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黄瓜从良记》 必不可少的前情回顾 书接上部,为了不影响原剧情,各个角色被清空记忆,重头执行各自的任务。 男主角忘记曾向钟月乞求的爱情,女主角也忘记曾与钟月共筑的友谊,更不要说其他与之相交甚少的男女配角。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炮灰女钟月。 说来可惜吗?那段酸甜苦辣的时光,钟月确实难以忘怀。 不然,她也不会选择保留记忆。 只是,这段记忆对她多少有些害处,而那些害处都源于可恶的男主角。 付荣从最初对她的言语辱骂和行为欺凌,至最终的埋怨哭诉和卑微乞爱。 那些威胁,那些虐待,那些甜言,那些疯语,皆是一种不可磨灭的身心印记。 记得在消失的前一段时间里,付荣的疯劲已经少了许多。 这个霸总,脑子有病。 钟月没有骂人,男主角真的有精神病,还是随时失控的那种。 若不是他按时服药,准点看诊,那估计得把八月怀胎的她给活活掐死。 没有听错,炮灰女有男主角的娃娃了。 若不是想要活命,她才不愿意留下孩子。 不过也因为这个孩子,男主角那恶毒的心肠柔软不少。 后期的日子里,她算是过得舒坦。怎么个舒坦法儿呢?她来阐述阐述。 好比端茶递水,捏腿捶肩,穿衣脱裤,皆由高贵的男主角一一用心完成。她活得比慈禧太后还要恣意。 她可没有要挟他,都是他自愿的!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当然要纾尊降贵地伺候大腹便便的爱人! 噢,告诉大家一个鬼故事:霸总爱上了普女,而且真情实意得可怕。 差点忘记一件事情:对于获得男主角那宝贵的爱情,她非但没有感到荣幸,反而觉得如临大敌。 众所周知,霸总小说的男主角一旦爱上女主角,那主打的就是执迷不悔,宁死不屈。 可她是狗腿的小炮灰一枚呀,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拍拍屁股就重新投胎喽。 男主角不应该把爱用在她身上。 她自认为无福消受。毕竟,她不是和他天生一对的女主角。 说起来,钟月有时会想念女主角。她们的友谊虽是短暂,却足够怀念一生。 女主角陈文清和大多数万人迷有所不同。 她看似孤高清冷,难以靠近,但实际上心地善良,勇于反抗,仿佛一尊落难大菩萨。 反观钟月,则像是一个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卑微小太监。 做人嘛,能屈能伸,这不丢脸。 其实,炮灰也可以活得硬气。 但是以男主角对女人的变态手段,若是硬碰硬,那她坟头的草肯定能长到两米多。 想想小说中描述,男主角在舞会初见女主角,便耍了脏手段,把女主掠回老巢不久,还要强制发生性关系。 这种在现实中,就是触犯刑法的恶劣事件,但是在小说里,却是虐身虐心的爱情故事。 所以,一对比起来,就知道钟月潜伏在男主角身边,是多么胆战心惊了吧。 她不苟不行,会被男主搞死。 虽然,她还是被肏了。 哎呀,失身而已,有命就行。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她不图什么贞洁和尊严,因为在死亡面前,求生是唯一的意志。 好在忍辱负重是有用的。钟月完成任务,获得重生。 现在的她成功避开那场车祸,平安渡过了二十四岁的生日。 ——— 祝大家除夕快乐! 新故事有新的时间线。 请大家务必忽略微博里的番外内容。 他需要给多麻痹神经的东西 即便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付荣依旧讳疾忌医。他看似强悍霸道,实则畏惧过往。 童年时期的不堪事迹让他深受自卑和屈辱的煎熬。 现在的他虽是光鲜靓丽,权势滔天,却没有一丝勇气对人说,他曾是妓女的儿子,也曾是卖淫的工具。 倨傲狂狷的他再也受不得他人的鄙视,就连一个无关紧要的谣言都会使他草木皆兵。就是这样持续性的一惊一乍,试问哪个正常人不会疯呢? 五星级酒店的百尺高级套房热闹非凡。七女服侍四男,公然聚众群交。 可是如此淫乱之事,偏偏隐藏在男主的保护伞之下。 暧昧的声音层出不穷,紧接着一声闷沉的声音,使一场男欢女爱遽然终止。 柔软的地毯上跪着一个婀娜裸女。她捂着红肿的脸蛋,不停地跪地求饶。 其他参与者静默不语,袖手旁观。 她们不敢出声,生怕惹到这个阎王似的男人,两三拳头便毁掉脸上的硅胶。 被称为阎王的男人也是性爱游戏的主导人。 付荣兴致全无,穿上深蓝色绸缎浴袍,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悠哉地两脚一翘,搭在茶几上。 随后,他咂砸嘴,觉得嘴巴无味,于是点燃一根雪茄,吸上一口浓醇的烟草,接着用持烟的手向女伤者招了招。 伤者像一只落难狗,迅速匍匐在付荣的脚边。他对此非常满意。 说实话,方才那一拳完全是她自讨苦吃。 若不是这女人擅自在他身上落下吻痕,他也用不着出手教训。 上了他的床,就要遵守他的规矩。否则,指不定会再次发生可怕的流血事件。 打了人,付荣没有丝毫歉意。 他把一张支票轻飘飘地丢到地上,继而将碍事的女人赶出去。 客房暂且恢复安宁,可是旁观者仍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阎王恍然想起在场的人,才慷慨地调笑道。 “看我作什么?你们继续干啊。” 付荣的笑容转瞬即逝,阴翳重新爬上他的眉间之间。 众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暗自认同付荣比传言还要狠得多。 插曲结束,派对依旧。 旖旎昏暗的灯光之下,是一群交缠的肢体;缥缈柔和的音乐之中,是一片疯狂的呻吟。这些混乱,与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毫无关系。 外界荒诞没有给付荣造成一丝影响。若隐若现的猩红火光随着吞吸,一道白色烟雾宛如汩汩流香,从他的薄唇中徐徐绵延。他五官深邃,轮廓硬削,多情的桃花眼却尽显冷酷。 他不是天生如此,而是他习惯时刻保持愤怒。早在童年之时,这团怒火便烧死了歹毒的母亲,也烧死了无知的他。 它不会轻易熄灭,而是会不断蔓延,直至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届时,他离疯子就不远了。 疯了也好,死了也罢。 付荣暗自窃笑,好似轻松不少。 尼古丁的效用还不够强大,他需要更多麻痹神经的东西。 一杯浓烈的轩诗尼灌入喉咙,他才体会到销魂的快感。 可是,他的惬意没有持续多久,涣散的思绪拧成一条钢丝线,无形地勒住他的脖子。为了不被人看出异样,他立即起身,离开酒店。 他憎恨所有否定“她”的存在的人 西装革履的付荣看上去气宇非凡,俊美无双。多亏了强壮健美的肉体,矜贵高傲的气质,以及威高权重的背景,将他那腐坏的人格都包藏其中。 他并非刻意粉饰外在,掩盖本性。他自认为坦荡,宁愿光明正大地作小人,也不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因此,以他大资本家的身份,极少在人群露面。一是保护个人隐私,二是减少舆论纷争,这样,他才能无法无天地游玩人间。可以说是圈外名声干净,圈内罪恶昭着。 他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男人,不少人称呼其为“在世阿瞒”。 他是女人的大款情人,也是男人的金主爸爸,又或是两者共同的救命恩人。 他的钱,可以拯救生意失败的男人和被迫辍学的女孩。 他的钱,可以帮助勤工俭学的贫困生和怀才不遇的科学家。 他的钱,可以挽救濒临倒闭的福利院和入不敷出的特殊学校。 只是…… 好人做了一件坏事,不能说是坏人。 坏人做了一件好事,不能说是好人。 他很大方,一边剥削,一边回馈。 离开酒店,付荣还能去哪儿呢?他是没有女人就睡不着的主儿。 低调奢华的豪车漫无目的地四处开往,像是一只无所归的黑色蜉蝣。他有各式各样的住所,然而,每一处都不是他的家。 他拥有的豪宅别墅,只是一间间昂贵精致的笼子。不管风格和调式,孤独的四面墙和天花板,总会将他围困其中。它们没有什么不同。 一辆黑色梅赛德斯奔驰停在静谧无声的树荫之下。此时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付荣的精神被那几杯烈酒击垮了。 他的酒量很好,不会轻易喝醉。他猜测,是梦中的女人在召唤自己。 只有睡着了,他们才能相见。 由远而近的歌声似碎落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掉在一颗冷酷的心。 他睁开眼睛,目光犹如分散的星宿,缓缓地从天边聚拢,凝固在她那朦胧的脸庞上。 无论多少次梦回,她的模样总是模糊不清,可唯独那纯真的笑容和灵动的眼睛始终不变。 他意识到自己正用下巴抵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真挚深情地仰面凝望她。 她撩开他前额的发,双手捧住他的脸,神色温柔得好像一位母亲。 他的亲生母亲也曾如此温柔,却是为了让他更加顺从地接客。 画面一转,衰老松弛的女性身体坐在一具年轻的男性阴茎上。她们将男孩当做一匹可爱的木马,任意骑跨,肆意浪叫。 女人是他身上的红肿的脓疱。他抠,他挠,他挤。爆了一个,还有一个。 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寒之地。随着一口浊气吐出,他醒了。 苍穹的薄膜被撕开一道口子,灰蓝的光线从缝隙里淌出。外边天亮了。 每一个错综复杂的梦都像粘腻的植物油淋在付荣的身上。