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假日(1V1sc)》 失踪 杭梁跟着一位女警走进了警察局的办公室。 “小姑娘第一次来警局吧,不用这么紧张的。” “嗯..好的。” “失踪?”女警拿着杭梁填写的报案材料快速看了一遍:“你跟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 “哦,那麻烦你将他的具体情况说明一下,我给你查查。” 女警招呼杭梁在对面的木凳子上坐下,打开了电脑。 “我们交往很多年了,他...个子比较高,A型血,大概有一米八五,体重不到70公斤,然后右边耳垂上有颗痣....” 停停,”女警抬眼杭梁,对面的小姑娘紧张的盯着地板说话,连声音都在抖。 她叹了口气:“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吧。 杭梁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失踪人姓名。” “槐木。” 女警敲字的手一顿:“是真名吗?” “...他没跟我说过有别的名字,可能是同音也说不定,我没看他写过。” “好吧,性别?” “男。” “多大了?” “比我大五岁,今年应该26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他送我来这里上了大学,然后就说要回老家,我再没见过他,他也没联系过我。” “你为什么要报他失踪,他家属怎么不来?” “我没见过他的家属,我们很小就在一起,初中偷偷谈的恋爱。”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你知道他户籍哪里吗?” “檀香村,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 女警重新埋头搜索,办公室内只剩下啪啪打字的声音,大约过了十多分钟。 “姑娘,我这查了没找着你说的人,连同名同姓也没有。” 女警神色复杂的看着杭梁,停下了打字的手: “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不可能,我们认识八年了,不是骗人的。” “好吧。” “如果真按你说的,你男朋友失踪了一年,那当地应该有报失踪人口记录的,但是檀香村和所在的地级市,目前看来...去年和今年并没有相关的失踪人口报案,所以可能只是他骗了你。” “可是我们感情很好,他应该不可能...” 女警不放弃的又埋头搜索了一番。 “听我一句劝,我做警察也见过不少这种事了,在一起这么久,连个真名都不肯告诉你,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渣男的,我看你长得也不错,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向前看吧。” “可是他是真的不可能会骗我。” 杭梁的语气里都带着哭音了。 女警看杭梁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为情所困的人那么多,她能劝的都劝了,可每年还是有不少执迷不悟的,她是警察,不是什么情感上的领路人。 “姑娘,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好吗。” “那还有什么更好找他的法子吗?”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你们老家不是一个地方的吗?大胆点回去找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我们这毕竟是汉城。” “谢谢您...” “来这签个字。” “好的。” 杭梁签好名字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警察局,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哭了,她默默拿出纸巾擦了眼泪,如果说一小时前进警局还是担忧忐忑,现在复杂的心情更加只增不减。 女警将杭梁的个人资料输入库里搜索了一番。 “我去...” 记录上赫然有一条精神分裂伤人的受理,不过已经被撤销了。 点开了附件上的和解书图片。 报案人:杭立诚 撤案人:杭立诚 失踪2 杭梁出了警察局没两步,就哭的不成样子。 陶梦焦虑的在警察局对面的便利店刷手机,余光一直看着警察局的大门,看到杭梁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去,手里还拿杯关东煮: “报完案了?” “嗯..” “警察怎么说?” “警察没查到他,也...也说他是个骗子。” 陶梦和杭梁站在回学校的公交车站台上,她递了一串牛肉丸子给杭梁: “别太难过了,他是不是骗子只有你知道。” 陶梦看着这个相处了一年的大学室友,原本她还挺不喜欢杭梁的。 她独来独往,没课的时候总是一大早就出了寝室,很晚才回来。 寝室聚餐也从来不去,除了上课时是一起上的,大家还都默契的躲着她走。 寝室一共四个人,叁个都不喜欢她。 可时间久了,她们发现寝室的卫生总是杭梁在做,有次寝室里进了老鼠,大家都怕的不行,只有杭梁冷静的把老鼠抓住丢了出去。 问她早出晚归的缘由,才知道她在校外找了卖奶茶的兼职,有时候还送送外卖。 她们的关系才缓和了很多。 毕竟谁会不心疼一个懂事又漂亮的妹妹呢? 直到前两天陶梦交了男友之后兴冲冲的跟寝室姐妹分享照片,杭梁才说她也有男友。 可她们从来没见过啊,杭梁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过节的时候也没见杭梁收到过什么礼物。 几个人赶紧一追问才知道那个交往了好久的男友,比她大五岁,还竟然整整一年没跟杭梁联系过。 好多信息都模糊不清,杭梁还一问叁不知,这不肯说那不肯说的。 她们都觉得那人是个骗子。 可杭梁还很相信她的男友。 再加上杭梁本来就有点奇怪,听到杭梁说男朋友又高又帅之后,大家都觉得她是听了陶梦谈恋爱的事情受刺激了,在编故事也不一定。 陶梦听完那些,只劝她来警察局报案。 直到看到杭梁走进警察局,还拿了失踪的回执单回来。 陶梦才也真的相信,杭梁是真有个男友的。 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杭梁还在默默擦眼泪: “陶梦,我是不是很蠢,一年没联系了还把他当男友。” “不蠢啊,他是你爱的人,你们经历过的事情是不会消失的。” 杭梁没有说话,眼泪不要钱似的滴。 陶梦又给她塞了零食和纸巾,才把杭梁的眼泪堵住。 回到宿舍的时候,杭梁往自己床上一躺,一句话也不说。 正在化妆的月月对着陶梦做了个口型: 「真去报案了吗?」 陶梦对她点了点头。 杭梁躺在床上想到那名女警说的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陶梦交往的男友会给她送饭,买花,陪她上下学。 而她和槐木已经好久不联系了。 她之前一直用着槐木不要的旧手机,现在用的新手机还是上大学那一天,槐木送给她的新款,杭梁发现里面并没有存他的号码,之前的号码也打不通了。 她以为他只是忘了而已。 她好迟钝,哪有人忘事,一忘就是一年的。 肯定是想把她给忘了。 假日 杭梁盯着床帘上的挂着的毛线仙人掌玩偶发呆,那是一个小小的手机挂饰,也是槐木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其实是和一个老款手机一起送的,他送过她很多个他不要的手机。 杭梁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他的手机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那天她顶着黄昏的日头回家,太阳很烈,晒得她额头发烫,汗水从额头流到眼睛里,辣的有些睁不开眼。 杭利走在她的前面,他已经上初一了,却还是习惯性的把书包丢给杭梁,杭梁背着自己的双肩包,怀里还抱着一个哥哥的书包。 杭利的包是一个斜挎包,杭利说,他们男生上了初中之后就不会背双肩包了。 杭梁想背在肩上,可杭利不允许她用他的东西,杭梁只得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手腕攥的红彤彤的,紧绷的皮肤上出现几道红白色的勒痕,才能造出一块空间将杭利的书包撑在怀里。 杭梁跟在他身后走着。 “我操,你就不能快一点?我都要饿死了。” 杭利很早就学会了说脏话。 “哥哥,我拿不动了。” 杭利听完就转身对准杭梁的肩膀推了一把,杭梁的书包也鼓鼓的,老师不许她们把书留在学校里。 杭梁向后倒去,她像一个乌龟一样,书包化作她的龟壳,撑在她的背后,她的头才没磕到地上。 杭梁还死死的抱着哥哥的书包,弄到了灰尘她只会更惨。 她朝侧边翻了个身,又站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说了。 杭梁加快了一点脚步跟在杭利的身后,缩短了与哥哥的距离。 杭利看她跟了上来还是不开心,又向前跑了两步。 十二叁岁的男生女生身高差的不大,只是杭利身无一物,步子才能迈的更大些。 他们走的是一条泥巴小路,其实村里新修了水泥路,杭梁更想走那条,可杭利非要走这条又远又难走的路。 杭利跑步带起来的尘土飞到了杭梁脸上,杭梁屏住呼吸眯起眼,笨重的往侧边挪了两步才避开那阵黄土烟尘。 杭梁知道杭利是在故意折磨她。 杭利跑的越来越远,像辟邪一样,杭梁也不再追了。 毕竟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家在村末尾,是一个以前人人都羡慕的红色二层小砖房。 门口还围了个小院子,曾经妈妈还在的时候,还在里面种过菜给她吃。 院外还有棵槐树,据说是村里的古树,已经长了几百年了。 但也只是以前漂亮,现在家家户户都修起了水泥房,大多都是叁层起,外面还贴了有花样的瓷砖。 跟邻居们比起来,他们家的屋子只能说陈旧不堪,村里屋子修的越多,爸爸就越不开心。 杭梁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其实没那么想回家。 走过了熟悉的景色,再慢,也有走完的时候。 暑气没有随着日头的落下而消散,杭梁回家放好了书包,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就在院子里支起来的小桌椅上写起了作业来。 杭利吃饭吃到一半,看到她在写作业,放下筷子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她的桌子。 杭梁扶起。 他继续踹。 再扶起。 再踹。 重复几次后,杭梁放弃了抵抗,只将作业抱在怀里,不管小桌板了。 杭利觉得没趣: “傻子,就算写作业,爸也不会供你上初中的,打工去吧!” “老师说现在九年义务教育...” 杭梁小声的嘀咕。 “你说什么?” 杭立诚听到声音也从厨房走出来,拉了拉杭利的胳膊: “儿子,回去吃饭,跟她较什么劲。” 杭利才趾高气昂的被劝着回去继续吃饭了,杭梁抱起作业去了院子外头,找了个树桩继续写。 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 “不让我上学,我就跟老师说呀,九年义务不花钱的...老师会帮我的吧。” 终于在彻底天黑之前,杭梁写完了作业,六年级的作业越来越多了,她还有些不懂的,等明天再问老师吧。 假日2 “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徐奶奶拄着根木头做的拐杖跛着脚的向她走来。 杭梁收好作业掺了上去。 “徐奶奶好。” “真懂事,他们又不给你饭吃了吧。” “奶奶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 徐奶奶拉着小杭梁的手,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小土屋,这是徐奶奶的家。 杭梁听说徐奶奶儿女都不回家,她一个人过日子呢。 屋里的唯一光源是一根从屋顶垂下来电线上,接了个黄色的灯泡,光有些暗淡,上面结了不少蜘蛛丝,杭梁找了块抹布轻轻擦了擦。 奶奶家里没有厨房,只在屋子中间放了口锅,里面煮了些土豆,徐奶奶端了个碗盛了些土豆,塞到了杭梁手里。 “奶奶这也没什么好的能给你。”徐奶奶擦了把眼泪:“梁,你还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 杭梁也饿了,她常来徐奶奶这吃饭,吧唧吧唧吃完了。 小杭梁在心里默默想,以后她来给徐奶奶养老。 吃完饭杭梁给徐奶奶打了桶水,又招呼徐奶奶睡下,才出了门,朝家里走去。 晃了两下门口不开,里面估计是落了锁。 杭梁又凑去开窗户,发现窗户也被人从里锁上了。 刚刚的土豆还在肚子里撑着,她有点难受的掉了几滴眼泪。 她幼稚的想。 只要,只要坚持到上初中就好了,初中可以住校,她就不用回家了。 杭梁跑出了小院,妈妈不在之后再也没人给她种菜吃了。 她跑到了家附近的槐树底下,夏夜的空气依然潮湿闷热,她双手合十对着槐树鞠了叁个躬。 村里人都说百年古树有灵性,既然都是灵,她对着槐树许愿,妈妈在天上是不是也能听见呢? 保佑她吧,顺顺利利上初中。 保佑她吧,做对以后的所有作业。 保佑她吧,早点离开家,离开爸爸和哥哥。 两束暖黄色的光射到了她的背后,杭梁回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大铁盒子。 底下还有四个轮子。 “滴——” 杭梁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忽然啪的一声穿来,有人踩着落在地上的槐树叶子,嘎吱嘎吱的朝她走来。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大哥哥逆着灯光向她走来。 “是被吓到了吗?” 那人向她伸出手,是少年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嗓音,但此时的杭梁还不懂这些。 她没有伸手的勇气。 离得这么近,杭梁才发现他长得很像班上女生看的言情小说封面上男主角的样子。 只觉得好看,眼睛很大,但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 大哥哥蹲下身,跟她说了些什么话。 二十一岁的杭梁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把她带进车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还给了她一个手机。 是当年的新款。 小小的杭梁偷偷藏起了那个手机,手机里面只存了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他留下姓名的备注是:槐木。 那个当年挂在手机右下角的仙人掌挂饰,杭梁珍藏了多年,现在挂在她寝室的床头,是她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以前她没有礼物的概念,收了他好多东西,现在她有了。 礼物是交往中为了表达祝福和心意或以示友好,人与人之间互赠的物品。 礼物是送礼者向受礼者传递信息,情感,意愿的一种载体。 她现在的每时每刻,都是槐木送给她的礼物。 失踪3 杭梁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那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她怎么能怀疑他的真心呢,槐木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所以才选择不跟她见面。 “杭梁,想吃什么?”陶梦拨开了杭梁床帘的一角。 饭点了,寝室里另外叁个人准备去食堂了。 “不用了,我跟你们一起。” 陶梦担忧的看着她: “你要不再休息会。” “没事。” 杭梁起身换好了鞋,和室友一起去女寝后边的食堂了。 吃完饭杭梁没回寝室,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去了学校后街的奶茶店做了五个小时的工,中途还往几栋女寝里送了几份奶茶外卖。 白天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去做兼职,不是兼职的时间就去图书馆里看书。 那名女警说得对,她应该去找他搞清楚真实情况,自怨自艾解决不了问题,在这段时间里多挣点钱总是好的。 天气越来越热,马上就要到暑假了。 杭梁顶着太阳去送奶茶的时候,陶梦让她擦擦防晒霜,说免得晒黑了。 杭梁一想,好像槐木是说过,上大学了就要好好打扮自己之类的话。 六一八大促节快到了,杭梁准备和寝室里的姐妹们拼单抢些化妆品护肤品,衣服什么的。 陶梦说她是中性皮,给她推荐了几个保湿护肤的水乳,还有些抗初老的精华,月月也根据她的身材,给她发了几个衣服网店的链接来。 寝室里四个人,只有月月的家庭情况好一点,给杭梁推荐的衣物大多是简单又好搭配的基础款,只是价格对学生党来讲不太友好,杭梁有些心疼钱。 月初的时候,杭梁提前收到了奶茶店里兼职的工资,老板是个人很好的姐姐。 杭梁仔细一对,发现还多给了她五百块。 六一八很快就来了,杭梁咬咬牙,买下了陶梦推荐的化妆品,还有月月推荐的衣服。 消费完杭梁看了看自己的余额,上大学之前槐木带她去银行里办了卡,开通了网银,一次性存了她四年里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 杭梁问他为什么给她这么多,槐木只说相信她会好好花的。 杭梁提出想勤工俭学,以后工作了把钱还给他。 当时他之揉了揉她的头说不用。 原来那个时候就是在跟她道别。 她不想道别,不知道他现在住哪,村里总有认识他的人吧,打开app提前订好了回川城的动车票。 暑假很快就到了。 时隔四年,杭梁踏上了回川城的路。 上高中以后,杭立诚不知道从哪发了比横财,在川城的市区叁环外全款买了套叁室一厅,连村里的老屋也不要了,和杭利两个人搬了过去。 杭梁也考到了隔壁市的高中,自那之后极少和他们见面。 杭利和杭立诚不欢迎她,她没必要去自讨苦吃。 以前每个暑假都是和槐木一起过的,原本这个暑假也是要和槐木一起过的。 杭梁从汉城坐了八个小时的动车回了川城,又在客运站转了客车,最后坐了半个小时的下乡农村大巴。 才回到了檀香村。 时间好像在村里停滞了一样,立在村口的石碑很多年前就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将刻的字全数盖住,几年时光就算又有很多灰迭加上去,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清。 村口有间很久了的旅馆,杭梁还认识门口的大叔。 杭梁走了进去,大叔上半身躺在竹子做的躺椅上,下头的脚光着搁在一个小板凳上,旁边还有个风扇摇头转着半圆。 “开一间房。” 大叔眯着眼,还有些没睡醒。 “....50一晚,码在台上。” 杭梁扫了码给大叔看了一眼,大叔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了柜台上,钥匙上贴了门牌号,又转了个身继续睡午觉去了。 夏日的午饭后确实很容易犯困,晚点再来找大叔打听打听情况把。 杭梁将简单的行李放在了宾馆房间内,换了身衣裳,套了个简单的T恤和浅色牛仔裤,又戴了顶遮阳帽就出了店子,向村子最里面的老家走去。 村口原本是有条河的,小时候觉得那条河很大很宽,每年暑假放假前,学校都会嘱咐说不要去河边,大人们也常说里面有水鬼,只要在河边玩就会被水鬼的头发勾住脚腕拖到水底,好多小孩都不敢去了,尽管这样也总会隔两年就听到有小孩贪玩溺亡的消息。 现在看着这条河也不是很宽,里面没了河水,只露出干涸的河床,在烈日下蒸腾着最后一点水汽。 杭梁顺着河边一直走,就到了徐奶奶的家,村里的路总是四通八达,回家的路不止有一条,徐奶奶是她小时候的邻居。 小时候爸爸和哥哥不给她吃饭的时候,徐奶奶心疼她挨欺负,总会带她去她家里吃饭,杭梁上初中住校之后,每个星期都会回家看奶奶。 可奶奶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在她初叁那年去世了。 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杭梁想起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夏天。徐奶奶家附近以前有个小卖部的,杭梁跟着记忆走了两步,发现当年的那家小卖铺已经拆了。 大中午的一两点钟,走了这么久,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应该在旅店休息一下,等快入夜了再出来找人的。 杭梁在河边寻了棵阴凉的树下,脱下帽子扇了扇风。 面前是金灿灿的麦田,杭梁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想见到槐木的时候给他看。 照片定格的一瞬间,杭梁忽然想起往事来。 假日3 小杭梁背着双肩书包上学,书包的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书和本子,最底下藏着那个大哥哥昨天给的手机。 他跟杭梁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联系。 杭梁在学校吃完午饭,趁着午休的时间,跟老师找了个借口回家一趟。 她偷偷拿着手机跑到了学校外面不远处的一个草堆里。 正午已过,附近都没什么人,连学校门口文具店的老板都知道这是午休时间,进了店子内里的房间睡觉去了。 乡村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平坦的土地上什么都能一眼望尽,真要说隐私的就只有各种砖堆草堆了。 杭梁鼓捣着那个手机,最上方有一块黄色的玻璃屏幕,中间是几个大的按键,下面是叁乘四排列的长方形十二宫格。 上面还有些字母或者是拼音之类的。 杭梁乱摁了几下,手机滴滴滴的发出了声音。 她研究了半天,终于在设置里面将手机调整成了静音模式。 她找到了通讯录里的那个槐木名字。 点了短信的按钮,可她发现自己压根不会打字。 好像是可以打拼音,可是对于从来没用过手机的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杭梁试图循着规律打字,结果一不小心点到了发送按钮。 「我带ishafrua」 很快就传来了回复:「怎么了?」 午休的铃铛声响起,杭梁战战兢兢的将手机踹到了口袋里回了教室。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故意避开了杭利,走了一条更远,更绕的小路,她慢慢走着,直到确定周围空无一人后才拿出那个手机。 「出什么事情了吗?」 「怎么不回复。」 几个未接来电。 「放学了打电话说吧。」 杭梁立马想打电话,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弄。 她找了个地方坐着,等槐木再打电话过来,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17:00,果然出现了来电提醒。 杭梁手忙脚乱的在摁灭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接通了,对面充满少年气的声音,夹杂着一点电流的滋滋声,从听筒里传来。 “在学校受欺负了?” “没有。” “那你中午是?” “我中午在学校吃了浓汤粉丝和小蛋糕。” 杭梁和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中午学校发的小蛋糕,她很少吃零食,学校也只有每周叁才会发小蛋糕,槐木时不时附和几句耐心的听完了,直到杭梁说完,快结束的时候,槐木才说: “是不是不会打字?这个周六下午我去教你,还有充电器也忘了给你,我给你带几块电池备用。” “谢谢槐木哥哥。” 杭梁欣喜的等着周六的到来。 杭利一到周末就会和兄弟出去上网,杭立诚没事的时候也大多泡在麻将馆里,下午饭点才会回来。 为了表示谢意,她煮了一锅绿豆汤,装了满满一水壶,还特意穿了一件小裙子,水壶里的绿豆汤微微烫着她的大腿。 杭梁不知道槐木会从哪来,她忘记和他约地点了,只站在家附近的槐树下攥紧了手机等他。 杭梁在树下等了没多久,远远的,就看见了槐木骑了个自行车过来了,发现她之后还叮铃铃的转了两下车铃。 “我在这里——” 夏日的午后,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杭梁的叫声格外显眼。 槐木在她面前停下。 “上来。” 杭梁乖乖的坐在了他自行车后座。 槐木的背后有些汗湿,但是身上却有香香的味道飘到她的鼻子里,头顶的太阳在云后边忽隐忽现,一阵暖,一阵阴凉。 槐木把她带到了河边,这里长了不少树。 他也背了个斜挎包。 “刚刚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没电了吗。” 杭梁点点头递上手机,槐木从包里掏出几块电池来,杭梁坐在树荫底下看他熟练的更换电池,光斑落在他的指节上,槐木的手比杭梁都要白一点。 换好了电池,槐木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教你怎么打字,拼音认识吧。” “认识。” 杭梁和槐木面对面坐在树下,他一点一点的教她怎么用手机,怎么打字。 杭梁学习很好,理解能力也快,槐木还教她玩了下手机里自带的贪吃蛇游戏,黄昏很快就到了,槐木拍拍身上的树叶站了起来。 “下周再给你带电池,以后有什么事就可以打字跟我说哦。” 槐木笑着揉揉杭梁的头。 杭梁后知后觉的将那杯绿豆汤递了出来。 “谢谢哥哥,这个是我自己煮的,妈妈说不能白收人东西,我知道手机很贵,但是...” “好了,”槐木接过绿豆汤摇了摇:“那我收下你的谢礼了。” 他仰头喝了一口,他有了一点喉结,杭梁看那喉结上下动了两下。 “你是不是没放糖?” “....好像是没放。” 杭梁说完就要抢,槐木递到她的手里:“等我一下。” 她在原地抱着那个开了盖的绿豆汤等他。 槐木骑着自行车,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他对着她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菠萝味的冰棍。 槐木从里面拿出一根撕开袋子给杭梁:“吃吧。” 杭梁吧唧吧唧舔着雪糕,槐木把余下的几根放进了绿豆汤里,雪糕在里面慢慢化成了几根棍子。 槐木喝了一口,好像有点被凉到还嘶了一声:“现在好多了。” “你要不要尝尝?” “要。” 槐木拿出用盖子给她倒了一点,杭梁刚伸出手来,槐木又收了回去。 “算了,小女生不能吃这么多凉的。” 最后耐不住杭梁可怜巴巴的攻势,槐木最后还是给她喝了,他们之后又煮过好多次甜汤,放过好多次菠萝味的冰棍。 等找到他之后,再一起吃吧。 ———————————————————————————— 看的习惯这种现实+回忆的叙事方式吗?求留言 失踪4 杭梁忍住了想吃菠萝冰棍的念头,打开相册翻了翻,虽然相恋已经好几年了,但大多数时候槐木都比较忙,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的。 之前的旧手机上应该还有两个人的合照,这个在大学开学时槐木给她买的新手机,相册里只有杭梁偶尔拍的风景什么的。 唯一的人像还是上大学第一次聚餐,四个姐妹在餐桌上一起拍的,那天她还穿着槐木给她新买的白色水手服小裙子。 杭梁点开小仙女聚集地的群。 阿梁:有没有办法看之前手机上的照片啊? 不瘦十斤不改名:什么牌子的手机? 阿梁:我现在用的这个x果的,之前用的是x米的。 不瘦十斤不改名:牌子不一样应该没法看的。 xx的现任女友:你有网盘吗? 什么是网盘?杭梁打开应用商店搜了搜,安装了一个下载量最高的,截了张图发到了群里。 阿梁:(图片) 阿梁:这个吗?刚下了一个。 xx的现任女友:要之前下的才行,你注册个账户,把文件和图片啥的传上去,就不会丢了。 阿梁:TvT 不瘦十斤不改名:(摸摸) xx的现任女友:(摸摸) 甄x转种子选手:(摸摸) 杭梁叹了口气,打开云盘注册好之后建立了一个名为大一的文件夹,将手机里所有的照片都传到文件夹里去,以后要好好养成备份的习惯才行。 一年没见到槐木了,他的头发肯定长长了好多,最近有没有加班?会不会又熬夜做项目? 杭梁又新建了一个阿梁x槐木的文件夹,准备以后多多和他拍拍照,都传上去。 忙完这些已经是黄昏了,周围传来了点人声,空气里还飘来了一点饭香味。 一般这个点都是家里的老人们端着碗出来聊天的时候。 杭梁之前和槐木是偷偷的谈恋爱,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去问那些阿姨们,肯定会被拉着说半天八卦。 杭梁有些丧气,就算回了檀香村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寻找线索。 杭梁翻了翻扣扣通讯录,加的好友大多是大学同学和兼职认识的一些朋友们,忽然灵光一闪,杭梁打开了隐藏的群聊,里面有一个初中毕班级的扣扣群。 在其中搜索了一番之后,杭梁看见了一个人名。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男生家离她们家不是很远,没搬家的话,暑假应该还会回檀香村把。 杭梁收起手机朝他家走去。 杭梁是初中的时候和槐木确定恋爱关系的,他们年龄现在看来其实差的不大,可如果是在上学的时候,就差的很大了。 她初一的时候,槐木已经上高叁了。 当时他们还是每周都见面,偶尔被老师同学碰见,杭梁就糊弄说是兄妹关系。 杭利从来没看过她,叁年下来也只被这个齐飞发现过端倪,杭梁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幸好齐飞最后谁也没说。 杭梁朝着齐飞家走去,有些庆幸当初的那段恋情也有瞒的不好的时候。 循着记忆到了齐飞家门口,他们家修成了四层的小洋楼,杭梁原还有些不确定,看到门口坐着摘菜的阿姨十分脸熟。 杭梁上前弯腰打了个招呼: “陈阿姨好。” 陈阿姨端着碗上下瞧了她好一会,将豌豆荚摔进了菜筐里,笑着说: “哟,这不是杭梁吗?几年没见到长漂亮了啊。” “阿姨也看着年轻了几岁。” 陈阿姨乐呵呵的招呼她进了客厅,放下手里的菜筐给杭梁倒了杯水,杭梁连说了几声谢谢。 滚烫的热水隔着一次性的塑料水杯,杭梁小心的拎起最上面哪一截,还不等杭梁开口提齐飞的事情,陈阿姨热心的说: “是来找我们家飞飞的吗?” 杭梁应了一声点点头。 陈阿姨立马笑着向楼梯口喊了一声: “飞飞别玩了,看看谁来了。”又转头看向杭梁:“当年你和咱们飞飞一起上初中,阿姨就可喜欢你了,比我家飞飞懂事,现在还出落的这么漂亮...” “妈你又在说啥啊?” 一个男人踩着拖鞋从楼上走下来,身形很瘦,头上顶着乱蓬蓬的自然卷,他看见杭梁一愣。 陈阿姨笑眯眯的端起菜筐: “你们有什么话就说把,阿姨做饭去了,杭梁啊今天就留我们家吃饭好了。” “人家要万一吃过了呢?妈你别总是自作主张。” 齐飞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放到了杭梁面前的茶几上,杭梁放下手里的热茶:“谢谢。” “怎么突然回来了?” 杭梁这次来的唐突,组织着语言缓缓说: “那个..我想问问你,上初中的时候我身边不是有个哥哥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哪啊?” “初中?” “你是说杭利?” “不是,他不是我亲哥,只是我叫他哥哥而已。” 齐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奇怪,他吨吨吨的灌了几口可乐才说: “你初中的时候不总是一个人吗,没见到有谁来找你,也很少见你和男生玩啊。” “你再好好想想?那次我撒谎跟别人说他是我亲哥,还被你发现了。” “那么久的事情我真不记得了。” “好吧。” 杭梁来的唐突,也没带什么伴手礼,不好意思在齐飞家过多打扰,找了个借口跟齐飞和陈阿姨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走了。 她明明记得初中的时候,齐飞是见过槐木的。 可能是时间太久,不记得了吧。 假日4(假车) 小升初的时候,杭梁跟小学的语文老师说了爸爸不让她继续读书的事情。 刘老师来山区支教很多年了,见了太多这种重男轻女的例子,从心底里心疼这个成绩好又懂事的小女娃,她亲自陪着杭梁回了家里,向杭父科普了九年义务教育的重要性。 刘老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说就算是打工,这个年纪出去也没人要啊。 最后在保证给杭梁的申请贫困补贴,减免所有的学费和住宿费的情况下。 杭立诚这才松口答应让杭梁继续读书。 村里的小孩,就比如杭利,都选择读镇里新修的那所初中,就挨着原先的小学,每天回家上下学也方便。 杭梁却跟老师说想去旧初中。 旧初中在镇子的另一头,离家大约有八九里路,在新初中建好之后就改成了住宿制,一般都是住的很近,要么留守儿童才会去的。 周一到周五都在学校住,周六日回家。 刘老师原本想杭梁上新的那所,毕竟新学校师资力量好一点,可她刚刚跟杭父夸下海口,说要资助杭梁叁年的学杂费。 旧初中的学杂费比起新学习低了很多,在杭梁再叁保证一定好好学习考好高中之后。 刘老师才答应了杭梁想去念旧学校的请求。 杭立诚乐得轻松,毕竟他看到杭梁就不免想起她见鬼的妈妈来。 杭利有些不高兴,这样就没人帮他拿书包了。 但杭立诚已经拍了板,杭利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幸好他已经升上初二了,可以在初一的“弟弟”里面寻找一个好欺负的继续给他拿。 就这样杭梁顺利的升上了距离家八九里远的旧初中,开启了住校生活。 杭梁学习一直都很刻苦,加上槐木也高叁了,时常给她发短信鼓励她好好学习之类的。 两人周末见面时槐木会辅导她的功课,有时候还会教她一些超前的内容。 所以杭梁的成绩在这所偏远的乡镇上一直都是第一名。 周五晚上的自习课总是管的很松,班上的同学们的心都飞向了即将到来的双休,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 杭梁埋头做着双休的作业,要赶紧写完,她习惯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再去好好玩。 身边的女生说着最近镇上饰品里面可以买新款的指甲油,还是涂完可以撕拉的那种,不伤指甲,才叁块钱一瓶。 叁块钱,杭梁没有零花钱,她们说的话杭梁也只能听着。 写完作业了,杭梁把桌子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摊开了一本语文书做做样子。 杭梁的位置靠墙没有同桌,她偷偷的拿出手机给槐木发了短信。 「明天见!」 每周六早晨是回家的日子,他们约好了每周六上午在镇上见面,给她辅导辅导功课,中午槐木会带她去吃吃饭,顺便给她的手机换上几块充满的电池。 杭梁每次都是周六晚上才到家,杭立诚问她,她就说中午能在食堂吃顿饭,吃完了下午才出发。 杭立诚本来也不想养活她,甚至都想她周日也在学校过,干脆别回来。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回复:「好好上自习。」 「我刚刚已经写完作业了,今天寝室有人翻我书包,看来以后手机要带在身上了TwT。」 忽然班里安静了下来,这是班主任出现的征兆,杭梁下意识的把手机揣到了口袋里。 她上半身穿着一件浅色的连帽衫,下半身套了一条杭利的旧裤子。 男生的衣服都比较宽松,内里的荷包也没有做固定,杭梁来不及调整位置,慌乱间将手机隔着荷包内胆夹在了腿心。 班主任进了门,上讲台说了几句纪律问题之后,开始说着每次放假前都要嘱托的保证安全之类的句子。 槐木还在发着短信。 他喜欢把一长段话分成几句几句的发送。 腿心一阵阵震动传来,不知道刺激到了哪里,杭梁忽然从小腹漫出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她不好形容,只下意识的杭梁夹紧了双腿。 腿间的震动感先忽然从短促的小震动,变成了来电话时候的大震动。 虽然平日里摸在手上感觉不强,现在在腿间却格外清晰。 老师说完了话,又在讲台上布置了篇作文,底下瞬间响起一片怨声载道。 杭梁没心思想作业多了还是少了,藏在书后面脸通红。 她感觉好羞耻,居然在这么多人的时候,下意识的追逐着那种奇怪的快感。 在又一阵强力的震动下,腿心扩散开一股难以形容的酥麻,杭梁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从下面流了出来,她疼的下意识的抽了一口凉气趴在了桌上。 脸上热热的,涨涨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关心着这个好学生: “你怎么了?” “老师我有点不舒服。” 杭梁不知道怎么回答,警惕的往腿心的手机处看去,卡其色的少年短裤腿间泛出了一片血红。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杭梁强忍着泪水,带着哭音道: “老师,我是不是要死了?” 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注意到了杭梁的异样。 “这个是正常的,明天就放假了,要不让你爸爸把你接回去?” 杭梁滴着眼泪摇了摇头,坐在教室不敢动。 “你先回寝室把。” 老师拿校服在杭梁腰上围了一圈,遮住了她的下半身,杭梁不敢迈大步,缓慢的回了寝室。 杭梁回了寝室打开手机,上面是: 「那就小心一点。」 「寝室里的人关系不好可以少相处。」 「过得去就行了。」 「或者在班上找找其余的朋友?」 「怎么不说话了?」 还有一条杭梁的拨号记录,拨出去但她又很快的挂了。 她把槐木的设定成了快捷拨号,许是刚刚夹紧腿的时候不小心摁到了。 底下还有五六个未接来电。 就是在这几个未接来电的震动下,她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最后还流血了。槐木最后发的一句是: 「她们没怎么样你吧?」 假日5(一点点) 杭梁颤颤巍巍的回拨了电话过去: “喂,刚刚怎么了?” “槐木哥哥,我要死了呜呜呜” “怎么回事,不是在上晚自习吗?” 杭梁把流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她刻意没说震动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难描述。 槐木耐心的听她讲完,询问道:“你哥哥的li是哪个li?” “禾苗的禾加一个立刀旁,利益的利。” “过一个小时我去接你,要是遇到人你就说我是你哥,咳...收拾好明天的东西。” “好...” 杭梁哭着答应了下来,感觉心里暖暖的,就算回了家,家里人也不会给她治病的,还是槐木好,听到她不舒服还带她去看病。 杭梁换了条干净裤子,又在底裤上垫了点纸巾,血已经没有刚才流的多了,应该不至于死了吧? 她收拾了一下要带回家的脏衣服和电池什么的,看时间差不多了去跟老师说了一声,老师陪着她在学校门口附近等哥哥。 窗外夜里的蝉鸣叫的格外响,却丝毫没有掩盖杭梁的声音。 槐木比她想象中的来的更快。 “哥——” 槐木进了学校跑了两步,从老师手里牵过杭梁,还跟老师寒暄了几句杭梁的学习问题,好像他真的是他亲哥一样。 杭梁站在槐木身后,听着她们俩谈话。 杭梁本来就有个哥哥,老师没做过多怀疑,交代了几句就回去继续招呼晚自习去了,槐木在门卫处签了杭利的名字,带她出了校门。 槐木左手给杭梁拎着塞得鼓鼓的书包,右手牵着杭梁的手顺着小路走了几分钟,杭梁才从黑暗的反光里辨认出那个大黑盒子,槐木是开车过来的。 上了初中之后来了镇上,杭梁已经见过很多次车了。 槐木摁了下车钥匙,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杭梁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去。 “怎么了?” 察觉到身下的血还在流:“会弄脏的。” 槐木把书包放到了后座,空出手抄起她的胳膊将她抱上了副驾驶。 “没事,座椅是皮的,一擦就干净了。” 杭梁羞的脸通红,她只看过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也会抱女主角,刚刚悬空的那一瞬间看到他的下颌线,她第一次有了槐木很帅的想法。 坐在车上她满脑子都是言情小说,羞红了脸不敢去看他,她没有问槐木要带她去哪里,慢慢的,周围越来越明亮,各色的霓虹灯越来越多。 窗外的景色好像是川城,原来离她们镇上开车不远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座繁华的城市。 也是,只有城里会有大医院,她的病很严重吗,村里的卫生所是不是治不好了? 