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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夏,你可以的!我不疼,真的!算了,你不敢算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最听不得安娘娘说那样的话,手里拿着手术钳,就往血窟窿里探去。

    那个伤口是如此的深,她第一次帮人取子弹,手忍不住的哆嗦,拿着手术钳在血窟窿里找了好久,才把子弹从中取出来。

    当时,安娘娘疼的满脸都是汗,却又对着她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

    如此的诡异!

    安娘娘在西元国时,受伤已经成了像家常便饭那样平常,尤其是枪伤。

    她也慢慢跟着习惯了,取子弹的次数多了,她也就没那么怕了。

    但是,每次她都心疼的不能自已。

    如今想来,都是一些发生在西元国的往事了。

    现在安娘娘已经不再人不人鬼不鬼,开始热爱生活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人都会变的,慢慢成长。

    就像她以前,怕猫怕的要命,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抱着一只怪猫躺在床上发呆。

    不过,这骆禽兽究竟是怎么受的枪伤?

    顾森夏顺了一下独角兽的毛,起身下床,往主卧走去。

    主卧,苏医生检查着顾森夏草草处理的伤口,看着骆乾北问:

    “骆先生,这谁处理的?”

    骆乾北没看出苏医生是什么意思,抬眼。

    “伤口处理的很好,虽然手法有些粗糙,但也算熟练精准,有效控制了流血,处理的非常到位。”

    骆乾北听到这里,怔怔的点了一一下头。

    抬眼,就看到门外站着往里偷看的顾森夏。

    “进来!”

    苏医生回头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顾森夏,再次礼貌的点了点头,迅速地处理了骆乾北的伤口,退了出去。

    苏医生关上主卧的门以后,室内就剩下了顾森夏和骆乾北两个人。

    顾森夏蹭在了门边,没敢上前。

    总感觉骆禽兽心里在憋着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她一脸。

    见她胆怯的模样,骆乾北脸上忍不住就柔和了许多。

    “说,你怎么会处理枪伤的?”

    如果顾森夏没有听错的话,骆禽兽问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很凶?

    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关于安娘娘在西元国发生的事。

    “不就是从血窟窿里把子弹掏出来么,有什么,反正伤口又不在我身上,疼的又不是我,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顾森夏像吃了熊心豹子胆,再次忤逆起骆禽兽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怎么听苏医生说,这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

    骆乾北审视着顾森夏,她的一丁点小动作,都会落在他的眼里。

    “那还不好理解啊?我平时喜欢做手工活,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怎么会知道呢,不就是在皮肤上缝几针么,就像缝衣服一样,有什么了不起?”

    顾森夏说着,两只小手忍不住就搓在了一起,一看就是心虚的样子。

    “哦?那么多血,一点都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又不是我的肉,我又不疼!”

    顾森夏咬定了自己是在做针线活,而且毫不关心骆禽兽的死活,想就这样把谎圆过去。

    骆乾北一眼就看出这小丫头在瞒着她什么,没说实话,也不愿意说,也就没再多问。

    迟早有一天,她会追着上赶着给他说的。

    “坐过来!”

    看着顾森夏一直立在墙上,还在怕他?

    骆乾北发出指令,顾森夏吃过熊心豹子胆之后的勇气已经被耗光,听话地就走了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边,顾森夏就在他目光所落之处坐了下来。

    “你最近在集团上班如何?”

    顾森夏没有想到骆禽兽竟然还关心起她的工作来,猝不及防,所以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点了点头。

    “还好。”

    “嗯?我怎么听说你都在集团里被欺负出了名了?”

    “什么意思?”

    顾森夏没反应过来骆禽兽说的什么意思。

    “整栋大楼上,都知道外商部有两个受气包,一个是叫邓芸芸?另一个好像叫顾森夏?”

    骆乾北故意用着怀疑的语气说的,有着询问的语气。

    顾森夏却被问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禽兽这些天不是消失了么,怎么知道她在公司被欺负了?

