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镜中妖·篇【和尚文】》 1:阿晔莲什 白烛长明,黄纸漫天,白幡高挂于太守府堂前。 嗒,嗒哒嗒。 小厮叁步并作两步,一边高喊着老爷,一边火急火燎的将来人引至后院,偌大的后院停满了棺材,圣僧阿晔莲什神色肃穆,走到近前推开棺盖。 棺中之人死相极惨,全身肤色程紫青色,经脉暴毙,体内肋骨断裂折碎,尸体如一滩软泥,有皮无骨。死者的嘴张的特别大,像是窒息折磨而亡,死亡过程极其残忍。但死者面带桃色,红光满面。 禹州城接二连叁死了不少男人,这次又死一个,还是太守的儿子。这些人的命皆被那黑金蟒妖所害,这妖勾人魂魄,迷人心智,吸人精气。 “师兄,这些施主明明窒息而死,面容本该痛苦不堪,为何他们死后的神情像是在笑?”阿晔莲什耳边响起自己师弟的话,他看着棺中的尸体,死相难堪,笑的却很诡异。 “阿弥陀佛……”阿晔莲什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经文,面对小师弟的问题,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太守除了请大禅师阿晔莲什,还另外聘请了一帮斩妖人。 斩妖人倒是不忌讳:“此妖乃黑金黄蟒,名为螣蛇,螣蛇喜欢以蛇形态交配,最喜爱与凡间男子媾合,被她缠死的男人不计其数。” 交配、媾合二词,瞬间让这些出家僧人羞红了脸。 阿晔莲什倒是心如止水神闲气定,吩咐跟随自己的师兄弟:“你们留在府上念诵经文超度亡魂,此妖已修练成大妖,我随斩妖施主们降服这妖怪。” “有阿晔大师出手相助,此妖今日必定被斩杀。”螣蛇乃大妖,这几个斩妖人合力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现有圣僧愿意相助,瞬间对这次的斩妖任务来了不少信心。 阿晔莲什是释迦佛陀的弟子,真灵转世于人间,普渡众生,讲经传法。未受具足戒时就已悟通佛法成为得道高僧,如今地位堪比活佛。他有十二品净世白莲加身,修为法力深厚,所到之处能消灾除障净化怨气与煞气。 谁让这螣蛇害死这么多人,此妖不除早晚是个祸害,不然阿晔莲什也不会亲自出手。 斩妖人嗅觉灵敏,方圆百里就能闻到妖怪的气息,螣蛇正处发情阶段,散发出来的妖气更为浓烈。 一帮斩妖人围在山洞口,拿起火折子点燃火把,一个接一个陆陆续续走进山洞。 阿晔莲什脚踏白莲步步生花,昏暗的洞穴内,他脚下白莲泛着微弱的银光。 斩妖人走在前头,他跟在身后。没走几步洞内突然弥漫出一片浓郁的瘴气,青烟瘴气笼罩着他们,阿晔莲什手结莲花印,双手合掌置于胸前六指分开,宛如池中莲花盛开。嘴里默念口诀,没过多久,周围瘴气散去。 “不好!”紧随自己的斩妖人全都消失不见。 斩妖人被那青烟瘴气迷失了方向,手持砍妖刀漫无目的在山洞里走着,洞内错综复杂,于是便脚系铃铛纷纷散开寻找生路。 铃铛声逐渐逐远,又越来越近,五人随着声音重聚一堂。 为首的斩妖人看着其他几个兄弟:“你们找到阿晔大师没?” 摇摇头:“没有,阿晔大师身净无味,我闻不到味道。” “不过,我倒是闻到了那螣蛇的妖气。” 【作者叨叨两句:开新书啦~日常求收藏、求珠珠,微博/公众号:江白森】 2:螣蛇 “对!我也闻到了,那味道……”说完又吸着鼻子嗅了嗅,指着西北位置:“妖气就是从这散出来的,大哥要不咱们先斩了那妖,阿晔大师法力深厚,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咱。” 为首的斩妖人思绪片刻点头:“行,我们先上!要是咱哥几个首先拿下这黑金黄蟒,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取出妖丹说不定能卖不少钱。” “还有那太守大人的赏金也都是咱们兄弟几个的!” “就是!叁块金砖都不够咱哥几个平分,咱不能便宜了那和尚去。” 利益熏迷了这几个斩妖人的眼,他们这几人想独吞赏金,在利益面前,似乎早忘记了之前的合作,寻着妖气往西北方向走。 螣蛇妖气越来越浓,其中一个斩妖师眼尖,顺着方向很激动的指了指:“大哥!我瞧见了,在那儿!” 举起火把朝着他指的方向照去,桶口粗的蛇身盘旋在石岩上,蛇鳞剐蹭着岩壁,缓解发情间的燥热,见到有人出现螣蛇到不隐蔽自己,反而朝着斩妖人吐着信子。 斩妖人握紧手中的砍妖刀,锋利的刀刃上,一丝寒光划过,对准螣蛇蓄势待发。 螣蛇吐着信子朝他们爬去,直起上半身,蛇尾拖着地面。半身蛇尾继续在地面滑行,上半身幻化成人的模样,人首蛇身,眼里透着妖精的妩媚。继续往前走,半身蛇尾幻化成一双修长的腿,光着脚扭捏着身子,一点一点靠近。 螣蛇幻化成人的模样,那叫一个美,黝黑的肌肤一点一点变白皙,金瞳乌发,长发乌亮浓厚,天然卷曲着,披散在身后,身段婀娜多姿香肌玉体,姿色犹如天上神女般千娇百媚,楚腰蛴领扭捏着玉体一步步靠近。 还没看清那张脸,斩妖人的魂被她那香温玉软的身子勾了去。 一个个吞咽着口水,眼里色眯眯的看着,贪婪的从酥胸翘乳看向私处的白虎春穴。丢下手中的砍妖刀,迷了心窍般朝螣蛇走去。 螣蛇生的妩媚精致,明眸皓齿人面桃花,深邃的眼里透着一双金色眸子,眼神勾人却又凛然生威。双唇朱红娇艳欲滴,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媚态如风。 小手勾搭在斩妖人肩上,虽然模样不怎么俊俏,但各个身材魁梧健硕,螣蛇不是没跟斩妖人做过,她知道,斩妖人都是糙汉,裤裆下的玩意儿比普通男人大一倍,做起来也比普通男人爽,这五个斩妖人够她今日泄欲。 螣蛇声音娇媚,靠在岩壁上,很享受这群大老粗的服侍,斩妖人猴急的脱掉身上的麻布衣衫,光着身子露出健硕的肌肉。 螣蛇的双腿缓缓变成蛇尾,不知不觉缠绕在斩妖人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摸索着那根巨物。斩妖人硬的厉害,巨物如铁柱般硬挺着,蛇尾磨蹭那根硬物,来回磨蹭的快感一下子上螣蛇起了性欲。 上半身也变成蛇的形态,蛇身缠着五人,在他们身上不停的缠绕,五根硬物贴在冰冷的蛇鳞上,没过多久喷出是浓精。 3:淫僧 浓精的味道让螣蛇越发的兴奋,桶口大的蛇身紧紧缠绕,等她高潮快要来临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五个人已经被自己给缠死了。 看着那几个被自己活活勒死的斩妖人,螣蛇有些扫兴,她还没尽兴呢!这可刚到兴头上。 欲求不满的无力吐槽,虽然自己最喜欢跟人间男子媾合,但人间的男人太不经干了,能承受自己性欲的也就区区几人,不过最后都死了。 反而那些妖呀,魔呀,神呀,倒是能和螣蛇激情欢爱,可他们偏偏喜欢让自己变成人形,就这一点螣蛇不喜欢,她还是喜欢以蛇的形态发情交配。 看着那几个死去的斩妖人,螣蛇吐着信子,扫了一眼那软趴趴的男根,男根上沾满了刚刚射出来的精液,他们倒是爽死了。 正要准备溜之大吉时,阿晔莲什顺着亡灵找了过来,他能感应到周围亡灵的存在,当他感应到那五个斩妖人的亡灵时,为时已晚。 看到一和尚闯入,螣蛇倒是把他给忘了。从这群人进洞前她就感应到了其中一个人是厉害的角色,特意施法聚集洞内瘴气将他隔开,未曾想到居然是个和尚!还是一个长得那么俊俏的和尚。 阿晔莲什看着那几具尸体闭上眼睛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他在念佛号的时候,体散佛光,螣蛇能一下子感应到此人并非普通的凡夫俗子,仔细打量着他,半敞着僧衣露出结实的臂膀,身材虽比不上斩妖人魁梧,但身姿挺拔精壮,铜筋铁骨英姿勃勃。 被这女妖看着,阿晔莲什头一次感觉到不适,他拉了拉自己的衣裳,遮住半露的胸口,以前他到对这些不为所动,但现在仿佛是自己在勾引这女妖,让她春心动漾。 罪过,罪过。 不过这女妖,他还是要收了!不能让她继续害人! 阿晔莲什嘴里默念经文,掐着手结印,手张开一道金光梵印朝螣蛇打去。 螣蛇立马变成人形,敏捷的躲过那招式:“和尚不是不能杀生嘛!你个臭和尚居然下狠手!”看着身后的岩石被打穿一个洞,螣蛇急了。 “你罪孽深重,世间容不得你这女妖为非作歹!”阿晔莲什继续念着口诀,单手掐出手结印,打蛇就要打七寸。 螣蛇见这死和尚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撒丫子拔腿就跑。 跑出山洞,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杀人啦!和尚杀人啦!” 看见不远处有樵夫挑着担子经过,螣蛇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直接朝樵夫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最后干脆躲在樵夫身后,对着阿晔莲什指指点点:“求求你救救我,这和尚要杀我,不……不对,这和尚要非礼我……” 说完梨花带雨的躲在樵夫身后哭了起来,樵夫见状抽出砍刀冲着阿晔莲什乱挥,看到弱女子哪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再加上这女子还那么好看,那么楚楚可怜,那保护欲立马膨胀了起来。 阿晔莲什被当成淫僧,一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眉眼间浮出一丝怒意,不过很快恢复出家人不急不躁的模样:“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人,怎会做这等苟且之事,施主莫要误会。” 4:妖僧 “你身后站着的乃是山中蛇妖,是个女妖怪,施主你别被她给骗了。” “女妖怪?我看你像个妖怪,哪有和尚长成你这般的妖气模样,出家人不像个出家人!”樵夫手拿砍刀虎视眈眈。 阿晔莲什长得浓眉凤眼,皮肤白皙,棱角分明的五官精致如雕凿,鼻梁高挺唇若琼花,面庞温润,清冷不可高攀,模样清新俊逸,细看像极了俊俏的白面书生,眉如墨画,目如星朗,他的额头上有这一朵如莲如火的花钿。 一个和尚长成这般模样,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还要妖艳,不是妖僧又是什么? “我……”阿晔莲什顿时语塞。 樵夫身后的螣蛇冲他扮着鬼脸,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气的阿晔莲什冷眼瞧她,攥紧拳头,手咯吱咯吱响。 “姑娘,过了这个山岭前面就是我家,你要不先去我家歇息歇息?”樵夫干脆好人做到底,天色将晚,一个姑娘家肯定走不出这座大山,况且还有这么一个妖僧跟着,着实危险。 螣蛇倒是无所谓直接爽快的答应,毕竟有这个樵夫在,那臭和尚不敢把自己怎样。 阿晔莲什知道这个樵夫对自己的偏见极深,为了防止螣蛇害人,他只能远远跟着,盯着螣蛇的一举一动。 一路跟下来,天色暗沉的特别快。就连一个普通樵夫都感觉到这天,黑的离谱诡异,他挑着担子加快脚步。 如今这世道烽火连年,战火纷飞,乱世当道,妖魔鬼怪四处横行,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妖魔鬼怪索了命。 山中鬼火飘荡在空中,樵夫吓得连忙从怀里拿出今日在道观里请的黄符纸。手瑟瑟发抖举起符纸给自己开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莫怪勿怪,邪灵散去。莫怪勿怪,邪灵散去。” 刚走几步路,手中的黄符纸突然燃起,吓得樵夫连忙扔下肩上的担子,跪在地上求饶。 还没等螣蛇反应过来,一个身影突然蹿了出来,伸出锋利的爪子朝樵夫狠狠挠去,随后只听到一声惨叫。 那影子速度很快,身段敏捷,月色下只见那锋利的爪子朝樵夫的心口处来上那致命的一击。 阿晔莲什口中默念佛咒,一道佛光朝那黑影挡去,结果那黑影身手了得,冲破他的佛光,利爪划破他的胸膛。 在那一瞬间,阿晔莲什迅速收回自己的法力,结结实实的用身体抗下那致命的招式!嘴角流着鲜血,胸上的伤势直接让他昏死了过去。 黑影并没有直接攻击一旁的螣蛇,反而在螣蛇将要出手时,直接快速溜了。 樵夫已死,臭和尚也伤得不轻。 螣蛇把阿晔莲什安置在附近的山洞里,旁边燃起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听得螣蛇有些烦躁,再加上身边有这么一个俊俏和尚,螣蛇觉得不拿来交配泄欲可惜了。 这和尚体内散发着炁,这种炁还是修道中最纯正最高层次的无相炁法,元神主心,元精形体。 不吸他个两口,哪怕就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体内妖炁得到了洗礼,这种感觉如同身处妙境当中,干净脱俗,自然其乐。 5:共修 佛陀弟子真灵转世就是不一样,带着上一世的修为回炉重造,简直赢在了万千修道者的起跑线上。 螣蛇凑上去闻了闻,他的身体自带莲花清香,香味益清的感觉使人心旷神怡。 闻着他身上的气味,螣蛇开始有些欲罢不能,身子燥热不安,蛇尾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都说和尚清心寡欲四大皆空,螣蛇倒是想试试跟和尚欢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吐出信子舔食着他的脸颊,昏迷中的阿晔莲什睫毛微颤,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这女妖戏弄。 螣蛇小手摸着他那每一寸肌肤,身体温热,体内炁体如洪流般不停的翻涌。一点一点往下摸,眨巴着眼睛,双眼恢复金色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和尚的胯下,不知道这和尚的那里大不大? 指尖摸到他的小腹,腹部肌肉紧实坚硬,手正要去抓他胯下之物时,阿晔莲什醒了,冷眼看着发了情的螣蛇,一招狠狠朝她打去! 螣蛇捂着胸口:“好你个臭和尚!我救你,你还打我!下手这么狠,你既然这么厉害,刚刚怎么不动手还击?” 臭和尚的实力足以能将那黑影致死,结果非得硬生生挨上那一击。 阿晔莲什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被挠伤的胸口已恢复如初的模样,身上的伤势一点都看不出来。 回想在山林里遭受的袭击,阿晔莲什也觉得有些怪异,他问:“樵夫呢?” “死了。”螣蛇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作者微博/公众号:江白森 “打我打这么狠,你怎么不出手打她!”螣蛇想想就气,要不是自己是个修行千年的老妖,就刚刚那一招直接能把自己的妖丹给震碎。 听到樵夫死了,阿晔莲什念着阿弥陀佛,随后看着螣蛇缓缓道:“那黑影与你不同,因为……那是人。” “人?”螣蛇有些诧异,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阿晔莲什也觉得奇怪,但那黑影的确冲破了自己的佛光,自己的佛光能抵挡任何妖魔鬼怪,唯独抵挡不住人,所以当时他才会收手没有动用法力。 看了一眼螣蛇,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胸前一抹春光起起伏伏,撇开目光,阿晔莲什双腿盘坐,闭上眼睛冥想打坐,心里默念着静心咒。 螣蛇似乎也看到这和尚的异样,谄媚一笑凑到他身边:“原来和尚也是会动春心?臭和尚,要不要考虑一下与我共修?” “那你信不信,我再打你一次?”睁开眼,与螣蛇对视,手上汇聚一团灵力,这股灵气如风般在手中不停的盘旋,山洞外的树木被这股力量吹的寒风呼啸。 这一招要是打下去,直接能废了这条蛇千年的修为,不过看在她救过自己的份上,阿晔莲什并不想杀生。 手上的灵力慢慢变淡,洞外的树木恢复平静。 面对这个臭和尚的震慑,螣蛇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想去撩拨他,明明方才他就有对自己动那一丝色心。 “臭和尚,你与我共修,并不亏,好歹我也是只大妖,你我一起共修,你也能增长不少灵力,何乐而不为?”山洞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今晚不做点什么,真的有些无趣。 【今天5月1号,更新了五章,明天同样日更5章!看我这么努力更新的份上,求珠珠呀!】 6:小花蛇 螣蛇是只蛇妖,她对人这种温热的生物,感应就很强。闭上眼睛,距离山洞百里开外,她感应到了有鲜活的生命,那人身上流着不错的精血,螣蛇正处发情阶段,臭和尚不愿意配合自己,那她干脆找别人好了。 阿晔莲什似乎也嗅到了螣蛇的小心思,拉着她的手不准让她去害人。 “你撒开!”妨碍她的好事,螣蛇有些不开心,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臭和尚。 阿晔莲什倒是听话,乖乖手松开,然后不急不慢的看着螣蛇离开山洞,他也没有去追,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定心坐禅。 螣蛇闻着人的味道往前爬,当她看到有个身强力壮的猎人在拉弓捕猎时,顿时激发了螣蛇的性欲,她吐着信子,脑海中早就勾勒出一幅幅如何把这猎人吃干抹净的画面。 正当她化为人身去勾引那猎人时,身上的形态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桶口大的蛇身越变越细,最后直接变成一条小花蛇。 猎人没猎杀到野鸡,反而捕到一条不错的小花蛇,黑金色的纹理很是少见,螣蛇龇牙咧嘴的朝他吐着信子,骂骂咧咧的让猎人放开自己。 结果被猎人无情的丢进竹篓里。 禹州城西街—— 猎人早早就背着竹篓上市,市集里的商贩吆喝声不断。 猎人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将竹篓放置在地上,大声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今天一早刚捕到的大蛇!” “哪儿呢?让我瞧瞧。”一时之间猎人身边围满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中药铺的老板闻声迅来。 猎人看到中药铺的老板,像是老相识,特别积极地伸手从竹篓里拿出螣蛇,螣蛇被猎人死死掐着脖子,蛇头动也不能动,蛇身缠腰在猎人的手腕上,凶巴巴地朝那几个中药老板吐着信子,露出锋利的蛇牙。 “张老板,你看这蛇的个头多大,还有这蛇的纹理多好看,拿回家开膛破肚扒皮拆骨,取蛇胆泡酒,可滋补嘞!” 张老板对着蛇挺感兴趣,上次托捕蛇人给自己捕点蛇,结果都是些没啥个头的小菜蛇,一些大蛇现在这个季节特别难捕到。 其他几个老板也想买下猎人手中的螣蛇,这蛇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一看这蛇就是有修炼过得灵蛇,不谈身上的花纹,就那双眼珠子都是稀有的金色。 “我出一锭银子!”一旁的李老板先下手,赶忙掏袖口的银子。 张老板直接一把推开他:“这蛇是我先看中的,我出叁锭银子。” “我说你这个老张头,你怎么能这样?是我先定的价格!” “你定价格,你了不起?价高者得,这你都不懂?” “那我出十锭银子!”西街口药材铺林老板直接喊出高价。 这可把猎人给乐坏了,指着林老板正要答应与他成交时,突然一锭闪闪发光的金子出现在猎人的眼前。 阿晔莲什将金子递给猎人:“这蛇我要了,有劳施主将蛇放进竹篓。” 银子哪比得上金子,给得起金子的人就是爷爷。 7:禁制 其他几位中药铺老板出不起更高的价格,只好垂头丧气离开现场。 阿晔莲什捧着竹篓,走进一条人少的巷子,打开竹盖伸手去捉螣蛇。 螣蛇张嘴就咬,一口咬着阿晔莲什的手,死死不松口。 “嘶——”蛇咬的有些疼,疼的他眉头紧蹙。 阿晔莲什将手抬起,螣蛇也不撒口继续咬着,蛇身垂直悬在半空,没过多久蛇身幻化成人形,小嘴继续咬着阿晔莲什的手,眼睛圆溜溜瞪着他。 “你咬够了没?”阿晔莲什甩开螣蛇,手上留下她的一排牙印。 “你个臭和尚,居然给我下禁制!你赶紧给我解了!”螣蛇气得要死,她都不知道这臭和尚啥时候给自己下的禁制。 螣蛇很少变那么小的蛇,都是以蟒的形态游走于山间,身型太小很容易被捕蛇人捕去。 她都几百年没变过那么小体型的蛇,今个儿要去勾引猎人时,鬼使神差的就变成一条小蛇。 阿晔莲什淡淡道:“不解。” “你!”螣蛇气的要死,见阿晔莲什独自离开,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两人相背而行,螣蛇越往前走,身子就越不对劲,手背上开始出现蛇的纹理,脖颈处也慢慢的变出一片蛇鳞。她人的形态快坚持不住,如同今夜身子控制不住的要变小。 寻着那臭和尚的气味,臭和尚离自己越来越远,越远她的身体就越不受自己控制,慌忙之下螣蛇只好朝阿晔莲什的方向跑去,两人离得越近,螣蛇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 手背上的蛇鳞消失不见,身体也能随自己的意念发生变化。 螣蛇跟了上去:“臭和尚!你赶紧把我身上的禁制给解了!快!” “不会。” 阿晔莲什在那次山洞里拉她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禁制,现在只要她离自己超过百里,她就会变成一条小蛇。 变成小蛇也没法去害人,也能限制住她的恶性,最关键的是能让这个女妖怪待在自己身边,可以防止她伤人。又不用杀生,又能限制住她的所作所为,两全其美。 “不会?臭和尚!你下的禁制,你跟我说不会?你玩奶奶我呢!”说完直接身体侧倾倒入阿晔莲什怀里,娇声细语眼神勾人:“还是说臭和尚你想通了?答应与我共修?” 手不老实的摸着阿晔莲什敞露的胸膛,一举一动都在调戏。 阿晔莲什无情的将她推开:“女妖怪,你要是再敢对贫僧无力,信不信我收了你?” 螣蛇撅着小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臭和尚,你又不同我共修,又对我下禁制不让我走,你……你你你,你是不是变态啊!” 螣蛇试了好几次,想用自己的灵力冲破阿晔莲什下的禁制,可每次快要走到城门口时,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生变化。 她累了,也倦了,干脆变成蛇的模样,蛇身盘在悬梁上看着阿晔莲什静心坐禅。 臭和尚身上散发的童子气味让她欲罢不能,从悬梁爬到床榻上。 8:佛珠 从原来的小蛇慢慢变大,蛇身越来越粗,最后蛇脑袋顶着阿晔莲什的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吐着信子,蛇身缠绕在他的身上,体内的浴火燥热不安,她难受,妖兽的发情期让她抵制不住身体上的需求。 螣蛇半身幻化成人形,双手勾住阿晔莲什的脖子:“臭和尚,一个人修炼多无趣,我同你一起,我们……” 话未说话,紧闭的房门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门口响起一阵清朗的声音:“师兄,太守准备了晚膳,该用膳了。” 螣蛇朝他娇媚一笑,拉拢着自己的衣服,努力露出胸前的那一抹春光:“和尚,用什么膳,干脆用我,我可好吃了。” 蛇尾幻化出一双修长的玉腿,在阿晔莲什的怀里,摆弄着性感的姿势。 阿晔莲什看着她,抱着她起身:“是清蒸还是红烧?” 随后螣蛇直接被阿晔莲什给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床上。 “你!”螣蛇气的败坏,不解风情的家伙!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嘴嘟囔着:“你干脆拿我泡酒好了,大补!” 门被关上。 “师兄,你屋里有人?”小师弟刚刚站在门外,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 “没有,走,去用膳。” 阿晔莲什离开,螣蛇继续嘀咕个不停:“臭和尚,喝死你!” 以她现在的气焰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泡酒坛子里,然后再把那臭和尚拉下来,哪怕他不破色戒,那酒戒也算是破了。 螣蛇越想越气,越气身体就越难受,躺在床上夹紧双腿。 床边放置着一串佛珠,螣蛇记得这是那臭和尚佩戴的法器,拿起那串佛珠打量,果然是个圣物。 佛珠在螣蛇手里把玩着,双开腿,佛珠撑开媚肉,小穴里流出的淫液沾染在佛珠上,螣蛇的汁水比较多,佛珠上的淫液一滴一滴滴在床榻上。 螣蛇轻声呻吟,用佛物淫乐,感觉就是不一样,一颗颗佛珠被穴口吞了进去,小穴被自己逗引的泛滥不堪,佛珠塞入,俑穴内被撑满,就像……就像被那臭和尚一点一点占取。 想到这儿,螣蛇有了感觉,一股轻潮让她惬怀。 正当她抽出小穴内的佛珠时,门开了。 阿晔莲什看到床上那春色,立马关上门,转身看着自己的小师弟:“慧修,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端进去。” “哦……”慧修觉得自己师兄有些不对劲,从回太守府那一刻就怪怪的。 晚膳没吃几口,他就盛了些斋饭要回屋里吃。 阿晔莲什接过慧修手里的盘子,端进屋,将斋饭放在桌上。 快步走到床上,掀开被子直接遮住螣蛇光着的身子。 自己的佛珠被螣蛇玷污,他气的冷眼瞧她,那眼神冰冷如利剑:“你……” 佛珠上沾染了螣蛇的气味,阿晔莲什特别嫌弃的捏起自己的佛珠,说真的要不是自己是出家人,不能犯杀戒,他早动手了! “你……你你你,凶什么凶嘛!大不了我给你洗洗不就行了,洗洗还能用。”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佛珠,随后又俏皮的凑到他面前抬起手:“你把我禁制给解了,我就走,如何?” 【作者有话说:50珠珠加更呀!要求这么低,都没人投嘛?】 9:不人不鬼不妖的怪物 这么讨厌自己,那干脆放了自己,多好? 阿晔莲什甩袖转身不去看这女妖怪,淡淡来了一句:“吃饭。” 螣蛇穿好衣服,走到桌旁看了一眼,一盘素菜和几个馒头,素菜里还一点油水都没有:“我不吃,我要吃肉。” “爱吃不吃。”阿晔莲什也不理会,直接坐在竹藤椅上打坐。 “你见过哪个妖怪吃素?我要吃肉!我要吃鸡腿,我要吃红烧肉!”螣蛇在他身边叽里呱啦一大堆,阿晔莲什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半夜,螣蛇饿的厉害,直接溜出太守府找吃的,等她大摇大摆回来时,太守府内灯火通明。 禹州城又死人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放我进去!”螣蛇叉着腰在太守府门口叫嚣。 太守府侍卫不让她进,白天的时候她是变成蛇,被那臭和尚给带进去的,而现在自己化成人形,侍卫却不上她进。 阿晔莲什也正好在找螣蛇,看到螣蛇站在大门口,他立马攥住她的手腕肃穆问道:“你去哪儿了?” “你干嘛?你撒手!”螣蛇的手腕被他攥疼了。 她的出现让太守和其他几个师兄弟有些错愕,看着螣蛇问:“阿晔大师这位姑娘是……” 阿晔莲什松开手:“故人。” 太守哦了一声,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死者的身上,领着阿晔莲什去附近的停尸房。 这次死的是赌坊的严叁严老板,听说那死的模样那叫一个残,脸上的那层皮都被划烂了,里头的肉都露了出来。 阿晔莲什检查完尸体,然后看着一旁的螣蛇。 “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干的?”螣蛇可受不了这脏水。 “贫僧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伤口和那个樵夫的伤口很像。” 停尸房里,除了摆放严叁的尸体,另一旁还摆放了樵夫的尸体。 伤口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樵夫伤口很深,脖子上的那道口子足以让他致命,而严叁的伤口都特别的浅,但他身上的伤特别多,看着那些伤,像是故意折磨他,然后被活生生挠死的。 现在的禹州城,除了螣蛇这么一个妖怪,还有一个不人不鬼不妖的怪物在作祟。 天亮时,太守就命人急忙通报。 传信侍卫看着阿晔莲什道:“叶府死了个丫鬟,那丫鬟死去的模样,也跟严叁相似,而且除了死人,叶府这几日连续出现一些怪事。” “什么怪事?”螣蛇好奇的问。 侍卫答不上来便说:“阿晔大师,你要不还是去叶府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叶府在禹州城算得上高门大户,乃铸剑世家,世世代代打造各种兵器,很多军营里的戈、矛、戟、刀都是出自叶府。 叶府老爷夫人看到阿晔莲什连忙行礼,对他的态度似乎把他当成了神明一样的存在。 “阿弥佛陀。”双手合十作揖。 丫鬟的尸体放在了后院,看着那尸体上的伤口,也是被活生生给挠死。 几个丫鬟站在旁边瑟瑟发抖,其中胆子小的直接哭了起来:“昨晚……春叶还好好的,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尸体就躺在床榻上。” 10:猫妖 这几个丫鬟也估计吓惨了,不知不觉跟着尸体睡了一夜。 没人知道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而且死的还那么诡异。 尸体上的温度早已凉透,按照丫鬟所说的时间,昨晚一起睡觉的时候春叶还好好地,有说有笑的躺在床上一起入眠,清早一醒来,春叶睁大瞳孔,小脸被挠的面目全非,脖子上有一道特别深的爪印。 伤口处流的鲜血染湿整片枕巾。 叁个死者的伤口一样,可无论阿晔莲什怎么想,也无法把叁个人的关系连在一起,这叁人从未有过来往,甚至素未谋面。 阿晔莲什走在院子里观察,走到花园,他看到几个小厮在池边急匆匆打扫着什么。 凑过去一看,只见地上一条条锦鲤被活生生啃食,而且吃的都是鱼腹上的肉,每条鱼都被啃得四分五裂。 “府上可有野猫?”阿晔莲什问着一旁的小厮。 小厮摇摇头:“府上从未养过猫,甚至连野猫都没有,但近两月,每天池边几乎可以看到被啃食过的鱼,除了生鱼……还有……” “还有什么?”阿晔莲什问。 “还有死老鼠。” 叶府后厨门口每天早上会出现一堆死老鼠,老鼠个头一个比一个大,但是老鼠一口都没有动过。 挠伤,生鱼,死老鼠。 阿晔莲什看着叶府的院子,觉得有猫妖作祟,但是这府上居然一点妖气也没有。 府上出的这奇奇怪怪的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唯一不好的就是有点妨碍叶府嫁女儿。 叶老爷子拜托太守老爷,将阿晔莲什请来,其目的就是想让他帮忙镇宅,相传阿晔莲什乃一介高僧,邪祟邪物不敢入侵,也就是这一点想在嫁女儿之前,府上能安分点。 叁日后,叶府二小姐叶萤枝就要嫁给秦大将军的长子秦绥。 秦绥从小跟着老将军征战沙场,马背上的战绩显赫,如今身处乱世,禹州城还这么太平,有一半功劳都是靠着将军府守着。 这次秦叶两家联姻,也是整个禹州城的大喜事。 叶府上上下下忙的不亦乐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连理之喜。 