他感到痛苦,却又无法洗净。一层层堆积的黄色油脂,最终会是成为包裹肉身的硬茧蛹。 他像是全身瘫痪的病人,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肢体木僵地钉在车座椅上。 短暂的梦使他眸冷骨累,魂消魄散。他的思维仍在活跃,忽而想起那一次破天荒的谈话治疗。 心理医生说,梦里的“她”是他为了缓解痛苦而幻想的女人。她越是频繁出现,越是折磨身心。最好的治疗不是躲在臆想之中,而是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 谈话仓促地中断,无礼的病人以公事繁忙终止一切。他迈着愤怒的步伐,不断暗骂这个操蛋的世界。 他憎恨所有否定“她”的存在的人。 他看到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 付荣的生活是一个长按Do的延长音。工作,赌博,赛车,性爱,香烟,酒精,周而复始,单调无趣,没有起始,没有尽头。 他偶尔会猜想自己的死法,比如车祸,腹上死,酒精中毒,身患某某癌,又或是黑白两道的仇家将他碎尸万段。 这些想法,是基于他严谨的推敲和缜密的逻辑而形成。 他想过数千种离奇的死样,唯独没有一种正常的活法。 时间是一块巨大的石磨,付荣则是磨上的豆子。 压榨出来的汁水是他无望的生命。 又一个不知名的无趣聚会,有一群不知名的乌合之众。 付荣使用肌肉的惯性与人客套,推杯交盏,随着心情去参与那些不知所谓、虚无烦闷的话题。 突然间,柔和的琴声犹如一根根破竹飞射进付荣的心里。 他胸口一震,立即循声而望,从未没有想到这种声音竟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旁人识趣地解释说,引人瞩目的女人姓陈,名文清,商人之女,家中老大,是一个钢琴系毕业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一词被人着重强调,呷亵十足,仿佛还有粘稠的口水黏在词眼里。 付荣始终岿然不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一个绝色佳人的身上。 他在等,在等她是否会在一曲结束之后,朝自己腼腆一笑。 不,她不会。她不是梦中的女人。她们只是有点像而已。 陈文清大方得体地向鼓掌的人们行女士鞠躬礼,接着与挽起教授的手臂,一并走向这场毕业晚会中权势之最的英俊男人。 尽管老师对爱徒再三叮嘱,陈文清仍是紧张得飚手汗。 她不可能不害怕。在初入大学的时候,她就在师生口中听到付荣的大名。 因为好奇,她借助万能的互联网来一睹风采。尽管真实的照片寥寥无几,模糊不堪,她却永远无法忘记偷拍镜头中那匆匆一瞥的狠戾。 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却生在一张鹰视狼顾之相上,可以说是非常矛盾的模样了。 陈文清只有二十二岁,还是太年轻了。她悄悄抹净掌心的水渍,伸出细腕纤指,莞尔笑道。 “您好,付先生。” 即便被酒精麻醉了一小部分神经,付荣眼里的傲慢仍然不减。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这头雌性动物,既不作声,也不回应。 陈文清不禁咽了了咽口水。她忽然意识到付荣正在看自己颈脖处跳动的脉搏。 彼时,她的怯意已然变成愤怒。她放下诱惑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身后。 付荣是一位一丝不苟的质检员,女人就是质检灯下的流水线产品。 他用着刺裸裸的蔑视,去检查陈文清的每一寸肌肤,好似下一刻,他就会操起印章,心满意足地盖上“合格质检”四个字样。 美其名曰的毕业晚会不就是人类屠宰场吗? 商人在五光十色的生鲜灯下挑选活禽,身材样貌,学历情商都是被优先宰杀的首要条件。 毫无强势背景的陈文清,就和这里的每一个年轻人一样,都企图通过献祭肉体的方式,来获得一位美好前途的赞助商。 一旦自愿成为案板上的生肉,那么她就会丧失人的属性。 瞧瞧面前这个势力强大的男人,她或许清楚落在他手里,会是一种怎样的下场。 趁现在,她还有机会逃脱。 想通这一点,她暗自松一口气,心想方才的握手差点就达成某种协议了。 他记得自己还是雏鸡的时候 屋内只有一盏台灯亮着,至低档的暖白灯光使办公之处幽暗得像一间停尸房。 书桌之上,灯光之下散乱地放着四五分蓝色文件夹,一迭陌生女人的个人资料,和一张张缺乏面部细节的碳笔肖像画。 停尸房里唯一一具尸体,也是书房的男主人,此时正坐在皮椅上,一言不发地盯住角落的暗处。 这个善于伪装的男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一早被鬼魅支配着整幅肉身。 他那只放在扶手上的手,犹如帕金森病症似不可抑制地颤抖。 在灯光无法照亮的地方,站着四五个半透明的影子。它们像是纸盒里的扑克牌重迭在一起,影绰绰得好似万花筒里的画片。 它们在晃动,他的瞳孔也在晃动。 他从未想过求救,因为比起魑魅魍魉,他更加害怕外人会窥见自己的丑态。? 他塑造坚不可摧的外壳,是不可被轻易破坏。 只是閤眼睁眼的功夫,一个身穿紫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从付荣的眼前一闪而过。 来了,她来了。 他的瞳孔立即缩小,汗毛直立起来。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低语,宛如是世间上最为亲切的话语。 可是…… 这位母亲是在教导儿子去抚摸老女人下垂的乳房。 四岁的小男孩未经栽培,漂亮的脸蛋和纯洁的心灵,就已透露出未来可期的潜质。母亲对此非常满意。 母亲从不避讳与嫖客的亲密互动,她甚至要求儿子躲在衣柜和床下学习,亦或是去走廊上偷看同行的表演。 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儿子的梦里都是吱吱嘎嘎的床声和咿咿啊啊的叫声。 她的洗练计划无需多么严谨,一只自幼生在鸡圈里的雏鸡,自是懵懂无知地依赖这个给他饭吃的女人。 儿子对母亲几乎是言听计从,就连她卖身的衣钵也会在日后一并承接下来。 好在,母亲那双锐利的实时监控眼睛,有时会转移到建筑工的的臭屌上。 有次,儿子不慎将茶水倒在客人身上,换来母亲的暴打怒踹。 他不哭不闹,习以为常地捂着红肿的左脸,蹲坐大院门口发呆,却意外捡到半截铅笔。 出于对福利院里的朗读声而感到好奇,它偷偷地握笔识字,最终在报纸上写出下歪歪扭扭的名字。 母亲不知道的是,儿子用这支被人丢弃的铅笔,轻轻捅破了外面世界的窗户纸。 未成年的儿子由于相貌出众,引来不少同行嬉笑,说是免费帮小孩偃苗助长。 殊不知,母亲比任何女人都要期盼儿子的那根像是绿豆芽的生殖器快些长大。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岁,母亲就急匆匆地把儿子摆在货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商品一经上市,便有不少近水楼台的姐姐妹妹抢占便宜。 就像粗鲁的嫖客们骂道:鸡婆就喜欢把没用的母爱,放在屌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身上。 第一次使用少年的生殖器的女人,是隔壁邻居的同行姐姐。她三十岁出头,却偏偏要求少年热络地喊她“姐姐”。 姐姐从小看着孩子长大,平时对此多有照顾,估计是早有预谋。 和姐姐做爱的期间,少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全然没有母亲所言的快活。 在迎接第四位女客人,他直接连汤带水地吐在床上。 少年苏醒之后,不仅没有受到母亲的体罚,反而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而且,他还有了零花钱。 他不会知道手中攥紧的三十块钱只是一次交易的十分之一。 他只会知道探索欲不再局限于八卦报纸和时尚杂志上的文字。 他有钱买书了。 他还是知道了钟月的名字 即便是神通广大的霸总,也难以逃脱命运的摆布。 自从与女主角初次相遇之后,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男主角的脑中——他必须得到她。 付荣和全天下男人一样,只记得陈文清女大学生的标签。 噢!还有隐藏在美眸下的愠色是不可忽视的。 阅人无数的浪子不得不承认,陈文清确实有着上等的姿色。 可是,那又如何? 上层圈子最不缺的就是腿间有洞的女人。更何况,美貌与身材,是他对美食的基本要求。 曾经食用过的上等佳肴,如同咀嚼后吐掉又老又柴的肉,一律被他从菜单上彻底删去。 他是一个注重饮食均衡的家伙。同一道菜,从不点第二次。因此,他有充沛的激情与速度去品尝各行各业、各式各样的菜品。 难道,是所谓的集邮癖在作祟吗? 如果说女人是一张绝版的邮票,那么男人则是一个着名的收藏家。他必须得到她。 可是仅仅一次碰面的机会,付荣便瞧清陈文清骨子里的孤高。 她是一只闯进羊圈中倔强又美丽的野羊,专门破坏男主人精心培育的生态系统。 男主人不应将她驱赶,而是操起利斧,削掉她头上的尖角,把她拴在羊圈里,沦为普通的凡物。 他还未尝试驯服野兽呢。枯燥的生活或许会因它产生别样的乐趣。 征服欲!原来是征服欲在搞鬼! 付荣恍然大悟,认为此种说法,有理有据。不然,该怎么解释他对陈文清明明没有过多印象,却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冲动呢? 