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法则(西幻吸血鬼剧情NPH)》 楔子(哥哥视角,正文女主视角) (一) 怎么说呢,我惹妹妹生气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为你好”这种理由已经不起任何效果了。我还要绞尽脑汁的想出让妹妹信服的话来。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唉,谁让她是我的妹妹呢。 我妹妹是天下最最可爱的女孩,没有之一的,我说话一点也不假。她有着黑的如同丝国的黑色绸缎般的头发,因此她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一双明亮的黑色瞳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像极了要讨吃的小狗,水汪汪的眼睛让你没有丝毫抵抗力。 她和我们家族的人都不一样。嗯…….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她的头发颜色和瞳色都是黑色的,而我们几乎都是金黄色的发色和蓝色眼瞳,也有红铜发色和绿色眼瞳的。父亲说,黑色的一切那是我们母亲给予她的,也是给予父亲最好的礼物。我注意到父亲那时温柔的神情,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至于性格,像她这么单纯的也是少有。 话说我还是和妹妹玩的比较开心些,因为我这个年纪十一二岁就要精通剑术十字架制作工序和使用方法,尽管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获得优天才的称呼轻而易举,因此我被家族重点隔离抚养,导致我交际圈范围不大,只是在一些社交晚会等些酒会会认识些同龄人,深交者寥寥。和我一起长大的除了我妹妹还有一个……算了,不提他了,自大,傲慢,虽然长得样貌俊美,实则花花公子,一个星期不知道换几个女友,还对我妹妹垂涎叁尺(要不是我护着,还不知道要干嘛)。不过除了这几点其他的也还不错,格斗能力出众,记忆力在搜寻课上也获得不匪成绩,成为和我并齐的家族重点培养对象。也许你会有疑问,为什么不想提还说了这么大堆,不为什么,就想吐槽发泄一下这个搭档,最近经常来这骚扰我妹妹,看着烦。 我们生活在一个平静的宅邸里,这里是血猎叁大家族之一的贝西墨家族,其余分别是诺丁梅厄家族和凯弗南家族,他们分别善攻和防守,而贝西墨家族则是两者都占,随并没有比得过他们,智取也是我们作战的手段。当然,我们血猎也是为保护人类而诞生的“猎人”。除了血猎固有的叁个家族之外,也有不依赖,不归属的单独作战的血猎,范海辛就是一例,并且他保密工作做的并不是很好。让人类知道了血猎的存在。 虽然自己在家族的课程中也听老师批评过他,但我认为被人们知道也并无不可,吸血鬼就是被人类获悉,与其让他们活在恐惧之中,还不如放出血猎和吸血鬼的战斗的消息。 对此,授课老师不知可否。 七月来临,我坐在妹妹上完课后必经的草坪上,望着透蓝的天空,上面浮出几朵被阳光撕开的云,打在我坐着的白色裤面上,织成一片金黄。 我听到了一阵走近的脚步声,很熟悉,我知道是他。 “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不嗨,昨天才见过的,记忆力这样怎么在搜寻课上获得优异的?虽然我知道这是他日常打趣的方式。 “别这么冷漠嘛,你妹妹哪去了?”还笑嘻嘻地四处望了望。 “今天她有语言课,恕不奉陪。” “唉,你整天板着脸,就好像我欠你几个金币似的。咱们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啊…我被你伤到了,快安抚安抚我幼小的心灵~”说完便向我身上靠了去。 我霎那间闪到旁边,没有让他靠到我身上:“你堂堂诺丁梅厄家族长子,兄弟,还幼小心灵?”我反讽他,但是我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他反应也是极快,在即将要倒的刹那间停住,去不直起身来,姿势倒显得有几分妖娆:“你是绝情到底了,亏我还把你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份契约书给找到拿了过来,唉~”。 我刹那间顿住——那份契约?!我立刻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示意让他立刻交出来。他也知道,一旦我露出这种眼神看他,他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可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他缓慢直起身来,略低头,额头的红棕色碎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眼角却闪着这光。这实在让我着摸不透他的想法,也不知他是怎么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他少有的正经严肃的语气。 “嗯,心意已决。”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况且值得。 “呵,”他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一副释然的样子,“这么做可真像你。”语气很淡,眼神看我却像是无可救药。 “呵,”我应和他,也抚了抚额前微卷的金黄色头发,“不这么做就真不像我了。”语毕,我不再看他,独自望了望远处。 远处那片山坡上,那带有醒目的黑色长发的人影踏着欢快的步伐向这个方向奔来,带着独有的清朗的音色: “哥哥!” 那是我现在最爱的和最需要我保护的人。 (二) 额……怎么说呢,回到前文,我惹妹妹生气了,所以在刚刚喊我清脆的嗓音中夹杂着丝丝的不满…可能就一点,真的。 其实我并不确定给家庭礼仪教师暴露我妹妹躲在我房间橱柜里来逃避礼仪辅导的行踪会得到如何惨烈的下场…… 当然“惨烈”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忍受妹妹生气不理我个两叁天。 “哼!”妹妹跑了过来,踮起脚尖,双手分别捏着我两旁的脸颊,有些痛:“哥哥出卖我!”虽然我被妹妹扯着脸颊,但这个角度她生气的模样,却可爱极了:头发因为一路跑来的原因额前头发有些微湿,淡淡的眉毛显露出来,配着怒视着我的黑亮的眼睛,因生气而鼓起的红红的双腮,活脱脱一个她儿时的模样。但脸颊被妹妹不知力道的手捏扯得有些疼,连带着嘴角,不然还可以赞美一番来减轻一些惩罚(虽然妹妹不吃我这套)。 “咳咳,”索尔咳了两声,虽然他有些煞风景,但的确让我的双颊从妹妹的手上解放了出来,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生疼的嘴角:力道有些重了。 妹妹面对着一起玩到大的索尔迟疑了一会,还是乖乖的屈膝提裙角,假装尊敬地问候道:“索尔哥哥上午好~。” 索尔立即心神理会,弯腰扶起妹妹的手,非常礼貌(猥琐,在我看来)的吻在手背上。礼仪规范做的非常到位,虽然我突然有马上想给妹妹洗手的冲动…… 但我们彼此都以了解,不远处她的礼仪老师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假如妹妹没有像刚刚做出来的行为一样,估计要被拖回去重新礼仪改造。还好我们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解了一时之需。 “小尤菲米娅变淑女些了~噗”索尔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有些忍俊不禁。因为这与妹妹日常的略显刁蛮的形象有些不符,像张牙舞爪的小猫被恐吓而乖巧的收起膨胀的尾巴一样。 “都是哥哥出卖我!害得我在安娜老师面前读了好几遍箴言呢,像女朋友生气了,男朋友就要受罚跪搓板那样难受……”说完,还装作痛苦的样子捂了捂心脏。。额,我默默提示在座的各位读者,,妹妹从未跪过搓板,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妹妹普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说有利于妹妹茁壮成长,,我静静地看着索尔——看来以后有必要对妹妹进行隔离索尔教育课程了。 “哈哈哈,,,”索尔一边笑一边甩开臂膀,说道“小尤菲米娅莫生气,你的索尔哥哥来教训教训他!”说完便转身向我狐假虎威的冲过来。 喂,,,别跟着妹妹的节奏跑了好么。。。。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那时虽有残酷的训练,但那一起欢声笑语的时光,至今想起来都心头一暖。 (叁) 我们慢慢生活,慢慢步入大人的世界,妹妹也步入了心智慢慢成熟的十六岁。 由于家族对我的重视,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天晚上举办了晚宴,名义上为我的生日庆祝,实则为血猎叁大家族之间相互交流,呵,说拉拢也不为过,各血猎家族之间庞大的利益关系,通过类似的宴会来使自己拥有更大的关系脉络,提升自己抑或家族的地位。 有时候我就会想,血族的氏族会不会比这种利益关系更加密切一些。 “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庆祝你的十八岁生日……”呆在自己房间的妹妹难过的说,眉头皱在一起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我,纤细的胳膊拉着我的衣襟,看上去可怜极了。 “……”我有些为难。因为这并非我个人凭一己之力可以左右的。 “在你的生日宴会上,不要让你的妹妹出来,她的太特殊,无论是她的外表,还是身份。”父亲在宴会成人礼前一晚如此对我语重心长的说。 我回忆起父亲说的话,又看了看在床边有些不满的拉着我的妹妹,苦口婆心的和她重复:“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出现在这种聚会里,这种聚会太复杂,等夜晚十点聚会结束,家宴的时候再出来好不好?” “听你哥的吧,”不知什么时候索尔出现在我的背后,“这种宴会真的太恶心人的,男生都有有色眼光看你的噢,女的嘛,虽然好看,但不及妹妹你的万分之一呢!”........能这么说的也就只有你了,索尔。不过我赞同后面那句。 索尔去年已经过了成年礼,在宴会方面比较有经验,添油加醋地讲了在宴会上的一些见闻,在我和索尔的双重鼓动下,妹妹终于有些犹豫,开口道:“好吧,那那边宴会结束要快点找我哦,我要给哥哥一个惊喜!” “哟~惊喜?可不可以让你的索尔哥哥也见见吖?”这种给我的惊喜不看场合明目张胆的问,索尔,你也是可以。 “嘿嘿,当然可以啦,不过今天是哥哥的生日,那要经过哥哥准奏呦~”说完,狡黠地对索尔眨眨眼。 “噢,天哪,这么机灵的尤菲米娅妹妹真是再一次戳中我的心脏,来来来,索尔哥哥抱抱\( ̄︶ ̄*\))~”索尔说完就想一亲芳泽,这是不把我这个亲哥哥放在眼里吗!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连忙一手推开他,嫌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暗示他,想开打吗?我奉陪。 他出乎我意料的对我妹妹没有下部动作,而是一把揽住我肩膀向门口走去,临时还回头对我妹妹打了招呼,“妹子,你哥我先借走了,宴会那边要人呢,之后家宴我会把你哥“完完整整”地送回来的~” 这个家伙,临走还不忘贫嘴。不过还是谢他,让我妹妹没能一直拉着我,不然我真走不开。走出来后,突然,我想起一件事。 “索尔。”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我妹妹这儿?”按理来说,因为这是身为长子的成年礼,意义重大,下人都去宴会那边忙了,实在不会注意到我会去哪。与其说是我的成年礼,倒不如说是借着我的名义举办的利益交易宴会。而且,我出现于宴会应在之后一刻钟,那才是我的主场。 至于我妹妹现在住的内部房间,只有我和父亲和几个心腹仆人知道。那些仆人也不会说。 “秘密。”他想搪塞过去。 “........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我有些无奈的泄气。 “别,千万别对我有隔阂,你兄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解释道,“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 我凑近嗅了嗅,有淡淡的松木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看到我的一脸茫然地表情,期待中有点焦躁,“你再闻闻。” ……我突然不想闻了。 “算了,直接跟你解释吧,”他有点不太耐烦地解释道,“我制造了一种香,虽淡而无味,但是很微妙特殊,再加上我有超~强的嗅觉能力,就能闻的出来。不过做出来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下。” “所以,你在我身上下了香做实验?” “额,别介意嘛,你我熟悉至此,不会生气吧?这对身体不会有害的。” “……留香时间是多久?”虽然我闻不到,但是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清楚,在我的试剂里面和普通香水一样只加了一微量比例,大概…五天左右吧。”他迟疑道。 “索尔,以我们这些年的交情,我不介意你在我身上做实验,但是你要和我说,我并不习惯你有事瞒我。” “得嘞,就知道兄弟你可以!” 之后,索尔因家里人发急件所以需要及时回诺丁梅厄家族,这样的话相当于在我成人礼的中途回去,他一边抱怨家族那边事务繁忙,一边承诺之后再给我补一份成年礼。 直至现在,我很庆幸他没有参加完我的成年礼,因为历时虽不是第一次但却是最严重的血族侵袭,就在这次宴会上。我的成年礼,沐浴了家族的鲜血。 至此,血猎分族——贝西墨家族几乎全灭。 第一暗噩梦开始 “我渴望救你,你是我的妹妹,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两个人……一起逃掉。”哥哥艰难的说着,我能感受到哥哥的浓浓的不舍。 “哥哥!不要抛下我……呜呜……我不想离开你……求你别离开我……”感受到哥哥真的想要把我抛弃,我撒着哭腔,扑在哥哥的怀里,想着那时哥哥抚摸我的额头,说着永远不会分开的许诺。 现在,哥哥想一如往常般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眼睛带着和那时一样的温柔眼神,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哥哥食言了.......”周围的火往更深处涌动,撕扯出家族人哭喊,尖叫,以及他们奋不顾身的玉石俱焚。 这一切,必须有人来支撑住。 哥哥像似下定决心般,狠狠的把我推开,甚至把我推到不远处的地上,混着地上的沙砾,磨伤了支撑的手面。一些血丝漫上手掌。“疼……”我脱口而出。 不远处的哥哥突然想要过来扶住我,可是他顿住了,手慢慢的垂下来,眼神带着决绝,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他仰头朝着更肆意的火焰深处嘶喊:“跑!跑的越远越好!” 我知道,这是说给我听的。 一瞬间,我的眼泪像是决堤般汹涌出来,模糊了我的视线,仿佛哥哥的背影被周围的火焰吞噬掉,离我越来越远,触摸不到。我忍着心脏抽痛的感觉,背着着哥哥和火焰、嘶喊、一切罪恶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哭着跑了很远很远,这里是家族房子外的森林,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们家族的森林如此之大,好似永远跑不出去。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只会呆在家族内部的小女孩而已。终于体力不支,靠在了一棵树下。 心脏的剧烈鼓动,这不是梦。 腿还有臂膀因为太过急忙地奔跑不知什么时候被森林低矮地灌木丛划伤,血滴出来,好在不严重,用自己裙子撕出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 擦了擦眼泪,我把自己蜷缩起来,努力整理自己之前还混乱的思绪。 我的哥哥哥哥的成人礼,在宴会即将结束时我听到了巨响。 紧接着有兴奋的嘶喊声,痛苦的尖叫声,我担心哥哥的安危,便偷跑出了房间,越近时听到冷兵器碰撞的声音,痛苦的尖叫,兴奋的嘶喊,混乱的脚步,以及转角出现的因受伤体力不支的安娜老师。 我急忙上去,扶她坐在走廊的地毯上,倚靠着墙面,她身上的血迹几乎染透了她红色的礼服。 “快逃……血族联合起来了……他们破环了结界,”她艰难的开口,“咳咳……一定是有人拿到了……”安娜老师每吐出话语,在口中都喷出些血来。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看向她身体,这才发现老师直穿腹部的伤口很严重,因为红色礼服被血染红的原因,我刚开始并没有发现安娜老师受伤到如此程度。 我捂住她腹部的伤口,可以还是有血透过指缝涌出来。擦擦即将溢出来的眼泪,急忙道:“老师我背您去我房间,您慢慢说,我们先疗伤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无力地笑了笑,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家族的人几乎……咳咳……你父亲托我来找你……让你快……” 父亲?!我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急忙道“父亲他怎么样了!” “你父亲他……咳……”她没有回答,看向了我,露出了平日里没有的温柔的神色,嘴巴一张一合,无声,但在我心脏上有力的抨击着 ——快逃。 安娜老师平静的合上了眼。 我顺着她的姿势缓缓地把她椅放在墙边。 不,还不能逃。哥哥……这是哥哥的成人礼,虽然父亲和安娜老师出去邀请贝西墨的老者,但是哥哥还在这里! 我要去找他! 我找到了哥哥,在前厅混乱的打斗中,他正在给一个长着獠牙地人形怪物最后的一击,看着我找了过来,他急忙抱着我远离了前厅,才有了刚开始的对话。 哥哥……想到哥哥如此决绝,鼻子又开始泛酸。我知道哥哥必须面对这种险境,而身为他的妹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我看着自己因为摩擦而受伤的手掌。因为刚刚的受伤手掌在蜷缩的时候都没有力气。 我要变得强大,变得可以独当一面。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产生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刮蹭着附近灌木丛。 有人!我屏住呼吸,手不自觉地握紧,会是谁?这森林不可能在我家族出事之后还会有族人在活动,是吸血鬼么?的我悄悄地直起身来,好让自己身体离树贴近一些。 突然,一个黑影跳了出来,吓得我呼吸一滞。 是只松鼠。趁着明亮的月光,我看清了它蓬松的灰棕毛。我松了口气。松鼠只是在草地上呆了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倏地跑到灌木丛那边去了,灌木丛那边是有点什么好吃的东西么? 顺着方向,我猛然发现月光下照耀下,树的影子正好在我前面,除了自己身旁的树的影子之外,还有一个恰似人的影子!他在我背后的这棵树上! 冷静!冷静!他一定还没有发现我察觉到了他。 悄悄平整了一下呼吸,手还是止不住发抖。 “哎,被猎物发现了。还以为很能跑呢。”上面的人讥讽道。 第二暗罗斯嘉德(微H) “哎,被猎物发现了。还以为很能跑呢。”上面的人影讥讽道。 我赶紧跑离自己身边的那棵树,挣脱般跑出去,可是传来的声音让我有一种他仍在我身边一般的战栗感。 “你跑不掉的,回来吧。”一副很慵懒的声音,却很有说服力。 我停下了脚步,是的,确实跑不了,体力还没有缓过来,跑不了多久。可是我刚刚已经跑了几十步左右,单是这个声音距离和刚刚他在我上面的距离一样近。是用了什么魔法么? 我走了回去,自知跑不了,不如多些时间恢复体力:“你是谁?” 他跃到了离我更近的枝桠,似乎是方便说话。 不过我也看清了他,整个全是包围的深黑色斗篷,头部是连着斗篷的兜帽,遮住了眉眼,露出下半张精致的脸部弧线,整个人显得神秘莫测,却很有气场,让我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他弯了弯嘴角,“嗯?这应该是我问你吧?这是着名狩猎血族的血猎贝西墨家族的领地……”他的兜帽微转,望向我跑来的方向——现在火光包围的家族宅邸。 他手指指向我:“啊,偷跑出来的幺女,是么?”他轻触嘴唇,说出这个身份。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内,我产生厌恶他的情绪,他明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却还这么休闲的说出来增加我的紧张感担心家人的忧虑感,我却仍然不知他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我发现我的语气中充满了紧张和焦躁,甚至还有轻颤的恐惧。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接着说出让我全身细胞像爆炸的岩浆般滚烫的话来:“呵呵,你对那群袭击你们家族的血族一无所知啊,”虽然他带着兜帽遮住了眼睛,我能感受到他略悲哀的看我。 “血族发起的联合血族同盟,将十叁氏族的大部分吸血鬼集合起来,做袭击血猎的计划战役,你们家族作为血族的眼中钉,在血猎叁大家族中数次击杀吸血鬼的成绩我不多说你恐怕也知道,因此,作为血族首要战役,当然要把最具威胁的贝西墨家族给消灭掉,你们家族首当其冲,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袭击日期选在了哥哥的成年礼,所以,几乎贝西墨家族所有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想到这里,我攥紧颤抖的手,忍着强烈的恨意,盯着他“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而不去我的家族宅邸烧杀抢掠?” 他猛地凑到我眼前,兜帽几乎把我盖住。我没有闻到血腥的味道,反而有种书香的气味飘来。整个视线是黑色的,我看到了他发亮的眼睛。那是我没有见过的灰绿色眼睛,夹杂着蔑视,睥睨地看着我,仿佛看着蝼蚁。 冰冷的声音近距离回荡着:“呆在塔里看书才是我的这个时候的时间,你以为这些四处乱溅的血是个吸血鬼就喜欢?收起你那对吸血鬼少的可怜的见识来揣测我。况且,在路上受一个刚碰见的四十多岁的人所托,碰碰运气罢了。” 他远了一点距离,手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处:“好像穿着你们家族的族徽……是叁色堇?” 父亲?!是父亲么?父亲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吸血鬼?!我猛然的直觉让我心里一震,“那个人身边是不是有一个穿着淡紫色礼裙的随从?”我不由自主的问了这一句。安娜老师是跟着父亲出去的,可是我只见了安娜老师,而且,她受了重伤。那父亲呢?不祥的预感蔓上心头。 他并不反感我的询问,仿佛知道我要问什么。 “是,正如你想得那样,他是你的父亲。” “他……他怎么样了!”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焦急的问道。 “死了。”他毫无表情的冷冷回道。 身体顿时没有了支撑力,我瘫坐了下来。 我感受不到我的眼泪流下来,只是感觉心里有一根弦断掉了,家族宅邸遭袭,哥哥生死未卜,父亲死了,一直照顾我的安娜老师也……一瞬间,我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与此同时,内心仿佛被海水翻涌,有什么绵延不绝的攀爬上来,啃噬着我仅存的理智…… 都是因为他们…… “你在这里,是你和父亲的约定?” 他大概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随他扑哧大笑了出来,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月光下闪着可怖的白光。 “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么?这只是你父亲单方面的约定而已,我履不履行都无所谓,这次侵袭于我不过是换个地方呆着罢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跑来,而且,恰好是你而已。” 我听他说完,没有任何可令我意外行为。但是想着父亲临死前拜托一个吸血鬼,那么,父亲是怀有怎样心情和这个吸血鬼做的约定?父亲不像是只和一面之缘的人做一个让其答应自己的事,一定有什么这个吸血鬼感兴趣的东西……是一个我可以做交易的事。 我想起哥哥曾经对我说的,关于我们的血液和母亲的事。 “我的名字是尤菲米娅·L·贝西墨,我想和你做交易。” 他冷笑一声,“那要看你有没有和我交易的价值。” “让我活下来,无论什么身份,跟在你身边,你要有保护我的权力,作为交换,我可以成为你的血仆,提供血液给你。”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的目的。” “复仇。”简短有力,我终于明白在我心中攀爬的东西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是狂笑的,由于他和我面对面,牙齿几乎看的真切。笑了好一会,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盯着我,伴随着呼出的气体吐出:“竟然和自己的敌人这么说话,有趣,你和你父亲很像。” 他猛然凑向我的耳朵,我感受到我的身体一阵战栗。他呼气道:“现在,该尝尝你的血能否对应我的胃口。” “唔!”好痛!他的牙齿刺向我的脖颈,最开始的刺痛几乎快将我整个意识夺去。如果不是他宽阔的身体把我紧紧楼住,我很有可能把他踢出去,如果我有力气的话。自己的血液在流失,丝丝麻麻的感觉在脖颈处,感觉不到疼痛了,取而代之的火热,烫的不知是他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好烫,烫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放、放手……啊……”感觉自己声音都是沙哑的,没有力气。 “好香,好甜。”他吮吸着我的脖颈中的血液,对我的血赞美道。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他赞美的诚意,反而他继续啃噬着我的脖颈。他就像一匹野兽,在啃咬着猎物,而我,只不过是更弱的羔羊…… 没有力气了……意识……也…… 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依稀中听到,“我是罗斯嘉德·H·B·艾赫尔,你既已为我的血仆,我就会负责你的安全,不过,你若违反我的意志,我也有权利抛弃你。” 第三暗清场 当时我大概是在12岁,哥哥15岁,我之所以保留着如此清晰的记忆,那一年,对于我个人来说,也是充满奇迹的一年。 “妹妹?”我拉着哥哥的手,跑在我们府邸的走廊上,那个年纪自己好奇心还是十分旺盛,无意间发现了一道暗门、一条走廊、一幅画,就吵吵嚷嚷的把哥哥从院子里的索尔哥哥那里给拉走了。 “喂,发生什么事了?”索尔在原地呼喊。 我气喘吁吁的回应道,“索尔哥哥,一会儿再把我哥哥还给你!”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在府邸的某一房间里。 “妹妹,怎么了?”我们来到爸爸的房间。到了这里,哥哥越发奇怪我的行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 “哥……哥,我…发现了…母亲的…画像!”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真羡慕哥哥的体能,我跑过来气喘吁吁,哥哥却一点出汗的感觉都没有。 “什么?!”哥哥好像很惊讶,急忙问我,“你在哪里发现的!”这让我心里发现哥哥的态度上好像没有期待,反而有相反的担忧我。这让我一下子底气不足了起来。 好像……自己做错了事。 “是……在爸爸的房间的门口背面有一个暗门,那里……有母亲的画像。”我低声说着。而且暗门里是空旷的不深也不浅的长廊,只有母亲的画像在那尽头。 “……”哥哥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以后尽量不要进父亲的房间,好么?” “……可是,哥哥……”你不惊讶么?关于母亲的画像。 哥哥有些为难,而且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这是第一次,哥哥露出了我看不懂的表情。哥哥抚着我额前跑湿的发丝,道:“妹妹,你对我们的母亲了解多少?” “是东方那边的女子……很美丽……”其余所有的都不清楚。父亲很少提及母亲,连哥哥也是。他们只是说很美丽。所以,我在父亲的暗门的长廊深处看见的,是和我一样的深色长发,包含爱意的看着我的,和我非常相像的女子。 直觉告诉我,那一定是我的母亲。不然,哪个女人会有资格被父亲用暗门收藏起来她的画像?连自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的安娜老师都没有在父亲的房间里有过画像。 哥哥接着我的话说道,“不仅如此,她是东方丝国的公主,她在生下你后便回去了。” “那……这么多年,母亲不想我们吗?” “没有回来过,这个我不清楚母亲所想,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母亲很爱我们。”哥哥说着,望向了那副画像。 “母亲据说是东方丝国皇族血脉,不知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和父亲相遇,父亲没有告诉过我。所以,我们贝西墨家族的血中和了东方丝国的血,显得与众不同了些。” “与众不同?可是,哥哥明明和父亲一样的金黄色发色、蓝色眼瞳啊,为什么我和大家不一样呢?” 看我苦恼的神色,哥哥笑起来,摸了摸我的头说着:“那是母亲给你的礼物啊。” “礼物?……是礼物啊。”突然间,仿佛有什么绳结在我脑海中解开,跟着哥哥一起笑。 哥哥好像想到了什么,渐渐抿住唇,只是看着我。 我又一次看不懂哥哥的神情,今天第二次了。 哥哥沉默地等着我笑完。我笑着笑着,也渐渐不笑了。 哥哥看我没有说话,略沉重说道:“我的血经过血猎Archer的医生检查,将我的血进行试验,证实了我的血对血族来说,是上好的“补品”。” “嗯嗯,所以呢?” “故和我同一血源的你,也是如此。” “……” “所以不要轻易从家族府邸出去,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我们血的秘密,我们的血,可以说是关乎到整个贝西墨家族安危。” 我想到那时候的楼顶,月亮,和一个同类发色的朋友。我突然感受到强烈的视线。那是哥哥的方向。 说完的哥哥更加的专注我,这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没有找出具体的形容,更奇怪的困倦感蔓延上来,浑身无力,身体摇摇欲坠。 哥哥的臂膀搂住了我的后背。我顺着哥哥臂弯的力气靠在了哥哥身上。 哥哥的温柔的声音从我头上方传来。 “睡吧,你很困了。” 哥哥…… 在灼烧的贝西墨宅邸不远处,施行计划的主要吸血鬼聚集在这里。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吸血鬼在黑影下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十五岁左右昏迷的女孩。 “这是那个家族的幺女?”一个倚在树下的吸血鬼眯了眯眼睛问道。紫罗兰色眼瞳即使在树影下也有着清晰可见的寒光。 “哇~还活着啊,真不容易。和那个冈格罗族半血的娃崽子一样的发色呢~还这么顺滑~”凑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摸了一下便缩了回去,因为他感受到了抱着这个人类女孩的吸血鬼在盯着他。他笑言道,“不愧是罗斯嘉德大人捡到的人类,真是幸运啊。” “噢?身为托瑞多族的同盟代表莱兹,难道没有在这次‘餐会’上得到足够的小白鼠?” “纠正一下,不是小白鼠,是宝贵的实验材料,”名叫莱兹的吸血鬼回应,紧接着苦闷道,“别提了,这个家族的人类刚烈的很,材料比预计的少很多啊,一点都不划算。” 转而嘴角向上弯起到常人很诡异的弧度,笑道:“嘿嘿…不过我得到一个很好的‘东西’,那个‘东西’真的是太有趣了,浑身是血,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明明都没有力气被抓住了,后来不知道怎的浑身发烫狂爆起来,差点没把我烫熟,虽然丧失我几个手下,但是真的是太美妙了,尤其是他的身体,捏碎我侍从的瞬间,血在他手下蒸发的时候,这种形体加上肌肉的美感,简直就是普罗米修斯在世,像炙热的光一样!” 他继续目无旁人道:“哈哈哈哈哈,我有种预感,他会成为我最棒的实验材料!我可以想象他能在我的手下做成什么样,我要用我最高的技术来完成这个作品!我要先把他的心脏用铣刀旋进去,把他的皮和肉翻出来,再……”随着他说话越来越密集高昂,在他身边的吸血鬼或侍从都渐渐远去,只有他身边几个实验品——即长着獠牙的怪物木木地站在那里。 这是属于莱兹自己的时间。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变态啊,还以为会在外收敛些。”远离莱兹的罗斯嘉德讥笑道。 “您这是在开玩笑么?”远处紫罗兰色眼瞳的吸血鬼冷冷应和。 这时罗斯嘉德一改常态,只用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即使这样,也当作不熟?” 那位少年并未答话。 罗斯嘉德了然,他望向看上去还未‘释放身份’的紫罗兰色眼瞳的少年,“……我记得你。Ventrue(梵卓族,吸血鬼十叁氏族之一)格莱德亲王的后裔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不走?” 这里几乎被他们血族不剩活口(除了被莱兹做实验的)的火光摇曳的贝西墨府邸,已经没什么可以破坏的了。 “清个场。”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贝西墨府邸摇曳的火光,将他紫罗兰色的眼睛映射成红紫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Archer:出自奥菲利亚哥哥提及的血猎工会医生。Acher译为弓箭手; 射箭运动员; 在西方国家“医生”的原意是“拔箭者”,顾名思义,这些白衣天使最早都是为战争服务的人员。 释放身份:源于文中罗斯嘉德问格雷时提到的词汇。 ——The Fourth Tradition(密党六戒): The Accounting(责任)——那些你所创造出的血族是你的晚辈。在他们被让渡之前,你应该在各个方面教导指挥他们。他们的罪要当成你自己的来忍耐。 血族有义务全责照顾自己创造出来的晚辈,直到引介给亲王释放身份为止。 在血族社会中,晚辈是被当做孩童一样的教导抚养,尊长必须尽力加以指导教养,使其成熟。一旦被亲王认可之后,晚辈便获得独立之身,拥有和其他正式血族社会成员一样的权利。当然,被释放的新血族成员如果仍从事一些“幼稚”的行为,便会受到其他吸血鬼的耻笑。新血族成员必须以能力证明自己的确有资格成为血族社会中的成人。 第四暗艾赫尔塔 “哥哥!”我猛然间惊醒,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的白色吊顶天花板。 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处柔软的沙发上,周围的环境很是陌生。 叁米多高的粉白色墙壁,矫饰古典细部配合繁复线板及红色花岗岩壁炉,四周水晶灯饰、复古蕾丝窗纱、浅浮雕的墙线,精致丝国瓷器放在和风景细腻的油画,长条式平松木地板,垫上繁荣复杂的波斯地毯,整个就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华丽装饰。最令我惊奇的是,还有靠墙壁整整一木制书柜的书。 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在某个贵族的宅邸。 “醒了?”一个带着金丝单片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羊毛背心内搭亚麻布料的白色衬衫,深灰色领巾,灰蓝长裤。 他两只手各端着一杯咖啡。 其中一杯咖啡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是给我的。 他坐在我桌子对面的沙发上,饮着他手里的咖啡。 我识得他那双灰绿色眼睛。是那天晚上穿黑色袍子的吸血鬼,也是喝我血的男人。 之后自己没有意识应该也是他吸血造成的。 “你……”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虽然自己模糊中依稀听到过他介绍。 “罗斯嘉德·H·B·艾赫尔。”他很自然地接了下来。 “你现在已然是我的血仆,在我需要血的情况下,我会吸食你的血液。”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我在紧急情况下做出的决定,或许也是我能够活着的唯一办法。 那样的环境,即使被他放过也很难逃走。 “你的血液好像是血中的高级货色,所以一般情况下一般吸血鬼难以把持住,”他嗅着执起来的咖啡,垂眼看着咖啡上的浮沫,“如果不是我而是换成一般血族,没点自制力的血族会把你弄成干尸也说不定。” 我不由得感觉手有些微湿。我听到了他冷哼了一声。 “你还记得的目的是什么吗?” “复仇!”我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说道。 灰绿色的眼睛露出些许玩味。 他喝完咖啡,站起来,收起单片金丝眼镜眼镜,向沙发身后的木制门走去。 他没有转头,我看着他的后背,臂膀带动右手食指转动,旁边衣钩的黑色斗篷自动飞到了他弯曲的胳膊上,像是在表演魔术。而他继续说道:“一些血族的知识会由塔中的‘馆长’来辅导你,一会仆人会带你过去。” 我愣了一下,看在他即将要开门走出去,我急忙说道:“你不是吸血鬼么?我的目的,难道不和你的身份排斥?!” 他也是吸血鬼,明知我的目的,却助长我的目的,匪夷所思。 他淡定的解答我的怀疑:“第一,我虽然是血族联盟的一员,但是我没有参与贝西墨家族的围剿,我之所以出现在那里,除了一个半路上的约定,只是受制作为一个过场而已,” 言外之意,仿佛在告诫我复仇的对象是谁。 “第二,”他打开门,一阵强烈的风吹了进来。 “我既然救了你的性命,那么自然想让事情变得有趣。”我被风迷住眼的同时,手遮挡住的视线露出些许缝隙,却发现这个矩形的门框外,全部是湛蓝的天空!没有可以行走的路! “最后,除了血族给我的身份,我更重要的身份——魔法第叁大阶·大奥术师艾赫尔!”他跳了下去! 我急忙跑到门口,扶住墙面去往下看,已经没有他的踪影,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风,下面是轻薄的云,依稀通过云层看到陆地——这是一座塔!直通云层上方的塔! 回过神来,做回沙发上,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透。 一个透明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只是人的透明形体,貌似在等着我。我想起刚刚罗斯嘉德的话:‘一些血族的知识会由塔中的‘馆长’来辅导你,一会仆人会带你过去。’ 这难道就是他说的仆人? 肚子有些饿。把面前凉透的咖啡喝掉了,发现没有加糖,苦涩浸满了我整个口腔和胃。 后来我才知道,桌子旁就有一个糖罐,只是我初来乍到,没有注意。 喝完后,那个透明的仆人伸出手指向房间的一个方向,然后走了过去,随即我在身后跟着它。 它不是人类。可以确定这一点。带着我走过的环境,也没有任何仆人。如果这个透明的“仆人”不算人,而是某个执行指令的工具…… 除去他所谓的“馆长”,那么,这座塔只有他一个人生活么? 透明仆人带我来到一个和罗斯嘉德出门时一样的木制门前,打开了它,引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数不清的书。 整个场地十分宽阔,房屋中间是一个两米多厚的圆柱呈螺旋状,在这螺旋状的形状上也是物尽其用的放了一层一层的书。周围墙壁上也是,虽然自己家里也有家族的图书馆,以为自己家里的是最大的了,和家里相比这里有过之无不及。 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一层的藏书量,这座塔,每一层都是有这样的房间盛放这样多的藏书。 透明“仆人”退出了这个房间,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而我,看着这如繁星般的书籍,赞叹书之繁多,却又困扰不知从何看起。 “你是谁?” 第五暗尹德(微H) “你是谁?” 发出疑问的是一个大概十叁岁左右的孩子,叁步左右的距离,略抬头看着我,黄色晶石般的瞳色,常见的金黄蓬松微卷短发,带着黑边厚框眼镜,手里抱着着一本一个两只手只手勉强撑住的书。明明是小孩子的模样,却散发着满是知识养起来的老者般的书卷气。 “额……我是尤菲米娅·L·贝西墨,你是这里的馆长?” 他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忍俊不禁。 “只是很长时间在这里看书,称不上什么馆长,只是偶尔整理书罢了,不要罗斯嘉德大人说什么你就信啊。”他开口轻声说道,没有讥笑的意思,反而声音平静的像和煦的微风,让人反感不起来。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尹德·佐夫,叫我尹德就可以。嗯……除此之外,我五百叁十二岁了,虽然我看上去是十几岁的孩子。” 看着他十几岁的样子,实感意外。看来他也是吸血鬼了。 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血族,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之前觉得我是人类,但罗斯嘉德根据我的年龄考证我是精灵族,”他略显丧气的样子,“毕竟,没有人类能活到五百多岁还是十二叁岁孩子的模样。”比起精灵,他更喜欢人类的身份般。 我吃惊了下,他能看出我心中所想他是吸血鬼的解释么? 尹德笑了笑,“没有啊,只是你的想法都在表情上体现出来了。” 额……我内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嗯嗯,有的。”他很自然的答道。 我…… 向尹德说明我来的主要是来了解血族相关知识的缘由,他很自然地带我去了往下四个楼层,和之前我们聊的那个房间一样大的规模,指着房间内大致有一半的书,是血族相关书籍。好多,在见到他指出整个房间一半的书籍的一瞬间,我顿时想到在府邸时安娜老师指导我看一摞圣经书籍的痛苦。 “没事的,罗斯嘉德大人不会让你在一天内看完的,他了解人类一天内的阅读量。”尹德解释道。 “嗯……”我不觉得这是安慰。真的。虽然我惊讶尹德能够看穿我的想法。但是相对于自己来说,我一定要完成,这是我想血族复仇的第一步,我不会就此放弃。 他走向一个靠近书籍的梯子,挪了挪位置,爬了上去。找到了一本成年人握拳厚度的书。 “给你,这是坦·桑·鸠基奎泰尔写的书,血族的基本知识简略都在这里,其余大部分书籍基本都是一些小故事,还有人类写小说。不懂得你可以问我。”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并不拥有一个正常十几岁孩子年纪的知识,才会体会到他是活了五百多岁的人类,或者是精灵。 书籍上介绍了血族的一些来源和知识,十叁圣器,密党六戒,还有十叁氏族,都能够了解后,还问尹德找了个笔记本,记录了主要的内容。 除了透明仆人每天吃饭的时候会过来送面包和牛奶,还有一些小菜和牛肉,和之前家族厨师做的相比,很难吃。 除了送饭,我和尹德每天几乎都会在我这一层的地毯上坐着看书。 尹德是从其他楼层拿来的书,然后到我这一层和我一起看。我们虽然一起看书,但尹德几乎没有打扰到我,我们看书时很安静,只有烛火和轻微的翻书声。 尹德看的书籍我曾在旁偷偷看了几眼,满是复杂的符文,看不懂。 晚上的饭菜有时会是罗斯嘉德做,在即将做好之前会有透明仆人打个手势,尹德便会了解——罗斯嘉德做的晚餐快要好了。 如果没有,透明仆人会端过来食物门口的小桌子上吃,然后继续看书,我会等到古钟十点敲响时再去休息,而尹德会等到十一点再去休息。 不得不说,罗斯嘉德做的食物很棒,尤其芝士,芝士Emmental Cheese,涂抹至面包上很好吃,奶香浓郁,入口软丝爽滑,带着清新的酸甜味道。有时我会觉得罗斯嘉德会不会专门去人类高级厨师那边学过。 至于我最初醒来的房间是一个客厅,整齐干净,罗斯嘉德会不时运用魔法清理灰尘,家具摆放恰当好处,仿佛练习过好多年。 在塔里的时间,更多时间像一个魔法师,甚至是这座塔的执事而并非吸血鬼。 我并没有见到过罗斯嘉德喝过其他的血,除了有时候在晚上我的血。 我的房间在罗斯嘉德的隔壁。后来听尹德说过,他在我来的第一天便给透明仆人下达命令,清扫一个房间。那天仆人中午送饭是头一次迟到了一秒钟。平常都会一分不差。我在想,这已经不是一分的问题了。 一天晚上,我在自己房间洗澡,吹灭灯盏,掀开被子,准备越过床把窗帘关上时,发现床上的罗斯嘉德。我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下去躲开。 罗斯嘉德很少吸血,我来这里一周左右的时间总共一次,是在我来这第二天时,但是那次我呼吸微弱快没有意识时他便停止了,从此就没再碰过我。那次之后和平时不同的区别就是我每晚晚餐时仆人会递来桑椹榨成的汁,那是补血的。 