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坠海》 01螺旋迷宫 凌晨五点半,种着高大松树的塔里安诺街尚未苏醒,整夜的风雪刚刚停下,温暖的街灯在积雪上映出暖色,古老宁静的石砖街道像是童话世界的模样。 街道两侧的住宅公寓早已染上岁月的风霜,只有一盏灯光微微亮起。那是四楼公寓厨房透出来的光,柔软的米白色窗帘虚掩了一半,风雪初歇的冬日宁静里,穿着睡衣的年轻女性站在窗边,有些出神地盯着窗外披挂着厚厚积雪的松树。 阿特弥斯是被噩梦惊醒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床上呆坐了好久才起来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睡前放进烘干机的乳白色吊带裙拿出来穿上时还带着芬芳的温度,披上件淡灰色的宽松毛衣开衫,阿特弥斯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客厅里,慢吞吞地蹲下来点燃了壁炉。 哔啵作响的炉火驱散了阿特弥斯心底的彻骨寒意,她卷了卷长长的袖口,站起来走进了狭长的厨房里。她从洗碗机里拿出杯子放在漂亮的白色大理石台面上,又从木质橱柜里拿出宁神茶包撕开扔进杯子里,热水咕噜咕噜地被倒进水杯,阿特弥斯捧起热乎乎的水杯,站到了厨房尽头窄窄的一隅落地窗前。 比起噩梦的惊魂未定,她更多的是迷茫和困惑。明明已经过去了七年,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她原以为她不会再做这个噩梦了。 天与海皆是一片黑暗混沌,虚空悬浮无尽下沉的螺旋楼梯从深空直至海底,潜藏在深海之下逡巡的庞然怪物浮出水面,发出骇人的威慑嘶吼,微弱的月色之下,海怪身上宛若铠甲一般的悚然皮肤和巨大的浑浊眼珠激发着人心底惊心动魄的原始恐惧,黑色浪潮翻涌着,整个混沌的世界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利维坦。利维坦。 华丽的衣衫和珠宝在她身上就像是绳索束缚,她在螺旋楼梯上惶恐地行走,不属于她的金丝领带死死地捆在她脖颈间。嘶吼的海怪消失在海面之下,黑色的海洋间忽然轰隆隆地冒出无数尖锐嶙峋形状可怖的竖直岩石,她听见熟悉的轻笑声,随后一把利刃刺入了她的背脊。 阿特弥斯极度厌恶这个曾经困扰了她数年的噩梦,她深知这个该死的梦境中强烈的暗示意味。她内心中最想逃避的东西都在这个噩梦里了,她曾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比起噩梦本身,也许她更恐惧被人知晓噩梦里的深意。 阿特弥斯喝了一口滚烫的热茶,对唇齿间的微微热痛全然不在乎,她强迫自己不停地深呼吸,保持镇定。 他和她都不会再回来了。她是阿特弥斯·斯卡莱特,她已经有了全新的可以由自己掌控的生活。 清晨的阳光蒙蒙亮时,阿特弥斯已经披上大衣和围巾,挎着大而挺括的帆布包出门去了。在街角的咖啡店买一杯燕麦拿铁和一只可颂面包,咖啡面包的香气和凛冽的冬日寒风气息裹挟在一起,这一切都是让阿特弥斯感到安心的熟悉感觉。 搭乘地铁去往花园大道,阿特弥斯把喝完的咖啡杯扔进街边的垃圾桶里,拢了拢肩上的皮质包带走进了花园大道上最古老辉煌的建筑,皇家歌剧院。 一走进皇家舞团,前台的姑娘便笑着对阿特弥斯说:“早安,阿特弥斯,你的杂志封面真漂亮!” “谢谢!” 接过她递过来的杂志,阿特弥斯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她往训练厅的更衣室走去,路上随意地看了看杂志。封面上的阿特弥斯化着淡淡的透明感妆容,黄金钻石的珠宝和盘发上的羽毛装饰,她穿着前短后长的抹胸丝缎长裙,露出的双腿和手臂肌肉流畅线条优美,舞者的力量感尽显。 封面上写着她的名字,一行小字做着对她的解释,“皇家舞团百年最年轻首席”,而更大的白色字体则写着更加华丽夸张的访谈标题——月神起舞。 阿特弥斯只是简单地翻了翻,就将杂志随意地扔进了包里,她走进更衣室,换上了轻薄贴身的舞蹈服,为今天的日常训练做着准备工作。手机突然亮起,一条消息弹了进来。 “迫不及待想回来看今年的第一场雪了,不知道阿特弥斯是否愿意今晚一起在广场餐厅陪我赏雪呢?” 一张图片也一同发送了过来,热带海域的温暖阳光透过机场的玻璃照射在一张机票上。 阿特弥斯想了想,简单地回复了过去。 “非常荣幸。” 02南国美梦 阿特弥斯结束排练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换下舞蹈服穿上宽松温暖的毛衣和大衣,一边裹着羊毛围巾一边拎着包往外走去。 街道上的松树带着些许的积雪,像是一层甜甜的糖霜,彩灯慢慢亮起,街道变得生动万分。英俊成熟的棕发男人站在街边,微微笑着看着阿特弥斯走出来。 “抱歉雷休斯先生,本来说回去换身衣服的,但是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时间,”她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起来,离开舞台之后,她并不善于展示笑容,总显得有些拘束僵硬,“穿成这样去广场餐厅吃饭会不会不太合适呢。” 也许是刚从南方采风归来,他的笑容里带着温暖和煦的南国海风气息:“当然可以打电话给餐厅推迟用餐时间,不过我觉得,我们皇家舞团的小公主无论穿成什么样都可以。” 久负盛名才华横溢的画家追求年轻的皇家舞团第一独舞,在旁人看来也许是个如梦似幻的童话故事,可阿特弥斯却有些畏惧美梦。长久的相处下来,年长她十来岁的雷休斯对于从小缺失父爱的阿特弥斯而言,似乎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交往对象,可他越是好越是温柔,阿特弥斯却越害怕却确定他的心意。 就好像内心早已冰封,灼热的心脏在冻土下孤独地搏动着,却不敢为人所知。 布拉德·雷休斯为阿特弥斯拉开车门,绅士地护着她坐进轿车内。他喜欢欣赏舞蹈,更偏爱年轻灵动的阿特弥斯,起先只是在台下偶尔观看,后来追着舞团巡演一路而去。如果说他的爱恋表露得太过张扬显眼,那么阿特弥斯即刻便会被吓跑,可他的追求不动声色而关怀备至,身旁的人尚未察觉,她便悄然动心了。 “在机场的时候看到了你的杂志专访,封面很美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幸让月神小姐给我当模特呢。” 阿特弥斯脸颊有些发烫:“杂志写得太夸张了……” “杂志的专访做得很好啊,也了解到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雷休斯开着车,似乎也并没有怪阿特弥斯不对他说自己的事,“比如我以为跳舞这么美的姑娘大概从小就在舞蹈学校,没想到居然是索顿歇尔德学院毕业的大小姐。” “不是什么大小姐。”阿特弥斯轻声反驳道,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有些走神。 今天早些时候,杂志的主编亲自来了一趟皇家舞团。主编是舞团团长的朋友,将阿特弥斯推出去做封面女郎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索顿歇尔德学院出身的名门小姐、难得一见的绝佳天赋、高凛卓然的气质和清丽的美貌,在些许镜头感的加持之下,二十四岁的最年轻首席便很容易地得到了主编的青睐,成为了封面人选。 主编说杂志发行反响很不错,她希望阿特弥斯能够参加杂志的新年晚宴。原本阿特弥斯是想推辞掉的,除了舞台的聚光灯下,阿特弥斯总喜欢把自己藏在阴影之中,这样的场合,从离开索顿歇尔德学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参与过了。只是主编说已经有好几家时装和珠宝品牌表示十分荣幸能为阿特弥斯提供出席的盛装,这样的热情和团长的催促之下,阿特弥斯只能不好意思地应了下来。 “雷休斯先生,新年夜你有什么安排吗?”包里的邀请函仍然困扰着阿特弥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轿车的制暖似乎让阿特弥斯的心也略微解冻。 “唔……新年应该要带父母去温暖一些的地方度假,我们每年都去的,要一起去么?”雷休斯开着车随口便回答道。 阿特弥斯当然婉拒了他的邀请,也没有再提新年晚宴的事情。 浪漫的晚餐之后,雷休斯礼貌体贴地送阿特弥斯回家,两人在落雪的松树下依依不舍地又说了会儿话。分别时,雷休斯脱下手套轻轻地抱了抱她,点到为止的拥抱让原本厌恶亲密肢体接触的阿特弥斯来不及产生抗拒反应。 “晚安,寒冷的雪夜里能够见到你真好。” 他轻声说道,碧蓝色眼睛盛满了热带海洋的温柔暖风。阿特弥斯望着他的眼神微微一愣,不禁沉溺在这一汪温暖海洋里,也报以微笑。 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路旁,后座车窗半开,车内漆黑一片,只有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微微露出窗来,泛着点点微弱的火光。 他看着阿特弥斯和雷休斯分别,看着她走上楼梯进入公寓大门,也看着雷休斯目送她直至看不见身影方才开车离去。他收回视线,吐出一口烟圈,冰冷的月光从半开的车窗照在他棱角明晰的下半张脸上。 “看着人家这么幸福,你守在这里的样子真像个死神。” 副驾驶座上的肌肉壮汉笑得肩膀耸动。 “我像你就不像了吗?”后座的年轻男人冷静地回敬道。 “是是是,要走了吗?” “再等会儿吧。”他掐灭了烟头,托着腮看向窗外,四楼公寓的灯亮了起来。 阿特弥斯回到家里,都换上睡衣了才想起来卸妆油用完了,原本想的是晚上回来时顺路买一支,没想到晚餐回来就完全忘记了。 她叹了口气,睡衣也不想再换了,穿上毛茸茸的过膝大衣,蹬上过膝靴围上厚围巾便又走出了家门。一个街区外就有一家化妆品店,也算不上远。阿特弥斯看着又下起来的飘飘小雪,决定快去快回。 买完卸妆油出来,雪又大了几分,阿特弥斯拢了拢大衣,提着袋子走进了雪中。 深夜的住宅街道只有落雪的幽微声音,没有车辆驶过,也鲜有人经过。一颗松树下倚靠着一抹黑影,见到远远过来的年轻女性,黑影微动。 “这位小姐,可以帮帮我吗……?” 孱弱而病态的声音低低地响起,阿特弥斯原本没注意到松树下的人影,听到声音这才瞥过眼去。一眼看过去,就看见蓬头垢面的男人拉开了宽大的大衣,脏脏的衣摆下裤子半脱,露出根半软不硬的玩意儿来。 大约他也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如此美丽的年轻女性,不住地发出嘿嘿嘿的瘆人笑声。阿特弥斯惊声尖叫起来,紧紧攥着袋子拔腿而逃。 阿特弥斯惊慌失措地冲进公寓大门之后,松树下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就被身手利落的壮汉背扣制服,健壮的膝盖几乎立刻要压断他的脊柱,他张大了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嘿嘿,给人家小姑娘看得爽,那这样爽吗,嗯?”壮汉叼着烟笑得烟灰乱抖,腾出手来按了按挂在耳上的耳机戏谑地问道,“想怎么处理,小少爷?” 车内的年轻男人语气没有一点波澜:“在这里杀了不好处理,既然那么喜欢露,给他切了吧。” “遵命。” 03镀金盛宴 时尚杂志很快便为阿特弥斯安排了试装。 某家高奢品牌为阿特弥斯出借了超季的高定礼服,纯顺的米白色挂脖长裙,如月光般忽明忽暗的织金暗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钻石,漂亮的大露背上点缀着纯金的麦穗链条,收腰处也配上了细细的纯金腰环。礼服品牌方来了整整一个小组的人来为阿特弥斯做最后的调整,同时还有珠宝品牌带来了昂贵的几箱珠宝等候她的挑选搭配。时尚杂志的人说,这些都是品牌方听说阿特弥斯可能会用到而主动出借的,阿特弥斯的那不输女明星的美丽封面和耀眼夺目的履历几乎让她一夜之间成为了时尚界的宠儿。 阿特弥斯无法拒绝这样的美意,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多付出些努力战胜一下心底的对于这样盛大场合的恐惧。 新年晚宴如期而至。阿特弥斯妆扮完毕之后被豪华轿车接到宴会场地,周围入场的嘉宾几乎都是出双入对,阿特弥斯难得地为自己独身一人而感到尴尬起来。 “斯卡莱特小姐,我们为您安排了一位男伴陪同,不过他可能要稍微晚些才来。” 比起独身一人,显然和陌生人这样亲密接触更为痛苦,阿特弥斯刚想拒绝,被盛大的新年晚宴忙昏了头的工作人员便着急忙慌地被叫走了,阿特弥斯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给别人再添麻烦了。 晚宴场地是一处屹立数百年的古老城堡,属于皇室行宫,直到近些年才向公众活动开放。阿特弥斯从侍者的手里接过一杯甜酒,便端着杯子漫无目的地在宴会大厅的人群中随意的走动起来。她对谈笑的人群不是很感兴趣,但对大厅里挂着的画很感兴趣。 或许她是喜欢雷休斯的,在空闲的时候她也开始阅读一些美术史的书籍学着了解起来,有时候她也会去逛美术馆,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一幅作品一看便是半天,就好像多走进了他的世界几分。 雷休斯从来没有被她的冷淡和若即若离吓跑,反而一直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合适距离,给了她足够的温柔,也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她想,他付出了这么多的喜爱和努力,她也应当作出一点点改变。 温柔绅士的艺术家先生,和那个曾经在阿特弥斯生命中刻下最惨痛刻痕的人自然是截然不同。 人群之中似乎有人在谈论着那幅晦涩的艺术品,阿特弥斯牵着礼服裙优雅地缓缓走过去,试探着想要融入人群之中。说话的人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阿特弥斯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起来。 “斯卡莱特小姐?很高兴见到您,”人群之中走出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微笑着对阿特弥斯伸出手来,“我是朱恩·雷休斯。” 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习惯性地跟来者礼貌地握了握。阿特弥斯迟疑地看着微笑的优雅女性,有些不解。 “我的女儿很喜欢你,要是她听说今晚见到你了,她肯定再也不跟着爷爷奶奶去度假了。” 