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1v1兄妹骨科)》 1.結業式 「喂,出来吃饭。」 碰的一声,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少女慢吞吞地抬眼看一眼被随意推开的木门,老旧的螺丝拴随着晃动拉出吱吱哑哑的长音,然而推开那扇门的人却已消失在那。 少女早就习以为常,那人向来是耐不住性子的,可不会站在门口等她一起下楼。 南方的夏日炎热潮湿,老旧的窗型冷气早就歇菜,只剩下电风扇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转动,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在她房间里无限的循环下去。 元望从床上慢吞吞地撑起自己,露出的小肚子和手肘上印满竹籐凉蓆的红印,衣内微微隆起胸乳也被盖上条条的痕跡,她顺手暂停手机里还在播印的片段,里头的男女正在激烈的交媾,被她轻轻一点,被迫停留在高潮的前夕。 她离开房间时看了一眼还在运转的风扇,没有管它,任由机器吱吱乱叫,只是抬手拉住头顶的电源开关,轻轻关掉吊灯,但即使她的力道已经放到最小,只有一根线吊着的灯泡还是在头顶用力地晃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砸下来似的。 「元望,你还要不要吃!麵都烂了!」 骗人。她眼底带上笑意。 明明早上看他买了芝麻酱和黄瓜,做的绝对是凉麵,凉麵还能烂吗? 「下来了。」 元望讲话总是慢悠悠,语气间带着一股懒散,手脚的动作也很悠间,像是一隻大树懒一样,从二楼慢慢晃到一楼的餐桌前乖乖坐下。 「你小脑发育迟缓?」元照早就把碗筷都摆好了,正迅速地给妹妹夹麵,嘴上还不忘嘲讽:「喔忘了,医生说过你不是发育迟缓,就是懒而已。」 元照比元望大了四岁,十七岁的男孩差不多已经变声完全,一讲话胸腔都在震动,声音低沉的像是路边常常经过的砂石车引擎。 元望家里就在工业道路边,时常能听到大型的联结车呼啸而过,质量不佳的合成木床板被震得发出嗡嗡的噪音,像是快散了一样,她常常会想到元照的嗓音,还有他进食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干嘛?」吃到一半被自家不爱讲话的妹妹盯住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元照面不改色地把嘴里的食物吞下,用下巴点了点元望那份凉麵:「都帮你盛好了还不吃,等我喂进你嘴里?」 「你喂我就吃。」元望嗓音娇软,元照却是一点都不领情,他冷笑一声,吞下最后一口麵,伸手装第二碗:「你吃屎。」 「开玩笑的。」 眨眨眼掩住眼底浅浅的失望,她拿起面前的小碗,开始一根根麵慢慢吸,眼神却没有离开过元照。 他用的是橘色的大碗公,装得满满一碗麵,以前是爸爸在用的,现在是元照在用,学校的衬衫被他捲上小臂,露出少年结实的肌肉线条,元望吞下第五条麵,开口问:「为什么要穿长袖?」 「下午有结业式,在大礼堂。」他吃完第二碗,打算装第叁碗时发现锅里只剩一碗的量了,他瞥向她的碗:「你还要吃吗?」 元望摇摇头,元照便把剩下的量全装进自己的碗哩,解决掉所有的凉麵。 吃完麵他便在位置上等元望慢慢吃她的面,也不催她,从口袋里拿出英文单字卡复习,面上一片严肃,他读书时没有发出声音的习惯,其实脑海中不断在喃喃着单字的发音,这是一种天生的习惯,他一般能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声音。 吴成庄曾经神秘兮兮地搭着他的肩,说自己能在脑中给课文配上某位极受男生们欢迎的av女优那百转千回的声音,背起古诗词绝对能「精神」不少 他可不想听什么av女优的声音,他下意识想到的是元望的嗓音,带着她独有的散漫和甜腻——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又跑偏,元照极快控制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大脑,他可不想等等有什么站不起来的反应。 他想看元望到底吃完了没,但看到她低下头时露出的空隙,突然皱眉道:「你为什么没穿内衣?」 「家里太热了,脱掉了。」 「」元照想着她房间冷气坏了,没说什么,只说:「下次热的话去我房间,你房间太热了。」 「好。」元望嚼着嘴里的麵,歪头看他:「家里只有我们呀,没关係的吧。」 「爸爸突然回来怎么办?」元照不赞同:「你没穿内衣能让他看到?」 「」你看就没关係?元望有点想这样说,但没开口,只说:「知道了。」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从头到脚、仔细的看过一遍,元望觉得他的视线像是一条蛇,凉凉的、缓慢地爬过自己,带着一股黏腻感,从脸蛋、下頷、颈部、胸前到肚子、大腿、小腿,最终在胸口停留。 「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件衣服,我记得买的时候是白的。」 现在穿在她身上却是淡淡地蓝色,不是清新的夏日天空蓝,反倒像白日下雨时那股稀疏的蓝,更多的是灰濛濛的阴沉混杂而成的阴鬱,有一种被弄脏的感觉。 「啊」元望吸进最后一根麵,低头看身上的短袖:「好像之前和你的牛仔裤一起洗,被你染色了。」 难怪是这种脏脏的蓝。 「牛仔裤染的色关我什么事。」元照呿一声,见她吃完了便催她:「赶紧换衣服,换完就走,等等我要点名,不能迟到。」 元望应了声,又慢慢晃上楼换衣服。 「穿长袖,不然就加件外套,大礼堂空调开很强的,听见没?」没听见元望的回应,元照又皱眉了,加大音量:「元望——穿长袖——听—见—没!」 「听见。」 敷衍!元照心里不爽,还想开口讲两句,但随即又想到刚刚妹妹洗的脏兮兮的衣服,还有低头时领口不经意露出的胸口,上面有未消的红印,在女孩白嫩的奶上像刻印,是只有他看过的痕跡。 以及两端挺立的两点,在纯棉的衣上顶出明显的弧度,布料的皱褶顺着峰顶滑下,阴影加强少年的视觉效果,强烈宣告着女孩发育的证明,元照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看起来好像大了些? 听到老旧的木梯嘎吱嘎吱的叫,元照回过神,望向穿着校服的少女心不在焉的晃下来,嘴上下意识嘲讽两句:「小树懒,还迈的开腿吗?要不要哥哥背你去学校呀?」 「好啊。」 本来也只是嘲讽,元望每次都还是会随口回覆,两人都没有在意过这场对话是否需要有结果和付出。 他只有要嘲讽她的时候才会自称哥哥。 「大树懒,快走吧。」她抓住元照衣缘的一角,语气还是那样慢吞吞地。 「谁是树懒了,只有你是树懒。」 「我是树懒那你就是树懒她哥,大树懒。」 「」元照懒得在回覆这种无聊幼稚的对话,直接开门往外走去。 元望比同龄孩子早上一年学,就是因为当年元父元母工作上忙碌,顾不上家里没上学的小女儿,也没多馀的钱请保母或私立托儿所,公立的幼儿园没排上便只能让元望提早上小学,由叁年级的元照带着,走过长长的一段马路,到叁公里外的学校上课,后来兄妹俩升上初高中,读的也是学区边的合併制完全中学,一起上课是从小培养起的习惯。 尤其元家外的马路,飞沙走石,一台台载满砂土和猪牛的大车踏板都有一个孩子高,驾驶座根本看不到国小学童的身影,更别说小心注意,虽然只有部分路段没有人行道,元妈妈带着两人走一段时间后还是要元望一定要走里边、要好好听哥哥的话、不可以在马路上玩闹还要紧紧抓住哥哥的手,绝对不能放开。 再长大一点,元照嫌跟妹妹拉手太丢人,不乐意元望拉他的手,让元望拉着他的衣角,反正是一样的效果,元望便从善如流地改拉衣角,也就一直拉到现在。 「哥哥啊,今天还要上课喔?啊不是都放暑假了啊?」 街边传统早餐店的阿姨正准备收摊,看到元家兄妹热情的挥挥手,手里的抹布都还没放下,甩的食物残渣又撒回桌上,她惊呼一声连忙重新擦拭,一边擦拭一边回头说着:「先别走捏,阿姨这边还有多的叁明治,带几个去学校分同学一起吃啊」 「不用了阿姨,我们都吃饱了,叁明治留给阿豪吧,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他爱吃肉松的。」 兄妹是从小就走这条路长大的,加上元妈妈特别跟一路上的店家打过招呼,热情的小店家都对他们特别照顾,亲切的叫他「哥哥」,特别是元妈妈去世后,更是变本加厉,差点就把兄妹的叁餐吃食和文具给全包了,虽然大部分是能推就推,偶尔回礼,元照对热情的叔叔阿姨们还是会缓下一直臭着的冷脸,对长辈似的好好回话,态度比对元父都好些。 元望当然也跟着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元照跟早餐店阿姨对话,这种对外的交流一直都是哥哥在进行的,她只需要最后加上一句「谢谢阿姨叔叔」就可以了。 「这样齁,好啦,那我下次有果酱的再给你们喔妹妹还是好害羞喔,都不讲话,下次阿姨请你喝奶茶好不好呀?」 听到自己的名字,元望顿了一下,才露出浅浅的微笑,点头,轻轻说句:「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学校还要结业式,快迟到了,我们先走了。」元照率先起步,跟早餐店阿姨点头示意便带着元望继续前行,元望扯着他的衣角,悄悄问:「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明明家里没有穷到揭不开锅,却老是要跟这些人的物资推来推去,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有时她都觉得烦了。 元照沉默了好一会儿,跟平常又急又快的语速不同,带着一种压抑的淡漠:「因为,他们是之前陪最常妈妈聊天的人。」 母亲对两人来说是个敏感的话题,元望不喜欢提到母亲,很快地转移话题:「喔,那下次不白拿,我们给钱吧。」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元照吁出一口气,看着前方道:「我知道。」 他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po18.us 2.蚊子咬 下午是这学期的结业式,在学校的大礼堂举办。 本来该是这样的。 南方的夏天过于潮湿炎热,若是让几百人聚集在室内却又不开冷气,在西晒加乘下,学校大概隔天就得上报纸的头条,标题就是「惊!校方疑虐待,叁十八度高温竟关闭冷气!百师生中暑送医!」 但这新上任的校长吝嗇的很,不愿意开两个礼堂的空调,便让初中部和高中部集中到全校共同使用的体育馆,把中间的篮球架和羽球网全部清空,高中部坐中间,而初中部便坐到二楼的观眾台上,挤一挤勉强还能挤下。 元望此刻就坐在观眾台的最后方,没人会注意到她,虽然离高中部离的最远,但也是全场的至高点,视线最佳。 她一眼就能看到元照,他个子高,站在一群高中男孩中也是鹤立鸡群,如同落入鸡蛋中的明珠一般显眼,低调、却又无法收敛光华。 男女是分开排队的,但站在前面的几个女生却总爱转过头来跟他说话,元望看不见哥哥有没有说话,但站在一边的矮个子男孩反应很大,笑到腰都弯了,恐怕其他人不注意他似的,刚刚说话的女生看他这样还跺脚,伸手欲推元照一下,好像是想让他说点什么。 ......艹。 一群男男女女嘻嘻哈哈,高中生最是青春洋溢的时候,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都能表示自己某些懵懂又曖昧的心意,每一次的接触都宛如讯息素的传达,刻划着不为人知、却又急于特定人知的矛盾情绪。 元望很早就懂这种情感,也享受着身分带来的特权,如果现在她就在一边,肯定都挡在元照身前瞪着那女孩了,就像守卫领土的雌兽,不愿其他生物留下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可惜现在他们的距离不远,但也不近,高台明显从海拔上隔开他们,连大声叫唤都听不见。 她咬着唇盯着元照,想看看哥哥对于外人的碰触有怎样的反应,却看到少年轻轻侧过身子,唇齿张合间似乎说了什么,女同学愣了一下,貌似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迅速转过身不再打闹。 元望都还没猜元照说了什么肩膀就被重重一压:「——小月亮!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货!」 「......什么?」 元望的反应很慢,足足两秒才慢吞吞地转过头,用眼角瞥向连舒在口袋外露出半角的小书。 自从地理课上过「月亮的型态变化」后,连舒总喜欢「小月亮」、「小月亮」的叫她,搞得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什么洗衣液成精一样,偏偏她家还真的就用这个牌子的洗精液,连舒发现后叫得更欢了。 元望平常就反应慢,连舒丝毫没有怀疑元望在看什么特别的事物,兴致冲冲的又掏出小书更多的书体,对着元望挤眉弄眼:「你看看嘛——这本我昨天熬夜看完了,可好看了!」 「冷—情—哥—哥—钝—妹—妹......」「哎!」 见元望呆板的一个字一个字唸出来,连舒赶紧撞她一下打断,还不忘紧张的覷一眼身边的同学,回过头低声说:「别讲这么大声,最近查的严,上次叁班的陈余锦不小心给班导抓到,进去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你讲的好像什么奇怪的事一样,不就是本言情小说吗?」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连舒恢復贱兮兮的语调,又把口袋书推出来点,催促着:「月亮你快看看,这本特别不一样喔!保证你以前绝对没看过!」 元望终于低头,在隐隐约约的光线中仔细看着那个「特别」的图标,醒目的一个红圈,中间似乎有字...... 啊,原来是个十八禁的标志。 「怎么样!我缠了我表姊好久她才借给我看的喔!」连舒看起来很兴奋,语调高昂,都忘了自己刚刚多么小心谨慎:「没看过吧!去便利商店店员永远不会让我们买十八禁的书,连身分证都不想看一眼就叫我放回去,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就这?就这?元望心里呵呵,不只看过文字版,我还看过影片动态版呢......「你还真去买过?」 「当然要试一下!」连舒表情变化很丰富,一下就咬牙切齿起来:「......那个店员不只不给我买,还叫我回家喝奶,太、太可恶了......大学生了不起嘛!再过没多久我也是大学生了呀!」 看着连舒稚气未脱气噗噗的小脸,元望好心提醒她:「大概还要五年,也就是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四万叁千八百个小时......」 「那也是一瞬间的事呀!」连舒理直气壮的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老师都说一日叁秋,这样算的话也不过就两天的事嘛,干嘛这么计较呢!」 「......」元望无语看着她,想了想,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其实,你想看的话,我知道几个网站可以......」 「——连舒!安静点!叁秒不说话你会死吗!」 「吓!」连舒吓一跳,连忙立正站好:「报告!不会!」 「那就安静几分鐘行吗?明天你不在学校没人管你说话,想唱歌说相声都行啊——」 他们班的班导是个很重视纪律的女老师,最头疼的就是管不住嘴的连舒,现在就在底下狠狠瞪着她,吓到连舒皮绷紧紧的,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手里的书还是要偷偷塞给元望的。 暗度陈仓,元望还是装做若无其事收了那本口袋文学,悄悄滑进裙子的口袋中。 口袋很深,连一小角都不会露出来。 班导走了后,连舒乖乖坐了几秒,果然还是憋不住气,不动声色挪动位置,坐的离元望更近些,两个小女孩黏在一起,连舒一眼就能看到元望脖子上有一点红红的,小声道:「月月,你脖子上怎么有红红的一小点?」 元望一愣:「有吗?」她下意识抚向自己的颈部,摩娑着有些痒意的一块:「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哎,应该是,要涂药吗?我有带万金油......」连舒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罐随身滚珠瓶精油,拔开盖子帮元望随便滚几圈,滚着滚着突然就兴奋了,这次她有记得压低声线:「......我突然想到,这本小说里就有说到,男主给女主种草莓,女主第二天都跟大家说那是给蚊子咬的......嘿嘿,你说,那种『草莓』是不是真的特别像蚊子咬的痕跡呀?」 蚊子咬的包本来就是忘记就好,越提反而越痒,经过连舒那不轻不重的滚挤下,元望反而觉得更痒了,她忍不住用指甲轻轻刮几下,随意回答:「不知道......我又没试过。」片子里也没人在留吻痕的,男性向的剧情一向简单粗暴,女人永远白皙的皮肤,留不住任何的痕跡。 「说的也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这种经验呢......」 连舒对着爱情和性还有着少女最纯洁的幻想,脑中男女的交合还蒙着一层朦胧的面纱,虽然有文字描述,但其实只是影约有点画面,一小段便能让她面红耳赤到不敢看下去,对于做爱真正的情况还是完全不理解的。 不像元望,早熟的很,阅片无数,赤裸裸的人体交缠交叠,性器交合,对她都是完全能掌握的理论基础而已,就差实际应用了。 「你可以去找你的大学生呀。」元望笑兮兮地回她,语带调侃,这才有点青春少女的神貌。 「什么大学生......啊!我才不喜欢他呢!他根本就是眼高于顶的水仙花——」 「哦——不喜欢,那你干嘛这么生气......」 「我才不是——」连舒羞窘想要否认,但脑子里出现那人带着嘲笑意味的嗓音—— 『嗯?』男人发长应有及肩,凌乱的被用一条便当上扯下来的黄色皮筋固定在脑后,他随意地套着超商的外衣,从一堆商品中抽出一本准备偷渡的小说,抬眸看向眼瞬间满脸潮红的小姑娘......才到他的肩膀不到呢,摇摇头笑道:『没收——』 『我...我顺手拿的,没看到封面,是、是不小心的!绝对、绝对不是特意拿的!』 『知道了。』