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戒之下 under her ring》 初见 囹圄 挣扎 暂时和顺从 疼痛 转机 kasia 背叛 回答 今非昔比 归功 清单 驯服 正确 区别 围猎 初试 方法 缓和 阿姆斯特丹 前夜 ρò⒅vs.čòм 出发 飞行 伦敦 战斗 协商 托出 尝试 用餐 驾驶 星辉 争吵 酝酿 派对之前 派对之中上 т𝑜ky𝑜г𝓮8.č𝑜m 派对之中下 监护人 ρ𝑜18α𝖚.𝒸𝑜𝓂 错乱 虚实 决裂 pö18𝓂x.𝒸ö𝓂 Remona很早就来拜访了于真,几乎在探视时间一开始,她就到了于真的病房。 两人几乎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见了,她热情的和于真贴面,拥抱。然后她拉着于真的双手,眼神温柔而担心,那句话似乎千转百回,才终于吐出口,变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候:“你还好吗…真。” “我…” 于真本来是很想迫不及待问remona是否有收到自己的任何消息,以及尽快向她打听别人是如何认为自己现在的情况的,但是她仍旧不由自主地被remona关切的语调带跑。 她的眼圈有点微红,她还感觉自己眼眶好像有点烫…… 11点,再整整2个半小时的叙旧之后,remona离开了病房。 虽然这个叙旧给于真带来了许多心灵上的安慰,但是remona给她带来的消息,并不是她期望的。remona说于真曾经发过一封邮件到哈尔松爱好者俱乐部,解释自己目前的状态,说自己有些状态不好,去了a国治病。 这倒是合情合理,因为毕竟在kasia被afra蛊惑之后,她去给自己的公司、还有一些必要的社会关系进行了“病情的陈述”,让自己顺利“告假”,所以她们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kasia所做的“病情陈述”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偏重于精神方面的陈述! 这就很难办了,于真想,这不是让自己更难辨真伪吗,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收到。 她正在苦恼的想着,梅利莎敲门给她进来送饭了。 于真觉得自己仍旧像是被搁置在针尖上的昆虫,进退维谷。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对梅利莎说:“我不是很饿…你愿意加入我跟我一起吃饭吗?”本妏鮜χμ將在𝓹ô18𝔟t.cô𝓂更薪 請箌𝓹ô18𝔟t.cô𝓂繼χú閲讀 梅利莎似乎完全被于真的邀请所惊喜到了…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胸口,然后喜悦的答应了于真。 于真和梅利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问梅利莎自己是什么时候入院的,之前的情况又是怎样的。 梅利莎很遗憾的告诉她说,她是在昨天,也就是于真自己觉得自己有意识的那一天才来到这个岗位当职的,之前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嗯?这个回答非常令人可疑啊,为什么偏偏在昨天自己换了一个当职的护士呢? 她决定先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想着,于真放低了一点声线,然后对梅利莎轻微的轻巧的皱鼻微笑,她开始跟梅利莎谈论苏格兰人的有名演员,与自己去因佛尼斯苏格兰高地的旅行,以及爱丁堡城堡里的炮台…… 无疑,这些跟梅利莎故乡有关的话题非常吸引她,她频频被于真逗得发笑,甚至对于真说:“哦,真,你真幽默…”她的手无意的划过了于真的暴露在外手臂的皮肤。 于真轻轻的耸肩,继续对梅利莎微笑,释放善意,她想要拉近与梅利莎的关系,让她去帮自己悄悄的打听一下自己之前在医院的情况。当然,她作为患者是有知情权的,她可以直接去问医生,但是万一那个医生是她们的人呢?她不想将自己暴露在险境之中。梅利莎单纯可爱,似乎很好接近的样子,那就先建立信任吧。 末了,她询问梅利莎自己是否可以再帮她在下午预约一个人见面,她想见葛意。Remona只是一个试探kasia和afra的工具?这样说好像不太好,但是她心里暂时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了。这么说吧,就是她当时提出见remona主要是为了试探她们… 梅利莎犹豫了一些,显然有些迟疑,因为于真并没有提前提出会面。梅利莎想要拒绝于真,但是她看着于真恳切的目光,和她漂亮的五官,视线向下,她的目光碰到了于真白色病号服下面单薄但是有些美好的曲线,这让她更迟疑了一些。她很想看见于真笑,以及于真对她露出欣赏、感恩之类的表情,这大概是另一种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梅利莎想,她点头,答应了于真的话,说:“只要她能够按时到就可以。” 