从女人身后走过来的,是同样盛装的布拉德·雷休斯。阿特弥斯如遭雷击。 看到她的第一眼,雷休斯就好像被冰雪冻住了,脸色僵硬。阿特弥斯也是同样的难以置信,如果说姓氏相同还可以说是兄妹,那他现在的反应就完全能够说明问题了。 她从前痛恨自己的私生女出身,可就好像是命运总是恶意捉弄,她竟然也成了他人婚姻之中的第叁者。看着和善而优雅的雷休斯夫人对她笑着,阿特弥斯不敢再看布拉德·雷休斯一眼,她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阿特弥斯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她不理解,为什么浪漫的童话故事落到她身上最终都会变成一场血肉模糊的惨剧。灰姑娘出身的母亲和贵公子相爱,却只能做贵公子半生的情妇;明明和同父异母的哥哥同处索顿歇尔德公学,走廊上擦肩而过时,她却不敢跟同样身为贵公子的哥哥说上哪怕一句话;甚至学院之中如同大天使长一般身处金字塔顶端的学长,在她面前都会撕下面具变成令人恐惧战栗的怪物,她只能任由他欺凌。 原以为终于走出了年少时惨烈到几乎不能称之为爱恋的阴霾,她小心翼翼产生的微小爱意,此时都像一把把的刀子一般,把她割得体无完肤,血流不止。 看着阿特弥斯怔怔地一言不发,整个人摇摇欲坠,雷休斯夫人迟疑地又叫她:“斯卡莱特小姐?” “雷休斯夫人,很高兴见到你,阿特弥斯这两天没休息好,请见谅,”有力的手揽上了阿特弥斯的腰肢,把颤抖的她扶正了起来,略显低沉的男性声音出现在了阿特弥斯耳边,“我是SHAW海运集团的利维坦·肖。” 身材高大英俊非凡的年轻男性彬彬有礼地站在阿特弥斯身边,微笑着毫不遗留地对众人展示着他良好的教养。美貌的皇家舞团首席和英俊的海运巨头继承人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养眼而般配,他大约是深知这一点,目光在四周人群间礼貌地逡巡之后,最终落到了面色僵硬的布拉德·雷休斯身上。 他对着雷休斯露出了笑脸,雷休斯看着这个年轻人温和的笑容,无法控制地起了一身冷汗。就好像是看到了那神话中的巨型海怪露出了獠牙。 阿特弥斯从未设想过她会被什么人稳稳地支持,她更是从未想过这样支持她的,竟然是她柔弱无力的年少时候最恐惧的利维坦·肖。 不对,她其实是依赖过他的。阿特弥斯想,她曾活得那么软弱,竟然曾经向怪物伸出求救的双手。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利维坦。” 阿特弥斯低声呢喃着,她绝望地想,其实她还是那么软弱。 ps.少年时代的男主变态控制狂,就是想写这种xp了,不能接受也别骂我,谢谢谢谢 不算追妻火葬场,病态的两个人互相拯救罢了 04单向不忠 历经数百年风雨装点的皇家古堡,昂贵夺目的枝形吊灯和定格了无数历史瞬间的美术品和画像,流光溢彩,头晕目眩,封存的记忆破茧而出,阿特弥斯被利维坦绅士而温柔地揽着慢慢走远,脑子无法自控地想起了八年前的年少往事。 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初期的索顿歇尔德学院,是K国最为历史悠久的私立名校,不仅培养了诸多的名流贵族、政商巨鳄,同样也培养了诸多的皇室成员,绝对称得上是K国精英的摇篮。阿特弥斯能够入学,很大程度上来说,是靠着她那并不亲密的父亲的关系。 在校庆的盛典上,阿特弥斯作为舞蹈社团的主力,当之无愧地成为了盛大舞剧的女主角。那是她第一次身处索顿歇尔德学院万众瞩目的中心,也正是因为舞剧上的出色表演,在随后的校庆舞会上,她得到了大天使长嘉百列的邀约。 所谓“大天使长嘉百列”,是学生之中对处在学院金字塔顶的高年级学生的一种称谓,这不成文的制度从未写入校规,却在数百年以来和公学无数的传统制度一同流传下来,不仅代表着师生全民票选的意志,也代表着索顿歇尔德学院百年的精神传承。 那几年没有适龄皇室成员就读索顿歇尔德学院,十八岁的利维坦·肖以非凡的人格魅力戴上了大天使长的徽章,他微笑着对阿特弥斯伸出了手,阿特弥斯从未想过她会得到利维坦·肖的青睐和垂怜。 她更没想过那会是噩梦的开始。 沉溺在眩晕的回忆里,阿特弥斯忽然被利维坦唤醒。他稍微用力按了按她的腰际,不动声色地提示着她,微微一笑与来者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利维坦。”端着香槟杯走来的时一位衣着端庄的年轻女性,并不算十分美貌,但却有着让人心悦诚服的出众气质,“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到你。” 与不善与人交际的阿特弥斯不同,利维坦倒是回答得大大方方:“因为我正在追求我身边这位美人。介绍一下,这位是皇家舞团最年轻的首席,阿特弥斯·斯卡莱特。” 说完,他看向阿特弥斯又向她介绍,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这位是艾琳娜·帕西法尔,你认识的,利奥·帕西法尔的夫人。” 听到帕西法尔的姓氏,阿特弥斯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她极力扯出一个微笑,向她颔首致意。 “你也认识利奥吗?”她笑起来眉眼弯弯。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见过几次。” 叁人寒暄了几句便又分开了,利维坦轻笑着揽着阿特弥斯不放手,俯身在她脖颈边耳语:“不想见见你哥哥吗?” 心像是酸涩的果实,被挤压出又苦又酸的汁水来。阿特弥斯·斯卡莱特是随母亲的姓氏,如果随父亲的话,她应该姓帕西法尔。即使是整个未成年时代都靠着父亲提供的优渥物质条件,她也绝不能姓帕西法尔,她只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罢了,享有继承权活在光明里的只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利奥·帕西瓦尔而已。 “我的姓氏是斯卡莱特,我没有哥哥。” “这样啊。” 利维坦止住了话头,并未再故意捉弄她。他从侍者手里接过两杯香槟,递给阿特弥斯,他习惯性地喝着酒打量着四周,阿特弥斯却捏着香槟杯的高脚指节发白。 “不是说放我自由了吗,你反悔了?” 阿特弥斯眼神往上盯着利维坦,他和七年前比起来变了很多,细长的翠绿色眼眸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脸上的少年气息也已然褪去,脸旁已经完全是成熟男性的棱角分明。 “放你走是我的决定,让你回到我身边也是我的决定,你服从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空了的香槟杯放进路过侍者手中的托盘上,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才讨厌你。” 利维坦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今晚最发自内心的微笑来:“我的女孩胆子变大了。” 阿特弥斯深吸了一口气,大而妩媚的淡蓝色眼睛像是北冰洋海面上漂浮无依的寒冰:“妈妈已经去世了,父亲我也不联系了,我也没有朋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不怕你了,利维坦。” 明明她的这些事情利维坦一清二楚,可那玫瑰般的嘴唇说出这样凄凉的话,利维坦却怔住了。 “我想出去透透气。” 不等他反应,阿特弥斯提起裙摆逃离这华丽到可怖的大厅,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不顾利维坦的意志逃离他的身边。 新年夜的大雪里,城堡的温室花房也向晚宴的来宾开放。喝光了的香槟杯放在一旁,穿着单薄的阿特弥斯坐在温室的长椅上,大脑完全放空停止了运转。 “听说这座城堡两百年前的主人,布兰福德公爵修建了这座当时最大的温室花园,他和政治联姻的妻子并不相爱,因此只能醉心于植物学的研究。” 阿特弥斯看见从环形通道走来的男人,只是苦笑。 “回去吧,雷休斯先生。” “阿特弥斯,很抱歉……” 环形通道里传来机械咔哒的响亮声音,阿特弥斯本能反应地站了起来,走近的雷休斯也迟疑地滞住了脚步。 “收起你这套过时又令人作呕的说辞吧,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利维坦冷笑着从环形通道出来,站在离布拉德·雷休斯五米远的地方,就像是开玩笑一般地抬起了手,手中那柄线条优美的Glock 17自动手枪反射着淡淡的月光,“你叫什么来着,雷吉斯?还是什么?不过没关系,这也不重要。” “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应该靠武器来解决的问题。”雷休斯依然强装镇定,海运巨头的继承人又如何,不过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罢了。 “对于你而言或许是,但对于我而言,我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利维坦笑着,佯作开枪地抬了抬手,嘴里发出“砰”的一声,他看见雷休斯不可控制地抖了抖,便更加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要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你也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利维坦,别这样。”阿特弥斯低声说道,语气里似乎带了些怒气。 她提起裙摆走到雷休斯身边,并未看他一眼,只是轻声劝他快走。她走到利维坦身侧,抬起右手握住了他的双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在这个不再瞄准的空档里,雷休斯匆匆离去。 “你为了这种不忠的老男人来劝说我,阿特弥斯?” 利维坦阴恻恻地冷笑着,居高临下地垂眸俯视着个子远不如他高的阿特弥斯。 “开枪了就不好收场了。” 阿特弥斯松开他的手,抬手上去虚虚地拥了拥他的腰际,蜻蜓点水般的拥抱,带着安抚之意。 “你在讨好我?” “嗯。” 利维坦却瞬间暴怒起来,握着枪把阿特弥斯死死地揽入怀中,掐着她的下颔发狠地亲吻。 “你只能为了我而讨好我,阿特弥斯,不许为了其他人。” 阿特弥斯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眩晕之中,好像又坠入了黑色海洋里。 05皇家人偶 以首席毕业生身份带着满肩荣誉离开索顿歇尔德学院的利维坦,随后只在大学校园停留了两年,便提前修完大学课程进入了他将会继承的SHAW集团——或者说是,依托集团强大的海运力量,进入了世界各地的战乱前线。 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从历史悠久优雅传统的名校被扔进战火纷争当中绝对算得上是人生噩梦,但对利维坦而言,无论是炎热干旱除了被争夺的石油以外全无“价值”的荒原,还是杀机四伏事态紧张的繁荣小国重要港口,都远比少年时代在学校里伪装完美形象要让他振奋得多。他对所谓圣洁的管风琴或是管弦舞会都不感兴趣,相比起来,他更喜欢走起路来总是带着叮叮当当弹壳落地的风声呼啸锐利枪响。 只是有时候,在风土人情与故乡截然不同的异国,燥热的风和奇异粗放的香薰气味,利维坦端着辛辣的烈酒靠在锈迹斑斑的铁艺栏杆上,眺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荒漠,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被供奉在丝绸珠宝上只会没感情微笑的人偶来。 淡亚麻色头发、肌肤白得像是昂贵瓷器一般的美丽人偶,拧好发条她就会在缀满昂贵珠宝的小小舞台上翩翩起舞,夸奖她的话她就会礼貌甜美地微笑……但看不出一丝的感情来。 真奇怪,利维坦明明非常讨厌死板无趣的东西,但看到这个美丽人偶的第一眼,他就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想,伪装成人的野兽和没有感情的人偶,也许会很相配也说不定。毕竟在那个祥和宁静秉持优雅的名校里,戴着礼帽微笑走入礼堂的熙熙攘攘人群之中,他和她都在假装是正常人。 只是美丽人偶的处境似乎比他难堪很多。 新年晚宴结束,不知道是被杂志和媒体的闪光灯晃到眩晕,还是被暴怒的利维坦吻到大脑宕机,阿特弥斯卸干净脸上精致的妆容,趴进了味道熟悉的松软被子里,思维已经完全放空了。 超季礼服和不售卖的昂贵珠宝都已经归还,只有那双漂亮精巧的金色高跟鞋成为了品牌方友善的赠礼,被阿特弥斯脱下随意地扔在狭小的衣帽间角落里。 “弄得像灰姑娘一样。” 阿特弥斯把脸整个埋入被子里,轻声叹气。她可不想成为灰姑娘,她对华服舞会不感兴趣也不期待会有王子的出现,再说了……眼睛一闭脑子里就是穿着定制西服风度翩翩的黑发男性,这么多年过去,他比以前看起来更加阴沉了,看着他端着香槟杯与人友善寒暄,或许只有阿特弥斯才知道他个性有多恶劣。 而此时,独居的公寓第一次闯进了来访者。刚刚解开西服扣子正拽松领带的利维坦好奇地四处闲逛。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他笑起来的样子余怒未消,阿特弥斯几乎是本能地顺从。 说到底,原本她就是顺从的人偶,拒绝这种事情,还是近几年才慢慢学会的。从前的阿特弥斯根本不会拒绝别人,那时候利维坦手里有她的把柄,哪怕他恶劣地要求阿特弥斯午夜从宿舍偷溜出来、脱光了衣服在实验教室等他,阿特弥斯都只能照做。 实验教室的人体骨架在午夜时分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可怕,不过比起那时走廊里的脚步声也并不算什么。毕竟推开教室门对乖巧人偶露出微笑的利维坦更可怕,他手里的把柄能让完美的跳舞人偶彻底破碎。 妈妈从前的最大的心愿是让乖巧美丽的女儿嫁入上流社会,彻底摆脱私生女的不光彩出身——虽然是私生女,那也是保守党下任党魁的私生女。妈妈说,阿特弥斯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能够嫁入有皇室背景的豪门家族去哦。十六岁的阿特弥斯趴伏在椅子上,盯着人体骨架拼命试图分心忽略那难忍的侵犯感觉,她被怪物拖进了海里,她咬着嘴唇悲哀地想,对不起妈妈,嫁入皇室家族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十八岁的阿特弥斯失去了母亲,整个晚期治疗过程中父亲都没有来过,她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冷冷的日光,这才发现母亲一辈子都是那么单纯。