他看起来在忍笑,顺手把小说放到一边,将一大袋麵包牛奶递给连舒,在她逃之夭夭前凉凉的说道:『——别忘了,睡前喝奶要加热。』 「......我才没有喜欢他呢!」 3.歸途中 结业式这天会提早放学,典礼一结束学生们纷纷躁动起来,体育馆含纳着一群人类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幼崽,跨越整整六个年龄层,青春的气息快要按耐不住,化为无数细语在空气中碰撞。 「礼成——奏乐——」 「欸,元照,等等电影院啊,去不去?」几乎在台上司仪宣布完的下一秒,吴成庄就和管乐队的奏乐一起响起,但在管乐队的麦克风加持下,几乎就要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只好提高音量:「——你别马上拒绝啊,李毓也去的,真不考虑一下?」 他这音量一提高,虽然没给在队头的导师听到,但前排的女生显然是听到了,好几个女生噗哧一笑,全都眼带捉弄意味的看向最中间的清秀女孩,毫不掩饰对这种两性间恶趣味发展的期待。 李毓当然也听到了,她轻轻皱起眉,抿着唇,没有理会同学间的胡闹。 她确实要参加等一下的聚会,这时候开口反而会越描越黑,差不多等于合了这种调侃,她知道元照不会陷入这种低级的坑,便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元照的回应。 果然,元照先是没有说话,等长达十几秒的奏乐结束后才说道:「不了,我带我妹回家做饭。」 吴成庄嘖了一声:「你妹妹都多大了,你还手牵手一路把她牵回家呀?人家也想有自己的交友空间好不好,小女生连上厕所都要勾着手一起上同一间,难不成以后你妹结婚你还要跟她一起度过新婚夜不成?」 听说元照本来应该考上更好的高中,但却低填上了这所普普通通的社区完全中学,只是为了能天天带着他妹妹一起上学——这不是妹控是什么呀! 元照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弯腰去捡地上的书包,吴成庄在一旁大惊小怪的叫:「你居然不否认!?我靠,你这死妹控,就算想要嘴巴上也要装一下吧,我看你以后牵你妹的手走红毯的时候直接走到最后,顺便连交换戒指掀头纱一起包办算了......嗷!」 猛然地被自己的书包砸到脸上,吴成庄惨叫一声,故不上大步走向疏散口的元照,只能摀住自己高挺的鼻梁,来回确认它有没有被砸歪,一边佯怒大声叫骂:「——死妹控元照!我诅咒你大学毕业就当舅舅隔年抱俩过年红包包不完......嗷嗷嗷!」 没想到那个急着去接妹妹的元照居然破天荒的折回来,在同学一片的哄笑声中捡起吴成庄掉落的书包,给他后脑勺重重又来一下,再次离开前凉凉说道:「——忙着包红包的舅舅没空写暑假作业了,数学那叁十张卷子你自己写吧。」 - 因为体育馆人数太多,批队离场时向来都是高中部先行离场,初中部只能在二楼痴痴的等待学长姐们全部离场,忍耐着吝嗇的新校长马上关掉空调后逐渐闷热的空气,最后才是小萝卜头们上窜下跳的蹦出体育馆。 结业式已经结束了,只是等待离场而已,老师们通常不会管得太严,初中生们各个都往好友身边跑,一下子便喧哗了起来。 元望在班上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女生的小团体,现在自然没人来找她一起回家,小女孩们都嫌弃她反应慢,聊个八卦都彷彿按了0.5倍速一样,弄得人家白眼直翻,平时分组做作业还好,但就是不爱带她玩儿。 除了平时一惊一乍的连舒,她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一般跟女孩们打闹,但真正的姑娘家心事却从来只跟元望说,元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连舒总爱来找她,但久了也就习惯了,她也不排斥和这个可爱的朋友相处。 此刻她正看着底下的高中部散场,隐约间听到那个矮个子男生说了句什么「妹控」之类的,被体育馆的回声放大好多倍,连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都能听到一些,元照打起朋友倒是不手软,矮个子男生的哀号声远远大过刚刚那几句话。 虽然元照嘴上最常冷嘲热讽,对着全员不分性别的无差别开无双,但他是完全没跟元望动过手的,再怎么生气也只会气到不说话,绝对不会像这样一书包的就打下来,故元望看到哥哥这副模样也是有些新奇的看着。 「哎,小月亮,你等等还是跟你哥哥走吗?」 连舒本就坐在旁边,一开口元望就能听到,她回过神,也低头开始收拾书包:「...嗯啊。」 脖子的虫咬处还是很痒,自从发现了这个包,元望一直想忍住不去抓它,一开始是轻轻的挠,后来实在忍不住,每隔几分鐘就要抓一次,现在已经红肿成一个拇指的大小了,很是显眼。 她一边收书包,一边时不时抓俩下,耳里听到连舒压低声量说:「那我和江柳她们去逛文具店了哈!」 连舒已经是见怪不怪,认识元望以来她一直都是跟哥哥一起回家的,就算高中部有时候比他们晚放学,元望都会去图书馆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元照。 「你要溜?」 「当然,我们班位置在最里面,轮到我们走是要等到天荒地老喔。」 连舒整理好书包,向底叁排的另一个女孩打了个「ok」的手势,猫着腰就想趁导师不注意时从侧边的逃生门离开。 准备离开前,连舒驀然回过身头,一脸怪笑的朝元望挤眉弄眼:「欸,记得看喔,我给你的那个......」 「冷情哥哥钝妹妹嘛......」「哎哎哎哎——!」 连舒微红着脸急着打断她:「你知道就好,别念出来啦!」 「好啦。」元望忍俊不住:「回去给你写心得报告,快走吧,班导要回来了。」 「嗯嗯好!那我溜啦!你回去好好看看!大开眼界喔!」 - 元望做什么都慢,走路也慢吞吞地,晃悠在大部队的最后方,手搭在双肩书包的背带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等到妹妹飘出来的元照一眼就看到矮个子的元望,把手上的叁角函数公式卡放回侧背包,伸手要去拿元望的书包,被元望一个侧身躲过。 「干嘛?」元照的手停在半空中,怀疑地盯着元望:「良心发现?终于不虐待辛苦拉拔你长大的兄长了吗?」 「......」元望踢他一脚,反驳道:「我平常作业在学校写完,根本就不带课本回家......你提的是铅笔盒的重量。」 「那哪里是铅笔盒,那不是工具箱吗?」元照冷哼一声,不由分说的提起矮个子妹妹的书包,率先向前走:「哪个正常人类的铅笔盒有剪刀胶水订书机,连口红胶和胶带都有,还说不是工具箱?我看不只是工具箱,还是四次元工具箱......」 元望默默抓住元照的衣角,小声说:「...其实,我还放了缝衣针。」 「...!?」元照不可置信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元望无辜地抬头看着哥哥。 「好好书不读,你去学校刺绣?」元照夸张地睁大眼摇摇头,抬脚继续往前走。 「才不是。」元望平静的回道:「这样你扣子掉了就不用找其他女......其他人了,我就能缝。」 「什么扣子......」元照皱眉,然后才从记忆中翻找出一个片段,哑然失笑:「我就缝了个扣子你还能发现?」 「衣服是我洗的。」元望不悦的打了下少年劲瘦的腰,硬梆梆的,打了自己还手疼。 元照「哼嗯」一声表示知道,没再多说什么,走了好一段路后才突然又开口:「元望,我们每天都这样走,你不觉得烦啊?」 「...不觉得。」元望不解,困惑地看向他。 「你没个朋友找你去逛街吃饭喝奶茶之类的吗?」元照语速很快,没有低头看她的表情,直盯着前方说完这些话,明明是个青葱少年,肩膀还不能完全撑起宽大的衬服,却像个老父亲一般嘮叨着:「你们这年纪的小女生不都喜欢跟朋友出去玩吗?你如果要去也是可以啦,但要提前跟我说一声,不可以突然就跑不见,晚上七点前要到家,不可以在外面吃晚饭,也不可以和男生单独出去......」 「没有。」 元照突然被打断,一愣:「什么没有?」 「没有这种朋友。」 「有也不想和她们去。」元望突然放开他的衣角,元照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住手:「但我想...和哥哥去。」 手心突然挤进一团冰凉,元照在反应过来前就下意识反握住妹妹的手,好像唤起回忆中某种熟悉又久远的习惯,只是两人手掌大小已和过去完全不同,少年手心的热气包覆住女孩略凉的手指,这是他升上初中放开妹妹的手后第一次重新牵上。 元望把声音放软,轻轻摇着两人相牵的手,跟元照久违的撒起娇:「哥哥,哥哥带我去嘛,好久没有买衣服了。」也好久没和你一起逛街了。 「咳...嗯...」元照顿了好几秒,没有甩开,算是应了妹妹难得一见的撒娇,依然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刚好给你买新的衣服和内衣。」 「......啊?内衣......?」元望不解,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好像没有什么变大的感觉呀? 「问题真多。」元照终于找回了兄长的威严,重新换上鄙视的眼神看妹妹:「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知道,没穿对内衣最后你就变成外扩下垂大小胸。」 为了元望这个浑浑沌沌度日的小混蛋,元照这个当哥哥的可少不了替她先行预习各种女性小知识,懂得比个成年女性都多,更何况元望这种对自己毫不关心的态度,元照恨不得把各种大大小小的发育直接接收了,省的妹妹连内衣都不会穿,还要他教。 「没关係,哥哥帮我挑。」元望继续晃着哥哥的手臂,和他定下了逛街的约定,脚步轻盈了不少,走路像在跳舞一样,每一步都微微垫着脚尖,黑发披散在后背、在颊边晃荡着,元照能从分散的发丝间瞄到元望皎洁的面,带着未退去的稚气肥嫩。 他瞧见她颈部的红肿。 「...到时候再说。」 元照脚步顿了顿,突然道:「那扣子是我找老师借的针线。」 「......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带个四次元工具盒上学呢。」元照低声笑道,居然隐约能听出一丝丝得意:「我从不麻烦外人的.....这里怎么了?」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元照迅速转移话题,不想让她追问下去。 少年的指尖自然抚上女孩颈部,先是迟疑了一瞬,又马上贴上细嫩的肌肤,顺着锁骨的线条滑入凹槽,刻意在里头用几分力转了转,又爬回那处红包。 元照划出的范围都是元望的抓痕,本就一片红肿,稍稍发热,对于元照的抚弄有些迟钝,自然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元望也用手指碰了碰那片红肿......嘶—— 元望连忙拿开手,低头想看看究竟怎么了,那肿包位置特殊,任她挤出叁层下巴肉都看不见伤口。 少年收回微微发烫的指,向上一敲,直接敲上元望的额,骨肉碰撞,敲出好大一声「鏘」。 「别看了,回去帮你涂药。」 ----------------------------------------- 此文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女配角,只是给了路人取名字而已喔 4.洗浴間 「晚上吃什么?」 「吃不太下......」想到各式各样的炒菜炸肉,元望瞬间蔫了,懨懨的回道。 近年来的极端气候几乎年年都有,南方失去了春秋的舒适,夏日却天天飆上叁十七八度,午后的阳光不再宜人,几乎要灼伤地表所有生物,街边的浪猫蜷缩在路口盆栽的阴影之下,旁边还有不知多久前吃剩的冻状鲜食包,已经化成一摊黏稠液体,鱼块发出阵阵腥臭。 「晚餐不吃,半夜又到厨房当老鼠?」元照嘲笑她。 虽然这样说,他们还是在社区的超市买了几块带油花的猪肉和生菜,准备回去蘸着柚子酱油吃,清爽又不腻口,勉强还能当作庆祝暑假第一餐,趁着元照拉着小提篮找饮料时,元望偷偷在结帐口旁的冰柜里拿了一罐冰啤酒,没让哥哥发现。 买啤酒须满十八岁,结帐的小姐却没有要求穿着制服的兄妹出示身分证,僵着一张脸刷过一个个商品的条码,总价在灰绿的萤幕上跳出,她头也不抬地拿走信用卡,在感应器上随便一贴,敷衍了事,全程连嘴都没有开过,紧接着帮下一个客人结帐,一遍遍重复一样的动作。 结帐没被发现,但装进购物袋时却被元照发现了:「......你买这什么!?」他手上拿着那罐冰啤酒,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字念出:「h国进口果埤,括号,夏日限定水蜜桃风味,括号。」 为了表示自己地震惊,他刻意连标点符号都念出,说完气得拿冰镇的铁瓶往元望脸上一冰:「谁让你买这个的!嗯?你连十四都没满还敢偷喝酒?谁教的!给我说!」 啤酒瓶冰的她脸都皱了,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买都买了,不要计较嘛......」 「不许给我喝这种东西!」元照把啤酒重重丢回购物袋中,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我朋友说吃烤肉要配啤酒的......」 「哪个朋友?」元照脸很臭,走路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些,元望加大步伐跟在他身边,扯着他的手道:「反正你又不认识......」绝对不能说!哥哥绝对会去警告人家! 说也奇怪,元照自己明明什么事都不太在乎,虽说要经过他的同意,实际上也几乎没有反对过元望提的任何一个要求,嘴上叨叨着,行动起来一点也不马虎,但只要是经过「她朋友」、「电视上」、「有人说」这类的第叁者得知的资讯,他炸起毛来就是特别快,而且以后对这些事都会特别反感,一点就炸,这次也是如此。 不说是吧,元照冷呵一声:「想喝酒?行啊。」对话间已经到了家里那扇生锈的铁门前,他一股脑把身上两个书包掛上元望的脖子上,元望被书包压的不得已微微倾身,脑门靠上元照的胸膛,这才发现元照单手压在她耳边,清峻的锁骨就在她眼前。 外头的天色还亮着,老宅前却因挡雨的铁皮而幽暗,门口的屋簷下本来装了感应式的黄灯,现在早就因长久未换而失去本来明亮的暖意,残灯昏暗闪烁,映的少年身体的线条更加明显,灯光打在元照突出的喉结上,每一次跳动的阴影都能紧紧抓住元望的目光。 视线不自觉的往下溜去,元照在出校门后就解开校服的第一颗钮扣,现下弯着身,元望能看见胸前最顶端的线条,再往下便是那弱光照不进的密处了,元望偷偷地想再贴近些,哥哥的身体却离开了。 一切不过发生在剎那之间,元照伸手只是为了拿藏在花盆底地钥匙,他手指细长而灵巧,轻易一勾便勾到钥匙圈,直起身准备开门,元望还愣愣地看着他,没回过神。 白铁的钥匙平常是收进前半身的,只有需要用时会被推出,长度翻倍,能轻松插进栓眼之间,但元家大门老旧,门上的红漆都剥落一半不只,内部更是卡顿到不行,需要点技巧才能打开,元照提着门把单手将铁门往上抬,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另一手用钥匙搅弄着内部,好不容易听到「喀」一声,这才成功把铁门给打开了。 将钥匙收回,丢到花盆底中,他率先踏进大门,鞋就脱在鞋柜旁,他弯腰把球鞋拾上柜中,一边接续刚刚没讲完的话:「......想喝酒,就先给我把你那乱的跟狗窝一样的房间整理了,什么时候整理好什么时候喝,听见没?」 没听到妹妹的回应,他疑惑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元望根本还没进来,在门口发呆呢。 「元望!你听见没!」 「......啊!」元望大梦初醒,晃着脖子上那两人重的书包走进来:「什、什么?」 「......」元照再次冷笑,道:「我说你喝白开水吧,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 晚餐吃的很快,生菜的冰凉和柚子的微酸都很能开胃,搭上前几天吃剩的白饭再加热,一顿饭是菜肉皆有,营养均衡......这是元望说的,因为元照让她去切水果,她摊在沙发上不肯动。 客厅的风扇是吊掛式的,蒙上一层厚厚的灰,转再快也没有落地窗吹进的风大,开到最大还会引起中间的珠坠一阵晃动,晃的人心慌慌,乾脆开着中档,配着凉风,躺在木沙发的竹蓆上,也还算凉爽。 元照照例碎念一通,她一率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催眠了,最终身为哥哥的元照还是跟往常一样妥协,嫌弃道:「算了算了......切个水果慢的跟什么似的,你还是去做树懒该做的事吧。」 「?树懒该做什么事?」元望莫名地从沙发上抬起半颗头。 「洗澡。」 「树懒...树懒不喜欢水的吧?」 「哈。」元照已经进厨房了,夸张的发出一声笑:「你不知道树懒会游泳,还能在憋气四十分鐘吗?」 「......我还真不知道。」 「这下可好。」他掏出水果刀,往砧板上的芭乐重重一切,不屑道:「你连树懒都不如了,还不好好当个人,赶紧把自己刷乾净?」 「哦...」元望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爬起身去取衣服。 有个急性子哥哥,当咸鱼连正面都晒不乾就急着被翻面了。 元家的浴室结构很奇怪,坪数不小,却没有浴缸,两块毛玻璃隔起两块乾湿分离的冲澡间,据说是上一任屋主造的,元父本来说过等赚了钱就把浴缸安回来,只是后来出了那些事,浴缸重建计画便一直没有执行过,小时候元望害怕,还会让哥哥进来在对面陪她一起洗,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兄妹共浴次数也就逐渐减少,但对于身体的界线上倒是没有刻意去划分过。 其实元望现在离所谓「小时候」还不远,回想起来,还能很清楚的记得那片朦胧底下的肉色。 元望那时是非得看着哥哥不可,还要从头盯到尾,毕竟毛玻璃看不真切,深怕元照在转眼间就变形成什么可怕的怪物,他当时还没现在的高度,但只要他手臂举高,还是能轻轻松松拿下她踮着脚尖都拿不到的莲蓬,那时元望觉得哥哥好高大,好厉害,是世界中最好的存在。 他身子是侧对元望的,从她的角度看看不见那些黄片里「男人」的性器,倒是隐约间能模糊的看到一点深色的阴影,现在想来,大概是那处正在发育的毛发,不过也是稀稀疏疏,没有片中那些「男人」的一片丛林茂密。 