深夜—— 阿晔莲什站在窗户旁看着高挂于天上的玄月,抿着唇默念佛经,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念着念着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手上拿着的那串佛珠,熟悉,特别熟悉! 脸上顿时泛起红晕,脑海中螣蛇的春色不断扰乱他的心境。 闭上眼睛,不想,不念,不忆。 最后干脆把这串佛珠扔在一旁,碰也不碰,可惜了这佛珠,跟随自己十几年,从未换过。 螣蛇住在阿晔莲什的隔壁,她对府上的喜事特别感兴趣,都说人间的烟火气息十分热闹,这不,在叶府上蹿下跳,婚宴上所用的糕点全被螣蛇尝个了遍。 挺着饱饱的肚子回房间,走到门口就看到那臭和尚站在窗户旁观月。 螣蛇挡住阿晔莲什的视线:“臭和尚,你觉得我好看,还是月亮好看?” 月光照着面前的螣蛇,月色朦胧,她生的仙姿玉色,一双眼睛特别灵动,那一抹朱唇更是娇艳欲滴。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始日更两章,满50珠珠或者满100收藏加更,冲呀!】 11:妖话连篇 阿晔莲什收回自己的目光,大手按着她的脑袋,轻轻推开:“月亮好看。” “你!真瞎。”螣蛇气的不想理他,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让这个臭和尚跪在自己面前,夸自己长得好看,长得美。 阿晔莲什继续看着天上的玄月,螣蛇站在一旁从怀里掏出藏好的甜点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嘀咕:“怎么?你还真打算站在这里死等?这府上除了我,一点妖气也没有,与其站在这里等,还不如到府外逛逛。”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激流暗涌,现在的叶府看似正常实际不安。”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蹿上房顶,速度敏捷身手特别的快。 螣蛇看了一眼阿晔莲什,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螣蛇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 两人跟着那身影追了上去,一路追到池子边,一人一妖偷躲在假山后面,看着池子边的黑影。 黑色长裙,披头散发,此人行走如同猫般轻盈优雅。 她蹲在池子边大口大口啃食着生鱼,啃了两口扔掉又重新捕来一条活鱼,张嘴一口咬,生鱼的肉很是鲜美。 黑夜里螣蛇的眼睛能看的很清楚,看着那张脸喃喃道:“二……小姐……” 叶萤枝似乎也感应到了异样,丢掉手中的生鱼,爬上高墙,在屋檐上飞檐走壁跑出叶府。 白日里,螣蛇与阿晔莲什见过叶府的二小姐,二小姐生得清秀,妥妥的深闺秀女气质,一席素锦联珠月华裙衬得她端秀娴雅。 螣蛇在叶府四处转悠的时候,还特意与叶萤枝相处了一会儿,那时她正试穿嫁衣,从头到尾没发觉哪里不对劲。 要不是自己眼神好,螣蛇都不信那人是叶萤枝。 一到深夜,她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没。 “她去哪儿了?追上没?”阿晔莲什紧随其后,看着一旁的螣蛇。 螣蛇摇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有,追不上。” 见此机会螣蛇立马变得特别认真:“可能是我不能离你太远的缘故,臭和尚,你要不把禁制解了,我去追,说不定那二小姐已跑去郊外。你给我解了,我立马给你追回来!” “行,我替你解开,记住一定要阻止她伤人。” 禁制解除,螣蛇郑重点头,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寻着叶萤枝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出了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嘀咕:“臭和尚,我看你才是真傻!居然这么天真的信妖的话。” 没了禁制,螣蛇想干嘛就干嘛,替那臭和尚找人?真把她当什么了,自己可是只大妖,血统尊贵的很,任凭区区一凡人和尚差遣? “螣蛇,你还真狡猾。”阿晔莲什脚踩白莲从天而降,如他所想的一样,这只蛇妖老奸巨猾,满口妖话连篇。 眼见臭和尚居然过来寻自己,螣蛇慌了,转身就要跑,却被他一把拎住。 小手小脚胡乱扑腾,看着臭和尚那高大威猛的身材,她怎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是他变大了?还是自己变小了? 12:野猫 可自己明明是人形呀!有手有…… 看着自己的小脚,螣蛇骂骂咧咧起来,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变成了孩童那般大小:“臭和尚!你阴我!你放我下来,赶快把我变回去!” 阿晔莲什看着她轻蔑一笑:“贫僧是答应你替你解除禁制,但并没答应你,你能随意离开贫僧身边。” “阿晔莲什!你个死和尚!秃驴!你……”螣蛇把她近千年所知道的脏话全骂了出来。 阿晔莲什抱着不停闹腾的螣蛇:“别动。” 螣蛇似乎也骂累了,直接任凭他抱着,小脸贴在他的肩上。 阿晔莲什就这么抱着:“一个时辰后,你自然会变回来。” 踏着莲花,飞在空中,在偌大的禹州城寻着叶萤枝的身影。 禹州城有宵禁,只要一过叁更全城老百姓不得随意出门,就连赌坊花楼也不准营业。 “啊!”一阵惨叫。 “救命!救命!别过来,别过来!” “啊!”惨叫声不断,一阵接着一阵。 阿晔莲什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叫声,寻了过去,在一个巷子里,他看到叶萤枝用着锋利的爪子挠着男人的脸,爪子上鲜血淋漓。 地上还躺着几个男人,狰狞着瞳孔死不瞑目,脸上被挠的血肉模糊,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阿晔莲什将螣蛇放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旁的竹竿朝叶萤枝打去。 叶萤枝冲着他发出野猫的乌鸣声,喵呜喵呜叫着,叫声刺耳诡异。 她发出来的叫声瞬间引来城中野猫,一大群野猫站在屋檐上,围墙上,就连他们的身后都被野猫死死围住。 这些野猫野性极大,绿幽幽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芒,冲着阿晔莲什露出锋利的细抓。 叶萤枝不停的叫嚣着,这些野猫似乎都听从她的命令,一步一步朝阿晔莲什靠近,屋顶上有几只野猫跃跃欲试,弓着身找准机会,想从屋顶上跳下来攻击他。 数百条野猫围着,可叶萤枝却不主动进攻,反而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入黑夜当中。 叶萤枝跑了,留下一群野猫围堵着阿晔莲什。 阿晔莲什要去追,刚迈开步子,一只野猫直接蹿到他身上,朝他狠狠的挠了一爪子。 锋利的爪子挠破他的僧服,其他猫见状也纷纷跳了下来挠他。 阿晔莲什没有还手,而是任凭这些猫的抓挠。 一旁的螣蛇有些看不下去,变成蛇的模样,虽然她人形如孩童那般大,但是她蛇的形态亦是可随意变化。 这些猫见到一条大蟒蛇,全部吓得节节退去,数百只野猫狼狈的四处逃窜。 螣蛇意识到叶萤枝为什么跑了,她害怕自己,从那夜在山里不敢跟自己过招,见自己出招立马就跑,今夜在池边吃生鱼的时候,她也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也直接跑了。 就连方才也是,召集那么多野猫,要是与臭和尚较量一番,她定会赢!原来还是忌惮阿晔莲什身后的螣蛇。 阿晔莲什被抓伤了,身上伤口不是很深,但被刚刚那些野猫挠的体无完肤,处处都是爪印。 13:金身童男 螣蛇幻化成人的模样:“臭和尚,你怎么不动手?” “贫僧不能杀生。” 一时之间,螣蛇对着秃驴有那么一丝好感,刚刚那情形十几只野猫吊在他身上挠,他就这么忍着,也不伤这些野猫。 “这些只不过都是畜生而已。” “阿弥陀佛,万物皆可生,万物皆众生万物,世间一切生物皆有灵,” 他说的话,螣蛇听不懂。 她的手放在阿晔莲什身上,只要她触碰到的地方,伤口就恢复如初,起初她把手放在他的胸上,阿晔莲什有些不适应,但看到她为自己疗伤时,他才缓缓放下心中的芥蒂。 “你抱一下我。”螣蛇张开手求抱抱,她身子矮小,有些伤口够不着。 阿晔莲什抱着她,她双手放在他的脸上,闭上眼睛施法为他愈合伤口。 时间一到,螣蛇变回原来的模样,月色下她低头看着阿晔莲什,纤细的手扶着他的俊脸,脑海中忽然闪现一副画面,这样的情景十分熟悉,仿佛曾经自己也是被这么抱着,也摸着一张极其相似的脸。 动作很熟悉,螣蛇有预知未来的灵力,所以会不会是未来? 阿晔莲什将她放了下来,她是孩童模样的时候,抱着她,他倒觉得没什么,软糯软糯的模样甚是可爱,但她变成大人模样的时候,阿晔莲什急忙松开手,恨不得离她远点,与她保持距离。 “女……女施主,你能救一下他们吗?”阿晔莲什红着脸,结巴了起来。 被和尚叫女施主,螣蛇还是头一次,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之前这臭和尚都管自己叫女妖怪。 螣蛇看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叁人:“这两个人都死了,没办法救。至于……” 其中一个倒是没死,但也吓得不清,看到一条大蟒蛇,直接吓晕了过去。 “我救他,那你的答应和我共修。”这件事螣蛇一直记在心头,她现在认准了这个臭和尚,难得一遇的金身童男,跟他共修直接能飞升不可! 阿晔莲什走到男人面前,将他扛了起来:“他或许还能撑一会儿,走,回叶府。” “你!”螣蛇白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跟在他身后。 “对了,我禁制你是不是换了?” “我离你远点,是变成小孩,还是变成小蛇?” “喂!臭和尚,你倒是说话呀!” “你什么时候给我解禁制?” 螣蛇跟了一路,也说了一路,阿晔莲什一句都没搭理她。 回到叶府,将受伤的人交给管家处理,路过叶萤枝院子的时候,阿晔莲什停下脚步,他是个出家人不方便进千金的闺房。 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螣蛇的身上:“你明日去见见二小姐。” “那你呢?” “我要去看那伤者。”那人伤的不重,不出意外明日就能醒过来。 翌日—— 与往日相同,小厮清扫着池边的生鱼,螣蛇看到那被啃咬的死鱼灵机一动,直接去厨房要了几块新鲜的生鱼肉。 见到叶萤枝,她似乎一点都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静静地对着铜镜簪花。 14:禹州鱼脍 看到螣蛇一点都不畏惧,反而很亲切的迎了上去:“妹妹,你瞧我头上戴的玉簪好看不?” 螣蛇点点头,然后拉着叶萤枝:“二小姐,我从厨房弄了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螣蛇从自己的小包里取了出来,摊开包裹着的油纸,几块鱼肉摊在油纸上,鱼肉的味道很腥,腥臭的味道让一旁的丫鬟捂住鼻子。 叶萤枝看到鱼肉也跟着捂着鼻子,甚至干呕了起来。 屋里的人都受不了这味道,看着叶萤枝不停的干呕,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叶萤枝捂着鼻子,眉头紧蹙。 “我听说禹州城的鱼脍好吃,所以我去厨房弄了点生鱼肉,这味道与传闻中的禹州鱼脍很不一样。”螣蛇收起手中的生鱼肉。 “禹州城鱼脍是好吃,但并不是像妹妹这样吃,鱼脍是要将新鲜的鱼肉切成片,沾上料汁,裹一层清爽可口的甘草,这样才能品尝到鱼脍的鲜甜,你这样吃不得。” 叶萤枝贴心,知道螣蛇想吃禹州鱼脍,特意吩咐厨房去准备。 厨房将做好的鱼脍送进螣蛇的房间,看着一道道的小菜,再加上片成如蝉翼般的鱼片,螣蛇吞咽着口水。 按照叶萤枝所说的方式,将鱼肉沾上酱汁,放入姜丝小菜,裹上甘草叶,卷成一团放入嘴里,那鱼肉鲜甜的味道充斥着螣蛇的味蕾。 凡人可真会享受,吃个生鱼都能吃出花出来,一点都感觉不到鱼肉的腥味。 “你在吃什么?”阿晔莲什看着螣蛇,她嘴里塞得鼓鼓的。 “生鱼片,你吃不?”螣蛇将刚刚包好的生鱼片递给阿晔莲什,随后手又缩了回来,塞入自己嘴里:“你是出家人,你吃不了这些。” 阿晔莲什看着盘中的鱼肉,一片一片进螣蛇的嘴里,忍不住在一旁阿弥陀佛。 “你见到二小姐了?” 螣蛇点头。 “她怎样?” 螣蛇嘴里又塞进去一团:“她好像一点都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而且她闻到生鱼肉的味道就不停的吐。” “难不成真的被猫妖上身?”阿晔莲什回忆着与她交手的情景,可他一点都察觉不到她体内有猫妖的气息。 昨夜分明就是个人,可人怎么又不记得发生的事? “你还查到其他线索吗?”阿晔莲什继续问。 螣蛇摇头:“没有,她看上去很正常,你瞧这些还是她吩咐厨房给我做的。” 吃完,螣蛇满足的擦了擦嘴,看着阿晔莲什:“你呢?那人醒了吗?你有问到什么吗?” 阿晔莲什摇摇头:“都是些没用的回话。” 那人一醒,阿晔莲什就去问话,据他了解,那人与其他死去的两人儿时曾是一个胡同里的玩伴,自打叁人各自成家立业后,来往也少了,不过偶尔也会聚一聚,昨夜叁人也不知为何,晚上睡得好好的,结果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叁人聚集在巷子里。 然后就发生阿晔莲什看到的事情。 那人还指认二小姐是个被邪祟附了身的怪物,叶老爷子听到这话就觉得这厮在胡说八道,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他赶出叶府,自己女儿怎么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15:道士 叶老爷的举止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刻意隐瞒。 人是阿晔莲什带回来的,府上的一些事情自然不能让一个外人知道太多,阿晔莲什是高僧,又是太守推举的人,他自然用很含蓄的话送客。 “既然吃完了,那我们走吧。”阿晔莲什站起身。 “就这么走了?”螣蛇听明白了他所说的话,这样被送走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来的时候一副恭敬的嘴脸,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在螣蛇她们离开叶府的时候,叶府还专门请了一个道士,擦肩而过时,道士直接嗅到了妖的味道。 拿出黄符纸铜钱剑站在门口比划:“人神地灵,天清有道……” 螣蛇看着那道士的确有两下子,道士直接在大门口大幅度舞着手中的铜钱剑,阿晔莲什担心道士察觉螣蛇是妖的身份,直接将螣蛇护在身后。 “急急如令令!” “定!” 符纸瞬间焚烧,铜钱剑指向叶府大宅。 道士挥着拂尘看向叶老爷:“大宅内有妖气,怨气和煞气,叁气汇聚,无妄之灾呀!” 说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一旁的螣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还以为这道士有两下子,结果没想到就是个神棍。 螣蛇一边走一边吐槽:“我这么大的妖怪,他愣是看不见,我还以为他有啥本事呢!” 刚刚那一套行云如流水的身手,让螣蛇有些心怯,深怕那铜钱剑指着自己,结果那神棍指着大宅门! 阿晔莲什看着螣蛇嘴碎的样子轻抿着唇,嘴角微微一勾。 那道士的打扮和修为,他当时也以为这道士是个厉害的角色,结果……无奈摇摇头。 “那道士身上有很重的阴气。”螣蛇回忆着方才的情形,离开的时候她感应到这道士身边养了个鬼。 “你也感应到了?” 螣蛇白了他一眼:“臭和尚,我可是只大妖,我几千年的修为呢!按照年龄你得管我叫祖奶奶!” “几千年修为怎么不会解禁制?” “我……”螣蛇顿时不吭声。 —— 入夜,叶府。 “我说你们出家人也会爬人家屋顶?”螣蛇趴在瓦房上看着叶府后院。 “贫僧如今修的是大乘佛法,不能拘泥于这些小节。” 螣蛇直接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私闯民宅,爬人家屋檐。都能被你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愧是高僧。” 阿晔莲什趴在屋顶上偷看叶府的一举一动,白天请来的道士在后院设立了一个法坛,身穿玄色道服,口念道门法咒。 道士一手拿着镇魂铃,一手举着招魂幡。身上所带的法器各个都是上等古器,就连螣蛇看了都忍不住感叹这神棍道士,居然有这么多好宝贝。 就他手里的那两件宝贝,一个是太阴九天招魂幡,另外一个是天罡乾元镇魂铃,都是些上古时期的法器。 好马配好鞍,可惜了那些好宝贝,落在那道士手里,全都糟践了。 道士起坛作法,全被两人看在眼里,就连那道士身边养着的女鬼也特别的配合。 让她刮阴风,她就刮。让她附身,她就附。 一人一鬼配合的特别好,在场所有人所信了,对着道士又是叩头又是送银子,就差没把他供起来。 16:超度亡灵 道士临走前还很贴心的送上黄符纸:“将这个符纸压在二小姐枕头底下,保证二小姐百无禁忌平安无事,明日婚宴绝对能顺顺利利。” 叶夫人接过符纸连忙道谢,叶老爷有几次试图挽留道士等明日吃完酒席再走,他都直接拒绝。 道士乐乐呵呵走出叶府大门,走到转角处时,直接被阿晔莲什给拦了下来。 “嚯!大晚上的当游魂呢?”道士被阿晔莲什吓了一跳,这和尚走路都不带声。 道士骂完就绕着走。 阿晔莲什直接堵在他面前不让他过:“施主招摇撞骗有违常理,身为修道者居然投机取巧瞒神弄鬼营私舞弊,阿弥……陀佛,不义之财不可取。” 道士的那些计量都被阿晔莲什揭了个一干二净。 “你这和尚大半夜不在佛堂念经敲木鱼,跑到这儿来管贫道做什么,贫道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能分你一点钱,你看如何?”道士也大方,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抽了两张递给阿晔莲什。 阿晔莲什没有接,双手合十对着他不依不饶道:“贫僧乃出家人,不追名逐利,贫僧只是劝告道长,既然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叶府事未了,沾上因果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能再继续死人了。倘若今晚禹州城继续死人,这个债道长背不背?” “这事是他们叶府自己种下的因果,自当他们自己承受,我该做的也都做了,而且今晚绝对不会死人。”道士见阿晔莲什不识抬举直接收回手上的银票:“我只保他们叶府一夜平安,剩下的与贫道何干?” 眼前的道士揣着明白当糊涂,他似乎看出了叶府的不寻常,所以很自觉地不去掺和其中。 道士看了一眼阿晔莲什身后的螣蛇,眸子里闪出一丝寒光:“和尚你说我瞒神弄鬼,那你岂不是也与妖同伍?” 螣蛇的身份,道士从第一眼就识破了,只不过他不想招惹麻烦,没事谁会去招一只修为几千年的大妖?不被这女妖怪吃了才怪!有那闲工夫,多赚点钱不好? “妖与鬼不同,人分阳寿鬼分阴寿,鬼阴寿将至不入轮回,道长应该比贫僧还清楚后果,贫僧愿为道长超度亡灵入轮回转世。” 道士听到这话,立马放下之前那桀骜不驯的态度,扯着阿晔莲什的衣服:“此话当真?” 阿晔莲什点头:“当真。” 随后他又缓缓道:“但贫僧有一事相求,有劳道长出手解决叶府二小姐一事。” “好说好说,只要你能替我超度,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阿晔莲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了他,通过交流才知道这道士是明玄真人的闭关弟子纪玄临。 阿晔莲什听说过明玄真人的名讳,此人是个喜欢四处游历的仙人,白日飞升成仙,他最出名的就是制造各种法器,而且收藏了不少上古法器,怪不得纪玄临手上的法器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是说有猫妖附身在二小姐身上?但又感应不到猫妖的妖气?” 17:叶府嫁女 阿晔莲什点头:“白日里,二小姐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一到夜晚她就会变成猫妖的形态,吃生鱼,禹州城这几日里死的人都是二小姐所为。” “不应该呀!”纪玄临摸着下巴沉思:“叶老爷请我做法捉鬼,可没说捉妖。” “捉鬼?可叶府没有鬼呀!”螣蛇在一旁回答道,她在叶府晃悠这么久,从未见过鬼。 “叶府让你捉鬼做什么?”阿晔莲什问。 纪玄临深思了一会儿:“叶老爷并没有告知于我,他只说了叶府今日闹鬼厉害,让我捉鬼。” “所以你就演了一出捉鬼戏码?”螣蛇看着纪玄临。 纪玄临立马反驳:“什么叫演,明明是开坛做法布阵,我可是给叶府布了风水阵,百鬼不侵,保平安。” “那你的风水阵对猫妖奏效吗?”阿晔莲什也是头一次见明玄真人的关门弟子,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风水阵只对鬼管用,我又不是斩妖人,不过你放心我送了一张符,那符有镇定安神催眠之功效。” 正如纪玄临所说,这一夜禹州城没有死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太平。 叶府嫁女这等喜事直接热闹整个禹州城,欢声笑语,锣鼓喧天,鞭炮霹雳啪啦的响着。 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涌动的百姓络绎不绝,各个伸头探脑的观望这场隆重的婚礼,路边士兵维持着秩序。 新郎官秦绥骑着大马来接新娘。 大红灯笼开路,礼炮声一阵接着一阵,锣鼓声沿途吹吹打打。 螣蛇、阿晔莲什和纪玄临叁人守在将军府门口守了一天,都没察觉到异样。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正常,就连夫妻二人拜堂,看上去都那么的情投意合,琴瑟和鸣。 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都一个劲的夸,叶家二小姐与秦将军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萤枝头顶凤冠身着金罗蹙鸾喜服,红色盖头遮住了脸,她静静地端坐在床上等着夫君前来掀盖头。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秦绥踉踉跄跄走进房间,看着曾有一面之缘的新娘子,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很少回禹州城,对叶萤枝他也只远远的看过一眼。 就那一眼,秦绥就看上了这女子。 一年前,军营里有一批兵器需要叶府锻造,正好自己的紫金盘龙枪需要改良,所以他就接了这差事来叶府的铸剑场。 当时整个铸剑场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拿着铁锤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手中的兵器。一眼望去叶府铸剑规模宏大,不愧是历代铸剑世家。 秦绥将目光聚集在一个身影上,盘着长发挽着袖子,那身姿比那些大老粗瘦弱不少,但她挥舞着手中的铁锤倒不必那些男人逊色。 甚至她铸造出来的兵器无坚不摧削铁如泥。 一女子居然有这等能力,秦绥着实佩服。后来得知那是叶家二小姐,秦绥对她起了兴趣,回到军营攻打南蚩,赢了胜仗后就写家书托父亲去叶府上面提亲。 正如他所愿,终于在这一天迎娶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 18:你到底是谁? 慢慢走进,伸手去掀她头上的红盖头,眼里的情意皆是期待于溺爱:“萤枝。” 秦绥被灌了不少酒,但他今个儿高兴。 叶萤枝头顶上的红盖头被掀起,她抬头看着秦绥,一双眼睛泛着幽绿色的光,瞳仁能随着烛光变细变圆。她歪着脑袋看秦绥,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秦绥看着她那双眼睛,误以为眼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重新去看的时候,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叶萤枝狠狠的挠了一下。 锋利的爪子,抓伤了秦绥的脸,好在秦绥功力深厚,轻巧躲开第二次袭击。 他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看着手上的血迹,沉着声:“你到底是谁?” “叶,萤,枝!” 叶萤枝没继续废话,认准秦绥朝他狠狠进攻,一把掐住秦绥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手上的力道特别大,秦绥身材魁梧,站在她面前都比她还要高,而现在叶萤枝能轻而易将他举起。 朝着房门狠狠一摔,秦绥整个人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身子结结实实的砸在婚宴酒桌上,所有宾客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新郎官被新娘扔出来了? 动静特别大,也惊扰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将军,你没事吧?”秦绥的贴身侍卫赶忙搀扶,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家新娶进门的夫人。 叶萤枝扯下头上的凤冠,长发随风飘扬,阴沉着脸,透过面前的长发,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有着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她的眼睛在发光! 叶萤枝仰天长啸,发出猫的声音:“喵……呜~” 整个将军府,瞬间被上百只野猫围着,一只只野猫从屋顶跳到餐桌上,冲着坐在椅子上的宾客龇牙咧嘴。 几百只野猫叫声一个比一个凶猛。 将军府侍卫纷纷拔剑,锋利的剑对着叶萤枝这个怪物。 “别伤着夫人!”秦绥下达命令。 叶萤枝直接冲了上去,弓着身子死死掐住秦绥的脖子,她并没有立马掐死他的冲动,然而像是在玩弄他。 看他痛苦,叶萤枝就特别兴奋。 将军快要被这怪物给掐死,侍卫无奈挥舞着长剑朝叶萤枝背后砍下。 剑起剑落,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本将军说得话当放屁吗?叫你不要伤害夫人!”那一剑是秦绥用手挡了下来。 叶萤枝却不领情,转头看向刚刚拿剑看自己的侍卫,眨了一下眼睛,身旁的一只猫直接扑向他,对着他的脸一顿挠。 原本的喜宴变成了灾祸场,将军府里的宾客四处逃窜,一边逃一边大声喊着有妖怪,有妖怪! 此时螣蛇他们叁人正好在一家饭馆用完晚膳。 守着将军府守了一天,滴水未进,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起来。 看到慌忙逃跑的人,见情况不妙,叁人快步跑到将军府。 将军府里野猫多到站不住脚。 “道长,你可有法子?”阿晔莲什看着纪玄临。 纪玄临从包里掏出一沓符纸,一张一张朝叶萤枝打去,急得跳脚:“这……这不管用呀!” 19:横刀夺爱 “你这是什么破符?”螣蛇看看纪玄临,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符。 纪玄临直接贴了一张符在螣蛇的脑门上:“管用吗?” 符纸从额头上飘落,最后落在地面上。 “我这符对鬼有效果,对妖没效果,更何况她还是个人!”说完把阿晔莲什推上前:“你行,你上,我先走了。” 纪玄临没对付过妖,直接撒腿就跑,再加上满屋子都是野猫,他可不想被挠成大花脸。 “他……”螣蛇不得不佩服纪玄临。 谁插手这件事,野猫就会跳到这人身上,甚至几只一起跳。 阿晔莲什领悟过被一群野猫挠的感觉,那叫一个疼。 叶萤枝和秦绥扭打在一起,秦绥大部分都是在躲她的招式,没有对她大大出手。 秦绥身上的抓伤越来越多,身上的喜服被抓烂。 周围的野猫开始朝阿晔莲什进攻,螣蛇下意识的挡在阿晔莲什面前,准备化身成蟒蛇的状态。 阿晔莲什一把将她拉住:“这里有人,不要幻化原形。”说完把他护在自己的身后。 叶萤枝见螣蛇没有出手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拎着秦绥跳到屋檐上,一路朝着太湖跑去。 野猫拦住了阿晔莲什的去路,最后没办法抱着螣蛇飞,紧随叶萤枝身后。 叶萤枝站在太湖亭上,直接把秦绥丢了下去。 然后跳到秦绥身旁,掐着他的脖子,要将他的头埋在冰冷的湖水里。 “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我要你给兰湘辰陪葬!” “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秦绥!你仗着你家势力,强娶我进将军府,你毁了我的姻缘,毁了我的兰湘辰!” 叶萤枝杀红了眼,一心只想制秦绥于死地。 “你们别过来!这是我与他的恩怨,你们再往前一步,别怪我杀了你们!”叶萤枝阴沉着脸看阿晔莲什。 她把秦绥从湖里拎了出来,秦绥虚弱的看着她:“我并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人,更不知道兰湘辰。” 叶萤枝笑了,笑的很疯狂:“哈哈哈!你是大将军,整个禹州城都是你们将军府的!你想要什么,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还需要询问我的意图?” “秦绥,你以为我真的想嫁你?今日我是来取你狗命!替我亡夫陪葬!”所有的仇,所有的怨,都汇聚在了秦绥一人身上。 都是因为他,横刀夺爱,拆散了自己和兰湘辰。 现在,她就是要让他死! 秦绥试着挣脱叶萤枝的束缚,两人的厮杀中,锋利的爪子直接撕碎他的衣服,胸前的一块胎记吸引住了叶萤枝的目光。 脑海里闪现出一副画面,一个孩童捡到一直脏兮兮的小猫,高高兴兴的抱回家,由于小猫太脏,男孩洗澡的时候,顺便把小猫也抱进木桶里一起洗。 小猫怕水,小爪子胡乱到处抓,锋利的爪子抓破了男孩的皮肤,整个身子直接贴在男孩的身上,爪子勾着他的肉,男孩胸前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 “主……主人……”叶萤枝像是变了一个人,松开手,兴奋的扑进秦绥的怀里,在他怀里又是贴又是蹭。 