父亲的爱和什么嫁入皇室都是不可能的,母亲和她不过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偶罢了。 “别在我家抽烟啊。” 走出卧室来看着利维坦叼着烟好奇地翻着她的厨房,阿特弥斯皱着眉低声抱怨。 利维坦对阿特弥斯的抱怨颇感新奇,在他的记忆里,漂亮的人偶是不会反抗的。他什么也没说,打开水龙头在水槽里摁灭了烟头。 “明天就是新年了,你的冰箱空空如也啊。” 他摸着下巴有些稀奇地关上了冰箱门,斜眼看了站在厨房门口的阿特弥斯一眼。 “不会是有什么跟别人一起过节的计划吧?” 阿特弥斯脸上空空的没什么表情:“我没有庆祝节日的爱好。” 利维坦复读了一下“爱好”,觉得有点好笑。他走出厨房,十分自然地把手臂搭在了稍显娇小的阿特弥斯肩头上,揽着她走出厨房去。 “我说阿特弥斯,虽然你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们确实是同一种人吧。” 他低头在阿特弥斯耳边调笑着,就像是从前一样。阿特弥斯微微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过新年吧。” “你这么有空吗?” 成年之后的阿特弥斯习惯了孤身一人,她不喜欢别人入侵她的私人空间,总是与身边的人保持着友好却也陌生的关系,排斥着别人过度进入她的生活。但在她柔弱无助的少女时期任意摆布她的利维坦,似乎并不是一个她能轻易拒绝掉的人。 “对,我很有空。”利维坦居高临下地捏着阿特弥斯卸掉妆容干干净净的小脸,勾着唇角戏谑地笑,“我们家也不过新年。” “……我在生理期。”阿特弥斯心生戒备。 利维坦大笑了起来。 “我说了,我已经做出了要你回到我身边的决定,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他随意地把西装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微微扭头斜睨着阿特弥斯的反应,像是野兽狩猎前的观察一般。阿特弥斯警惕戒备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该怎么应付他。她从前就不擅长应付利维坦,更不要说现在的利维坦了。 利维坦倒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把那个翩翩起舞的美丽人偶找回自己身边的感觉果然很不错。只要给她上紧发条,人偶就会乖乖起舞了。 只要上紧发条—— 06贪恋温柔 “唔嗯……” 纤细素白的手指被粗糙的成年男性手指强行分开,十指相扣地被按在头顶的墙上。还是和从前如出一辙的粗暴。他想要亲吻就必须亲吻,无论是十六岁的阿特弥斯还是二十四岁的阿特弥斯都没有权利反抗。淡淡的烟味暧昧地传染着,越是讨厌越是胸口起伏地剧烈呼吸便吸入更多他的气息。被按住的手指轻微挣扎摩擦着,他手掌的粗糙触感便更加明显。 “……别动。”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或许是因为靠得太近,阿特弥斯竟然觉得心脏也好像在一同共振。 “利维坦,别这样。” 脸颊发烫的感觉让阿特弥斯格外呼吸急促,她微微偏头逃避着他的亲吻轻声指责着,听起来却完完全全像是在撒娇。 利维坦低低地笑着,扯起她的睡裙裙摆,阿特弥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想要并拢双腿,可利维坦对她的反应早有预判,西装裤贴上光裸的大腿,膝盖一顶进来阿特弥斯便被夺走了主动权。 阿特弥斯睁大了眼睛怒视着利维坦,可对上他翠绿色眼睛的一瞬间腿间便流出了一股不可名状的热流,完全不受控制。她立刻趋利避害地移开了对视的视线,利维坦当然捕捉到了她的慌乱。 “在躲什么?” 阿特弥斯咬着嘴唇拒绝回答。 “阿特弥斯,在我之后,你跟别人交往过吗?” 手掌覆上她的膝盖边缘,慢慢地抚摸而上。 “这不关你的事吧。”阿特弥斯有点不满,光顾着跟他吵嘴去了,完全没注意到他手掌的动作。 “我可不喜欢别人使用我的东西。” “我才不是你的东西……啊!” 宽大有力的手掌伸进了内裤里,手指紧紧地贴在了滚烫饱满的软肉上,阿特弥斯拼命地想要挣扎逃开,却被冷冷的一句话喝止。 “自己把裙子提起来。” 就像是用华美的缎带将心脏狠命地缠了起来,阿特弥斯本能反应地颤抖了一下,身体便快过大脑地选择了服从。在她和利维坦维持着不平等关系的一年中,如果利维坦这样冷冰冰地命令而她不立即服从的话,利维坦的惩罚一定会一而再再而叁地摧毁她的底线。 比如在曲棍球课前把她拽进工具间撩起制服裙摆强行脱掉了她的内裤,他揣进裤兜就若无其事地去上数学课了,可阿特弥斯担惊受怕地走进更衣间打开储物柜时,才发现体育课的制服裙裤衬底也被剪烂了。 湿漉漉的液体在手指和私密的软肉间暧昧地润滑着,软肉间夹着的一根细细的线条上也沾满了爱液,利维坦的声音没那么冰冷起来。 “没有说谎,是乖孩子噢。” 他有些恶劣地扯了扯卫生棉条垂落在体外的棉线,阿特弥斯涨红了脸拼命地收缩着穴肉生怕被他这么扯出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生理期随便一碰就会一塌糊涂呢。” 他抽出手来,沾满透明爱液的手指在她眼前洋洋得意地展示着,食指和中指并拢又分开,爱液便黏黏糊糊地拉着丝。 门铃适时地响起,利维坦放开了被逼到墙角的阿特弥斯,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阿特弥斯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还没平复心情就看到利维坦关上了大门,推着一只不大的行李箱走了进来。 “你真的要……跟我住吗?” 利维坦把松松垮垮的领带扯掉,随手扔在了门厅的白色边桌上。 “不可以吗?” “之前不是有套很大的顶层公寓吗,为什么要跟我挤这种小房子啊。”阿特弥斯小声抱怨道。 “那套你老是做噩梦的公寓吗?”利维坦打开行李箱检查着,也并没有抬头看她,“毕业就没住过了,在让他们找新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 “住费德公园附近怎么样,之前看过一套不错的,看起来似乎是你会喜欢的样子,离舞团也不远,不过要入住的话需要排查准备的还有很多。” 利维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嗯?等等……” “好了好了,”利维坦难得地温和平静,衬衫领口解开的放松样子,和今晚那个随随便便就打开保险举枪威胁别人的疯子简直判若两人,他一手拿着居家的舒适衣物走过来把阿特弥斯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背,“不会再做噩梦了。” 阿特弥斯愣了愣,这样的安抚在年少时无意识的睡梦中竟然意外的熟悉。 阿特弥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自然而然地醒过来,披上长长的毛衣开衫拉开了卧室的窗帘。今年的最后一天里,窗外依然是宁静的雪天和叽叽喳喳欢欣雀跃的小鸟。 打开卧室门,往日里总是一片明亮的客厅此时却拉上了全部的窗帘。阿特弥斯看着沙发上的腿都伸不直的颀长身影,依然觉得很困惑。她走过去捡起垂落在地上的毛毯想给熟睡的利维坦盖好,洗掉了发胶的黑发乱七八糟地垂着,看起来攻击性降低了很多。 她跪坐在沙发前的长毛地毯上,越看越觉得利维坦让人困惑。 “在盯着看什么?要杀掉我的话,枪在这里……你还记得怎么用吧?” 利维坦睁开了眼睛,看清是阿特弥斯之后,眼睛又闭上了。 “你变了很多。” “是吗?……不过我这样也有可能是在骗取你的同情噢。” “你会吗?” “……不知道,太诚实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吧。” 阿特弥斯默不作声。 他把枕在头下的手臂伸出来,轻轻抚摸着阿特弥斯的后脖颈:“我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很多,如果你能陪我短暂地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我会觉得很安慰。” “像过家家那样吗?” 利维坦轻笑了起来:“嗯,像过家家那样。” 窗外的风雪初歇。就像两个在雪中相拥取暖的流浪旅人,作出一些短暂的互相救助决定。 阿特弥斯想,要么是她疯了,要么是利维坦疯了。 07角色扮演 塔里安诺街的上午是宁静的,松树上的彩灯尚未亮起,老式住宅区的节日氛围也依然浓厚。厚重古朴的公寓门缀着漂亮的花窗,穿着深灰西服套装和黑色羊绒大衣的年轻男人推开公寓门走出来,绅士地扶着公寓大门等候身后的女性。 阿特弥斯正低着头认真地带着白色绒手套,她穿着纯白色的呢子大衣围着浅驼色的围巾,漂亮的淡亚麻色头发熟练地盘在了脑后。见她戴好了手套,利维坦便牵着她的手扶着她走下积雪的楼梯,两人没什么过多的交谈,像是交往已久的普通恋人。 利维坦驾驶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驶出这条安宁祥和的街道,停靠在路旁的一辆轿车也一同启动跟随在后。因为阿特弥斯的冰箱空空荡荡的,利维坦执意要求要和阿特弥斯一起去一趟超市采购食材。利维坦从后视镜中确认了一下后车的警戒护卫,随口抱怨着右舵车真难开。阿特弥斯沉默着没搭话,只是从手包里翻出只润唇膏来低头默不作声地涂着。 似乎是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等红绿灯的间隙伸手捏着她的下颔迫使她凑过脸来,混乱轻易地把她刚刚涂好的润唇膏吻得一塌糊涂。 绿灯亮起,利维坦舔着嘴唇一脚油门猛开了出去。她有点委屈地在包里翻找着纸巾,不太高兴地擦着被吻得乱七八糟的唇周,关紧车窗的轿车内十分安静,静得只听得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和利维坦轻轻的笑声。 “葡萄味,还不错。” 车停在了大型超市的停车场里,利维坦自然而然地牵起阿特弥斯的手走进了节日的人群当中。强烈的怪异感在心底挥之不去,阿特弥斯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跟利维坦一起这样平常地逛超市就像是幻觉一般。她记忆里的利维坦从来不会自己开车,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挂隐形耳麦的私人保镖。 “……现在不需要人跟着了吗?” 利维坦觉得有点好笑:“我也没那么不怕死。” 她的视线垂落在一旁暖色灯光下新鲜出炉的面包上,轻声问道:“你也会死吗?” 也许是病床前流尽了眼泪,她说话的声音在热闹的节日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拍了拍又稳稳地将她揽在怀里。 “至少……在这里应该不会吧,”他语气轻松,略带戏谑,“有位大人物想拉拢我作为他选举的政治筹码,这样的话,我应该暂时不是本国情报部门的眼中钉,或者说,他们也得盯着点我的安全吧。” “大人物?” 利维坦拿起瓶酒来随便地看着,说得倒是轻松随意:“你的父亲。” 阿特弥斯的心像是从悬崖急速坠落。她偏开视线,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走到旁边随便拿起货架上的包装水果看着,强装镇定。 “不想谈这个话题?”穿着黑色大衣的利维坦从她身后慢慢跟上来,像个优雅斯文的死神,“你不想知道我愿不愿意帮助你父亲吗?” “我没有父亲,”阿特弥斯放下刚刚拿起的一盒水果番茄,眼底泛起了些涟漪,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也没有家人。” 利维坦拿起她刚刚放回货架的水果番茄扔进超市推车里,一手推着手推车一手揽着阿特弥斯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帕西瓦尔议员认为,他的宝贝儿子利奥或许是可以与我拉进关系的好办法,毕竟我们曾经是好同学,”他漫不经心地说着,阿特弥斯的脸色难不难看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招不算高明,如果他聪明一点,用他的女儿来拉拢我,那我可非常吃这一套。” “或许他也有别的女儿。”阿特弥斯语气有些不善。 “私生子倒是还有一个,至于女儿,据我所知只有一个。” 阿特弥斯没有再说话,利维坦也难得没再找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商量着晚上吃什么,食材被扔进手推车里。阿特弥斯静默地打量着站在冰柜旁抱着手臂认真思考哪种酸奶更好喝的利维坦,也许是在索顿歇尔德七年的缘故,坐拥一整个庞大军火集团的继承人身上竟然带着浓重的书卷气。就像是有些人看见深海或者巨物会产生强烈的恐惧,利维坦也常常让阿特弥斯有这样的感觉。 就好比和利维坦初遇的那天晚上,午夜之前的利维坦知情识趣风度翩翩,甚至用自己的名字来开玩笑。他说他的父亲想要一个漂亮的女儿继承他的一切,即使最后生下的是儿子也坚持要用雌性海怪的名字来命名。而午夜之后的利维坦成功骗取了她的信任,十六岁的阿特弥斯喝得酩酊大醉,在他的哄骗下站上台去和脱衣舞女郎一起跳起了艳舞,而他则在台下录下了留作要挟的视频。 “阿特弥斯?” 年轻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带着惊奇和喜悦情绪简单的声音。 转过身去,阿特弥斯一下就放松地笑了起来:“你好呀,凯茜,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被叫做凯茜的女孩是去年进入舞团的,十分有天赋且生机勃勃,对谁都总是热情洋溢。“新年快乐!话说回来,我就住在离你两个街区的地方呀,在这里碰到我也不算奇怪吧……咦,那是你男朋友吗?” 阿特弥斯本能地摇了摇头:“不,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是吗,不过他比之前的雷休斯先生英俊很多哦。”凯茜凑在阿特弥斯耳边语速飞快地说道,她总是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般,即使话多也仍然讨人喜欢。 