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夏多暴雨(校园1v1)》 1、跟踪 2、对峙 3、摸乳 4、放学后 5、去他家 6、葡萄汁 7、吃奶 8、舔穴(微H) 9、橙色暴雨 10、脏污 11、共浴 12、帮撸(微H) 13、肉棒磨穴(微H)(100收藏加更感谢~) 14、对镜磨到潮喷(微H) 15、留宿 16、抱尿(微H)(预警) 17、哄好 18、项圈 19、小狗会做的(微H) 20、店员妹妹 21、女朋友 22、小狗牌 23、葡萄酒 24、奶油 25、前戏(微H) ρǒ18čb.čǒm 26、女上位(初次H) 27、热潮(继续H) 28、矛盾 29、只是同学 30、勾手指 31、同桌(100珠加更) 32、做题还是做(H) 33、不止 34、体艺节 35、受伤 36、医务室上(骑乘H) 37、医务室下(H) 38、录音笔 39、物理竞赛 40、处分 41、照片 42、开除 43、+16 44、日落 гóuщ𝓮п8.𝓬óм 45、回A市 46、出院 47、喜欢的方式(H) 48、甜柚子 49、扣住她 50、碰巧 53čё.čoм 51、阴天 52、喜欢我吧(angrysexH) 正值午饭的时候,街上人少,周围的餐馆倒是热闹,李明沣打了辆车,一直死死地攥着赵清瑗的手,两人等在路边。 赵清瑗手腕被捏得疼,她害怕他这个样子:“李明沣,我们去哪儿?” “我家。” “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你不要这样。” “我是要和你好好聊一聊,但在那之前,我可能冷静不下来。” 车到了,他把人塞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 车内空间狭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司机从车内后视镜悄悄看了眼这两个人,一个表情难看像是生气,一个抿着唇表情有些委屈。 这是小情侣吵架了? 他觉得尴尬,也不好说什么,把油门踩高,很快到了目的地。 李明沣又拉着赵清瑗去摁电梯。 她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和他没有什么啊。” 李明沣安静地看着跳动下降的电梯层数,没有转头:“你说过要告诉我的。” 叮—— 电梯落下,门开了,没人。 他拉着她的手大步迈进去,才问:“为什么没有?” 赵清瑗解释:“我的手机刚刚关机了……” 她这才把手机拿出来摁亮,然后愣住了。 通知栏里,全是红色的未接来电。 李明沣给她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她静音放在门口充电,没听到。 “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一直都没有回复。” 李明沣的语气很慢,像是竭力压抑着情绪:“我以为你有事,到处问别人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后来还是一个朋友的朋友告诉他好像在中央广场附近看到过她。 他一刻不停地赶过去,却看到她和陈澹站在一起说话,他们挨得那么近,她甚至没有后退,没有躲。 李明沣从她的手中把手机拿过,赵清瑗没有阻止。 电梯上行。 他看清了手机的电量,68%。 李明沣嗤笑了一声。 “你明明可以在开机的时候就发消息告诉我,可是你没有。” 他从A市赶回来,满心欢喜地发消息给她,可是一直没得到回复,一直没有。 他找了她三个多小时。 “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个消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我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麻烦。” “可原来你是在和他吃饭。” 赵清瑗感受得到,他很生气。 她艰难地开口:“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在A市,反正也不会知道对吗?” 叮—— 24楼到了,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 赵清瑗愣愣地被他拉着走出去,进了他家。 房门在身后被关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李明沣的眼睑垂下,终于看她,那双熟悉的黑眸里不是刚刚的愤怒生气,而是变成了另一种痛苦压抑的情绪。 他的声音变轻,但是,一点一点染上难过的情绪。 “赵清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 “能不能,稍微把我放在更重要一点的位置?” “我也会难过。” …… 卧室的灯被开到最大,原本暖黄色的灯光变得刺目、令人眩晕。 “唔……唔,李明沣你不要……” 赵清瑗费力地推开他,躲开他纠缠的唇,分开的那一刻,他用力咬了她的下唇,一阵钝痛,有血涌了出来。 李明沣垂眸看着被自己放在书桌上坐着的人,下唇被他咬破了皮,血珠嫣红,看着很可怜。 他低头,将那一点血珠舔掉,赵清瑗又是颤着手把他推开:“……我说不要!” “为什么?” 李明沣固执地追问:“你觉得和我接吻很恶心是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赵清瑗错愕摇头:“我没有……” “那你后悔了吗?” 李明沣没有眨眼,黑眸深沉又偏执:“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你是不是又想和我分手了?” 赵清瑗一直摇头:“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这样,我们好好说话好吗?” 李明沣不答,手掌伸进她的针织衫下摆,从内衣下圈探进去,没有任何爱抚的前戏,几乎是粗暴用力地捏住那尚且还绵软的乳尖,很快将它捏弄得变硬挺立。 猝不及防的快慰带着痛意从那一处卷起,赵清瑗身体僵硬一瞬,下意识地就去推拒他的抚慰:“李明沣,痛……”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脱得差不多了,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摸上光裸的腿肉,往更深处探。 他就站在她双腿间,把她的身体限制在他与墙的空隙间,不让她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手指隔着内裤摸上最前方鼓胀的形状,又是一阵粗暴用力的揉捏,过于尖锐闷钝的爽感细细密密地攀升,混杂着情绪上的恐惧,只会让赵清瑗本能地想逃避,纤细的手掌按住他宽大盘踞青筋的手背想要推开:“我不要……” 她的唇又被粗暴地堵住,长舌探进去,掠夺掉每一寸呼吸与拒绝的话,只有喉间偶尔溢出呜咽与呻吟。 手掌拨开那一片软薄可怜的布料,指节屈起在腿缝上下滑弄,轻易带起火燎过般的难耐痒意,而后长指抵上穴口,勾弄着里面已经开始外溢的爱液,沾湿,刺入。 尚且生涩的甬道软得像果冻一样,立马上来裹住他的指节吸附,指节扣弄,软肉轻轻抽搐,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样,紧张无助。 李明沣能感觉到她更害怕了,呜咽间身体颤得厉害,手臂不断用力把他往外推,脸颊泪珠滚落,滑到他唇上,酸涩。 他终于给了她呼吸的机会。 她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啜泣着声音哽咽:“李明沣,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李明沣这个样子。 李明沣还是不说话,他沉默地抚弄手下的身体,能感觉得到她在颤抖。 她害怕他。 她哭得可怜极了,整个眼圈都红了,鼻尖也是,眼泪从眼眶落下挂在脸颊上,嘴唇刚被人粗暴地吻过,红肿起来,带着干掉的一点血渍。 他凑过去,吞吃掉她脸上的泪珠,苦涩得要命。 “为什么害怕,你害怕我吗?” 赵清瑗抬头,眼睫被泪水沾湿,视线和他相接。 酸涩、苦闷。 她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手臂,指尖发抖,声线也是:“你说过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的,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好难过。” 她说难过。 李明沣看着她没动。 半晌,他埋头到她颈窝,吸嗅着那处皮肤上的栀子香气。 他的声音哑下去:“可是怎么办,我也好难过。” 他把人抱住了,身体紧密相贴,不同频的心跳带动身体的震颤。 赵清瑗听见他说:“你不喜欢我不是吗?” 她吸着气,没有回答。 然后李明沣慢慢开口:“你不喜欢我……如果不这样,我要怎么才能证明,你会留在我身边?” “我要怎样才能确信……你不会离开我,是属于我的?” 还是没有回答,她甚至不肯在这个情况下骗一骗他。 李明沣默了会儿,把人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床上,又俯身去亲她,赵清瑗只能无力地被迫承受着铺天盖地的亲吻,未出口的呜咽被人尽数吞下。 混乱交缠间,她的胸衣被推了上去,乳肉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被人爱怜地捉住舔吃。 炙热肿胀的性器顶上柔软的腿心,隔着棉质内裤上下蹭弄,早已被激出的爱液很快将那一块润湿。 李明沣找到她陷在被子里的手,细细密密地扣进去,语气放缓:“我会控制住的,别害怕我。” 内裤被脱下,隔着薄薄的乳胶套,阴茎借着爱液的湿润毫不费力地插入穴内,刺入穴心。 可是她太紧张,太难过。 甬穴的吸附比之前更紧,几乎是慌乱地收缩着,本能地推据异物的入侵。 李明沣目光落到粉嫩可怜的穴口,也觉得难受,他伸手去按了按前方的蒂珠:“放松点宝宝。” 赵清瑗一直没说话。 她不答,挣开被他扣住的那只手,抱着身旁堆成一团的被子胡乱盖到脸上,掩住了被泪痕沾湿的脸。 她小声抽泣,带动全身的皮肤都微微颤动。 李明沣也不说话,沉默地收回那只手,握住一截白皙的腰肢,下身开始耸动顶弄起来。 他说的要控制,可是根本没有。 肉棒在她穴内大肆抽插,动作算不上温柔、怜惜,甚至有点机械僵硬,大开大合地操干,凶悍狠厉地穿梭,比起缱绻缠绵,更像是在迫切地确认什么。 他沉默,她无声哭泣。 室内除了啪啪的操干声,一时间竟然安静得可怕。 赵清瑗的身体被他激烈的操弄顶撞得摇晃,如果不是他放在她腰间的手钳制着她的身体,她或许早就会被顶得移位。 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上下跳跃晃动,她的哭泣也渐渐带上些难耐的情欲声色,小穴就被干出涌出更多爱液,滋润着在穴道内不停捣弄摩擦的肉棒。 尽管李明沣用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粗暴态度放肆地对她侵略蹂躏,她还是从他的动作中渐渐获得快感。 只是身体里的快慰和情绪上的低沉难过相互矛盾地缠绕着她,赵清瑗只能抓紧手中的被褥,指甲深深陷进去。 肉棒捣在因许久没有性爱而异常敏感的穴壁内,凶狠的力道带来阵阵过电般的酥痒。 但是情欲烧得越旺,心底的酸涩感就更是扩大,难耐压抑,入侵到情绪深处。 李明沣想亲她。 可是她抱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脸,明显逃避的动作。 他只能俯身,舔吻过她的小腹皮肤,上移,埋入胸乳中胡乱地啃咬吸舔,恨不得将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吞吃入腹。 然后他握住了被子的一角,感受到不容忽视的力道,阻止他掀开最后的防线。 但是李明沣没有片刻的犹疑,坚定地拉开了挡在她脸上的被褥,露出底下因缺氧和情欲折磨泛红的脸。 赵清瑗一直在哭。 眼泪落满脸颊,李明沣的拇指按上去的时候,都有些疼。 沾满湿润水汽的纤长眼睫低垂,遮挡住烟茶色的水眸,拒绝和他对视。 手掌下移,五指包裹住纤细脆弱的脖颈,指节陷进柔软的皮肉中,李明沣能感觉到她喉管的软骨咯着他的手心,因紧张而飞速跳动的动脉亲密地依贴着他的指腹。 她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被他掌握,轻而易举地激起他体内暴虐痛苦的欲望。 哪怕他其实一点力也没用,这个动作也给赵清瑗带来阻塞的微窒感,很难受,更何况,这样让她很恐惧。 她伸手握住绷着青筋的的手腕,难耐地躲避,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但是皮肤相触的一瞬间,就像火焰被点燃,燃烧着李明沣所剩无几的理智,他再也忍受不了她抗拒的态度,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呻吟和惊呼湮灭在唇齿相贴的一瞬,舌尖卷入口腔,同时身下更用力地操干,龟头毫无顾忌地顶弄上穴壁敏感的软肉,不知疲倦与节制,凶狠地一次一次贯穿甬穴。 唇舌交缠,津液交换的声音啧啧作响,同时淫靡的交合操干声也没有片刻停下,快感摧残着赵清瑗本就意乱情迷的大脑,晕眩涨热。 李明沣每操进穴内一次,高潮就更近一分,性器整根进出,恣意无束地在穴道内驰骋,每一次插入都深到耻骨要和她的腿根紧密贴合才肯罢休。 很快,蜂拥而至的快感侵蚀进四肢,灭顶的快意混杂着窒息晕眩的感觉,她哆嗦着身体到了高潮,从喉间溢出的呻吟哭喊被人堵在唇间,她只能攀着李明沣的背,在情欲酥麻的折磨中无意识地在他肩颈上留下道道划痕。 微不足道的痛意让李明沣放开她的唇,与迷茫可怜的双眼对视一秒,他轻喘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将她翻了个面,连带着还堵在穴内的性器也转了一圈,凸起的青筋摩擦着刚高潮过还在痉挛收缩的穴肉。 他一言不发地就要继续动作,赵清瑗连忙摇头:“不要……不要,歇一下,求你了!” 以前,他都会等她稍微缓一下再继续的。 可是李明沣好像听不见她的哭求,性器卡在已经饱受摧残的甬穴内,不给她反应和适应的时间就又横冲直撞起来,甚至还故意地去蹭弄那块微凸软肉,惹来她的哀切呻吟:“李明沣……” 李明沣俯身,欺压上女孩的背脊,薄唇流连在她漂亮的肩背上,赵清瑗只听得见他的低吟呢喃:“好喜欢你……” 硕大的肉冠在每一次破开穴道时抚平里面层迭的褶皱,粘腻的水液泥泞不堪地挂在交合处,肉棒每一次都要狠狠撞上脆弱敏感的宫口,激起一阵痛爽的快慰,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撞散。 李明沣把下巴抵在她的脖颈上,黏黏糊糊地亲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尽是他痴迷般的告白:“真的好喜欢你,宝宝,能不能喜欢我啊?” 他一直在执着地祈求她的喜欢。 赵清瑗不想回答,就算她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也绝对不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抿起唇,压抑着破碎的呻吟哭泣。 等不到任何回应,李明沣的心渐沉,他直起身子,不再和赵清瑗的背脊贴在一起,两只大手握住纤细的腰肢,性器又开始在她体内恣意抽送。 他深入浅出,频率极快,力道重得每顶进花径深处都要将肉冠顶上狭小的宫口,操得太深太狠,连床铺都随着他的操弄吱嘎作响,和她细碎的呻吟混在一起。 李明沣觉得心头像是被巨石压住,沉闷难受,目光落到泥泞湿黏的交合处,黑眸更是暗沉几分。 他好像没有理智了,整根进整根出,力道强势霸道,毫不怜惜,小穴为迎合他的节奏不住分泌爱液,被他粗暴的抽插带出穴口,滴落在床单上。 疾速的挺送使囊袋打在臀肉腿根上啪啪作响,快得就像飞速运转的机器,一刻不停,不知疲倦。 赵清瑗的上半身还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腰肢为了方便操干被抬起,乳肉随着身后撞击的动作上下晃动,乳尖摩擦过身下的布料,硬挺凸起,带去激麻难耐的阵阵快意。 掐在腰侧的手掌前移,摸上原本平坦光滑的小腹,正被穴道内一下一下的操干顶得凸起,他稍微用力去按,本来就狭窄紧致的穴道紧缩,层层穴肉只能被动无助地贴着粗长的棒身裹紧吸吮,进出变得更加困难。 偏偏他还要刻意加大抽插的力度,肉棒重新挤进狭窄甬穴时更为艰难,茎身和媚肉一同震颤。 这样的快感太过激烈,赵清瑗几乎觉得自己会立马登上高潮,她埋在被褥里的头可怜地摇动:“不要这样,不要……”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听着无助又可怜。 李明沣轻喘一声,闷哼声从鼻尖溢出,还真松了手,扼住体内积聚的快感,但是还是没有放过她,手掌下移,磨蹭滑过湿滑的腿心,将那颗颤微鼓胀的阴蒂夹在指节中搓揉起来。 赵清瑗还没缓过神,又被按住阴蒂玩弄,长指很有技巧地按捻,打转揉弄,待它充血饱胀时慢慢磨过最上层的软皮,又精准的点住里面的肉粒掐揉。 同时穴内的肉棒还凶狠闷钝地撞击着敏感软肉,刺激着穴心,内外双重刺激让她很快招架不住,呜咽呻吟着再次痉挛高潮,穴内喷出水液打在还猛力操干的龟头上,流溢不出,被肉棒堵在里面和爱液一起捣成白沫。 她又被李明沣翻了过去,拉起来,坐到人的腿上。 她已经高潮两次了,可是李明沣还是没有停止动作,碎卷发的头埋到少女颈间,急切地舔吻着上面的皮肤,下身贴得很紧,耻骨相抵,肉棒在再也经受不住顶弄的穴内刮蹭抽插。 赵清瑗被操软了身体,彻底脱力,只能任由他按着自己的腰窝,无度地索求,哭泣尖叫着去推他的肩膀:“李明沣!能不能停下……” 她刚刚不理他,李明沣现在也不和她说话了,沉默着肆意又强势地大操大干,连续高潮过的穴肉越是用力地吸附绞紧他,他就越是狠戾地在她体内搅弄抽送,肉棒被穴壁包裹碾磨得愈发胀大,顶得她意乱情迷,连哭叫都彻底无力,只能发出小猫般的呜呜声。 不知就这样操干了多久,一波接一波酥痒的快感溶解在血液里,从小腹蔓延至全身,李明沣的腰像是不受控制般擅自耸动,鼻尖嗅着少女皮肤上的栀子香,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她,留住她。 快要灭顶的酥爽折磨着他的神经,但下身的抽送挺弄却越来越凶,好像就要这样一遍遍地确认她没有离开,她此刻是属于他的。 终于在赵清瑗全身再一次哆嗦着痉挛,穴壁抽搐咬紧肉棒时,李明沣张口咬上她肩上光滑细腻的皮肤,听着她可怜的痛呼,终于喘息着射出,白浊尽数打进避孕套前端。 …… 浴室水声沙沙作响,被调试好的、温热的水流浇湿两人的身体。 赵清瑗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披在脑后,被水冲湿,丝丝缕缕地贴在白皙的背脊上,被白炽灯一照,对比明显,格外晃眼。 李明沣从身后贴过去,扣住她扶在墙壁上的手,下身用力顶进湿软穴内,同时低头去亲她漂亮颤抖的肩颈。 赵清瑗哭累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能摇头,说出口的话沙哑哽咽:“李明沣,我不想做了,结束好不好?” 李明沣沉默,一只手握住滑腻的腰身,按向自己,在她的轻哼中下身抽插,他的耻骨紧贴她浑圆柔软的臀瓣,肉棒长驱直入,顶上宫口。 他说:“不好。” 连续高潮三次的身体绵软得像要化成一滩水,赵清瑗被他抱到浴室后,还没开始洗漱就又被人按着又亲又咬,摆成后入的姿势操进去。 要是李明沣现在松开她,她都要站不稳滑到地上去。 李明沣把着她的腰,视线下移,目光落到两人紧密交合的地方,粗大的性器撑开了原本紧致狭窄的穴口,绷成一个圆洞被迫接纳着他。 他缓缓抽出来,周围的软肉跟着微颤,顶进去,穴口处的媚肉也一抽一吸,拼命往里缩动,好像在渴求着他,迎合着他。 “你也对我很有感觉的,不是吗?”李明沣声音沉沉的,带着点苦闷。 明明在做爱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如此的契合,她已经会自动接纳他的进入,讨好般地吸附着他的性器。 如果她本人也是一样就好了。 李明沣扶着赵清瑗的腰,让她站直了几分,乳肉都被压扁在面前光滑的瓷砖上,乳尖被冰凉的温度刺激得挺立,又随着背后操干的幅度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在上面,上方还是温热的水流,从背脊滑落到前胸,冷热交织的感觉格外难耐明显。 她又想哭了。 李明沣凑近些,吻上她的耳垂,一边用肉棒操进穴内,一边和她说话,声音居然还是冷静的,只是呼吸略有不稳。 “之前强迫过你,所以我一直在反省。” “我不希望你害怕我,远离我。” “可是宝宝,我今天真的很生气。” 这个姿势,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或许也是这样,他才能慢慢把话说完。 眼睫垂下,目光落到她右肩上刚刚被自己咬出来的印记,还没消退,盘在白皙无瑕的皮肤上,不协调的色欲感轻易勾起他的欲望。 他还想给她留下印记,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我很生气——明明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看到你和他来往。” 下身猛地加大力度顶入,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一处敏感的软肉集火进攻,狠戾地操磨着穴肉搅弄抽送,快意寸寸攀上尾椎骨。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和他见面会告诉我。” 穴壁在极速的操干间被肉棒带得升温发热,内里满是黏腻的爱液,四面八方地包裹收缩着将他的肉棒牢牢吸住,生出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舒爽感觉。 “可是你没有,为什么?” 蜜穴内谄媚般地吸附收缩,爱液一汪又一汪的浇灌在肉棒上,欲火随着情绪上的失控一起攀高,李明沣像是在慢慢失去耐心和理智,开始狠厉地、甚至残暴地在她体内穿梭着,每一下都撞进前所未有的深度,赵清瑗被刺激到,手指蜷起,喉间呻吟破碎不成调。 温热的水液流淌在紧密贴合的身体间,生出异样的粘腻快感,交合之处的撞击声和水声充斥在狭小的淋浴间,身下女孩炽热的体温包裹着他,让他情愿溺死在这场过激的性爱里。 “在你心里,我不如他重要是吗?” “所以你可以因为以为我不会发现就把对我的承诺抛之脑后,丝毫不考虑我的心情。” “你会喜欢他吗?” 紧致的穴壁内开始剧烈收缩,被肉棒撑开的软肉擅自吸附蠕动,紧绞着他的性器不放,力道大得酥痒中甚至带上一丝疼痛,狂风暴雨般的快意侵蚀入骨,扩散至四肢百骸。 李明沣下身狠厉快速,深入浅出,他一边奋力操弄着,一边将另一只手捏上赵清瑗的下巴,逼迫她转过头,轻而易举地撬开已经晕乎失神的人的唇齿,粗长柔韧的舌探进她的口中,迫不及待地缠卷起软舌,将四溢的津液也一并夺取吞下。 已经快到极点了。 酥麻的快感自尾椎骨攀上脊背,赵清瑗整个人都被他填满、侵占,全身如过电般颤抖痉挛,失控的呻吟哭叫尽数被吞下。 又是一阵热液从穴内浇灌下来,李明沣寸寸抚过她的皮肤,握住一只绵软的乳肉,感受着再次高潮的穴肉疯狂痉挛收缩,身下人连哭叫都无力。 喉间发紧,他扣着她的腰大幅操干,又失控地撞击了几十下,直把原本细腻软白的臀肉撞得发红,终于不再忍耐,性器发颤地往里顶,精液射进乳胶套中。 刺激眩目的白光在脑子里炸现过后,赵清瑗神思混沌间听见李明沣在自己耳边近乎绝望祈求的呢喃:“不要喜欢别人,喜欢我吧。” 53、别分手 卧室相连的浴室又响起了沙沙的水声,赵清瑗终于态度强硬地把他赶了出去。 李明沣坐着静了片刻,也起身去另一个浴室洗澡。 对着浴室的镜子,能看到他的肩膀、锁骨和前胸都留下了她的抓痕,严重的还破皮出血了,看得出她刚刚有多不受控制。 他叹气,胡乱把自己洗干净了,懒得找衣服,就裹了件很薄的家居服出去。 赵清瑗已经从浴室出来了,正从他的抽屉里找了根皮筋把刚刚弄乱后随手扎的头发重新绑好,发梢带着湿意,是洗澡时沾上的。 李明沣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她,没被推开,才敢用力揽住她的腰,自己在软椅上坐下,将人抱着侧坐在他身上。 他把她抱得很紧,又收着力怕她痛,只能自己去贴她的身体,头埋进她柔软暖绒的针织衫,瓮声瓮气地说话:“对不起,宝宝。” 赵清瑗吸了吸鼻子,没应声。 李明沣心底酸涩慌乱,只能更用力地把她抱紧,声音带着苦闷:“真的,对不起,你骂我打我吧,只要别和我分手。” 他的鼻尖蹭上赵清瑗肩颈白皙的皮肤,隐隐可以看到被针织衫包裹住的肩上的红痕和印记。 他刚刚咬了她,应该很疼。 温热的唇覆上去贴了一瞬,赵清瑗动了动身子,往后躲开。 李明沣的动作一顿,破罐子破摔般凑过去,非要亲那块被自己咬出来的印记,说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宝宝,别分手好不好?” 赵清瑗真是拿他没办法,自己全身酸痛绵软,他还不肯消停。 她摇头:“我没说要和你分手。” 李明沣停下了,不动了,不折腾了。 “真的?” “嗯。” 赵清瑗垂着眼睑,去摸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衣袖上纹路,语气很缓很慢:“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李明沣看着她细白的手指在自己的小臂衣袖上摩挲抚弄,轻而易举地带起燎原般的痒。 她继续说:“你到底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意见啊?” “他”指的当然就是陈澹。 李明沣这几次情绪失控都是因为他。 他的声音沉钝:“他喜欢你,我不想你和他有接触。” “可我又不喜欢他啊。” 不喜欢。 不是不会喜欢。 李明沣不想说话了,他觉得挺难过的,更深地把头埋到她皮肤里平复着情绪。 他还记得上学期开学时,两人还不是同桌的时候,他无意中听见赵清瑗和许灵聊天。 