20:魈猫 “主人……我……我是小狸。”叶萤枝眨巴着圆圆的眼睛,没有刚才那充满仇恨的眼光,眼里满是星星,看着秦绥。 她有些激动,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拉着秦绥的手:“主人,我是你捡到的小狸,小狸。” 重复了好几遍名字,这个名字还是秦绥起得。 为了勾起秦绥的记忆,努力地比划着:“狸花猫,小狸。” 秦绥似乎记起来一点,嘴里喃喃念:“小……小狸……” 他记得儿时捡过一只狸花猫,取名叫小狸,后来猫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着,再后来就没有在继续出现过。 “这……是演的哪一出?”螣蛇都看蒙了,戏本里也不带这么演,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在阿晔莲什身上。 阿晔莲什也愣了一下。 “主……主人,我……”叶萤枝看上去有些虚,她眼神迷离,努力支撑着,最后倒在秦绥的怀里。 “萤枝,萤枝!”秦绥唤着她的名字,最后干脆将她抱起,往将军府走。 路过阿晔莲什身边时,停下脚步:“方才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大师若不嫌弃可随我回府上歇息。” 阿晔莲什点头,拉着螣蛇跟在后头。 将军府,螣蛇瞪着坐在对面的纪玄临,有事他跑了,没事他重新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将军府乱的一团糟,大婚之夜秦绥也被折腾的够呛,他还要照顾自己夫人,所以直接命下人安排住所给阿晔莲什一行人,剩下的事明日在议。 螣蛇憋不住了,冲着纪玄临盘问道:“你不是走了吗?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纪玄临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当然是来送情报的,你就说你听还是不听?” 螣蛇一脸好奇:“什么情报?” 纪玄临开始摆龙门阵:“刚刚你不是挺嫌弃我吗?” 螣蛇冷笑一声:“我现在也嫌弃,你说还是不说?”螣蛇的眼睛直接变成金色,下半身变成一条蛇尾,缠绕在纪玄临身上。 冰冷的蛇鳞贴在身上,让他吓得手脚发麻:“我说……我说……” 这下,螣蛇才变成正常人的模样。 一盏茶下肚,纪玄临娓娓道来:“这个事儿,说复杂又不复杂,说不乱,又很乱。” “叶萤枝体内有一只猫,此猫并非猫妖,听过魈猫夺舍吗?”纪玄临看着螣蛇和阿晔莲什。 螣蛇摇摇头:“我活了千年,见过猫妖附身,还真很少听魈猫夺舍。” “灵怪西经中就有记载,山中有灵猫,名为魈猫,山精野怪中一种,魈猫每隔二十年都会找一个将死女子,夺舍报仇,不是叶萤枝选择了猫,而是魈猫选择了叶萤枝。”纪玄临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阿晔莲什似乎知道纪玄临想说的内容,根据自己读过的古籍补充道:“此魈猫修行百年,好不容易能修脱猫身,却惨遭孽杀,死了之后又轮为猫,叁百年,一次次被虐杀,一次次脱不了猫身,她自己都不记得被虐杀了多少次。” “不过就是叶萤枝自缢前怨念很深,意识强大,所以魈猫夺舍并未成功,导致魈猫与叶萤枝不得不融为一体。”纪玄临缓缓道。 21:青烟入体,人灵入境 纪玄临拿起黄符纸与朱砂笔,在黄符纸上写着叶萤枝的八字:“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八字就是兰湘辰。” 当初叶府请纪玄临捉鬼的时候,叶老爷专门给了他一个八字,揣怀里揣久了,导致那张纸有些皱。 将兰湘辰的八字誊抄到黄符纸上,从包里翻出香炉、白烛、红线和犀香。 纪玄临点燃香,口中默念着道咒,将写着两人八字的黄符纸压在香炉下,插上犀香,每根犀香上都系着一根红线, “拿着。”一人牵着一根。 犀香燃烧,散发出一缕青烟,青烟入体,人灵入境。 螣蛇看到了叶萤枝的往事。 两年前,禹州城来了个戏班子,为叶府老太君贺寿。 老太君喜欢听戏,听闻汴京城梨园的戏本子最为精彩,尤其是那新上任的花旦,一曲《鹤鸣成仙》直接唱成了角儿。 叶老爷为了尽孝道,花重金去汴京城请来这个戏班子。 老太君大寿之日,整个叶府来了不少祝寿的人,各路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台上戏子唱着第一出万寿无疆贺寿戏,手拿仙桃给老太君祝寿时,只听到砰的一声,整个叶府一阵地动山摇。 戏子手上的寿桃差点没拿稳,好在功底扎实,一招天女下凡送仙桃,才把那寿桃稳稳当当送到老太君面前。 “不好了老爷!老爷出事了!”小厮心慌意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出事了。 “出事,出事,出什么事?今日老太君大喜日子,能出什么事!”叶老爷最忌讳大喜日子说些不吉利的话。 小厮急得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剑庐被炸了。” 叶老爷喜笑颜开若无其事的摆摆手:“老夫还以为何时,原来是剑庐炸了。” 随后。 “剑庐……”叶老爷神色凝重,一脸凶狠样:“剑庐被炸了?” 小厮点点头,恐慌的将头埋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回想刚刚那阵地动山摇的轰响,顺着远处望去,黑烟袅袅漂浮在空中,剑庐棚燃起熊熊大火。 叶老爷转身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似乎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家法呢!来人!把家法给我呈上来!”叶老爷气红了眼,完全不顾及老太君的阻拦,手持家法风风火火的朝剑庐走去。 叶夫人跟在身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呀!” “息怒?我看我今日不打死那畜生!”随后将竹棍指着自己妻子:“你要是敢拦着,我连你一块儿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阿姆怎么办?二妹会被爹爹给打死!”已出嫁的大小姐挽着老太君的手,二妹闯祸惯了,自己没少替这个妹妹担忧过。 老太君凑到大小姐耳边低声道:“你赶紧随你弟一同去,把你妹妹先藏起来,让她去外面躲一阵子。” 随后还不忘了将钱袋子塞进她手里:“记住,让她在外别苦了自己。” 叶老爷抄着竹棍,看到被炸的剑庐,站在外面叫嚣:“你个兔崽子,你要翻天了是不!你给我滚出来!” 22:兰湘辰 剑庐有一半在着火,火势刚刚退去没有之前那么大,更多的是黑烟不断,熏的所有人不停的捂着口鼻咳嗽。 见剑庐没人出来,叶老爷急了直接拔腿往里闯。 “老爷,危险!” “老爷,你可别去呀!万一里头又炸了呢!” 夫人小厮齐刷刷拦住,不让叶老爷往里闯。 叶老爷直接踹了小厮一脚:“知道危险,还不赶紧把那畜生给我弄出来!” 叶夫人看出自己夫君的小心思,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喊打喊杀实际见不得自己女儿受一点委屈。 “快!你们几个赶紧把二小姐弄出来。”叶夫人吩咐道。 叶老爷气那是真的气,心疼也是真的心疼,他最稀罕这二女儿,把她当宝贝疙瘩样疼,不过闯祸时,该打还是要打。 几个小厮急匆匆冲进剑庐,又冲了出来:“老爷,二小姐不在里头。” 叶老爷气的扔下手中的竹棍,知道这妮吓跑了:“给我去找!把整个禹州城给我翻遍喽!” 叶萤枝慌忙下躲进了一个木箱子里,她感觉到自己在移动,至于自己要去哪里她不知道。 只感觉马车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兰公子这些小的已经搬进院里,剩下那几个箱子是要放西厢房吗?”伙计看着马车上几个大箱子。 兰湘辰流畅的打开手中的折扇,儒雅的扇着清风:“抬去东厢房,放我房间。” 随后命令自己的小侍从:“本公子乏了,去烧点热水,公子我要沐浴更衣。” “好的,少爷。” 箱子被抬进兰湘辰的房间,两个伙计吃力的将红木箱子轻放在地上:“这箱子,咋这么重?” “就是,累死我了。”另一个伙计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放好箱子离开房间关上门。 叶萤枝正准备从箱子里出来时,房门又被打开了,几个人提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进屋。 “公子,洗澡水好了,您可以好好沐浴歇息。” 兰湘辰走进屋,关上门,坐在梳妆镜旁卸着脸上的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褪去,看的叶萤枝羞红了脸,脑袋顶起木箱盖,留出一丝缝隙。 脱到里衣的时候,兰湘辰换上一件素雅的长袍。 走到木箱子旁,用扇子敲了敲:“你可以出来了。” 叶萤枝在箱子里愣了一下,还没等自己开箱子,兰湘辰直接把木箱打开,一张黑不溜秋的脸映入眼帘。 她的脸除了眼睛牙齿是白的,其他如黑炭似的,微微张嘴就会露出两排白牙。 样子滑稽有趣,兰湘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里头?”叶萤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如黑夜里的明烛闪耀。 “自然是看见的。” 叶府剑庐被炸,所有人都去看热闹,唯独叶家大小姐和少爷领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姑娘四处乱窜,最后没办法,少爷直接把那姑娘塞进自己的木箱子里。 那叁人本以为自己的举动无人知晓,却不曾想被兰湘辰看在了眼里。 “我替你准备了热水,你好好洗洗。”说完就离开自己的房间。 23:枕边缺人 叶萤枝舒舒服服的泡在木桶里,惬意的样子让她心神安定,回忆那人的容颜,他长得似乎比女人还要看好。 叶府,几个家丁找遍整个禹州城都没有找到二小姐。 叶老爷气的摔茶碗,茶碗碎了一地。 “找不到?行,那就别找了,等她身上的钱花光了,她自然而然就会回来!”自己女儿的秉性叶老爷最了解不过。 这不,叶老爷的话很快就灵验了。 兰湘辰品着茶:“二小姐,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 叶萤枝洗的干净,一张小脸精致俏皮,尤其脸上有一对很浅的梨涡:“算账?” 她耷拉着脑袋,看着面前白净的男子。 兰湘辰知道叶萤枝身上有钱,一袋子的钱,铁定是要敲上两笔。 他拿起一旁的朱钗:“汴京天青坊所制的宝蓝凤蝶点翠朱钗,价值叁锭银子,你给弄坏了。” 叶萤枝知道刚刚自己躲进箱子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些什么。 “鎏金镶珠步摇,纯金锻造,上头可是东海城所产的稀有金珍珠。价值六金。” “还有这……这套戏服,吴江锦绣,料子用的可是云锦绸缎,里头的丝线可都是金丝银线,这衣服可值千金。” “你讹我?”叶萤枝瞪大眼睛:“谁没事把衣服随随便便扔箱子里?这么贵的衣物不应该用小木箱装好嘛?” 叶萤枝躲进箱子里的时候,里面一团乱,还以为都是些戏班子里的杂物。 “这鎏金镶珠步摇要十锭银子?你怎么不去抢?我就有,还是一套,一套也就五金而已。” 这人实在是太黑了,所有东西都在最基础的价格上,翻了叁四倍。 兰湘辰本想狠狠宰一笔,未曾想这丫头识货呀!见宰人不成干脆见好就收:“那姑娘你想赔多少钱?” 叶萤枝算了一下:“顶多二十金,你爱要不要。” 兰湘辰摊手:“拿来。” 叶萤枝拿着钱袋子,数着钱,里头统共也就十叁块金。 “二小姐,你还欠我七金,打算怎么还?要不我去叶府问叶老爷要?” “别……”叶萤枝一把拉住他,她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现在可不想回去。 “你戏班子里缺人不?我给你打杂。” 兰湘辰一副清冷模样:“我戏班里头不……”看着叶萤枝那水灵灵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喜欢,他想把这小丫头片子留在自己身边,随后立马改了方才的话:“我戏班里头不缺人,但是我枕边缺人。” “好,一言为定。”叶萤枝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过来,今晚我们一起睡。” 兰湘辰抽了抽嘴角:“二小姐的性情果然不一般,奇女子也。” 兰湘辰见过各色各样的女人,叶萤枝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看着她一点都不见外的睡在自己床上,总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叶萤枝这么主动,那是因为…… 她看上这男人。 “你不睡吗?”叶萤枝手撑着脑袋看他。 兰湘辰微眯着眼,收回自己的目光,合上手上的折扇:“你……你睡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看着兰湘辰离开的身影,叶萤枝沾沾自喜起来:“跟我玩?哼~” 24:我不干了! 翌日,一大清早叶萤枝就被院内的声音给吵醒。戏班里的戏子,咿咿呀呀的站在院子里吊嗓子。 推开窗,天色微亮,翠茵茵的绿叶上凝结着清晨的甘露。 禹州城的清晨天气有些凉意,叶萤枝身子哆嗦了一下。她看见兰湘辰拿着细竹棍,一下一下轻敲身旁的木桩。 “错了错了,这曲子是这样唱的吗?调都被你唱跑咯!”说完手佛长袖,踩着小碎步,一步一倚的走着,捏着兰花指,样子娇柔而不造作。 一言一行里将戏本子里的李四娘子拿捏的妥妥当当,李四娘子是吴江女子,吴江女子生的小家碧玉,性格细腻温婉,一口吴侬软语听得清耳悦心,李四娘子与夫君恩爱的故事广为流传,后被世人编成戏曲。 兰湘辰提着音,将方才那段戏重新唱了一边,唱腔幽韵声音婉转袅袅。 唱完收起那袅娜的身段,很严厉的用细竹棍敲了敲木桩:“来,你再唱一段,我听听。” 兰湘辰听得认真,起初亲点着头打着拍子,慢慢的神色变得凝聚,目光凛凛:“你就给我唱着一句,唱不好别吃饭!” 一早上,戏班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兰湘辰训斥了一遍。他对待戏曲很是严格,台上的功底可都是在台下一遍又一遍不停的练。 “二小姐醒了?”兰湘辰看着叶萤枝。 他那目光猥琐,让叶萤枝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干嘛?” “我这里不养闲人,戏班子里多出一张嘴要吃要喝,我可供应不了,别忘了二小姐您还欠我七金。”随后细竹棍抵在窗户口:“今晚要去太庙唱戏,你随我去置办一下。” 兰湘辰使唤叶萤枝,那使唤的得心应手,所有粗活累活全都是她一个人来。 置办了一上午,又是搬行李又是抬箱子,连搭戏台这种事都让叶萤枝做。 叶萤枝恼了:“我不干了!”扔下手中的抹布,气鼓鼓看着眼前黑心肝的兰湘辰。 兰湘辰嗑着瓜子,瓜子壳随意丢弃在地面上:“那我差人送二小姐回叶府?” 回叶府?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要命,叶萤枝还寻思着躲上十天半个月再回去。 逗她生气,兰湘辰很喜欢,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可爱。 叶萤枝哪受过这等罪,苦兮兮的端起木盆继续擦地干活。 “你去把匾挂一下。”叶萤枝成了戏班子里谁都可以吆喝的人。 “我……”叶萤枝瞪着兰湘辰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气性。 挂牌匾的时候,看着那松动的麻绳坏坏一笑:“砸不死你。” 匾刚挂上,搬梯子时,梯子磕到了牌匾,叶萤枝头上的牌匾摇摇曳曳,牌匾上的麻绳松动的厉害,直接从悬梁上掉下。 叶萤枝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动的手脚,没想到报应这么快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牌匾砸了下来,叶萤枝双手抱头慌张的蹲在地上。 只听到砰的一声,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自己的身体被兰湘辰护着,他替她挡下那一击。 25:你要回去? “你没事吧?伤着没有?”兰湘辰忍着背上传来的痛,惦记叶萤枝有没有被磕到或者受伤没有。 叶萤枝看着他,那张如沐春风的俊脸,看得她脸红心跳。 兰湘辰被那牌匾砸伤了,伤势倒是不大,来探望的人几乎都是各府的千金、女眷。 “兰公子,这是我托兄长从南池带回来的鹿茸,滋补精髓,强筋骨。” “兰公子,你瞧瞧我的,这是我命天青坊为你打造的金銮凤钗。” “辰哥哥,她们的东西都不行,我找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孤本,今夜可以好好聊聊这戏本子里的故事。” …… 整个院子几乎围满了人,叶萤枝都不知道兰湘辰在禹州城的影响力这么深远,看着一个个女人排队冲兰湘辰投怀送抱,叶萤枝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等院内的女子纷纷散去,兰湘辰寻找着叶萤枝的身影。 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 急忙拉着徒弟问:“二小姐呢?” “二小姐走了,她说她要回家。”小徒弟拿着扫帚扫着庭院。 看着自己师父慌忙往外跑的声音,跟在身后:“师父,你还伤着呢!不能乱跑。” 兰湘辰没理会,直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寻找叶萤枝的身影。从这里回叶府有些距离,不过好在就这一条路。 兰湘辰跑的急,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股脑的想追上去。 “叶萤枝!你给我站住!”兰湘辰在人群中看到叶萤枝的身影。 叶萤枝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远处的兰湘辰,他居然会来追自己,内心忍不住有些欢喜。 “你要回去?”兰湘辰问。 “嗯。”叶萤枝嗯了一声,不回去干嘛?看他跟别的女子亲亲我我? 兰湘辰一副款款情深的样子,眼神里秋波盈盈,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叶萤枝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他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兰湘辰一把扣住叶萤枝的手腕:“你钱还没还清,就想走?”瞬息之间他变成另一番模样,心里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叶萤枝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给他树立的形象瞬间倒塌,她还一副痴心妄想的样子,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追上来,没想到是为了钱! “我现在就回家拿钱还你!”叶萤枝气鼓鼓的一字一句说出。 见她那么认真的模样,兰湘辰慌了:“你回家,你不怕被你父亲打死?” “要你管!”气鼓鼓的甩开兰湘辰的手,转身正要离开时,她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叶府家丁手持木棍在人群中寻找自己。 这一幕也被兰湘辰看见,拉着她的手就跑,路过一条巷子,拉着她躲了进去。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贴着,叶萤枝嗅到了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脂粉味。 兰湘辰的个子高,身材高挑,他低头看着叶萤枝:“这种形势你还要回去吗?” “我……” “别回了,你再躲我那边躲一阵子。” “我……”叶萤枝揪着自己的衣角,有些犹豫不决,其实她跟前来找自己的家丁回去,倒也没什么大事。 但是……但是她还是想继续留在兰湘辰身边。 26:铜镜 兰湘辰把她领了回去,这次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深怕这小丫头片子又起了想走的心思,他见识过叶老爷的脾气,要是真回去,叶萤枝不得少层皮。 反正自己能护她一时,就护她一时。 “好吃吗?”兰湘辰看着她嘟囔着嘴,嘴里塞满了甜点。 叶萤枝点点头:“好吃。” 兰湘辰的戏班子里还专门带了一个厨子,这厨子是从汴京常膳斋里花重金聘请来的,这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和甜点。只要他的戏班子到哪里,这厨子就跟到哪里。 兰湘辰一切的衣食住行都特别的奢侈,从不苦着自己,他这一生都享受着奢靡的生活,光他喝的茶都是上好的龙井天竺。 “好吃多吃点,你尝尝这个珍珠翡翠水晶丸,软糯甘甜,每种颜色里头的馅儿都不一样。”兰湘辰贴心的将糯丸子夹到叶萤枝碗里。 兰湘辰对叶萤枝的好,看在眼里甜在心里,修养的这几日兰湘辰倒是拒了不少前来探望的各府千金。 为了看兰湘辰一眼,全都去抢太庙的席位,仅仅一上午的时间,太庙的位子全满,就连站的空位都少之又少。 兰湘辰倒是给叶萤枝留了一个好位置。 锵—锵—锵— 兰湘辰身着戏服,扮着浓妆,在台上咿呀咿呀的唱着,唱腔惊艳绝伦,戏本子里的情情爱爱都被他活生生的演了出来。 台下所有人看的认真,听得也认真。唱到精彩处,台下观众齐呼喝彩。 叶萤枝不懂戏,磕着瓜子,看到人家鼓掌她也跟着鼓。 一曲戏结束,叶萤枝直接溜进后场,将自己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兰湘辰面前:“这炒瓜子可香了,你尝尝。” 叶萤枝在他的梳妆桌上这里瞧瞧那里瞧瞧,看着桌上的铜镜,镜中的人像有些模糊不清:“这么模糊你看得清吗?” “这是我找最好的工匠打的铜镜,皇宫里头的娘娘都是用这款。”兰湘辰擦拭着脸上的脂粉。 卸下妆,一张白皙干净的脸。 “那个……我要回叶府了。”叶萤枝也躲了半个月,该回家了。 “也好,回去你好好跟你爹道歉。” “我爹才不会打我呢!我爹娘可疼我了,我阿姆也疼我。”叶萤枝朝着兰湘辰笑,笑容可甜了。 叶府—— “老爷,夫人!二小姐回来了!”叶府小厮看到叶萤枝身影,连忙上前禀报。 叶夫人看到二闺女泪眼婆娑,拉着女儿仔细打量:“你这几日都去了哪儿?快让娘瞧瞧瘦了没?” 一旁的叶老爷严肃着一张脸:“瘦?没瞧见她胖了一圈吗?” “在外面好吃好喝好玩的混着,你眼里还有这个叶府,还有这个家吗?”叶老爷忍不住嘴碎。 “爹爹,我这不是等你息怒了才回来嘛~”叶萤枝每次跑出去,都会算着时间回来,这个时候回来叶老爷只会数漏自己几句。 “叁月后秦老将军之子要来府里。” “他要来府里做什么?”叶萤枝啃着甜梨。 “你离府没多久,你爹就接到军营命令,秦军营里要锻造一批新的兵器。”叶夫人在一旁继续缓缓道:“你这丫头也真是,你可知你在外跑了多久,你爹命人寻了多久?” 27:天石 说来也怪,叶萤枝躲了这么多天,叶府家丁也寻了这么多天,以往都是寻个两叁天就不寻了,这次恨不得把整个禹州城给翻出来。见自家家丁寻得紧,叶萤枝更加不敢出面,一直以为爹爹的气未消。 “你爹寻你,是让你回来说说看,你上次在剑庐里锻造的玄铁。” 叶老爷将一把匕首和一块玄铁放在桌上,玄铁是他在剑庐里找到的,这种玄铁从未见过,打造出来的刀子无比锋利,比平常兵器还要坚硬。 玄铁是叶萤枝炼制的,当时她就是在里头加了点矿岩、铜锡等一些材料,这些材料与自己找到的黑铁块混合,从而发生了爆炸。 她还没来得及看,剑庐被炸先跑为妙。 叶萤枝拿起匕首,手剐蹭着刀刃,叶老爷见状连忙拦下:“你可小心点,这刀子锋利的狠!”他担心女儿被划伤。 这匕首是叶老爷用玄铁打造的,也就打造了这么一个,想看看成品,没想到锋利程度堪比之前自己研制的铜铁。 叶萤枝看着自己的手指,细小的划痕缓缓显现,刚刚在试刀子的时候,明明没有用力,但手上依然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 “爹爹,用这玄铁打造出来的兵器坚不可摧,要是把这些兵器都用在军营里,那秦军攻打南蚩,岂不胜券在握!” “为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让你回家商量此事,这不叫人寻了你半天,都没寻到你。”叶老爷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叶萤枝炼制出来的玄铁,试着练了几次都练不出一样的材质:“你这玄铁里头的矿石是从哪儿弄来的?” 叶萤枝将自己弄来的黑铁矿说了出来,两月前她领着贴身丫鬟春叶出城,去郊外的山上采新结的野果子,无意间发现山里头有个天坑,那坑里有特别大的石头,石头上虽长满了绿植,但长出来的绿植比其他还要新鲜青嫩。 叶萤枝也感觉到周围山间灵气特别旺盛,刨开土发现黄泥土层下面有黑色矿石,这种矿石她从未见过,于是费劲力气采了一块带回剑庐。 根据古书上的记载,叶萤枝似乎摸到些头绪,天坑里的石头乃是天上掉下来的天石,至于什么时候掉的,叶萤枝一直没查到这方面的资料,后来连续一个多月都在剑庐里待着炼制玄铁。 叶萤枝将地方告诉了自己父亲,第二天叶府带着匠人纷纷去山上开采铁矿。 “姐,你怎么不随爹爹去开采矿石?”叶萤枝的弟弟叶明折靠在木柱上。 叶明折与叶萤枝不同,叶老爷曾经倒是挺想让叶明折继承叶家铸剑业,奈何这小子一身书生气,提不起锤子,总想考取功名。后来发现叶萤枝比这个儿子还要聪明,不仅能铸铁铸剑,还能打造出一手好兵器。 叶老爷最后把所有心血放在叶萤枝身上,打算等自己百年之后,叶家由她继承。 “我有别的事要忙。”叶萤枝拿着铁钳子,将滚烫的铁片放在冷水里,冷水遇热瞬间泛起白腾腾的热气。 叶明折有些好奇:“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28:花灯节 他站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圆不溜秋的铁饼,不像刀剑也不像盾。 “我在做铜镜。”说完继续拿着铁锤不停的敲打。 这几个月,叶萤枝只要有空就会去兰湘辰的戏班子里听戏,刚开始去的次数很频繁,从一日一去,变成了叁日一去,越到后面干脆六七日去一次。 她潜心呆在剑庐里打造铜镜,使了很多次,不管打造的再平滑光泽,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剑庐旁的铁圆饼堆了一筐又一筐。 “小姐,府外有个伙计送来一份信,是给小姐你的。”丫鬟春叶将信递给叶萤枝。 拆着信,看着信封上的字,字迹遒劲有力,字体瘦劲清峻,虽没有落款,但叶萤枝一下子就知道这是兰湘辰的字。 「明晚禹州城有花灯,明日酉时叁刻,太湖桥见。」 兰湘辰有好几日都没有见到过叶萤枝,鼓足勇气写下这封信,心里惶恐不安也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前来赴约? 看着信中的内容,叶萤枝甜甜一笑,春叶眼尖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思:“小姐,你这是要和哪位公子相约?” “少打听,你赶紧去帮我准备准备,我要梳妆打扮一番。”叶萤枝将信揣在怀里,在剑庐待了一天,身上脏兮兮的。 禹州城花灯出了名,不少外城人都会不远万里来观赏禹州城的花灯节。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观灯的人络绎不绝,街边的花灯如天上的繁星,泛着光芒。花灯样式繁多,造型新颖别致,每支灯笼都把不同的样式刻画的栩栩如生。 春叶跟在叶萤枝身后:“小姐,这灯可比去年的还要好看。” 叶萤枝也认真看着那些花灯,一个比一个精致,一个比一个美。 “你去替我买盏灯,我要一盏荷花灯,快去。”叶萤枝催促着,等春叶转身去买灯时,她一溜烟跑了。 甩开春叶,一路小跑,跑到太湖桥。 太湖桥上的人熙熙攘攘,站在桥上能看到桥下各色河灯。 兰湘辰站在桥头,身着一袭白衣,身姿挺拔,手拿折扇。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叶萤枝,收起扇子朝她挥挥手:“这里。” 叶萤枝快步走了过去:“你这么早就到了?” 兰湘辰天未暗,就站在桥头等候,叶萤枝本以为自己赴约够早,没想到他比自己还要早。 “闲来无事,所以来的有些早。”兰湘辰故作正经。 “今日花灯节,你怎么不唱戏?来看花灯的人这么多,你要是搭戏台唱戏,肯定有不少人捧场。”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戏班子不少,唯独兰湘辰的戏班子没有唱。 “我是那种掉钱洞里的人嘛?”说实在花灯节唱戏的确能赚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不过今晚兰湘辰就是想跟叶萤枝逛花灯。 兰湘辰掏钱给叶萤枝买了一顶最豪华的宫灯,宫灯奢靡样式气派,提在手里都会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叶萤枝乐呵呵提着宫灯,走起路起来都带着风。 太湖中央有一座茶楼,这茶楼平日里就特别热闹,通往茶楼要经过一座水桥,行走在水桥上,远远望去仿佛是天宫中的仙子在水中央来回走动,每走一步脚下泛起一片涟漪。 29:打铁花 叶萤枝逛累了,领着兰湘辰去茶楼坐坐。 兰湘辰出手阔气,直接顶了一间上等席位,站在最高楼上,能俯瞰整座禹州城。 “我们也就在这儿歇息一下,没必要喝这么贵的茶。”茶楼叶萤枝来过,大部分都是在一楼,偶尔随着父亲在二楼谈谈生意。 四楼她还真没上去过,都是些达官贵胄才能享用的地方。 “禹州城好风光,不花点钱去领略禹州城的风光,可惜了。”展开扇子,轻轻扇着。 兰湘辰低头看着叶萤枝:“美吗?” 看着禹州城灯火夜色,她点点头:“美,好美。” 叶萤枝生为禹州人,她还没见识过禹州的景色,现如今站在高楼之上,果真别有一番风情。 “看那!”叶萤枝激动地扯了扯兰湘辰的衣服,右手指着湖边。 一名壮实的男子拎着一桶滚烫的铁水,一手拿着棒槌一手拿着铁勺,在桶里舀了一勺灼热的铁水。 “这是什么?”兰湘辰有些不解,他好奇的看着,那人一出场不少人都围着观望。 “禹州城特色,打铁花。将寒铁熔于炉中,铁化为灼水。” 匠夫用力挥臂,勺中铁水如花般绽开,流金似火溅星如电,千万星火在夜空中齐放,繁花似锦,金光遍地开花。 几个匠夫同时敲着,一幕接着一幕,火树银花的画面,不经感到震撼绝美,一眼望去那绽放的银花,令人无法忘去。 “这景观,每年也就花灯节和上元节举行,其他时候看不着。” “烟花与之相比,都逊色很多。”兰湘辰是名戏子,他也看过不少烟火,烟火在空中绽放,真的比不上这铁花,铁花随意,样子千变万化,更灵动生色。 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叶萤枝缓缓道:“我要走了。” “嗯?”叶萤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得回汴京城。” 听着他要走,叶萤枝有些失落,刚刚还高兴着,现在看着眼前的风景,风景哪怕再美,她都高兴不起来:“那……那你何时走?” “叁日后启程。” “叁……叁日……”叶萤枝声音有些小,这么快?她的铜镜还没做好呢。 —— 叁日后,兰湘辰离开禹州城,叶萤枝有去城门口送。 兰湘辰的戏班子常年四处游走,不会在一个地方固定待很长时间,他这个人漂泊惯了。 叶萤枝将铜镜揣在怀里,这是她从几百个铜镜里挑出最好的一个,但依然有些不满意。自打花灯节回去后,叶萤枝尝试各种技术抛光,好不容易找到办法,用玄锡和白旃可以抛出有光泽能成相的镜面,可惜时间太紧,一夜下来抛出的镜面依然不是很清楚。 “你要是想见我,就来汴京,那里可比禹州城好玩多了。”兰湘辰也看出叶萤枝有些失落,努力地安慰道。 “真的?” “那当然,到了汴京城你就去梨园楼,报我兰湘辰的名字。” 叶萤枝卸去之前的愁苦,眼里透着欣喜:“那好,等我有空我就去汴京找你。” 30:秦绥 “你这怀里抱着的东西,是送我的吗?”兰湘辰看她抱了好久,用布遮的严严实实,一副想送又送不出手的样子。 既然她这么纠结,兰湘辰干脆主动一点,他并不介意东西好坏,心意到了就行,朝她摊开手。 叶萤枝继续抱着,支支吾吾连忙否定:“这……这不是送你的。”说完抱着铜镜往回跑,跑了一会儿停下脚步朝他挥手:“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汴京城,去梨园楼听你唱戏!” 铜镜没有送出去,叶萤枝准备去汴京城的时候,再送给他。 —— 边关战事告急,叶府连夜赶工锻造秦军营所需的兵器,这次兵器全部换用的叶萤枝铸造出来的玄铁。 叶萤枝除了闲下空做铜镜之外,更多的时间全用来赶将军营货物。 第一批锻造好的兵器送去军营,得到秦将军的称赞,于是下达命令,将军营里的全部的兵戈换成玄铁材质。 整个叶府一时之间忙的不可开交,军营又摧的紧,从开采矿石到炼制玄铁再到打造兵器,耗时耗力,工匠们忙不过来,叶萤枝只好自己上,若定期交不上成品,耽误了军情,那是要被砍头的! 叶萤枝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自己炼制的玄铁是造福守边疆的战士,还是给自己造孽。 去汴京的行程一拖再拖,本身就计划着忙完第一批军需就走,现在倒好又来那么多货要赶! 叶萤枝气愤的拿着锤子一顿重锤,心头的气全发泄在了打铁上。 “你们叶家剑庐还有请女子铸剑?”秦绥站在不远处看着,今日前来就是督查一下兵器锻造情况。 “回将军,那是府上的二小姐,玄铁就是我家二小姐炼制出来的。”管家不忘了在将军面前吹捧一下叶萤枝。 秦绥早有听闻玄铁一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女子所造,果真是女中豪杰,栋梁之才。就因军营里的兵器换了玄铁材质,给这次战役提高了不少有利的作用,锋利坚韧,损耗与之前相比降低不少,最主要的是在战场上交锋厮杀,一刀下去蚩军头颅直接落地。 叶萤枝用铁钳夹着剑刃,舀了一壶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然后将嘴里的水喷在了炙热的剑刃上,耳边只听到呲的一声,微眯着眼看剑刃打磨出来的厚度,随机又将铁刃放置在炉火里烤。 铸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叶萤枝手里没有她铸不好的兵器! 手中的剑成形,叶萤枝直接挥舞着长剑,狠狠的朝岩石砍去,只见兵刃与岩石之间摩擦出火花,岩石被砍出一条很深的痕迹,剑刃却完好无损。 秦绥站在一旁全程看完她铸剑的模样,对她越发的感兴趣。 “秦将军,要不我将二小姐叫来向你请安?”管家在将军面前不敢造次。 秦绥转移自己的目光:“不用了,一会儿我还要启程回军营。” 平定叛乱的事要紧,秦绥不想现在掺杂自己的儿女私情,南蚩之战自己最后的结果是死是活还不知晓,他不想误了叶萤枝一生,所以等自己从战场上回来,四肢健全的活着回来,他再好好托父亲上叶府提亲。 31:花园里欢爱「Рo1⒏аrt」 叶萤枝在剑庐里,一待就是从夏季待到了秋季,军营里的货赶的差不多,再加上自己父亲招了不少新工匠,剑庐里自然不需要自己继续帮衬着。 空闲下来,叶萤枝又有了想去汴京。赶巧的事,叶明折也要赴京赶考。 “姐,我去赶考,我带你做什么?哪有赶考还带着女眷的道理?”叶明折不干,自己压力已经够大了,哪有心思带她? “明折你就把我带上嘛,我绝对乖乖听你话,不捣乱。”叶萤枝抱着自己亲弟弟的大腿。 叶明折蹙眉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摆摆手:“不行不行,爹爹肯定会不同意,哪有女孩子家家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不说,爹爹不会知道的。”叶萤枝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到时候我扮成你的书童,同你一起去,我看好日子了,七日后爹爹要去军营里送货,咱俩就趁这个时候走。” “不行,七日后赴京赶考太过于仓促,我还想早点去,多认识些同僚。”叶明折直接拒绝,他已经算好了日子,而且父亲也会亲自送他启程。 “你要是不带我去,我把你和溪婉的事全抖出来!”叶萤枝威胁自己的弟弟,脸上的笑容特别的慎人。 李溪婉进府做丫鬟有一年,是个穷秀才的女儿,生的漂亮,自打进府因为长得好看,就让她侍奉在夫人身旁,夫人见她是个才女,不仅识文断字还能作诗,就让她去服侍少爷。 叶明折跟丫鬟溪婉眉来眼去好一阵子了,有一次两人在后花园里欢爱正好被叶萤枝撞见,溪婉肚兜露了出来,那一抹春色被叶萤枝看在眼里,没有多说很识趣的转身离开。 “你!”叶明折被叶萤枝拿捏的妥妥当当,一下子蔫了起来。 叶明折爱慕溪婉已久,自己与溪婉发生男女之事要是被传出来,铁定会误了她的名声,将她赶出叶府,所以想着等考取功名再回家像父亲禀报,借此机会父亲一高兴,肯定会给溪婉一个身份。 叶明折屈服了,本计划在叁日后启程,他故意装病躺在床上躺了几天,改成叶萤枝所说的日子赴京。 赴京赶考那日叶夫人送子,没人在意叶萤枝去了哪里。 叶萤枝扮成书童驾驶着马车,出了城将车帘掀开:“我累了,你替我会儿。” “你不是说所有活儿你来干的吗?”叶明折嘴上不乐意,身子倒是勤快的很,驾着马车问:“你这次干嘛非得去汴京?” “禹州城待腻了,想去京城看看,都说京城富硕繁华,有机会当然要去见识见识。”叶萤枝靠在马车上吃着葡萄。 “我告诉你,到了京城你不许乱跑,京城人生地不熟你得跟着我!听到没?” 叶萤枝点点头。 “还有,你要去哪儿都要跟我说,要是去远一些的地方你得等我空了,我陪你去。” 叶萤枝又点点头。 “京城虽好但城里的人与咱们禹州城的人不一样,那里人杂,要是被人贩子拐了,卖去青楼,我可救不了你。”叶明折真的是为这个二姐操碎了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兄长。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32:梨园楼 叶明折的话,叶萤枝愣是没听进去,在驿站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叶萤枝就骑着马跑了,丢下叶明折一人在驿站骂娘。 马没了,车留在了这里。 由于急着上京城,叶明折背着沉重的书箱徒步赶路,一边走一边骂:“叶萤枝!你又坑我!有种别让我遇见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最好还是被人贩子拐了卖进窑子里去!” 骂完叶明折想想有些后悔,不好的事不能真应了自家人身上,最后改变主意:“卖进窑子里就算了,你得在人贩子手里多吃点苦头!” 叶明折很幸运,顺路搭到了一辆进京赶考的马车。 汴京城—— 叶萤枝牵着马四处观望,她早被京城中繁华盛世所吸引,红墙高楼巍然耸立,街道纵横交错,两旁店肆林立,酒楼门口旗幡飞扬,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如同叶明折所说的那样,京城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叶萤枝还从未见过西域人,街边摊位上有几个西域人,他们头戴头巾,脸上长满了胡子,深邃的眼眸里有着不一样颜色的瞳孔。 “姑娘,需要买点什么嘛?这些都是从西域带来的货。”西域人说话的口音很重。 叶萤枝看着摊位上的琉璃镶嵌的金镯:“这一对手镯几个钱?” “姑娘好眼光,这个二十金。” “我要了。”说完直接掏出一张银票。 接过那手镯,叶萤枝直接将这一对手镯戴在手上,晃动手腕,手镯碰撞之际发出清脆的声音。叶萤枝高抬着手臂,借着阳光看手镯上镶嵌的各色琉璃,色泽晶透每颗琉璃宝石绚彩夺目。 叶萤枝越看这手镯越喜欢。 牵着马儿逛了一路,买了不少好看的稀奇玩意儿,现已入秋禹州城的冬天很冷,她贴心的给阿姆买了袖炉,给长姐买了发簪,给母亲买了珠玉串儿…… 逛了这一路,叶萤枝酒楼、茶楼甚至青楼都看到了,愣是没有见到兰湘辰所说的梨园楼。 “姑娘,你这是进京寻人?”一婆婆好心迎了上去,从叶萤枝在西域人那里买手镯时,她就跟了一路。 叶萤枝看着那婆婆慈眉善目模样点了点头,顺便询问:“婆婆你知道梨园楼怎么走嘛?” “知道知道,梨园楼在京城可出名了,姑娘你是去梨园楼看戏对吧?” 听到这婆婆认识,叶萤枝高兴的不停的点头。 “我老太婆正好也要上梨园楼里去看戏,姑娘我们可以做个伴儿。”老婆子拉着叶萤枝的手拍了拍,而且很主动的套近乎:“今儿个有一出戏是那戏楼里的角儿唱,叫兰湘辰,姑娘你可知?” “我知道,我就是来听他的戏。”兰湘辰的戏听多了,叶萤枝也会咿呀咿呀的来上两口。 “姑娘,你唱的可真好听,我老婆子听了半辈子的戏,都没你唱着有韵味。” 叶萤枝腼腆的笑着:“哪里哪里,我也就会唱这一句。” 老婆婆领着路,走了好久直接把叶萤枝引到一个巷子里。 叶萤枝心头有些慌:“婆婆,梨园楼是不是很大?” “梨园楼大着呢!” 33:牙婆子 “那我们为何要走这条小巷子?”巷子越走越深,就连行人也越来越少。 “这巷子能直通梨园楼后院,很近,别担心,老婆子我是带你抄近路。”老婆婆不笑的时候一脸慈祥,笑起来的样子更加面善起来。 被她这么一笑,叶萤枝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没走多久,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勒住叶萤枝的脖子,将有蒙汗药的布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蒙汗药的劲头很大,叶萤枝瞬间全身瘫软,两眼一抹黑。 等她再次醒来时,被关在了脏兮兮的柴房里。 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被收走了,就连手腕上戴的那对手镯也不见了。 叶萤枝忍不住骂叶明折,就他嘴碎,现在好了,自己真遇上牙婆子了! 叶萤枝被牙婆子卖进了青楼,青楼里的妈妈嫌弃牙婆子要价高。 牙婆子一顿抱怨:“现在姑娘难寻,大半个月我才寻找这么一个,你瞧还这么美,你要是不愿意这个数,以她姿色有的人要,卖进府上给那些官老爷做妾,价格可比这个数还多。” 随后又看了青楼妈妈一眼:“咱俩都这么熟了,我老婆子也是第一时间想起您,不然也不会直接把人给你送上门。” “行吧。”说完青楼妈妈将钱袋子扔给了这牙婆子。 送走那牙婆子,青楼妈妈打量着叶萤枝,虽然身上换了一套粗衣麻布,但她看得出叶萤枝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人?” 叶萤枝没搭理她。 青楼妈妈见样,也没继续问,她似乎适应了这些被拐了卖进青楼的姑娘。 这种姑娘分叁类,一类哭哭啼啼磕头求放过,另一类还是哭哭啼啼但心甘情愿待在青楼。 叶萤枝属于第叁类,一股子硬气,脾气倔,傲得很。这一类调教起来最麻烦,青楼妈妈早尝尽人生百态,对着这一类女子她只能不去惹。 但毕竟是花了真金白银卖下的人,她可不能吃了这个亏,于是命丫鬟端来纸和笔:“给你家里人写封信,叫你家人拿钱赎人。” 叶萤枝有些懵,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按道理不应该对自己各种威逼嘛?她都打算好跟这青楼里的人来个你死我活。 “怎么?你家没钱赎你?”挑着细眉看着叶萤枝继续缓缓道:“要是没钱赎你,你得留下来自己赎自己。” “有……有钱!我家人会拿钱赎我!”叶萤枝拿着毛笔蘸着墨汁书写。 青楼妈妈伸长脖子看着,然后将扇子敲了敲木桌:“这里的赎金写叁千金。” “什么?叁千金!”叶萤枝顿时恼了起来:“你买我也不过才六百金,你这要价也太高了!” “嫌高?那你大可别写。”说完站起来就要来收她的纸笔。 叶萤枝连忙护着:“别,我写我写。” 落笔时,叶萤枝看了看那青楼妈妈,她虽长着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但从头到尾没对自己动过粗,刚与她之间的交流,叶萤枝反而觉得这女人不一样。 “好姐姐,漂亮姐姐,赎金能不能少一点?”叶萤枝冲着她笑,努力挤出一副讨好卖乖的笑容。 34:寻欢作乐「Рo1⒏аrt」 “不行,一分都不能少。”拒绝的很干脆。 没办法,叶萤枝只能硬着头皮写下那叁千金,落款的时候还不忘了按手印。 接过叶萤枝写的信,青楼妈妈很满意的看了一眼,一边折信一边道:“过几日我会派人将信送去禹州城,你就在我楼里等着你家人拿钱来赎你。” “不过,我这里不养闲人,楼里多出一张嘴要吃要喝,我可供应不了。”说完朝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神:“这阵子你就跟着这丫鬟干活,手脚麻利点。” 叶萤枝倒是没受什么罪,这青楼里有地方睡,也会给口吃的,就是脏活累活全让她一人干。干不完那就熬着,反正这些丫鬟为了偷个清闲,把她当驴一样使唤。 “新来的,你把这菜送去清池姐姐房里,速度快点,别怠慢了姐姐的贵客!”丫鬟命令这叶萤枝。 叶萤枝刚洗完衣服,早已累的支不起身,现在被这么奴役着,哪怕有气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端着菜小心翼翼的往楼上走,菜里有汤,努力地不让汤往外洒出来。 清池是这楼里的花魁,长得千娇百媚风姿绰约,她也特别讲究是个爱干净的主儿,要是汤汁洒出来她会让叶萤枝重新弄一碗,重新去弄又会被厨子骂个半死,吃过一次亏,叶萤枝更加的小心。 单手托着盘,举起一只手准备敲门。 隔着门,叶萤枝听到里头的欢笑声,屋里头不止两人,她听到一男声和四五个女人的声音。 男声对着那些女人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叶萤枝敲了敲门,然后双手端着盘子,低下头。 听到开门声,叶萤枝端着盘子走了进去,里头的欢笑声听得越来越清晰。 “菜来了,清池可是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喝的金汤花胶鸡。”说完朝叶萤枝朝手:“快把汤呈上来。” 叶萤枝在这里当牛做马,不到叁日将丫鬟的气质拿捏了起来,一路小碎步将手上的汤呈上去,走到桌旁抬头时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 不看不要紧,看完心里憋的气瞬间火了起来。 坐着的兰湘辰也一脸诧异。 “兰湘辰!我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居然在这里寻欢作乐!”叶萤枝气的直接把手上的汤砸在了地上,心里特别委屈,红着眼,忍住不哭。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浪子!我不要在汴京,我要回家!我要回禹州城!”说完叶萤枝直接跑了出去。 大伙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兰湘辰追了出去。 所有人将目光放在清池的身上,清池也跟着不解,不过看到兰湘辰那着急追她的样子,清池垂下眼帘。 叶萤枝跑的快,要不是青楼里的伙计拦着,兰湘辰压根就追不上。 “兰公子,您这是……”伙计将叶萤枝死死扣住,看着身后的兰湘辰。 “放开我!松手!”叶萤枝想挣脱,可那几个伙计死活不放,生怕松开她又跑。老板娘特意吩咐让他们留意,要是见到她跑就抓回来,前几日见她在楼里还很卖力的干活,今晚是抽哪门子疯?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35:我娘 叶萤枝的胳膊都快被他们给掐断了。 “松手。”兰湘辰命令道。 伙计倒是很听从兰湘辰的话,松开手。 一松手见叶萤枝又要跑,急得兰湘辰赶忙招呼:“把她给我拦下!” 几个人齐刷刷的堵在叶萤枝面前,不让她跑。 兰湘辰走到叶萤枝面前:“这个时辰了,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怎么回禹州城?你要是真心想回去,明早我差人把你送回去。” “兰湘辰你!”叶萤枝气的说不出话。 看着叶萤枝气鼓鼓的样子,兰湘辰就喜欢:“还跑吗?” 叶萤枝不理会。 兰湘辰直接拉着她的手上楼,刚刚在清池房里的姑娘们全站出来看戏,一个个都在猜这丫头和兰湘辰什么关系。 兰湘辰走到那几个姑娘面前:“各位姐姐别看了。”说完拉着叶萤枝进了一个空房。 进房关上门,兰湘辰第一句就是:“你怎么在这里?” 叶萤枝委屈着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我……我来汴京寻你,我被牙婆子骗了,牙婆子将我卖到这里。” “伤着没有?”兰湘辰见她哭,心里不由得心疼。 叶萤枝哭的厉害,吸了吸鼻子:“没……没有。” 擦眼泪的时候,兰湘辰看到她一双手通红,刚刚拉她的手时就感觉到她的手很凉。 “她们让我干活,把我当驴一样使,干不完活还不能睡觉。”叶萤枝越说越委屈,哭的更加厉害,她生来哪受过这种气? “萤丫头莫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丫头别哭了。”兰湘辰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叶萤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他身上蹭,还不忘了骂他:“兰湘辰你就是个混蛋!我为了上京找你,吃了多少苦头,你居然在这里寻花问柳,你就是个浪荡子!” “我……”兰湘辰一下子不知该如何解释,连忙安慰着她:“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儿。” 打开门的一瞬间,门口蹲满了人,一个个都扒着门缝往里看,就连青楼妈妈也在其中。 见兰湘辰要将叶萤枝带走,老板娘急了:“带走?你要带哪儿去?” “娘。”一声娘,把叶萤枝听愣了。 看看老板娘又看看兰湘辰,她两长得也不像呀! “这是我娘。”兰湘辰介绍到。 “你小子这个时候居然认我这个娘?我还以为你不认了呢!”随后高抬着下巴:“人带走可以,这赎金你给了。” 从袖口抽出信,将信塞进兰湘辰手里。 兰湘辰看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娘,你连你亲儿子也黑?” “不黑你黑谁?不给钱,别想带走人!”老板娘从未见过这小子跟别的女人有染,现在算是见识到了。那当然得把人留下,然后好好盘问盘问什么个情况。 “明日一早我命人将钱送过来。” 老板娘听到这话,才放行。 走出青楼,兰湘辰带着叶萤枝坐上自己的马车。 车内,叶萤枝看着他:“她是你娘?” “嗯。” “那……那些姑娘都是你姐姐?” 36:清池 “不是。”随后缓缓解释道:“那些都是楼里的姑娘,她们比我大,自然要叫姐姐。” “哦。”叶萤枝小声的哦了一声。 “我娘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我爹,我爹是个戏子,可惜很早就死了,我娘爱听戏,就花重金送我去拜师学艺。” “哦。”叶萤枝哦的声音更小了。 看到叶萤枝软弱可人的模样,兰湘辰忍不住打趣道:“我可是个浪荡子,你不怕?” “我……”叶萤枝垂下头。 这几日,叶萤枝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住在兰湘辰的府上,直接睡到大中午。 等她醒来时,一个小丫鬟凑了过来:“小姐,你终于醒啦!” 叶萤枝揉了揉眼睛:“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都日上叁竿了。” “我睡了这么久?”看着窗外的阳光,叶萤枝掀起被子。 “公子让奴婢不要吵醒小姐,让小姐多睡会儿。”小丫鬟琴悦很有眼力见,又是给叶萤枝穿鞋又是伺候她洗漱。 “他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琴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她口中的人是谁。 “公子在正厅招待清池姐姐。” 清池……叶萤枝差点把这人给忘了:“她经常来这里?” 琴悦点头:“清池姐姐常来探望公子,有时候也会去戏楼里。” 随后忍不住朝叶萤枝八卦了起来:“清池姐姐爱慕公子,所以来府上特别勤快。” 清池爱慕兰湘辰,叶萤枝心里不由得心生醋意,不过也是,他们俩人站在一起好似更般配。 琴悦机灵凑到叶萤枝耳边小声嘀咕道:“公子不喜欢清池姐姐,要是喜欢他俩早在一起了。” “依我看,公子更喜欢姑娘您。”说完将一枚簪子插在了叶萤枝的发髻上。 “真的?”听到这句话,叶萤枝笑的特别开心。 “公子从未带过姑娘回府上,你是头一个。” 叶萤枝抿着嘴,心里乐开了花。 打扮完,换上一身漂亮裙子,琴悦领着叶萤枝去正厅。 清池见到叶萤枝亲善的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不知妹妹与湘辰认识,妹妹可千万别怪罪姐姐我。” 叶萤枝倒是没怪她,毕竟她也没对自己呼来喝去过。 “今日我来府上是探望一下妹妹,湘辰说妹妹在休息,我也不好打扰,只能在这里陪湘辰下棋等妹妹睡醒。” 一口一个湘辰,叫的甭提又多亲切。 “饿了吗?我叫厨子做了汴京最好吃的饭菜,现在呈上来?”兰湘辰放下手中的白棋子。 被他这么一说,叶萤枝还真有些饿。 兰湘辰的厨子,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兰湘辰让厨子准备的。 看到这一幕,清池也不好继续打扰,就以青楼里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这里的饭菜,可比青楼好吃的多,虽说青楼没让她吃馊饭泔水,但吃的几乎是姑娘们剩下的,轮到她的时候就没什么菜,一碗白米饭扮着菜汤吃。 吃完饭,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在京城买了好多东西,那些东西还有我的包袱全被那牙婆子拿去了,还有我的马!” “你是说那些?”兰湘辰指了指,桌子上一堆东西。 37:镜子 “你都拿回来了?”叶萤枝一脸不可置信,翻找着包袱里头的东西,整整齐齐一样没丢一样也没少。 “嗯,都在这里,你的马在马厩里。”兰湘辰一早去了一趟青楼,送钱的时候还不忘了打听一番,专门带着人去找那牙婆子,牙婆子倒是不愿意伸张,于是将东西全部还给了兰湘辰。 “为什么不报官抓她?”叶萤枝有些想不通,按照那牙婆子干劲的坏事,足以送进官府。 “有些道道上的事,不想去沾。” 叶萤枝有些不明白。 兰湘辰继续道:“人分叁六九等,做我这一行的也分叁教九流,身份比不上那些贵胄,更没有权利,所以就不去沾惹那些是非。” “我娘经常在她手里买人,有些是亲爹娘卖女儿,有些是被拐骗而来。我娘从不强求她们,能赎身自然叫家里人花钱赎,不能赎身那就得留青楼里打杂干活或者做姑娘,卖艺卖身随姑娘们自己的意愿,我娘也算是尽自己所能做一点善事。” 叶萤枝抽了抽嘴角:“你娘……可真好。” 兰湘辰看出了叶萤枝的小心思:“用我娘的话就是看人宰人,能宰一个是一个。” “你跟你娘真像。”当初兰湘辰不就这么宰自己。 叶萤枝包着一个很大的包袱,走到兰湘辰面前,怀里抱着的东西很大,看上去也有些重。 兰湘辰替她把这些东西寻回的时候,就好奇这个包袱,又大又重,还遮的严严实实的。 “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兰湘辰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裹,一层又一层的揭开,最后停留在一面铜镜上,铜镜照的样子特别清晰。 “这是你做的?”兰湘辰看着她。 叶萤枝点头:“怎样好看吧?” 叶萤枝做这个铜镜做了好久,反反复复不停的试验,先是雕刻背面的花纹,再将模具制造出来,然后用熔炼铜,将铜灌入模具中,最后脱模。 最难的就是抛光打磨,叶萤枝试了很多次,打磨出来的镜面不清晰。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办法,发现铜镜尺寸小,不方便他扮装,所以干脆把铜重新熔了,做了一个稍微大的铜镜。 光最后抛光打磨,她都弄了很久,每天睡前都会打磨一遍,日积月累,镜面被她打磨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亮。 这铜镜清晰到人的眉毛都能数清楚有几根。 “你来汴京就是为了送这个?”兰湘辰记得当时他要离开禹州城的时候,她怀里也抱了一个圆圆的物品,不过这个比那个大很多,不用猜也知道禹州城抱得那个也是一面铜镜。 “主要是来京城逛逛,顺便听你唱戏,再顺便送你镜子。” 兰湘辰很喜欢这面镜子,把这镜子当宝贝似的,隔天带到梨园楼就吸引不少师兄弟们的目光,镜子照的太清楚,一个个都要抢着借用。 他宝贝的很,摸都不让别人摸,扮好妆直接把镜子锁在木箱子里。 他在台上唱戏,叶萤枝在台下听戏,这一出戏是兰湘辰专门为叶萤枝所唱。 38:兰湘戏楼 叶萤枝在梨园楼里听了好几天的戏,直到叶明折来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叶萤枝看着红着脸的叶明折,要不是兰湘辰拦着,叶明折都要准备大开杀戒。 “我怎么知道?叶萤枝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叶明折被这个姐姐可坑惨了,赴京赶考本来就够累的了,他还要满京城的找姐姐。 人家考生白天考试晚上复习,叶明折白天考试晚上找姐。 打听了许久,才知道叶萤枝经常出入梨园戏楼,考完试立马过来逮人,要是再见不着人,叶明折都要打算报官了。 “你跟不跟我回去!”叶明折指着姐姐的鼻子。 “别……别气……”还没说完,叶明折直接打断她的话。 “叶萤枝你……”叶明折冲上来就要收拾叶萤枝。 兰湘辰夹在中间,叶明折所有气全受他一个人身上。 “回,我跟你回去!” 正好叶萤枝戏也听够了,乖乖的跟着叶明折回禹州城。 马车内叶萤枝哄着弟弟,这一路上叶明折不搭理自己的姐姐,直到块进禹州城的地界,他才缓缓道:“千里迢迢去京城,就是为了见那戏子?” 叶萤枝语塞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你给我买这易水古砚的份上,做弟弟的不跟你计较了。”易水古砚材质稀缺,易砚因材造型,以型定名,砚石色彩柔和,一块古砚价值百金,叶明折一直都想拥有一块古砚。 汴京城—— “你要去禹州城?”老板娘看着兰湘辰。 兰湘辰点头:“嗯。” “你好不容易成为梨园楼台柱子,马上就能接手梨园戏楼,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放弃大好的前途?”她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儿子的想法。 “娘,我兰湘辰闲散惯了,你也知道我无心打理梨园楼,还不如交给师兄他们,我现在就想留在禹州城。” 老板娘的声音有些大:“禹州城哪好了?比得上汴京?” “禹州城虽没汴京繁华,但那边山好,水好,还有……萤丫头好。”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只要他敲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既然他想去自己也不好继续拦着。 不过…… 老板娘饱经沧桑也算是过来人:“你执意要去禹州城我不拦着。“ “她虽不是什么高门贵胄的千金,好歹也是个体面人家的女儿,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若想跟她厮守一生,趁早死了那条心!” “不管我与她的结局如何,我只想能见见她,哪怕不能在一起,看着她笑也好。”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想我李四娘久经风月这么久,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情种儿子?” “那你打算何时启程?”李四娘继续看着兰湘辰。 “下月。” 兰湘辰推了梨园楼的当家地位,带着自己组的戏班子离开了汴京。他来禹州建戏楼一事,传遍了整个禹州城。 叶萤枝知道这事高兴的在床上睡不着觉,整天掐着手指,数着日子。 兰湘辰戏班子进城那日,引来不少城中百姓围观庆贺,谁都没想到他会常驻禹州城,他也出手阔绰直接把太湖的茶楼买了下来,改成兰湘戏楼。 39:花火「Рo1⒏аrt」 兰湘戏楼开张那日,城中老百姓皆可进楼免费听戏。整个太湖乌泱泱一片人,多得堪比花灯节那晚。 戏楼里忙的不可开交,一天下来光唱戏都唱了好几个戏本子,台下的席位上的看客都翻了好几波。 “公子,公子,你快去看看!外面的烟花好漂亮!”琴悦一直待在京城,从未见过禹州城的烟花,看到楼外那般璀璨景色立马急冲冲闯入后台拉着兰湘辰去看。 兰湘辰扮着妆,这妆容他顶了好久,今日戏楼开业他与叶萤枝约好了寅时来听戏,结果迟迟未见叶萤枝的身影,自己唱的那段戏一直往后延,这都快辰时了,她依然也没有来。 兰湘辰无心去看外面的烟花,但最后还是被琴悦和戏班里头的人推了去。 夜空中绽放的银花,美的不可方物。 之前跟随兰湘辰的那批戏子,有幸在禹州城就见过一次打火花。 “师父,这火花不是只在上元节和花灯节时才有的嘛?” “肯定是咱们师父声名远播,扬名四海,也不知是哪个千金置办了这场花火。” “我猜一定是李府小姐,上次她还送了师父一本孤册。” “不对,不对,我猜是王府千金,她可是为了师父一掷千金的主儿,她出手这么阔绰肯定王家千金。” 