现在,他穿着丝绒睡衣躺在我床上,整个侧躺面向我,胳膊撑着他的脸颊,灰绿色眼瞳半眯着,在窗外明蓝月光的泛照着他的边角,反射着蓝白余光,像夜晚一只懒散的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我则是被打量着的猎物。 “过来。”他轻声说到。 当每晚给我桑椹汁的时候,我知道会还是有那么一天。 既然答应了这个交易,就要有相应而来的底气,这也是我交易的唯一筹码。 “好,我去关下窗帘。” 我轻脚走了过去,膝盖支撑着床,越过他的身体,即将拉住窗帘一角时,“啊!”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拦在床上,床的反弹力在顺势把我的身体弹起来的瞬间,我还没来的及反应,一副宽阔的身体压了上来。 等我自己反应过来,罗斯嘉德的脸在月光下正对着我,身体被压住动弹不得。两个胳膊被他一只宽大的手定格在了头顶。 窗帘还没有拉上,月光在房间内敞开方形的光。他另一只手掌冰凉的手指摩挲我的脸颊,嘴唇勾起:“这么照着挺美。”他是带着赏玩的眼神看我。 我被这看似物品的眼神感觉到反感,但是身体尝试动弹,无能为力,不舒服。“罗斯嘉德大人,请您尽快。”早点解决,好减少痛苦。 他的脸凑近,向下移到我的锁骨处,留下鼻息。“嗯……!”身体不由得想躲,可是仅仅只是意识上,身体轻微动弹起不了任何效果,反而他呼气的地方传来麻痒感。 “啊……”他吻了上去!在锁骨和脖子的连接处!身体有奇怪的感觉,心脏传来窒息感。“嗯…啊…”伴随着他的呼气和亲吻节奏,我断断续续的呼吸,意识存在,身体却使不上力。我感受到他的牙齿没有刺入我的身体汲取血液,只是与我脖子上的皮肤摩擦,却能引起我身体阵阵颤栗,明明脑中想要呼喊不要了,我不要了,可是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断断续续,咿咿呀呀,仿佛我的身体在与他的牙齿共舞,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唇瓣上移至我的耳后,我反方向摇头躲了过去,他紧跟了过来,舌头轻轻舔舐我的耳轮。用异常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你的身体,真是敏感呢。”说罢,舌头从耳轮移至脖颈,轻咬了下去。 在他咬下去的同时,身体一瞬间得到了解放。 取而代之的,我在刺入的疼痛感上,清醒了几分,依稀感受到他的身体由吸血鬼的冰冷转至人类的体温,再变得火热。 他双手环抱住我的身体,我的两只手得到了解放,但我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 他的环抱的力气很大,身体滚烫,仿佛把我的身体和血液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身体的刺痛感和酥麻感交合在一起,他的皮肤温度隔着布料准确的传染给我,变得滚烫的身体意识开始沉寂。 最后一丝清明,感受到的仍是滚烫的身体,还有意识伴随着身体的血液从脖颈处的吐息与吸吮中流失。 我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不像自己。 第六暗安妮 房间里,正在用黄晶石般的眼睛观察着我的那个男孩子,坐在我床前的椅子上。是尹德。 身体有点无力,罗斯嘉德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我房间的? “刚刚来的,我看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他轻回道。 我感觉我有点习惯尹德的回答了,总是能够回答我心里所想的。 还好我穿着睡衣,不但长了些,而且丝绒质感不会太透。 我下床穿上鞋子。 “我们不是去看书么?”我疑问道。窗外已经大亮,这个时间,要是昨天早已经是看书的时间。 他看着我笑道,“因为今天有任务”。 “任务?” 一阵风吹起,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而在我身边的尹德,则变成了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像是一个小男孩一瞬间长大了。如果不是尹德的基本发色、眼瞳特征不变,混在人群中我说不定真的会认不出他来。 “只是障眼法啦,在城镇里小孩子出门和女孩走不太安全,这个样子不太引人注意。”确实,尹德小孩子的模样很可爱,可是现在的他显着有些稚龄,在另一个层面上更显得人人注意。不过,正因如此,他才会带着毡帽吧。 尹德带我来到的是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小镇。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很拥挤,他为了防止我被人流挤开,走在了我的前面,用右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他拉着,他在前方轻缓推开人流。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方面感受它手掌的热度,有种很稳重的感觉。 另一方面,他忽略了很重要的问题……我还穿着睡衣。在人群中走着,你很正常,我反而会被人们盯着啊(笑哭)。 我忍受着周围人们奇异的目光,随着尹德的步伐来到一家裁缝店。门店有点简陋,门牌上是“sewing needle”13号。门口周围各式各样的花装饰了门扉, 有几枝曼陀罗在开着,相比其它的花,它们开的太耀眼了些。 “叮铃叮铃……”门口推开,铃铛响起,我们进入了这个门前有几朵曼陀罗的店。 “欢迎光临我的店。”一位女性坐在在桌台上,望向门口,笑着说。 “哇!好可爱的女孩子,尹德,这是你的女朋友?”她突然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睛放光的看着我,却在问尹德。 她是一个红色卷发的女性,28岁左右的样子,略显壮硕,却很匀称。是一个很典型的劳动女性。高过我一头的身高,脸色红润,翠绿色眼瞳倒映着惶恐的我,胳膊合拢,整个把我扑个满怀。她的怀抱中有阳光的味道。可是,门店内部是昏暗的,只有蜡烛在这店内发着微光。 “安妮小姐说笑了。”尹德回道,“我是来取罗斯嘉德大人的衣服的,还有,”回手向我的方向,“帮她做四件血仆服装和六件我们平常的服装可以么?” 嗯?血仆的服装?可以和这位裁缝店的店长说“血仆”两个字么? “当然可以,只是……”她看起来思量一会,“我要给这位小姐量一下身材。” 尹德对她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当然可以。” “你好,我是安妮,是这家裁缝店的店长。你呢?”她带我来到试衣间,拿起布尺,一边从我身后量着我的腰时问到。 “嗯……叫我尤菲米娅就可以。”对于我本身的姓氏,还是尽量不要告诉无关的人比较好。 “你的身材不错啊。” “安妮小姐过分夸赞了。” “哈哈,你真是让人觉得生疏呢。” “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您,还是礼貌些好。” “嗯嗯,家教不错。……你真的是罗斯嘉德大人的血仆?” “…是的。” 安妮顿了一会,迟疑道:“可是,你后脖颈却没有标记,真是奇怪。” 标记?什么标记?我有些疑问。 安妮大致看出了我不懂这方面的东西,解释道,“血族的血仆会在脖颈处有一个专属于吸血鬼主人的标志,有时会是自己主人名字,或者其他可以象征血仆主人的东西。这也是血仆的主人对自己血仆的一种保护方式,如果没有标志,则会说明这个血仆可以共食。” “共食?” 安妮有点为难的开口:“…就是,其他吸血鬼可以享用的意思。” 身体瞬间冰凉,罗斯嘉德那晚的话语,终于清晰地响彻耳际。 “我是罗斯嘉德·H·B·Lasombra,你既已为我的血仆,我就会负责你的安全,不过,你若违反我的意志,我也有权利抛弃你。” 血族侵袭的那一晚,火光,血,甚至月亮都是血红色的,怪物撕咬血肉的感觉,真实的呈现出来。仿佛下一秒他们的血口就会到自己的脖颈上。 不是会负责我的安全么? 为什么不给我标记呢? “额,罗斯嘉德大人不会是这样的人,你不要多想,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安妮安慰我。 “……”我沉默着,能够被血族共食,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他能够对我这样做? “这样吧,最近很流行Choker,就是在脖子上围着的丝带,既能够遮挡,也可以起到装饰作用,我可以给你做两套血仆套装搭配Choker,在血仆中也很这种款式流行不多,但不会很惹人注意。” “谢谢你,安妮。”我真诚地向她表示感谢。 “嗯嗯,你终于不在后面加个小姐啦。”安妮开心的回应道。 量完尺寸后,安妮把罗斯嘉德定制的套装从后面一个房间拿出来交给了尹德,他们靠近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到。随即,我们告别了安妮的裁缝店,走在了街上。 安妮帮我量好尺寸后临时加紧赶制了一件裙装,简洁大方的版式,虽然简单素色,但也足以让我在人群中不至于像上午一样穿着睡衣引人注目了。已近黄昏,一样洒在人数不多的石板路上,像泛着金色颗粒的沙滩,周旁的人家隐约传来饭菜的香气,感觉好久都没有踩在地面上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不过总的来说,也算是难得的安逸的时光。 “给,这是隔壁的一家面包店买的。”尹德从前面递来一大块面包。 “谢谢。”我接过了尹德的面包,毕竟一天都没有吃过饭。虽然我大致是上午起的床。 “对不起。”尹德吃面包吃到一半,突然说道。 “没事,一次没吃饭而已,没什么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是今天上午我只顾着自己变化出服装了,没有考虑到你还穿着睡衣,被盯着一路,很不好受吧?”他突然这么愧疚地说出来,反而让我有些意外。 我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勉强笑着回应道:“没什么,已经过去了。”被盯着一路确实不太好受。 “实在是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出来,有些紧张,安妮提醒我了,今后我会注意的。” 没想到他会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出门过,难道他五百多年都没有么?如果说是第一次,在能够不失礼仪只是握住我的手腕引导我在背后跟着他避免人流挤跑,他能做到如此,相比哥哥的至交索尔哥哥,他很有分寸。 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念起了一段话: ——斯方木屋的汗液漂浮—— ——汉克的骨头垂直而下—— ——韩方的宝藏融化河流—— ——刻女的衣裳飘起柳絮—— 霎那间,一个毛毯出现,“乖巧”的趴在他的腿下。像我曾经读过的一个阿拉丁神灯故事里的飞毯。 他摸了两下“飞毯”,使它平整地浮在腰际。他坐到了上面。随即尹德变回自己原来的好似十一二岁的形态。 “上来吧。” “好。” 坐上后,“飞毯”升入上空,穿过云层。原本黑暗的夜在云层上方竟被上方巨大的月亮照的好似亮如白昼。有些泛蓝的浅灰色的云层,犹如梦幻般的世界。 “尤菲米娅,尤菲米娅!” 回过神来,我和尹德还是在飞毯上坐着,乘着夜色,飞在天空上 “嗯?” “你和安妮在量衣间发生了什么?出来后我感觉到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难以开口。 尹德看着我,用勉励我的眼神鼓励我说下去。 不知为何,尹德总能看穿我的想法,但是能够以温和的态度用以交流,给予自己信赖。 感觉自己鼻子有些酸:“为什么,我没有标记……” 第七暗承诺 “尽管安妮小姐说罗斯嘉德是有原因才会不给我标记,但是究竟什么原因能够让我可以被其他吸血鬼共食都能够被允许的呢?”我湿了眼眶,想象被吸血鬼共食的恐惧感就使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尹德听完我说的话,闭上了眼,双手环胸。他像是在思考。一会后,他睁开黄石般的眼睛, “今天裁缝店的安妮是个吸血鬼,你知道么?” “嗯,从你跟她说帮我制作血仆的套装就怀疑了。”我有些不明白,尹德为什么说这件事。 “她喜欢人类,也喜欢制作衣服,想和人类在一起,罗斯嘉德大人成全了她。他用魔法掩饰苍白的脸庞和尖锐的牙齿等一些吸血鬼的特征,使她真正融入人群。” “那她还是不能接触阳光啊,长期躲在昏暗的房间里,这样不会被人类发现么?” 尹德笑出了声,嘴角弯起很好看的弧度,表情看着好像这是个很平常的问题,“罗斯嘉德大人对魔法造诣颇深,艾赫尔塔的书几乎都已经被他看过了。他自创了一个吸血鬼可以在阳光下生存的魔法,一天内维持六个小时没有问题。当然,作为回报,安妮平时给艾赫尔塔提供些裁剪布料制作衣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罗斯大人做过交易吧?” “……是,我会成为他的的血仆,提供血液,作为交易,他会护我周全。”以他取乐为兴趣,以我个人复仇为目的。 尹德看着我,眼里露出坚定的神色,“那么,请相信罗斯嘉德大人。罗斯嘉德大人是一个说到做到的血族,他从不轻易做承诺。” “为什么这么说?” 突然他仰面躺在了正在飞行的飞毯上,看着上面深邃的天空:“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在一个贫瘠的村落里,有一个男孩。他是孤儿,是那里的神父在村子前的一条小道上捡来的,出自神父的那一颗善心。再后来,神父发现男孩长得极其缓慢,但智力还有记忆力出众。 神父出于自己快要老死教堂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不顾众人反对,在自己去世之前将自己所生存的教堂托付于男孩。神父去世前,将男孩唤于身下:“这个村落的福祉……还没有降临,你生存的这个地方还有希望。你孤身一人,虽然…咳…你已是20岁,但还是四五岁孩子的…样子,先在这里吧,相比外界,这里对于更安全的多…,这里的神的子民…,就拜托你了…他们需要一个会做弥撒的教会,需要一个神父来支撑他们活下去…”神父说完这些,温柔的看着面前和他一起生存了20多年的男孩。 男孩和他对视,闭眼,唱起祝祷。 Living one day at a time; Enjoying one moment at a time; Accepting hardships as the pathway to peace; Taking, as He did, this sinful world as it is, not as I would have it; Trusting that He will make all things right if I surrender to His Will; That I may be reasonably happy in this life and supremely happy with Him Forever in the next. 【(即使一次)生活一天; (也要)享受一刻; 接受把困苦当成通往安宁的道路; 像耶稣基督那样,接受这罪恶的世界; 相信他(耶稣基督)会使万物修直;如果我顺从他的意愿, 我可以在此生相当的快乐,并在来生与他永享至福。】 神父知道男孩答应了。 一滴泪滑落至神父的脸颊上。 神父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后来,男孩独自支撑起那个村落的教堂,并且做的很好。 稚嫩中透露着成熟的嗓音作着每周的弥撒,使得来到教堂的忧虑的人得到心灵的纯净。 就这样,镇子过了第一百年,由于位于西方和丝国的货物运输经过的交接带,当丝国运来一些货物路过时,会时常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渐渐,这里富裕起来。 又一百年过去,丝国的运输突然中断了从这里运输货物的路径,这里又开始贫瘠。两百年的岁月使男孩终于长成了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几百年才成长几岁的男孩,已经由最初的敬仰渐渐变成了恐惧。 “晚上最近经常有不干净的东西走在村里,而且琳达晚上出门给老人送食物时在路上失踪了。” “是呢,而且咱们村的流浪汉也不见了,现在村里只有那个破旧的教堂是卓夫(那个男孩)的是一个人。” “现在晚上不安全,要不要接他到咱们家里呢?” “你疯了!他可是活了几百岁的妖怪!我爷爷幼年时就知道他在那座教堂里,说不定我们村庄的失踪的人就是被他给吃了的,不然他怎么这么年轻。” “就是就是,传说匈牙利一个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的夫人,短短几年时间内就虐待杀害了600多名少女就是为了保持青春。”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有这种事!” 几个村民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些对于男孩的莫须有的罪名,终于,在一次夜晚,男孩的村子里有一家人被吸干了血,村民的恐惧终于爆发了。 第二天下午,村民们战胜了自己的恐惧感,集合起来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从教堂拖到了大街上。 炙热燃烧后的火把冒着星星游离的亮光,贴上了男孩的脊背。 带有尖锐的荆棘参绕在男孩的身体和头上。 黄昏,男孩被钉上了十字架。 “烧死他!烧死他!”村民们叫喊着。 男孩什么话都没有辩解。 他看到他的村民们眼睛里对他的恐惧和颤栗里,还有被鲜血蒙蔽的兴奋。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他只是想着,教堂里的圣经还没有带走,尽管他已倒背如流。 神父临死前说这里的村民还需要拯救,尽管他现已被村民钉在十字架上。 他生活在这里有两百零六年,尽管他并不熟悉这里的村民,但是只要村民到教堂来,他始终如一的对待。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何。 他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茫然地看着太阳落下山头。 茫然地看着村民把他和他背后的十字架背到木头堆上。 茫然地看着村民手上拿着闪亮的火把走到近处。 茫然地看着远处一个后面有几个黑影追着的村民叫喊着吸血鬼来了。 茫然地看着村民作鸟兽散。 茫然地看着吸血鬼把村民们掏出血窟窿,血溅到自己的脸上。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一切回归平静。 站着的只有那些有黑色的被雨水褪去红色的血族。他们没有杀他。 血族群排开一条道路。 一个深色华贵的血族少年走上木堆,走到他面前。 “他们为什么杀你?” “不知道。”男孩自始至终都很茫然。 “……你多少岁了?” “两百零六。”他诚实的回答。他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位血族少年摸了摸他的脸,是人类的温度,“你不是血族,”随即好似有什么想法在少年脑中绽放,紫罗兰的眼睛在雨下闪动着:“但是你很有用。” 随后,男孩被带走了。 由于眼睛蒙着布,男孩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可以确定地是,应该是血族的某个城堡。因为每个送饭的人每次都不一样,但他触及他们肌肤时都是冰凉的。 后来,他被带着去了大厅,因为他听到了觥筹交错,酒杯碰撞的声音。 “难得罗斯嘉德大人会参加这次酒会,不再继续坐下聊聊么?” “谢,没必要,如果格莱德亲王是想得到能在阳光下生存的魔法,那我劝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代价不是您能支付的起的。” “怎么可能!我有的是财宝和优质的血仆,你想要什么我拿不出来?” “呵呵。” 随即听到了脚步远去的声音。 “罗斯嘉德大人请留步。”是那次和他对话的那个少年的声音。 “噢~是你。格莱德亲王的小崽子,有什么事么?” “我代叔父的无礼向您道歉。我有一份礼物,觉得您会喜欢。” “…哼,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不多。”他这样说着,但是他还是停了下来。 视线突然明亮。有人把男孩眼前的布揭开了。 男孩面前,是一个很高大的吸血鬼,少有的灰绿瞳色闪耀着,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孩。 男孩觉得奇怪,因为这个吸血鬼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盯着自己。 那个吸血鬼默了半响,说道:“我不喜欢被束缚。” 那位少年接起了他的话,笑道:“罗斯嘉德大人说的严重了,我对您的能在阳光下生存的魔法不感兴趣,只是希望您能够加入我们族中,以我个人的名义,做个类似人类社会中的顾问就可以。” 罗斯嘉德大人只是静静看着那位男孩,没有回答那个吸血鬼少年。 “您意下如何呢?”少年追问道。 他大笑起来,转身看着那位含笑少年,灰绿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你很不错。我答应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薄唇向上微弯,“Venture(梵卓族)格莱德亲王的小崽子——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合作愉快,罗斯嘉德大人。”没有冠姓氏。 后来,那位被血族带走的男孩就和罗斯嘉德大人一起生活在艾赫尔塔里。 罗斯嘉德大人给了男孩很大的权限。赋予男孩房间,衣服,有时会带着男孩实践生活。男孩可以随意在塔的任何地方,读塔里的任何书籍。这些都是男孩自己想都没想到过的。 他问过理由。而罗斯嘉德大人的回答是, 男孩是精灵族的后裔,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精灵。 其次,他是最有能力继承这座塔的人,作为他的后继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安妮:也是一个吸血鬼,她是喜欢人类,也喜欢人类的各式各样的衣服,所以请罗斯嘉德用魔法帮她转换身份,可以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去。作为交换,安妮无条件的给罗斯嘉德定做衣服。当然,罗斯嘉德大人不会奴役,而是一种正常的交换而已。 17世纪初,匈牙利的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这位阿姨(此时一个女人经过:什么阿姨,你叫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额,不,这位美丽的小姐,在喀尔巴阡山脉中的赛伊特城堡里,短短几年时间内就虐待杀害了600多名少女,她喝着少女的血、泡在血中沐浴,以期获得永远的青春美丽 终傅圣事:现在称傅油圣事。终傅〈Extreme Unction〉,即教徒临终时敷擦圣 泊。一般在教徒年迈或病危时,由神甫用经过主教祝圣过的橄榄油,抹在病人的耳、目、口、鼻、手、足,并念一段祈祷 经文,认为这样可帮助受敷者缓解病痛,赦免一生的罪过。 Venture(梵卓族)的吸血鬼在没有成年时都只能冠以教导者的姓氏。格雷的教导者是梵卓族的格莱德亲王。 第八暗精灵 对于尹德的经历,我五味杂陈。既感叹于那个村庄的人们忘恩负义,又对尹德最后能遇到罗斯嘉德大人帮他解救于水火,否则,在那个叫做格雷的血族还在囚禁他吧。 尹德看出了我的想法,对于我认为如果没有罗斯嘉德大人,格雷会囚禁他的想法做出了解释:“不会的,虽然我对梵卓族的格雷并不了解,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我理解的话,在他确认我不是人类却有温度的时候,就决定了把我送给罗斯嘉德大人的这个计划。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开始就认定我是精灵族,而且,他知道罗斯嘉德大人与精灵族或者与精灵族的某一个精灵素有渊源。” “罗斯嘉德大人和精灵族…有渊源?” “嗯……怎么说呢,”他挠了挠自己微卷的金黄色头发,不确定道,“熟悉感。在我第一次跟着罗斯嘉德大人进入艾赫尔塔的时候,对这座塔就有异常熟悉的感觉,这是我两百零六年之前从未有过的,并不是对屋内局部摆放的环境的熟悉,而是对塔的整体构造。或许是自己本身精灵族的习性相符吧,不过,在塔里生活的这些年里,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精灵来拜访过这座塔。这也和罗斯嘉德大人说过我是精灵族唯一的后裔这句话不谋而合。所以这是我的推论,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惊叹于尹德的推论。 “艾赫尔塔很高,高过云层,早已不能是英里高来衡量,涵盖的天南地北的书籍数不胜数,可是塔里的书籍从第一层到最高层,我都没有检索到任何关于精灵族的介绍或者传记类的书籍,像是罗斯嘉德大人在掩盖些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内容。” “你没有问过他?” “没有,既然罗斯嘉德大人有他的用意,那我没必要一定要去追问,这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 尹德对于不是自己能知道的精灵的事很宽容,而且,自己虽然是精灵族的一员,但是和精灵族联系几乎不曾有过。 所以不关注,也不会有羁绊。 “对了,”尹德想起什么,有点歉意的看向我,“关于标记,我只是在外出实践中听到的传闻,才略微了解这些事,罗斯嘉德大人虽然是血族的吸血鬼,但是他本身与血族联系并不密切,甚至是讨厌,故他很少收集关于血族的书,更多的时候是去参加魔法协会或者研制魔法药剂所搜集的魔法类书籍。” 他在替罗斯嘉德解释:“而且最近这几百年血族也只是增加一些在罗斯嘉德大人看来无足轻重的规则或者乐趣,所以在塔中关于吸血鬼的书都是很有年代感,关于标记的事也是近一两百年才兴起的规则,可能罗斯嘉德大人对这些并没有施以关注,对你没有标记这件事并非有意而为,”抬起双眸的他,眼睛发亮:“所以请你相信罗斯嘉德大人,信守承诺一直是他的处事准则,至今没有例外过。” “嗯,好。”尹德说的有理有据,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他至少是和罗斯嘉德大人一起生活叁百年左右的精灵。 即使这个精灵曾经经历过人类的莫须有的猜忌和责难。 “尹德,你是精灵族的精灵,你讨厌人类么?毕竟他们曾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我看向自己揪紧的裙边,“而且,自己也是人类,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厌恶感?” 尹德看着我,沉默的摇摇头,“不会,即使人类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我也没有想恨他们的感觉,相反,我很幸运,才会在这里和你谈心。或许你是一样在困顿中被罗斯嘉德解救出来的人,才让我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非常庆幸能够和你结识,但是你后面那一句话我并不赞同,我和他只是交易而已。”被罗斯嘉德大人解救?我不会有这种感激的感觉。 尹德没有说话,对我的话不置可否。 即使他并没有经历过我的一切——被血族破坏的一切。 即使我和罗斯嘉德大人做过交易。 如果罗斯嘉德大人没有答应我当时的交易,我能走过那片家族的,被血族围绕的森林么? 机会微乎其微。我也没再说什么。 座下的飞毯继续载着我们飘在白云上方,以非常平稳的速度运行。 依稀看到艾赫尔塔的轮廓了。 现在的时间,要不要再去看一会书?我想到艾赫尔塔的书层,虽然有数不清的楼层,还有每一层都有叁米高左右高的书架,以及尹德每次都以自己瘦小的身形去搬梯子爬上去找自己看的书。 “你既然可以有魔法飞毯,那为什么拿高架的书还需要梯子呢?”直接一个飞毯带着自己飞上去拿书不就可以了么? “因为,凡是书,都值得我去用谦卑的态度去取。”尹德看着远方的艾赫尔塔这样郑重地回答。 不知怎得,我想起尹德在讲述自己经历时说过的罗斯嘉德大人说的话——他确实很有资格成为这座塔的继承者。 回到塔中,发现没有点灯。罗斯嘉德大人少见得还没回来。 尹德收回飞毯,瞬即响指打出,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看来罗斯嘉德大人在魔法研究会研究药剂。”尹德一边走进来一边呼唤隐形的魔法仆人,准备简单一点的食物。 “他经常会这样么?”虽然在这里一个星期左右,但我没有见到罗斯嘉德大人会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回来。 尹德手触及自己略显轮廓的下巴,回想道,“很少,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在魔法研究会中,次之就是血族Venture(梵卓族)氏族举办的酒会。罗斯嘉德大人是一位非常自律的魔法药剂奥术大师,在作息方面很严谨。” “Venture(梵卓族)氏族是你说的那个名叫格雷的那个少年的吸血鬼氏族?”我记得尹德讲到罗斯嘉德大人曾为了他答应成为冈格罗氏族的顾问。 “是的,而且,那位名叫格雷的少年现已临近释放身份的成年期,格莱德亲王已经准备将自己的权力让渡给他,现在应该完成这些交接了。照这样看来,罗斯嘉德大人在梵卓族那里的酒会几率大一些。” 吃了些简单的面包和桑葚汁后,尹德说今晚我们先休息,明天再看书,而且,罗斯嘉德大人计划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让我消化血族的知识,今晚休息不会有什么问题。 洗漱后,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冷白色的光。 我的复仇计划还没有开始, 罗斯嘉德大人说血族同盟的计划者和参与者都不是他,假使这样,那么关于血族同盟的计划者和参与者也没有头绪。我只是了解血族分为十叁氏族,他们又独立划分为四大阵营,密党,,魔党,中立以及灭亡氏族。 而尹德所提到过的格雷,是梵卓族的吸血鬼,而梵卓族在秘隐同盟中是处于领导者的存在。 那么罗斯嘉德呢?他是在叁百年前才加入梵卓族,勉为其难的成为梵卓族的顾问,那么之前他是归于哪一氏族? 罗斯嘉德大人计划了一个月让我接收血族的知识,那一个月之后呢? 太多的疑问,仿佛置身于泥沼,越探究越让人窒息。 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熟悉这些知识,作为自己头脑最先武装的武器。 ——————————————————————————————————————— 目前已出现的氏族: 梵卓族(固有标签:密党领导者):格雷、罗斯嘉德(后期加入) 托瑞多族(固有标签:艺术家,审美能力强):莱兹 (为了不使大家迷,就只用中文来写,但是他们的姓氏还是英文,见到认识就行了 第九暗礼裙 当我将似成年人拳头厚的《血族简书》读到最后一页时,我们再次去了安妮的裁缝店,和上次我和尹德一起不同的是,只有罗斯嘉德带我一个人过去。 “久违久违,真是好久不见,大人近日可好?”安妮亲切问候。 “嗯,帮她订一套礼裙,在下个月宴会上穿。”罗斯嘉德手向背后引向我,开门见山。 安妮看上去有些意外,不过马上意会,“好啊,”安妮温柔地看向我,“奥菲利亚小姐,想要什么样子的呢?” “额……我并不清楚。”以前,礼服从来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通常哥哥和父亲会给我安排好晚会我需要的东西。 哥哥曾经这么说道:“你只需要美丽的站在晚会的中央就好了”。现在,当我自己开始主动做这些决定时,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出来安妮有些不满意,可能因为既然这件礼裙是我穿,我应该是最能主导这件礼裙的样子,可是一句‘我不知道’就全然打发自然是不行。 突然安妮看起来像是有了点子,“既然这样地话…大人,做您上次预定这几天参加冈格罗族舞会地那次礼服相配的吧?正好一起拿回去。”安妮看向我,俏皮道。 “可以,去做吧。”罗斯嘉德沉默了一会,回道。 “好嘞。”得到回应的安妮去了自己制衣间。 店里的候客厅里,罗斯嘉德找了一个窗外的沙发坐上去,从旁边书柜拿起一本书看。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的棕黄的发丝和侧脸,就像是以为绅士在角落安静的品茶,享受着自己的时光。如果他不是吸血鬼的话。 礼物的样板很快做好了。 黑色的裙子,衣服上层突出裹胸,裹胸上半部分截至的布料加了绒毛处理,看上去有些俏皮感。 “这件裙子的布料我会采用丝国的缎料来进行制作,相信我,会很出彩的。”安妮兴奋地说。 我个人认为这次宴会的礼服交给安妮来做几乎没有问题,因为之前经过安妮先前给我做的衣服都很合身。但是罗斯嘉德却说道,“安妮,你在服装设计上有独到地研究交给你没有问题,”他严肃地说道,“但是这件衣服的布料太多了。” ?! 什么意思??? “我要她在这次宴会上成为最夺目的存在,所以抹胸上方的布料都不要,裙子再短一些。”什么?! 安妮面露难色道:“嘉德罗斯大人,虽然我们血族宴会的女性血族装着都普遍偏性感,但是让这位十六岁的女孩穿这么性感的衣服,着实有点不符合这个女孩的气质呢。” 罗斯嘉德没有说话,反而低头在沉思的样子。 等等,这有什么值得沉思的么?衣服如果按照罗斯嘉德的想法来说就是太暴露了啊,我内心崩溃道。 “嗯……那至少把上身裹胸往上的布料给去掉。”罗斯嘉德看上去像是做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安妮听到这,开心的回应道“OK,这一带改进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拉住了安妮的裙角。安妮注意到我,安慰道,“放心,这一点还是可以的,我会把它改进的更适合你,”随即她悄悄凑近了我耳边,小声说道“本来我就想这么做的呦,没想到罗斯嘉德大人会比我更大胆些。”向我随即眨了眨眼睛的安妮说完便跑回了试衣间,做着“制作大业”。 其实,我想说:还是有点露啊…… 仔细想来,虽然我以前参加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宴会,并且每次都是哥哥或者安娜老师安排我穿的宴会的礼服,但是每次的礼服都是几乎脖子以下都是严丝合缝,几乎不给我裸露肌肤的机会,我也会在宴会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过清凉或裸露大片皮肤的女子,她们自信的展示自己细腻或者闪闪发亮的肌肤,举手投足都展现着高贵的气质,令我羡慕。但是当我自己在房间里拿着床单整理成暴露的衣裙在镜子面前时,无非布料的问题,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到头来还被进入房间的哥哥看到,后者红着脸拿了厚的被子把我层层包裹,抱回床上,并训诫我不能这么穿。 当我问为什么时,哥哥支支吾吾的回答出叁个字——太暴露。 所以,对现在的我来说,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胸部以上的服装全部没有(睡衣除外)的礼服,这对于我来说仍是不小的挑战。 “安妮已经收集做礼服的材料和制作式样,十五天之后你再来一次量一下尺寸。到时你和尹德到时间来取。”罗斯嘉德仍然在看书,头也不回。 “好。”我知道他在和我说。 我突然想到他适才说他要我成为宴会上最夺目的存在,那是为何呢? “罗斯嘉德大人,我有问题想问您。” “说。” “为什么您要我在下个月宴会上成为宴会上的焦点?” 罗斯嘉德听罢,合上了书本,灰绿色眼瞳撇向还在站着等他回答的我。 “你的目的没有忘吧?” “嗯,没有忘。” “下个月之前,把其余一些关于血族的杂书看完,再由尹德把近一百年的血族事件交由你了解,你就该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您的意思是……” 如果他带我来到他居住的艾赫尔塔不仅以他取乐目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的目的进一步奠定基础,那么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我的目的远没有结束,他的目的也从未休止。是什么让身为吸血鬼的他做一个有损于血族的事,还自得其乐?还是说,他根本认为我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又为什么会给我机会让我了解艾赫尔塔有关于血族的书籍呢? 罗斯嘉德难道……在为我筹划?我有些看不懂他。 “这次宴会,只是一个梵卓族某人的成人礼宴会罢了。你不用太过于忧虑,你只要记住你的目的。” “是那位格雷的那个吸血鬼的成人礼么?”记得尹德曾经提起过罗斯嘉德最近经常不能准时回来,是因为梵卓族几次宴会的原因,其中提及过亲王让渡权力给一个名叫格雷的子嗣。 “呵,看来尹德告诉过你不少东西。” “只告诉了我这些。” “足够了。”罗斯嘉德抬手示意,“剩下的不需要知道。” “好。” 第十暗会很孤寂吧 我们作为最后一位入场,是罗斯嘉德安排的。大概是想让我惊艳那群全是吸血鬼的宴会。 我并不这么认为,可能对于我来说,我能够惊艳的,是他们的味蕾吧。 玫瑰花瓣零落的红毯上,踩着玫瑰花瓣的尸体,我们踏过红毯,一步一步朝着宴会厅前走去。 离宴会厅越来越近,我嗅到的空中脂粉的香气,混杂着有些玫瑰甜腻的味道…… 各式各色的裙装包裹着各样窈窕的身姿,清一色的侍从笔挺的脊背,手托着杯盘,杯盘随着侍从的步伐小幅度晃动,摇曳着闪光的红酒杯内的葡萄酒或者是血液,分外发红。 而剐蹭的红唇以及附着着杯壁粉红色的印记,隐含着诱人意味,又预示着这次宴会已经开始。 我深深吸气呼气,抿了抿唇瓣,淡红色唇膏有着鸢尾花香味。味道略淡,类似紫罗兰,又带一些干净的皂香。 “你准备好了么?”罗斯嘉德低头问我。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可能他察觉到我略显紧绷的握着他的臂膀的手。我也感觉到我手微湿。 隔着黑色的薄纱,虽然这是安妮衣服的设计,但由于我仰头视线只能看到他的脸庞,看不清他的神色,如果单从语气来听,心情不算很差。所以简短回应他:“准备好了。” 旁边的尹德在罗斯嘉德的另一侧,他变成之前去定做衣服时的样子——身高和模样都略有成熟化了。他落后了几步,罗斯嘉德身后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回头看见他张嘴缓慢开合,用口型告诉我:“安心。”随即向我眨了眨眼睛,便加紧步伐回到罗斯嘉德另一旁。 看着他们关心,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紧绷的心情还是缓和了不少。 要开始了,我将要踏入的斗兽场。 事情要开始两天前,我才发现,在罗斯身边的自己对于复仇计划只是单纯轮廓而已,而自己真正的复仇计划都没有规划过。 我坐在客厅内单人沙发上,隔着半步的距离与坐在长沙发的罗斯嘉德谈话,而仅仅第一句,就让我消化了好长时间。 而罗斯嘉德并不着急,静静的等我开口。 “什么?我……要留在参加冈格罗族格雷的成年礼上?”我很讶异。 “是,并且,你会留在那里很长时间。”罗斯嘉德淡定道。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之前只是认为一次宴会罢了,没想过我会在留在那里,可是,我留在那里做什么呢? 罗斯嘉德脸色变得阴沉,“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复仇计划没有制定。” “我……”我很想反驳,但是真的如他所说,在这座塔里,我只是在单纯的看书而已,那个血族的史料厚书已经翻了两遍,可是,对于自己的计划实施没有一点帮助。或者说,我不懂怎么制定自己的计划,当我把这本书翻看两遍时,越能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身体协调性稳定,元素的使用,极强的修复能力,还有每个种族特有的属性技能,这些都是人类没有的。 他们太过强大,对于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来说。 罗斯嘉德见我没有说话,只是鼻息重了些,像是在生气。 “这个史料只是让你了解他们的强大么?你很聪明,从你见到我一开始知道自己能力不敌我时,你会妥协,会以一个平等的立场进行交涉。那是你在危机时做出的反应,但是你现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或许,只有当你认为这是一个危机时,你才会做出当机立断的决定,在我这里,你发展不了太远,更不要提你的复仇计划。” 他像是在告诫我,语气不轻不重。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死在那个鲜红夜晚的安娜老师,她在教书时也是以这种口吻来教我书本。“这本书是独特的,你既然在此读过,就会发现,纵使我们强大,那儿只是表面而已。你应该庆幸,你学的不是人类的历史而是血族的历史。” 随即他冷哼一声,“当然,这些历史都一样,都是自我夸赞的胜利者和自我为中心的种族该写出来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这些书的内容不是真实的?”我迎合着他的话,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历史是真实的,只是书写历史的人自然不会把真实带到史书上来。因为他们是胜者,胜者会写利于他们统治的东西。”他耐心的解释,把我当成一个学生一样,接着一句痛批,让整个教学流程无比和谐:“你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不懂如何运用它。” “……你的意思是这本书是假的内容?他们有弱点?”我努力忽略那些人身攻击。 “这本书是真实的,但做这本书的吸血鬼坦·桑·鸠基奎泰尔已经死了,被血族处以极刑。但是这本书在血猎中流传甚广,甚至研发出很多对于吸血鬼来说很强大的武器;而在血族中,他的书被立为禁书,被血族禁止拥有。”他把头偏向一边,嘲弄道,“真是迂腐的可笑,禁书却写了真实的历史。” “那么,真如这本书上所说,他们没有弱点么?除了阳光和圣物。”他们强大,不老不死,阳光和圣物这样两种东西我都没有。即使有,也没有办法靠近他们身边。“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仅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复仇那要如何做?” 他把那本《血族史则》轻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用手戳了戳我的头,“用脑子想。他们强大,但并非坚不可摧。……我也一样。” 他指尖碰到我的额头,眼神温柔起来,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并且期待着我的思考。“只不过,当一个生物越来越强大,那他的弱点就会越来越少,而最后,可能仅仅只有那一两个弱点,只是那最后那一两个弱点,将会是最致命的。” “……”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懂他。他是一个神秘的吸血鬼,明明出现在我家族外围,却只当看客;和我达成交易,收留我只是作为自己兴趣;以及……他很清醒,对事物似乎看的很透。 我有时会在客厅看书,那里的阳光方向正好,就这样坐在铺有地毯的木地板上,坐下来会很舒服。尹德也有时会坐在客厅上翻看那些古老的文字书。只是没有想过我在这里的一周后罗斯嘉德也会在客厅里看书,只是他会半躺在沙发上。 后来我才从尹德那里知道:罗斯嘉德虽然身为血族,但是不怕阳光,似乎是他做的魔法的效果,就像他给安妮施的魔法一样的。 当他不再出门去魔法协会或者去血族那里应酬时,他似乎总是在客厅,一个人时看书,默默深思,静静慵懒,每隔一段眼睛瞟向门口处,过一会儿再转回去,然后眼神微眯。像是一只猫,就这样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除了吃饭有兴趣自己做时,一直可以这样循环,直至墙壁摆钟敲响夜晚的十一点。 像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很久都没有回来的人。和罗斯嘉德生活了叁百年多的尹德这样说道。 而我只是看到像父亲那样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细绒的薄毯盖在那略显肋骨的身体,阳光在他凹陷的眼窝留下阴影时,我总会这样想,叁百年前,在尹德还没有在这里生活时,他坐在这座高塔中某一层一小块沙发上,守着这座塔,等一个很久没有回来的人——会很孤寂吧。 第十一暗礼裙 “尤菲米娅小姐,你还在房间么?”随着一阵敲门声,房间一片寂静。尹德犹豫了一会,开了我房间的门。 我的样子肯定是有点滑稽的:头发凌乱着,礼服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合身。它正半穿在我身上,因为礼裙从裙底穿着腰际卡住,现在穿也不是,脱也不是。就像刚刚尹德敲门,我给他开也不行(自己动不了),不开(就这样一直卡着)不行。 与礼服相搭的那些配饰虽然精致,但是杂乱,被我不知道搭配身体哪一个部位而随手放到一边。而我身体正在捯饬怎么才能穿上这一套礼服中的重点——礼裙。 我是真的慌乱了。这套礼服明明之前安妮给我看过设计样板,而真正到我穿着的时候却难倒了我。这不像是之前安妮给我做的衣服的版式,长的丝绒飘带以及不知道应该搭配哪的七八个配饰,还有礼裙窄细的腰部设计和我之前穿过的克里诺林裙完全不一样,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身材感到失望。 