现在元望已经能轻松拿到过去不可触及的莲蓬,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她打开水龙头,凉水自上而下,从头顶往下灌注,衝过她面上的睫毛,带走一身汗意。 她的身体已经发育一段时间了,胸口微鼓发硬,每次轻微触碰都会带来疼痛,她不敢用强烈的水柱来冲刷,便带着莲蓬往下冲去,想拨开私处清洗一天的污垢,却意外发现自己的那处也冒出一丝丝的端倪。 「......」她瞪大眼看着那儿,一时之间僵在原地,脑子像是缺了油的机器,卡顿中猜到这变化的原因,可依旧懵懂着,那黄片看再多,也没有自己身体真实的变化来的刺激她,这种身为女人的自觉。 女孩成长为女人的重要象徵似乎有点让人发痒,无论是在那处还是心中,怎么挠也挠不到的。 哥哥当时也是这样的吗?她猛然又想到那年看不清的阴影,他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从深处爬出的痒,在人前碰不得,只能在洗澡时藉着冲洗缓解? 现在的他,还会有这样的焦躁吗? 「——元望!不要浪费水,洗完快点出来吃水果——」 元照的吼声打破元望的想像,平常看各种奇怪play的她居然就脸红了,明明就算被哥哥抓到她看黄文黄片都不会有这样的羞耻感,今天却奇怪的感受到深深的羞耻—— 她马上打断脑中飘散的思绪,草草结束冲澡,也结束了这次连门儿都还没碰到的意淫,红着脸往客厅走去。 看到妹妹的脸,元照还愣了下:「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水冲的。」 「你洗热水?这么热为什么要洗热水?」元照是真惊讶,以为依照元望懒的程度根本不会等热水器加热就直接洗冷水澡,没想到她还会乖乖等热水。 「......嗯。」元望把头埋在浴巾之中,含糊说着:「我长大了,不能洗冷水澡,要洗热的。」 「......元望,你刚刚是不是在浴室滑倒,撞到头了?」 - 咳,完全还没写到想要写的,总是打太多了 6.欲望始 「元望,你是不是没把电风扇关掉就出门了?本来就很旧的东西,你这样用当然会烧坏啊!」 元照回到房间时已经洗好澡刷好碗,他刚刚在元望的房间待了半天,整台风扇都拆开看过一遍,这才找到原因,修也修不好,还弄的自己一身汗,只好去楼下把碗刷了,顺便又把澡给洗了,但他没来的及拿衣服,裹着一条浴巾就上来了,一进门就没好气地念元望。 兄妹俩的发质皆遗传自母亲,滑顺而有弹性,平时元照的刘海无所谓的散在前额,学生气质和第一颗制服扣一起被牢牢扣住,谁都想不到现下的元照瀏海后拢,只馀几丝黑发被水体强拉在眼角,少年身躯半裸,居然还能看出他那不学无术的父亲当年混跡江湖的风采 元望还乖乖的坐在床上,看起来没乱动房间里的什么东西,元照意外的挑挑眉。 这可不常见,自家妹妹自己知道,元望说话慢动作缓,可不代表她是个安分的,翻翻书桌还不算事儿,有几次连床垫都给掀了,见他无言的站在门口只呆呆地说了句找钥匙,然而谁知道为什么她的钥匙会在他床底下呢??? 「你真没乱翻什么吗?」元照狐疑地盯着她,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毛巾往头上一盖就是一顿胡揉,视线被布料遮挡,他看不到元望上半身,只能从馀光中看到她又坐回床垫边缘,小腿又开始一来、一回,晃着。 她的足背白皙,自己的也不算黑,因为长年不见光,两人此处的肤色居然相差甚微,只是雄性贺尔蒙毕竟活跃,腿上的毛发数量可观,光是摸着就微微发痒。 元照有一种想用小腿故意去磨蹭元望的衝动,想看她那样光洁的肤面会不会被磨的一片緋红。 他心里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他们一直都很亲近,且亲密,于他而言,安排分配妹妹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伤害妹妹的亲密行为也是双方都享受的,他们分享彼此的情绪,身体的接触,自幼而起从未变过。 元照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手上还擦着发,眼神却是直直盯着女孩的腿。 他坐在元望的身边,但还是比她高的一颗头不只,元望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眉,睫毛能掩盖他大半的心事,她猜不出是不是已经被发现自己把相框藏到她的房间去了,只好紧闭嘴不语。 「你延迟到北极去了?是还在想自己有没有关风扇?」元照把毛巾丢到一边,按着她的肩直接转过她的上半身,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算了不用想了,反正现在就是烧了,你那房间风也进不来,睡我房间吧,开一台冷气两个人吹,想一想也是赚到了。」 元望当然不是在想这个,那电风扇就是她故意不关的,但还没来的及说又被元照抢了话:「不准转过来,我穿衣服。」 元望反应几秒后才慢吞吞说道:「......早就看过了。」更小的时候他们是一起洗澡的,同间同室的那种,真的是从头看到尾的看光光,一点模糊都没有。 元照在后头很用力的哼出一声气,还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屁,小时候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元望想起那本小说里女主角说了一句话,好像是什么「天下男人的痛处」,她勾起嘴角,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试探性地开口:「反正都很小......」 背后衣料摩擦的声音驀然停住,元照不可思议的惊道:「谁教你说这种话!?」 「噗。」没想到哥哥反应真的这么大,元望忍不住就噗疵笑出来,太有趣了,她继续揶揄他,想看哥哥更多奇怪的反应:「真的很小,我一隻手就能包住啦。」 这还真是...元望小时候还懵懵懂懂之时,泡在塑料小缸里,屁股蛋下坐着两隻掉色的小鸳鸯,一转头就能看到元照当时的「小傢伙」在脸边,元照在一边洗头,她一把就抓住这奇怪的小肉条,在元照的惨叫声中奶声奶气跟哥哥要这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 奇怪,怎么没声音了? 元望偷偷撇头一看,差点没跌下床:「哥...哥!你怎么......突然就!」 只见元照早就穿好衣物,脸色铁青的站在床边低头瞪着她:「很小吗?」 「我......不是......」 「你没看过你怎么知道小?」元照声音僵硬,继续问。 「啊......?」元望突然就觉得自己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了,眼神茫然,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那要不就看看......?」 「你还真想看?」元照气的随手拿起身边的枕头砸下去。「作梦!」 一顿乱砸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倒在床上,小小的单人床挤了两个人,连简单翻个身都有困难,元照出完气后还是把妹妹小脸乱揉一通,最后捏着她的两颊,瞪她:「说,哪里学的?」 「小...小缩啦...」 「小说?哪里来的小说?你的书不都是我买的吗?」 「盆友借的......」 「拿来我看看。」元照质疑的放开手,顺带轻轻揉两下,好心撑起身让她从一边爬下床。 元望只好从一边在心里给连舒默念往生咒,一边乖乖去房间拿了那本《冷情哥哥钝妹妹》上交天庭。 元照震惊的,拿着那本言情小说好一阵子都说不出话,他看着封面上大大的十八禁标志,终于开口:「元望,你......想交男朋友?」 原谅元照会做出这样的结论,他在各大家庭讨论区穿梭几载,家长们的经验一致都表明「女儿开始看艳情小说就是想交男朋友了」。 「我没有啦......」 「你才十叁!」元照没从震惊中回神,他还在看这小说的简介,平常冷若冰霜的哥哥看似对女人不感兴趣,实则疯狂爱着自己的亲生妹妹,把妹妹囚禁在大殿深处的空中阁楼,日日夜夜索要少女纤细的身子......这他妈都什么东西! 「今年就要十四了......」元望居然还在反驳他年龄的问题,元照迅速找回自己的判断能力:「明天拿去还给人家。」 「放暑假了...明天不用上课,我们约好下礼拜要见面。」元望小小声地说。 「那这本先放我这。」元照猛然站起身,把书放到最高的书架上,只见在一排《资治通鑑》、《百年孤寂》等书中突然插进一本《冷情哥哥钝妹妹》,桃红色的书背是如此的显目,还有个厚涂美人回眸一笑......元望默默的在心里想,不过为什么连书背上都要印上十八禁的标志?彷彿在强调它是整排书中最抢眼的崽...... 「不准偷偷摸摸来拿,听到没?」元照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着妹妹嘮叨:「你才十叁,身边的男生全是些小男孩,他们连自己算哪根葱都不知道,哪里会对女人上心,说的都是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这种不着调的混话,千万别被这种小混蛋给骗了!」 元照越说越气,好像真有个十叁四的小男孩留着半屏山、嘴上叼着菸就笑嘻嘻地把自家不擅言词的妹妹骗走,现在他脑中早已把「他」一顿千刀万剐片成肉片餵狗了。 「......反正,树懒和人类有生殖隔离的,不许和人交往,听懂没!」 「...???」 - 折腾好一番后终于要休息了,元照习惯性在外侧把妹妹护在怀里,手臂自然的抱住元望的腰,以免她睡到一半滚下床,元望显然也对这种姿势习以为常,这是两人早已形成的默契。 元照捏了把妹妹小巧的耳垂,闭上眼:「快睡吧,明天要早起。」 「为什么要早起?」 「暑假就想偷懒?不准,明天跟着我起来。」 「......」元望明显就不乐意,却被哥哥的大掌掩住双眸:「还想闹?」 「不闹。」元望低声说道,乖乖闭上眼:「我睡了。」 睫毛从手心刷过,带来些许的痒意,元照微微睁眼,熄灯后房间一片黑暗,月光从窗间洒进一点明度,勉强能看到怀中人起伏的身形,已不似往年平铺直去,开始有了曼妙的弧度。 所以说上帝创造人类,给予最美丽的比例和肉体,却要在某个年岁过后才得以体现,真是令人不解,为何美好的事物总是像远方的蒸汽火车,早早出现而又来的缓慢,每一次的鏗鏘都像打在他的心头,偶尔还有一次「呜呜——」高声鸣笛,牢牢索住他的心。 从元望出生,第一次抓住她的手,第一次抱她,第一次帮她换尿布,第一次看她翻身,第一次看她爬行,第一次扶她走路,第一次教她说话,第一次为她洗澡,第一次看她长大...... 未来还有多少个第一次呢?第一次为她复习高考,第一次教她开车,第一次见她男友,第一次扶她上喜车,第一次抱她的孩子,第一次第一次......无数个第一次,直到第一次变成最后一次。 元照轻轻把头靠着元望,耳边听到她说:「哥哥,你说......为什么这蚊子咬的肿包会越来越大呀......?」 看来元望这地方还是痒着,元照难得没有骂她,手一伸,抓住胸前蠢蠢欲动的小手:「别抓了。」 「这蚊子的肿包只会越抓越痒,越扩越大,就跟人的欲望似的,你不管它就没事,但你若偏偏要去挠它一下,那一下就像开关,之后每次都来一下,你越来越不能满足,欲望慢慢的爬满你的脑子,一点一滴,趁你不注意,生活里就只剩下这件事了。」 元照举了个奇奇怪怪的例子,这歪理道还说得通,他理直气壮:「你看,你刚刚没得间就不会痒,但现在一没事干就又想起来痒了。」 「啊......欲望?」元望想了下,问:「像什么欲望?」 「像是......啊,像是你那小说。」他又捏了元望一把:「没看没事,一看了就停不下来,非要看完才肯罢休。」 「所以,要怎么办嘛......」 「即时止损。」他说:「知道这样不对,就要在早期就控制自己,不要让自己沉沦在一时的快感,虽然你抓这一下能得到一瞬的舒适,但之后破皮要用优碘就会痛苦不堪,所以只要现在忘记自己的想望,好好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这都能扭回来,不愧我哥。 「好吧...那我睡嘛......」 他们没再说话,元照也知道这段话瞎扯居多,但此时却又觉得莫名的吻合,有某些界线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却好像不需要存在。 要即时止损吗? 这点元照完全没有考虑过。 他闭上眼,跟着妹妹一起入睡。 ---------------------------------------------- 终于打到这一段了 7.炎日濁 元望小时候曾经被元母带去看过医生。 当时正是夫妻事业刚进入稳定的前段,客户繁多,刚步入叁十的女人理应像朵盛开的玫瑰,顏色正好、香气浓郁,世人皆会为这样的风采讚叹,但这朵玫瑰却略带疲倦的垂下花心,厚重的眼袋像边缘枯黄的花瓣,生命犹在,而精气涣散。 事业繁重,夫妻聚少离多,她似乎已经在丈夫身上发现了什么,却不敢拆穿,也没精力去拆穿,但面对女儿的异常,她还是排除万难,找到了一个平日的空档,带着叁岁多一些的小女孩去大医院掛了小儿心智科。 幼幼班的老师每隔几天就要打一次她的电话,每天的联络簿上都能看到老师用粗红笔重重写下元望每日的犯错状况,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她女儿发育迟缓,是个智障,应该带去给医生看看。 她不这样觉得,元望很聪明,叁岁就能自己看书学字的孩子,讲话逻辑清晰,不爱开口就成了老师口中的智障? 她很累了,没有更多的心力来处理这些,小女孩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不敢进去,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强抱起小元望,昂起头,大步走进。 医生初次诊断的结果不错,他也不觉得元望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反应虽然慢了些,但语言表达、思考逻辑还有认知能力和自理能力都很优秀,建议她再观察一阵子。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掛起笑容,拍拍女儿僵硬的小手说道:「小望果然是妈妈的乖宝宝,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呢。」 - 暑假第一天,z市飆上叁十八点六度,用电量大幅上涨,传统的发电厂供应跟不上,中午元家直接断电,什么事也做不了。 平时的元家其实是不开冷气的,客厅右侧是两扇整面的落地窗,只要把纱窗关好,大门也跟着打开,凉风自然会随着气流在室内吹拂,再加上一个摆头直立风扇,坐在竹蓆上也还算受的住。 但今日不知为何,高压笼罩,竟然是一点微风都没有,一楼都像个大闷锅在闷烧,更别说被太阳直射的二楼房间,简直跟烤炉没两样,元家兄妹俩是一人都待不下去,元照坐在茶几上做数学卷子,罕见的脱的剩一件汗衫,脖子上掛了条用冷水浸湿的毛巾,时不时就要擦擦脸上的汗,没多久又要重新去洗一次毛巾。 汗衫的前胸开低,无袖的口子亦是极宽,少年身躯精瘦,低头看题的同时也因为微倾的身躯,让元望得以从裂口中窥得禁地一二。 元望像条盐渍咸鱼躺在竹蓆上动也不动,目光呆滞,头刚好就在元照的侧边,隔的一臂的距离,男人褐色的顶端看的一清二楚,顏色深,范围小,似乎和女人也没有差太多,不知道感受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明明元照洗完澡直接裸着上身走来走去的次数也不少,但元望就是觉得他这样穿着一条若有似无的小破衣条、半露不露的样子让她更好奇,她能感受到自己又升起一股对异性的好奇心,一种只针对哥哥的想法,元望根本不关心班上其他男孩的身体状况,就算他们一夕之间全变太监她也不想知道,可哥哥是不一样的。 「哥哥,为什么男生要穿『吊嘎』啊?」 吊嘎是当地的方言,泛指此类的无袖背心,元望平时不太会讲方言,此刻加入的词汇给她凭添了一股格格不入的土气,元照惊讶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这样的讲法:「没什么作用,就是流汗的时候比较不会把衣服弄湿,也比较不会激......」 元照突然没声音了,元望抬眼困惑的望他:「鸡?什么鸡?」 「咳,激、激突,比较不会激突。」元照有些不自在,很快的转过头去,声音听起来像隔了一层墙,没有刚刚看着她清楚:「我不是叫你穿内衣吗?为什么又不穿?」 「嗯?」元望眨眨眼:「因为很热呀......你不也只穿『吊嘎』吗?那个洞那么大,都不用激突我也看的到呀。」趁着元照没有看她,元望偷偷摸摸地从哥哥的腋下空隙伸进去戳了他突起的顶端一下。 「你干嘛!!!」谁知道元照跟被千年杀似的,整个人从板凳上跳起来,表情十分丰富,一手护住刚刚被碰到的那一点,一手还抓着自己做到一半的卷子,都被抓皱了:「你变态呀?啊???」 元望呆住了,手还维持着刚刚碰他的姿势,悬在半空中:「很痛吗?可是我很轻了......我记得只有发育期才会......」痛,元望还没说完,元照就瞪她:「想知道你怎么不摸你自己的,偏要来摸我的,不是变态是什么?你该不会整天在学校摸男人的胸吧?」 脑中出现元望笑嘻嘻地到处腆着脸摸班上男生胸部的画面,元照被自己想像的画面气到了,简直想把妹妹绑起来教育一番:「说啊,你真的到处给人乱摸一通?你......」 话至一半,嘎然而止,元照的嘴还没合上,愣愣地看着元望的动作。 她本就半躺在木製的沙发上,手臂搭着木头扶手,头靠着臂,两腿交叠,硬生生躺出一种贵妃椅的味道,此刻她空馀的另一隻手已经覆上自己的胸前,布料勾勒出小胸的弧度,胸前那点正被女孩轻触着。 她偏着头,聚精会神看着自己的胸口,手指试探性的轻点,似乎没什么感觉,她又再次袭来,力度加大,还用手指搓揉了几下,来回摆弄,少女幼嫩的尖端不堪主人的玩弄,早已挺立,隔着布料向他宣告自己的存在。 「没感觉呀......你反应太大了吧......」乱碰一通后,元望质疑的抬头望他,从片子和黄文中她得知女人的乳头是很敏感的,男人都喜欢乱亲乱揉,而女人们似乎也是很享受的样子,但她自己试过,舔当然是舔不到了,但摸还是可以的,只是反馈微弱,除了大力一点会有一点痛感外,她从来没得到过什么奇异的快感。 看片子里也没演要舔男人的那里呀,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元照没更多的反应,还是定定地看着她,那处被她碰触的温度犹在,灼烧一般迅速蔓延,随着血管爬过背脊,再衝上大脑。 