许灵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哪怕偷听人说话不道德,但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赵清瑗思考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回复说自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非要说的话,应该会喜欢成熟稳重温柔一点的。 成熟、稳重、温柔。 这三个词就没有和李明沣沾边的。 他当时倒是觉得没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一直和她在一起,一直对她好,她迟早会喜欢上自己吧? 偏偏她身边还有个陈澹。 那个成熟、稳重、温柔的人。 大她五岁,有稳定的工作,和她妈妈相熟,能给她提供需要的资料,陪她妈妈出院,给她提供兼职。 他如此轻易地进入赵清瑗的生活,不被她排斥,甚至是获得她的接纳。 李明沣觉得自己更像个外人。 他也终于看出来,陈澹喜欢她。 那她呢? 她会喜欢上陈澹吗? 李明沣总是不敢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可以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喜欢。 他太着急了,所以压抑着自己想占有她的欲望,放低姿态去祈求她的怜悯,迫切地渴求她的喜欢。 但是也太冲动,太情绪化。 所以他就是成不了赵清瑗喜欢的那种成熟稳重又温柔的人。 李明沣不说话,赵清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握住他的小臂:“我不喜欢他,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也没有说要和你分手,你不要这样了。” 要是他老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做爱,像疯了一样,她真的会觉得累。 赵清瑗也不明白李明沣到底介意陈澹什么,明明在她心里只把对方当成长辈一样的存在,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李明沣闷闷地嗯了一声,继续抱着她。 赵清瑗说:“我想给妈妈发个消息。” 李明沣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手,跟着她去了客厅拿手机,她发消息,他就从背后搂着她的腰,继续把头埋在颈窝。 赵清瑗也懒得管他,点开微信,妈妈问她晚上回去吃饭吗,她回了句自己和朋友在一起,不用等她。 下面还有陈澹的消息,看时间是两小时前,大概就是自己刚被李明沣拉走那会儿。 陈澹问她还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赵清瑗想着李明沣对他的敌意,还有他刚刚反常的举动,叹了口气,打字回复:[没事,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 陈澹很快回复:[没关系,是我让他误会了。] 赵清瑗微微拧起眉。 对面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今天的举动,抱歉。] 他还是那样,进退得当,体面地处理这件事。 赵清瑗松口气,回复他:[嗯,没关系。] 天色已经微暗了,配着冷色调装修的客厅显得更加冷肃昏暗,李明沣把灯打开,调到暖光。 赵清瑗还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话,这件事不知道是处理好了还是根本没处理,就这么尴尬地卡在两人中间,气氛凝滞。 她试探性地开口:“你为什么从A市回来了?” 李明沣给她断了杯热牛奶过来,她刚刚哭得太狠了,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他看着赵清瑗捧住了已经变温的杯身,才开口:“我想回来和你一去看烟花。” 烟花? “是你之前在计划的那个烟花秀吗?” 李明沣点头:“嗯。” 他原本只想带她一起去玩,放烟花而已,后来干脆直接安排了一场烟花秀,前前后后准备了近三个月。 “什么时候啊?” “今晚八点。” 那也快了,赵清瑗慢吞吞地喝了几口热牛奶,妥协:“那走吧。” 李明沣黑眸亮起来:“你还愿意去吗?” 手指蜷起,无意识地叩着杯身,赵清瑗觉得自己为了他已经在不断让步,她也确实不想再和李明沣争吵、冷战,那太累了。 她轻轻点头:“去吧,反正你都准备好了。” …… 澄湖路今晚会有烟花秀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吃过晚饭,才堪堪七点过,已经聚了一大堆人。 赵清瑗握着暖手宝和李明沣一起坐在广场的木椅上,路灯开了,映射出暖黄的光。 许灵打开车门,就看到广场边上坐着的两个人。 她欢呼一声:“小瑗!” 然后她就要跑过去,但冬日天寒,地上有水汽,许灵脚底打滑差点摔跤,方言之这才从车里钻出来,手疾眼快地拎住她的后衣领:“你找死吗许大小姐?” “咳咳咳,松、松手。” 摔是没摔,但是被人拉住衣领卡着脖子,她快窒息了。 方言之看她站稳就松了手,赵清瑗也走过来了,许灵赶紧离他远点,抱住围着红围巾的少女,一脸控诉地看向方言之:“你才是要杀了我吧。” 方言之耸肩表示无辜。 许灵不和他计较,开开心心地往赵清瑗身上贴:“小瑗你的新围巾好好看啊啊啊啊啊。” 赵清瑗笑着点头:“谢谢。” “不过你……”许灵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借着路灯的光凑近看了看:“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你哭了吗?发生什么了?” 赵清瑗呆呆地摸了下眼周,肯定是哭红的,摸着还有点肿,但她只是摇头:“没有,只是……出门前看了部催泪的电影。” 许灵怀疑:“什么电影哭成这样啊?” 她警惕地看了眼默默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李明沣,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把赵清瑗拉着转了个方向离他更远了。 “李明沣看着怎么好好的?不会是他欺负你吧。” “真没有。”赵清瑗任她动作,认真地解释:“可能是他泪点比较高才没哭吧。” “是啊。”方言之把手搭上李明沣的肩:“男儿有泪不轻弹。” 李明沣转头看他一眼,方言之嘿嘿一笑,把手放下了。 “我说四个祖宗,你们站在路边干嘛呢。”远处一个穿着亮橘色棉袄的人跑了过来,周承意无语地看着他们几个:“你们是来看烟花秀还是唠嗑啊,走去江边啊,位置给你们留着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往澄江边走,这边人更多,好多人带着设备等着录制,聚在一起聊天唠嗑。 方言之也掏出相机,边调试边和李明沣聊天:“沣哥,你从A市跑回来,那啥时候回去啊。” “明早上就走。” “这么快啊。” “嗯。” 方言之瞅了眼兴致不高的李明沣还有一边正在聊天的两个女生,想起今天白天李明沣给他发消息问他有没有看见赵清瑗,心下大概有了猜测。 他拍了拍李明沣的肩:“你和班长吵架了?” 李明沣没说话。 这不就是默认? “害。”他把声音放轻:“要我说,这还得是你的错,班长那么没脾气的一个人,你居然都能和她吵得起来。” 方言之一边试着相机一边继续语重心长:“人家女孩子,心思比咱们细腻,你可别把人的心伤着了。” 李明沣看着正和许灵凑在一起说话的人的后脑,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安安静静的样子很温软。 确实是他的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人越来越多,好在他们站在石栏杆前的最佳位置,静静等待。 夜晚八点。 钟声敲响,闷钝地回响在江面,就像是一道信号,落下之后,第一道烟花升空,绚丽的光在江面上空炸开,落成千万道细碎金光。 “哇哦——” “好漂亮啊!” 紧接着无数不同颜色的烟花升起,璀璨夺目,划破漆黑的夜空。 人群惊呼,拍照,还有的大声许愿。 周承意啧啧称奇,连拍好多照片,冲李明沣竖起大拇指:“大手笔啊沣哥。” 李明沣没应声,默默看向站在身旁的赵清瑗。 她没在看他,安安静静地仰着头,万千碎光落进眼中,流光溢彩,让他就想沉迷其中。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手背摩擦过少女的指尖,电流一样梭巡进身体中。 而后他宽大的手掌缓缓挤进她的掌心,握住。 赵清瑗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指尖回扣,交握。 噼啪的炸响声依然在头顶接连不断,许灵突然大喊:“我许愿方言之在新的一年变成猪头!” 四周吵嚷,没人注意到她,方言之苦闷的声音响起:“不带你这样的啊,那我许愿你变笨一百倍!” 周承意难得正经:“我许愿下次比赛拿第一!” 赵清瑗听着他们说话,微微勾起唇角,在心里许下希望妈妈身体健康,万事顺利。 李明沣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想来应该也与自己无关。 他也在心里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 希望她能喜欢我。 —————— 会实现的…………………… 54、变故 李明沣又回A市去了,集训班的老师对他私自跑走的举动十分无语,但最后还是没办法,不能错失好苗子,让人继续上课了。 决赛就在集训结束后,他想着等比赛完再回校。 那时候都开学几周了。 赵清瑗在开学前又复习了一阵功课,三月初返校,隔壁靠窗的位置还空着。 方言之下课转过来聊天:“班长,你说沣哥能拿第一不?” 许灵感慨:“脑子好使就是好,集训中途偷溜回来也不怕。” 赵清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应该能拿名次。” “嘿,等到时候沣哥拿名次了,咱们聚聚出去搓一顿呗。” 说这个许灵就有兴趣了:“咱们放假去海边烧烤吧!听说还会有音乐会呢。” 方言之点头:“不错啊。” 赵清瑗听着他们已经开始聊之后的安排,笑着继续温习功课。 初春的风柔缓地卷过,李明沣座位上的书哗啦啦翻动了几页。 赵清瑗看了一眼,上面是他飘逸的字迹。 她忍不住笑,给他整理好了。 她也希望,李明沣能拿第一。 …… 赵清瑗今天回家的时候,莫名有种奇怪的不安感。 钥匙插进锁孔,老式防盗门发出嘎吱的响动,推开门,屋内很安静,卧室的方向隐隐传来响动。 不安和慌张扩大,她放下书包,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妈?” 响动声停下。 关紧的卧室门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推搡的声音,而后门被打开,赵云薇冲了出来,衣衫凌乱,脸上还带有伤,一把把她往门外推:“你走错地方了,出去!出去!” 太奇怪了,太诡异了。 赵清瑗握住赵云薇推自己的手,惊慌失措地问她:“妈妈,怎么了?” “快走!”赵云薇没回答,把她拉扯到门口的方向,然后一把推出去,就要关门。 赵云薇看着她,眼睛里还有恐惧和担忧,含着泪光,那眼神分明是在叫她,快走。 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赵清瑗从心底升起惊惧,呼吸变乱,嘴唇哆嗦着想要再问,然而门已经快被合上,最后的缝隙里,有一个高大陌生的男人从赵云薇背后的卧室里捂着头站了起来,好像在骂着什么向这边走过来:“赵云薇,你……” 砰—— 门被合上。 入室抢劫?还是什么其他的情况? 赵清瑗不知道,门内传来砰咚的声音,还有女人极力压抑着的痛呼。 不能就这么站着。 她费力地把好像灌铅生根的腿拔起,转而去敲隔壁的门:“张阿姨!张阿姨!”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拍打呼喊,心里绝望地祈求,拜托开下门,救命啊。 没人应。 这时候,身后门内的声音停下了一瞬,好像是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了。 他在拧门锁。 不能继续待在这儿,赵清瑗控制着极速狂跳的心脏和因恐惧而发软的双腿,扶着栏杆往楼下跑。 要去叫人才行…… 拜托了,随便是谁都好…… 她一口气冲到单元门口,在拐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一个人,两个人都是一阵趔趄。 那个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语气担忧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清润熟悉的嗓音,是陈澹。 赵清瑗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陈澹的衣服,惊慌失措:“陈澹哥,快去救救我妈妈……” 陈澹刚刚本来就在和赵云薇打电话,她想请他来家里吃饭,谢谢他之前帮了她们那么多忙。 可是话还没说完,家门被敲响,赵云薇去开了。 陈澹只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是赵阿姨在和人吵架? 而后声音更甚,男人的辱骂混杂着物体撞击、坠地的声响,一片混乱。 陈澹追问了几句,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心急如焚,提前下班就往她们家赶。 刚好碰到冲下楼的赵清瑗,现在他稳了稳心神,拉住她的手往上走,问她:“带钥匙了吗?” 赵清瑗点点头:“带、带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递过去。 两人很快爬上了五楼,家里没动静,陈澹把自己的手机给她,让她报警,而后把钥匙插进门锁,打开了门。 屋内的那个陌生男人正往口袋里装着东西,就好像要跑。 陈澹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 警局。 陈澹制住了那个男人,而后警察很快赶到,一行人到警局做笔录。 赵清瑗这才知道,那个男人叫周永德,是她的父亲。 她的脑子里嗡鸣作响,明显没能理解这层关系:“他是我爸爸?” 几人的关系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警局被捋顺。 周永德在高中时期哄骗赵云薇和他私奔,赵云薇本就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或许是陡然得到所谓的“关心”和“爱”,真就被他骗了,辍学和他跑了。 但是两人都没什么能力,更别提赚钱,一开始打过几份工后,周永德就不知道从哪儿找了门路,让赵云薇去陪酒。 而后面的发展,就远不止是单单陪酒那么简单了。 后来赵云薇怀孕,再也不想做那些事,生下赵清瑗后,只想去找份安稳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周永德或许是觉得她赚不到钱,没用了,在某一天拿了家里的钱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在赵清瑗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存在。 但他过得似乎不好,最近又不知道是从哪儿打听到了她们母女的消息,就跑回来想找赵云薇要钱。 赵云薇不肯给他,他就动手企图明抢。 要不是陈澹碰巧在和赵云薇通话,怕是真要让他跑了。 但案情的认定却没有如他们预想的一样。 问题就在于,周永德和赵云薇的婚姻关系仍然存续。 这个案子被莫名其妙归位“家事”,就算周永德动手了,但赵云薇受的伤也没达到定罪的标准,最后只定了刑事拘留。 赵云薇不认可这个判决,但是也没办法,她上学读书,不了解这些东西,当初周永德走后她甚至没想过去申请解除婚姻关系。 两人在街边的小餐馆坐下,点了一份抄手,天色都已经全黑了。 赵云薇歉疚地看着赵清瑗:“对不起啊小瑗,是妈妈的错,要是我早点……” “妈妈。”赵清瑗打断了她,安抚性地拍她的手:“你别说这种话,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 赵云薇越来越觉得亏欠这个女儿,更何况刚刚在警局,她还被迫说出了当年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思敏感,她担心赵清瑗抑郁难受。 但是赵清瑗只担心妈妈会不好受。 她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快吃饭吧,不然都要凉了。” 那些在赵云薇看来肮脏的、可耻的过往,赵清瑗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她是妈妈啊。 …… 陈澹从警局出来了,就在不远处的店里找到了赵清瑗,冲她使了个眼色。 还在努力用平常的语气和妈妈聊天的少女注意到了,说了句什么,就出来了。 “怎么了,陈澹哥?” 陈澹回想着自己不算顺利的沟通,微微蹙眉:“我刚刚又问了一下详细的情况,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赵清瑗愣了一下,语气踌躇不安:“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澹看着她:“我在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语气有时候会有些躲闪犹豫,就好像是……在隐瞒什么一样。” 赵清瑗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袖口:“隐瞒……什么?” 她的语气很轻,在思考、犹豫。 陈澹知道她也许想到了。 他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就好像是有人指使……你爸爸做的一样。” “你的男朋友,是不是不在T市?” 55、不安 hei ye shuku.com 李明沣上完一天的课,回寝室洗了个澡,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出来,然后把帕子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去看手机消息。 赵清瑗还没回复他。 是今天很忙吗? 他还在想着问一句什么,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三个舍友勾肩搭背地回来了。 一个寸头男生笑嘻嘻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回得好早啊,已经洗完澡了吗?” 李明沣没看他们,嗯了一声:“你们去用吧。” “好嘞。” 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男生们都洗漱干净了,随意聊着天收拾着。 赵清瑗还是没回他消息。 李明沣觉得有点不安,她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但或许只是今天有事忘了? 他把手机盖在一边,思维发散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但这么晚了,又怕吵到她。 下铺的男生走过来,往上面看了一眼:“又在给女朋友发消息啊?” 李明沣从喉间溢出一句嗯声,算是应答。 他们几个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对人都爱搭不理的样子,不过他也好相处,不介意会不会被别人占便宜,要是他想占别人便宜,通常都会用钱解决。夲伩首髮站:59w t.c 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所以大家也乐得和他随便闲聊几句。 对面下铺的男生抖了抖被子,搭腔:“着什么急啊,下周就是决赛,等结束回去,不就能天天见着了吗?” 刚刚的寸头男生又开口了:“人家感情好着呢,上次不是还翻墙都要回去吗,你们都不懂。” “那确实,不懂不懂。” 李明沣听着他们掰扯,没应声,不过听到他们说的“感情好”,还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也是,反正只有一周就能结束了,回去后就能天天见面,他不着急。 明天再问也一样。 …… 第二天是周六,集训班没有放假这一说法,继续着考前冲刺的课程。 赵清瑗的消息倒是一上午就发过来了,说是昨天太累了忘记回复了。 李明沣在食堂打了份饭,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打字问她:[方便电话吗?] 还是担心。 赵清瑗过了一分钟才回复:[方便。] 电话拨通,对面很快接通,传来少女清软的嗓音:“喂,李明沣。” “嗯。”他应了一声,随意拨弄着餐盘里的菜,专注地和她说话:“昨天很累吗?是上课太累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对面慢慢开口:“嗯……就是上课太累了呀,有些地方没听懂,所以自己花了点时间。” 她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李明沣莫名觉得她好像有点紧张和犹豫,耳朵更贴近听筒几分,注意着她的语调和呼吸:“是什么没懂?” 赵清瑗呼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她好像思考了一下才说话:“就是,物理最新讲的那一章,有点没弄懂。” 李明沣垂着眼,目光落到还没动的餐盘上,但注意力却全在电话那头的少女身上。 “那你告诉我,我给你讲。” 这次的回答很快:“不用了,我自己已经弄懂了,你要决赛了,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李明沣无奈勾唇:“我来参加这个竞赛才是在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赵清瑗嘟囔了一句:“你别乱说,你在那边好好上课好好休息,决赛好好加油。” 李明沣脸上挂着笑:“你希望我拿第几?” “你能拿第几就拿第几呀,别有压力。” “哦,那——你希望我拿名次吗?” 赵清瑗顿了一下,才放轻声音:“希望的。” 不过她又很快接了一句:“但是你尽力就好,我不是非要你拿名次的意思。” 李明沣哼笑一声:“嗯,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赵清瑗觉察出他又在逗她了,不想和他说话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快吃吧,加油啊。” 李明沣和她说完再见,才放下被挂断的电话,脸上的笑意淡下去。 他想着她刚刚在电话里的反应,心底隐隐升起奇怪的不安感。 …… 赵云薇最近在忙着和周永德离婚,她不太懂流程,还是在陈澹的帮助下整理要用到的材料。 她虽然让赵清瑗别担心,说她自己处理就好,但赵清瑗还是很不安。 总是睡不踏实。 那天陈澹的话也一直留在她的脑子里,他说,这件事可能和李明沣有关,或者说,和他家里有关。 她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李明沣是A市一个很有名的企业家的儿子,但是能搜到的信息很少,只知道他并不是独子,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婚,还带着一个年龄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儿子。 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说过的关于李明沣的传言。 他好像是和家里闹了矛盾才转学过来的? 李明沣似乎和家里关系不好,从来都没在她面前说起过自己的家庭,这么看来,他家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 赵清瑗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情,久违地失眠了。 她还隐隐觉得有些恐慌和害怕,她猜得到……之前照片的事情,还有这次的事情,或许确实和他家有关。 那他知道吗? 或许是知道的吧,不然为什么照片的事情发生后他的态度转变那么大,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 但是这件事他知道吗? 赵清瑗觉得,答案应该是不,起码暂时,李明沣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只有没拉紧的窗帘和门缝透进来一点光。 赵云薇还在客厅忙着整理材料。 赵清瑗觉得心思乱成了一团,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了。 一开始她根本没想过会和李明沣谈恋爱,更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认真的,虽然后续带来这么多她根本处理不了的麻烦……但似乎,也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李明沣肯定能帮她解决这一切。 但是他马上就要参加决赛,那很重要。 更何况……她有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混乱不堪的家庭关系。 或许是因为,在意。 她在意他,所以会在他面前自卑,哪怕在妈妈面前一直说着没什么、没关系,但她内心深处仍然是难过自卑的。 