因此,男主角成功地把系统的指令当作是人类的本能。 讽刺的是,那些所认为的自我意识,不过是它在轻轻拉扯木偶线。 一切都按照剧本的进行。女主角被狠心的继母赶出家门,在即将露宿街头的前一刻,帅气的男主角骑着白马恰逢出现。 不费吹灰之力,单纯的女人被狡猾的男人骗回家中。那些强制的亲吻和暧昧的对话,都顺理成章地成为读者的劲爆看点。 陈文清越是宁死不从,付荣越是意兴盎然。 俊男美女,天生一对。 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霸总文学,强取豪夺。 这简直太对了。 就当男主角快要全身心投入到占有女主角的征程之中,一个潘多拉魔盒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注意到书桌上被遗忘许久的牛皮文件袋,付荣才想起那个天方夜谭的寻人计划。 说来可笑,当事人居然相信梦中女人或许存在于现实世界,还是和他一同生活的现实世界。 只要一想到和她呼吸着相同的氧气,他便感到近乎焦灼的快乐。 得到任务的助理,根据几十张朦胧的肖像画去找人,每日重复交出的只是大同小异的无用信息。 付荣在执着什么呢? 大概是当时的生活过于无聊,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打发时间。 如今,喜新厌旧的小男孩得到新玩具,是时候丢掉无趣的旧东西了。 助理说,目前为止有一个最为符合条件的女人。也就是说,她被找到了。 付荣着魔似地盯着文件袋,却迟迟没有勇气打开。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袋子里装着的祸难会摧毁现在的所有。 梦中女人是抽象的幻影。 而陈文清是具体的实物。 他都找到新乐子了,或许,真的不应继续执着于那些不被常人认可的臆想。 都是一些虚假的温柔!都是一些朦胧的爱意!不存在,统统不存在! 是的,他应该立即把文件丢进粉碎机里!省的他再被虚假的东西所纠缠! 最终的最终,付荣还是知道资料里的女人名叫钟月。 他被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掌控了 钟月从未想过有机会再次见到付荣。 炮灰女和男主角,他们相识的可能性为负指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付荣正站在钟月的家门口,居高临下地俯瞰她的狼狈。 早晨毫无征兆的暴雨,仿佛暗示着魔鬼的到来。 顾客仍在专心挑菜的期间,经验丰富的摊主们已经陆续撑开雨棚。 骤然落下的雨水像是一颗颗小石子,把钟月懵然的脑瓜子给砸醒了。 飞驰的电瓶车,喧闹的群众,刺耳的尖叫,囫囵不清的咒骂,以及永不停歇的扩音器,都是老天爷喜闻乐见的场景。 钟月并不打算继续和他们一同受难。 她是勇敢的先锋,率先抱着战利品,健步如飞地穿过混乱拥挤的人群。 可恶的雨摔在棚子上,像是一颗颗手雷从天而降,精准地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爆炸。 女战士冲向几百米之外的战壕,幸运地乘坐上回家的虎式坦克。 十几分钟之后,公交车抵达某站,可惜大雨的硝烟也不幸蔓延于此地。 整片城市都笼罩在阴云密雨之下。 城中村的街巷又小又窄,路面藏着看不见的陷阱。 钟月已经连续踩了两个污水洼里。 她的牛仔裤裤管湿了一小截,帆布鞋鞋头沾着泥沙,似两块裹着面包糠的炸物。 以上,还不是重灾区。 湿粘拖沓的头发和苍白憔悴的脸色,才是使她倍感难堪的地方。 与身着整洁得体的付荣对比,钟月犹如一只泅水的流浪狗。 即便重活一世,她在他面前好似永远都不会有光鲜亮丽的一刻。 失望,简直是的失望透顶。 付荣的心理建设像是摔碎一地的玻璃瓶。 他觉得,钟月的个人资料上的照片似乎是经过美化的。 在他眼前的女人,相貌普通,身材中等,就连成为盘中辅料的资格也没有。 他被助理耍了。 为了找到梦中之人,他费尽欠千辛找到一个合适的停车位,又吃尽万苦徒步一公里至此。 他不是抱怨,而是排斥。 对于这种人口复杂,楼房密集的地段,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在走进一条条肮脏的暗巷之前,便已踌躇再三,思考良久。 可想而知,在历经身心双重的磨难之后,获得马拉松奖品居然是一块破铜烂铁,受骗的男选手理应感到气愤! 女人站在阶眼上,男人站在门口处。 曾是最熟悉彼此身体的陌生男女沉默地望着彼此。老式居民楼里的声控灯暗了下来。 付荣从坚持到放弃只需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暗骂一声,决定立刻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迈出的第一步,有意地踩在敏感的声控灯上,也无意地踩进一块坚固的心脏里。 灯亮了。 付荣不慎看清了钟月眼底的惊愕,困惑,以及使他难以理解的哀怨。 难道,他们认识? 不,不可能。 他谨慎行事,早已详细地查阅过她的个人资料。 不论是大西北的贫苦老家,还是如今的繁华都市,他们之间没有一条可以产生关系的交叉点。 一个是走南闯北的女人,一个是身价过亿的男人。彼此插肩而过的无意识对视也无法构成。 那么,她眼中复杂且浓郁的情绪该如何解释呢? 诸多疑惑暂时按下不表。付荣再也忍受不了楼道中的潮湿空气。它正腐蚀他为数不多对女人的耐心。 他神色嫌恶地掩鼻向下走去,不料在与钟月擦身而过之时,双腿却随着她的问话而停下。 这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被勒令禁足的男人一边为此感到惊讶,一边又为此感到愤怒。 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听她的话? 她是谁? 她凭什么?! 一种由女人掌控的耻辱感,使付荣仓皇失措地逃离这片恐怖地带。 ——— 微博粉丝破百, 开心,加更。 过几天新电脑就到了…… 他不能低估钟月的威力 白天,男主角安然无恙地按照剧本演出,和女主角互相切磋演技;晚上,男主角服用药物入睡之后,另一个女主角就会准时出现。 梦中女人拨开脸上的迷雾,露出一张清晰的面容。从此,她是钟月,钟月是她。 那天逃跑时的惶恐不安,排山倒海地扑了过来。 一睁眼,熟睡的男人猛地跌到床下。 付荣的全身肌肉尚未完全苏醒,所以麻痹的四肢无法使用。他只好像一个残疾人,顽强地撑着发软的胳膊,不断地摔倒又爬起。 至终,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缩在床头,神色茫然地环顾四周,好像钟月就藏在这间房子里。 太奇怪了。 他本来都快忘记她了,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呢? 男主角一回到女主角的身边,控制眼部系统的开关键便会自动打开。 他的目光只能锁定在陈文清一人身上。 那些与爱情故事无关的闲杂人等,统统会被不自知地清除干净。 曾在他心底扩散的一圈圈涟漪归于死寂。 然而,谁也不能低估钟月的威力。 她的出现如同一颗核弹,产生的冲击波能将发方圆万物给击碎。 事到如今,看似肉体完好无损的付荣,才感受到体内器官在作疼。尤其是那颗发了疯跳动的心脏。 他一手捂住受伤的左胸口,一手焦急地翻找抽屉里的救命药。 迅速服下一粒药片之后的十五分钟,濒死的男人渐渐恢复原有的气色。 待心跳逐渐平缓,劫后余生的付荣疲倦地依靠床边,随手抹了一把脸,才看见手掌上的汗水。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五分。睡眠时长不足两个小时。 扰人清梦,该死的东西! 他越想越不快,心忖在自己家里,要什么劳什子文明用语! 他脱掉湿透的上衣,奋力向面前的墙壁扔去,明目张胆地骂道。 “妈的,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一个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女人而已!你有本事,就把我弄死!” 精神病患者在卧室里自说自话,一会儿用词犀利粗俗,一会儿语气低迷颓丧,一会儿又嬉笑怒骂,直把守在门外偷听的女主角给吓得不轻。 被关在别墅俩月的陈文清,即便无心关注男罪犯的任何事情,也无法忽略不对劲的地方。 例如,极端的说话方式,无故的暴力行径,和莫名的敌对心态。 付荣的日常活动可以说是有序的混乱。 无论男主人多晚归家,她总是可以从他的身上闻到缺一不可的烟草味,香水味,以及酒精味。 除此之外,他热爱与她先来一场激烈的言语搏斗,接着伺机升级为暧昧的肢体纠缠。 每当她拼尽全力挣扎,他不是勃然大怒地指责自己,就是兴奋不已地颤抖起来。 有的时候,她听到响亮的打砸声,便发现有疯子在书房里一边毁坏物品,一边自言自语。 看看现在,她又听见卧室传出语无伦次的咆哮。 种种病态的行为,都让陈文清明白这个外表完美、内心扭曲的男人是一个神经病。 本该拯救男主角于苦海的女主角,却因为无法承受内心的恐惧,飞快地逃回笼子里。 因此,她没有发现一声声咒骂之中的哀求。 付荣一次次地反抗成群结队的幽魂。他吵闹到后半夜,陈文清却早已睡下。 他认为钟月是廉价的妓女 每日准时四点服役的闹钟,被它的长官反常地关掉。 它无奈地等了两个钟头,眼见昏睡的女人被下体的尖叫声吵醒。 钟月颤巍巍地从床上坐起,发现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 不仅如此,床上和地上都躺着许多新鲜的野生红杉鱼。 哪儿来的钱? 