阿特弥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利维坦在她身边的时候几乎挤占了她全部的心神,她完全没闲心去思考关于雷休斯的事情。 “阿特弥斯在跟你开玩笑,”利维坦拿着挑好的一束芦笋走过放进阿特弥斯身侧的推车里,自然而然地揽上了她的肩头,“我是她的未婚夫,利维坦·肖。” 凯茜是咯咯笑着走的,在她看来憧憬的阿特弥斯小姐和这位英俊的富家公子十分般配,阿特弥斯向来过分低调,能看到这样的她也不失为是新年的一场奇遇。 利维坦俯身在阿特弥斯耳边冷冰冰地说:“我对你刚刚的表现很不满意。” “可我们不是恋人,你也不是我的什么未婚夫。” 阿特弥斯强忍着后背的汗毛倒立,坚持说道。 “是吗,”利维坦的手在她肩膀上神经质地轻拍着,“如果你有什么讨厌得想他去死的人,那就和他在一起吧,阿特弥斯·帕西瓦尔,我一定会杀掉他的。” 08暗中较量 阿特弥斯从洗手间出来,把长而松软的围巾取下来重新围好,一边整理着围巾一边往超市外面走去。利维坦站在户外停车场的边上,身边的手推车里放着装得满满当当的牛皮纸袋和一打啤酒,他正在跟人说话,穿黑西装的健壮男人拿着平板电脑给他看,他瞟了一眼平板上的内容,从大衣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 有跟着父母一起出来的孩子在停车场边上追逐打闹,撞到了利维坦的身上他也没说什么,摸了摸小孩的头让他去找爸妈别乱跑。 阿特弥斯看他在跟人说话便没有过去,站在原地发着呆看着他的侧影,她只看得到他叼着烟微微翕动的嘴唇,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老实说,她也完全不想知道,皇家舞团的舞蹈演员和军火集团的继承人,原本就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余光瞟到不远处呆呆站着的阿特弥斯,她看起来就像是水晶球里精巧的人偶,他招了招手,让阿特弥斯来到他身边。 “真烦人,调查员也不过新年的吗,大老远跑这里来干什么,我在他们的监控名单上,他还等我请他吃新年晚餐吗?”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接过平板来仔细地看着集团本部传来的情报。 “据我们所知,他是单身,没有什么人在等他回家。” 站在旁边的男人递出平板后就抱着手臂笑了起来,他看了阿特弥斯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眼神。 “真是个讨人厌的男人,能不能随便死在哪个穷乡僻壤了事啊,”利维坦有点烦躁地按灭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得想个办法甩开他。” “苏迦怎么样?” “可以,尽快吧。” 他们简短地谈完,利维坦把平板交还给他,黑西装的男人便离开了。 “我们回家吧,饿了。” 回程的路上,利维坦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撒气一般地随意地变换着车道,不时地引起后车不满鸣笛。 阿特弥斯平静地打破了沉默:“你被什么人缠上了吗?” “是啊,学生时代跟在我身后的是崇拜我的单纯后辈,现在我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着各个国家的情报专员和特工啊,像苍蝇一样。” “把跟着你的人比喻为苍蝇不太好吧。” 利维坦咧嘴笑了起来:“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呢。” 回到家,利维坦把抱着的一袋子食材放到厨房,外套一脱,便打开一罐啤酒舒舒服服地在沙发坐下,颐指气使地要吃东西。阿特弥斯把外套挂进门厅的柜子里收好,纯黑色的男式大衣和纯白色的女式大衣并排挂在一起,她偏了偏头,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也许她和利维坦在肉体上紧密贴合在一起过无数次,但这样生活上的紧密贴合却诡异地让被侵犯的感觉更加明显。 高领的贴身针织衫勾勒出舞蹈演员绝佳的身体线条,阿特弥斯把袖子往上撩了撩,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厨房。 阿特弥斯端着牛排和沙拉走出来的时候,利维坦正在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回复着电子邮件,看见吃的就来了精神,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就走了过来,抱怨着什么早上就喝了杯咖啡饿得要死,坐在餐桌边就开始兴高采烈起来。 “我做饭好像不太好吃,凑合一下吧。”阿特弥斯端着自己的午餐在他对面坐下,有点不太放心地提示道。 利维坦切着牛排送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觉得还好吧。” 阿特弥斯想起之前和皇家舞团的同事在家聚餐,她迷茫地被大家推出了厨房,说什么为大家好还是别来帮忙,那时大家在饭桌上开着玩笑说阿特弥斯味觉奇怪,阿特弥斯苦恼地想大概她确实没有什么烹饪的天赋。她偏着头想着,只是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利维坦居然跟她一样味觉奇怪。 他吃饭的速度比起从前快了很多,不一会儿便舔着餐刀上的黑胡椒酱汁问阿特弥斯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做些什么。 “打扫一下家里,看看电视杂志什么的吧。”阿特弥斯干巴巴地回答道。 “嗯?这样么……”利维坦看了一眼手机,勾起了唇角,“我倒是有一点不错的建议。” “什么?” “吃完去收拾东西吧,带点泳装裙子什么的,我们去点好玩的地方。” 利维坦的突发奇想她也算是领教了许多次了,可是每次还是能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原本只是随便地往平时训练的帆布托特包里塞了件泳衣,可利维坦站在她的衣帽间里用眼神示意了下角落里的行李箱,阿特弥斯硬着头皮把行李箱打开来,利维坦便像个变态控制狂一般在她的衣柜里搜寻检查着找出他喜欢的衣服扔进行李箱里。 “……我以为你是想去简单游个泳什么的。” 利维坦开着车轻微漂移着拐进了机场入口,阿特弥斯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妙。 “不,亲爱的,”利维坦勾起唇角,“我们要去苏迦群岛享受美好的新年假期。” “你买机票了吗?” “买两张机票可甩不开T国的情报专员,他不是撵着我满世界跑吗,希望这次他能追上我的脚步。” 利维坦站在机场跑道边哈哈大笑,庞大而美丽的波音767停在跑道上做着起飞前的最后准备工作,飞机刺眼的白色灯光照在利维坦身上,呼啸的北风吹得他的大衣翻飞着,利维坦的私人武装在此集合,武器就像是食物一般大量地往飞机上运输。阿特弥斯裹紧了大衣看着眼前的一切,仍然是对利维坦这个疯子的做事风格无法克制的震惊。 09爱与眼泪 这架堪称奢华的波音767由客机改装而来,比同型私人飞机更加宽敞,海运寡头SHAW集团即使是在飞机上也比照豪华邮轮风格装修。阿特弥斯坐在会客厅的U型沙发上,看着眼前80寸的内嵌电视和往来巡视做着出发准备的武装人员,一时之间有点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空乘小姐友善地给了阿特弥斯一杯气泡水,她捏着杯脚拘谨地坐在宽大的会客厅中央,来来往往的武装人员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皇家舞团的月神小姐,宛如优雅天鹅一般的美人,之前只在情报信息上看见过。他们曾经私下里讨论过,这位月神小姐会不会是小少爷未来的妻子。毕竟传奇超模、舞团首席,父子二人的审美几乎是如出一辙,根本没理由反对。 飞机准备起飞,所有人坐在了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利维坦坐在另一边用电脑处理着工作信息,另外十来人也各自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天,阿特弥斯如坐针毡,飞机进入平流层之后她便起身躲进了飞机上的主卧室。 Queen size的双人床在飞机上已经算得上是极度豪华,配套的电视音响、淋浴间和双台面的洗手台在飞机上更是夸张。阿特弥斯看着这一切,慢慢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了膝盖里。“究竟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明明早就决定逃离这种浮华的生活,明明以为已经彻底逃离他身边了。他再次来到自己身边熟悉的环境时还未曾察觉,现在被强行带入了他的世界里,十六岁的恐惧又笼罩了上来。 阿特弥斯蹲在地上脑子放空了许久,就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只觉得万分疲惫。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脱掉大衣趴到了床上,不一会就疲乏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不再是黑色的海洋和丑陋的海怪,而是十八岁的利维坦。利维坦穿着索顿歇尔德首席毕业生特制的华丽长袍,站在初见的长廊下拿出手机给阿特弥斯看,他说所有的视频都已经删干净了,备份也全部删除了,他不会再拿这个来威胁阿特弥斯了。他笑起来那么温柔,就好像过去一年种种过分的行径都不是他所为。他说我放你自由了,阿特弥斯,你自由了。 当年听到这句话时,她应该是没有哭的,可在梦里,阿特弥斯的眼泪一下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做什么梦了,怎么哭了。” 睁开眼的第一眼,二十六岁的利维坦坐在床边轻轻地替她擦着眼角的泪滴,她愣愣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利维坦俯下身来把她抱了起来拉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阿特弥斯完全想不明白,她是在害怕利维坦的归来,还是在害怕利维坦再也不回来。她本该是痛恨利维坦的,可她那满目疮痍的年少只有利维坦一个人见证。如果她有一天彷徨死去,除了利维坦,谁也不会知晓她曾经经历过多少心碎回忆。她恐慌着,害怕像母亲一样孤独地死去,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说一句我爱你。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抱上了利维坦的宽厚的背脊,手指慢慢地抓紧了他的西装外套,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就像是在寻求着什么证明。 “按照K国时间的话,现在已经是零点了,”利维坦拍着她的后背,抬手看着腕上的机械表,“新年快乐,阿特弥斯。” 他从床头柜拿起两杯马丁尼,递给阿特弥斯一杯,出乎他的意料,阿特弥斯居然没有一丝迟疑,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放在一旁,利维坦撩了撩她的耳发:“别睡了,等到了再睡,有七小时时差呢。” 阿特弥斯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以前那些视频,你都删了对吧?” 利维坦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早就删了。” “利维坦,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婚约者,我希望你可以放我走。”母亲一生的悲命,如果她也重蹈覆辙,不就太可怜了吗。 利维坦忽然笑了:“嗯?你为什么不想,是你跟我结婚呢?” “怎么可能。”酒精开始上头,阿特弥斯脸颊发烫,挪开了眼神轻声说道。她的家庭就像是一个寄生在他人家庭之上、应该被摘除的恶性肿瘤,她几乎完全不懂得何为正常的婚姻,而她年少的爱恋又充斥着威胁和强迫,她也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正常的爱情。 他别过她的脸来,固执地吻了下去。琴酒和苦艾酒的辛辣在唇齿间缠绕,熟悉的男性气息再次充斥着她的呼吸,阿特弥斯闭上了眼睛张开怀抱,选择接受了他的拥吻。四万英尺的高空之上,她本就无路可退。 按在她后脑勺的手越发用力,就像是生怕她逃走,利维坦扯开深蓝色的领带,单手脱去西装外套,抚摸着阿特弥斯的大腿和腰际。黑色天鹅绒伞裙下略微透肉的黑色丝袜手感极佳,他的手从裙下探入来回摩挲,勾得阿特弥斯半边身体都要酥麻软掉。 他喜欢把清纯的女孩打扮成华丽的模样,珍珠与黄金的短项层迭链缠在脖颈之上,他解开阿特弥斯的白色丝绸衬衣扣子,露出雪白的前胸和纤细的锁骨来。前扣式的无痕内衣被他轻而易举地解开,娇嫩的双乳便被他握在手中。像是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利维坦带着她逃离满城的无尽风雪去往温暖的海域天堂,四万英尺的高空之上,至少在肌肤相亲时曾短暂相爱过。 长而浓密的睫毛颤抖着,不知是因为肌肤的触碰,还是因为眼底含着的一汪眼泪。利维坦的亲吻从柔软的嘴唇一路往下,吻过唇角和脖颈,再在胸前留下痛觉和红痕。阿特弥斯支撑不住他压下来的重量,一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酒精麻痹了大脑,她看着利维坦分开她的双腿直接粗鲁地撕扯开黑色丝袜的裆部,他拨开早已濡湿的小小布料,粉白的穴肉之间没有了长而纤细的线条。 “生理期结束了?” 他轻笑着站起来扯掉领带解开西裤上的皮带,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笑得游刃有余。 阿特弥斯侧趴在床上,伸手用挺括蓬松的天鹅绒伞裙挡住了被他弄得狼狈不堪的腿心,红着脸低声说“可是没有避孕套”。 “没关系,”利维坦一条腿跪立在床上,俯身下来拂开垂在她脸庞上的柔顺长发,“怀孕我可求之不得。” 10同温相拥 脱下的细跟高跟鞋利维坦又为她亲自穿上,他喜欢她穿高跟鞋的样子,鞋尖在空中微微晃荡,让人忍不住血脉贲张。