好。 于真在心底里暗暗祈祷,葛意你一定要按时到啊,否则我见到你又要等到下一周了。整整一周啊,这是多么难熬的时间…… 下午,梅利莎敲门。 于真感觉她心都提起来了,好像一个身处蹦极台的人一样,她渴望而又带着希冀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门上。 本来,梅利莎首先推门而上,她看着于真望眼欲穿的目光,她感觉她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霎之间以为那个目光是迎接她的,她为自己能够沐浴在那目光中感到由衷的兴奋和开心…… 但是她很快发觉那个目光是给她身后的人,那个叫葛什么的亚洲女孩的。她心里不着痕迹的失落了一下,然后她对于真例行公事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房间。 葛意好像有些状态不佳,她解释道说她才去意大利参加了一个让人心烦的会议,她做的会议发表不是很让人满意……她很快的摇了摇头,对于真说:“不要说了,今天我们的话题都应该围绕你……你这么着急见我是为什么?” 于真斟酌着措辞,她问葛意:“我最近一周,就是派对之后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葛意眨了眨眼,她说:“当然,你还给我发了祝我的会议顺利进行之类的东西。” “我用中文发的?”于真有些急切的问。 葛意被于真的急切吓了一跳,她点点头,觉得这个问句的内容也很奇怪:“当然,我们之间没必要在日常话语中用英文啊,这会抹杀我们的亲密性,不是吗?” “嗯嗯。”于真有点着急的点点头,她接着追问:“我还跟你联系了什么,在这一周,你把所有的内容都告诉我。” “嗯,好。”葛意思索着,她说:“你除了祝我会议进展顺利之外,你还跟我讲说,你的病情有些加重,你住院了。” “什么,什么!我跟你讲过这些东西?”于真睁大了眼睛。 “是的…”葛意有点迟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自从那次派对你有点情绪不稳定之后…你就住院了…” 还没等她说完,她又被于真打断了,显然,今天的于真好像吃了什么打断药一样的感觉:“我怎么派对上情绪不稳定了?” 葛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有些崩溃…你突然没由来的大哭了起来…但是当时其他人都以为只是,可能是醉酒而已,但是后来你突然昏倒了,所以有人就打了急救电话。医务人员说你可能需要进一步的诊断,然后你就到了医院,然后你就……” 于真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葛意的话,她吃惊的问葛意:“那,那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葛意的眼神有些柔软,她说:“是你告诉我的,你还照了你的病历单发给我…”葛意说着,她似乎是想掏出手机给于真看聊天记录,但是她动作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里不允许在病房使用手机,她的手机寄存到外面去了。 她接着说:“其实我开始也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可疑…考虑到,考虑到你曾经告诉我的那些可怕的经历……” 说到这里,葛意停了下来,病房里面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好像两人呼吸声都有些吵闹一样。 葛意不敢看于真的眼睛,她犹豫的说:“但是你病历上所确诊的情况,这表明…你的精神状态…不是那么好?所以,我也不敢确定…” 原来如此!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戳进了于真的心,将她的心搅了个粉碎。她知道葛意想要表达什么了,她的病历的确诊情况表明她具有臆想和失忆,这让葛意不敢确定自己之前对她说的自己的可怕遭遇是真是假。 好啊,好啊…… 愤怒向疾风一样刮来,于真觉得自己愤怒得眼眶发烫,她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感觉葛意说的似乎还算有道理,勉强过得去,但是愤怒已经充斥了她的大脑—— 于真仍旧觉得自己深深的被背叛了,她站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几乎要退到了墙边,她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声嘶力竭的对葛意说:“好啊,好啊,你作为博士候选人要拿到学位了……你还是这么聪明…… 我问你,葛意,你凭什么觉得那个我发给你病历单的时候的我不是臆想发作,而另一个时候的我千辛万苦跑到你家里来好不容易告诉你这最可耻…最可怕最难以启齿的事情却完全是我的臆想?!” “因为!