她深感疑惑之际,痛苦像是一个保龄球,在她的盆腔里滚来滚去。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掀开薄毯,看见床单上有几片奇怪的水印。 她打开双腿,低头查看,细嫩的腿根处有一道干涸的红色痕迹。 她用食指指甲抠下一块血痂,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甜腥味刹那将她丢进记忆的齿轮里搅碎。 昨天夜里,一个歹徒闯进家门,对良民实施暴行。 炮灰女的生活不会因为男主角的贸然出现而发生改变。 也可以说,受害者不会因为施暴者的出现而毁掉新的人生。 她的日子总要过下去。 她猜测付荣之所以出现,是因为记忆没有删除干净。 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会第一时间向她复仇。 毕竟,是她把他推出去送死,还是她一声不吭地消失,并且还带着他那未能及时出生的女儿。 是她在他的纵容之下,把他对生的希望给亲手捏碎的。 她以为,系统会对男主角进行彻底的记忆删除。 但是,系统和男人一个鬼样子。 都他娘的不靠谱! 不知是何原因,付荣又一次找上门。 深更半夜,他带着满腔怒火,疯狂地踢踹钟月的家门。 出租屋的铁门哐哐作响,宛如接连不断的泥石流,轰隆隆地从山上滚下。 扰民的巨响惊动附近的邻居。 他们带着愤怒从门探出,即刻又缩进屋里,并且紧紧地拉上铁拴。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有人都对走廊上的男人有着共同的想法——有钱的疯子,不能惹。 现在,连一句应景的粗话也无人敢说。 在听清声音是源于自家门口之后,女屋主像一根弹簧,从床上蹦起来。 门一打开,无需不速之客的自我介绍,钟月就能感受到熟悉的雄浑气息。 随着头皮一阵刺痛,女屋主未能及时询问来意,便可怜地哀嚎起来。 付荣一手扯住她的头发,径直将她拖行至卧室。 他还是老样子,对女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钟月的愿望落空了。 她曾许愿付荣能够活得轻松一点。 结果,他的心似乎更狠了。 钟月像一袋恶臭的垃圾,被随意地扔出去。 她摔在床上,太清楚付荣要做什么了,于是紧急地揪住自己的裤头,骂道。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付荣始终一言不发,手里的力度却愈渐递增。 他掐住钟月的后脖子,一条腿压住她两条腿,就像擒住一只不愿受死的鹅。 他三两下扒掉它的羽毛,然后掏出自己的利刃,朝着那光秃秃的地方劈去。 只听见一声嘶厉的长啸,鹅不挣扎了。 它静悄悄地趴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偶尔因为男人胯下的撞击,钟月才会挤出两声呜咽。 箍住她脖子的手仍未松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弼马温,身上又疼又沉。 前世如此,现世亦是如此。 此时,她异常冷静地意识到:孽缘难断。 付荣对任何女人都抱有一视同仁的厌恶。 对于侵犯一条死鱼,他非但不觉得罪恶,反而还要歹毒剥开它的皮肉。 他粗鲁地拉起钟月的上衣,以此来罩住她冰冷的尸体。 他后悔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肏了一个便宜货。 他为此蒙羞。 临时起意的歹徒把精液像是一啖浓痰射在受害者的身上。 紧接着,他草率地处理手尾,拉上裤链,从皮夹里掏出一迭现金,随手朝空中甩去。 原来那些钱不是财神爷撒的,而是付荣甩出去的嫖资。 ——— 新电脑好用。 我在尝试化繁为简的叙述方式,希望能获得进步。 他毫无缘由地称钟月是婊子 付荣没有等到警方的传讯。 他不仅嘲笑受害者的胆量之小,还要亲自重返作案现场。 坏人总在半夜行事。 钟月看到暗自得意的歹徒,神色不悲不惧地邀人进屋。 强奸犯和受害者……不,现在该称呼客人和主人家的身份。 当尊贵的客人从旁走过,低微的女主人猛然感受到身体一颤。 她比谁都熟悉这股味道。 清雅的冷松针男士香水味,轻易就开启她身上的无数个饥渴的毛孔。 它们遽然向外张开,好像是缺乏叶绿素的植物,拼命地汲取太阳中的养分。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瞥见付荣一身量身定制的西服,将他宽肩窄腰,四肢匀称的外在优势尽数展现。 任何人看见那一抹挺拔的背影,都可以知道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 着装靓丽、气质金贵的客人,和出租屋的简陋环境格格不入。 霸总好像误入了哥布林洞窟了。钟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付荣无声地斜睨着那奇怪的女人,心想她是不是因为受到刺激,所以脑子坏掉了。 他有些诧异,她竟然会再次开门。 以他过往经验来总结:女人为一个男人打开家门,等同于向男人打开双腿。 吃过一次亏的女人仍不懂得这个社会法则。 说她智障也不为过。 付荣以一米九的身高站在室内,如同皇帝御驾亲征似的架势身处于鸽笼里。 他细细地观察四周的一切物件,包括女主人家的晚饭。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碗白米饭冒着热气,,一碟上海青,一碟胡萝卜炒腊肉。 倏忽地,他的鼻子不禁抽动几下,似乎被某种细微的气味所刺激。 他终于注意到那垒得高高的一瓶瓶辣椒酱。 透明玻璃瓶装着邪恶的液体,宛如岩浆似的火红。瓶身干干净净,没有商标贴纸。看样子,是酿制于女屋主之手。 他还注意到一个犹如倒刺的碍眼东西:四方形的玻璃烟灰缸。 是她在使用吗? 她抽烟吗? 他的嗅觉堪比警犬般灵敏。他足以自豪地断定她绝不抽烟。 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 她又怎能确定他还会来呢?他不相信她拥有预知能力。 那是为谁准备的? 他的思绪如同一个自转的陀螺,无数的问题经由自己抽打而成。直到,失控的陀螺飞向一堵高墙。 付荣想起,母亲的客厅里也有一个招呼男顾客的烟灰缸。 只不过,它更加廉价和肮脏,用于盛装烟灰,唾沫和避孕套。 因此,他认定钟月是暗娼。 简洁的室内家具,节俭的饮食生活,朴素的衣着打扮,以及干净的面容神态。每一处都是明显且有力的证据。 但是,他仍可耻地忽视所有利于证明钟月身份的物证。 他只相信他所想的,而不相信他所见的。 他只相信他自己。 付荣内心的风起云涌,钟月已然隐约察觉。这都多亏于她和他睡得多。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家门,留一条可以逃生的通道。 不出所料,下一刻,付荣凶狠地朝钟月的脸啐出婊子一词,随即愤怒地飞快离开。 这疯逼又发神经了。 娘的,还吐她一脸口水。 钟月没好气地抹一把脸,浑然无事地关门吃饭。 ——— 满50猪加更。 看看明天能不能二更。 他险些就能卸了钟月家的门 房东老太是一位热心的重庆人。她不止一次在楼道里碰见钟月(有可能是故意候着),急切又担忧地叮嘱注意附近的坏人。 钟月心想,倘若不为半夜踹门的付荣编个理由,那么老太怕不是要吓出心脏病了。 因此,她谎称付荣是脑子有病的远房表哥。 对于老太的叨唠,钟月诚恳服从,绝无半点敷衍之意。 两个女人非亲非故,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本无半点关系。 可是孤寡老太心地善良,见到一个年轻姑娘到大城市打拼,于是狠心把房租减了一百块钱。 要知道,交通便利的城中村房屋向来很是抢手。 她完全没有必要便宜一个外来户。 钟月也没有辜负老太的心意,将她视为救命恩人般对待。 好比平时闲来无事,一老一少聊天谈地,或是为彼此带点吃食。 钟月明白老太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她可以经常上门拜访,以至于能够及时发现尸体。 老人家最怕死后无人知晓。 等尸身臭了,既影响地势,又破坏名声。 于是,远亲不如近邻的交情就这么建立起来。 一天晚上,钟月如期收到老太的紧急通知。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动静。 服了,男主角又脚痒了。 钟月拎着菜,一边安慰老太,一边跑回家中。 平日二十分钟的路程,短跑女选手仅用六分钟的极限时间抵达终点。 与其说和时间赛跑,倒不如说是和金钱赛跑。 穷苦的打工人为了避免一笔修补房门的钱款,是使尽吃奶的力气一路冲刺至家。 踹门的声音在楼下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钟月来不及缓和,便马不停蹄地三步一阶梯地上楼。 庆幸的是,门还没有被踹坏。 她高兴。 她省钱了。 付荣不明白钟月为什么像一条死狗气喘吁吁的,也不明白她脸上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恶心的笑容。 他不甘心地想道,要是钟月再晚来一步,自己就能把门踹开了。 第三次走进钟月的妓窟,付荣神色疑虑地站在客厅的沙发旁。 钟月看他那样儿,用脑子多想一秒,都是对智商的不尊重。她清清嗓子,说道。 “沙发干净的,就我一个人坐。” 付荣冷哼一声,随即坐了下去。 他必须提一嘴:他入座,不是因为听话,而是因为自己想坐。 他绝不听从任何女人的话。 双人沙发,不大不小。 