尹德看了因为穿礼裙而憋的气闷动不了的我一会儿,抱身,手轻轻抵在自己鼻下,盖住了他的唇,肩部开始抖动起伏,眼部卧蚕都出来了。 他是在笑我!我确定! “咳咳……”尹德咳了一声,整了整领带,好像想要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他今天穿的异常正式,灰色很正版式的西装,连身形都比上一次去爱丽丝小镇看望他的要高一些,只是看上去比哥哥小一两岁样子,但已经比我高一头了。“尤菲米娅,这套礼服不是整个套上去的,”他眉眼带笑,“安妮的礼服设计和你平时日常服装或者是血仆服装有些不同,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一点想提醒你就冒昧进入了你的房间,实在抱歉。” 所以…这就是他看着我穿这件礼服发笑的理由?反正不能相信。一定是我的样子太滑稽,他才会发笑。好在他笑的很拘谨,让我不那么尴尬。 只是我脸很烫。 “那你能帮帮我么?我真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穿。”我现在脸估计是红透了。 “嗯,当然可以,”尹德走进仔细看了看我半穿的礼裙,不到一会儿眼睛不那么自然的随着头低了下去,头瞥向一边,不在看我,但是他金黄色的头发和白嫩的皮肤衬得他略显透明的耳朵明显的淡粉色:“那个……,你…里面穿没穿衣服?” “我……”穿了。但是胸部的吊带被我拿下来了。原因是这个礼服抹胸式。但是如果从外面看的话确实是像没穿内衣。 如果我现在说穿了,他会不会帮我脱?可尹德会不会在脱得时候不小心一起脱下来? 整个气氛像个烤炉。 就在气氛十分微妙的时候,尹德转过头来,没多看我,而是迅速弯腰到我腰际。 他首先在礼裙缝合处找到衣服的暗扣,把礼服困住我的手臂给释放出来,在衣服即将下滑的前,他一把拦腰抱住我,走向床边,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 随即立刻背过身去。 “你看看你手臂有没有酸,如果手臂能动,我就背对着你教你你穿完礼服,我再正面指导你其他配件如何让穿戴。刚…刚安妮用使魔发来信件,告诉了我礼服的着装步骤,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礼服很快就能穿好,你的身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还有,时间是晚上的宴会,我们有时间来准备的。”尹德背身说着一连串的话,可能他一口气说完有些困难,所以憋得他本来只有耳朵上的淡粉色蔓延到的脸颊上,颜色都由淡粉色粉变成了粉红色。 而我愣愣的听完他说完了整篇话。 可能我还在沉浸在刚刚身体漂浮的过程里。 尹德很温柔,整个身体没有挤压感,尹德就像是捧着一朵易碎的花瓣一样很轻柔。轻柔的抱起,轻柔的放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却又迅速,我竟惊讶地连句赞叹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口。 只是支支吾吾地回应他的话:“好…好的。” 随后,尹德真的只是在背后教我怎么穿好裙子。 原来,安妮借用了丝国的着装类型和衣服,在本来的样板上做了改良,相当于是我们撒克逊服饰与丝国的服饰的结合。所以在穿着手法上会有很大差异,以至于我第一次并不会穿。 这礼服穿着确实和我之前穿过的衣服不一样——有暗扣,礼服是一片式,在胸侧需要自己系好,再顺滑的缎料作为腰处的修饰,礼裙就算完成了。暗蓝色的布料随着光的照射有点点反光,像星星一样。而之前的礼服束腰带和克利诺林裙那种庞大的裙撑不同,相比这个礼裙,之前在家族中的衣服除了睡衣都显得繁缛复杂。 看在镜子前穿着蓝色礼裙的我,不由的发起了一声赞叹,衣服真的好漂亮。 不得不说,安妮是一个很有天分的服装设计师,她的衣服很好看。 “你也是。”看着穿完礼裙的我站在镜子前,尹德也走进了过来,手里拿着剩余礼服配套的东西。 “这礼裙配套的东西……好多。”我盯着尹德手里的那些大大小小同一色系的配饰,我真的认不清应该穿到身体哪个部位(笑哭)。这些配饰和我之前穿的都不同,光一件礼裙都花费这么多时间,我都有点想打退堂鼓:只穿这一件礼裙就可以了。 “你不用太过丧气的,安妮新寄过来的信件明确表示了这件礼服是她的一个创意点,既能表现你的通透感和清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你在思想上有一定思想程度的一名女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尹德这么正经的说出这些话,我如果反驳,他一定能更认真的说出更让我害臊的话来,尽管当事人毫无察觉。 这一个月下来,尹德能看穿我的心思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也让我的羞涩无处遁形。尹德见我没说话,便轻轻捂嘴笑了一下,便开始分类那些配饰。 那些配饰很快就被尹德分类好了。尹德告诉我,这一部分是手饰,那一部分是Choker,也就是颈带,另一部分是发饰,还有脚饰、耳饰…… “可是,我没有耳洞…”我生硬的插进尹德把这些饰品分类的言言自语中,希望能从他的专注中获取一些能注意到我缺陷的地方。关于耳洞我是想做的,只是哥哥和父亲管得严,需要成年以后才能钉上。所以之前没有实际践行过。 可是他仍然仔细地分辨着那些饰品,说道:“没有问题,安妮在给你量尺寸地时候注意到你没有耳洞,所以把耳饰换成了耳夹式。虽然没有耳钉式那么牢固,但应该也足够用了。安妮在设计上一直很仔细。” 看着安妮这么细心的为我的礼服做这么多准备,突然觉得之前自己只穿礼裙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辜负了安妮的心意。 我主动加入到了这些饰品的分类后的穿戴中。 这次礼服搭配相应的配饰的效果很棒,如果礼裙是使其令人惹眼的存在,那这些配饰就是点睛之笔。最后配上有高跟的鞋子,让只有64英寸的自己没有看上去没那么矮。 尽管我并不擅长用高跟鞋走路,甚至跳舞。 后来我觉得没关系,因为是吸血鬼的宴会,如果真的有吸血鬼邀请我跳舞,我会踩烂他的脚! 这一想法在看到尹德手里抹着奇怪的粉给转移走了——尹德手里仔细地翻握着类似油脂地东西,参杂着细白的粉。 后来问了才知道,是抹脸的。和之前在府邸中女仆们涂抹的膏体不同。 当我一切收拾好后面对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奇怪,血族的妆容审美是这个样的么?殷红的脸庞,粉红的眼影,甚至是猩红的唇色。 从房间出来见到罗斯嘉德的时候他正在沙发椅上喝咖啡。 见到我后,我以为他会很惊艳我的装扮,没想到他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去。他因为呛到咖啡咳了几下,便急匆匆的向我施了一个魔法。 顿时感觉脸部清爽了许多。那个魔法应该是有清洁功能。 “我差点忘了,尹,”罗斯嘉德尴尬地又咳了一声,“你之前只是做过傅油圣事,对于尤菲米娅妆容还是我来吧。” 语毕,便在身边出现了一个圆圈的小洞,应该是空间转移或者贮藏室的魔法,他把手伸了进去,拿出一个看上去很老的方盒来,方盒不小,倒也不是很大,仅仅两手能拿着。随后就掠过尹德身旁领着我去了房间。留着尹德在我身后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后来当他把那个方盒打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是化妆盒。 “你应该庆幸我是宝石科属系魔法师,对石头有所研究,现在的人类化妆材料都含有有毒的砷或者铅成分,虽然能使面部变白,但这代价也是你这个年纪不能承受的。”他拿起盒中细细柔柔的毛刷,蘸着粉白色的粉末,轻轻用柄部在盒边点了点,一些多余的粉末落了下来,像慢慢飘起的细雪。这个手法我见过。在还没有烧毁的宅邸中在家庭聚餐前,整理仪容时我身边的仆人就是用这样的手法把粉扑到我的脸上。 “所以,这些是没有毒的化妆材料么?” “当然。” “……”我没再说话。任由着罗斯嘉德用娴熟的手法在给我脸扑粉。虽然我知道罗斯嘉德是魔法师,一些实验性的材料都会接触,但这接触的一个多月以来他没有画过妆,哪怕是魔法师集会或者血族举办的宴会。 所以他没有化妆的习惯,哪怕是在正式场合。 而他会准备这些化妆品,还研究过人类女性的化妆材料。那就意味着——那是给一个女性准备着的。 是他一直都在等的那个人么? 罗斯嘉德扣上盒盖,在盒子后方抽出食木制方盒,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食指般大小圆柱状的木制品,里面竟旋转出粉红的柱状物体。 “这是?”我第一次见可以可以旋转的柱状化妆品。 “嗯……唇彩的一种,只是盛放的形状不一样就换了一个名字,也就科洛布拉罗这么讲究,一定要把这个东西叫做口红。”他凑近抬起了我的下巴,带着命令的语气:“张嘴。” 他把那个叫‘口红’的唇彩轻轻的以点的方式竖涂涂在我唇上。这种手法我也是第一次见。科洛布拉罗先生教罗斯嘉德这种手法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罗斯嘉德俯身凑过来的时候,我都能近距离看着他细腻的脸,阳光下发光的绒毛,细长眼睫的扑簌的频率几乎我的心脏都莫名其妙的跟着跳跃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罗斯嘉德真的很帅。虽然他脾气不怎么好,却也不暴燥。但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更多的是教我如何读书才能获取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也会细心教我,除了有时候吸血鬼的本能喝我的血外,他可以算是对我很好的‘老师’。如果他在知识方面都可以涵盖天南地北的博士那样的人物,像是化妆类并不擅长的罗斯嘉德如果向另一个人请教的话,那人会是何方神圣。 等罗斯嘉德涂完,我就迫不及待问:“也是那位科洛布拉罗先生教着这样涂抹这种唇彩么?” “你问有点多,”罗斯嘉德有点烦了,“这次宴会你应该能见到他,到时你再问他就是。现在先不要打扰我。”他正在专注地忙着手中的‘大业’——化妆,给我。 我只好配合。 宴会啊……我想了想,好像可以自己自由交际的样子。按照罗斯嘉德话,可以问一问科洛布拉罗先生一些化妆的问题。罗斯嘉德应该和他很熟。 罗斯嘉德手指出现一小团火,从方盒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火柴,点燃。 那个宴会的话是梵卓族的格雷的成年礼,而按照罗斯嘉德的说法,我在那次宴会上是焦点。那么,一个吸血鬼的成年礼会容许一个人类成为一个焦点么? 罗斯嘉德把燃烧一半的火柴棒吹灭。他把带着黑迹的火柴棒轻轻顺在我的眉毛上。 关于这场宴会我还是有点疑惑,不过想到罗斯嘉德他们一起过去心里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直到宴会的主人公,那个叫做格雷的人只是出于普通礼仪俯身吻住我的手背时,我感到身体散发出的战栗。那一刻,紫罗兰色眼睛盯着我,就像一个贪婪的野兽专注着自己势在必得的食物。而自己仿佛置身于深井中,寒冷侵袭,孤立无援。 后来我才知道,哪怕是在很久之前,被他玩弄于鼓掌的,不止我一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科洛布拉罗镇(Colobraro):远离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和主要旅游景点,距巴西利卡塔南部偏远地区的马泰拉(Matera)100公里,与其他意大利城市格格不入。这是为什么?它不仅在意大利而且在整个欧洲都被称为最受诅咒的小镇。 神话和传说在这里交织在一起,有婴儿出生畸形,公共汽车撞车,建筑物在神秘环境下倒塌等故事。最近试图迷信的尝试是,演员们扮成恶魔和其他可怕的景象在小巷中穿行,并在大型露天表演中表演诅咒。 口红:生于16世纪的英国伊丽莎白女王一世, 是口红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重要人物,她以石膏为基底发明了固体唇彩,成为现代口红的始祖。 她对口红很是热爱,甚至用胭脂虫,阿拉伯树胶,蛋清,无花果浆等为原料,混合出了自己独特的口红配方。她唇妆独具一格,被称为“英格兰大红唇”,引领了当时的时尚风潮。 第十二暗宴会 我再一次梦到了哥哥和父亲。 那次我跑着带哥哥去父亲房间,原因是母亲的画像放在父亲房间里一个幽深的长廊里。 哥哥说了他知道的母亲的事。 再后来,我很困,就倒在哥哥怀里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裙子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床上是睡了多久,衣服被自己并不安稳的睡姿弄的皱皱巴巴。后面的束腰也不知道何时解开的。 自己对于在哥哥睡着后如何来到自己房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并不是怀疑哥哥。只是如果是哥哥的话,不可能会让我穿着日常的裙子就上床睡觉。如果不是我自己脱,也会让仆人帮我脱掉外衣,保留内裙或者换睡裙上床休息才好。 可是,醒来时,身边人没有仆人,也没有哥哥。和衣而睡的自己没有任何印象。太反常了。 自己唯一的一点记忆,就是在长廊里自己困意来袭时哥哥的那双眼睛,像一眼望不穿的霭蓝湖底。 但是在艾赫尔塔的某一晚,这场记忆变得充实了起来。 睡着的自己仿佛迷蒙中因为疼痛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父亲房间的天花板,还有视线下方的金色微卷的发丝——是哥哥。 好疼,身体虚浮得没有力气。 我看到了哥哥混杂着专注还有焦急的表情,眉眼皱到一起。哥哥……好像离我很近啊。近到我迷糊中都能看到哥哥额头上好些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略显硬朗的下颌骨滴下来,打到我的锁骨上,汗水凉凉的。 “疼!……”像被烧着的铁器一样的东西硬生生的烙到我胸口的皮肤上一样,痛的泪花顺着眼尾流下去。 “等一下,马上就好……”哥哥艰难地说的道,随后呢喃着我听不清楚地语言。抑或是我的心脏疼的都要烧起来了,使我无暇顾及哥哥念的是什么。 他紧皱的眉头,豆大的汗珠,嘴里念念有词,吐出磕磕绊绊的语言,以及一如既往疼惜我的眼神。只是这个眼神里,不只有疼惜它们纠结在一起,形成了雾霭蓝色湖底的漩涡。 我是被卷住窒息在这片湖底的人。 自己醒来时,我只能依稀记住这些恍如我曾经经历的梦境般现实。 我只是觉得……哥哥比我还要痛苦。 在艾赫尔塔的房间里,梦醒来时,胸口和在那次宅邸醒来的时候一样痛。连醒来的时间都是一样深黑的夜晚。 只是艾赫尔塔还在,贝西墨家族不在了。 胸口更疼了。想要蜷缩起身子缓解心脏泛起的疼痛,却触及身旁熟睡的罗斯嘉德。 罗斯嘉德没有在我房间过夜的习惯。或者在我醒来之前罗斯嘉德已经走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罗斯嘉德是睡在我的房间里。 房间很安静。罗斯嘉德的呼吸频率很稳定。不能让他发现我还醒着。 缓慢的呼气吸气,身体需要放松了下来。 拜托了,我的心脏,不要再疼了,求求你……我会哭出声的。 当太阳落下,最后一缕阳光也势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后的一刻钟,我们来到了宴会门口。我有种错觉,感觉这里白天的时间相比其他地方会非常的短。不知道是季节的原因,还是这座古堡的宴会落在一座朝阳高山的背面的原因。 这座古堡看上去有一定的历史了,外面高高的尖塔和大窗户的彩绘玻璃让我误以为这是某座教堂。但当我一脚踏进这座尖形的拱门,才知道外面的一切如同虚掩。 华丽的装潢布置,和之前在家族宅邸的宴会装饰有过之无不及,地面比我们家族的宴会都要宽阔的多。众多垂吊的琉璃烛灯照亮了这富丽堂皇的宴会,金黄色卷草纹装饰布置在大厅的穹顶四边上,四周彩色的玻璃窗绘制的不是圣母玛利亚和基督耶稣的神迹,而是权杖、王冠和苍白的脸庞、灿烂的琉璃组成的血。 明明隔着黑纱,由于黑纱材质的原因,视野就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雾中。但仍能看得清楚宴会布置。大概是因为富丽堂皇的耀眼。 吸血鬼比我想象的多很多,都在聚在一个个小团体聊着各式各样的内容。 “黑色的…”、“蓝色裙子…”、“味道…”、“甜美……”、“发色……” 声音很杂,我听得并不清楚。 我看到了和我之前穿血仆的样式服装的男女,走在这些各式裙装和西装之间,手里端着盛着红色的液体的酒杯,和各种吸血鬼进行谈话,有的甚至亲昵的蹭着吸血鬼的臂膀甚至是身体。 最惹人注意的是吸血鬼中的有一个红裙棕褐色卷发的女人。 我记得那个女人——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的夫人。在书中提到过,有一页还有她的画像。她是尹德之前在的那个村子里臭名昭着的传说,村民们甚至因为她的事情还故意中伤了尹德。能够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也有她的流言,尽管属于无意,但也侧面得知到人类对她的恐惧。 她现在正在被几个英俊的男性血仆围绕着,我之所以这么确定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穿的衣服是我之前穿的血仆的服装。 那几个男仆像渴望她的垂青般亲吻着她的手背,围绕在她的身旁。而她只是任由着男仆们对她的行为,明明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些亲吻,但是从她那美丽面庞上的表情来看却像是在主导着这些仆人。 她那散发着光泽棕褐色螺旋卷发垂在她的洁白的胸侧,穿着的抹胸式华丽红裙使得她显得妖异异常,艳丽的样子像极了罂粟。 我低下头来,又往四周看了看。 宴会边缘一处有沙发的座椅吸引了我的视线。 那个沙发座椅上的一个吸血鬼,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挽起一个穿着血仆服装女孩的金黄色卷发,那女孩好漂亮,金黄色发色和发丝的卷曲程度和哥哥的好像。那个吸血鬼从女孩背后的脖颈咬了上去。女孩扬起了头,眼睛微眯,像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我觉得有点反胃,但是心里是发怵。明明是被咬,女孩却以很享受的感觉表现出来。我不禁会想到,罗斯嘉德在吮吸我的血的时候,我也是那种表情么? 那吸血鬼在吮吸着女孩脖颈里的血,同时眼睛却瞟向了我。 我愕然。 他确定,他是在看我。 明明隔着黑色的薄纱,我却能看到那眼神表示的迷蒙,带着我所不能理解的渴望,又像是一副朦朦胧胧的油画,让人忍不住想凑近看看。就这样想着,走向他,对,走向他就好了。 “不用那么紧张,你和她们不一样。最起码,你没有沉浸在她们所感受到的欢愉里。”罗斯嘉德及时点醒了我。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朝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吸血鬼那边走去。但我的手臂紧紧挽着罗斯嘉德的臂膀,手则用力的抓住了罗斯嘉德的袖口边缘,所以罗斯嘉德受到了拽力,发现了我刚才的异常。 我立即松开抓住他袖口的手。但已然发现他的袖口一端已经被我捏的不那么平整,像一块整洁的墙面突然被厚重的油画颜料涂鸦了一样,表面起了褶皱。 “对不起!”我向罗斯嘉德道歉。因为袖口内侧虽不显眼,但是如果是男士平常所使用的握手礼,对方还是很容易注意到他被我抓皱的袖口。 “不用担心,罗斯嘉德不怎么喜欢和血族握手。”尹德在身旁解释道,“不过你要当心,在血族中,一些吸血鬼可以使用魅惑一类的技能,引诱人类放松警惕步入自己的陷阱。我记得这在《血族史则》里有,你还记得么?” 我想起来这是书中的一点,向尹德回应道:“记得,解决方法非常简单,不要看他们。在第一时间确认是吸血鬼时就不要盯着他们的眼睛。” 这时罗斯嘉德低头看向我,我抬头看向他回应。由于他俯身看我,我能看到他的样子了。灰黄短发打理的很顺滑光亮,但灰绿色眼瞳透过他的透亮单片眼镜像是在试探我。正疑惑着为什么看向我时,我才想起来不能看他的眼睛——罗斯嘉德是吸血鬼。 而我已经看着他灰绿色的眼瞳好一会儿了。 罗斯嘉德扶额一脸无奈地朝尹德说道:“算了,尹,这个她做不到。她习惯性的看人的眼睛。让她记住这件事吧,让她当作这个教训,”随后告诫我,“你只要记住这个感觉,之后看着吸血鬼有这种感觉时及时止损。” “好,我会的。”我带着歉意道。 罗斯嘉德往我转身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我看着他顺着他漠然的视线望回去时,之前盯着我的吸血鬼已经不在那边的沙发上。 “像这种用这种低下技巧的吸血鬼也是在血族中值得鄙夷的,凡是有点地位的血族都会更愿意凭自己的魅力征服自己想征服的东西。”罗斯嘉德转过头,没有看我。 我知道是说给我听的。 罗斯嘉德好像对血族抱着不满甚至是讨厌的态度,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罗斯嘉德带领我们继续往里走去,穿越人群。面前的一个蓝到发黑的齐整短发、身穿玄色正装的男士正在和一个穿着礼服的女性吸血鬼进行交谈,他看到了我们,手面向那位女性抬起停在自己肩膀位置,像是在示意中断谈话。那个女性点头。 果然,他向我们走了过来。 第十三暗初次见面 “罗斯嘉德大人,很荣幸您能来参加我的成人礼。”那个男士走了过来,很礼貌的弯腰向罗斯嘉德做了鞠躬礼。 看来他就是罗斯嘉德和尹德提起的格雷。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罗斯嘉德示意他直起腰来: “嗯,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果然,Ancilla转变为Elder容貌会有成人化的状态,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成年礼会直接转变为梵卓族的亲王。” 我有些惊讶,现在的他看上去只是和我哥哥差不多大。如果不是之前罗斯嘉德让我看的关于血族的书,我可能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他们说的话。 血族分等级,从身份的话分为元老、领主、家长、亲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和低级血族,梵卓族尤其注重自身族内规矩,如果梵卓族成员没有举办过成人礼,就要保持不成熟状态,相当于仅仅停留在人类十七八岁左右的外貌,这也是为梵卓族身为密党里权力中心的责任或者是代价。 但是通常情况下密党(秘隐同盟)的吸血鬼Ancilla(新生儿)成员经过五十至一百年后,只要奉守诫律传统,便可能受到长老们的关注。他们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已经具有相当的实力。 Elder(成人)通常已活了两百到一千年,他们拥有强大的能力,多半已在血族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通常会是亲王以上的地位掌握了相当大的权力。 所以我可以这么认为:那位仅仅是成年礼却也达到了亲王的位置,虽然看上去只有哥哥那样的年纪,已经至少已经两百多岁了。 “我也很意外,毕竟叔父的行事总让人捉摸不定,我能成为梵卓族的亲王也是他的努力。” “你这个年纪成为梵卓族的领导者是蛮让我意外……撇去你是格莱德亲王的子嗣,梵卓族就没有其他Kindred了么?”罗斯嘉德像是在打趣,“总之我也应该恭喜你成为梵卓族的亲王。” 罗斯嘉德竟出乎我意料的向他伸手,做出握手礼的主动者。 由于我先前挽着罗斯嘉德的手臂,所以在罗斯嘉德向他伸出右手时,我自然放下了挽着他手臂的手。 只是他那个皱巴巴的袖口在我看来还是很惹眼。我挽着罗斯嘉德的手臂时还可以遮一下,现在它彻底暴露在宴会的主人公面前。 那个叫做格雷的吸血鬼回应伸出手握住,礼毕后向罗斯嘉德笑道:“看来您身边的血仆很依赖您,您的袖口都被她抓得皱了起来。” “呵呵,或许是呢。”罗斯嘉德回道,“她你之前见过了,在第一次血族侵袭的时候。” 我努力维持住我的表情。 格雷摇了摇头,看向我。 尽管隔着黑纱,这是我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像尹德说的那样的紫罗兰花的颜色。深紫色瞳孔,似乎藏着很多东西。我看不出来。 “不,比这更早之前就见过。”他缓慢地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可我确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明显的紫色的眼睛我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我不可能忘掉这么显眼的漂亮男孩。 “哦?会不会你认错了?那次可是她第一次出那座宅邸。”只是好奇询问的语气的罗斯嘉德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奇。 “可能是吧?”格雷回应,只是试探性自我怀疑的主人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自我怀疑的样子。 格雷莞尔一笑,那紫罗兰色的眼睛顿时由一种神秘感转变成像这个年纪的人类一样变得浅显,犹如清澈的湖水,能够清楚的看到在碧色湖底的游来游去的小鱼。薄樱粉唇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他笑的很温柔,让我一时间有些失神。我轻微低下头瞅向地面,暗示自己这是吸血鬼的媚术,不要被迷惑了。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这和刚刚被沙发上那只吸血鬼迷惑的感觉不一样。 “我能掀开这个纱巾么?看看是否和我记忆里的有差距。”格雷对身旁的罗斯嘉德说道。 “当然。”罗斯嘉德毫不犹豫。 格雷轻轻走进,停在了离我一步远的地方。 他手低下拿起低垂到腰际的黑纱边角,准备作势掀开。本来我应该紧张的,可是那双手吸引了我的视线。 很白。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就连骨节处有纹路的皮肤都是像书中夜晚月光洒在白天被照着发烫而转凉的沙滩而显现出来的月白色。浅粉色光滑的指甲,在这场宴会众多烛光里反射了橙黄色的荧光,给我一种主人公很温柔的错觉。他没有书中描绘的吸血鬼那样深红或者漆黑色长甲,尽管我知道只有吸血鬼在充满攻击力的情况下才会变得长且锐利。 罗斯嘉德也是,他们的指甲像人类一样那么平整。 黑纱被掀开后 ,我的视野充斥着金碧辉煌的整体装饰使我眯了眯眼睛。我顿时理解了安妮的黑纱设计。在穿这件深蓝色礼服时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会有黑色的薄纱盖在头上。现在我理解了:由于外部环境亮度,身为人类的视觉适应力并不能快速调节差距过大的反差色,在路途里适应了黑夜,如果贸然进入这里的宴会,里面富丽堂皇、金光闪闪的的装饰会有刺伤眼睛的可能吧。 格雷向罗斯嘉德带着歉意道,“是我记错了。”随即他笑着对我说,“像蓝摩尔福蝶一样美丽呢,初次见面,蓝摩尔福蝶小姐。” 金碧辉煌的宴会,英俊的绅士,带着温柔的眉眼,对第一次见到的女孩施以赞美。如果这是身在贝西墨家族的宴会,如果家人都在我的身旁,如果在这宴会里我只是一个期待跳舞邀请的普通女孩。 我估计会很心动吧。 出于安娜老师培育我的礼仪,我习惯性向他伸出了右手。他也很自然地俯下身来,用手托住我的手掌,在我右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这种吻手礼仪如果落在普通人类世界的话,是对王室或者已婚妇女做出的礼仪,不能普遍应用于社交的所有女性中。但是这个礼仪如在血猎中包括我们家族都是习以为常的,它不分女性的年龄。 在小时候安娜老师讲过,由于血猎的职业特殊性,所以对于女性来说自己奔赴战场抑或是呆在家族里都是以一种奉献牺牲的方式存在着,所以在社交礼仪上保留了这个吻手礼。当男士俯身弯腰的时候,也处于这个女性对整个血猎的事业的尊重。对女性来说也起着心理安慰的作用。 只是在血族里,这也是常见的,甚至是男女都可以。在书中读过这一段时我问过罗斯嘉德,他烦闷的说这礼仪是用来血族调情用的,他觉得恶心。而尹德解释说,这也是血族之间的礼仪,不怎么常见,但是存在正式和私下的方式。正式一般都是身份不对等,而对其力量性服从。另一种而是情感的调节剂。 “情感的调节剂?”我好奇地问他。他考虑了一下,“简短的来说就像罗斯嘉德说的那样吧,调情。”随即他迅速向我解释道,私下的这种礼仪他并没有体验过。 而就在刚才的愣神间,我竟习惯性的向一个吸血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格雷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时。他抬眼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没有之前的温柔,像无人的情况下野兽撕去的和煦的伪装。只是盯着我,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露出了狂野的、贪婪的眼神。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像是鹿发现猎食者本能的想要跳起来逃跑。 这只是我的心理和身体反应。 而那个吸血鬼也只是顺其自然做了这整套礼仪。仿佛我在书中了解到身份不对等的时候所作或情感调节剂说法是不正确的。 “蓝摩尔福蝶小姐,初次见面,我是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Venture。”他道出了自己全名,并施了一个鞠躬礼。 他又说了一遍蓝摩尔福蝶。这个蝴蝶在我们这里很常见。哥哥教导我这个蝴蝶在古时希腊称作为 “μορφ?”,是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蒂的称号,意味着美丽、美观。 他像是真心在赞美我。如果忽略掉刚刚那双眼睛的话。 “尤菲米娅。”我拎起裙角,半蹲回礼。尽管在初次见面前不道明自己家族的姓是不礼貌的,但我仍然不想向一个满是吸血鬼的宴会说出自己身为血猎家族的姓。 “伯爵大人…”他身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士小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我,有些犹豫似的向格雷开口。 “亨利,不用忌讳,她是罗斯嘉德大人的人。是我们的盟友。”格雷向他说道。 “好,”那个叫做亨利的人向我们依次点头施礼,随即向格雷说道:“冈格罗族派来代表布兰登亲王的兰洛斯伯爵还没有来,联系了但是没有音信。” “好,我知道了。他会来的,你把参会的名单写上他的名字就好。” 兰洛斯伯爵?我暗示缓解发软腿的自己,努力回想兰洛斯伯爵是什么人。我只知道现任冈格罗族的亲王是布兰登,他有一个子嗣,很是照顾。据《十叁氏族现任亲王》这本书中了解到,冈格罗族的亲王的直系子嗣是一个已经失踪很多年的吸血鬼,名字是…弗兰德·冈格罗。兰洛斯伯爵……据书中记载是诺菲勒族的代表者啊。 为什么会代表冈格罗族的布兰登亲王? “哎呀,怎么有人在我之前向我们的梵卓族亲王献上‘食物’呢?” 身后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我的思路。那个声音委婉动听,带着像安娜老师那样成熟女人的味道,却又参杂着一点诱惑力,让人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看。 我确实回头了。 —————————————————————————————————————————— 蓝闪蝶(学名:Morpho menelaus):又名蓝摩尔福蝶,是蛱蝶科闪蝶属中最大的一个物种,是一种热带蝴蝶,共有15个亚种。科名来自希腊词“μορφ?”,是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蒂的称号。 血族身份从小到大:Childe, Neonate , Anarch , Ancilla ,Elder , Methuselah, Antediluvian Childe是还未被介绍给亲王认可的吸血鬼,他们也未被自己的尊长(Sire)所释放。通常Childe是被当作儿童般被尊长照顾带养 Neonate是刚被引介给亲王的新进血族成员,但还未在血族社会中闯出名号。他们是最年轻的血族,当代的Neonate通常是第十叁代之后。 Anarch有些叛逆性极强的新进成员会成为叛乱之徒。他们会因为叛乱的作为,而受到长老们的注意。但是他们不可能进入正式政治运作之中 Ancilla新进成员经过五十至一百年后,只要奉守诫律传统,便可能受到长老们的关注。他们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已经具有相当的能力。这是进阶至长老的中间阶段 Elder长老们通常已活了两百到一千年,他们拥有强大的能力,多半已在血族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掌握了相当的权力 。 Methuselah这是传说中的血族,他们活了一两千年之久,算是第四或第五代的血族。 Antediluvian他们是最古早的吸血鬼,并且可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 第十四暗立秋 一个鲜亮衣色的人走了过来,身后尾随着一众女孩儿,服饰与这里的风格格格不入,结构有点像我穿的礼服一样。衣裙在他们走动时不像我们穿的显得像个木桩一样移动,裙摆反而像被有风吹起一样的飘然而落,很特别。更令我惊讶d的是,他们都和我是一样的发色。 这个发色,是东方丝国那边特有的。 为首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刚刚如魅惑般的音色就是她发出的。她身着一件亮色绸衣,肩膀装有黄金小甲,小甲上刻有羽毛状并列形成仅仅护着肩膀,反倒感觉并不能起到保护作用,装饰作用更大一些。整个衣裙除了柿红绸缎裹袭玲珑有致的身体,外拂白色薄纱般飘忽的衣料,显得既美丽又温柔。 如果忽视她大开的领口,会让她在我的印象得个满分。因为她戴着中长款Y型项链垂钓坠的视线正好在胸前的沟壑处,让我不自觉地从她光彩夺目的脸上转移下来。明明她右眼与眉毛中间有一颗红色的痣,小米粒般大小让整个人平添几分诱惑,可是她胸前的沟壑更让我觉得显眼。可能因为她比我高上一头,却也只能使我仰视她。 所以从视角来看,足够给我充分解释自己的视线关注点的理由了。 她嫩白丰满的手相迭在左侧腰间,向格雷欠了欠腰。这个礼仪安娜老师并没有教过我。 “丝国清辉联盟立秋,代家主陆何前来恭贺Venture梵卓族新任亲王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先生,恭贺您成为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Venture。” 梵卓族冠姓是成年后。他们了解这里的氏族规矩。 随即转身向我们罗斯嘉德这个方向也欠了欠腰,她胸前的硕大随着身体浮动了一下。 我瞬间觉得脸发烫。明明我也是女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平一眼望到裙子堪堪盖住的脚背。 她起身看了一眼在罗斯嘉德旁边的我,惊讶道,“怎么是我们丝国的人,我怎么没在来的路上见过你?”她抬眼看向罗斯嘉德,轻遮唇,我看到她的血红色指甲:“罗斯嘉德大人这是金屋藏娇啊,之前我可以一直都没有获知到您竟然藏着这样的美人儿。” 罗斯嘉德看向别处,并没有回应。立秋也没有感到不适,反倒亲切的问候我,本来小米粒大小的红痣离我更近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来这的?还是你祖上可是有丝国的人儿?” “我是尤菲米娅。嗯……我母亲是丝国的人。”她问题应接不暇,只是象征性回答了她。 “你母亲是丝国哪里的可人儿?你那么可爱,想必你的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我可有幸可以见见啊。”她穷追不舍。 “对不起……我母亲生下我就回丝国了,我并不知道母亲很多信息,”我看了看罗斯嘉德和尹德,罗斯嘉德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尹德眼神示意鼓励我。我想了想,继续说了下去:“只知道母亲是丝国的公主。” “公主?”立秋看上去有些疑惑,她喃喃了一遍这个词汇,“可是根据我所知道的,丝国的公主没有嫁到撒克逊的先例啊。”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到哥哥是这么说的啊。难道是……哥哥骗了我?不可能。哥哥当时说的话,郑重的表情绝对不是撒谎。 我有些慌乱。如果母亲不是公主,那么,又会是什么人?这一刻,我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不多问一问父亲关于母亲的消息。 “你不用在意,这一方面并不是我管辖的范围内,在我看来,一月前的事儿都算陈芝麻烂谷子,这事儿我回去呀,问问专门掌管这些陈年旧事的立冬,相信不久就会出有答案,”她眼波微转,“不过,妾身来这儿,路途遥远且颠簸,到时候如果有消息了,就劳烦你来一趟丝国,好获知你母亲的这份消息。” 这…我可以吗?去丝国?有些犹豫。虽然罗斯嘉德没有标记我,但是我名义上仍然是罗斯嘉德的血仆。我现在可以自己做这个决定么? “这件事,我替她应下了,劳烦有消息后记得陆何家主备好,不日则去。”罗斯嘉德替我开口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心安了许多。 “好的,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有什么需要,我尽当竭尽所能。”我也向立秋回应道。 “好呀。需要你的帮助是一定的,只是不是现在。”她随即耳坠的翠绿鹊翎荡起来,向罗斯嘉德掩面笑道, “这话儿妾身一定带到,有消息定会通知大人,让我们的家主,好好为你们接风洗尘。”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格雷恭敬道,“啊,格雷大人,除了代家主向您贺喜外,我们还带了礼物,希望您能收下,这也是我们家主的一点儿心意。”她的舌尖舔了一下殷红的唇边,“不过妾身认为,您一定会喜欢。” 她缓缓从原来的地方向一边走了几步,手向她身后展开,使我们的视线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十几个女孩。 那些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年纪。眉眼低垂着看向地面。她们立在那里,没有随立秋的移动而跟上去。 像一排固定不动的木桩。 “她们是我们培养出来的优质‘食物’,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或是血液,都是在我们联盟内数一数二的一批美人儿,把她们用来献给格雷大人的成人礼,是最合适不过了。”立秋语毕,主动向格雷伸出了手。 格雷轻端起她的手俯身吻了上去。吻毕,格雷起身道谢:“谢谢清辉联盟的立秋女士,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么客气作甚,以后可有的聊呢。” 立秋在格雷一侧摇曳生姿,靠近格雷,“虽然这几百年就有了在我们未成年就有固定的血仆的潜规则,但是一早听闻您身边一个血仆都没有,而您现在已然成人,甚至还成为了Venture梵卓族的亲王,”她凑近了他,附在他的耳边,可是说出声音我们都能听到:“这下您就算一如既往的洁身自好,也没办法拒绝血仆了吧?” 她凑得很近,格雷只是立在那里,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稍微向立秋的方向头侧了一点,像是在仔细听立秋的话。 他们都高出我一头来,因此当他们凑一起时让我联想到索尔捂着嘴巴凑近哥哥的耳朵小声说话的样子:索尔热情的凑过去,哥哥附和靠近一脸认真地听着,阳光下的他们在草坪上,被光透过的叶子照射在他们身上温暖明亮。 而立秋和格雷并不是这样。他们靠的很近,立秋几乎贴在了他身上,他们在我看来明明充满着暧昧的氛围,我感觉不到爱意,无论是我和哥哥那种家人的爱意,或者父亲表达出来的和我素未谋面的母亲的爱意,更或者索尔和哥哥的友谊之情。 都不是。 前者亲密,后者疏离。 “难得立秋女士这么关注岌岌无名的我,看来清辉联盟很了解我们这里的生活动态。”格雷笑着,又是一脸温柔。 我这才发现,无论是和谁对话,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表情,笑意……浮于表面。 立秋笑着回答:“这倒不是,只要是关注梵卓族的人,肯定不会忽略‘格莱德亲王的小崽子’,不是么?”说完还向罗斯嘉德眨了一下眼睛,眼波流转,像极了索尔演示过的“抛媚眼”教学。 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暗示的意味,只不过我更在意立秋的内容,使我想到尹德讲述自己过去时,提到过那次宴会罗斯嘉德称格雷为“格莱德亲王的‘小崽子’”。 难道“格莱德亲王的小崽子”是罗斯嘉德首次提出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解释了立秋为什么会看向罗斯嘉德的原因。 只是罗斯嘉德仍熟视无睹。 “哎呀,不提了,当事人都不理妾身。”立秋咕哝道,转脸明媚起来,“还是和格雷先生聊的比较开心,温柔又热情。” 格雷仍笑着,“立秋女士过誉。” 立秋抬眼看了看窗外,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一个闪着红色光的星星缓缓移动,相比其他星星来说,移动的快了许多。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时间不早了,这场宴会接下来应该是……” “Social Dancing。” “啊,是的。虽然我很想留在这里见见莱德子爵,但是家主的命令在前,哎呀,难受~” “立秋大人要离开么?” “是呀,这些女孩们由格雷大人处置,请怜惜一点噢~哪日Vanture梵卓族再举办宴会说不定我还会来,说不定还能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呢。” “那么,”格雷微笑着行了一个鞠躬礼,“下次期待您的到来。” 第十五暗介梧月 在这片夜晚的森林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马车。之所以说它格格不入,是因为这和人们认知的马车不太一样。准确来说是车的结构装饰不同。这样的马车如果放在四处游历的旅人,就会认出这是丝国的马车,如果对丝国有所了解,这样的马车木材使用和装饰在丝国是宰相级别的高档旅程交通工具。 而正在向这位马车徐徐走来的是一位身材婀娜身段的女性,在夜色茂密的山林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稀松的树叶洒下,她的肩甲被月光反射成银白色,使她的脸庞略显苍白, 猩红唇色反衬更是尖锐,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气场。 她走近马车,走向一个白发少年眼前停住,带着与金秋凉爽季节相反的语气问道:“是你提前放孔明灯了吧?明明时间还有。” 少年牵着马绳,坐在马车属于车夫的位置上,怂搭着肩膀颤颤巍巍的回道:“我…我担心阿姊,您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立秋愣了一下,突然掩嘴轻笑,对着周围幽暗的密林说道:“你既然来了,何必让我徒弟担这个出气筒的责任,主动说你点孔明灯发出的信号不就好了?看我徒弟好欺负?” “你的徒弟?”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即在不远处的树林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玄色项银细花纹底便服,大片的竹林翠绿暗纹在玄衣上若隐若现,一看便是丝国的正衣版式。一片黑带束着靛青色长发,被扎成长马尾绑在脑后,明明弱冠之年的男子,柳眉下黑色眼眸却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他忍着浓重的情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没有很久啊,你这个小孩怎么就跟以前一样爱操心,不要仗着自己从东瀛回来成为我们的首席剑师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阿姊我也是很强的好吧。”她不耐烦的应道。 那个玄色正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颓了不少,在依稀月光的轮廓下显得可怜了起来。 立秋看了他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十叁年前。你要再提前下家主的命令,哪怕是我们再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我会直接跟家主请示不要你跟我一起出来了。” “十叁年前…是…我走的第一年,”他轻声重复道,没有理会红衣女子的后面的决定,只是专注于自己重复的几个字,随即抬眼死死的盯着那个红衣女子:“立秋!才第一年,你就忍不住再找一个徒弟?十叁年来,不曾见我…甚至连一个消息都不曾回我,原来…”他像是气急道:“原来早就溺在新徒弟的温柔乡里了是么!” “阿姊……人家、人家在担心你啊。”白发少年轻轻拉起立秋的一角裙边,像是害怕立秋发起火来,弱弱的向他的阿姊劝了一句。 