槐木停在了一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幸好他已经过了十九了,算是能够开房的年纪了,在前台定了一个商务套间之后,又转头将接待处的杭梁带了进去。 杭梁从来没来过酒店。 明晃晃的大灯照着明黄黄的电梯,电梯打开之后是很长的走廊,底下还铺了很软的地垫。 槐木拿着她的书包在前,核对着房卡上的号码,杭梁在后边小心翼翼的跟着进了屋。 好大,还有一扇大落地窗,底下亮晶晶的,这里好像很高的样子。 槐木把杭梁招呼到沙发上坐下,又转头出了门。 “你等我一下。” “好。” 杭梁怕弄脏这里的沙发,走了两步,又走向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景色。 她呆呆的看着,只过了十多分钟槐木就回来了。 手里还着几个纸袋,他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 杭梁走过去,槐木把纸袋打开,一个个的将里面的东西放到床上。 是几件小裙子,一袋药,还有一本书。 槐木把衣服递给她,单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去里面洗个澡,衣服换上。” 杭梁就这样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真的太好了。 不仅给她看病还给她买衣服。 杭梁洗完澡,穿好裙子,裙子底下空荡荡的,槐木没有给她底裤。 出去的时候发尾还微微滴着水,槐木已经拿着吹风机等在外面了,他递给她一杯热水,颜色像是药。 杭梁喝了一口:“好辣。” 槐木晃了晃吹风机。 “以后不舒服了就冲这个喝,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带。” 杭梁拿起梳妆台上的袋装冲剂看了看,配料表上写着:糖,生姜。 “这不是药吗?” “不用喝药。” 槐木给她吹完头发,又带她到了沙发上坐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那本书,对着杭梁摊开书本,上面画了浅显易懂的图案,文字标注的也很清晰。 【给青春期女孩的书】 “性教育对于父母和孩子来说,是一个不好随意聊起的话题,进入青春期后,女孩的身体悄然的发生变化,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在对女孩进行性教育时,或多或少都表现的很不自然,或者羞于启齿,然而,无论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都应该让女孩正确的接受性教育,只有正真的了解她,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槐木的声音有种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感觉,他逐字逐句的读着首页的内容,努力营造着一种两个人都很坦荡的学习氛围。 他的女同学大多都还有月经羞耻,希望杭梁长大之后不会有这种感觉。 “咳,杭梁,所以流血是女孩子青春期的时候会产生的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为什么会来月经?” 槐木翻了翻目录,指出了其中的一节: “你看这里,女孩子的性器官发育完全人体会...” 杭梁一向好学,她把那本小册子拿到手,又听槐木讲了一遍之后才放下心来,原来她不是要死了。 槐木拿出来卫生巾手把手的教她贴在了内裤上,递给了杭梁,想让她去卫生间里换上。 杭梁心思还在手册上,接过内裤之后,在槐木的面前撩起裙子穿上了内裤。 少女的初潮来的并不多,肉肉的花户白白嫩嫩,上面还没有长出毛发,中间有道细缝沾着一丝丝血迹。 槐木连忙低下头: “杭梁?” “怎么了?” “你知道女孩子哪些地方是不能给陌生人看的吗?” “不知道。” 杭梁妈妈早逝,又是刚上初一没教到什么生理课。 槐木带她穿好之后,又将手册的目录翻到了防止性侵那一页。 “看到这张图上画的没,这里和这里是不能给任何人看的...” 槐木继续说着,修长的手指指在书本上。 杭梁羞红了脸,她忽然意识到村里的生理知识教育有多缺乏,册子上有些字她不认识的,槐木逐字逐句的跟他讲解着,杭梁听好久,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槐木看在昏昏欲睡倒在怀里的十四岁少女,忽然有了一种他真是她亲哥的感觉。 失踪5 杭梁回旅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个叁十多平,除了浴室就是一个大床,她躺在大床的正中间,大大的张开了自己的手脚。 她感觉好难受,像被全世界丢下了一样。 刚刚上楼的时候她问了下旅店老板,老板说他在这里开店几十年了,村里的年轻一辈里没几个她说的那么清秀的小伙子,再一问细节,更没有和她描述的对得上号的。 其实也就不过是前几年的事情,既然齐飞也不记得,老板也不记得,难道她真的要去挨个问那些八卦的大姨吗? 杭梁小学的时候碰见的槐木,那个时候她都要上初中了,虽然每个周末都见面,但到底也就十几二十次。 而且大多很隐蔽,找这些大妈挨个问过去,消息不一定准,可能问的还不如回答的多。 杭梁打开床头的电视,旅店的电视陈旧,顶上有个机顶盒,机顶盒面上闪着红点,似乎可以联网。 想到早上的时候还换了衣服,杭梁后知后觉的才关上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角落照了起来。 发觉没有异常后,又打开了一个app,这个app还是之前槐木告诉她的,连接上宾馆wifi后可以查看此wifi有没有连上摄像头。 杭梁上了初中之后,就没有和槐木回村里见面了。 大多时候都是在镇上,或者他开车带她去川市。 槐木会在周五晚上开好房接她过去,又在周六把她送到村口。 杭梁想起他的车牌号,噔噔蹬的跑到楼下: “老板。” 老板正在看电视:“怎么了小姑娘?” “就还是那个事情..老板您有没有见过谁家的车,车牌号是川B1621M的啊。” 老板举了举自己老花镜:“小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好吧...” 杭梁又回了楼上的房间。 这个号码杭梁烂熟于心,可别人不记得也是正常。 其实细细想来村子里也没多少线索可循,大多数同年纪的小孩大多都没考上大学,早早出去打工了。 发了财的也要么搬去了镇上,要么搬去了城里。 留下的人要么都是老人,要么就是年轻时嫁到村里,现在人到中年有自己的圈子已经走不出去的妇女。 真要说来,杭梁当初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个小学老师,可能也是走不到今天这步的,现在小学已经被拆了。 杭梁又噔噔蹬的跑下楼:“老板。” “又怎么了?” 老板被打断看电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实在不好意思,您知道之前在胜利小学的刘老师现在怎么样了吗?” “哦,刘老师啊,是个女老师吧,她被调去镇上的实验初中了。” “不是只有胜利初中和胜二初中吗?” “胜利初中太老了,前年又在上头新修了个实验初中。” 杭梁之前读的就是胜利初中,原先上初中的时候,就总听见同学们说学校要搬了,或者学校要盖新校舍了。 一说就是叁年,直到杭梁上到初叁下学期了也没个动静。 如果说前年就修了新校舍,除去推到又重建的一年,岂不是她刚从初中毕业学校就拆了啊? 当时她已经考上了理市的高中,离家更远,再加上和初中的同学没什么联系,自然也没得到这个消息。 杭梁又回了房间。 她就读的理市的那所高中是川城最好的高中之一,在里面几乎没有遇到老同学和本地人。 再加上和槐木已经确定了关系,高中叁年他们没避讳着什么人。 原本是想槐木和她是一个老家的,杭梁才回了檀香村,没想到很多年轻一辈都不在村里了,再加上她初中之后就很少回家,能打听的都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 自然也就难得找寻槐木的消息。 想到槐木一直都是骑车或者开车来的,难道他骗了她吗? 他不是檀香村人吗? 不过也不能算骗吧,杭梁在心里给他找补。 毕竟他只说了是一个地方,也没说多大块地方啊。 联想到他们经常去的镇上和川城的市中心。 难道他是住在镇上的?住在川城的? 杭梁也不知道去哪了,离开了檀香村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到底为什么不和她联系呢? 失踪6 她忽然好想时间倒流,回到槐木还在的时候。 她想回家,但是不想回有杭利和杭立诚的家。 杭梁初中升高中的那年暑假出去做了兼职。 高中的学费不比初中,杭立诚也是看她有出息才准许她继续读书。 可也只是准许,没给一分钱。 同学们要么出去旅行,要么不读了,杭梁在破格被理市高中录取之后,就直接去了理市赚学费和生活费,未成年只能打打零工,她找了几分兼职做着,以至于每天都很忙,发传单,打电话,卖卖家电。 自那之后,每次这种长假她都会勤工俭学赚学费,而槐木就在她打工的地方租一间房子,除了学校,那里就是她的家。 想来那时候槐木也上大学了,他每个周六日都会来租的房子陪她,从不间断。 难道槐木是在理城上的大学? 杭梁有些记不清了。 她将精力放在挣钱上,甚至很少注意到槐木上的什么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他一直把她放在接受照顾的那方,她也把自己放在了接受照顾的那一方,再加上青春期的时候难免敏感。 在他们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之后,杭梁有些把槐木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杭梁现在好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和他好好享受那些假期,那些暑假,或者让槐木带他去他读的大学看看。 要是她能多知道一点,是不是现在找他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如果能多了解一点他的生活,是不是他根本就不会走。 杭梁想了很久,睡的很晚。再加上今天走了不少路,一觉醒来都快到第二天中午退房的时间了。 “咚咚咚——” 杭梁是在敲门声中醒来的。 “到退房时间了,要不要续住啊?” “不用了。” 杭梁本来想在檀香村住个几天,每天续房的。 但是她现在感觉再呆在村里也没有意义了。 虽然暂时不知道去哪里,可去曾经呆过的地方,总能让杭梁回忆起和槐木的一点一滴来。 她准备去理市,那个他们最多回忆的地方,在此之前杭梁想去见见刘老师。 当年她接受了刘老师的不少资助,还没有好好的报答过,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还偶尔回村见见老师,老师还检查下她的功课之类的。 后来她被理市的高中提前录取,拿着兼职挣来的钱想给老师买点东西的时候,都被老师拒绝了。 杭梁总想着之后再来报答她。 现在想想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如果不加以维护,就容易错过。 她再也不想错过些什么。 况且也是难得回一趟这里,杭梁看了看手机网银里面的余额,买些贵重点的礼品应该还不成问题。 杭梁简单的化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起色好一点,下楼退了房。 “姑娘,你昨天问我车牌我倒想起来了。” “您想起来是谁家的车了吗?” “不是。” “那您想起来的是?” “川B车牌是理市的,轻易不往咱们这边来,你要是找人,要不去理市的派出所问问?” 杭梁连忙道了几声谢。 看来槐木的老家应该在理市没错了。 镇上新开了直达理市的高铁,一站路坐过去只要二十多分钟,杭梁在手机上买了晚上八点半的短途高铁票,搭上了去镇里的农村大巴。 杭梁怕赶不及时间,到了镇上就直奔实验中学。 大学的暑假放的比初中早一点,杭梁赶过去的时候初中还在上课没有放学。 她在镇上的精品店里买了些茶叶和土蜂蜜,又买了些水果,还在学校门口吃了份米线,味道和以前没有丝毫差别,只不过老板认不出她来了。 杭梁听着学校打了下午放学的铃,才拎着东西向学校走去。 许多学生从里面冲了出来,下午铃铛对初一初二的学生来讲是放学,对初叁的来讲就是抓紧在外头吃饭,吃完回去上晚自习。 门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大爷了。 杭梁稍稍举了个躬笑着说: “大爷,刘玉娇老师教哪个年纪哪个班呀?” 大爷穿着制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学生家长把?” “不是,我是之前刘老师的学生,现在上了大学回来感谢下老师。” 门卫大爷一改严肃,乐呵呵的把她迎进了门卫室: “大学生好啊,来登个记,刘老师在教初叁。”指了指最近的一栋教学楼:“初叁办公室在顶楼的最右边。” “谢谢大爷。” 杭梁拎着大件小件上了楼,周围都是放学的学生,大多模样青涩扎个马尾辫。她今天打扮的成熟了一点,上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面套了件黑色的牛仔长裙,学生们侧目的不少。 以前她上初中的时候,也常常看见有人来感谢老师,没想到几年过去她也变成其中一员了。 她敲了敲办公室门,刘老师的打扮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正皱着眉头改卷子: “怎么几个人抄都抄个错的” “刘老师——” 刘老师抬头,似乎有些没认出她来。 “我是杭梁啊。” 刘老师这才放下手里的红笔,迎了上来:“哎呦,你以前又矮又瘦,变化真大,老师差点没认出来。” 杭梁走过去把带的礼放在刘老师办公桌的地上,“现在是长胖了些。” 老师给她拖了个凳子:“怎么样上大学了吧,985还是211 ?” 杭梁说起学习有了几分底气:“现在在汉城的双一流读书。” 刘老师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一下就长这么大了,以前杭梁求她上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村里出去的能有几个上好大学的,想到个中心酸滋味,能过到现在也不容易,拉起杭梁谈起了心来。 杭梁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又感谢了一番老师当年的栽培。 如果不是因为要上晚自习,刘老师还能再拉着杭梁聊聊。 最后硬是把杭梁拉进她带的班里面,让杭梁以学姐身份讲些成功经验和一流大学生活之类的。 杭梁耐不住请求说了几句。 讲台底下是一群年少青涩的面孔,望着她的神情或是懵懂,或是羡慕,或是毫不在意。 杭梁忽然想起她上初中的时候,槐木鼓励她的那些话,夜半手把手给她辅导作业的样子。 她当时是怎样的表情呢? —————————————————————————— 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 假日6 自从有了第一次开房经验之后,杭梁和槐木之后每次见面都是在宾馆。 有时候会在镇上,有时候会在川城市中心。 杭梁的手机也换成了一个触屏的,上面没有挂挂饰的孔,杭梁就把小仙人掌挂饰放在了文具盒里。 她的生日在还有些热的秋天,这个手机是槐木的同款,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是她第一次过生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一个草莓蛋糕,蛋糕周围还有一圈奶油挤成的蕾丝边装饰。 天还有些热,怕蛋糕上的奶油化了,槐木把酒店空调温度开的很低,杭梁坐在沙发上,身上还披着一条酒店的被子闭眼许了愿。 当时的愿望不外乎是好好学习,考好高中之类的,杭梁许了愿吹完蜡烛,槐木把灯打开,就看到了蛋糕旁边多了一个手机盒子。 两个人吃完蛋糕之后,杭梁摸他的手有些冷,他们就裹在同一个被单里趴在床上,槐木手把手教了她怎么用新手机。 这两年来,幸好有槐木的帮忙,她才不至于在同学中间穷的太过显眼。 讲台上的老师说: “你们才初二就觉得作业多?那以后要是上了高叁有的忙了,从现在开始要习惯.....” 杭梁才想起槐木不也上高叁了吗,怎么还有时间陪她,给她发短信呢? 一个大课间,同学都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杭梁偷偷拿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高叁学习辛苦啦。」 对面秒回:「不辛苦。」 槐木的印象在杭梁这里一直都很好,杭梁想槐木应该是很聪明,所以能有空陪她吧。 最近她在同学那里听到了一些词,类似于什么学渣学霸什么的,班上的同学都把杭梁归类于学霸那一边。 但是杭梁又知道了有个词叫学神,杭梁在心里把槐木归类于学神那一边。 又是一个周五,放学之后槐木会来接他,杭梁埋头听课,又趁着课间十分钟写起了作业,表面上忙忙碌碌的样子,心却飞到明天跟槐木怎么过周六去了。 “喂——” 杭梁抬头看叫她的人,是班上的一个男同学,脑门长了几颗痘痘,个子矮矮的。 “杭梁,我们飞哥让你出去一趟。” “飞哥?” “就是齐飞。” 杭梁很少注意到班上的同学,她平时不是学习就是想槐木,再加上也没人主动跟她玩,一年了她跟班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我要写作业。” “就出去一会,他有很急的事情找你。” “好吧。”杭梁记起来齐飞和她是一个村的,住的不是很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才放下笔走了出去。 齐飞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自然卷,上半身松松垮垮的看不出来版型,下面还穿着破洞裤子。 他不冷吗? 杭梁更喜欢槐木那样,上半身穿衬衣,下半身牛仔裤的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悻悻然走了过去:“找我什么事?” “给你。” 齐飞扔过来了一个毛绒娃娃,是一只可爱的粉色小羊崽。 杭梁闻到毛绒玩具的毛味就打喷嚏,她和她妈妈一样有鼻炎,她最后找了个什么理由,也没收反正。 后来杭梁又发现桌上每天莫名其妙会多一瓶装饮料。 杭梁担心的搜寻了一番,幸好手机还好好的藏在桌肚最里面。 手机不能时刻带在身上,她不喜欢别人动她东西。 跟老师说明情况之后,老师也不想别人耽误她的学习,在班上说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杭梁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青春期的男生一种示好的方式,可她只害怕手机被发现,并没有考虑到齐飞的心情。 不过齐飞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仔细想来,她以前是很讨厌齐飞的。 他有时候会刻意等杭梁周日一起上学,跟她坐同一班车,时间久了杭梁觉得有点害怕。 杭梁不喜欢被人关注,也不想关注别人,她有槐木一个就够了。 杭梁最不想辜负的,就是刘老师每个月都交给她的那些学杂费。 班上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杭梁又去找老师说明了情况,知道具体人之后,老师也单独把齐飞拉出去谈话了,自那之后桌上才没多过东西了。 有一次槐木接她放学的时候,杭梁远远的对槐木喊了声哥哥,门卫大爷也认识槐木了,乐呵呵的看着这对“兄妹”。 杭梁刚主动牵上槐木的手走了两步,忽然槐木对着身后大声说。 “别做这种事情了,你没看出来她很害怕吗?无端的感情只会给人困扰。” 杭梁转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校门,并没有别人。 问他在跟谁说话,槐木说:“好像是那个骚扰你的卷毛。” 杭梁赶紧拉着槐木走了,她刚刚还跟门卫大爷说槐木是他哥。 齐飞八成听到了,槐木不知道她跟齐飞住的很近,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杭梁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幸好齐飞自那之后就躲着她,也没跟她家里说她新哥哥的事情。 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骚扰终于在这一天结束。 天也冷了起来,已经过完了初二上半学期,马上就要入冬了。 杭梁坐在槐木的车上冷的搓了搓手。 槐木打开空调,杭梁打了个喷嚏:“啊切——” 槐木又只得把空调关上了。 杭梁揉了揉鼻子:“没事你打开吧。” “车里没风,我只是怕你冷。” 杭梁红了脸,搓搓手,又搓了搓脸。 他的声音变得很成熟,低低的,特别是每次小声说话的时候,她都感觉很好听。 槐木笑着看她搓脸的样子像个海獭,单手摸了摸副驾驶上她的头: “川市新开了一家烤肉店,你想不想吃。” “嘿嘿,谢谢哥哥。” 这是想的意思,每个周末回家之后爸爸和哥哥对她还是那样,杭梁其实很馋肉吃,槐木有些心疼。 冬天了,烤肉店里人满为患,槐木停好车带她进了烤肉店: “您好先生,一共几位?” “两位。” “好的麻烦请您稍等一下,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可以吗?” 槐木晃了晃手机:“打过电话预定的。” “是xxx先生是吗?” 烤肉店里人声嘈杂,杭梁没有听清楚他的姓名。 之后他就好像一直都只报手机号了。 杭梁吃着烤肉,槐木特意预定的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槐木点了一份牛舌,杭梁一开始很怕,她只敢吃肉,不敢吃这种内脏器官。 结果槐木半推半就哄她吃了一口,杭梁就真香了。 两个人又加了好几份。 最后杭梁吃的饱饱的,她已经上初中了,不会像小孩一样吃饱就往座位上一摊。 炭火炉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杭梁双手撑着脸看窗外的景色。 烤肉店开在江边,外头紧紧挨着一个横跨江面的大桥。 晚上的桥灯尽数亮着,像一条火红的丝带缠绕在错综复杂的钢筋上,有种冰冷的工业美。 一小片一小片的银白色雪花落了下来。 “槐木,下雪了。” 槐木也顺着往外望去:“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杭梁瞧瞧雪花,又瞧瞧槐木的侧脸,他抿唇笑得温和,男人的五官清秀,银白色飞雪隔着玻璃的反光落进他的眼中。 心跳像漏了一拍,杭梁低下头,第一次知道了浪漫两个字的含义。 假日7 杭梁说槐木最近的心情好像很好。 槐木回答说他考了一个很好的大学,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个很长的大学的名字。 有这么拗口的大学吗,杭梁没听懂。 槐木说以后杭梁也要考这么好的大学。 杭梁的手机又换了新的,屏幕更大了一点,好像每年秋天的生日,槐木都会送她一个和他同款的新手机。 上了初叁之后杭梁更是把学习当作了第一要紧事。 杭梁长得高了些,体重却没什么变化,槐木都被吓到了,经常给杭梁加餐吃些热量高的东西,他说他高叁的时候都没杭梁这么废寝忘食。 初叁下学期四月份的时候,杭梁病倒了。 她的身体一直都挺一般的,她不怎么运动,在学校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只有放假的时候槐木才带她吃点好的,但是一回家又饥一顿饱一顿了。 再加上徐奶奶去世了,杭梁伤心的厉害,初叁压力又大,许是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迫下,在春夏相交的日子发起了高烧。 老师怕她烧坏了让她回去看病,杭梁联系了槐木过来接她。 槐木心疼的不行,直接去了川市中心医院旁边开了房,带着杭梁去打了几天的针。 杭梁前两天还烧的糊里糊涂,她之前不是没生过病,只是这次特别厉害。 梦里有妈妈,有徐奶奶,有槐木。 她糊里糊涂的被槐木抱着去打针,糊里糊涂的吃下槐木喂的药。 终于在第叁天清醒了很多。 杭梁一觉睡醒感觉舒服了些立刻就想要学习,在酒店找了半天,发现除了一些衣服,槐木一本书都没有带过来。 她焦虑的很。 “呜呜呜要考不上好高中,考不上好高中就考不上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挣不了钱,挣不了钱就没办法还钱....” 槐木这次没有听完她话,赶紧打断她: “杭梁你才15岁不用想这么远,你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好了,考好高中不成问题。” “我要考最好的呜呜呜呜呜呜。” 槐木拗不过她,最后又安慰了好久,决定带她去提前散散心。 第二天两个人来了川城最大的动物园,工作日的上午没什么人,杭梁免去了排队,还跟好几个小动物亲密接触了一番,感叹小动物真的很能治愈心灵。 出了动物园两个人都有些走不动了,槐木带他去了就近的一家汉堡店。 槐木去了前台点餐,杭梁拿出手机翻着照片,等槐木回来之后她迫不及待的问: “你猜我最喜欢什么动物?” “小熊猫?” 杭梁摇了摇头。 “不会是那个兔子吧?” 杭梁嘿嘿的打开手机相册,翻着刚刚拍的照片,槐木今天穿了身浅灰色T恤,外面搭了一件连帽衫,照片里的槐木抱着一团白白的小动物,像抱着一朵小云彩。 “这个安哥拉兔真的好大,好软,身上就像棉花一样~” 槐木笑得有些无奈:“刚刚你不是还被它蹬了一脚吗?” 杭梁看看手里的红痕:“可是它值得呜呜呜。” 槐木签过她的手心来看,只是有点红,他用指腹揉了揉。 “下次小心一点。” 动物园旁边就是个植物园,四月的植物园门口种着好多开粉色花朵的树。 杭梁说好漂亮。 槐木说这是樱花树。 吧唧吧唧吃完饭之后,槐木带着杭梁在樱花树下拍了一张照片。 在外面玩了一天,杭梁终于没那么着急了。 槐木每天都有让杭梁跟老师汇报情况,老师只让她身体要紧,槐木也请假逃了些课,病好之后两人又在市中心玩了两天。 杭梁终于放平心态迎接了中考,最后隔壁理市最好的高中破格录取了,还免了些学杂费。 考完后的暑假杭梁说要去理市做兼职,槐木就带她来了理市,杭梁正想找个包吃包住的兼职啥的。 槐木让只让她放平心态,还作为庆祝,提出带她去了理市的游乐园玩。 杭梁兴奋了一整天,毕竟对她们这种村里的小孩,游乐园是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地方,再加上又是爱玩的年纪,杭梁晚上差点都要睡不着觉,一遍一遍的在手机上搜着游乐园这叁个字。 网页还浪漫的流传着一个和恋人只要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两个人就能永远永远在一起的传说。 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对槐木的感情产生了质的变化,杭梁趴在游乐园旁边酒店的床上,看着不远处沙发上摆弄笔记本的槐木。 她也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感情为什么会陡然产生。 “槐木。” 她已经不再叫他哥哥了。 “怎么了?” “明天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槐木转头回看了她一眼,他有点近视了,晚上的时候会戴着眼镜,碎碎的头发搭在额头:“....到时候可不准吵着要下来。” 杭梁对准他的后脑勺丢了一个枕头。 她没有想亲他的意思,只想两个人做点特殊的事情来维系或者创造点什么。 第二天杭梁进了游乐园直奔摩天轮,离近了之后才发现摩天轮真的巨巨巨巨高!杭梁硬着头皮上去,果真在摩天轮上抖的不行,她只要在里面挪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要掉下去一样。 她以为槐木会嘲笑她,但是槐木没有,男人微张着双腿,放松的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也透过她看着身后的景色。 理市的游乐园靠着山林,视野极好。 杭梁最后颤颤巍巍的从上面下来,他拍拍杭梁的背,转身去给她买了一杯冰奶茶,又带她去坐了旋转木马。 巨大的八音盒形状的旋转木马将少女裹挟在其中。 她今天穿了一条深色的连衣裙,皮肤养白了很多,嘴唇上特意擦了一点口红,齐胸的黑色长发飞散在身后,槐木拍了好多照片。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画面中的少女低头笑着,这是在他精心培养下长大的女孩。 失踪7 杭梁推着行李箱,行李箱顶上还放着些水果,上了前往理市的动车。 刘老师收下了蜂蜜和茶叶,说什么也不肯收她钱和水果。 临走了还嘱咐她几句女孩子健康才是美,腹有诗书气自华之类的句子,让她多吃点,不要学着网上的女孩一样减肥节食什么的。 小城市的动车里面没什么人,外头又多是经过乡村电缆和麦田之类的,夜里黑黢黢的,映在玻璃上的只有车内的白灯和她的脸。 刚刚吃了跟香蕉,口红有点掉色了。 她盯着窗户,自己都看不出自己眼里看不出情绪。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丧,却平的像静静的湖面,笑不出来,好像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只能是难受的。 杭梁从包里找出一支口红,旋转着拧出一点,点涂在嘴上。 口红是正统的红色,擦在她嘴上有些张扬艳丽,不太适合她,杭梁的皮肤跟村里的其余同龄人来比白了很多,可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槐木说她的眼睛很好看,更适合涂浅浅的粉色那种不太显眼的口红,能将所有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她的眼睛上。 可还是拗不过杭梁的请求,最后槐木两种颜色都给她买了。 杭梁收到之后也发现浅粉色更适合她,那支已经用完了,壳子还留着,这支口红已经过期了,可底下是刻着她的生日,她舍不得用也舍不得丢,如果不算那些银行卡里的钱,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礼物。 她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做爱,就是在她的生日那天。 后来他们做过很多次爱,按着每次放假都一天两次的频率来算,所有周末和节假日,再加上寒暑假。 除去那些偶尔忙不得空的时间,高中叁年以来他们做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了。 晚上总是会容易想到这些事。 杭梁觉得小腹都有些发痒。 他存在的痕迹,存在的证明全部都体现在杭梁身上,她记得他的耳垂上有颗痣,因为做爱的时候对着他的耳朵说话,体内的肉棒会变得更硬一点。 她记得她精液的味道很好吃,尽管槐木总是在她口完就拿好纸巾放在她嘴边,让她吐出来。 被内射的时候小穴总是涨涨的,她能感受到槐木的肉棒在体内反复的涨大一点,再涨大一点,直到全部射完。 一向温和礼貌的大哥哥,在床上的时候,两个人也开发出了好多姿势。 杭梁还清楚的记得她不喜欢后入,可槐木偏偏就喜欢掐着她的腰做爱的样子。 肉棒顶到宫口的时候,杭梁下意识的想跑,可每次槐木都不让。 杭梁高中之后学习稍微下降了一点。 槐木就罚她一边挨肏一边写作业。 动车很快就到了,不能再想了。 杭梁匆匆下了车。 离开车内的空调,裸露着的夏夜的站台人不多但是很闷热,数条铁轨延伸到远处,列车会顺着这些路去到它该区的地方,吹过来的风黏糊糊的。 她应该去哪呢? 槐木是在为她着想,所有才离开她的吗? 杭梁想不通,曾经种种回忆告诉她今日的情况都早有端倪,可她当时没能发现些什么,或者说她没想过两人还有不明不白分开的一天。 出了里市高铁站,门口有些出租车司机在拉客:“去xx100一位上车就走啊!” 一位穿着深蓝色条纹T恤的出租车司机向她走过来,杭梁带起了耳机假装没听见,摆了摆手走了过去,上了一辆夜班公交。 她曾经的高中距离高铁站不远,她在那边定了个酒店,是槐木还没租房前和她常去的一家。 480块一晚,有些贵,可之前她刚来理市的时候,槐木一定就是好几天。 当时她说要来这边做兼职,一个小时14块。 一天下来也就挣个一两百。 现在想想她也极少了解槐木后来租的房子是多少钱,隐约记得他说是千把块。 她上大学之前好像都很忙,忙着学习,忙着打工,忙着和他做爱。 就是忘了查他户口。 失踪8(遗忘) 杭梁到了理市寻了几天。 她上大学才一年,对理市还很熟悉,她去了之前槐木租房的地方,是一个不错的小区,得知里面最便宜的整屋出租都是两千八一个月。 她高中寒暑假打工一个月也不过挣个叁千块。 她又去了之前做兼职的地方,大多都是在商场的店子里发发传单,做做客服什么的,之前和她熟识带她做工的上司大多都离职了。 这种活计没什么技术含量,工资又低,来人快,去的也快。 杭梁高中时候曾经想过利用特长做做家庭教师,教教小孩,找了几天之后放弃了。 虽然在镇上还能算是个好苗子,但到了理市高中也泯然众人了,再加上为人处世青涩的很,年纪小又没有什么关系,凭她一个高中生的身份是完全不可能找到有发展的正经活计的。 不过现在上了大学也没找到就是了。 学校有个交换生可以出国的机会,她必须把尽量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做些可以时来时走的兼职就行了,如果真做了家教难免有责任感在身上。 杭梁回到曾经最熟悉的地方,理市的高中门口吹风,门口有颗很大的银杏树,在风里簌簌的晃着。 不知怎得,她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家门口的那颗百年槐树来。 此次回檀香村,村里都铺上了水泥路,原先空旷的地方都做了些老年人的活动中心,看不见有树的影子了。 她刻意不想回那个两层楼的红砖房,只在远远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槐树的影子了。 许是什么时候被砍了。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常常带着她在槐树底下乘凉,妈妈会端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上边,把小杭梁抱在怀里,她坐在妈妈的膝盖上,妈妈拿着一把羽毛蒲扇给她扇风。 她靠在妈妈的怀里晃啊晃,手指上还卷着妈妈的头发,望着簌簌的槐树叶子,缝隙里的光洒在妈妈的身上,洒在她的手指上,洒在她蜷住的头发上,昏昏沉沉的睡。 梦里香香的槐花开了,很香很香。 杭梁看着高中门口的银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杭立诚没留她的照片,杭梁只知道妈妈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可时间久了,再好看的模样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村里的习俗,将死之人是不能睡床的,妈妈死前躺在一堆干草上,对她说,她会变成天上的神明,好好保护杭梁的,槐树也是神明,等到她死掉的时候,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对着槐树说吧,她会听到的。 小时候每每不如意,挨欺负的时候,她就去对着那颗槐树许愿。 她说,好想活下来啊。 好想离开爸爸和哥哥啊。 再多的杭梁也记不清了。 她想起见到槐木的那一晚,也是刚刚许完愿。 他为什么要叫槐木呢,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名,为什么隐瞒自己的身份。 她原先想大学毕业之后挣好多好多钱还给他,报答他的恩情,向他证明她可以,她的能力很强,她所作的努力都是为了将来有一天报答帮助过她的人。 回村里有些幼时的玩伴已经年纪轻轻结婚生子,人生似乎早已固定,而她有了槐木的帮助之后走到了这一步,大好的未来再眼前展开。 杭梁坐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火辣的太阳炙烤在头顶,她情绪有些失控,来了理市也依然一无所获,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了。 泪水大颗大颗的滴在牛仔裤上,心疼的厉害。 自从遇见槐木之后,她的一切好像都顺利了,顺利的不可思议,现在安安心心的读了一个大学,以后的人生多是顺遂明朗。 而帮助她走的这一步的槐木不见了。 她也会像忘记妈妈一样,忘掉槐木吗? 假日8 “累死了——” 杭梁回到出租房脱了鞋噗的一下躺到了沙发上,赤着的小脚在沙发外头晃悠。 槐木从房内出来,手里端着个笔记本电脑。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今天一整天打了200个电话,200个啊,一串名单这~么长的名单从上说到下,我嘴皮子都说麻了。” 槐木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累了,就换一个事情做。” 杭梁拿起水吨吨吨的灌了几口喝到底,深呼吸一口气:“不行,这个一百八一天呢,还不用在外面晒太阳。” 槐木低头想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好啦,想点开心的。” “什么开心的?” “想想你的生日礼物?” “我生日在九月呀,现在才八月初呢。” “九月就上学了,学校管的严不就过不成了。” “是哦,但是现在也太早了点吧。” “就当是庆祝你找到了高薪工作,九月要是能出来再带你过。” “嘿嘿,谢谢槐木哥哥。” “跟我说什么谢,”槐木看杭梁开心了,抱着电脑回了卧室。走到门口又回头:“去洗个澡晚点带你吃夜宵。” “好——” 杭梁乐呵呵的回了自己的卧室收拾起要穿的衣服来。 自从她考上理市的初中,说要提前来理市做兼职之后,槐木就在她即将就读的高中旁边租了间两室一厅。 槐木原本想让她住大一点的主卧,杭梁实在不好意思,极力争取到了住次卧的机会。 槐木说他的大学也在这边,本来也想租个房子的,正巧杭梁来这边上学,两个人就当是行个方便,杭梁偶尔给他做做饭就当交房租了。 可是杭梁平日忙的不行,到底也没做过几次饭。 如果说以前对槐木是依赖多些,现在她对槐木的感情在这段一个月的“同居”生活里发生了改变。 有一天半夜她刷微博,偶然看见推送,她突然就觉得有腹肌的男人肉体好性感,彼时她对槐木的印象还是《无话不谈的大哥哥》。 杭梁噔噔噔的跑去隔壁拿手机给槐木看的时候,槐木先是咳了几声,让她少看这些东西。 完了许是意识到她也到青春期了,没过多久又把她叫了回去,给她科普这个年纪产生性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还提出可以给她买小玩具,不想她有自慰羞耻。 杭梁听完只感觉,自己明明只是看了眼腹肌,他这速度怎么就像坐了火箭一样都窜到小玩具上了。 突然就到了什么避孕套,高潮,射精,自慰之类的话题了。 槐木退出了几个纯英文的网页,又百度了一些专有名词,戴着眼镜教她的样子和当年教她生理期的时候并无二般,只是从看书变成了两个人围着看电脑屏幕罢了。 杭梁并没能被他代入到知识的海洋里,只有些奇怪的感觉。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有些敏感,杭梁忍不住想,他难道是在为她将来交男朋友做准备吗?还是他之前就有过这种经历了? 槐木今年22了,他很爱干净,头脑聪明,性格随和又好说话,在学校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心里的感情不知道怎么形容,杭梁听到一半,就不想听了。 好学的杭梁现在忽然不想学了。 可是每到夜里,这些词在脑海里盘旋不去,她回想起多年前那次在手机震动下的异常感觉。 杭梁拨开内裤,伸手轻轻揉了揉身下的那块叫阴蒂的地方。 果然不断有快感袭来,杭梁赶忙停止,因为她发现,刚刚在脑海里意淫的男性只有一个。 那个人就隔了两堵墙睡在她的隔壁。 他会不会也会自慰?他自慰的时候又是想着谁呢? 她忽然意识到,她是喜欢槐木的。 可槐木未必喜欢她,但是槐木对她这样好,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着她。 槐木不喜欢她又喜欢谁呢? 很长一段时间,杭梁初中升高中的这个暑假每晚都会在,想着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中入睡。 假日9(告白) 杭梁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她想搞懂槐木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如果是哥哥妹妹的话她也不强求,如果他也有点别的心思,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走向下一步了? 