付荣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尖利的目光像是尽忠职守的侦察兵,四处逡巡周遭的恶劣环境。 环境怎么不恶劣了呀。 他的前半生虽是不忍回首,可是后半身可谓是锦衣玉食,穷奢极侈。 而钟月,从小到大都过着小康以下的生活。 也就是吃饱就能活的日子。 付荣一旦像是橡皮筋松懈下来,就会习惯拿出西服内袋里银质烟盒。 他把一根细雪茄叼在嘴边,随着打火机喀嚓一声,正准备点烟之时,茶几上的烟灰缸像一粒沙子突然飞进眼里。 这样看来,他成为钟月的熟客之一了。 ———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他觉得钟月了解自己(50珠加更) 一缕袅袅烟雾冉冉飘起。颇为潮湿的小屋里充斥着干燥的烟草味。 付荣挪了挪坐姿,彻底把后背融进沙发里。这是他感到惬意的表现之一。 他懒洋洋地眯眼看向钟月,并指了一下身旁的位置,轻飘飘地说道。 “坐。” “不坐了,我还要做饭。” 付荣默不作声地注视钟月。那双眼睛空洞冷漠,看不到一点人味。 钟月还是如他所愿地坐下。 “你做这行不久吧?” 钟月闻到烟味,不禁吸了吸鼻子,反问道。 “哪儿行?” “妓女,卖淫女,外围女,失足妇女,你喜欢哪一个称呼?” 一般人被侮辱,当即反应是愤怒反驳。 可是,钟月是一般人,又不是一般人。 她不怒反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说道。 “我没有姿色,做不来那行。” “所以,你是良家妇女啰?” “当然。” 付荣笑了一声,戏谑道。 “良家妇女可没有你这么冷静。只有被肏惯的女人,才不会被人强奸了也不报警。你说,你就算不是做这行的,也有天赋做这行。”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付荣天生的表达方式。 即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钟月仍能镇定自若地解释道。 “我有手有脚,吃苦耐劳,用不着卖身。我有正当职业,早上和下午出摊卖紫菜饭团和烤肠,足够养活我自己。” 这番不卑不亢的解释,付荣无法出言讽刺。 他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就对了,钟月一早就看出来狗东西是在找乐子。 他喜欢激发玩物的反抗性,以来增加日后玩弄的难度。 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她人的痛苦之上。 所以,为了让男主角尽快滚蛋,钟月就会作出让他不快的行为。 例如,她现在一脸呆傻地吹口水泡泡。 果不其然,付荣满脸嫌恶地把烟蒂丢到地上,然后用鞋底反复碾压,就像在碾压身边的傻缺。 “曾经侵犯你的强奸犯坐在身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大言不惭地羞辱你。你还能继续装作没事吗?” 付荣不死心。 他觉得钟月在装。 他想要拆掉她伪装的外壳,想要亲手刺穿她内心的柔软。 “不然我要怎么样?” 付荣眼里闪烁这兴奋的亮光,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你完全可以报警抓我。” 钟月连忙摆手,解释道。 “报警,没用。我知道这儿是您的地盘,您一个电话,一下就打通上下关系。而我,平民一个,打官司要钱要精力,更何况对方还是您这样的大人物。我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嘛。说不定,最后我还把自己送去踩缝纫机。” 付荣意味深长地盯着钟月,说道。 “你好像很了解我。” 钟月舔了舔嘴唇,谄媚地笑道。 “哎哟,我不是了解您,而是了解我自己。与其和您斗,倒不如多卖几个饭团。我只要吃饱就能活,皮外伤都是小事。” “看来,你天生犯贱,已经习惯被男人折磨了。” “男人?没有男人。我说了,我就老老实实一女的。” 付荣不经意地瞄向某处,钟月迅速捕捉他的视线,说道。 “烟灰缸是我充话费送的。虽然我不抽烟,但是可以用来装饰一下。” 付荣冷笑一声。 他认为钟月的解释是多余的,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他也不屑与她建立关系,因为她不配。 ——— 外面的烟花好大声呀…… 他觉得自己在钟月眼里什么都不是 付荣问过自己,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踏足那片污秽之地。 是因为好玩? 是因为无聊? 还是因为好奇? 要知道,那个地方简直是可以用地狱来形容。 那里有无所事事的古惑仔,呆坐整日的老头子,凌晨营业的赌档,臊臭血腥的猪肉铺,灯光昏暗的理发店,空无一人的杂货铺,以及年老暗娼的聚集地。 这里的每一处都与付荣童年时期的居住环境极为相似。 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复刻。 一个有着无数只阴虱的巷口,是付荣的必经之路。 浓妆艳抹的老鸡婆站在巷口内侧,眼观八分地躲着便衣警察。 有的女人在叽叽喳喳,有的女人在打哈欠,有的女人在挠胸掏乳。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神情疲惫,眼神麻木。 她们多数年纪偏大,收费便宜,服务群体均为孤独男性。 什么叫孤独男性? 一种是与妻子整日争吵的已婚男人,一种是无妻无女的鳏寡老夫,还有一种是英年早泄的穷逼怂蛋。 所以,当她们捕捉到一个衣着独特的英俊男人,就恨不得立即朝新鲜货的身上扑去。 付荣避无可避。 他用手帕捂住嘴鼻,飞快地走过,生怕她们会跳进自己的衣服里。 尽管他在出发前,抽了三四根香烟作为镇定剂,但是药效并未支撑多久。 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抬眸的一瞬间,好似看见死去的母亲与她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他隔着衣服,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觉得身体疼,像是被女人剥光了衣服,经受她们的锋利指甲的抓挠。 那种疼,细细密密的,像是铁针从皮肤的表层穿进去,再穿出去。 他几乎是跑了起来。 钟月打开家门时,险些被付荣撞倒。 好在她灵活地侧过身,顺势保住手中的瓷碗。 瞧见付荣神经质地左顾右盼,钟月便知道此时正是男主角最为敏感的时候。 其实,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去践踏他的心灵,好让他彻底厌恶自己。 这样,他就能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比他本人都要清楚他的弱点在哪儿。 一张嘴巴,三言两语,就能轻松将他击败。 也就五秒的思考时间,钟月深吸一口气,走到男主角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 “开饭了。” 两人无声对坐,桌上放着一大碗枸杞猪杂汤,一碟螺丝椒炒黄牛肉,一碟酸甜咕噜肉,和一瓶必不可少的辣椒酱。 付荣感到纳闷。 他作为本该不受欢迎的客人,面前却放有餐桌垫,餐巾,筷枕和骨瓷餐具。 而钟月身为女主人,却只有一双竹筷和一个不锈钢碗。 不难看出,这些东西是她精心为他准备的。 因为这恰好符合他平时的用餐习惯。 可是,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他大可把手一挥,把一桌子菜都喂给地板吃。 但是……白花花的米饭闻着很香。 以她的经济水平,所购买的大米应该是既便宜又难吃。 他看着碗中粒粒饱满的米,始终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他拿起筷子,并在心里大声宣告道:他之所以愿意和她和平用餐,不是因为不想拂她的意,而是不想浪费粮食罢了。 两人共进晚餐,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不干涉彼此,想吃饭的自己装饭,想喝汤的自己勺汤。 各吃各的。 这天晚上,付荣第一次心平静和地离开。 回到车里的男人,瞬间像是泄气的皮球,长舒一口气。 他觉得钟月的淡定可能不是装的。 她是把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贯彻到底。 所以,她面对他的愤怒,他的不安,他的侮辱,皆能泰然处之。 或是说,他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厉害啊,这个女人。 他忍不住嘲讽一句。 他开始相信钟月是自己的幻觉 男女主角并非时时刻刻都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不仅因为陈文清忌惮精神病人的暴行,还因为付荣近日的脾气莫名好了不少。 而他感受到她的退让,使他的征服欲得到满足,更是让心情好上加好。 两人同住一屋檐下,你嘲我讽的次数少了,默然不语的时间长了。 付荣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那些为鸡毛蒜皮而引发的争吵,和并非你情我愿的亲吻,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趣。