立秋反而没有向那位气急着的少年争辩,反倒向身旁的白发少年凶道,“嗯?白露,我说过多少遍了,把你换成您!你怎么帮着我骂他啊来劝我,我还是你阿姊呢!才多大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再者说,”立秋冷哼了一句,双手环胸,没有看那个男人,“我可没有处暑这个徒弟!” “你!” 立秋冷眼看他,笑道,“不是么?你现在的名字,应该是介梧月,真是配上首席剑师的位分,比处暑这个只用节气的名字听着有深意多了。对吧?” 名叫介梧月的男人没有答话。 叁人的周围环境异常的沉默,气氛变得浓稠起来,只有拉着马车的五匹马时不时提了提腿,抽了抽鼻息。 直到白露晃动手臂,连牵着一直没有松手立秋的裙边,糯糯道,“阿姊,我们…大家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家主还在等我们消息。” 立秋叹了口气,“走吧。” 立秋刚踏上马车,就转身向她身后的人—立在不远处草地一动不动的介梧月,“不一起吗?” 一辆有着五匹马的马车森林里飞速的穿行,一个少年与一个女人坐在马车里,另一个男人坐在前车的领马上,引导着马的前行路线。 马车像是踏在广阔的官道上,车轮悬空,没有声音。 “阿姊,处暑哥哥在您没来之前,我在等你的时候遭到了邪物袭击,是处暑哥哥及时赶到救了我和我们的马车。”白露诚然道,尽管他的声音细小,但也让同在马车上的立秋听得清楚。 至于在前方骑着领头马带领方向的介梧月有没有听到,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在我来的路线草地上有血迹和肉块,伤痕处不像是你变化后的爪子撕开的痕迹,反而像是用刀等一些锋利的薄片平整切开的,而处…介梧月后腰上背了两把玄剑。”随即立秋哼道,“连玄剑的品级都在我佩剑之上,家主到底为他花了多大手笔…” 白露向立秋说道:“阿姊,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刚刚伤害我的邪物并没有一开始就发动攻击,好像有意识的在行动,不像是密党托瑞多族的莱兹做的那种无意识邪物。”白露略作思考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夜莺情报没错的话,那应该是魔党棘秘魑族的‘东西’。” 密党与魔党在这次结盟前是对抗的状态,但是都相传他们在这次结盟后友好往来。 立秋斜倚在马车窗口处,抬手轻轻来回抚弄着眉眼间右眼皮上的红痣,喃喃道:“密党周围有魔党的邪物…而现在密党和魔党已经是结盟关系,邪物袭击前来祝贺密党新任首领的我们…以及宴会上的混血女孩…”立秋望向窗外快速变换的树影,笑起来,“真是有意思,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黄鹂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立秋走后,宴会的下一个流程是舞会,即格雷说的“Social Dancing”。 格雷向他的仆人低头说了几句,立秋带的那一众女孩便由那个仆人领了过去,退出了这场宴会。 当那最后一抹鹅黄色裙子消失在宴会里时,周围的那些血仆也都自动离开了这片应该是舞蹈中心的地方,可是不知道是我错觉的原因,空气中还使弥漫着贪婪的血味道。 音乐响起。 周围的吸血鬼各自找到舞伴随着音乐开始跳起来。 我一点也不想离开罗斯嘉德半步。可是这个流程几乎和我们人类的礼仪流程一模一样,通过舞蹈来进行交际。那就意味着罗斯嘉德即使不会主动邀请别人共舞,那也有可能会被邀请。 我身体不自觉的靠近罗斯嘉德,捏起罗斯嘉德的袖口,心里祈祷着不要有人来邀请他。 “可以邀请蓝摩尔福蝶小姐来共舞吗?”面前向我伸手是刚刚仅第一次见面的格雷。 我愣了一下。 “你好,我是尤菲米娅,不是蓝摩尓福蝶。”我轻弯腰回道。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 “好,那么,”他依旧那么笑着,“亲爱的尤菲米娅小姐,可以邀请你共舞吗?” 我不想与你共舞。可是,我要怎么当众拒绝一个宴会的主人才显得合理? “当然可以,”罗斯嘉德拍了拍我环绕在他右胳膊上的双手,向格雷笑到:“她只是害羞了些,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我们的宴会。” 听完他的话,我轻轻的把我的手从罗斯嘉德的胳膊上抽离的出来。 不知怎的,心里闷闷的。 我默默的向格雷行屈膝礼,把手放向他一直伸着的手上。 我发现我的手在不听话地颤抖着。 他回握了我的手。 突然,我的被这股力道拽了过去,并顺势和他一起转了个圈。 我眼看着罗斯嘉德和身旁的尹徳离我越来越远,接着被周围舞蹈的吸血鬼们随着音乐重重迭迭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我看不到罗斯嘉德了! 第十六暗布鲁赫族 格雷突然凑近附身在我耳边喝气,“音乐已经开始了,我们不应该在这前奏上浪费时间。这不符合你们人类的礼仪,不是吗?” 耳朵好痒。我想躲开,却没想到格雷的另一只臂膀早在我不经意间攀上了我的腰,让我一时间无法拉开和他的距离。 我瞪着他,用眼神暗示他放开。 “你不用这么抗拒,只是一个舞而已,”他笑着,眯了眯紫罗兰色的眼睛,紫色的光从缝里出来,连带着我又转了一个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我不会跳,会踩到你的脚。” “可是你的姿势很熟练,甚至不需要我…”我猛的踩了一下他的鞋面,使他的话发生了断层:“…引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音乐弯转回旋,我的话并没有带着歉意。 高跟鞋确实是我的意料之外。 虽然自我幼时就开始练习舞蹈,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穿过高跟鞋。贝西墨家族内部宴会女性在鞋子方面可以随意一些,所以大家几乎都会穿短靴平底或者矮底的皮鞋。而家族外部之间的交流要更正式,我们家族女性在鞋子上也是配置很高的鞋跟。即使是那时年幼的我,看着因高跟鞋又高上一头的安娜老师,也明白应该是和展现的家族气势有关。 我从没有参加过外部血猎各家族之间的宴会,因此我从来没有穿过像今天鞋底这么高的鞋。 格雷应该会很疼。 但是我感到了快意。堂堂梵卓族亲王也会被舞伴踩到脚这种事,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吧? 音乐到了一个小高潮,一个微步转体,我象征性地轻靠在他怀中,但肢体没有贴近他,保持着一个舞者该有的礼仪距离。他这时轻搂,在我耳后说:“我明白了。” 可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再扬手,我顺着之前安娜老师教我的步骤,连体转了两圈,然后想着接下来是再回到他怀里,努力回想着之前跳过的步骤时,却突然被他的力道打乱,转回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眼看即将要撞到他胸膛时,突然感觉腰部一紧一提,我被他提得只有前脚掌堪堪够着地面,支撑着身体。 而且由于他用于我腰上的臂膀用力,我的腰部几乎固定贴紧了他下身。 “这样的话,尤菲米娅小姐便不会失足用鞋后跟踩到舞伴了。” “你!…”我有些慌乱,因为脚尖在跳着舞。 因为他笑着,还是笑着。 我却感到莫名的寒意。 我们都相互都没有再说话。 我的前脚掌一直在后续的音乐里支撑着我身体,但是说不上很累,因为他的臂膀揽着我的腰部,我能察觉到他在用力的往上提我的身体,使我缓解了腿的支撑点用力而产生的劳累问题。 一曲结束,我们相互弯腰行礼。 “尤菲米娅的腰部很细,像的蓝摩尔福蝶的身体一样可以……。”他在我们起身时说道。 “这是比喻么?听起来很奇怪,尊敬的格雷亲王。”我打断了他的话。 “嗯,意思是,你的力量很小。在这群‘猎人’里小心些。” 我的视线在周围转动,试图找到罗斯嘉德的影子。罗斯嘉德在那边—罗马型柱子旁,在和一个比他矮的人说话,人头攒动,我看不清。 “好,我会的。谢谢您的提醒。” 我路过格雷的身后,因为罗斯嘉德在那个方向。想要快速的到达罗斯嘉德的身边。 只要能呆在他身旁,我就不怕这群窥觎我的“猎人”。 一曲音乐结束,大家都停下一边谈笑,一边等着音乐再次开始。 这边太过拥挤,我的身型在这些高大的身体间艰难穿过,好在就隔几步远就能接触到他。 音乐又再次响起来。 人流开始随着音乐晃动,我被不知名的吸血鬼推搡,差点倒下。 我喊出他的名字,想让他回头发现我:“罗斯……” 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巴,从背后钳住我的身体,把我从一侧拽去。 “嘉德!”我的心里默喊着。 他的身影却离我越来越远。 “咳咳…”我后背被猛地撞到一个坚硬的石柱上,接着手臂在我头顶被固定。 在舞台的不知名的一角,阴暗的就像和舞台宴会中心是两个世界——一个表面的金光闪闪冠冕堂皇,一个隐晦黑暗不见天日。 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人让我求救,甚至也没有吸血鬼在我的视线之内,有的只有面前喘着粗气,有着在阴暗下显得暗红色发色和眼睛的家伙。 那是只吸血鬼,他的獠牙外露,在我的脖颈处喝气流连,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吞咽声。 “救…!” 他猛然捂住我的嘴,“嘘…”他喘着粗气,“别说话,你的味道闻上去…很好吃…让我尝一口…”他的眼睛发散,眉间紧簇,似是病态的渴求。他那血红色的瞳孔里映着举足无措的我——几乎被吓的说不出话来,木木的看着他,像一只已经被猎豹确定了目标的麋鹿。 四肢僵硬的不敢动弹。这个地方只能依稀听见宴会的声色犬马。罗斯嘉德……即使喊出来,在人群包围中他也不一定能听到吧。还是在被捂住嘴巴的情况下。 脖颈处寒意重了,他牙齿即将咬上我脖颈。这只吸血鬼带来的吸血的威压感,和罗斯嘉德那时的吸血的情况下有着天壤之别。 身体都不能动弹的情况下,我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如果,在这里死去,放下这些每天夜里挣扎的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解脱掉呢? 那一刹那,那股压迫的力道松了下来,接着听到了那个刚刚强力蛮横渴求的声音转变了语气,那是一种带着焦急的语气,在恳求道:“疼、疼疼…轻点。” 睁开眼,那个红色眼瞳的吸血鬼正在被一旁的另一个身着宴会服装的吸血鬼揪着尖尖的耳朵。 我这才发现刚刚吸我血的的血族是个两寸红色来长的头发,乱蓬蓬的却穿着贵族礼服男子,现在在被正在揪他耳朵的褐色长发的男子揪出眼角的闪光,那名男子也是身着盛装,应该也是宴会上的人。 那个褐发男子吼道,声音却不大:“说了多少遍了,要忍着。她可是罗斯嘉德的血仆!”转头带着歉意又对着我说着,“对不起,这是我管教失误,抱歉,给你带了麻烦,你没受伤吧?” 这短时间内发生的情况和他迅速的表情变化让我二丈摸不到头脑:“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褐色长发男子放下了刚刚一直在揪着红发男子的手,对我做了一个鞠躬礼,说:“你好,我归属于布鲁赫族,即布鲁赫族的分族Individualists的洛瑞·安格尔·Brujah,叫我洛瑞就好,他是沃尔弗,并非有意伤害你,虽然算不上高血统的吸血鬼,难免抑制不住嗜血的本性。还好没有对你造成伤害。不然麻烦可就大了。在这里向您道个歉,非常失礼,我的公主。”他又弯下腰,一脸真诚的向我道歉。 “她的血就是比那些血仆好闻啊!难道你不想尝一下?”那个被称作沃尔弗的吸血鬼焦躁着说。 而起身的男子回头睨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如你所见,那就是不怎么抑制自己的本性。”随后转过身去怼道:“你这叫…本性难改?你若再这样给安格尔造成麻烦,我不介意他只有一个部署,你的习性迟早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听完这话的沃尔弗噤了声,却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下。 “你们是……布鲁赫族的领导者?”我有些惊讶。身体还是有点发软,刚刚那名红发男子的气势竟让我到现在还是没有缓过劲来……布鲁赫,在密党中属于战斗力数一数二的氏族,拥有强健的肢体和牙齿,就在两月之前我偷听到哥哥在他房间谈及新出的武器银制短刀时,曾问过铸刀者这把新出的刀刃是否能切断布鲁赫的骨骼,而那位铸刀者摇了摇头,说还有些难度,不过穿刺内脏没有问题,这已经是目前最锋利的刀刃了。 而现在,布鲁赫的领导者在我眼前开着玩笑,一副淡定放松的样子。如果我现在有那把刀刃的话……怎么会,即使拥有,凭现在自己的力量恐怕连近距离接触都做不到。一瞬间,我愣了一下。如果可以在吸我血的瞬间的话…… 听完我关于领导者的疑问的洛瑞笑着眯起眼说,“不是哦,他还在来的路上。”他突然抬眼看向我,眼神温柔起来,“您来了,我的王。” 第十七暗安格尔以及洛瑞和沃尔弗 擦肩而过的是从我身后走向他们面前的一个纤细身躯的男子,纯白的礼服,留给我的后背整洁坦然。 他抚摸着洛瑞的脸庞,轻声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清朗浑厚的音色却又带着轻轻柔柔的叮咚,温柔得宛如春天溪水,混合着雏菊般的阳光的气味,尽管我只能看着他的后背,但这个嗓音也使我的身体放松下来,自己身体有了些许的力气。 洛瑞抬手与他捧在自己脸庞的手重迭,温言款语:“没有,只是帮他处理后事而已。” 他笑了笑,“确实,他比较令人头疼了些。” 听完这话的沃尔弗走向前来,好像要争辩些什么。 他抬起手指遮住了沃尔弗的唇,“不用解释,我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转过身来,看向了我。“那么,使我布鲁赫族的两大部署自乱阵脚的,罗斯嘉德的血仆,尤菲米娅。” 浅金色的薄发在月光下发亮,和那笑着眉眼组成和煦的脸,“又有什么罪呢?”他说起来好似一点没有威慑力,却一点点的加深我的紧张感。好似在把我的外壳抽丝剥茧,一丝一丝卸下我的防备,不管我愿不愿意。 他有一双淡蓝色眼睛,看向我时敏锐散发着寒光。有一朵黄色玫瑰别在他的胸前,搭配着纯白金边的的前襟,随着他走向前来轻微抖动的步伐,带下一滴水珠。 我努力回想着如何回答,手开始不自觉地揪紧裙布。 “不,不是的,我没有你所说的罪!”我看着他,尽量使自己看着坦然,可是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地带着颤音:“是沃尔弗强制把我带到了这里,你不信可以问他……而且,”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而且离我越来越近,“如果,如果我被你杀死了,你……罗斯嘉德也不会让自己的血仆无缘无故死在这宴会,而且,格、格雷也不会任由血仆无辜在成人礼宴会上失踪的!” 头顶突然重了一下,接着是轻轻按揉,像极了在抚摸一条小狗的力道。唉?! 我面前的他噗嗤一声,笑着对身后的洛瑞和沃尔弗说,“看,我把她吓到都快哭出来了。” “你……”我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自己是个大傻瓜,在他们面前心脏和心情的起伏度任由他们拿捏一样。 让人无奈到丧气。 “抱歉,虽然沃尔弗把你掳到这里来是我的意外,让你受惊这件事洛瑞已经代他向你道过歉了,”他整了整自己的领结,低着头看我,“那我为这次吓你的事道歉,没想到你真的会被吓到眼泪会出来。”他随即摸了摸我的眼角,等我看到他的指尖是我的眼泪时,他把手指送到自己嘴边,舔了一下。“咸的……”他张口说,转头向沃尔佛,“和你的眼泪是一样的味道。” 沃尔弗一言不发。从我这看过去只是觉得他的暗红色的发色映着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这里离宴会很远吗?”打破了这里有点安静的气氛,我只想快些回去。 “不会很远,但也不是很近。作为让一个女孩差点哭出来的赔礼,我来带你去。毕竟这么美味的血仆走在这么幽静的地方可能会有些意外事件。” 我没有拒绝,如果再出现像沃尔弗这样的吸血鬼没,有洛瑞和他的话我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全身而退。 “非常感谢您,布鲁赫族的安格尔亲王。”我弯腰行礼。鱼龙混杂的布鲁赫族又分为叁大部族,提倡氏族团结一致的Ideal、折中派Individualists和不尊重任何权威只潜藏自己的Iconoclast。 刚刚他自称自己身边的两人为两大部署,如果自报家门为Individualists的洛瑞都自认为是部署的话,那么大概出于保护自己而遵守潜藏戒律的Iconoclast族代表者就只能是沃尔弗了,因为Idealist一直在倡导布鲁赫团结一致建立新的布鲁赫。所以,在血族史则没有科普上的知识点被尹德提醒,近来布鲁赫新上任的总任亲王,他的名字是安格尔·Brujah。 “嗯。”他微笑,平抬手,弯下胳膊。 他承认了这个称呼。自己浅浅呼了一口气,猜对了。 我轻轻搭上他的胳膊回应。他领着我去向宴会的方向。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洛瑞和沃尔弗没有跟上来。 他的步伐好像是在特意照顾我,缩小了迈步的幅度。 我觉得他在回去的路线绕了弯。 不过对于我也没什么。 一路走过阴暗的长廊,弯曲的长满不知名白色花种的小径,直到他握住深红木门上的金色门手,打开了门。 光亮第一时间还是让我眯了眯眼。 莺歌燕舞的人们还没有结束这舞会,也并没有觉得走失抑或被掳走一个血仆会让他们意外。 在满是吸血鬼的宴会上,我开始想要不要我直接呆在宴会门口等着罗斯嘉德出来?这样进去,像是一直野兔迈入满是野兽的森林,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这群吸血鬼里另一只野兽的盘中餐。 在我即将踩想着舞会的一角阶梯,步入这满是饕餮血口的群中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尤菲米娅?”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停下步伐顺势看向那个方向。 两个衣着靓丽的女孩相互挽着对方的胳膊,其中一个纤巧美丽的女孩向我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认识我,但我努力回想着我见过的女孩里,没有她。 我有些疑问,甚至在想是不是这里的舞会有重名的可能性。只见她欢快地放下挽着身边女孩的手,身体快速奔向我,把我抱了个满怀。 上一次这么抱我的女孩子只有安…… “哈哈!我就知道,你穿这件星空蓝色系衣服好看极了!不枉我这么精细地改了好久!”她在抱住我地同时还使劲摇晃着身体,连带着穿着高跟鞋的我差点没掌握好平衡。 “是、是…安妮吗?”我太过震惊,以至于自己嘴巴打结。 “嗯!是的呀。”她扶着我的肩膀,让自己和我的距离拉开了些,好让我看清楚她的样子。一样的红色卷发,一样的翠绿色眼睛,还有和之前一样大小的胸脯和身高。只是…… 身形差距好大!之前的身形偏丰满略显壮硕,现在她的样子纤细骨干匀称,明媚的脸色还有脸颊泛着红晕,翠绿色眼瞳衬着她的翠绿色绸缎衣服相得益彰,肤色也由原先麦芽色变为冷白色,和之前我在裁缝铺时见到的安妮相差太大,如果不是她叫住我的名字提及衣服改动的事,这样的差距我能认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尽管她没有告诉我她的真实年龄,这种妙龄少女的外貌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她像是看出我的惊讶,轻遮粉红的唇尖,笑道:“之前是罗斯嘉德大人帮我在人类世界做的伪装,毕竟如果这个样子出现的话,裁缝铺会被一些闲来无事的人打扰。我只是想单独做我喜欢的东西能有人认可。不过,你能认出来真是太好啦。” 她转了一圈,翠绿色鱼尾裙裙边在膝盖下像鱼尾巴舞动,伴随着暖光照在包裹身体的绿色绸缎的金黄色反光,“怎么样?好看么?我新作的裙子。” “好看极了,像书中描绘的美丽的美人鱼。”我真心赞美道。如果忽视美人鱼用歌声吸引过往船只将其吞吃入腹的话。 “呀,竟然被安格尔大人看到自己的族员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礼仪的转圈。”安妮这时才发现了我身边的安格尔,捂着脸害羞道。 身边的安格尔微笑:“不会,这里的宴会有我在,不会有人特地责怪,毕竟谁也不想以后拿不到我们大名鼎鼎的安妮小姐设计的礼服,不是么?” “嗯,说的也是呢,”安妮眨眼吐舌回应,随即环顾四周好奇道:“怎么不见洛瑞和沃尔弗?我记得每次您出现的宴会他们都在您身边寸步不离。” 她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圈,来回看向我和安格尔,嘿嘿笑着:“难道……” “沃尔弗闯了一点小祸,洛瑞在一个地方训导他,毕竟一只狗如果不好好训练,不小心咬伤哪位氏族,就不好了。”他抬了抬我挽着那只胳膊,像是在示意,以免安妮想出什么来:“至于这位美丽的公主,在宴会走丢被出去透风的我发现,给带到这儿来。” 只字不提原本始末。 我配合着他向安妮解释:“……是的,就是这样。”这种事情对安妮说并不好。 安妮听完低沉嘀咕:“哎,还以为什么罗曼蒂一点的戏剧性场合发生了。” 我扯着微笑的嘴角,戏剧性场合?戏剧性的被吃掉的场合更符合常理吧? 这时安格尔轻弯腰,随后带着歉意说:“实在抱歉,两位美丽的公主,我这边失陪一下。” “好嘞,”安妮一把搂着我的胳膊,“公务繁忙的安格尔大人快去吧,我带亲爱的尤菲米娅去一边聊天一边跳舞。” 安格尔向我们行礼离去时,安妮偷偷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估计是去看看沃尔弗还活没活着呦。” 第十八暗戴鸟面具的科洛布拉罗 ?!为什么这么说? 安妮饶有趣味的看着我的表情,说着:“上一次他们俩在宴会没在安格尔大人身边时,打起来了。沃尔弗虽然体力强健筋骨奇硬,但有点一根筋,碰上洛瑞就落于下风。洛瑞在我们族内出了名的阴险,沃尔弗差点没撑到安格尔大人来。” “那他们为什么打起来?”《血族史则》里说到过布鲁赫族信仰不一,历史上没有头领,尹德补充过说只是近些年来由安格尔亲王最先统一起来,但是具体是否真正跟随的氏族有多少,还没有确切说法。但安格尔的两大部署能做到这个位置必然是支持安格尔的统一,他们打起来,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做支撑的理由。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起打架的可能性很大,这个在族内还做女性血族的谈资。我也是碰巧在给她们量制身材做衣服的时候听到的。” 听完这时,如果她在做衣服时听到……我按捺着鼓动的心跳,小声问了下她:“你知道最近这几个月血族有哪些袭击人类或者是血猎的重大事件么?” 安妮愣了愣,应该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她略作思考状,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 “没有……”她低头抬眼,她那翠绿色的眼瞳忽闪忽闪地看我,“我不怎么关注有关血族袭击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狩猎活动,尽管我觉得那很残忍,但是我身边教导我的人都说,这都跟人类外出打猎一样是很平常的事情。” 人类狩猎动物,血族狩猎人类。 血族眼里,猎杀人类这种事情,是和人类认为的狩猎的活动……是一样的意思啊。 “不!那不一样!”我的内心叫嚣着,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捏紧了我的喉头,我发不出来声音。 周围也安静下来,又一曲落入尾声。 在接下来的钢琴声渐起时,安妮发现了什么,拽着我的胳膊带我跑向舞会场地边缘的沙发坐了上去,用眼神转动向我们跑来的方向,一边小声说:“看到了么看到了么?!那个带着鸟面具的英尔兰绅士! 我顺着她的眼神小心往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带着鸟面具的人,还带黑色圆边礼帽,有一串黑珍珠从礼帽两端垂落下来,还带着深黑色羊羔绒短披肩,除此之外,着装都是正常宴会配置,只是,仅仅是这些特殊配置,已足够吸引我的视线了,他在舞池中,却还带着绅士必备的红枣色剑杖,这样不是妨碍到他邀请其他人共舞? 我向安妮小声问道:“他是医生么?” “为什么这么问?”安妮反问道,突然像是回过神来,和我一样压低声音说:“不是哦,在你们人类社会中这个面具往往代表的是驱除瘟疫的医生必要装备,用来在瘟疫中救济垂危的病人。但在我们这里,他就是散播瘟疫的主要传播者,连医生都不是。” 《血族史则》里没有提过这个人。我对这个带着鸟面具的人很好奇。忍不住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他一直都带着那个鸟面具么?” “当然不是,但据说看到这个面具里的真面目的人都……”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暗示,“哪怕是吸血鬼也一样。其实这违反了我们密党的第六大戒律Destination(杀亲),不能杀害同族这个戒条。” 安妮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长老会并不处置他,相反对其很尊敬,而且他每次去往各族亲王领地时都会很尊敬的拜访请示,也没有哪个亲王会过分苛责。”她低着头轻捂嘴巴小声说,“我猜,他有圣器。” 圣器?这是十叁氏族亲王手中的武器,被历代拥有,圣器不仅自身拥有强大的魔力,而且能带给拥有者强大的力量。但据《血族史则》介绍,实际上大部分都已遗失,或者被藏匿,几乎很少在血族中被提及。 亦或者,拥有者想要避其纷争。 那么既然有人猜到,那为什么不去争夺那件圣器? 她仿佛看出了我的难以置信,坦然到:“我猜的啦,只是我在想如果他有圣器,那一定是腐镯。” “……腐镯,是大型瘟疫的缔造者,是所有散播瘟疫疾病的源头……”我轻声念及我从书中记过的内容,后背有些发凉,不自觉地轻微打了个寒噤。即使知道腐镯每次现身都会引发灾难,其中以疾病最多,无论是在哪位拥有者手里都一样只有这个功能,如果做不好甚至会有反噬。 所以腐镯不在乎拥有者。那么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没有争夺的必要。 我想到了在宅邸时哥哥给我讲述的朗伦在几十年前的一次瘟疫,伤病极多,不少血猎战力受损,这也是贝西墨家族先辈们为什么会把位置定在在宅邸周围有一大片森林的部分原因,远离突发性传染疾病,保存贝西墨家族血猎的战力。 我听到了声响,回过神来,发现安妮在敲了自己的脑壳。她喃喃道:“啊,对了,我还没有跟你说他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 “科洛布拉罗。没有姓氏,不属于任何氏族。” 从我们背面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沉得宛如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扔进深不见底的湖泊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啊!”安妮最先反应过来,“科洛布拉罗先生,您吓到我了!” 我也被吓了一大跳,毕竟一个带着一个长喙鸟面具从我们面前伸过来,面具两个眼睛部位镶嵌的两个圆形玻璃片,反光的晃眼,有看不清里面,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安妮。配合着在帽檐的遮盖下留到面具灰黑的阴影,诡异得让我发慌——不知道是不是听安妮讲述的影响。 “哎呀呀,不好意思,”他轻抬帽檐,“让两位美丽的小姐受到了惊吓,我在你们旁边听了一会儿,看到美丽的安妮小姐正在谈论我的事,想着挺有趣,就没说话。只是…安妮小姐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失礼失礼。” “科洛布拉罗先生,这不能怪我。”安妮反驳,刚刚和我小声谈论窃窃私语的她有着天然的差别,“您最近才在宴会走动,而且又不来光顾我的店,更者我们又没有正式相识,只是通过周围对您的谈资才知道您,只有大概的印象。我记不住您的名字不是理所应当?” 语言沉稳,逻辑缜密。安妮这个反问有理有据。反倒是科洛布拉罗笑起来。 “我想安妮小姐误会了,我说的失礼是我的失礼,毕竟这梵卓族和布鲁赫族的宴会举办的不多,我最近才参加这些聚会,虽然远闻安妮小姐的不顾一切的勇气和为之献身的胆量,但是始终未得一见,以为‘布鲁赫的玫瑰’并不知道我,我自然要亲自向您进行自我介绍。只是没想到已经有其他吸血鬼‘引荐’了……” 他撑起剑杖立在地面,摘下礼帽放在胸前,深弯腰:“尊敬的安妮·艾罗科·Brujah小姐,鄙人科洛布拉罗,一个没有姓氏和氏族归属的尘埃流浪者,有幸在您面前请求,可愿意与我跳一支舞?” 安妮看样子愉快地答应了他,随后我看着他们步入舞会中央,随着音乐起舞。 我知道这是个很平常的舞会邀请。所以在他们跳舞之前我受到科洛布拉罗的委托拿着他的剑杖。 这并不让我感到多么惊讶,一个绅士想要和自己邀请的女孩跳舞拜托身边不跳舞的人帮忙拿着剑杖就像放下酒杯一样自然。让我惊讶和消化的正是正在跳舞的他们。 安妮在我面前亲切可人,在安格尔面前可以撒娇,刚刚在科洛布拉罗面前振振有词的她是一个自信而又高贵的女性。虽然我已经知道安妮归属与布鲁赫族,但我之前我见过的她都不同——亲和,活力,自由,高贵。 而科洛布拉罗……不就正是罗斯嘉德之前在给我化妆时陈述的朋友么?由最初的神秘,到相遇中好奇,再到恐惧,直到真人在眼前才发现和蔼可亲。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可是我仍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比罗斯嘉德更了解女性化妆的东西。 看着宴会厅中心跳舞的他们,觉得很美。具体也说不上来,就像是气势汹汹的力量被一股柔和的清风化解,交织着包裹着,随着音乐律动起舞。 第十九暗圈套 我站在这周边并不拥挤的人群中,周围被音乐声掩盖的窃窃私语和轻微酒杯碰撞的声音,由于自己个子不高,周围相比宴会中间的光稍差了些,与其自己随处走动,不如呆在这里。 在这些人群中找寻着罗斯嘉德的身影也有些难度,索性不找了,等他们跳完可以拜托科洛布拉罗带着自己寻找他。这样就能避免沃尔弗这样的意外。 打定了主意,我握紧了剑杖。 周围有时有人走过,闻到了细微青草和阳光的味道,丝丝缕缕,夹杂着十五年来的熟悉,朝着我的嗅觉和意识奔来。 那个记忆中伴随着阳光一并洒下的温柔目光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记忆里哥哥笑着的模样。 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我转眼看向那个走过得那个背影,想确认他的样子。 那人在人群中走的并不快,可我需要快步跟上他。 心脏鼓动着,深埋的记忆几乎要破土而出:不可能,哥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可为什么他的背影那么像! 视线顿了一下,是谁的胳膊阻挡了视线和方向。“尤菲米娅小姐,您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转眼发现是科洛布拉罗。在往那个方向看时,已经不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没什么。”我向他回应。没有这个必要,可我又在心慌什么呢? 他身边没有安妮的身影,“安妮不是刚刚在和您跳舞吗?” “啊啊,”他叹气,“很意外,我们跳的很开心,但是安妮被一个冈格罗族的女性中途叫走,她们好像是很好的……”他抬手摩挲自己的面具上的长喙,意味深长的说:“朋友。” 他把手伸向我,我愣了一下,把他的剑杖放到了他手上。 他抬起它,顺着剑杖的木制纹路一路摸向低端,“温度只有一端变化,看来您一直握在这个位置。” “您是医生吗?”倒像是私家侦探。他的面具是鸟头部的形状,尽管安妮说过不是医生,但是这个牛皮鸟面具,太吸引我的注意了,我难免不会追根到底。 “您这是想知道我是否和传言属实?”他隔着面具发出咯咯的声响,回答了我的疑问:“不完全是哦,我有甚多职业,医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职业而已。偶尔受伤也需要自己医治嘛。” “那么,关于罗斯嘉德的化妆匣里的圆柱型口红,也是您众多职业中的一种工艺吗?” “这个,倒是说来话长。”他又摩挲着他的尖喙。 音乐继续被弹奏着,他突然手臂轻轻举起,向着天花板上面的吊灯高声唱了起来:“她那天真浪漫的样子多么迷人,年轻又美丽, 还有那温柔动人的声音。 她好像一只蝴蝶,轻轻地展开美丽芬芳的翅膀, 在花丛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必须得到她,哪怕那纤细的翅膀被折伤!” 我听的云里雾里。虽然他的高音浑厚有力,但是带着这种求偶的语言还是不怎么让我舒服。但是他是罗斯嘉德的熟人,所以也就任由着这位带着诡异鸟面具的医生唱完这句歌词。 周围人并没有大惊小怪。都只是在继续他们自己的事情。 “怎么样?我唱的。”那位科洛布拉罗医生唱毕问我。 我虽然听过不少人的宫廷音乐,比如亨德尔、巴赫,但是这位医生并没有让我很受震撼,相反,我察觉他的行为很矛盾。他像是在求偶,语言间挑逗,动作却有示意的坦诚。但是他的鸟面具内眼睛我看不真切,但我能感觉到,只是单纯在欣赏一个人,并没有愉悦的兴奋感,和那个沃尔弗那种对我血液那种炽热的眼神来相比,他太平静了。 “非常荣幸我来听到你的歌唱,但是,我个人没有体会到你的那种情感,所以感受不到非常优美。”个人只是认为平平无奇。 “哈哈,你很诚实,像罗斯嘉德一样。我很认可你。这个宴会中的音乐的这一段儿是《蝴蝶夫人》中平尔克顿对蝴蝶夫人的发自热爱的夸赞,充分表现了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时的浮夸语言。但是你知道么?”他俯身靠近,我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鸟面具长长的尖喙差点戳到了我的眉心。“最后,平尔克顿绝情另取他人,那位蝴蝶夫人…自尽。” 我惊了一下,之前他充满热情的语言使我没有想到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而这个医生凑近时,光由于他低头的原因照不到他面具上两个镜片,由于地面的反光,镜片一半亮的发白,一半暗的发黑。一半发白因为反光看不清内部,另一半镜片内部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更看不到他的眼瞳传达的情绪,更没有唱歌之前的情感起伏的变化。 “喂,科洛布拉罗,你吓到她了。”罗斯嘉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啊,对不起,忘记自己还带着这个面具,面具戴久了就忘记拿下来,我真诚的为我的失礼而感到抱歉。”他双手交迭,带着歉意。 他认为只是他的面具吓到我。 好像我认识的吸血鬼里面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安妮和罗斯嘉德的交易真的只有外形变化和遮挡阳光那么肤浅吗?而科洛布拉罗对安妮说的献出一切又是什么? 科洛布拉罗自称的职业众多,闭口不谈圣器,以及那个简易化妆品。 罗斯嘉德。我看向正在和科洛布拉罗交谈、一脸淡漠的他。如果我问了,你会说吗? 好像只有尹德可以这么坦白的告诉我自己的一切。 我看向罗斯嘉德身边的尹德,他也在看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回应。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向他用眼睛暗示,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我一直知道,他能看懂的。 宴会的这一流程还在继续,好像要接近Social Dancing的尾端了。 他们好似要从宴会上下去休息一会儿,我回到罗斯嘉德身后的另一边,跟随着罗斯嘉德的方向。 突然,一个高出我一只胳膊的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擦肩而过,混杂着阳光和轻微细草的味道,那时我记忆里哥哥拥有的气味。 我呆住。这一次,我没有愣神,立马追了上去!没有错,是哥哥的味道,虽然只有轻微的一点香气,再加上他那熟悉的挺直背影……我确定!没有错! 看着那个我记忆力重迭的背影,被我努力压下的记忆疯狂涌上来,那天的漫天火光的宅邸、尖锐的嘶喊、凶狠的怪物、在破壁残垣中浑身是血的哥哥……哥哥微微喘息的带着不舍,说着“快逃”的哥哥……最后留给我那坚忍强大的背影在火焰中被火焰吞噬。 在之后每次的噩梦中惊醒。 不!我不会再逃了,哥哥,你等等我!不要再丢下我了! 心脏猛烈的抽痛被我顾瑕不及,仿佛发了疯的藤蔓勒住我的心脏,想要追出去渴望让我忽视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在追出去同时却被自己的鞋绊住了脚。 鞋子被我快速扔到一边。继续追上去。 哥哥在一处走廊处停下,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只知道哥哥停下来了,没有动,只是徒留了背影。 我放慢了脚步,得了空喘息着:“哥……哥哥。”有什么模糊了我的视线,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竟全都是湿的。我是什么时候哭的? 面前的哥哥一动也没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隔了十几步的距离,我平复呼吸,试探的再问了一句:“哥哥?” 周围安静无声。哥哥也没有回头。 走廊在月光下被分割成数个方块,隔在了我和他中间。 走廊外是在这个季节盛开的玫瑰园,茂密尖锐的茎刺穿过月光抵达走廊的台阶上,投下密密麻麻细长的影子。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发慌。 我后退了一步。 “嘶!”脚腕处传来撕裂的疼痛。好疼!是刚刚被高跟鞋绊倒时扭到的吗?由于刚刚的奔跑,似乎加重了伤势。 “噗!”一个声音在走廊上回荡。接着是一连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能引过来,”一个人从哥哥的前方深处走向前来,拍了拍背对着我的哥哥的肩膀,“干得不错。” 我猛然回神:这是圈套! 第二十暗莱兹_选择 白色西装在月光垂落留下浅蓝的阴影,步履轻快走向我面前,手环在身后,弯腰俯身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笑。 “晚上好啊,贝西墨家族的幺女。”他知道我的身份。 “今晚过的愉快吗?”一个闲来无事又轻松的口吻。 看来他并不着急把我吃掉。看他眯着眼仔细端详着我的表情,像是在品尝我的恐惧。 我深呼吸,尽量放松:“还好,请问你是?” 他直起身体,眼神却一直黏在我身上,充满了蔑视的神色,“无趣。欣赏不到喜欢的表情。” 他在我周围慢慢走动,右手伸到自己眼前单手抠起手指,在大拇指和其他四指指甲中切换,咔、咔的声响在走廊时不时弹出,红得发黑的指甲看上去血腥又恐怖。 他回答了我的话:“托瑞多族的总任亲王莱兹。刚才听你说……”他抬眼,眼睛闪着光:“他是你哥哥?” “……” “哼,不用这么着急回答,”他带着命令的口气,“01,转过身来。让她好好瞧瞧你。” 那是哥哥。 我再一次得到了确定。 他穿着白色正装,金色卷发没有像以前那么浓郁的发色,月光下发白的卷发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带着深黑色面罩,静静的立在那里,和身旁不远处的立柱一样,如果不是转身,几乎未曾动过。 哥哥的样子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满满的疏离,仿佛我和他像在两端的陌生人。 不安的思绪蔓延起来,手心开始发湿。 莱兹看我没有回应,他自顾自说起来,带着炫耀的口气:“他是在贝西墨家族那边带来的‘东西’,这个东西真是太棒了,”他手臂舒展,“是我这两个月来最棒的实验品,无论我对他身体做什么,他都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我太清楚血猎的构造,倒让我以为是像布鲁赫族那只混血的杂种。”他走到哥哥的身边,手在他脸部游移,“托01的福,在他这里,我得到很多实质性的启发,果然,血猎永远比‘圈养的老鼠’耐用,还好玩儿。” “你……对他做了什么?” “哈哈?你想知道?”莱兹兴奋道,迫不及待扯下他的面罩,向我展示他的作品。 我看到面罩下哥哥苍白的样貌,心脏猛然紧缩,浑身发冷——冰冷的没有血色的脸庞,还有叁四条撕裂的皮肤被杂乱的缝合线缝合,彷佛这样就能使一张脸完整起来。有一条黑色的缝合线蔓延到他的脖颈,在他喉咙处画了个圈,然后蔓延向衣领内。 身体也像脸部这样吗?想象到这里我开始发抖。 哥哥目不转睛地盯在一处,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 “为什么他……像没有意识般?”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连我自己都发现自己制止不住发抖的身体。 莱兹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不知道呢,”他眼角瞥向我,眯着眼睛。“或许我的剂量太多了以至于脑子坏掉了?抑或是没有给他麻醉就卸下了他的胳膊?还是做了太多精神实验麻木了意识?”他无奈的摊手,“哎呀,不知道呢。” 夜晚冷的让人身体发寒,可都没有从心里散发的凉意几乎能够把我的身体冻僵。 “唉~刚开始还听到他的忍受不了的尖叫,后来就没了。不过这也让我少了很多趣味,,毕竟在实验中没有那些美丽的声音辅佐让人无聊啊。”他叹气,转念看向我,“怎么样?看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缝合的伤口在皮肤上像不像跳跃的音符?每一个痕迹都是我的作品。是不是很不错?” 他看向我,随后调笑:“你看你,脸上的杀意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的内心叫嚣着,全然不顾我身体力量上的差距。 “是不是贝西墨家族的人都会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还是只有你们兄妹才有?”莱兹凑近看我,灰紫色眼瞳仔细端摩,“好想看看你的身体有什么秘密啊……能够让这个计划推迟这么多年,还能让那个巫师藏塔里一个多月……” 他凑近的眼瞳瞪得大大的,不会错过我每个表情变化,眼睛里带着对“实验品”渴望和兴奋。 背着光的身体携带恐怖的威压,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还有其他的味道,像是埋在泥土里腐烂的玫瑰。 他是真的想把我用于他的实验。 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脚腕支撑不住,跌在地上。 他向我逼来,手几乎附住了我的额头。就在附上来的一瞬间,血肉烧焦的味道充斥了我的鼻尖。 “啧!”他的手迅速收了回去,指尖在刚刚的碰触中灼烧了他,现在在飞速的愈合。他弯指笑着,“看来,罗斯嘉德做了些手法。” 他并没有后退,原地喃喃道:“这个魔法是只要接触就会灼烧我们吗……那你在宴会上也怎么接触那些人?还是说只有我……” 他打了响指,周围出来几只黑色庞然大物,命令道:“杀了她。” 那些庞然大物立马向我冲来,在即将碰触我时,身边一道亮光把他们灼烧至粉碎。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道亮光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罗斯嘉德说过这件事。如果真的像莱兹所说的,罗斯嘉德对我做了保护。我…… 他好像想到什么,“01,过来,”他兴奋道:“试试掐住她的脖子。” 随即莱兹补充道:“别掐死了。” 哥哥这时亦步亦趋、机械的移动走近,陌生的神色。 “哥哥!”我大声叫他,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妹妹啊!”他呆呆地凑近,脸上的伤口缝合线醒目,我几乎可以想象到那锋利的针如何顺着他细腻的皮肤缝合。 那是我至爱至亲之人! 他怎么敢! “哥哥……”哥哥的指尖碰触到了我的脖颈,没有被灼伤。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强势的力道直起臂膀把我拎起。 “咳咳!哥……”我挣扎得喊着,脚尖……够不到地面了。 看着眼前的亲人,近在咫尺,脸上却透露着疏离。 哥哥不要我了。 他能够单手狠厉的掐住我的脖子,像轻易能捏碎一只蚂蚁一样看我。 疼,心脏好疼。 “嗯~很好,不错,这一点能办得到啊,”莱兹仍在试探,“现在试试卸掉她得胳膊。” 突然,一大片血迹隔断了在我和哥哥的视线。 那是哥哥的胳膊被生生截断了! 哥哥的两只手臂掉落在我因失重而跌下的旁边,哥哥的两只空着的肩膀正滴落在他身旁沾湿了衣服的两侧,留在地上一大滩血迹。 可是,即使是这样,哥哥仍磕磕绊绊的站起,一步一步,佝偻着朝着我走来,神色漠然,像是只执行一个命令的机器。 他已经……没有胳膊了啊。 血一滴一滴走在他身后,连着他的伤口。一直不曾停止过。= “哥哥……不要再往前了……”我抽噎,“求求你,你会死的……” “01,停下。”哥哥停下了走向我的脚步,莱兹面露难色,“这就比较难办了,本来想一点一点把你拆下来运回去研究,现在连碰到你的哥哥都能卸下他的胳膊,你还真是残忍呢。” “不!不是我!”我跪坐着,狡辩着,否认着——哥哥的伤是我造成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哥哥那茫然伫立的动作,像是在等待他下一个命令。