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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 开机啊大哥!”

    傅晴说话就是没个重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说了半天云集也没听懂丛烈到底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他还见到丛烈本人了, 除了脸上的妆还没完全卸干净,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

    然后他继续往后听。

    “流那么多血,他没事儿吧?昨天丛烈回家了吗?后续还有他和你一起的活动呢,会不会有影响?”

    “听说有出品方说要投诉他了?因为他演唱会到最后都没有释放名字?这都什么鬼?丛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跟你说了吗?”

    这些消息都是前半夜的。

    最后几条是今天早上六点多的。

    “ok了,丛大明星果然轮不到我们操心。网上所有负面消息都已经压没了。”

    “丛烈好像单独回应出品方了,投诉和瀚海没关系, 咱们就当没这事儿吧。”

    “丛烈是因为看不惯廖冰樵成绩好所以一定要横插一杠子吗?好家伙他演唱会本来就是热度第一,他这一番操作整个数据都上天了, 所有旧专辑梅开二度。虽然他也是瀚海的但我就是觉得……他这种极限操作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的母语是无语真的。”

    “哎真的,我要不是怕他连累瀚海,他的事儿我真的懒得操心。我昨天看见那条热搜说丛烈血洒演唱会的时候我真的要他妈吓死了, 我就快要给傅江打电话了。”

    “睡了,提心吊胆一晚上真的是。”

    云集听完傅晴这一通涣散的牢骚, 打开微博热搜。

    丛烈和廖冰樵依旧还在前排,但很多是演唱会中间的片段和他们的《假期》节目中的个人向剪辑,总体来说可以算是一片岁月静好。

    云集换了各种各样的关键词,最后在“演唱会事故”里搜到寥寥数语。

    大概是说丛烈在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耳饰,发生了一点小事故,丛烈本人只受了很轻的外伤,情况已经稳定,请广大歌迷不要担心。

    【呜呜呜好心疼烈烈……】

    【流了那么多血qwq真的是轻伤吗?】

    【祝我崽早日康复!新专麦爆!!】

    【演唱会的名几到底四森莫!】

    ……

    这条关键词的热度也在飞快上升,但一刷就又往下掉了十几位。

    明显是有人在压。

    打开邮箱,云集接收了傅晴发来的短视频。

    那画质宛如是祖传的,糊得只能勉强从大屏幕的中间分辨出单手压在耳侧的丛烈。

    现场尖叫连连,分辨不出来是兴奋还是惊慌,无数丛烈的名字夹杂其中。

    云集还记得丛烈在这场演唱会中的妆造。

    上辈子他也是只能远远地从大屏幕里看见舞台上的世界中心。

    那时候的丛烈是多么神气。

    他穿着一件渐变色水晶鳞片西装,在闪耀的聚光灯下宛如一条拥有致命歌喉的塞壬海妖。

    而他云集就是沉迷五色的愚蠢水手,带着满腔的快乐与希望奔赴死亡。

    但这一世的丛烈看起来稍微的有一些差别。

    血正从他的指缝间往下落,他几乎算是面不改色地稍微固定了一下耳返。

    如果换做云集以外的人,或许根本注意不到丛烈的一些肢体语言,可能会把那转瞬即逝的表情理解成懊恼或者不耐烦。

    但云集能看出来丛烈是在害怕。

    这对于云集来说很好理解。

    丛烈一向看重成绩,而且在唱歌这件事上有些完美主义。

    耳朵破了这种小事对丛烈来说或许不疼不痒,但是对歌星丛烈来说却破坏了他对演唱会完成度的极高标准。

    丛烈甚至到结束都没有宣布演唱会的名字,这让云集感到不可思议。

    哪怕是现场的节奏稍微受到一点扰动,以丛烈的控场能力,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给这场演唱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他没有。

    他只是鞠了一躬,就跟着工作人员退台了。

    其实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就不必像如今被诟病“演唱会最后都没公布名字”。

    虽然负面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但是像这种情况,丛烈恐怕要出一笔不小的赔偿来安抚各路资本。

    不过这些和云集没关系了。

    演唱会是他全权外包给其他团队的,现在都过了一夜了,没有任何官司找上门,就说明这场风波真的没卷到瀚海身上。

    他更不会主动去操这个闲心。

    他踩上拖鞋走到客厅,“风波中心”本人正端着一碗豆脑一根油条从厨房出来,“起来了?”