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 贪玩就玩个尽兴,厌倦就丢到一旁。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陈文清。 现在的他只想享受当下的宁静。 所以,他非但不想破坏稀有的和平相处,甚至有意促进一段友谊的泛泛之交。 厉害了。 男主角的觉悟厉害了。 爱情降为友情的恶性事件,居然出现在霸总文学里? 系统有理由严重批评男主角不按常理出牌! 试问哪一本古早言情小说里,男主角不是对女主角穷追不舍的? 怎么到这里,霸总反而洒脱起来了? 歪了,歪了。 故事线不能再歪了。 这样是无益于生产一出流水线的爱情故事啊! 一日早晨,无名的愤怒像是急性病爆发出来。 因为一个陌生电话,付荣将陈文清的手机摔坏,就如同原剧情发生的一模一样。 他的脑中有一条明确的信息:女主角和初恋情人暗中联系是一种背叛。 他根本没有机会细想信息的来源,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陈文清。 因为他从未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傀儡。 他从不属于他自己。 故事中的任何角色皆是如此。 当付荣把拳手重重地捶在墙上,他看见陈文清充满惊恐的双眼。 他突然在想,为什么陈文清会害怕自己,而钟月却不会害怕自己呢? 他对钟月的伤害可不只是武力恐吓。 他看着蜷缩的女人,感到越来越困惑和迷茫。 随后,他低头看去…… 颤抖的骨头是真实的。 绽开的皮肉是真实的。 破裂的墙面是真实的。 痛苦都是真实的。 那么,钟月也是真实的吗? 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大胆的女人吗? 大胆二字概括得还不够准确。 仔细回想一下那一次,她悄悄地侧目望着他,眼神中只有坦然和坚定。 就好像,她早已准备好一颗强大的心,去包容他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一眼而已,仅仅是短暂一眼而已。 他确信那和痛苦一样都是真实的。 付荣仿佛瞬间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被汗泡湿的上衣裹挟着空气的冰凉。他的后背贴着墙壁,分不清哪个更加寒冷。 他听到一点微弱的动静,于是缓缓转动僵硬的头颅,看向那个被吓坏的女人。 他疲惫地扯动嘴角,讥笑自己病入膏肓。 看看吧。 真相就是——所有人都怕他。 钟月不怕,因为她是他的幻觉。 只有他幻想出来的东西才有着不可思议的美好。 假的,都是假的。 陈文清坐在角落,警惕地盯着暴徒的动作。 付荣还在那儿低声喃喃,零碎的字眼里漂浮着死和生,受伤的右手滴落着血与汗。 她为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渐渐地,陈文清被付荣那病态的颓丧之美所吸引。 她觉得坐在不远处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属于女主角那圣母般的同情心,在这一刻充分发挥出来。 她想安慰他。 女主角勇敢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男主角身边,问道。 “你还好吗?” 付荣露出一张像是听不懂汉语的样子,反问道。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文清想了想,严肃地答道。 “我是真的。” “你不是我的幻觉。” “我不是。” “那她呢?” 陈文清犹豫着。 她不知道付荣口中的他(她)是谁。 她不知是否合适,却仍旧打开双臂,轻轻地抱住这个脆弱的男人。 他因为钟月的笑容而感到愤怒 钟月已有半月未见付荣出现。 在这段时间里,男女主角的感情不断升温。 充当背景板的炮灰女自然没有戏份。 她谈不上是高兴,还是沮丧。 因为不论男主角出现与否,她被系统默认的人生没有其他选项。 也就是说,客人来,她会好好接待;客人不来,她自得其乐。 她必须坚守平凡的生活不会被轻易破坏。 她从不向往付荣那看似自由自在、实则紊乱失控的自杀式生活。 相反,只有一成不变的配料,才能锻造出根根结实的钢筋。 因为,她需要足够强悍的钢筋来建造自己的家园。 就和她本人一样无坚不摧。 不要小瞧钟月那渺小的愿望,能够推动社会发展的往往是这类人群。 早晨五点半,天还未亮。钟月一如既往地和三轮电动车守候在街口的相同位置。 早有订餐预约的上班族陆陆续续出现。 他们皆是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迅速地接过早餐,边吃边走向百米处的地铁口。 与他们不同的学生党喜欢和老板娘聊天,以拖延时间免去无聊的早读。 钟月是这一带公认的孩子王。 至于原因,大人们都一致认为她天性喜欢孩子。 事实上,看过前传的读者都知道这个说法不靠谱。 钟月之所以讨人喜欢,不是因为她喜欢孩子,而是孩子喜欢她。 成长时期的小人类处于开智阶段。 他们的好奇心和表达欲异常旺盛,好似一个无法停止运转的发条玩具,每日都会重复发出聒噪的欢 笑声。 他们小小的脑袋里装有无穷的奇特想法,可惜忙于公事的大人不爱听。 谁会把一个小孩的话当真呀! 有。 还真有。 有次,钟月本可以准时收摊回家,却惦记早晨和小顾客的约定。 于是,她守着一份肉松饭团,耐心地等了一个钟头。 直到一个七岁小女孩驮着大大的书包,像是一节蒸汽小火车,哼哧哼哧地跑到摊档。 钟月问起迟到的原因,小孩姐立即卸下了伪装。 人就是这样。 不关心还好,一关心就受不了。 小孩姐一边哭,一边吃,一边又委屈地说自己的心碎了。 因为她不仅留堂了,迟到了,回家还要挨骂。 钟月悠闲地笑着,像是听一出断断续续的喜剧。 不是她不专心,而是小孩姐哭得太惨,抽噎时总会影响说话。 最后抚慰小顾客的心灵,老板娘特意给她买了一根老冰棍。 钟月待人真诚,不管对方是谁。 所以半年下来,她建立了自己的客户群。 虽说不是赚得盆满钵满,但称得上收入可观。 大约九点半,几近售空的餐车启程回家,以预备下午的一波下班潮。 一辆神秘的黑色911保时捷紧随其后。 倘若看仔细一些,男车主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四个小时以前,付荣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视线像是一把狙击枪,悄然地瞄准远处的目标。 他一动不动,呼吸之平稳,眼神之锐利,足以穿过车窗玻璃,将对方一枪毙命。 届时,他还未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当他看见钟月脸上的笑容,他便感到愤怒,而且是越来越愤怒。 这股毕剥作响的怒火,使他猛然醒悟:他居然愚蠢地把为数不多的休息日花费在偷窥上。 他不能让钟月比自己过得好 2bxx.com 一个及时出现的拥抱,击碎了曾对彼此充满偏见的冰层。 男主角理应感谢将他与女主角的爱情故事推进的人。 可是,狗东西不懂得知恩图报。 付荣当机立断地和钟月划清界限。 因为,他需要全力以赴攻下陈文清这座美丽的堡垒。 他可没有宝贵的精力和时间用在杂鱼身上! 没错,钟月亦是一望无际的鱼塘里的成员之一。 虽然是塘主强行将她收编。 杂鱼本鱼可不情愿。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2a33 .c om 男人骄傲自大,当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头两天,付荣还沉浸在甩掉包袱的畅快心情之中。 他自负地想道,不过是一个和梦中情人有几分相似的替身罢了。 他肏她,可以说是上天赐予的奖励。 她还没有谢主隆恩呢。 既然如此,他这么牛逼哄哄,那现在的跟踪是什么意思呢? 这就是使付荣生气的唯一原因。 他本以为人生有幸体验一回春花秋月的爱情。 他已经展开双臂,准备迎接铺天盖地的花瓣从天而降。 他微微伏身,如同绅士般地合乎礼仪地浅尝美人的嫩白肌肤。 可是,他尝不出味道。 他不灰心地再次品尝几口,结果同上。 爱情,也太他妈的太寡淡了。 他将女主角的矜持看在眼里,攻城略池的计划就此打住。 一向我行我素的暴君竟然踩下刹车。 这是一桩可以载入民间怪谈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他对女人的态度。 他没有给女主角一个耳光就称得上是高尚啦。 陈文清以来日方长的说法拒绝进一步发展。 付荣被轻轻推开,却没有感到应有的愤怒,不甘和焦躁。 他在想,是不是大多数女人天生都拥有欲拒还迎的技能。 她们一会儿拒绝你,一方面又诱惑你。 搞得你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所以,他曾把耍类似花招的某些情人们给踹下床。 他喜欢直来直往,能肏就肏,不能肏就滚蛋。 大把女人排队等他宠幸呢。 付荣也不打算强迫陈文清,因为兴趣就在一念之间用光了。 他们刚刚达成停战的协定。假设撕毁和平条约,那么肯定又会引发一场漫长的乱战。 得不偿失啊。 因此,可笑的杂鱼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之下,被塘主再三丢掉,又再三捞起。 付荣觉得闲来无事,不如去看看钟月在被玩弄又抛弃之后的悲惨生活。 不然,他的快乐从何而来呢? 很快,付荣被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狠狠地嘲笑一番。 