不想让他知道啊…… 赵清瑗又觉得自己很卑劣,妈妈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而自己还在这儿想着这些事。 矛盾的情绪交织拉扯着她的神思,她觉得有点难过,干脆把头埋到被子里,默默想着,等到决赛结束…… 等他决赛结束,要是这件事又出现什么问题,她再告诉他。 现在,她很想稍微自私一点。 56、选择 周永德还在拘留期,但是他不同意离婚。 赵云薇只能选择提起诉讼。 陈澹一直在帮忙,赵云薇都觉得有些愧疚:“真是麻烦你了啊小陈。” “没关系的,之前的合同阿姨还给我分红,我现在帮忙是应该的。”陈澹笑笑,把理好的材料给她。 “那行,我今天去把这东西交了,后天周六,中午来家里吃个饭吧,我下厨。” “好啊。” …… 决赛就在后天了,李明沣给赵清瑗打了个视频,对方接通了,不过明显没反应过来他打的是视频,愣了一下就要移开手机。 “别移开啊宝宝,我想看看你。” 正是晚饭的时间,赵清瑗吃得少,速度快,正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和他打电话,闻言顿了一下,没动了,表情有些紧张:“做什么啊?” 李明沣认真看着屏幕里少女软糯漂亮的脸,脸颊还有点红,只觉得她特别的可爱,心情好了不少,勾唇笑笑:“想你了。” 赵清瑗的脸色又红了几分,眨了眨眼:“哦。” “你想我吗?” 烟茶色的杏眼盯着屏幕,哪怕不是面对面见着,李明沣的视线也是专注认真,她觉得不好意思,说不出话。 “说句话啊宝宝。” 赵清瑗把音量调小几节,虽然周围没什么人,但是李明沣的声音黏糊低沉,带动手机微震,她觉得手心都有点发烫。 她在他好像又要追问的时候赶紧开口回答:“有点。” 她的声音小,语速快,只是一瞬就说完了,脸颊飞起红晕,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屏幕里的人。 李明沣不确定那两个字是不是自己的幻听,有些惊讶地把眼睛睁大了些:“真的?” 赵清瑗一手捂住有点发烫的脸,瓮声瓮气地回复:“没听到就算了。” “等等,听到了听到了,你也想我是不是?” 李明沣勾起唇角,笑得格外开心肆意,胸腔里的心脏震跳得很快,他的嗓音认真:“宝宝,我好高兴。” “嗯。”赵清瑗浅浅应了一声,转移话题:“明天就要决赛了,你好好休息啊。” “会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好得不得了。 不过…… 李明沣凑近屏幕看了看,表情微滞,拧了拧眉:“你的黑眼圈好重,最近没休息好吗?” 赵清瑗下意识地摸了摸眼下:“有吗?” 她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也没看出来啊,有那么明显吗? “嗯,有。”李明沣问她:“是学习吗?还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赵清瑗有点紧张,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拿远了些:“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李明沣注意到她的动作了,心莫名沉了沉,这几天以来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不安感逐渐扩大。 但他什么都没说,点了下头:“那可能是吧。” “好了,你好好休息,决赛加油,我也要回去上课了。”赵清瑗快速地说了一句,就要挂断视频,冲他挥了挥手:“拜拜。” 很明显,她在逃避。 李明沣没有点破,也勾唇挥手。 电话挂断,屏幕切出去,他的笑意落了下去,不安彻底涌上心头,他点开一个很久没用到过的联系方式,拨通。 对面接起来了,李明沣直入正题:“她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 周五下午,天色阴沉。 周永德被从警局放了出来,拘留不过五天。 有两个警员站在一起聊着天:“就关这么几天啊,也没罚款?” 另一个耸肩:“有人替他交了啊,关咱们啥事。” 周永德拿到了自己的东西,手机开机后,最先跳出来的就是一条短信消息。 他看了眼那消息,面色难看。 …… 李明沣收到了调查的结果。 他静静地听完,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上次让人去查,还是查陈澹,他看不惯那个人,虽然最后也没查出陈澹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次不一样。 李明沣这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随便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而周永德已经被放出来了。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滑动屏幕点开软件,去看最近的一次航班。 但是决赛是明天。 她似乎很希望自己去参加决赛。 只是犹豫了几秒,李明沣突然想起,三年多前也是这样。 他去参加模型大赛,拿到了金奖。 但是结果呢? 他回到家,最先被叫去了医院。 医院雪白刺目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侵入脆弱的神经,头晕脑胀间,他看到了盖着白布的,母亲的尸体。 李令锋用力打了他一巴掌,发出清脆尖锐的响声,他在浑浑噩噩中没有反抗,头歪向一边。 而李令锋那时的话至今还清晰地留在他的脑中。 “你为什么要去参加比赛?为什么不好好留在家里?李明沣,是你害死了你母亲!” 好久没被回忆起来的痛苦再次袭来,尖锐的耳鸣中,他捏着手机的指骨开始用力、泛白,而后毫不犹豫地买下最近的航班机票。 他再也不想体会一次,那样的痛苦。 他不敢去赌。 …… 周六上午十一点,陈澹准时到了,他还买了饮料和水果,赵清瑗抱进去了。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这孩子真见外。”赵云薇在厨房忙活着。 “随便买了点而已。”陈澹笑吟吟地说话,换好鞋把门关上了。 “阿姨在做什么?” “厨房油烟重,你小心点,最后一道菜了。” 青椒炒肉在锅里被铲子翻炒着,很快就透出诱人的色泽。 赵清瑗去舀了三碗饭端上桌:“陈澹哥,来坐吧。” “好。”他应声,刚要走过去,就听到背后传来敲门声,又停住脚步,去门口问了句:“谁啊?” “外卖。” 陈澹伸手去拧门锁,边和赵清瑗说话:“小瑗,是你们点的外卖吗?” 赵清瑗刚放完筷子,有点疑惑:“我们没有点外卖啊。” ……不对! 陈澹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过来,然而门锁已经被拧开,防盗门开了一条缝,他立马用力去推关。 但是外面的人反应更快,几乎是在门锁刚被拧开的那一刻就用力往里撞,陈澹反应不及,被撞得后退几步,而那个人已经进来了,手里握着的短刀泛着寒光,用力挥舞间割破了他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混乱嘈杂。 赵清瑗听到了玄关处凌乱的声音,惊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快报警!” “不能报警,不然我就杀了他!”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赵清瑗看见了,周永德挟持着陈澹从玄关出来,锋利的刀尖抵在他脖子上。 她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赵云薇刚从厨房出来,尖叫一声,被赵清瑗扶住了。 陈澹咬牙:“别管我,报警!” “闭嘴!” 刀尖往前抵,渗出一道血痕。 赵清瑗不敢动,只能把赵云薇护住,不敢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慌乱急促的心跳,快要震破喉咙上的血管。 周永德的状态很不好,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神态癫狂:“我只是想要钱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逼我……为什么啊!” 陈澹冷静下来,试图和他交流:“你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杀人,就是要坐牢的,你先冷静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坐牢……我知道,杀人要偿命……”周永德古怪地笑了几声,还是死死挟持着他不肯放。 赵云薇身体本就不好,受到这一幕冲击,几乎要晕过去。 赵清瑗扶着她,呼吸颤抖,竭力保持冷静,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是报警……一定要报警…… 她试图去拿桌上的手机,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生怕被他注意到。 周永德还在念叨着什么:“我知道了,先把你们杀了,就再也没人能威胁我……” 赵清瑗咬牙,猛地握住手机。 与此同时,周永德的愤怒地大吼:“贱人!你要最做什么?” 他推开一把推开陈澹,后者由于高度紧张和肌肉僵硬没来得及反应,头撞上墙壁,沉闷钝痛。 周永德已经往赵清瑗的方向去。 “你这个贱人,野种,我先杀了你!” 从玄关到餐桌本就只有一小段距离,赵清瑗拉着赵云薇就想往厨房里躲,一边颤抖着手指想要去拨号。 泛着冷意和寒光的刀尖在空中划过。 紧张、恐惧、危险。 升至顶峰。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周永德痛呼了一声,刀刃哐啷落地,他被人按倒在地,声响沉闷。 而后是一拳一拳的击打声,直到被按在地上的人再也发不出一句辱骂。 刀被人重新拿了起来,抵上他的脖子。 赵清瑗终于开口:“……李明沣!” 他停下了。 陈澹赶紧走过来帮忙按住周永德,赵清瑗小心翼翼地扶着赵云薇在桌子旁坐下,才过去。 她在李明沣面前慢慢蹲下,语气里还带着死里逃生的后怕:“李明沣,你为什么……” 为什么没去参加决赛?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好像从天而降般的人急促用力地呼吸着,就着跪地的姿势侧过了身,终于看清她的脸。 她没事。 连夜赶回来的不安与焦灼在确认的这一刻尽数瓦解,李明失力地松开了刀柄,而后伸手抱住了她,深深地把她箍进自己的怀里。 急促狂乱的心跳声中,他颤抖的声线缓慢响起。 “……还好,你没事。” 57、我喜欢你 周永德又被送到了警局,杀人未遂,再加上曾经做过的事被查出来,这次恐怕很难出来了。 配合做完笔录,把妈妈送到医院休息,已经是下午了。 赵清瑗看着手机上李明沣的未接来电,莫名地沉默。 而下一秒,一个电话跳了出来,陌生的号码。 …… 李明沣在澄江边等她,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旁边还有人在布置着什么,很热闹,但他没心思去看。 赵清瑗就是这时候赶过来的。 在看见她的第一时间,李明沣就朝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看了一圈:“你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对不起,这件事是因为我……” “李明沣。”赵清瑗打断了他,或许是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她的鼻尖有些发红,直视面前的人:“你为什么没有参加决赛?” 决赛? 物理竞赛? 李明沣难得思维迟缓地反应过来,“那不重要。” 沉默的对视。 李明沣终于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试探性地牵住她的手,攥进手心。 她说:“那很重要。” “你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连夜赶回来的对吗?” 李明沣点头:“是,我害怕……” “是为了我对吗?” 不必要的问题,李明沣心尖有点颤,莫名觉得,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赵清瑗看着他,很固执地又追问了一遍:“是吗?” 李明沣干脆点头:“是,我担心你出事,所以赶回来,我真的很害怕。” “可是我不一定会有事的,你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 李明沣觉得有点焦燥不安,语气不由自主拔高:“可我刚刚看到的场景就是你差点出事,如果我没回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但是那样的情况下,你也有可能会受伤啊。” 争执戛然而止。 赵清瑗吸了吸鼻子:“很危险啊,他拿着刀,你那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要是他伤了你怎么办?” 李明沣沉默,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好,我们先不要再吵这个了,我们……” “我们分手吧。” 不远处,架子搭好,人群彻底开始热闹起来,吉他和贝斯就位,俨然是一个小型音乐会,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一起开始唱歌欢呼。 她的话破开人群的喧闹声,清晰地落进李明沣的耳中,明明只是很轻的一句话,却好像震得他的耳膜都开始鼓胀发疼。 他不想相信,不想承认,还保持着拉着她手的姿势,没有动,没有应声。 可是赵清瑗抬着头,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李明沣。” 清冽的江风拍打上脸颊,他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摇头:“不,不可能,我不同意分手。” 赵清瑗动了动,抽出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躲开了他的触碰:“这件事不需要你的同意的。” “为什么?”李明沣呼吸不稳,心底酸涩难耐,有一种事情正在脱离控制的感觉,让他难受、惊慌。 “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不是的。”赵清瑗轻轻摇头,语气仍然柔缓:“不是你的错,是我,我太累了,李明沣。” 烟茶色的眸子开始蓄上水汽,被她眨了眨眼忍下去,语气微哽:“我们先分手,彼此都冷静一下吧。” “我不觉得我需要冷静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很累啊,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不可置信到极致,先是愤怒,李明沣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和我在一起很累?你是讨厌我了是吗?就因为我没有按照你想的去参加决赛,你就要和我分手吗?”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吗?” 赵清瑗还是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没讨厌你,你别这么说话。” “那是什么原因?还是说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真的和我在一起,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分开是吗?” 他语速很快,倔强又固执地追问,开始分析着每一种可能和不可能。 赵清瑗觉得无奈:“李明沣,不是这些原因。” 他向她走近一步:“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累?我已经在努力了,你为什么非要分手?”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了,去和陈澹在一起?” 刚刚陈澹也在她家,看样子是知道这件事。 她甚至愿意告诉陈澹,都不愿意告诉他。 但是赵清瑗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要扯到陈澹身上:“不关他的事啊,你别说他。” “说都说不得了是吗?你是不是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你喜欢他是吗?” 赵清瑗摇头:“我不喜欢他。” 愤怒和无措快达到顶峰,李明沣嘲讽般轻嗤一声:“你不喜欢他?那你——” 那你喜欢谁?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轰隆—————— 惊雷。 …… 没有问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间,第一道雷声落下后,暗沉深灰的天空又被闪电破开,隆隆的响声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要下雨了。 远处原本高兴热闹的人群惊呼着收拾起了东西,用落寞的语气说着可惜,但也只能四散离开。 只有他们没动。 无数人从他们身旁快速走过,赵清瑗在喧闹嘈杂的声音中语气冷静地重复了一遍,确认:“我喜欢你,李明沣。” 雷声仍然没有停止。 闪电照彻天幕,也一瞬映亮两人的脸庞,而后石柱边、头顶上的路灯啪地亮起,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赵清瑗最先对上的,是李明沣错愕的眼睛。 暖黄的碎光投进他的眼中,点燃了原本幽黑的瞳仁,也将他彻底懵滞无措的表情清晰地暴露出来。 心跳好像都停拍,却在下一刻如擂鼓般重新震响。 心动的急音、喜悦到不可置信的炸响,比雷声还要震耳,尖叫呼啸着快将他吞没。 可是她明明上一秒还在说分手。 还是江风,裹挟上咸湿的雨气扑至面颊,残忍又凌冽地侵入四肢百骸,斧凿般刺进骨缝。 李明沣像是彻底失了力泄气,不再像刚刚那样强势激进,带上颤声的话从喉间溢出:“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分手? 赵清瑗低下头,没有再看他了。 她怕混乱不堪的心跳暴露她的犹疑退却,她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她缓缓开口:“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李明沣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没有分手。” 赵清瑗摇头:“李明沣,我是喜欢你,可我说的分手也是认真的。” “可能就算我告诉你我的所有想法,你也不会明白,但我还是想说。” “正是因为发现喜欢你,我才发现自己这么懦弱自卑,又扭捏又自私,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其实我们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不对的,那是个错误。” 李明沣喉间发紧,觉得呼吸不畅,心脏像在被她的话凌迟,他摇头,又想去牵她的手:“不是的,你别这么说好不好?” 他要难过死了。 赵清瑗又躲开了他的手,重新抬头:“你听我说完。” 不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勇气了。 李明沣沉默下去,眼圈开始泛红。 “你说得对,一开始是我先招惹你的,所以后面发生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是自己咎由自取,我不想去怪你,所以我一直在退步。” 他有时候生气、强硬、我行我素,她都可以退步。 “但是李明沣,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手。” “你选择了放弃决赛回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害怕我出事,是因为你喜欢我。” “可是这样下去……” 她顿了一下,语气哽咽了一瞬,还是说:“这样下去的话,我欠你的只会越来越多啊。” “我从来没接收过像你这样的、直接的、毫无保留的喜欢,你知道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赵清瑗看着他,已经有泪滑了下去,她胡乱抹了一把,自暴自弃般开口:“我害怕啊,李明沣。” “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会忍不住想你对我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我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配得上你?” “可是你、你还在一直单方面地对我付出,今天你可以为了我放弃决赛,不顾自己的安全,那之后呢,你会为了我放弃更多东西吗?我真的会觉得越来越亏欠你,我觉得压力好大,我快要扛不住了。” 言语已经变得混乱,没有逻辑,只有眼泪一直在往下掉,打湿了脸和衣襟。 李明沣从她杂乱的话中听懂了,她要分手,不是因为喜欢别人,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喜欢他。 但这份喜欢太沉重了,无形之中已经化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负累。 他强硬地伸手拉住她,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擦到最后自己也想哭。 擦不完,他干脆把人抱住了。 赵清瑗没有推开。 他的眼泪打进她的颈窝里,湿热滚烫,却在空气中很快变凉。 两个人沉默地抱在一起,李明沣才开口:“不能这样啊宝宝。” 他的语气哽咽沙哑,却还是饱含着抑制不住的欣喜:“你说喜欢我,却要和我分手,哪儿有人分手的理由是因为喜欢的,太过分了吧。” 他把头埋低了些,不想让她听出来自己语气里的哭音,瓮声瓮气地说话:“你刚刚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要心跳过快而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真的、真的,我真的好高兴。” 又是一滴泪滚落进她的脖子,烫得她心尖发颤。 “我不会答应分手的,除非,你把我杀了好了。” 赵清瑗呼了口气,没应声。 默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李明沣,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她说:“或许你觉得我是一时冲动、想太复杂,可是不是的。” “我说分手,是认真的。” 她搭上李明沣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用了点力去推,把两人的距离拉开,退后一步,和他对视。 眼中都有泪。 但她很坚持:“你知道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只是我们两人的事情,我大可以全都让步。” “但不是的,这些事已经牵扯到越来越多人,你能全部处理吗?你要为了我放弃更多、失去更多吗?” 李明沣说可以,为什么不行。 赵清瑗缓慢摇头:“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她用力吸气,压抑住抽噎的动作:“你当我是懦弱也好,逃避也好,总之——” “我们都需要好好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重新思考这段感情,或许未来我们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了。” “李明沣,我们分手。” 漫长的审判后,最终的结果宣告。 李明沣去拉她,两人的体温都冰凉,相贴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能带给对方温暖,但是他执着地攥紧她的手,骨节箍着她,不肯让她走。 他说不:“不行,你说的问题我们还可以慢慢解决,你不想让我做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我不要去等未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我不同意和你分开,我们不能分手。” 赵清瑗没有挣扎,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那双锋利的眉眼垂下,黑色的眼瞳里聚着水汽,眼睫都被泪打湿了,他哭得很安静,不想把脆弱暴露在她面前。 可是她要走,他顾不上其他的,只能急切间下意识地跟着本能行事,不想让她离开,不能让她离开。 李明沣知道,如果她走了,那他们就是真的结束了。 惶然无错的心跳极速鼓动,咚咚沉闷的响声透过接触的皮肤带动全身的震颤,他再也没有哪一刻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可她说什么都要和他分开。 赵清瑗终于低头,开口,极轻的声音散在雾里,却在那之前更快地传到李明沣的耳中:“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再这样了。” “李明沣,我是想好好地,和你说再见的。” 她抽出了手。 手臂骤然脱力,肩脊塌陷下去,李明沣的眼中涌起更多的滚烫热意,尖锐痛苦的嗡鸣包裹着耳膜,他站在原地,迟钝又笨重地抬手,还想再去拉她。 