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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琅,毕业于国际上享有盛名的费舍尔政经学院,毕业后入职五大投行,在积累一定人脉和资金之后,他创立了红狼私募基金。

    由于背后有大行控股,红狼基金发展迅速,五年经营下来,资产管理规模多达八百亿元,主要业务为影视、地产类。

    谢琅本人也被认为是发展势头迅猛的金融业新贵,上过两次知名商业周刊,在业界小有名气。

    这份资料叶蓁蓁阅读过无数次,可是他这个人,她还没亲自见过。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年轻的业界新贵,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也许她应该好好观察一番,然后为他量身制定计划。

    计划…520感到了一股凉意,它忍不住抖了抖,心想,这一次她又会以怎样的手段来完成攻略呢?

    已经结束的2号现在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那么4号呢?他又会有什么下场?

    “会有什么下场?520,你现在就开始替他担心了吗?”她轻缓地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尽管在想着许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她脸上的表情却很平和。在来到了离方燮等人不远的会场边角之后,她就停了下来。她拿着一杯饮料,遥遥看着这片名利场,仿佛在自顾自地想着什么,这难免引起旁人的探究。

    而在其他奉承者即将上前之时,方燮率先发现了她。

    “叶小姐。”方燮匆匆结束尴尬的谈话,解脱般向她走来。

    “方燮。“她抬头看向他,眼睛一亮,表情瞬间生动了许多,”真巧啊,你也在这。“

    秀致的男人微微低下身,保持和她平视,询问道:“怎么是一个人,徐家的那两位呢?”

    她状似苦恼地皱了皱眉:“没办法,他们都有自己的朋友要招待。我待在那里面觉得太闷,就出来了。“

    方燮凝视着她的小表情,忍住笑意:“所以你是想要出来透透气?”

    “嗯。”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反问道:“你呢?你也是吗?”

    “嗯,算是吧。”方燮不太自然地想略过这个话题。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另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走过来,他的肤色微黑,定制的黑色西装礼服衬得他整个人挺拔修长,纯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在脖颈下,有些禁欲的意味。只不过他的额发稍嫌凌乱,分开垂在两鬓前,又给他添了几分优雅的痞气。

    “这是——叶小姐?”他见人就笑,嘴角扬起时颊边现出隐隐约约的酒窝,随着他的走进,淡淡的古龙水香气便飘过来,清新怡人。

    “你好啊,叶小姐。”他优雅地躬身见礼,手抚在胸前,礼貌而又不失热情,“我是谢琅,红狼私募基金的创始人——也是这家伙的多年好友。”

    “你好,我是叶蓁蓁。”她大方地笑了笑,与他握手。

    指间的温度一触即离,谢琅瞥见她见底的果汁,叫住一旁的侍者帮她换了一杯新的,殷勤得恰到好处。

    方燮本来还想与她闲聊几句,这下可好,谢琅一来,节奏就由他带跑了。

    谢琅悄悄向方燮使了个眼神,表示谢意。方燮瞪了他一眼,有些气闷地留出空间,去一旁看夜景。

    谢琅心想,下次再补偿他。

    先前谢琅看到叶蓁蓁与徐家人表现亲近,便对她充满了好奇,其后又得到了证实般的消息,说她是某个海外华商富豪的女儿,下意识地就把她纳入了潜在客户的范围里。

    在他看来,这种有背景的、年轻阔绰的豪门后代,简直是最好钓的肥鱼,她们手上的资金不说充裕,做个投资理财什么的定是绰绰有余的,那么,不正是他所渴望的,没有什么经验,且敢于接受风险的那类客户群体么?

    他递了果汁给她,就游刃有余地聊起了这次的生日宴会,紧接着又说起了不少富家子弟成人礼之后某样变化:“我知道的几个年轻朋友里,成年后大都会取出信托里的资产自己做些投资计划。毕竟现在市场上很热闹,各种新奇的想法很多,我想,也适合趁着这股冲劲,多多尝试,找到自己喜欢的道路。”

    叶蓁蓁赞同地点头:“是啊,我感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还是很难的。而且有时候,如果不自己去碰,而是全凭家里安排去走,会丧失许多斗志。”

    谢琅鼓励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吐露关于自己的事情。

    叶蓁蓁果真“上钩”了,她的语速快了许多,语调也更加轻快:“我最近也做了一点小生意,赶时髦,弄了个二手奢侈品交易的平台,经营半年多,也起了点水花。我还在犹豫是要继续做还是听从顾问的意见卖掉呢。“

    “我是很喜欢这门生意的,要是再扩大的话,信托里的钱都吸进去了,爹地老是叫我鸡蛋不要放同一个篮子里,被他知道肯定要臭骂一顿。”

    谢琅的眼睛微微发亮。信托,电商生意,用脚后跟想,这个女孩所掌握的资产都不在少数。而且她半是抱怨半是炫耀的语气,他可听得多了,富家小姐们都是这么掐着腔调说话的。

    他隐下那一点轻蔑,真情实感地惊叹起来:“让我猜猜,叶小姐所说的那个小生意,不会是近日里被争相求购的甄品吧?听说其中的智能真品检定技术和精准推荐十分特别,让诚美开到了2.5亿的收购价。“

    叶蓁蓁微微睁大眼睛:“谢先生怎么知道?我只听说红狼做地产类投资,对于电商这一块也真么了解吗?”