她看网上说,看一个人将你放的是否重要,不要看他说了多少,而是要看他做了多少。 可槐木对她做的实在太多了,言语倒是少得很,他们两个的情况和网上说的完全相反。 网上是怕人花言巧语,她是怕槐木过于踏实。 想清楚了之后,杭梁决定在他给她过生日的那天试探试探槐木,等到开学了两个人都各自有事,错过了这段朝夕相处的时间,她怕是又开不了口了。 她特意跟兼职的地方请了半天假,还预支了几百块钱的工资,老板是个和蔼的阿姨,也没多说什么放她回去过生日了。 槐木应该一直都在家,已经过了正午。 杭梁想之前从来没有槐木过过生日,去附近的蛋糕店定了一个蛋糕,320块,画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和黄色的柯基。 槐木说动物奶油容易化,所有造型维持不了很久,所以一整个下午杭梁都在蛋糕店等蛋糕做好。 「还没下班吗?已经准备好了。」 营业员招呼杭梁过去拿蛋糕,杭梁回了消息:「马上回!」 送他的礼物在前几天之前就准备好了,是她折的千纸鹤,每晚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起来折纸,私心折了九十九只,喻意他们长长久久,虽然两个人现在还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还准备了一个游戏,准备让在槐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说出话来。 杭梁心里很紧张,就像一段感情在此刻,到底是水到渠成迈上一个新台阶,还是恢复原先平静的样子。 她把选择权交给了槐木,如果槐木只想当她一辈子的哥哥,她就从此清心寡欲,好好学习,好好挣钱。 杭梁觉得不管将来会怎样,凭他给她的安稳感觉,应该足以让他们心无芥蒂的相伴一生了。 槐木既然都能跟她说些性欲什么的话题,那么她对他春心萌动,也应该是可以被他理解的,最坏也不过是拒绝她,再给她科普一番。 杭梁拎着蛋糕到了楼下,忽然又萌生出一点怯意来,她跑去便利店买了几瓶酒,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她选了几瓶啤酒,免得断片了她倒还忘记他说的什么了。 杭梁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屋里黑漆漆的,槐木不在。 刚刚不是还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吗?怎么现在人都不见了? 杭梁开了灯坐在沙发上,桌上已经摆好了另一个蛋糕,是巧克力玫瑰的款式,衬的她幼稚的蛋糕更幼稚了。 可能是有事去了吧,杭梁打开电视,又打开了一罐啤酒,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外面天渐渐黑了,杭梁在外跑了一天,忍受不住困意袭来缩在沙发上睡了。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来,杭梁打了个激灵,拿起手机看看,屏幕上空空的。 不过幸好,还没过12点。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滴滴了几声才接通: “喂——” “怎么还不回来,等你好久了~” 杭梁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微醺下的语气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学校有点事,马上回来了。” “好,那我等你。” 槐木挂了电话。 她想要维持这样的微醺,拿起酒瓶时不时喝一点。 可惜桌上的小兔子和小柯基的蛋糕都有些化了,杭梁忍不住想大学会有什么事情来的怎么突然呢? 杭梁迷迷糊糊的仰在沙发上刷手机,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门从外面啪的一声打开了。 “你....怎么还喝起酒了?” 杭梁迎了上去,“终于回来了,锵锵锵锵——” 杭梁双手捧着千纸鹤笑着看他:“从来都是你给我过生日,我也给你过生日~” 槐木神色凝重的盯着罐子里的紫色千纸鹤:“很好看,折了很久吧。” 杭梁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槐木坐在沙发上看见了面前的蛋糕: “你是小兔子,我是柯基?” 槐木揉了揉她的头,杭梁下意识的往他手心里蹭着,槐木笑着说:“我看你才像小狗。” “那你就是兔子。” 槐木看着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也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叩开:“以后你不准喝酒了,今天破例。” 杭梁呼着酒气给蛋糕上插上蜡烛,槐木主动去关了灯。 屋子被摇曳的烛光点亮,闪着暖色的光。 杭梁催促槐木一起许了愿望。 他低头闭眼双手合十许愿的时候,杭梁偷偷睁眼看他。 男人的睫毛很长,微微抿唇,好像在许一个难以实现的愿望,杭梁也闭眼,将自己的第叁个愿望改成了。 希望槐木所想之事心想事成。 等到槐木睁眼,杭梁不让她吹蜡烛,而是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一个快问快答的游戏,我们互相问问题,必须立刻回答出来,要是反应慢了超过叁秒就要罚酒。” “你不能再喝了。” “那我要是输了就打扫明天的卫生?” 槐木看看周围乱糟糟的样子,低下头思索道:“这个可以。” “那我先来,喜欢猫还是狗?” “狗。” “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白色。” “晚上一般几点睡觉?” “...反正比你早一点。” 槐木有些责怪的意味,他嘱咐过她很多次不要熬夜,杭梁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在都为了今天之事睡不着觉,有点不好意思:“具体几点嘛。” “十点半。” 杭梁清了下嗓子,继续问: “你更偏向于是倾听者还是倾诉者?” “倾听者。” “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都可以,更相信两情相悦。” “如果只剩下最后一天,让你见3个人,你会去见谁?” “....是不是该我问你了?” 杭梁有些为刚刚的鲁莽担忧,一旦开始问问题就难以停下,差点就一口气说出重点了。 幸好被打断了,两个人还是有来有回为好,她有点微醺,没注意到槐木刚刚忽略的问题,只当是槐木被她问烦了。 槐木隔着烛光喝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道:“最近,有了喜欢的人吗?” “...有。” “是我吗?” 假日10(初次h,2600+) 杭梁酒都吓醒了几番:“你怎么猜到..” “你最近的行为和给我的反应,这并不难猜,如果你是问我怎么猜到具体的人的话...那个人不是我,才更令人奇怪。” 槐木又拿出了那番只有在理性科普时说话才会有的语速和腔调。 杭梁觉得人都要哭出来了。 蜡烛渐渐灭了,杭梁觉得她的爱意之火也跟着灭了。 “我知道了,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况,我会好好排解的,不会打扰你。” “..你觉得我会拒绝你吗?” “难道不会吗?” “杭梁,”槐木极少叫她的名字:“这几年,如果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也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可感情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你怎么就觉得,我对你的不是爱情呢?” “...” 黑暗中杭梁心都要炸了。 她只觉得脸好红,好热,喝了太多酒又好晕,不知道是太开心,还是太震惊,头脑像发烧一样,运转的要炸了。 她不是没想过他会答应,只是没想到能够这么直白,她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是真是假。 杭梁想开灯,起身太猛被茶几磕了一下,身子一下没了中心,槐木却紧紧接住了她。 两个人以尴尬的姿势呆滞了一会,她从槐木身上爬起,跨坐在男人小腹处,脑后却被一只大手摁住了,他的声音在面前的黑暗中响起:“...那你呢,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男人一动,杭梁感觉唇上贴了个软软的东西,他的手轻轻推着他的后脑,下唇被缓慢的舔着,呼吸在彼此间缠绕交融。 杭梁只感觉身子越来越软,男人等她准备好了才撬开她的牙关,勾弄着她的舌头,杭梁呆呆的张开嘴接受他的舔舐。 下腹又是那股麻麻的感觉,她忍不住从唇缝隙中露出了一声细弱的音色。 槐木才结束这个漫长的吻,她听见他靠在她耳边说:“那你不能反悔了。” 腰上被两只手环住抚摸,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他手上的力道时重时轻,克制又温柔。 双腿间好像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了。 杭梁深呼吸一口气,搭上了男人的肩,顺着他的下颌摸上了他的耳垂。 “...喝醉了?” 杭梁摇摇头,她知道,那是他的阴茎。 槐木摸在她腰上的手停下了,好像要调整姿势,把她放下来一样。 杭梁想到多年前的那次手机震动下的高潮,以前是他的短信,他的电话,现在他的阴茎就在她的腿心。 杭梁脑袋一热,只要做了这个,他们就是抵赖不掉的男女朋友了。 催生出的胆量,她吻住了他的唇停止槐木的动作,抬高了一点小屁股,露出一点缝隙,小心翼翼的向下探去。 真正摸到他隐藏在裤中勃起的阴茎时,男人的呼吸一滞。 杭梁更大胆的从手放进裤腰间,向他内裤中探去。 摸到了一个烫烫软软的东西,那是他的龟头。 槐木猛地向外抽出她的手,声音哑哑的:“这么快就想要做爱吗?” 杭梁才第一次回应他:“嗯..想要,帮帮我。” 说完杭梁就感觉身子轻了一阵,槐木将她横抱进他的房间里,把她压在了床上。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了床铺。 这是充满他气味的房间,她的身后是软软的床铺,她羞红着脸才看到槐木微微蹙着眉毛。 她向前挺了挺身子:“我还想要你亲我。” 槐木顺了她的意,压在她的身上吻了下来。 黑暗中杭梁听到冰凉的金属落地的声音,槐木褪去皮带丢在了地上。 一只手隔着衣物摸着她尚在发育的小乳上,轻轻的往下揉着,双腿被顶开分在两边,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隔着衣物抵在了小穴入口。 杭梁抱住他,将头搁在他的肩上,意乱情迷的吻着他的侧脸。 两人紧紧挨着的阴部渗出了不少水,槐木向下探去,挑开了她的内裤,感受到小穴入口的水意之后,手指轻轻刺激着她的阴蒂。 杭梁不自觉的夹紧了男人的腰,嘴里说出几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嘤咛。 “槐木——” 男人的手指从阴部离开,只望着她:“怎么了?” 杭梁褪去了身下湿乎乎的内裤:“进来吧。” 槐木撑在她身子两边,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好乖。” 槐木直起身子,脱去上半身的T恤,杭梁才发现他是有腹肌的。 裙子被他推到腰间,少女的阴部还白白嫩嫩,那道细缝里泛着水光,他拿出湿巾擦了擦身下的阴茎,摁了摁翘起的龟头,向小穴里一点点挺进。 杭梁不敢看他,只感到有一个又凉又大的东西向身体里钻,甬道被一点点的捅开的感觉像是被人生生从身下劈开一样。 刺痛感袭来,她的眼泪都被逼出了几滴。 槐木看到立刻抽出阴茎,拿了几张纸给她擦了眼泪,边擦边安慰道: “不怕,疼就不做了。” 杭梁不想停,倔强的拿着纸巾擦着眼泪:“这次放弃,下次也会痛的。” 槐木拗不过她,扯开了她胸口的衣物,含住她胸口的乳头,舌头在上边打转。 杭梁只觉得小腹又麻麻的,槐木的手指又重新探下去揉着她的阴蒂,直到淫水又流出了好多后。 才重新扶起涨的难受的阴茎向小穴里顶进,埋进了一个头部,又向外抽出来。 杭梁像要化了一样,下面越来越湿,小穴入口也被顶的发麻发软。 槐木埋在她的胸口伸舌头舔她的样子好色情,她还专注的看着他的垂下的睫毛忽闪的样子,忽然就被一记猝不及防的顶弄连根没入了。 啊.. 槐木在她胸口喘着粗气:“..你好紧,疼不疼?” “好涨...” 阴茎埋在甬道内的感觉太过陌生,穴口开始止不住的收缩,杭梁觉得自己要被撑坏了。 槐木额角上出了些汗,他放弃了动作,紧绷的小穴箍的他难受,他又去揉了揉她身下的小豆豆,直到感觉内壁有稍微的放松,才缓慢放开了动作。 淫水混合着一点点处子血挂上了他的肉棒,他抽出来一点又再次挺腰进入,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男人直起身压住她的膝盖向两边推去,杭梁的穴口被撑的有些发白:“放松一点。” 杭梁低头,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被顶出了一个夸张的凸起,她将手覆盖上去,引来了几阵顶弄。 两个人的交合处从带着点涩意变得顺滑,槐木才放开了动作。 巨物在体内的感觉从疼痛变成了陌生,甬道内的水液越来越多,他没有太多技巧,只是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龟头刮过的地方像触电一样,引得杭梁娇吟出声。 胸口裸露的小乳随着律动在空中有规律的晃着,槐木惹不住伸手轻扯了一下,引得她又是一阵紧缩。 下体湿湿哒哒,交合处流出了水液沾湿了身下的床单,男人的阴囊一下下拍打出淫靡的水声,杭梁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弄迷糊了,身下传来的阵阵快感麻痹了她的神经。 她感觉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快感如潮水般阵阵拍来,控制不住的收缩着甬道,体内的肉棒陡然更加饱胀了几分。 男人他的呼吸紊乱,最终控制不住的低吼着从她小穴中撤了出来,空中留下一些淫靡的白线,斑斑点点精液的落在她的大腿上。 少女的红肿穴口立马紧闭成了一条细缝,槐木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身下的白浊,侧躺在她身边抱住她的身子,亲密的啄吻她的额头。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对他来说也太过突然。 槐木的手经过她的肩膀环住她,头顶被轻拍了两下,他的声音有些哑:“等会去热水里泡泡,明天带你吃好吃的。” 杭梁在他胸口点了几下头,她累得昏昏沉沉和上眼,心里只觉得槐木应该比她更累。 失踪9 杭梁在理市又呆了一个月,她在原先和槐木租住的小区租了一间屋子。 一年前的初春他们还在这里一起过了年,一起放了烟花,一起吃了饺子,又吃了元宵。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槐木比她大五岁,今年应该26了,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手机号打过去不是当初那个人,杭梁在理市的派出所门口徘徊好久,最终也没选择进去。 槐木既然走的这么决绝,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他并不想见她。 杭梁在他们曾经呆过的最繁华的商场里经常一看就是一天。 她感觉自己像是给被拐儿童找亲人一样,只知道有这个人,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真实姓名,身份证号码。 什么都没有,在这个时代是找不到人的。 杭梁去了一家她和槐木常去的奶茶店,问店家说:“那个和我经常一起来的男孩子最近有来过这边吗?” “谁?” 杭梁怔怔的走了出去。 她怀疑她是不是到了一个平行时空,是一个没有槐木的平行时空。 最近的夜晚总是会头疼,迷迷糊糊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槐木真的存在过吗,还是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仙人掌挂饰已经很多年了,有没有可能是很多年前,她自己买的呢? 手机每年都换新,之前的聊天记录全都找不到了,可银行卡里确实是有那么多余额。 有没有可能是她一直打零工挣的钱呢? 其实这些都经不起推敲。 但是她就是找不到槐木了。 一个月的房租到期了,杭梁搬了行李回了汉城的大学,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 月月是本地人,听到杭梁提前回了寝室,她约着杭梁出来吃饭:“杭梁。” 面前的牛排滋滋的冒着热气,杭梁短暂的醒了醒神:“怎么了?” “你的状态很差。” 杭梁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 “我之前也分过手,也有过难受的时候。” “他没跟我提过分手。” “话是这么说,可有些人说分手,不一定会那么直接,有可能体现在,他再也不会主动跟你分享事情,他不会跟你说他不开心,他不会跟你提起他的家里。” 杭梁想起这些事,他确实一句都没提起过,杭梁的恋爱观都是在槐木的培养下形成。 合适舒服的交流方式,不失惊喜的平淡日常,他们好像一直都很甜蜜温馨,槐木一直都很体贴,却从来对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言,杭梁也从来没想过要去问他。 月月担忧的望着她,她也是谈过多年恋爱之后分手的人,能理解杭梁此刻的心酸:“你需要走出来,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月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摆在杭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继续寻找,第二放弃过自己的日子,摆烂。 杭梁看着面前月月极力想让她走出来的样子,忽然很想摆烂。 她食不知味的嚼着牛排,虽然从她是乡村出生,可上了初中之后的日子,槐木带她吃了不少东西,带她见过了许多市面,跟同村的人比起来好太多了。 她曾经的目标中最重要的一项莫过于是等有能力挣钱了,也请槐木吃饭,也给槐木付房租。 然后把这几年收过他的物质礼物全部都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可现在槐木不要她了。 她好像就失去做一切事情的动力了。 月月还在说: “其实按你说的,你们肯定曾经相爱过的,这其中他也帮了你很多,要知道一段优秀的感情是让两个人都变得更好。” “他也跟我说过这些,优秀的感情是让两个人都变好,我们确实做到了。” “那你就要延续这份好。” “可是没有他,我感觉失去了变好的动力了。” “杭梁,你才大一,你只要好好想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就好了。” 杭梁忽然觉得这句话好像很久之前听过,而且听过很多很多次了。 最近的一次是高叁的时候,他们有过一次危险性行为,那个月杭梁的月经又迟迟不来,又正是备考的时候。 槐木知道后带她去医院挂了号准备做检查,她既担心又害怕。 等待的时候杭梁将挂号纸紧紧捏在手心,哭着趴在槐木的怀里说,她知道孩子是天使送的礼物,是我们生命的延续,要是真的怀宝宝了,我不敢生下来,可是打掉又好愧疚。 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没有宝宝我该怎么办。 槐木也是抱着她,一边道歉一边说,不管怎样都会负责的,杭梁你才十九岁,只要好好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就可以了。 那槐木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呢? 好像是。 “你过得好才是给我最大的礼物。” ————————————————————————————之后都是重逢了 重逢1 杭梁如槐木所期望的生活轨迹一般的活着。 大二开学之后她辞去了奶茶店的兼职,尽量将时间全部花在学习上。 她一直不肯换手机,里面除了必要的社交软件,其余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琐碎照片。 她不知道两个人将来有没有再见面的一天,但是却在手机里存了好多想和他一起看的照片。 他们这辈子可能会再见,可能不会再见。 如果真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她一定要是优秀的,才能不辜负槐木对她的“栽培”。 其实这几年有不少人追过她,夸张的时候两个月收到了八份告白。 第一次收到告白的时候,寝室的姐妹们还怂恿她接受,但是杭梁始终迈不过这个坎,她觉得她的一切都是槐木给的,室友们后来也只安慰她说那个人配不上她之类的话。 时间久了,杭梁发现,她并不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那种单方面付出的感情,能给她一种无形压迫感。 后来再面临告白的时候,她都以学习为理由拒绝。 过了两个春节和一个圣诞夜,杭梁终于在一个情人节当天,收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 大学的时候她顺利的争取到了去国外当交换生的机会,毕业时的履历已经比同校的大多人都优秀了。 国外的就业机会更多更好,但她的简历还是全部都投向国内的公司。 现在的她已经好很多了,看见大桥,仙人掌,初雪的时候,也只会想到大桥,仙人掌,和初雪了。 入职之后的处世上虽然算不上圆滑面面俱到,但是凭借着踏实的工作能力,也逐渐在公司站稳了脚跟。 杭利诚已经很多年没跟她联系了,杭利不知道从哪知道她的vx,一度想约她出来吃饭,杭梁把他们全都拉黑了。 手机的社交app上干净到除了同事,就是一些老同学。 周末别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选择加班,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慢慢的也有了一点小金库,杭梁不敢多花。 每年回去给妈妈扫墓的时候,杭梁都会去再见见刘老师,刘老师一直在带初叁,青春期的小孩闹腾,叁年来被折磨出不少白发。 在杭梁的一度要求下,刘老师才终于收下了当年资助杭梁上初中叁年的所有学杂费,一共3300块钱。 有一年回家的时候正巧徐奶奶的老房子要拆迁了,破落的小屋门口忽然多了好几个中年男女吵架,杭梁才知道奶奶生了五个孩子,其实都在附近的村里结婚生子,就是没一个来管她。 现在的她每天熟练的化着妆,穿职业套装和黑色高跟鞋。 公司的人大多也都对她和气客气,杭梁像一台连轴转的机器,开始了每天叁点一线的生活。 上学的时候时间被学习填满,工作时候又将自己的生活被工作填满。 国庆前夕,杭梁开了一天的会,下班时候发现手机上多了几条消息,是沉寂了许久的大学寝室群: 陶梦:「姐妹们我今天试了婚纱,巨巨巨巨显身材,下个月办婚礼,你们可一定要来当我的伴娘啊~~」 月月:「好家伙你真是神速,在哪啊还是汉城吗?」 陶梦:「嘿嘿,这个是地址。」 「位置」 陶梦最终和她的第十任男朋友结婚,陶梦是那种谈恋爱的时候很痴情,一旦发现对方哪里哪里不好又能立马下头的性格。 但是又因为长得漂亮一直都不缺恋爱谈,最终兜兜转转确定了这一个,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也将近一年了。 阿梁:「恭喜恭喜~一定来。」 陶梦:「啵唧~」 杭梁收起手机,在下班前跟老板请了个假。 国庆节前一晚,杭梁坐上开往汉城的动车,随着推背感缓缓升级,车辆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就像当年看着动车驶入理市一样,窗外也是黑漆漆的。 杭梁躺在靠背上闭眼,一瞬间还觉得之前的经历都是种错觉,她没有上班,没有考上大学,还没也没有离开。 要到站了,杭梁睁开眼睛,从车窗的反光上看见她妆容姣好的脸,唇上是恰当的裸粉色。 时间过得真快啊。 重逢2 杭梁出了火车站,在门口打车去了陶梦提前定的酒店,陶梦刚刚发消息说在那里等她。 前脚刚迈进大厅就看见陶梦就向她跑过来。 “杭——梁——!” 杭梁张开手迎接了她的抱抱,冲击力道不小,杭梁被撞得往后退了一小步,陶梦和以前还是一样笑吟吟的,毕竟也只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咳咳..新婚快乐梦梦。” “哎哟我们家杭梁又瘦了。”陶梦的手不老实的上摸摸下摸摸,杭梁也不抵抗。 杭梁原本是慢热型,不过跟她们几年的相处下来,也放开了很多。杭梁往她身上蹭了蹭: “好了好了,摸够了没,再不给我吃点夜宵我就更瘦了。” 陶梦这才放手拉着她进了酒店:“二楼有自助餐你随便吃点,味道还可以。”陶梦在汉城的顶级酒店办婚礼,味道肯定没得说。 杭梁上了动车就没吃饭了,现在饿的不行,落了座就吧唧吧唧吃起来,陶梦坐在对面兴奋的说着明天结婚的计划。 什么早上五点起床化妆,八点准备堵门,十点接到酒店办婚礼,仪式开始,敬茶宣誓,宣誓完和老公在婚礼台上跳一支舞,再就是中餐晚餐闹洞房... 杭梁听的有点头疼。 “...有没有具体流程图发一份我?” 陶梦敲敲她的小脑袋瓜:“要啥流程图,明天你跟着月月走就行,她当过好多次伴娘了。” “月月已经来了吗?” “下午就来了,她家是汉城的嘛,我把你们俩开的一个房间,她说要补觉就在上面睡呢。” 杭梁看看手机,已经到晚上八点了,想到陶梦明天当新娘子杭梁在跟她闲谈了几句后赶紧催她回家,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别。 杭梁回房间洗了个澡,月月睡着了,杭梁小心翼翼没有吵醒她,定了个闹钟也睡了。 结果感觉刚挨着床眯了一会就被月月叫了起来,杭梁在床上赖了一会,打开了手机。 “才四点..” 月月已经洗漱完开始往脸上扑粉了:“不早了,伴娘服在陶梦家里,我们还得过去穿。” “没有化妆师吗?” 月月把化妆品往杭梁面前一推,这桌上的贵妇级化妆品都相当于她今年挣的钱了。 杭梁立马服软:“富婆包养我吧。” 月月笑了她几句,两个人一边化妆,一边聊了聊工作的事情,还有寝室的另外一个室友。 那个室友倩倩大二就休学出国了,杭梁和陶梦一直和她没什么联系,杭梁一直都是在关系中比较偏向被动的类型,很少去主动接近别人,现在感觉有点可惜,月月说以前还偶尔和倩倩聊两句,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两人化好妆月月就带着杭梁去了陶梦家。 陶梦也刚刚化好妆,坐在梳妆台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客厅里坐了几个伴娘,按习俗来说是陶梦和她老公家里适龄的未嫁的妹妹。 陶梦看到她们俩来了连忙让她们换上伴娘服,月月和杭梁的伴娘服和别人的都不一样,看上去就像是个正式婚纱差不多,陶梦说这是为她们定制的,她一直想和姐妹在同一天结婚,没想到到最好的两个朋友都不争气,她都要结婚了,杭梁和月月都还没对象。 杭梁和月月原本还觉得伴娘服有些喧宾夺主,结果看到陶梦的礼服婚纱更夸张,两人穿着伴娘服站在她的主婚纱旁边倒也不显眼。 等新郎的时候叁姐妹搂在一起拍了不少照片,月月不仅伴娘当的称职还担起了半个摄影的活。 伴娘服上没有口袋,杭梁只随身背了一个小包包,里面放了手机房卡和之后要单独交给陶梦的红包,她单独给陶梦转过钱可是陶梦拒收了,杭梁单独包了一个吉利的数字给陶梦,想着等婚礼完了再给陶梦,她应该不会拒绝。 九点半新郎来了,一行人在房间里终于闹完新郎进门找鞋子这一出之后,风风火火的出发去了昨晚的酒店。 杭梁第一次当伴娘,月月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月月跟在新娘子后面跑,杭梁跟在月月身后跑。 司仪上台的时候,全场灯光渐渐暗,最中间的大屏幕上播着陶梦爱情的点点滴滴。 陶梦说了喜欢开开心心的婚礼,所以一直都把气氛炒的很热,也提前交代了司仪将气氛尽量弄得欢快一点。 看见姐妹的爱情修成正果,杭梁在台下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着。 在台上给双方父母敬茶的环节,杭梁看见陶梦和她的老公向双方父母敬茶,磕头,改口。 双方父母脸上或是喜悦,或是不舍。 杭梁忽然想到,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会舍不得她出嫁? 妈妈没有等到她结婚的时候,甚至都没能看到她长大。 司仪还在活跃气氛,杭梁在底下小声的吸着鼻子,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落出来。 台上男方的父母掏出了两个大大的红包递到这对新人手上。 杭梁才发现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包找不到了,可能刚刚下婚车的时候落在酒店大堂了。 底下人都笑得很开心,敬茶环节结束,马上就要开灯了。 杭梁不想扫别人的性质,也不想别人看到她哭的样子。 “月月,我出去一下。” “啊,怎么了?” “我手机刚刚放在外面忘记拿了。” 月月瞧了一眼台上,司仪还在活跃场子。 “那你快点回来哈。” “好。” 杭梁从侧门偷偷出了婚宴厅赶忙去了卫生间擦起了眼泪。 她打心眼里为陶梦高兴,可是刚刚看到陶梦和父母公婆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的想起自己的妈妈。 平复好心情回厅里的路上,一个身着酒店制服的男人看见她,快步向她走来。 “杭小姐,您是不是遗失了一个包?” 男人是酒店的服务生,杭梁也正准备因为包的事情找酒店挂失。 “是的。” “是这样的,刚刚您的包被一位客人捡到,送到我们前台了,立马有您的手机房卡,我们正准备去客房找您。” “那麻烦带我去领一下吧,也替我谢谢那个人。” “这个您放心的,请随我来。” 服务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杭梁跟着走了过去,前台处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背对她进了电梯,杭梁看见他身形有些高。 杭梁不知道为什么,急匆匆的向着那个人跑了两步。 胸腔内又酸又涩,像被哽住了一样钝痛着,杭梁感觉心跳的好快。 “槐木?” 那个人进了拐角的电梯,她越追越迟疑,那个背影好像很熟悉,但是也只是个背影而已啊。 “小姐您你的包。” 服务生从前台拿着包向她递过来,“请您快核对一下里面的东西。”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月月的电话,杭梁接过粗略的看了一眼,手机,房卡,还有要送给陶梦的红包和一支口红。 “没有少东西,刚刚那个人是?” “是那位先生捡到了您的包。” “他也住在这家酒店吗?”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是没有权力将其他客人的信息泄露给您的。” 月月又打了一个电话,杭梁不想给陶梦添麻烦,从侧门回了婚礼现场,站在角落,看着今天的两位主角。 里面的人已经宣誓完了,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一首《Perfect》响起,只留下一束灯照在在婚礼台上的两人身上。 I found a love for me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 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 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Cause we were just kids when we fell in love Not knowing what it was I will not give you up this time .... 光线追在两位起舞的新人身上,婚纱的下摆的玫瑰刺绣,随着两人的旋转飘在空中。 —————————————————————————— 这首曲子是Ed Sheeran的《Perfect》,姐妹们可以去听听。听的人不多,会考虑贴个中文翻译。 重逢3 闹完洞房,婚礼才算真正的结束了。 杭梁和月月都累的不行,穿着小高跟奔走了一天,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感觉脚后跟都没知觉了。 临走前杭梁才将红包送出去,又搭了好多祝福的话语,婚礼这一天本就容易多愁善感,陶梦呜呜呜的收下了,还说等以后杭梁结婚要双倍还给她。 陶梦嫁的不错,不然不会在如此高档的酒店办婚礼,杭梁的身世和大学时候的努力陶梦都看在眼里,杭梁现在事业刚刚起步,所以一开始陶梦是不想收的,她不差这点钱。 但是耐不住姐妹的一番情意,杭梁强调了几遍只是送给吉利数字之后还是收下了。 陶梦在酒店定了叁晚,月月陪杭梁又住了一晚后就回家了。 酒店虽然豪华,但是离陶梦月月她们在的老城区有些距离,国庆前她们叁人原本约好婚礼完就带杭梁在老城区那边再开个房,带着杭梁在汉城玩几天,把国庆过了。 结果一个接到了加班的消息,一个又刚新婚,老公那里脱不开身。恐怕只有国庆最后两天才能再见面了。 杭梁在酒店第叁天要退房时,一早接到了月月打来的电话。 “杭梁,叁九九八对你是什么特殊数字吗?” “什么?” “不是,就是问问这个数字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什么特殊含义啊,怎么了?” “那你送一个3998的礼金干啥,我还以为是咱们姐妹的纪念日啥的,况且你不是还在租房吗,一下送这么多我也收不...” 她没参加过什么婚礼,很少给人随礼,在网上搜了好久,最后选了1999这个数字,寓意一辈子长久,原本打算再见面时给她们两个人挑点礼物,不过现在的礼金算下来多了比她包的正好多了一倍。 杭梁忽然想到昨天捡到她包包的那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 不会真的有人捡到包还往她包里塞钱的吧。 还和她的礼金一模一样。 杭梁说了两句之后慌忙挂了电话,这个礼金有零有整,还特意放在了红包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难道他一直在暗中关注她吗?难道槐木一直都在她身边没离开过? 杭梁立刻下楼向前台奔去。 这个时间点退房和办理入住的人都不多,前台只有那个服务员,看见杭梁急匆匆的赶来: “您好,杭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杭梁看见他的胸牌上写了姓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可疑,客气道: “刘先生,昨天捡到我包的那个人还在酒店吗?” 服务员敬业的打量了杭梁一眼:“当时您收到包包之后不是检查了没有问题吗?” “..我昨天走的匆忙,发现里面的钻戒不见了。” 如果直接说多了钱,如果那人真的是槐木,那么他那就一定不会承认。对于不知道内情的人来讲,多钱比少钱更加可疑,昨天她还照着槐木追了两步,被当成跟踪狂也不一定。 服务员有点不敢相信:“钻戒?” “是的,比较小,当时没有检查出来。” “您有照片吗?” “有的。” 杭梁拿出来陶梦钻戒的照片,幸好一直都有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 服务员看了图片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这个..比较贵重,建议您这边先报警呢。” “没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和那位先生有关,麻烦您赶紧联系一下,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再考虑报警。” “好的。”服务员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前台翻找起来,捡到失物拿到前台一般都会登记姓名,既然是在他们酒店住,自然能根据姓名找到房号。 “这位客人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那还能找到吗?” “有个联系方式,”前台的人在电脑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 服务生拿出前台的公用电话播下了那个号码。 很快被接通了,杭梁只听见了接通那一刻微弱的电流声。 “喂,您好,是陆先生吗?” “是这样的,昨天你捡到包的失主小姐说不见了些东西,请问您这边有看见吗?” 根本就没有钻戒,杭梁想凑过去看号码,起身太猛,没发现前台顶上还有一层透明的玻璃隔板,重重的把头磕了一下。 “哎——” “杭小姐你怎么了?流血了?” 头顶一阵剧痛,温温热热的一道血丝流下,杭梁捂着头不让血流到眼睛里。 她看见那个服务员匆匆的挂了电话。 杭梁止不住的哭了出来。 “来个人送杭小姐去最近的医院。” “....那个人,是姓陆吗?” “是的,不过陆先生说并没有看见钻戒,小姐你都这样了先去医院吧。” 服务员慌慌忙忙给她打了个车,去医院的路上杭梁觉得她好傻,想看个电话号码没看见,还磕的头破血流的。 顶级酒店不愧是顶级酒店,杭梁虽然是自己不小心把头磕破的,但是也收到了连连道歉,杭梁拒绝了陪护,也拒绝了酒店的补偿。 市区医院人多,她自己一个人挂号,交钱,看病,医生拍了片之后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两天就可以了,还给伤口处消毒包扎了一下。 头上层层迭迭裹了纱布,幸好只破了个小口没有伤到什么。 弄完这一切已经快正午了,一早上没吃饭再加上流了血,杭梁有些晕晕乎乎的打不起劲来。 她想给陶梦她们打个电话,念头只存在了一瞬杭梁马上放弃了,大过节的把人叫来医院有些不合时宜,两人也各自都忙着。 取完药,杭梁坐在医院大厅,她想到那个多出的一份礼金。 如果真的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曾离开,为什么这一次会露出马脚呢。 国庆节一般人都会回家过节的,没回家能来住酒店的肯定也是有些原因的,不对,以前的每个国庆节都是他们一起过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酒店呢?杭梁不敢细想了。 肚子饿的很痛,她想去医院的食堂吃点饭,结果走到食堂门口才发现国庆节的医院人满为患,每个窗口都排了不少人。 杭梁又想去医院门口买点牛奶鸡蛋什么的。 十一的汉城外头还有二十多度,火辣辣的太阳烤在脸上,杭梁走了两步就有些低血糖体力不支了。 “怎么身边没人陪着?” “你要我怎么办。” 耳边传来了一个久违又熟悉的声音,杭梁看到视野里出现了男人的鞋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迷迷糊糊跌了下去。 预想中的倒地感并没有来临,她被一双大手稳妥的接住了。 剥削 睡着的时候,杭梁做了好多梦,她梦见和槐木初见的那个夜晚,爸爸和哥哥早早的锁了门把她关在外面,她站在槐树下许愿,外面的风吹来有些有些冷,风从袖口灌进来,吹的她全身都在发抖。 她梦见那年夏日,隔着塑料杯贴在大腿上的绿豆汤,又好烫好烫。 她想起离别时的那个九月,风还有些凉,她站在校门口打了个喷嚏,槐木就催促她进了校门。 槐木在24岁大学毕业时褪去了所有青涩,变得成熟起来,他总是温和有礼,唇边总抿着笑。 其实想想那天也有些端倪,槐木总是给人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但是两人离别那天,杭梁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应该不太好。 他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总会转移话题,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杭梁在无数遍的回忆中才慢慢发现的。 杭梁感觉身上一阵热一阵冷。 夏天的梦和冬天的梦交叉做着,有些存在,有些不存在,有些是思念过多产生的臆想。 