阿特弥斯躺在柔软的大床正中央,双腿被他分开曲起,她害羞地双手拢着挺括蓬松的裙摆想要挡住裙底的无限春光,可手臂间却夹着露出的双乳,她低垂着脸抬眼看着利维坦,一双眼睛眼底含泪,像是位羞怯的小公主。 利维坦想,大概他第一眼就被阿特弥斯吸引就是因为她的一双眼睛。大而妩媚的淡蓝色眼眸,眼底总是拢着一汪清泉,哪怕是喜悦的时候也总是笑中带泪的模样,泫然欲泣,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逼至绝境,看她究竟会被逼成什么模样。 他低低地呼了口气,跪坐在她双腿间,西裤中释放出来的巨物抵在小公主的双腿间试探着,濡湿的爱液涂满了肉棒顶端。阿特弥斯略微迟疑了一下,轻轻说了句“轻一点”。 一听这话他猛地就要全插进去。怎么可能轻一点呢,总是眼底含泪的羞怯美人,像利维坦这种破坏欲爆炸的人就是要拼命去欺负她才对。她明明已经领教过许多次,却仍然在下一次期待着她说轻一点他就会真的温柔一点。 真是个傻姑娘。 紧闭多年的细窄甬道再次被不顾一切地撑开,阿特弥斯顾不上扯着裙摆做着无谓的遮掩,她双手捂着下半张脸痛呼着,细长的眉毛扭成让人怜惜的模样,她闭紧了双眼,眼泪转瞬便滑落下来。可若利维坦真的怜惜了他就不该在阿特弥斯多年的梦境里成为怪物了。 他扯开阿特弥斯的双手紧紧按在床上,他喜欢看她在床上被欺负的痛楚模样,多么可怜可爱,让他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阿特弥斯,你是我最爱的……”最爱的什么他却没有说出口,或许是最爱的女孩,或许是最爱的人偶,他低头吻了下去,攫取着她的呼吸和唇舌,他搅动着阿特弥斯的舌头,下身也更用力地完完全全地顶了进去。 “乖孩子。” 紧窄的小穴拼命地箍着入侵的巨大肉棒,是无声地抗争,似乎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证明。正如利维坦对她这七年来持续不断的监视,他看着他的女孩一路走到了光鲜亮丽的舞台之上,她未曾跟任何人正式交往,未曾吻过第二个人。看到她即将和某个不适当的男人发展进一步关系,躲在暗处的利维坦便急不可耐地冲出来横刀夺爱。利维坦不会说你选择的男人会伤你的心还不如我,利维坦只会说你是我的,你不能去到别人身边。 穴口已经被撑至边缘透明,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停起伏,利维坦笑起来露出了略显孩子气的虎牙,他闷哼一声,喘着气开始挺腰抽插起来。 “轻点轻点,利维坦,求你了。” 猛烈的抽插顶弄快要把月神小姐弄疯,她睁着哀戚的大眼睛,玫瑰般的嘴唇颤抖着哀求着。 “那你再乖一点啊,说点好听的。”他有些恶劣地笑着,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她知道利维坦喜欢听什么,无非是一句“我爱你”,也不知道究竟是她还是利维坦更缺安全感。 “利维坦……我爱你……我爱你啊。” 滚烫坚硬的凶器在最敏感的穴肉上狠命地顶弄着,利维坦最清楚如何让他心爱的小公主哭喊投降。阿特弥斯即使心里再抗拒,身体也仍然记得住利维坦,即使是被他粗暴对待,身体也能流出丰沛的爱液,也能被弄到敏感高潮,就像是某种保护机制一般,保护她别疯掉。 呻吟声无法控制地逸出喉咙,四万英尺的同温层之上,阿特弥斯就像是尚未成年的少女时候一般,被利维坦按在身下强行高潮。 “你看,如果这是白天我们还可以看到最漂亮的云层,”利维坦抱着颤抖发软的阿特弥斯下床来,把她按在舷窗边,指着窗外给她看,“不过阿特弥斯,我们可以看见月亮啊。” 阿特弥斯无力地用手撑住身体顺着他的手指望向舷窗外,孤独而美丽的月亮,灿烂壮阔的星河,他轻声笑着在她耳边说着话,却又扶着骇人的肉棒挺身插入。 指尖在舷窗上刮擦出响声,利维坦身高几乎迫近一米九,即使是身材高挑的阿特弥斯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也必须极力翘起臀部才能站稳,否则就要被利维坦掐着腰肢整个提起来。她想要站稳,她不想把所有的重心寄托在他身上。 肉体拍打的声音在机舱里回响,从身后插入挺进的深度让阿特弥斯几近崩溃,她顾不上隔音与否,她高声呻吟喘息着,释放着被他侵犯带来的猛烈快感——即使再羞耻再自我厌恶,她也只能把小腹的发麻酸楚、滴落在地毯上的爱液、小穴被撞出的水声,统统归类进性爱的快感之中。可耻但无法避免的快感。 被猛烈的快慰击败时,哪怕是最羞怯的月神也会不由自主地摇晃起臀部,肩膀和手臂都剧烈地颤抖着。她声音像是能掐出水来,天知道她哭出了多少眼泪。 “太深了……要顶破了,利维坦,求你了……再怜惜我一点吧。” 利维坦的胸膛也猛烈地起伏着,他发狠地在她雪白挺翘的小屁股上落下淡色的掌痕,他喜欢做支配者,喜欢沉默寡言的阿特弥斯在他的侵犯下哭喊娇呻。阿特弥斯的哀求像是无形的手狠狠握住了他的心脏,猛烈的快感让他也快要发狂,他把阿特弥斯猛地翻身过来拥入怀里顶在舷窗上,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腿高高翘起,每次撞击鞋尖便摇晃颤抖着,勾人心魄晃荡。 “要我怜惜你吗?……阿特弥斯,那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别再像以前那样逃走了。” 阿特弥斯鼻尖一酸,面色潮红地皱着眉头委屈道:“是你要放我走的。” “不放你走,我怕你坏掉。” 折辱与胁迫,傲慢与自卑。两腔少年心气,几乎撞得血肉模糊。他再冷血无情也不忍心她眼底失去最后的光亮。 他急切地抱着她冲撞顶弄着,要把细窄的穴肉顶成他肉棒的模样,要把娇嫩的私密处弄得更加狼狈不堪,阿特弥斯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混乱哀戚地呻吟着,眼角晶亮的泪珠不止是委屈酸楚还是生理反应。 “阿特弥斯……”他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除了我谁也不能拥有你,谁也不能。” 掠夺的嘴唇亲吻而上,阿特弥斯被他吻得浑身发软,高跟鞋也掉在了地上,完全要受不住这样的侵占了。 “真的要……射里面吗?” 她深知利维坦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如果要在教室里找刺激便一定会提前破坏监控,如果要录她难堪的视频则绝不会让人看出里面的男人是自己,他怕出意外,再发疯都会认真做好避孕。如果他不做措施了,那这必然是他想要的结果。 “对。” 得到了答案,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像是一场自保的蛊惑,“那快射给我吧。”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在她耳边猛烈地喘息着,腰挺得越快越猛,他的声音便越来越炽热难耐,直至温热的精液喷射而出灌满了整个被扩张到极致的小穴之中,连高高在上的利维坦也喘息呻吟到无法自控。 肚子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精液,阿特弥斯睁大了眼睛,睫毛颤抖着,她想可能这次真的逃不开他了,他已经没有放她自由的打算了。 ps.如果说我心中的的阿特弥斯的话,大概是1966版战争与和平里娜塔莎的样子吧 11眩目海洋 清晨苏醒的第一眼,和煦的柔和暖光洒在大床上,这栋海边别墅的主卧室整面墙都打成了开放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被咸咸的海风吹拂着,像是曙光女神的裙摆。阿特弥斯揉着眼睛苏醒过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延伸出去的木质地板,像是通往无尽温暖的天堂。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跨越七个时区,抵达苏迦群岛机场时是当地时间的凌晨,阿特弥斯熬夜又被折腾,又累又困地从舷梯上走下来,腿已经要软得不行了。等到了背靠山顶的海边别墅时,阿特弥斯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事了,扑上床便抱着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光裸的肩膀和胸口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钻石一般的辉光,原本苍白的肌肤看起来也有了些健康色泽。利维坦翻了个身过来侧躺在阿特弥斯身后,抬起手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和手臂。 “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哑哑的,呢喃间带着些温柔的亲昵。 “我没想过……热带的海洋会这么漂亮。” K国纬度较高,深蓝色的海洋总是深不见底,可苏迦群岛的蓝绿色海洋就像是淡色的宝石,清澈见底,海底大概只有漂亮的鱼群,不会有可怖的怪物。 “是很漂亮,以前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度假吗?” 阿特弥斯看着眼前这片温暖美丽的海洋,轻声说道:“去过,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漂亮的小裙子、闪光的发卡、母亲没有一丝皱纹的美丽微笑、修剪浇水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的草坪、花瓶里新鲜玫瑰的芬芳、还有和父亲一同出海戏水的咯咯笑声,这一切构成了阿特弥斯叁四岁或者说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婚外情和私生女,她只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利维坦坐了起来,把阿特弥斯搂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臂膀安抚着,低头吻着她淡亚麻色的头发。对于利维坦来说,阿特弥斯并不是什么心思难猜的孩子,他笑了起来,把阿特弥斯搂得更紧一些。 “那我很羡慕你,我没有和父母一起度假过,”他低哑的声音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我的童年充斥着诱拐和绑架,与之相比起来,亲情似乎稀薄很多。” 海风从巨大的落地窗前吹入卧室,吹拂开阿特弥斯脸上乱糟糟的淡亚麻色头发,她眯着眼睛极目眺望,有一瞬间甚至想长眠在这片清澈温暖美到眩目的海洋。 “在必须回去工作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阿特弥斯轻轻地应了一声。 起床之后,阿特弥斯一边刷着牙一边在这间别墅里逛着,利维坦则在厨房里寻觅着食物,她走进厨房时看见利维坦在笨拙地煎着鸡蛋,被溅到油之后倒吸着气舔着手,她扑哧一下就笑了。 她穿着件质地绵软的白色吊带裙坐在餐桌边,用叉子叉着煎得略糊的煎蛋和有些乱七八糟的叁明治,眼底含笑地看着利维坦。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利维坦接收到了她眼底的玩笑意味,他伸出手来捏了捏阿特弥斯的鼻尖,咬着糊了边的煎蛋冷哼了一声。 “以前他们说我做饭难吃,利维坦,我们还挺像。” 利维坦看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必须叫人来把厨房垃圾桶里那一堆煎糊了没眼看的煎蛋拿去扔了,千万别被阿特弥斯发现。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漫无目的地牵着手在海滩边散步。只是身边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的私人武装,利维坦从来没有一刻敢放松警惕。 热带海洋环抱之中的小国苏迦拥有四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不仅有着发达的旅游业,更有着免税天堂的称号。像利维坦这种没几刻消停的人,逛着逛着就带着阿特弥斯进了购物中心。阿特弥斯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利维坦拉进了奢侈品店里,他端着杯香槟随手点了一大片衣服坐在真皮沙发上看,只要他觉得好看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下,阿特弥斯则在更衣间换得吐血。 用黄金做修饰的塔夫绸黑色抹胸裙,闪耀着珍珠光泽细褶白缎吊带裙,无论是欧根纱还是针织衫,昂贵手包抑或是奢侈珠宝,整个购物中心的奢侈品和珠宝门店都为海运寡头的继承人服务,利维坦豪掷千金地为心爱的人偶购置新装,把原本朴素的姑娘打扮成豪华贵气的模样。 他们把那位脖颈纤长仪态优雅一看就是职业舞者的女性称为天鹅公主,幸运的天鹅公主都没有笑过,甚至总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可那英俊迷人的王子殿下仍然甜言蜜语着为她挥金如土。 离开购物中心的时候,高大英俊的继承人意气风发地搂着精心打扮却臭着一张脸的美人,西装保镖带着耳麦警戒着身侧,购物中心的工作人员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送他们上车,夸张到让路过的人都瞠目结舌的地步,因此—— “什么?你说利维坦·肖在苏迦为了讨女人欢心疯狂消费?” 用肩膀夹着电话在路边使劲擦着打火机点烟的男人暴怒地对着电话吼着,不知道是冰天雪地还是打火机没燃油了,他啧了一声把打火机摔在地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仔细询问起来。 “他疯了?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哪来的女人啊这么有本事?” “啊?皇家舞团的首席?贵族公学毕业的小少爷品位倒是很高雅啊……” 他从衣兜里摸索翻出不知道哪里赠送的火柴来,憋着一口气努力擦燃火柴点燃了香烟,猛抽了一口,冲着灰蒙蒙的天吐了一口烟圈。 “妈的,我在这儿连个打火机都打不燃,我是追不过去,他也别想玩得太轻松。” 男人挂断了电话,想了想,从兜里翻出了另一个手机拨通了电话,叼着烟笑了起来。 “喂喂,我有一个有意思的情报,关于利维坦·肖的,怎么样,雷尔夫先生有兴趣出价吗?很——有意思的哦,嘿嘿。” ps.