    谢琅神秘地笑了笑:“红狼所涉及的业务当然广泛,互联网这一块,我们也相当了解呢。”

    不只是电商,而是互联网这个大类。叶蓁蓁心想,看来查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红狼最近的确准备将投资版图扩大到这一领域上。

    谢琅所表现出的专业性“迷惑”到了她,她忍不住将近来的苦恼告知这位专家,询问关于收购卖家的选择。

    谢琅笑了笑,胸有成竹地给出建议:“我的意见是,选择熙美,虽然报价不比诚美,但是其主打个人商铺,成长空间大,从适配性来说也更加适合臻品的特性,它会更加需要臻品的技术。也许认真谈一谈,也可以拿到更满意的价格。”他看似是在为她着想,认真地分析着。

    叶蓁蓁心里嗤笑,不必多说,红狼大概是在熙美占有股份的。若是没有利益相关,他大可以摆出各家利弊,然后再说一切还是取决于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笃定地说服。

    “我还从没有在这个角度考虑过,还挺有道理的。”叶蓁蓁做出被哄骗到的样子。她完全是顺着他给出的路线在回答。

    谢琅接着又分析了一下行业的局势,这一段的点评倒是很中肯。他的话是十二分里叁分假,半真半假地掺和在一起,习惯性地稍微夸大,却又没夸大到过于夸张的地步,分寸把握精湛。看来是深谙此道。

    叶蓁蓁暗自记下,提醒自己要时刻警惕此人,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目的的胡侃告一段落,有人来找谢琅,他便顺势留了名片给她,还邀请下次约茶,帮忙她和熙美方牵线,社交礼数周备,让人挑不出错处。

    叶蓁蓁只当他是随口一说,与他告别后立即换了一副面目,前去观景台。

    “方燮。”她唤了一声。

    栏杆前的男人转过了身:“叶小姐,你和谢琅谈完了?”

    “嗯,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她扶着额头,装作虚弱,“就是说了一会头疼,也不知道怎么了。”

    方燮心想,这不正是他每次遇到谢琅时的感受吗?那家伙嘴皮子太厉害,有时都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头疼的话,大概是有些缺氧?要不要走到这边一些,露台前的空气要清新许多。”他笑了笑,走到她身后,试探地搭上扶手:“我来帮你推,可以吗?”

    ”好啊。“她灿烂地笑起来,点点头。尽管他们才是刚刚认识,她好像就已经很自然地对他亲近了起来。

    方燮感受到这种亲近感,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同感。初见时,这个女孩就像精灵一样来到了他面前,活泼、干净、开朗,情绪直接不加掩饰,是个意外好懂的人。

    好笑的是,对于叶蓁蓁来说,方燮也是同样的角色。

    “这里好凉快啊。”她闭上了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从这里往下看去,便是星子般的城市灯火,五颜六色的,有些匆匆忙忙地飞驰而过,留下尾巴一样的长线,有些则是静静地呆在那里,与其他星流共同交织成与白天迥异的喧嚣。

    “方燮,我发现你好像总是躲到人少的地方,悄悄地呆着,为什么呢?”她好奇地问。

    “你呢?你不也是总在这些偏僻的角落,你又是因为什么?”比起自己无趣的理由,方燮更想知道她的答案。

    叶蓁蓁想了想,找到一个独特的说法:“我感觉自己和大多数人都没有火花,所以也很少有一直交谈的欲望。没有共鸣的交往很累,像是在消耗着自己,而没有等价的获得。”

    一贯喜欢游离于人群,更加矜持地将自己包裹在外壳下的艺术家人格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而这种人又常常在人际中追求着所谓的共鸣感,明明把自己藏在友善却疏离的面具后,却又矛盾地渴望有人能直接看透他们的心情,能恰到好处地与他们达成某种微妙的一致,而且还要是附着着美的一致。

    不得不说,虽然好懂,但是不好伺候。

    好在,她的确猜透了他当下的心情,方燮显见地愉悦起来,他笑出了声:“奇特的比喻,不过意外地贴切。”

    “是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得到他的肯定后,她从怅然中又回到了单纯的喜悦,“太好了,你和我一样。”

    “看来我不是一个人。”她半掩住嘴,像是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喜不自禁地偷笑。

    方燮好笑地看着她,没有戳穿她的小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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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料的话,下章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