每呼吸一下都会有滚烫的气体经过鼻腔,杭梁想醒,但是热的睁不开眼,嘴里无意识的泄出几声呓语。 “...十月了,还想着喝冰奶茶。” 杭梁浑身一颤睁开了眼,一个男人坐在床边凳子上,手里拨着一盘红柚,柚子皮的味道从他的手里冒出充满了整个房间,杭梁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男人见他醒了,空出一只手摁住她,微凉的手掌贴住她的右手,稍稍带了点力道。 “小心,手上还插着针。” 杭梁才发现右手上有一根针,连着一瓶消炎药。 她怔怔的看着他,几年不见,他的样子好像哪里都变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他戴着一副别致的银色细框眼镜,声音似乎更低了些,咬字缠绵带着磁性,像电影的旁白。 头发长了些,以一个合适的弧度垂在耳边,发尾遮住了耳朵,露出右耳上浅色的痣,像一颗耳钉,给这副总是理智神色的脸,衬出了几分叛逆的意味来。 杭梁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她急忙的想挣脱开,验证眼前一切的真实性。 “槐木——” “嗯,是我。” 男人放弃压住她手的想法,看了看顶上的输液袋,握住她的手细致的将针从她的血管内抽了出来,拿出一个消过毒的医用创可贴贴在她的手上。 杭梁这才发现她在一个医院里,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你是真人吗?” “当然是的。” “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你还和我交往了叁年?” “嗯,是的。” “那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大学时候读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为什么突然出现,又能几年不见的突然消失。” 他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了她的手中。 “杭梁,如果我说,我很后悔当初的不告而别,你愿意相信我吗。” 杭梁捧着那杯温水,喉咙里哽咽的喝不下去,声音还有些嘶哑。 她有好多问题要得到答案: “你先告诉我一切。” 他拿出椅子后搭着的白大褂,将衣服上的胸牌取下搁在她的手心: “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的名字是陆言川,是汉城中心医院的心理医生,大学的时候也是读的这个专业,这里是我的办公室,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除了急诊科和住院科,大多医生护士已经下班了。” 杭梁握了握冰凉的金属牌。 医生。 他是一名心理医生吗? “为什么之前不肯告诉我?” “有些别的原因,先把消炎药吃了好吗?”陆言川打开药盒,从里面拆除两颗胶囊,是阿莫西林,杭梁这才顺着那杯温水喝了药。 陆言川转了个话题:“今天听到你流血的消息,我很担心。” “昨天捡到我背包的人是你吗?” “是的,昨天同事结婚,邀请我去参加了他的婚宴,没想到恰巧看见你。” 杭梁想到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那个背影给她强烈的感觉,那她可能真的不会想到多出来的礼金是这个她找了好久的“槐木”塞进去的。 “其实今天前台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知道可能被你发现了。” “如果你真的想躲着我,那又为什么会接?” “之前确实没有见你的打算,可是真的见到了之后,又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没有做过多的隐藏,如果不是两人真的恰巧碰见,可能他也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那个酒店打来的电话,他知道,不接的话事情会如他所预想的那般继续发展下去,可他还是接了。 杭梁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对当年离开的事情闭口不谈?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结婚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 又回到了那个话题,杭梁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切答案。 陆言川打量了一下杭梁的状态:“这些事情,之后我都会跟你说的好吗?” 外面救护车的声音传来,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急诊科。 “我是不是有精神病所以你才不见我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你的事情是我幻想出来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陆言川一怔:“不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是不会消失的。” 他的语气还是如从前那般温和,甚至比之前更加耐心:“是我的原因,你没有生病。” 杭梁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在汉城工作,他又经历过了什么?杭梁的头还有些疼。 陆言川看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还住在酒店吗?” “是的。”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走。” “明天上午我还有半天班,整个下午我带你放松一下,好吗。” 陆言川并非不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杭梁发现了,这已经是第叁次了,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会选择转移话题。 很久之前两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杭梁肯定问过他关于他的事情,可是应该每一次都是这样被忽略过去的吧。 现在她不会让他再转移话题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陆言川沉思良久:“我只是..” 杭梁偏执的再次打断:“什么时候告诉我?” 男人轻叹了口气:“明天放松完,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不想回酒店,我要去你家。” 剥削2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陆言川带她乘上电梯,去了医院地下停车场。 这是一辆杭梁没见过的新车,车牌号和车应该都是新换的。 所以就算当年查车也查不出什么的。 杭梁沉默着上了副驾驶,陆言川还是将车开往了酒店。 杭梁在开到一半时才发现路不对:“我不要回去。” “放心,你需要拿点换洗衣物。” 杭梁想,要是陆言川想借口拿衣物的空当走掉可就不好了,陆言川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后也下了车,对她伸出手道: “走吧。” 杭梁牵上了他的手。 这是两人见面后第一次接触,杭梁忍不住问: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可以接受你给我安排的一切身份。” 杭梁拿完衣物之后,在走廊遇上了那个前台的服务生,杭梁直直向他走去。 那个服务生看见两人牵起的双手有些搞不清状况,在他心里一个是客人,一个是下午磕破了头的客人,一时间招呼都忘记打了。 “刘先生,你认识他吗?” “他不是昨天捡到您包的那位先生吗。” “谢谢。” 他不是假的,他不是存在的幻想,他不是活在她回忆里面的人。 杭梁紧绷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松了些,拉着陆言川回了停车场。 杭梁清楚的记下了陆言川所住的小区。 甚至还拍了照,发了定位给自己的小号上。 陆言川家在老城区的新楼盘,房价不菲,是一个很大的大平层。 陆言川这几年发展的不错。 不对,陆言川的条件好像一直都很好。 杭梁到了他家,总算确定了陆言川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条件简直是天差地别。 难道当初是因为她的出身,所以不要她了吗? 杭梁也算是出了社会之后有了些经验,她能感觉到陆言川不像她所看见的那么表面般风平浪静了,杭梁也些怀疑,是不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以前没能察觉出来罢了。 “...陆言川,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经济原因,所以你才走的吗?” “不是,是我的原因。不过这么久不见,我也很好奇你现在的生活状态。” 杭梁在他的引导下,说了找他的事情,也说了大学之后留学的事情,还说了下现在的工作。 他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总是能很好的把握聊天的节奏。 陆言川恰当的引导着话题,偶尔为她递水送上零嘴。 他察觉到,杭梁除了问他缘由之外什么也不想听。 他可以理解杭梁的想法,不过杭梁磕破了头,生理状态很差,心理情况也十分偏执,他不认为这是一个说明情况的好时机。 听完杭梁的一些情况后,他引导杭梁先去歇息。 杭梁洗了澡,浴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单份,她来的突然,看起来确实是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陆言川睡在了客房,杭梁睡在主卧。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杭梁越想越不明白,他对她一样的细心,一样的为她考虑,可是太奇怪了。 这样的态度放在几年后再见的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心里有怀念,有激动,有责怪,甚至一见到他就想哭,还有好多好多想跟他说的话,和想跟他一起看的照片。 可是“槐木”好像一直都没变。 他突然不和她见面,又突然放下一切与她见面了。 杭梁是一个想法很多的人,经常在夜里被各种偏执的想法闹的睡不好觉。 “咚咚——” 是陆言川在敲门。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陆言川留了一杯热牛奶在她床头。 杭梁吨吨吨的喝下之后,沉沉的睡下了。 好在陆言川刚刚再叁向她保证了交代一切,那就明天再问吧。 一夜无梦,她很多年没睡过好觉了。 第二天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昨天她才加上了陆言川的手机和vx,屏幕上有一条消息,是早上九点发过来的。 「我十二点半回来,记得要吃早饭。」 现在都十点多了。 杭梁不知道自己这么就能睡的这么沉,头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她换了换药,用头发遮了遮,又熟练的化了个妆。 陆言川回来就看见了杭梁坐在他的桌前化妆的样子。 “受了伤,少用一点化妆品吧。” 杭梁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是从医院回来身上还是不免沾了些消毒水味。 “习惯了。” 陆言川没说什么。 一整个下午,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一起吃饭,看电影,和以前一样,是那种最能让杭梁忘掉一切压力的相处模式。 她虽然一直心存疑虑,不过在陆言川的引导下不断的回想起那些往事,心情好了很多。 晚饭时陆言川带他来了一个俄式餐厅。 陆言川依据她的口味点完餐,杭梁立刻将埋在心底里的疑惑问出来:“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了吗?” “对不起,我想在两个人都比较放松的情况下再开口,是我的原因,希望你听了之后,不会那么难过。” 杭梁也察觉到,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她的生活总是被各种填满,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嗯,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很好。” 陆言川也终于放下了悬了几天的心: “杭梁,心理医生分为两种,一种是类似于心理咨询治疗师,通过聊天的方式缓解患者的心理压力再辅以药物。另一种是根据患者情况开具处方和药品的心理医生,也是我现在在做的。” “但我最开始是一名心理咨询治疗师,遇到的第一位患者,是一个28岁的女性,她在青少年时期爱上了大她六岁的老师,此后那名老师也利用社会地位和职务之便导致的信息差,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剥削行为,包括性行为和心理控制行为。” “所以在那位患者自杀之后,我反思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对你的一种剥削和强奸。” 剥削3 杭梁被一连串的专有名词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想过他可能是失踪了,失忆了,出国了,脑震荡了,或者单纯的回家继承家业,当了抛弃女友的负心汉渣男了。 再夸张一点,就是世界上根本没这个人,他是槐树精变的,现在修炼成实体了。 她做好了承受一切关于他的错误冲击的准备,可是面对他的一系列说辞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只差了五岁而已啊。” 陆言川像是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一样,更加清晰的跟杭梁解释起来: “可能对于成年人来看,五岁并不是很大的年纪差,可是如果将年龄差局限在青少年时期。你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已经高二了,你初中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并且发生了性行为,那个时候,我也上大学了。” 确实如他所说一般,可是。 “可是你对我很好啊。” “杭梁,我从小家庭富裕,上的学校也大多开放自由,条件优渥,不管是给你买东西还是带你吃饭玩乐,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和我的年纪上的。” “那按你这么说,你就更不应该离开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离开我,你对我的付出不都是打水漂了吗。” 陆言川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心疼的意味: “可能你没有发觉,你逐渐变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我察觉出了你在这段感情里的局限性。” 杭梁下意识的反问:“这不好吗?” “对我而言肯定好,偶尔我也会有你很优秀,将你困在身边的想法,但是对你呢?” “我想你有更多选择。” 杭梁听完他的一系列理论,都有点懵了,她在陆言川的帮助下长大,喜欢上他是一件无比顺理成章又自然的事情。 她确实没有喜欢别人的可能。 陆言川后来又说了很多,杭梁才明白,他对于杭梁的感情建立在培养和爱意中间,因为付出的足够多,所以他会喜欢上她。 也会在杭梁出落的更优秀之后,又会有一种惋惜的感觉,认为她应该去见见更大的世界,再去见见更多的人。 他既想她没那么优秀,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又怕她不优秀,拥有不了更好的生活。 最终在感情和理智的较量下,他最终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结束和她的这段感情。 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时间,所以在给杭梁留下学费之后,他离开杭梁的生活。 杭梁沉思许久,中途餐食也渐渐上了。 杭梁能明白为什么他不肯在昨天那种情况下跟她讲这些了。 如果是昨天,杭梁肯定听不进去,肯定会一意孤行的恨不得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在这个男人上面。 吃完晚饭,两人在一条江边散步。 两人并肩走着,杭梁听完他的那一番话就沉默了,临走时又提出要到江边来走走。 江边的风很大。 他脱下外套罩在了杭梁身上。 “陆言川,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男人听了话身形一顿,沉思了许久才开口: “是的。” “如果你对我们感情足够自信,应该能发觉,我纵然再优秀再努力,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工作一辈子,可能都不一定买得起大平层,我已经工作了也仍然觉得,你是我能遇到的最优秀的人了。” 陆言川听完面色有些奇怪,刚刚那一番讲话说到底还是有些过于冠冕堂皇,他还以为杭梁发现了他的破绽。 幸好杭梁给他找了理由,他顺着台阶下了:“...可能我的眼光也有局限性。” “那不就好了。” 杭梁披着他的外套看着他,眼里是一阵清明,他喜欢她的眼睛,总是纯粹又亮晶晶的,小嘴一张一合,她说: “那个时候我们对感情难免有些迷茫,我也太小了,不过你相信我,虽然我有可能一辈子也追不上你,但是我会努力变成能够站到你身边的人的。” 杭梁说完便扑进了他的怀里,许是太久没跟人亲密接触,怀里的人还有些害羞。 幸好她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檀香村。 幸好她没问,当时作为一个高中生的他,为什么半收留,半资助的对一个小女孩好。 很多事情其实都有迹可循,那些年少时那些肆意生长的变态想法,如果能藏,就让它一辈子藏着吧。 他下定决心离开她的时候,杭梁还不是他最喜欢的样子,现在是了。 陆言川回拥住了她,就像回到了以前一样。 ———————————————————————————— 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的表达出,男主失踪的理由,当然还有一些伏笔暂时不能圆,但是两个人终于和好了呜呜呜。 姐妹们评论区说说接下来是想看,甜甜的日常船戏,还是男主视角呢 国庆 杭梁当然什么也没发觉,她只觉得几年过去了,槐木的怀抱还是一样舒服,胸口一样宽,还软软的。 男人搂着她时也极有分寸,手掌搭在她的肩膀处,对于他们此刻的关系来说,不会过多逾越,又能显得亲昵。 杭梁安心的靠在了这个怀抱里,在槐木身边,杭梁总有一种被浓浓的安全感包围的感觉。 日思夜想好几年,杭梁大多时候只能用学习和工作麻痹自己的生活。 她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可在误会和心结都解开的这一刻,年少时的爱意裹挟着数不清的回忆,铺天盖地的向杭梁涌来。 能再次拥抱他实在太好了。 杭梁是很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人。 几年来她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更能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了而已。 爱他的程度也从爱的能够奉献自己,变成爱他的时候能稍稍考虑到自己而已。 陆言川任由她抱着,最终还是由杭梁结束了这个漫长的拥抱。 好像要将他缺失这段时间里的拥抱尽数讨回一样。 陆言川开车带她回了家。 杭梁在车上坐着,在再次跟陆言川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之后,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言川带给朋友们看看。 但是跟朋友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月月和陶梦回复了她一串问号,因为消息来的太突然,她们临时也走不开身。 在询问了陆言川的意见之后,叁个人约好国庆的最后一天见面。 陆言川在生活上依然处处到位,知晓两人关系进展有些快,只在生活细节处把杭梁照顾的更妥帖。 杭梁窝在他放好热水的浴缸里,手里拿着他新买的漱口杯,一下一下的舀着水,从前两人同居的时候,什么都是双份的。 半夜杭梁躺在陆言川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主动说因为工作还有些事情,所以要去次卧办公,怕打扰到杭梁,所以今晚就在次卧睡了。 杭梁被床上的陆言川的气息包裹,忍不住的想,他们什么时候会做爱? 毕竟他们以前几乎每天都会做爱,槐木温和的外表下是很重欲的人。 不对,现在应该叫陆言川。 几年没见了,是不是要铺垫一下? 想到陆言川刚刚洗完澡的样子,他只在下腹围了个浴巾,身材比起之前好了很多,许是当了医生之后更加注重饮食和锻炼的关系。 当初的性事多到杭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几次印象深刻的,其中有一次槐木在她写作业的时候扒开她的裤子强行贯穿了她。 回想起他的肉棒在体内进出的感觉,杭梁觉得身下的小穴有点涨涨的感觉。 她总在半夜回想起之前一次次做爱的经历,将小玩具放在腿心自慰。 现在两人重逢,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候,那个她喜欢的人,隔着两堵墙睡在另一个房间。 只不过从浅浅的喜欢,变成了再也忘不掉的喜欢。 杭梁有些睡不着了,她想,就出去倒杯水吧,结果刚出房门就看到陆言川睡的次卧,门缝底下还透露出细细的光来。 杭梁敲了敲门:“还没睡吗。” 门没和拢,轻轻一推就开了。 陆言川的手放在了主机的摁键上,电脑屏幕闪烁,看来是直接摁灭了电脑。 “怎么了?” “没有,十二点了,你睡不着吗?” 杭梁还是第一次来次卧,里面不必别处,光屏幕就有两台。 “...是有点睡不着,你在干什么。” “一点工作上的事情,刚刚处理完。” “哦哦..” 杭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医生这个职位是比较忙,也没什么固定的休息时间。 国庆2 陆言川起身在衣柜里挑了一套简单的外套,在杭梁面前套上,又在衣柜里挑选着什么,杭梁问: “你要去哪里吗?” 男人将一件衣服搭在身上朝她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他身上好闻的房间熏香味向杭梁卷过来。 陆言川俯身低头,他的脸好像几年下来也没什么变化,看着还是分开始时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除了整个人稳重的氛围感上升了不少,眉眼间的温柔更盛几分,模样相较于以前没什么变化,连眼角都没长出笑纹。 杭梁闭上眼,任由他的呼吸缠绕在鼻息之间,他好看的眼睛忽然弯了一下。 头顶被套上了什么东西,一阵黑暗从眼前传来,耳朵边是簌簌的声响,杭梁钻出衣服睁眼,就对上了陆言川的眼睛。 “抱歉,只有这件衣服你可以穿。” 是一件纯黑色的卫衣,只在胸口处有一个复杂的英文淡金色刺绣。 杭梁顺从的穿好衣服之后才想到问他:“怎么要突然换衣服?” 男人正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拨到颈后:“带你去吃夜宵。” 杭梁上半身套着他的卫衣,有些长,松松垮垮的遮住了屁股,没有合适的鞋子,只能穿上了那双有点跟的小坡跟鞋。 被她的长裙遮住倒是也看不出来。 夜里还有些凉,小区后面有几家烧烤店开着。 国庆节夜里吃烧烤的人总是格外多,明明在小群里面还安安静静的,一到这里就给人一种时间还早的错觉。 十一二点正是吃夜宵的好时候,不少烧烤店都在大屏幕上放着体育频道的不知道哪个足球杯的转播。 陆言川带她落座,杭梁一直都不会点菜,在外面聚餐的时候都是同事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陆言川看杭梁一直不发表意见的样子,问她: “口味有变化吗。” “没。” 他照着她的喜好点了烤串翅尖和蒜蓉茄子之类,说起来杭梁一直都觉得自己本来也是乡村小孩出生应该什么都爱吃,后来去了大学食堂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有许多不爱吃的菜,小一点的时候不知道口味,挑食了妈妈也不怪她,长大了槐木带她吃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所以杭梁才一直没发觉自己还是有不爱吃的菜的。 两人就着吵吵嚷嚷的烧烤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睡前听一些安抚舒缓的音乐,白天不要喝太多奶茶。” “嗯..”杭梁选择性的忽略了后半句:“这几年听了摇篮曲和安神曲感觉都用处不大呢。” 陆言川为她把蒜蓉茄子上的蒜蓉拨到一边: “这个也是因人而异的,我有一位病人,听着数理化讲课的声音会睡着。” 杭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回到了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班上确实有同学一上数学课就睡觉的,也有那种每节课都睡觉还是考的很好的同学。 “当然最好的助眠方式是有一个愉悦的心情,如果神经紧绷或者想到有压力的事情,确实容易睡不好觉,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杭梁当然不好意思说今天是想和你做爱,所以才睡不着,啃了一口奶香味的牛油小串支支吾吾道: “..工作上的一点事情。” 陆言川闻言只说了些既然是假期就应该和工作时间区分开来的话。 他没吃多少,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给杭梁疏导压力。 好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好像总会用一些过来人的经验,给她一些建议。 杭梁越听越迷糊,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可能就是单纯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吃饱了,就忍不住的想睡觉。 两个人出烧烤店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十月汉城的昼夜温差总是差的很大,白天虽然不觉得闷,但太阳顶着脑袋晒的厉害,室外常常二十多度。 一到晚上又有点冷,杭梁看着踩着冰冰凉凉的高跟鞋,冷风从裙底灌了进来,杭梁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区后面的路灯很亮,每个之间却相隔很远。 “是不是冷?” “有一点。” “等我一下。” 陆言川把杭梁安置在路边的长椅上。 他不一会就回来了,男人去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商店,买了一双简单的拖鞋,蹲下身解开了她高跟鞋外侧精致的搭扣。 “抱歉,之前没有注意到。” 他们在两个路灯的中间,在他们脚下交迭的影子,被灯光一左一右拉的很长。 “...谢谢你。” 杭梁之前刻意没说,他没注意到也是正常。 陆言川修长的手指勾住小高跟后面的系带,用指节处挂着她的鞋子,两人并肩迎着昏黄的路灯走了回去。 到家之后杭梁吃的饱饱的,不再多心思,挨着床就困困的睡了。 国庆3 杭梁这段时间都感觉陆言川是不是对她有些太过细致,陆言川依旧上午半天班,中午回来或是做饭,或是带着她出去吃。 杭梁在家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务之外,就没做过什么事情,她在问过陆言川之后。 陆言川也只说是习惯了而已。 杭梁不是十几岁只会接受却不知道如何感恩的少女了,她一个人在外的这些年学会了不少生活上的事情。 但是跟陆言川那些精致到离谱的生活细节比起来,她的那些技巧只能说是可以活命罢了。 有一天中午杭梁想做饭想等他回来一起吃,但是把长期吃外卖只会做些简单菜的她,面对着陆言川一冰箱的高级食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个牛排应该怎么煎? 鲍鱼应该怎么把它从壳子里剔出来? 小青龙用来红烧会不会太浪费? 杭梁烦恼一阵后只得下楼去买些菜,打算做几道家常的菜色,什么番茄炒蛋,洋葱肉片,可乐鸡翅什么的。 买完菜拎着环保纸袋回来的路上,楼下的生鲜商场的进口番茄竟然能卖到七十块钱一斤,她再一次感受了陆言川和她的贫富差距。 价值千万大平层的密码锁里有她的指纹,备用钥匙也好好的揣在她的口袋里。 她不止一次的问,我配吗?可陆言川的对她实在太过细致体贴,言语上和行为上都反复让她知道肯定是配的。 到了国庆的最后一天,陆言川特意请了一天整假来陪杭梁见她的朋友们。 他们约在一个商场见面,月月和陶梦早早的等在了商场楼下的咖啡厅里。 远远的看见杭梁和一个男人并肩牵着手走过来,两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 月月很眼尖的发现这个陆言川身上穿着的是一个小众奢侈品牌的套装,杭梁还随意的挎着一个小十万的包包。 陆言川在咖啡厅也给杭梁绅士了拉了凳子。 两个人眼对眼,说不出来哪不对劲,她们感觉杭梁像是被包养了。 “这人真的是你之前消失的男朋友吗?” “是呀。” 月月跟陶梦倒也不是嫉妒杭梁过的好,而是杭梁这几年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几乎就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一些男人玩弄感情的手段。 她们可是见识过太多被虚假的人设,和超出想象力的物质冲昏了头脑,最后被玩完抛弃的女孩子,她们都怕杭梁被骗了也不知道。 陆言川在这里提起前定了餐厅,几人向楼上出发。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碍于陆言川还在场,她们也不好太过明显的提醒杭梁。 落了座,饭桌上月月首先开口道:“陆先生,之前怎么会突然和杭梁分开呢,我们可是看着她大学的时候她找了你好久。” 陆言川停下动作,语速温和清晰的说: “当时我因为一些事情感觉对杭梁不太公平吧,再加上本身也比杭梁年纪大一些,所以才单方面的结束了这段感情..” 陆言川并未提及他之前对杭梁说的那些“真实”想法,应该也是意识到这种场合说那些不太合适,只是简单的整合了一些大概的缘由。 杭梁吧唧吧唧的吃着饭,听完认可的点点头。 陶梦也接着问:“看起来陆先生经济条件应该很好,不知道您喜欢上咱们家杭梁哪一点了?” 杭梁也想问,陆言川好像从化名为槐木的时候就对她很好了,现在几年之后再见面也依然好的不行。 “可能正因为这些,我更喜欢简单纯粹一点的人,再加上和杭梁相遇也很早,在我眼中她的很多地方都有着闪光点,相信你们作为杭梁这么久的朋友也能感受到的。” 陶梦和月月听完更担忧了,陆言川回答的滴水不漏,要么是实话实说,要么是聪明过头。 她们不觉得陆言川是实话实说的那一类,杭梁搞得定吗? 中途杭梁要去上厕所,陶梦也说要一起去。 去的路上,陶梦忍不住担忧的提醒了起来。 “杭梁,你觉不觉得他过于...完美了?” 杭梁只当是朋友正常的关心:“确实,不过很久以前他就算这样的了。” “难怪你能念念不忘这么久。” “是啊。” 最后陶梦又思索了好一番,才最后憋出一长段话来:“我也是想你过的好才这么说的,杭梁,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彼此需要的,你需要他,他定然也是对你有所图的,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杭梁不知道怎么回答。 杭梁对于对于双方爱情的模样该怎么塑造,都是从槐木这里得来的答案,所以她之前觉得槐木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不过现在长大之后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从前的槐木,现在的陆言川好像一直都没变过。 而她却变化不小。 那他是喜欢她什么呢? 主动 陆言川出商场前给她买了一杯常温的牛奶,杭梁握在手里。 陆言川是那种很敏锐的,能察觉到细微情绪变化的人。 跟月月她们分开之后,杭梁一路上想了很久。 忽然一个猝不及防的急刹车,牛奶泼到了车里,渗进了座位皮质的细缝中。 杭梁看着湿乎乎的座椅,立马道歉: “对不起...” “没事。” 陆言川找了个临时停车的地方擦着她的裙子,杭梁感觉他好像对她的一切都很满意,对她犯得一些错误,不管是大是小,都包容到了一个离谱的程度。 陆言川越是对她好,杭梁越是想不通,陆言川到底喜欢她哪呢? 杭梁忍不住问: “陆言川,你觉得我漂亮吗?” “当然漂亮。” “你应该见过明星吧,为什么会觉得我漂亮呢?” “美不是依据参照物决定的,而是出自心里的主观感受,况且按传统意义上来说,你也是漂亮的类型。” “你觉得我性格好吗?” “偶尔心理防线有些低,会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但是你是一个普通人,而我是心理医生,自然是觉得你的性格很正常,而且你对我很好。” “可我觉得你才对我太好,在我心里,甚至有些过于完美。” 陆言川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也有很多做不到,强求不来的事情,可能更想弥补之前对你的伤害,所以才对你更好些。” 如果是以前,杭梁肯定就信了。 但是现在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前槐木有过脾气不好的时候吗? 好像有过,但是很少。 只有一种情况除外。 明天长假结束就要复工了,她定了一早上五点的机票,公司距离机场不远,飞过去一个半小时,再坐地铁八点半之前赶到公司不成问题。 这个工作前景不错,目前来看这份工作是她唯一一条上升的途径。 杭梁支支吾吾的裹着浴巾决定主动出击,好像她的第一次也是她主动的。 这次许久不见的第一次也是她主动的。 进浴室的时候陆言川还在客厅喝着咖啡,看来今晚又是要加班的一天。 每晚他都会借口工作的原因,刻意与她分房睡。 杭梁知道凭陆言川的性格,如果她不主动,他估计忍个一年半载的。 杭梁出去的时候,客厅只亮了几盏氛围灯,沙发上的薄毯子迭的整整齐齐,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杭梁松了一口气,裹着浴巾还是太过尴尬。 她回房间照了照镜子,刚出浴的脸蛋红扑扑的,杭梁吹干了头发,夹了夹睫毛,刷了一小层透明的睫毛打底,简单的给眉毛补了下色,涂了个唇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好的不得了。 杭梁想着陆言川之前的性癖,打开了他的衣柜。 陆言川的衣柜里的休闲衣物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各色西装和衬衣,领带和领带夹也整齐的放在一边,杭梁随意挑了一件白衬衫真空穿上了。 她做完这一切才套上一件白衬衫轻轻叩了陆言川的门。 杭梁察觉到陆言川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情绪,好像从很久以前初见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高中生,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会这样呢。 但是只有一种时候他不会隐藏。 那就是在床上的时候。 主动2(h) 杭梁在门口深呼吸几口气,又转了半天圈,最后鼓起勇气敲了敲陆言川的门。 里面的人很快有了回应: “稍等。” 她没有像上次一样贸然进去,而是在等他开门,毕竟心理医生这种工作还是涉及病人的隐私,出于对病人的尊重,杭梁不知道也好。 陆言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关上了电脑。 打开门就看见杭梁穿着他的衬衣站在门口低头不敢看他,纤长的睫毛盖住眼珠。 她的瞳色很黑,他见过杭立诚和杭利,并不是这样的颜色,所以应该是遗传她妈妈的。 杭梁鼓起勇气朝里走了一步,乳尖微微在衬衣上顶出了一个弧度,杭梁小声的问: “工作忙完了吗?” 他眸色一沉,衬衣下摆是一双裸露在外的腿。 “想要了吗。” 不是疑问的语气。 男人直接将手指点在她的胸口处,像做检查一样隔着衣物在她乳尖打转,杭梁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来不退后乳尖就挺了起来。 他用指腹将那个小乳粒往里摁了几下,小乳粒还是继续冒出头来。 杭梁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 “准备好了?” 杭梁的勇气只够用到问出那句工作做完了吗而已,她不想回答陆言川的话,伸手将灯关了。 房内变得黑漆漆的,门口的灯光从杭梁的脚边向房内射进来。 陆言川看不清背着光的杭梁表情。 杭梁一只手扳着下颌被迫抬起头来,冰冰凉凉的嘴唇挨上了她的。 牙齿轻咬她的下唇,突然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放松牙关。 他的吻热烈又粗鲁,舔着她口中的每一寸,舌尖恶劣的模仿性交的速度和频率往喉咙更深处探去,津液从嘴角流出,杭梁闭眼感受着男人的对她口腔内的掠夺。 黑暗里男人抱住她的腰,一根火热的柱状物在她小腹前抵着。 他明明才是更想要的那个。 胸口被揉的有些疼,乳尖高高的挺起,在衣服上撑出了两个高高的小点,再柔滑的布料在这反复摩擦中也有些生疼。 陆言川主动结束了这个吻,面前的女子口水沿着脖颈的线条流进了大敞开的衣领,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能看见她的乳。 他伸手将门关上了,只剩一片黑暗。 杭梁被男人压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背后顶着硬硬的墙壁,身前前就是男人火热的身子,杭梁被迫挤在墙壁和他之间。 陆言川扣在她腰上的手一松,扯开她胸口的两颗扣子,捏住饱满的乳一口含了下去,模仿着婴儿吃奶一样一下下的吞着,好像真的能从中吸出奶来。 这是她的敏感点,他还记得。 进展的太快,杭梁下意识的想反抗,刚抬起手却被牵制住高高举在头顶。 “唔——” 乳尖被咬了一下。 杭梁放弃抵抗喘着气,他的舌头温温热热的,卷着刚刚被咬过的地方,时不时又将她的乳尖抿在唇缝中。 他喜欢看杭梁微微有些痛的时候的反应。 有时候会嘤咛出声,有时候会浑身一颤,不同的地方的痛感,杭梁会有不同的反应。 顶开杭梁的双腿,家居服柔软的布料蹭着杭梁的花穴,偶尔擦过阴蒂时还会止不住的全身一颤,陆言川故意用膝盖一下下前后摩擦着,直到有水液浸湿衣物沾到他的皮肤上。 陆言川才伸手向下摸了那处隐秘的花穴,又窄又小的花穴出了好多水。 被爱抚的小穴酥酥麻麻的含着他的手指,久未经人事的身子在他身下好像炸开了花来。 陆言川的手指每揉过一次阴蒂,快感就更积了一层,直到手指忽然经过甬道内的敏感点一插到底,杭梁颤颤巍巍的在他手下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穴口一阵紧锁,陆言川感受着小穴内的高潮过去,她有些站不住了,他直接将她抱着倒在了床上。 借着窗户的微光,杭梁看见陆言川抬起她的腿,立刻有东西抵在了穴口。 他用手调整了阴茎的一下角度,将淫水蹭满了他的龟头,强迫她张开花穴,将阴茎沉了进去,几年未被人使用过的甬道勉强的一寸寸含下他的巨物。 刚刚高潮过的小穴又湿又热,他只进去了一半就被夹的有些受不了。 “你好烫。” 男人细腻的吻着她的脚背,肉棒在体内小幅度的微微动着,进出也越来越顺滑,杭梁忽然感觉大腿根一阵扯痛,她的腿被胎的更高了些,下一秒肉棒就彻底捅了进来。 好烫,好硬,杭梁感觉被撑的难受,穴口还有些胀痛。 “慢一点..” 话音还未落,陆言川拉开了和她的距离,肉棒全数没入又尽根抽出,甬道内的敏感点被龟头劈里啪啦的碾过,痛感瞬间飞走很快,紧接着的是每次没入时的快感。 “你不喜欢慢的。” 主动3(h) 杭梁被突然的加速顶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硬烫的肉棒在体内横冲直撞,力度大的像要把她从下往上贯穿一样。 杭梁下意识的缩着小穴,无声的抵抗着,在囊袋拍击下的交合处水液飞溅,沾湿了男人的大腿根。 杭梁看不清他的表情,整个卧室里只有一点窗户透进来的光,杭梁想起两人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也是在黑暗里。 陆言川对准她最深处的敏感点不停的戳刺,快感迅速在体内堆积,折磨的她快要昏过去。 她紧紧抓着被单,嗓子里的呻吟也变了调,没几下就颤抖着达到了高潮。 充满房间的拍击声也停了下来。 身下的甬道又开始痉挛紧缩,冒出的暖流冲刷着龟头,如果继续动肯定会射。 陆言川强忍住在她体内驰骋的想法停下了动作,将肉棒向前埋进最深处,感受着她的高潮散去。 “呜呜呜..不要了...” 如此快的时间高潮了两次,杭梁觉得小腹两侧的子宫都有些抽痛。 可体内的肉棒却没有要消减下去的意思。 陆言川深呼吸了一下,最终选择放下她的腿。 硕大的肉棒从她体内一点点拔了出来,彻底抽出时候还发出了带着水液抽离的响声。 男人下床走到床前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刚刚运动过的肌肉充血膨胀,他的肩膀比以前宽了一些。 挂着汗水的腹肌上能看见数条血管向下延申,尽头是一根泛着水光的肉棒,以勃起的状态在空中挺立着。 杭梁吞了下口水。 陆言川用湿巾给擦了擦双腿间的泥泞,凌乱着呼吸,语气间有些疲惫: “...我去洗个澡。” 她在床上握住了男人的手,陆言川还没射。 陆言川不再过多言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双腿对着杭梁微微敞开,用洞悉一切神情对着杭梁抬了下巴: “看你表现。” 杭梁撑起身子爬到他的双腿间,他的体毛不多,肉棒上盘亘的青筋格外明显。 杭梁伸手握住肉棒上下撸动了几下,陆言川一手握着她的乳,时不时用指腹拧着她的乳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杭梁心一横,凑上前去舔了下他的龟头,舌尖划过的那一刻,肉棒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 男人的呼吸一滞。 杭梁才又放开了动作。 之前他是最喜欢口交的,她以前的口活被调教的很好,但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陆言川看着底下的人儿,虽然很卖力的想全部吞下的样子有些取悦到他。 可舌头笨拙的在顶端打转,找不到他的敏感点,节奏也不太对,牙齿时不时还会磕到。 陆言川的手放在她的下颌两边,用指腹轻轻揉着里面的肌肉。 “难受就不吃了。” 杭梁的嘴巴已经酸的不行了,她又坚持了好一阵,察觉到男人确实没有射的意思,才从他胯间起身。 陆言川握住她的肘弯把她往上带,杭梁顺着他的腹肌爬上去,男人吻住了她的唇。 杭梁的呼吸间都是淫靡的味道,他一向是很讲究的人,却在这件事上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杭梁被他的吻的七荤八素,龟头在她的穴口滑动了两下,陆言川拍拍她的屁股,杭梁心领神会的朝着他的肉棒坐了下去。 刚刚一直被他吻着,小花穴又来了感觉,出了不少水,男人性器的头部朝她的甬道内钻了进去,原本绷紧的甬道被再次撑开。 杭梁抬着腰,缓慢又小心的将肉棒全部吃了下去,直到全部坐下时,她才听到陆言川的嘴里泄出一句谓叹。 杭梁顾不上他的吻,将手撑在他的身侧为支点,卖力的上下动着小屁股。 女上男下的姿势他也很喜欢,这个角度总是进入的格外深,可以顶到子宫口。 腿间的肌肉渐渐失了力气,杭梁没有坚持住多久就慢了下来。 紧接着男人的双手就托起了她的臀瓣,杭梁趴在他的胸口大喘着粗气。 陆言川埋在她的颈间,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内里的嫩肉也翻出来不少。 炽热的东西在她体内机械的做着运动,深入浅出的捅向她最里面的子宫口,杭梁有些吃痛的发出几声呻吟。 体内的肉棒却又涨大了一圈,就连穴口都撑的有些发麻。 终于男人将她全部抬起离开肉棒,杭梁忽然感觉脖子一痛。 “啊——” 对..他之前还喜欢咬人。 陆言川用手在肉棒上撸了几下,滚烫的精液全数射在了她的腿心。 杭梁浑身已经软趴趴的了,陆言川将她抱住放在一侧的床上,细心的拿湿巾擦去了她穴口挂着的精液,大手覆盖上穴口紧绷的地方轻轻揉着。 杭梁喘着粗气,额角的头发贴在脸上,缓了好一会: “...好累。” 陆言川似乎一点也不累的样子,拨开她的头发向后拢去:“带你洗澡。” 主动4(浴室对镜play) 短短几个小时,杭梁是第二次泡在浴缸里了。 不看不知道,她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屁股上多了几道明显的红痕。 刚刚陆言川是使了多大力气啊,这么久都没消。 穴口还火辣辣的,只泡在温热浴缸里才舒缓了些。 陆言川给她放完热水就出门了,只留她一个人泡澡,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杭梁没顾得上问。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12:03分。 五点的飞机,至少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再加上起床和从这过去的时间,只能睡叁个小时了。 杭梁叹了口气,后悔没有早几天和陆言川做爱,他是不是比之前更持久了啊?杭梁也记不清了,打开app刷起了视频。 叁个小时睡醒了也只会更困,现在好歹还算清醒,等下再喝杯咖啡什么的挺挺,上了飞机再补会觉吧。 幸好没带多少行李,有些衣物陆言川说可以留在他这边,倒是不用怎么收拾。 刚看完一个边牧开锁的视频,杭梁听见外面有开锁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巧合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言川换好了鞋推门进来,看见杭梁趴在浴缸边,握着手机看他。 杭梁嘴角还带着笑意,才想着问他:“你去哪了?” “买了点东西,你怎么泡了这么久。” 杭梁刷着手机继续看视频:“没,觉得泡着很舒服,况且还过几个小时就要上飞机了,也不怎么想睡觉。” “那正好。” “正好什么?” 杭梁抬头看他,陆言川正在脱衣服,胸膛上的肌肉线条一点点显露出来,背后的肩胛骨处还有她刚刚挠的几道红痕。 胯间的巨物又有了抬头的趋势,一步一步的朝杭梁走来,直到近些时候杭梁才看见他的手指间夹着一个金属色的薄片。 长腿迈进入浴缸,这个浴缸一个人还觉得大,塞进两个人就有点满满当当了,里面的温水涌起大片波浪溅到地上。 男人有些凉的体温紧紧贴在了她的背后,眼前出现一个小东西,陆言川将它放进了杭梁的手中,原来是避孕套。 “正好,我也不想勉强你。” 他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了,火热的硬物贴在她的后腰上,手掌灵活的绕到她的胸前,就着水波轻轻的晃起她的乳来。 杭梁拿着避孕套红了脸。 这是不想勉强吗? 陆言川埋在她的颈后细细的吻着她的背,温柔缱绻至极。 看杭梁长久不回应,陆言川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 “你不想吗?” 说完就做了个动作,像要从杭梁手里将避孕套抽出来一样,杭梁下意识的往身后一靠,臀缝紧挨着他的肉棒,陆言川摒了一下呼吸,下腹更紧了些。 杭梁说:“额..不是不想..” 她想到接下来工作的事情,就觉得累得慌,杭梁试图组织解释的句子,想委婉的拒绝他的求欢,可一想到是她点起的火,就犹豫着难以说出口。 可大手已经托起了她的腰,臀缝自然的张开,裸露出微微充血的小花穴往他肉棒上压去。 “既然不想我戴套,那就最后再用,虽然是安全期,但是也不能射里面。” 他一边说着,身下的肉棒就已经挤了进来,夹杂着水的微微涩感缓慢向里挺进。 杭梁扒着浴缸的边缘向出来,可里面实在太滑。 “我不是这个...啊——!” 他一放手杭梁就没了支撑点,身子猛地滑了下去,将肉棒全数吞进穴中。 陆言川的手指熟练的揉着她的阴蒂,配合甬道内的肉棒小幅度抽插。 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样,稍微重一点杭梁就忍不住的娇吟出声。 快感不停的从胀痛的身下传来,这下不做也得做了。 “不是什么?” “呜..给我吧..” 直到杭梁说完这句他才放开了动作,浴缸内的水花被其中的动静影响,噼里啪啦的向外溅着。 许是觉得这样施展不开,杭梁在被插了几十下后就感觉身子一轻,陆言川竟将她抱了起来,像给小孩把尿一样的姿势迫使杭梁大张着腿。 陆言川将她抱出了浴室,不需要别的动作,每走一步杭梁都能感觉到肉棒在体内碾过无数个敏感点,不知道是她的淫水还是两人身上的水,一直不停的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最终他在洗漱台前的镜子前停下了。 杭梁看见镜中的自己正湿漉漉的靠在陆言川的怀里,下身的花穴已经被他的阴茎撑出一个惊人的圆形。 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察觉到在这种情况下难以调整自己的表情和神态,杭梁下意识的偏过头不想去看。 肉棒往里深入的顶了下,杭梁忍不住惊呼出声,小穴更绷紧了一些,陆言川冷漠的语气从头顶传来。 “别动。” 杭梁不肯,却迎来了更猛烈的冲击,肉棒单纯的只向甬道内的最深处频繁顶弄,几乎没有感受到一点快感。 她被迫回过头来,陆言川才放缓了动作,眼睁睁的看着那根肉棒是如何埋入体内,又是怎样在她小腹上顶出了一个形状的,被过度使用的穴口有些红肿,男人的囊袋悬在穴口下方,被她流下的淫水打湿了。 他看着镜子里杭梁的表情,从隐忍羞愤过度到纵欲时微张着嘴的模样,身心都被极大的取悦到了。 陆言川遵循着某种频率刻意照顾她的敏感点,肉棒擦过的地方又准又深,直到镜中杭梁的表情越来越控制不住,小穴猛然绞紧一阵阵的紧缩,他才放缓了动作等着她的高潮过去。 杭梁的双腿间已经有些痉挛,陆言川拔出肉棒放了她下来,双脚挨到地面的那一刻杭梁差点有些站不稳,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男人又从背后将她猛地一推,杭梁被迫趴在了洗漱台上,下一秒火热的肉棒就从身后贯穿了她。 她腿软的不行,却被身后的男人强行扣住腰。 一上来就是以射精的频率顶弄着。 杭梁被顶的忍不住前窜,镜中的她双乳在空中晃着,大张着双腿,屁股也被高高的翘起,淫荡的模样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刚低下头,却被陆言川扯住头发强行的仰起脖子,杭梁吃痛的嘶了一声,对上了镜中他的双眼。 陆言川露出有些难以自持的表情,眼里是杭梁读不懂的情绪,与此同时体内的肉棒迅速大了几分。 她知道这是要射精的前兆。 大手扣住她的腰向肉棒上撞去,最深处的宫口越撞越软,陆言川一记深入将龟头严丝合缝的顶住宫口,才放松精关,彻底在她体内释放了出来。 杭梁累的要倒下去,却被男人一把托起抱在了怀里。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有什么东西被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内,穴口滑腻腻的,没有内射时精液独有的涩感,那里除了挂着她的淫水液并没有白浊流出。 他是什么时候戴的套啊。 杭梁不再过多思考就沉沉的睡下了。 回程 杭梁坐在回去的飞机上,经过了起飞时短暂的气流颠簸后,她戴上了耳机想小睡一会。 陆言川是彻底的熬了一夜,她醒来的时候陆言川把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要穿的衣服也整整齐齐放在了床边,杭梁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他就开车将她送来了机场。 除了个笔记本电脑和化妆品他什么也没多放,原本杭梁还打算带几件简单的衣物啥的,陆言川说之后再给她寄过去。 杭梁浑身酸痛本也没什么力气,少拿点东西也好。 「赶上了吗?」 是起飞前陆言川发的消息。 杭梁急急忙忙的办了值机,一时间没顾得上回复,她拍了一张窗外的云层发给他: 「起飞了。」 回复之后杭梁点开陆言川的头像,冷色调的背景上有只挥动翅膀的白鸽,朋友圈里寥寥无几,只有几张时钟或是花朵的图片,每一张图片时间跨度间隔很长,最开始的一条朋友圈时间是四年前的夏天。 是那张白鸽。 屏幕最上方弹来消息。 「好好休息。」 杭梁捂着还有些痛的小屁股实在睡不着,她回了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 聊了一阵,杭梁想到陆言川也得补补觉,两人互相关心着,各自都希望对方再小睡一会。 中途杭梁在飞机上吃了一次早餐,吃完就迷迷糊糊的假寐。 飞机离他所在的汉城渐远,陆言川不是汉城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医生呢。 种种问题摆在心头,她隐隐有种一旦问出口了,陆言川对她的态度就会有大幅度变化的感觉。 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呢?许久不见,她选择先享受当下短暂的温存。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和几年前很像,是杭梁最喜欢的那一种。 她暂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飞机里的广播传来,杭梁再次睁眼的时候,海市到了。 这是她工作的地方。 稍稍有些晚点,杭梁下了飞机就急忙去赶地铁,幸好机场和公司在一条地铁线上。 起点站座位很多,杭梁在地铁里简单的补了个妆,镜子里的她眼神憔悴,一副气血两亏,纵欲过度的样子。 杭梁赶紧拿出气垫一阵拍,想把疲态遮掩住。 40分钟后杭梁从地铁下来,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杯浓缩美式,熟悉的街景在眼前铺开,相比起汉城的生活节奏惬意缓慢的老城区,海市一早上四处都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打工人。 她其实不爱喝酸苦的咖啡,但是为了今天能打起精神来,杭梁摒住气忍着味道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最后她还提前十分钟进了公司,杭梁简单和前台打了个招呼,透明的玻璃幕墙将几个部门分割开,已经有不少人来了。 她做的是一个技术岗,部门办公室在最里面,平日里也不需要和过多人打交道。 杭梁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落了座,用湿巾擦着桌子。 几位同事说着闲话,他们这个研发部大多是男性,不过今早多了两名女性来串门,杭梁认出她们是综合办的年轻妹妹。 许是刚放完假,大家都还有些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 其中一个穿着精致职业小香风套装的女孩叫琳琳,假期几天没见,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大早就带着另一位妹妹来了。 杭梁打开电脑操作着文件,准备编写这周的工作计划安排,她平时本来就很少参与闲聊的话题,也没什么听清她们说的什么。 忽然一杯咖啡放到了她的桌上,杭梁一看。 是和她一个部门的男性,名字很好记,叫做江南。 “没睡好吗?喝点这个会好一些。” 她也不能说是因为纵欲过度所以没睡好啊。 同事之间互相投喂增进工作感情实在是太常见了,杭梁也常会给他们带点东西,如果拒绝了反倒还显得生疏。 杭梁站起来拿起咖啡道了声谢:“谢谢你。” 江南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只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 他刚刚才从那边的人堆里聊完话题出来,自然一开口就是: “杭梁,朋友圈就你几天没动静,国庆去哪玩了呀?” 杭梁礼貌的笑了笑,答道:“朋友结婚,去了一趟汉城。” “汉城啊,是个好地方,”江南思索一番:“那里的樱花很出名,有没有去看看?” 十月了哪来的樱花...杭梁故作不在意的说:“...和朋友玩了几天,没特意去看过呢。” “哦,想起来了,你大学就是在汉城读的吧,那应该也看腻了樱花。” 江南和她一样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公司,他是那种很典型的韩流长相,单眼皮锡纸烫,配上正装有种下一秒就要上舞台当主持人的感觉,很招琳琳那种年轻一点的女性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跟杭梁搭话。 杭梁对于这种双方都在应付的社交场合感到有些尴尬。 综合办的两位女生朝杭梁走了过来。 是琳琳和小果。 综合办的学历要求没那么高,她们俩刚毕业才任职没多久,应该是比杭梁晚一届或者两届,年纪比杭梁小一点。 “杭梁姐,早上好。” 杭梁挂着礼貌的笑跟她们打起了招呼:“早上好啊。” 杭梁将电脑退回了桌面,感觉头开始疼了,她的社交能力不足以一次性应付叁个人。 琳琳眼尖的看出杭梁的手包是个名牌。 “杭梁姐,你这个包包是从哪买的呀,好像是前年的款式,现在可难买到吧。” 小果注意到那个手包上的图案:“这牌子,不得几万块啊。” 前几天杭梁随身小包链条断了,陆言川给她拿了一个手包,居然就抵得上她几个月的工资吗。 杭梁对这些不太了解,摆摆手笑了笑:“a货。” 江南也搭腔道:“确实没有必要花几万块买个包。” 琳琳捂嘴笑着,眉眼弯弯的接话:“我也觉得是这样呢,有这些钱不如去买身衣服,或者吃吃饭什么的。” 几个人又闲聊几句,才各自回了岗位。 工作上认识的人总归不够纯粹,话里有话的,回应前都需要揣摩对方的意思,杭梁每次和他们聊天都觉得比上班还累。 杭梁坐回了位置从手包摸出手机,对准手包拍了张照之后打开app搜了搜。 杭梁长这么大都没买过奢侈品,知道价钱后杭梁将包从内到外查看一番,上面已经有了一条划痕,她立刻给陆言川发了消息。 「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包刮花了一条。」 对面一直没有回复,直到中午杭梁在食堂打饭时才收到了消息。 「你有受伤吗?」 「没,就是心疼包,我感觉你的经济条件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力了。」 每次聊到物质话题,杭梁都有一种和陆言川云泥之别的感觉,想起了陆言川在汉城的大平层和豪车,条件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竟然和她纠纠缠缠这么多年? 陆言川也在避免和她聊这类话题,他举了些例子,言之有理的说了些让她别在意之类的话,杭梁闻言心里才舒服了些。 杭梁挥去这种不平衡感,想回到两个人还在懵懂恋爱时候的心境。 虽然那个时候陆言川就已经不懵懂了。 吃完饭陆言川给她打了电话过来,杭梁在公司楼下接的。 听筒内有点击鼠标的声音,可能是还在忙:“公司有午休时间吗?中午怎么不睡一会。” “我也想...可早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工作很忙吗?需要喝那么多咖啡。” “我自己买了一杯,同事又送了一杯,一个部门的又不好意思不喝。” “记得你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男同事?” 杭梁难得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她有些开心。 “你很在意吗?” “...嗯,当然在意,何况是因为我你才休息不好的。” 一大早淫乱的记忆又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她的小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交际 接下来的一个月杭梁都在忙碌中度过,中途收到了陆言川给她寄来的衣物,杭梁都有些顾不上拆。 知道假日之后堆积了不少工作,确实会忙一些,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忙。 上班没两天,领导单独给了她安排了一个项目,嘱咐她务必在不影响现有工作的前提下,独自在年前完成。 言语之间说了些有意提拔之类的话,对于她这个刚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新人来讲,杭梁当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自那之后杭梁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夜里十一点,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她的小窝继续加班。 困了就往床上一躺,没几个小时又得爬起来。 如果不是公司不允许,她都想直接睡在公司了。 经常只能在吃饭的时候才空出手来,回回陆言川的消息。 他的工作虽然也不轻松,时而忙碌,但跟现在的杭梁比起来,陆言川的碎片空闲时间总是多一些的。 和强度极高的加班比起来,上个月的工资也有了明显的提升,算上各种补贴的加班费,她的工资比先前多发了一倍。 杭梁将那个手包放在了出租屋里,那个对于陆言川而言很随意的手包,现在变成了杭梁努力的动力。 今天下班后是公司每个月的例行聚餐时间,杭梁工作的事还没完,原本是不想去的,结果耐不住领导和同事的几番邀约,还是去了。 杭梁的身体有些转不过来了,经常的心悸心慌,典型的亚健康状态。 聚会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宴席厅举行,大家都还穿着上班时未能换下的正装说着客套话,觥筹交错之间杭梁看着周围的同事,有种自己换了种方式在上班的感觉。 可又得强打起精神跟几个领导一一敬酒,敬酒完再跟几个同龄的同事回酒。 见每个人都是稍稍的抿了一小口,一圈下来都喝了几杯了。 杭梁有些不胜酒力,快站不住的时候,同部门的江南把她扶到了位置上醒酒。 杭梁清醒一点之后想道谢,发现他在领导堆里还喝着,看来是酒量好的那一批,杭梁没有上前。 晚上十点聚餐结束,杭梁还有些醉意,本想打个车回去早些休息,可她的顶头上司说大晚上独自打车不太安全,安排公司的司机先把他送回家之后,再送杭梁回家。 领导坐在后座,杭梁坐在副驾驶,司机是一个有些胖的精明男人。 “小杭啊。” “李总您说。” “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认可的,不过既然是在职场,为人处事方面还是要加强,知道你在国外呆过,不过咱们这也是国内的公司。” 杭梁听完心一惊,酒醒了一些,有点不明所以。 她因为领导布置的任务,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为什么领导会特意跟她说这些明显不是啥夸奖的话。 “可能是最近有些忙,跟同事的关系懈怠了一点吧。” “嗯。” 杭梁心里有些忐忑,难道领导是在提醒她吗? 后座的领导看着手机,忽然再次开口。 “去一趟海市中心。” “可那里和杭小姐的家里是两个方向。” 杭梁心领神会跟司机说:“麻烦您把我在一个就近的地铁站放下吧,也免得您多跑。” 领导没说什么,就是默认了。 司机找了个就近的出口将杭梁放下了。 杭梁打开打车app看了看,比她直接从聚餐宴会厅打车回家贵了一倍。 最后坐地铁回到家又是十一点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怎么开到一半就忽然要改地址。 还有为人处世方面,她以前觉得好好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就足以在公司立足了,可现在...既然都被这么说了,她是不是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 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 可不管怎么样,没人在意今晚她是不是多绕了些路才回家。 第二天中午,杭梁准备请部门的同事们吃个下午茶,既然领导那么说了,肯定是有人跟领导反映过什么,或者是领导看出了些什么。 她确实不是很会说话的那一批人,目前工作缠身,也不可能说再和每个人都好好交际了。 杭梁中午在食堂多停留了一会,准备给同部门的同事们点个奶茶甜品,加深一下关系。 看的正为难时,一双手敲了敲她的桌子。 “难得看到你玩手机。” 看到是同龄人,杭梁的心思才放松了些,杭梁主动将手机点餐界面给他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下午茶吗?” “嗯,我想跟同事们打好点关系,不过我没你那么会说话,只能送点小零食了。” 她对江南的印象不差,江南凑近看了看,选了一份拿铁和巧克力慕斯的套餐。 “额,我觉得吧应该是你最近太忙了,送礼这些还是辅助。” 杭梁有些无奈的继续选择手机里的套餐:“我也知道,可是。” “你那个项目需要保密吗?” “倒是不需要。” “下班之后我帮你一起做吧。” “啊?” 江南来的真诚,只说帮忙她做一个数据整合工作,杭梁想把江南的名字报上去也让他拿加班工资,被江南拒绝了。 他说这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忙,私下里他的工作和生活必须分得很开。 如果真的报上去难保领导之后不会给他安排更多活干。 杭梁答应等年后请他吃一顿海鲜大餐作为回礼,两个人达成了一致。 之后虽然工作上还是杭梁做大头,可有了江南的帮忙,杭梁也算是能睡个整觉了。 虽然忙碌,但是杭梁感觉自己很有冲劲,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那方面发展。 陆言川知道杭梁的工作很忙,却没想过她这么忙,有时候跟杭梁打视频电话,打着打着她就睡着了。 他只能给她一些言语上的安慰,最多点点外卖,杭梁也不一定能吃到。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异地恋。 两叁个月都见不着一次的那种。 今天总算能空出时间跟陆言川聊天了,杭梁洗完澡就拨了视频过去。 陆言川用电脑接的视频,看背景是在侧卧,眼镜里还有电脑屏幕的方形反光,发尾还有些湿,身上披了一件浴袍,浴袍领口开的很深,杭梁惹不住吞了下口水。 他说:“是工作告一段落了吗?” 杭梁擦着头发:“有个同事帮忙,所以今天早做完了一些..”全部做完估计要到年底了。 杭梁还没说完,就被陆言川打断了: “送咖啡那个?” 团建 经历过短短的吃醋风波之后,杭梁又重新回归到了工作中,她能感觉的到陆言川似乎对江南帮她忙的事情心有芥蒂。 可是多个人帮忙她总归是能够轻松一点的 ,在说明了跟江南确实是普通同时,和工作中的利害关系之后。 陆言川说,只要是工作中难免会出现和同事之间互相帮助的情况。 杭梁甚至都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吃醋了,毕竟从头到尾,他也只说过那一句关于咖啡的话。 是她太敏感了吗? 可不管怎样,杭梁希望两人的生活里,最好是一点嫌隙都没有的。 她需要把每件事都说清楚才好。 幸好陆言川最后也表示了理解,也得亏这段时间有了江南的帮忙,杭梁的工作顺利不少。 晚上杭梁总能收到陆言川为她点的加班夜宵,虽然还是有些忙碌,但是终归不像以前一样忙的饭都顾不上好好吃了。 又是一日,陆言川和她打着视频。 杭梁正吃着他给她点的水果捞和寿司,陆言川问:“明天是不是会休息一天?” 杭梁才想起明天公司团建,她虽然不想去,但是也必须去,就连手上的工作也必须暂时放一放了。 杭梁拿起手机点开工作群里的团建流程文件看了看: “嗯,好像是要去花山那边露天烧烤,钓钓鱼什么的。” 杭梁的这个公司年轻人居多,办的活动也不是刻板的需要人参与做游戏的类型,大家轻轻松松的吃喝玩乐就可以了。 虽然杭梁紧绷在忙碌的工作中很久不知道吃喝玩乐是什么感觉了。 “你说我要不要自备一些小零食什么的,跟同事拉近一点关系。” “是可以带,不过同事之间倒也不比过于殷勤,根据情况掌握好度。” 杭梁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杭梁起来做了一些叁明治。 一来方便携带,二来卡路里低,比较适合减重的同事。 她带着便当盒早早地来了公司又加了一会班,年关马上就要到了,工作的事情落一天就慢一天的进度。 杭梁埋头在桌案里,似乎时间也过的格外快了一些,她刚列好一些图表,江南就来叩了叩她的桌子。 “人到齐了,走啦。” 杭梁依依不舍的关了电脑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了。 公司包了两辆大巴,周围人都又说有笑的,杭梁坐在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性前辈旁边啪啪啪的瞧着电脑。 路程约莫有两个小时,杭梁做到一半才发现车厢内很安静,身边的前辈都已经睡了,只剩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怕吵到周围的人,杭梁轻轻合上了电脑,也躺在靠椅上歇息。 好像已经开到了山里,似乎已经逐渐不见了大都市的影子,窗外绵延的色彩在车窗上连接成一片绿色的画布,杭梁看久了电脑,此刻抬头看看绿色倒也觉得疲劳缓解了很多。 高高的云大团大团的悬在天上。 杭梁拍了一张照发给陆言川: “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杭梁昨晚很晚才睡,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做叁明治,已经困的不行了,此刻才沉沉的睡去。 又好像睡了没多久,就被人晃醒了。 杭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是江南。 “怎么,又没休息好吗?” “不是..” 杭梁揉了揉眼睛,将电脑放在座位上跟着江南下了车。 一队人稀稀落落的向烤肉目的地走去,领导走在最前,中间或是有人拍照,或者是有人赏花。 杭梁呼吸着山风中吹来的微凉空气,碍于身边有人在场,不然她真的好想伸个懒腰。 两人并肩走着,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的卡其色风衣和黄色马丁靴,配上瘦高的身材,整个人很有秋冬交替的氛围感。 杭梁才忽然想起:“啊!” “怎么了?” “我一大早起来做的叁明治忘在公司了!” 杭梁是说有些什么不对劲,刚刚上车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工作的事情,急急忙忙的从公司出来坐车的时候,只带了个笔记本电脑。 不远处的小姑娘们已经拿出了提前做好的奶茶一人一杯的分着。 看样子是综合办的几位女生一起做的,琳琳也拿着两杯奶茶向落后的江南和杭梁走来。 琳琳今天也穿了一身休闲又显身材的运动服,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样活力又热情。 “给,杭梁姐!” “谢谢。” 杭梁双手接过奶茶收下,上面贴的标签上写着“芒果布丁”。 “江南哥,这杯是你的。” “谢谢,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啊。” 琳琳高高的马尾随着走路的步伐一下下在脑后甩动着,语气里都是开心: “嗯嗯,最近比较喜欢这种风格的打扮,就尝试了一下。” 叁人并排走着,琳琳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话,杭梁听到一半才感觉到不对劲,这是她第一次在职场听到男女拉扯的话题。 饶是杭梁再迟钝,也听出来琳琳明显是对江南有意思的。 原来琳琳对他们部门有意思的男生,是江南啊。 江南倒是有礼有节的应对着各种问题。 想不到他长得虽然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是还是个知礼心细的。 果然人不能看外表。 团建2 有了琳琳的加入之后,叁人的脚步明显快了很多,原本吊车尾的杭梁和江南,现在也追上了大部队。 也不知道是谁刻意走快的。 中途琳琳看着杭梁只端着奶茶未下口,便从江南身侧探过头来问她: “杭梁姐,怎么不喝啊,味道还可以的。” 杭梁其实对芒果过敏,但看着琳琳你们热情的样子,又不想多生出些是非来,她拿出吸管在上边戳出洞浅浅的了喝一口: “刚刚有些烫呢,很好喝。” 琳琳跟她说完这句话又跟江南聊去了。 好像刚刚那只是人家有礼貌的顺带问了一句一样。 杭梁跟着他们两人逐渐走到了烤肉点。 因为那一口奶茶的关系,杭梁现在感觉浑身一阵一阵的发麻。 她一直都是过敏体质,特别是一到换季的时候会格外严重一些。 杭梁平时很注重饮食,但是公司同事之间又不知道身体状况,有好心的投喂做奶茶都不错了。 杭梁安慰自己,只是一口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这处烤肉点临近河边,不少喜欢钓鱼的男同事从特殊的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宝贝鱼竿,吵吵嚷嚷的准备一较高下。 杭梁看着几个领导在钓鱼,十几名女生已经在准备烤肉的前期工作。 杭梁想去帮忙,发现做这些的大多是结了婚了的前辈们。 她想帮刚刚车上同座的女前辈,却被她笑着婉拒了,杭梁只会最基本的厨艺,不会腌肉烤肉什么的。 公司人很多,和她一般闲着的人都拿起手机开始联机打起了游戏。 杭梁有些不知道该干嘛,这种没有具体安排的团建活动其实最考验的就是人缘。 杭梁之前倒是有相对来讲比较熟悉的同事,杭梁转了一圈没找到她们人。 她已经在公司加班将近两叁个月了,除了之前的人,自然也没什么说的上话的同事。 要是记得带叁明治就好了,起码还有点话题。 杭梁恨不得赶紧回车上加班。 身上的过敏感也一直挥之不去,杭梁都忍不住想琳琳到底用的什么品种的芒果,配上换季能让她这么不舒服。 她去女厕所的镜子那里看了一眼,脖子的位置已经起了一些红疹。 杭梁轻轻拍打了两下起疹子的地方解痒,马上到饭点了,不管怎样忍过这一会再说吧。 烤肉的人已经招呼着过去一起聚餐了,杭梁过去和大家一起举杯,最上头坐着的领导戴着渔夫帽,讲的话也比平时短了一点点。 大家肯定都是很满意这次活动的,杭梁却怎么也有些笑不出来。 生理的不适让她有些难受,杭梁下意识的不想把这件事跟别人讲。 幸好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的风衣,没什么人能看见。 跟同事相处的机会不是很多,杭梁总不能难得出来聚餐一次,就在大家都玩的很开心的时候临时退场吧。 反正也忍到中午了,再忍一个下午也不是问题。 太阳虽然不热,但是没了云彩的遮蔽,难免照着有些不舒服。 聚完餐后杭梁坐在树底下乘凉,刚刚她找了那些加班前跟她关系还可以的女生。 原本几个人聚在一起聊的还不错,直到她们部门单独办了些小游戏,杭梁又不是她们部门的,姓名不在她们的名单上,她也不想给人添麻烦,只说想去看看人钓鱼,就一个人走到了这棵大树下的椅子上。 又落了单。 杭梁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陆言川早上给她回了个:“玩的开心。” 杭梁想之后也和陆言川一起出来走走,以前他还叫槐木的时候,就经常带杭梁到市区周边玩。 那个时候杭梁还小,但是槐木已经成年了,他们一起划过船,一起在陌生的街道撸过猫,在新奇的小城夜里手牵手散步。 等这次忙完之后,就休个假吧。 团建3 “去河边走一圈吗?” 卡其色的风衣加黄色的马丁靴,是江南。 杭梁也闲来无事,想着跟他起码还有点工作上的话能聊,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微风轻飘飘划过的河边走着。 杭梁真不愧是个工作狂,拉着他也是一通工作长工作短的输出。 好像只要说到工作的话题,脖子上的红疹都不那么难受了一些。 两个人沿着河边越走越远,终于给杭梁解决完所有问题,又共同得出了结论之后,才又开始往回走。 杭梁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应该在这种时间聊工作: “不好意思哈,原本今天应该是好好出来玩的。” 江南无所谓的撇撇嘴:“没事,本来今天也是工作日。” “还是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帮..” 她还未说完就被江南打断了:“杭梁,你是不是有点太客套了?” 杭梁没反应过来,她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有点犹豫道: “没,我只是觉得..” “虽然咱们是同事,不过联系的多了,也该有点私下里生活的样子。” “我私下,”杭梁想说她私下其实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看杭梁又要反驳和客套的样子:“你总是很不喜欢麻烦别人,一旦麻烦了之后还总是会道歉,有时候吧,这样就会显得很生疏。” 杭梁确实只会在社交中让自己保持基本的礼貌,不能多说的一句都不会说,不该少说的一句都不会少。 杭梁觉得道谢是属于不该少说的那边。 江南看着前面平静的河流:“太客套和有礼貌不矛盾,不过你总是让人感觉很难接近。” 杭梁又想到了前不久领导的那一句,为人处世方面需要加强的话。 “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虽然她已经尽力和同事们拉近关系了,可似乎收效还不算大。 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不是江南带她出来溜溜,她说不定真的回车上继续工作了。 “不过我会努力的,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 说完杭梁就感觉江南不是很想听这些:“不好意思,我又开始忍不住的客套了。” 杭梁和他差不多同期时候进的公司,他是在人群里对杭梁最没有印象的那一个。 不知道她的原生家庭到底是怎样的,所以她才会有了这种别扭的性格,江南叹了口气: “没事,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的。” 杭梁想终于不用解释什么客套不客套了。 除了在大学那几年交到的朋友,出了社会她确实没什么朋友。 她在职场中的生存法则就是多做事,维持基本的关系,她工作的目的只是为了挣钱而已,如果不是领导那天说的话,她都不会意识到领导对她的态度,也是跟她对同事的态度息息相关的。 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 杭梁想起她刚刚才看过的手机,本日下雨概率,百分之二。 就这么给她碰上了。 杭梁和江南不再多说,雨越下越大,两人跑着回到休息区的时候,身上都淋湿了不少。 休息区大堂里坐了不少人,仔细看来除了服务员,就是他们公司的人。 想必下雨都到这里来了吧,杭梁看了看手机,群里确实说要大家在休息区大堂集合。 有个男生看到江南来了,乐呵呵的迎上前去跟江南打招呼: “外头下这么大雨,你们俩咋才回来?” “没,河边走了走,聊了下工作的事情。” 琳琳在一旁大堂沙发坐着上开玩笑的说道:“两个人走那么远啊,回来都淋成这样了。” 杭梁刚走进来就听见这样一句,平日里清脆的笑声传到杭梁耳朵里也有些刺耳。 杭梁怀疑她是故意的,难道她是因为自己和江南一起出去散步所以生气了?他们不还没在一起呢? 不过此刻也顾不上她的真实目的了。 在场的气氛都有些尴尬,特别是领导还在场的情况下,实在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感。 被人看着的感觉实在难受,杭梁顾不上湿漉漉的头发急忙摆摆手:“没..” 还是早上的那个坐在杭梁身边的资历深的前辈解围,她脱下外套抖了抖水:“瞧你这话说的,这里拢共也没几步,再说了这雨下怎么快,淋湿也正常。” 