元望不太习惯这样安静的哥哥,两人独处时元照话是最多的,像是有交待不完的话一般,就算是拐着弯也是藏不住的关心和爱意,元望喜欢这样独佔他的一切思绪。 现在的她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罕见的有些焦躁:「哥哥?哥哥?」她急切的说着,大概是近期说话最快的一次:「你在生气?我以后绝对不玩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元照最后看她一眼,转过身往楼梯走去,语气平淡无波:「等等出门,你去换件衣服。」 「去哪?」元望小跑追上,跟在他身后,元照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刚刚听里长广播,说到下午才会復电,乾脆直接去镇上的百货吹冷气,顺便......」他顿了一下:「顺便给你买内衣。」 「好。」元望不敢抗旨,乖乖换了一套外出服,绑着马尾刚好就到内衣扣带,随着她走路的幅度在身后摇摆。 公车站不近,又抬又搅的重新锁上老旧的红斑铁门,元望把钥匙藏回花盆底下,领着妹妹往另一边走去。 兄妹俩所在的小镇并不算太落后,镇中心应有具有,只是边缘仍有几处稻田和民宅混杂,镇中心和学校便是往商店街的方向,而离他们最近的公车站牌则在稻田边上。 小暑小禾黄,大暑满田光,七月的稻田正是结实累累,满田金灿之时,今日无风,没有成片的金黄波浪随风摇曳,一株株稻穗被穗粒压着低头,寧静的像幅油画,远处的田地有收割机轰隆作响,站在远处彷彿都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米香,今年又是个丰收的好年。 往公车站牌的途中会经过几家用铁皮屋搭起来的檳榔店,就坐落在水沟的边上,也不知他们哪里迁来的水电,几家开着冷气的店家用的是整面的玻璃墙,坐在高脚椅上的店员穿着火辣,翘着一双大长腿包檳榔,偶尔对着路过的卡车司机嫣然一笑,卖出的成功率会更高,在地人喜欢叫她们「檳榔西施」。 元望不喜欢她们看哥哥的眼神,偶有大一点的店家请了两叁个西施,她们总会在看到时哥哥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睛就跟她们的发色一样,又浊又脏。 往公车站牌的路上没有人行道,走在稻田水沟和大马路边,砂石车随时会经过,元望不敢反超哥哥,只能轻轻的推一下他意表催促。 元照领会,笑弄道:「走再快车也不会比较早来,你飞过去也没差多少。」乡下地方人少,家家户户都有车,只有老头儿老太太才爱搭公车,所以公车不是间隔发车,而是定时发车的,他们掐准时间出门,正常走路就能赶上公车。 他明明知道的!他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女人打量评判的眼神,不像菜市场挑肉,反倒像挑水果的婆婆妈妈,总要上手摸一摸、捏一捏才满意,元望鬱闷了,在后面偷偷踹他一脚,把刚刚惹怒人家的事全忘了。 元照挨了一脚,「嘖」的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牵起元望拉着下摆的手,默默地加快速度。 --------------------------------- 我在想,现在要先给剧情再肉,还是要先给点渣 剧情是关于妈妈的事,也不是日常...... p.s.想标题好难呀 0.5番外:那天早上(微) 友情提示:本文(微)表非直接触碰,性器直接接触都被我算进车里了,但本文真车也少,大概会有很多边缘擦边车。 - 夏日炎炎,白日里温度不散,就算是夜晚也有叁十来度的高温,开着冷水都是烫手的,省下好一笔电费,而这时最爽快的事是什么呢? 网友们争相回答:这题我会!无非开着空调吃西瓜!连着wifi打游戏! 还有呢? 元望喜欢开着二十来度的空调、窝在被子里睡觉。 有些女孩们会半羞赧半憧憬的说道:若一睁眼就能看到男朋友睡在自己旁边就更好了。 早上那一缕阳光悄悄从东北边升起,硬是从窗帘间那点没合上的小缝隙挤进房内,热度在眼皮上聚焦,驱散室内一夜凉意,初起朦胧之时,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或闔眼安睡、或面带笑意,触手可及,多么美好的少女幻想...... 今年将满十四的元望,没有男朋友,可甫一甦醒,她此生最重要男人也在身边,血浓于水的亲人,父兄之位或恋人之姿,怎么才能分清两者的差距?或者需要分清两者的差距吗? 恋人走到最后会成为共绊一生的亲人,激情的恋爱消退后,好不容易从陌生人走向婚姻的俩人随时可以分开,打签下名字那刻起,老死不相往来。 到底孰能共度一生?情感的区分就这样的重要吗? 元望此时就在爱人的臂弯中,他怀里有她,心里也有,这才是最重要的,元望轻轻吐出心口的一团鬱气,母亲悬在空中的小腿和暗红的细高跟重新被压进记忆深处,重新闭上眼,她还想感受更多此刻的情绪,把幸福和安逸牢牢记在心底,想佔去那女人的位置。 元照抱着她不算松,至少也是靠在他的胸前,一隻腿跨在她的腿上,毛发蹭的元望发痒,便想不动声色的默默把自己的小腿抽出来,谁知只是一点小动静,睡梦中的元照马上就反应过来,手脚迅速缠了上来,似乎还比刚刚抱得更紧了,元望整个人皆被嵌在少年的四肢之中。 她身高矮,只得乖乖就范,少年沉重的呼吸声就在她头顶,有几根不乖巧的软毛不肯服贴于黑发之中,但它们终究是纤细而柔弱,只能随着元照呼出的气息来回摆动,不知几息过去后,元望眼皮越来越重,几乎快重新入眠之时.......突然,身后的元照动了一下。 迷迷糊糊之间她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只觉得臀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奇怪的条状物隔着棉布散发着一股不寻常的热度。 元照的腿还跨在她的腿上,呼吸突然加剧,胯部一耸一耸的往前顶,手还不忘抱着妹妹往里压,这样没有章法的顶弄迫使元望清醒过来,她困难的睁开眼想回头看他:「......哥哥?」 没有得到回应,元照根本还没醒,这声叫和梦里的场景意外重叠了,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用他妹妹的声音喊了「哥哥」让他性器更加膨胀,他没办法停下去思考原因,只能循着身体的本能更加用力的向前推进,手也不忘紧紧抓住身下的肉体,他知道这是快感的来源。 听着哥哥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股间奇怪的磨蹭,元望之前的「阅片无数」终于起了作用,她忽然就明白了他在干嘛。 他用她的身体在自慰! 这个认知像是火烧一样,她直接从脖子一路烧到面上,整个人像似灼伤一般的酡红,脑子也乱成一锅粥。 怎...怎么办?是不是要帮他把裤子脱掉?不然等一下射在内裤里怎么办?还...还是要先拿纸巾垫着?好像那些影片里男人自慰都要用纸巾接着的......?是这样吗?可是外面温度这么低,万一拿出来就软掉了怎么办呀? 身后的顶弄越来越重,他在她腹上的手根本已经是压着她在配合他的律动,腿上也被紧紧夹住,因为他跨在元望的身上,分岔的双腿留给性器足够的发挥空间,完全就是拿她的臀肉做自慰器用,不断的让她去胡乱刺激自己的那处。 若不是还有几层薄布的阻隔,身后那条状物大概完全能畅通无阻的插进腿缝之中,温热的腿肉做壁身,而未开发的小口则是身体深处的宫口,被他碰触她应该也会像小说所说的那样「流水」,他能更顺畅的抽动,这样哥哥肯定会很舒服的吧...... 在她还浑身僵硬胡思乱想之际,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快到了极乐之巔。 梦里的女人叫声一声比一声媚,带着浓浓的哭腔,显然是被他欺负惨了,受不住这样激烈的欢爱,但身侧那双幼嫩的白腿却诚实的盘上他的腰,在他后腰来回磨蹭,脚背躬起,不愿放他离开,还想压着他进入深宫之中。 他已经到了极限,喘着粗气,看自己的汗水滴落在女人娇小的胸乳上,锁骨下方竟然还有几条被条状物压过的红痕,最后几下重重的抽插后,快感临头,元照射在女人的体内,但没看清过她的脸。 然后他便从这荒靡的梦境中甦醒,回到和妹妹相拥的现实之中。 元望还在一片混乱之中,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时,元照就醒了。 怎么这么快???元望睁大眼,明明小说里都说厉害的男人一次要两叁个小时的,哥哥这才不到几分鐘...... 难道哥哥他......都说越自卑就越在意,果然昨天哥哥这么在意那个的大小就是因为这样吧...... 元望在心里暗自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表现出讶异的情绪,否则绝对会伤了哥哥的心。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妹妹心中被判为快枪侠的元照还没从綺丽和高潮中真正的回过神,愣愣的望着墙面好几十秒后才想起自己是在家中睡觉,又再愣了十几秒后才发现......妹妹竟然在自己怀中。 对了,元望昨天是跟他睡的,因为她房间的电风扇坏了,如今他的手还按在她的腹上,而腿就跨在她的腿上,裤中的黏腻感都在提醒他——刚刚的他可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喔...... 他们其实已经一段时间没有一起睡过了,因为元望找不到理由开口,为了省钱,元照平时其实是不开冷气的,光一台老旧的风扇呼呼吹,元望又捨不得故意烧坏堪用的电风扇,这次是真看那风扇连头都摆不动了,这才重新拾起放下很久的心念——跟哥哥一起睡觉。 也没什么齷齪的念头,就是喜欢和哥哥不分彼此的感觉罢了。 谁知道还能有这么大的收穫呢。 元望不敢开口,听到呼吸的频率改变就知道某人已经醒了,她假装自己还睡着,等了很久都没见「某人」有什么动作——没拿开手和腿,也不下床换身衣服,就维持着最后的姿势,什么也没做。 就在元望以为自己搞错了其实他还没醒之时——他忽然动了! 先是腿,缓慢的、用力的,用他的小腿摩擦着她的,比起其他她看过的男性,元照的体毛不算太浓密,是普通的亚洲男人该有的密度,但毛发却稍嫌粗了些,至少用她几乎只有少量细毛的腿来感受是这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摩擦后,她的小腿肯定半边都红了,就像用指甲刮过一样。 而原本覆在小腹上的手掌开始往上爬,带着他的体温,不如下面的力量,他的掌心有哥哥的的温度,她偏凉的身子衬的他的掌温像火炭,从肚脐上侧,直达下围乳缘。 掌心就像失航的船隻找到那处属于它的避风港弯一般,一触及起伏的下缘便停在那处,感受着最渴望的弧度,不肯再次离去,但灵活的手指哪肯罢休,船身侧的小艇瞬间四散,指尖朝上妄想托住乳肉,奈何水体不足,小艇无法停靠,只能草草搁浅在岸上,滑草坡似的往返游动。 元望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一剎,可她脑子已经乱了,本来反应就比较慢的人,此刻当然是无法给出任何反应,连哥哥有没有发现她醒着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哥哥在摸她—— 哥哥摸她了。 他摸她了! 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他的爱也参杂了所有的感情,他把全部种类的爱都留给她,她元望会是他元照心中唯一的人,无论哪一种的感情。 不由得她深思,元照的手掌离去的很快,连同背后的体温一起消失,离开前拉拢棉被,为自己的离去填上一些补偿,虽然这对元望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元望听到哥哥下床时似乎站在床前看着她好一会儿,直到听见手机的闹铃音乐响起第一声才抓起手机离开房间,轻手轻脚关上老旧的木门,可惜黄铜转轴还是不争气的吱呀一声,拖的长长的。 元望继续又躺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床舖,期间全在想那些这些各种各样的黄暴姿势,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扭扭捏捏的下楼找哥哥时,元照正坐在客厅看报纸,看茶几上的空盘数量,他早就把她那份早餐给吃完了。 元照抬眼看她:「终于醒了?你是要睡到世界末日吗?丧尸来了第一个吃的就是你。」 元望呆了:「你怎么......我的早餐......」 他重重哼了一声,手下报纸翻过重点新闻来到社会版面,指着头条说:「有没有看到!你们这种睡懒觉的就是会遇到这种事!」 一看,黑黑加粗的震惊体,社会版的头条赫然就是「又是人伦惨剧?t市一中年男子竟因睡过头遭妻子狂砍十八刀亡」。 「......你也要狂砍我十八刀吗?」 「那倒不至于。」元照喝了一口茶,眼神示意道:「不过厨房里有一颗西瓜,它需要你砍它个十刀八刀的,你想砍一百零八刀它都没意见。」 最终走进厨房准备切西瓜的元望还是吃到了哥哥给它热在电锅中的煎饼和热牛奶,连西瓜都切好半个冰在冰箱里了,根本用不着她出手。 果然还是最爱她吧。 元望没忍住,笑出声。 --------------------------------------------------------- 哥哥到底是想干还是挣扎不想干呢......后面会揭示,慢慢来 妹妹是自己为老司机的小女孩,这种事哪里是随便看几部片就会完全懂的呢...... 8.遇友人 小小的元照牵着更小的元望回到家门口,费力地打开生锈的大铁门,此时的他不过就比门把要高一些,抬起这厚重的铁疙瘩还没往后轻松,好不容易打开门,已是一身热汗。 放下钥匙马上牵上妹妹的手往内走,反手朝墙上摸去,边摸边问:「昨晚的剩菜刚好能煮锅麵,小望等等吃哥哥煮的麵好吗?」 说完便刚好找到电灯的开关,按下去也没有亮光乍现,好几秒后才有闪烁的灯光慢慢增强,最终稳定下来,他低头看妹妹的反应,果然,这时元望才慢慢点头。 元照顺着妹妹滑顺的发丝擼了几回,走到客厅帮元望打开她勾不着的吊扇开关,嘱咐道:「小望乖乖在客厅看书,不要乱跑,哥哥马上就好。」 元望没有回应,元照也不催她,静静等她反应过来,几秒后听到一声弱弱的:「......好。」奶猫似的声音,不知道还以为这隻小奶猫没吃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看妹妹抬头盯着自己,元照给了个鼓励的笑容,捏捏她的脸:「小望乖。」 冰箱就在水槽边,他也就直接往深处的厨房走去,期间瞥见父母的房门微开,里面暗暗的,看也看不清,元照没有多想,正准备伸手去拉上门时突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啜泣声。 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妈...妈妈?你在里面吗?」里面没有回声,他更紧张了,已经满脑子在想家里的菜刀放哪能不能去拿,嘴上还在试探着:「妈妈?你回家了吗?那我先去煮饭......」 「小照?」女人的声音终于传来,像是哭过后的嘶哑,她一边抹泪一边把门打开:「你妹妹呢?」 元照松一口气,重新拾起自己的理智,他困惑的看着母亲脸上的泪水,和她背后梳妆台上被撕碎的照片,但他没有多嘴,只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小望...在客厅,我想把昨天晚上的菜热一热,再煮碗麵......」 「好,你去吧,不用煮我的了。」元母重新别过头,想把门闔上,但在门缝消失之前,她突然不动,站在门口杵了好几秒后才补上一句:「......妈妈在外面吃过了,不用担心妈妈,照顾好你妹妹......你去吧。」 门缝彻底消失,元照回到厨房准备煮麵,打开冰箱时注意到平时很少打开的边层不知何时多了好几包药,不是诊所开的小药包,是大医院会有的大药袋,里面红红蓝蓝、大大小小的药都长的奇模怪样,上面的字他能看懂,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暗自记下来,打算过几天再去查查看。 麵煮好了,他还是多煮了一份,经过房门口时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不吵妈妈,到客厅和妹妹一起吃,他自己把多的那份吃完了。 一个普通的夜晚,跟过去每一个夜晚一样,虽然妈妈不知为什么在家里,但好像也跟不在家似的。 她不在了。 - 「学行叫阿爸学唱囝仔歌情景敢若昨日啊......」 「炮仔声讲出阮的心晟爸爸妈妈身体保重啊.......」 年逾耳顺的司机放着电台音质破旧的老歌,偶尔情不自禁的跟着哼两句,没有空调的旧公车温度也不低,元望坐在窗边撑着头,神情恍惚,热风从窗口带进田野的气味,在驶进市区后逐渐消失,只馀那无色的废气逐渐盈满车内。 公车开的慢,路线弯弯曲曲还爱踩煞车,忽快忽慢,车上的乘客摇摇晃晃的,早就习惯老司机的开车方式,有的还能玩手机看小说,但元望一下车就站不稳,还乾呕了几下。 「你这是小姐身子啊——」元照翻翻白眼,嘴上嘲讽着,手还是很诚实地抱着妹妹轻抚她的背:「要吐也别在大街上吐——等等,我有袋子,你忍住啊。」 看哥哥手忙脚乱的翻找着,元望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最终只得到满嘴废气,她摸摸鼻子,压下胃里翻滚的欲望,拉住元照的手:「不用了,走走就好,等一下就没事了。」 镇上没有停电,很多不想开冷气的人们都跑到百货吹免钱的,人潮有些壅挤,元照看她还是不太舒服的样子也就没有放开手,搂着她的肩在诺大的百货里慢慢逛着,他眼神不望寻找平时穿的平价牌子,四处张望着,没注意到元望的嘴翘的老高,早没有了晕车的样子。 元望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好了,她很享受和哥哥的约会,更难得这次的「约会」他会搂着她,刚刚看到好多对看起来甜甜蜜蜜的热恋人儿也是这样的姿态,让她更开心了。 虽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这次却不太一样。 周边来来往往的人们彷彿成了没有脸的过客,百货放了轻松轻快的乐曲,和嘈杂的人声混合在一起,白噪音就在脑中嗡嗡作响,却没人在意。 