好像也没啥人看,好想放飞自我哦,嘿嘿嘿 要说我心里对利维坦的想象,大概是情迷彼得堡里的科尔夫男爵的样子吧,当然你们怎么想都随你们开心~ 12泳池旖旎 也许是之前出过什么事情,利维坦对于制高点可以说是相当坚持,这栋海边别墅并非直接与海洋相接,而是坐落于海边的山坡顶上。木质地板延展向外,透明玻璃泳池就像是一块镶嵌在山坡上的淡色水晶。 叫了上门服务的按摩,阿特弥斯裸着上半身趴在泳池边的按摩床上,在午后的困顿和温暖的阳光下沉沉入睡。咸咸的海风,海潮回浪,沉而温暖的午睡之中,难得地全然无梦。 利维坦坐在不远处阴影里的玻璃桌前,轻轻咬着指尖看着笔记本电脑上传来的消息,拿起手边的冰咖啡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着。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岛屿起伏的线条和海天相接的景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合上电脑,把手揣在宽大短裤的裤兜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她睡着了?” 他穿着件黑色短袖衫,健壮的肌肉在薄薄的短袖衫下颇为明显,略长的黑发在海风吹拂里乱蓬蓬地晃动着,他比着口型用下巴示意着,高耸的眉骨下被光照得微微眯起的深邃眼底带着笑意。 水疗中心的服务人员是位年轻的女孩,她愣愣地点了点头,脑子里想着这对情侣会不会是电影明星——实在是太好看了。 看着芳疗按摩差不多结束了,他竖起食指对她比着安静的手势,微笑着示意女孩可以离开了。一旁等候的保镖等女孩收拾完之后负责送她出去,等到周围人都走开之后,利维坦使坏地学着按摩的样子,大手按上了阿特弥斯细腻白皙的光裸背部。 作为职业舞者,阿特弥斯的后背和手臂几乎完全没有多余的赘肉,她骨架较小,明明有一层紧致漂亮线条优美的肌肉,可穿上衣服却仍然显得过于瘦削。 阿特弥斯迷迷糊糊地转醒,只觉得按摩的手变大变粗糙了许多,也许是半梦半醒的酣眠之后,阿特弥斯没有多余的怀疑,轻轻唔了一声,微微动了动脖子。 按摩的手变得有些放肆起来,大拇指顺着背脊的肌肉按摩往下,舒缓着腰部和屁股交接处的肌肉。指尖的挑逗意味渐浓,手指顺着纤细的腰肢侧面往上,状若无意地轻轻触碰着趴在床上而挤压出来的乳肉。阿特弥斯有些紧张地轻哼了一声,利维坦憋着笑收回了调戏的手指,继续假装正经地扮演着按摩师的角色。 阿特弥斯觉得按摩的力度变大了些,略显粗糙的指尖划过背部,竟然像带着些电流,每一次按摩着腰际的时候,小腹便有些无法自控地酥麻。利维坦嘴角挂着笑意,手指轻飘飘地往围住下半身的毛巾里探去,他的速度极快,阿特弥斯还没反应过来,粗砺的手指便探入了浑圆挺翘的两瓣屁股肉之间,只是略略试探便摸到了一手的液体。 她一下就惊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看着惊慌失措捂着胸口毛巾跳下按摩床的阿特弥斯,利维坦终于放声大笑起来。他反应极快地把阿特弥斯搂进怀里,抱起来足足转了好几圈。 “要晕了!”阿特弥斯嚷嚷着,声音带着些被惊醒的娇嗔,“快放我下来呀,要掉下去了。” 利维坦把她双腿分开夹在腰侧,托着她的屁股笑道:“要掉下去了不会把我夹紧点吗?” 阿特弥斯脸一下就红了,低声嘟囔着“真讨厌什么夹紧点呀”,虽然不太乐意的样子,但也把双腿紧紧地勾在了他腰上。 “这不挺乖的吗?” 他腾出只手来掐了掐阿特弥斯的脸颊,扯着她的脸颊肉低头吻着她略显干燥的嘴唇。 阿特弥斯两手搂着他的脖子,胸前遮挡的浴巾便不住地往下滑。“放我下来呀。” 利维坦笑嘻嘻地说着不要,抱着她在泳池边散步。 “要露出来了……” “我抱着你,全露出来也没关系。” “说什么呀。” 利维坦难得这么放松地笑着,完全没注意脚下,等到阿特弥斯发现他们离泳池越来越近时,提醒这个笨蛋已经于事无补,利维坦一个没留意,两个人便一起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池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利维坦怎么这么笨呀!” 阿特弥斯嘴里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口水,一边喘着气一边气急败坏地骂着。她抹开黏在脸上的湿头发,拧紧了眉毛盯着同样狼狈的利维坦——他倒没有那么狼狈,略长的黑发往后撩起,一手在水下揽着阿特弥斯的腰,一手脱着紧贴在身上的短袖衫。 “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阿特弥斯裹着身上的浴巾已经散开浮在了水面上,此时的水下,她完全是赤身裸体。 “我们以前也这么一起游过泳吧,在学校的时候。”他凑过来亲了亲阿特弥斯唇角的水珠。 “那不叫游泳,利维坦,”提起这事阿特弥斯还有点生气,“那是你故意把我扔进游泳池里,我回去就发烧了。” “只是让你先下去而已,我也跳进来了啊,我可没发烧。” 阿特弥斯的脸色难看极了,利维坦一吻上来她就用牙齿咬住了他的嘴唇,利维坦低声笑着在她唇边认输:“好,我是该死的混蛋。” 他喜欢阿特弥斯这样生动的样子,拥着阿特弥斯从泳池中央吻到泳池边缘。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阿特弥斯的睫毛上沾着从他头发上坠落下来的水珠,她觉得睫毛那么沉重,颤动着,挣扎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实说,阿特弥斯认为,人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就像利维坦身体里充沛的破坏欲望,不施加在他人身上,就会施加在他自己身上。 她和利维坦究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畸形的关系呢。既不是恋人,更不是朋友,却又远比这一切的关系都要紧密。只是利维坦十分清楚她冷漠个性的原因,她却完全不了解利维坦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利维坦,覆水难收。” 他怔了怔,看着阿特弥斯从他的臂弯里像条漂亮的鱼一般游走,她赤身裸体地上岸去,回过头来微微笑着对利维坦说:“也许我们只是做爱的次数太多带来了不真实的熟悉感,其实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 ps.下一章写点刺激好玩的 单机写文好无聊,就是那种完全不受约束乱搞的不安感,好想放弃,救命 13惨烈一击 两侧的侍者将赌场的大门打开,站在门口的美人穿着一袭垂顺的抹胸裙,白色的修身抹胸和深蓝色略显弧度的长长裙摆,配上一双与裙摆同色的长手套,蓬松的淡亚麻色长发下一对过分耀眼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她脸上化着随意的淡妆也没什么表情,高大而英俊的贵公子揽着她的腰肢入场,她便像是烟视媚行的妖精。 苏迦群岛的博彩业同样发达,因此利维坦提议一起去赌场玩玩看的时候,虽然阿特弥斯对赌博完全不感兴趣,但思忖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利维坦对于如何打扮阿特弥斯有一套自己的审美。他不是那种会在意别的男人垂涎眼光的个性,他喜欢让人知道他的姑娘有多美多惊艳,反正要是有人欲行不轨,他总有一万种办法让不怀好意者付出代价。 他状若无意地对随行的护卫打了个手势,低头笑着问阿特弥斯要不要来玩两把。 “今天我是你的随从,我的公主殿下,”他揽着阿特弥斯走向豪华赌场大厅里的吧台前点了两杯大都会鸡尾酒,“一千万筹码,随你怎么玩。” “一千万,这也太多了吧?”阿特弥斯睁着大眼睛蹙起眉毛抗议着。 “你放心大胆地玩就好。” 色泽美丽的大都会鸡尾酒递到了手边,利维坦轻轻跟她一碰杯,抬了抬眉毛不当回事地喝着酒,阿特弥斯深吸了一口气,也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浓郁的蔓越莓和橙皮味道混合着酒味灌入喉咙,像是注入了些勇气。 “输光了可别怪我。” “悉听尊便,我的殿下。” 简单地学习了一下规则,阿特弥斯便手握着千万筹码坐上了赌桌。阿特弥斯长得美,穿抹胸裙露出优雅的天鹅脖颈,赌桌上的男人无一不是目不转睛。阿特弥斯手气非常不错,脸上又总是没什么表情,没出几轮手边便多了不少筹码,利维坦站在她背后装作随从的样子微微笑着,两人偶有交流,但利维坦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该如何出牌提出建议。 “也许你是这张牌桌上的常胜女神,年轻的小姐,我能请问你的姓名吗?” 输光了筹码离开赌桌的中年男性站起身来,礼貌地问候着阿特弥斯。阿特弥斯回过头去望向利维坦,利维坦便微笑着对赌桌对面的男性摇头。赌桌上的其他人想着,也许这个牌桌上筹码越堆越多的美人是哪个显赫家族的名门千金,而她身后英俊却邪气弥漫的男人也许是她的管家或者保镖,充当着这位矜贵小姐身边监护人的角色。 她看了看手边的筹码,转过身去对利维坦说着,声音就像是淡淡的冰水:“我不想玩了,就到这里吧。” “玩下去也许你会赢得更多。” 阿特弥斯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漫不经心:“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没有人会一直运气好的。” 有人哈哈大笑着鼓着掌从赌桌后走出来,是位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的男性。 “你带来的姑娘很有意思,利维坦·肖先生。”他拢了拢西装扣子,脸上带着笑意走过来跟利维坦握手。 “好久不见了,丹尼尔·雷尔夫先生,”利维坦按了按阿特弥斯的肩膀示意她坐着就行,侧过身去跟来者握了握手,“上次……嗯,导弹那次,没见到你还真是遗憾。” 丹尼尔·雷尔夫皱了皱眉毛苦笑着:“那次我可是吃了你很大的亏啊。” “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利维坦抚摸把玩着阿特弥斯的肩头,学着她的语气鹦鹉学舌道。 “既然你的姑娘不玩了,要坐下来跟我玩两把吗?” 利维坦摆了摆手:“她玩得很好,我就不行了,而且我可不想输掉我的姑娘为我赢来的任何一个筹码,会很丢人的。” 雷尔夫大笑了起来。 “我在楼上有个包间,不知道利维坦·肖先生愿不愿意赏光呢?” “十分乐意,”利维坦答应得很是爽快,他拍了拍阿特弥斯的肩膀低头对她说道,“你可以走了,这些筹码都是你额外的小费。” 牌桌上的人脸色各异,没人想到座位后面的男性随从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更没人想到赌桌上优雅而生猛的赢家只是年轻的“应召女郎”。 阿特弥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利维坦,他的表情却十分自然。 “她的眼睛真漂亮,不是吗,像是小鹿一样,”雷尔夫勾起一边唇角笑着,“我喜欢漂亮姑娘,带上她一起来喝酒吧。” 利维坦微微一愣,最终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赌场楼上的包间为VIP客人准备,不仅有赌桌,更有豪华的会客厅和休息室,阿特弥斯坐在会客厅宽大的单人沙发上,大脑放空地呆呆看着利维坦和雷尔夫先生喝酒聊天。冰镇在酒桶里的香槟泛着漂亮的光泽,侍者倒过第一轮酒之后便退出了包间,雷尔夫先生身边的魁梧男性则负责起了倒酒的工作——阿特弥斯看着为她倒酒的人西装衬衣下露出的些许文身,她几乎百分百确信这位雷尔夫先生也是位军火商。 “我听说你还是在索顿歇尔德念的中学,有个诺阿·肖这样的父亲真是不错啊,我的学生时代周围可没有所谓礼节和秩序,都是一群浑浑噩噩的小屁孩,脑子里除了吸毒就是女人的屁股和大胸,却以为自己比谁都厉害。”雷尔夫抽着雪茄站在宽大的沙发背后,笑起来声音哑哑的。 “可最后我们不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吗,也许你的同学提起都会说丹尼尔·雷尔夫这家伙有点本事,但我的同学提到我就不一定了。” “虽说都是卖军火,我这种落魄的军火贩子和SHAW集团的继承人当然还是不一样的,”雷尔夫笑起来,“背靠着大体量的军火集团可以搞减价大甩卖挤压同行生存空间,我们这些小角色想挤进来分一杯羹可不容易啊。” “雷尔夫先生说笑了。” “是么。” 阿特弥斯看着雷尔夫拿起烟灰缸随意地抖着烟灰,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端着烟灰缸慢慢地走了过来。“说起来,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利维坦·肖和哪位美人之间的绯闻啊,今天能让我碰到你带着这样漂亮的小美人真是不错。” “只是漂亮一点罢了,你看她笑都不会笑,像个脸色僵硬的人偶,真没劲。” “哈哈哈,这种苍白的小美人要带血才好看,不是吗?” 阿特弥斯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雷尔夫走到了她的背后,本能的恐惧让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利维坦,利维坦移开了眼神,只是勾起的唇角略显无力。 “我可没有那种兴趣。” “嗯?我听说利维坦·肖的私人武装下手很猛啊,交手很少留活口,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呢。”他吹了吹烟灰缸里的烟灰,纷纷扬扬地撒在了阿特弥斯头顶和肩头,阿特弥斯无法控制地抖了抖,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反正你也觉得这种木偶美人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看看她满脸带血的样子怎么样,就好像回到了我们一直争夺的那些地方一样。” 利维坦两手举起仍然轻松地笑着:“我的私人武装下手大概确实是狠了点,但是我也不喜欢看他们打得到处是血的样子,我晕血的。” 听到利维坦这么说,雷尔夫放声大笑起来:“小少爷的意思是,你的人下手你都没有看么?” 利维坦眯着眼看了眼窗外,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那这次好好看看吧。” 雷尔夫操起沉重的烟灰缸就朝着一动不动的阿特弥斯脸上砸去,阿特弥斯下意识地缩紧了肩膀闭紧了眼睛,心脏仿佛完全停跳。