周围人也不再关注了,杭梁向那位女前辈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杭梁被淋的不行,袖口和裤管上的布料都贴在了皮肤上。 休息区有暖气,杭梁因为过敏实在是碰不得暖风,但是中午一起聊天的隔壁部门姐妹拉着杭梁去说话,杭梁不得不去。 几个人坐在暖气旁边都烘的不行,杭梁的脸都被微微烤红了,她们看见杭梁还穿着高龄的风衣,叫她把外套脱去单独来烤会快一点。 杭梁原是不想脱的,但是脖颈处燥热发痒的不行。 杭梁解开高领风衣脖子处的搭扣,露出了皮肤下一点红色。 她们尴尬的指了指杭梁的脖子,杭梁扯开衣服领口发现过敏已经快延展道脸上了。 “杭梁你脖子上是什么?” 杭梁脱下了外套,不在乎得露了出来:“有点过敏。” 几个女生纷纷关心起杭梁的伤势来,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开车来,大巴车司机也不可能只为杭梁一个人服务。 所以只能等着待会时间到了一起回去。 杭梁捂着脖子拍拍患处没说什么。 江南听到杭梁过敏的消息的前来关心了一下,还提出要不要先打车回去。 外头的雨幕越下越大,这里地处偏僻肯定不好打车,杭梁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让她去医院。 忽然倒灌进一阵寒风,有人打开门进来,冷风吹进了休息室,给大厅里降了几度。 他今日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高领打底衫,外头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男人径直走到杭梁身边: “走。” 论 杭梁原本和姐妹一起坐在大厅门口旁的沙发上,刚才因为江南的关系被迫站起身来。 几个女同事看戏的居多,本来大厅就站了不少人吵吵嚷嚷,谈事情的谈事情,聊八卦的聊八卦,加上大厅玻璃幕墙外下的正猛的雨,杭梁看见突然来了这里的陆言川,短暂的欣喜后也被冷风吹的冷静了下来。 刚刚江南关心她脖子伤口处的动作有些亲密,陆言川肯定是看见了。 陆言川走到杭梁身前时,江南和杭梁站在一边,江南对着来人仰了仰下巴,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 “你认识?” 杭梁的心思在这短短时间里已经绕了叁个弯了,陆言川丝毫不解释为何来此的理由,那就表明,他原是想给杭梁一个惊喜,没想到让他看见了这些。 他只说了一个走字。 面色也不太好。 几秒钟前杭梁还不确定他的情绪,那么现在她可以笃定陆言川生气了。 虽然她现在拿捏别人的情绪还不太准,不过对于以前的槐木,或是现在的陆言川,他毕竟是和杭梁相处最久的人。 分开这几年她反思了很多以前在恋爱关系中的错误,现在好不容易重头开始了,她可不能让他误会难过了。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冷风灌进来,内里的温度还没有升高。 有小部分人注意到了门口的变化、 杭梁自然的走到陆言川面前握住他垂下的手: “等我一下。” 看到陆言川点头后,杭梁才回了原先的座位拿起自己的外套往自己身上披着,去不远处的活动主任那里简单的说了下情况,表示想要先走。 毕竟也快到团建结束的时间点,有不少人中午聚完餐之后就走了。 主任是个和善的女性,看到杭梁的红疹也让她尽快去医院。 毕竟过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请完假杭梁向着门口的陆言川走去,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了别处,陆言川站在玻璃幕墙前,雨水汇集成无数股细小的水流他身后落下,看见杭梁来了,他放下了手机迎了上来。 她原先坐着的同事姐妹堆里面有个性格外向的问了一句,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杭梁,怎么没听你说过有男朋友呀?” 杭梁主动挽上陆言川的肘窝:“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可能太习惯对方了,就不会刻意去提。” 客套的夸了几句之后,杭梁终于和陆言川并肩出了大门。 外头的雨还很大。 陆言川撑起伞,还不待他将伞往杭梁那边倾倒,杭梁就已经往他怀里贴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陆言川有些失笑:“你反应还挺快。” 果然就是生气了吧! 杭梁虽然才跟陆言川重逢没多久,但是自从见到他之后,杭梁就能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情来。 这其中当然也会有相互误会的时候。 看到陆言川心情好了些,杭梁也安心下来: “以前我误会你和女生走的进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做的。” 陆言川也想起了那件事,当初杭梁看到他和奶茶店的小姐姐多聊了两句,气鼓鼓的不说话等着他去哄。 杭梁心里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可听到漂亮小姐姐夸槐木长得帅,多少有些吃味。 雨幕下,一只手揽住杭梁的腰,两人更贴近了一些,陆言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责任。” 杭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也是我的责任。” 陆言川啄吻了她的唇,毕竟一场本该发生的小误会小矛盾,都被她以满分答案解决了。 陆言川带她去了最近的药店买了点氯雷他定,为了保险又导航到了医院,开到一半杭梁才发现。 “你哪来的车?” 陆言川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等红绿灯: “嗯...没有乱花。” “你不会去一个地方就买一个车吧?” 论2 她不想问,可是...每次面对两人物质上差距杭梁都会有些不习惯。 “你租的小区没有停车位吗?” 每次遇到经济方面的,陆言川就会转移话题了。 陆言川既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找他,如果不开车的话确实难过去,既然他有这个闲钱也有心...杭梁不想将自己的消费观用来约束他,她顺着接了话茬。 “没什么停车位...” “那附近有可以停的商场吗?” “不太清楚,我搜搜。” 杭梁拿出手机手机搜索起来,她没怎么关注过这个问题,比起她的那些多余芥蒂,不如花时间帮帮他的忙。 医院到了,陆言川去挂号,缴费,医生问诊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些饮食上的禁忌。 杭梁最近也常往医院跑,最近熬夜的厉害,有些亚健康,这两天都快成医院专业户了。 其实吃了半路买的药之后,杭梁脖子上的红疹就开始消了。 最后两人在医院兜兜转转,只拿了一管小药膏出来。 杭梁开着导航指挥陆言川在附近商场停好了车,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小窝。 这是一个35平的上下两层loft,杭梁一个人住倒还好,今日把陆言川带进来,只觉得这里怎么看怎么小。 家里还有点乱糟糟的,杭梁开了大门又关上了。 “要不,我们出去开房?” “你淋湿了,还是尽快洗个澡吧。” 陆言川只看了一次就记住了杭梁的密码,绕过她滴滴几声后就开了门。 淋雨的身子确实有些难受,杭梁随意收拾了下就进了浴室。 陆言川并没有些别的动作,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房间是怎样的情况,杭梁其实挺爱收拾的,只不过最近太忙了些,中途陆言川想来帮忙被她拒绝了。 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后,她忽然想到陆言川过来怎么什么都没带,正想去问问。 陆言川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些什么。 她凑过去一看,他竟然在看附近的楼盘。 吓得杭梁赶紧把手机从他手中抽出来。 “别别别。” 陆言川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以前我总希望你能独立一点,可你什么都不找我要的时候,我忽然又觉得自己没什么价值。” 杭梁每次收到他点的那些豪华外卖都感觉自己是打工人里的叛徒,她不是没想过只依赖着他过日子,可如果不努力,就永远到不了陆言川身边。 工作虽然忙碌却体面有前景,她不能放弃这些。 “价值?” “陆言川,你的价值是来源于你自己的。” 男人的眼里有一瞬的震愣,他笑了一下,陆言川对着杭梁的时候总是常笑着,眼角却没什么多余的笑纹。 “那你是我的吗?” 杭梁坐在沙发上和他紧紧挨在一起。 今天他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她还没好好谢谢他。 “当然是的啦。” 杭梁亲昵的枕在了男人腿上,他们两月未见了,杭梁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没能好好经营这段感情,陆言川能来特意看她。 陆言川卷着她的一缕头发:“今天不用工作了吗?” “你特意来一趟,我肯定花时间陪你,请了几天假呀?” “跟你分开的时间太长,我发觉,我可能并不喜欢异地恋。” “所以..?” 陆言川对她微微笑了下:“我辞职了,准备在这里开个心理咨询室。” 杭梁有些震惊到了,虽然她也不喜欢异地恋,也曾经想过要不要放弃自己的工作之类的,可到底没有他这么惊人的执行力。 “...陆言川,海市可不必别处,这里房价是汉城的叁倍不止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这买套房子的钱都够我挣一辈子了。” 杭梁实在是不想陆言川为了这么个简单的理由,就放弃自己的工作从陌生的地方开始,还做这么大的前期投资: “那边辞职的事情还有得商量吗,你也工作这么久了,也可以休息一下,开咨询室的事情...” “这对我来说很值得。” 杭梁傻眼了,她最不想跟陆言川聊得话题就是物质方面的话题。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不得不聊到这些。 这次面对如此大额的消费,杭梁不想再任由他转移话题了,她主动掌握了话语权。 “不,不值得。”杭梁挺直腰板坐了起来,义正词严的说:“你还年轻,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生活很重要,我不想你前功尽弃,钱总有花完的一天,你不能...” 原是不想杭梁多想,他才几次叁番转移话题或者表达对杭梁能力的认可,但是这次既然杭梁问了,陆言川也不做隐瞒,告诉了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更为现实的答案。 “在你来看稳定的工作和生活,是为了挣钱或者说是为了体面,但是工作对我来讲,只是我用来消耗时间途径的一种。” “那你那些病人..” 再怎么说陆言川都是个医生,应该有对病人的责任感在。 “我不想对任何人的未来负责,” 陆言川又挂上了他的笑,看着温和又让人亲近,杭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感觉很陌生,难道他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男人的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除了你。” 论3 杭梁并没有被打动,看到他这样,杭梁反倒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挣钱了。 有钱人的世界连工作都只是一种消遣,一出生就有了别人可能要追逐一辈子的名利和金钱,那他们又能追寻些什么,用来填满生活和心理的空白呢? 房子?车子?奢侈品?还是女人? 杭梁小的时候,总想多挣点钱,等挣到了一百万,就给槐木花,给刘老师花,给隔壁徐奶奶花。 到现在她也没挣着一百万,就看见陆言川的身边已经被好几个一百万包围了。 她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一个通天的捷径就摆在自己面前,甚至就摆在自己身侧,刚刚她还枕在这条捷径的腿上。 杭梁如果真的想当个废物抱大腿,肯定早就抱了,她就是不想这样。 她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味,变得仅仅只是利用。 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你总是说我很好,足以与你相配,但我实在不明白,我有什么好,按常理来讲你的条件是我现实生活里根本接触不到的一类人,感情之间都是互相需要的,我喜欢你温柔,帅气,陪我长大对我好。但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放弃那些生活来喜欢我的。” 陆言川单手扶了下眼镜框,许是在杭梁营造出的认真氛围下,表情终于有些松动,说出了一个和之前的夸赞截然不同的回应: “你喜欢了我多久?” 从小学六年级两人相遇的那个夏天开始,懵懂的情愫在心中发芽,他们在一起过,也分开过,但这些从未改变过杭梁的想法: “十二年。” “杭梁,你的专一是打动我的理由。” 他握住杭梁的一只手,强迫她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陆言川的一缕发丝垂到眼角,她看见陆言川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似乎裹挟着浓浓的占有,在杭梁狭小的出租屋的沙发上,男人的声音更低了一些,蚕食着她的理智和神经。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他很缺爱吗? 杭梁从未想这个问题。 不等她回应,或者不想听她的回应,男人的唇很快跟了上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镜,杭梁侧着身子,肩膀被他牢牢固定住,他熟练的撬着她的牙关。 “...咖啡味。” 杭梁被吻得七荤八素,她刚刚是在给陆言川倒水的时候,喝了一口咖啡。 “最近加班,咖啡喝的是比较多。” 陆言川有些欲言又止,面前的人儿被他吻的脸蛋红扑扑的。 他起身从外套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大小和放手表或者项链的礼品盒差不多。 杭梁还没收过收过他送的这种礼物。 “本来是打算放弃的,不过。” 男人将礼物递到了她手里。 “打开它。” 杭梁拿起盖子,最上方一截小小的黑色皮质扣带露了出来,末端是她名字的缩写,杭梁还以为是个手表,但正在两条皮质系带的正中间,是一颗红色的球。 材质是橡胶做的,中间还有几个小孔。 “这是..口球?” “嗯,还记得以前你说想要和我试试吗?” 杭梁摇了摇头,这种细节的可能她只说过一两次的话,她有些想不起来,不过以前两人确实打算尝试在性生活里SM。 不过也忘了是什么原因所以一直没有真正的尝试过。 陆言川倒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时候你说要试试这个,我说,我们是平等的。” “但是现在,”男人将口球拿出放在她的手心里,细腻的橡胶质感在手里滚动。 “我能理解你吃醋的感受了,我真的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更不喜欢你身边有别人。” 是那件事吗? 杭梁觉得来的还有些突然。 想到刚刚陆言川的那一句只有你是真的爱我,他肯定也把她当做是很重要的人吧,杭梁能够与他共情,能理解他的感受。 所以才会在表露心意之后遇到咖啡味才会觉得不开心。 杭梁没说什么,凑了上去吻住他的唇。 直到两人唇齿之间都是咖啡的味道。 杭梁将口球交到了陆言川手里,她说: “那就更生气吧。” 球(h) 如果能让他感觉好些,杭梁不介意和他玩这些情趣。 他给起身给杭梁戴上了这颗口球,尺寸正好,属于稍微张大嘴却不会难受的程度。 杭梁用舌头顶了一下,中间的几个小孔也方便更好的呼吸。 陆言川走到了她的跟前,杭梁仰头看着本就比她高出一截的男人。 “我不会伤害你。” 以前杭梁只在他身边,她也乖乖的,生活里除了他就是学习。 原本以为一直不见,他就能放弃对她的欲望。 可既然重逢了,陆言川想到下午时那个男人,想到那杯咖啡,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一直封住她的嘴,是不是只有自己能投喂她了? 由一点醋意衍生而出的想法在脑海内肆意生长。 杭梁皱着眉摇摇头表示他说的不对,她从未怀疑过这些,所以不需要他的保证。 男人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温暖,语气里也没了拘束。 “..比我想象中更适合你一点。” 杭梁想起身去照照镜子,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扑倒在了沙发上。 “别跑,只有我能看。” “唔——” 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呀! 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杭梁被他压在沙发上不能动弹,忽然杭梁身上一凉,家居服本就宽松,男人半跪在沙发上,将她的衣物从下摆高高推起,堆在领口处。 手也顺着摸到了底下,温热的指腹隔着内裤在花穴口转圈。 经过一处地方时,杭梁浑身一颤。 推开杭梁的胸衣,男人低头含住了她的乳尖,他的舌头在乳尖转圈,乳粒在口中挺起。 杭梁带了口球,发声的位置变得靠后,难以喘出声音来,男人咬了一下她的乳尖。 杭梁瞬间从嗓子里发出细小的嘤咛。 他笑了一下,呼出的气体有些冷。 在沙发和男人强有力的胸膛之间,杭梁有了些许被禁锢的隐秘快感。 杭梁看着表情和之前性事上并没有分别的男人,出于信任不自觉的挺起了一点腰,追寻和他相贴的温暖。 陆言川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空调摁了下开关键: “下次早点说。” 杭梁呜呜了两声,有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一点,却又更多口水从口腔内挤出。 陆言川放下手,哦对,她现在都控制不住吞咽口水。 又怎么能说话。 男人继续攻占着她的乳尖和穴口。 直到内裤透出湿滑的感觉,才停止动作。 他将杭梁调整成在沙发上趴着的形状,杭梁的手紧紧抓住沙发的靠垫。 粗暴的扒下她的内裤挂在腿心,陆言川解开自己的腰带将早已硬挺的阴茎放出,硕大的龟头对准穴口,杭梁感觉有些凉,又有点滑。 刚才的前戏已经让她湿漉漉的,龟头沾了杭梁穴口的淫水,温热的肉棒一点点撑开紧绷的甬道,持续缓慢的向内推进,直到滑腻的淫水被蹭进去也不退缩,穴口有些扯痛传来。 杭梁向前蹭了一下,肉棒从体内滑出,看向身后的男人。 口水控制不住的从嘴侧流下,杭梁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似乎是有点责怪他的意思。 陆言川却一改往日的温和的行事作风。 单手扣住她的腰不让她逃跑,又重新将涨大肉棒塞了进去。 动作快的让杭梁有些反应不过来,穴口敏感又抽痛,杭梁才想起来,他在性事上本也不是温和的人。 男人埋在她的体内却不动作,敏感点紧挨着他的肉棒却得不到更多抚慰。 他的手摸在杭梁的小豆豆上快速反复的揉捏,杭梁被条件反射般的快感一下下的前后抽动。 甬道内还被肉棒牢牢的堵住,只剩下意识动的时候能擦过敏感点。 两人结合处传出更多水液,穴口的胀痛过去,他的手指像魔术师捆着木偶丝线一样,牵扯着杭梁脆弱的神经末端,杭梁的脑子里只剩下放纵,任由快感堆积。 她抑制不住的从嗓子里挤出嘤咛,终于在到了一个小高潮之后,甬道内小幅度有节奏的收缩着,男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小屁股。 “想要的话应该怎么做?” 杭梁一瞬间停了动作,他的声音很低很好听,可说的是从来不会说的话。 对..他们是在玩SM的游戏,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既然杭梁是戴着口球的M.... 杭梁羞耻的动了起来,任由自己掌控着快感,只有阴蒂高潮还不够,她扭着腰一下下往后撞去,龟头擦过体内的感觉太过明显,后入的姿势又格外深,腿内侧止不住的酸麻。 杭梁有点受不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刚停下还没喘口气感觉脑后一紧,被迫的向后看去,男人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条皮绳,扣在她脑后的系带扣上。 他扯住另一端没有使劲。 陆言川将绳子在手里缠绕了两圈,保持着肉棒还在体内姿势接近她,将杭梁无法控制的口水抹在了她的胸乳上,手指在乳尖一下下点着,好像在玩一个玩具。 “只是这样,我可射不出来。” 球2「Рo1⒏аrt」 杭梁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停止。 陆言川抓住她的下颌,力度有些大,仰起的脖子让她只能发出些气音,杭梁蹭了蹭男人的手心示好。 陆言川喉结微动不去看她,放开了禁锢她下颌的手,从她体内抽了出来。 杭梁塌下腰累的蜷在沙发上喘气,想解开口球,却发现被那根多出来的皮绳扣得紧紧的,她的手臂刚刚撑得有些酸,更解不开后面繁琐的搭扣。 陆言川将衣衫不整的杭梁脱了个干净,反扣住她的手别在身后,再用皮绳捆住打了一个结。 杭梁被勒的有些吃痛,始作俑者在她面前一件件脱着衣服,简单的纯白色衣物下掩盖住的是一具男性荷尔蒙气息很重的肉体。 他不说话,就是还没有放弃玩这个游戏的打算。 大手向她过来,杭梁在他的怀里晃了晃腿两下表示抗议。 陆言川安慰的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抱在了她工作用的椅子上。 这是陆言川当初看杭梁久坐加班,怕时间久了对腰不好,为她特意定制的人体工学椅。 柔韧的网纱托住她的后腰和脖子,陆言川将杭梁折成了一个M形,双腿大张着搭在两侧的扶手上。 杭梁想动,可前后都被这把椅子禁锢的死死的。 无法吞咽的口水会从口球的洞里流出来。 津液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杭梁和陆言川对视时有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和无助感。 陆言川站在她的身前调整座椅的高度,肉棒在空中高高的翘着。 男人并没有急于插入,而是单膝跪下,目光正好对上杭梁的花穴,那里散发着潋滟的水红色,柔软细少的毛发掩盖不住底下一收一缩的小洞。 杭梁经过这一番折腾花穴已经没有多少水液,只散发出淫靡的气味。 他对着那处吹了口气,杭梁紧绷的神经被羞耻感裹挟,颤了下身子。 “别怕。” 他温柔的吻上了那处,舌尖反复舔弄着花穴两侧的软肉,偶尔捉住小豆豆吮吸一下。 湿湿热热的触感夹杂着快意从身下传来,看着跪在她身前的陆言川,明明在这场游戏里,他才是上位者不是吗? 陆言川极富有耐心的挑逗起她的性欲望,除了用唇舌,手指也细心的揉捻着她的花穴口。 感受到人儿的身子忽然变得紧绷,陆言川加快速度,手指也插入她的穴中模仿者性交的频率进出。 直到手心里咕噜一下聚集了不少透明的液体,他才站起身来讲硬的发紫的肉棒猛地插了进去。 杭梁被突然的插入顶的往后一仰,可早已做好准备的身子没有一丝痛感就被肉棒插入填满了。 肉棒破开尚存在高潮余韵痉挛的甬道,频繁的收缩夹的陆言川几乎要射出来。 他只能选择克制住自己的想法,深呼吸几下后加快了速度。 杭梁只感觉全身被火热的肉棒劈成了两半,男人摁住两侧的扶手,一上来就以射精的频率顶弄着,杭梁刚刚消减下去的欲望又被火速的提了起来。 陆言川的嘴角也像她一样有些水光,这就是他刚刚取悦她的证明。 杭梁想到刚刚陆言川在她腿间的样子,忍不住又夹紧了一些。 陆言川被箍的理智尽散,每进入一下都务必插入到最深,杭梁的口水顺着脸颊两侧滑入发丝,有一些已经沾到了胸口上。 双腿被掰开进入的姿势,陆言川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阴茎是如何被她窄小的穴口反复吞入的。 囊袋拍击在穴口的声音很大,结合处捣出透明的水沫,不少淫水顺着股缝滴在了网纱的座椅面上。 杭梁被顶的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滑,她的手被牢牢的绑住不能动,感觉身子就像要掉下去一样,唯一的支撑点就是面前的男人,和他胯下的肉棒。 陆言川的拍击随着她的落下越来越重,顶到子宫口时杭梁总是会吃痛的惊呼出声,陆言川却偏偏要进入的更深,观察她痛感与快感夹杂的复杂表情。 杭梁含着口球被他的影子裹挟,短短的十来分钟已经高潮两次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由身体表达她无声的高潮。 第叁次了,杭梁再次挺起胸任由噼里啪啦的快感吞噬大脑,穴口都有些麻木,可甬道却截然不同的追逐着高潮,杭梁的意识都有些模糊,男人也终于顶进她发软的宫口,埋在最深处任由大股大股的精液冲刷着最里面的子宫。 这种射法痛的杭梁也惊呼出声来。 高潮过后精液在体内的胀痛感格外明显,杭梁记得他没有戴套,意识瞬间清醒,害怕的想往后躲,但后边无处可躲。 陆言川不解释,只将肉棒埋在最里面,堵住精液不让它出来。 他很少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将半软的阴茎从她体内抽出,不知是射的太深还是堵的太久,竟然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他解开杭梁手上的皮绳,抱起她疲累的身子上楼,“我想把你整个人都灌满,好不好。” 杭梁看见陆言川的满足表情有些难以理解,他很少有控制不住的样子,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她将这一切都归类于,他是真的喜欢看见她不能反抗的样子。 杭梁并不是不生气,不过在频繁的高潮后,脑子也有点糊里糊涂,觉得事已至此,不如更彻底的放纵。 逻辑清明的脑子此刻也破绽百出。 杭梁主动将垂落的皮绳递到了他的眼前。 通红的手腕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勒痕,陆言川迟疑之后吻住了她的手腕。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杭梁靠在他的胸口,沉浸在两个人性爱后有些相似的味道中不肯抬头。 陆言川将她放在了床上,杭梁乖乖坐在他的身侧不离他太远,他手里还是那根连接着口球的皮绳。 他轻轻拽了一下; “怎么忽然这么乖。” 其实重逢后杭梁都带着对以前恋爱时候任性的愧疚,在做刻意讨好陆言川的行为。 她做的还不如陆言川曾经为她的十分之一。 杭梁贴在他的小腹上想听他的心跳,被他一把推在床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颈侧,他真的很爱亲她。 肉棒重新苏醒贴在她的腿心,杭梁几乎没怎么出水就被再次贯穿了。 滑腻的精液此刻才从小穴里被挤压而出,有些不同于淫水的涩感。 有些迟钝的敏感点迎接着新一轮的进攻,比起体内抽插的肉棒,杭梁更喜欢这种氛围感。 熟悉的大床上,这辈子最熟悉男人贴在她身上,用最原始的体位肏着,肉棒是她已经吞过无数次的那根。 不管是用嘴吞,还是用小穴吞。 杭梁被塞住嘴,第一次感觉到口球也是一种能带给人性幻想的产物,就算小穴里已经正含着他的肉棒,但是也能幻想出嘴里也含住肉棒一样。 她又有些糊涂了,被他这样温柔贯穿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在感受到熟悉的黏腻之后,陆言川才逐渐放开了动作。 他手里握住的绳子,连接着的那个人,是全世界与他最契合的人。 小穴是顶进去有些微微热的温度,手下的乳也为他一手掌握,顶到里面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也很可爱,性格也像是为他独家定制,特别是现在。 就像真正的变成了他的所有物一样。 精液被挤出流到了床单上,不管是粗暴还是温柔的性爱她都很喜欢。 陆言川托住她头不让她被呛到,一只手放在她的乳尖上,身下的动作缓慢又缱绻,杭梁在安全感十足又温柔的爱意对待中高潮了。 男人解开她脑后的系带,杭梁杭梁发出几声小声的嘤咛。 她的脸上多了几道细小的痕迹,他为杭梁特意定制的口球很柔软,过一会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饶是如此,他也心疼的摸上了那些小小的凸起。 杭梁勾住他的肩膀: “我是不是很乖。” 陆言川跟着笑了出来,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就别睡着了。” 陆言川起身,将调整成侧躺的形状,从紧闭的股缝中插入,杭梁确实已经昏昏欲睡了,甬道也绵软的不成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言川才射了出来,他清理了一下两人间的黏腻,又重新为她盖好了被子。 两个人团在杭梁的小床里,陆言川从身后抱住了她。 熟悉的男性躯体和她紧紧贴着。 陆言川每次事后的温存总是会让她觉得很满足。 杭梁将他的一只手抱在胸前,他的手腕上有一点能让人放松的草木香味,杭梁捏住他的手心,顾不上多想什么,沉沉的睡去了。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变数 几个闹钟响起,没把杭梁吵醒,倒把陆言川吵醒了。 她的手机里有一条新的信息。 署名是江南:「你的笔记本,我帮你带到公司了。」 陆言川揉了揉杭梁的脑袋: “上班了。” 杭梁正拱在他的胸口里不想撒手,这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歇息过了。 “五分钟..” 陆言川好脾气的又等了一会,还不到五分钟的时候,杭梁浑身一颤的睁眼,从他怀里抬头: “买药买药。” “昨天没想起来,今天想起来了?” 陆言川眉眼里带着点玩味的笑。 杭梁已经清醒的进入了在工作日该有的状态,想到陆言川昨晚反常的行为,杭梁怎么也想不通,难道他是突然想要小孩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没有怀孕的打算,昨天的事情她也有一部分责任。 但是再怎么说。一年吃一次药对身体的影响总比万一中了怀孕生小孩好。 她郑重其事的对陆言川说: “我不想怀孕。” 陆言川拿起她的手在唇边蹭了蹭,似乎他也很喜欢一睁眼就是杭梁的状态。 “放心。我做了结扎手术,在你不想要孩子之前,我尊重的你的选择。” “啊?” “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而已,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也不影响快感,我不喜欢戴套,更不想你吃药。” 杭梁还在思考常规的避孕手段,陆言川都想到那么远的以后了吗?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回海市之后,现在过来两个月了,所以昨天射的液体里面,不会有精子。” “....” 杭梁上了早高峰的地铁,刚刚陆言川说想要送她,不过早高峰开车的速度,肯定还不如坐地铁。 内裤上传来湿哒哒的水意,昨天射在身体里黏黏的液体还有些残存在小腹中。 一早上时间紧迫,她并没有机会追问完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相反陆言川还请她原谅他自私不想戴套的事实。 杭梁倒也不是介意这个,他不声不响的就把手术做了,确实对以后的情难自禁时多了一层保险。 但是...杭梁忽然想起这种富二代,一般到了这个年纪家里都会催结婚,催生娃,催挣钱,怎么陆言川好像没什么约束的样子。 她打开浏览器在手机里搜索了陆言川的真名,发现他在百科上竟然还有一段简短的介绍。 根据简介得知,他好像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那开咨询室的事情应该也不会赚不到钱。 杭梁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至于什么催婚催生的事情之后再当面问他吧。 昨天被顶到子宫的感觉还有些疼,杭梁捂了捂肚子关了手机。 下了地铁,她罕见的踩点到了办公室,部门里男性居多,大家客套的道了几声早,也没有人刻意的来关心她昨日的事情。 杭梁回到了工位,看见昨天落在大巴上的笔记本已经被放在的桌上。 早上还是陆言川提醒她的这件事。 看了应该是哄好了,也是,杭梁昨天的做法,想不哄好都难。 杭梁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处理完手头的任务之后,就开始着重做着领导交给她的那个项目。 快到年底了,项目也逐渐到了尾声,杭梁忙了一天,中午饭都只是随便扒拉了一口,晚上下班时,她跟小组内的其他新手成员交代完之后,收拾起了桌子,准备带着电脑准备回去加班。 电梯里遇到了江南,周围还有同一个时间段下班的别人,两个人沉默的对昨日的事情闭口不谈。 江南要坐的地铁和她不在一个方向。 杭梁想了想,向江南跑了过去,友善的打了个招呼。 江南努了努嘴:“抱歉,昨天我情绪有些激动。” “没事的,我们没有放在心上,你也别多想。” “昨天的表我已经提前做好发你了,但是你好像是刚刚才查收,是有什么地不对吗?” 一般这种文件杭梁都会立马收的,不过昨晚... “李总交给我的项目我看了下,年前能够完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 “是因为你男朋友吗?” 杭梁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面对这段时间帮了她推进工作的江南,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确实是有陆言川的因素在。 实话实说肯定不太好,不实话实说的话,就要很会说话。 杭梁两个都不会: “抱歉,年后你挑一家海..” 江南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你别被他给骗了,他那种人哪里和你是一个阶层?看着都比你大几岁,没必要吧杭梁?” 江南站在为她好的角度对杭梁又说了几句劝诫的话。 否认了几句之后,也不见效果。 虽然是同龄人,但她觉得跟江南有些难以沟通。 她不想把自己的隐私和盘托出用以辩解他的观点。 杭梁揣着最后一丝礼貌:“作为同事,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具体情况,请不要随意揣测我的感情。” 毕竟他说这些话的前提是建立在,先入为主的给杭梁的这段感情扣上了一个“不健康”的帽子。 变数2 陆言川知道杭梁本身就不太赞同他的一些大额消费,在杭梁这里呆习惯了,他放弃了在这边买房搬出去的想法。 这间35平米的loft没什么好,唯一的优点是有她。 杭梁加班的时候,陆言川总是很安静的给她端来温热的水,有时候是奶茶。 杭梁睡觉的时候,身旁躺着一个大大的暖炉。 她有些体寒,夜里自动钻进他的怀里,感受陆言川恰到好处温热的体温。 有时候陆言川因为咨询室的事情回来的比较晚,杭梁还会在加班告一段落之后做好夜宵等他吃。 虽然菜色都比较简单。 她们好像回到了上高中时,两人同居的时候,不过房子比之前更小。 杭梁每天准点下班回去加班,经过上次的“劝诫”之后,杭梁和江南保持了距离。 尽管知道有些人的的出发点是善意,但是杭梁还是不能接受那种方式的沟通。 杭梁感谢当初他的帮忙,可跟现在后悔接受江南原本是善意的帮忙是两码事。 陆言川也开始准备心理咨询室的事宜,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忙。 有天偶然杭梁在陆言川手机里看到一系列的报价单,租金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项,又是一个杭梁要挣好久好久的数字。 杭梁下意识的想用她的消费观跟陆言川聊聊这件事。 她怕陆言川在有了这么多前期投入之后难以回本,反倒生活变得还不如现在。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响,最终杭梁放下了他的手机决定支持他的选择。 杭梁知道,只要她开口说累,陆言川定能又像以前一样把她好生娇养着。 但她不想,杭梁始终认为她的价值是自己赋予自己的,虽然跟陆言川比起来天差地别,但是跟同龄人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陆言川显然也看出来了。 所以不管杭梁多忙,他对杭梁也多是鼓励,从未对杭梁说不让去上班之类的话。 他尊重杭梁的选择,杭梁想,他肯定也希望杭梁尊重他的选择。 杭梁决定做完这个项目就好好休假,两个人一起出去旅行。 距离年关没几天了,终于杭梁在腊月二十五的时候做完了项目。 上报给领导之后,李总没多说什么,毕竟杭梁虽然身居幕后,但做事细致有条理,确实带领一群小白给公司带来了经济效益。 杭梁和李总浅谈了几句,许诺好应有的年终奖之后,杭梁迫不及待的给陆言川发了消息: 「呜呜呜,终于不用再加班了!」 「真棒,回来吃大餐。」 杭梁也终于脱离下班加班的宿命,做完一天的事情后还摸了会鱼。 她翻了翻自己和陆言川的聊天记录,陆言川的头像还是灰色背景下飞起的鸽子,杭梁想要不要找点情侣头像换上。 会影响到他工作吗? 不过他现在没有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过..一般陆言川这种性质的工作应该会有两个账号的吧? 一个工作一个私人这样。 杭梁有些拿不准把握,决定回家之后问问陆言川,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幼稚呢。 但他们还从来没穿过情侣装,情侣头像这种官宣的事情。 最多也就用过情侣牙刷?情侣家居服? 哦对,陆言川来这这么久杭梁还没给他买合适的漱口杯。 杭梁下班之后没有往家里赶,而是先去了附近的商场。 两人同居已经快半月了,陆言川来之后只重新买了一些衣服什么,有些家居用品还没顾得上买。 他明确说过是因为想跟杭梁住一起,所以才不打算买房,之后可能会在咨询室里备一个小房间偶尔休息,但工作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杭梁这。 杭梁已经在看距离他咨询室近的小区的房子,凭她现在的工资也有能力租一套好一点的,这样陆言川来住会舒服一点。 这也是她第一次间接陆言川花钱,杭梁终于对报答陆言川有了一些实感。 展架上一个画着柯基图样的漱口杯吸引了杭梁的注意。 她想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她买的蛋糕上面的图案,就是柯基和小兔子。 杭梁又找到了一个相同画风的小兔子图案漱口杯,简单的包装了一下后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杭梁手里拿着那个纸袋,想到陆言川说今天有大餐吃。 按他的性子肯定是给她既准备了大餐,又准备了礼物。 一路上杭梁都心情很好,她隐隐期待着陆言川给她的惊喜,心中有预感某些事情要发生了。 变数3 杭梁回到出租屋里,看见桌子上有些菜还冒着热气。 茶几旁边放着一份精致的礼物,而陆言川不在家里。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 但是菜还热着,肯定等下就回来了。 杭梁把新买的漱口杯放在礼盒旁边,希望等下陆言川一眼就能看见。 她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收到消息,杭梁拿出手机给陆言川打了电话,滴了几声后他才接。 “我到家啦,怎么你还没回来,”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言川那边有些嘈杂: “...咨询室装修出了点问题,等我一下。” 陆言川挂了电话。 可能很紧急吧。 杭梁感觉这一切都有点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有一次,陆言川给她准备了礼物,人却不在家里。 是哪一次呢? 杭梁瞟到了桌上的漱口杯,她打开包装。 杭梁想起是初升高那年暑假时候,槐木说要提前给她过生日,他准备好了蛋糕。 人却没回来。 那那个时候,槐木,不,陆言川那一天又做什么去了呢? 