她只知道和哥哥一起走着,能走到天荒地老,把这一楼逛过十圈都没关係,最好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刚想完就听到有人从远处在大叫:「元照——!」 元照馀光撇过,脸毫不犹豫地拉下来:「你——你们,为什么在这?」 「谁叫你喊都喊不出来,昨天晚上圈你都不回,我们就自己来了呀。」吴成庄嘿嘿一笑,嘴上虽然在回答元照的问题,但眼神忍不住地往元望脸上飘过:「呃,元照,这谁啊?不介绍一下?」早在先前看到元照搂了个女生时吴成庄就炸了,他眼神发亮,直直盯着低着头地元望脸上看,八卦之心丝毫无法浇灭:「你偷偷交女朋友不跟我们说?真不够意思呀元照——说好兄弟有难同当有事要讲的呢?」 因为元望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虽然身高矮了点,但因为青春期那飆升的贺尔蒙作祟,吴成庄现在什么都往那方面想去,完全没想到她是元照平时护的死死的妹妹。 「我可没和你说好过这种事。」元照懒的理他,带着元望就想走,吴成庄赶紧拉住他:「欸欸别走啊,李毓也在呢!」 李毓确实在,一群人昨晚在讨论群说好要一起出来逛,她看元照没有要去就应了下来,谁知道这没约成还能遇到,一听到吴成庄在叫,她头皮一麻就躲到人群最后面去了,现在又被吴成庄点到,心里简直想把蠢男人的脸按在地上磨擦。 吴成庄话音刚落就感觉气氛怪怪的,一群人聊天时常会有这种突然一静的时候,他一愣,看了看周围,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经过啊......难道真是七爷八爷出巡了? 搔搔头,还想继续和元照瞎扯,却发现眼前人早已溜了,他一瞪眼还想追上去就被身旁的一个女生拉住了:「别追了,你没看元照根本不想和你说吗?」 元照在高中生中算是比较少言的人,而且不爱笑,虽然不会说难相处,但和小团体间确实有点距离,大家和他都不算太熟,只有吴成庄心大,老往他身边凑,平时随便聊聊、抱怨下生活和老师也就过去了,现在元照沉着脸明显是不悦,浑身都有一股冷漠的气势,平常还能自许是朋友的几人现在是万万不敢开口,还有个男的抱怨道:「装什么装?自以为是谁,跩个跟二五八万似的还当惯大爷了是吧......」 「别这样说。」吴成庄看了那男的一眼,笑意微歛,微皱着眉看向元照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不爱讲话...矮个子...难道是她...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绝对是吧!难怪他这样......」 李毓走到他旁边:「以后你别拿我们打趣,他根本不喜欢拿这事开玩笑......」话一顿,继续说道:「我也不喜欢。」 吴成庄恢復笑脸迎人的样子,嘻皮笑脸的往李毓身边凑:「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说啦!还请娘娘饶过我一次,我一会儿去给太上爷致歉去,绝不拖泥带水,包准满意!」 李毓回赠一个大白眼,率先往返向走去。 「娘娘走错边啦!咱们往餐饮区走不往公共厕所呀!」 ------------------------------- 因为跟下一章放在一起会爆字数...所以这章好像没讲什么,反正我每章也都没讲什么啦(自暴自弃 不过下章应该算个小高潮????妈妈的问题会浮出檯面,我一直好想写他们吵这个喔! 9.購內衣 跟哥哥难得的小约会,居然还能遇到认识的人,还是哥哥的同学,还有女的——! 全部的全部都让元望很不爽,这群人代表着哥哥不为自己所知的那一面,那是她无法触及的一端,明明是一群人在同时同地对话,她却觉得有层看不到的薄膜自他们来到之时开始形成,意图把她和哥哥分离,在不同的次元遥遥相望。 这一直就是她最害怕的事。 隐约之间,元望知道,若是按照人类正常的轨跡走,这一天的到来只是迟早,他们有各自的生活,会各自组建家庭,有个女人会住进这个家,她得叫她「嫂子」,或许还会有几个孩子衝她喊「姑姑」,每一次的想像都令她头皮发麻,噁心作呕。 幸好元照没有多说什么,几乎是马上就带她离开,再多待一秒元望都怀疑自己即将当场窒息。 购物的全程元望都有些闷闷不乐,牵着他一直走,元照拿的衣服也只是匆匆一眼就胡乱点头,继续在脑中想像把哥哥锁在家里的快乐,反正她的衣服一向都是他挑的。 「你有没有在看?」元照不耐烦了,妹妹明显就是心不在焉,被敷衍的感觉可不太好受,尤其是平常眼睛只跟着自己到处转的妹妹现在竟然不想看他!?他瞪她:「这件你也可以?嗯?」 元望一抬头就被眼前一片艳红晃到眼花撩乱,不自觉后退好大一步:「这...这什么?」怎么又红又花,还有一堆鏤空蕾丝,她偷偷从两片布料的中间看过去......元照脸色很难看。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已经到了内衣专柜了。 「这什么都不知道还敢乱点头?」元照气笑了,旁边的导购阿姨一边忍笑,一边帮元照介绍:「咳,这是一款套组型的...情趣内衣,小妹妹的年纪可能还不太适合,我们可以先来这边看看这种少女型的款式,造型比较可爱,妹妹应该也会更能接受......」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哥哥带妹妹来买内衣的,小妹妹看起来才十二叁岁,羞的脸都不敢抬,一直在看地板,倒是这哥哥,落落大方,进内衣店跟进自家后院似的,看起来就是功课做了十足,一开口就切入重点,很明确地帮害羞的妹妹提出需求,少走不少弯路。 导购阿姨最怕那种八竿子打不出一声屁的害羞小女生,问半天也只是咿咿啊啊,只好每一种类型都试一次,往往都要好久才能找到合适的内衣。 「也是啦。」元照拿着那套大红情趣鏤空内衣在元望身上比照,扯出一丝恶劣的笑:「囝仔穿大人衫——会大输啊,就算是红的也救不回来,还是别自不量力的好。」 元望呆了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才十叁!」言意之下就是还能再长。 真没想到哥哥居然这么在意大小的吗......元望下定决心,以后要每天乖乖喝牛奶,还要买木瓜,还要把柜子里那几瓶快过期的四物饮喝完! 以后绝对能穿的下那套!她记住了!元望恨恨地看了那套被摆回去的情趣内衣一眼。 「之前谁说自己十四了。」元照抓住她往少女区走去,风格瞬间温暖清新了不少,刚刚身在熟女区,感觉自己像是小孩误闯大人的世界,掛牌上的模特儿各个都是丰乳肥臀又腰束脸小,男人好像都喜欢这种,连哥哥也...... 「来,妹妹的尺码我量一下喔。」导购阿姨年纪不小了,脸上的蜜粉在空调房一整天都开始脱妆,粉粒就黏在她的鼻子上,现在咧着一张嘴拿着皮尺往上凑。 元望一个机灵,瞪着那双拿着皮尺的手就往元照身后躲,元照也伸手护住妹妹,嘴上致歉:「啊,不好意思,她不太喜欢这种贴身接触,她的叁围之前量过了,就不用量了。」 元照神态自若的说了元望的尺码。 「这样呀......的确有很多小女生不喜欢给我们碰,但是......」导购无奈的停下手,提醒他们:「内衣这种贴身衣物还要看每个人的胸型和穿衣习惯做调整,还是要先试穿一下再买会比较好喔。」 她拿了几件基础款的少女内衣,都是比较大眾的款式,问元望:「妹妹不进去试穿?阿姨可以帮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穿着内衣给陌生人看?元望赶紧摇摇头,坚决表示自己不想给其他人碰触的意愿。 「那好吧。」大概也是看多了这种害羞小女孩,长大一点就没事了,导购叹了一口气:「回去吊牌先不要拆,让妈妈帮你看一下合不合身再下水,不行的话七天内都可以回来换喔。」 即使听到「妈妈」也没有太多其他反应,元照只是点点头,往包里掏钱包:「元望,自己拿着,我要付钱。」 导购阿姨惊讶的从收银机后探身出来:「妹妹姓元吗?」 元照动作一顿,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你们妈妈是不是那个....那个谁......」导购也是上了年纪,现在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名字,想了好久才想到:「啊,是姓叶吧,叫什么茹的......」 「您与家母认识?」元照有些讶异,他也没忽略妹妹忽然僵硬的手,安抚性的握住她。 「哎,你妈妈有我们这的会员呀!」导购阿姨多活四十年不是白活的,在没有通讯软体的年代,要拉拢顾客的心,无非就是拉着客人家长里短,整个镇子也就几家内衣店,女人买内衣还不都得聚到这,谁家生孩子,谁家孩子又结婚了,她可能比里长还清楚。 这还是元这个姓在小镇上实在太少见她才好不容易从记忆里找到元母的资料,既是讲八卦聊是非,她自然也从其他太太口中知道元母已经过世,她叹口气,熟练地从几千条会员中找到元母的资料,直接帮他们打上折扣:「叶小姐也去好多年了吧,孩子都这么大了,哥哥把妹妹照顾的很好呀,还知道要带女孩子来买内衣。」都是懂事又可怜孩子呀。 元望一声不吭,元照倒是罕见的和善微笑着:「原来妈妈以前也都来这里买的,我那时候还小,都不知道呢。」 「对呀,那时候你妈妈多爱我们家的内衣呀,每个月都要来穿几次新品。」导购还不忘卖一下自家的瓜,接着叹息:「那时候你妈妈聊天的时候就爱提你,说你多优秀又多棒,奖状多到能当纸糊墙......喔,还有妹妹,那时候还小,安静不爱哭,乖的跟小兔子一样,别人家妈妈都羡慕的齁......」 元照一直笑着听她说着,脸上有种恍惚的追忆。 她帮着把内衣收进纸袋内,递给元照,顺便仔细的看元照和元望一眼:「欸,哥哥不像妈妈呀,肯定是像爸爸吧。」 元照垂目,淡淡地应:「嗯。」 「人家都说老大像爸爸,老二像妈妈,果然唷,妹妹就长的好像妈妈,尤其是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才不像!」 元望突然就爆发了,元照和导购都愕然的看着她,整家店悄然无声,只剩下无意义的促销广播在重复播放。 她先是重重喘了几口气,才盯着地板重覆道:「我不像她,我才不像......」她突然抬头,睁大眼看着导购:「她拋家弃子,一走了之,我一点都不像她,我一直都在家里,我不像......」 「够了!」元照回过神,喝斥住妹妹:「别说了!」他拉着她就往外走,一边回头道:「今天不好意思,先这样,谢谢。」 直到两人走了好一段时间,导购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嘟囔着:「这都什么事,好好一个漂亮女孩子,说发病就发病,该不会像她妈妈一样是个神经病吧,哪天就吊在家里烂掉......」 她摇摇头,嘖嘖称怪:「小孩还是要有妈妈教才行,不然有病都没人知道喔......,不过也奇怪,不是都听人家说爸爸都跑掉了,这几年也不知道他们谁顾大的......」 ----------------------------------------- 囝仔穿大人衫——大躯(大输),我们这里大躯(大套的意思,音su)和大输同音,算地方歇后语。 10.母親 长相是元望的一大优势。 但也是劣势。 她像极了那死去的女人,一个在自家房内上吊的母亲。 元望几乎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只有一些闪现的片段,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笑着让自己牵好哥哥的手,以及最后悬在半空的红色高跟鞋,而无论是声音或是鞋子,她都无法在脑中拼凑出关于「母亲」的脸,像是被分割后破碎的相片随意组合,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肤色多边形,在她的记忆中放肆的做一些噁心的事。 当时的相机需要装入价格不斐的底片,加上父母双方工作忙,没得空间往外跑,关于母亲留存的影像是少之又少,元照珍藏的几张都是她年轻时的艺术照,胭脂水粉样样不少,脸蛋白到令人发颤,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母女之间的血缘关係。 元望看过那些照片,只不过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年代艺术照特有的朦胧微笑,隔着二十年,死死定在哥哥的心里,怎么样都离不开,照片里的她看起来甚至和元照差不多大。 有时元照会出神的看着她的脸,彷彿想从她身上找到那个逝去的灵魂,实在是太像了,连看着兄妹长大的老店家有时还是会感叹一下,叨念着「孩子果然不能偷生,这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 脸皮是綑绑元望的枷锁,它让元照一辈子也捨弃不掉她,但也让元照一辈子也捨弃不掉「她」。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元望还是拉着他的下襬,只是元照没有回应,默默的双手抱胸,直到下车。 母亲是两人的禁忌,任何提到关于她的话题都会被有默契地避开,元照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跟妹妹讨论这个问题,回到家也没有提刚刚的事,只是把袋子递给她:「洗一洗再穿。」 「......」元望接过,本想跟以前一样,乖乖回房假装没事发生,就此揭过这个问题,没想到一扭头就看到神龕前的供桌摆了一瓶罐装饮料,走近一看,那是她昨天买的啤酒。 那瓶酒她有偷偷挑过,是她喜欢的蓝莓味啤酒,外包装还有一隻可爱的小兔子吉祥物,大概想吸引年轻女性的注意力,这隻大眼兔也确实让元望一眼就看到它,只不过被哥哥发现了,错失品尝美味的良机,元望睡前还想过要不要讨好一下哥哥,嚐个一小口也好呀。 现在,那瓶她不能喝的酒正摆在那女人的牌位前,作用很明显了,而除了元照,这个家显然找不到第二个人会做这种事。 元望想通的一瞬间被猛然涌上的愤怒袭捲,她控制不住的大步走到神主牌前,抓住罐装啤酒就想砸了那碍眼的木牌。 只不过刻了几个字就被人类当成什么一样拜起来......可笑!太可笑了! 「元望!」元照脸色变了,声线也变得生硬冰冷。 他没有动,他知道依元望的性格能控制住自己,但这需要她自己调整,一有任何外力的干扰,元望会立即失去理智,全然被情绪掌控。 他盯着她,一动也不动,果然,女孩重重喘着气,单薄的肩随着呼吸起伏,此时已是黄昏,客厅已然昏暗,深处神龕的红灯逐渐在暗室中產生作用,微弱的照在元望的脸上,给她覆上一层暗红的面纱,像是冥婚的新娘,失去元望本就少见的情绪和人性。 元望逐渐冷静下来,原本激动的神色也恢復原样,只是手指还紧紧扣住啤酒,铝罐也被她抓出两个深深的凹陷。 「为什么?」元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好尝试着让理性从中剥离,心中的元望又哭又叫,想扑到元照身上,剖开他的心,把那个女人扯出来,撕个粉碎,消灭世上一切有关她的消息,但脑里的理性压住心中的元望,用她的嘴开口:「你就什么都要想到她吗?」 元照见她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不进反退,坐到沙发上,眼神空洞的望着黑屏的电视:「元望,她是妈妈。」 疲惫的吐出那口长气,这是元照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件事,或许偏执和鑽牛角尖真的会遗传,妹妹无论是外貌或是个性都太像妈妈了,习惯压抑自己,却不愿与他人分享,再不解决这根刺,长歪也是必然的,他朝她招手,元望说完那句话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哥哥一朝手她便乖乖上前,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身边。 「小望,你对妈妈有没有印象?」 没等元望回答,元照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肯定都不记得了,以前她就很忙,整天都不在家的,从我有印象来就只会对我说『照顾好妹妹』这种话,你小时候又蠢又笨,打你都没什么反应,只会呆呆地看着我,那时候我可讨厌你了。」 讨...讨厌? 哥哥以前讨厌她? 元照刻意没从妈妈开始讲,从元望小时候入手,成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他看了眼惊呆的妹妹,嘴角微微扬起,马上又控制住,继续说:「我不只讨厌你,还嫉妒你,妈妈每次都把你丢给我,叮嚀嘱咐都和你有关,好像我是捡来的,只有你是亲生的一样。」 「那时候,我也讨厌妈妈,还讨厌爸爸,讨厌家里所有的人,我觉得我不该活在这世上。」 他往后一仰,背脊靠上沙发,望着天花板,一片漆黑:「后来你会说话了,第一个开口叫的是哥哥,能自己走后,第一个走向的人也是我,遇到什么事,第一个叫的人也是我,我就开始喜欢你,总觉得......就算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至少还有你喜欢我。」 「我......一直都最喜欢哥哥,没有喜欢别人。」元望小声地说,她抓住元照的手臂喃道:「哥哥,你也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妈妈也不要喜欢,她不要你了,你不用喜欢她......」 元照搂过元望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像是小时候餵她吃饭的时候一样,让她能平视自己的眼睛:「再后来,那男的外面有人了,你应该也没印象,那阵子家里很乱,他们回家的次数变多了,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争吵。」 「他们要离婚吗?」元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可惜元照摇头:「不是,妈妈不愿意放手。」 「他们每天都在吵......从白天吵到半夜,后来有一阵子突然又不吵了,变得像之前那样看不到人,只是那男的开始把人往家里带。」说到这里元照冷笑:「还说什么新妈妈......那女的指甲都划破你的脸了,哪里还有什么妈不妈的,我去厨房随便拿把刀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11岁的哥哥提着刀把爸爸和那女的赶出去......?