她不停地抖动着,带着烟灰的劲风拂到她脸上来,就像等了足足一个世纪,那令人恐惧到失声的一击却没有落下。 “利维坦·肖少爷,你也算是暴徒啊。” 她睁开眼,停在她鼻尖的烟灰缸一下就砸向了利维坦的头上,他的额角瞬间渗出大量的鲜血,整张俊俏的脸上都变得血腥可怖起来。会客厅里的所有保镖都拔枪瞄准了猛地举枪站起来的利维坦·肖,他的手指都扣在了扳机上,在扣下扳机前的一瞬间发现雷尔夫手里的烟灰缸停止在了阿特弥斯的鼻尖前,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扣下扳机,所有的子弹都将射向他的脑袋。 手上的Glock 17被雷尔夫一把夺了过来,沉重带血的烟灰缸被掷在地上,发出钝钝的响声,子弹叮叮当当地被卸下来和弹匣枪体一起扔了一地。阿特弥斯惊恐地微微张开了嘴唇,她剧烈地颤抖着双手发麻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像是瞬间患了失语症。 “你真的爱她啊,利维坦·肖,”他叼着烟冷笑道,“真是皇家舞团的木头美人,看你头都被砸破了她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对这种没胸没屁股的木头人没兴趣,小少爷的品位还真是独特。” 利维坦头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浸湿了他雪白的衬衣领,他低着头笑了起来:“只会大喊大叫又有什么用呢?” “哦?你看见了么,利维坦·肖,那边楼上的都是狙击手哦,你想好你的遗言了吗?” 利维坦的肩膀大幅度颤抖着,他捂着额角不可控制地笑了起来:“我倒是还没想好,那你想好了吗,雷尔夫先生?” 他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无数的子弹从对面的楼顶上扫射过来,所有站着的人无一幸免。 “利维坦……肖……” “你的狙击手可不是无坚不摧的。” 利维坦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狙击的枪声立刻便停止了。吐血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地上响起,利维坦站起来随便从地上捡起两把柯尔特M1911,对着地上中弹的保镖补着枪。走到丹尼尔·雷尔夫面前时,利维坦挑了挑眉毛,把吓坏了的阿特弥斯从沙发上拽起来,他把纤细的阿特弥斯搂在怀里手把手地教她握紧枪瞄准了血流如注的雷尔夫。 “我的阿特弥斯,补枪是所有人都该知道的美德之一。” “一枪瞄准头。” 砰。阿特弥斯剧烈地抖了抖。 “两枪左右胸。” 砰砰。阿特弥斯紧闭着眼睛颤抖着不敢看面前的场景。 利维坦把打空了弹的手枪扔在地上,神经质地从背后抱着阿特弥斯亲吻着她的头顶。 “你不是说从来不了解我吗,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亲爱的阿特弥斯。” 14正当防卫 赌场的最顶层,落地壁龛花池里种植着高大浓密的热带绿植,穷奢极侈的金色装修风格与浓郁到化不开的绿色,漂亮的马赛克花砖和潺潺的室内流水喷泉,每隔几米便有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两人一组,层层巡查。 在这守卫森严的走廊尽头,便是属于赌场老板的办公室和会客厅。白发渐生的中年男人站在办公桌后托着下巴看着,赌场的医生正在为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包扎着额角。 “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年轻人不把麻烦当回事的笑容,赌场老板摩里斯有些头疼。 “你该庆幸伤口很浅才对,你那满脸的血可把这小姑娘吓得够呛。” 利维坦脸上的血都已经擦干净了,额角的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之后,他便起身来脱掉染血的衬衣和西装外套,换上了送来的干净衣装。听到这话,他笑着抖了抖干净的衣领走到坐在稍远处的阿特弥斯身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 “好了,没事了。” “二楼我会负责清理,你的人把那边都收拾干净了吧?” 利维坦笑得很客气:“当然,另外二楼的损失我一定会赔的,请务必把账单发给我。” “那倒也不用,人没事就行,替我向你父亲问好。”摩里斯看了利维坦一眼,接起了电话,“拿上来吧。” 片刻,一部手机便被放在金质托盘里送上了顶楼办公室,摩里斯挥了挥手,侍者便如同端着一道奇珍美馔一般端着托盘送到了赌场最尊贵的客人身边。阿特弥斯的目光落在那部手机上,上面还带着点残留的血,也不知道是利维坦还是雷尔夫的,但血总是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手机,或许你会有点用。” 利维坦之前说的晕血显然是鬼扯,他只是略带嫌弃地用托盘上的白色衬布擦了擦手机,随后便饶有兴趣地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好巧不巧,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利维坦诧异地看着这个在情报信息上看到过有些熟悉的号码,接了起来。 “嘿,雷尔夫先生,在热带海域捕猎海怪怎么样,好玩吗?” 电话里传来略带烟嗓又吵吵嚷嚷的年轻男人声音,利维坦轻笑了一声,说话间带着冷酷又戏谑的笑意。 “唔,我个人觉得还不错,不过对于雷尔夫先生而言就有点可悲了,食腐鸟先生……对了,你有跟你的上级抗议过你的代号吗,听起来总是有点恶心,你应该去抗议一下的。” 电话里原本阳光灿烂的声音一下变得阴沉起来:“利维坦·肖……你命挺大啊。” “按K国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是凌晨吧,不知道你是刚从酒吧走出来还是才加完班呢,真抱歉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个坏消息,你放出来狩猎的小狗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SHAW的继承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我真心希望你卖情报的钱已经收到了,”利维坦站了起来,打着电话若无其事地转悠着,拨弄着边几上大朵的漂亮铃兰,“另外,你们T国恐怖分子名单上的丹尼尔·雷尔夫被我正当防卫清理掉了,我想问问你们有准备预算用作奖金什么的吗?……什么我也在那个名单上吗?食腐鸟先生,你说话真让人难过。” “有话直说,利维坦·肖。” “我听说你新换了一个上级,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似乎看你这种人不太顺眼,如果让她知道你跟恐怖分子名单上的人物有这么多次金钱交易,你觉得她会不会借机找茬降你的职呢?你知道吗,也许新闻媒体对这种情报部门的丑闻也会很感兴趣,T国国家情报部门专员与恐怖分子的肮脏交易,多么爆炸的新闻头条。” “利维坦·肖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想要什么。” “老实说,你们的骂人词汇真的很匮乏,食腐鸟先生。总之我希望你别来触碰我的底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得到了足够满意的答复,利维坦挂断了电话。 “也许你该走了,你威胁情报专员的对话我本来也不该听的……不过这是我的办公室。”摩里斯叹了口气。 利维坦一边礼貌地扣好了西服第一颗扣子,一边走过去笑着跟他握手:“您帮了我大忙,非常感谢,维修账单请务必寄给我。” “行了,你快点走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的人会护送你走赌场后门下去。” 利维坦笑着走到阿特弥斯身前伸手扶着她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摩里斯却突然出声又叫住了他。 “利维坦,你带来的小姑娘比你聪明,她见好就收的美德你也应该学一学才是。” 利维坦愣了一下,笑着回头说道:“不触及底线的话,我也是很愿意见好就收的,可她就是我的底线。” “你父亲从来不会让你母亲被牵扯进这些事情,你不该带她来。” 利维坦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即使如此,我母亲也依然极度痛恨这一切,武器商人就是招人怨恨而已。” 与利维坦自己的私人武装汇合之后驱车回到别墅,从血腥破碎满是枪声的赌场包间回到这座宁静的别墅,穿着华丽礼服的阿特弥斯神经一下松弛下来,腿一下就软了差点跌坐下去,幸好利维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阿特弥斯眼睛一闭上,就好像看到子弹破开的层层迭迭血花在她眼前爆炸开来,她仍然不敢相信,利维坦会发疯到握着她的双手教她如何杀人。 “我们是贩卖武器的人,阿特弥斯,就像是下午你刚学会玩的赌局一样,一般人的合法筹码是金钱、家庭什么之类的,但想要做军火商,就必须把命也拿上赌桌来,无论你愿不愿意。” 一杯冰水被递到阿特弥斯手里,阿特弥斯坐在沙发上,听着利维坦平静地说。 “吓到你了是吗?”利维坦在她面前蹲下来,想要看清她低着头的表情,“不过你表现得很棒。” 长久的沉默之后,阿特弥斯握着装了大半杯冰水的玻璃水杯,轻轻地说:“看到你被砸得满脸是血,我真的吓坏了,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利维坦捧着她圆润柔和的小脸亲了一口:“这样就足够了,不需要尖叫,也不需要哭泣,只要有人威胁到你,我会一直为了你而胜利下去。” 15加害者梦 又是一场噩梦。 混沌黑暗的天与海,她终于从天空之上虚空悬浮的螺旋楼梯走了下来,站在了最下面的小小观景台上。她抬手抚摸着纯白色观景台上的栏杆,奇异的触感这才让她注意到了这个长久以来梦境中的白色螺旋楼梯的材质——那细密的纹路和粗野的造型,毫无疑问是巨型生物的枯骨。 在梦境中意识到这一点的阿特弥斯忽然惊惶地望向了黑色海洋的远处,她好像听见了极远之处微弱的哀鸣,带着腐臭气息的狂风从背后吹拂而来,天与海的混沌之上,黑色的食腐鸟成群结队地从身后往前飞去。虽然无法看见,但她却似乎感受到了,这大概是某个称得上是震撼的深海巨怪的悲陨。 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海上皎洁的月光照在卧室的大床上,她浑身僵硬着,只是偷偷地用一根手指擦了擦濡湿的眼角。 真奇怪,她明明那么害怕那逡巡窥伺在她身边的海怪,为什么却又哀恸于他的死去。 背对着的利维坦翻了个身,原本两人背靠着背入睡,他却难得地翻身过来抱住了阿特弥斯。他把脸埋在了阿特弥斯的脖颈窝里,轻轻地说:“阿特弥斯,我又做噩梦了。” 阿特弥斯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也醒了,只是自顾自地喃喃说着。 “自从我开始亲自拿起武器,开始习惯性下令遇敌全歼之后,我好像就开始做这种噩梦了 。” “没有人会一直好运,也没有人会一直是加害者。军火商人的筹码里不仅有自己的性命,我从不害怕有人会来暗杀我,但却非常害怕有一天你会因为我而白白送命。” “纯白、灿烂的月神,应该在华丽的舞台上起舞,把你从高处拽下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傲慢卑劣的错误。现在也是一样,因为太孤独,所以我自私地把你从安全的正常人世界拽进我的危险世界中来。” 阿特弥斯看着落地窗外海上宁静的月光,海面上波光粼粼的美丽月光。明明无论是签下协议放弃继承权彻底远离帕西瓦尔家、还是今天差点被烟灰缸砸得面容全毁,她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可听到利维坦迷迷糊糊的低语,眼泪却顺着眼角流进了枕头里。 爱与恨交织成了扭曲的模样,她和他都在各自的噩梦里沉沦。 她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眯着眼睛转过身去靠进利维坦的胸膛。 “你也醒了吗?……利维坦,我做噩梦了。”她轻声说着,决定对利维坦的自白装作未曾听闻。 薄如蝉翼的睡梦呢喃那么易碎,利维坦把身材纤细的美人紧紧拥进怀里。他吻着她的额头,安抚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后颈,低声问道:“梦到什么了?” 阿特弥斯难得主动地搂着利维坦的脖颈翻身上去趴在了利维坦身上,她两手手肘撑在利维坦的枕头上,低头盯着利维坦漆黑的额发下露出的白色纱布。“我梦见你死了。” 利维坦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愣了好久才笑起来:“这不该是美梦吗?” 淡亚麻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拂在他脸上,阿特弥斯抬手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俯身下来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冰冷的嘴唇。 “别装傻了。”也不知道是在说她自己还是说利维坦。 利维坦的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一路往上撩开睡裙裙摆摸到了她浑圆的臀部,咬着嘴唇使坏地用力捏着那又圆又翘的屁股。 “你突然胆子变大了嘛,敢爬我身上来了?”他搂着阿特弥斯的细腰翘臀把她往上托了托,睡裙的吊带顺势而落,利维坦仰了仰脖颈闷哼一声,含住了她露出来的乳尖。 阿特弥斯有些不满地轻哼着,想挣开却被他死死地按着背脊,紧贴在他滚烫的身体上,舌头舔和牙齿轻咬带来的乳尖酥麻像是电流一般,传向了浑身各处。 “现在这个时间……你想跟我做爱吗?” 利维坦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戏谑地笑着说道:“是的,从十八岁起,我就十分卑劣地沉迷于你的身体。” 阿特弥斯反倒被他直白的发言弄红了脸,低着头轻声抱怨:“什么呀……” 他握着阿特弥斯骨架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心脏强劲稳定地跳动着,震动着她的掌心。