可是她又退后,彻底拉开两人的距离。 细碎的雨点终于开始落下,风把她的话带到耳边。 “李明沣,再见。” 58、长大 赵清瑗走出去没多久,李明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知道自己该强硬一点不接的。 可是天色越来越暗了,乌云盘踞在一起沉沉地好像要压下来,雨点细密,空气中泛起了潮湿凉意。 已经下雨了,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赵清瑗接通了,对面很安静,没人说话。 她先开口:“李明沣,下雨了,你快回去吧,别待在那儿了。” 沉缓的呼吸声后,李明沣开口:“你回来接我,我们一起走。” 偏执到可怕的语气。 赵清瑗叹气:“你别和我闹了,别在那儿淋雨。” 李明沣好像还在哭,声音酸涩梗阻:“赵清瑗,求你了。” 求你了,别这么对我。 初春的第一场雨温柔地裹着他,却好像是一点一点打进心里,寒凉刺骨。 赵清瑗在廊下站定了,望着外面的雨势,虽然不大,但是还是会冷、会让人生病、会难受。 她握紧手机,声音缓慢:“李明沣,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越来越愧疚。” 她知道这么说,他一定会听。 李明沣的呼吸果然滞住了,她继续说:“你现在打车回家,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手机被人从耳边拿下,挂断。 李明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任由湿冷的雨水落到身上,而后才慢慢滑动手机,叫了个车。 他像她说的一样回家,换掉湿了的衣服,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睡不着。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多到快要爆炸,大都是负责竞赛的老师打来的,还有张老师也给他打电话,发消息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全都没管,翻身下床,找到好久没用到过的医药箱,倒了两颗安眠药出来。 就着冷水吞服下去,意识终于慢慢散开,思维混沌。 胸口处她送的项链好像在发烫,紧紧地熨贴着他冰凉的皮肤,试图温暖他。 李明沣觉得,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 赵清瑗回了医院,先去问了妈妈的情况,医生说只是惊吓过度,稍微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赵云薇没睡,微笑地看着她:“回来啦。” “妈妈。”赵清瑗走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怎么还不睡觉?” “不放心你。” 赵云薇慈爱歉疚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眼睛:“你们说完了是吗?怎么哭了?” 赵清瑗愣了一下,嘴唇蠕动:“妈妈,你……” 妈妈一直都知道吗? 赵云薇的表情仍然温柔,目光里不含任何指责、失望,只有担忧和心疼。 赵清瑗觉得鼻子发酸,刚刚觉得已经流干的眼泪又开始涌上来了,赵云薇赶紧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肩,就好像小时候那样。 赵清瑗把头埋进赵云薇的怀里,无声落泪。 “没关系,妈妈都知道。” 明明是瘦弱的身体,却好像有莫大无穷的力量。 赵云薇轻声安慰她:“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所以我很害怕你会和我一样。” “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对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 “那个男生也很好,对你也很好是吗?” 他都愿意为了赵清瑗那么不管不顾地冲上来,赵云薇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妈妈只希望你幸福快乐,这就够了。” 赵清瑗擦了擦眼泪,说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妈妈,我们……没有在一起了。” 赵云薇愣了一下,还是轻笑拍她的背:“没关系啊,你们都还小呢,很多事情现在不一定能理得清,这样也好,等再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或许就会做出更好的选择。” “只要当下的每个选择都是发自内心的,不要后悔就好。” 赵清瑗靠在她怀里静静听着,思维很乱,但是她尝试去一点点理清,思考。 她以前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独立,可以一个人做很多事,可以完全不依靠别人。 但终究不是。 说到底,她和李明沣都太幼稚了。 她在喜欢的人面前会自卑怯懦,过于敏感的自尊心让她容易想得很多、很复杂,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又不想对他有任何的亏欠。 可是喜欢这件事又怎么能用欠不欠来衡量。 李明沣又太冲动,恨不得掏出自己的所有来证明自己,不管他到底有没有能力解决要面对的所有问题,也倔强固执地不肯放手。 简直是自杀式的喜欢。 他们本就不该在这个年龄在一起。 或许真等两人都变得比现在成熟,再来决定要不要重新拾起这段感情,才会是最理性的选择。 …… 李明沣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赵清瑗左手边的位置空了好几天,但是除了偶尔有人好奇问上几句外,老师都没任何反应。 方言之看着李明沣桌上快堆成山的卷子和这段时间的作业觉得奇怪:“沣哥怎么了啊?一直不来学校,我发消息给他也不回。” 赵清瑗把手里的笔握紧了些,摇头:“我也不知道。” 许灵看着她,眼神有点担忧。 赵清瑗抱着作业去办公室,张齐瑞在和其他人闲聊着天,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张老师,我想问你一件事。” “哦哦,你说你说。”张齐瑞捧着保温杯坐回来了。 “就是……”她无意识地捏着袖口的布料,语气迟疑:“李明沣同学怎么一直没来上课啊,他、他的东西都快放不下了。” “你不知道吗?”张齐瑞倒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们几个朋友之间什么都说呢。” 赵清瑗懵然地摇头:“不知道。” “李明沣可能要转回A市了,最近好像是家里有点事,请了假没回来。” 赵清瑗从办公室出去,被许灵逮个正着。 许灵本来想吓她一跳的,但赵清瑗没被吓到,愣愣地反应过来:“啊,灵灵。” 许灵疑惑地眨眨眼,拉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啦?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 “是因为李明沣吗?他到底干嘛去了?” 刚好还是晚饭的时候,赵清瑗干脆和她一起去操场散散步,选了一些可以说的,把前段时间的事说给许灵听了。 “啊,所以你们真的分手了?” 赵清瑗点头:“嗯。” “那他突然要转学回去,会不会是因为不想让你尴尬?” “我也不知道。” 许灵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哎呀没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分就分了嘛。” 赵清瑗被她逗笑:“又不是选大白菜。” “管他的呢。”许灵牵着她的手前后摇晃:“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但我希望你开心呀。” “而且,感觉你的思维真的好成熟啊。” 身旁跑过一个人,带起一阵凉风,赵清瑗缩了缩脖子,侧过头看着许灵:“有吗?” “有啊,你考虑的事情真的很多,要是我的话,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啊,管他那么多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不过你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啦,大概就是每个人思维方式不一样?反正我觉得你没错。” 许灵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话,赵清瑗默默听着。 原来人与人的思维方式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也难怪她和李明沣会积累那么多矛盾。 赵清瑗盯着脚下红色的橡胶跑道,头一次觉得这条跑道真的好长好长,一圈一圈,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这一刻,她突然真的好想长大。 59、代价 李明沣回到A市,先去了淞山区。 老人家在阳台慢悠悠地浇着花,听到身后的动静开口:“来啦。” 李明沣走过去,低头看那一排花:“外公,是你找了她吗?” 李成沛看了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眼,叹了口气:“分手了?” “嗯。” “我是给那个女孩子打了个电话,不过分手这事儿还真和老爷子我没关系。” 李明沣“哦”了一声。 李成沛在他肩上按了一把:“你这小子能不能精神点,别分个手就要死要活的。” “所以您和她说什么了?” 李成沛走进屋了,接过帕子擦擦手:“没说什么,你暗中替她做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没说,只是告诉她,你为了她拒绝了出国的安排。” 李明沣跟着进去了,站在沙发边上,固执地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李成沛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皱眉,不怒自威:“李明沣,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你觉得你做事成熟吗?有担当吗?再这样下去,就算人家不和你分手,我还不想看你祸害人家呢。” 李明沣呼吸不稳:“我已经在……” “你能做什么呢?”李成沛打断他,“你知道那件事是李令锋做的,但是有什么用?” 李明沣攥起拳,莫大的无力和疲惫感压下来。 “你妈妈走得早,我一直都不想说你什么,想着你高兴就好,所以一直给你托底。” “但是现在,我也快有心无力了,华耀早就不归我管,要是等老爷子我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就眼睁睁看着你那个弟弟夺走原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吗?” 李明沣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了,走过去:“外公,你说什么呢。” 李成沛又是叹气,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堆积出白发和皱纹,现在脊背塌下去,没有再强撑着威严。 “李明沣,我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 “上次医生不是还说没问题吗?” 一张病历单被李成沛从桌下抽了出来,李明沣梦游般接过了,心脏沉沉下坠。 “我老了,很多事情不是不去争,而是争不动。你母亲的事我一直都觉得很愧疚,所以我只能最后再为你做些事,但你总有一天得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李成沛看着他,这个当初一手打造出华耀,要强了一辈子的人终究还是被现实压弯了脊背:“李明沣,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得长大。” …… 君庭,李令锋还在公司,家里只有李泓深和周月怡。 她显然是没想到李明沣会突然过来,表情无措又尴尬:“啊……是明沣啊。” 李明沣看她一眼,难得态度温和:“周阿姨。” 周月怡不知道他是吃错什么药了,明明以前对他们的厌恶都直接摆在脸上,今天居然这么和颜悦色,她也堆起笑:“快进来吧。” 客厅里,李泓深关掉了电视上的课程,露出个模式化的僵硬的笑:“哥。” 李明沣嗯声,坐下,随手发了个消息。 李泓深看着他的样子,试图搭话:“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这问话很微妙,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搞得李明沣倒像是个外人。 不过李明沣不吃他这一套,他把手机关掉放在桌上:“这不是我家吗,我想回就回。” 李泓深脸上的笑更僵了些:“是啊。” 周月怡赶紧过来打圆场:“这孩子不会说话,明沣你就别和他瞎聊,泓深,你上楼……” “周阿姨。”李明沣打断:“我有个小时候比赛的奖牌找不到了,想来可能是落在家里了,不过,我记得那间卧室现在是李泓深在用吧。” 他们母子搬进来后,家里的布局改过,李明沣小时候的卧室被挪给李泓深住了。 周月怡下意识地点头,李明沣看向李泓深:“那就劳烦他带我去找一找吧。” 周月怡开口:“我来帮忙吧……” “不用,周阿姨有空的话,还是去准备点水果吧,爸在回来的路上了,他说想吃水果。” 李明沣把手机摁亮,随意给她看了一眼。 周月怡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终归还是点头:“令锋要回来啊,那行,你们上去找,我去准备。” 李明沣站起来,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泓深,偏偏下巴示意他跟上来:“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房门被打开,李明沣也不着急找东西,而是左右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的布局。 倒是一丝不苟,井然有序。 而且,明显是李令锋喜欢的风格。 他们母子倒是在讨好李令锋这件事上费了不少功夫。 李泓深见他站着不动,默默开口:“哥,你不是说要找奖牌吗?” 李明沣回头,突然笑了:“其实我真挺佩服你们的。” 李泓深仍然微笑:“什么?” 李明沣往门上一靠:“我知道你讨厌我,当然,我也恶心你。” “不过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哪怕面对讨厌的人也能装得这么好?” 李泓深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不明白呢,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在李令锋面前、我面前、我母亲面前,你确实一直都装得很好。” 甚至是,利用这一点,间接害死了他母亲。 李明沣垂下眼,按捺住心头翻涌的燥意。 他慢慢开口:“不过,没想到你在知道李令锋根本没打算让你得到华耀的任何东西后,也能继续这么淡定。” 李泓深快要绷不住脸上的笑意了,但他还是装作不明白一样继续说:“我不在乎那些东西。” 李明沣嗤笑:“是不在乎,还是觉得只要继续演下去,就终究能得到?” 他抬头看着还在装傻的李泓深:“你知道我今天回来打算做什么吗?” 李泓深:“不是要找奖牌吗?” 李明沣拿出手机,好像在找什么,语速很慢:“高一在学校那次,是你演得最好的一次吧,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受害者。”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笑一声打开:“不过没想到,原来那天有人刚好把经过拍下来了,而他找到了我,把那份文件发给了我。” 李泓深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眼底升起几分恐惧怖色:“你说什么?” 李明沣点下播放键,嘈杂的声音从手机传出,依稀可以听清,是他们俩的声音。 高一,李明沣还没转学前,他和李泓深在同一所学校。 李泓深找到了他,亲口承认当年是他把安眠药给李明沣母亲的。 而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人独自在家,手里还有一整瓶的安眠药,会做出什么可想而知。 李泓深说,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李明沣母亲去死。 李明沣当然会控制不住和他动手,被人发现的时候,李泓深还在演,拖着满身的伤说是自己的错,而像是失去理智的李明沣,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事情发生后,李令锋只当是他单纯讨厌李泓深,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选择让他转学去T市。 而现在李明沣手里的文件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是找人合成的,要是仔细听,就能听出来端倪。 但与此同时,楼下的开门声传来。 李泓深显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了。 李明沣看着面色扭曲可怖的人,轻笑:“要是把这份东西给李令锋看,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说完,他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李泓深立马追上,心里的恐惧不断扩大,只想着阻止他,必须要阻止他……不然,他和母亲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全完了! 走到楼梯口,他伸手就要去抢李明沣的手机。 但是后者突然转身,偏了偏肩膀。 电光火石间,李泓深的手按在了李明沣的肩上,一个向下推的动作。 楼下,刚换完鞋进门的李令锋若有所思地抬头。 混乱、惊惧之间。 李明沣缓缓勾起唇,眼里没有任何意外和恐惧,顺着这股力道往后仰——摔下去。 李泓深不是很会演吗,那就干脆让他尝尝,被反过来将一军的滋味。 身体往下滚落,头磕到坚硬的瓷砖地上,很痛。 刚好目睹一切的李令锋的暴喝和厨房里走出的女人的尖叫传来,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间,李明沣还能分出神来想…… 她的方法,还挺好用的。 60、蝉鸣 李明沣躺进了医院,全身多处擦伤、软组织挫伤、手腕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 好在最近天气还是挺冷,衣服穿得厚实,这样的结果倒还不算严重。 李令锋没有报警,只是将李泓深和周月怡一起赶了出去,但又在外安排了个房子让他们住着。 李明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而手机摔得粉碎,那份“证据”自然也没了。 不过李泓深都不惜为了这个东西推他下楼,李令锋只要不是蠢和故意包庇,就能明白这件事是真是假。 虽然他没明说要怎么做,但以李令锋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再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觊觎华耀。 没过几天,李明沣听说李泓深被送进了少管所。 真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还只是第一步。 李成沛来看他,看到他带着一身伤躺在床上时,气得拿拐杖打他。 李明沣边笑边说疼。 李成沛气喘吁吁地被人扶着坐下了:“我是让你先服软慢慢谋划,拿回你的东西,谁让你这么做的?” 李明沣一动不动:“这不是很快吗?” 李成沛又想打他:“再这么下去,你命没得也会很快。” 他在家好好种着花,突然被告知自己的孙子躺进医院了,老人家上了年龄,差点没直接晕过去,他还真是没想到李明沣这么能搞事。 李明沣看着天花板,想着赵清瑗这会儿可能会做什么,随意和他搭话:“不是您说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我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这有什么重要的,又没死。” “你身体不行了,那小姑娘要是看不上你,再和别人在一起,你觉得重不重要?” 李明沣沉默,受颈托的限制,艰难地和老人家对视了一眼。 一个眼神古井无波,一个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吧,挺重要的。 李成沛气够了,终究是拿他没辙,事情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下次可别胡来,我不想这辈子是被你气死的。” …… 赵清瑗在办公室听张齐瑞说完这次换位置的安排,边往教室走边想,搬东西的话……她还要搬李明沣桌上的书和卷子…… 但是她回到座位旁,靠窗那边,李明沣的桌子已经空荡荡的,桌洞和桌面上的东西都被人收走了。 她愣了一下,问前面的许灵:“是有人收了他的东西吗?” 许灵回头看到她了:“我正想告诉你呢,李明沣刚刚回来了,方言之帮他收拾了东西走了。” 心跳久违地开始加快,赵清瑗稳住呼吸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估计还没走远吧。” 话音落的下一秒,赵清瑗从教室追了出去,呼呼的风声从耳边飞速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起码现在,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要走,那她还想见他一面。 出校门的路上,刚好路过操场门口,赵清瑗的脚步慢慢停下来,平复着胸腔的起伏和剧烈的呼吸,叫住了前面的人:“李明沣!” 操场铁门处的绿意盎然的爬山虎下,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停下了脚步,走在前方的方言之也听到了,回头看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把李明沣手上的东西一起抱走,默默给他们腾出说话的时间。 赵清瑗走了过去,李明沣转过身。 隔着一步的距离,恰到好处的柔和细碎的阳光悠悠倾泻下来,落在两人的肩发上。 对视。 李明沣静静地看着她,少女柔软乌黑的发上淌了一层光,烟茶色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或许是跑得太急,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喘气。 她整个人都是柔软温暖的,李明沣看着,很想抱她。 但是不行。 沉默过后,他先开口:“好久不见。” 距离上次在中央广场分手后,快过去多久了? 赵清瑗想了一下,好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现在见到他,居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她点点头:“……好久不见。” 这样的对话让她觉得尴尬和无所适从,眨了两下眼后转移了话题:“你要回A市了吗?” 李明沣的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全身,蓝白色的校服,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一半手掌,白皙纤细指尖露在外面,让他想起那天他一直想去牵她,但她一直都在拒绝。 他嗯了一声。 指尖微微蜷了一下,赵清瑗放轻声音继续问:“那之后呢,你要做什么?” 李明沣又把目光移了回来,继续回答她的问题:“毕业后,出国。” 意料之中的回答。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两人的关系陡然恢复成陌生的样子,赵清瑗都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上次是她要分手,现在是他要走。 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知道继续和他说什么。 好像还有千言万语没说出口,但都被她堵在喉咙里。 微风吹过发丝,带起她颊侧的碎发扬起,李明沣的视线跟随。 她缓缓开口:“那,祝你……” 李明沣接话:“祝我如愿以偿,好吗?” 视线相接,眸光相对。 万千翻腾的情绪被他很好地掩在幽黑的瞳仁下,被控制住的语气也是刚好,归属在朋友的范围内。 赵清瑗慢慢点头:“好,李明沣,祝你如愿以偿。” 话音落,上课的预备铃敲响,钟声沉沉划破天际。 “回去上课吧。” 李明沣说完,后退了一步,没有移开眼,他开口:“赵清瑗,再见。” 他也要好好地,和她说再见。 赵清瑗吸气,点了下头:“好。” 最后的视线错开,李明沣先转身,继续往校门的方向走。 赵清瑗在原地站了几秒,也转身离开。 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在刚刚两人站立的位置,黑翅的昆虫爬上树干,发出了今年第一声尖锐绵长的蝉鸣。 五月六,立夏。 