他那冷漠的神情,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他从未这样过。“他是我的哥哥啊……为什么,他是我唯一的光了啊……” 我直至现在能够坚持下来的希望,能找到哥哥,哥哥还活着,在某个阳光田野等我回去的地方,在这一切结束,我们会相遇,会幸福的在一起。 这一切,当哥哥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无言的神色,细划的伤痕,因触碰而断掉的胳膊。 它们证实着我的希翼,从模糊地视线里,化作泪水,全部成为泡影。 我从未想象过有这么一天。 哥哥就站在我面前,仿佛天人永隔。 “嗯~不错的亲情大戏,比剧院里演嗷嗷待哺都哭得差劲的人类好看多了。”莱兹鼓起掌, “接下来,我让他的脚踹断你的肋骨,但能够使你能够走路,虽然可是他的腿也不能要了,没关系,再让他的头相当于锤子撞一撞,虽然结局非常明显,”他啧啧道:“我就想啊,到时,你是想主动跟我走呢,还是想你那亲爱的哥哥再断掉一只腿,再把他的头四分五裂呢?” “莱兹。”我没再看哥哥,低下头。“如果我真的和你走,你能放哥哥自由么?” “怎么会,你以为是在和你谈条件?”他笑着,眼睛弯起月牙:“要么跟我走,要么你的哥哥横尸眼前。我是在跟你谈,选择呀。” 第二十一暗莱德 “好,我跟你走。”没有任何犹豫。无论他给的选择如何,我都一定要让哥哥活着。 “宾果~”他打了个响指,嘿嘿道:“回答正确。”他走过来,向我伸出了手。 “鉴于01号实验的成功,恭喜你在没有任何实验的情况下成为我的02号实验品,放心,我会把你物尽其用,来促使我做更多的血猎的研究~” 他的手停在我面前。 我看向他身后停在半路上的哥哥,木然的神情自始至终。 我闭上眼睛。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有坚持下去的意义。 我把手搭上莱兹的手,一道光闪来,接着是他手被烧焦的情况又再现了。 我愣了一下。 “啊,果然还是想把你肢解缝合实验的想法抑制不住啊,不然碰触是没问题的。”他挠了挠头,“那么,02,你跟着我们走,我就不牵着你了。想想你的哥哥,”他眯起眼睛回看着我:“你要自觉,对么?” 我看着一旁的哥哥,他毫无意识。“他也会跟你走的,是么。” “当然,01,跟着我们。”随即他又命令身边几个庞然大物:“把01的那两只胳膊拿着,别吃掉了,那可是重要的实验品。” 周围一阵风吹过,好似都一如往常。 哥哥身后几个庞然大物舔舐着哥哥留在石英地板上的血迹,腐肉挂在他们身上,随着他们动作摇晃,恶心又可怖。 有两只怀抱里抱的是哥哥的胳膊。 我接下来会跟着莱兹,身旁是哥哥,我们会一起,步入黑暗。 罗斯嘉德会注意到我的失踪么?会来寻找我么?宴会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结束? 算了,那不重要。我看向还在身旁等待莱兹命令的哥哥,他的胳膊一直在流血。我撕下在自己的一片裙裾,想要帮助他止血。我让他们停下,莱兹同意了。当哥哥的胳膊被裙裾止血完后,我试着起身。 重要的是,哥哥在我身边。 突然脚腕传来的剧痛使我起了半身的身体重重跌回地面。 一阵笑声从身后响起。 我们转身一看,那是另一个莱兹。 一样的深褐色短发,一样的白色西装,一样轻佻的神色。可是他拿着和身旁园中一样的红色玫瑰,倚靠在身旁的罗马柱上,犹如一个本在那里的纯白神像。 “莱德。”莱兹率先喊出他的名字。这不是面对我时刚刚挑衅的语气。 “嗯。”对面轻回一声,玫瑰花瓣抵在了自己的唇上。 “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弟弟,你是来观赏我怎么把她大卸八块吗?” “怎么会,”他轻呵,“我是来带她走的。” “带谁呢?”莱兹像是没听懂,“01还是刚刚成为我的新的实验品02号?” 莱德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并不喜欢脸上有很多疤的男人,你的先前行为已经把我的想法否决掉了。” “别这样,你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他突然面露红晕,“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莱德。回到我身边吧。梵卓族并不适合你,你理应是我们托瑞多族的亲王。” “回来?”他冷哼:“回来让你把我的尸体放在那些不容易腐蚀的水里,方便你伟大的实验?像上任亲王一样?” 莱兹面色冷了下来,但是语气一如往常:“这里还有罗斯嘉德的血仆呢,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被这样莱德,至少我并没有对你隐瞒这些事情。” “我,从来就没觉得这是秘密。”莱德盯着他:“放心哥哥,你向来把事情处理得完美无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眼睛在我周围呆呆的庞然大物巡视了一圈,“甚至他们的尸体都不会找到。”他莞尔一笑,低头把自己下半张脸挡在玫瑰暗处,双眼微微眯起:“我更想让你在做你想要全身关注的实验中由于亲王的身份不得不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让你分心,我觉得那样很让我快乐。” “莱德……”我感受到了莱兹语气中的愠怒。 而莱德打断了他:“你不用说的,哥哥。你做你的亲王,会更有权利做你想做的,而我也只专注于让我快乐的事情,我们互不干涉,不好么?” “不好。”莱兹回绝了他。“你是我的弟弟,你理应待在我的身边,我们都留着一样的血。” “我们留着一样血的家人都被你杀掉了。你还在乎一个和你留着一样血的弟弟?”他走向前来,停在我身边。 这时传来莱兹执拗的回应:“够了莱德,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件事情。回来我身边。” “你还能走么?能不能站得起来?”他没有理会他哥哥强硬的要求,而是询问我的情况。 “我……”尝试起身,发现脚痛的很,恐怕无法站起来。 头顶传来他平静的声音,“好的,我知道了。” 随即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等回过神,就感受到贴在我的身侧是他的胸膛,整个人被他环抱着起身。起身后他抬了一下我,吓得我揪紧了他胸前的礼服:“嗯,有点重。难道是最近我纵欲太多了?” 他在掂量?! “你!”我被眼前这个情况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气息离我极近,我彷佛都能闻到他嘴里除了玫瑰还混杂着铁锈的腥气。他似乎感受不到我的紧张,还眼睛看向我随即眼神暗示我臂膀方向,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向我的臂膀处——那是他手里一直拿着的红色玫瑰。 “能帮我拿一下我的玫瑰吗?我没有手拿了。” 我怔了片刻,就在这片刻间,我竟然松出一只紧紧抓住他衣襟的手去拿了那枝玫瑰。 “谢谢。”他笑着感谢,随即看向宴会的方向,“那我们走咯。” “站住。”莱兹在原地叫住了他。“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和梵卓族有来往。他们心机深沉,你会成为他们的棋子。” 莱德没有看他,“作为你的弟弟不都一样是棋子么?最起码我现在能够得到我想要的自由。” “莱德!” “你那些魔物在没有你的命令下是不会杀掉我的。如果想来杀掉我,就来个痛快。” 而莱兹却没有下一步的声音。 哥哥,仍旧木然的盯着某处,这里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而且也没有回应。 我沉默了。 我看向那个将我整个抱住的男人,“你能放开我么?” 莱德低头看向我,“为什么?” “我想要陪在哥哥身边。”如果不能陪在他身边,他会被莱兹折磨死的。 “嗯……”他认可点头,笑道:“不放。” ?! “你如果呆在他身边,反倒会害死他,”他讲到,“莱兹有实验品有更好的,那么相对次的实验品就会做更过分的实验。”他似乎在回想,“比如断头接回去、手指拆分混合组装、还有某些用人体炼金实验……你哥哥目前作为珍贵的实验品来看,缝合实验只是会伤及皮肉,”他笑着看我,笑意不达眼底:“如果你去了的话……总要和你哥哥其中之一会被用于更过分的实验吧?” 我身体不自觉战栗了一下。这种可能…… 我突然转头看向那个莱兹,他仍旧对我咧嘴笑着,只是我从刚开始没有发现,他嘴角开的极大,笑着的嘴角将近咧到脸的两侧。 莱德没有看向我望的方向,却了然提醒我:“那是他看到极其珍贵实验品的笑。” 显而易见,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的哥哥将承受更为过分的实验。 我不敢再回想莱德说的话。只是揪紧了他的衣领,“如果我现在和你走,那么……我的哥哥是不是仅仅停留在这个实验步骤,更不会死?” 而莱德耸耸肩,说道:“目前按照我对莱兹的了解,是这样。在遇到比他还珍惜的实验品前,绝对不会动手。” 这时莱兹插话过来:“你猜错了,我已经遇到了比01号更为珍贵的实验品,无论她在不在我手中,我都会对01号做更多的事。” 在我听完这话即将要挣脱莱德的怀抱时,他开口道:“如果你敢对01做更为过分的实验,那么,我的命运也会终止。” 我确定,我和莱兹在那一刻,愣住了。 因为莱兹接下来话语无伦次:“你在说什么?!弟弟!你怎么……这样不珍惜……还是……说……神经……糟糕!……啊啊啊!02你竟然……” 他这是…… “放心,这是他正常状况,血族做久了难免神经失常。”莱德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对自己的哥哥的状态熟视无睹。 “我……想带哥哥一起走。”我小声恳求道。在莱兹混乱的状态下,是否有带哥哥逃走的机会? “如果你想带你哥哥逃走,那就必须解决掉莱兹。”莱兹玩味笑笑,“就像恶龙会为自己的财宝而烧掉一切侵犯他领地的敌人一样撕碎你。”他平静说,“他在这个时候就是个疯子,最好别去招惹。” 我没有再回应,似乎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我被莱德抱着,一步一步,背离我哥哥的方向。 我在他臂膀下侧过头,望向身后的哥哥。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看我一眼。 第二十二暗情事(微H) 莱德并没有带我去宴会。只是抱着我来到一个水池喷泉边把我放了下来。 “在喷泉边洗洗手吧,如果你不想成为宴会上的焦点。”我这是才发现我手上留有包扎哥哥肩膀所留下的血迹。 他的外套上也有我手上留下的血印。 “对不起,你的外套……啊,”我发现自己喉咙似乎有点沙哑。 突然间,我想起来了一件事:“你的玫瑰。”我把手上一直攥着的玫瑰给了他。我突然一想,那个玫瑰茎上也有我哥哥的血痕。 他愣了一下。随即接过,“谢谢。” 刚想要提醒,他把我刚刚拿过玫瑰茎的那处横向咬在嘴里,开始脱下他的西装外套。 我把话收到了嘴边。 在这个小喷泉处,月光毫无顾忌的洒在他身上,使他更若然白色石膏像,纯白的皮肤,发白的外衣,在他脱掉西装外套的动作俨然纯洁的神像复活般。如果忽略他嘴角妖艳的那枝红色带给我些许吸引的话。 他把外套放在喷泉边,把玫瑰轻放上去。 我的手伸进水里,在水里的我荡出模糊的蓝色影子。 想到之前差点被莱兹欺骗导致哥哥可能陷入生死危局之中,心里忐忑松了口气。是莱德的及时出现,导致这件事没有成为死局。哥哥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再见面解救他的机会。 想起莱德强硬的拿出自己的生命来和莱兹杀害哥哥的行为对抗。 为什么呢?但不管怎么样,应该谢谢他。 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问起了:“你知道最近这几个月血族有哪些袭击人类或者是血猎的重大事件么?” 他说道:“知道啊,最近一次,应该在一个多月前吧。重大的侵袭好像是血族联合起来的第一次侵袭,我记得莱兹好像去那里拿了不少实验品。” 在水里的揉搓哥哥留下的血迹手慢了下来。我努力调整着呼吸。“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他在我身后,沉默了一会,问道:“真要说么?” “嗯。”由于在洗手,我无法回头看他。水是微凉的,大概是秋天即将来临。喷泉喷出水的声音在周围咕噜咕噜,血迹在水里稀释,形成小范围的淡红色,随着一些水流到了下面的排水口,了无痕迹。然后眼前看的不真切了,像是被糊上一层毛玻璃。 “我在我小领地城堡里的床上,和我的血仆,美丽的莉莉做着我们都喜欢的事情。” “……唉?!”我有些惊讶,回头看他。 “啊,不对,”莱德像是在努力回想,手指托着下巴,“不只是莉莉,还有珍妮、艾琳、以及想要成为我的血仆的女人们,名字有点多,我没认清。” “什么……是你们都喜欢的事情?”莱德是我没有在《血族史则》里记录的人物,或者来说,他在血族史则里并不是重要的,不是推动血族发展史变化的人物。 这就相当于我对他一无所知。如果不是莱兹叫他弟弟,我会仅仅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吸人血的血族。和血仆一起做喜欢的事情?那是什么?吸血么?那怎么会喜欢? 这次是莱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轻笑了一声,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那是玩味的笑容,是索尔经常挂在脸上表情。不,莱德的笑容似乎加了其他的东西。 他整个人突然弯腰,我担心被他撞到,转过头,却发现他从背后笼罩了我并抓住了我放在水里的手。 手被抓住,试图挣扎动弹不得,整个身躯笼罩了我,他的脸贴近耳侧,整个空间是玫瑰的香气。 但是我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莱德先生您的袖口被弄湿了!”我不喘气大声说着,想提醒他。 他丝毫没动,紧贴着我的后背,明明肩胛处是他衬衫冰凉的触感,但我的脸颊却热了起来:“莱德先生!” “你慌了。”他说话伴随着吐气,轻声在我耳边说着, “脸也好红。” “嗯!”耳朵被气息吹暖,身体不自觉地哼出声。我闭眼不再看他,却感触着他的发丝划过脖颈地皮肤,使连着整个心脏都被吊起来。这种感觉,和那时候在艾赫尔塔的…… “罗斯嘉德!”我叫着想起来的名字。 突然间,视野明亮起来,感受到手也没有桎梏。 我大口喘息着,喷泉微凉的水汽,吸入到还是燥热的身体,褪去热气。 可是我还是感受到他来回抚摸着我颈后的Choker ,在不断引起我的战栗。 “有点可惜,早知道就……。”莱德小声嘀咕着。 “什么?”我没听清他后面的话。可是仅仅是他抚摸脖颈一个行为就让我背脊发寒。 “没什么。”他放下了在我后颈的手。 在喷泉池简单洗漱好后,仅穿着简洁衬衫搭配着波洛领带的他拜托我拿着他的外套和玫瑰,又把我抱起来走到了宴会门口。 却在门口碰到了科洛布拉罗。他伫立在门口正中,手里拿着一个手账本,像是在写着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在门口外的中间,莱德走到他面前停下:“呦,科洛布拉罗先生,晚上好啊。” 科洛布拉罗先生合上手账本,把笔放在自己胸前的礼装上衣口袋里。 科洛布拉罗从他深黑色短披肩内拿出一双我有点熟悉的深蓝色女式皮鞋后,才回应他:“亲爱的莱兹子爵,晚上好。我发现尤菲米娅的鞋丢了,在宴会没见到她,就在这等了等。” 莱德看起来也不意外,轻松的回道:“嗯~她在这呢。”他把他怀里的我往前举了举,放在走廊侧边可供依靠的栏杆上。待自己落地后,我从依靠的墙边直立,轻点那只还疼着的脚,勉强弯腰屈膝,向科洛布拉罗行了鞠躬礼:“科洛布拉罗先生,晚上好。” 这是必要的礼节。 他没有应声,但离我那么近也应该听到了。 “你靠在门前旁边的栏杆上,我看看你扭伤的脚腕。”拿着我丢掉那双鞋的科洛布拉罗开口说话。 “……”我想到他是医生。“好。” 我轻轻掀开裙裾,露出脚腕。 莱德这时道:“好美的一双脚啊,若是……”我抬头看向他,发现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双脚,他的舌尖在他的嘴角游移,让我不自觉感到背脊发凉。 “莱德,注意分寸。” 身旁科洛布拉罗像是在提醒他,却没有看他。只是蹲下来,开始按揉我在路上有些灰尘的脚腕。 他认真的观看脚腕,似乎推测哪个部位受伤。在他即将碰触我的脚面时,我出声制止他:“科洛布拉罗先生,我的脚底有些灰尘,为了不脏您的手套,请不要碰触。” 鸟面具传来咯咯的笑了一声,“没事,我有备用。” “咳咳,”莱德咳嗽一声, “嗯嗯,好~那么,亲爱的尤菲米娅小姐,可以把我的衣服和玫瑰给我吗?” 我将他拜托我拿的东西还给他后,他先进去了宴会厅。 随即宴会里有熙熙攘攘的女声传来,像是在片刻宴会的中心点就在我们的一墙之隔。 “莱德先生,您怎么才来~” “对呀,我们等了你好久。” “不好意思,让诸位美丽的小姐担心了,毕竟我的那位美味的莉莉吃下我不少呢。” “你确定是家里的那位莉莉?这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欸。衣服上还有一点红色,是血迹?” 听着这一墙之隔的声音,手紧张了起来。 “哈哈,那你猜对了一半,其实是这个。” “玫瑰?!”一个齐声响起。 “对,玫瑰,她幻化成玫瑰小姐,与我相遇,让我在这场宴会迟到半宿~” 一阵嬉笑声传来,“莱德先生真会打趣。” 突然,脚腕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而随即就没有那么痛了。 “好了。”科洛布拉罗松开手,“先别动。” 堂堂的科洛布拉罗竟然弯身帮我穿好了鞋。 等这行为结束后,将自己的手套仔细脱下来,捏着那副手套扔进一个随即凭空出现的小空间里。 在他重新从口袋里抽出新的手套穿上时,或许是我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或许给我一种神秘感,或许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彬彬有礼的态度,我突然间想尝试问一问他。 “科洛布拉罗先生,我想问您个问题。” “嗯,好的,请问。” “为什么……如果嘉德罗斯只是为了让事情更有趣而收容我,那么莱德大人……我知道吸血鬼的生命长久,可是他为什么会为我哥哥的生命轻易拿出自己的生命去要挟莱兹?还有您,您完全可以看到那双鞋忽视为什么会为了跟我穿上它而在这里等我呢?” 第二十三暗变数 “嗯,你很细心的发现这些问题。”他还是在认可我。就当我认为他对此只字不提的时候,他回答了这些内容。 “如果你只是那些墙对面的那群血仆一样的话,估计会为这些男人如此作为而感到心动,然而,你不是。”月光穿过长廊把他的面具分成明暗两半,“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罗斯嘉德不会只为自己认为趣味会收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有自己的目的。作为他的朋友,我不会多说。我非常看重你的原因,因为你在我的手账本里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不过你最好不会多想,感情这种多余的东西不会在我身上出现。至于莱德,”他又摩挲着自己面具的尖喙,“一个空掉的蛹,只余情爱和木偶。” 我来回思考着他的话,沉默了一会。“我并不完全懂,科洛布拉罗先生。”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他表示理解,“你只是经历的太少。” 他戴起手套,主动说出了一件事。“我近期参加宴会,是为了找一个人。” “一个人?” “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从痕迹来看,是个吸血鬼。” “是什么东西?” “一个可以令这个你们发生变故的东西,所以我来了。” “您找到了么?” “目前来看没有,但按照线索,应该很快。” “找到了您会干什么?” “看看可不可以挽回,令这个世界重回正轨,我现在就在做这件事。” “现在?” 嘘——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但他的手停在尖喙处,有点违和感。他的话,似乎有种宿命感。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用宿命这个词。 “我们该进去了。” “……好。”他没再继续。我也没再问。 只是当我起身的时候,看他的视角明显变得高大起来。 原来是自己穿的这双鞋的鞋跟变短了,鞋跟变得不再让我感到不适。 是他在我来之前就悄悄改了尺寸? 当我的手搭在科洛布拉罗臂膀进入宴会,发现宴会已经进入尾端,而且莱德没有在我们进门的旁边。或者,在我们的对话时,他就已经带着那些美丽的小姐们去了其他的地方。 宴会里已经人丁稀少,似乎格雷作为主人,已经宣告了尾声。我并没有见到出去的人,大概我和科洛布拉罗进入宴会时不是正门。 即使如此,也有部分吸血鬼在此逗留,谈着一些大概是私密的事情。不然,为什么这么晚的时间没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盯着的错觉比先前第一次进入宴会的时候还要强烈。 “科洛布拉罗,你们来晚了。”罗斯嘉德看到我们,让我们过去。 待我们走近这个宴会角落,我这才发现他们都在。 安格尔、洛瑞、沃尔弗……莱兹也在!我在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他身边哥哥的身影。这时莱兹看着我却笑了,是嘴角咧到脸颊两侧的笑。 恶寒,恶寒,恶寒!讨厌他这么盯着我看!有史以来,生平对吸血鬼的恶心充斥这心脏——在那次家族覆灭中有他,折磨哥哥的还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颅,向我的——敌人们行下屈膝礼。 “晚上好,”吐出:“梵卓族亲王——格雷大人,罗斯嘉德大人,布鲁赫族亲王——安格尔大人,以及洛瑞大人,沃尔弗大人,托瑞多族亲王——莱兹大人……安好。” 莱兹笑出声来,指着我对罗斯嘉德说:“罗斯嘉德大人,您的血仆把我的位置放在最后唉?把我放在Brujah族的洛瑞、沃尔弗之后不合礼数吧?” “有什么不合礼数?他们不仅是我的手下,更是我族其余两大部落之首,通过厮杀得来的位置,莱兹亲王若想体验我氏族的上位手法,我不介意您过来体验。”右手边的安格尔声音清亮,他两腿交迭双手环胸坐着倚靠在身后的绿色长沙发上,两侧分别坐着洛瑞和沃尔弗。 和安格尔一个姿势的洛瑞只是看了斜睨了莱兹一眼,哼了一声。而沃尔弗则按捺不住,整个身躯前倾,死盯着他,低声闷吼,像是一只野兽发动攻击时的前奏。 一只白皙的手放在了沃尔弗的头顶,抚摸起他红色毛发,轻柔道:“乖。” 莱兹倒是不怕,反倒调笑:“真是佩服安格尔的能力,竟能让一只混血的狼人匍匐在你身下,是有什么技巧吗?不会仅仅靠身体就能让他忠心耿耿吧?” 安格尔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格雷也是没有说话,在我们的对面看着这副情景,只是微笑。 而洛瑞听完这话一反常态,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得到很好的实验材料,尽管去拿,拿不拿得到是你的本事,但你最好就不要碰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莱兹眉毛上挑,看上去是得了趣发现了什么。 科洛布拉罗这时拍拍手,向我们对面的格雷弯腰行礼,手上的剑杖放在胳膊上和放在身后屈膝的腿,鸟面具的头部,在他身旁看上去像是在啄食,透着滑稽来。可是他带着歉意道:“我这里有事失陪,就不和大家度过这最后的尾声。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好的,感谢您的到来。希望这次宴会能使您满意。” 他咯咯笑,笑声透过面具的声音还是让我不怎么舒服:“当然,满意。” 亨利这时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我们这里扫了一圈,似乎在找合适的时机开口说话。 “伯爵大人,睿摩尔族的加百利·Tremere亲王送的礼物到了,我放在了您的房间。”他从礼装口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格雷,“末卡维族的亲王菲利普·克瑞兹·Malkavian向您寄了这封信,并向您道喜。还有……诺菲勒族和冈格罗族的代表者兰洛斯还是没有来。 坐在对面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格雷,嗯了一声,将那封信接过来,当了大家的面打开。 没一会儿,他点燃了那封信。 “怎么?还是老样子?”罗斯嘉德看着格雷身旁的那封灰烬出言道。 格雷眼睛低垂着,没有看向他回应:“嗯。” 而这时科洛布拉罗突然又咯咯笑了一声。这是在领我走向罗斯嘉德座位上时笑的。我看着他那带在脸上的鸟面具,那个鸟面具镜片仍然反着光,不知道是发现什么而笑还是刚才的对话使他发笑。 明明只是普通的对话啊。 在科洛布拉罗走后,整个气氛开始安静起来。虽然随即不时冒出来几句调侃,也被了了带过。 这不是在我想象中血族结盟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我在这。 觉得他们可能有事要谈,我想借机离开。 该怎么开口? 这时罗斯嘉德起身,整理自己的上衣领口,“时间到了,我应回去。” 听完这话,我连忙从他身边站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急切,格雷笑出了声,讲道:“您身边的血仆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你倒误会。她不是我的血仆,只是偶尔作为食物罢了。”罗斯嘉德轻抚开我的发丝,露出我的颈后,在我疑惑之际,他竟然当众拿下了我的Choker! 在摘下的一瞬间,我仿佛感到大家的眼睛都盯上了我的脖颈! 一个巨大的现实呈现在我的脑海——我没有被标记! 第二十四暗真心 罗斯嘉德在干什么?!我看向他,可是那双眼睛像是看待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我……我是他的血仆啊,至少名义上! “我有意向把她送给你,”罗斯嘉德盯着我,却对格雷说话,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她除了会抓人袖口外,在作为食物方面还是挺乖的。” 我欲抬手遮住我的脖颈,可是听到他这话,手垂了下来,相互交迭的手不受我自己控制地攥紧了。 这和之前想的不一样。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情况——那些可怖的袭血鬼盯着我,仿佛下一秒罗斯嘉德不在时就把我吞吃入腹。 我以为呆在这里会有一些其他的理由留下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个选择。 我转头看向格雷。 他一脸平静。余光微闪,像是发现我在看他。 他笑了起来,但是……未达眼底。 “荣幸之至。”格雷对罗斯嘉德表示感谢。 罗斯嘉德没在看他,而是转身,身后跟着尹德。 罗斯嘉德没有不说话,只是他只回了一个字——嗯。 这……足以将我拉入深渊。 “喂——”等我回过神,发现面前竟是莱德。他一脸惊讶的看我。 我转身,看向四周。大家都还是坐在那里,只是没有罗斯嘉德和尹德的影子。 我愣了多久?我又转身看向他们走的方向,也没有踪影。 不,不行!我慌忙提起裙边,转身向他们行了屈膝礼,“我…… 对不起!” 接着就跑向罗斯嘉德的方向。 “罗斯嘉德!” 他们在宴会门口旁边的走廊上,罗斯嘉德倚靠在旁边的围栏,白色蔷薇茂盛,越过围栏遮住了他半个身子。他侧眼看我,灰绿色眼瞳,没有任何感情:“嗯,我知道你会来。” 他点了一支烟,夹在他略显骨感的两根食指和中指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给他,你说过要护我周全的。”尹德还在他身后,我努力憋住眼眶中的东西,可是我发现我带着哭腔声音根本遮掩不住。 “我做到了。只要吸血鬼起杀心触碰你,那魔法就一直存在。” 他说的是之前莱兹那次的魔法? “那不是理由!”我第一次大声吼他,“我问的是我为什么要呆在格雷的身边!我不喜欢他!”他整个人都很可怕,可怕到提起他就会战栗。 “呵……不喜欢他?”他冷笑,转脸看向我,烟雾从他从嘴里吐出,模糊了他整张脸:“难道你喜欢我吗?” 我愣住了。 他单手环胸,从围栏边直起身,他却继续吸了一口烟,“在一个我手里自以为得救,在我身边学了点皮毛知识,就会感激我?” 他继续走进,“还是不会就几次吸了你的血,你发情的身体迷恋上了我,你就对我产生了爱意?” 他离我一步远,俯身凑近,我抬头仰视,看着他那近在咫尺,却一脸漠然的脸庞,嘴里吐露混着烟草雾霭,和足以使我眼泪决堤的话:“那你的喜欢……真廉价啊……” “罗斯嘉德大人……”尹德开口。 “闭嘴。你如果足够清醒就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说话。”罗斯嘉德头也不回地回应。 “我……”我发觉有眼泪已经流出来, “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算我知道,”我用手背抹去一边眼泪,狠狠的盯着他,“我也绝对不会去喜欢你这种随意嘲讽,毫无感情的人!” “最好是这样。”他吐着烟雾,直起身来低头看我。 “那么,”在他即将转身之际,我萌生了从来没有的感情:“你喜欢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你觉得她会认为你的喜欢廉价吗?” 罗斯嘉德,一副高高在上的,已经转了半个的身躯,轻轻顿住。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 尹德叁百年间从未看到过艾赫尔塔出现其他的客人。 一个装备完好,仍可以使用的化妆盒,说明罗斯嘉德经常打开或者检查更换化妆品。 他时常在客厅长沙发上休息时抬头看向门口,如果这个习惯在尹德来之前早就有,那么一个持续至少叁百年的习惯绝对代表着那个人对于他的重要性。 那个人或许之前住在塔里,或许是因为她,使罗斯嘉德在艾赫尔塔留有整理房间的习惯。更或许是她,教会了他在若无旁人的态度里夹杂了教人的耐心。 种种一切,她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 即使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那么我也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人。 我了然了我萌生的感情——报复的快感。我知道这不像我。 罗斯嘉德轻轻回身,我毫不畏惧看他,他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我,灰绿色的眼瞳发着冷光,然后巨大的威压突然蔓延看来,猛然间的黑暗使我突然间喘不过气。 撑不住了!心脏就像被捏住一般。 在即将我以为我要窒息而死时,周围却没有了这种压抑感,罗斯嘉德闭上了眼睛,他深呼吸,似乎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周围沉静了一会儿,他开口:“我不知道。” 他如此诚实,以至于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不起,我不该蔑视你的感情,”他看着我,态度诚恳,只是他表情仍然是冷漠的,两个眉毛蹙在一起:“但是我确定,你并不是喜欢。你只是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找个依靠罢了。”他开始分析,“人类在身体发展的各项机能都健全,但是她们的思维在成长中很容易被影响……按照你的现在状况,有一个词汇可以匹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人类在被吸血时会感到快感,无论是男性或者是女性。”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快感?”我默念了一遍这些词汇。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科洛布拉罗给我的一本书的名字,简单来说就是人类可以被驯养,这就是吸血鬼养的血仆的一个根源。而快感,就是吸血鬼在咬血仆脖颈时会产生的感受,这和人类做爱的感觉类似。大部分人类会沉迷在这个感受里。你大概不同……”他垂眸思考,“不,没什么两样,你只是很可能经历太少或者在没来及感受时就晕了过去。” 我看着罗斯嘉德侃侃而谈的行为,现在在这里冷静分析我的情况和刚刚刻薄恶毒的他判若两人。 “罗斯嘉德……” “嗯?”他从思考的过程中脱离出来,看向我。 “你现在的转变情绪样子,也是那个女人教你的吗?” “……”他嘴唇微弯,抬手轻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云雾,像是在平静的回忆:“在很久很久前,我试着从思念她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但是并没有,她仍然存活在这里。”他阖眼,平静地指着自己的脑袋。 “她……存活在你的记忆里?” “不,她是真实存在的,她失踪了。” “失踪?” 他轻叹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你之后来艾赫尔塔,我再提。” 听他说完这话,我想到他如此简单把我送给格雷,现在却如此坦然的说之后的事。尽管他分析了我的感情,但是心里还是装着苦涩:“如果……回艾赫尔塔,会有这机会吗?” 罗斯嘉德沉默了一会,说道:“格雷不会杀掉你,甚至会对你有其他的目的。这也是如此我坦然交给他的原因。不过,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目的,来做出你认为复仇的事。” “格雷的目的?”我问他。 “我并不知情。”他看着我,灰绿色眼瞳紧紧盯着,似乎下一句就会猜透我的内心。 “你其实并没有对我交付真心。”我愣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换另一句话来说,你还要继续伪装。” “你什么意思?” 他嗤笑,“如果不是你每天晚上梦中的喃喃自语,我差点都被你欺骗。你在一开始向我和尹展露出自己举足无措和好学的样子,其实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亲近的人,你从没把自己深藏的感情吐露出来,不是吗?” “……” “家族仇恨在你心里,一天都没有消失过。短短一个月是正常人阅读一本书的量。而你,阅读了两遍。”他眨了眨眼睛,“不,这是你告诉我的遍数,事实上可能会更多。你如此饥渴地阅读,也验证了我的想法——你从来不是对吸血鬼能放的下心的人。或者,从你的家族覆灭开始,你就把所有吸血鬼都当成了全部的敌人。” 他把我看穿了。 而他继续揭露着我的伪装:“不愧是贝西墨家族的人,才智、魄力、勇气,你都学了十乘十。” 他像是真心赞叹道,“每天晚上,在你迷蒙中,轻声喊着父亲、哥哥和家人的名字,还有泪在你眼角停驻,粉唇在不自觉地呢喃。这样不知情欲而胜纯洁,让人忍不住想捏碎她的美梦。这很好,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消失掉,尤其在这里你品尝情欲的滋味后。” 第二十五暗在未被标记的她,第一次该是什么 “情欲?”那是什么词汇? “……你若是早些透露,”他叹气,“我在艾赫尔塔完全可以给你找类似的书看。也罢,这样也好。” “类似的书?” “……你不会仍以为你是从田野里被你父母捡回来的?”他似乎打了一个比喻。 “不,”我郑重的看他,“我是我父亲艾德里·贝西墨与我母亲……的爱所诞生出的果实。”虽然我不知道母亲的名字。 “噗!”罗斯嘉德笑出了声。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表示。”罗斯嘉德称赞,但是他嘴角朝上。 “好,归回话题,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但你仍可以从长计议你的计划,毕竟,太过心急反而会暴露。格雷目前来看并不会对你造成致命伤害,而且有我的奥术护你,基本上你对吸血鬼的基本用处提供血液,只要自己及时止损,就没有问题。” “你可以安心你的复仇。” 他带着希翼的眼神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尝试着问他:“罗斯嘉德大人……您恨血族么?”这样的话就会有迹可循。从他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对血族的言语就带着讽刺的意味,哪怕他现在是梵卓族的顾问,在一些情况里他也是嗤之以鼻。 “恨。”他后不犹豫,“所以,我会放手你的复仇。”他将烟吸到一半,吐出烟雾后就把它扔到地上,抬脚碾碎。 他很坦然承认自己的喜恶。而我,似乎因为吸血鬼的身份而对他们严加提防。 但他并不谋求我的信任为他的目的。 “罗斯嘉德大人,”我放松自己,向他坦白:“是,我无时无刻不在被复仇的思绪所影响,我承认,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件事在今后都可能对我的影响极大。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罗斯嘉德吐出最后一口云雾,“你最好不要产生这种愧疚这种情绪,这会给你的复仇产生影响。你就简单认为吸血鬼是无恶不作的敌人,尤其是在这里。”他抬手指向地面。 “尹,走吧。”他绕过我,准备回去,尹德经过,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前方。 “罗斯嘉德大人!”我喊他,“我有时在晚上心脏会很疼,疼到难以入眠。”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手笔,”他停下脚步,测过身,“在你身体发热时你的胸口会浮现一枚图纹,这不是吸血鬼的炼金术。更像是一种契约。” 契约? “我精通奥术魔法,但对这种契约并不熟悉。塔在几百年前被烧过一部分我没有阅读过的书,如果她在的话,说不一定会知道。” 她,看来指的是那个人。可是他说她失踪了。 “好的,我了解了。”我向他深鞠躬,一次感谢他在这一个月的照顾。 “你要记住,”罗斯嘉德说道:“书的记载是有年限的,有很多事情都是正在发生,而书只能是时代的记录者。《血族史则》就是这样。” “你可以推测,但不要永远以书作为未来的审判标准,它只能让你无限接近那个未来。” 他所说的意思……血族史则记载过去吗? 他走后,周围安静下来。我看在地上的灰糊糊的东西,那是罗斯嘉德扔掉踩碎的烟,上面还有游离的火星。 两人坐在飞毯上,周围的微风把他们吹向高耸云端的艾赫尔塔。 “尹,”罗斯嘉德朝着远处的艾赫尔塔,说出他的名字。 “在的,罗斯嘉德大人。” “你喜欢她,喜欢一个人类?” “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并不知道我心里涌出的情感是什么,如果像书中所说的那样,是喜欢。”尹德看着罗斯嘉德的侧脸,“……她虽然聪明,但想法很单纯,仅仅几个步骤就被您引导去了其他地方,”尹德默了半响,“罗斯嘉德大人的想法我没有猜透,但是,把她留在那里不只是他们的想法,或许正好顺了大人您的意。” “你在怀疑我?” 尹德回答:“因为您收养的我,所以我不会对您有任何欺瞒。比起血族的宴会,您更喜欢去魔法协会,这几百年几乎没怎么变过,这是我所看在眼里的。但是,您对血族的厌恶程度已经被尤菲米娅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有所察觉。那么,”他呼出一口气,“您讨厌他们,但是仍然参加他们的宴会,所以,您是被他们牵制。牵制的原因,是和这座艾赫尔塔的人有关吧?” 罗斯嘉德没有答话。 “我不懂罗斯嘉德大人的想法,结合尤菲米娅的大胆猜测,我想,这座塔的上上一任的主人,是您爱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和我一样,是位精灵。” 艾赫尔塔已经近在咫尺,一个通天的塔,年代久远,最底下的墙面隐隐青苔,散乱的树根盘踞,如果从地面看,顶多会认为是一个长有百年的树。上面有鸟儿做的小窝,郁郁葱葱的枝叶如盖般恰好挡住少有经过的人们看向高处的视线,给艾赫尔塔提供了很好的保护。而塔内所包含的书数不胜数,涵盖的知识天南地北。拥有这座塔的主人,知识渊博,温文尔雅。 而塔年代久远,长生之术只有血族,长久寿命只有精灵,如果是人类,那么一层的书籍看完也已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纪,也就没有寿命可以延续。那么,这座塔的主人,只有血族和精灵两个选择。 尹德还有关于他爱的人的大胆的猜测,只是没有说出来。 而罗斯嘉德仍旧没有看向他,转头望向艾赫尔塔。 半响,罗斯嘉德半阖眼:“是时候,打开那个房间,让你知道精灵的历史了。” 莱德刚刚拜托那些女人回到宴会,就看到尤菲米娅在发愣。而叫醒她回神,却发现她整个样子木木的,眼眶发红,向在座的他们道歉就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莱德看向在座的各位,发现罗斯嘉德和他那个精灵随从不在。难道尤菲米娅去找罗斯嘉德了? “哈哈哈,罗斯嘉德竟然这么轻易就把02送了过来,真是稀奇。”莱兹笑着,嘴角不自觉弯到诡异的弧度。 格雷紫罗兰色的眼瞳冷冷瞥向他:“莱兹,罗斯嘉德大人把她送给了我,而非您。” “是,是,当然是我们新任的梵卓族亲王格雷·埃舍施特·格莱德·Venture大人了。”莱兹笑意不减。 莱德则无视了莱兹,找了旁边的一个空着的沙发自顾自坐了上去,却发现这个沙发上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但是自己在今天宴会上并没有坐在这里过。那么……想到这,他本被某人引起的烦躁的心情愉悦了几分。 “大家觉得怎么样?”格雷开口。 格雷并没有指明主体。 “看似像个乖乖的猫,”安格尔开口道,“实际像只在牢笼里的困兽。”安格尔意会他的所指。 “嗯?”格雷微笑,发出了疑问。 “罗斯嘉德自以为驯化了她,实际上就像鞭刑等武器只是令她收敛起爪子,待到放松警惕时就会咬你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安格尔你还会这么小心?只是一个人类罢了,咬我们一口只是活跃气氛,我倒蛮想看到她那不屈服的眼神,让我想到01号,”莱兹脸红喘息,“啊~太期待了,想到在她娇嫩的身上做实验的样子,她一定比01号更柔软,我竟然激动的硬了起来~” 他似乎对于尤菲米娅归属者并不在意,而是很有自信能够在今后的生活中能够得到机会把她带走。 而对此格雷不置可否,仍然微笑着。 洛瑞这时说了一句:“她在安格尔装作威胁下吐出的话里,没有‘大人’这个词汇。”他的眼睛在各位身上转了一圈,“都是。” 人类在紧张或者是害怕惊惧氛围下更容易吐露真话。当然,酒也有同样的作用。 他哼道:“只是她很擅长分析局势,不知道是不是贝西墨家族的遗风,在气氛紧张的情况下她谈话有理有据。但是,一个蚂蚁再怎么会分析局势,没有能力就只是在被捏死的前张牙弄爪而已。” “……看来,让她加入到我们的计划还是要有待观察。”格雷在这时总结。 而一旁的莱德看到话题即将结束时疑问道:“不会吧,难道你们都不知道罗斯嘉德很有可能没有碰过她?” 他们表情各异,有的惊奇,有的若无其事,有的则面无表情。 沃尔弗这时突然抢声道:“血仆留着不用来喝血那还有什么用处?” 身为沃尔弗的首领安格尔在身旁捂头皱眉。此刻他很想此刻把这脑子里只知道喝血的东西踹出去。 很显然,莱德说的有另一层意思。 “没有碰过……”安格尔无奈笑笑:“还真是……呆在塔里只知道看书?” 格雷这时问莱德:“你如何发现的?” “因为这是你的宴会,所以我就想中途我再过来,以免大家的眼神又聚焦在我身上影响你的成人礼,”莱德摸了摸鬓角的红褐色发丝,英俊的眉眼笑着,略显粉白的唇色内接近齿缝的唇边露出殷红的血渍,是整个纯白的人儿平添几分艳气,似乎也昭示着他能够吸引宴会视线的气质,“我就四处逛了逛,对宅邸的几处卷草纹感兴趣,也是为了避着清辉联盟的立秋,”莱德摊开手,“她每次都能榨干我。” 莱德见格雷眉头一皱,说回了重点:“之前你说过黑发的少女尤菲米娅,我就在走廊上多留意了几眼,把她带了过来。”似乎察觉到自己还是没把她是不是被碰的信息道明,连忙补上:“在水池边休息时她问我近几个月发生什么袭击事件,我说了我在城堡和我的莉莉做了什么后,发现她并不懂我的意思。” 一个沉迷于做爱的莱德向她讲述这些情事。而她全然不知。 显而易见。 在这宴会的一角,突然沉默下来。 一种奇妙的诡谲气氛在莫名的涌动。 周遭没有什么人再继续呆在这里,但是这里却比周遭更热闹的嘈杂声。 每个人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的亮色,都在暗自诉说着一句话: ——在做爱中的血液更美味,血仆的第一次是公认的血液极品。—— ——散发着甜美香气的尤菲米娅,靠近时就会使他们的唇舌自觉分泌更多的涎液。—— 那么,在未被标记的她,第一次该是什么味道? 第二十六暗相遇 我爱她,爱到全身的皮肤,毛发,和肮脏的血液都想承认我是她的独有物。 当我知道,他会救下她,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永远臣服于他的身下。无法再去碰触她。 我爱她,爱到什么都愿意给她。我愿意碰触我的心脏,将它挖出来,洗干净,洗到发白,再送给她,那么干净,才配她。 所以在我吻她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占有她,是我本身的兽性被引发了吗?不,是我的爱。整整叁年的爱。 在那一刻,全部喷涌出来。 好爱她。——题记 接下来,就靠我自己。 我在走廊前驻足,看着那被碾的残破身躯的烟蒂,直到最后一丝火光熄灭。 周围刮起了风。罗斯嘉德他们应该乘风而去了吧? 我该回去。不是回到这栋外表看似教堂实则利欲熏心的肮脏的血族聚居地,而是回到那个拥有温暖的燃烧的红砖壁炉、哥哥、父亲、安娜老师一齐的小房间,不大,要比现在吹来的风更温暖。 可是,这一切都…… 感到视线模糊,我抬起头。 蓝色的月亮很冷。我该回去了。 当我从前门进去时,他们几乎都已走光。 烛火也没有那么亮了。