    云集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丛烈的耳垂。

    确实是伤着了。

    他皱着眉问:“怎么没用纱布包一下啊?这么露着感染了怎么办?”

    演唱会结束后丛烈还有后续的活动,有外伤一定会引人注意。

    “上过药了,今天还会去医院处理一下。”丛烈低着头,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

    云集没继续理会,从客厅里翻了点东西,去洗漱了一下。

    出来看见餐桌上摆得像满汉全席一样,一顿早餐而已,从粥到面,焦圈到包子,一应俱全。

    云集一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是什么日子。演唱会结束了,我在家里休息两天,你忙你的。”丛烈看他抬筷子夹包子,把瓷碟朝他推推。

    “以后别做这么多了,这儿就住着咱俩,做多了也是浪费。”云集以为按照丛烈的脾气,一定会不服输地跟自己怼两句,但他也只是低着头答应了一声,“好”。

    吃了两勺粥,云集觉得还是该问问昨天的事儿。

    丛烈终归是自己公司的艺人。

    “昨天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抬眼看着丛烈,很平和。

    丛烈筷子上夹着一片煎蛋,还没咬一口及放下了,“你看见了?”

    他没抬头,但是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云集懒得分析他那点不自然是哪来的,把一小块包子皮喂给在他脚边疯狂摇尾巴的查小理。

    “我哪有时间看那个,就看了一眼最后的事故片段。”他低着头,把不停往上贴的小胖狗往一边推了推,“撒娇也不给吃了,盐吃多了不好。”

    查小理又是在他脚边一顿连蹭带滚,小声“呜呜”着哼唧。

    等又给小胖狗喂了很小的一块豆沙包,云集才意识到丛烈刚刚好像又说话了。

    “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他挠着快乐小胖狗,心不在焉地抬头看丛烈。

    丛烈盘子里的煎蛋还是没动过。

    他起身去给云集拿饭后喝的药,背对着他,声音里的颤抖已经消失了,“就是饰品不小心挂到了,影响不大。”

    云集接了他递过来的药,没再多问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了,丛烈过来问他:“中午你想吃什么?饺子行吗?”

    “中午我不回来了,”云集从柜子里挑了一块表,“今天估计一天都要谈事,我跟小廖约好了一起在外面吃。”

    “你别吃外面的东西,”丛烈给他递外套,“中午我给你送到公司去。”

    “不用。”云集果断拒绝,“中午不一定在公司,你忙你的吧?你不是还要准备新专吗?”

    “那个还早。”丛烈和查小理一并站在门口,问云集:“你这周末有空吗?我听说周六晚上有流星雨,你想不想去山上看?”

    云集笑了,“我多大岁数了,看什么流星雨?而且我快忙死了,你找你朋友去看吧,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丛烈还准备再说点什么,云集露出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适可而止,咱俩的关系就是合租的甲方乙方。你如果觉得困扰,就搬出去。”

    家门被云集轻轻带上。

    丛烈在门后一动不动,独自站了许久。

    --

    云集出了家门,思考着丛烈刚刚的异常。

    他总觉得丛烈在向他隐瞒什么,但是又好像只是比往常更能听懂人话,不会对着自己叫板。

    现在事业上的压力没那么大了,云集对于丛烈,是越看越开。

    这辈子的丛烈比上辈子的要多很多人情味,很会照顾人。

    但这不意味着云集就能忘却上辈子的这个人给他带来的伤害。

    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他都不希望再跟丛烈展开一段感情。

    他不想再受伤害,也不想让这一世的丛烈承担上一世的因果。

    云集很清楚自己上辈子也有错。

    是他死缠烂打,刻意忽视丛烈的拒绝。

    是他不知悔改,一定要撞上南墙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但他不想像上一世的丛烈那样,用耗尽一个人的喜欢作为惩罚。

    及时掐断任何不对的苗头,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及时止损。

    如果丛烈再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只能请他搬走。

    反正现在演唱会也结束了,丛烈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

    但后面几天丛烈都没跟他有过太多的交流,云集自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渐渐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廖冰樵这波动静委实不小,网上疯狂出了一波黑料,先是爆出廖冰樵之前在酒吧打工、出道前后形象改变巨大,后来开始出现私生活混乱、带资进圈等越发离谱的八卦。

    别说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廖冰樵,连傅晴都有点招架不住,“我说云总,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之前丛烈也走过这么一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