挥舞着手臂,棒槌一次次很有节奏的敲打在铁勺上,每敲打一次,黑夜中就会绽放出一朵绚丽夺目的火花,流光似火光芒万丈。 火花如一条电蛇般在夜空中游走延伸,未灭的铁水从空中击落在地上,抨击到青石地砖上,开出一朵朵小花。 打火花的匠人身型有些弱小,虽没之前看到的气势磅礴辉煌,但这一次的火花却灵动唯美,宛如天上的仙女在舞动着仙姿,每舞一步自带仙气与光芒。 兰湘辰站在楼上看着火花里的仙女,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但他一眼就认出那人。 “师父,你要去哪儿?” 兰湘辰快步如流星,直接冲下戏楼。身后的徒弟都看惊了,从未见过他这般急躁。 兰湘辰跑下楼,叶萤枝揭开脸上裹着的布,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怎样?如何?我打的火花好看吗?” 兰湘辰相视一笑,笑容宠溺:“好……好看,很美。” 美艳的东西往往都有致命的危险,兰湘辰看着她,身上的棉衣被铁水烫成一个个窟窿。 “让我瞧瞧,伤着没有?”兰湘辰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她有没有被灼热的铁水烫伤。 叶萤枝摆摆手:“我没事,你瞧我穿这么厚的棉服,一点事都没有。”说完还不忘了在他面前显摆。 兰湘辰眼里的担心,叶萤枝看得出来,为了让他释怀,她缓缓道:“我家世世代代以铸剑锻造兵器而生,经常在火炉旁,那炉子里的铁水可比这恐怖多了。” “每年除夕夜,我父亲也会打上那么两下,小时候我就跟着父亲打过,特别好玩。” 兰湘辰揉了揉叶萤枝的小脑袋款款情深道:“好……那回我屋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0:你喜欢我吗? 叶萤枝身上的棉衣烫了好几个洞,上面还沾着凝结的小铁块,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兰湘辰把叶萤枝带进戏楼里,一楼二楼成了看戏的席位,叁楼给戏班子里的徒弟住,四楼改成了兰湘辰的房间。 兰湘辰卸完妆换上长袍,命下人准备好热水,他还专门修建了一个池子,累了可以在里头泡泡澡。 叶萤枝脱下身上穿的棉衣,看着雾气缭绕的池子,池子上还漂浮着新鲜的花瓣。 “你在这里好好沐浴,我去叫琴悦来伺候你。”兰湘辰见叶萤枝脱衣服,他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正准备回避时,被叶萤枝拦了下来。 叶萤枝通红着小脸,心扑通扑通直跳,小手死死扯着兰湘辰的衣服。 兰湘辰看着她那张小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萤枝摇摇头。 “伤着了?”兰湘辰急切的问。 叶萤枝又摇摇头,干脆直接往他身上贴了贴,食指勾着他的腰带,低着头:“兰……兰……湘辰,我……我……” 叶萤枝急了,一着急就结巴了起来。 呼吸声越来越重,心扑通扑通激烈跳着,心脏的跳动她能听得一清二楚,体内血液膨胀,神经簇拥在心口。 “怎么了?”兰湘辰急了,他想去叫琴悦过来,查查她身子是不是被烫伤了。 叶萤枝沉默了,心中想说的话一直说不出口,我喜欢你,四个字死死堵在嗓子眼里。 “兰……湘……兰湘辰,你喜欢我吗?”垂下头,咬着唇,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眼睛生的漂亮,一双凤眼那般的清澈有神。 叶萤枝知道,青楼里的女子生的一个比一个漂亮,尤其那清池长着一副倾国倾城的脸,就连兰湘辰也那么的好看,自己在他面前就很普通平凡。 见兰湘辰不回答,叶萤枝鼓足勇气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吗?” “喜欢。”这一次兰湘辰回答的干脆。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你。” 听到这话,叶萤枝笑了起来,没有吃蜜饯,叶萤枝都感觉自己心里的甜味很重。 “我……我……我叶……叶萤枝,也喜欢你,喜欢兰湘辰。” “哦?是嘛?什么时候?”兰湘辰一副好奇模样。 “我……我……”叶萤枝又结巴了起来,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人,初次见面自己只不过是看上他,但不至于心动,后来……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心动,只感觉自己就是控制不住的喜欢,控制不住的想念,控制不住的千里迢迢去汴京见他一面。 不知是池子内的水温度过高,还是两人情投意合知心着意,兰湘辰搂着叶萤枝的腰,俯身吻着她的朱唇,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从一开始的生涩变得向她不停的索取。 叶萤枝哼着声,声音酥软好听,踮着脚搂着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大手放置在她的腰带上,正要去解时,他的手僵硬住了,耳边回想起李四娘的话:「她虽不是什么高门贵胄的千金,好歹也是个体面人家的女儿,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若想跟她厮守一生,趁早死了那条心!」 41:欢爱(肉) 他,兰湘辰。 是下九流出生,还是个优伶戏子,叶萤枝虽出身五行八作,但也是铸剑匠人世家,也算得上八作里的大作,彼此身份悬殊,容不得他一个下九流继续冒犯。 见兰湘辰不主动,叶萤枝倒是主动起来,伸出小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你可知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兰湘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下去。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要,想和你……你……欢爱。”欢爱两字说出口,叶萤枝羞红了脸。 还没等兰湘辰反应过来,叶萤枝直接将他推入池中,她也顺着他跌了下去。 “萤……萤丫头,你先等等。” “萤丫头,停下。” “萤丫头 ,别……唔……” 叶萤枝嫌他吵,直接堵住他的嘴,此刻的兰湘辰像极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的衣服被叶萤枝凌乱的扒掉,露出结实的胸膛。 叶萤枝压在他身上吻着,眼里柔情似水,身体炙热难受。 兰湘辰被她吻得有些忘我,心中的顾忌不复存在,越过那道沟壑,不过接下来怎样,他心中暗许,这辈子对她定会负责到底。 兰湘辰转身,将叶萤枝压在了自己身下,这次换他去引导,换他去解叶萤枝的衣服。 剥去那一层又一层的衣裳,两人赤裸着身子在烟雾缭绕的池子里。 这一幕,阿晔莲什与纪玄临有些看不下去,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螣蛇倒是看的出神。 叶萤枝与兰湘辰欢爱的场景,全被她看了去。 在池水里,兰湘辰含住叶萤枝鲜嫩小巧的乳,一点点吮吸,酥乳敏感而又挺翘,惹得叶萤枝又难受又喜欢。 兰湘辰将叶萤枝抱上床,在床上,她双腿缠住他的腰,两腿之间感受到那根阳物的硬挺滚烫与炙热。情不自禁的在他的阳物上磨蹭,兰湘辰的阳物被她弄得越来越硬,阳物上沾着她花穴里流出的淫水。 寻找着蜜汁流出的洞口,硬挺着阳物,一点一点往里入。 叶萤枝有些疼,自己的花穴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巨物,那男根实在太大,疼的小脸紧皱,眼睛微红。 兰湘辰怜惜怀中的娇人儿,动作举止特别轻,生怕将这朵花被自己弄坏。 没过多久叶萤枝便适应了这般疼痛,溪婉跟她说过,与男子第一次欢爱都会疼一些,忍忍就会过去,越到后面欢爱的感觉如神仙眷侣般惬意。 兰湘辰的阳物进去一半,还有一半未插入,进入的阴茎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抑制,她的小穴太紧,紧的他难受,紧的他想冲破那一层禁锢。 叶萤枝娇滴滴喘着声,那声音时不时地撩拔兰湘辰的心弦。 身子用力一挺,整个阳物全部入了进去。鲜红的处子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床单上。 两人在床上水乳交融,从最初的难受再到两人的云情雨意。兰湘辰一次次在她的穴内顶入,两人同时感受着合欢之情。 对她的身子百般怜爱,竭尽全力的让她感受到阵阵潮涌。 42:提亲「Рo1⒏аrt」 这一夜,叶萤枝没有回家,留宿在了兰湘戏楼,跟他一次次尝试着不同的鱼水之情,她看过春宫图,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心爱的人,必然要与他调风弄月暮雨朝云。 体验过男女合欢,叶萤枝的气质都变得柔情媚态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得空就往兰湘戏楼里跑。有时候也会随兰湘辰去太湖泛舟,去郊外游玩。 上元节,叶萤枝从家里偷跑出来,来到戏楼就看到十多个一样的大箱子,箱子里头装的都是些奇珍异宝稀世藏品。 “你弄这些做什么?”看着那一串串的珠宝,叶萤枝好奇的问道。 兰湘辰扇着扇子,一脸惬意:“当然是去你家提亲。” “提亲?”听到这话,叶萤枝的脸瞬间泛起红晕。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怎么?你不想嫁给我?” “谁说的?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叶萤枝睁大眼睛一脸期待。 “明日!”为了能配得上叶家的门面,兰湘辰挖空心思的张喽着,自己出生地位低微,但凭自己的财力,希望能得到叶老爷的器重,愿意将叶萤枝许配自己。 就连他在汴京的房契以及这个兰湘戏楼,全部一并随在这些聘礼当中,他几乎将自己这一生的财富全搬了出来。 叶萤枝笑的开心,走后还不忘了时刻叮嘱:“明日你一定要来我府上,向我爹爹提亲!我等你。” 说完羞红着脸往家跑,准备做个温柔贤淑的深闺小姐,在家等自己的情郎来府上提亲。 刚到叶府,叶萤枝就看见自家门口停着几辆马车。这几辆马车有些眼熟,像是军营里的。 叶萤枝忍不住碎碎念,这秦军营也真是,大过节的还不放过她们叶家,这真的是要把叶家往死里压榨? 走进叶府,叶萤枝拉着春叶好奇问道:“仗不是已经打完了吗?怎么秦军兵器不够?还是说又要打仗?” “小姐,你这是什么话?秦老将军来咱们府上了。” 以往军营与叶家的合作都是由少将军的亲信对接,叶萤枝有些不解:“秦老将军来叶府做什么?” “秦老将军是来提亲的!”春叶有些激动,能与将军府联姻那是何等荣耀! 叶萤枝记得秦老将军老来得子,也就那一个宝贝儿子,哪来的小姐?再说了即使有干女儿要许配给自己的弟弟叶明折,那溪婉怎么办? 叶萤枝一下子操碎了心,立马朝正厅跑去,自己弟弟与溪婉那么的情投意合怎么能让别人拆散这对苦命的鸳鸯? 叶萤枝就这么一个弟弟,为了叶明折后半辈子的幸福,这门亲事她第一个不同意! “爹,秦老将军呢?”叶萤枝急慌慌的跑到正厅,却只看到自己的爹娘正拿着提亲婚书,手里的婚书很厚重,金帛材质外壳上镶嵌着银丝,能看得出来将军府很看重这门亲事。 “萤儿,快!正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叶夫人拉着自己的女儿,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3:戏子 叶老爷将手里的婚册递给叶萤枝:“萤儿,秦老将军出面替他儿子提亲,等你嫁入将军府,从此以后你就是将军夫人了。” “什么!”耳边的话如雷灌顶,叶萤枝小脸苍白,她生怕自己听错。 接过婚册看着上面的名字,才敢确定将军府是跟自己提亲。 “我不嫁!”叶萤枝直接扔掉手中的婚册。 秦老将军的儿子,她见都没见过,为什么就让她嫁?更何况她心中已有别人,叶萤枝都跟兰湘辰说好了,明日,明日他就会来府上提亲。 为什么?为什么半路杀出个将军府出来? 将军府贵戚权门,有的是名门望族的千金仍他们挑选,为何单单就看上了自己?她哪里好了? “爹,娘,庶女儿难以从命,女儿心中已有意中人,女儿不嫁!不嫁!” 叶老爷恼羞成怒,要不是一旁夫人拦着,早收拾了这忤逆自己的孽障。 “老爷,先别急,不妨先听听咱女儿意中人是何人?” 叶老爷气的叉腰:“你!你说,说来听听!” “他叫兰湘辰,女儿已经和他定下终身。” “什么?”叶老爷一脸不可置信:“那个戏楼里的优伶戏子?” 确定自己女儿所说的人是那个戏子,叶老爷赤急白脸:“你居然跟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有染!咱们叶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怎能跟下九流的人在一起?简直有损列祖列宗的颜面呐!” “你……你……”叶老爷气的手抖。 “混账!”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了叶萤枝的脸上:“叶萤枝!你给我听好喽!你嫁谁都可以,唯独戏子不行!” “凭什么?”叶萤枝低吼。 “就凭叶家丢不起那脸!”说完,朝门口家丁招手:“来人呐!将二小姐关回房里!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我……我不要!爹!爹!我不要被关!”叶萤枝见自己父亲不理会自己,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母亲身上,哭着喊着闹着:“娘!娘,救我!娘,求求你救救我!” 叶萤枝直接被家丁拽进自己的闺房,她用力捶打房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见敲门没用,叶萤枝直接改成用脚踹!木门被她踹的哐当哐当响。 “二小姐,你还是消停一会儿吧!老爷正在气头上,说不定等老爷气消了,他就会放你出来了!”几个家丁用身子堵住木门,生怕门被叶萤枝踹开。 “真的?”叶萤枝趴着门缝。 “二小姐,小的一定会替你探探老爷口风,老爷要是气消了,小的一定把你放出来。”于福打小就进了叶府当差,年纪也就比叶萤枝大几岁,叶萤枝每次被关房,都是他偷摸着张罗,叶萤枝闯祸逃跑被他看见,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萤枝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踹门,而是躺在床上等。 翌日,春叶如同平日里那样给叶萤枝送饭菜。 看到春叶端着饭菜进来,叶萤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我爹什么时候解我的禁足?” 44:惩戒 春叶不说话低着头。 叶萤枝弯腰去看她,只见她的眼眶微红,眼睛泛着肿,像是昨晚哭了一宿。 “你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呀!”叶萤枝急了。 “小姐,你先别急,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等老爷气消了自然会放小姐出来,小姐这是夫人亲自熬的粥,你尝尝。”春叶的样子有些怪异。 手中端着的木盘放置在桌上,伸手去给叶萤枝盛粥时,手腕上的淤青露了出来。 叶萤枝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春叶手上的伤:“这是怎么回事?”她一把握住春叶的手腕,力道不重但依然弄疼了她。 春叶疼的缩手,叶萤枝倒是直接去挽她的袖子,扯她的衣服。 春叶的胳膊上,脖子上,甚至背上都是淤青,青一块紫一块,大部分都是藤条留下的红印。 春叶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以前她倒是替自己受过几次罪,不过也就只是跪几个时辰,还从来没受过这等皮肉之苦。 “小姐……”说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爹为什么打你?” 春叶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老爷说奴婢没看好小姐,所以……所以就以示惩戒。” 昨晚,叶萤枝被关进厢房,叶老爷就将她的贴身丫鬟叫到正厅。 春叶从来没有见识到老爷这等怒气,就连一旁的夫人神色也阴沉的可怕。吓得春叶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这阵子小姐出去鬼混,你为何不前来禀告?” 看着叶老爷那种铁青着的脸,春叶不敢多看一眼,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道:“小……小姐……小姐她不让我跟着。” “不让你跟你就不跟?”叶夫人皱着眉头,提高音量。 “我……我……我有……我有几次想跟着,小姐会用各种理由将我支开。”春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她与那兰湘戏楼里的戏子有来往,这你可知?”叶老爷继续盘问。 “小姐……她……她的确常常去戏楼听戏,但与戏子有来往,奴婢真的不知道。” “废物!叶府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不好好跟在小姐身边,放纵小姐在外鬼混,让小姐被那戏子迷了心窍,来人呐!把春叶拖下去给我打!”一声令下,任凭春叶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 精细的藤条一下又一下抽打在春叶的身上,第叁下的时候,她就哭了出来,伸手去躲去挡,手臂上都会留下那一道细长的藤条印,叶老爷不叫停,管家也不好停手,只能继续打着,最后打倒背上出血印子,叶夫人才出面让管家停手。 叶夫人捏着春叶的下巴:“知道错了吗?” “奴婢……知……知道了。”春叶擦着眼泪,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疼。 “从现在开始,你都要无时无刻守着小姐,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得跟老爷汇报,听见没?” “奴婢知道了,夫人。” 叶夫人这才让春叶回去好好休息。 春叶将自己被打的事都告诉了叶萤枝,但夫人交代的事她没有说,春叶不想再被打了。 45:聘礼 “春叶,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叶萤枝红着眼,春叶跟了自己好多年,对她也是有感情,她受罚自己心里必当过意不去。 “小姐,你可别这样,你这样就是在打春叶的脸,只要小姐没事就好,春叶什么都愿意担着。” 如今形势与往常不同,叶萤枝也知道父亲这是在杀鸡儆猴给自己看。 “春叶,今日府上来人了吗?”叶萤枝问。 春叶摇摇头:“没有,小姐怎么了?” “没事。”叶萤枝心里有些着急,她跟兰湘辰约好了,今早来府上提亲,现如今父亲还在气头上,自己被禁足,这个时候他继续上门提亲,铁定会被父亲狠狠的羞辱一番,现在也只能从长计议。 叶萤枝走到书房,拿起纸和笔,迅速的写完一份信,将信塞进春叶手里:“春叶,你能不能帮我将这份信送到兰湘戏楼。” 信封上没有落款,但春叶知道这份信要送给谁。 春叶看看叶萤枝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一咬牙:“好,小姐,你放心,信我一定会送到!” 将信收入怀里,离开叶萤枝的闺房。 春叶走了没多久,便将信从怀里拿了出来,她看着叶府的大门,想都没想直接往正厅走,将信交给了叶老爷。 看完信,叶老爷气的直接将信拍在桌子上! “丢人呐!叶家的脸面简直都要被她给丢尽了!”手激动地拍打桌子,茶碗中的茶水被震洒了出来。 “老爷!老爷!”管家急吼吼喊着,一路小跑。 “什么事?” “那……那兰湘楼的戏子,带着聘礼上门提亲来了!”管家朝大门口指了指。 叶老爷直接摆手:“不见,让他滚!” “好,老奴这就去将他打发走。” “等一下。”管家刚转身,就被叶老爷重新叫了回来:“他都带了多少人?” 管家低着身恭恭敬敬道:“人没带多少,倒是带了十几箱聘礼。”随后管家凑到叶老爷面前小声道:“听说那十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些金银财宝,箱子里有些宝贝价值连城。” 兰湘辰有的是钱,从出师以来唱戏就赚了不少钱,不然也不会直接将太湖的茶楼买下,他的资产都能跟汴京城的富商大贾比拟。 “让他一人进来,东西就不必进府。” “是,老爷,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没过多久,管家领着兰湘辰进府,这是兰湘辰第二次进叶府,之前是叶老爷花重金请他来,现在是自己登门拜访。 “在下兰湘辰,叩见叶老爷。”兰湘辰恭敬的朝叶老爷作揖。 叶老爷直接冷着脸,眼里皆是对他的数落,他压根就瞧不上这个下九流的戏子:“老夫承受不起。” 对自己的不待见,兰湘辰似乎早就预感到,但为了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这都不算什么。 “叶老爷,湘辰此次前来是想跟叶老爷提亲,还请叶老爷能成全我与二小姐,湘辰深知身份低贱,但湘辰愿意将自己所有资产作为聘礼。”说完从怀里掏出地契:“湘辰在汴京城有一套院子,虽没叶府大,但地处汴京城最好的地段,这是兰湘楼房契。”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6:各生欢喜 兰湘辰的诚意,全摆了出来:“湘辰真心实意爱慕萤枝,除了这些门口十几箱字的珠宝皆是登门提亲的聘礼。” “兰公子富甲一方,老夫早有耳闻,不巧的是老夫已将小女许配给了秦老将军的长子,秦将军英勇善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秦将军的战绩那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并不是你一个唱戏的戏子能比得上!” 看着兰湘辰,叶老爷继续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秦将军乃是朝廷重臣,秦老将军的妹妹是当今的太妃,也算是皇亲国戚,你区区一个戏子拿什么比?就拿你这些金银珠宝?” 随后冷哼一声讽刺道:“老夫劝你不要在继续打我女儿的注意,我与秦老将军定下婚期,小女现正在闺房待嫁,秦叶两家联姻之日,我必定请兰公子搭台唱戏一曲。” “叶老爷,湘辰对二小姐真心实意,还请叶老爷看在……” “看什么?”叶老爷直接打断他的话:“萤枝只不过是个涉世尚浅的丫头,她也只不过是被你那些花言巧语欺骗了,不过好在叶老将军长子仪表堂堂威风八面,萤枝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至于你,你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 拿起桌子上的信:“我正要差人给你送信去,不过你来了也正好,这是萤枝写给你的信,信中内容便是告诉你,她要与你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兰湘辰不信,他想去看看叶老爷手中的信,结果信直接被叶老爷撕碎。 “萤枝她真的这么说?”兰湘辰依然不死心。 “兰公子若是不信大可随我去后院瞧瞧。”叶老爷对自己夫人使了一个眼神。 不急不慢的领着他往后院走,走到花园直接可以站在池子对面看到叶萤枝的厢房。 透过窗户,兰湘辰看到叶萤枝正坐在房间里绣着刺绣,她绣东西的模样很是认真,没有以前的俏皮,更多的是像个待嫁的闺秀小姐,身上多了几分娴静温柔。 “兰公子,老夫怎可能会骗你?”看着兰湘辰那失落模样,叶老爷也算是了去自己的心愿,不费吹灰之力,让这个下九流的戏子知难而退。 “来人,送兰公子出府。” 兰湘辰黯然魂消的离开叶府,脑海里都是叶老爷的话:「她要与你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好一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就这么喜新厌故? 叶萤枝认真的绣着绣品,好不容易把那最后一针绣完,天色已经暗了。 她欣喜的拿着绣品不停的敲门:“开门!我修好了,现在能放我出去了吧?” “于福!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门被打开,春叶走了进来:“小姐。” 叶萤枝看到春叶,脸上洋溢起笑容,像个完成好任务的孩童,将手中的绣品递了过去:“春叶,我绣好了,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今日上午,春叶让自己刺绣,说是夫人吩咐的,绣好就让自己出去。 “小姐,你瞧现在天有多暗?要出去也不是现在出呀!咱明日再出去好吗?” 47:喜服 看着漆黑一片的夜景,叶萤枝才意识到现在天已黑了,她都没想到自己绣东西绣了这么久。 打着哈欠,有些疲倦:“明日就能出去?” “嗯,小姐,明日再出去也不迟。”春叶点头。 “对了,春叶。信你送出去了吗?今天府上来人了吗?”叶萤枝拉着她的手。 “信送出去了,府上没有来人。”春叶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送出去就好,送出去就好。”叶萤枝碎碎念,她可不想让兰湘辰碰钉子,只要等她明天能出,再好好与他商量,她相信爹娘只是一时气头上,倒头来还是会疼爱自己,随了自己的意愿。 翌日,叶萤枝醒的早,醒来第一件事就要出门,春叶果然说的没错,父亲把于福他们全撤走了,门口只剩下春叶守着。 “小姐,昨夜绣了那么久,怎么不多睡会?”春叶赶忙伺候叶萤枝洗漱,生怕自己怠慢。 叶萤枝从昨天晚上就记挂着要出府,她哪有心情睡觉,现在将军府上门提亲,这件事她一定要阻止,最好把这门婚事赶紧退了。 叶萤枝用完餐正要出门,就见自己母亲领着一群丫鬟往房间进,丫鬟手上端着凤冠霞帔,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娘,你这是……”叶萤枝看着她们手上的喜服与发饰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 叶夫人一脸高兴的拿着一套喜服,在叶萤枝身上比划着,喜服有些大一边比较一边让一旁的丫鬟记要修改的尺寸,随后放下手中的喜服,拉着叶萤枝:“娘都跟你爹谈好了,你爹也想通了,既然你与那兰公子情投意合,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真的?”听到这话,叶萤枝心里忍不住欢喜,她激动地扑进母亲的怀里:“还是娘对我好,娘~” “所以别再苦着脸了,你苦着一张小脸,娘看到会心疼。” “谢谢爹和娘成全女儿。”叶萤枝心中的喜悦全写在了脸上。 正要激动地跑出房间时,直接被叶夫人给拦了下来:“你这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去见兰湘辰,把爹娘同意的婚事告诉他!”叶萤枝有些迫不及待。 叶夫人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埋怨:“哪有女孩子家家上赶着把自己嫁出去,这多掉价?你父亲一早就将他请来府上,这不喜服都直接送来了。” 说完拿着喜服不禁炫耀:“你瞧这喜服多喜庆多漂亮,就是尺寸大了些,娘一会儿安排人改改。” 随后走到叶萤枝身边:“你与他的婚期将至,闺房中的丫头在没出嫁之前是不能乱跑。” 看着叶萤枝傻呵呵的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听到没?” 嫁给兰湘辰一直都是叶萤枝的心愿,现在心想事成当然满心欢喜,恨不得一天都不想等,直接穿着喜服上花轿。 “娘,我与他的日子定了吗?”叶萤枝焦急问,她还真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嫁。 “你爹请了先生给你们批八字,定的是下月初九,这个日子好宜嫁娶。”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8:将军夫人 叶萤枝掰着手指算日子,现在离下月初九也就二十多天的日子。 “对了,娘,那将军府呢?” “你爹已经退了将军府的婚事,老将军现在还气着呢!你瞧瞧你爹为了你老脸都不要了,还得罪了将军府!” 叶萤枝心有愧疚:“娘,萤枝一定会好好孝敬爹和娘。” “你是爹娘的心头肉,爹娘不疼你疼谁?”说完对着一个丫鬟招了招手:“你替小姐梳个发髻试试这顶凤冠。” “是,夫人。” 叶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坐在梳妆镜旁,一脸欣慰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离开叶萤枝房间。 春叶跟在她身后,走远之后叶夫人也停下脚步,冷着声:“好好看着小姐,能让她在闺房待着就让她在闺房里待着,别让她到处跑,还有……” 朝春叶走进了些,用鄙夷的眼光打量了一番:“小姐与将军府的婚事不许说漏嘴,要是跑出一丁点风声,我就会将你沉太湖!” 春叶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夫人,春叶不敢!春叶不敢违背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春叶一定会盯紧小姐。” “好,你现在去守着小姐。”看着春叶战战兢兢离开的样子,叶夫人提着裙摆往凉亭走去。 叶老爷在凉亭里下着围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将黑子落在棋盘上:“事情办妥了?” 叶夫人点头:“萤儿这孩子信了。” 叶老爷拿起白子深思,最后将白子落在左上方的黑子上:“萤儿生性天真单纯,咱们说什么她都会信。” “老爷可这样……”叶夫人有些疑虑。 “只要到时候上了花轿,她盖上红盖头能只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花轿进了将军府,与秦将军拜了天地,萤儿生是将军府的人,死也是将军府的鬼。”叶老爷就像是在盘算着一部棋局。 “老爷手段果然高明,咱们家能出个将军夫人,真的是列祖列宗保佑。”叶夫人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祖宗保佑。 “秦老将军的儿子老夫见识过,有远见有谋略,论资质与地位比那下九流的戏子高了去,那戏子钱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介草民,咱们萤儿未来可是要做将军夫人,大好前程不能让那戏子给误了去。” “咱们叶家能与将军府联姻,在五行八作里头地位都能抬高不少,到时候咱们叶家可不是什么工匠身份。” 叶老爷很满意秦绥这个未来女婿,对他给予了最高的期望。 所以昨日打发完兰湘辰,就亲自去了趟将军府与老将军商量一对儿女成亲的日子,算着秦绥凯旋而归的时间,紧着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美其名曰双喜临门。 这几日叶萤枝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闺房里,满心欢喜的像个待嫁的小娘子,天天盼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若是在房间里头待烦了,叶萤枝会去自家花园里走走。不管她走到哪儿,春叶都跟着。 除了春叶举动有些奇怪,就连府上的丫鬟话也变得少了起来,叶萤枝跟她们说话,她们只会很敷衍的回答两句,然后慌忙离开。 49:溪婉 丫鬟们怪异的举止让叶萤枝不由得心生起疑。 “别跟着我!”叶萤枝有些不耐烦看着春叶。 春叶往后退了两步立马低下头:“小姐,是夫人让我跟着您,夫人担心小姐磕碰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磕碰?”说完继续快步往前走。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夫人让你好好待房间里待嫁,不让你到处乱跑。”春叶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叶萤枝烦了,停下脚步:“我去我弟弟那儿,怎么?也要向你汇报?” 叶明折为了静心学习,专门把自己房间搬到了后山,那里原本是荒废的空房,后来也就成了他的住处。叶萤枝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叶明折搬进后山的目的完全是为了能与溪婉寻欢做爱。 后山人少且僻静的很,很少有人会来这里打扰,就连小厮丫鬟也就那么几个。 “二小姐!”溪婉正在院子里拿着扫帚扫落叶。 见到溪婉,叶萤枝迎了上去,她很喜欢跟溪婉说话聊天,溪婉虽是个穷秀才的女儿,但她学问很多,能吟诗能作画,说起道理来也是头头是道,反正跟她聊天叶萤枝心里那叫个舒服。 “明折什么时候从汴京城回来?”进京赶考时叶明折在学府里结识了位老师,考试回到禹州城后,趁上元节又赶往京城给老师拜节,顺便在学府谋了一个不错的差事。 “少爷说姐姐与将军成婚那日,他定会提前赶回来。” “你说什么?”叶萤枝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溪婉倒是一脸率真:“姐姐不是要嫁入将军府么?难不成溪婉说错了?” 叶萤枝的脑袋顿时如同白稠的浆糊,一头乱。 回想这几日丫鬟对自己的举止,倒是让她忍不住细想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春叶,直接拉着溪婉进书房。 “姐姐,你怎么?”溪婉见叶萤枝的脸上有些不太好。 “溪婉,我问你,我要嫁的人是秦将军,不是兰公子?” 溪婉点点头:“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下月初九姐姐要与秦将军成婚。”不过说来也奇怪,二小姐直接明明喜欢兰公子,怎么一下子又要嫁给秦将军?叶萤枝与兰湘辰的事溪婉多多少少知道些,不过她嘴很严实。 “姐姐,你是写了信给兰公子,是你跟兰公子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听到这儿,叶萤枝明白了,她终于明白这件事的蹊跷,自己的爹娘特意给她下了一盘大棋,整个府上只有她不知道,一个个都瞒着她。 “姐姐,你没事吧?”溪婉要上去扶叶萤枝,却被叶萤枝拒绝。 她全身无力的靠在书桌上,努力的缓和自己的情绪,抬眼看溪婉时,眼眶里早已泛起泪花:“溪婉……我……我被骗了,我被我爹娘给骗了……”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溪婉一直待在后山看书习字练画,很少去前府,所以府里的事她知道的少,有些都是从其他丫鬟小厮那儿听来的。 50:出逃 “我没有给兰湘辰写信,更没有说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话。我……”叶萤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溪婉用手帕擦着她的眼泪:“姐姐,我知道了,你别急,溪婉给你想想办法。” 溪婉聪明,一点就通,所以她招叶萤枝喜欢。 叶萤枝一把拉住溪婉的手:“溪婉,你能带我出府吗?我想去找兰湘辰,我想把话跟他说清楚。” 溪婉点头:“姐姐放宽心,溪婉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出府。” 离开书房,叶萤枝故作镇定像个没事人一样,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不顺从爹娘还会变着法子将她禁锢在府里,直到出嫁那天,所以她要变的乖一点,让周围的人看不出端倪。 溪婉偷偷摸摸给叶萤枝弄来迷香,晚上叶萤枝脱下衣服上床,将春叶叫了进来:“你去帮我把香点上。” 随后不忘了提醒:“点梳妆台上的香。” 香放在精致的香盒里,点燃香,春叶凑上去闻了闻:“小姐,这是什么香?这香可比那沉香好……闻……多了。” 说完晕乎乎的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叶萤枝屏住呼吸,将窗户打开,穿好衣服直接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叶萤枝的行动吵醒了正在暗处看守的于福,于福压低声音:“二小姐,你要去哪儿?” “于福,你……你能不能放我走?” “二小姐……你可别连累我于福,你要是走了,老爷夫人跌定收拾我!”那日惩戒春叶,于福也在场,以示效尤,于福定不敢违背老爷夫人的意思。 又回想二小姐对自己那么好,于福开始有些为难,他弓着身捂着肚子:“哎呦~小的肚子有点疼,二小姐你赶紧回屋睡觉去,小的先去趟茅房。” 看着于福离开,叶萤枝知道于福在帮自己,火速跟在他身后,去的地方并不是茅厕,而是西苑,这里家丁少几乎没人看管。 西苑墙上有个狗洞,于福将封住狗洞的杂物挪开。 叶萤枝直接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深夜,禹州城里宵禁时间,几乎没人在外逗留闲逛,整个城市特别的安静。 叶萤枝借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月色,朝着太湖戏楼跑去。一路小跑,生怕家里有人发现自己离开。 戏楼的大门关着,叶萤枝不停的拍打木门,咚咚咚的声音,引来兰湘辰的大徒弟。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副未睡醒的模样,正要开口骂,才看清黑夜中叶萤枝的脸:“叶小姐,您怎么半夜来咱戏楼?” 他说话带着一股不屑的腔调,自打师父被叶老爷羞辱回来,兰湘辰就没笑过,天天饮酒买醉,有时候会听到他喝醉言语几句,所以现在整个戏班子里的人对她格外的有成见。 “兰湘辰人呢?我有话跟他说!” 大徒弟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师父已经休息了,有事还望叶小姐明日再来。”说完就要关门,结果叶萤枝直接闯了进去大喊兰湘辰的名字。 声音很大,吵醒不少戏班子里的人。 叶萤枝看到琴悦,便走到她身边:“你家公子呢?叫他出来。” 51:带我走 春叶眯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公子他不在楼里,他在船上。” “船上?” 春叶点头:“公子这几日天天都在船上待着,他也不下船,船里的酒没了他才下来,然后又带好几壶酒上船。” 叶萤枝跑出戏楼,站在外面看到太湖上有一艘小船,船上泛着微弱的烛光。 她二话不说,直接跳到旁边的小舟上,春叶还没拦住她,她就解开绳子将舟划了出去,叶萤枝用力划着,好不容易才划到那艘船旁。 爬上那艘船,掀开竹帘。 兰湘辰醉醺醺的喝着酒,看到叶萤枝出现在自己船上,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梦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嘴里唤着:“萤丫头。”一遍,两遍,叁遍…… 叶萤枝凑了上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壶,扑进他怀里:“兰湘辰,带我走好不好?带我回汴京好不好?” 叶萤枝身上散发的香味让兰湘辰瞬间清晰,怀中的人是真的,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兰湘辰缓缓开口。 “先别问那么多,带我走好不好?我想离开禹州城,我不想嫁进将军府。” 兰湘辰抱着叶萤枝,将她抱得很紧:“好,我带你走,我们回汴京。” 时间紧迫,容不得叶萤枝继续在他怀中重温,两人掀开竹帘准备朝戏楼划桨时,看到湖面上一艘艘船,船上的火把让叶萤枝紧张到心慌。 恐惧与忧虑压迫着她的神经,叶府带着所有家丁来抓人了,她害怕的躲在兰湘辰身后。 兰湘辰见到这形势,似乎意识到什么,护着她:“有我在,别怕。” 叶萤枝头一次对着自己父亲产生恐惧心,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变得这般冷血无情。 戏楼里的戏子被叶府工匠死死压制住,工匠们在叶府打铁铸剑,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上大把的蛮力,对付戏子绰绰有余。 十几艘船不停的往兰湘辰的船划,他急忙调转方向,结果船被叶府的船团团围住。 叶老爷看着自己女儿叁更半夜逃跑出来会见戏子,气到爆炸,简直就是有辱家门!晦气! “把小姐给我带回去!”叶老爷一声命令,随后冲着兰湘辰威胁道:“兰公子,你若是敢继续拦着老夫的家事,你那些戏班子里的人估计可撑不了多久。” 兰湘辰很是气愤:“叶老爷,你将他们怎么了?” “为了不妨碍叶府的事,我只好让工匠们将他们捆起来,你应该知道工匠做事鲁莽,会不会将他们失手勒死,我可把握不准。” “你!” “爹!”叶萤枝吼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见叶萤枝说话,叶老爷瞪了一旁管家:“愣着做什么?你还不嫌小姐丢人?还不赶紧把她给我从船上弄下来!” 管家去拉叶萤枝,直接被兰湘辰踹了一脚,扑通一下踹进湖里,管家在湖里扑腾。 叶老爷见状手一挥,几个家丁一起冲上船,对着兰湘辰拳打脚踢。 一拳又一拳,直接打在了兰湘辰的身上,时不时还用脚去踹,结结实实朝他肚子上踢。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52:我答应嫁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叶萤枝想去护着,却被其他几个家丁带下船。 兰湘辰被打到吐血,有几个家丁不解气,干脆用上了划桨,木浆狠狠打在他身上,让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叶萤枝哭着跪在自己父亲面前,拉着父亲的衣服:“爹,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叶老爷冷着脸,目光无情,只要他不喊停,那帮人就会顺着他的意,不停地打。 叶萤枝卑微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爹,别打了,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求求你,别让他们打他了,萤儿求求你,爹……” 叶萤枝哭伤了嗓子,声音沙哑,看着拳脚下的兰湘辰,她攥紧拳头:“爹,我答应嫁!我答应嫁给秦将军,求求爹爹收收手,我答应嫁!” 听到这话叶老爷抬起手示意停下,那些家丁才停手。 就这样,叶萤枝被带回了叶府。 目光沮丧,没有一丁点儿活气,叶夫人看到女儿回来,焦虑的拉着询问:“莹儿,没事吧?伤着没有?” 叶萤枝无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来人,带小姐回房!” 叶萤枝正要准备回自己房间时,耳边传来一声惨叫,顺着声音寻去,她看到于福在被一个家丁鞭打,除了他还有溪婉和春叶。 一鞭子抽在于福的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见那下一鞭要抽溪婉的时候,叶萤枝拦了上去:“住手!不准打!” “姐姐……”溪婉眼泪汪汪的看着叶萤枝。 看着溪婉身上的伤痕,叶萤枝心里愧疚的很:“溪婉,别怕,别怕……” “还不把小姐带回房?”叶夫人催促道。 “别再打了,我已经答应父亲,嫁给秦将军,母亲能不能不要再打了……”叶萤枝跪在自己母亲面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溪婉助你半夜跑出叶府,她既然做了这件事,那应该知道后果!”叶夫人没有昔日的温蔼,脸上写满了严厉,她容不得下人一次次犯错。 “娘,是我让溪婉这么干的,你放过她们吧!” 叶夫人没有放过的意思,反而让家丁拖走叶萤枝,继续接着打。 皮鞭抽打着溪婉的身子,每抽一下身上就会多一条血印子,溪婉被打的浑身哆嗦直冒冷汗,她跪在地上:“夫人,不要再打了,求夫人看在我怀着少爷孩子的份上,别打了……” 溪婉身子本弱,被打的实在承受不了,她怀有身孕,叶明折知道,也是打算回来了就将这事说出来。 叶夫人听到这话一脸肃穆的看着溪婉,虽然自己挺喜欢溪婉这丫头,但也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些苟且的事,但看她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倘若真怀上了,那自己孙儿不能有闪失。 “来人,带溪婉回房,顺便找个婆子检查一下。” 这一夜,叶府闹的鸡飞狗跳,叶萤枝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跪在了祠堂。老太君几次来劝,都被叶老爷驳了回去,没法发只能硬挺着一副老骨头坐在旁边,最起码自己在场,孙女少受点罪。 53:验身 叶老爷与叶夫人坐在椅子上等消息,没过多久婆子恭恭敬敬走进祠堂:“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溪婉姑娘的确有孕在身,差不多有两叁个月。” 叶夫人听到自己有孙儿了,脸上洋溢起一丝笑容。叶老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将目光锁定在叶萤枝身上,指着叶萤枝对婆子道:“查查她,查查她是不是干净的。” 叶萤枝跟那下九流的戏子有染,所以叶老爷担心她不是完璧之身,与其在府上发现总比被将军府发现要强。 自己的老脸已经没了,到时候然若将军府发现不是个清白之身,因为这事再把叶萤枝也送回来,当面打脸,那自己岂不是可以不用在禹州城混了! 要是真被那戏子误了清白,趁现在还没成亲,还能想办法补救。 婆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叶萤枝,正要拉她走时,却被叶萤枝一把推开:“不用验了。” 叶萤枝说的不明白,叶老爷倒是听得很明白:“拉下去给我验!”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怎么胡来,姑娘家家总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一旁的老太君见自己儿子火气大,也不好多说话。 叶萤枝被婆子带了下去,等婆子验完,回到祠堂时,婆子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说。 就连老太君都看清婆子的难为情,杵着拐棍:“萤儿呀,萤儿!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你……你……” 老太君守旧的很,对清白名誉看的极为重要。 叶老爷依然不死心,问:“说!” 婆子被叶老爷的怒气下了一跳:“小姐……小姐她已不是女儿身。” 听完,叶老爷一巴掌扇在了叶萤枝的脸上:“不要脸的下贱胚子!” 叶萤枝被打的嘴角流血,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多言。 这下,叶萤枝被彻彻底底禁了足,窗户被木板封死,门被上锁,除了一日叁餐开锁往房里送,剩下的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更飞不出来。 叶萤枝躺在床上抹着泪,她不知道兰湘辰现在好了没?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数着出嫁的日子,就这么数着。 或许等她出嫁了,说不定自己就自由了,也说不定可以远远的看一眼兰湘辰。 叶萤枝不是清白之身,叶老爷满的天衣无缝,叶夫人则是寻访各地名医瞧瞧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你那边问的怎么样?”为了这件事,叶老爷特别发愁。 “姑娘家的名誉之身,哪有这么好补的?现在只能试试别的偏方。”叶夫人垂头丧气。 叶老爷倒是起了杀心,兰湘辰误了自己女儿的清白,这个人留不得。 他死了,也算是个死无对证,即使将军府日后发现,那也会看在自己处置了他的份上,不会把叶萤枝送回来,哪怕秦将军娶小妾,他都不在乎,只要这门亲事还在就行。 叶萤枝不知自己被关了几日,有时候她会靠在窗户上听着外面小鸟叫声,这晚一如既往的无精神,靠在窗户上听屋外的蛐蛐叫。 【作者留言:连载半个月了,珠珠少的可怜,又不好意思开口求,不过我的书真的太凉了,凉到投珠珠的人很少,要是觉得我写的故事你喜欢,能不能投喂我两颗珠珠,已经不打算收费了,一天上婆十几次,都见不到有人投珠珠,我不想凉下去】 54:走水「Рo1⒏аrt」 听着听着隐隐约约听到咚咚咚的敲锣声,锣声异常的响,叶萤枝听得出来敲锣的人特别的急。 “走水啦!走水啦!兰湘戏楼走水啦!” 敲锣人的声音,叶萤枝听不清,但是他那响彻禹州城的锣声,叶萤枝倒是知道,禹州城要是哪个地方走水,起大火,都会有那锣声。 从叶萤枝记事以来,她就在儿时听过那一次锣声,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 这次的锣声,让叶萤枝心里不安起来。 她慌忙走到门前敲打着门:“春叶,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春叶也听到了那锣声:“小姐是太庙走水了。” “太庙怎么好端端的走水?”叶萤枝继续问。 “春叶也不清楚,奴婢只听到太庙走水了,小姐你要是不放心,春叶去看看?” 叶萤枝扒着门缝,努力看门口守着的春叶。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春叶赶了回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姐,是太庙走水了,有人将油灯打翻。” “真的?”叶萤枝对她半信半疑,她现在对春叶并不是那么的信任,毕竟一次次出卖过自己的人,怎么还能亲信? 透过门缝看着她点头,叶萤枝没说什么,但自己总是心神不宁,心口处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堵着。 她只能靠着窗户,将耳朵贴在窗户上,能听见那响彻天际的锣声,但说的内容一点都听不清,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热闹,像是所有人都前去救火。 叶萤枝不知是自己这几日没睡好,还是怎样,此刻只感觉全身无力身体发颤,明明天气一点都不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跟冰窖里出来似的,没温度。 “少爷!不能开门,少爷!您不能开门!”春叶的声音吵到了叶萤枝。 “你给我滚开!” 叶萤枝也听到了叶明折的声音,她顶着无力的身体,一步一个踉跄朝那扇门走去,趴在门上:“明折是你吗?” “姐,是我,是我。” 叶萤枝被锁着,叶明折求情过很多次,他见不得自己姐姐受苦,每次都会偷偷来房门口安慰她,有时候也会跟她说说溪婉肚子里孩子的事。 门被叶明折给打开:“姐!” “走!跟我走!”叶明折拉着叶萤枝的手腕。 叶萤枝双腿无力,走不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姐,你再不走!一切都要晚了!兰湘戏楼着火了!那戏子……”叶明折忽然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对:“兰公子在戏楼里!” 听到这话,叶萤枝整个人清醒了起来,她之前隐隐约约听到戏楼两字,但是她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所以才让春叶去查。 春叶拦在门口:“少爷,你不能将小姐带走!老爷夫人说了……” “滚!”叶萤枝冷冰冰的看着春叶,脸色极其的难看,如果手上有刀子,她第一个杀了她。 叶萤枝的眼神里透着死亡的气息,春叶一下子被震慑住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跑去禀告老爷夫人。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55:他想活着 叶明折拉着叶萤枝一路奔跑,叶萤枝拼了命的朝着太湖跑去,远远的就看到耸立在太湖中央的戏楼被熊熊大火吞噬着。 火势特别大,高楼在大火的灼烧下,轰然倒塌,戏楼烧了很久很久,戏楼上的木梁,围栏,带着星火纷纷从空中掉落,就像叶萤枝打的火花,火光四溢烛亮整个太湖。 叶萤枝腿脚发软,身子前倾,没走几步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姐!”叶明折伸手去扶。 叶萤枝哆嗦着手:“明折,姐姐腿软,走不动路了,好弟弟告诉姐姐,戏楼里的人是不是都出来了?兰湘辰他是不是不在里面?” 叶明折不吭声,刻意躲避叶萤枝的目光。 “明折……你告诉姐姐好不好,他是不是不在里面?”叶萤枝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快喘不了气。 叶明折直接将叶萤枝背了起来,背着她往戏楼那边跑。 叶萤枝跌跌撞撞往那走,去往戏楼的水桥被人刻意损坏,导致岸上的人过不去,戏楼里的人出不来,岸上的人想救火还得一趟又一趟划船过去。 火势烧的太旺,船划过去了,根本靠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戏楼被熊熊大火燃烧,再加上起风,火势燃烧起来更加凶猛。 叶萤枝想跳湖,结果被叶明折给拽了回来:“姐!危险,你不能过去!” 叶萤枝通红这脸,看着戏楼被烈火吞噬,撕心裂肺的朝着戏楼大喊:“兰湘辰!如果你还活着!出来好不好!兰湘辰!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兰湘辰!你出来!我求求你,你出来!”叶萤枝的嗓子喊破了。 此时的兰湘辰似乎听到了叶萤枝的声音,他被捆在椅子上,手脚被麻绳捆死,嘴里塞着一团布。 从自己被迷晕,再到看见屋外冒着熊熊白烟,火势越来越大,他拼了命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叶老爷想让他死,不然让他继续留在这个世上,所以他选择了顺从,心入死灰坦然的面对死亡。 等他被烟熏的昏迷时,隐隐约约听到叶萤枝的声音,声音虽然小但他听得清晰,从那一刻他不想死,他要活着,他想活着。 兰湘辰一次次告诉自己,他要活下去!他不认命! 双手不停地挣扎,手腕上的麻绳捆得特别死,兰湘辰弯着腰用力还用嘴撕咬,麻绳过于结实死活不断,见火势异常的凶猛,他的手不停的来回磨蹭想从麻绳被咬松动的麻绳里抽出来。 手腕蹭破了皮,面对死亡他似乎感应不到手上的疼痛,鲜血浸湿了绳子,用力挣脱强忍着疼痛将右手从麻绳里抽出来。 手腕血肉模糊,吃力的去解开另一只手上的绳子,最后跌跌撞撞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观望四处的火势寻找自己的生路。 逃跑前还不忘了将那面铜镜带上,铜镜护在怀里仿佛是在护着自己最后的念想。 硬着头皮冲出房间,楼下的火已经烧到楼上,楼梯被火烧烧断,兰湘辰重新折回,他想从通过窗户翻到走廊,再从走廊上直接跳入太湖之中,说不定自己这样有一线活着的机会。 【PS:珠珠再冲一冲,争取今天继续加更,求珠珠支持一下,我怕我坚持不下去,投珠珠证明有人在看这篇文】 56:萤丫头 窗外的大火不停焚烧,借着风的吹动,大火直接从外往里冲。 兰湘辰护着铜镜,顾不上那么多,倘若在耽搁下去更跑不了,整个人奋力冲入大火之中,炙热的温度,凶猛的大火,无不在灼烧他的身子。 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用力纵身一跃跳入湖中,冰冷的湖水让他感到一丝温度,身子不停的往湖里沉,如同漩涡般将他死死困住。 兰湘辰不停的挣脱,竭尽全力朝着湖面游,双腿一蹬,借助腿上的力量从水里冒出半个身子。 他看到了叶萤枝在岸上,朝着她的方向缓慢游去,身上的体力似乎耗尽,等他湿漉漉的爬上岸时,穿过人群,快步朝叶萤枝的方向跑去。 “萤丫头!”兰湘辰唤着叶萤枝。 看着叶萤枝哭,他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伸手去安慰:“萤……” 兰湘辰的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他似乎触碰不到叶萤枝。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试着去伸手触碰,人在自己眼前却怎么也触及不到。 “捞上来一个人!大家快来帮忙!”一阵声音让叶萤枝有了一丝活力。 她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心里不停的祈祷,祈祷被打捞上来的人还活着,祈祷那人是兰湘辰。 叶萤枝朝着围观的方向跑去,兰湘只感觉一股力量撞入自己怀中,叶萤枝穿过他那一缕鬼魂…… 回头望着跑远的叶萤枝,兰湘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头痛欲裂,他身体疼的撕心裂肺,看着身上的无名火焰在不停的吞噬他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如烟般一点一点消散,他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兰湘辰的的确确解开了捆着自己的绳子,但到死都没有逃离那场大火,他死在了戏楼里,活生生被大火焚烧的一干二净。 兰湘辰的鬼魂消失在人群之中,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又看到自己的手脚被绑了起来,而他又重新回到戏楼里,重演着死去的样子。 捞上来的人是兰湘戏楼里头的伙计,最后一口气已经没了,不少人都在感叹可惜,都已经从那场大火里跑了出来,怎么就不再挺一挺? 整个戏班子里的人无人生还,连续打捞起好几具尸体,有的是被烧死,有的是被淹死,有的受不了被大火活活烧死选择了自缢。 叶萤枝受了惊吓,从那晚回来后就一病不起,足足烧了叁天叁夜,全凭一口气在那吊着。 还没嫁入将军府,所以叶萤枝不能死,叶老爷花重金请来不少郎中医治,就连皇宫里的太医他都托关系请入府中为自己女儿医治。 叶萤枝高烧退去,迷迷糊糊睁开眼。 “夫君,姐姐醒了,姐姐醒了。”溪婉守在床前没怎么合过眼,看见叶萤枝醒了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叶明折快步走到床边,一遍又一遍唤着姐姐。 叶萤枝醒不过来,叶府用了好多方法,就连冲喜都给用上,前些日子叶府简单为叶明折办了一个婚礼,想接着喜气冲一冲。 【作者:今天有小可爱为萤枝和湘辰投珠珠嘛?来点珠珠我加更!】 57:魂兮归来 “明折……” “姐,我在,我在……” 听到他说我在两字,叶萤枝忍不住哭了起来,偌大的叶府似乎只有自己的弟弟才会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兰湘辰的尸身寻到了吗?”叶萤枝深知兰湘辰没有活着的可能性,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起码他的尸体总能寻到吧? 叶明折沉默了,他不想伤了姐姐的心。 溪婉倒是直接,她知道叶萤枝的性子,不追问清楚善不罢休,索性直接说出口:“打捞了好几日都没捞到兰公子的尸身。” 随后忍不住吐槽起来:“全禹州城里的人都围着那太湖捞,他们哪是捞兰公子的尸身,只不过都是借着这油头,一个个都在捞兰公子的财宝。” 这几日叶明折去了几趟太湖,也花钱雇了些船夫去捞尸身,自从有一个人在湖里捞到一串翡翠项链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听闻兰湘辰资产价值连城,全禹州城的男人们只要会水的都下湖捞。 有些人还靠着这些珠宝发了一笔横财,所有人光顾着捞太湖中的珠宝,早把戏楼失火一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到最后只不过成了茶余饭后间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婚期将至,叶府嫁女,这头等大事叶老爷与叶夫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准备,当然要把叶萤枝风风光光嫁出去。一门心思筹备为自己的女儿筹备丰厚的嫁妆,对叶萤枝的管束到没有之前那么严。 叶萤枝大病初愈,苍白着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十分虚弱,这一病她消瘦了很多,瘦骨嶙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与最初的模样判若两人,现在的她更像是个活死人。 