“我不会死的,阿特弥斯。” “毕竟发生了今天这种事情,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苏迦群岛了,所以最后享受一下这种热带的海潮月夜吧。” 他撩起阿特弥斯的裙摆,她顺从地抬起了手臂好方便他脱下她的裙子,利维坦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阿特弥斯一定是天生的舞者,只是随便地抬起手臂都像是起舞的女神。可他却把月神拽下了神坛,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再也无法起舞……就像是他的母亲一样,总是痛恨着,痛恨着夺走她光芒万丈的爱情,痛恨接替父亲事业的儿子。也许正是因为母亲的魔咒在前,他即使再想和阿特弥斯结婚,却又始终恐惧着阿特弥斯也会变成母亲那种彻头彻尾的厌恶冷漠模样。 美丽的月神赤身裸体地跪坐在他身上,脸上还是那种淡然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他竟然觉得向来麻木的阿特弥斯眼角有着泪痕。她真的会恐惧他的死亡吗?利维坦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16海潮月夜 利维坦起身靠在床头上,手里勾着从阿特弥斯身上脱下来的内裤。利维坦总喜欢让她穿各种剪裁简约性感优雅的裙子,但外人无从知晓的是,或性感或优雅的裙子下面却是柔软的棉质内裤,带着可爱的花边和小小的刺绣。他两手勾起脱下的内裤展开来,在阿特弥斯不自在的眼神里调笑着。 “真夸张,湿了一大片就算了,居然还会有亮晶晶的泡泡。” 阿特弥斯听了立马红了脸想逃跑,利维坦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眼疾手快地按着她的屁股坐回自己身上来。“别跑啊。” 又硬又烫的棍状物在屁股下面让人完全无法忽视,阿特弥斯被烫得心慌意乱,假装若无其事地挪了挪屁股,但仍然被利维坦捕捉到了。他微笑着眼神示意阿特弥斯帮他脱掉裤子,阿特弥斯只得乖乖照做,宽松的裤子被拉下来的瞬间,颜色粉嫩却形状骇人的性器便跳了出来。利维坦的暗示她再清楚不过,他细微表情所展示出来的命令都是十六岁的阿特弥斯付出了诸多代价才渐渐明白的。 她握住肉棒慢慢地撸动着,利维坦便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亲吻她的嘴唇。年少的时候她已经觉得利维坦身材十分挺拔高大,她若是紧贴在利维坦身前,有人从背后望过来肯定完全看不见她。因此那样的利维坦站在镜子前扼住她纤细的喉咙,她便绝望地想着她一定逃不开利维坦的掌控。而现在的利维坦已经完全长成了成年男性的体型,肩膀更宽,肌肉也更加健壮,即使是跪坐在他身上握着他全身上下最大的弱点,阿特弥斯也并不觉得是她在掌控着利维坦。 饱满的两瓣软肉间分泌流出的黏腻爱液已经蹭到了他身上,他伸手探入阿特弥斯的双腿间,即使她有些抗拒,也离不开利维坦掌控着她的双手。 “利维坦……” “嗯?” 略带薄茧的中指伸入了滑腻而勾人的缝隙里,在她的轻哼中不断深入,直至整根手指都完全塞了进去,他有力地勾起手指,按压着最敏感的一处软肉,阿特弥斯的呻吟便像是泡沫一般在他耳边梦幻地鼓胀破碎。 “阿特弥斯,要不要试试自己掌握主动权坐我身上呢?” 阿特弥斯本能地表示了拒绝。她很清楚利维坦这个人的性格,如果他要主动让渡主动权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再说她已经习惯了被利维坦按在身下接受他的侵犯,表露自己的欲望对于阿特弥斯这样羞赧的姑娘而言是一件极度羞耻的事情。 利维坦自然不会把她的拒绝当回事,他一手扶着阿特弥斯的腰抬了起来,一手握着硬到发痛的肉棒在她的穴口试探着。“来吧,慢慢地坐下来就好……” 穴口被强硬地撑开,阿特弥斯的心脏突突地跳着,利维坦的温柔让她有极度的不安感——也许利维坦会在很多公开场合展示他的温柔和教养,但在床上绝对不会。 “你看,很轻松对吧?” “不……有点疼……” 他被绞得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揉捏着阿特弥斯的细腰:“哪次你不喊疼呢?”话音刚落,他便突然按着阿特弥斯的腰逼迫她完全坐了下来。 整根肉棒被强硬地塞进了小穴之中,坐起的体位让子宫格外下垂,被强硬撑开的疼与诡异快感支配了阿特弥斯的感官,她皱着眉头楚楚可怜地呼气呻吟。利维坦不给她停下来适应的时间,恶劣地笑着握着阿特弥斯的腰臀前后摩擦着。肉棒在她身体里不停地试图深入到更深的地方去,充血肿胀的肉芽在他的下腹摩擦出强烈的快感,阿特弥斯受不住这强烈到夸张的快感,趴下来搂着利维坦的脖子撒娇着求他怜惜一点,像只小猫一般。 利维坦喜欢她撒娇的样子,越是撒娇他越是粗鲁,在她细白的腰上掐出红痕,被欲望完全支配着挺着腰臀在她的小穴里快速地顶弄抽插,听她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过于强烈的快感像是一针兴奋剂,阿特弥斯浑身发烫地渗出了汗液,大腿和臀部剧烈颤抖着,趴在利维坦宽厚的胸膛上被他顶上了高潮。 “这就高潮了吗,阿特弥斯?” 她失神地趴在他的怀里,轻轻咬着他的肩头。他抱着阿特弥斯下床,缠满了黏糊水液的肉棒从她小穴里滑出来,显得格外狰狞。卧室另一头的边柜上头挂着一面镜子,他把阿特弥斯按在不高的柜子上趴伏着,按亮了镜子边只做装饰用的微弱细条灯。 “乖,自己把屁股掰开。” 屁股被他拍了拍,阿特弥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顺从照他说的做。见她咬着嘴唇乖顺地趴在边柜上,红着脸偏着头掰开臀肉,利维坦笑着把她的脸摆正:“好好看着,别扭开脸。” 她盯着镜中的利维坦,刚想骂点什么就被他猛地一顶,话到嘴边只剩下了哀哀的呻吟。 “轻点……轻点……”撒娇的话语被撞得破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满面红潮、眼角带泪,而利维坦紧贴在她身后,男性宽厚的肩膀上却有漂亮的锁骨,如果不是头上还带着伤,利维坦完全可以说是称得上美丽的男性。阿特弥斯出神地想着,不知道他的母亲会是何等风姿的美人。 “不许发呆。”他恶劣地把手指伸入她的嘴里,一边不停地在她刚刚高潮过的软热小穴里用力插着,一边用两根手指肆意地搅弄着她的舌头。镜中的美人玫瑰色的嘴唇张开着,嘴唇上被玩弄出的津液在些许暖光映衬下泛着亮亮的光泽,她漂亮的眼眸迷离茫然,不知是因为屁股快被男人插坏了,还是因为他骨节粗大的手指搅得她说不了话,连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到了细白纤长的脖颈上。 她眼角带着点泪光,小穴不停地收缩死死地绞着他的性器,臀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也许是想哀求他什么,但却被他的手指堵得一个清晰的单词都说不出来。 他俯下身来贴在她线条明晰的光洁背脊上,各自的些许汗液混合在一起,两人的体温都随之上升,他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伸出伸头来舔着她的耳垂。阿特弥斯被刺激地浑身发麻,闭上眼睛就是身体里不断侵入的巨物和他的舔舐带来的剧烈的快感,可一睁眼,便看见镜子里的利维坦拥抱着她舔吻着她的耳垂和脖颈,那种亲昵的模样更让人发疯。 她不停地呜咽着,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庞落下,踮着脚翘着屁股被他猛干,双腿发麻得快要失去知觉。比起发麻来,更加猛烈的是小穴里的酥麻快感,她哭喊着想让利维坦放开她,却听见他的低喘声在她耳边变得越来越猛烈。 在高潮的一瞬间,又猛又多的精液射进了小穴深处,甚至顺着性器相交处漏了些浊白液体,滴落在色泽漂亮的木质地板上。 利维坦喘着气舔着手指上阿特弥斯的口水,用力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得十分贪心:“要不今晚别睡了吧?” 阿特弥斯睁着水光潋滟的眼睛难以置信:“啊?” 17爱意难还 阿特弥斯撒娇求饶了好久,才让利维坦同意休息一会儿。她的浴室里憋着一肚子不满,冲着小穴里像是流不完一般的浊白精液,而利维坦则抽着烟倚靠在浴室门口,笑着不许她冲得太干净。 凌晨的天光暗暗的,在黑暗里欢爱一场的两人谁也没有开灯,只有利维坦的烟头带着亮亮的光,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 “我说了,怀上了我肯定跟你结婚。” 阿特弥斯闷闷地也不抬头:“我才24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利维坦愣住了,烟灰掉在了身上才缓过神来。 “我妈妈大概会很喜欢你吧,说不定比喜欢我还多得多。”他轻轻地说着,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嗯?什么?”阿特弥斯关掉了水龙头,两腿间滴着水走出淋浴间找着浴巾。 “我说不想生就算了。” 利维坦走出浴室去,只淡淡地留下了这一句话,阿特弥斯拿起浴巾擦着双腿间的水珠,看着利维坦离去的背影偏了偏头,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好说话。在她的记忆里,利维坦是从来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即使是哭着哀求他,他也只会好整以暇地笑着,做出微不可见的些许让步。 该不会是在赌气吧? 阿特弥斯披上浴袍追了出去,利维坦一路也并没有开灯,只有些许感应触发的氛围灯微弱地亮起,利维坦走到了别墅的酒柜吧台边,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和白朗姆酒来,沉默地兑着成一杯。 “你生气了?” 阿特弥斯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口渴般地咕咚咕咚喝下半杯酒,有些讨好之意地搂着他的腰际。利维坦叹了口气,抱着她低头落下一吻。“想什么呢,我没有生气。” 尚且清新的酒气传到她的鼻腔里,利维坦把手上的半杯酒递给了阿特弥斯。她接过酒来,不太相信他这个回答,将信将疑地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只是这杯自由古巴里白朗姆酒更多,可乐更少,酒量向来不好的阿特弥斯刚一喝下去脑子就晕晕乎乎的,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就有些站不稳。 利维坦真的比起以前变了很多,他抱起晃晃悠悠的阿特弥斯放到吧台上坐着,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酒量还是这么差。” “明明是你白朗姆酒兑多了。” 阿特弥斯的语气颇有些娇嗔,利维坦不由得笑了起来,挤进阿特弥斯张开的双腿间,健壮有力的双臂撑在吧台上,身体微微前倾,将阿特弥斯圈在自己的怀里。她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迫近在她眼前的利维坦,即使是和他发生过再多次关系,看向他翠绿色的眼睛时仍然有些不由自主的胆怯。 就像是一隅深不见底的海洋,你永远不知道深海下面潜藏着什么样的怪物、或者欲望。 “对你而言,我还是像从前那样,还是一个取乐的玩具而已吗。” 酒液把玫瑰色的嘴唇染成亮晶晶的玻璃模样,利维坦垂着眼看着她说话的嘴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样残忍的问题。 “我不知道……”不知道如何表达,不知道什么是爱。 “是吗。”阿特弥斯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感情,只是淡淡地随口应答着。 “但现在,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只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不愿意,你就威胁我,对吗?” 喝了点酒,阿特弥斯似乎格外地胆大,她两手搭在利维坦的肩上,苦笑着看着他的脸随口说道,利维坦脸上竟然会有奇异的挫败表情。 “对,只要我不想你走,你绝对逃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赌气,他最终还是冷酷地抛出了这个回答。 “如果我选择爱你呢,自愿留在你身边,你会因此改变吗?” 原本下定决心做恶到底,利维坦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地问道:“那你爱我吗?” 阿特弥斯怔了怔,一个“我……”才刚刚说出口,利维坦就像美梦惊醒一般,急忙把她紧紧拥进了怀里用激烈的亲吻堵住了她的回答,他猛烈地掠夺着她的喘息,粗暴不堪地咬着她的嘴唇,直至淡淡的血味漫进嘴里才停下来。他舔着她嘴唇上的血迹,低低地说:“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不要回答我。” 其实他也知道,阿特弥斯疯了才会爱他。 “单向的爱改变不了任何人。” 冷冰冰的话语从阿特弥斯嘴里吐出来,就像是一句魔咒,她舔了舔唇角,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像她的父母,炽烈的爱意和金钱裹挟在一起变成单向的惨剧,对她而言是一场足以毁灭对未来全部希望的惨烈记忆,而对她的父亲而言,不过是一段平静收场的风流韵事。 她舔着嘴唇上渗出的血珠,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主动地吻了上去。大不了就是一场相击惨剧,一场无法计较得失的自杀式袭击。 热带海洋新年度假的最后时分,狂乱的两场性爱和封闭的两颗心。返程的路上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就像凌晨里谁都未曾表露心迹。 她坐在舷窗边喝着咖啡,身上披着软软的毛衣懒洋洋地眯眼看着窗外的晴日风景。她想着利维坦一定是疯了,居然在最痛恨爱情的她身上寻找着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