61、尾翼 中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晨起暮归,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卷子。 教室外的柚子树叶黄完又绿,教室里的座位换了又换。 许灵拉着赵清瑗去找张齐瑞,说是想和她做同桌。 张齐瑞干脆借着机会在班上问了一圈,又简单给大家调了一下座位。 方言之苦哈哈地搬着东西小声控诉:“许大小姐,你也太狠心了吧。” 许灵笑嘻嘻地挽着赵清瑗的胳膊和他说拜拜。 她们从窗边坐到靠门的中间,方言之和她们隔了个过道,每天上自习课时就往这边传纸条。 大多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诸如作业写完了吗、晚饭吃什么、放假去哪儿玩、什么时候再出去聚餐。 只是谁也没有再提要去海边烧烤的事。 夏日就在这样望不到头的时光中过去。 又一个新年,周承意带着他们三个爬上滨江路最高的山头,几人喝着饮料吃着烤肉,唱歌玩游戏,扎了两个帐篷等明天看日出。 第二天天刚微亮的时候,还是赵清瑗把另外三个困得不行的人都叫了起来。 破晓的光撞碎暗蓝色的天幕,透入晨时的薄雾中,倾照万千。 周围也早就聚了三三两两的人,还有的刚从帐篷里钻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架相机拍照。 方言之也照了几张,许灵强撑着困意把头靠在赵清瑗肩上:“太美了。” 赵清瑗点点头:“嗯。” 她没拍照,就静静地看着。 身后周承意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去发消息:[日出看到了。] A市百鸟山观景台,李明沣回了个谢谢,而后抬头。 这是他找到的,和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纬度最为接近的地方。 日出的时间不过晚一瞬。 下一秒,她刚刚才看到过的金光映亮了还在沉睡中的城市,撕破昏沉的天幕,落进少年的黑眸中。 他一个人站在这儿看了很久。 他在想,他们看的是同一个日出。 就好像是两人还在一起一样。 然后李明沣调试了一下相机,摁下快门。 瞬间定格。 …… 高中最后的夏日来临。 T市的温度攀到历史最高,爬山虎墙前的树上,蝉鸣疯了一样无休无止,震得人耳膜发疼。 许灵从卷子堆里爬出来,喝了口旺仔牛奶回血,把头搁在桌上,抓紧时间喘气聊天:“小瑗,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赵清瑗也放下手里的笔:“A大。” “你有想好读什么专业吗?” “临床医学吧。” “真好啊。”许灵眨巴眼睛:“你一定可以的。” 赵清瑗笑着给她扇扇风:“你呢。” “我不知道啊,我都没想好呢,你要去A大学医,方言之要去京航开飞机,怎么你们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啊。” 她望着墙上贴着的励志标语出神:“我就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是能和你考上一所大学就好了,随便哪个专业都好,毕竟是最高学府啊啊啊啊啊。” 赵清瑗问她:“那你未来想做什么?” 许灵思考了一下:“嗯……找份稳定的工作?有一栋房子,最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活得开心就好啦。” 赵清瑗笑起来:“这已经很好了啊。” 她说:“又没有人规定活着就一定要有目标,只要开心健康不就够了吗?” 许灵看着她,也笑起来:“是哦。” 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又有几个人是真的想明白自己这辈子到底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过是跟着既定的模式走,在他们都尚且还懵懂迷茫的时候,即将到来的新世界,正在眼前慢慢展开。 六月初的时候,连着下了好几天的暴雨,湿热粘腻。 而真到高考那两天,又是难得的大晴天。 赵云薇面临从小到大都没让自己操过心的女儿的高考,也难得紧张了起来,饭菜都是精心准备的,还学别人也穿了身旗袍,送她去考场。 赵清瑗在校门口和她拥抱:“妈妈,放心吧。” 赵云薇拍她的肩膀:“妈妈相信你。”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门英语结束的时候,赵清瑗站在位置上等着收卷,眼神却飘向窗外。 水洗过一样的蓝天。 一切都是最完美的状态,她也圆满地画下了那个句号。 当天晚上,他们出去吃火锅唱歌,许灵特意嘱咐所有人,谁都不许对答案,谁再提考试和卷子,就把谁赶出去。 方言之给她打开门,让她先出去,遭到一阵爆锤。 赵清瑗窝在ktv的沙发上,刚刚被激动的氛围带动稍微喝了一点酒,觉得脑袋昏昏的,听他们唱歌听久了头也有点疼。 她在洗手间用水拍了拍脸,感觉好像清醒了几分。 外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妈妈在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拿出来解锁。 但微信界面上,最上面红点主人的头像,是她拍的日落的照片。 时隔一年多,李明沣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他说:[祝你如愿以偿。] 赵清瑗有点卸力地靠在玻璃门上,盯着这条简单的消息出神,默了大概有一分多钟,才打字回复:[你也是。] …… 出分的那天上午,许灵第一个打电话过来尖叫:“啊啊啊啊啊小瑗,我靠我发挥超常了!我能和你去同一个学校了!” 赵清瑗被她的声音震到,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点,等她平静下来后才笑着回复:“恭喜啊,真好。” “对了,你一定能上A大临床医学吧!” 赵清瑗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分数点头:“能的。” 她发挥正常,稍微比以前好那么一点,考了全市第三,已经有学校开始给他们这些名列前茅的学生打电话,不过填报志愿那天,她还是很坚定地报了A大的临床医学。 许灵美滋滋地报了A大,专业选择了服从调剂。 ……然后被调剂了。 去学校的路上,赵清瑗安慰她:“没事,起码录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个专业,到时候还可以转专业啊。” 许灵说不上来该激动还是失落,不过可能更多的还是激动:“哎其实都一样,反正原来的那个专业我也不了解,等我到时候去见识见识再决定。” 一中的传统很奇怪,等到高考结束后,甚至是录取结果都出来后还要再把大家叫回学校拍一张新的毕业照,说是之前那张要求是穿校服,而这张大家可以自行决定想穿的衣服,想化妆也没人管,哪怕你穿奇装异服都行。 有些故意搞怪很突出的还会被留下来放到招生宣传上去,大家都觉得有趣,所以来的人居然还不少。 不过一班的人还是太保守,等到思贤楼下面,没见到什么穿着怪异的人。 比较突出的可能就是方言之,他穿了一身制服,他被京航录取了,说是要提前适应未来的工作服,早点进入状态,赢在起跑线。 许灵觉得他丢脸,拒绝拍照时和他站在一起。 但还是被张齐瑞命运般地安排在一前一后。 赵清瑗站在她左边,同学们都排好了队形。 张齐瑞最后一个进来,站到了赵清瑗旁边。 摄影师喊了声:“茄子——” 咔嚓定格。 拍完最后一张集体照,就好像是彻底和高中告别了,还是有人不舍,想去校园里散步逛逛。 许灵在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张齐瑞本来背了包要走,刚迈开步子,突然想是想到什么了一样又转回来,把大家重新叫住,分发了一些东西,最后才走到赵清瑗身边:“哎呀我这个记性啊,赵清瑗同学,你看你能帮忙把这个给李明沣同学不?” 这个名字突然被提及,赵清瑗还愣了一下,才问:“什么?” “就是这张照片。”张齐瑞从包里翻出来两张打印出来覆好膜的照片给她。 “这孩子在我班就待了一学期,好歹也算是咱们的一份子了,但是也没和我们拍毕业照,刚刚他去教务处拿东西,我就想说把这张照片一起给他,结果半路又给忘了,这下估计他都走了……” 那是高二体艺节第一天的照片,全班人都坐在看台上,张齐瑞站在前面笑呵呵地给大家拍了集体照。 照片里,李明沣坐在最后一排,好像很无聊地靠在背靠上,目光没有看镜头,而是落到前面下一排人的头顶上。 在他视线的方向,赵清瑗正对着镜头,露出个有些腼腆的笑。 张齐瑞今天想起这件事,专门去打印了四十八份想着给班上的同学,其中当然也有李明沣的那份。 这张照片可能早就发在班群过,但赵清瑗一向不太关注非通知类的消息,这居然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 但她现在的注意力不在照片上,而是在张齐瑞的话上:“张老师,您是说李明沣刚刚来学校了吗?” 张齐瑞还在发消息:“是啊,他刚刚回来拿之前落在学校的一些材料,我问到他了,哎……他说他已经在桐花机场了,三点的时候就要起飞去美国了……” 他有点为难:“那要不还是给我,我去寄……” “不用。”赵清瑗飞快摇头,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我去给他吧,现在过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张齐瑞点头:“哦,那我告诉他一声……” “您别告诉他。”赵清瑗有点紧张,赶紧解释:“我怕他故意在机场等我,免得延误了时间,就算没送到,之后我再寄给他吧。” 张齐瑞说:“那行,那你……” “那我现在就去打车。”赵清瑗收好照片:“老师再见。” 她顾不上再继续闲聊,迈开步子往校门的方向走,拿出手机打车去桐花机场,赏金加到最高,很快有司机接单。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站在街边焦急地等待,脑子里全是张齐瑞刚刚的话。 李明沣刚刚回来过学校……他马上就要出国了…… 心乱成一团乱麻,她想着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可如果没追上呢? 如果没追上,那上次在操场门口,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分开的时候她想着,或如果他们都放不下对方,那或许未来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是等到现在,高考结束,原本的同学、朋友都各奔东西,未来的变数那么大,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几个还有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的机会。 更何况李明沣还要出国。 赵清瑗从小到大连T市都没出过,出国这个概念对她来说,其实很模糊,很难以想象。 她在地图上看过,从T市到A市都有那么远的距离,而李明沣现在,是要去到大洋彼岸。 如果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李明沣慢慢地不喜欢她了,也不回来找她,那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赵清瑗想不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问司机能不能再快一点,她有非常着急的事。 油门被踩高,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 汽车停在机场门口,赵清瑗付了钱就开门下去,就在她站稳的下一秒,白色的飞机划过天际,尾翼从她的头顶掠过。 赵清瑗看着它慢慢消失在视野中,才松开用力到泛白的指骨,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三点零五分。 还是没追上。 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点开了消息多到快要爆炸的班群,点进相册不停地翻找,终于找到高二体艺节的那张合照。 她点击保存,然后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好久。 明明阳光很好,微风轻拂,可是她突然很难过,眼睛干涩发疼,然后眼泪涌上来,一颗一颗往下掉。 原来她才是那个没有好好说再见的人。 —————— 高中的剧情彻底结束啦,撒花 62、他不会放手 A大今年的校花是医学院的。 这个消息从开学报道一直传到军训结束,甚至还有越传越烈的趋势。 表白墙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拿着赵清瑗的照片捞人,下面总会聚集一堆乐子人叫大家散了吧。 原因无他,赵清瑗太难追了。 其实单论长相,她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浓颜大美女的类型,但胜在皮肤特别白,脸小头圆,刚刚一六五的身高,身段苗条体态端庄,特别是眼睛很好看,烟茶色的杏眼好像会说话,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眼睛主人的温柔与善意。 更何况她性格很好,特别好相处好说话,没什么架子,所以引来一大堆追求者。 但一学期过去了,除了专业班的同学、社团朋友这类人之外,还没人成功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也没人和她进入过哪怕只是暧昧的阶段。 只要男生在和她聊天时冒出了那么一点苗头,就会很快被她以暗示或者明示的方式掐断,偏偏她还特别有礼貌,叫人挑不出错。 所以她在外的称号从医学系的校花变成了医学系那个追不到的校花。 不过大二的时候,这个称呼又变了。 赵清瑗平时是个很安静的人,朋友不多,喜欢独处,但也加了一个学校的公益社团。 这个社团主要负责学校的一些公益活动,但常常需要倒贴经费,除非拉到赞助。 当初来报名的人很少,赵清瑗觉得很有意义就加入了。 然后在她加入的第一周,亲自写了宣传稿,刚发出去没多久,社团就久违地拉到了赞助,一下连着把以前好几个没能办成的活动完成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广为人知的大事。 一个是第三教学区的线路老化,常年失修,有时候上课上着上着就停电都是常有的事,赵清瑗恰好碰见过一次,当天给校长信箱发了邮件,结果第二天就有施工队开始给全校施工翻新。 另一个是她们这一届招生多了,缺实验室,老师本来已经计划着去隔壁学校蹭一蹭,结果之前她社团的赞助商找上来,说是觉得她是个很优秀的学生,还想长期合作,为表明诚意给他们赞助了一批新的实验室。 这样大大小小的事不少,有人总结出来这些事都和赵清瑗有关系,好像只要她遇到麻烦总能立马解决,而且还能让别人跟着沾光。 所以她的称号私下又变成了医学系的锦鲤女神。 这一切赵清瑗本人并不知情,虽然他们传得玄乎,但大多数人也都当乐子看,真信的人也不多。 最后她还是从许灵口中知道的。 两人把分析贴从头到尾看完了,许灵感慨了一句问她:“我靠我都要信了,这也太玄乎了吧。” “小瑗。”许灵戳戳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守护神之类的?或者说护家仙?在帮你的同时还顺便普渡众生的那种?” 赵清瑗失笑摇头:“哪儿有那种东西。”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啊,真的太神奇了。” 赵清瑗把买好的奶茶其中一杯递给她:“你想要解释吗?” 许灵插上吸管,顿时来兴趣了:“想啊,你知道?” 两人往寝室的方向走,赵清瑗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一张照片给她看:“这是大二上赞助我们社团的那家企业的注册信息。” 许灵凑过去念:“华耀集团生物制药……怎么了?” 赵清瑗又翻了其他几张照片出来给她看:“那次全校的电路翻新和实验室的提供方……都是华耀旗下的企业,甚至之前我去参加专业技能比赛,也是他们旗下的企业提供了车辆,包了那次的费用。” 许灵惊讶地瞪大了眼:“真的诶,这么巧吗,这个华耀和你有缘啊……难道你未来要给他们打工?” 赵清瑗摇了下头:“可能不是要给他们打工吧。” “那为什么这么巧啊,好奇怪哦……”许灵疑惑地吸了口奶茶,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猜测:“等等,不会吧……” “嗯。”赵清瑗点头收起手机:“华耀集团现在的执行董事姓李。” 许灵惊讶地合不上下巴:“那李明沣……” “对,那就是李明沣的父亲。” 许灵的嘴张成一个“O”形,还处在冲击中回不过神:“这是霸总文照进现实啊。” 赵清瑗好像觉得她这么说很好笑,笑得肩膀颤了颤。 许灵平复了一下心情:“所以那些都是他做的咯,他是不是还对你,那个……没放下?” 赵清瑗收起笑,无意识地扣弄着奶茶杯壁,语气低下去:“我也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李明沣到底什么意思,一开始她发现这一切的共通点时第一反应也是不敢相信,还以为是巧合,直到有一天妈妈告诉她家里的房子开始免费翻新,周围的路都请人来重新修缮。 她怀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问妈妈负责翻新的工程的是哪家企业,结果果不其然…… 后来她在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莫名想起高中奖学金的事,突然觉得这几件事风格很统一,又打电话给张老师问了一下。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赵清瑗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初分手,她还说自己欠他太多根本还不完,结果李明沣现在倒像是不知道在抽什么风,一点都不想收敛,甚至还越来越高调,资助实验室那次就差点名道姓地说是为了她了。 偏偏这一切,她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毕竟单从表面上看,谁看得出来是为了她一个人搞这么大阵仗。 她有想过直接去问李明沣,但她确实没证据证明这些事就是他专门为了她做的,所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的聊天记录仍然停止在高考结束的那天。 许灵听完,又觉得晕乎起来了:“这真的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言情小说女主……” 赵清瑗拉着她在操场散步,周五晚上没课的人很多,人工草坪中心有人聚在一起办小型音乐会。 她在悠扬的吉他声中语速缓慢地开口:“我不知道……不过说起来还挺搞笑的,你还记得高中最后一次拍集体照那天吗?” “记得啊,你说有事提前走了的那次是吧。” “嗯。”赵清瑗点头:“其实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那天我其实是去追李明沣来着。” “啊?” “就是……那天他去了学校,但马上要赶出国的飞机,我说是帮张老师送照片给他,其实……也就是我还想见他一面而已。” 许灵听着耳边吉他的弦音,继续问:“那追上了吗?” 赵清瑗呼出一口气:“没有,当时没追上,我还很难过在机场门口哭了出来,觉得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来,现在想来……” 她露出个笑,眼睛湿漉漉,语气闷闷的:“感觉好丢脸哦。” 当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结果现在……虽然是还没见到他,但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一看就知道李明沣不可能会真的放手。 “哎呀哪儿有啊。”许灵黏黏糊糊地去搂她的胳膊摇了摇:“才不丢脸呢,情绪上来了很正常嘛,再说了他也很过分啊,回学校都不来见一面拍个照啥的。” 赵清瑗被她摇得晃了两下,又听见她问:“那你怎么想的啊?你还喜欢他吗,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她看着操场中心亮起来的彩灯,突然想起高二生日那次,李明沣在家里也拉了这种彩灯。 没什么可犹豫的,她轻声回答:“会。” 许灵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居然也觉得好感动:“天哪,这话要是让他听到,这还不得心动死?” 赵清瑗笑:“你别闹。” “不过。”许灵想到一件事:“他怎么知道你的生活的,这是啥,搞监控调查那一套?这合法吗?” 赵清瑗被她这跳脱的思维弄得愣了一下,语气迟疑:“应该还好吧,其实他也没有监视我的生活,他知道的事情随便查一下就能查出来,算不上什么隐私。” 她也用轻松玩笑的语气和许灵说话:“如果他真的派人监视我,那我上个月突然发烧那天就不会等到舍友都回来才被送去医院了。” 许灵点头:“也是哦。” 两人绕着红色跑道内圈慢慢走着,赵清瑗的思维也慢慢跑偏了,她忍不住想,如果李明沣真的能时时刻刻掌握她的事情,那她刚刚说的话,他会听到吗? 63、最后 李明沣回国,好像梦游一般被人带去了医院。 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心电监护仪还在有波动地起伏,这个场景和初二那年那么像,只不过这次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李令锋。 李泓深吸毒过量神志不清,踩了油门飙到一百八十码,撞上了李令锋的车。 两人都被拉到医院抢救,李泓深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涉嫌吸毒贩毒,被拷住带走了。 而李令锋就没那么好运了,当时车就是正对着他撞上去的,直接受到冲击受伤极其严重,医生抢救了两天,现在只是暂时脱离危险。 这样戏剧性的发展,连李明沣都没有预想过。 他进了病房,里面除了律师,其他人都退出去了。 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人睁开眼,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人,瞳孔放大,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艰难地开口:“明……沣……明沣……” 李明沣默默欣赏了一阵他的丑态,才继续像这四年多来一样装作柔和孝顺的样子弯下腰:“爸。” 李令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嗓音好像被刀划开口子而漏风的气球,开口间尽是破碎的话:“让……我……走……和你母亲……一起……” 医生刚刚就说了,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就算保住性命,后半身也只能瘫痪在床被人照顾,而且对他本人来说,很痛苦。 律师尽职尽责地解释:“李令锋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死后能和李淑白女士葬在一起,这是他之前就拟好的遗嘱。” 李明沣接过,随意翻看了一下,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爸,您真的爱妈妈吗?” 遗嘱里什么东西都没留给李泓深母子,公司、财产大部分都留给了李明沣,甚至还有一小部分被他捐给了阅百文学组织,那是李淑白生前成立的。 李明沣看着病床上说不出话的人,漠然开口:“你当初为了和妈妈结婚,还愿意把姓都改了,但怎么就管不住下半身呢?” 李令锋原本不姓李,当年李成沛一开始并不同意他和自己的女儿结婚,他为了表明决心不惜改姓,一副愿意入赘当好狗的样子。 但婚后还不是管不住自己,搞出了个私生子。 李淑白一直有抑郁症,原本以为是遇到了救赎,没想到被推入更深更重的地狱。 李明沣看着情绪激动起来的人,笑了一下:“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到底是谁害死的妈妈。” 李明沣初二上学期,李令锋在外出差,李淑白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但她坚持让李明沣去参加模型比赛,还让他拿奖回来给自己看。 李明沣最终同意了,但他走后,周月怡带着李泓深敲响了家里的门。 等他回到A市,见到的就是母亲已经冰冷的尸体。 李令锋给了他一巴掌,把责任全推到当时的他身上,说是他害死了李淑白。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碰过模型。 李明沣垂下眼睑,慢慢替他回忆:“你知道的,妈妈是因为你才会自杀,如果没有你所做的这些烂事,她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 “可是你却说是我害死的她,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你害怕,你恐惧,你不敢承认自己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是吗?” 他的语气带上嘲讽:“而现在,你居然还想和母亲葬在一起?凭什么?” 他的话轻易地刺破李令锋脆弱痛苦的神经,他瞳孔紧缩,猛地吸气开口,却只能徒劳地发出“呵呵”气声,尖锐聒耳。 李明沣不带任何情绪地勾起唇角,目光凉薄淡漠。 “你想死是吗,可是,你是我父亲,我怎么会不救您呢。” 他握住那只拉着自己衣角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动作甚至称得上是温柔地放回被褥上,语气缓和:“我会让医生全力救治的,就算后半身您只能躺在这张床上,我也会安排好专人照顾,你就放心吧,爸。” …… 六月初。 