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看着遍地开满的鲜花,叶萤枝依然没有什么好心情。 隔着高墙叶萤枝听到长街上响起唢呐的声音,哭泣声哀哀,一遍一遍唤着兰湘辰的名字。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叁魂降临,七魄来临,兰湘辰魂兮归来。”叫魂人声音洪亮,手摇招魂铃。 “儿啊!娘来接你回家了!湖水太冷,随娘回家!”李四娘捧着兰湘辰的牌位声泪俱下,一遍一遍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兰湘辰!娘来了,娘来接你回家了!快随娘回家!”李四娘从汴京城喊道禹州城,嗓子都不知道喊哑了多少次。 “师弟!我们都来接你来了,跟我们回去吧!回汴京,回梨园楼。” “师兄,师兄,回家了!梨园楼所有师兄弟都来接你回家了!” “湘辰!你若是听到,就随我们回去吧!”清池呜呜咽咽,听到兰湘辰葬身火海一刻,当场晕了过去,这几日茶饭不思,拖着病重的身体执拗的要随李四娘来禹州城接他回汴京。 叶萤枝站在叶府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所有人均穿着白衣麻布,叁步一跪九步一叩的朝太湖的方向走去。 檀木为棺,文梓为椁,抬着棺材的匠人紧随其后,管乐者启奏哀乐,黄纸漫天。 “小姐!小姐!你还病着呢!不能随意出府!”香兰见叶萤枝跟着那队伍跑了出去,慌忙去追。 58:你还不滚「Рo1⒏аrt」 叶萤枝跑的很快,直接冲进那群穿着白衣孝布的人群中,扑通一下跪在李四娘面前:“伯母……” 还没等李四娘回应,搀扶她的女子直接走上前严厉道:“你走!别跪在这里碍眼!” 数落叶萤枝的女子她认识,是兰湘辰的姐姐,她知道兰湘辰为了这个女子千里迢迢定居禹州,结果没想到死在了这里。 所有怨气恨意,全归咎在叶萤枝的身上,要不是她!湘辰会死? “你还不滚?”一把将叶萤枝推开。 叶萤枝倒在地上,额头磕破了一道口子,顾不着疼,叶萤枝又重新跪在李四娘面前:“伯母,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湘辰。” 李四娘蹲下身子,与她的眼神对视:“不怪你,这是湘辰的命,路是他自己选的,你也不用跪着,起来吧……” 李四娘正要去搀扶时,春叶领着夫人追了过来。 叶夫人拖着自己的女儿:“你也不嫌丢人现眼!来人,带小姐回去!” 叶萤枝就这样被几个家丁拖回叶府,回府前还不忘了关大门。 “真晦气!”叶夫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忍不住埋怨:“再过几日叶府就要与将军府结亲,非得挑这个时候办丧事!” 一句句话刺挠着叶萤枝的心。 “母亲!”站在门口望着大厅,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坐在大厅之上:“父亲!母亲!你们从何时开始变成这般冷血无情模样?” “你们还是莹儿曾经认识的爹娘吗?”在权贵的熏陶下,叶萤枝的爹娘早就变了,变得残忍无道,变得不择手段。 那场火是谁放的,叶萤枝不是不知,有几次让溪婉替自己写状纸,一封封递上去,却杳无音信,最后这个案子直接被衙门草草了结,打捞兰湘辰财宝的人太多,就连衙门也身在其中,收了不少黑钱。 要是真要把这案子查下去,好不容易得来的钱岂不是没了。再说了,一个外城人,还是个下九流的戏子,案子查不查也无关紧要。 “你这孩子!爹娘都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叶夫人将叶萤枝拉到一边,生怕她犯浑顶撞。 叶萤枝笑了,笑声凄凉:“我的终身幸福?我还有幸福可言吗?” 说完清冷的看了叶夫人一眼,转身离开。 没过两日将军府差人送信,边关告急秦将军领着自己的兵去平叛乱,将婚期延后叁月。 这一消息叶萤枝本该高兴,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溪婉隆起的小腹,轻轻地摸着:“小侄儿,叫姑姑。” “姐姐……”消息是溪婉告诉叶萤枝的,本想让她听到高兴一些,没想到她依然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只不过延后而已,到头来还不是要嫁。”说完继续摸了摸溪婉的小腹,然后拿起针线:“再绣几针这个褓衣就算绣好了。” “姐姐,不急,孩子还未足月,姐姐你慢慢绣。”说来也怪,叶萤枝绣这个褓衣整宿整宿在那点灯熬着绣。 送溪婉离开,叶萤枝继续绣着褓衣最后两针,咬断细线很满意的看了看,这算是她最好的一件绣品。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59:魈猫夺舍 将褓衣折好放在床上,见府上的人都睡了,小心翼翼拿着一把剪子走出房间,这阵子她很安分,所以守她的丫鬟家丁也松懈了不少。 上次出逃的狗洞被封住,叶萤枝只能踩着一堆杂物翻墙。 一个人走在长街上,长街漆黑一片,借着月色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叶萤枝踩着方砖,嘴里哼唱着兰湘辰所唱的戏曲。 唱着唱着情不自禁拂袖舞了起来,叶萤枝的腔唱不及兰湘辰,但将他那唱戏的模样学了个透彻,在她身上似乎能看到兰湘辰的影子。 叶萤枝唱了一路,咿咿呀呀的戏声,吓得打更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去寻唱戏人的身影,愣是没瞧见,只听到那戏声。 打更人听过这段戏,兰湘戏楼开张那日,他正好在那听到这段戏,魂儿都要被戏声吓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有鬼!有鬼!” 叶萤枝来的太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 “湘辰,我来找你了。” 锋利的剪刀割着手腕,鲜血从伤口里不停的往外流,手腕上的血流的实在太多:“湘辰,等我……” “喵~”草丛里传来魈猫的声音,一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正在自缢的女子。 魈猫跟了她一路,在她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叶萤枝倒在地上,眼睛缓缓闭上。 魈猫直接跳到她身上,她要赶在这女子死前夺舍她这幅身子,幽绿的眼睛泛着光,冲着叶萤枝喵呜的叫了一声。 猫的叫声吵醒了叶萤枝,一人一猫双眼对视。 盯着那只猫的眼睛,叶萤枝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在不断吞噬自己体内的灵魂。 她不愿意!更不甘心!一瞬间求死的欲望不复存在,心中反而积攒了所有的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戏弄自己?命运的不公,爱人的逝去,亲人的仇恨,种种情景历历在目。 脑海中一次次回放着自己的一生,兰湘辰已经没了,自己只不过想随他而去,为什么? 为什么?连只畜生都要欺负自己? 两股力量相互对峙,叶萤枝的怨念极深,甚至占据上风,魈猫也被她那突然兴起的一股怨气给反噬到,没有办法继续夺舍她的身子。 方才在两个人的较量下,魈猫无法突破那层屏障,再加上自己肉身已死,无奈只好先进入她的体内。 魈猫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活气,叶萤枝的瞳仁变得细长,眼睛变成了魈猫的绿眼。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在慢慢愈合。 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魈猫的尸体,阴冷的扯着嘴角一笑。 身轻如燕的跳到房顶上,嗅着仇人的味道。 —— 桌上的犀香燃烧殆尽,阿晔莲什闭上眼睛念着阿弥佛陀。 螣蛇也意会到叶府为什么担惊受怕,寻一个道士前来捉鬼。 原来叶老爷火烧兰湘楼,杀死兰湘辰等戏楼里所有人,叶老爷做贼心虚,叶府怪事连连不得不让他们往厉鬼寻仇这方面细想。 螣蛇气的拍桌子:“感情是忌惮兰湘辰化身成厉鬼前来寻仇。” “不过……”螣蛇将目光转移到纪玄临身上:“你可寻到兰湘辰的鬼魂?” 60:猫妖附身 纪玄临倒不含糊:“若是能寻到也不至于在那装神弄鬼。” 螣蛇有些好奇兰湘辰的鬼魂去了哪里,若不是真回了汴京城? 寅时四刻将军府院内翠鸟啼鸣,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吵醒了正在瞌睡的螣蛇,看了一宿的前尘往事,那犀香的香味到现在都还让她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 阿晔莲什闻惯了寺庙里的焚香,他定心盘腿打坐修养,屋外的动静他也听到,睁开眼,就看到螣蛇化身成小蛇的模样,睡在自己的腿上。 看到这幅场景,阿晔莲什本该不介意,但一想到那夜她赤裸着身子,在床上戏弄自己的佛珠时,瞬间心中忍不住有一丝丝燥热。 拎起螣蛇的小身子,直接扔了出去。 “死秃驴!你!”螣蛇指着他的鼻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很安分又没把他怎样!干嘛要这样对自己? 螣蛇倒是想把他给怎样了,奈何屋子里还有一个臭道士在。 “贫僧乃佛家弟子,女施主请自重。”默念佛咒,才将心中那团明火给扑灭。 叶萤枝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秦绥。 她手中拿着秦绥的佩剑,挥舞着锋利的剑,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朝秦绥身上砍去,每一招都可以致命。 叶萤枝的样子像是得了痴心疯,在加上昨夜那么一闹,整个禹州城都知道将军府娶了个女妖怪。 城中百姓虽不敢大声宣扬,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些小的风言风语必定会传入叶老爷耳中。 这不一大清早就坐着马车来将军府上门赔罪。 说实话叶老爷还真不信自己的女儿是个妖怪,但看到她拿着剑刺向秦绥的那一刻,他认为叶萤枝疯了。 “叶萤枝!你给我住手!”叶老爷怒喝道。 叶老爷打了一辈子的铁,身上还是有点功夫,一招打在了叶萤枝手腕上,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没了武器,叶萤枝像是折了翅膀的鸟。 叶老爷强制按着她的肩,领着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秦将军,小女定是被那不干净的邪物附身魔怔了!还请将军让老夫将她带回叶府,处理好了再给将军送回来。” 此时此刻叶萤枝宛如一件物品。 “不要!我不回去!”她瞪着自己的父亲。 叶老爷直接反手甩了叶萤枝一耳光,那声音清脆响亮。 叶老爷打的出其不意,秦绥看着叶萤枝红肿的脸,有些心疼。 秦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直接抱起:“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夫人,我的妻!不是叶家二小姐,念你是本将军岳丈的份上,本将军不与你计较,来人,送客!” 叶老爷直接被请出了将军府。 叶萤枝也不念秦绥的好,更不会买他的账,她闹腾的厉害,实在没办法最后用了安息香让她沉沉睡去。 秦绥走出房间,扯了扯领口,刚刚在安抚叶萤枝的时候,他的脖子被叶萤枝狠狠的咬了一口,领口遮住那牙印,不注意的情况下,旁人看不出来。 “阿晔大师,我夫人可是真被那不干净的邪物附了身?”还没等阿晔莲什回答,回想昨夜那一幕,秦绥也能断定叶萤枝被猫妖附身。 61:小狸 朝着阿晔莲什恳求:“还请阿晔大师救救我夫人,驱了她体内的邪祟!” 通过昨晚叶萤枝突变的情绪,魈猫与秦绥的渊源阿晔莲什大致猜到个一二,他双手合十:“施主与那魈猫有缘,这件事还需要施主亲自出马。” 阿晔莲什跟那魈猫过招多次,那魈猫对谁都特别谨慎,唯独对秦绥倒是真诚,或许让秦绥去处理这件事反而是一个突破口。 “还请阿耶大师明示。”秦绥朝他拱手作揖,一举一动透着诚意,在阿晔莲什面前他甘愿做他的信徒,只要能救自己的夫人。 阿晔莲什走到秦绥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秦绥听得连连点头。 一旁的螣蛇坐不住了,好奇心驱使下揪着阿晔莲什的僧衣不停的询问:“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等天黑你就知道了。”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螣蛇眼巴巴的看着阿晔莲什。 阿晔莲什懒得搭理她,看了一眼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极美的眼睛,透露出浓浓的求知欲。 这一眼,就这一眼,阿晔莲什陷进去了。 沉住气,迅速收回目光,眼神有些涣散,努力地不去看螣蛇的眼睛:“我是让秦将军打探一下叶萤枝……不,应该是魈猫与其他几桩案件有什么关系。” 不说这个,螣蛇倒是忘了,魈猫借着叶萤枝的手杀了那么多人,或多或少肯定是有些因果在里面。 太阳刚下山,叶萤枝像是变了一个人,对秦绥没有敌意,然后一口一个主人这么叫着。 看到秦绥,叶萤枝直接扑进他怀里,在他怀中又是贴又是蹭,时不时地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秦绥深知怀中的人不是自己的妻子,所以对她的殷勤,让他反而有些拘束。 但又怕自己行事作风惹怒怀中的人,秦绥只能硬着头皮遵循阿晔莲什的明示。 “你是阿……小狸?” 叶萤枝点点头:“主人,你想起来了?” 秦绥倒是有些零散的记忆,但他无法相信自己小时候养的狸花猫竟修成了妖怪。 “你去哪儿?为何我寻不到你?”秦绥继续问。 魈猫垂着脑袋,回忆那一世的经历,此时此刻她身上弥漫着浓厚的怨气,眼里透着寒光,没有方才的乖巧,语气里皆是对凡人的厌恶与仇恨:“主人将我从那叁人的手里救出,悉心饲养在身边,还给我起名字,小狸本以为在主人的帮助下这一世能跳脱猫身,谁曾想那叁人潜入后院将我偷走。” 魈猫伸出手静静地看着,勾起嘴角:“我依然逃脱不了宿命,逃不出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他们打我,我疼……” 她的眼里泛着泪光,回忆曾经被虐杀的情景,一幕幕的画面让她记忆犹新,仿佛现在还能体会到被木棍捶打的滋味。 “他们还用那尖锐的针扎我,除了打我虐我,还喂我鼠药,我的肚子好痛,可是我死不了,他们投喂我的鼠药不多,药性并不大,任凭我怎么叫,怎么求也无济于事,直到天黑,我才死透。” 62:轮回 “呵呵~”魈猫笑了,她的笑声让秦绥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感到瘆得慌。 “然后我找到了他们,将他们一个一个活活折磨死,当初他们怎么对我,我就加倍对他们!听着他们的惨叫声,我心里特别舒服,我好开心,不过可惜了被一个臭和尚给搅和了,还有一个没死透。”魈猫高抬下巴,对自己报复的行为很是满意。 阿晔莲什交代的事情,秦绥肯定不能忘,他还是很急切的想把魈猫从叶萤枝身体里弄出来:“那赌坊的严叁老板呢?也是你杀的?” 魈猫倒是不避讳,点了点脑袋:“我被弄死没多久,我又轮回了,我轮回成一只通体毛发为黑色的猫,我与普通的黑猫不同,我的毛发黑而有赤色,是只不可多得的玄猫。” “赌坊严叁为了让他赌场生意红火于是就养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邪术,为了给他的赌场设风水局,将我活活钉死在棺材里,从那以后只要进他赌场赌钱的人,逢赌必输,而且一个个像着了魔一样就是喜欢进他的赌场。” “这种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我当然要杀了他。” 那一瞬间,秦绥感受到魈猫的眼里带有着杀气,在沙场上征战多年,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杀气他还是能感觉得到。 “至于那个樵夫……哼!”魈猫冷哼一声:“见死不救的家伙,明明可以出手救我,却眼巴巴的看着我死。” 魈猫又重新转世,这次的转世算是比较幸运,魈猫投生成了山林中的小野猫,跟着兄弟姐妹一起成长,本以为这一世可以远离可恶的人类,谁曾想自己在猎食的时候,摔成重伤。 最后被一个樵夫捡去,樵夫看中了它那身好皮子,就眼睁睁看着它,等死,也不救,甚至连口水都不给它喝。 与其说是自己重伤而亡,倒不如是那樵夫有意而为,加速了它的宿命。 从那死后,魈猫又投胎猫身,恰好这一世遇到了叶萤枝,所以她想夺舍她的身子去报仇。 门外阿晔莲什听得一清二楚,正如他所想魈猫并未与叶萤枝完全融为一体,反而趁叶萤枝魂弱的情况下,主导她的身子,从而去为自己报仇。 樵夫、赌坊严叁、还有巷子里的叁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报应,至于丫鬟春叶,阿晔莲什记得她与魈猫并没有过节,若不成…… 隔着门外,阿晔莲什就听到里头的动静,等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应下他直接冲了进去。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魈猫……不,应该是叶萤枝的利爪穿入秦绥的胸膛,锋利的指甲刺的很深。 这一次秦绥并没有完全躲开,面前的人变得太快。 魈猫能主导叶萤枝的身体去报仇,叶萤枝自然也会运用魈猫的法力,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春叶,秦绥她照样能杀! 叶萤枝的魂魄在自己的体内潜伏了很久,出其不意的时候直接把魈猫顶了下去。 63:因果 她现在越来越熟练运用魈猫的法力,以前太阳一下山,自己的身体就是控制不住,总是被魈猫霸占着,后来她也能在下山后出现一两次,不过很快又被魈猫顶了下去。 一人一猫共用一身,叶萤枝无法主导自己身体时,她也看到魈猫每一世的轮回,所以自然而然就懂些术法。 叶萤枝见阿晔莲什闯了进来,她知道这臭和尚爱多管闲事,所以她要抓紧时机直接杀了秦绥。 利爪与心脏的距离很近,她要将那颗心脏掏出来,这样也算报了仇。 “我能寻到兰湘辰的鬼魂!” 兰湘辰是叶萤枝的软肋,她在迟疑的瞬间,阿晔莲什直接把一旁站着的纪玄临推了出来:“他乃明玄真人关门弟子,他有法子寻到兰湘辰的鬼魂,只要你收手不动杀念,我们愿帮你引渡。” 叶萤枝歪着脑袋看纪玄临:“真的?” 说完,还没等自己听到答复,魈猫感应到自己的主人受到了伤害,冲破叶萤枝设在体内的结界。 手上沾满了秦绥的血,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魈猫对秦绥一片真诚,很自责的跪在地上,恨透了自己怎么没好好保护主人。 “你既然想要保护他,那你就得从叶萤枝的体内出来,不然叶萤枝随时都能要他的命。”阿晔莲什站在一旁。 “我……”魈猫自己也无法左右得了这幅身体,叶萤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不仅会运用自己的法术,还能把自己禁锢起来。 刚刚在冲叶萤枝设下的结界时,她就感应到叶萤枝要杀主人的想法,两人为一体,法力自当不相上下,要不是阿晔莲什闯进来,即使自己拼尽全力,也会晚一步。 这一步很有可能就会要主人的命! 所以魈猫还是会去考虑阿晔莲什说的话。 “你只要愿意从叶萤枝体内出来,我可以超度你,你轮回这么多世,每次都逃脱不了宿命。” 魈猫眼里泛着寒光:“哼,你以为我不愿意逃脱被虐杀的宿命?注定的事你让我怎么逃脱?” “阿弥佛陀,你的罪孽可不比那些虐杀你的人少,倘若你一开始将心中的怨念放下,而不是去复仇,你早就跳出猫身,修成正果,可惜你还是动了杀心,毁了你所修来的道行。”阿晔莲什一语道破。 魈猫死的虽惨,但她也不择手段的去报仇,虐杀过她的人,都被她活活折磨死。 因果轮回越陷越深,似乎一早就注定了她每一世的宿命。 她复仇杀人时,也对应了她下一世必定惨遭虐杀。 哪怕有一次她放弃了复仇的念头,或许她真的可以跳出这个宿命循环。 “你的罪孽太深,我愿引渡你轮回,助你跳脱猫身。”阿晔莲什双手合十,他也很想渡了这只魈猫。 魈猫很不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绥,对她而言似乎没有更好的路可选:“大师若能帮我,我愿离开叶萤枝的身体,还请大师替我好好照顾我的主人。” 64:缘分未尽「Рo1⒏аrt」 阿晔莲什念着佛经,他的身体泛着佛光,所念的经文围绕在魈猫周围,累世积攒的罪孽与怨气被他的渡经一点一点净化。 佛光普照,白莲净身,魈猫在叶萤枝体内慢慢散去,轮回每一世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十分沉重,永远摆脱不了欠下的业力。 这一次,魈猫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轻松纯洁,没有一丝杂念。 念完佛经,魈猫彻底的离开叶萤枝身体。 现在的叶萤枝就是个普通凡人,使不出任何法术,更不会对秦绥造成一丁点伤害。能支撑她活下去的欲望,就是有生之年能与兰湘辰再次相聚。 叶萤枝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秦绥,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秦绥似乎也习惯了叶萤枝的冷言冷语,对她的爱意只能隐藏在自己的心里。 秦绥最后也加入了寻找兰湘辰的队伍里,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寻到兰湘辰的鬼魂,或许能换来叶萤枝的一丝好感。 为了寻兰湘辰,他特意去了趟汴京,随他同去的人还有纪玄临。 纪玄临也不知道自己倒了哪门子霉,被阿晔莲什推出来干这苦差事,连夜骑马赶路,还没等他缓过神又被秦绥催促上马回禹州城。 一来一去,两夜的路程,颠得他屁股都快坏了。 回到将军府,一口水都没喝着,就被螣蛇拉着问:“找到兰湘辰的鬼魂了没?” “没寻到,他不在汴京城,我去梨园楼和青楼还有他的坟前看了个遍,都没寻到他的身影。” 螣蛇沉思:“那他没有被李四娘接回去?他没回去,那会去了哪里?” 纪玄临离开的这几日,螣蛇也去太湖边看,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干脆化身成蟒的模样下湖去找,也没找到他的鬼魂。 正常人死去不愿意入轮回,都会停留在身前所待的地方,兰湘戏楼被烧毁,太湖附近也没有,他的鬼魂会去哪儿? “还有别的办法吗?”螣蛇看着纪玄临。 纪玄临终于喝上了一口热茶,他摇头:“没有,招魂、找魂我都试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螣蛇把目光放在一旁静坐的阿晔莲什身上:“臭和尚,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会寻到兰湘辰的鬼魂。” 阿晔莲什没有睁开眼:“有些缘分未尽,该来的始终会来,只不过一个早,一个晚。” “阿晔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绥心底里也有些着急。 “等。”阿晔莲什缓缓道。 一个等字,让他们产生了怀疑,深怕这辈子都等不到。 七日后—— 近日王家大小姐王月连身子消香玉损的厉害,整个人像撞了邪似的,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王老爷寻了很多名医都无济于事。 看着自己女儿那般阴气沉沉的模样,只好寻各种道士驱邪做法。 给的赏金很多,这种好差事纪玄临当然不会错过。 “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这句话王老爷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自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请来一波又一波的道士踏烂。 道士来是来了,可没一个会解决的,看完都纷纷摇头。 65:三魂七魄 纪玄临掀开窗幔看了一眼,叁魂七魄,已经没了两魂和六魄,整个人像是个活死人,但是她脸上却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纪道长,我女儿还有活着的希望吗?”王老爷见自己女儿阳气逐渐衰弱,一开始呼吸还顺畅,越往后呼吸的频率越发薄弱。 倘若一口气喘不上了,人立马就没。 看过的道士都说王小姐自己自愿放弃生命,唯一能续命的法子就是日日在床头喊魂,尽量把她的魂给喊回来。 王夫人每日坐在床边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喊魂的效果还是有,但是她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所以就这样吊着一口气撑到现在。 纪玄临拿出朱砂与黄符纸,写着王月连的生辰八字,在黄符纸背面画上了一道招魂符,将符直接贴在王月连的脑门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天地玄宗,秽气分散,叁魂永久,七魄归宁,王月连,叁魂七魄速速归位!” 纪玄临还是有两把刷子,刚念完众人就看到王月连眉头紧锁。 见有反应,纪玄临迫不及待继续招着她的魂:“王月连!还不快速速归位!” 黄符纸上的朱砂字泛着微弱的红光,纪玄临隐约感觉到王月连在不断抗拒自己的招魂术,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只见她的身体再不停的哆嗦,直冒冷汗。 “道……道长……我女儿她……她好想撑不住了!”王夫人心疼女儿,一开始看到自己女儿有些反应,心里还是很欣慰,可现在眼前整个情况简直不妙。 她害怕,害怕自己女儿就这么没了。 “你叫你女儿名字,尽可能的把她的魂叫回来。”纪玄临也感觉到了王月连不愿意醒,自己身为一个外人根本无法将她的魂招回来。 王夫人点头,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颤着音:“月儿呀~月连,回来,你快回来。” 王月连听到王夫人说的话似乎平静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血脉相连。 王老爷在一旁看,见有些效果,也跟着唤自己女儿的名字:“月连,醒醒,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丢下爹娘走了呀!” “月连,快回来,你知道娘心里有多难受嘛?” 此时此刻纪玄临只感觉有些苗头,趁机拿出太阴九天招魂幡对着王月连念咒,晃动手中的令旗,王月连只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不停的拉扯着自己。 她不想离开,她只想待在镜中的世界,只想跟倾慕已久的兰湘辰在一起。 纪玄临当然容不得她随意动念,好不容易将她的意识召回,要是再让她起了不想回来的念头,那她这辈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掐着手决,指着王月连的命穴:“天地玄宗,秽气分散,叁魂永久,七魄归宁,王月连,叁魂七魄回!” 令旗一收,王月连的魂直接招了回来,除了招回王月连的魂,还把另外一个鬼魂招了出来。 这鬼除了纪玄临,其余的人都看不见。 纪玄临看向不远处的梳妆台,他瞧见旁边站着一个鬼影,那鬼阴气十足,黑气缠身,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呈现着一条条裂纹,裂纹里燃着火焰。 66:鬼火 他身上的戾气特别重,重到整个屋子瞬间炙热起来。 要不是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着一面熟悉的铜镜,纪玄临定会干脆利落的收了这厉鬼。 “道长,怎么突然热起来了?”王老爷热的难受,额头上的汗水直流。 “好热……” 屋里的人纷纷用手扇着风,一丝凉意也没有,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架在火堆里烘烤。 纪玄临眼看兰湘辰快要失去理智,连忙让屋里的人出去,倘若这群人再继续待在这里,会被他的鬼火活活烧死。 他要是真动了怨气,杀了人,那他将永不超生! 屋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只留下纪玄临一人。 之前为了找兰湘辰的鬼魂,折腾的那叫个精疲力尽,现在撞见他,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 纪玄临很直接不拖泥带水:“跟我走,叶萤枝要见你。” 熟悉的名字,让兰湘辰的意识清醒了些,嘴里喃喃念叨着:“叶……叶萤……枝……” “萤……萤丫头……”听到叶萤枝的名字,兰湘辰身上的怨气逐渐减弱。 “你若信我,就随我离开,我能带你去见她。” 兰湘辰虽不认识眼前的道士,但自己却对他无比的信任,可能这道士真的受叶萤枝所托。 纪玄临小心翼翼端起那铜镜,他居然没想到兰湘辰死后附身在镜子里,怪不得自己找他魂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他拿着铜镜走出屋子,王月连也清醒了不少,不过身子骨依然虚的很,她见纪玄临拿着自己的铜镜,有气无力的上前阻止:“这……这是我的铜镜,你……你不能将它带走!” “你的铜镜?”纪玄临挑眉看着:“据我所知你可不是这铜镜真正的主人。” “这是我花重金买的,从我买下它的那一刻,我就是这面镜子的主人!”王月连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气质,要不是她身子虚,她都恨不得直接上手抢回来。 兰湘辰死后,禹州城有不少人下湖去打捞他的财产,他所用过的东西都被炒上了天价,各府千金小姐一个个争着抢着要买他的东西。 王府是商贾行家,有的是钱,王月连私底下收购了不少兰湘辰的东西,甚至还花重金让人去太湖里打捞。 令她最满意的就是这面铜镜,做工不仅精绝,照出来的样子十分清晰,于是她就日日对着镜子梳妆,甚至晚上也要对着那面镜子梳妆。 用她的话来说,这镜子像是活的,她每次晚上梳完妆都会梦见兰湘辰,梦见他唱戏,梦见自己一掷千金,梦见他陪自己游玩。 