    殊不知,在她进入集团的那一刻起,骆乾北就安排了人注意着她,她受欺负的所有事,每天都会生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发到了骆乾北的手机里。

    只是,骆乾北没有在集团,不好出面处理这些事情。

    他嘴角略过一丝微笑,自然地伸出手,就要摸顾森夏的头发。

    她吓得一下躲开。

    “我都受伤了,还怕我?”

    顾森夏往远处躲了躲,点了点头。

    “比怕独角兽还怕我?”骆乾北问出口,下一瞬间好像又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对,你已经不怕独角兽了……”

    人们就这么怕他么?

    顾森夏看着眼前的骆禽兽只觉得奇怪,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难道人受伤了会自然的变柔情一些?

    她现在已经不怕独角兽了,是不是以后她也会慢慢变得不怕骆禽兽了?

    顾森夏这样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骆禽兽,心里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哪有独角兽萌啊,独角兽比骆禽兽温暖多了。

    想到独角兽,顾森夏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脱口就问了出来:“你养独角兽多长时间了?”

    之前宁雪寻过来的时候,独角兽好像对她并不是很亲切。

    “比养你早了几天。”

    骆乾北一不小心动到了自己的伤口,嘶了一声。

    顾森夏听到这个答案,愣了好一会儿,原来独角兽不是之前他和韩以沫一起养的啊。

    不过什么叫做“比养你早了几天”啊,她又不是他痒的宠物!

    “那天,在酒店门口捡到的。嗯,就是谢安凉爷爷寿辰宴会的第二天,你撕了我开给你的支票后……”

    他没直接说是他在睡了她的那天晚上之后,在酒店门口遇见的独角兽。

    从他们结婚以后,他们两个就非常默契的一起闭口不谈他们那个晚上发生的事了,不去触碰那个初相遇。

    那天从酒店出来以后,他心里是非常愤怒的!

    他非常恨自己上了不是韩以沫的女人,更恨自己在中途自己发现以后还没有停下来,又借着醉酒继续。

    他非常瞧不起自己背叛了韩以沫的身体!

    当时,他走到自己的法拉利利跟前,准备开车走,就看见了在车轱辘下面的独角兽。

    本来他是不想理会的,一只流浪猫而已。

    可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当初流浪的韩以沫就是被他从墓地上捡回去的,想到了他们一起买的大雪花,他也是大半夜把大雪花抱了回去。

    那些回忆让他的心变得柔软。

    想到床上的顾森夏,看着眼前的流浪猫,鬼使神差地他就把这只流浪猫捡回了家,而且当时心里还闪现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会不会有一天顾森夏也会被他捡回去……

    后来,没想到就真的捡回去了……

    顾森夏不可思议的看着吃错药的骆禽兽,他竟然给她好好讲话了。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结婚那么长时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心平气和说话的骆禽兽。

    不对,此刻不是骆禽兽,是骆乾北。

    以前,他就是这样对他的以沫说话的吧,充满了耐心与柔和。

    刚想到这里,顾森夏就想到了在超市里安娘娘对她说过的话,不要总是对比,不要总是想着替代,她顾森夏就是顾森夏,不要总想着以前的韩以沫或者宁雪寻。

    不管以前骆乾北对韩以沫是怎么样的爱,那都是过去了,她不可挽回,也不可对比,现在她只做好她自己就好。

    因而,很意外的,顾森夏说话也没有充满了刺,而是对着骆禽兽微微一笑。

    她这一笑,骆乾北看到后直接就怔住了。

    从遇见顾森夏开始,她就总是满脸的苦大仇深,像一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一天到晚只会到处乱扎。

    不过这样看来,顾森夏确实和韩以沫蛮像的。

    只是,他的以沫以前更像一个无论如何都想留在他身边的小疯子。

    而顾森夏则像一个时时准备逃离他身边的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