只有零星几个烛火照在这偌大空旷的大厅里。 格雷站在那里,灰暗的环境里,我能看到他的眼睛,在闪着细碎的光。他向我伸出右手。 我的身边再也没有罗斯嘉德,他也不会再轻拍我的手背让我把自己交到他手上。 我只身走了过去,走到他身后。对他的手熟视无睹。 “罗……格雷大人,”我轻轻深呼气,使自己专注精神。“血仆在宴会时可以破例放在主人的臂弯上,其余情况,如非主人的允许,是不能与您走在水平并列上的。”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行为。但是接触到他,哪怕是手,一股害怕的情绪从脚底就蔓延全身。 听完这话,格雷仍然没有放下臂膀,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格雷……”突然一丝哀鸣自上方穹顶传来,随即“彭”的一声,落下一只暗蓝色的翠鸟。“大人……” 他仍然举着那只手。 那只手的上方,自穹顶侧窗的月光下,一只蓝色的羽尾,轻轻飘荡,自上而下,落到他的手上。 羽毛落在的那只手掌,慢慢,一指一指弯曲自己的指节。 直至把羽毛收拢。 我听到咯、咯的响声。是骨头与骨头之间用力摩擦攥紧,骨节发出的声音 他未置一词,我不由得胆寒。 终于,他放开自己的手,翻下去,残缺的羽毛在没有依托的情况下径直而落,不复刚才的轻盈。 他转身,说道:“走吧。” 我看着零碎的,不再能称作羽毛的东西,和不远处刚刚倒下的鸟。那只鸟的爪子在无力的情况下努力挣扎想要抓到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抓到。 我不由得心里发怵,转身匆匆快步跟上格雷的脚步。 他的步伐很慢,我能够跟上他。 走过大厅右侧出去后,来到了略长的走廊。这是长有红色玫瑰的庭院,荆棘已经蔓延至走廊的台阶,看上去少有打理。朦朦眬中,察觉到这个环境令我有些熟悉——这是我与哥哥见面的走廊,现在地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 想到这儿,我无奈弯起唇。是啊,都被那些庞然大物舔的一干二净,毫不浪费。 那些庞然大物……想到莱兹打了响指发出命令,以及莱德曾说没有莱德的命令,他们不会下杀手。以及那些怪物捧着哥哥的断臂,尽管垂延叁尺,但在莱兹的命令下只能抱着,发疯般舔着地板的血迹。 莱兹喜欢实验,应该是莱兹的作品。 莱德……一个空掉的蛹,只余情爱和木偶。想着科洛布拉罗的话,是什么意思?周围玫瑰的香气浓郁,使我不自觉想起他。舍弃生命,空掉的蛹,情爱……木偶。蛹,蝴蝶的蛹……情爱,莱德喜欢做的事……木偶……受控制。想到莱兹警告莱德不要跟着梵卓族的话。 木偶。梵卓族是密党的领导者,现在密党的梵卓族新任领导者是格雷,不要跟着格雷……是么? 985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我家黑格尔打的字,哈哈哈,留着啦)。 我和格雷就这样走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他留给我的漆黑的背影,是神秘的,始终都没有看透他的我。想到在舞会的那个眼神,总会让我在最深处感到恐惧。 可是,除了那个眼神,其余一切都彬彬有礼,没有任何可以挑刺的步骤。 我仍旧感到不安。 弯弯绕绕的长廊尽头,是一个连结另一个小教堂的上台阶。那个小教堂相比在宴会厅的大的教堂来说,显得简洁了很多,小巧而典雅。我们顺台阶而上。 从视觉上来看这个台阶不长也不短。应该很快就能到。而此时,一个人从对面走了过来,顺台阶而下。 他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而且,步履蹒跚。甚至我在这么远能听到大口地喘息。 血族大口喘息,是吸血鬼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才这样。 但是他单手拿着正式宴会的外套,因为有领口镶着金边,尽管紧贴着他的皮肤,他的衬里和下装也是正式会上的细纺布料。他像是要去往宴会。 一个浑身湿透的人,穿着湿透的正装,去往身后已经结束的宴会……太奇怪了。 远处因为这个台阶上方没有顶棚,所以看人都像是蒙着一层银蓝色月光的布。待他走近时,我突然发现他是纯黑色中长发。发色,和我……一样。 他走过格雷身边,竟没有向新任的梵卓族亲王格雷行礼?! 正当我对这个人物感到好奇,而要仔细看时。 他的面容和我12岁时的第一个朋友面容重合了。只是比以往要高了些我半头。 我猛地想起,我的第一个朋友的身份——吸血鬼。 而他,正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经过我。 他像是没发现我。 我停下向上的台阶。 我看着他湿透的背影,试着叫了他一声:“小黑?” 他停下向下的台阶,静静立在那里。但我仍能听到他大口的喘息,配合着他身体的轻微起伏。 他的背影看上去很累。 那个背影默了半响,突然肩旁似抽搐似的,快速抖动,头也低了下去,接着,我听到他那处一声吸鼻子的声音。像是在哭。 他转头,有些惊到我。 这和刚刚我看到他的面无表情要丰富的多:眼眶瞪大,眼部和鼻子发红,有眼泪在他眼眶中溢出,湿黑的发丝黏在他惨白的脸上,接近眼睛下眼睑一处正带着伤,那红色的血混着未干的血迹。在他的脸颊处晕染出粉红色。 他带着让我心猛地揪紧的哭腔:“奥菲利亚……” 是他!是他!真的是小黑!我心里激动起来,久别好友的重逢足够使我忘记我现在身在何处。 “你还……好么?” “我……” 我们同时发出声音,可是,小黑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直面我倒在台阶上。 “小黑!” 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格雷在我上几个台阶,我跑下几个台阶去搀扶我的好友小黑时,他的表情我至今都没有想起来。就像是一层黑雾,遮在了他脸上。 我记得的是,他停在了台阶上。因为后面,他让我扶着他休息一会儿。 后来我才知道,之后,我有多么接近家族覆灭的真相。 第二十七暗小黑兰洛斯 小黑突然倒在台阶上,我下几个台阶去扶他。还好他没有仰面后倒,因为后面大概还有二十个台阶。尽管我知道他是吸血鬼,我也见到过他的自愈能力,但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他的脸部直接磕在了台阶上,我把他翻过身来,发现他的额头已经被磕出一个窟窿,整个面部血肉模糊,甚至是有些骇人。之前在宅邸时有过处置伤口的经验,我连忙从给哥哥包扎的裙布那里再撕下一个布条,包扎额头一个主要的受伤部位。 处理完这些,浅浅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我抬头看向格雷的方向,发现他在刚刚没有动弹,一直在我跟着他的那个位置停驻的地方。 他没有表情,一脸漠然地看着我和倒在地上的他。 “他受伤了。”我小声和格雷说。不知为什么,那只鸟的阴影还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格雷看向小黑,“嗯,我知道。”紫罗兰色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回到我身上。“既然你认得他,那就拜托你照顾一会儿,今天天亮之前回到那边的二层最边上的房间。”他指向台阶上方的那个小教堂。 “……好。”我回应道。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完接下来的台阶,直到我看不见的他的身影。 “奥菲利亚……” 我听到声音转向小黑,他的伤口复原速度比小时候快的很多:脸颊处伤口就在刚刚谈话中几乎不见,只剩下略显粉红的血迹。只是人还昏迷中呢喃着我给他的名字。 小黑……我抚摸着他的湿滑脸庞。没想到,我们能有再次见面的的那天。 那天过去多久了?我回想着……大概是和今天一样,有着圆圆的明亮的月亮。 他从黑暗中跌落下来,跌落在我的天台上,当时我正在天台上看月亮和星星。 当我看到他时,他奄奄一息,伤口的血肉在缓慢复原,我一瞬间就意识到他是吸血鬼,我应该立即通知父亲和哥哥他们。 可是他当时呢喃着“妈妈……”,看上去很痛苦。而当时因为自己的黑发与周边格格不入而略显孤僻时,这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和我拥有的是同一种发色。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我不知道。当他睁开湛蓝色眼瞳的时候,那是清澈的如同天空般的颜色。当时我的行动,就是从我的房间里悄悄拿出给哥哥包扎的药箱,走到他面前,给他包扎。 我喜欢向他分享我在这个小小空间的喜怒哀乐,而他向我讲述天南地北的故事。 我们都没有母亲,我们有相同的发色,喜欢自由,喜欢肆意的景色,他没有杀过血猎,或者伤害人类。 我们很容易成为了朋友。 我无比庆幸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他。在我孤独的时候。 而后来我们相互分别,当我自以为会永远不能再见的时候,他今晚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昏迷的睡颜是与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的,只是现在的他眉眼看上去更悲伤,喃喃的也不是他的母亲。我抚摸他皱着的眉头,把它抚平。 砰、砰、砰……我捂住自己的胸口。现在的心脏比往常跳动的更快,脸颊发热,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只祈祷他能快点醒来,向他诉说在我时常在孤寂的时候想起他,想问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梵卓族的领地。 他是梵卓族的人么?有没有参与到我们家族的围猎中? 如果他真的参与了……那么我…… “疼……”他突然发出声音,睁开眼睛,只不过有点迷朦。 “小黑!你醒了!”手离开他的脸,却马上被他抓住手腕。 “奥菲利亚……太好了,”他眼眶又开始发红,流下泪来,却又迷蒙地看着我,“你还活着……太好了。”他的手好凉。他双手拢住我刚刚抚他脸庞的手,紧紧抓住,仿佛担心我马上就会走一样。 我突然间感到他参与到我家族的围剿是不可能的事,不然他不会不知道我还活着。“小黑,没事的,你看,”我抓住他的手,移向我的脸,让他碰触,“你看,是温热的,我现在就在你面前。” “太好了,太好了……呜……”他抽了抽鼻子,一只紧紧攥着我的手,另一只则用胳膊挡住眼睛,像是在哭。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为我该说的他都已明了,只是他这样躺在台阶上,捂着眼睛,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痛哭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有点莫名的心疼。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心情,动了动胳膊,带着沙哑的嗓音说:“我好了。”随即望了望四周,对我问道:“格雷呢?” “他说……让我照顾你一会儿,天亮之前回到那边房子的第二层最边上的房间。”我按照印象指出格雷指的那个方向给他看。 而他看向那个方向后,眼睛一暗,说道:“那是……格雷的房间。” “嗯。”我平静的回他。 “为什么……你会那样平静?” “不然呢?”我阖眼,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罗斯嘉德大人已经把我送给他做血仆。” 小黑没有答话,大概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似乎想到什么,问我:“我们能去一那边的小亭讲话吗?我想听听你来这之后的经过。” 我搀着他,他向我道谢,我们一起步入那道小亭中。 他的身体是温热的。透过衬衣传达给我。这个特点和吸血鬼不一样。 不过没什么,之后我们都会坦诚告诉彼此。 我们坐在小亭旁边的空地上,依靠着旁边的围栏。这个似乎是丝国传来的东西,没有繁复复杂的花纹和软垫,仅仅可供依靠。 而对于我们来说,足够了。 我将自己家族覆灭,被罗斯嘉德收养,然后在刚刚的宴会上被罗斯嘉德送给了格雷告诉了他。 他有着震惊:“原来如此……”随即又靠在栏杆上,无奈笑道:“确实,只有他,才能……” 他小声说着话,我并不是听得懂,感觉大概的意思是罗斯嘉德能够有能力护我? 小黑沉默了,我看着他的眉眼,问他:“在我们分别后,我一直呆在贝西墨家族的宅邸,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在那次围剿之前,一直没有让我出去过。你呢,在我们分开后着叁年时间里,你在做什么呢?” “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睛昏暗,“尝试着杀人,杀鬼。” 他回了回神,又重复了一遍,“尝试着杀那些罪恶的人、罪恶的鬼。” “什么是罪恶的人,什么又是罪恶的鬼?”我问他。 “对不起,奥菲利亚……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他看向我,湛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诚实,“我是只半吸血鬼,在血族中是低劣的杂种。是那种……不会被搬上宴会的那种。”他看向别处,轻蔑的笑了一声,“但是,我的祖父是冈格罗族的亲王,所以他们暂时容许了我的存在。在从你那里离开后,我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都是诺菲勒族的家人。” 在宴会上,格雷的随从亨利反复念叨着的未参会者。我突然明白过来,“你是……” 他轻轻点头:“嗯,我是这次宴会中应该参加的冈格罗族和诺菲勒族的代表者——兰洛斯,我没有承认冈格罗族的姓氏,但是诺菲勒族却强制我冠以冈格罗的姓氏。……我想冠以诺菲勒族的姓氏,但是卫斯理他们不允许。所以,”在我按照他的思路辨认他们的亲王时,他温柔的看我,“无论是兰洛斯·Nosferatu,还是兰洛斯·Gangle,抑或是兰洛斯,我都是你的小黑。你能记得我,我真的好高兴。” 我抑制住因他而心脏砰然跳动,冷静来分析血族氏族的亲王——卫斯理,是Nosferatu诺菲勒族的亲王,而小黑的祖父,Gangle冈格罗族现任亲王布兰登·K·科维妮·冈格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么弗兰德呢?他应该是你的父亲?” “……是的,他在我生下来之前就死了,为了获得母亲的父亲的认可。” 他是混血的话,那么,他的母亲是人类,身为人类的母亲和吸血鬼相爱,应该是历经磨难吧。我没再问他亲人的事,担心引起他的伤痛。“后来呢?” “后来……”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他牵住我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痛苦。“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你的影子仍然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像发疯一样去找你,但是你们贝西墨家族的结界阻挡了我,我进不去。” “于是我通过提升自己的实力,想万一意外发生到时能够保护你。为此我去了祖父说的丝国边境的悬崖山洞,找到了一把父亲曾经握过的一把剑。” “他们围剿贝西墨家族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他突然把我拥住,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没能赶去救你,如果能赶上,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听着他的道歉,我回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感受着他和我们常人的温度。 这种温暖,是这几个月没能感受过的。 我闭上眼睛,告诉他:“没事的,我还活着……都已经过去了。” 听到这话,他直起身,看向我的眼睛,鼻子抽噎,问道:“奥菲利亚……我了解你……你的家族被屠…你是不会放弃去复仇的,是么?可是我还是想尝试:可不可以,放弃复仇,放下这里的一切……跟着我,我带你走,我们去自由的地方,只有我们一起。” 他的黑色发丝还湿漉漉的粘在他的脸上,眼睛和鼻子都泛着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如果这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想我会的。 但是,这些发生了,家族惨灭在我眼前,哥哥目前还在疯子莱兹手里,我并不是了无牵挂。我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小黑,你说的这些事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在这群野兽里面做一只待宰的羔羊。可是你不会知道,当我见到哥哥扑向那团火焰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是哥哥喊我让我快跑,而是想要和哥哥一起面对家族的覆灭,哪怕是死亡。” 我揪紧了他的衣襟:“最后,只有我活下来。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复仇,是这个念想,让我再次见到了哥哥,也是这个,让我坚持到了现在。” 第二十八暗喜欢(微H) 小黑静静的看我,抿唇长呼一口气,“我明白……”随后他的眼睛郑重地看着我,湛蓝色眼瞳闪着亮光,竟比刚刚看的皎月还要明亮,“我陪你。” “可是……你是吸血鬼。” “我知道,但是可能我喜欢人类,他们贪婪、麻木、狡诈,可是更多的人都心存善意。我也喜欢你,”他顿了顿,说:“不,不是喜欢,是爱。” 小黑有重复了一遍,“我爱你。”不知是月光的原因,还是他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样子,抑或是周围草木安静的没有声音,他的略显执拗的嗓音显得他郑重,真诚。 一字一句,轻轻落在在我的心上,使得漆黑的湖面有了涟漪。 “我……”不知怎的,脸烧的发烫,烫的嘴都说不出完整的话,“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听到这话,小黑放缓肩膀,慢慢凑近我,吻上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 仅仅是双唇浅浅的碰触,他就离开,然后温柔地看着我,询问道:“觉得讨厌么?” 我回味着,舌尖舔自己唇上残存着的他的温度,是温的。 他深呼气,眼神闪着光,像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摇摇头,“不讨厌。”胸口鼓动着,仿佛要跳出来,没敢看他:“这就是喜欢吗?唇很软…我……很喜欢。”我脱口而出“喜欢”这个词。 他眉眼弯的很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开心道:“奥菲利亚,这是我的初吻。” “什么是初吻?” “就是第一次接吻,嘴唇碰触另一个嘴唇的那种吻。”他额头抵向我的额头,眉眼带着笑意和认真:“我只想给你。” 我向他急切道:“那这也是我的初……”没等我说完,他的唇堵住了我的话,紧紧搂住我的身体,他的一切仿佛都在回应——我知道。 最初浅浅的吻,慢慢深入探索,脑袋发胀,不知是谁的舌头先缓缓的渡了过来,深入到对方的口中,“呜……”奇怪的触感,却并不令我厌恶,反倒身体最先开始没有力气支撑我,使我搂在他的肩膀更加用力。他似乎感受到我的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吻到最后,我们似乎都憋不住,松开对方的唇,让彼此喘气。 小黑一边喘气,一边笑道:“之前游历时听打铁的壮汉说,接吻可以不用换气的。” 我听了这话,也一边喘气一边笑他:“接吻……不换气?那人是不是要憋死呀?” 小黑没有答话,反而笑得更大声了,笑完后,温柔的看向我:“你终于看上去放松一些。” 我听到这话,渐渐平息了心情。确实感受到了,压抑的状态确实减轻了不少。 “谢谢你。”我向小黑感谢。 小黑没回应我,反而一直以一种我看不懂得眼神看着我,但我知道,那眼神不是邪恶的,而是和他一样,含着他眼角晕染得红色,能够温柔得迷醉下去。 喜欢,和他在一起都让我开心,是么?这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小黑说爱我,什么是爱呢?我和家人在一起那种爱吗?以那种爱去看他,似乎也并无不可。 放松下来,深呼吸。看着小黑伤好了差不多,并且也应该是清醒的,我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裙子,尽管有撕下来的碎布包扎,但是整体如果不仔细看也不会有什么缺陷。大概是布料的原因。 小黑看我起身,问道:“怎么了?” “时间应该快到了,我该回去那个房间。” “奥菲利亚……你知道没有标记血仆意味着什么吗?” “嗯,知道。共食。”我抬手抚摸自己的脖颈,却发现自己的choker不知在什么地方掉了。是……罗斯嘉德摘掉后没还给我么?当时由于自己状态不是很好,竟然走了一路都没有发现。 小黑眉头皱在一起,看上去很心疼我:“奥菲利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问题,这……。” “我接受了,小黑。”我看向他,安慰道:“一个吸血鬼吸我血,两个,叁个,对于吸血来说,都一样。”我闭上眼,说着让我自己都攥紧手的话:“这是我在这里复仇的筹码。”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小黑吼道。 他是第一次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 小黑说完眼眶又开始红起来。他嗓音有点沙哑:“不是的,……奥菲利亚,血仆不仅是用来提供食物,而且还需要再必要情况下满足主人的……性需求。” 性需求?那是……罗斯嘉德提到的情欲吗? 小黑看着我,似乎明白了我的表情传达的意思,他低声说着:“性需求,做爱,情欲,是一样的意思。那是吸血鬼除了长生之外大部分都会热衷的东西,而这种热衷的东西,除了吸血鬼双方之外,基本都是血仆来完成,甚至有的血仆……”小黑呼出一口气“会被主人的嗜好玩成只剩情欲的工具。” “那就是……莱德所谓的快乐的事情吗?” 小黑看上去很气恼,“不是他单纯认为的那样!”直接拉住了我的手,向他靠近,我一时愣神,朝他的方向跌去。 于是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他坐在地上,两只手禁锢着我的双手,眼睛里看不清东西。我双腿叉开,把他的腿拢住。因此我的膝盖因为裙子垫着会减轻震力,但似乎还是让我的膝盖一疼。 我们俩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他的脸突然凑近,直逼上来,离我的脸很近,可是他的头发低垂着,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只是觉得,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眼角处发亮。 “他们会不顾你的意愿,强行脱掉你的衣服,把你扒光,做出你不愿意的事情。”他带着哭腔,“奥菲利亚,我……想到这个样子,心就很疼……我不想你变成那个样子,即使你不是血仆,你也可以真心和喜欢的人做那些,而不是你根本不接受的吸血鬼……” 他头低下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有水珠落在我肩膀处的皮肤上,尽管他的头发有点湿,但已经不会有低下水珠的情况。那么是小黑的眼泪吗…… 我想抱抱他,可是手被他拉着,也就放弃了。我安慰他道:“只要我还有生命,保持清醒,那么情欲按照你说的那样,那么和家族被灭门受的屈辱来说,孰轻孰重呢?” 小黑听完这话,身体不再动弹。只是静静靠在我的肩膀上。是睡着了么?我试探性的叫他一声:“小黑?” 他的吻突然袭过来,像暴风雨般让我措手不及,拼命的掠夺我口内的空气。“嗯……小”我都来不及吐出完整的话,气息就再被夺了去。我试着呼吸,想推开他。可是手被他拉扯着不能动弹。 “奥菲利亚……”他一边吻我,一边哭。“呜……” 为什么他一边流着泪说着一边吻我? 他经历了什么? 他吻得好悲伤。 我不再挣扎,闭上眼睛让他吻,把我吻得晕头转向,身体虚浮没有力气。 我似乎是忘记了思考,也不想再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着他,抱的再紧些,再紧些。 身体好热!他的手探向了我腰际。“停下,小黑……呜!”嘴仍旧被他堵住,他的舌头在我口间摩挲,给我带来颤栗。他的手穿过底裤,真正摸到了小解的部位。他的手开始松开对我的禁锢,但是我没有力气去反抗,反而这种陌生的感受使我的意识想要更多,我闭上双眼,感受在我裙内的手游移,在每寸皮肤上点起寸寸热火。由于跪在他的两腿边,腿好酸,快要支撑不住了……“小黑……啊!”他似乎刺激到某个点,双腿支撑不住直接坐了下去,小解的地方正好在他的手上,而这似乎刺激了他,他的手在私处动的更快,而我的意识开始不那么清醒,从小腹开始传至大脑陌生的感受,越积越多,我的手触及到他的皮肤,带给我更多的滚烫。 “停……停下……啊!”突然一股电流从我的小腹传至我的大脑,整个蔓延至后背和头皮的皮肤发麻,那一瞬间,似乎周遭一切都感受不到了。 终于,这种感受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自己小解后面一点的地方,喷出了些什么。 迷糊中,他一脸泪痕看着我,从我裙内拿出了的手,展现在我面前——手上沾满的透明的液体。“看,奥菲利亚,我没有吸你的血,我也是第一次碰你,这么粗糙的技巧,敏感的身体……你也可以到达那个地方。”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放弃呢?”他的头又埋在我的肩膀上,肩膀处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 我嗅到他的发丝的味道,带着潮湿的水汽。 第二十九暗自制欲望·棋 这场我都自认不明的行为,被小黑说成性爱的前奏。 而他说,整场性爱,加上吸血的行为,会让我整个沉浸在那场莫名的情绪里。 我有点慌,因为我第一次发现,我的身体不受我大脑的控制。 在小黑向我说明后,我深呼吸,手却没有力气攥紧。 但是没有任何选择,如果我走上复仇的道路,路边会有这种东西牵扯住我。我所能做的就是保持我所剩无几的清醒。可是…… “奥菲利亚……” “嗯?” “你的胳膊……”他拿开我的另一只仅仅护着胳膊的手,那只胳膊被我掐出了红痕,隐隐出现小血点。 我嗤笑了一声:“真是奇怪,明明感到自己没有什么力气,却还能抓伤自己。” 他皱起了眉头, 看着那些指痕,“……下次,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下一秒他的嘴唇就附在我刚刚抓伤的地方。 和那时在天台上一样。自己手腕受伤时,他就是舔了伤口,然后伤口就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同样,那场记忆袭来时,拥有了和那时一样的感受,双腿发软,脸部发烫。 我猛然回想起来,这和罗斯嘉德吸我血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只是小黑吸的时候,这种感受没有罗斯嘉德那样的强烈。罗斯嘉德……记得他说过,我的血对于血族来说很可口,所以没有自制力的血族会把我吸成干尸…… 手臂有点疼,似乎小黑愈合伤口地时间有点久。 当我觉得奇怪时,发现他垂着的眼眸闪现出红色……心里猛地一颤,我急忙想要挣脱开,可是他钳制我的胳膊,是我逃脱不了!“小黑!小黑!你醒醒!”我在他嘴下皮肤触到坚硬的东西——牙齿! 疼! 小黑咬伤了我的胳膊!“小黑!”我大声叫他! 他突然间回过神来,霎那松开了嘴,把我推到一边的地上。胳膊传来了疼痛,上面由最初的抓痕演变成出现两个向外渗着血珠的血孔。 我慌了起来,呆在原处不敢动弹,看着他从跪坐慢慢起身,红色眼瞳不复刚刚的湛蓝,嘴里在轻声嘶吼,像是一个从地狱里刚刚出来的恶魔! 他晃晃荡荡地站起来,急促地喘息,面露痛苦,喉咙嘶哑吐出:“奥菲利亚……快走……”有红色的血丝从他的上衣颈口蔓延到他的脖子,直至脸颊,他揪紧自己心脏处的衣服,“趁我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快……走!快!” 我立即起身,向小亭外跑出去! 身后传来小黑的怒吼:“你闭嘴!” 我不敢回头,将自己全身力气集中在腿上! 可是在即将跑出庭外时,突然一股向后的拽力把我拉响后方——那是小黑的手拽着我后面的裙子的布带! 一股莫大的绝望从大脑蔓延至四肢——“不!” 我的身后是他炙热的身体,在身后的一只手拴住我的腰部,我挣扎不开,另一只手用力捏住我的下颌骨,将我的脸撇到一边,随后一侧裸露的脖颈被什么东西刺了进去,那是牙齿!吸血鬼的牙齿!小黑的牙齿! 疼!好疼! 我手向后拍打着他的头部,想推开他,可是他犹如巨石般推移不动,我叫他,他仿佛就像没听到一样。 小黑! 脖颈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向了锁骨处,等我意识到那可能是血的时候,意识开始变得不那么清醒,我似乎说不出话,喉咙随着声带每颤抖一分,伤口处就被他吮得更加强烈。 这不是我认识的他。他在刚刚那么温柔的凝视,却在最后因为碰到了血就有如此的行为变化,这和过去天台那次不一样…… 我这样想着,困倦感袭来,合上了眼。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整洁而昏暗的环境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温馨,更是增添了几分冷气。 月光透过窗台给床边的一块繁复花纹的地毯添了几分白色,使得细密的纹路明显起来。接着被一双锃亮皮鞋踩了上去。那人站在窗台边,紫罗兰色的眼睛冷厉地看向远处的台阶,那是一对男女在说着什么,他读出了唇语。 随后冷哼了一声。 转身做到了一旁柔软的沙发上,盯着桌面的黑白棋格,视线防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黑色的Knight(骑士)抬手移至对面的Rook(炮塔),将其击倒,Rook“咔——”倒在棋盘上,圆形的底盘轱辘轱辘,顺着平滑的黑白棋面滚了下去,没有碰到任何棋子,而地面铺了层地毯,整个倒下时也没有任何声音。然后没等“对面”出手,他将自己手握的Knight移到自己的范围,落到Queen(皇后)的一旁。 这些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上演。 他的手一直停在Knight的上方,像是在沉思。 “格雷!”他听到有人在门外叫了他的名字。他知道那人是谁。 他打开门,看着面前的兰洛斯,亦或者是他怀里的血迹斑斑的女人叫着的名字——小黑?真是可笑的名字。 他垂向他怀里的女人,气息微弱,浑身的血迹,连深蓝色裙子边口都有明显的斑驳,却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可是没有见到任何的伤口。 他不由得微笑,看向兰洛斯焦急的脸庞,问出:“事情解决了?”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兰洛斯焦急说道。 而男人一动不动。兰洛斯深呼吸,平复了心情,这才说道:“解决了,虽然格莱德亲王强大,但是在我的力新得到的力量面前还是战胜了他。”他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皱着眉头的女孩,“或许是那把剑。但是,正因为那把剑,它在我耳边说着那些话,影响自己,我发现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那样做。” 兰洛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雷收敛了笑意。他并不觉得他的叔父格莱德是个“酒肉”亲王,相反,他的精明藏在内里。如果不能扳倒他,自己的这个梵卓族亲王位置永远不能妥当。不过幸好他的表面行为糊弄住了其他氏族,在自己新上任的成年礼宴会上无人问候他的叔父,如果有,自己也有完好的理由。谁能允许密党的领头者是个酒囊饭袋?哪怕是梵卓族亲王自古以来便是首领。密党从来都不团结,其他氏族对密党的头领得位置仍旧虎视眈眈。 他想,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只是必要时除去些隐患罢了。不需要亲自解决,兰洛斯便是很好的侩子手。而兰洛斯始终把自己的视线注入在他怀里的女人……格雷想到停到他手上的那枚Knight的棋子,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动手,不迟。 格雷凑近兰洛斯,正准备把他手里的尤菲米娅接了过去,两臂交迭时却碰上兰洛斯执拗的双眼。 格雷用冰凉的眼眸看着他,两人在咫尺间彼此交换着视线。 他感受到他怀里的女人和兰洛斯臂膀同样的温度,在尤菲米娅给予的态度上,自己相比混血的兰洛斯就已经差了一大截。 那又有什么?自己仅仅一句话就能使兰洛斯畏缩:“你这样对她,你觉得在她醒来应该带着什么眼神看你?” 兰洛斯没再看自己,微微低下头,松了臂膀的力道。 尤菲米娅自然落到了格雷的怀里。 “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她。这也是我的交换。”兰洛斯向着转过身的格雷说。 格雷没回头看他,“当然,这样对我没什么用处。”只是现在没有。 兰洛斯听完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立在门前,眼睛望着她被格雷挡住只露出半截的裙裾和不怎么整洁的双脚,那双所穿的鞋子的鞋跟横切面还不怎么平整,像是被什么人重新改过。 想到她变得坚韧的心,自己好像已经空了一块,似乎她的一段路没有他在旁边走过,就已经错过她很多东西。 兰洛斯在格雷的房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那扇门被关上。 格雷没有因为兰洛斯在门前而不关门。 似乎是门被关上带下来的风还是自己不自觉冰凉的手指触向她后背的蝴蝶骨,她感受到了寒冷,在自己怀里瑟缩了一下。 她的直觉和她母亲不同,她很敏锐,像在荒原上吃草的麋鹿的耳朵,永远在感知身旁的危险。 她看向兰洛斯的眼神里参杂了和她母亲看向艾德里一样的东西,而看向自己目前来看却只带着畏惧。 一股莫名的欲念从冰凉的心脏升腾:很想在她的脸上,……看到除了畏惧之外的表情。 第三十暗镜子·上(微H)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盖着一层薄被。我努力使自己来回睁开眼睛,周围都是昏暗的,只有窗户开着,往房间内撒上银白色的月光。 想起身看看周围的环境,却感受到腰际有什么东西在缠着。 猛然间意识到那可能是一个人的臂膀!就在这时,腰间的手臂缠的更紧,像是即将要把猎物勒死的蝮蛇。 我和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并且他在我侧躺的身后。 “你的身体很温暖……像是太阳……”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却使我整个身体发寒——格雷! 后背在发痒。 他的气息铺在我的后背上,“怎么了?身体怎么这么紧绷?” 他的手不再缠着我的腰,开始在我腰际游移。 慌乱,整个人在莫大的恐惧和紧张当中,我挣扎着起来。他也开始动作。 我马上起身被他立马拦下,拽着床单想要远离他却被他固着腰拉了回去。 在数次来回起身受阻翻身逃离被拽回后,我放弃的挣扎,身体被他整个包围住固定坐在床尾,我大口的喘着气,和他们相比,力气太弱了。 我甚至觉得,现在他如果想杀掉我,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格雷不知从哪处拿来一个小玻璃瓶,里面的暗红色液体在瓶内摇晃,附在瓶壁晕出淡红色。 他没有对我刚刚的反应产生任何的态度,而是揭开瓶盖,将那瓶带有诡异红色的液体递到我面前:“喝掉。” 那个颜色像是血,散发着诡异。 我抬眼看他,他穿着白色睡袍,似乎是因为刚才的挣扎动作使他的睡袍变得松垮,露出胸前的肌肤,很白,尤其在月光下那白色的睡袍变得发亮,衬出雪白的肌肤,殷红的纯色,蓝黑色发色,犹如一个天使般在这样夜晚使整个他变得纯洁。可是,那双紫色的眼瞳没有任何情感,冷冰冰的。 再次将视线移到那个盛有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时,我想到那只翠色的死亡的鸟。 我再次感到害怕。 “我……”我想答应,因为忤逆他没有任何好结果。可是嘴却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的手在颤颤巍巍的靠近,试图接住那个玻璃瓶。脑海中闪现出那时候的吻手礼,他那种对待猎物的眼神看着我。 猛然间,我的手收了回去,那个瓶子还在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移位。 我不知道那个液体到底是什么。 “我不想!格雷大人!”我低下头,揪紧了自己腿上的裙边,自己裙子还是自己在宴会上穿的裙子,只不过皱皱巴巴,沾染上数个暗红色的色块。 我想起了小黑。小黑呢?小黑在自己昏迷后去了哪里?是小黑把我送到这里的吗? 没来得及再想下去,就在我抬眼间,格雷竟然把那个瓶子抬手仰头自己喝掉了! 当他再次面对我时,紫罗兰色的眼瞳盯着我,那个眼神和宴会上的那次抬眼时带给我的感觉一样! 他突然伸手捧住我的颈后,在我即将倾向他时,他随即凑近,唇也凑了上来。 他咬住了我的上唇唇瓣,在我吃痛叫出时含住整个唇。 一股液体从他的嘴中递了过来,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顺着喉咙喝进去一点。 他没有喝掉那瓶红色液体! 我猛得使上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 我被呛到,将剩下在嘴里的液体吐出来,它们落在我的裙面,床单,他的袍上,并且快速的晕出一小面红色,像是之前经过走廊上暗红色的玫瑰在这里绽放。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紧绷,迟钝的味觉这时才感知到酸甜。 这时我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我在艾赫尔塔时的每晚的记忆。 这是桑椹汁。 格雷让我喝掉的是桑椹汁! 他半垂着眼,一边盯着我的裙边和周边的床单,看着我吐出的污迹。一边用自己的手背轻轻擦去嘴边的液体,睡袍的藕叶边袖口也浸染了些红紫色。 那些液体弄脏了他和他的床。 是我的原因。 我向他低头,带着真诚的歉意:“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那个是桑椹汁。 他没听我继续的话语,反而抢先回答:“那兰洛斯呢?” 我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我顿住,俯身凑近,看着我低垂的脸,冷冷的呼气,吹着我的侧脸垂下来的发丝有些发痒:“他似乎吻你时并没有那么抗拒吧?” 一股恐慌感蔓延心头。这件事…… “没有这样的事。”我回他。不可能,小黑这种事情不会告诉他,他不是这样的人。格雷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疑问,他在试探。 周围静谧无声,我不敢抬头看他。 我的手仍然放在裙上,从刚刚道歉时就一直交迭,这时我感到手心有些冒汗。 这时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他的手,那双白净覆在我的手上,握住上面那只手,轻轻拉起。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走下床,虽然他握得不紧,但仍是握着。出于刚刚我对桑椹汁的歉意,只能跟随他亦步亦趋。 脚接触地面时,柔软的地毯给予了温暖。我抬眼看向前面的他,他往前走着,留给我的视线是宽阔的后背。隔着单薄的睡袍,也能清晰的看到他肌肉包含的相比罗斯嘉德而言并不宽大的骨架。 我一边另一只手提着腿前的裙子防止没有高跟鞋的自己绊倒,一边低头看着他睡袍下摆裸露的小腿和后脚,那双脚的脚底泛着粉红。想到桑椹汁的事。 自己的防备应该让他很失望。 或许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抑或是自己的错觉? 我被牵着走到一个镜子面前停下。 他把我放在镜子前。 镜子里没有他。这是吸血鬼的特有的。人类磨平的光滑的镜子照不出来吸血鬼的身影,所以……吸血鬼应该不用镜子才对。 那么格雷又为什么在房间里有这么一大块镜子呢? 他的手宽大,在我身后一只手握住了我的两只手腕。 两只手腕被拿捏住,我突然有些不安。 “嘶——拉”我的裙边被他撕下一块。 随后感觉自己手腕触到布料的质感——那个撕下来的布条绑在了我身后的手腕上! 我试图想要使挣脱开,发现他绑的很紧,焦急问他:“格雷…大人!您在干什么!” 他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反倒说着和这个无关的话:“看看镜子。” 无意间朝那一瞥,明明没什么稀奇,却被我自己的样子怔住。 镜子里没有格雷的影子,仅仅是我一个人。 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发红,发丝略显凌乱,裙子被桑椹汁或其他东西弄得星星点点,自己脖颈和胸前还有刚刚自己吐下来的桑椹汁,形成长痕,在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惹眼。 它像血迹,有的甚至形成长线流淌,划向胸前的衣服内。 “镜子里的女孩,是个血族都有一种想要侵犯她的欲望。”他在身后呢喃着。 他似乎是已经绑好我的手腕,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抚起我的下巴,镜子里的自己随即仰起头,表情挣扎着,像是恐惧。只是……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一个人的恐惧。 “你看那镜子里的自己……像不像,”他在我脖颈边,混着桑椹汁香甜的气息,轻声在我耳边说道:“自己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求你了!不要这样!格雷!”我不再看只有自己一个人挣扎的镜子,求他放开我。 手在后背缚住,这种仓惶感令我紧张。害怕的情绪开始慢慢延伸到四肢,想要从他身前跑掉。 他在身后一只胳膊钳住我的肩膀,防止我逃开,另一只手开始攀上我的胸前的裙子的上衣。 “我偶然之下,了解到了丝国衣服的解开的方法……” 他的指尖触及我之前穿上裙裾时绑的带子。我的胳膊努力夹住他在我在身侧的裙子邦口的手指,可是他还是触及到自己裙子的绑口。 “不要!” 听到我的叫喊,他的手顿了一下,停在那个绑口。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你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确定你们接吻吗?你们的肿胀的唇间带有一样特里昂菲特百合的香气,那是……你身上的香气。除此之外……” 他打开了那个绑口。 “不要!”在镜子里自己身体裸露的瞬间,我闭上了眼。脸颊上感受到自己滑落的泪水。 我醒来之后,没有来得及发现底裤到底在不在。只是感觉自己衣服还穿在身上就以为万无一失。直到镜子里裙子打开时,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很美的身体,胸部是桃子形状,不大,但也很完美,适合做爱。”他评价着,右手钳着我的肩膀,由最初的钳,开始向内滑向我的胸部,握住了我的右边的乳房,开始揉捏。另一只手也触向我左边那只乳房。 “嗯!……哈……不要碰……”我轻微的喘息,胸前给了我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挤压出酥麻感延伸至私处。 “尤菲米娅,这是什么?”他揉的用力起来,一次比一次用力。我闭着眼,可是痛觉仍在。 仿佛我不回答他便揉得就更狠。 “这是……嗯……哈……乳房。”我闭上眼睛,嘴一张一合说出。 “这是你的乳房,也是你的奶子。这是血仆产奶的地方,也是那些吸血鬼经常光顾的地方,毕竟它柔软,嫩滑,配合吸血碰它几次,血仆能很快发情。”他咬着我的耳朵,对我耳边呵气,“这是乳尖。也是奶头或者奶尖,听说这些词汇说得脏一些,更能刺激情绪。” “这……啊哈…………”我喘息着,生怕他的用力。“呀!停下!……不!”他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我的乳尖,并感受到左右旋转。我已经感受到私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向了大腿,凉凉的,令我整个身体都发颤。“尤菲米娅真是难得的血仆,不需要吸血,下身就能达到这种已经盈满滴下来的程度。” 他的冰凉的指尖另一只冰凉的手触及自己的肋骨,滑向腰部。“尤菲米娅的腰部很细,像蓝摩尔福蝶一样,可以……轻易捏碎。”他呢喃着,说出让我熟悉的话——那时候宴会被我打断的没有说完的断句。 第三十一暗镜子·下(微H) 随后手摸向小腹,顺下抵上自己的私处。身体深处不自觉传来战栗感。 “你的这个地方,轻微的红肿。”他还没放过我,“很显然,有人碰过。底裤上的湿痕亦是证明了这一点,尤菲米娅,你的这个地方叫什么?” 我不敢睁眼,我只是本能的觉得羞耻,那是除了小黑的手之外没有任何人碰过的地方。 “奥菲利亚?”那是小黑叫我的那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只属于小黑的……从格雷口中吐露是像是恶魔的低语,在引诱我吃下红色的禁果。