王嘉懿推开寝室的门,欢呼一声:“成功了姐妹们!今晚让我们尽情庆祝304全寝论文答辩顺利结束吧!” 希尔琬从她身后绕进去,把怀里揣着的葡萄酒放下了:“今晚把这玩意儿喝了,我亲手酿的,还是论文数据来源呢,之前只能看不能喝,这下终于可以解决了。” 赵清瑗把灯打开了:“你们想怎么庆祝?” 丁菡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第一件事就是做美甲!马上就要拍毕业照了,快赶紧把自己搞得精致一点。” “行啊,我也想整一个。” 希尔琬看着自己的指甲盖:“我这个……也留够久了,是该换一款了。” “瑗瑗,你呢,一起去呗,我们是一个集体啊。”丁菡抱住她的手臂摇晃,可爱的圆眼眨巴眨巴。 他们几个不是同一个专业,A大分寝室很人性化,按照生活习惯来分,所以住了四年,四个人没闹过什么矛盾,关系还挺不错。 赵清瑗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她还没做过美甲:“我合适吗?你们都要做的话就一起吧。” “合适啊。”王嘉懿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看了看:“你的皮肤这么白,甲床也长,多适合做美甲呀,你想做什么样的?” 赵清瑗摇头:“我不知道诶,随便选一款吧。” “诶你这个葡萄手链都戴四年了吧,不如干脆做款紫色的,画个葡萄?” 赵清瑗愣愣地看着手腕上金色的葡萄手链,点了下头:“也可以。” “说起来,这到底是谁送的啊,以前问你你都不愿意说,这下我们都要毕业了,还不老实交代?”丁菡抱住她的腰,大有她不说就不肯放手的意思。 赵清瑗无奈,也终于妥协:“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喜欢的人送我的。” 王嘉懿震惊:“我靠你有喜欢的人?藏得挺深啊,我们四年都没看出来,要是早点说,估计那些男的就知难而退了吧?” 丁菡在最初的震惊后啧啧摇头:“我看未必,那些男的可自信呢,还喜欢搞点自我感动的戏码,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估计还会多来几个在寝室楼下弹琴,演出一副‘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我只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的样子。” 她说着说着,放开赵清瑗的腰演了起来,王嘉懿笑得不行:“你是在学那个朱志明吧,他当时那语气差点没把我笑死。” 丁菡不演了,切了一声:“天天就只知道装出深情的样子,结果干的事只会给人带来麻烦,要真喜欢,有本事来点实际的啊,你们说对不对。” 赵清瑗笑着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收拾东西。 从进屋开始就默默化妆捯饬自己的希尔琬这才若有所思地附和:“你们说的对,要实际的是吧,今晚去逛街、海底捞、美甲,费用我全包了。” “我天哪!”丁菡夸张地惊呼一声,哒哒跑过去抱住了希尔琬:“希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呜呜呜毕业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希尔琬嫌弃地推开她:“还不赶紧去化妆,一会儿就出发。” “得嘞。” —————— 简单过渡一下下,下一章重逢,可把我给磨死了 64、saveme,baby Lounge酒吧。 四个女生做完美甲,又去吃海底捞,逛完街后跑到这儿来喝酒,叫上了同专业的一些同学一起,有男有女。 一群人叫了酒,聚在一起玩游戏。 很俗气的真心话大冒险,不过本来就是图高兴,也不在乎游戏类型。 赵清瑗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但也不好败别人的兴致,就留下来一起。 不过不知道是他们有意还是无意,瓶口转动后指向她的次数格外多,她都选了真心话,但难免还是有些刁钻的问题不想回答,所以喝了不少酒,头都有些晕。 旁边希尔琬淡定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喜欢的人啊,有啊,下一个。” 她的反应云淡风轻,转酒瓶的速度快,别人都没来得及耍赖追问。 又是转到一个男生,他选了真心话,抽到的问题是在场有没有他暗恋的异性。 起哄声间,那个男生红着脸看了赵清瑗的方向一眼,扭扭捏捏地说有,起哄声立马更大了起来。 赵清瑗觉得他们吵,身子往卡座里躲了躲,若有似无地把头往另一边的丁菡身上靠。 丁菡立马关心地问她:“喝多啦?头痛吗?要不要先回去?” 赵清瑗摇头:“不痛,只是有点晕。” 她看得出他们玩得很开心,不好在这时候扫兴。 只是晕乎间,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酒吧的光线向来昏暗,紫蓝霓虹灯光闪烁间,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刺鼻,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不远处舞池的音乐震耳欲聋,和桌上冰块轻碰杯壁的脆响混在一起。 赵清瑗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前方。 吧台那边,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夹克衫的男生正对着她,微卷的短发、锋利的眉眼比以前要成熟几分,身量也好像长开了些,肩更宽,腿更长,踩在高脚椅的脚踏上仍然很有存在感。 他像是没想到赵清瑗会看过来,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半透明的琥珀色液体乖顺地游动了一番,被人一饮而尽。 “产生幻觉了……” “啊?什么?”丁菡听到她好像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但太吵没听清,又附耳过来问。 “没什么……我头晕胡说的。”赵清瑗从她肩上把头抬起来了,视线也收回来,但还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瞟,黑色连帽衫的男生依然坐在那儿,也看着她。 视线好像电流一般在空气里啪滋相接。 对面的男生说了一句话拉回她的注意力:“哦,停下了!” 她的视线转回去,桌上瓶口又对着她。 “真的假的?你们不会是故意的吧?”十几个人呢,这概率也太高了,丁菡忍不住吐槽。 “这可没有啊,随机的谁能想到啊。”那男生赶紧摆手表示无辜。 “赵清瑗同学,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所有人都觉得她肯定会选真心话,要是不想回答,估计又要喝一杯。 但是她开口了:“大冒险吧。” 今晚就没几个人选过这个,那男生惊了一瞬,竖起大拇指:“勇啊,我这里面的要求可都不简单呐。” 希尔琬皱眉和丁菡交流:“她是不是喝多了?” 丁菡无奈和她对视:“这可不就是嘛。” “诶诶诶,选定了不能反悔啊,来抽一张……” 卡牌被递过来,赵清瑗伸手抽出其中一张,丁菡没来得及阻止,只好希望是个简单的任务。 那个男生在她看后接过去了:“我看看……我靠,随机亲吻一位异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面色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期待,周围的几个男生也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他干咳几声:“额这个啊,不一定要接吻,亲脸亲手啥的也都行嘛,不过要是不愿意,就得喝三杯咯。” 丁菡皱眉:“她都醉了吧,这样,我们三个帮她喝……” 还没等别人说行不行,一直坐在卡座里默默直视前方的主人公突然把面前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出去了。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就这么走了。 隔着嘈杂震耳的音乐,有人问了一句:“这是直接不干的意思?不会生气了吧?” 丁菡头皮发麻,赶紧也起身去追:“妈呀,她别是喝高了随便找个人吧。” …… 从卡座到吧台的距离不远,但是中途赵清瑗有些站不稳地被人挤进了舞池,混在人群中。 音响里鼓点密集的贝斯音乐在她进去的时候停了一秒,然后切换。 一首英文歌。 心跳一样咚咚的鼓点前奏后,柔缓的女声响起—— “ I see the light inside your eyes, You make me feel like, I'm awake。” 一刹那再度点燃全场,人群欢呼过后,继续随着音乐的节拍舞蹈。 赵清瑗没觉得自己不清醒,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流,越过他们随性肆意的舞步,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地想要过去,她甚至不清楚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空灵而具有穿透力的女声继续轻唱—— “I'm falling in love。” 但是,也许她就是想试一次,就是想赌一把。 紧促急迫的两个节拍过去,接上一声沉闷用力的鼓声,她终于从摇曳的人群脱身,猛地扎进一个温暖栀子香的怀抱。 下一秒,抬头,对视。 赵清瑗看着那双久违的熟悉的黑眸,几秒的停顿过后,先开口:“李明沣。” 不知道是鼓点声还是歌声,或许只是她轻飘飘的三个字,胸腔里的心跳就快震碎皮肉,挣扎着想要破出。 “Only you can save me。” 澎湃呼啸的弦音,海浪般放纵尽情的欢呼后,副歌接入,整首歌进入高潮—— 李明沣嗯声,托住她手臂的掌心一点点开始发烫。 赵清瑗看着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思维迟缓,没有说什么好久不见之类寒暄无用的话,两声呼吸过去后,只问了一句:“你能帮我个忙吗?” 就好像她第一次和他搭话时那样莫名其妙。 但是李明沣垂下眼睫,认真轻问:“帮什么?” 视线可及之处,是她修身白t领口处露出来的锁骨皮肤,被酒吧绚烂的灯光一照,莹润晃眼。 李明沣不动声色地移开,耳边传来她的回答:“玩游戏输了,要……要……” 视线上移,红润晶莹的红唇微张,熟悉的小巧精致的鼻尖,纤长的睫毛上下颤动,湿漉漉的眸子里浮起几分疑惑,好像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李明沣很有耐心地俯身低头,继续问:“要做什么?” 身后是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前方吧台处杯壁铛啷碰撞和调酒的摇晃声都那么清晰,赵清瑗却好像只听得见他放低声线的问话,熟悉的脸在眼前放大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来了。 “好像是,要亲你一下。” 说完,被人托住的手臂微微用力往下,得来的力气够她踮脚。 呼吸撞在一起,缠绕交织间,一个像是献上去的亲吻落下。 空气里,女声拔高的尾音再次响起—— “Only you can save me。” 一触即燃。 歌声再次进入高潮部分,高亢昂扬的节奏促响,却完全比不上他心里的轰鸣。 皮肤相贴的一刻,一种惶然的心动混着欲念的麻痹感顺着脊背上行,丝缕般严丝合缝地侵入大脑神经,轻而易举就让他缴械投降。 心跳怦然炸开,像是沉入湖底已久的浮标,骤然被人握住引线拉起,重新得以喘息,依然为她跳动。 他还想抱住她的腰,想更深更重地回吻。 但是轻如蝶触的感觉在下一秒消失。 短暂的晕眩失神后,李明沣看着晕乎乎眨眼的人,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臂,喉结上下滚动,想要追问:“你……” 但是没等他问出口,有人比他更快地把赵清瑗扯走了。 丁菡终于也从舞池里挤出来,刚刚有人群的遮挡,别人可能没看到,但是她可是看得明白真切,感情赵清瑗还真喝多了随便逮个人亲了啊? 她惊恐万分地替人道歉:“这位帅哥,真是对不住啊,那个啥她喝多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人我就带走了啊,你继续玩。” 赵清瑗还真顺着她的话在她肩上蹭了蹭,一副醉得不行的样子。 丁菡拖着她就跑,生怕那个看上去还在愣神的男生反应过来告她们性骚扰。 李明沣眼睁睁看着人被拖着了,也没去追,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肩膀耸动了一下,没头没脑地笑了一声。 —————— 沣狗:好像有什么很快地过去了,还没尝出来味呢 65、去见他 da n meixs8.co m 第二天早上,赵清瑗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她拉开床帘,对面的丁菡听到响声,立马像惊弦之鸟一样转过头,盯着她看。 赵清瑗被着直勾勾的目光注视着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了句:“怎么这么看着我?” 丁菡:“……不是,你别告诉我你断片儿了?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啊?”赵清瑗面色呆滞地回想了一下,昨晚……他们去酒吧玩游戏,然后……然后…… 她想起来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mi xs.c om 瞳孔一瞬间放大,刚苏醒的心脏沉闷迟钝地一跳,她有些惊慌地抓了抓头发,原本就有些乱的长发瞬间炸毛。 丁菡默默注视着她的举动:“你想起来了?” 赵清瑗呐呐地应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天哪,瑗瑗,平时看不出来,你在梦里这么彪悍吗,居然会逮着不认识的人就亲?” “不是……”她已经从床上爬下去了,神色苦恼,手足无措地在寝室转了一圈,选择说实话:“不出意外的话,昨晚那个人,就是我说的那个……送我手链的人……” 丁菡跟着她到了阳台,看着她挤上牙膏后眉头紧锁着开始刷牙,也是惊讶:“真的假的?这么巧?” “可能唔是巧……”赵清瑗边刷牙边回话,嘟嘟囔囔地说不太清楚。 她以为的巧遇,估计是他蓄谋已久的重逢。 丁菡全程跟着她转悠,听了一耳朵他们的故事,赵清瑗简单交代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一些隐私的东西略过,只说是因为家庭原因分手。 赵清瑗呆坐在位置上点开了微信消息,最上方果然是李明沣,最开始的一条消息是昨晚: [你刚刚什么意思啊?] [喝醉了就可以乱亲人吗?] 然后又是今早: [还不醒吗?这可是我这五年的初吻,你不打算负责?] [还是说不想理我?] 最新一条就是半小时前: [我在你学校门口,能不能出来见面啊?] 她心跳加速地收起了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哪儿有好多年不见,话还没说清楚,嘴先黏在一起的。 赵清瑗后悔昨天去酒吧了。 丁菡已经激动起来了:“他在找你是不是?天呐没想到这么小说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边,哎哟我好激动。” “你激动什么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去找他啊,直接把他拿下啊,你情我愿的还不赶紧干柴烈火……” 赵清瑗抱头哀嚎了一句:“啊你别说了,我觉得好丢脸啊……” 丁菡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把她拉起来:“你快点,化个妆换身衣服,别让人等急了。” 赵清瑗晕头转向地被她拉到衣柜边去:“真的要去吗,我还想考虑一下,是不是太冲动了?” 丁菡拒绝:“逃避可耻。” 她殷勤地拿出一条白色吊带裙:“穿这个,之前去逛街买了都没见你穿过,明明这么好看,还不快去把他迷死。” 裙子被塞到赵清瑗怀里,她呆呆地抱住了,居然也开始思考起穿着打扮:“真的要吗?可是这条是不是太暴露了……” “哎哟你别太保守了,就一小吊带,裙长刚好在膝盖上,有什么暴露的,我告诉你穿上特美特好看……” 赵清瑗晕头转向地换上了,搭了双低跟尖头凉鞋,没化妆,就简单铺了个散粉涂了层淡粉色的唇釉。 丁菡按着她左看右看:“还差一点……” “菡菡,我觉得我还是先和他在手机上说……” “不行,你可别想临阵脱逃啊,我想到了,我问下希姐她卷发棒放哪儿了,你等下啊。” 王嘉懿和希尔琬一大早出门了,丁菡去旁边的储物柜里把卷发棒翻出来,又把赵清瑗按在位置上坐下:“来来,我给你卷卷,这头发不烫个大波浪可惜了。” 之前她们在寝室胡闹时给赵清瑗卷过几次,卷发特别适合她,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娇俏可爱,不过她一直没去烫头发。 插头插上,温度升到一百八,丁菡挑起她的头发就开始做造型,赵清瑗顾忌着卷发棒的温度不敢乱动,生怕她一激动烫到自己脸上。 她又翻出手机看李明沣的消息,身后丁菡还在碎碎念:“你别回他,就这么吊着他,一会儿直接从天而降出现,啧啧,那场景,他还不直接把你摁在墙上亲,路过的人看到都炸了。” 赵清瑗干巴巴地说话:“这不好吧,还是别了……” “嗨呀我开玩笑呢,你咋还是这么没幽默细胞,等你俩关起门来,要亲多少嘴就亲多少嘴,咳咳,今晚不回来也可以哈,我准了。” 她深受言情小说荼毒,说起话来直白又大胆,赵清瑗被她弄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脸上的温度消下去,头发也卷好了。 丁菡按着还扭捏的人往门口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赵清瑗的性格就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直接把她架上去,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一鼓作气啊,等你好消息。” 赵清瑗还想挣扎一下:“我……” 砰—— 丁菡直接把寝室门关了,她就拿了个手机,没钥匙,进不去。 没办法了。 赵清瑗磨磨蹭蹭地下了楼,边苦恼边往校门的方向走,李明沣发完那条消息后还附了一张校门口左边街上那棵最大的樟树的照片,意思是他在那儿等她。 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他还在吗? 如果不在了,刚好还可以不用见面,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都不知道一会儿该说什么。 但如果他真的不在…… 赵清瑗又觉得,不希望他走。 一路慢吞吞地来到校门口,她小心翼翼地踮脚往外看了一眼,左侧的步道砖路上,第一棵樟树下站着一个人。 他没有对着校门的方向,而是微侧着身子面向马路,站在树荫底下,简单的白卫衣浅蓝牛仔裤,身形高挑修长,偶尔看两眼手机,安静等人的样子。 赵清瑗默默摁开了自己的手机,对话界面,顶上的状态栏一会儿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变回名字,几分钟了还是什么都没发过来。 校门外,李明沣抬头望了两眼头顶的树叶,细碎光斑落在脸上带来暖意,他又侧头往校门的方向看。 赵清瑗下意识地就往里躲了一下。 真躲到行道树背后,她又开始后悔,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她在里面躲着不出去是什么意思? 心尖好像蚂蚁爬过一样变得麻痒刺挠,她无意识地戳了戳树干,樟树抗议一样扑簌簌掉下去一块树皮,她立马收手了。 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赵清瑗觉得果然还是出去吧。 总是要见的。 心就像紧绷的琴弦,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被人拉响,一直颤个不停。 悸动、紧张、喜悦。 她在踏出校门之后,几乎是凭着本能走到李明沣身后。 他已经收回了视线,赵清瑗看到他又开始打字,却迟迟点不下去发送键,不停地重复着修改措辞的动作。 吸气,呼出。 赵清瑗叫他:“李明沣。” 落声的下一秒,李明沣的动作停下了,身体愣住般滞了两秒,而后手机被摁黑,他转过了身。 两人站的位置有些离得太近了,他刚刚沉浸在怎么给她发消息的思绪中,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这下转身的时候,屈起的手肘擦过少女的手臂。 她本就紧张,猝不及防的肢体接触又带来一阵心惊,条件反射地就要后退。 但是李明沣伸手拉住了她。 手指落到光滑的手臂上,握紧,慢慢下移,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上面挂着的葡萄手链还带着凉意,亲密地依贴进他的手心。 两人就在这一刻对视。 原本无声趴伏在枝桠间的蝉很没有眼力见地一起尖鸣,撕裂这份静谧,谱曲般高涨着神气,为他们奏响这支乐章。 蝉声愈演愈烈,和鸟叫混浮起来,李明沣就在这吵人的喧嚣中慢慢勾唇,眉眼染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是快慰,是喜悦,也是终于抓紧失而复得的人后的心满意足。 但是他的声音却放得很轻很轻,好像生怕惊动面前的人,又是欣喜又是苦恼地开口:“……怎么办啊?” 赵清瑗的急促地眨了下眼,指尖蜷起,在慌乱的心跳声中也跟着他一起放轻呼吸:“什么怎么办?” 李明沣黑眸耀耀地看着她,手指收紧,锁住腕骨,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只差一点,就要紧贴在一起。 两个人的心跳声缠在了一起,好像比不休不止的蝉鸣还要震耳。 李明沣为难的苦恼声再次响起:“怎么办啊,好想亲你。” —————— 哎嘿,下一章试图复健,你们懂的……(其他的慢慢说,先做、先做、) 66、跟我走吗 一个呼吸过后,赵清瑗确认,他没有变得陌生,甚至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直白又热烈。 李明沣见她不答话,手指摩挲过手下细腻的皮肤,又问了一句:“抱一下?” 赵清瑗好无奈:“你怎么这么从容啊。” 他们真的有五年没见吗?为什么李明沣还是这副好像习以为常、处变不惊的样子? 听见问话,李明沣的眸光颤了一下,闷笑着拉起她的手按上自己的胸膛:“我装的啊。” 手心下是布料纤软的触感,再往下,被布料和皮肤包裹住的心脏胀鼓震跳着想要冲进她的手心,不安其位,又充满激奋,好像拼命地在告诉她,他此刻的心情。 “我的心跳快到要爆炸了,能感觉到吗?” 赵清瑗像被火燎到一样倏地收手,眼神惊慌地躲避着他的视线,干巴巴开口:“哦……感觉到了。” 李明沣还在笑:“那抱一下?” 赵清瑗摇头:“在外面,会有人。” 不是完全拒绝他的意思。 李明沣又把她的手牵住了,问:“那跟我走吗?” “去哪儿?” “我家。” 李明沣开车来的,他已经考了驾照,还问她喜不喜欢这辆车,不喜欢的话再重新买她喜欢的。 赵清瑗觉得他好奇怪:“你的车,你喜欢就好。” 李明沣帮她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不认可她的话:“我的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办过户手续?” “你别闹。” “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赵清瑗嘟囔了一句:“太快了吧……” 红灯。 李明沣顺着车流停下,去牵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个吻,眼神飘飘地落到她身上,沉声:“一点都不快,我已经等了五年了。” 李明沣A市的房子在淞山区,又是24楼大平层。 赵清瑗还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巧又是24楼?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李明沣关上门,直接承认了:“是啊。” 他换上了鞋,赵清瑗左右看了一番,没看到自己能穿的,犹豫着问他:“我怎么办?” “有的。”李明沣从空荡荡的鞋柜里翻出来唯一一双白色的拖鞋放下,然后单膝跪下去,掌心贴上她的小腿:“我帮你换。” 赵清瑗慌张地就要拒绝:“啊?等一下,不用了,我自己……” 但是李明沣已经托起她的一条腿,这个动作让她站不稳,只能往后靠在鞋柜上,双手扶住边沿,眼睁睁看着他解开凉鞋锁扣。 露出来的脚背同样白皙莹润,脚趾圆润可爱,不习惯这样被人注视,有些尴尬无措地蜷缩了一下,李明沣没说话,安静地替她穿好鞋。 但是他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掌心贴着她的小腿肉摩挲了一下,激起一层热浪。 赵清瑗不明所以:“李明沣,你干嘛呀。”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头,对上那双漂亮的杏眼,缓缓开口:“……刚刚我就想问,你为什么穿这条裙子?” “啊……是不合适,不好看吗?” “不是。”李明沣很快回答:“是太好看了,你没注意到吗,在校门口的时候,哪怕我牵着你,也有好多人在看你。” 他语气顿了一秒,带上点燥意的话从喉间滚出:“他们看你,我觉得很烦,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了。” 手掌还在往上移,已经抵上她的腿窝处,有些痒,赵清瑗难耐地动了下:“你别这么夸张。” “觉得我夸张吗?”