瞧瞧那个女人,正和顾客有说有笑,一副劳动就是快乐的样子。 人家正大光明地活得好好的,反观隐藏在暗处的小人才显得苦闷呢! 付荣眼红得快要跳脚。 普遍女人离开他都会悲痛欲绝。不管是因为他的钱,还是人。 这是根据现实推断出来的事实! 可事实不是真理。钟月坚信的真理是:地球没了谁都照转。 她没有付荣,活得更好啦! 钟月睡着午觉,久违的踹门声是毁掉她生活的第一步骤。 付荣一进屋,就凶神恶煞地指着无辜的女人,咆哮道。 “你是假的!你和她们一样都想害我!你们都想害我!” 钟月无奈地看着犯病的男人,一声不吭。 付荣认为她是什么都无所谓。 是个屁也行。 付荣愤怒地咬紧牙关,因为钟月看他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侮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一个成熟的男人,才不是幼稚的小鬼! 他需要使用钟月的阴道来验证真实性 钟月被暴徒揪着衣襟拽进卧室。 她不哭不闹,好像对接下来的遭遇早已习以为常。 这一次,受害者没有前一次那么幸运。 她被无关痛痒地丢在地上,两个膝盖和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亲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沉又响亮,好似在房间里回荡。 好在她手脚灵敏,在身体落下之时,及时用双手撑地。 她若无其事地爬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坦率且平静地看着施暴之人。 她没有说话,可是她的行为却在呐喊:来吧,我什么都不怕。 付荣意识到他难以摔碎钟月的人格。 她似一根坚韧的竹子,身姿笔直地昂扬而生。 任何妄想令她屈服的,只能砍断她的背脊。 他眼神阴冷地看着她,而她的眼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她就这么仰头望着他,简简单单地望着他。 “脱裤子,给我趴着。快点!” 凶残的暴徒忽然变成正义的军人。 他的恐吓像是命令,那般的严肃和庄重。 被教训的女兵必须服从上级的每一个指令。 她的上身衣着完好,而下身则赤裸,用酸痛的膝盖跪在床上, 女人逆来顺受的结果就是失去人的属性,自愿成为一只待肏的母狗。 “桌上有套和润滑油。” 付荣不会接受钟月提出的建议。 他衣衫整洁,就连黑色皮鞋也未脱下。唯一不洁之处,便是敞开一道口子的裤裆。 谁都知道他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来。 因为避忌床铺的干净程度。他把右腿迭在床边,左脚踩在床下,一把将钟月拖到屌前。 今生第二次被肏,钟月明显感受到付荣没有那么急切。 有一根炙热的棍状物在她的股缝上下磨蹭。 她熟悉这个男人的鸡巴。 她握住,摸过,含过,吸过,舔过,甚至吞过里面射出来的浓汁。 由于小逼被卷曲的阴毛遮挡,付荣便拨开遮挡物,然后掰开两片暗粉色的阴唇。 他不禁眼前一亮,犹如一个伟大的冒险家,在神秘的岛屿上看到一个未被开采的矿洞。 失去门扉的媚肉是淡粉色的。它接触到空气,便不自觉地翕翕蠕动,让人感觉干净又漂亮。 他用大屌和她的小洞比了比尺寸,不禁苦恼起来。 他想,倘若一艘大船想要前进,那么里面就必须存在海水。 他不想像上次一样草草了事。 他要把钟月肏透了。 房里突然响起两个不同的痛苦呻吟。 强奸犯残忍地插进干涩的甬道里。钟月蒙着枕头,弓起后背,低声呜咽,宛如一只受惊过度的炸毛猫儿。 紧接着,一个个清脆的巴掌声和咒骂声陆续而起。 “妈的,给老子放松一些,骚货!夹这么紧有什么用?老子照样给你肏松。” 付荣把抽插的节奏保持在半根出,半根进。 约过五分钟左右,小逼渐渐滋水了。 付荣拧一把钟月的屁股,听见她哎哟地叫唤,便不禁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扶着她的腰,一边蛮横地撞击她的逼,一边观赏丰厚的臀肉似掀起的浪花。 现在,付荣能够不假思索地肯定钟月是真的。 他成功地利用自己的阴茎和她的阴道,来验证一个女人存在的真实性。 他还没有疯得那么彻底。 她是存在的。 她的阴道也是存在的。 付荣暗自感到雀跃,心里有了一个渣滓计划。 他看见钟月臀部上的生长纹 付荣把那少得可怜的温柔,都投资在陈文清这支稳赚不赔的股票上。 短短两周的时间,他再往储存罐里掏了掏,竟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一种真面目即将败露的忧虑瞬间占据他的脑袋。 他并非杞人忧天,而是自知本性难移。 尤其是自己这种恶习难改且重欲无度的脏男人。 被克制的欲望,是一块正在愈合的伤口,又痒又疼地不断分泌组织液。 从体内爬出来的瘙痒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游过。 它们密密麻麻地逗留在伤口上,经过工蚁们的激烈讨论,一致决定将此处作为日后的居所。 他眼睁睁看着身体被蛀空,逐渐成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蚁窝。 那种近在眼前、却不可触碰的骚动,犹如指甲划过黑板那般让人作呕。 他只能通过幻想各种极刑的方法来缓解痛苦。 他必须用刀子切碎它们!不,用火焰烧死它们!或是干脆削掉那几块肉! 他必须止痒,必须立刻找一个女人来止痒! 假设说陈文清是珍贵的稀有品,那么钟月就是廉价滞销的消遣物。 被男人肏烂,也无伤大雅。 反正她在一个自私自利的商人眼中是分文不值的。 不过如今,他的鸡巴被热腾腾的甬道包裹着,是应该重新衡量她的价值了。 他以至高利益的角度来判断,她的阴道比她的手艺更加容易收获财富。 他还是一昧地认定她是妓女。 付荣可以无所顾忌地专注于无套性交,因为人类社会比动物社会安全得多。 然而,男人那飞快且凶猛的撞击是任何一类动物都无法比拟的。 几平米的房间里穿出淫靡的三重奏。肉体碰撞的啪啪声,木床摇动的嘎吱声和男性的低喘声。 他们比畜生更像畜生。 如果不是正身处于湿滑的小逼里,那么付荣极有可能会误以为自己在奸尸。 他不愿承认自己希望钟月的声带,能够像楼道间的声控灯那般灵敏。 她就是一个哑巴。 她把脸蒙在枕头里,撅起通红的屁股,只有被操猛了,或是被扇疼了,才会发出两声嘤咛。 钟月比谁都能忍。付荣就是恨她这一优点。 他用硬如铁棍的鸡巴,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嫩逼捅进捅出。 两人混合而成体液像是鸡蛋乳清,一部分喷溅至男人的西裤上,一部分挂黏在彼此的性器上。 他暗自谴责她的淫水弄湿自己的名贵衣物,却不谴责根本原因是自己过于野蛮。 他再次掌掴她的臀肉,以来惩罚她那不可思议的耐力。 她哆嗦起来,两瓣屁股无一幸免。 清晰可见的掌痕又红又肿地重复烙印在偏黄的皮肤上。 付荣体内的程序自动开启,开始分析产品质量的优劣。 他突然把钟月翻到正面,并将她的衣物拉高,让其露出未曾检验的上半身。 过程中,他皱起眉头,微抿双唇,严肃得像是一位十分敬业且固执的老教授。 假如手边有一个放大镜,他应许会更加仔细地研究。 老教授是如此的认真,以至于没有注意身下之人的诧异神情。 钟月的身材不能仅用平庸来形容。 她没有白皙的皮肤,丰满的乳房,苗条的身材。 她只有略宽的胯部,较粗的大腿,微厚的腹部。 最为减分的是,他方才还看到她的臀部有几道裂开的生长纹。 对比起陈文清可视范围内的美色,钟月压根连人家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话是这么说…… 付荣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钟月起伏不断的肚子上。 他在感受灼热的皮脂之下流淌着自然的生命力。 这是一具不为世俗之美而约束的胴体。 她恣意生长,不管风霜的侵蚀,不管雨水的冲洗,不管烈日的炙烤。 她是一株依靠自我而生的藤蔓。 他尝到钟月身上的味道 付荣应该把它连根拔起,然后用力地踩上几脚。 野兽般的交媾突然中断。 他一把掐住钟月的脸颊,如同猎豹俯下前肢,警惕地嗅闻被捕杀的猎物是否仍残有气息。 他们靠得很近,几乎吸进彼此的鼻息。 付荣发现钟月的短睫毛宛如雨后青草似的湿润。 她哭了,但是眼底没有悲伤,只有一丝疑惑。 他相信她哭,是由于生理疼痛,而非心理情绪。 她不像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企图用廉价的泪水去欺骗男人的怜爱和财富。 她全身上下透露着坦荡的气味。 特别是那双心灵之窗可以让人一眼望到底。 他静静地观察她的模样:松散的头发,绯红的脸庞,澄澈的眼睛,以及略显紧张的神色。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付荣那独裁者的压迫感依旧强烈,就连笼罩他人的影子也具有恐吓性。 钟月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她是一名勇敢的追风者,不止一次主动体验龙卷风的摧残,只为更早更快的摸清它在来临之前的预兆。 疯子伤人,并非全无逻辑可言。 “你为什么不怕我?” 付荣收紧五指,钟月只能嘟起嘴,含糊不清地答道。 “您没有让我感到害怕的地方。” 付荣突然一笑,眯起眼睛,问道。 “你不怕被我弄死吗?” “我不怕。您怎么喜欢,怎么来。我受得住。”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目的,我是好人,真心的。” “真心?” 