杭梁想不出来,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玩着手机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黑暗,只剩窗外透出各家亮起的光,杭梁拿起手机,已经十点了。 “啊嚏——” 杭梁打了个喷嚏。 手机还在那个通话界面,上次拨号显示的记录是下午六点叁十,她打给陆言川的那个。 这段时间既然没有跟她解释做什么去了,想必是很忙吧。 杭梁起身热了菜,都是她爱吃的,她还没忍住偷吃了两口。 越吃肚子越饿,杭梁看着满桌的热菜有些扛不住了,给陆言川发了消息: “事情还没办完吗?” 陆言川回了一条语音消息,声音有些急促,似乎是跑着步说的: “抱歉你等了那么久,我已经到楼下了。” 停车的地方不是很远,她实在想象不出陆言川急急忙忙的样子。 杭梁伸头看向窗外,密密麻麻的下了一点小雨,地上还没湿,许是刚刚才下的。 杭梁将米饭盛在碗里,听到了门外开锁的声音。 陆言川身上的衣服有些皱,他平日里很少有这些不整洁的样子,杭梁放下碗: “咨询室出的问题大吗?” 陆言川将杭梁紧紧抱进怀里:“嗯,不过现在没事了。” 杭梁拍拍他的背:“那就好。” “你还没吃饭吗?” “我回来睡了一觉,刚醒,正好和你一起吃。” 陆言川揉揉她的头: “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原来是刚刚睡醒。” “嘿嘿。” 杭梁在他怀里继续蹭了两下,才闻到一丝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味道:“你抽烟了吗?” 陆言川低头给了她一个吻,呼吸交缠,唇齿缱绻之间除了奶香并没有多余的味道。 杭梁踮脚踮的有些难受,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男人掐了一把她的腰:“果然没等我,你偷吃了。” 杭梁捂住嘴,“我刚刚就偷吃了一口芝士焗饭!” “不跟你计较。” 陆言川绕过她进了里面,换下了身上的衣物,暖气开的很足,他解开衬衣袖口处的扣子向上挽起一截。 杭梁继续去盛饭了。 他的礼物盒里拆开是一瓶红酒,不过杭梁家里没有红酒杯,原本陆言川想用普通的玻璃杯。 可杭梁拿出那个刚买的陶瓷漱口杯。 陆言川有些失笑的看着幼稚的柯基和兔子,拿走了那个不那么幼稚的穿西装的兔子。 杭梁捧着装了热红酒的柯基杯子。 才发现对面陆言川杯子的背面画着一个卡通的怀表,原来上面画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兔子先生。 杭梁顿时感觉手里蠢萌的黄色小柯基怎么看怎么普通,她放下红酒,故作低沉的说: “实不相瞒,跟你分开之后,我找了你很久。” 这些寻找他的经历,因为不想让陆言川有更多的心理负担,杭梁之前只简短的说过一次。 现在重新提起,陆言川的面色沉重了几分,刚捏上杭梁放在桌上的小手,杭梁似乎有些憋不住笑了: “所以我是不是很像爱丽丝里面的兔子先生,你就是我找的爱丽丝?” 杭梁的笑脸在面前绽开,陆言川忍不住大力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宠溺的说: “好,那兔子先生应该用兔子先生的专属水杯对不对?” 杭梁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里面的热红酒暖暖的。 两人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杭梁说起奖金开心的要起飞了,她提前跟办公室的人签了单子,年后多休息一个星期。 到时候和陆言川一起去别的省逛逛玩玩。 陆言川听着杭梁对之后生活的美好畅想,也一一应允了她。 两人在狭窄的餐桌上碰杯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杭梁被吓得一惊,她看向窗外。 耳边传来一阵猛烈的雷电声。 变数4 杭梁被吓得手都抖了一下,陆言川起身和她坐在了一边,从身后环住她:“你好像一直都很怕打雷。” “嗯...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没有,每次想到她你都会很难过。” 杭梁放下杯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知道我家里人对我不好吧?” 陆言川的表情有些动容:“知道。” 杭梁依赖的拉着陆言川的胳膊: “在我们村里,其实生一个男孩就够了的,不过我哥的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我爸怕他活不下来,就要我妈再生一个。” 杭梁伸出手,手指在空中挥动: “她很瘦,我小的时候,她也才不到叁十岁,但是手却像个老人家,手指上都没有什么肉,很粗糙。” “粗糙的,就像树干一样。” “他原本想要个儿子,发现我是个女儿。他还是想要一个儿子,最后我妈怀第叁胎的时候,胎死腹中了,那个弟弟也把我妈带走了。” 杭梁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点,可还是抵挡不住大颗大颗眼泪滑落,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不是吗? 陆言川把杭梁领到沙发上,拿起纸巾为她擦拭着: “你妈妈肯定很爱你。” “嗯,她真的很爱我,每次想到她我都会想到她抱着我在槐树底下的样子。” “她说,要我好好长大,好好学习,走出村里。” 杭梁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我妈去世的时候,还在医院的时候,我爸说不要我妈,只要孩子,只有我,只有我说我妈妈。” “但是他不听我的,也没人听我的。” 陆言川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杭梁: “你已经做到了,杭梁,你妈妈看见之后一定会开心。” “开心你这么优秀,过的这么好。” 陆言川把杭梁揽在怀里,当小孩一样的哄着。 “你说,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结婚呢?我看见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真的很好看。” “你妈妈可能是,没有想好吧。” 陆言川陷入了思考,拿出了只有在讲道理的时候特有的腔调: “现实中的幸存者偏差总是会展现出美好的一面,而不好的一面都在医院了。 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不是为了别人,更不是因为时间到了才去做的某一件事。 缘分使然让彼此互相欣赏相爱,恋爱过程中双方用心经营感情,彼此包容尊重。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需要面对更多的风险,在传统的时代,女性要面临的风险比男性高。比较典型的是一系列传统观念的压迫,例如洗衣做饭等等家庭琐事,或者工作上的不支持,或者男方的变心等等。 至于生育...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和感情支持,孩子不会变成维持幸福的纽带,反倒会变成一道枷锁。 毕竟无痛生孩子是绝大多数男性都抵挡不了的诱惑,很多人想结婚,想生孩子,并不是想要一个情感的结晶,而是单纯的延续香火。 生孩子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某个家庭,而是当知道了一切风险和利害关系之后,依然喜欢小孩,想生育一个小孩,才会做的一个选择。 你妈妈和你的处境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不一样,她很喜欢小孩,但是没有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和稳定的情感生活,支撑不起她做的这个决定。 杭梁,我想你知道。 你不欠谁一个孩子,你可以支配自己的身体,根据我对你的表现,决定如何取舍未来的生活。 当然,无论结果怎样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私心来讲,我并不喜欢小孩。” 陆言川对她没有过多安慰,可能对现在的杭梁来说,她需要的不是安慰。 杭梁窝在他的怀中,安静的听着陆言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 很多人结婚之前都没聊过的问题,或者很多人结婚了之后都没搞清楚的问题。 陆言川把它尽数摊开,站在杭梁的视角为她分析利弊,与她共情。 母亲的离世已经于事无补,此前,每次打雷时,陆言川就算不知道各种缘由也会极尽所能的安慰。 她受伤的心早就被抚慰的平整,曾经有过的每一道裂痕上有陆言川填补的痕迹。 她此刻还有些难过,但已经不是伤心的难过了。 她有点愧疚,为什么没有为他做更多,她要赶紧变好,变得能够足以与他相配。 男人的吻像窗外逐渐小去的雨幕,温柔的落了下来,她渴望着面前这具身体,这是她童年时就认准了的人。 她很幸运,并且从来没感觉有这么轻松过。 接下来的两天稍稍有些忙碌,每晚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杭梁却很有冲劲。 不管再忙,每天她都挤出时间做旅行攻略,准备即将来临的长假。 腊月二十八是最后一天上班,杭梁一早坐在去公司的地铁上,轰隆隆的地铁里,放着过年的喜庆歌曲。 就连周围的上班族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大家都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假期。 手机一震,是江南发来的讯息: “不要来公司。” 杭梁不明所以,回复了一下。 可是马上就要到站了:“是临时有什么变动吗?” 江南没有回复。 杭梁下了地铁,走到公司楼下时,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了,杭梁只看到一只手攥着传单在空中挥舞着。 人群的中间传来男子的喊声,声线狠狠的刺进了杭梁的心口: “...来看来看啊,有人诱拐我未成年的妹妹,我妹妹丢下病重的父亲,已经几年没回家了啊!” 腊月的寒风吹着漫天飞舞的传单。 杭梁捡起脚边一片。 A4大小的传单上,印满了杭梁上高中时和陆言川的照片。 你好吗? 是杭利。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杭梁对杭利的了解,还是很久之前从老同学口中得知,他没考上高中。 至于再具体的,杭梁就不知道了,她当时听完这个消息就把联系人里的所有老乡老同学都屏蔽了。 上次收到杭利的问好消息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当时杭梁看到手里上突然弹出的消息,就抑制不住的愤怒难过。 她没有回复,又换了号码才好了很多。 她还记得那条消息里面只有六个字。 写的是。 「你过得还好吗?」 光是想起杭梁都有些犯恶心,这根本不是他这种人能说出的话来。 他会关心人吗? 杭利还在门口挥洒着传单,地上的传单堆堆迭迭,看来他已经来闹了不久了。 门卫老大爷一直在劝诫,却被杭利的野蛮怼了回去。 杭利的脚下铺了一个大大的陈情书,用词悲悯,仔细的描写了杭梁是如何靠男人上位出人头地之后,抛弃了家里病重父亲和孝心哥哥,成为了村里出名的白眼狼, 跟脚底下踩着的陈情书截然不同的是,杭利粗俗的话语: “我妹妹高中时候就跟人厮混,这种人还人模狗样的在这里上班?” “别人过年都是一大家其乐融融的,就她没有良心,从来不回来过年。” “连生养她的亲爸都能不要,病了也见她来照顾过一天,别人家都看我们笑话呢!” 杭梁原本以为,再见他时,应该能愤怒的打他,骂他。 可是真的见到了,杭梁只觉得恐惧和害怕。 这是在她公司楼下。 她刚踏上正轨的人生,还没拿到手的奖金,底下围观的同事,手机里租房正待她回复的消息,笔记本里的旅行计划。 是不是一切都要没了? 杭梁不敢出去面对杭利,她从小就吵不过他。 杭梁哆哆嗦嗦的戴上了防寒的口罩,躲进了地铁口,低着头。 她不敢走也不想停留,被太过突然的现实的情况冲击让她停在了原地。 透过地铁口的玻璃门,杭梁看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杭梁的心口像被狠狠攥紧,向下吐着酸苦的血液,可杭梁甚至没有上前对峙的勇气。 人群中江南冲出一脚踢开了压在陈情书上的石子,弯腰掀开了那张铺在地上的陈情书: “你有病吧?拿些p的图做文章!” “谁能证明她是你妹妹?有户口本吗?身份证吗?” “污蔑是要付法律责任的懂吗?” “有病就回精神病院呆着去!” 杭利也不上去争,抱着胳膊瞧不起的看着江南,语气中尽是嘲讽:“哦?你又是她的哪条狗?” 江南一拳打在了杭利的侧脸。 杭利显然没料到江南会动手,他也迅速反击的一脚踹在了杭利的肚子上。 “——草特么的!” 不行,杭利和她的事情绝对不能牵扯到江南。 杭梁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报了警。 周围并没有人去拦着或是去劝架,正是上班的时间点,大多人都是看戏或者说两句别打了之类的话短暂停留后走了过去。 杭利显然斗殴经验丰富,没两下江南就落入了下风。 幸好来了几个杭梁同部门的男性帮着劝了一下架。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杭梁这个始作俑者却迟迟没有勇气上前,或者说,她真的是始作俑者吗? 很快警察来了,将底下的人散了,将两人带走。 不过短短十分钟,幸好公司附近就是警局。 江南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上车的时候都一直抱着肚子。 杭梁看着满地的传单,顾不得清理,也顾不得请假,直接向警局跑了过去。 债 “您是?” “我是刚刚被带来在大街上打架的人的朋友。” 杭梁被拦在了大厅,门口的警察上下打量了杭梁一眼,杭梁连忙摘了口罩,警察才指了指桌上的登记簿: “填一下个人信息。” “..好的。” 杭梁的手还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马上就要见杭利了,刚刚江南被带上车的时候,劝架的同事们没有跟着。 既然江南为了她的事情被打了,杭梁不来不行。 她和杭利相见已经成了必然。 杭梁签完字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跟陆言川发个消息,最终还是放下了。 杭利只来找她一个人麻烦,拿的还是多年前的照片,陆言川心理咨询室的事情才刚刚开了个头,他要是掺和进来,万一坏了什么名声可就糟了。 想到陆言川杭梁的心里才平复一点,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他还是陪伴在她身边。 杭梁已经不是那个在家被欺负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要解决这件事。 “请问他们去了哪里?” 杭梁签完个人信息,警察坐在工位上没看她一眼,指了指一个方向:“调解室在那边。” 一般这种大街上的打架斗殴事件大多都是赔钱了事,警察也不会建议双方走到法庭那一步。 杭梁看着不远处调解室的门,深呼吸几口走了过去。 “..他先动手的!” 调解室内传来吼声,杭梁被吓的脚步一顿,是杭利的声音。 杭梁感觉心口都被揪住了,可接下来江南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江南在说杭利大街上洒传单的事情。 杭梁想到江南确实是先动手的,等下查监控也能看见,这种事可大可小,凭杭利的性子,真的闹到法庭也说不定。 杭梁鼓起勇气扣了扣门。 一位年前的男性警察开了门:“他们的朋友?” 杭梁点了点头。 江南和杭利坐在一张长方形桌子的两头,杭利背对着她。 江南先看到了杭梁,停了嘴没在争执了。 杭梁朝着江南走过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她,杭梁心口狂跳,面色应该也不怎么好。 杭利看见杭梁转头面对他,嗤笑了一声: “怎么,这次不躲在男人背后了?” 明明刚刚还在公司门口还一口一个妹妹。 江南一拍桌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在进行调解的警察面色也很差,调解室肯定是不能动手,杭梁在江南肩膀上拍了拍:“没事。” “可..” 多年来,杭梁第一次直视了杭利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说吧,要什么。” 杭利身子往前一倾,双手搁在桌上,手指交叉。 “他打了我,你觉得我要什么?” “你说个数吧。” 杭梁想不出杭利来找她的理由。 杭利笑了一下,还对警察搭起了话:“警察同志你看啊,这不是我要的,是她主动的啊。” 江南似乎也被杭梁妥协的做法不满: “该走程序就走程序,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杭梁对这种人就不能纵容。” 杭利一把将包里的传单甩到了桌上: “什么纵容不纵容,她自己不要脸还不让人说了?她不养抛弃亲爹还有理了?” 杭梁垂眸,传单的背面还印着陆言川开车在学校门口接她的时候,陆言川和她牵着手进小区的时候,甚至还有一张偷拍他们两人在出租屋窗前接吻的照片... 清晰的文字配合着模糊的图片刺进杭梁的眼睛里。 “欸,要调解就调解,不然就去冷静一下!” 警察制止了杭利继续洒传单的手。 杭梁忍住泪水,努力将情绪转到尽量解决问题上面: “江南别说了。” 江南看着杭梁故作坚强的模样,眼里的张扬气息终于弱了。 杭利又换了个姿势:“对,这有什么好争的,本来就是她的错,你还在她身边当什么舔狗呢?” “你要多少?” 债2 “杭利诚得肺癌了,保守治疗的话得几十万,还有肾结石,也得几十万,再加上这几年赡养费算你五十万,拢共算你二百万。” 警察对这个狮子大开口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情况说清楚,没你这么要钱的!” 早知道杭利的无耻,杭梁才刚工作不满一年,存的钱加上拼死拼活的奖金也不到十万块钱。 可是这件事早就不与她一人有关了,除了江南还有陆言川。 “...这样吧,我签个欠条,你把费用列一下,我每个月还一点,你也别打扰我身边任何人的生活。” 杭利摆摆手:“杭梁你别给我装可怜拖延时间,这笔钱你去打工也行,干什么都行,这个月必须给我。” 面前的杭利这么多年似乎一点也没变,她刚刚已经妥协了不是吗: “你要我怎么赚钱,我才工作一年,也没有存款。” “杭梁,你是没这么多钱,你不是还有个金主吗?” 杭梁捏紧了传单的一角:“他不是我的金主。” “你十几岁就被他骗上床,还不是金主?要是没他你能上大学?没他你能有好工作?” 江南看不下去了:“大学不是她自己考的?工作不是她自己找的?高中谈恋爱十年长跑没见过?” “哟,你都知道,那你刚刚还说什么污蔑造谣,就是故意打我的是吧!” “就..” 江南又一个暴脾气想说就是故意的怎么样!被杭梁拦下了。 “我最后说一次,他不是我的金主,我们之间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肮脏,这个钱我都说我会还,你就不能住嘴吗!” “这个月不把钱给我,我就告那个姓陆的,”杭利指了指面前:“还有你,江南是吧,你打我这件事没完。” 她忽然像被击中了一样站在原地,杭梁是国庆的时候才知道的槐木的真名叫陆言川的: “你找过他了是不是?” 杭利双手环抱在胸前:“找谁?你是说你的金主爸爸?” 不对,他这个样子,肯定是找过了。 至于杭利找陆言川干什么,杭梁不用想都知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 “你找他要钱了吗?” “叁天前的晚上,是你找他的日子吗?” 那天陆言川做好了晚餐,又临时出去了,他还是走路回来的,杭梁也是昨天才知道陆言川把车拿去修了。 “你把他车砸了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题把杭利问的愣住了,他冷哼一声:“...你跟这个江南倒是一路货色,还挺会污蔑人。” 杭梁终于忍不住怒火,童年时悲怆的回忆混合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你勒索他了是不是!” “警察在这里,你不敢说是不是?!” 杭梁说完就要拿着折迭椅去砸他,被警察拦住了:“冷静一点!” 警察也从一开始以为的普通打架斗殴听到现在,事件从每句对话中逐渐变得复杂,他中途一直想劝但是事件发生的太快。 江南对杭梁的印象一直都是言语不多,却行事冷静工作能力强的女性。 他从未见过杭梁这个样子,也上前拉住了杭梁。 杭梁的情绪已经很差了,他怕杭梁做出什么事情来。 杭梁崩溃了,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她好累,她刚刚开始的新人生,刚刚开始的新生活。 她终于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要把他们父子忘了。 她很努力的不花陆言川的钱,很努力的自己挣钱。 “我是,我是没办法一个人走到今天,可这又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吗,你们不让我上学,不让我吃饭,现在连帮我的人也要被你污蔑吗?我是欠你的吗?” 几个警察闻声赶来,打开了房门,看见杭梁手中的折迭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两只胳膊被警察和江南勒的死死的,杭利还坐在位置上,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上学了吗?我现在就是有告你们的权利,你要是真的这么不服气就去告我。” “拉下去拉下去!” 警察挥挥手,几个门外的警察将杭利带走去了一边用来冷静的房间。 杭梁看见杭利走了才终于没了砸死他的冲动。 她的头好晕,好累,感觉随时都要吐出来了一样。 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 “我是不是欠他的啊?” 杭梁的嘴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债3 杭梁坐在调解室里面,刚刚的男警察已经出去了,新来了一名女警将温水放到了她面前。 “叫朋友把你带回去吧。” 杭梁盯着向上蒸腾的热气,眼里的泪水刚刚止住:“他们呢?” “在隔壁调解室签协议,有警察看着,就算赔偿也不会太多。” “他肯签吗?” “你哥哥..我们查过了,因为斗殴关过几个月。” 女警言尽于此,闹上法庭费时费力,实际得到的赔偿可能还不如直接调解来的多,他的目的本就是钱,所以他才肯签调解书吧。 “要赔多少?” “这个,你去问他吧。” 没留下案底,没过多花心思,没影响工作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杭梁为刚刚的冲动的自责,江南做错了什么呢? 只不过替她出了个头而已,只是和她沾上边了而已。 陆言川呢,他那日怎么什么都不和她说,他给钱了吗,给了多少? 杭利是怎么找到她的,怎么找到陆言川的。 杭梁忽然不想回去,不想上班,也不想面对陆言川。 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杭利肯定会继续耍无赖,那二百万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只会牵连更多人而已。 江南和杭利签完了调解书,杭利没留下话先一步走了。 江南回来找杭梁,带着杭梁一起出了警局。 杭梁不知道江南的经济情况怎么样,可不管好还是差,这都不是他本应该承担的。 江南和杭梁在一个部门,又都是社会工作不久,赔偿的金额虽然不是天价,杭梁估摸算来,至少也是他几个月工资。 “多少钱?” 他挠了挠头:“...我赔得起,也是我冲动了,毕竟说到底也是我先动的手。” 杭梁心里更沉了几分,她宁愿江南找她要钱,现在她欠的人又多了一个,杭梁不再答复,低头看着踩在脚底的水泥路。 她对于杭利来说,就跟这水泥地也差不多,一直都被踩在脚下。 小的时候和杭利在一个屋檐下,杭梁还有能反抗杭利的勇气,现在杭梁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杭梁做不到像杭利那样耍无赖的生存。 陆言川,徐奶奶,刘老师,她的朋友们,还有妈妈。 都希望她有一个坦荡的人生。 手机里叮铃一声,是综合办的部长发来的消息。 “杭梁,下午来一趟李总的办公室。” 她收起手机,公司楼下的事情沸沸扬扬,肯定有不少人都知道了。 杭梁早上走的时候传单还散在地上。 杭梁不想去,但是她无处可去。 杭梁跟江南一起回了公司,几分钟的路程很短,杭梁却感觉一路上都很长,正午的日头晒着杭梁的头,虽然是腊月里,杭梁却觉得顶着头的太阳好刺眼。 眼睛酸涩又胀痛,早上化的妆肯定掉了吧,鼻息之间的空气好烫。 偏偏有冷风刮着杭梁的脸颊,又是一阵刺痛。 明明江南刚刚为她出了头,陆言川也不会离她而去。 她却巴不得世界上的人把她抛弃就好了。 如果她一出生是个男孩子,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妈妈也不会难产而死,她能不靠任何人,好好上学,好好出人头地。 身边的人也不会被她一个一个的拖累。 跟同龄在乡村里出生的小孩比起来,她是幸运的,但她身边的人遇见她都是不幸的。 江南打了声招呼去医院了,杭梁想一同去,被江南拒绝了,他就是海市本地人,警局给他家里人打了电话,他妈妈听说之后要来看他。 要是见到杭梁肯定不免多生事端。 杭梁回公司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她是从来没在公司里出现过的残破模样,杭梁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她就是打不起精神来。 已经错过了食堂吃中午饭的时候,杭梁回到工位上坐着,身边虽然都是男性,可还是能隐隐听见议论声。 这么大的事情,不议论是不可能的。 午休结束的时间一过,杭梁就去敲了李总办公室的门。 “进来。” 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受,杭梁全程都紧紧抿着唇。 李总给她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放在杭梁的面前,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些受不住。 “你本来就不太合群,现在还出了这样的谣言,这个楼里不止咱们一家公司,这个舆论啊...奖金可以提前发你,不过需要你自己写个申请吧。” 杭梁知道这是违法的,更知道这是在暗示,如果她不主动离职,可能奖金会以什么名号达不到原先的份额,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奖金。 小组内还有新人,都靠着这个奖金过个好年。 原本这种项目是落不到杭梁头上的,杭梁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是不是公司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当初我没有完成任务,也会面临这个结果?” 李总终于一改刚刚的商量的语气,好像卸下了某种和善的伪装:“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完不成,你也有很多选择,只不过你没有发现。” “公司里面能力强固然很重要,但毕竟我们是一个整体。” 再说我们的时候,李总的食指在桌上扣了扣。 她作为一个只会做事的职场新人,在还没有摸透职场潜规则的情况下,就被离职了。 早上刚经历的事情也让她提不起反抗的劲来,杭梁沉默的站起来出了门。 她从来没感觉这么无力过,她精心构筑的一切,原来只需要杭利的一场闹腾就能毁于一旦的。 为了得到这一切,她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努力学习,认真工作。 却也能被一场子虚乌有的恶意舆论毁掉。 李总拿起那杯滚烫难以下咽的茶水,连水带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共情 杭梁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从工位上拿了包出了公司。 心中悲观想法堆积,压的杭梁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站在狭窄的电梯间内,面前红色的楼层数跳动闪烁,杭梁的心也跟着逐渐变小的数字沉了下去。 如果她死了的话,是不是没有人会被她拖累。 从前杭梁觉得自己能凭本事,报答那些从小给予她恩情的人,现实告诉她,只要她还姓杭,那么家里的人终究不过放过她。 而那些不放弃她的人,杭梁只会亏欠的更多罢了。 她感觉她现在的人生就是大起大落落落落,短暂的升起后现在也不知道要落到哪去了。 杭梁仿佛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不想拖累任何人,却不得不将他们拖累,更恶意的想法在脑内堆积,如果他们两父子死了就好了。 杭梁从电梯出来,走到大门时,杭梁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许是她的情况太过糟糕,杭梁还没看见来人是谁,就被叫住了。 “杭梁姐!” 杭梁抬起头来,是琳琳,她手里拎着奶茶和一些水果,看来应该是趁午休的时间出去逛街了。 看杭梁没有回话,琳琳又走近了些: “工作出什么事情了吗?” 杭梁和她的交集并不多,对她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最多就是搭不上话而已。 哦还又就是她喝了一杯琳琳自制奶茶过敏了,不过人家说到底也不是故意的。 “没,家里有点事要离职了。” 琳琳望着杭梁的眼神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嫌弃: “别不开心,早上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对,整栋楼都知道了。 许是看杭梁无力回话的样子,琳琳主动贴上了杭梁的一边,半推着杭梁向外走:“走走走,我们去便利店坐会儿。” 杭梁看她八卦的样子,有些提不起劲来。 “你不上班吗?” “综合办没什么事情,等下就说拉肚子了。” 看着琳琳俏皮的样子,杭梁也笑不出来。 公司附近便利店的二楼是专门供人坐着的地方,午休的时候不少人会来这里吃饭,现在这个点都没人了。 琳琳给杭梁买了个瓶装牛奶。 杭梁伸手想把钱给她,琳琳拒绝了,直接开启的话匣子: “要我说你走了也好。” 琳琳并没有从一早上的闹腾开始说起。 杭梁抬起头来:“什么?” 她满不在乎的搅着吸管:“其实过几天我也想离职了。” “为什么?” “太累了啊,除了团建和法定节假日,其余时间都在加班。想和姐妹出去逛逛街都没时间,喝奶茶都要趁着午休,还是午休不开会的时候。” 琳琳看了杭梁一眼,许是她本身就有点自来熟,对着杭梁打量了一番,像是第一次看清楚杭梁的相貌一样: “你就更离谱了,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杭梁姐你这样会短命的知道不。” 确实比起她,杭梁更忙了一些。 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杭梁都有非挣钱不可的理由。 杭梁低下头:“可我要还钱。” “还什么钱?” “就是早上我哥哥的事情。” 杭梁简单说了一下杭利和她的来龙去脉,琳琳越听越觉得离谱,脸色在这过程中变了好几次,主动打断了杭梁:“...我听不下去了。” 琳琳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在接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如此奇葩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缓了两口气开始输出: “哎这都不能叫家人了,要我说你就该把他们都忘掉,走的越远越好,出去玩,怎么开心怎么来,气死他们!要是真的能报警早就去报警了,还轮得到在这里威胁你,还不是指望找你要钱?” 杭梁想还钱的理由一是怕影响工作,二是怕影响陆言川的工作。 她要是真这么一走了之了。 “不行...” 琳琳看着杭梁的模样似乎更生气了:“杭梁姐,你比我还大两岁,怎么看事情没有我清醒呢?对付这种无赖就不能惯着,你一走谁知道你在哪,好好散散心,凭你的本事找什么工作找不到?有点自己的生活不好吗?非要被垃圾影响?” 自己的生活,确实,杭梁一直都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活。 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好像每一天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现在遇到麻烦了首先担心的第一顺位也不是自己。 杭梁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真的不会报警吗?” “就算真的报警又怎样?你们都是成年人,又不是没长嘴,好赖话还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你男朋友既然已经和他见过面了还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跟你说,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怕什么?” 是的,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有简单的解决办法,只要能做到不被情绪影响,彻底放下他们。 身边人都是站在杭梁这边的。 特别是陆言川,他都不想让自己担心,那杭梁 看着杭梁逐渐舒展的眉头,琳琳也终于舒了口气,其实作为劝人的一方,最怕的就是别人不听劝。 琳琳之前劝姐妹和垃圾人分手,姐妹虽然面上嗯嗯啊啊的,但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最后也没分,可把她气的不行。 杭梁显然是能听得进去话的那种人。 琳琳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 杭梁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事,重男轻女这种事情引起女性的共情再正常不过了。” 琳琳无所谓的撇了撇手,还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熊形状的面包。 “吃点甜食开心一下。” 杭梁接过,她其实很羡慕琳琳这种女性,年前洒脱爱漂亮,爱玩。 杭梁咬了一口小熊的耳朵,里面有几颗珍珠在嘴里爆开。 她上次吃这些甜食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和月月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们带着杭梁玩,反倒工作之后身边越来越孤独。 杭梁拿出手机给陆言川发了消息:“在忙吗?” 对面秒回:“在家。” “我辞职了,想回家。” 同样是很快速的,对面回了一句:“我来接你。” 稳定 杭梁今天第一次蓦然的笑了。 中午因为害怕食堂的议论杭梁没有吃饭,她坐在便利店的二楼啃完了那个巧克力珍珠内馅的小熊面包。 在警局的时候因为杭梁闹得动静加上警察的阻止,杭梁庆幸自己没有一时上头,签那个两百万的欠条。 杭利虽然收了江南的补偿,但肯定还会来找她。 杭梁决定变得乐观一点,就像琳琳说的,惹不起躲得起还不行吗? 至于陆言川那边咨询室的事情... 皮鞋踏上楼梯的声音格外明显,杭梁朝着上来的楼梯看去。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裤脚和鞋面都打理的很干净。 唯独整齐的发丝有些凌乱。 四十分钟的车程被他缩短成不到半个小时。 陆言川走到杭梁身边,杭梁自动靠上了他的腰。 男人摸着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回家吧。” 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喘息声已经暴露了他。 她抱住了陆言川的腰,深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太糟糕了,杭梁不敢抬头看他。 陆言川没有多问,只一下一下给她顺着头发,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泪意涌动的厉害,但是在警局哭的太凶,现在杭梁已经有些哭不出来了。 短短一个上午就发生了这么多。 最后杭梁红着眼跟陆言川回了家,她被细心的扶在小沙发上,陆言川蹲在她的脚边,手里还拿着一杯温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看杭梁不说话,陆言川又转头去了浴室,拧了一个温热的毛巾,给杭梁擦了擦脸,他说: “要不要卸妆?” 柔软的触感擦过两边脸颊,杭梁呜哇一声抱着陆言川哭了出来,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经历了一上午的打击,现在被最亲近的人当宝贝一样对待,心口的负面情绪已经消减了大半,被陆言川带来的温暖替代。 陆言川没多说什么,任由杭梁的泪水滴在他的肩头。 哭够了杭梁才自己去卸了妆,卸到一半干脆洗了个澡。 杭梁换上舒服的家居服,从浴室出来之后看见陆言川也脱下了大衣,正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 杭梁轻手轻脚的站在陆言川的身后,附身将双手搭在陆言川肩上。 陆言川合上电脑,握住她裸露的小臂,最终与她十指相和,他说: “有事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杭梁摇了摇头,杭利的事情他不也是一个人憋在心里吗? “杭利是不是来找过你?” “怎么会想起他?” 陆言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仿佛杭利的骚扰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杭梁走到他的身侧,才发现陆言川已经变了神色,语气里夹杂怒音:“他去找你了?” 杭梁点点头,将杭利是如何在公司散布谣言,江南是如何为她出头,杭梁又是如何去警察局大闹一通了的事情告诉了陆言川。 纵然陆言川是个安静合格的倾听者,听到杭梁拿起椅子要砸杭利的时候,也打断杭梁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受伤?” 杭梁摇了摇头,继续说起那两百万来。 他越听眉头拧的越紧,最后等杭梁说完,他立刻接话:“所以这就是你辞职的理由对吗?” 说到这里杭梁还有些惋惜:“其实也不是我的意愿,公司说影响不好所以...” “那个公司确实没必要再呆了,太忙了。” 杭梁不可否认的点点头:“是。” 陆言川听完杭梁一早上经历的这一切事件,这些事单拎出来无论哪一件都是普通人不能接受的。 杭梁不是那种心理很强大的人,甚至还比寻常人脆弱许多,有什么负面情绪都会憋在心里,现在却能只带着少量情绪跟他说这些。 陆言川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些事跟我说的。” “其实我也很怕你听完就会离开我。” 杭梁也说了些琳琳的事情。 如果没有琳琳的分析,杭梁对于陆言川和她的这份感情,可能也没这么看好。 毕竟杭梁更希望他们之间只有快乐的回忆。 说之前杭梁还有些忐忑,害怕陆言川会因为此事离开她,是陆言川的态度让她安下心来。 陆言川闻言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杭梁除了他的话,其余谁的开导,谁的劝诫,她都听不进去的。 最终他再次握紧了杭梁的手: “你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的稳定,也是对我的认可。” “可钱我最终还是没还给他。” “就像你同事说的那样,这个钱本就不应该给。” 陆言川给杭梁分析了一下,杭梁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和琳琳是一样的,陆言川本觉得杭梁平日工作比较忙: “你不那么努力也可以。” 