李明沣笑了一声:“可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他缓缓垂首,在她膝盖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吻,而后上移一分,亲昵地贴着她的腿吻过,大有要继续往上的架势。 “……李明沣!”赵清瑗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吻,后跟已经抵在鞋柜处了,没有继续退的余地,她只能无奈地和他说话:“你正常点行吗?” “……好吧。”李明沣觉得有些可惜,应了一声,又绕回之前的话题:“那抱一下?” 这房子也是同样的冷色调简约装修,李明沣对此的解释是他懒得选,随便决定的。 他把人抱着跨坐在自己腿上,身体紧紧相贴,手臂箍着一截柔软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窝里,手指绕着她的卷发和裙子的系带勾缠玩弄。 “头发是烫了吗?” 明明昨天还是直发。 赵清瑗摇头:“不是,就是用卷发棒卷的。” “哦。”他的心情好起来:“是专门为我打扮的吗?” 赵清瑗沉默,不想理他。 “是不是啊宝宝?” 手臂在腰上绕了一圈,手掌刚好落在腰侧的软肉上,她不回答,他就按了一下那块的痒痒肉,赵清瑗被这一下弄得破功笑起来:“你别……” “那你说是不是。” 赵清瑗扶着他的肩膀叹气:“是。” 李明沣笑了一声,还没等继续追问,她已经转移话题:“李明沣,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你毕业了吗?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 “继承家业了呗,学分修够了,就提前申请毕业了。” “哦……那你这五年……” “宝宝。”李明沣喉间溢出一抹哼笑,偏头吻了吻她莹白的耳垂:“先别聊这些呗,你能不能亲我?” 赵清瑗觉得耳垂肉被他的唇烫了一下,侧了下身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说清楚……” “不行啊,忍不住。” 李明沣的头后移,掐着她的腰拉开了些距离,这样刚好可以看清她的表情。 手掌贴着腰窝寸寸往上,直抚得人背脊酥麻。 李明沣问她:“能不能亲?” 赵清瑗脸颊染上些红,还是摇头。 她觉得他们应该先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不应该这么不清不楚地就又搞到一块去了。 但是李明沣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被人拒绝了,他也不应声,眼睑垂下去,落到两瓣晶莹红润的唇上,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些距离。 “涂了口红吗?好漂亮。” “不是,是上了一层唇釉。” “哦,好漂亮啊宝宝,看着好甜,想尝一下。” 赵清瑗小声拒绝:“不行的,我话还没说完呢。” 李明沣按住了她的背,黑发在指尖缠绕起来,他觉得掌心被挠得痒,勾了勾,又凑近那两片唇。 赵清瑗推他:“李明沣……你、唔……” 唇瓣贴在了一起。 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像果冻一样弹滑,唇釉的质地微黏,牵扯着他的理智,把它们全拉成细线,然后啪地断裂。 津液交换间,他伸舌去尝她唇上的味道,原来是苦的,不过不妨碍他觉得那味道甜得勾人,细细地舔吻干净后,又马上撬开她的齿关,去缠她的舌。 本以为她会躲避抗拒,不过居然没有。 软舌乖顺地任他勾弄,被他咬拨,也没有任何推阻的意思,甚至还无意识地迎合着他的贴弄。 接吻滋声作响,暧昧粘腻的氛围在房间里蔓延开。 李明沣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水,原本打算强硬一点欺负她,这下怎么也不可能了。 他黏黏糊糊地亲过赵清瑗的唇后,喘息间把人放开,轻笑:“不是不愿意吗?” 杏眼眨开,她在加快的呼吸中放软声音:“现在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吗?” 李明沣被她这一板一眼的态度逗笑了,也学着她软声:“不可以。” “为什么?不是已经亲过了吗?” 赵清瑗面上全是真诚的疑惑,李明沣觉得她可爱死了,心跳根本停不下来,现在只想遵从本能和她亲近,和她身体相贴。 还想欺负她,让她哭。 不过这个不行。 李明沣忍了忍,把头埋到赵清瑗颈窝蹭了下,就这么侧头看她,刘海斜落下去,搭到她雪白的肩颈:“宝宝,你是不是在故意撩拨我啊。” 距离太近了,赵清瑗只能低着头和他视线相对,还在认真回答:“没有呀。” “可是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这个态度可不行啊。” “那该怎么办?” 还问他。 李明沣绕着她背后的裙子系带往指尖上缠,好几次都想扯开,但生生忍住了。 “你如果真的要拒绝我,就应该强硬一点推开我,或者说打我、咬我都可以,这样我才知道你是认真的啊。” 哪儿像她现在这样,语气和动作都软绵绵的,除了说出口的话在拒绝,要不是李明沣知道她的性格,差点以为她在和他调情呢。 赵清瑗好像认真地想了一下,才摇头:“不行。” 实在太想扯那根带子了,李明沣只好放开,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不乱动了,另一只手放到前面开始玩弄她放在腿上的手指,慢慢顺着指节捏过去,指腹贴着按压。 他听到这没头没脑的回答,边捏她的手指边问一句:“为什么不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的拇指揉上她小指指节的时候,那根纤细指尖往里勾了一下,扣住了他的食指。 赵清瑗在这时候回答:“不想让你痛。” …… 李明沣缓了一下,觉得她确实在撩人这方面无师自通了。 他又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了,嗅着上面的香气回神,语气发闷:“不想让我痛?” “嗯。” 听到回答,他就笑起来,真的很开心,带着她的身体都一起震颤。 语气都上扬:“心疼我啊?” 回答还是一个嗯,比刚才的要更软上几分。 真是忍不了了。 李明沣深吸了一口气,掐住赵清瑗的腰就把她提起来转了个向放在沙发上,后者迷迷糊糊地陷进柔软的沙发中,腿被人打开,李明沣把膝盖顶在中间的软垫中,手掌贴着她的大腿肉,一点一点把裙子往上撩,身体也俯下去,语气带着诱哄。 “乖乖,太喜欢你了,让我给你舔好不好?” 手掌已经抚上腿根,电流一样酥麻的炙烫。 赵清瑗终于瞪大眼开始摇头:“不、不行,你别胡闹。” “没有啊,我认真的,好想给你舔。” 李明沣的手指顺着内裤边滑了进去,摸上少女馒头一样绵软的阴阜,按了按,还要往下。 赵清瑗扭着身子挣扎,双手撑在沙发上要躲:“不要不要,李明沣!” 她动得厉害,找到一点机会就要跑,又被人温柔但强势地按住腰。 “别动啊宝宝,你怕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很会舔的。” 李明沣勾着笑,格外不正经地说着浑话。 这根本不是重点! 赵清瑗在他的手指试图去剥她内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脚踢在他的胸膛上,她用了力,倒真让他停下了动作,后退了几分,滞住了。 李明沣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到胸口处,被迫离开少女腿心的手掌滑了过来,握住她莹白小巧的脚掌,喉结上下滚动:“真这么不愿意啊?” 赵清瑗真的无奈,脑子也顺着他抽风的举动跑偏,干巴巴地说了句:“就算要、那个,也得洗澡吧。” 哦,这样。 李明沣同意了:“行啊。” —————— 复健得还不够成功,下章继续。 67、踩(微H) 李明沣洗鸳鸯浴的设想泡汤了,赵清瑗死活不肯跟他一起洗,还说他家有两间浴室,就应该各洗各的。 李明沣虽然不情不愿地同意了,但已经在想着以后要不要拆掉一个。 浴室的沐浴露居然就是她以前用了很久的那个老牌栀子香型,难怪他身上一股栀子花香。 她动作迅速地洗好了,还在想着出去了得好好和他说,不能继续任他胡搅蛮缠了。 都洗个澡了,该冷静下来了吧? 李明沣给她准备的睡衣是一件蚕丝衬衫样式的,舒服是舒服,但是赵清瑗看着这件衣服的款式版型,很难不去怀疑这是他的特殊癖好。 他进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床上坐着解头发,深灰色的床褥边凹下去一块,顺着看过去,就能看到两条白皙笔直的腿,格外诱人。 他觉得喉咙发紧了,走过去揽着她的腰就往床上倒。 赵清瑗刚把头发拆开就被人抱住侧身倒进柔软的床褥。 被水汽蒸得很明显的男性荷尔蒙混着栀子花香扑上来,小腹处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蹭了蹭,很痒。 她笑着摸上了李明沣的脑袋,推不开,就揉了揉他带着湿意的卷发:“你干嘛呀。” “……一样了,味道。” 两人身上都全是栀子花香,现在倒是协调。 “李明沣,我们现在来说一下那些事好吗?你……” 李明沣没在听,头就放在她肚子的位置,手托住她的腿,一路滑下去,直到捏住柔嫩的脚掌,抵上自己腿间的鼓胀。 说话的声音停住了。 李明沣沙哑着声音笑:“宝宝,你能不能踩我?” 他回味了一下:“就像你刚刚踢我那下一样就行。” 踩……他? 脚下的东西越来越硬挺发烫,赵清瑗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语气为难无奈:“你又发什么疯啊。” 李明沣已经握着她的脚背,带着她的脚心隔着睡裤布料在性器上下滑动,呼吸越发沉:“真的,你踢我那下,太带劲了。” 赵清瑗不动声色地要后退,结果反而被李明沣抓住了机会,就让她靠在床头的软垫上,自己盘腿坐起来,拉开裤子释放处硬得难受的肉棒,抓着她的脚没有任何阻隔地贴了上去。 脚下的触感太诡异了,赵清瑗撑着身体想缩回来:“李明沣,你别这样,好奇怪啊。” “是啊,我很奇怪吧,一看见你就开始硬,你是不是觉得这根东西很恶心,很讨厌?那就再用点力踩它好不好,只有你能惩罚它。” 那根东西好像比以前更粗了些,颜色变成深红,从脚心处都能感觉出来那上面盘踞着的鼓胀青筋的形状。 赵清瑗实在是不会和这个状态下的李明沣交流:“我没觉得恶心和讨厌,你别这么说。” 不论是五年前去还是现在,李明沣总是不能和她在床上进行正常的调情,因为她每次都会一板一眼地认真回复他随口说的这些东西。 不过她越是这样,李明沣就觉得心越软,下身更硬。 他控制着软下声音示弱:“那你帮我好不好,它太难受了,一直这样胀着,很痛。” 赵清瑗果然紧张起来:“会痛吗?” 李明沣嗯声,带着她明显不再挣扎想逃的脚刮过整根性器,硬热的前端挂着情动溢出的前精抵上了少女柔软的足心。 脚下的触感麻痒奇怪,滑溜溜黏糊糊的,赵清瑗觉得脸热,紧张:“好痒啊。” 李明沣发烫的手掌在细腻的脚背皮肤上摩挲了一把,控制住挺腰的冲动,哄人:“那你来踩我,我不动。” “我不会啊。” “你想怎么来都行,随你高兴。” 声音低哑难受,竭力压抑着蓬勃的欲望,赵清瑗真怕他难受,红着脸试探性地动了动脚,将脚底粘腻的水渍抹上柱身,脚趾微弯着按压起上面凸出的青筋,小心翼翼地收着力摩擦。 “这样可以吗?” 李明沣觉得快疯了,他只是虚虚地握住她的脚踝,感受着小巧可爱的脚掌自发地开始取悦起他的性器,指甲修剪得圆润的脚趾按在柱身笨拙地带给他快感,偏偏始作俑者还要用好像和他探讨什么专业知识的语气问他可以吗。 他滚喉,抬头看到赵清瑗红着脸,目光颤巍巍地望着他,表情紧张又认真。 心理上的刺激好像比身体更甚,李明沣沉沉呼吸着:“可以,宝宝好会踩我,弄得我好舒服,还可以再用力一点,你力气小,不会痛。” 赵清瑗心尖慌张,咽了口唾沫,顺着他的话加了力,脚趾踩上敏感的龟头,略微施力去挤压玩弄,听着他越发闷重的呼吸,也觉得情动,身体渐渐升起异样的感觉。 卖力地套弄了一会儿,脚腕都开始发酸,赵清瑗问他:“李明沣……你怎么,还不射啊……” 最后几个字被她放轻了声音吐出来,脸色涨红了觉得不好意思,李明沣被她这副样子勾得不行,握着她的脚开始自发顶弄起来,视线没有移开:“宝宝,看着我。” 另一只脚也被他握过去,两足并拢将性器包裹住,任他缓缓撸动,滚烫的柱身刮蹭着绵软的足心,摩擦间溢出轻微的粘腻水声。 赵清瑗的眼神发烫地从那上面移开,顺着他的话抬头对上那双深黑的眸子,觉得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猎物,顿时更加无措和慌张,小腹处渐渐聚起昏涌的热意。 李明沣喘息着哼笑:“你看着我,我会觉得更刺激。” 赵清瑗撑在被褥上的手指都蜷起,偏偏移不开目光,只能就这样和他对视,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你快点……” 身下,脚趾蜷缩着夹磨在凹凸不平的冠状沟上,刺激得肉棒上暴突的青筋炙热搏动。 赵清瑗只能看到他皱起眉闷哼一声,脚背上顿时一阵滑腻湿热的触感,她去看,白浊的精液射在了脚背上,星星点点地挂在踝骨间,格外淫靡色情。 默了两秒后,她弯起腿窝想要收回脚,又被从情欲中缓过劲的人重新握住。 “我给你擦干净。” 李明沣去床头扯了几张湿巾纸,先认真地给她把脚上的精液擦掉后,才给自己的性器擦了擦后粗暴地塞回睡裤中去。 原本白皙的脚心都在刚刚的摩擦中泛红,他盯着看了会儿,眼神越来越沉。 脚踝扭动了一下,赵清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在看什么啊,那个……结束了,我们现在可以聊了吗?” 李明沣觉得好笑:“谁说结束了?” “啊……你不是已经……” 手掌从脚背往上滑,绕过小巧凸出的踝骨摸上小腿肚,而后四根手指陷进腿窝中,李明沣握住她的腿把人拉向自己。 “啊……”赵清瑗小小地惊呼了一下,由背靠床头坐着的姿势改成了仰躺,黑发在深灰的床褥上铺散开。 李明沣跪在她的双腿间,手握着一只纤细的小腿把它拉得更开了些,俯下身去落了个柔软的吻在她慌乱颤抖的眼皮上。 “我还没为你服务呢。” 68、插入(微H) po18 b t.c om 手指灵活地剥掉了那片可怜的布料扔下去,而后从阴阜上滑下,在穴口蹭到一手的湿意。 李明沣笑起来:“宝宝已经湿了啊,踩我的东西你也会觉得兴奋吗?” 赵清瑗回以他控诉的眼神。 “嗯?”李明沣亲了下她不高兴一样嘟起的唇,语气上挑:“想不想我给你舔?” 手指带着溢出的水液滑到两片柔软的花唇上涂开,夹住揉弄了会儿,又往上捏住阴蒂,就察觉到她的身子颤了颤。 “你最喜欢被玩这儿了是不是?舔的时候要是舔阴蒂,宝宝就会很快高潮……” 身体早已情动,又要被迫听他说这些挑逗的话,赵清瑗耳朵红得要滴血,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李明沣,你要是想……就快点,别说了……” 她的脸皮实在太薄了。 “好啊,我都听你的。” 李明沣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也不逗人了,俯身下去来到被迫打开的腿心,刚被他的手指玩弄过的地方可怜巴巴地带着水光,阴蒂鼓胀发红,像无声的邀请。夲伩首髮站:wu ye zhen.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他凑上去,薄唇掀开含住那一点,舌尖探出拨开上面的包皮,舔上充血彭大的阴蒂头拨弄。 快感迟缓绵软地传了上去,赵清瑗胸腔起伏着轻哼,在粗糙的舌面从下而上刮过阴蒂时泄出几句呜声。 她也很舒服。 李明沣的目光从被衬衫包裹住的白皙平坦的小腹看上去,少女脸颊涨红着偏向一边,沁了层薄汗的脖颈沾着几根柔软的发丝,闭着的眼睫还在颤抖。 就像是鼓舞,她因为自己而情动的样子让李明沣着迷,一根手指贴上穴口打转,充分濡湿后慢慢往里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明沣觉得她的穴好像更紧更小了,只是伸进一根手指,四面八方软乎乎的媚肉就开始挤压着他的指腹,竟然有种已经塞满了的感觉。 异物进入,赵清瑗小小地“啊”了一声,呼吸越发紊乱。 李明沣先离开了被舔得亮晶晶的阴蒂,问她:“我们分手后,你自己有插进去过吗?” 不知道是“分手”还是“插进去”让赵清瑗的心漏掉一拍,但手指已经在甬穴内转挖着催促她回答。 她摇头:“没、没有。” 李明沣盯着她扑闪的睫毛,嗯了一声后加入了一根手指,立刻得到赵清瑗哼哼唧唧的求饶:“李明沣,太胀了……” 手指顶上与众不同的那块湿滑软肉按了按,他继续问:“不会自慰吗?” 她身体一颤,继续摇头:“不会……” 又乖又纯,连自慰都不会,却被他哄着做爱,李明沣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但还是很诚实地继续动作,继续用语言挑逗她的神经。 “可是分手后,我会忍不住自己撸,都是一边想着你一边射,每次我都很想能插进你的身体里,但那时候不能,你甚至不在我身边。” 赵清瑗的眼里涌上些说不清的情绪,好像是愧疚,好像是难过,语气也无所适从,只能叫他的名字:“李明沣……” 还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勾人的娇媚。 李明沣不说话了,手指在穴内进出扣弄,把那块捣得软烂扩张后开始专攻最敏感的一块勾蹭,在她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重新俯身下去,整个舔过胀鼓的阴蒂,唇瓣内收,吮吸,舌尖上顶,专注地吸、舔、拨、搅。 内外同时得到爱抚的强烈快感充上大脑,赵清瑗的身体急促而痉挛地颤了一下,在呜咽的哼声中到了高潮。 还没等她缓过来,李明沣撤出手指,另一只手把她拉起来,而后附过来亲她。 还带着咸腥味道的舌卷进她的口腔,抵住她的软舌粘腻地缠过,赵清瑗反应过来,推着他的肩膀把两人的距离拉开,结束这个吻。 他……他怎么能舔过那儿后又来…… 赵清瑗脸红得像是要爆炸,又很气恼:“李明沣!你怎么能……” 李明沣还在笑,勾着唇又在她唇上啄了几口:“你怎么还嫌弃自己的味道啊,我觉得很甜啊。” 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主要是那太…… 赵清瑗羞耻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躲进被子里,但偏偏手臂被人拉着动不了,只能无奈地瞪视他。 李明沣歪头看着她又羞又气的样子,突然把刚从她穴里取出的两根手指抬起来,黑眸沉着紧锁那双漂亮的烟茶色杏眼尾,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当着她的面舔了一下。 艳红的舌舔过挂着湿润水渍手指的画面冲击力太大,赵清瑗脑子“轰”地炸了一下,求饶般叫了一声,逃避着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脸颊的烫意透过布料贴进李明沣的心口那块,像一团火烧了进来,心尖颤颤发痒。 他低头亲了亲赵清瑗好像都烧热的发顶,语气里的笑意藏不住:“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啊?” 赵清瑗锤他的肩膀:“明明是你太过分了!” “嗯,我过分。”李明沣应下了,手掌撩开衬衫下摆,顺着光滑的脊背向上探:“那要不要和我做?” 赵清瑗吸气,不回答。 “做吧。”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把人从自己怀里拉起来,然后捏住自己的睡衣下摆套头脱了。 小麦肤色的肉体上肌肉线条紧实流畅,腹肌块块分明,胸腔还起伏着,热意混着男性荷尔蒙和栀子花香透出来。 李明沣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身上,细白的指尖掠过块状分明的腹部,手心是凹凸不平的起伏感,刚触上去是软的,但瞬间变得紧绷,肌肉的僵硬感从皮肉下透出来。 赵清瑗没忍住小小地戳弄了一下。 李明沣又笑:“喜欢吗?” 他可是一刻也不敢松懈身材管理,虽然她从来不说喜不喜欢,但他得给她最好的。 赵清瑗的注意力其实不在他的身材上,手掌贴着肌肉上滑,落到相比之下格外软的胸肌上。 而后她伸手,捏住了那块钢牌。 她送给他的。 哪怕带着的人很爱惜,但那上面的刻字依然有些磨损了,清晰地昭示着他们分开了多久。 赵清瑗喃喃了一句:“你还戴着啊。” 李明沣低头看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睫毛垂落认真地注视那条项链的样子。 喉结上下滚动过后,他嗯了一声,把她的手包裹住:“我不会摘的。” 从她送这条项链给他的那天起,他再也没摘下过,就像是烙印一样跟着他,陪着他。 心头又软又热。 赵清瑗抬头和他对视,李明沣就低头和她接吻,一个绵长柔软的吻。 分开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在她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才不舍地继续征求她的意见:“所以,愿意和我做吗?” 赵清瑗抿唇,嗯了一声。 李明沣就笑,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再次释放出完全没软下去的性器,在湿软的穴口处滑了两下,将水液涂抹上龟头。 赵清瑗愣愣地感受着他的动作,攀住他的肩膀:“李明沣,还没戴套……” “可以不戴吗?” “啊?” 李明沣笑起来,把她抱紧些,肉棒紧贴穴口,开始尝试往里捣入,情动间呼出的热气全喷洒进她的脖颈:“就这样进去好不好?”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已经很诚实地尝试顶胯。 “不不。”赵清瑗又开始推阻:“不行……” “家里没套,让我进去吧,我保证不射在里面。” 说话间,龟头卡进穴口,一点一点破开紧致的甬道,继续深入。 他在说什么渣男发言啊? 赵清瑗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又觉得懵,又难过,又想跑,拼命推他:“不行不行,真的不可以……” 李明沣干脆按住她的手反制到身后,哄她:“相信我,别害怕。” 挣扎没用,混乱间她被人强行按住腰坐下,盘绕着青筋的粗大肉棒就这样冲破了层层媚肉,一直顶进最深处。 彻底插入。 没有乳胶套的阻隔,硬胀的性器没有一丝缝隙地贴着穴肉,快感过于刺激。 李明沣头皮发麻,亲她的肩膀,哼了一下:“没事的……” 肉贴肉的触感格外清晰明显,赵清瑗这下是真的懵了,她没想到李明沣真的就不顾她的意愿进来了,心底猛然涌起一阵酸涩难受,吸了下鼻子,然后开始往下掉泪,一颗一颗打在李明沣的肩背,难过地哭起来。 感觉到背上的湿意和身上人抽泣的动作,李明沣抬起头,就看到赵清瑗已经哭红的眼睛和完全沾湿的睫毛,眼泪还在顺着脸往下淌。 他瞬间慌神,良心不安,赶紧伸手给她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错了,别哭。” “呜……”赵清瑗止不住抽噎的动作,快要难过死了:“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完了,把人欺负得太狠了。 李明沣又觉得自己混蛋了,赶紧亲她:“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别难过,根本不会有事的。” 他叹了口气:“我打过疫苗了,而且,我也结扎了。” ……赵清瑗惊恐地哭不出了,呆愣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李明沣笑了:“结扎什么意思你不懂?”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什么时候的事?” 下身硬得难受,但是李明沣强行忍下,专注地给她擦眼泪:“刚出国没多久就去了。” 赵清瑗费力地眨了下眼:“为什么啊?” 李明沣随意答了句:“我爸总想往我身边塞女人,给他搞出个孙子,我不愿意,干脆去结扎了。” 他又说:“不过你放心,我一直都把自己的身体保护得很好,没有让别人得手过,我只属于你。” 赵清瑗觉得他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想追问,但是李明沣已经给她把眼泪擦干净了,凑过来亲了一下,堵住了她的话。 然后他又是叹气,扯开个无奈的笑:“对不起,我是个混蛋,就是想故意吓吓你,没想到你这么害怕。” 他专注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真的,相信我好吗?” 69、证明(H) 李明沣看着她呆滞住的脸,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吗,还是说你想要孩子?那我也可以去复通。” “不是……”赵清瑗摇头,她根本没想过孩子的问题,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冲击到了。 但是李明沣明显理解错了,他点头:“我也不喜欢孩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想让你痛。” 说话间,他伸手解开了她衬衫上的几颗扣子,露出里面比衣服还要白软的皮肤,凑上去贴着她的锁骨亲了亲,手下继续,直到只剩最下面的两颗扣子堪堪把衬衫挂在她身上。 赵清瑗洗澡出来没穿内衣,蚕丝睡衣又薄又滑,这下被解开就往两边滑落,浑圆挺翘的两团绵乳露了出来。 李明沣的眼神暗下去,觉得它们好像更饱满了些,也更漂亮诱人。 手掌附上去,动作极为温软地握住一只揉了揉,看着雪白的胸肉在指缝间被挤压出不同形状,很容易就留下红痕。 原本还含羞带怯的乳尖随着爱抚的动作逐渐挺立,粉嫩的一点充血变红,悬悬地挂在半圆的胸肉顶尖,被略带薄茧的手指夹住玩弄,立马颤得厉害。 刚刚做得太混蛋了,李明沣软下动作,温柔煽情地在她身体上点火,指腹再一次滑过乳尖时,赵清瑗难耐地抽气着握住他的腕骨。 “为什么刚刚那么害怕?是觉得我太过分了吗?吓到你了吗?” 他想过她会生气,会委屈,但真没想过她会直接哭得那么难过。 