元望突然觉得不记得当时的记忆实在太可惜了,那时候的哥哥一定很帅。 「那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其实妈妈也满好的,至少她不会用很长的指甲去捏你的脸。」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似乎是想确认当时留下的伤口还在不在,反覆按着眼下的肌肤,慢慢往下移,直到颈部停止。 「我开始想了解她,想做些什么能替她分忧解难,我试着去关心她的餐饮和身体,想知道她平常到底在做些什么......」他摩娑着她的颈部:「这些全都没实现,我几乎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就上吊自杀了。」 元照忽然整张脸往下一压,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孩,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你说的没错,她不要我们了,我们都是她痛苦的来源之一,那是因为我们从未反馈任何幸福给她,而她......那段时间,妈妈的生活中只有痛苦。」 男人的手掌轻易就能环住女孩纤细的脖子,他微微收力,不让她感到窒息感,却又带给她些许的迫力:「她的生活比上吊更窒息,像隻跳岸上的鱼,无时无刻不活在无水的痛苦当中,而我当时却连一口唾沫都不肯给她......」 而他,像是途经此道的路人,施捨一眼便继续前行,等忽忆此事回头一看,那鱼早已死在花园,明知即使有自己那一口水也无济于事,但那毕竟是...... 他松掉力道,头靠着妹妹的肩,喃喃道:「小望,我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爱过她,她死之后我也无法爱她,我的爱都在你身上了,分都分不开,想给她一点都不行,留给她的只剩下多馀又无用的愧疚。」 他的妹妹佔据了他全部的人生,从记忆到感情,一切都无法再度切割,鸡蛋被摆在同一个篮子里,他只能用他的血肉包覆住,呵护怀中这讨债鬼脆弱的心灵。 -------------------------------------- 没计算错的话,下章应该能有一点东西 11.黑暗中 其实他也不太记得母亲的脸庞了。 照片帮助回忆,有时他试图想从元望的脸上拼凑出记忆中妈妈的脸,却毫无成效。 这张脸,从他有记忆以来,只有元望一个人独有。 「小望,你害怕吧?」他靠在妹妹的肩头,声音迷茫,眼神却清明:「你害怕我把你当成妈妈?」 他突然就笑出声:「其实我根本就不记得了,她的脸。」元照重新抬头看着元望:「妈妈回家太晚,我们都睡了她才到家,我们去上学的时候她不是还在睡就是已经出门,哪里会有什么印象。」 要说的话,母亲低头摀着脸哭泣的形象还更深入人心,父亲带回来的女人吓到花容失色的五官都比母亲更加清晰。 「不要记。」元望抿唇,把元照的头压在自己胸口,声音闷闷的:「……他们都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们,我们只要我们。」 白色的腿红色的鞋,那天那令人反胃的气味,还有哥哥摀在自己眼上冰凉的手、还稚嫩颤抖的嗓音……『小望、小望不要看,我们去外面,哥哥带你一起走……』 「哥哥,我们一起走,你不要再带『她』一起走了,好不好……」 元望在哀求他,懵懂的情慾和压抑窒息的独佔欲,不管哪些情绪,一切都在这之后,她想让哥哥永远跟自己在一起,不要再回头看永远无法补救的过去。 她想带他一起向前走,走只有他们两个的路。 「小望……」元照轻轻抚着她纤瘦的背脊,呢喃着,唇齿轻触她敏感的颈肉。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兄妹俩意识到已陷入黑暗,却谁也没人抬手去拉动光源,两人一起在黑夜中相拥。 元望背对神桌,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即使夜幕垄罩,月光也足以让人沐浴在白光下。 而元照背对月光,面向神桌黯沉的红光,隐隐映出牌位的影子,老旧的灯芯忽暗忽亮,轮廓跟着模糊,最终在灯芯稳定后跟背景融合,乃至不再清晰。 母亲同意了吗? 跟小望永远在一起,不管社会局限人类灵魂的「轮廓」。 元照的那些对母亲的罪恶感莫名减轻了些,从过去到现在,从没送出去的麵到在自己怀里的元望,明知是虚假的心理安慰,但他就是能拓展自己对自己的限制,放宽到能吻上元望的唇。 一切都是如此正常自然,没有人对于亲密接触有所抗拒,元望在感觉到胸前重量减轻时抚上元照的脸,在他脸上摸索:「不用开灯吗?」 在黑夜中,看不到,两人一起沉沦,不「开灯」吗?不及时止损吗?要享受一时的快乐吗? 「不用。」元照心里要问元望想开灯吗?但说出口是一次强硬的决定,从小就是这样,他帮着慢吞吞的元望做下决定。 但那是因为,他能窥得她的心。 「我不怕,你也不用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元照终于吻到元望的唇。 这是一次表示亲密的亲吻,没有夹杂过多的慾望,两人唇齿开啟的轻易,唾液在交缠的舌间流淌,享受在对方体内被温暖包裹的满足。 他们彼此都在吸吮自己口中的软肉,不愿让它逃离,强留在自己口中,自己的却又搅动对方舌根下的柔软处,刺激分泌出更多的液体,元望率先败下阵,元照看不太清妹妹的神态,只能从她喷洒在胸前的喘气和瘫软的腰肢脑补出女孩眼神迷离、微肿的唇边流满自己唾液,用她独有的慵甜嗓音喊自己:「哥哥……」 他早就硬了,但更想享受这样在深陷成人情欲之前,更深层次的亲密。 元照放开妹妹,哑声指挥妹妹:「脱掉。」自己迅速的把上衣自下而上脱去,元望就坐在自己身上,他不想放开她,又没办法把裤子脱掉,便把胯间束缚住自己的拉鍊扯开,裤带稍微下拉,少年勃起的性器直直弹出,打到女孩的小腹。 元望反应慢,脑子还沉浸与哥哥亲密无间的亲吻中,亲暱如同甜腻的蜜糖将她包围,侵蚀她的神经,抬手缓缓要将上衣脱去,又被元照发烫的性器打到肚子,她想低头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元照看妹妹还呆呆的低着头,拉着衣襬的手停格在半路上,按耐不住,抓住她的上衣一扯,和自己一起扔到一边后,马上把元望赤裸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少年的性器火热梆硬,顶端正巧贴上她的肚脐处,那处毛发粗糙,弄得元望发痒,她喘着气,轻轻用自己光滑的腹部摩擦元照,弄得小孔开始微微流出难耐的前精,但元照没有管已然激动的下体,他只是死死的让元望的身体跟自己紧密无间的相贴。 敏感的乳头相贴摩擦,发育中的软肉在少年坚硬的胸膛挤压,元望感觉内裤已被潮热的体液装载,湿湿的贴在阴唇上,有一小块布料卡入两办之间,女孩本能的夹紧双腿摩娑着,寻找陌生的渴望。 她就是这样,即使已经赤裸相见,刺激的敏感点相互摩擦着,还是不敢直接倾诉自己的欲望,在哥哥的身上偷偷咬着唇,隐晦着自我安慰、暗自感受着成人世界的愉悦。 元照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虽然体内欲火燎动,但他此刻更想和元望贴合,大面积裸露的肌肤交换彼此体温,亲情和爱欲的交织,比所有一切更加崇高的复杂感情,此刻就在元照心中燃烧。 他不只想让性器在元望体内,他还想让自己的全部、一切都在元望体内,还想让元望在自己体内。 他想他们亲密无间,是这世界上最亲近、谁也无法拆散的存在。 ----------------------------- 我的描写暗喻满多的,好想解释,但解释了又毁气氛,总之男女主的名字也有点意思…..,日光照啊月亮望啊,谁黑谁白谁又切了黑黑白白,人是多复杂的生物啊,同时黑黑白白灰灰黄黄多有意思 妹妹看似背离社会又早熟,其实目标单纯唯一,但为了这单纯的目标又是极端投入自己全部在维持,同时压抑着自己的慾望,却又更在意旁人的目光 哥哥看似正常又社会化,其实内心比妹妹更加不在意社会的规矩,像烈火般炙热的感情,抓不住的过去和现在死死抓住不放手的妹妹,超强的控制欲 里面有些剧情是身边真事改编的(当然不是指兄妹剧情) 不过真的没想到还有人在看,确实是想说没人看懒得更了,看到留言吓得赶紧看看大纲找回初心,虽然有些情节跟当初想得有些变化,但万幸还在范围内嘻嘻 给读者跪了,对不起大家嚶 12.妹控 「妈妈……?」 「哥哥起来了呀。」一身俐落干练的套装,元母不若其他主妇能为孩子准备营养丰盛的早餐,桌上摆着刚刚到早餐店买回的两个叁明治。 主卧内的梳妆台上摆满杂物,她只能在餐桌上用立式小镜克难的补上眉尾,飞扬的褐色没入刘海,精神又朝气,她边补妆,笑道:「冰箱里有牛奶,妈妈已经拆开了,记得等一下拿出来喝喔。」 元照站在楼梯口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元母觉得这孩子起床气还真大,果然是像他爸爸,不放心又补充道:「记得帮妹妹也拿一瓶。」 餐桌的旁边就是泛着红光的神龕,刚将传统的蜡烛换成接电的灯泡不久,朱红色鲜艳饱满,映着神像满脸喜庆,祂面前拉出的供桌已被换上新一轮的鲜花素果,应该是元母刚从早市买回来的。 元照收回视线答应母亲:「嗯。」 元母出门了,防盗铁门的动静不小,没一会儿小元望就揉着眼下楼找元照,声音微弱:「……哥哥?哥哥……?」 元照重新上楼,带着妹妹刷牙洗脸,帮她换衣服,这些事早已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熟练,他把元望的小辫子转了个圈盘上头,小女孩看起来俏皮可爱,元望不爱说话,回头紧紧抱住哥哥蹭了蹭。 「别蹭了,没时间重新绑,快下楼吃早餐,不然迟到你自己去学校。」元照不耐的推开妹妹,自顾自地下楼坐下开始吃叁明治。 元望也下楼了,吃一口后抬眼看到哥哥多了一罐自己没有东西,小声地问:「……那是什么?」 「牛奶。」元照一口咬下去,叁明治只剩半个,他若无其事地喝一口牛奶,说:「但妈妈只给我一罐,没有你的。」 「……」把「我也想要喝」吞回腹中,小元望低头,不回话,元照也不理她,一时之间,餐桌上只有塑胶袋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驀然,眼前出现牛奶罐子,里面只剩一半的液体,随着震盪来回晃动 是哥哥刚刚喝的那罐。 妹妹眨眨眼,看向自己,眼睛亮亮的,她已经猜到哥哥接下来要说什么,神采奕奕,不如刚刚死气沉沉的样子,元照也跟着小女孩一起笑了:「……但我可以分你半罐。」 元望伸手去拿,被哥哥抓住:「说谢谢,元望。」 「……谢谢哥哥。」 「嗯。」元照满意了,元望喝完后用手指帮她抹去唇边的一圈奶白:「说过,哥哥最你最好了。」 妹妹对他笑了:「嗯。」- 客厅,赤裸的两人紧紧相拥,今天本就是炎日,他们紧贴的皮肤开始出汗、黏腻,但没有人先放手。 他的性器依旧坚挺,就卡在两人中间,元望觉得这东西像块烧红的铁要烫伤她,又觉得这东西温暖,放肚子上暖宫挺好的…… 打破寧静与黑暗的是元照的手机,铃声如战时防空警报,轰然炸开他们所苟延的废墟角落,小小萤幕所映出的白光是此刻唯一通向外界的通道。 没有人去理,但元照明显能感觉的元望身体僵硬了一瞬,后又把他抱的更紧,像怕他离开这里。 元望听到哥哥在笑,男人的笑声通过胸腔共鸣,震的她脑子昏昏,不满他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坦然自若,元望看准眼前的锁骨,一口咬了上去。 「嘶——」听到哥哥夸张的抽气,明明知道自己没咬这么大力,可能连牙印都没有留下,但她还是赶紧放开牙,改用唇舌轻轻舔舐。 「你是小狗吗?」哥哥又笑了,他一手在她头上轻抚,另一手去摸沙发上的手机:「只有狗才会又咬又舔的,作为你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血统这么复杂?」 「…你要接?」元望趴在他胸前,偷偷看他的脸,平常没感觉,只有这样毫无遮掩的赤膊,肉体贴肉体,才能感觉出哥哥胸前肌肉是自己不熟悉的、男人的平坦坚硬。 「不想我接?」元照低头看她:「为什么?」 不想其他人分散你的心。 要你看我、想我、念我、思我、爱我,不要你多看一眼其他人。 元望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恐怖情人,不敢再说了,哥哥太聪明、太懂她,再多说一句,哥哥就要知道自己那些可怕的想法了。 「我们还没穿衣服……」元望低头看:「还有这个……怎么办?」 「没穿衣服跟接电话有什么关係,有人规定接电话一定要穿衣服吗?」元照手滑过女孩光滑的背部,轻捏她尚未丰满的乳房下缘:「这个,等等再来讨论讨论……」他笑了下,黑暗中,手机的白光从底下打上脸,元照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可怕:「……讨论,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你很熟悉嘛,小望?」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手上没停歇:「见过很多了,一点都不慌张,嗯?」 「……电话,快接吧!」 元照呵呵冷笑两声,终于在手机暗下又亮起的被接起,他一向不爱跟外人说废话,连招呼语都省略:「什么事?」 「元照阿——」吴成庄声音抑扬顿挫,像唱戏一样:「你今天太无情了啊,怎么转个身人就不见了,刚刚还不接我电话,跟神秘女友热线吗?」 「不要说废话,叁秒不说就掛电话。」元照果然不耐烦了。 「咦?你现在心情很好?怎么没直接掛我电话?还给我叁秒机会?」吴成庄躺在床上瞪大眼,激动到爬起来:「我猜猜,因为你今天跟你妹一起出来逛了,你很开心?你个妹控,我就知道那是你妹吧!还打死不讲,跟个宝一样不让人见,连放学跟你一起去接妹妹都不准,认识一下怎么了,以后一起出来玩呀!跟我们一起总比跟哪个路边的金毛小子好吧,怎么样,有没有考虑下周一起去海边呀,我都找好车了,你人带来就可以……」 叁秒能讲这么多话,这张嘴就该去讲相声,元照一边在心里没诚意的称讚吴成庄,同时迅速把电话掛了。 不到半秒,手机都还来不及放下,吴成庄又打来了:「老元啊,咳,别掛啦,那个,我只是要问,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我问了你妹妹……?还是我提了李毓……?」他迅速切入重点,怕等等元照就要关机了,到时候又臭着一张脸死都不接电话就麻烦了。 「我怎么能让我妹碰你们这群疯子。」元照冷笑,把怀中的元望抱得更紧了,他看着妹妹莫名的脸,恨恨道:「想带坏我妹妹,我把你脑子都开了塞肠子,滚。」 「咳咳咳!」 无成庄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大哥不至于吧不至于!我不碰你妹妹就是了……所以,跟李毓没关係?」 「礼遇?谁啊,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元照皱眉。 「我靠大哥,就排队老站你前面,学号跟你连号那个女生啊!」吴成庄乍舌:「你跟人家同学一年不认识?这不是走不走心的问题,你这是人脸识别障碍吧!」 「……喔。」元照想了两秒才漠然回道:「她叫李毓?我没看清楚,我一直以为她叫李敏。」 ……所以,人家在讲话的时候,你是一次都没有正眼看过人家是吧。吴成庄叹气:「好吧,我懂你意思了,就这样吧……欸别!别掛!」 「又怎么?」这次就能明显听出已经快到元照的临界点了,这急惊风,朋友中只有吴成庄跟他处的还可以,敢在那条线上来回蹦搭。 「你妹刚刚也在你旁边?」 「是又怎样?」 「所以你在你妹面前也这样讲话?」吴成庄挑眉,嘖嘖道:「我以为妹控都把妹妹当公主捧在手心,用骑士精神对待她……」 「…我不是妹控。」 「啊?骗鬼吧,你就是妹控!不然你会去恐吓人家初中生…」 「关你屁事。」 元照臭着脸把手机关机,低头看在自己怀里偷笑的妹妹:「怎样?很好笑?」 他把客厅灯开了,昏黄的灯闪烁几下后才成功开啟,每一次的开关好似最后一次一样,元望看到刚刚趁着黑暗撑起的气势都被光明带走了,她赤裸的身把头埋进元照胸前,不敢看他。 「又发脾气又给我一顿好哄,又亲又啃的,现在翻脸不认帐?」元照从开始到现在几乎都没有跨过什么障碍,一切都如此自然顺畅,腹上的性器经过一通胡闹已经不似亲热时坚挺,但也还是顶在元望的小肚子上尚未收回。 元照随意的好像那根作恶的凶器不是自己的一样,身下慾望未消,上身却捧起妹妹的脸,摆出哥哥的气势教训她:「还没说,你看了多少不该看的东西?从哪里看的?讲清楚,不然今天不许睡我房间!」 ……这个,好像也不是我该看的。元望偷瞄元照半硬状态下的性器,没看清多少又被元照捏着脸摆正眼:「看我!看它做什么?年纪小小就想碰男人?到底从哪里学的??」 明明是你先碰我的……元望在心中长叹一声,抬眼,看少年清俊眉眼,已经能看出男人初成型的稜角,他皱着眉瞪着自己,唇抿得死死的,不给自己探入的机会。 元望突然蜻蜓点水般亲下元照的唇,没等元照什么反应就迅速把头摆回他胸前属于自己的位置,小声道:「哥哥,虽然你不是妹控,但我是兄控呀。」 「哦」元照恼羞,把她脑袋一通乱揉:「元望,又从哪里学来的字眼,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房间检查一次!」 「还有……我没有义务跟那小子说我心里的想法吧,我随便敷衍一下而已,你还当真了?你今天是草履虫吗!」- 首-发:rourouwu.info (woo18uip) 12.5番外:海邊(童年篇) 很无聊的一个童年日常喔—— 红霞映满半边天。 夏日黄昏迟,半落不落的赤轮椅在海平线上,流云塑成的白马就在边上,拉着赤轮火烧般向南奔驰,背上的鬃毛被海风吹散后消失在天空中,像是在馀焰中消失的灰烬。 此时已接近晚上六点半,元照快步走出中学校园,皱着眉朝小学西门走去,拐过弯就能看到已被深锁的铁门,应该在榕树下的小女孩却不在那处。 刚升上初中的元照眼中闪过一瞬的慌张,但他马上逼自己冷静下来。 在哪里?元望应该不会乱跑,小学早已放学,连课后班的学生都已零零散散的离去,她不可能还在教室。 被关在厕所?想买东西没钱被扣下来了??被绑架了??? 总之…总之先报警! 无数杀人分尸的新闻跑马灯滚过眼前,元照神色看不出特别,实则内心慌的一批,猛地转身,力道大到肩揹书包甩到经过路边的小学生,她小声「呃」了一声,小手摀着被打到的鼻子,半晌没说话。 