这是陆言川第一次跟杭梁说工作的事情。 他不缺杭梁为他做的那些,只是出于对杭梁的尊重才支持她有自己的事业心。 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陆言川忽然觉得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了。 梦境 杭利的来临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场无妄之灾。 杭梁一直都是做着与原生家庭不相往来的打算,自从上了高中后就跟家里没有联系,没要他们一分钱,也早早拉黑了他们的号码。 今天是很倒霉,但是也足够幸运。 有些没那么相熟,甚至是尴尬关系的人,都能站在她的角度与她共情,给了她不少帮助和建议。 这其中让杭梁最能打起劲来的,是来源于陆言川的理解和包容。 杭梁从还不还钱的牛角尖里出来,凭杭利这个要钱的势头,肯定是怎么也满足不了的。 就算她真给了二百万,那今后也只会被更加变本加厉的勒索。 工作之后还能再找,现在为了这点杯水车薪再把陆言川拖进去也不值得。 “杭利知道你咨询室的位置吗?” “知道。”陆言川认真的看向杭梁:“你希望我和他打官司吗?” 杭梁摇了摇头:“他之前就有斗殴入狱的案底,现在出来了还这么猖狂,我怕你..” 遭遇不测四个字还没说完。陆言川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搂去: “所以不会有那一天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想点开心的事情吧,比如接下来的旅行?” 杭梁看着陆言川笃定的眼神微微点头,此刻她相信陆言川能解决好一切事情。 她也忙了许久,想好好休息一会。 杭梁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过了好一阵后,陆言川将她的头发拨开划到一边,男人低头吻着她裸露的脖颈。 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颈间有些痒痒的,杭梁被浅浅的几下撩拨就动了情。 察觉到杭梁口中传出几声轻哼,陆言川才将她横抱起上了二楼。 被放在床上时,他的动作很轻。 杭梁像沉溺在一片温柔的湖水里,或者柔滑的锦缎中,身边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衣物也被高高推起。 陆言川伏在她的胸口处舔弄着乳尖,软软的舌头在乳晕处打转,一圈一圈挑逗着她的情欲。 杭梁感觉小腹像被凭空点燃了一把火,心口也跟着痒了起来。 男人的手指已经探入内裤中揉着她的小豆豆,引得杭梁下意识的颤栗,微凉的指腹偶尔滑入越来越湿,越来越软的穴口。 他尊重杭梁的每个意愿,床上也是。 直到杭梁的腿主动攀上他的腰,陆言川才不慌不忙的解开皮带,将火热的硬物埋进柔软的小穴里。 几乎不需要过多用力,肉棒就自动被淫液包裹着向更深处滑入。 直到全数埋入之后,杭梁听见陆言川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软...” 杭梁侧过脸不敢看他的表情。 甬道里肉棒挺动频率很慢,硕大的龟头擦过她的敏感点的时候,陆言川的手指总会夹一下她的乳尖。 杭梁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快感正在体内缓慢的堆积。 这场性事脱离了原始的性冲动,陆言川将她视为脆弱的宝贝一样安抚挑逗,所有动作都又柔又轻。 直到迎接了一个小高潮,杭梁小声的哼着,喘着粗气。 陆言川手绕在杭梁的身后托起她的脖子。 温热细腻的吻从颈间向上延伸,咬过她耳垂上的敏感点,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杭梁的唇瓣被轻咬住,她沉溺其中,随着他的动作开合着小嘴,都顾不上换气。 唇齿间只剩被偶尔的顶弄挤压出小兽一样的嘤咛。 陆言川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看着身下迷蒙着眼神高潮的杭梁。 腰上缠着的腿有些颤抖,紧缩的小穴生出滚烫的液体浇在他的龟头上。 被撑得有些发白的穴口很软很烂,吞吐他的每一次进出。 “真乖..” 体内的肉棒没有刻意迎合她的敏感点。 仿佛只想让这场性事长一些,再长一些。 直到彻底沦入他为杭梁刻意编织的这场温柔梦境里去。 杭梁在第二次高潮的时候累的睡着了,陆言川看她有些昏沉了才加快了些速度,抵住最深处的宫口射了出来。 道谢 杭梁一觉睡醒都半夜了,中途她醒来了几次,不过身后陆言川的怀抱实在太过舒服,杭梁几次想起床未果,被这股温暖裹挟继续睡了过去。 她拿起手机一看,23:05。 窗外黑漆漆一片,以前睡到这个时候,总会感觉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格外的孤独。 现在...杭梁翻了个身看着他还在睡梦中的陆言川。 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杭梁忍不住打开了自拍功能,和自己睫毛的对比了下。 她的睫毛也很长。 仔细想来,杭利的睫毛也很长,应该都是遗传妈妈的。 不对,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他。 杭梁将这些不该有的想法抽出脑袋,继续凑近了陆言川。 他的睡相很好看,杭梁忍不住凑近和他碰了下鼻尖。 陆言川一把扣住后脑勺来了个深吻,杭梁被突然的袭击吻的七荤八素,甚至都忘了换气。 还是陆言川放过了她,杭梁皱着眉头,头还枕在他的胳膊上:“你装睡。” 这种语气和样子根本不像是在生气。 陆言川笑了一下,起身去够不远处的床头灯,昏黄的小灯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睡的舒服吗?” 杭梁不想承认睡的很舒服。 陆言川也拿起一旁的手机:“饿了吗?” 杭梁点点头。 两人一起窝在床上看着外卖。 附近的外卖杭梁其实都快吃遍了,她没做什么选择,任由陆言川点了一些她平日里就爱吃的菜色。 陆言川翻着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忽然问: “那个送...咳,江南在哪个医院?” “你怎么会想起他?” 江南伤的不重,但他妈执意要他住几天院观察,怕落下什么毛病。 昨晚差点都要陪他在医院睡了,好说歹说才把他妈劝回去。 一大早他就醒了,等着护士来查房,江南窝在医院的小床上玩手机,在别处睡总是不习惯的。 这是一件四人病房,不过目前只住了他一个人。 “咚咚咚——” 江南啧了一声,侧睡过去背对门口不想应答。 门被坚持不懈的扣响着,重复了几次后,他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是他妈,肯定敲完就直接进来了。 “嗯..不是这里吗?” 江南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是杭梁的声音,他连忙把凌乱的头发用手往后抄了几下: “进来吧——” 还不到八点,杭梁怕打扰到病房里的其他人,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看见杭梁探进头来,乌黑的微卷的长发配上乌黑的眼睛,江南不自然的咳了几声。 幸好病房里没有别人,杭梁松了口气,看到床上的江南还挺有精神的样子,礼貌的笑了一下。 昨天打听到江南住院的消息可把她吓着了: “不好意思一大早打扰你了。” 江南刚想说不要这么客气,就看到了杭梁牵着个男人进来。 江南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杭梁男友的事情,就是纯粹觉得不爽。 陆言川也礼貌的笑着,跟着杭梁走到床边,先一步将果篮和一些营养品放在了病床旁的小桌上,空荡荡的小桌瞬间被填满。 陆言川伸出手来:“谢谢你昨天的帮忙,” 江南做着低头玩手机的样子没有理会,他对陆言川的印象就是一个字:端。 “应该的。” 杭梁感觉江南说的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应该的?应该怎么的? 好在陆言川没有过多表情的收回了手,他也拿出了手机,言语温和的说: “身体上我们不能为你分担些什么,但至少经济上,住院费和后期的营养治疗费用,还有昨天赔付的费用,麻烦你一并算一下报给我吧。” 江南又把手机收了起来:“不需要。” 杭梁不会应付这种场合,但是这个钱江南必须要:“不行,毕竟是因为我的事情你才会有这些损失。” 江南干脆忽略了她的问题:“你要离职了?” 杭梁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找好下家了吗?” “还没有。” 江南躺在床上发出一声轻哼,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杭梁和陆言川对视一眼,陆言川显然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 不过也幸好他是这种性格,杭梁才免于被更多的谣言中伤和羞辱。 两人早已商量好,如果江南主动收他的钱是最好,要是不肯,杭梁也有他的账户。 陆言川捏了杭梁的手心,杭梁叹了口气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走,忽然门从外面砰的一声被推开。 叁人皆是一愣。 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不完美假期 杭梁怔在了原地。 陆言川眼底闪过一瞬的厌恶,又快速掩藏好情绪,伸手将杭梁揽在了身后。 杭利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 他跟在一个中年女性后面,江南看见来人一骨碌从床上蹭了起来。 “妈,怎么还带人过来了?” “这不是你同事?” 杭梁没听全,手心的力气陡然增加,陆言川牵着她往门口走去。 她感觉身后一凉,回头看见杭利正死死的盯着她,他还穿着昨日那身灰白色羽绒服,不知道是顾忌这里是医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没了昨日在警局的嚣张气焰,只阴沉着一张脸。 最终杭利不发一言,也没有追上来。 陆言川将她带离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 他可以跟杭利硬碰硬,但他没有。 无赖是没有心的,输赢并不重要,受伤的只会是杭梁。 昨日的怒火被此刻巨大的恐惧盖住,杭梁以前还能躲着他,保证自己的生活不受打扰。 现在杭利却阴魂不散似的陡然出现,直到上了车杭梁还在发抖。 陆言川熟练的发动着车子,他的动作比往常快了些,是因为杭利的事情不耐烦了吗? 她搞不清杭利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 踩下油门前,陆言川探过身来,大衣下包裹的手臂经过她的眼前,露出一截精致的手腕骨。 他从车门一侧拉下安全带,仔细的为她系好。 语气有些不善:“肯定不是来探病的。” 是啊,他能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杭梁又想到刚刚杭利盯着她的眼神。 他不甘心。 他还能为了什么呢,本就浅薄虚无的亲情吗? 总不过也就是钱。 既然都能找到江南住的医院,那找到她的出租屋也应该不难,这次是在医院碰见,那下次呢?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变化,明明是冬日上午的清晨,杭梁却看着有些朦胧,不觉间她落下了泪来。 车内的空调暖风吹得她有些迷糊,她想闭眼却做不到。 杭梁盯着人行横道标牌上的红色小人一闪一闪。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一个被困在灯中的小人,时而变绿在灯中活动行走,时而又被禁锢在原地。 只要那盏灯还存在,只要她一直在灯里。 就会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危险禁锢指令。 陆言川时刻注意着她的变化,杭梁已经出了神。 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双眼放空的厉害。 但他作为心理医生,陆言川再清楚不过杭梁现在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里。 自重逢以来,杭梁的心理变化情况一直是他关注的重点。 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 这个承受能力一部分是天生的,一部分是后天经历所带来的。 他遇见杭梁时,虽然看起来她似乎小小年纪就不畏惧孤独,甚至还有些天不怕地怕的冒险精神。 但稍微相处之后,陆言川就知道了杭梁本质上是一个脆弱又敏感的人。 他年轻时努力过,却都因为双方过于青涩,或者说因为代沟。 他并没有变成她的后盾,给她变得坚强的勇气。 如果有了自己的执着倒还好,一旦那份追求破碎,杭梁就很容易陷入自我否定中去。 陆言川没有回家,而是就近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捏了捏杭梁汗涔涔的手心,调整好语气吸引她的注意:“你还有我。” 杭梁从脑海中重复的闪烁灯光中醒了醒神。 杭梁不知道应该做何种表情,她被未知的恐惧缠绕的有些力不从心。 陆言川给她的眼神很坚定,杭梁在心中默念未来还很长,她还年轻。 杭梁不想给任何人麻烦,其中最大的就是他: “...谢谢。” 不等陆言川拿纸巾,杭梁自己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手机:“我买机票,后天下午的怎么样?” 陆言川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样我就不用一大早起来化妆,晚上到了那边呢直接吃晚饭。” “都听你的。” 不完美假期2 陆言川搁置了所有进行中的计划,杭梁也如约收到了奖金。 网银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杭梁还是给江南汇了一些,数字也消减了大半,她看着余额,想着应付这一次旅行的开销应该也够的。 从来只有陆言川带她吃喝玩乐,这是她第一次做主带陆言川旅行。 杭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将这段时间的目标定在了陆言川一次完美的旅行上。 出发的前一天她采购了一些旅行必须品,晚上还一直在翻网上的各种消息丰富她定制的旅行攻略,力求每个细节都做到舒适完美,还是陆言川端着牛奶催她睡觉,杭梁才肯休息。 第二天两人上了飞机,这还是杭梁第一次坐飞机。 陆言川似乎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违和感。 飞机上升耳朵疼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向陆言川讨教,学着网上教的那样抿嘴闭气。 她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中途他叫杭梁起来吃饭,杭梁化着精致的妆,嘴里嘟嘟囔说不想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困,陆言川要了个毯子递给她,杭梁飞机上的人大多都睡了,也跟着睡了过去。 陆言川看着已经睡熟的杭梁。 手指轻轻触碰到她毯子下面的手指。 贝壳一般圆润的指甲,手心也很嫩滑,和十二岁时不一样。 他轻轻勾住她,碾着她的指尖。 十二岁时,他们第一次在槐树下牵手,小杭梁手指的指腹上都是茧。 那晚很热,微风吹得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小杭梁说的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晰。 陆言川与她十指相扣,力道大的像要冲破指节处的两层薄薄皮肉一样,理智归笼的时候他才放手,杭梁的手背上也留下了他的痕迹。 杭梁靠在椅背上,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 只感觉好困好困。 为什么会这么困。 杭梁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她被迷迷糊糊的叫起来看了一眼窗外被夕阳晕染的云霞,奶黄色的云朵大团大团的飘在天空上,飘在他们的脚下,云间的缝隙透出隐藏在大片山脉中的城市。 他们的第一站是杭梁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来的南市。 这是一个空气好,风景也好,四季常青雨水充沛的地方。 南市的天很蓝,和过度污染造成的灰蒙蒙的天空区别很大。 杭梁很小的时候看的第一本书,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在南市开了一家民宿。 主人公每天都迎接着不同的客人,这些客人有的结伴而行,有的独来独往。 主人公就像一个旁观者,偶尔也会用亲历者的视角写下那些旅客身上曲折的故事。 其中有一位客人名叫Mercury,Mercury是个艺术家,喜欢一切违背常理的东西,行为荒诞又浪漫,在她离家出走后,沉沦在近乎疯狂的自由中,而南市是她的其中一站。 那本书和Mercury,是杭梁一直向往南市的理由。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在南市开始旅行的第一晚,就被席卷的困意裹挟。 杭梁和陆言川打车去了酒店。 原本是想放放行李,没想到就杭梁只在床上趴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陆言川也没叫醒她,杭梁起床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点好了大大小小几个外卖等在客厅了。 杭梁凑近一看,都是南市有名的特色小吃: “怎么不叫我?” 杭梁虽在抱怨,但她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劲来,如果真的叫她了她还这不一定能起得来。 “今天起得有些早,反正旅行还有很久,我们慢慢来。” 陆言川打开外卖盖子,杭梁一口口吃着他递过来的当地小吃,感觉不如网上说的好吃,没什么味道: “我是不是有点高反?” 杭梁想了半天,对嗜睡和没有精神想出了这个合理的解释。 陆言川停了一下:“可能是的,我带了药。” 她摆了摆手,杭梁从小就特别抗拒吃药,想到网上对于高反的描述,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很轻微的类型: “过两天就好。” “好吧。” 杭梁又在民宿躺了两天。 第叁天的时候,还是因为不想提前订好的森林公园门票浪费,杭梁才从床上起来,不然她真想就这么躺着。 一般来说去到一个新地方,自然看哪里都是新鲜的。 杭梁却对这座好感了很久的城市有些提不起劲头来。 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看到小动物,看到水库,看到湖面的栈桥和巧夺天工的雕塑。 除了一句好美好可爱。 其余什么都说不出来。 站在山顶的时候,天空似乎都触手可及,云朵倒映在湖中,将墨绿色湖面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 远处树上挂着的风铃正叮叮当当的作响。 杭梁的心,也只有在陆言川吻她的那一刻动了一下。 这次旅行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计划来,陆言川也在迁就杭梁的想法。 但是她出奇的没有了以往那些愧疚的情绪。 她感觉不到开心,也感觉不到不开心。 不像是情绪天平的两端靠近了任何一边,或者是处在绝对中间的平静。 而是脱离了所有情绪之外,彻底的面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 每晚他们都会做爱,经常两个人一回民宿,她就会被陆言川压在床上。 无论他做了多长时间的前戏,杭梁都很难动情了。 只能等到他将肉棒全部插入后一点点挺动。 干涩的甬道内才出了些自我保护的水液润滑着他。 每个敏感点都不再敏感,肉棒在甬道内经过的感觉格外明显。 还是那个熟悉的律动和节奏,快感却无意堆积,杭梁前几次还会假装高潮。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晚在陆言川低吼一声射出来之后。 杭梁疑惑的前言不搭后语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病了?” 陆言川只是搂着她喘气,但照例递来睡前的牛奶,随后摸摸她的发顶说:“怎么会。” 杭梁知道有什么不对了,可连怀疑的劲头都打不起来。 毕竟她没有任何难受的地方。 逛完攻略上的地点,杭梁甚至都不想动了。 没有工作就不会有工作给她带来烦恼,人在南市也遇不上杭利,更不会想到家里。 身边还有陆言川。 一切平静的不可思议,她越来越嗜睡,陆言川也让她睡。 双手张开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如果今后一直都是这样就好了。 守着这些平静,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杭梁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以前杭梁几乎每晚睡觉都会做梦。 学业,工作,和陆言川是她每晚睡前不安的理由。 她时常看见床边站着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长头发女人,她不说话,只是手里举着一个牌子。 上面写着什么呢? 杭梁做了好多次梦,都没有看清过。 但现在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睡梦中的世界一片空白,醒来就会是全新的一天。 又是午觉之后的一个夜晚,杭梁难得的没有被陆言川叫醒。 胸口传来一阵温热的黏腻,衣服被高高推起,陆言川跪在她的一侧,他单手握着半软的阴茎,放在她的嘴边。 后脑被他的手扣住,肉棒顶端的乳白色液体蹭上了杭梁的嘴唇。 低沉中带着不可拒绝的哄骗音色从黑暗中传来: “给我口。” 不完美假期3(h) 不等杭梁回答,沾满浓烈男性气息的肉棒就塞进了她的口中。 除了那些难闻的味道,还有些沐浴露的香味,他什么时候洗澡的? 陆言川换了个姿势躺在床头,挂着精水的肉棒隐隐可见抬头的趋势,杭梁手脚并用的爬到他的腿间,低头含下了。 杭梁并非动了情,只是如果他想,那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陆言川将她的头发绕了在手心里,似乎很满意她的主动。 杭梁握住他的肉棒低头含下,小心的包住牙齿怕磕到他。 温热的舌头在龟头打转,湿滑的口腔比小穴的体验好了不少,陆言川看着现在听话有余活力不足的杭梁,阴茎更硬了几分。 杭梁感受到口里的肉棒向上一顶,顺从了含的更深了一点。 许是经过刚刚已经在她胸口射过一次,这次口交变得格外漫长,杭梁的两颊有些酸痛,却迟迟等不到要射精的迹象。 黑夜里杭梁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忽然感受到头顶一阵扯痛,杭梁被突如其来的加速顶的下意识的想吐,肉棒涨的比之前更大,干呕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嘴角被长久反复的摩擦蹭的发麻,男人扣住她的脑袋,像是要确定抵住她的最深处,才松开精关。 几阵滚烫的水液冲刷进食道,杭梁分不清这到底是精液还是别的什么,下意识的接受着。 这一次射精也格外漫长,杭梁反复吞咽了好几次,男人的阴茎才在她口中消减了下去。 杭梁的两颊酸痛,抽出时才从牵扯的白浊中尝到了一点腥味。 陆言川将她从大腿上一把捞起,让杭梁坐在他的腰上。 屁股底下就是刚射过的肉棒,杭梁以为这次性事结束了,他会像以前一样帮她揉捏脸颊。 凑近时候,呼吸之间杭梁嘴里都是他的味道,男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再度用手指撬开她的牙关,在她的口中摸索。 直到确定一滴不剩的吃进去之后,她才听见男人一声短促的轻哼。 分不清生气还是开心。 杭梁有些不明白。 男人主动吻上了她的唇,舌头不停与她互相缠绕,杭梁想问的没问出来,被迫抬头与他接吻。 身下的底裤被脱去,杭梁下意识的想夹紧,她没有出水。 陆言川扶起她的身子,让杭梁跪坐在他重新勃起的肉棒上方。 男人抹了一把她胸口残存的精液,有些冰凉的触感立刻贴上她的小穴,直到整个穴口都沾满精水,手指恶劣的往内塞了几下,再没有多余的前戏,陆言川扶着阴茎向内直直捅了进去。 杭梁被顶的全身一颤,火热的肉棒和冰凉的水液钻入甬道内的感觉有些奇怪,微微的涩感牵扯住她那根名为疼痛的神经。 “唔..有点痛...” “我知道。” 陆言川没有放慢动作,保持他喜欢的速度掐着杭梁的腰,让她一上一下的在他身前耸动。 他低头含住那颗在他面前不停摇晃的乳包,感受着乳尖在嘴里慢慢变硬。 这不是杭梁动情的证明,而是他刻意用牙齿轻咬住乳尖不让她变小。 身下被肉棒塞的鼓鼓囊囊,但杭梁却没有之前心理上也被填满的感觉了,她无意识的搭着陆言川的肩膀,乳头也有些刺痛。 她下意识的缩进穴道加快速度,想让陆言川快点射出来,没想到男人却干脆扣住她的腰不动了。 穴口被撑得有些发疼,体内硕大的肉棒感觉格外清晰。 陆言川摸上她的小腹:“我的东西在里面。” 他摁住小腹处的那处凸起,杭梁觉得穴口又胀痛了几分。 陆言川却被这意料之外的压迫感取悦到了。 “好棒。” 她有些想生气,但情绪一直上不来,后来觉得不生气也可以。 毕竟她一直是被宠爱的那个,在床上惯一下陆言川也不是不行。 男人将手一直覆盖在她的小腹上,腰部挺动恶劣的向内快速抽插,最后在射精前用手摁住她的小腹。 感受着阴茎是如何将精水一点点射在她体内的。 陆言川没有开灯,杭梁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杭梁能看见的话,就能发现陆言川引以为傲温柔面具正在一点点的崩塌,剥落出一副冷漠的面孔。 他的自制力正在在消散,杭梁无底线容忍加剧了他的每个行为。 杭梁像一个任由他摆弄的娃娃,性事中途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在杭梁每次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开始新一轮做爱,体内堆积的精水让她有些发涨。 没有任何阻力就能自动吃下肉棒的小穴,甚至比她动情时还要滑上许多。 夜还很长。 回城(微h) 为期一个月的旅行很快就到了尾声,后半个月他们几乎都在床上度过,杭梁的嗜睡更严重了些。 每天吃着陆言川为她准备好的食物,享受着舒适的阳光,加上偶尔的娱乐,杭梁也有了被陆言川营造出的幸福氛围所沉溺的感觉。 这间民宿只有他,他是唯一能让杭梁忘却一切烦恼的东西。 只要在他身边,杭梁所面对的压力也全都不复存在。 一开始,杭梁并不想结束这个假期,陆言川也觉得不该结束。 最后还是海市那边几次叁番打电话过来,原来是陆言川把装修到一半的咨询室挂上了平台,中介找到了合适的买家,催促陆言川去签合同。 陆言川靠在床头,将杭梁圈在怀中,捏起怀中人儿的手掌,轻轻在她指尖涂上一层浅粉色的指甲油。 杭梁的状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还小的时候明明不会对他撒谎的,现在也能做出为了不让他担心而强打的精神的事情来。 陆言川有些挫败,但也深知不能让这种心理状况继续发展的道理,如果不是杭利的突然出现,杭梁的状况其实早就稳定了。 他捏起杭梁的手掌,黄昏的光线从床边的窗户内透进来几缕,贝壳一样的指甲在一片暖黄里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来,美的有些炫目。 幸好,她现在的状况是稳定的。 心理治疗常常需要辅以药物,但是对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药物终归是辅助的一种,家人朋友的陪伴和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能走进杭梁心里的人不多,陆言川虽然做了不少准备,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肯用药物让杭梁从过度焦虑中脱离出来。 但是现在,不得不说,药物是见效最快的一种办法,不然到了南城,陆言川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Mercury。 Mercury是昭告他治疗失败的产物,他喜欢的是又乖又努力的杭梁,内向的外表下剖开是只有他能看见的闪闪发光的纯粹人格,而不是Mercury那个小疯子: “过两天我们一起回汉城的家,我去海市办完事就回来,顺便也可以联系搬家公司把你那边屋子的东西寄到汉城。” 她点了点头。 杭梁不想回海市了。 陆言川跟杭梁说,她可以不那么着急工作,等她什么时候想上班了再上班。 他们一起回汉城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她现在很庆幸陆言川的条件不错,在她不想上班的时候也免于了对生计的担忧。 陆言川很满意杭梁现在的状态,少了些自尊的杭梁能够服从他的一切安排。 等之后回了汉城在慢慢停药治疗她吧。 现在算是先透支一下乖巧的杭梁。 男人的手从衣物的下摆探入,手指捏起乳尖,在胸部形成两个小小的凸起。 “指甲油还没干。” 杭梁对着面前的空气伸出手,刚在空中凭空甩了两下就被陆言川用力的咬住后颈。 “别动,等它慢慢干。” 陆言川温热的吐息有些痒,杭梁并没有过多的情欲。 大手在上半身游离,手指从宽大的衬衣领口探出,蹭到了唇边。 “可是衣服...” 手指探入了她的口腔,摁住了她的舌根,滑腻的指节模仿着性交的动作前后乱动,过多的口水因为无法吞咽滴在了胸口上。 另一只手在玩腻了乳包后伸进内裤快速碾着身下的那处小豆豆。 杭梁对这种失控的性爱有些习以为常了。 直到穴口出现了一些滑腻的淫水,陆言川才将杭梁压在身下,背后就是陆言川的胸口,他似乎对杭梁脖颈处的软肉颇有兴趣。 杭梁顺从的被他压着,底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到了脚踝。 手指从口腔内取出,屁股上挨了两下轻轻的拍打,杭梁撅起屁股。 迎接着他的肉棒。 直到身体再次被贯穿,他才说: “不脱衣服也可以做。” 回城2 离开前一晚,陆言川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在浴室洗澡,手机就放在床头,杭梁刚经过了一场性事累的厉害,可被过于频繁的来电音吵的逐渐清醒。 杭梁拿起他的手机,发现是中介的连环call。 她原本不感兴趣,不知怎么的,今天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的打开了他的手机。 陆言川的密码很好猜,是杭梁的生日。 跟中介联络的头像不是那只有着灰色背景的鸽子。 杭梁猜得到陆言川有两个号很正常,没想到越往下翻越多,大大小小的联系人,还有各种关于心理的群聊。 难道他是用小号加的她吗? 杭梁翻到联系人的那一行,点进了H开头的首字母分组。 里面除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赫然还有着杭利,甚至还有杭利诚。 杭梁点进和杭利诚的聊天框,聊天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杭梁上高中的那一年。 陆言川没有回复过一句话,大大小小的都是转账记录,几千的有,几万的也有。 甚至还有一笔购房的款项,是通过银行卡转过去的。 村里都传杭利诚是发了横财所以才能买房,原来是这笔横财是来源于他的。 直到杭梁上大学之后,才没有了转账记录。 还不待她松一口气,杭梁点进了和杭利的聊天记录,竟然是接着杭利诚消失的时间继续要钱。 杭梁上大学之后找不到陆言川的那几年,在杭梁看来槐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是他和杭利还一直有联系。 直到杭梁毕业那一年,陆言川才把杭利拉黑了。 杭梁一直都觉得上个月在医院的那次见面,杭利的反应有些奇怪,平时跋扈惯了,在警局都能嚣张叫嚣的他,为什么见到陆言川一句话也不说了。 原来是他们私下早有联系。 凭借这些记录足以让杭利背个敲诈勒索的罪名,他根本就没有底气开口跟陆言川说话。 明明不是不让她给杭利钱的吗,怎么他自己还口是心非,一直在给。 但既然背地里一直找陆言川要钱,为什么又会来找她? 杭梁想找到一切事情的源头,她点进了杭利诚最早的聊天记录。 浴室的水声停了,陆言川下一秒就会出来。 杭梁点进了最早的文件,里面除了一些古早的偷拍照。 还有一张有些模糊的精神鉴定证明。 患者的那一栏赫然写着:杭梁。 杭梁匆忙将陆言川的手机放回床头,本就没多少电,她调了个静音,不知道怎么恢复原状索性关机了。 突如其来的真相冲昏了她的头脑,杭梁捂住胸口,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她没有看清病历上边的具体时间,根据聊天记录的时间判断是上高中那一年推断,原来那个时候她生病了吗? 她是容易压力大,容易多愁善感,也不会排解情绪...她以前只当这些是小问题。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严重的事情,成为了他们威胁陆言川的把柄吗? 玻璃门被推开,陆言川下身围着浴巾,稍长一点的发丝还在向下滴水。 杭梁想问却又无从开口,这些钱的事情,她还能责怪他吗? 或者是责怪他一直对她这么好,隐瞒了生病的情况? 杭梁不用想都知道陆言川是好心。 “怎么不多睡会。” 陆言川坐在床边,精神类的安抚药物是会产生些失神的情况。 “谢谢你..陪我一起旅行。” 陆言川搓搓她的头:“那就用别的来感谢我?” 她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陆言川呢。 陆言川按计划陪杭梁送回了汉城,杭梁看着阔别许久未见的大平层,一时间有些恍惚。 光线充足的落地窗,许久未归也整洁的房间,陆言川前一天就找物业寻了保洁来打扫卫生。 所以这里很干净,干净的不得了。 如果没有杭梁,他一直都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 触碰不到任何污秽,更不用提被苍蝇一样难缠的人勒索。 杭梁随手拿起玄关处的一个槐树摆件,陆言川低头握住她的手:“喜欢吗?” 杭梁点点头,低沉又缠绵的声音传来: “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杭梁也向后靠在他身上笑了笑。 她感觉不到这句话里饱含的情意,有些木讷的捧起陆言川的脸吻了下去: “我会让你幸福的。”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道德水平很高的人,十万块钱或许诱惑不了她,但是如果是几百万呢,或者是几千万呢。 在人跟人之间没有情意的时候,钱能成为走进人心的渠道。 有了感情,物质对她而言更像是锦上添花。 所以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争取两个人精神上的平等。 现在有人利用这份感情,勒索陆言川。 这个举动无疑是将她所有的努力踩在脚下,那她之前所苦苦维持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回城3 杭梁看着身边沉睡的陆言川的侧脸,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越是清醒杭梁愈发能感受到陆言川和她的差距。 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爱字能弥补的。 单纯的爱意夹杂了愧疚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 杭梁在勉强自己被爱意蒙蔽,或者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变成了杭梁的心结,只要杭利还在一天,杭梁的心结就永远也不会消失。 杭梁不能忍受陆言川一个人默默承担她本应该吃的那些苦楚。 偷拍照或许还能被人理解,那份精神鉴定证明一旦发出去,凭借杭利的闹事程度,足以毁掉杭梁之前为了美好的未来拼搏奋斗的一生了。 他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啊,她不应该平白接受陆言川那么多的好,最后把他拖入了这种被人长期勒索的境地。 隔日陆言川回了海市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杭梁当晚就上了回川城的动车。 她在陆言川的手机里看到过杭利诚的住院信息。 一夜的动车,杭梁睡的很不安稳。 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梦见了好多事情。 夏日里母亲摇着蒲扇为她打扇风,打蚊子。 徐奶奶的水煮土豆,很长一段时间是她用来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的食物。 上初中时刘老师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教师办公室交学费。 在学校偷偷和陆言川发消息日子,和陆言川在大桥下初雪,为他折千纸鹤,一起吃蛋糕,还有无数次的性爱。 再醒来时已经到站了,手机上是陆言川的消息:“早安。” 动车上的玻璃映出她疲惫的面容,杭梁都没有心思扯出一抹笑意。 真的爱一个人是希望对方永远平安快乐,在杭梁身边的陆言川,替她承担了太多。 杭梁感受不到一丝欣喜,没有回复,而是冷静的删了陆言川的联系方式。 就当他们从未重逢过吧,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就算陆言川不放手,她也会推开他的。 她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陆言川。 陆言川之前躲她肯定是因为杭利吧,因为她这吸血鬼的一家吧。 那份精神鉴定是杭利一直威胁陆言川的把柄。 如果真的是精神有问题,那么她不记得也正常。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状况有问题,但好在陆言川给她过一个又一个的支撑。 现在好了,她不需要陆言川的支撑也能活下去,或者说,也能做好跟人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下了动车她直奔川城的一个偏僻的公立医院而去。 杭梁记得从陆言川那里看来的,杭利发给他的,杭利诚住的医院。 这么多年杭利也不间断的找陆言川要医疗费。 打车过去的路上,杭梁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沉积许久的情绪从高高筑起的城墙顶端倾泻,腐蚀着她的神经。 杭梁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幻想着待会见到杭利诚的样子,杭梁想忘记,却又能清晰的回想起他的脸。 杭利几年前发给陆言川的那张照片,杭梁只瞟了一样,就又将父亲的另一个印象刻在了脑海里。 虽然才五十多,但是看起来已经像个垂垂老人,还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打牌有点驼背,得癌症住院的这几年,枯瘦的身子像是只吊了一口气在床上,身上插满了氧气管,各种报销单上除了肺癌还有些别的病症。 杭梁想到母亲去世前的模样,比他还更加瘦一些。 “到了。” “...谢谢师傅。” 春风刮着她的裤脚,汉城比南城还冷一些。 杭梁就杭利诚所在的医院,一路奔着住院部而去,这家医院规模不大,人少却安静,杭梁拿着一提水果,并没有收到别的阻拦。 杭梁走到护士站:“请问,杭利诚住在哪个病房。” 年轻的小护士打量了杭梁一眼:“我们这没有姓杭的病人。” “不可能呀,上个月我们还跟他打了住院费的。” “你是他什么人?” “女儿...” “等下,我问问护士长。” “好的。” 照杭利每月都会找陆言川要住院费的频率来看。 杭利诚也不太可能会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