钟月想要点头,表示强烈认同,可是被男人一掌固定的脑袋无法过度使用。 往日有无数人都在付荣的凝视之下原形毕露。 他不得不赞扬,钟月是一个把谎言都能说得坦荡似真的能人。 “你真是一只丑陋又廉价的母狗。” 付荣轻声细语的方式,有效地将这番残忍言辞彻底美化。 跌宕起伏的音乐继续演奏。 付荣为了能够更好朝那柔软之处发力,便以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压在钟月曲折的双腿上。 她仰起头,伸长颈,张开嘴,忍受痛苦和快感的样子都让侵犯她的男人倍感美妙。 她是被碾磨的豆子,而他是沉重的石磨。 她叫得比之前大声了。 不是呻吟,而是叫喊。 他也兴奋地越喘越卖力。 即将在射精的前一刻,付荣追随兽欲的本能,狠狠地咬住钟月的脖子。 惊奇的是,他尝到味道了! 他尝到在陈文清身上未能品尝出来的味道! 他回味着残留在舌面上的微微咸味。 那是她被他压榨出来的汗水。 酷刑终于停止了。 一条巨蛇完成繁衍任务,便从受害者的体内餍足地缓缓爬出。 那被污染的穴淌出一条毒液作的爬行路径。 钟月不知羞耻地敞开双腿,维持着被侵犯时的姿势。 她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神情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并不是希望此种举动能够让暴徒悔过自新。 她从不异想天开,她只是在等待阵痛消散。 受伤的下体好似有一把钢制密齿梳,正毫无规律地使用蛮劲刮来刮去。 确切的说,像是有一个极为保守的老妇人,一边恶毒地诅咒她是荡妇,一边辛勤地清洁她的阴道。 那动作粗鲁的,就像是在刷马桶。 倏尔,钟月听见清晰明亮的歌声。 她朝声源看去,只见付荣吹着口哨,擦拭体液,整理着装,抓弄发型。 他已经练成事后习惯了,所以可以快速且准确地实施每一个步骤。 钟月把视线回归至冰冷的天花板。 久久地,她跟着口哨在心里哼起同一首歌。 这是曾是她常听的歌曲之一。 ——— 好多人啊。 他背着陈文清在外偷腥 野外偷腥一事被付荣正式填进日常行程表里。 没办法,先天基因和后天环境造就男人成为欲望的祭祀品。 一个男人从青年时期的梦遗开始,对外界的渴望便会一直持续至死。 裤裆里的遗精仿佛是罪恶之门的液体钥匙。 老鸡婆之所以不肯退休,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熟客。 她们的退休金的来处,部分是从老头子们那萎缩的阴茎里挤出。 口交一次五十,插入一次一百五,无套中出三百。 她们无比卖力地熨烫粮票的褶皱,一方面是为了提高退休生活的品质,另一方面是顾及多年陪睡的情谊。 她们虽然赚的少,但有的是生意。 由此可见,有市场,就有需求。 迎合男性的消费主义产品总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恰恰是精准地掌握这个群体追逐欲望的天性。 更别说像付荣这种人上人,比一般男人还要恶劣的多,还要贪婪得多。 他必须把永不消停的性欲排泄出来。 若是为了一个陈文清而憋死他,得不偿失。 他绝不会再委屈自己。 付荣在外消解污浊的欲望,之后一身清风地回到女主角身边,继续扮演她所期望的体贴温柔的绅士。 可是男人的柔情像是过滤之后的细沙,脆弱又稀少。 他总要定期闯入那片黑暗之地。 对于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他恬不知耻地认为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行为。 他想,对女主角怜香惜玉已是一种独特的例外。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已是相当大的付出了! 他似乎从未想改变,即修正不良嗜好,过上正常健康的生活。 就好像,他打从心底认定自己是一个无法挽救的烂货。 白酒兑洋酒的饮酒方式是一种的自残。付荣完全有资格拒绝合作商递来的毒物。 一杯杯淡褐色液体犹如麻醉剂刺进血管。 他的意识被麻痹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全无印象。 当他费力地睁开黏合的眼睛,一个女人出现在一盏昏黄的灯前。 他认得她,并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念出她的名字。 钟月正坐在床边,弯腰低头地拿着热毛巾,为付荣擦拭每一根手指。 她甚至连甲缝也不放过。 佯装昏睡的男人悄悄地注视着默默付出的女人。 她的五官自然舒展,额前垂落一缕碎发,眼神专注得好似她将会耗尽一生,只为一心一意地做这件 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模样渐渐在他的眼中漶化。 钟月的家乡在黄土高坡的大西北。 那里有穷人,有枯树,有泥巴,还有飞沙。 家乡的天是土黄色的,地是土黄色的,热浪是土黄色的,房屋也是土黄色的。 无处不是贫瘠单调的土黄色。 试问每个女性都注定要用苦难来滋养生命吗? 这是她们逃不开的宿命。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经历母亲难产,弟弟夭折,父亲离世。为了不被安排婚嫁,她拿着两千多块钱,从荒凉的农村走到繁华城市。 她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大厅里,神情呆傻地仰望悬挂空中的巨型LED显示屏。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其他色彩。 可她不是爽文主角,并不会因为离开故乡而轻松逆袭。 初来乍到,遭遇骗钱,身无分文,露宿桥底。 压榨人类的富士康,会善良地收留每一个流离失所的年轻人。她和每一个没有学历和技能的年轻人一样,踏入工厂并成为千万个金属零件的一部分。 ——— 他往钟月家里吐了一地呕吐物 一个女人颠沛流离的前半生,被两行简短的文字草草概括。 那些吃的亏,那些受的苦,好像从未发生过似的。 尽管翻阅愈发详细的个人资料,钟月的故事仍不超过三页纸。 A4纸上的黑字是如此的单调和死板。充其量是下属交出千篇一律的汇总报告之一。 滥竽充数的文字,使她的生平经历更为扑朔迷离。 所以,调查来,调查去,没有活人得知她的坚强从何而来,也没有第二个男人会对她如此好奇。 付荣是一个优秀的决策人。 多样化的商业之所以可以持续发展,主要原因无法与他那超强信心和精准判断脱离关系。 亲眼见证预言发生的人都说,他有一双能够预见未来的眼睛。 可是拥有如此了不起的眼界和智慧的男人却困苦于当下。尽管证据和逻辑不足,他却丧气地认为, 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了解钟月。 他无法了解她,就无法掌控她,尤其是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她怎能总是不痛不痒,好似仁慈地全盘接受一个恶人的所有呢? 他不能动摇! 他必须坚守一颗残酷的心! 他绝不会因为那不值一提的服侍而深感触动! 女人都是诡计多端的毒蛇! 他焦急不安地翻开厚重史册,大声朗诵一桩桩由鲜血记载的女性罪犯案例。 他在催眠自己,在告诫自己,并往心脏的城墙上加固一层厚厚的涂料。 倏忽间,一声无力的叹息传来。 钟月皱着眉,正在观察付荣右手上的痂。 看她的神情,好像是在苦恼伤痕的由来,又好像是在心疼当事人的痛苦。 不,她不能这样! 付荣怀疑钟月是在演戏。 她早就发现他苏醒了。 付荣怀疑钟月是受虐狂。 她喜欢被人残忍对待。 付荣怀疑钟月是因为爱。 她的爱是博爱,是面向所有人的。 男人感受到一种未前所未有的未知情感,就好像原始人初次遇见被雷劈中的枯树。 他看见树在呻吟,在扭曲,在挣扎。 他看见那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焰火! 他遵循本能,惊慌失措地迈开颤抖的双腿。 付荣像是一支箭飞射出去。钟月被吓了一跳。 她马上扭头看向他逃跑的方向,眼见他滑倒在地,又慌张爬起。 这家伙不止摔了一次。 他像一个刚从母亲的子宫里脱胎而出的婴儿,踉踉跄跄地从卧室到门口的几米之距爬去。 地上有水汽,看样子是刚拖过地。 滑稽的小丑猛地回头,看到观众在抿嘴偷笑。 如此丢脸的事情,他应要立即销毁人证,比如掐死她。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作为被害人,他绝对资格去控诉! 他怪责她布下陷阱,将自己谋害,却不怪责自己给女主人添麻烦。 他根本不知道胃里泛黄的呕吐物有多么酸臭。 通往阳台的窗门敞开着,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次氯酸钠的味道。 付荣以为是破房子本有的体味,可是钟月却狠狠地朝他脑袋来了一下。 “您刚刚吐了,我才拖完地。” 噢,他无比希望自己聋了。 现在挖洞已经躲不及了。他必须逃跑。 付荣冲向门口,好像钟月会吃人。 她看着他乒乒乓乓地下楼,好像跨栏似地踩阶梯,才猛然想起那双被自己擦净的男士皮鞋。 “鞋!付老板,您的鞋!” 一听这话,付荣跑得更快了,似恨不得踩着风火轮。 然而当钟月捧着皮鞋追出去之时,倍感羞愤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楼道里回荡着女人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