这声音太熟悉了,元照煞住大步向前的脚步,回头抓住那人,咬牙:「元望!」 「呜……」 「为什么乱跑?」元照努力压抑着脾气,手上的力量却还在逐渐加深:「我不是叫你在树下等我吗!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啊?」 元照从小就没比同龄女孩矮,到了发育期更是抽条似往上窜,此时拉着女孩的手,简直跟扯的没两样,元望吃痛,却又不敢出声,她低头往哥哥怀里撞:「对不起…」 「刚刚跑去哪了!?」元照没有理她的小动作,冷着脸追问。 「那里……」元望指着空无一物的街边,意识到很没说服力,晃了下另隻手上的纸袋子:「有鸡蛋糕哥哥想吃。」 「什么想吃?哥哥哪有想吃?是你想吃吧——」元照朝元望叫,元望也急了,声音拔高:「没有,是哥哥想吃,礼拜叁,你一直在看!」 「……」元照愣住,想到自己前几天确实盯着路边的摊贩好一会儿,脑里想的是这种摊贩瓦斯桶就放在摊车旁,在幼童来来往往的小学步行道也太危险了吧,是不是要检举一下…… 其实也就多看了几眼,不过两叁秒,没想到元望记住了。 「……」一阵窒息的沉默,元照硬声转移话题:「哪里来的钱?我之前跟你说给你的钱要在福利社买牛奶,天天喝才能长的高……」 「今天午餐少了一样菜,老师退给每个小朋友30元……」元望委委屈屈,她的头还埋在元照胸口……或者说腹部,但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元照烦躁的扒拉几下头发,又伸手去搓妹妹的脸:「不准乱哭…眼泪给我吞回去,不许掉出来!」 元望眨眨眼,非但没抚平泪水,还掉出一颗泪珠,从睫下滑落。 「……」少年动作一僵,猛地掩住女孩红红的眼:「输了输了别哭了!带你去海边!」 镇子上学校不多,他们这个完全中学就包含了小学、中学、高中,商贸繁荣,是小镇的中心,校门口的公车四通八达,往海边的公车五分鐘就来一班,晃悠悠的吐着废气往海岸边前进。 作为港口城市,小镇自然是离海边非常近,就算是叁十年的老公车,一停一煞的也能在十分鐘抵达海岸边的公车站牌。 但兄妹俩下车时天空依旧只剩最后一丝暗沉的红,像是一席暗沉的丝绒袍铺在空中,星星和月亮点缀其之上,四周无人,巨大的漂流木就在沙滩上静静躺着,海风阵阵,往脸上拍打着夹带盐味的鲜,站牌年久失修,斜歪着牌面,上面的字跡已是模糊不清,土路边唯一一盏路灯刚好到了设定的时间,挣扎着闪烁亮起。 他们没换鞋,元照抱起妹妹往漂流木走去,自己鞋里浸满砂,元望手里捧着鸡蛋糕,趁元照弯腰放她坐上漂流木时迅速塞了一个进哥哥的嘴里。 少年冷不防被塞了一嘴,咳了几声,最终还是嚼着把鸡蛋糕吞下了:「……说了我不……」 他低头看元望,女孩也抬头望他,长长的黑发和额前的刘海被海风吹散,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眼。 背后是亙古不变的海浪声,一下下朝他们袭来,又一片片退回。 他背对阳光,阴影照在元望身上,他伸手从纸袋中拿了一个鸡蛋糕也塞进女孩嘴里。 「等这么久肚子不饿?」…终于说出来了!刚刚被吓昏头只记得骂她,却忘记元望也是等他等了很久,他假装自然的坐到元望身边,却发现她没在看自己,而是远望着天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月亮。」元望看着剩下一片黑暗的天空,小声道:「月亮和太阳……可以一起出现在同一片天空?」 「嗯?」海风呼啸,元照没听清楚,把脸凑近元望的嘴,喊:「听不见!元望,你是猫吗?喵喵叫给谁听啊?没人听得到!」 「我说……」元望音量没增大,唇就贴在少年的耳廓,声音比刚刚要更轻:「月亮、和太阳,他们不是……不应该出现在同一片天空吗?」 「哈哈哈哈哈哈!」 元照大笑,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得意的翘起尾巴:「这你就不懂了吧,臭小猫!」他的脸依旧贴在妹妹颊边,笑着说:「月亮和太阳,实际上他们就是两个星星,一直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过。」 海风猛然袭来,元望被吹得颤了一下,元照顺手掏出包里的外套给她披上:「……只不过地球上的人们,被自己所处的位置所侷限,觉得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以后你学得更多就懂了。」这阵海风已停,元照不再贴着她说话,直起脊梁也望向海面上的星月,此刻,太阳已完全消逝在海平线。 「小望,你看这些星星。」少年抬头,眼里映出一片星光:「看着有大有小吧?」 元望也跟着抬头,看的却不是星星,而是看星星的少年。 没得到回应的元照也习惯,他知道妹妹现在一定很专注的看着自己、听自己说话,他接着说:「哈,假象罢了,你看到的光不是现在的光,大颗的光点不代表星体更大,更亮的光点也不代表最亮……人就是这样,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蒙骗。」 「妈妈就……」元照刚开口就把字吞回嗓子眼,看着妹妹的眼,难得感性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小望,以后不要乱跟奇怪的男人跑了…不奇怪的也不行,你想待在家里也可以,反正我肯定养得起你,听到没?」 「一辈子……也可以吗?」元望都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从星星变男人?但他已经下意识拋去刚刚那个无要紧的问题,直觉地抓住这个话题。 「为什么不行?」元照奇怪的看她。 「没…我也喜欢你,哥哥。」 「嗯我也……等等!?这话对不上吧?你套我??」 「哥哥,吃鸡蛋糕。」 「……」 最后那包鸡蛋糕还是元照吃完的,时不时塞几口给元望,黑夜之下看不清,有几个还差点塞到元望的鼻子去,元照这时候还比较爱笑,把元望笑的扭过头不想吃。 元望紧紧抱住元照,用冰凉的面颊去感受少年温暖的身体:「哥哥,冷。」 「……又菜又爱玩,拿你没办法。」元照展开双臂把妹妹抱上自己的腿,一起看着看不清的海面,无人再开口,只剩下潮水涌来、又退去。 南方小岛,无人的海滩,横陈的巨大漂流木,兄妹俩隐于夜幕中,相互依偎着。 他们看向天空,眼里有星星、月亮、和彼此—— 首-发:po18bb.com (woo18uip) 13.口腔 时至大暑。 兄妹俩的生活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白日的艳阳、蝉鸣、路边的卡车声、和很偶尔会冒出的模糊人声。 元望坐在客厅的小茶几前做卷子,臀下是个小马扎,蜷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她会停下笔,专注地听人声由远而近、又渐行渐远,听他们聊着,或国家大事、或家长里短,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感觉自己是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之中,而不是某本设定集。 「嗡——」 手机震动了下,她的好友不多,今天又跟连舒有约,她总是迷迷糊糊,常常睡过头搭错车的,老招大家骂,久了她便养成乐于和人分享自己状态的性子,刚刚大概是她传来报备自己的起床行程。 倏然,元望的耳朵捕捉到,是二楼房门推开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响,拉的长长的,听起来哥哥还没完全清醒,推门速度奇慢,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木门上残破的花纹,再微微俯首,穿过作为门帘的珠花,廉价的塑料相互沙沙碰撞晃荡,刚刚为它们破身是那个墨发白面少年郎,元望想替代那些珠花,每个早晨都亲吻哥哥的面庞。 「喔?树懒今天变种当早起的鸟儿……」元照垂着眼从二楼走下来,瞥过餐桌上元望留的早餐沙拉,脸扭曲了一瞬:「…早起的兔子?」 哥哥的声音抓回她飘散的思绪,她目光跟着他的身影,看到桌上的塑胶盒,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啊…那个不是…」 「嗯?」元照已经把塑胶盒拆开了,随手拿了元望吃完早餐放桌上的筷子迅速把生菜塞嘴里,虽然眉头皱的死死的,他还是忍受着难闻的菜味把「生菜」吞进肚子里,隐约还夹杂着一股土味:「元望,我不是跟你说出房间要把冷气关掉吗?难得早起一次就忘了?」 「我想说…你还在睡……哥哥,那个不是……」 「那你每天晚上都死死缠着我就不怕我热?」元照随口回懟,眉头紧锁,低头重新审视塑胶盒中的「生菜」,终于发现哪里不太对劲:「……元望,这生菜为什么没有沙拉酱?你忘记拿了?」 「啊……我是想说……」元望诡异的迟疑了好几秒,明显比平常反应更慢:「那个…是……」 「嗯?」元照转过身,瞪着她,手上的筷子也没放下,长指夹着木筷,手臂搭在椅背上,压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元望思绪又被少年的手引去,嗯嗯啊啊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元照果然不耐,驀然站起身,随手揣开椅子,又从盒中夹着生菜朝元望走去。 「元望,这是什么?」 「……是等等做生物纪录,要给毛毛虫吃的菜。」见哥哥面无表情,她连忙补充:「包菜的外层菜叶……卖菜阿嬤给我的,不要钱!」 「是吗?」听完后,看着妹妹一脸「求原谅」的无辜神情,元照一反常态的没有怒骂,还斯理慢条的放下筷子,用指尖捻着菜叶子,居高凌下的看着元望,脸上居然还带着点笑容:「……俗话说,不要钱的最贵,你没听过吗?」 「……什么?」 他的手,扶上自己的下頷,指尖在骨角处轻揉,掌心的温度就在唇下,元望半张脸都被他捏在掌中,她也不在意。 元望喜欢哥哥的手,从他牵着她上学时就喜欢,他不喜欢十指交扣似的缠绵,反倒爱扣上自己的手腕,脚步永远比她大半步,就这么领着她走着,掌控慾十足。 元望享受哥哥掌控自己、牵引自己的感觉。 她被揉出了神,连他趁机往上一捏,迫使自己张嘴都没注意到。 ——然后,元照的指间夹着菜叶就塞进来了! ——是菜味和土味! 「跟你说过,重点要马上说!」元照夹着菜叶惩罚性地在元望嘴里搅,咬着牙骂她:「还有你上一秒在现下一秒离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啊?」 元望地口内空间小,被他塞得满满当当,舌头贴着手指扭动,被他抬了起来,手指探进舌底轻按,那里温暖潮湿、滑嫩敏感,他一按元望的口腔就无法控制地分泌唾液,又流向底处交匯,带出更多的唾液。 唾液已经止不住地从嘴角流出,元望根本没在听他说了什么,嘴被塞满,但还是轻着声回应他:「嗯….嗯。」 女孩的声音配合着他搅动地频率,就像女人在性交时按耐不住地呻吟,元照盯着她,突然放弃了搅动,两指一翻,夹住她扭动的舌大力挤压,发洩自己无法满足的慾望,他声音微哑:「元望,到底有没有听懂?」 菜叶早在交战时掉落,只剩下他的手指还在口腔中,听到他的问话,元望想要回话,便抓住他的手腕想把手指抽出。 刚刚分泌的唾液太多,一扯就会沿着下巴流出,弄的脖子上都是水痕,她下意识在抽出手指时用力吸吮,将唾液全数吸回嘴中,口腔内壁紧紧的贴上元照的手指,她听到哥哥粗喘了一声。 手指一下就被抽出,突然失去口中的物体让小嘴还来不及闭上,愣愣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和元照的扑来的吻交接上了。 扶着元望的头迫使她抬到可以接吻的角度,他性急的舌鑽入女孩口中,代替自己的手指在妹妹的舌根嬉戏,刺激着口底,使她分泌更多津液,又马上被他吸去,利用两人交匯的舌面做桥梁,偷渡自己的给她。 他喘得很厉害,离开元望的口腔,却又没完全离开,还是一下一下的吸着妹妹的唇:「你刚刚不是很会吸?怎么就不吸了?」 元望面色迷濛、眼神迷离,根本无法思考他讲的什么荤话,又笨拙的贴上哥哥的唇间,想重新得到刚刚的亲密,却不得其门而入。 「……笨蛋吗?」元照不敢再亲了,他盖住女孩的眼,轻轻吻过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声安抚她:「先这样,别玩了,乖。」 他不好意思让她看到勃起的下身,只好迅速转身上楼,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在:「我去冲个凉,你不是要出门吗?快去准备一下,等等我带你去公车站。」 「准备……」元望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那…叶子被吃掉了,怎么办……?—— 「所以……你就没带菜叶?!」 连舒不可置信地瞪着元望:「因为被你哥哥吃掉了???」 「……」元望撇头看窗外,眼神飘忽:「啊,是这样……」 「!@#$%%——」连舒扒了扒脸皮,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不知道学长还有跟虫子抢食物的习惯……这要是传出去,开学后你哥的抽屉绝对被菜叶堆满,直接堆肥,毫不浪费。」 「那怎么办吗?」连舒摊手,一副天要亡我咸鱼落难的样子,但语气听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没办法囉,就跟生物老师说虫虫的食物被元望哥哥吃了,请他有问题去高叁找元学长……」 时近午时,早市早就休市,连舒家离镇上的超市不近,公车还要转两班,实在不方便,两人左思右想,还是连舒迟疑的提了议:「要不……去便利商店看看?」 「……?」元望不解看她:「有卖菜…?」 「有时候啦,现在有那种小包分装的菜,可是这里的阿姨不爱在超商买菜,老是滞销,中午一过就贴上六折标籤了,也不贵。」连舒有些心不在焉,连连去看时鐘上的指针,嘟囔着:「但中午过就会遇到那男的……」 「嘖。」连舒鼓着颊:「要不是我家没买菜,何必……」 「……?」 「没事啦!」连舒跳下沙发抓上钥匙串,朝元望裂嘴笑:「快走吧!不然虫虫都要饿死啦!」—— 首-发:po18f.com (po18uip) 14.卡車 菜叶最后买到了,连舒提过的男生今天不当班,元望觉得有点可惜,难得一次对于陌生人那淡淡的好奇心随即被拋在脑后。 生物记录随手一写,明明是同一条虫,比起元望乾巴巴的几句「变长了」、「变绿了」来回写,连舒文笔可好多了,文情并茂,光看文字描述,毛虫下一秒就能成精一样,好像他们餵的是什么仙桃玉露,元望再次感叹文字的力量。 「你就是小说看太少。」连舒故作老成状摇摇头,突然想起:「啊!我之前给你的那本书你……」 ! 《冷情哥哥钝妹妹》!还放哥哥书架上呢! 「我…我还没看完…」元望结结巴巴的解释自己没带来还的理由,幸好连舒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抓着她的手臂,眼睛圆呼呼的,期待的望着她:「怎么样!好看吧!特别是男主把女主銬在阁楼里那一段,真的好虐啊!我都看哭了……」 假意抹去不存在的眼泪,连舒捧心状,一脸痛心:「明明前一天还欢声笑语的兄妹,在从小一起长大的阁楼,妹妹却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喊我恨你,哥哥即使被最爱的妹妹恨得死死的也不愿意放开她去和别的男人结婚……兄妹啊!你们为什么是兄妹!」 元望被她搞得一阵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连舒瞪她:「他们明明相爱,却因为世俗礼法阻碍,他们只不过是相爱的两人刚好是兄妹……」 「那你觉得……现实中,兄妹也能在一起吗?」 连舒愣住了,沉吟了一下:「……应该,不能吧?」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他们相爱只是因为世俗……」 「啊,但那个是小说啊。」连舒搔搔头,迟疑着说:「现实中应该还是不行吧,因为法律不允许啊。」 「如果法律允许呢?」 「呃?会有吗?」连书被元望紧追不放的追问吓到,连回答都变得不太肯定,元望抿唇,收回紧迫的眼神,重新垂下眸:「……古代表兄妹可以结婚。」 「喔….那应该就可以吧?」连舒对于这种问题没什么认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看文少女,只在意男女主之间的相爱相杀,从没想过更深入的问题,但她还是收起随意,认真的想了想元望的问题:「欸,对啊,生物课好像有听老师说过近亲结婚会生白痴,那不要生小孩不就好了?」 「而且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不就跟青梅竹马一样,为什么不能结婚?」连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简直都要被自己说服了:「那为什么女主不跟男主在一起啊!明明他们都互相喜欢啊?」 连舒不解:「我看的时候最气这段!明明互相喜欢却又不能在一起,就不能直接点吗!」 「可能是因为……其他人觉得不可以。」元望说。 连舒大怪:「干嘛管其他人?其他人又不给他们钱。」 「……」元望绞着自己的衣角,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 元望在公车站牌处下车,午后阳光洒在对面那侧铺满地的金黄麦穗,它们在微风吹拂下显着生气蓬勃,麻雀嘰嘰喳喳,停在稻草人身上嘲笑它摇摇欲坠的胳膊,歪斜的帽子写满了稻草人的无奈。 而元望这侧有个荒废的铁皮屋,刚好挡住光线,身后是收割过的稻田,只剩草梗尚未来的及处理,小虫最爱在这样的环境中穿梭,她好像能听到烂泥中无数条腿在爬行的摩娑声,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之前和哥哥一起走过的街道,明明在夏日时节应该显得阴凉,她只感受到阴冷。 她加快脚步,就快看到大马路边自家那破旧的铁门了,虽然再走个一百公尺能有一个按压式红绿灯,但重新读秒的信号灯还要多等个叁十秒,这一百公尺的距离元望是一步也懒得走了,左右看一眼,她便跑过中心黄线,直奔家门而去。 「元望——!」 …惨了,被抓包。 