我睁开眼,看着镜中满脸泪痕的自己。 浑身赤裸,一丝不挂。 镜子中不见格雷的身影,明明他紧贴在我的身后,之前略显袒露的胸膛紧贴着,冰凉的肌肤黏着我的脊背。 一个乳房被他拿捏着,轻柔起发硬的乳尖,另一只伸向我的私处,他凑近我的脸颊,紧贴着我呢喃着:“奥菲利亚,这个地方叫什么?” 镜中只有自己,镜子里一边的乳房在变形,腹部接近私处的地方,仅仅就只能看到一个平滑的皮肤上明显的凹陷。私处的液体已经滑向脚腕处,在地毯上那一处颜色发深。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不可控力控制住。只有在镜子对面的自己知道,那是恶魔。 那凹陷是格雷手指戳出来的印记,他还在说着小黑嘴里说出我的名字,做着这种事情。 “格雷……求你,不要……哈啊……叫那个名字。”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样的眼神,是情欲吗?还是绝望?“无…论……嗯,呀……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叫那个名字。 求你了…… 他大概顿住一会儿,随即笑着说:“奥菲利亚,这个是什么?”他继续用着那个名字,他在我的胸部揉的更用力。 “哈啊……停……下……”一股酸胀的疼在心脏处,我被迫说出来:“那是……私处……” “不,”他的手掌捂住整个私处,他的唇轻声吹起耳蜗,舌尖在我脖颈处流连:“这是阴阜,里面……有你快乐的地方。” 他再次捏住乳尖。 停留在脖颈处的牙齿终究是刺了进来。 “啊啊啊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裂开,私处传来的酥麻和脖颈的刺痛,连通胸前的肿胀感一同传给后脑,就连头皮就传来轻微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受,只能依稀记得脑中仿佛一瞬间空掉,只有身体短暂自己行动,发热,发麻,发懵。 身体再一次不受自己控制。 这比小黑单纯用手所带给我的震颤感更加强烈。 格雷停下手中的动作,脖颈处的尖锐感消失了。 他仍旧舔舐着我脖颈处的肌肤。镜子离自己有一步远,在脑中迟钝的前一秒,我真切的感受到他冰凉的牙齿刺进我的脖颈处,而在回神后那处没有一丝痕迹。 我想到小黑舔舐伤口时伤口奇妙自愈的情况。也是和这种处境类似吗? “你在走神呢。高潮完了么?”他在我脖颈处轻声道。 它所说的是高潮。高潮是我一直认为的舞会或者剧院中临近剧情或者步骤最为激动人心的一处情节,被他用在形容我刚刚迟钝或者大脑空白的时间。 我感受到莫名的羞耻。可是他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而是继续他做的事。 身体一直在发烫。 突然,我感受到我的腿垫在什么东西上,随即抬高……那是他的胳膊!那只是右手的胳膊!而右手继续附在私处,被他定义为的阴阜,整个被一只手笼罩在一起。 他环在我胸前的左手没移动过,持有着和刚刚一样的频率。 他附在私处的手整个轻轻移动起来,似乎哪块地方被他轻声牵扯住,身体似乎又开始产生他所谓的高潮之前的战栗感。 “还没有结束,身为血仆,罗斯嘉德没有教导过你的事,只能由你的第二任主人教导你。”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吐露着,犹如一条蛇在吐信,迅速频繁扫过我的肌肤,染上他的毒液。 “可以了,”我望着镜子前泪眼婆娑的自己,对镜子里脖颈处的阴影说着:“停下吧,我已经尝到你所说的高潮的感觉了。” 他在我耳边轻声笑了一声,我听到了嘲讽的意味。“你觉得这就是结束?如果这是高潮的感觉,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仆趋之若鹜?” 他继续吐着信子,“我感受到好多的水,在你的阴阜里,如果没有找到吐水的源头,把它堵住,在狠捣之前,是流不完的。” “不,停下…… 啊!” “这是阴蒂,花核,”他摁住那个小肉块,“也是除了阴道给大脑带来爽利之外的另一个渠道。” 头脑瞬间发麻,似乎下身某个地方冒出了更多的水液,温热感顺着刚刚大腿根部刚刚留下的冰凉水痕滑向脚腕。 “这个阴阜触感很润,多亏你身体的功劳,为了避免收到伤害,你的身体很殷切的分泌这些水液。”我听到他嗤笑:“人类的身体渴望欲望把自己拉入深渊,你…也是啊。” 他在强行给我加莫须有的罪名……我想反驳他,可是脱口而出的是:“……哈…嗯……不……”身体越来越奇怪……大脑也是慢慢变得迟钝,仿佛就像要沉浸在里面,感受这种能够窒息的…… 快感。 腰部扭捏,开始摆动想要躲开那只在私处作乱的手,可是反倒因为他停在所谓阴蒂的手因为摩擦产生更多的酥麻。 格雷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开始一边由最初的点按变为深入拨开阴阜,完整的,反复的捏揉阴蒂,一边出声:“不要着急,跟着我念:这是花核,让我感受到快乐。” “哈哈……停下…求你…我会疯的……”眼泪开始不受我的控制,滴到胸前,“停下……哈——格雷……求你了……” “呀——”他快速的揉动那一处,快感越来越强烈,我开始害怕“停下!我说!” 他动得慢了,可是整个身体都发软,如果不是自己一条腿攀附在他身上,身体绝对支撑不住掉下去。他语气不咸不淡,吐着让我几近崩溃的话:“下次快一点,我没有那么耐心。” “那是……花核……是…是……让我……”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羞耻和莫名的欲念交织在一起,通过喉咙汇成耳朵发烫的音节:“……快乐的地方。” 我感受到我的脸颊处被贴上了冰冷的皮肤,在镜子里自己的一侧脸像是被压扁了。 紧贴着我混着泪水的脸颊的他,似乎感受到温度,双眼和我对视,凝着紫色微眯的眼眸,分不清情绪。明明是疑问句子,他却嘴角弯起:“脸好烫……是在害羞么?” 我看不懂他,自始至终。他的双手在我胸部和私处作乱,逼我说出那些淫靡的话语。 他疑问,却微笑。 他是我永远都不懂的吸血鬼。 我突然后怕起来……对他的恐惧远远比罗斯嘉德更深刻,或许会更长远。 在我意识模糊前,看着他笑着的面容,这样想着。 “你醒了?”一个温柔嗓音在我意识渐渐回笼时传来,我睁开了双眼。 还是一样的房间。 一样发色的穿着血仆服装的女孩在我床前扭着毛巾,随即额头的温热被拿走,换上刚刚被她扭干的湿巾,意识随着额头的温热被冰凉所代替变得清醒,发觉周围只有我和她时,身体放松了下来。 “你是……咳咳咳!” 一只手停在我的唇边。她看着我,关心回道:“你先不要急着说话,你发烧了,这里都是血族,暂时没有医治血仆的医生,我之前学过一点医术,就来向格雷大人自荐了。” 格雷……让她来照顾我? “啊,对了,”她从椅子上直起身,墨色长发有一撮碧绿的条状挽成鼓包在脑后,其余油亮,顺垂到她的背后,在紧身的血仆服装下,匀称的身材一览无余。“你好,尤菲米娅,我是昨晚在宴会中的立秋大人送过来的血仆之一,我叫奥薇儿,你也可以叫我黄鹂。” —————————————————————————————————————————— 黄鹂的英文:Oriole 音译:奥薇儿 之前立秋来时有提到黄鹂。 在后续尤菲米娅回丝国探求母亲消息时有补充后续。 第三十二暗辨认 她看我点头,坐回椅子,顺便移了下位置,更靠近我一些。 很美丽的女孩子,鹅蛋脸,不那么深邃的眼窝,弯翘的睫毛,桃粉色的唇瓣,很清澈,说话也很好听,清脆悦耳。让人很自然想象她的名字,奥薇儿,一种黄鹂的鸟。而且是和我一样的发色。 或许是自己小时候渴望同一个发色的朋友,对她不自觉的感觉到亲切。“丝国的人……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发色么?”声音似乎因为发烧而烧到了喉咙,声音让我听到有些瘆人。 看来自己烧的很严重。昨晚……被小黑吸血,被格雷……怎么想都会体力不支。但是能发烧是我的意料之外。我身体很少发烧,也很少像这次这么严重。 想到格雷那样对我,身体竟然因为反应做出那样的事,仅仅回忆就会让自己的私处发热。难道真如他所说,我是淫…… 不可能。我打断自己跟随格雷的步伐,那是他们吸血鬼的精神控制,要否认。 “不是哦,只是看上去会是黑色而已,仔细看的话,人们很有些许的不同,基本上会偏暖色或者冷色,比如我的是冷色,”她把自己的长发从身后挽到身前,让我看:“我的头发就是这种颜色,是很细微的变化,你应该能看出么?” 这时我才发现细微的不同。 奥薇儿的发色偏冷,甚至透出淡淡的青色。她看到我额前的发丝,温柔道:“你的发色,是很难看到有这么纯色的黑哦。” “……是这样的吗?”我想到了小黑,他应该是比我的发色要更深吧?印象里似乎是深得很,却能够包容住任何的环境,又被环境所包容。在月光下呈现蓝色或是在他貌似失控时眼睛的红色也使周围的发丝发红起来。他……在凉亭里后来吸血时明明挣扎着想让我走,看上去很痛苦,像是在和什么人争辩一样反驳。 他后来发生了什么?醒来后没见到他,这次也是。 “水温热起来了,我去换水。”奥薇儿把湿巾放在盆边,捧起盆要走,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头看我,“对了,有个冈格罗族的血族过来看你,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想到了小黑,急忙问道:“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是黑色的发色?” “嗯?是的,是你认识的人么?但是冈格罗族基本上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发色,这个并不能代表是不是和你相熟呀。”她歪头思考会儿,说出了这个吸血鬼的其他特征:“当时我让座位给他,目测……大概高出我一头,湛蓝色眼瞳,感觉状态不怎么好,我向他说明你发烧,现在应该在昏迷中,他没有多回,我让了在床边的位置给他坐,他坐了好一会儿,没见你醒就离开了。” 奥薇儿又补了一句,“或许是不在你醒来就离开,因为他看上去并不急切你醒来,反倒坐在那里就给我一种歉意的感觉。” “歉意?”难道是他向我做的那些事想过来道歉吗? 奥薇儿笑起来,“可能之前见过类似的样子吧,他头低着看着你,两手交迭,皱着眉头,像个认错的孩子。”随即嘘了一声,说道:“别把我这个形容声张出去,不然会很惨的。” 我被她的灵动感染,也笑一声:“当然,不会。” 是啊,如果是血仆,这种“污蔑”的话传到血族的耳朵里,如果是听不得这种语言的人,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这场发烧后面持续了一天,我几乎除了面包就没再吃过其他东西。脑袋昏昏沉沉,又回到了那天,哥哥的成人礼。 又有点不一样了,这时候哥哥的眼神不带着任何情绪,周围的火焰烧到了哥哥的正装尾翼,我拉着哥哥让他快跑,可是他一动不动,我力气太小,由最初的拉他的袖口,到最后拖拽整个胳膊,他都未曾移动半分。我哭喊着,让他动起来,和我一起跑。 最后哥哥猛地甩开了我,火焰肆意吞噬了他,他未置一词。 我从梦中惊醒,回到了艾赫尔塔的床上,这一切都是梦,可是又过分真实。这是晚上,窗外投进来月光。 罗斯嘉德不在这里。 喉咙异常干渴,翻身下床去客厅找水喝。当我去推开客厅的门时,周围的布置和自己房间一摸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这应该是客厅的房间,没有错。可是……这里和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我走进去,摸了床褥,带着温热,是我刚刚离开的卧室。 不对!这和自己记忆里有偏差!我推开门出去,从来没有发现的走廊的每一道门都如此相似。当我再次打开第叁道门时,里面的房间和我之前的房间一模一样。手心开始出汗,心脏加快,我迫不及待再次打开下一个房间,可是都是一样的。 那这里是哪里? 最后一间房间。在我开始推开几十扇门后终于出现的墙,旁边就是最后一扇门。 木色纹理、一样的门高度,连把手都别无二致。 可是这是最后一扇。 里面会有什么吗? 我深呼吸,打开了那扇门。里面的房间布置摆设和之前并无不同。正当我紧绷的弦放松下来时,视线放及床边,发现我的床突起一块。 那个被褥,盖着的床上是一个人形躺卧的形状。 不自觉的吞咽,缓慢走向那里。 轻轻掀开被褥,是一个女孩,黑发,睡得很甜美。莹白的肌肤带着月色,蜷缩着身子像个婴儿。那个女孩似乎感受到了寒冷,身体微屈,缓缓睁开双眼。那是黑色的瞳仁,带着疑问和震惊。 她吐出让我震惊的话语:“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我是……谁? 再次睁开眼,是在床上,天亮了。往四周看了看。科洛布拉罗坐在先前奥薇儿的位置上,仍旧带着他的鸟面具,捧着他的笔记在记些什么。 “这……是梦吗?”或许是带着上一场梦的余温,总觉得这里也不真实。 “我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梦中。如果这是梦,你可真是幸运,”他合上那个巴掌大的手册,将笔放在自己的着装胸口布带处,卡上:“提前见了上帝。” 我并不觉得这样很好笑。 我看向窗外,那里阳光很好。科洛布拉罗坐在沙发椅上,阳光丝毫不会影响他。 看着他几乎被身上衣服和面具包裹得严丝合缝的他,是他本身衣服的遮挡作用亦或者是罗斯嘉德也给了他站在阳光的魔法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现在淡定自若的坐在我的窗前。 面具里传来声音:“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试着动一下自己的胳膊,发现相比昨天的沉重,身体现在要轻松很多。“好多了。谢谢您。” 他是医生。这样的话,我的发烧大概率是他治好的,没有错。 “嗯,好,看你的状态也不错。哈啊~”他打了个哈欠,鸟面具朝向天花板。“昨晚你突然又发高烧,新来的血仆这方面处理不太行,正好格雷联系我在议事厅处理事情……”他呵呵笑了几声,“这里的丝国有句俗语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他们在议事厅处理事情?我想到之前和我说过他一直在找的东西。 “科洛布拉罗先生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了么?” 他慵懒回头,鸟面具朝向我这边,一只手扶着他的鸟面具一侧,应该是太阳穴的位置:“找到了。但是现在不能动手。它太暴躁。” 找到的速度真快啊。就这几天的时间。我内心不禁想到。 这时他背脊完整地依靠在沙发椅背,长舒一口气,像是在放松:“还记得蝴蝶夫人么?” 这是他在宴会里和我对话时提到过的。 “记得。”我如实回答。 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当我以为他不再说话时,突然说道:“必要时,可以依靠这个来辨认我。”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云里雾里。我发现他很爱说谜语。上次对莱德的木偶形容也是。这对我没什么实际影响,相反,在某种程度上给了我启示。 凭借“蝴蝶夫人”辨认?不明白,但是我答应了他。 他又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即使能站在阳光下,吸血鬼的作息还是如此。和人类相反,白天是他们休息的时间。 他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一副在这里坐了很久地样子。“有什么事格雷亲王应该会通知我,你看去也没什么大碍。” 说完这句,他拿起床边的剑杖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就我一个人。血族们应该都不会在白天出来。这使我放松。 阳光越过窗台,照在我的脸上,手臂也因露在被子上方感受到阳光温暖的馈赠。 身上的睡衣被换掉了,换成了和格雷一样的纯白质感的睡衣。掀开被褥,那天晚上被桑椹汁弄脏的床单也不知被何时换掉。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摸了摸连续被小黑和格雷咬过的后颈,有点疼,是一种肌肉的酸胀感,除此之外,那处皮肤和小时候在天台时小黑治愈我手腕上的伤口不同,一个是刀划,另一个是牙齿穿刺的伤口。但最后都是他们用嘴舔舐治愈,而且不留痕迹。 真是方便他们进食。用的时候咬下去,不用的时候就会把咬伤的皮肤复原。 像食物会长久保存一样。 是啊。 我是……食物。 只有小黑,会说喜欢我。我能感受到他的情感。或许正如他所说的是爱。 可是同样在他吐露情感的那晚控制不住自己咬了我。 罗斯嘉德所说的喜欢是什么?小黑口中的爱是什么?如果那不是亲情或者友情可以衡量的东西,那我是不是…… 一巴掌轻轻拍在自己脸上,脸颊轻微的痛感让自己阻止接下来的想法。 不行,不能这样想,小黑是不同的。他和那些唯利是图、贪婪无度、阴险狡诈的吸血鬼不一样。 针对吸血鬼复仇的事,可以排除罗斯嘉德和小黑。他们都没有参与到家族入侵里面去。 而格雷……他是梵卓族的亲王。那么密党的领导者对那次侵袭不可能不知道。 下次有机会独处的时候,可以再问一问……脑中闪现那晚的画面。 还是在公共场合问一问他吧。 第三十三暗 病好没几天,我换上血仆专用服装后奥薇儿给了我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梵卓族亲王——格雷的起居,包括会议安排、用餐的血仆。 我简略看了一下血仆喂食时间和名字,没有自己。 “你看上去放松不少呢,”奥薇儿在我目光触及吸血的血仆名单时察觉到我的变化,“是害怕吸血吗?” “……怎么会。”不害怕,只是害怕吸血出现的另一个自己,那种身体反应令我思考都能停止。 她看着我停顿了几秒,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以为你会害怕,这样的话和现任的格莱德亲王会睡在一个房间里会很困扰呢。” 拇指和食指捏住的名单边角出现了折痕:“我……要和格雷…大人睡在一个房间?” 名单上明明没有提到这个事! 奥薇儿眼睛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抱歉,因为你后面一直在生病,也就没有告诉你,这是格雷大人口头命令的。不然你在生病时就不会在梵卓族亲王的起居室住上五天。” 我深呼吸,没关系,没关系的。已经是这个身份,那么相应也会有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我反应太过明显,奥薇儿随即说道:“除了你在他的起居室之外的原因,格雷大人最近没有时间进食。从他的日程里面也计划的满满的,如果只从作息来看,血族和我们的作息相反,在夜晚为他提供餐饮服务外,就是些日常工作。你不用太担心,把被吸血这件事当作自己的工作就好。”她呼气,“不然想太多挺累的,自己还活着不是吗?” 我反观想到了她。她这样心思通透般安慰我,我反问道:“奥薇儿有家人吧?” “……当然。” “来这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想念家人?” 她定定地着看着我一会儿,乌黑的发丝顺着她倾斜的脸庞落在眼角:“会啊,很想的。”她继续补充:“很想,在很多时候。” 奥薇儿一反刚才的沉重气氛展开笑颜:“来这里已五日,想来应该之后做得好的话,有机会能够回去吧?” 我不知道。我从书中了解到,血仆可以在血族之间互赠,但没有过血仆可以回到最初的地方。无论是家乡,或者是第一任主人。 我又想了一下,只是书中的记录而已,也许有案例没有记录在书上吧。 我顺着她的疑问问道:“回去?是回到立秋那里吗?”我记得那个鲜亮的女人。 “是啊,”她回道:“我是孤儿,被清辉联盟养到现在这么大,如果有机会……肯定是要回去的。” “清辉联盟是什么样子的?”看着奥薇儿眼睛展现的期待和渴望,我不禁出口问道。之前在《血族史则》里并没有详细讲述过清辉联盟的事,只是说了清辉联盟是丝国的血族联盟,在先前密党和魔党争斗中一直站在中立的位置上。此外,对待吸血鬼要比血族名义上的十叁氏族在接纳新成员时更加仁慈。 “清辉联盟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大家和谐友爱,像家人一样……”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的联盟不只是接纳孤苦无依的吸血鬼,还在人民生活的地方时常照顾流浪的孤儿,我就是在那时候追随的他们。” 谈到清辉联盟,奥薇儿有很多话,在语言上也变得可爱起来:“啊,还有,我们清辉联盟的同伴都很漂亮的,家主大人和四域主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在样貌上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她似乎想从首领开始说起:“家主大人……身为立夏大人的‘孩子’我没有见过家主的模样,虽然他时常在远处看着我们这些孩子,但是一袭白衣,带着帷帽,就是我们丝国特有的竹制帽子,帽边长纱低垂到他的腰际。在我们丝国,穿纯白色霓裳是有丧事的家属,但是在家主的穿着下反倒犹如出水的芙蓉仙子一般。因为长纱的原因看不清家主的样貌,但是四域主和家主朝夕相处,一定见过。四域主的立秋大人就曾说道家主的样貌少一分则怜,多一分则厉,立秋大人这么说:‘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虽然听不懂,但是也道明家主大人的美貌。 至于四域主,是家主在上任时新立的四大部署。也就是我们的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位,他们掌管着联盟的经济、治安、情感和家族家谱,听命于家主大人,但是也是和我们相处最多的也是他们,因为我本来是在立夏身旁做事,后来不知为何调到了立秋身旁。” 听奥薇儿津津乐道的样子,感觉清辉联盟像她描述那样美好,美好的……没有吸血鬼该有的残忍狡诈。 不太可能。但看着奥薇儿展现的笑颜,我并没有打断她,毕竟她透露的这些我并不知道。关于立秋提到的我的母亲身份上的疑问,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只是附和道:“四域主是什么样子的人?” “嗯……”奥薇儿思考一会儿道:“因为立夏和立秋都带过我,我对他们会熟悉一些。立夏大人是一个将军,一直在朝廷任职,更多时候使他的手下秃鹫日常训练我们,立夏大人脾气很大,有关训练方面会很严格,除了训练之外平时相处倒还好,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将军呢。而立秋在格雷大人的宴会上你也看到了,她是四域主里唯一的女性,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十足魅力,是我所敬仰的人。她身边有一个徒弟,叫做白露,大概有十一二岁的年龄吧,看上去非常小。不要觉得他是个小孩子,实际上力量非常强大,因此我们的立夏大人曾经向立秋大人索要过他,但是主动拒绝这份要求的是白露。从在我记事起, 一直看到立秋身边那个白色头发的小孩,在立秋身边寸步不离。 至于立春大人和立冬大人,由于不经常一起,对他们了解不多。立春大人是一个商人,也正是因为他,让我们在清辉联盟不至于为了食物发愁。而立冬大人是丝国朝廷的史官,因为我后面跟的立秋大人,立秋大人评价他说是个书呆子,整天念念有词,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什么的……但我前任域主立夏大人却给他了很高的评价。” 她讲的内容很多,我需要消化,在消化之前,我再次问了母亲的事。 而她的反应是茫然看着我,说:“我记得你在宴会上问过立秋你母亲的事,抱歉……她垂下眼帘,“关于这个事情,我和立秋大人一样,真的不知情。”大概听完这话后我的反应太过于消极,她补充道:“或许立冬大人真的知道,他是朝廷的史官,因为历朝历代的事件都被他记录下来,这种公主出嫁的事情一定会被记录在册的。” 可是这就像立秋说的那样,需要亲自去丝国获知这个信息。而在宴会上罗斯嘉德答应了立秋的邀约,这样的前提是我还是他的血仆。现在血仆的“主人”易位,约定还算不算数?现在来看,找寻母亲的信息要比复仇这件事更不切实际。 至少,“他们”尽在我眼前。 我把名单递给她,问道:“是我之后一直都在梵卓族亲王的起居室吗?”如果格雷之后改变主意,我应该会有自己的房间。 奥薇儿说道:“因为格雷大人没有安排你的房间,所以那需要之后格雷大人否定你在起居室时再安排。不过,因为最近格雷大人刚上任亲王这个位置,我看了一下这几天的日程安排,不会回房间。所以,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如果是这样,真的太好了。毕竟那个房间给了我不好的印象。 我答应了她。 第三十四暗共眠 “格雷大人,尤菲米娅小姐仍在高烧……实在抱歉,我没有医治好她。”奥薇儿在二楼梵卓族亲王的处政室,面对着一个离自己几步远的书桌,向书桌另一边的亲王道出。 而新任的亲王手中在桌面上堆迭的公文上笔耕不辍,在听完奥薇儿的上报后,缄口不言。 只是笔在纸张上没有停顿,在泛黄密文的纸上勾画出一排排的字母单词来。 片刻,他回道:“知道了,下去。” 奥薇儿退出房间,在关门时,抬眼停到他在层层文件的手上,仍然没有停下过。 奥薇儿看看自己刚来就被委以重任安排的日程表,她揉了揉肩膀,眨几下困倦的眼睛,看着时间的指针指向夜晚10:45分。该备茶,因为接下来一位名叫科洛布拉罗的血族将来拜访。 只是,那位躺在亲王房间的女孩儿尤菲米娅,似乎很难撑过今晚。 尤菲米娅,在宴会结束后的第一晚被亲王留宿在自己房间,然而之后病倒亲王却不管不问。 明明在发烧,却不被亲王移居到其他房间。如果任由她自生自灭的话就不会留在亲王的起居室。 怎么想,都很矛盾。 还有昨天自称是来看望尤菲米娅的朋友的吸血鬼兰洛斯,背地里却是刚刚结束不久宴会里的冈格罗族和诺菲勒族的代表者。 奥薇儿来这里的第叁个夜晚,就已经知道。尤菲米娅,或许是梵卓族中血仆的特例。 ————————————————————————————————————— “扣扣扣……”门被我轻轻敲响叁声,没有人应。 夜晚,凌晨十二点半,得到格雷仍在处政室处理新上任没多久的事务信息,也没有就餐的安排时,我从亲王的起居室离开,抱着柔软的枕头根据先前奥薇儿提到的自己的房间,敲响了她的门。 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处理完事情回来的。 或许……还没有忙完? 在她门口等了半响。除了最初我初见这片山上的“教堂”,那只是梵卓族开办宴会的地方,是用于梵卓族的亲王居住的是这个神圣建筑物身后的小堡。虽然相比开办宴会的大建筑而言确实是小,但内置的装饰确同样精致。连走廊的地方都铺至细绒的软垫。亲王起居室在二楼左边最里的房间,处政室在二楼右边最里的房间。一楼是血仆居住的地方。但奥薇儿虽然是清辉联盟送来的血仆,但是似乎是奥薇儿的管理能力受到了格雷的青睐,让她在二楼中间楼梯旁的房间居住,似乎这样会方便格雷的日常起居安排。 但正是因为他们的房间在同一层,起居室和奥薇儿的房间并不远,走廊上柔软的软垫,再加上自己算偷跑出来避免有太多声音,以至于我光着脚走到了奥薇儿的房间,连敲门声都尽量很轻。 夜晚通过走廊上方的半阖窗透出风来,我等了一会儿,赤裸的脚感开始感受到凉意。 秋天已经来了。我抱紧了枕头。两脚彼此揉搓取暖。 低垂的视线里出现白色裙裾,抬眼看到奥薇儿正端着浴盆。她的头发湿漉漉,像是刚从沐浴间出来。 “来啦。”奥薇儿笑着,从我身侧推开门,“知道你会来,我走时没有把门关上,轻轻一推就可以开。” “吱嘎——”门的轻推传来响声。“进来吧,我经常在这个时间去沐浴,这个固定的声音格雷大人应该知道。” 她的房间是木地板,只有靠近床边才有一小块地毯。整个房间布置也很简略,相比格雷的起居室,确实会有身份上的差距。 “你要睡靠近窗户的那边还是向里睡?” “我都可以。”这是我第一次除了和哥哥之外的人一起在一张床上。格雷除外。 从小到大是和哥哥一起睡,后来等自己六岁的时便有了自己的房间,在得知不能和哥哥一起睡还闹了一会儿。但尽管这样,有时哥哥为了避免我晚上自己一个人害怕,也会有时过来一起睡。直到我九岁时,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和我一起睡了。 哪怕自己再央求,他也只会坐在我床边,而不会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和哥哥一起睡时不会想到睡哪边的事,所以当奥薇儿说让我睡远离窗的位置而疑问时她说道:“窗户在夜晚会有寒气,少吹一些会好。” 不理解,似乎会是丝国那边的传统观念。按照她的推荐,我睡在了远离窗台的一侧。 彼此,偎依在一张床上,让本来在这个地方生出的陌生和恐惧感变得迟钝,这种除了小黑能带给我的体温上的暖意后,我再次从同为人类的奥薇儿这里感到微妙的幸福感。 我蜷缩在奥薇儿的怀抱里,感受着彼此散发的热意在一个小地方交织。 这个黑暗和鬼魅的地方,始终是冰冷的,而我,太渴望温暖了。 —— 男孩九岁之后身体发育会有遗精的现象。所以九岁的尤菲米娅的哥哥艾利克斯在某次夜晚后打死都不会和妹妹睡在一张床上。 至于罗斯嘉德,尤菲米亚只是觉得只有吸血才在一张床上,没有以外的想法(只是必要的交换)。 第三十五暗玉簪 在夜晚,迷蒙中看到一个黑发少女坐在窗前,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身边有很多蓝色的的卜楞着翅膀的动物,那位少女抬起手,一只蓝色的东西落在她手上,少女的脸庞靠近停在她手边的动物,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困意席卷着我,待我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脑海里那种动物的样子和先前夜晚的那只翠鸟重合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 自己醒来时正对着奥薇儿的脸,她是睡着的,貌似睡得格外沉,睫毛根根分明,垂在她略鼓的下眼睑处安静的趴着。 我再次发觉她虽然脸部体积感没有这里人的脸部起伏变化大,但整体的平缓更如湖泊上的水纹般平缓而温柔。嫩滑的皮肤,略显淡粉的唇瓣给这片湖面多了分生机,少了几分死气。 是和我们这里的人不一样的面孔特征。 我莫名想到自己的母亲。她也是丝国人。 我怔怔看了半响,反应过来,就转到另一侧睡——这样盯着看女孩子的脸似乎是不太礼貌。 她似乎醒了,起身的被子簌簌的声音以及床上轻微的起伏提醒了我。 接着我听到她梳发时哼的歌,轻轻柔柔的,带着些许树叶落下时轻轻在凹凸不平轻微摩擦声。 我这时佯装醒来,揉着眼睛,问:“那是什么歌?” 她停住了梳发,转过半身看我,神色迷茫,问道:“我刚刚……唱歌了?” 我根据她的音调哼出了大致的一小段,她听后顿了一会儿,一边梳发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以前别人哼的,因为一直吹的是同一个曲调所以我就记住了吧。” 一直。那是来这里之前的事。 她并不是不怀念。她在现在的某一刻,确实是在想念的。 我也……想念家人。 她还有可能回去。我没有家了,回不去。 回到艾赫尔塔? 我看着她穿完血仆的制服,顺滑的黑长发从她衣服内整理完,长发在她手中弯绕。 “尤菲米亚,过来。”在我愣神间,奥薇儿叫我。 “……嗯?” “你过来,给你梳个我们丝国的发型吧。” 丝国那边的发型?发型会和这里有所不同吗?我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略显简陋的梳妆台的椅子上。 “我给你梳个垂鬓分肖髻怎么样?” “我听奥薇儿的,”丝国那边女性的发型着装我并不清楚,她的意思来看应该会有很多种。是啊,除去我所知道的母亲是丝国的人之外,对丝国这个国家完全不了解。所以我回道:“奥薇儿想梳什么样子都可以的。” 她听完我的想法,笑道:“谢谢你的信任,我开始了。” 她开始对我的长发大施特展,在她梳发的镜子里,根根玉指分明,在在我身后的长发间穿梭。我不由得想起了罗斯嘉德和尹德,他在不久前的宴会前准备工作时,罗斯嘉德在我身后将两鬓的长发后梳,在后脑勺汇总后只是简单编了一个发辫,最后由珍妮的蓝色发带缚住。而这里的奥薇儿对梳发的发型似乎深有研究,或者是丝国的发型多种多样,几乎在那里长大的女孩子都会这样辫。 当梳子被奥薇儿放回梳妆台上,将梳妆台上唯一的长条状玉石拿起,随后感受到自己的长发一紧,那根长条状的玉石随着头发的缠绕被固定在头顶,黑色长发遮挡了大部分,只有头端和尾端亮起绿色,像是在发间点缀的绿叶。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发型:头顶的长发被分成两股,呈弯月状固定,余下的随后面的长发一起绑于一侧,垂在右肩肩膀上。 “真像啊……”镜子里的她轻声呼道。 “像什么?”我看着镜子里略显呆滞的奥薇儿问道。 “……像丝国未出室的少女~”她笑道。 “未出室?” “就是还没有嫁人的女孩。在我们那里,女孩的发型以出嫁为分水岭,出嫁前的发型和出嫁后的发型不一样噢。” “……这样啊。” 随后讨论了下丝国的发型,按照奥薇儿说法,他们那边的女性发型分了好多种,飞天髻、峨髻、螺髻、双刀髻、垂挂髻等等,在日常或者宴会的时候都有不同的装饰发型,展现不同的美。而在我的国家撒克逊这里,在书中贵族的女性更多的是把自己的头发堆得很高,其中插饰珠宝和花朵,来显示自己的高贵与优雅。但在我所见的家族里,大家无一例外要么把两鬓的长发束在脑后,要么扎一个或低或高的马尾,似乎是为了方便活动。但我们这里和丝国的不同,是发色和头发的与生俱来的不同卷曲程度。丝国的黑发和长直特征在我所认识的家族里除了我以外都没有,他们或金黄或深红,或微卷或大卷。 当我们讨论完后,我们一致决定把自己的长发在自己脑后梳成一个丸子头,因为这是血族女性血仆的一种制度规则。我们都知道,不能够抢眼,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环境里。 但她把自己的长发用那根长条状玉石缠绕固定成一个团状,玉石在她的圆球似的长发里露出短短的两侧。 很奇妙的手法,长发被一根条状的玉石固定住,期间没有任何一个辅助固定头发的工具。而我用发圈把自己的长发固定住,用时却比她的打理时间多了两倍。。 “这个纤细的棍状在我们那里,叫做簪子。”奥薇儿大概看着我盯着她的簪子看的久了些,主动说道这个东西。 她把那个本来插在她发间的簪子拿出来,秀发霎那间全部顺滑而落,她手指捏住簪子尾端一侧:“这个是玉簪,玉石材质的,将玉石打磨成棍状,就可以挽头发噢~” 我接过这个被称作玉簪的东西,它翠绿泛青白,温润雅致。触感微凉。正当我要仔细再看看时,她突然急忙道:“哎呀,时间有点紧,格雷大人有说今天中午要备茶。” “备茶?”我连忙将玉簪递给她,这个时候应该是血族休息的时间吧? “最近亲王要处理很多文件,似乎是新上任的缘故。”她接回玉簪一边挽发一边回应,将自己的长发不一会儿打理完毕,穿好鞋子就走去开门,“我先去简单洗漱,你可以再呆一会儿,或者收拾好回到亲王的起居室也可以,一会儿我备好茶后去起居室找你,告诉你的今晚的工作安排。” “……好的。”这个情况转折有点快,不过我还能接受。 简单洗漱好后,我回到了格雷休息房间,也就是亲王起居室。他应该没有来,按照奥薇儿说的那样,昨晚他一直在亲王的处政室处理事务。 环顾房间四周时,我的眼睛停顿在了桌子上,那抹蓝色吸引了我的注意。走过去,发现是先前珍妮做给我的裙子。连那个明明之前被罗斯嘉德抽走后不知所踪的choker都在裙子上方乖乖的躺着,还有一个卡片,我将卡片翻折开,上面写着我看不太清楚的字迹:“裙子……给补好……,耳钉采用了…钻…没……备用……”后面还有两行,但是我放弃了阅读,因为字有些乱,字母与字母之间连笔太多看不太懂,但是署名是珍妮,应该是珍妮送过来的。信里看到了耳钉,裙子旁有一个蓝色盒子,里面只有一只耳钉。记得当时尹德给我佩戴的是耳夹式,另一只可能是丢在了某处,按照珍妮的字里行间的意思,应该是耳钉没有一摸一样的备份,故只把先前没丢一只的连带着配饰裙子整理好了放到了这个房间。 希望自己没有猜错,而后面两行颇具艺术感的字已经放弃阅读,按照信件的格式,后面应该是祝福语之类的东西。 但愿……不会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吧。 第三十六暗血仆的工作 至于裙子大概什么时候送到这里,大概是昨晚,或者今早。 因为我在离开前没有看到起居室的圆桌上有东西,只有chess的深褐色木箱摆放在空荡的桌子上。那里,是我在发烧之前的晚上,途径桌子旁时撇到的,那时候的棋局,似乎进行到了一半。 这时,已经完全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装着棋局的木箱和自己的那个已经修补好的裙子。这里的房间,是亲王的休息室。桌子上的黑白分明的棋局,也是他的。 在房间里要一直呆到奥薇儿备好茶来敲响这间休息室的门。 我望向窗外。中午,不过天气是阴的,没有阳光透下来,显得有些昏暗。这个时候,对阳光耐受性好一些的血族也有可能会出来觅食。 如果是小黑的话,耐受性也会好,记得那次小时候在天台,他说白天可以躲在太阳的阴影下,或者天台的花圃里,不会惊动家族里的人。 可是自从上一次第一次久违的见面,在自己昏厥后就再也没见他了,只是奥薇儿在自己醒来的时候说了那个人,大概是小黑。 还能在见到他么? “扣、扣、扣……尤菲米娅在吗?”门外传来奥薇儿的声音,我收回自己神思,去给奥薇儿开门。 “准备好了了吗?要开始对尤菲米娅进行血仆的指导了噢。” “嗯嗯,”我从她手里接过围裙,系在自己的腰上。“准备好了。” 奥薇儿虽然前些天刚到,但是对这些房间是什么功用都一清二楚,向我介绍着这栋外表看似小教堂的房子的每一个房间。之后,便是打扫环节。 其他的血仆在开办舞会大厅的那个大型的教堂里整理,而和大教堂连接的小教堂由我和奥薇儿打扫。至于我的感想,仅仅由我和奥薇儿打扫小教堂,应该也可以,但是我知道,一天是绝对打扫不完的。 打扫房间、清理尘土、和自己去小楼那边的喷泉池旁拿着木桶取水,拖地。这些我没有做过。在贝西墨家族,身为家族的最小的女孩自然把时间放在那些女工类课程上(虽然成果一般),哪怕在艾赫尔塔里的那段时间,几乎全部打扫的事情都是尹德和罗斯嘉德去做,他们时常响指打出,整个房间都会焕然一新。当然,罗斯嘉德在塔里的时候更多是手动清扫房间,整理书柜什么的,这些我都没见到,更多是尹德口述。因为我和尹德在塔里的某个房间看书,当我们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往往都是罗斯嘉德解开他后腰的围裙带,以及桌子上摆着的和“仆人”下厨截然不同的饭菜。 所以当我开始亲身实践这些家务,清楚的感受到身体劳累的感觉,但是当自己看着动手后焕然一新的房间或者走道,心里的满足感还是有的,尤其是在奥薇儿的指导下。她很细心得指导我,哪怕自己哪些家具不得要领没擦干净,她也能一步一步耐心地教给我方法。 和罗斯嘉德很像,但是没有他时常会有些评判性的训诫。 奥薇儿,她会再温柔、温柔得多。 当天晚上,奥薇儿没有让我去往她的房间,我知道,今晚我会回到亲王的起居室睡。 看着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的自己,洗漱后仍然疲垮的身体,已经不会再担心格雷他什么时候来。 当自己触到床的那一刻,躺平休息的心理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已经在接触枕头后就沉沉睡去,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冰凉的东西环住我的腰。 和那天晚上的环着的臂膀是一样的。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醒了,身体异常疲惫和迟钝,使我分辨不清贴着我的后背的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贴着我的身体,环住我的腰,头在我的后颈处,微凉的发丝摩擦后颈的皮肤,微痒。 不过没什么,身体比起痒意来,疲惫带来的睡意大脑感受更加真切。 我们都没有再动,至少在我第二次进入无意识的睡眠之前。 第二天一大早,奥薇儿就敲响了亲王起居室的房间。我开门迎接了她。格雷应该是在我醒来之前就离开了,我没有他的印象,彷佛昨夜那腰间冰凉都是我的错觉。 他忙于处理事务,见不到他,我也乐得自在。 “我已经帮格雷大人备好茶了,我们可以现在下去继续打扫昨天没有打扫完的第一层。”奥薇儿开口道。 “嗯嗯,好。”我系好后腰的围裙,跟随她拿着清洁的扫帚和抹布去往楼下。 虽然只是血仆的身份,虽然连“主人”都是被迫替换,但是这个职位给我探查这里的房间提供了便利。我至少知道,乐观些看,嘉德罗斯有意以这样的方式安排我进入这里,一定有什么利于我复仇的线索。 这栋小的哥特式建筑和宴会的大型教堂该有的一样不差,玫瑰窗,尖顶柱和拱门和飞扶壁,只是玫瑰窗上没有绘圣经故事。从下楼继续昨天的工作开始,全程跟着奥薇儿的我发现她不仅清扫熟练,收拾房间井井有条,还记得每个房间的位置,哪间的客房,盥洗室需要除尘,擦洗,最后展现出如此整洁干净的房间。 而自己只是帮助奥薇儿拎着水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最后还是奥薇儿看后有什么需要再整理和擦拭会及时补上我行为上的缺陷。 我……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三十七暗图纸·梦(微H) 我们全程打扫完了一层地面和其中的两个房间,奥薇儿对这栋楼的构造还是比较清楚的,今天又是身体疲惫的一天,在水果和面包的筹备上及时补充了能量后,我们在一楼的某个客房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休息。奥薇儿从围裙布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是方方正正的线条勾勒出图画结构。看她认真的观察手里的画,我不禁凑过去问:“那是什么?” “这个啊,是亲王给我的这栋楼的图纸,在打扫房间时会用得到。” “……可以给我看看吗?” 奥薇儿粲然一笑:“当然。” 就这样轻易拿到了这栋房子的图纸。摩擦这个泛黄的粗糙纸张,内心觉得不可思议。 梵卓族在书中并没有提及到他们的领地,而这里的大教堂和小教堂看上去年代已久,也不知道梵卓族在这里定居是什么时候,他们有没有更换过地址?书中并没有记录过搬迁,如果他们在这里盘踞百年,那么在这个没有十字架和天主的尖塔式建筑里会不会留有什么秘密? 面前的这张泛黄的图纸,能获取部分信息也说不一定。 她指向画纸的一处,说:“我们在这里,往前走的话还有四个房间需要再打扫一遍,差不多需要两天时间,我们就可以去楼上整理房间,但是到时候打扫时步伐可能要轻一点,有时候亲王议事需要在处政室会见客人。”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眼睛迅速扫过眼前的图纸,努力记住这个教堂的构造。 奥薇儿说了什么,我大抵是没听清楚。总结了说话的开始内容,就是之后的打扫计划,哪怕当时候假装忘记临时恳求再说一遍,顶多奥薇儿会有些无奈,也会认真再说一次。 两其择重,图纸更重要。 眼前的图纸突然被抽了出去。我看向奥薇儿拿着的图纸的方向。她一边收拾图纸放到自己的围裙里,一边和我说道:“这个可以之后慢慢再看,如果休息好的话,可以动起身来了哦。” “那我们尽快做完今天的工作,然后我再看看图纸怎么样?” “当然,只不过你盯着这个图纸目不转睛,难道……”奥薇儿凑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会……” “啊,我知道了,你是想好好侍奉我们的亲王大人对吗?想了解这栋房子的结构,尽力去做好血仆除了吸血之外管理事务的事。”奥薇儿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们的亲王大人虽然平时不苟言笑,尽管接近三百岁的血族,但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大的美少年呢,认真处理事务的时候还是很迷人,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听着奥薇儿夸赞他的话,喜笑颜开。那样深不见底的眸子,会迷人吗?我只能假装认可的回道:“是的是的……是这样的。” 因为那份图纸的原因,今天下午我干的格外卖力。 最终也如愿以偿的再次拿到那份图纸。因为是奥薇儿是这里的主要负责格雷起居事务,虽然我和她更像是朋友,获得她的准许后我可以回起居室看。尽管感觉即使没有这层主次血仆关系,凭借友谊的话也会愿意借给我。 晚上在我清醒时格雷没有回来这里的起居室。在睡前靠着窗台凭借月光继续看那份图纸。看到发困时把图纸收起来,折迭好,放在旁边桃木柜抽屉内隔板的下方。 尽可能地把它藏纳好。 我不确定格雷如果发现我在看图纸会做出什么,我始终都猜不透。我也不想冒险。 第二天也是如此,不过自己卖力提速想着尽早干完一楼的活儿上楼去看图纸,所以花费的精力和力气都重了些,余下更多时间来看图纸。晚上的月光也没有那么亮,图纸看的人很困。 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后就按部就班像昨天一样把它放到床旁抵着抽屉的底部下方,完整放好就回床上睡了过去。 我睡觉喜欢侧着身子睡觉。所以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身体放正。 嘴唇传来冰凉的柔软触感,一股液体随着唇部柔软渡了进来,被自己的舌尖尝到,吞咽,液体被什么更加柔软却有力道的东西取代了,那个东西攫取这我的舌头,混着直到酸甜味在嘴里散开后又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在这里醒来的夜晚,眼睛瞬间睁开。 那个人闭着眼,离我很近。唇部的柔软触感使我发愣。 我们在做我曾和小黑做过的事——接吻。 直到那个人缓缓睁开眼睛。那是紫色的眼睛,紫罗兰色的眼睛! 我挣扎起来,他这整个身躯此时完整地压在我身上,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唔!”我没办法咬住在我嘴里作祟的舌头! “唔唔唔!”你放开!嘴里说不出话,声带发出的声音在喉咙顺出时和彼此的舌尖搅碎在一起,发出含混地音节。手被他的跪坐地双腿间隙束缚着,我努力支起上半身,仰头的自己却无意识地在向他的方向靠拢,等我发现自己像是渴望与他接吻一样时,他猛然间捧住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嘴唇被来回含吮得发烫,唇部接触的温度也开始变得温热,喉咙发出得音节仍然含糊不清。 舌头缠绕得像是在交尾的蛇一样,分不清是谁的舌头在强迫,抑或是谁的舌尖在引诱。 