因为,前一个你有医生的诊断…而且你在派对上崩溃也确有其事…而且我,而且我还去查了记录,真的有人打了电话,医务出勤去你那里也是记录备案的……” 葛意有些着急,也好像觉得自己有些无辜,“而且,你说你遭到了那样的对待,我加了afra的私人账号,那上面发了许多你和她,还有在kasia打桥牌,去泰国的海滩,巴西餐厅,还有各式各样的地方的图片……看起来就跟热恋中的情侣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她们真的是se//x犯罪者的话,她们会这样发吗,她们不太会带你去外界的各个地方吧?” 葛意的声音又稍微低下去了一点:“你看,你现在都完全不能记得你给我发过病历单这些事情了……” “你滚,你滚!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曾经相信你,你滚!” 于真转过身去,她大口的呼吸着,她狠狠的按了几声传呼的铃,想要立刻终止这次会面,让背叛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葛意立刻从这里出去。 爱的意义 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喘气的于真。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好像酝酿了好一会都没有说出来。 她转身,准备合上房门。 突然,房门又被猛的推开,葛意的声音随着那声推门声一起传进来:“我只想让你知道… 在我心里,我,我仍旧是你的朋友……如果,如果你有一天能够原谅我的话……” 然后她低下头,看见于真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失落的合上了房门,离开。 于真坐在地上,她把头倚在墙上。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就像是她在a国那个庄园里面的偏僻房间里,感觉悲伤像是雪崩一样滚下。自己被雪堆掩埋,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是她又在一瞬间,期望这样的状态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这样,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反正,自己在雪堆之下…… 模糊之间她感觉有人进来了,好像问了自己几句话,自己回应她了吗?不太清楚。 来人好像准备将自己扶到床上去,但是自己并不想动。 好像那个人还帮自己把头发缕在耳朵后面去,还用手帮自己揩泪了……这些都无所谓,其实。 后面,那个人久久的看着她……而于真这时才觉得眼前有聚焦了,这个人是梅利莎。她费力的清了清嗓子,问梅利莎:“是不是还有时间?帮我叫kasia过来。” 梅利莎的帮于真揩泪的手顿了一下,她无声的答应了于真的请求,转身走出病房。她觉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于真在痛苦的时候选择了叫kasia来。不过这的确无可厚非,自己有什么立场呢?只是真的无法克制的有些不舒服罢了。 不久,房门再次被打开。 Kasia外套都没有脱,当她看到坐到地上的于真,她立刻走到了于真的面前,她的语气惊讶而关切:“真,你为什么要坐在地上?” 于真和kasia对视了几秒,kasia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秋波漾漾,深蓝而看不出什么弊端。她轻声的抬了抬下巴,示意kasia:“坐。” Kasia也没有迟疑,她面朝于真跪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于真,等待。 于真的声音很轻:“我的工作如何了?” “你申请了重大事项休假,你不用担心,工作还在,只是工资按照之前的百分之……” Kasia还没说完,于真就打断了她:“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嗯,可能一到两个月这个样子…看你到时候的具体情况而定吧。” “kasia Miley Wójcik!”于真重重的喊了kasia的全名,加上中间名一起,很郑重其事。房间里的空气的流动速度好像也慢了下来,只剩暖气无声的循环着。 “Kasia Miley Wójcik。”于真再次重复了一遍kasia的全名,说:“你曾经叫我记住你的中间名,说这是爱你的表现。你看,但我我记住之后,一次这样叫你中间名的机会都没有呢……”于真看着kasia,她一只手伸上去抚摸上了kasia的左边脸颊,她的手指放到了kasia的耳后,她感觉到kasia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有些不安。 “你知道吗?kasia,在我的记忆中,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吗?” 随后,于真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重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每一个细节都非常清楚。包括whi/p打在自己身上时候的那种触感,和胶带从嘴边撕下的那种疼痛,以及她在那个庄园偏僻的房间里的好多个辗转难眠的恐惧、痛苦的夜晚。 终于,于真讲完了。她在kasia耳后的手指轻轻的敲在了kasia的耳垂上。于真声音仍旧很轻,好像冬日里飘渺的炊烟:“你对这一切,有什么感想?” Kasia的声音有些颤抖:“真,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出这样可怕的东西出来……” “嘘!”于真将食指停在kasia的嘴唇中间,看着她说:“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现在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我…”kasia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真,既然于真问了她这样的问题,她还是想要尽力回答的。但是于真这个问题非常tricky,她不知道于真是想让她代入于真故事中的自己的角色来思考自己现在会怎么做,还是就问现在的,此刻的自己会怎么做。 良久,kasia 深深的看着于真,郑重的说:“我不清楚你问的是哪一个我,但是…但是我想无论哪一个都是爱着你的……我想,我愿意用一切来挽回你的爱。” 于真不屑的哼了一声,她根本不相信。 Kasia有些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真的!你要相信我,你想让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嘘… hush, honey” 于真又将食指移到kasia的嘴唇上,打断了她的话,说:“如果这一切真的就是我的臆想,我这样问你是不是很残忍?开玩笑,精神疾病的恋人臆想出了一整套对方如何虐待自己的故事,还反过来问你你会怎么做……任谁想起来都觉得很烦吧… 所以,我真的觉得我们应该停一停了,不是吗?” 于真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摇着头说。 “呵,如果我没有臆想,但是你也才说了,无论怎样你都愿意用一切来挽回我的爱……所以,我想无论怎样你都应该同意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吧?” 于真停下揉眉,偏过头,一脸坦然的看着kasia。 “你…” kasia的嘴唇颤抖,她有些愤怒:“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按照你的推论,从我的角度上看,第一个故事,我一直照顾着受精神疾病困扰的恋人,尽心尽力,只期待她能够对我报以微笑。结果她有一天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烦,觉得我烦就分开吧……这是什么?你回答我,真,这是什么,你觉得这样做的你算得上是一个好的恋人吗?第二个故事,我的角度,我好不容易掌控到的猎物,还成为了她的监护人,将她关在了精神病院,她竟然天真的想要套路我,以我说出的一句‘我会尽力挽回’的话,就想让我放她离开?你觉得第二个故事里面的我会轻松的放你离开吗?” Kasia看着她,她显然很生气,她曾经按照于真的喜好修的眉形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哎…” 于真叹了一口气,她低下头自嘲的说:“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考虑无论什么时候的你,都是这么聪明… 我和你吵架,永远占不了上风,你都在正确的逻辑的制高点上…” 这时候,kasia将食指放到了于真的嘴唇上,她强势的看着于真,引用刚刚于真对她说过的同样的话,说:“hush, honey。我说过了,我爱你……你明白这个字所代表的意思吗?这可不是仅仅让对方记住你的中间名这么简单,爱是尊重,是退让,是牺牲…… 我承认,我爱你爱得发狂,就像我曾经在你工作室的楼下等六个小时,只为了看你一眼,我放弃了我耳濡目染的天主教信仰……但我更明白,爱情,不仅在于得到和自己甜蜜,更在于让对方完整……所以,我愿意为你这样做,你想暂时分开,那就暂时分开吧。” Kasia看着于真,房间里面悄无声息。 于真被震惊所包围了,为什么按照kasia这样一套说下来,还有点感人,kasia还成为了奉献牺牲的一方?