元望跟哥哥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就定在原地,早上是跟着元照一起出门的,没说过回家的时间,兄妹俩刚好在同一个时间点到家,要是平时她都能开心地跳起来了。 但现在元照面色铁青,手上还提包菜叶子朝自己走来,她感觉哥哥步步生风,小白菜在塑胶袋外一头都给吹折弯腰了。 不然……等等试试抱他一下? 趁哥哥生气的时候衝进他怀里这种事早就想试一试了,奈何她没胆,毕竟哥哥长兄如父,威严犹在……这次可以试一试吗? 元望习惯性又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睁着眼发呆,没看到元照不知何时变得慌张的面孔和声音,他喊了好多次,跑得飞快,手上的菜丢在路上,等她回过神时哥哥已经离她很近了:「——小望!」 「……嗯?」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被哥哥用力一把扯进怀里—— 「叭—————————————!」 卡车特有的刺耳长汽笛音在耳边呼啸而过,元望刚刚就站在路边肩线上,砂石车带起的旋风能把一台摩托车捲进把人还高的双层轮胎内,戴着头盔都能瞬间碾碎人类坚硬的头骨,迸裂出花白的脑浆。 刚刚还鲜嫩的小白菜已经被卡车辗过,在路中和番茄一起汁水迸发,红色的汤流了一地。 元望被哥哥搂在怀中,刚刚元照并没有收敛力气,扯的她有点疼,但她没说,她贴在少年的胸膛上,他秉住的呼吸没有恢復,但心跳比刚跑完长跑还要激烈,军鼓似的彰显自己的存在。 好长一段时间,元照终于吐出卡在心口的那股气,重新尝试呼吸,紧接着是剧烈的喘气,过呼吸症一般的痛苦神色,元望其实一直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现在开始慌了:「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我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元照没管自己,他惊慌失措抓着她,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有没有——?」他捧着妹妹的脸,一吋一吋的检查,从眉角、后脑杓、肩颈到腰腿,坚持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我没事,真的没事,哥哥,你慢慢——呼吸——」 元望几经保证后,他终于放松下来,脱力后支持不住倒坐在门前,背靠着门口的小墙,曲起腿,慢慢把脸埋在两膝之间,没有理会在身边慌张不安的妹妹。 元望小时候就曾发生过,一模一样,路边发呆,被摩托车踏板上突出的物品高速撞击到肩膀,骨头差点就被打断,虽然后来只是轻微的位移,打上石膏肿了几天后就復原,但元照自责了有整整快一年才暗自消化掉这种情绪。 刚刚又发生一样的状况,只不过这次换成砂石车,这次没有復原的机会,他亲眼看过路边流浪狗闪避不及被捲进轮中化为血肉横飞,他简直无法去想像,若这滩血肉是元望、他的妹妹,他呆呆的、反应慢的像树懒、笑起来像蜜糖一样的小望—— 他即将窒息。 --- 我那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懂克里斯汀为什么不跟饭桶在一起(歌剧魅影),长大再看才知道有很多我没看到的,所以元望和连舒仅能代表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单纯而直接。 这段时间一来年底太忙,我还负责规画公司尾牙,真的太忙了,二来起了一个开头又删掉,回头看之前写得又觉得一片空白….我都不敢看留言gt;lt; 所以真的憋不出来啊写文这种事,顺的时候觉得一天一篇都没问题,还是不能乱下承诺(已被打脸)….对不起! 15..生命如何留住 「……」 「……」 兄妹俩沉默的吃完简单的晚餐,元照依旧一言不发,起身收拾碗筷便往厨房走去,元望一直低着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涌出:「哥…哥哥,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不敢伸手去拉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大腿流泪,哭腔中有浓浓的鼻音:「我、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让你生气……」 她很害怕,从喘过气后哥哥就一直呈现拒绝和外界沟通的样子,她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他的一丝水花。 她害怕哥哥生气,怕他不要自己了。 一个麻烦的拖油瓶,优秀如他有几百种方法可以合理的摆脱一个不听话的妹妹。 那她还剩下什么呢?大概连眼泪都不剩了,一个乾巴巴的稻草人,对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反应,也没人在乎。 自责、悔恨和愤怒交织,他愣在原地,无法回应,心里五味杂陈,又无处发洩,面对不知如何处理的情绪和啜泣的妹妹,十七岁的少年一团混乱,从事发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鐘头,他脑中却是人生的走马灯循环播放。 他在思考,生命是什么? 在母亲牵着他望向这个世界时是花草虫鸟,嫩芽上欲坠的露水和夏蝉震动的薄翼,榕叶上散开的脉络和空中垂地后繁杂的气生根,海浪循着不变的频率在沙滩上拍打,那时他似乎与世界隔着一层薄纱,记忆中的过去没有太多的声音,连母亲的言语都没留下太多痕跡。 直到元望到来。 母亲的生產过程元照一点印象都没有,生命中有关「妹妹」的起始点是从怀中出现未曾见过的肉块开始。 他坐在神明桌脚边的矮凳上,这有温度的肉块在呼吸,一起一伏,他看见她的眉、目、口、鼻,第一次有个完整的五官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妈妈说这是妹妹,他张口,没有出声,发音从口中滚落喉间,直达心头。 他在自己的世界中小心地试探着,还未能对外面世界的规律產生结论,妹妹倏然打破那面隔阂,接踵而来的便是那些过去拒绝接收的资讯,他手忙脚乱地应付,狼狈地学习调整的自己状态,努力给自己缺失的常识查漏补缺。 在他对自己的状态开始自我感觉良好时,逐渐扭曲的家庭和母亲的骤逝又打破他对世界的建构。 生命是什么? 夏蝉凛冬而亡,古榕最终虫蚀衰败,而带走母亲的不过是一条她最爱惜的丝巾。 潮来潮去,亙古不变的涌浪乘载着她的灰烬,日日夜夜在耳边拍打,一点一滴侵蚀他的身躯。 他的小望呢? 她会一直牵着他的手走向尽头吗? 她是不是也有可能或主动、或被动放开他的手,离开他? 带走她的可能是一个朋友、一个男人、一份工作,也可能是一场疾病,一把利刃,一台卡车…… 他的思绪混杂,妹妹年幼时的面颊和母亲馀烬中的残骸在脑中交错闪现,他想不顾一切,痛苦的蜷缩在神明桌底的阴影中拒绝思考,切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但元望在哭。 让她哭泣的人却是自己。 那些尚未形成、不为人知且阴暗诡譎的想法被强行丢弃在某个角落,元照重重放下餐盘,一把将元望拥入怀里,死死箍紧她瘦小的身体。 小望……哥哥恨不得把你锁在身边 没有卡车、也没有绳索 没有疾病、更没有大海。 他不敢看她的脸,羞于面对妄想斩断妹妹双翼的自己,无声的言语从喉中吐出,又落入黑暗。 元望猛然被哥哥抱住,虽说他好似佔着强势位,但元望感觉哥哥在自己的肩上哭泣,一滴泪都不留,哭喊却在双方的沉默中震耳欲聋,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他。 停不住的啜泣,她又重复一次,哀求道:「哥…哥哥,不要再生我的气,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好一阵子元照才哑着声问,他从妹妹肩上抬起头,双眼通红,没见到一丝泪意。 「不会闯红灯…」 「不是这个。」元照眼底已经恢復平静,此时暗的吓人。「你想闯红灯还是闯天宫我都陪你去,但你……」别离开我。 不要像妈妈一样离开,我只剩你了。 小望,妹妹。 留在我身边吧,不论什么方法。 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元照已经低头吻上元望,此刻的他急切的想感受更直接、更热烈的肉体接触,温度能够平復他浸在海水中、带着潮意和冷意的心。 明明好似热恋情人间咸湿的热吻,元望感受到的却是安心,心中荡漾的小船终于被套上缆绳,注意力被转移,她无法继续流泪,彼此的唇齿就在鼻息之间,哥哥的舌顺着缠上自己,沿着舌根一点点滑过,安抚她,慢慢引导自己学着侵入自己的领域。 在她也试着将自己推进哥哥唇内时,他们终于找到能确认彼此存在于此处的证明,她感觉的他的喘气明显加重,手上原先安抚性的抚摸也加重力道转为揉捏,她不自觉的嚶嚀出声。 元望喘着气退出他,不到半秒又重新贴上他的唇,小声地说:「不离开你。」她舔着他的唇,主动吻入他:「你赶都赶不走……」 原来自己说出口了。 元照微微侧过脸,方便她侵犯自己,额上的刘海在彼此的睫毛上作乱,却没人有间去拨弄它。 身下的性器受到刺激,微微勃起,少年的舌便代替它,在妹妹温热的口腔内搅弄,享受接吻时无与伦比的亲密感,比起性交的肉体刺激,面颊相贴、眼神缠绵能让元照确信,此时此刻,他怀中的人是元望,不是别人。 彷彿精神受到抚慰,元照的吻逐渐温柔,捨不得离开的唇上还有彼此唾液的光泽,他轻轻为元望抿去。 元望却不满足于此,亲吻带来的安全感如同浸于暖水之中,她渴望更激昂的刺激能打破现状。 她的手垂在身侧,轻轻一抬便能抚上略有异状的那处,哥哥难得的轻微弱势给了自己鼓励,她略带迟疑的用手掌包裹住元照的性器。 「嘶—」元照浑身一颤,触电般地弹起身,元望不满无法上下进攻,闷闷地将头埋入元照的胸前,一手紧紧缠在哥哥的腰间,另一手动作不停,带着柔软的布料在敏感的性器上轻轻磨擦。 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隔靴搔痒让人难以忍受,刚刚还在试探性的安慰对方的精神状态,现在却突如其来的受到肉体上的刺激,元照感觉脑内烧断线,理智尚未恢復,欲望倒是很诚实,他喘着粗气拉着元望的手就往里面扯,一边在她耳边咬牙:「哪里学的?如实招来。」 「还在哥哥书架上呢。」元望也学着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细语,手上先是碰到一片粗礪的毛发,而后是几乎完全勃起的性器,散发着蓬勃的热度,在她指尖碰触到时猛然弹跳了一下,欢迎她的到来。 哥哥的裤档内鼓起一大坨,她的手就在此处作乱,书到用时刚刚好,元望使着自学得来的小技巧,用柔软的掌心包裹着他轻轻擼动。 元照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回话,被女孩初次掌握的衝动驾驭他的理智,敏感的前端只是被擼动带起的包皮吞吐就刺激到冒出前精,他只能大口喘着气,屈服在下面这根兄弟之下,憋屈的说了一句:「…小望,往前点……」 从小到大哪次她不听话,她遵循着指令,沿着柱身往上走,先是在冠状处碰到台阶似的突起,用指腹在突起处滑过一圈,引来少年隐忍的呻吟,这才触碰到光滑吐水的顶端。 再来呢?元望停下手上的动作,书上只写到用手触碰,却没写上细节,她也不知下一个步骤该做什么,只能无助地抬头望向哥哥,和他带着欲色的眼神撞的正着—— 16.好人家 欲根被温热的触感包围,性刺激隐隐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衝劲在身下跳动,难以比拟的感受在元照的脑子里乱窜。 妹妹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大,软软嫩嫩,牵手时可以轻松含入自己的掌心。 她的掌纹深而乾净,沟壑间是有福气的软肉,不像自己,手心是杂乱无章的掌纹,思虑甚重;而手背又是带着明显骨感,劳碌;这意涵着她敞亮如明镜的心思,纠缠的生命线和爱情线是她唯一需要循着一条条凌散的线路寻找未来的痕跡。 她小时候还坐在他的腿上,张开小手,懦懦的问自己为什么和哥哥不一样?而自己说了什么? 他拍拍胸膛保证要帮她找个好人家,这样小望就会活的长长久久,一辈子快快乐乐。 谁是好人家?他问。 我是好人家。他答。 元望冷静中带着疯狂,疯狂中又包裹着理性,再次帮元望做出了决定。 从上次由他主导的亲密,到这次由她开啟的「抚慰」,一次次的瓦解元照心中本就不多的道德底线,灵魂的触动和有关别离的想像都让他再次否定社会对于人类关係中的标准,那些血亲、伴侣或者家人的定义又是谁去限制的? 在他们家,可以是他们说了算。 他低头看向妹妹埋在怀里的颅顶,两个可爱的小发漩藏在乌黑的发丝之中,却不巧和元望无助的眼神撞了个着。 兄妹对视,他了然一笑,弯下腰额对额、眼对眼,捧着妹妹的脸低声道:「说了让你别在外面乱学……」 元照的手顺着脸颊往下,轻轻抚过细嫩敏感的颈、略带起伏的胸前,直到将她的小手裹入他的掌心,明明若有似无的力道根本没对还被内衣包覆的乳造成刺激,但她却倏然呼吸急促,感觉还在发育的胸传来阵阵熟悉的胀痛,身下不自觉的紧缩了一下。 元照感受不到她的身体悄然变化,但呼吸频率还是能捕捉到,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就像小时候牵住妹妹的手。 但现在妹妹的手里还多了一根自己作为男人的欲根。 他亲了元望的脸几下,像是不带情欲的样子,手上已经带着她开始缓缓滑动,眼里似是恢復澄澈,但又有更浓稠的黑在瞳孔里流淌。 他说:「有什么问题来问我,都可以教你。」 - 「你抱着我干吗?」 「哥哥说的。」元望掛在元照的手臂上,眼眶还有些红未退去,理所当然地说:「不要离开你,就刚刚,半小时前说的。」 元照已经后悔了。 刚刚气氛渲染之下,情绪使然,加上脑子一团乱麻,无法思考,一时上头口快便直接把心里所想像傻子般全吐出来,再加上一时意乱情迷……现在手上掛着一隻小树懒,他自己也没得说理去。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树懒往房间走去。 「哥哥要帮我洗手吗?」 树懒如同腹中蛔虫,一言中的,加上他理亏,又因刚刚的表现有些害羞,今晚显得特别有风度:「…对,你快下去,我给你洗一洗,不要弄得到处都是」 对于自己刚刚的上头,作为青春期少年的羞耻在事后逐渐涌上心头,无论是对荼毒年幼妹妹她不该知道的小知识,还是对于喜欢的女孩示软撒娇过后的害羞,都能让平时喜欢白眼看人、碎碎叨叨的元照脑子一轰,手足无措,只能赶紧拉着人到浴室里,清理下自己的「战利品」。 他一边轻轻搓着她的掌心一边碎念:「你别再看那种书了,上面有很多描述都是错的,对你们这种青春期的小女生有很强的误导性,就说过了,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他顿了下,突然用自己的头撞了下元望的头顶,瞪她:「听到没?」 「那些女作家能有我这个男人懂这些?」他目光瞥见化妆镜中的自己,弯着腰帮妹妹洗手,看不出男人的样子,刻意重新站直挺了挺胸,肩宽腰细倒三角、盘正条顺大长腿,他满意的微微抬起下巴,手上不忘捏了捏元望的手心:「听到了回答。」 「喔……」元望收拢手掌,摩娑着元照比自己粗长许多的手指,确实是男人的手,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她漫不经心地说:「哥哥虽然是男人,但又没有经验,哪会懂这些呀……」她抬眼看向镜中的元照:「还是哥哥已经有经验了没跟我说?」 经验,什么经验?元照居然还真的愣了一秒才听懂妹妹所说,一秒否认:「胡说,你像弹涂鱼一样黏在我身上,我除了上学都跟你在一起,我去哪里有经验!」说完又恨恨地给她来个小头槌:「我没经验那也比你懂!」 又解锁了新的物种,弹涂鱼。她在心里窃笑,表面上却低下头暗自神伤:「我也没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呀…有时候哥哥会跟我不认识的朋友出门……」元照冷声:「那只是课业需要的组队报告!」 「还有那个李毓姊姊…他们和哥哥很好。」 「哪里好了!?」李玉?谁是李玉? 元照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你要跟哥哥姊姊们去海边,还不想带我去……」元望声音越来越低,好像要哭出来了,元照皱着眉打断她:「我没说不带你去…不准叫他们哥哥姐姐!叫名字!」 「那哥哥周末要带我一起去吗?」元望重新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元照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可恶!元望有时候是会这样,平常反应慢,关键时刻就很会装可怜,加上元照急性子,想到就脱口而出,等脑子跟上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是了,后来吴成庄契而不捨的打给他,最终用「暑假湿地生态研究报告的实地观察经验」的利诱和「再不来就去你家拐你妹妹出去玩」的威逼,成功让元照映下这场约,没想到让她提前知道了。 元照脑中迅速着转,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词,但看着她闪亮亮的眼,想到独留她在家中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想到今天那台卡车…… 突然就不想拒绝了,他乾涩的应了声,看妹妹兴奋的神情,她开心时不像其他小姑娘会大声欢呼、又跑又跳,只是用拳头掩着嘴,眉眼弯弯,在他怀中扭来扭去。 元望没放开他的手指,紧紧的握住他,像她第一次抱住怀里的婴儿时,也像刚刚她握住自己的慾望时,她将拳掩在自己的面前笑,他自然而然跟着虚拥着她。 好吧,也挺好的,元照叹一口气,松下肩膀,轻轻将下巴靠上妹妹兴奋的扭来扭去的头顶。 海边呀……她应该不知道……不然她不会想去的。 妈妈当年是选的海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