我的脸部在发烫,耳朵像火烧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嘴里酸甜的味道变淡了。嘴部也开始难以自己活动,伴随着他的舔舐引导着继续,被迫承受着这场交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连眼前都变得朦胧。只知道某刻嘴巴重获了呼吸,连带着彼此间连接的银线一起,落到我被松开的下巴和脖子,冰凉的。 大口的呼吸,可是眼前依旧看不太清,那双紫色的眼睛和猩红的唇凑近,还有那个人冰凉的手在耳旁抚摸,一个声音轻声道:“今天的营养液,你忘记吃了。” 啊……每天必须要喝的东西——桑椹汁。我……应该是每天都喝的。今天……我没喝吗……因为什么来着……啊……是那个图纸…… 我努力看向那个方向……应该没有动过……吧。 松了口气……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仿佛又是梦。 第三十八暗又见面了,02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小黑说的缺氧。那某次接吻后强迫式的窒息让我被指导着如何让接吻变得更久,更让人沉醉。 那是不久之后的事。 现在的我和奥薇儿已经在新的一天里打扫第二层,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区别是一层有一个宽大的客厅,并且安置了围绕罗马式长餐桌和数个沙发椅,只是目前来看没有人在那里坐过,像奥薇儿说的那样,大多数来这里的客人都去二楼处政室和格雷大人讨论。 通过图纸和打扫房间的经历,已经大致摸清了一层的房间。间隔有大有小,除了进门大的客厅之外,其余是餐厅、小的舞厅、以及两个仆人住的集体房间、还有画廊,音乐室、画室,身为血族,艺术方面比我想象的还要浓厚。二层没有客厅,更多的是长廊,安置了许多房间,除去亲王的处政室和起居室(现在基本上是我住,因为格雷大多时间都是在处政室接待客人或者处理政事),不过奥薇儿说那些间隔才用的房间按照轻重缓急打扫就好,目前打扫的是亲王处政室隔壁的房间和起居室对面的房间,剩下在楼梯口旁奥薇儿另一侧的两间客房可以之后再打扫。 感觉会很累的样子。 我在走廊的地毯旁的玻璃上擦拭,这个并不像在大教堂里的彩色玻璃,头顶上方玻璃做了平面的拱顶,在小半圆上安装的是彩色玻璃,但半圆以下是自己视线的玻璃透明色,轻轻擦去灰尘就能清楚的看到窗外的天空。 干净得一尘不染。 和自己家族的天空不一样——家里会有云。云朵看上去像软白软白的碎糖,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时云就像化掉了一样。洒在脸上会有甜甜的温暖的感觉。 而这里的天空好干净,只是感受不到暖意。即使是这样,似乎很难得有这样的天气,以往看的话,阴云的天气比较多。 呵,确实很符合这里主人的气质,平常被一层厚厚的阴云覆盖着,看不到情绪。 和打扫一楼的房间整理差不太多,而且二楼除了客房打扫之外没有安排之后具体的血仆事务。 除了最近格雷亲口……喂桑椹汁的夜晚这种突然发生的事,似乎打扫是我来这里之后要做的工作……大概。打扫完这些房间后不知道要做什么,身为目前血仆的总管奥薇儿没有和我说。 毛巾变脏了,该去庭院的水池换水。 想到了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小黑时,小黑湿漉漉的的样子。而那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除去在发烧昏迷时听奥薇儿说大概是他来看望我一次,甚至那一面自己也没有见到。 他会在哪里?冈格罗族的宴会代表者不是亲王来此,而是他,他的地位应该不像他说的那般差。 毛巾在这个小庭院的池子里来回盥洗,没有变脏,再加上这里是两座山的夹中,应该是有活水。 换好水后回到二楼继续打扫,我走到起居室对面,那里的奥薇儿在整理房间。进门时,她正在摆齐柜子里的物品。 “你来啦。”奥薇儿大概听到了水盆里的水随走动击打盆壁的声音,回应了我。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翼翼不让水在盆里晃动,以免低落到走廊的细绒毛毯上不好打理。脚步声应该是听不到的,因脚下细绒毛毯的松软掩盖住了。 这里的房间布置相比奥薇儿的房间,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整个房间宽大不少床要比那间房宽大,窗帘针织花纹繁复,地板也铺了厚的绒毯,也有一个看不太懂的挂画。既然是客房,也确实有相比仆人没有的礼遇。 “我们先打扫这个的房间,是因为提前有客人住吗?”我放下水盆,拿着毛巾擦拭这里的衣橱。 “嗯嗯,是的,明天下午有个亲王要来,我们的格雷大人要我们打扫好房间,似乎不是马上要回去的意思。”奥薇儿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我。 在目前我住的起居室的对面?是我多想了吗? “……房间在这里是格雷大人的安排吗?” 奥薇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当时我们的亲王大人在处理文件吧,语气像是随口一说,让我安排一下把处政室旁和起居室对面的房间整理一下,可能会在这里休息。” 有两个房间。说明是有两个人来。其中有一个是休息在亲王处政室隔壁。 是谁呢。 明明都是需要打扫房间,两个房间相隔这么远,这样安排怎么想都不合理。 目前密党这里,似乎只有睿摩尔族的亲王加百利和末卡维族的亲王菲利普·克瑞兹没见过。如果算上还有小黑各自代表的冈格罗族的亲王布兰登·K·科维妮和诺菲勒族的卫斯理亲王。密党的这四位,我没有见过。 房间打扫完后,为了方便第二天客人的居住,奥薇儿把收拾好的房间窗户打开,方便通风。 而其中一间在亲王起居室的对面。晚上的对面房间的风顺着起居室门下的缝隙吹进来,让今晚的我少了些困意,又或者是昨晚意外出现的格雷,心有余悸。 所幸最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奥薇儿带领一众血仆去楼下引接,亨利作为亲王的随身仆从,和格雷一起在处政室。 我没有下去,奥薇儿对此并没什么意见,毕竟,奥薇儿带领的一众血仆只是部分而已。剩余的血仆要么负责这个小教堂的运转,打扫或者安排会面的茶饮。 已近黄昏,天色灰暗。 是吸血鬼出来狩猎的时间。 从大教堂方向过来的是两个身着白色衣服的人。一前一后。似乎只要是从大门进来的客人都会从大教堂方向走过来。那小黑是从小教堂后面过来的,没有大门。 我在二楼走廊的窗前,拿着毛巾擦拭着透明玻璃。所以能看到大教堂方向走过来的人。 前方的红褐发色的男人,后面尾随着像仆人的白金色发色的男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礼服。 他们在小教堂阶梯前方顿住,因为奥薇儿向他们行屈膝礼。 天气昏暗的原因看不真切,我眯起眼睛。却不妨和前下方的男人对视了。 他知道我在看他。 他的抬眼看向我的方向,眼睛微眯,嘴角弯的很大。猩红的唇色随着上弯的嘴角一张一合,无声吐露—— “又见面了,02。” 第三十九暗绝望(3000字) 我应该更加注意起他身后的男人,那是我的哥哥,木讷又惨白的脸庞,没有像上次宴会那样戴着黑色面罩。 但是,托瑞多族的总任亲王莱兹粘稠的盯着我,被他那重逢的话传达后瞬间后退,不顾一切得跑到了亲王的起居室。 关上了门,靠着门后大口的呼吸:那两个收拾好的房间是有一间房间给他休息的!或许就在起居室对面! 持着这一半的几率可能会碰面的情况,我尽可能放松自己,在起居室内靠近桌子的座位上坐下,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清楚格雷的想法,在这里生活的两个星期内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恐怕身为主管的奥薇儿都比我见过的次数要多。至于为什么安排两个房间在很远的位置并不知情。从格雷的表现来看对我并没有很强烈的欲望,但莱兹不一样,在见面的第一次就想做实验,在哥哥的身体上留下缝合的伤口更是不可原谅。 冷静了一会,又叹了口气。只凭我现在的实力没有办法和莱兹抗衡。 如果莱德在身边就好了,身为莱兹的弟弟,在上次宴会冲突时似乎很了解他。可是就算很了解,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做出伤害他哥哥的事呢? 床边柜子下是奥薇儿给我这个小教堂的图纸。绝对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咚咚咚——”门后传来声音:“尤菲米娅,你在吗?”是奥薇儿的声音。 奥薇儿隔着门和我说道:“格雷大人和来拜访的莱兹大人在处政室,一会儿我要备茶点,要来帮忙吗?” 听到这个消息,我打开门,把奥薇儿拉进来,再关上。 她觉得奇怪,问起来:“怎么了?” 我向她做了嘘的手势:“莱兹现在在处政室,大概什么时候出来?他身边的随从呢?” 奥薇儿对我的举动皱起眉,但也说出了刚刚格雷大人的安排:“他们备好茶点后似乎要商议要事,11点左右结束。然后是就餐时间,格雷大人的随从亨利给了今晚的餐食血仆名单,我看了下,没有你。所以想着我们今天的清扫差不多完成后就问一下你是否要和我一起端送茶点呢?”她接着想了想:“至于他身边带过来的随从,格雷大人把他安排到起居室对面,直到今晚会议结束前,莱兹身边的那个随从会一直在起居室对面的房间休息吧。” 这是机会。 我看向奥薇儿:“对不起,我一会儿不能去亲王处政室帮你,哥哥来了,我……要去找哥哥。” “哥哥?”她愣了一下,“你是说……” “是莱兹亲王今天身边那个唯一的随从。” 周围陷入了一阵安静。 没多久,奥薇儿开口道:“我帮你。他被安排的房间放置在了这个房间的对面,在处政室会议结束前他的莱兹亲王都不会回来。” 我没有想到奥薇儿会这么迅速安排后续。她几乎立马放弃了我和她一起端送茶点的建议,而是认真帮我看格雷亲王的接见莱兹亲王会议过程安排。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末卡维族总任亲王在下午6:30分来拜访,现在是刚刚接引至我们格雷大人的处政室,接下来会在晚上7:00备好餐饮讨论内部事务,我所做的就是端送茶点……晚上11点是正式晚餐,会一直持续到凌晨1点左右。此期间他的仆从,你的哥哥会一直在房间里,这是末卡维族亲王的安排。”奥薇儿犹豫了几秒,“他和随从好像并不亲密,连讨论内部事务都让随从呆在另一个房间听候安排。” 确实很奇怪,格雷贵为梵卓族亲王都有随从亨利,处理他的接见或者其他事务安排。就连这次都在在处政室听候安排。 莱兹不可能没有。或者,在哥哥之前的随从呢? “或许,因为他接纳哥哥的时间并没有很久?”我揣测,从府邸被毁那天算起,三个多月的时间并没有让莱兹放下戒心? “不过你的哥哥被安排在这个起居室对面。” “你是说……” “是的,从夜晚7点左右到11点左右的正式用餐,这四个小时末卡维族的莱兹亲王都会在格雷大人的处政室。”奥薇儿眼睛稍微亮一些。 两门之隔,四个小时。和哥哥独处的时间,足够了。 “只要我能够在这个时间内重新回到格雷大人的起居室,就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我怔怔道,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但是,最好保险起见,你必须在提前半个小时回到这里,哪怕是你们的房间相距很短的距离,也要预防这种处政室讨论事务结束提前用餐的准备。”她敦敦教诲,带着谨慎和担心。 “奥薇儿。” “嗯?” “谢谢你。” 明明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却能够为我提点这些。 她微笑:“大概是你让我想到了家人吧。” 她低头弯腰,从她的侧脚边掀起裙子,露出光滑白润的腿部,从衬衫夹的黑色腿环内侧拿出一把短刃:“这是我的贴身的防卫东西,材料是微量的银。” “……这,你……”看着她手里的银色短刃,嘴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抬眼有些懵的看我,了然后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害怕自己会突然被杀,才留着的。放心,它不会致死,只会让血族麻痹而已,我知道杀死血族的话自己也会活不成……我只求活着而已。” 她握着我的手,摊开,把那个短刃放到我手上。 “我有些担心,虽然我不了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奥薇儿没再继续下去,转念道:“你要注意安全,这个短刃不会杀死你的哥哥,只会让他麻痹。” 我默默把这短刃收在和奥薇儿一样的位置,指尖的冰凉让我心里有些乱。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哥哥与我的联系,但上次的见面无疑是伤透了我的心。 奥薇儿的担心不无道理。 和奥薇儿道别后,一会儿她送来面包,警告我一定要好好吃饭。 我向她保证下次不会。下午为了避免可能的遇见一直呆在亲王处政室房间没出去,竟然忘记了下午的晚餐。 吃完后我继续呆在房间里,等着古老的时钟敲响夜晚的7:00。 又过了几分钟后,我打开亲王起居室的木门,向对面略显寂静的门走去。 那是哥哥休息的地方。 在时针指向夜晚的11点之前,都是我和哥哥相处的时间。 咚咚咚——处政室对面的门被我敲响。周围寂静无声。 “我……是来送茶点的,请末卡维族亲王的仆人开一下门。” 门后面仍旧没有回声。 我试着轻轻推开门。门没有锁。 哥哥坐在床边,低着头,两手相握,没有被开门的声音惊动,一直是这样的姿势,像是在等待什么。 “哥哥……”轻声道出的语言并没有使他发生任何动作,甚至头都不曾动一下。 又来了,那晚相遇的记忆,甚至眼眶涌出的眼泪都如出一撤。 哥哥是真的不再不记得我。 他会抬起头,眉睫弯起,向吹在脸上温柔的风,带着暖意的笑,喊着让我能拥住他的话来:“妹妹”——这些没有发生。 那时候的画面犹如隔世。 我走进他,蹲下来。看着他只盯在毛毯一处的木纳的眼神,未戴面罩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被末卡维族的莱兹用针线缝合的伤疤没有了,恢复到以前没有伤痕的皮肤。想到莱兹之前说的对哥哥做得那些可怕的实验,我不禁想到,虽然有了莱德的看似自我牺牲的话,但……他会那么好心? 明明……那么变态的一个吸血鬼。 我摸向隔了许久都没有碰触的哥哥的脸,那次的印象里,脸颊处缝合的伤痕最触目惊心。 伤口的触感是光滑的,没有任何针线的痕迹。 心里却咯噔一下——冰凉的温度。 似乎是想确认什么,我整双手都覆盖在哥哥的脸上。 我听到从我嘴里发出的一声冷笑。 怎么会,怎……怎么会! 哥哥的身体没有力气,像木偶一样被我推倒在床上,趴在他的胸膛上,扒开他胸前的衣服,触着冰凉的皮肤,去听他的心跳。 此刻的我犹如在沙漠中濒死的人,迫切得想要喝到一滴水。 那个水迟迟没有低落的声音。 像是一瞬间,又是很久。 缓缓抬起头,看向哥哥仍旧光滑的脸庞。 哥哥的视线仍旧木纳,由于仰倒,最初的视线由地毯转向天花板,都是被堵死的墙,不会有出口。 无望且窒息。 我的嘴里尝到咸味。 是谁在无声的哭泣? 第四十暗波澜 “哥哥……”我抽噎,不相信眼前彰显的事实。“不要,我……不要你变成他们……我不要你变成吸血鬼,好不好……” “你明明……最讨厌吸血鬼了……你会崩溃的,不要成为他们……” 抱着仰倒的哥哥,为他哭泣,可是他不会做出反应,一如那天舞会相遇的晚上。 两手摊开着,任由我推倒他,任由自己深陷在床上,任由我抱着他哭泣。 像个无关于他的人偶,我的哭泣,也不是因为他。 是啊,我早该明白的。 我早该明白的。 我抱着的人不是哥哥。他已经被那帮吸血鬼吸光了灵魂。 现在只是他的人偶。 让自己沉湎于他的皮囊而不清醒,哥哥会难过的。 贝西墨家族也没有专注于皮囊而不清醒的人。 我松开那个冰凉的身体。怎么可能从冰凉的身体会汲取到温暖呢。 我看着那双什么都没在看的眼睛。 直起身体,居高俯视的看着他。 “你不是我的哥哥。”我下着我的独断,带着喉咙哭过的嘶哑声。 他只有和煦微笑,坚韧的灵魂,和不屈的意志。他没有木纳的眼神,冰凉的身体,空洞的灵魂。 “你只是哥哥的皮囊罢了,没有哥哥的灵魂,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我从他身上起来,下床。 那个人,仍然保持着被我推倒时的样子,胸前的衣服被我测试心跳时的手和眼泪揉坏和弄湿,不会有任何我期望的哥哥的反应。 这个人,不是哥哥。 我没再看他,抬眼看向这个房间墙上的钟表,7:43分。 我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哥哥的房间。 是的,因为他不是哥哥,所以会提前离开而已。 我走到门前,握住门把。 导致身后这种情况的发生,是莱兹那个家伙。我会杀了他的,总有一天。 “妹,妹——?”背后传来的声音,足以让我的手在转动门把时顿住。 PS:尤菲米娅是矛盾的,她不接受哥哥已经变成吸血鬼的这个事实,来强迫自己认为面前这个人和哥哥已经没有关系,放弃哥哥回来的希望。 但之后只要有一点可以出现苗头,就会立马放弃掉先前自己立下的判断。 或许就是家人的羁绊吧。 身为末卡维族的莱兹也这么想。 第四十一暗迷茫的前路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陌生。 我的哥哥不会带着迟疑的语气喊着自己心爱的妹妹。 可是,我的手定在铜黄色门把上,不按照自己的意志转动。 明明……不可能是他。 可是我还是回头了,走到床前。 他还是那个姿势,雾蓝色的瞳孔眼睛开始有发亮。 他在看向我。是在那晚火烧的家族府邸分别后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双眼睛和哥哥不同,是新生的,像是初见一般看我,呢喃着象征血亲关系的亲密的词汇,却余不见任何与此过去有关的感情。 我再次尝试开口,喊出那个可以代替哥哥的称呼的名字:“艾利克斯……” 那人困惑的眨眼,带着肯定的语气:“01……那是我的名字。” 我看着那双眼睛,凑近与他对视,直到那双眼睛里可以看到自己:“艾利克斯……那是你本来的名字。” 听完我的答案,他的眼睛开始垂到一边,往一侧看了看。 像是在找什么。 我看到他的嘴唇张开,又闭上。 像是要反驳什么。 最后,他终于开口:“我不记得……有这个名字,”抬眼看向我:“能给我……讲一讲吗?” “……好。” 我向他讲我们的故事,在那片森林里的一座宅邸的故事。有爱他的父亲和妹妹,也有他频繁相见的好友索尔,在那所房子里一起称得上是幸福的经历。 我的哥哥,艾利克斯·L·贝西墨在他妹妹的眼里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尽可能的为自己的妹妹,为家族争取荣耀。 他能在战斗中迅速从背包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离不开他在晚上重复练习应对实战的迅速反应。 他能顺利吟唱圣裁密语,那些密语是圣水加持的拉丁文,离不开每晚在睡着时都能听到哥哥的在睡梦中不自觉的背诵。 他在学成毕业后每次跟随父亲的征讨血族战役中完好归来,离不开他在教院的优异成绩和与队友的实战演炼。 直到十八岁生日宴,被血族的托瑞多族的莱兹掳走前,他一直是尤菲米娅的好哥哥,贝西墨家族的荣耀,血猎中的优异战士。 他在我诉说的过程里没有任何的表示。对我讲过的经历,像是我讲的是和他并不相关的人。 时间在我向他讲述过去时缓缓流过,直到十点的钟声响起。 他只是开口道:“索尔……熟悉。” “那是你的最好的好友!”对于哥哥念叨的那个名字,我略显激动:“……虽然你表面不是很喜欢他,但是还是很重视他的,作为妹妹的我能看出来!”我拍着胸脯道。 对此,他没有答话。 好像只记得了索尔的名字。对于索尔的事,现在的他没有想法探究。 确认是沉睡在土壤的的种子,哪怕焦急的自己给它浇了水,它仍然没有冒出芽的迹象。 却仍然可以期待。 已经盛开过的花枯萎后再浇水,根系已经死亡还是活着都不知道。 这种似是而非的等待是折磨的。 我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快要到10:30。奥薇儿告诉我的他们用餐时间是十一点。必要时要提前半个小时回到格雷的起居室。 突然回过神来,这个方向和刚刚哥哥开口说出将过去的事告诉他时,他转头望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这个方向除了便于客人办公的桌椅之外,还有墙上的钟表。 哥哥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看钟表呢? 埋下了这个疑问,从床侧起身,向着身旁仍然躺在原处的哥哥说道:“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在离开时,受到一股拽力。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他起身坐到床上,攥住了我的手腕。 “……哥哥,时间到了,我们可以下次再聊,可以吗?”我安慰道。 他仍然攥住,力道不变。眼睛聚焦,看着我,像是一个盯着的猎物。不,和格雷不一样,没有攻击性,手却牢牢攥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离开。 “……艾利克斯?” 他盯着我,没有答话。 就像书中的猎人身边的猎狗。 由猎人发号施令,它负责擒住猎物,等待由猎人验收。 身后窗外的一声短促的鸦鸣划破了房间的寂静,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闷,丝丝缕缕的寒气从窗外渗了过来,被握住手腕的冰凉和空气自发连接在一起,让我的身体触到颤栗。 “艾利克斯!”我尖叫,拼命得拽着我的手腕,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挣脱开他的禁锢。 他仍然不肯松手,我一直在强拉着我的手腕不让我离开,甚至看到手腕处因为我的拽力使得那一块皮肤发红。 …… 他一直都是01。 他在伪装! 我从一侧的腿部仅凭一只手抽到了奥薇儿给我的防身的刀,猛地向01抓住我的那个手腕处划去! 深红的血从刀锋出流出,滴在我们身下的毛毯上。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丝毫不在意他的手腕。 只是抓人的力道一如既往。 我的刀顿在他的手腕处,血迹滴在眼下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这把刀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割到手腕的承载大量血液的血管。 他是吸血鬼……会很快愈合的。 ……只要挑断他的手筋,失去力道的手就可以松开目标,即使是吸血鬼也不例外。 可以的,可以的,以前哥哥教过我。 刀在他的手腕的伤口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深入伤口,在滑动时受到阻力,是手筋!在这一刻用力一划——断了!刀刃竟然这么锋利! 抓住我手腕的手一瞬间像是失去了力道,落了下去,趁此机会的我挣脱开,朝着门跑去,又是一股力道拽住我,我回过头,那是另一只手, 下意识反应,刀反身再次割断另一只手腕的手筋! 没事……没事的,我下意识不去看他,刚才的力道没有上一次细心,不敢回头看01的样子。 我逃到了对面的亲王起居室。 大口的呼吸,为刚刚逃过的一劫庆幸,甚至手都在发抖。 等等……手上……为什么那么多…血?甚至握在手里的那把小刀都没有银白色的光泽,浸满了血红色。 刚刚! 巨大的悔意在涌上心间,不知怎的,明明知道那个人早已不是,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已经是吸血鬼了,早就已经不是我的哥哥。 为什么……心还是揪紧,像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是惊惧,还是惶恐? 在逃离后的不久,我再次握住了起居室对门的门把。 再次打开了起居室的门,走向了对面的客室。 是什么导致我的这个决定?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仿佛一块巨石垫在我的心脏底下,让心脏一直处在悬着的状态。 我在担心。 门打开后的瞬间,让我再次回想起哥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那一次他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这一次,他趴在房屋的正中,周围的一大滩血以他为中心散开,越来越大。而他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没有生息。 “哥哥!”我跑过去蹲下,下意识去寻找哥哥曾为人类的呼吸。 看着自己的手触到的鼻底,没有呼吸。 猛然回过神,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个时候还在想什么! 我把哥哥扶正,使力拽着他远离那滩血迹。 他的双手像是无足轻重的肉块,靠着骨头和他的胳膊粘连着,顺着拖拽的路线继续出血。 顺着哥哥的身体渗出的血迹划过的弧线,我应该怪腿侧的刀太过锋利,还是自己太过鲁莽? 看着哥哥苍白混杂着血迹的脸庞,那裸露在外的冰凉的皮肤,昭示着他已是吸血鬼,可是人类在失血过多的时候的脸色也是如此。 吸血鬼的死亡是圣水、阳光、银器、木桩造成的,我不知道奥薇儿给我的刀在伤中吸血鬼的血管后能不能带给吸血鬼死亡。 可是我也找不到任何哥哥还活着的证据。 不只是精神,还有身体。 我抽出奥薇儿给我的短刃,将它抵在我的手腕上。 那个时候,为了小黑使用过一次,后来见到了小黑还活着的样子。 哥哥说起过的我们的血的作用。 那把银制短刃轻划过我的手腕,刀划之处,留下痕迹,冒出血珠。 我扒开哥哥的唇瓣,却发现哥哥的虎牙并没有尖锐突出。 没有吸血鬼牙齿的特征。 将自己的手腕凑多去。正如自己的恐慌想随着这微不足道的血液试图拯救。 拜托了哥哥,活下来,告诉我,迷茫的前路。 第四十二暗初拥(上) 意识没有像过去那样随着失血昏迷,还留有意识。 哥哥的唇瓣抵住的手腕后,由最开始我的血液递送,在某一刻变成了他的吮吸。 尖锐的痛感随着他的吮吸后变得麻木。 知道我觉得意识开始不太对劲的时候猛地踹开他,远离他的躯体。 小黑的那次意识失控,是因为吮吸我的血液造成的。我并不清楚哥哥的意识会不会像小黑那样出现意识失控的情况。 可悲的是当我远离那具喝了我的血的躯体时候,我发现我尝试蹲起是出现头晕的症状。 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手腕的伤口不深,在没有被吮吸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出现凝血现象。 我需要缓冲的时间。 依靠在一旁的柜门旁,盯着还在一侧的哥哥,他仍然是被我踹开的姿势,但是手腕已经在开始愈合了。 哥哥的模样有些奇怪,他不像完整的吸血鬼的样子——皮肤苍白,没有心跳,触感冰冷,甚至可以吸血。 可他的虎牙并没有变得尖锐。这是吸血鬼的最明显的特征,可是他却没有。 太奇怪了,奇怪的感觉。 哥哥的手腕处的血肉开始在肉眼可见的蠕动,终于,开始从割伤的边缘处愈合。 他的愈合速度比重逢的小黑时愈合得要慢很多。 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夜晚的十一点,发出沉重的声响。 哥哥的身体慢慢地坐起来,直起身,然后站起。扭动已经愈合的手腕,似乎在查看伤口愈合的情况。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到之前完好的状态。 而我,体力不支的倚靠在一旁,捂着手腕处的伤口还没恢复过来。 我闭上眼睛。想到这样的可能了。 比起哥哥死在我面前,我宁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是。我只是接受到此的结果。 哥哥把我抱起。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沉稳的步伐,透露着僵硬和死气。 一步一步,沉入海底。我靠在哥哥冰冷的怀里,毫无气力,动弹不得。 我感觉到亲王的起居室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停在二楼的楼梯口间,貌似在思考。 “哥哥?”我努力抬头道。感受着哥哥冰冷的身体,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底气不足。 他没有回答,没有去格雷的处政室,转身下楼。 他要把我带去哪里? 随着一楼大厅展现在我面前后,我开始有些害怕。 一楼的布置,被我和奥薇儿打扫过,这里的客房很少,但是容纳的大厅活动的请客的布置都有……接待餐厅! 他要带我去接待餐厅? ……那是他们现在在就餐的地方! 哥哥去了另一侧……那是钢琴房。 待哥哥停住在门口的那一刻——钢琴房门上雕镂的金色花纹随着门被打开,呈现出诡异的光泽。 最先见到的是深褐色的短发,在深灰色的房间里灰紫色亮的惊人的眼睛,在见到我的时候迅速渐变成血红色,嘴角上扬,和嘴边的血液一起张开成诡魅的地狱图画。 他眯起眼睛,缝隙中发着饥渴的余光:“嗨~02。” 可怕的记忆再次涌现出来。 可是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或许在再次见到哥哥的时候,设想过可能会被呈现在莱兹的眼前。 因为,那可是即使手臂被断掉的时候也会执行莱兹任务的哥哥啊。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是格雷的声音。 格雷也在。可是我在门外被哥哥抱着,他应该看不见。 “啊~亲爱的亲王大人,我的仆人毛手毛脚的带着食物,不太方便。”莱兹伸展手臂,将他还算结实的身躯通过身体舒展遮挡了室内大部分的视线。 “不太方便?这里不就是你提议的就餐地点。”语气中带着肯定和不容狡辩,难以想象格雷会这样说话。 是啊,他是亲王。 莱兹斜睨了一眼,带着些许烦闷的神色。 “……说的是呢。”说完,便向我伸出双臂:“来吧,食物当然优先给客人品尝。” 我垂下眼睛,感受着倚靠的身体从被自己温暖过的怀里转到另一个吸血鬼手里,冰凉得可怕。 感受身体略微被抬高了,接着一个冰凉的脸贴上了我的脖颈,红褐色的发丝干涩擦过我的侧脸。他朝着我曾经被咬过的颈部猛地吸了一口。 脖颈处空气被掠夺,擦过皮肤引起那处一阵麻痒。 “嗯……散发着美味的香气。”莱兹在我颈间笑着,停留了一会儿后转过身,朝向坐在那处沙发上格雷身旁走去。 屋内太暗,月光反射在地毯处只能看到那边似乎在端坐着另一只吸血鬼。 如果不是格雷刚刚发出声音,我几乎在这漆黑的视野间辨别不出是他。 莱兹直接抱着我在他旁边另一个沙发上坐下,先前被抱着的我由于他一直是这样的姿势,顺势坐在了莱兹的腿上。莱兹的唇迫不及待的在我的脖颈间吮吸,我几乎感觉出脖颈处潮湿的水迹。 “嗯……”身体从脖颈处的亲吻链接着身体发热,连私处也开始…… 小黑哭着脸的样子猛然间进入现在我的脑子里。 紧接着身体像是被塞进什么的东西一样反射性突然顿住。 似直觉般,感觉到背后格雷那边的视线,紫色的眼瞳盯着我,散发着寒意。 我几乎是不敢再动了。 可是莱兹仍然唇仍然在颈肩处游移,我有些害怕,尝试推拒。 按捺不住的笑声从脖颈处传来,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 伤口的突然被蹭到,我疼痛叫出声。 莱兹突然不动了,他的手指在我的伤口手腕处轻轻剐蹭,我几乎感到才凝结的伤口又有一些血受到挤压挣开,那处传达给大脑的痛意绵延起来。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几乎是在用着力道在伤口处竖直剐蹭。我叫出声:“痛……” 他停下在我肩处作乱的唇,喊了一声:“01。” 哥哥走到我们身边。莱兹撑起我的腰,把我放在一旁。 “卑贱的奴仆,”莱兹猛地踹出哥哥,他的后背撞到不远处的钢琴腿上,使钢琴发出“澎”的声响。夹杂着琴声。 哥哥“咳”的一声吐出一大滩血。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混着腐烂的玫瑰的味道从他口中吐出:“这才离开一会儿,就不知道谁是主人了?” 他低头看向我时马上换了另一副面孔,满含着笑意的兴奋感通过他颤抖的双手传达给我,冰冷的面颊贴上我的侧脸,像是一只猫,在向自己的人表达友好。 亦或者是向自己的猎物表达最后的友谊。 “啊~可怜的02,在没有主人的垂青下开始饥不择食的选择自己的哥哥吗?” “可惜啊,我的01没有办法让你有直奔上月亮的感受呢。” “……”他带着恶心的臆测,捧起我的脸,挂着桀桀桀的笑。 他自以为是的说:“啊?你听不懂吗?吸血鬼只要就餐,足够引起血仆兴奋的颤抖,他,就是没有被我完全初拥啊。”他又开始做出那样的表情,带着兴奋和变态的笑:“毕竟要一点一点的实验才对,没有被完全初拥的人也有解剖的价值嘛。”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视若无睹,走向了垂在钢琴旁的哥哥,并凑近轻嗅着哥哥的嘴间,像是在轻吻,“看来刚刚喝了你的血,亲人的血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些让我感兴趣的变化呢。” “初拥可以再缓一缓,得再解剖一遍才行。” 第四十三暗初拥(中) 看着莱兹说出这样的话,我向莱兹以一个尽可能平静地语气说道:“他没有什么让你再解剖的价值,刚刚我只是差点杀死了他,被他力气打断了而已。” 没什么,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什么难的。 他猛然间从哥哥身边瞬移过来,凑向我,猩红色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在观察我的微妙的表情变化。 “唉,太嫩了。”他说着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莱兹饶有兴味看着我的表情,打了一个响指,“把01拿过来。”身旁出现的庞然大物迅速架起哥哥的身体跑到莱兹跟前。莱兹的指尖恶劣的撑起哥哥的嘴角,无名指戳着他的上唇,露出平整的牙齿来。 哥哥像是木偶一样无力地被那些长满腐肉的怪物提起,也可能是刚才莱兹强而有力的撞击导致脊柱没有力气,任由身边人支配着他。 “看,这是他的犬牙。很平整吧?只要他的牙齿不长出尖锐的长牙,就不会是完整的吸血鬼。”他摩挲着哥哥的犬齿,莞尔一笑:“冈格罗族的那个小子也没有哦,真是新奇,人类和血族的杂交也能出现这种情况呢……啊对了,布鲁赫族的那只狼崽子也是尖牙,在某项方面,夜行的狼人和我们倒差不多耶。” 我几乎是揪紧了沙发的皮布。 “听说01过去和诺丁梅厄家族的索尔关系很不错?我倒是很好奇,一个月后的奇袭到底是谁的头颅先掉下来呢。” 我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索尔?那是哥哥的好友! “什么……奇袭?” “……”莱兹眉眼微抬,眼珠看向我身后的方向,语气轻松且戏谑:“哎呀,说漏嘴了。” 我身后,格雷在沙发上坐着。 格雷的语气从身后传来,波澜不惊:“无妨,她不会做出什么……” “闭嘴!”我大声叫出来,一股莫名的愤怒使我几乎用尽了力气去揪住对面莱兹的领子:“什么奇袭,你把话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对待我像一只玩物般拿捏! “哎呀哎呀,亲王大人~你的小宠物要发疯咯?”莱兹仍然带着轻佻的语气,双手自证清白般摊开至两边,后仰着看上去全凭我自己的力气揪住他的领子。 他们看似掌控般的做出行为,支配着我。 他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撑起身子握住我先前受伤的手腕。我这才发现伤口裂开了,如细长小蛇般的血顺着我的手臂快抵达至肘部。 “这么宝贵的血可别浪费了……”冰凉的舌头舔舐着我的胳膊,顺延至伤口。先前仰着的头现在整个身躯前倾着,举着我的手臂喝我流出来的血。 像是虔诚的信徒般,在这阴暗的房间里实行着。 尖锐的牙齿从他的嘴间露出,猩红的舌来回勾起,吞咽。 “啪!”一声脆响传来。莱兹被我手掌打到的脸颊瞬间泛红,眼睛呆愣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让我恶心了。”我终于说出这样的话。 对着一个末卡维族的总任亲王。我感受不到紧张,只有说出口的快意。 至于身后坐在沙发上的梵卓族亲王,看不到他,自然没有理会。 而自然垂下的手腕上的伤口,刚才的激烈回击,已经刺痛,感受到温热从我手中溜下。 而在身旁拴着哥哥的那些恶心的说不清的庞然大物们,现在猛然间放开了哥哥,疯狂挤在一起跪趴着,在我沙发下吸吮这被底下毛毯浸润着的血液。我留下的血液。 他们在没有莱兹的没有口令下,不会吃掉我。尽管我的血已经让他们做到这种地步。 而哥哥,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倒了下去,而他的面孔仍然看向我和莱兹的方向。 那眼睛是睁大的,带着震惊。我读懂了——自己的主人被一个血仆扇了一巴掌。 他,是,在那次夜晚之后一直都是莱兹的01。 我笑了。 仿佛先前的对于哥哥的爱意,陷在名为家人的泥潭里的,只有我。 我盯着哥哥,笑着说:“艾利克斯,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他这时候眼睛聚焦到我身上,带着陌生而又迷茫的眼神。那个‘艾利克斯’的名字,或许印象里今晚的有女孩这么叫过他。 “你这该死的……”莱兹轻触着自己的脸庞,眼睛仿佛能发出利剑将我射穿。 我的笑意更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他似乎没有想到过我会这么做吧? 处在卑微的,被他们掌控的血仆,也会反手给他们一巴掌? “艾利克斯,刚刚这个吸血鬼有提到索尔,还记得我今晚上说的吗?”我看着哥哥,“索尔,那是的挚友,你们一起上课,一起训练,在你除了家人的关系外,索尔,身为妹妹的我都知道,那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可惜,你不记得了。” 我神色放松,转头看向正在紧盯着我的男人:“莱兹,我代表的是血猎身份的贝西墨家族的长子艾利克斯,请您再说一次,什么一个月后的奇袭?要对诺丁梅厄家族的索尔做什么?” 脸上带着红色痕迹的莱兹定了定,突然发出嗤笑。灰紫色眼瞳瞟向我的后方:“亲爱的亲王大人,您手里的血仆似乎……不怎么乖啊。” “啪!”我再次打向他的另一侧的脸。“回答我的话。” 一串长时间的静默。 “我改变主意了。”打在他那漆黑在一侧的脸突然说话。 突然,我的脖子一滞,被莱兹掐住了的咽喉,连带着身体猛然间拽向他面前:“让你哥哥今晚就变成吸血鬼怎么样?” 第四十四暗初拥(下) “咳——”我被掐着的喉头艰难的说出话:“与我……无关,他、是你的01。”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看着我狂笑,“贝西墨家的尤菲米娅,你还是太嫩啊。” “你看你的手,抓着我的手臂,都被你挠出痕迹,”他弯起嘴角嘲弄道:“真是逞强的家伙,和我亲爱的弟弟莱兹没什么两样~” “亲爱的亲王大人,您自己压着您的血仆没什么问题吧?” 他猛然拽着我向后扔去,被身后略显干瘦的胸膛挡住,可随即被身后的身体前倾压趴到了沙发上。 我尝试起身,可是身后的手瞬间压住我的脖颈,让我动弹不得。 我尝试的转头,堪堪瞟向后方,紫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发亮。 面前的沙发上一阵起伏,回过头的面前猛然出现了哥哥的脸,他恢复到了一脸漠然的样子,被莱兹跪趴着挪到了沙发上。 一只流血的手腕凑到了哥哥的嘴间,那双手有着血红色的指甲。 我听到上方传来了莱兹的命令:“喝掉它,01。” 哥哥在我面前毫不犹豫的立即凑到那支流血的腕间吮吸。 “哥哥!别喝!”我大叫,忽觉难受起来,立马改了名字:“01,不要喝!” 他眼里不会认识我,自然也不会听我的。 即使我叫了01,他也始终熟视无睹。 心里被这种愤怒和悲伤堵着,呼吸都开始不畅。 “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表演太恶劣了啊。”擒住哥哥的莱兹放肆大笑,手腕附在哥哥嘴上,任由哥哥吞咽着他的血。 “莱兹……” 莱兹猛然凑到我眼前,“你的表演与我的弟弟相比真的差劲。”他的眼半眯着,藐视得肆意:“但我知道,他爱我,你也一样爱着我身下的这个‘哥哥’。” 血缘的这种联系,断不掉的。 我现在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被一个变态血族巧妙的利用,步入这个圈套。 太差劲了。 “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愤怒几乎压着我的嗓子,制止不住尖叫。 混着哥哥细微的吮吸声。 和莱兹放肆的大笑。 “艾利克斯!”我看着和我近在咫尺的他,轻声说:“哥哥……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声音开始呜咽,“你不记得……你的成人礼,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我看他低顺的眉眼,盯着莱兹的胳膊,视线变得不清晰:“我现在告诉你,是萤火虫。” “生日前些天,是不是发现我很乖啊……安娜老师的辅导课我一节课没落下……你进来我房间的时候,曾经墩导我……要我不要把衣服乱扔。” “我……没有躲到橱柜里,也不希望任何人为了找我,翻到我房间……” 我竟然听到了自己的笑声。 “橱柜里,有我在周围森林捉到的亮晶晶的东西,想等到哥哥的成人礼结束后,给……哥哥看。” 莱兹笑着说了什么,我只是看着在我面前的01,并没有听清。 莱兹匍匐在01身上,在黑暗里晃着森白的牙齿刺入了01的脖颈。 01尖叫起来,嘴里全是莱兹的黑红色的血。 自己胸口开始发疼。 “我……我很乖的,没有去森林里,只是去了靠近房子边缘的森林处,没有让大家担心……” “真的,索尔哥哥……笑我头发都弄乱了,差点发现我准备的礼物。” 突然回想起,索尔哥哥的表情,笑着说:“说不定,他早就发现我……给哥哥准备的礼物了。” “你肯定不知道,早在……在你成人礼之前,……好久……好久之前……索尔哥哥就已经在给你准备了。” “他……偷偷和我说的时候,是我的……十一岁。”我咯咯笑:“作为和哥哥最亲的……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比索尔哥哥……晚想到哥哥的成人礼的礼物。” “于是……我在之后很多……个夜晚,我坐在我房间上的天台……数着天上的星星……想着给哥哥的礼物……睡着了。” 后来,许多……许多…天之后,便遇到了他。 黑暗里,莱兹最为喜爱的试验品01号,伴随着对面断断续续血仆的呢喃中,长出了森白的尖牙。 “啊,02这是怎么了,说了一半儿就不吱声。”后续没有她的声音辅佐,仪式很无聊啊。” 格雷从她身后站立,扶她起身。 “哭晕过去了。”格雷嗓音沉沉解释给莱兹,眼睛瞟向女孩的面庞,脸颊全湿着,几乎看不清上面的泪痕,密集得漆黑的睫毛,有些借着眼泪粘连到了一起。 “啊~瞧她哭的,眼睛都肿了。真是难以想象到她在我身下是会是怎样的景色。”莱兹笑着:“哈……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又哭又骂,真是带劲儿。” 格雷抬眼看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攻击性,“她是我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 莱兹稍微顿了顿,但格雷随后看着女孩肿胀的眼部:“现在还不是时候。” 莱兹微笑:“那要到什么时候啊,大家都等不及了。” “快了。”格雷没动,低垂的眼睫遮挡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时间陷入一段静默。 “啊~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还要给01净身,麻烦死了。”说着便把01扶起抱着起身。 “不留在这?”格雷问道。 “计划发生了意外,已经弄脏亲王的沙发了。”莱兹眉毛微蹙,“既然是我的子嗣,接下来为数几天的时间都要好好待在一个地方。得好好研究一下一会排出来的脓液成分,这里像样的实验器材都没有。” 门被提前打开,奥薇儿从外面进来,端来了酒液。 “两位大人夜好。”行礼后,她走到格雷身边,“亲王大人,待食血仆已经安排妥当,是现在进来吗?”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莱兹这时后笑出声来,“格雷亲王到现在一口没喝呢,我有事,先告退咯。” 走到门前顿了一下,莱兹问道:“对了,计划没变对吧?” “嗯。” 莱兹走后,房间变得空旷。 奥薇儿端着酒液,没动弹。 “是你把房间安排告诉尤菲米娅?” “亲王大人,血仆只是提醒她没有纳入到今晚的血仆名单里没有她,”奥薇儿轻轻咽了一下:“以及,今晚不要出起居室,对面房间安排有人了。” “跪下。” 奥薇儿听从,把端着酒杯的盘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在离格雷坐的沙发旁跪了下去。 格冰凉的指尖触及到奥薇儿的脸侧,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她没敢动,安静低垂,看着地摊上的花纹。交迭在腿上的手微微发颤。 上面传来一声嗤笑。 “真是个乖孩子。” 净身:此净身非彼净身,是人类成为血族子嗣时必须经历的步骤:初生子嗣体内,被灌入的血族的血的能量逐渐消失,会逐渐转黑,子嗣将被包在羊毛被里,休息到催眠效果解除。如同诗歌《审判后的黎明》描写:他全身发热,那种诅咒逐渐的覆盖全身,他的皮肤出现恶魔的爪痕,似乎要将他拖到地狱里去………… 而皮肤变黑后,子嗣汗液也变黄,然后变黑,变成一种恶臭的黑色油脂。而成为自己“父亲”或者“母亲”的吸血鬼就在身边,他/她需要不断为子嗣擦掉这些黑汗。 这是初生吸血鬼必要的步骤,当然也有少数血族部落,如Lasomba(勒森魃)族一直延续这样的密统:将初生的子嗣埋在土里,由土地来吸收这些黑汗,等到子嗣醒来自己挣扎到从土里出来。但是有近乎一半的致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