握住他手腕的手掌试探着往下移,指尖亲昵地蹭进他的手心。 李明沣专注地一心二用,在一边的乳已经得到充分快感后又移到另一边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如愿以偿地看到小巧的乳尖也受刺激挺起。 她就在这磨人的情欲中抽神回答他的问题:“唔……因为,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是喜欢我……只想和我做……” 李明沣刚刚那副不管不顾就要上的样子真的让她觉得害怕和委屈,她本来就容易多想,更何况他还一直不肯停下来和她好好聊聊,只想把她往床上带。 不被珍视和喜欢的感觉让她讨厌,只想逃避,又被人强行扣住,一时间酸涩冲上心头,没忍住就哭了。 她的话里还带着鼻音,李明沣听得心尖直颤,又是骂了自己几句后又是无奈:“不要这么想啊。” 一个吻悠悠落到泛红的鼻尖,下移,贴过她柔软的唇瓣。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你怎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呢,我一直都喜欢你、只喜欢你,所以才想和你做,这才是正确的因果关系。” 赵清瑗也知道,她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李明沣的感情,但或许是分开得太久,陡然相见的冲击还没消散,压在心头的阴云仍然沉重,所以才情绪有些失控。 她嗯了一声。 李明沣用柔软的卷发蹭过她锁骨白皙的皮肤,鼻息喷洒在胸肉上方:“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是挺恶劣的,改不了,但我对你的喜欢绝对是真的,就算有时候想欺负你,但也绝对不会真的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还握着他腕骨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一下手腕内侧的皮肤,抵上沉钝跳动的血管脉搏。 赵清瑗声音糯着回了句知道了。 她又开口:“那……我还想问你,你刚刚说的关于你爸爸的事,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下半身还相连着,刚刚从插进去就被迫安静不动的性器都好像憋得发疼,李明沣没回答这个问题,捏了把软白的乳肉,又更深地低头含住其中一粒,卷进湿润的口腔舔吮。 快感贴着皮肤滑进耳根,赵清瑗一手插进他的发中,控制着声音和他说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李明沣吐出晶亮的乳尖,掀起眼皮看上去:“非要现在聊吗,我觉得我那玩意儿快炸了。” 他就不明白她对自己一点欲望也没有吗,为什么能一直保持理智非要和他聊那些事。 虽然好像那才是正事。 赵清瑗睫毛上下扑闪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回答:“我们可以边聊边做……” 李明沣被她逗笑了,点了点下巴:“试试。” 声音落下,他掐住手里的一截纤腰控制着她骑在他胯骨上下起伏,穴口受到刚刚不断的爱抚已经自发地往外吐出粘腻爱液润滑,肉贴肉的触感仍然清晰。 身下流出来的水润湿蠢蠢欲动的茎身,直到动作间黏液拉出晶莹的丝,那些似断非断的丝线好像欲望的导火索,牵扯着两具赤裸裸的生殖器官。 赵清瑗费力地拉着自己的神智不沉溺下去,攀上沉默动作的人的肩背:“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硕大的柱身埋在蠕动收缩的小穴里,穴口被撑得几乎要翻开,虽然看不到,但可以想像那里因为充血而通红,内壁的层层褶皱雀跃着,制造着疯狂的快感。 小穴被持续进出的肉棒摩擦得没有一丝缝隙,第一次这样直接相贴带来的心理上的刺激和快感一起被搅成浆糊。 李明沣抿唇,带动身上人起落,顶胯的动作越来越大,颇有只想和她做,什么都不想说的意思。 小腹因受到剧烈的撞击,阵阵痉挛,酸爽难忍,啪啪的声音响彻耳际,赵清瑗轻哼着喘气,但还是惦记着他的反常。 她总觉得……李明沣太着急了。 见面开始,就不肯停下来和她好好聊正事,一直把话题往无关紧要的方向扯,到家了就只想拉着她做爱,就好像是……想要证明什么。 他想要证明什么? “嗯……李明沣,你有什么事不想告诉我吗?” 问话声在只有啪啪操干水声的卧室显得尤其明显突兀,李明沣托住她的臀肉,带动肉棒上凹凸的青筋剐蹭过穴内绵软的媚肉,重重碾磨上一块光滑凸致的软肉,激出身上人一声轻吟:“啊……慢点呀……” 他还是不说话,赵清瑗在他动作的时候微微动了动身体,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往前,小腹贴合在一起,交合的地方榫卯般更加严丝合缝。 肉棒捅到更深处,在重力的加持下,次次都能顶到最里面也是最受不住刺激的一块凹陷,那块软肉牵动着赵清瑗的脊髓,强烈的酥麻感随着冲刺迅速攀上大脑皮层,直叫人眼饧骨软。 温软的手心贴上李明沣剧烈起伏的胸口,按压住皮肉,却好像奔涌的血液一样包裹住沉沉震颤的心脏,她的声音也就响在耳畔:“你可以和我说的……不要不理我啊……” 别再问了。 李明沣垂下眼睑。 剧烈的冲撞,从肺部冲出的空气带动声带无意识地振动,少女呜咽的轻哼和喘气声交杂在一起,热流在空气里涌动,燥热又唤起更多的渴望,渴望带来更激烈的动作,多重的爽感几乎要让血液沸腾起攀上云霄。 情欲被添了一把柴,折磨越来越旺,李明沣发誓把沉默进行到底,又不想让她再保持理智,滚烫的吻从锁骨一路往下,含住嫣红的乳珠舔吻,摧残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性器死死地和穴口咬合在一起,随着抽插的动作捣碎更多溢出的水液,又在下一次没入时咕唧作响,柱身青筋不停刮蹭湿润的穴肉,这样毫无阻隔的交缠让人眩晕迷醉。 小穴近乎本能地吞吐粗大的阴茎,在它差点整根抽出时溢出暧昧的水液,粘腻地挂在腿心,又被捣弄的动作四下飞溅,打湿下方的囊袋。 少年炙热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腰,又是酥麻的痒从脊背下方的小窝中透进骨缝,渗入神经。 抽插起伏的动作间,耻骨在重重下压时抵在一起,腿心处的阴蒂蹭上茎根处盘踞的青色血管,阴唇肿胀成两片红肉,可怜巴巴地夹住那颗敏感充血的珠核,任它在凹凸不平的茎根处蹭弄。 赵清瑗把手指插入微卷的黑发间,在情动的催促下不受控制地抓了一把,只能哼气:“轻一点……” 她就这么双腿大开地坐在李明沣身上,肉缝都被扯开,蒂心泛着淫靡的红色,从肉缝里探出来立在外面,穴口正含着他的茎头小口小口地吮吸,边缘的穴肉好像都被顶得陷进去。 短暂抽出的茎身上一片水光,有他自己情动溢出的前精,也有从赵清瑗穴里流出的水,在湿淋淋的水液润滑下,肉棒又放轻力度往穴内深出挤,茎身青色的血管和涨得发红的穴肉一起刺激着所有的感官。 穴内的饱胀感不断增强,穴肉挤压着茎身,似是想将肉棒往外推,又像是在享受肉茎压迫带来的快感,渗出的水不断为下一次的的深入做着润滑。 不断地操干下,高潮临近,感官越来越失真,周围的灯光在抖动,墙面在凹陷、挤压,快感像脱离月球引力的潮水一般,以恐怖的高度打下来,没过紧密贴合的两人全身,把一切卷走、吞没,压向无底的深渊。 赵清瑗早在他又一次加快动作的时候就只能呻吟着说不出话,吸气间温热发烫的手掌从李明沣的脖子上移,摸上他沁了一层薄汗的脸颊捧起,那双微阖的眸子也往上抬,透出交缠在一起的情欲,无声地引诱。 她低下头去,含住他的唇,唇瓣在一瞬的微颤后顺从地张开,接纳她笨拙的试探,全身全心都彻底投入她主动吻他的愉悦和幸福中。 龟头突突鼓胀,柱身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后终于放开马眼,温热的液体打进甬穴中,赵清瑗也全身颤抖痉挛,背都忍不住弓起,高潮后无力地酸软着身子挂在李明沣的身上。 李明沣还搂着她的腰,继续着仰头接吻的动作,就像是虔诚的献祭仪式,只想留住两人身心都彻底相合的这一瞬,好像只有身体的紧密相贴能带给他安全感。 绵长粘腻的缠吻间,赵清瑗撑在他大幅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肋骨上,连手指尖都在发抖,全身上下几乎脱了力,从穴里浇下来的水流满了柱身。那滩黏腻发白的水里,有她自己喷的,也有李明沣射进去的,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 她在缓过呼吸后离开还在咬磨着她的唇,李明沣就掀开眼皮看她,黑眸溢满了专注和爱意。 她还没说话,腕骨先被人握住,李明沣偏头把脸送进绵软的手心,喘息间沉声问她:“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70、害怕 赵清瑗吸着气,微皱起鼻子:“你就是在想这个吗?” 李明沣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 眼里还溢着笑,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赵清瑗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动了动手指,在那小麦肤色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掐痕:“你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我也不回答你。” 掐的力气小,脸颊肉被捏住挤压的感觉只是一瞬,连痛都算不上,但是李明沣明显被这个动作怔住了,瞳孔放大。 “……你掐我啊。” “不能掐吗,难道会痛吗?” “不是。”他顿了一下,掌心覆过她的手背,“再掐一次?” 说着他又把人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肩上拿下来,贴上另一边面颊,“两边一起掐也行。” …… 赵清瑗看着他被自己捧住的脸,脸颊肉被挤得略微变形,透黑的眸子蒙了层氤氲水汽,一眨不眨地安静看着她,一副等着被掐脸的样子。 看着有些傻,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觉得新鲜啊。” 赵清瑗停下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轻声说了一句:“李明沣,其实我挺害怕的。” 卧室里情欲的味道还没消退,无声地钩织处一张亲密的网,贴进二人光裸的皮肤,又将他们包裹在一起,也给了她勇气。 她的声音低缓:“其实……从见到你开始,我一直都很紧张,我害怕你变化太大,也害怕你其实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该怎么和你相处。” 目光落下去,能看到李明沣的锁骨还在很有频率地起伏,余光中他的视线牢牢黏在她身上,安静地听她说话。 所以她继续。 “我能感觉得到,你还是很喜欢我,还是很在意我,所以哪怕你一直不想和我摊开聊聊,我也愿意顺着你做你想做的,想让你高兴。” “但是……但是李明沣,所有的事情,我们迟早要说清楚的,我们都知道逃避是没用的。” 她把手心贴进那块钢牌上,暖融的温度熨贴进他的心口。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吗,这五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去结扎、你爸爸还有你家又是怎么回事……” 赵清瑗眨了眨眼,望着他:“可以吗?” 声音消散,卧室里静了下去。 呼吸声、喘气声还有心跳闷闷地闯入耳中,冗长的对视间,李明沣好像都能听见自己心底的鼓噪,像是寂寥原野上终于坠落的细沙,从山头落下,层层堆积开。 他深吸口气,受不了她的视线,逃避一样埋头到她肩上。 说话的震动贴着皮肤传上去,李明沣瓮声瓮气地开口:“我也害怕啊。” 赵清瑗问他害怕什么,李明沣不回答了,抽出自己的东西,先把她抱到浴缸里放好,又沉默地蹲在一边接热水。 他把手搭在浴缸里试着水温,确保从管道里流进去的水温度适宜,不会烫到或者冰到她,这下脸上没有了刚刚的无赖,反而有些茫然和空白,呆呆地盯着逐渐升高的水位线和浴缸里白瓷一样的皮肤出神。 赵清瑗看着他奇怪的神情,往外探身出去,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两片微凉的唇瓣。 李明沣的眸子一瞬间微闪,眼皮掀上去的时候,浴室顶灯的碎光也打进去,熠熠发亮。 赵清瑗被热水蒸得脸有点红,和他说话:“你也进来呀。” 嗯声过后,水面哗啦涟漪,又一个人坐进去,水位线往上漫,兜不住的水流从滑溜溜的浴缸边沿落下去,李明沣就把水阀关掉。 赵清瑗靠在他的胸膛里,仰头看人:“你害怕什么呀?” 置物架上的沐浴露被人捞下来,挤出一泵,打成泡后被抹到她的手臂上,赵清瑗看着他沉默地给自己擦洗,在他又要去挤沐浴露时伸出手。 李明沣动作一顿,也就在她手心里挤出透明质地的一泵。 赵清瑗学着她的样子也捞起他的一条手臂慢吞吞涂上绵呼呼的白色泡沫,一边催促:“你说话呀。” 背靠着的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说话带来的震动也贴进她的身体:“和你一样呗,害怕你不喜欢我了。” 从见面开始,就强装镇定,用轻松闲适的语气和她说话,渴求着和她亲近,迫切地想和她融为一体,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害怕吗。 见到她之后,李明沣就很难去回忆那五年,更难去用某种标准丈量那些时间。 她说分手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气泡里,这个泡脆弱又迷幻,就像是一场很快便会醒来的梦,梦醒之后,她还会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可是没有,每次他怀揣着这样的渴求从梦里苏醒,只有早已成形的现实铺天盖地地劈头砸下。 那样枯燥倦怠,毫无希望与乐趣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去上课,去和朋友喝酒,偶尔研究模型看看比赛,也还是会笑,好像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同,也没什么不好。 但沉在最深处的情绪就像被虫蛀空了的牙,平时麻麻木木,毫无感觉,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就想风吹进去一样,开始酸痛。 他知道,自己想要见到她,想拥抱她,想和她在一起。 相见的那一刻,就像是大梦终醒。 李明沣更紧地把赵清瑗圈进怀里,凹凸起伏的肌肉线条贴紧光滑软绵的后背,也将那条项链印进她的皮肤肌理。 “我挺傻的吧,分手后我总是忍不住回想那天你说的话,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分析我们分手的原因,我试图去推演一种可能性,一种我们不分开的可能性。” 水波轻晃,和他的声音一样悠悠流转进赵清瑗耳畔。 “但好像,无论怎样,我们都会走到那一步,只要我选择在那天回去T市,只要我外公给你打电话,只要我还没有成为可以保证我们未来的人,你都会和我说分开,对吗?” 赵清瑗没回答,只是感觉有石头压上心尖。 “所以我明白了,我得做好一切,不能再把危险带给你,我得给你最好的,我必须要证明我值得上你的喜欢,让你愿意再次和我在一起。”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我还想过,是不是你根本不够喜欢我,才会那么决绝地要分手,如果我也能成为你理想的那种成熟、稳重、温柔的人,是不是就有可能挽回你?” “——所以我尝试过,但失败了,装不下去。” 赵清瑗听得有点奇怪了,她问:“我什么时候说喜欢那种类型了?” “你别不承认啊,我记得很清楚,高二上学期你和许灵在小卖部说的,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成熟稳重温柔的。” “啊……”赵清瑗面色茫然地回忆了一下,完全想不起来:“那、那可能就只是随口一说啊,我都不记得了。” 李明沣默住,和她瞪眼对视一会儿,才没底气般追问:“真的?” 她立马点头:“真的啊,不过是随便说说,理想型都是抽象的,不都是等到真正喜欢的人出现,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吗?” 所以李明沣当年吃陈澹的醋,那五年里偶尔又揪着那“成熟稳重温柔”六个字不放,就是在莫名其妙和自己置气。 他觉得自己好笑,笑声闷闷地贴着肩传进赵清瑗皮肤,等笑够了,就说:“那就是还喜欢我这样的吗?” 赵清瑗嗯一声。 “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赵清瑗就抬头看他:“还有其他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那些啊……”他又垂下了眼睑,黑眸里情绪挣扎翻涌:“我怕说了之后你害怕我。” “不会的。”纤细透粉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牢牢扣在一起。 她怎么会去害怕一个这么喜欢她的人呢。 这个动作无疑给了李明沣鼓励,他就在挣扎后慢悠悠地说起那些事,说起他母亲的死,说起李泓深吸毒的事虽然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有他的放任和推波助澜,又说起现在他爸还躺在医院里,他不让人放弃治疗,就那么吊着他的命,要看着他受尽折磨。 李明沣说这些的语速很慢、很犹疑,他总是说着说着想要不要隐瞒一些,要不要把自己再摘得干净一些,他不希望自己做的这些事把她吓跑。 可是只要看着她安静听自己说话的侧脸,摩挲过相扣在一起的手背,他就说不出一句虚假的话。 他没办法对她撒谎。 这些复杂曲折的事被他说了半个小时,他最后说,就是不敢直接坦白这一切,所以就只想先把人拐到床上再说,如果她愿意和他做,起码证明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感觉,就算事后想远离他,他还可以死皮赖脸地去纠缠。 彻底结束。 李明沣紧张地等她的反应,她会觉得他做事很可怕吗?会害怕他吗?会想要远离他吗? 他安静又急切地等待宣判。 赵清瑗动了动身体,侧身过来看他,然后凑近了些,给了他一个吻。 心跳怦然。 她叫他的名字:“李明沣。” “嗯。” “从我们在的地方开车去新朝港只要两个小时。” “嗯,所以呢。” “每年夏天的时候,天气好的话,新朝港沿海会有紫色的晚霞。” 李明沣看着她烟茶色的杏眼轻轻弯起来,然后抿出一个笑:“你愿意和我去吗?” 71、暴雨和晚霞 早上八点的时候,李明沣简单提了一小箱行李,开车和赵清瑗去新朝港。 他们到的时候人不多,或许是还在工作日,来游玩的人少。 酒店是昨晚匆匆订的,不过服务不错,而且提供的午饭很好吃。 赵清瑗容易困,吃过午饭就拉着李明沣在酒店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外面的沙滩上在准备小型音乐会和烧烤。 然后他们就下去,混在人群里听着不知名民谣歌手弹着吉他架好麦克哼出一首情歌,一旁的烧烤摊也营业,浸了油的肉串烤得啪滋作响,孜然和辣椒的香味飘过来。 李明沣买好一碟,确认温度够凉可以下口后才递给她。 或许是看氛围不够热烈,民谣歌手现场取下麦克,切换到摇滚乐,酣畅淋漓地喊麦,音响的声音开大,震得脚底的沙砾都隐隐抖动。 赵清瑗逃跑似的拉着李明沣回去了。 原本等到晚上六点多,就是去看晚霞的最好时机。 但五点半的时候,外面就开始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敲打上窗户,沙滩上没人继续逗留散步了,都跑回了室内。 赵清瑗忧虑地趴在窗口看雨势,心里祈祷快点停,但老天爷和她反着来,她越求就下越大。 李明沣从浴室出来,擦干头发后走到她身后,手臂缠上她的腰间,看了看手机:“暴雨蓝色预警。” “啊。”赵清瑗也去看他手机上的预警信息:“感觉……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嗯,不会下很久,但今天估计停不了了。” 那就是今天看不到晚霞了。 赵清瑗窝进李明沣怀里,摸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和微凸的血管,叹气:“我没做好攻略。” “没关系,多待几天也行。” “嗯……那下雨了,什么也干不了,我们做什么啊?” 她在想着要不要看个电影,还是他更想玩游戏或者玩点别的? 李明沣把手机收起来,笑了一下:“我们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什么?” “爱啊。” ……赵清瑗踢他一脚,从他怀里抽身出去。 第二天雨就停了,还出了太阳,热烈的阳光往沙滩上一照,很快把最上面一层烤干,泛出暖味来。 赵清瑗和李明沣去海边转了一圈,请了当地的摄影师拍了合照,一通挑选后,李明沣那张日落的手机壁纸正式下岗,换成一张两人牵手的远景合照。 终于等到五点多,没有下雨,太阳开始缓缓地往海里沉。 赵清瑗拉着李明沣往海滩西边人少的地方走,靠近礁石的地方有人在垂钓,还有情侣捡着贝壳,三三两两的人渐渐聚了起来,等着看日落和晚霞。 “要去哪儿?” “那边,瞭望塔。”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李明沣能看到一个木头搭建的瞭望塔,大约有三层楼高,最顶上还有几只海鸥盘旋,然后停在塔峰。 “每年旺季的时候,这座瞭望塔就需要提前预约,因为想上去的人太多了。” 赵清瑗已经拉着他走到塔下,向工作人员出示了手机预约界面。 木制楼梯仅供一人通行,她先上去,到最上面的观景台后,才转身对刚刚被放开手不满的人伸手:“我拉你呀。” 李明沣笑一声,握紧她的手。 两个不速之客的突然打扰惊动了海鸥,嗒嗒振着翅从塔尖盘绕着绕圈飞走,眷恋地回到丝绸一样的蓝色水面上。 海岸线边,太阳已经敛着最后的余晖下坠,一把碎光洒进水面,成千上万的金线散开,好像织就一张大网,却捞不住绚丽的黄昏。 而天空上,晚霞正一点一点被点燃。 海风吹得两人的发丝飞扬,李明沣掬了一把她散在空中的碎发,拢进手心,还记着追问她刚刚的话:“所以,你什么时候预约的这里,我都不知道。” 赵清瑗偏头,抿出个略带小小骄傲情绪的笑:“你当然不知道了,我五月份就预约好了。” 她眼底的细碎光斑和昂扬的神色让李明沣心头一麻,也勾唇:“这么厉害啊,为什么这么早?” 昏黄的天际透出些红色,镶上云的边缘,泛出一层金光,瞬间把旁边的一片跟着点燃,很快那天就好像篝火一样燃起来,不断地翻卷过境。 赵清瑗的声音很轻:“我是大一的时候知道的这里,听说这里的晚霞每次都会变成特别透彻的紫色,当时我就很想来看。” 风又温柔地贴过颈侧皮肤。 “但是四年都快过去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为什么?” 天边,调色盘彻底打翻,天幕也渐暗,只有穿透里最强的红粉色与即将到来的夜幕交织,终于显出一点紫色的轮廓。 迷惘、神秘、幻梦一样。 “因为,我其实每年都在预约,我总是想着,如果你回来了,就一定要带你来看。” 她的声音在海水卷岸的哗哗扑声和迟缓但仍旧很有存在感的风声中混浮,就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李明沣握紧她的手,喉间发哽:“一定是我吗?” 赵清瑗点头:“一定是你,只有你。” 葡萄汁一样透紫的背景下,她转头望进李明沣的眼中。 “我其实也在想,我到底能给你什么。” “这几年我慢慢总结,又去问了你的朋友,我才知道你喜欢穿黑色有大面积印花的衣服,喜欢数学多过物理,喜欢飞机模型多过汽车模型,无聊的时候会看动物世界助眠,喜欢吃葡萄味的东西……” 李明沣的喜好被她像是倒豆子一样倒出来,赵清瑗慢慢吸气:“我想记下这些,这样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也能做得比以前好,我很想让你高兴。” 眼圈开始慢慢泛红,她的手被人攥在手心,热意涌动。 “我很怕还是做得不够好,比不上你为我做得多。” “不过。”她笑了下,“后来我就看开了,我确实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比得上你为我做的那些,所以我就想,再见面之后,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 曾经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早已彻底消弭,现在,她只需要说出那句重新开始。 海风吹过裙摆,乘了紫色碎霞的白色裙边被风挟着撞上李明沣的腿骨,如弦拨一样撩动他的心。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在这一刻,头顶深邃晚霞尽情烧灼,画卷一样铺陈开,刚刚飞走的海鸥叫上另一只一起飞回,环绕着瞭望台扑翅。 李明沣沙哑着声音应她:“是啊,上次那个也太混蛋了。” 扔下一句分手,又说喜欢,但坚持要分手。 那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差点没情绪崩溃。 赵清瑗也觉得眼眶涌起热意,又被风吹得干凉难受,但她坚持着没闭眼,吸了吸鼻子,声音软到不可思议:“那我现在告诉你。” “李明沣,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心脏像是被甜腻的葡萄汁灌满,又加了汽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结成透明的圆球,摇头晃脑地冲撞他的理智与所有情绪。 紫色霞辉的背景下,她美得眩目惊心。 心动到无以复加。 他说愿意。 赵清瑗投进他的怀抱。 最后漫卷熹微的霞光中,她承诺,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