鬼梦做多了,久而久之王月连便一发不可收拾,阳气越来越弱,阴差阳错的闯入了铜镜里,在镜子中她真的见到了兰湘辰,而且很真实。 兰湘辰也被她突如其来的闯入,打断了不停重复的死亡情景。 王月连深知自己爱慕他已久,所以索性心甘情愿留在镜子中陪他,也不愿意出来。 “月儿,对道长不得无礼!”王老爷亲眼见证纪玄临就活了自己的女儿,对他的态度恭恭敬敬。 67:相聚 “道长,你既然喜欢这铜镜,你拿去就好。”王老爷也不站在自己女儿这边,觉得道长拿走这铜镜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自打女儿换了铜镜后,精神开始涣散像丢了魂一样,这种邪物定然不能继续摆在家里。 王月连拗不过自己爹娘,眼巴巴看着纪玄临拿着一袋赏钱,抱着铜镜离开。 纪玄临找到铜镜立马回去向螣蛇邀功。 兰湘辰现出鬼身,站在屋内焦急的等着叶萤枝。等叶萤枝的时候,他打量了一下屋内另外两个人,这两人能瞧见自己。 他对阿晔莲什倒是不奇怪,在汴京城就听过他的法号,是个得道高僧。 至于那螣蛇,兰湘辰隐隐约约就感觉到了她体内所散发出来的气,与自己不同,自己是个鬼,而她…… “别看了,小心这个千年老妖怪变出真身吓死你。”纪玄临没个正经,直接袒露螣蛇是蛇妖身份。 螣蛇打量兰湘辰的时候,一旁的阿晔莲什有些不乐意,直接站了起来挡住了螣蛇的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正当螣蛇换位置继续看兰湘辰的时候,门被叶萤枝推开了。 叶萤枝看到桌上摆放的铜镜,眼框里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抱着铜镜哭,哭的撕心裂肺,仿佛重回到戏楼被大火焚烧的那晚。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滴在镜子上,兰湘辰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他似乎能感觉到叶萤枝流出的眼泪。 走到叶萤枝身边,想伸手去安慰她,结果他的手根本触不到叶萤枝的身子。 叶萤枝哭红了眼,抬头看着阿晔莲什:“阿晔大师,兰湘辰他是不是在这里?” 阿晔莲什点头,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他就站在这儿。”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叶萤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伸手去摸兰湘辰。 可……可是…… 她看不见,一点也看不见…… 但是,她似乎能感觉到,兰湘辰就在这儿站着。 “湘辰~”叶萤枝小声唤着他的名字,眼泪湿润了她的眸子,兰湘辰听得到她在叫自己。 看着她那憔悴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心疼,自己死后的日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傻丫头,怎么不把自己给忘了?把自己忘了就不用再想,再念…… 抬头看向门外,门口站着一位峥嵘轩峻的男子,昂藏七尺器宇不凡,想必是这丫头的夫君秦绥。 打量着秦绥,兰湘辰倒是觉得他在,或许比自己更配得上萤丫头。 “阿晔大师,有办法能让我看见他吗?”刚说完叶萤枝直接跪在地上,朝着阿晔莲什叁人不停的磕头。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我真的很想见他,哪怕就一眼……一眼也行……”叶萤枝祈求的样子很是卑微,似乎只要能让她看见兰湘辰,她干什么都愿意。 “道长,你一定有法子,能不能随了我夫人……萤枝的心愿。”秦绥虽然看不到兰湘辰,但他信。 68:阴阳眼 阿晔莲什看着纪玄临:“你应该有法子。” “我……”纪玄临的确有开阴阳眼的办法,但他怎么感觉自己成了这和尚的跟班?要不是指望这和尚替自己超度,他才不会费心费力去沾别人的因果。 纪玄临画了一道符,将符递给叶萤枝:“符放入水里,融入水中化开,你把符水服下,这一晚上你都会看到他,等明日鸡鸣,此符才会失效。” 接过黄符纸,叶萤枝不停的道谢。 她将铜镜拿回自己的房间,将军府有些大,是个四进院的府邸,从偏房去北正房还是有一小段路程,兰湘辰跟在她身后。 跟了一路他才知道秦绥将自己一家之主的正房让给了她住,而他这阵子都是睡在书房里头。 推开门,叶萤枝急急忙忙按照纪玄临所说的步骤去喝符水。 刚开始倒水的时候,手忙脚乱不慎打翻茶盏,慌忙摆正好茶盏重新倒水,她真的太想见到兰湘辰。 服用下茶盏里头的符水,叶萤枝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她有些看不清,朦胧之际只能看到眼前好像站着一个人。 符水还没生效,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朝前伸手试探,她似乎触摸到了一双冷冰冰的手,那手细长骨结分明,可惜一点活人的温度都没有。 “湘……湘辰……”叶萤枝张了张口,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 眼前的人看得越来越清晰,她看见了,她看见心爱之人的模样。 突如起来的心绪让叶萤枝重新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她一头直接栽进兰湘辰的怀中,死死搂着他,抱着他,失声痛哭。 她……看见了,真的重新看见了! “兰湘辰……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心中的悲楚与思念,让她泣不成声,她以为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丫头,乖,不哭。”兰湘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反复擦着,看着她唏嘘不已的样子,他真的特别特别的心疼。 叶萤枝在他的怀里哭了好一阵子,重新的相聚让她特别的珍惜,以往都感叹时间为何过得如此迟慢,现如今一夜的时间流逝大半。 “咚——咚——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安康良吉。” 听着外头打更的声音,叶萤枝知道又过了一更。 她紧搂着兰湘辰,哪怕他的身体再怎么阴寒冰冷,她都不在乎,叶萤枝只想跟他贴近一点。 “困吗?要不要睡会儿?”兰湘辰看着怀里的人,从昨晚到现在她的眼睛就没合上过。 叶萤枝摇摇头,继续说着未说完的话,话语里皆是自己对兰湘辰的眷念:“你说那日你看到了我?” “嗯。”兰湘辰嗯了一声,然后接着之前所说的内容缓缓道:“那日我从兰湘楼跳入太湖,我瞧见了你,就往岸上游,等我游上岸与你相聚时,我才知道我已经死了。”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附身在了你所制作的铜镜当中,每日在镜子里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大火,直到王府千金意外闯入镜中,我才摆脱不断的重演。” 69:灰飞烟灭 叶萤枝瞧着他身上被大火焚烧的伤口,轻轻抚摸着:“对……对不起……湘辰……我……” 对不起这叁个字,叶萤枝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但兰湘辰一点都不在乎。 天色微亮,鸡鸣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相聚,兰湘辰不忍心看叶萤枝哭,所以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消失不见,从而难受不堪。 抚摸着叶萤枝的脸颊,亲昵的凑上去吻了她一下,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兰湘辰一点一点消散。 叶萤枝盖着被子,拇指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忍住不哭,努力的不发出声音。 眯眼透过缝隙,她瞧见兰湘辰慢慢消失,没过多久他的身影一点也看不见,这一夜恍惚一场黄粱美梦。 就连他抚摸自己的脸颊时,他那冰冷的手再也感觉不到。 体内的符水已失效,叶萤枝假装睡着,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小心翼翼从枕头下摸出一把藏好的匕首。 这匕首她很早就藏在枕头下,就是为了有机会杀掉秦绥。 现如今,这刀子似乎可以给自己用上。 锋利的刀子划破手腕,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一心求死的人当然感觉不到所谓的疼痛,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想要变成鬼,这样自己就可以和兰湘辰一直在一起。 这个计划她从见到兰湘辰那一刻,就想好,所以她才会故作熟睡的姿态,好了却自己的生命。 兰湘辰看着叶萤枝睡的很香,屋头外的太阳高高挂起,阳光渗透窗户,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他现在是鬼,日出之后,兰湘辰必须要回镜子里躲着烈日阳气。 正打算看叶萤枝最后一眼时,兰湘辰嗅到了血的味道,血的腥味让兰湘辰心头一颤。 他慌忙之下,唤着叶萤枝:“丫……丫头……” “丫头……醒醒,丫头!” “叶萤枝!你醒醒!”他的声音,叶萤枝听不到。 伸手去接触叶萤枝身子的时候,兰湘辰的手直接穿过,不能像昨晚那样触碰到她。 兰湘辰早已猜到,叶萤枝在做蠢事。 看着窗外的旭日,兰湘辰想都不想直接冲了出去。 日光炙烤着他的身体,正直旺盛的阳气不停的吞噬他的鬼魂,每走一步兰湘辰都要忍受阳气灼烧之痛。 这种痛可比那活活烧死的感觉还要痛苦,这一次可以直接烧到兰湘辰灰飞烟灭。 他努力地跑着,想趁自己灰飞烟灭之前,救回叶萤枝。 螣蛇正好变成一条小花蛇,盘旋在桂树上,这几日一直听到这树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定眼一看两只雀鸟在树上筑窝产蛋。 螣蛇最好这一口,今日一早幻化成小蛇模样爬上树偷吃鸟蛋。 刚把蛋壳吐出来,就看到兰湘辰的身影。 他……不要命了? 螣蛇从树上爬了下来,重新变回人的模样,走到兰湘辰面前见四周没人,直接扯着他的衣服快速闪到阴凉处,眼见他即将灰飞烟灭,螣蛇朝他施法,将他的鬼魂重新聚了回来。 “快!快去救……救萤枝!”兰湘辰续上一口气,顾不了自己苦苦祈求螣蛇去看看叶萤枝,满脸的忧心与焦急。 螣蛇似乎也感应到了叶萤枝的不妙,直接冲进她的房间,掀开被子瞧见…… 70:妖丹 鲜红的血液浸湿床榻,摸着她脖子上的脉,还有一口气。 螣蛇的动静惊扰到将军府里的人,阿晔莲什、秦绥和纪玄临也跟着跑了过来。 他们来时,螣蛇已经愈合了叶萤枝的伤口,叶萤枝虽清醒了过来,但由于流血过多,整个人的气血很弱。 秦绥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了,他气红了眼,直接上去揪住叶萤枝的衣领:“你就这么想死吗!啊!” “为什么?” “就这么想跟他去做孤魂野鬼?” “你觉得我会成全你吗?” “叶萤枝,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是我秦绥的女人,你想死?做梦!”秦绥一把将她甩开,他真的是气到了。 这女人居然为了一个戏子,不,应该是一个鬼寻短见! 真的是将自己的生命视为儿戏! 他秦绥不求叶萤枝正眼瞧自己一眼,更不奢求她能够喜欢自己,只求她能好好活着,这一世好好的活下去。 “叶萤枝!你要是再敢自缢,信不信我砸了那面破镜子!” “不……不要!” 那一刻,秦绥真的动了砸毁镜子的念头,去砸镜子的时候,叶萤枝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不要,不要砸……我求求你,不要……” “来人!从今日起,看好夫人,夫人若有什么闪失,唯你们几个责问!”秦绥看着眼前几个丫鬟。 这几个人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身上有些功夫,一来能保护叶萤枝,二来她们还能避免叶萤枝误伤自己。 秦绥担心叶萤枝日后又起自缢的心思,干脆就把铜镜搬入库房锁了起来。 到了晚上,兰湘辰才从镜子中出来,他找到了螣蛇。 “你是螣蛇?” “千年的蛇妖?”看着螣蛇,兰湘辰知道这叁人里,似乎只有螣蛇才能真正的帮自己。 妖修千年,法力无边,更何况她可是上古时期的螣蛇,兰湘辰从小就对妖怪神明感兴趣,自然知道螣蛇的修为与能力。 螣蛇也不避讳,直接看着他:“你想让我帮你?” 兰湘辰的资质很不错,不然螣蛇也不会刻意去恢复他的鬼魂,干脆直接任凭他灰飞烟灭就好了。 “我想让你帮我,帮我改变宿命……” “噢?你想让我怎么改变?”螣蛇倒是有些兴趣。 兰湘辰深思很久,缓缓道:“或许那日……我不该给她希望。” “所以你想……” “我想回到与萤丫头在青楼相聚的那晚。”对兰湘辰而言如果那日自己成了一个浪荡子,说不定就没有接下来的事,叶萤枝也能寻得一个好人家:“只要你能帮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完扑通一下跪在螣蛇面前。 螣蛇低头看着他:“我想让你做妖,任凭我差遣,今后所修的修为皆为我所用,你可愿意?” “只要主人愿意出手相助,兰湘辰以后就是主人的奴隶,任凭主人差遣!”兰湘辰说得倒是特别的真诚。 螣蛇笑了,从手中幻化出一颗妖丹,递到兰湘辰面前:“吃了它,吃下去你就再无转世为人的机会,一辈子都是妖,任凭你怎么修炼,你也无法摆脱妖身,你可想清楚?” 71:镜妖 接过妖丹,兰湘辰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体内的妖丹散发着妖炁,在不停的吞噬着他的阴魂,兰湘辰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炸裂,如同尝受脱骨蜕皮般剧烈疼痛,他的样子在不断的妖化。 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像极了从未见过的妖祟。 兰湘辰痛苦的经历整个化妖的过程。 全身上下通体白色,就连瞳孔都是银白之色,银发白眼,白眉薄唇。他的耳翼一点一点变尖,嘴里露出獠牙,活脱脱重新披上一身妖怪皮囊。 兰湘辰变成了镜妖,真身就是那面铜镜。 螣蛇打量着眼前的妖,化妖之后的他,五官上添加了几分妖精姿色,不过跟那臭和尚比起来,稍逊色了一些。 “主人。”兰湘辰看着螣蛇,对她恭敬如命。 将他变成妖,自当要完成他的心愿,螣蛇抬头望着天空,施展法术,手落下来一瞬间,天地颠倒日夜交替,瞬间让兰湘辰回到青楼与叶萤枝重聚那晚。 与上一次不同的就是,清池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叶萤枝端着汤汁小心谨慎的走进房间,她听到屋里头清池姑娘娇滴滴的声音,那声音酥软动听,令人脸红。 “嗯啊~别……别摸哪儿……” “嗯~好痒,好难受~” 叶萤枝听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恨不得放下手中的汤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叶萤枝记得清池姑娘是楼里的花魁,卖艺不卖身。 她在楼里当牛做马的这几天,叶萤枝从未见过清池接客。 叶萤枝倒是有些好奇,好奇是哪个金主儿买下她头一夜。 “舒服吗?”男人的声音让叶萤枝感到耳熟,透过纱幔叶萤枝看不清里头的男人是何方人物。 清池的贴身丫鬟看见叶萤枝慢慢吞吞,小声催促道:“磨磨唧唧干什么?赶紧把汤放下,出去!别坏了清池姐姐的好事!” 叶萤枝将汤放在桌上,正要准备离开时,她听见…… “湘辰~舒……舒服~” 清池口中所说的名字,让叶萤枝听得一清二楚,不顾丫鬟的阻拦,叶萤枝直接闯了进去。 掀开纱幔的那一刻,叶萤枝看到清池敞着衣襟,裸露着半乳,在男人的怀里调情,那风情模样甚至勾人心神。 他吻着清池的玉颈,挑弄得清池淫水泛滥,两人就差没直接脱掉衣服当场欢爱。 “兰……兰湘辰,你!”叶萤枝气红了眼,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景下与兰湘辰相遇。 清池见两人认识,扯了扯衣襟,调整姿势依偎在兰湘辰怀中。 清池爱慕兰湘辰许多,能同他体验一次鱼水之欢,她梦寐以求。 叶萤枝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而自己…… 一片心意终究是错付了,亏自己千里迢迢来汴京城寻他! 还未等叶萤枝开口训诫,兰湘辰反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抚摸怀中女子的娇容,冷眼看着一旁的丫鬟:“还不赶紧把她给弄出去!不要打扰本公子兴致。” 72:负心汉 丫鬟直接低头:“公子莫气,我现在就赶她走。” 叶萤枝被丫鬟拖拽着,她不服,她想问个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 既然不喜欢自己,当初在禹州城为何对自己那般好?还为何要让自己来汴京城找他? 找他就是为了亲眼见他与别的女子欢爱? “兰湘辰!你这个负心汉!你就是个浪荡子!” “我叶萤枝真的是瞎了眼看上了你!” 叶萤枝闹腾的厉害,又气又难过,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强忍着泪水尽量不让别人瞧见她那脆弱的模样。 整个楼里都是她的谩骂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绷不住。 叶萤枝恨透了这个浪荡子,恨他欺骗自己的感情! 屋外谩骂声有些刺耳,清池一双明眸泛着秋水,含情脉脉的看着兰湘辰:“湘辰,你要不……去看看?” “不用,她哪有你好看?”温柔的摸着清池那绝美的脸蛋,兰湘辰嘴角上扬,淡淡的笑,眼里只有对叶萤枝的薄情。 叶萤枝闹得整个青楼无法做生意,她这么一闹,对楼里的影响一点也不好。 青楼妈妈朝几个伙计使眼色示意将她带下去。 伙计直接擒住叶萤枝,死死攥住她的胳膊,他们都是些大老粗,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弄的叶萤枝快要疼哭。 叶萤枝在叶府骄纵惯了,哪受过这等子气,直接不依不饶全力反抗,见叶萤枝不老实,伙计使了一个眼神暗示,另一个人拿出沾有蒙汗药的布。 直接捂住叶萤枝的口鼻,想用药直接将她弄晕,不用费力跟她折腾,这样也省事。 她奋力反抗扭着头不去吸那手帕上的蒙汗药,正当伙计准备硬来时,突然从外头冲进来一批军队。 妈妈能在汴京城里开得起青楼,肯定是见过不少世面,可从来没见过身穿铁甲的军爷,一看那身行头,黑甲铁衣步弓弯刀,一眼就能认出这些军爷是征战沙场的秦家军! 秦军战场上的威风不仅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在整个京城的地位不压于大天朝的禁卫军。 叶萤枝也被刚刚那架势给震住,看到叶明折她才缓过神。 叶明折见自己姐姐被青楼里的人扣着,立马迎了上去。 自打叶萤枝消失后,叶明折寻了几天,死活寻不到叶萤枝,心里担心于是就报了官,恰好秦将军秦绥正好也在官府办事,一听到叶萤枝不见了就下令去找。 有秦绥出手,人特别好找,不到半天功夫,就得知叶萤枝的下落,带着一队人马直接闯进青楼要人。 青楼妈妈撞着胆子迎了上去:“秦将军,有话好好说,你这阵仗可是会吓坏楼里的姑娘。” 秦绥冷着一张脸,很是严肃,目光停留在叶萤枝的身上,就那一个吃人的眼神,吓得那两个伙计立马松手。 “姐,你没事吧?”叶明折心疼的问。 叶萤枝摇摇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叶萤枝看到楼上的兰湘辰。 两人目光正好对视,她瞧见……瞧见兰湘辰怀里依然抱着清池。 73:我们走 秦绥是来要人来的,本来叶萤枝就是被牙婆子拐卖到这里,青楼妈妈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仅愿意放叶萤枝自由,甚至当着秦绥的面把她的卖身契给撕了。 叶萤枝收回目光,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彻对兰湘辰底死心。 难不成是刚刚那一眼?说不定就是那一眼,叶萤枝看清了兰湘辰浪荡子的真面目。 她走到秦绥面前,虽未见过面但叶萤枝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朝他行礼:“多谢秦将军替我赎身。” 还没等秦绥开口说话,叶萤枝就走在前头:“我们走吧。” 秦绥一早就准备好马车,叶萤枝刚上马车就看到自己的包袱,那些东西都是秦绥帮她找了回来。 可这些东西,对叶萤枝而言简直就是个笑话,她将包袱丢出车外。 秦绥正要吩咐手下去捡那包袱,就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音:“不用捡。” 其实包袱里的东西对叶萤枝来说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唯独那面铜镜,她都不记得自己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将那铜镜打磨到光亮清晰。 马车走得很远,兰湘辰远远望去似乎看不见秦军队伍,捡起丢在地上的包袱,拿出包袱里的铜镜,透过铜镜他瞧见镜面浮现出妖的模样。 兰湘辰这样做也是为了让萤丫头不用陷那么深,即使自己变成妖也无怨无悔。 而且秦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可以守护叶萤枝一辈子,有他在,兰湘辰很放心。 秦绥正好也要回禹州城,所以干脆与叶萤枝同路,也算有机会能与她相处。 刚出城,秦绥依稀之间听到马车内叶萤枝抽泣的声音。 叶萤枝沉着脑袋,双手攥着裙摆,攥得很紧,指甲都掐进肉里,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手背上,她不敢哭太大声,只能咬着唇强忍着泪水,可眼泪就是不争气。 秦绥见天色黑暗,不好再继续赶路,于是停下整顿在附近安营扎寨。 趁没人注意,叶萤枝偷偷溜下马车,一个人漫无目的得往前走,她离得很远,远到确定自己的哭声没人能听见,在停下脚步。 叶萤枝实在忍不住了,趴在大树下失声痛哭,将心里所有委屈全部狠狠发泄出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叶萤枝哭的厉害,哭的伤心,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她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靠在树旁低头看着绿幽幽的草地痴痴发呆。 一只粗糙的手出现在叶萤枝面前,他的手上拿着一块帕子。 “擦擦。”声音低沉浑厚,听起来很好听。 叶萤枝红着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的秦绥:“你都看到了?” 秦绥嗯了一声,然后坐在一旁:“看到了,看了很久。” 叶萤枝偷偷溜走的时候,正好被秦绥瞧见,他怕叶萤枝一个人深更半夜遇到危险,所以干脆一路跟着。 跟到最后,看到她躲在大树旁哭,哭泣的样子不由得心疼。 等她哭够了,他才敢靠近,递上自己的手帕。 74:相处 叶萤枝没有继续说话,她躺了下来望着天上的星星,秦绥也跟她躺在草坪上看着那一片星空。 “这里的星星很美,不过南蚩的星空更美。”秦绥为了安慰叶萤枝,努力的扯话题,向她叙述者自己待在边境时所见过的美景:“那里有不少奇异的花,我说不上那些花的名字,那边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所以天朝就要攻打南蚩?” “南蚩不打,难定国邦。” 叶萤枝侧头看向秦绥:“打赢了?” 秦绥点头:“赢了,有你锻造的兵器,不想赢都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最后,叶萤枝心情好了许多,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不过回想兰湘辰对自己的薄情寡义,她还是会有些不适。 回到禹州城,秦绥叁天两头的都会借着军营里头的军需问题来叶府剑庐,拐着弯找叶萤枝帮调整军营里头的兵器。 叶萤枝是一个铸剑奇才,她拿着自己的设计稿给秦绥看,很激动的描述自己设计出来的新武器:“这个弩箭可以连续射出六发!” 说到兴奋处,叶萤枝会给秦绥比划着:“这个箭短而锋利,箭头玄铁所铸,箭锋处带有刺头,可以直接射入敌军体内,而且无法取出这箭,若想取出必须挖肉。” 之前叶萤枝就帮秦绥设计出了一批弩箭,第一批弩箭射程虽远也具备一定的杀伤力,但作为一个作战武器换箭却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 这几日悉心设计,重新改造,将之前的箭改成六发,每一发箭都巧妙的连着下一发,射出去的速度不仅变快,就连杀伤力比之前强了好几倍。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叶萤枝朝秦绥挥了挥手,自己说得正激动,好家伙他盯着自己看半天,也不知道刚刚说得那些话听进去没? 秦绥收回目光,回忆着刚刚她说说的内容:“在听,我有在听。” 秦绥喜欢叶萤枝,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现在每次跟她相处,自己都忍不住的想多看她两眼。 叶萤枝瞥了他一眼:“行吧,那秦将军半月之后来取样品。” “别呀!半月太久了,七日,七日可好?”秦绥可不想这么长时间见不着她,他现在一有空,恨不得天天往叶府跑。 “七日,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人唉!我可不是你的奴隶。”叶萤枝到现在都记得,之前受过秦绥的摧残,想当初要是交不出货,那是要被砍头的。 为了不被砍头,误了军情,自己没日没夜的在剑庐打铁,也是他害的自己将去汴京城的日程一拖再拖。 想到这儿,叶萤枝停住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她已经努力的去忘了那浪荡子负心汉,如今自己可不能再继续陷进去。 “行,七日,七日我把样品做出来,不过……”叶萤枝从上到下打量着秦绥:“不过你得帮我打下手。” 一听到这儿,秦绥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喜欢被叶萤枝使唤来使唤去,没有在军营里头的耀武扬威,更多的是言听计从。 75:我娶你 叶萤枝让他干啥,他就干,也不说一个累字,反正跟她待在一块儿,秦绥心里头就开心的不得了。 剑庐—— “你这个火太小了,得多加点柴,炉子里头的火才能烧的旺!”叶萤枝踩着梯子爬到炉顶口,伸长脖子看炉子里的火势,火力不足根本没办法让她熔炼玄铁。 秦绥战场杀敌倒是擅长,让他生火真的是太难为他了,为了让火势加大一点,他不停的猛放柴火。 柴火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顾不了那么多,闷头不停的往里头扔干柴,见火势有起来的苗头,拿着竹筒对着那火堆猛烈吹。 火瞬间燃了起来,熊熊烈火一下子窜了上来,让叶萤枝猝不及防的想去躲避,结果火势凶猛,火星子跳到叶萤枝衣服上,瞬间点燃她的衣服。 看着那炉子里的熊熊烈火,叶萤枝下意识的呆愣住,她似乎看见了一场大火,大火里头站着一个身影,那背影像极了兰湘辰,大火在焚烧兰湘辰的身子,凶猛的烈火将他一点一点吞噬。 叶萤枝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看到这画面,只感觉自己的心口莫名的有些疼,疼得她喘不过来气。 衣服上的火团越烧越旺,叶萤枝下意识的伸手去扑灭那团火,手一下子没撑住梯子,整个人摇摇曳曳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秦绥眼疾手快,放下手中的柴火伸手去接叶萤枝。 叶萤枝只感觉自己落入坚硬的怀里,抬眼看着秦绥,她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你想烧死我呀!” 秦绥有些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我……我没想到刚刚那个火那么大。” 秦绥就这样抱着,两人贴的很近,叶萤枝被他抱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你……你……你放我下来!” 秦绥没有放,而是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就去脱叶萤枝的衣服。 叶萤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下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护住胸口,衣服就被秦绥干脆利落的扒开,胸前露出一抹春色。 “还好……还好,没伤着。” 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秦绥脸上,叶萤枝气的要死:“流氓!你……你……你这样轻薄于我,让我以后怎么嫁人!” 秦绥看着慌忙整理衣裳的叶萤枝,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举止过于鲁莽,他真没想轻薄于她,他就是担心叶萤枝受伤,所以才动手动脚。 刚刚自己的确有些心急,可自己是个糙汉子,那懂什么男女有别,在战场上要是受了伤,都是这么粗鲁的查看伤势。 对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不过现在…… 秦绥一把将叶萤枝搂在怀里,眼里皆是一片真诚:“我娶你!” 听到这话叶萤枝羞红了脸,跟这男人相处这么久,她对秦绥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好感,看着他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叶萤枝忍住不笑:“你想娶我,那得叁书六礼,上我家提亲。” “好,等我,等明日我亲自登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