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要开口,kasia又打断了她,说:“你想问afra同不同意吗?我想她当然也会同意的,她和我既然同样的爱你,想必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我,我真的很混乱…” 于真用双手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但是kaisa的话显然不容她继续在混乱中游走:“那暂时分开,你想要去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我还暂时不能回去上班…我其实很想回家…” “你要去希腊见你的父母吗?” kasia看着她,问道。 “不,我和他们…还没有和好,还没有到我能够回去见他们的程度……我想回到我的故乡去看看,你记得吗,kasia,我告诉过你的,那个潮湿,温暖的海边,那个我小时候的房子里面去。”于真思考着,对kasia说。 “可是,你的情况,可能暂时还不方便飞行,航空公司不会……”看着于真眼里的光芒要消散了,kasia立刻补充道:“但是没关系,afra可以送你。嗯,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只会送你到目的地,不会跟你一起去的。” “好,那就谢谢你们了。” 于真第一次觉得对她们说谢谢,像是这样的轻松,再也没有那种怀疑自己是否堕落的时刻警惕,就是一句简单明了的谢谢,那么轻松,那么舒适…… 谢谢,这两个字,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词语了。 松动 似乎kasia作为监护人的身份仍旧派上了一些用场, Kasia以监护人的名义申请了一周的leave时间,让于真得以暂时从那个医院出来。 Kasia带着于真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准备按下电梯键。但是于真突然出声:“能让我来按吗?我真的很想按!” Kasia看着于真雀跃的表情和眼里流动的快乐,她微微一怔,然后莞尔,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当然。” 走廊尽头,梅利莎看着于真与afra在一起时候的明媚的笑容,她咬了咬唇,有些不舍。即使她知道所有的病人on leave离开医院都会这样开心的,但是于真离开医院,离开她,也不用表现得这么开心吧? 电梯的门打开,afra捧着一束铃兰百合靠在身后的车上,等着她们。她与kasia贴面问好之后,笑着看了一眼于真,问:“一个无害而又礼貌的握手?” 于真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她也没立场拒绝afra的所谓无害而又礼貌的握手,她轻轻的伸出手,afra很快就握住了,然后像是小孩子玩耍一样大幅度的摇晃了一下,然后,于真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猝不及防被花朵拥簇着。原来afra再握手的间隙中,将那束芬芳而又湿润的铃兰百合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于真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的全是花的清香与露珠的湿润。 当她将花拿到另一只手上的时候,她看到了afra开过来的那辆车,她有些怔住了,枫叶红的车身与黑色的撞色车顶,还有测通风口半明显赛旗标志——这不是我小时候家里的那辆车吗? 想着,于真还刻意绕到了后面确认了一下车牌,仍旧是白色的车牌……好吧,不是家里以前那辆。 Afra与kasia相视一笑,kasia说:“真,你不进去吗?我们直接就去机场哦,马上就可以出发。” “真的吗?” 又一阵喜悦包围了于真,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出医院之前的时候还在想她不是很想回到那个帕丁顿的公寓去拿衣服什么的,那里有之前的不好的回忆…现在,居然真的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 上车之后,afra发动了车,于真听到了启动的时候漂亮而又短促的声浪,她有点惊讶的问afra:“你也改装过了排气口?” Afra抿唇笑笑,然后踩下油门突然增速,于真还没来得及反应,afra又迅速的将速度猛的降下。Afra转头看着于真有点不知所措惊讶的样子,她还是有些得意:“你感受到了吗?真,这有力的推背感。” 不等于真回答,她自顾自的接下去了,“kasia告诉我你爸爸以前有时候会这样做,跟你玩这个推背感的游戏……怎么样,我用了一样几乎一模一样的车,而且也增大的排气口让推背感还更强烈了,是不是很棒?” 于真动了动嘴唇,其实她不是很想夸afra,之前的一幕幕仍旧不停的在她脑海里交错,例如afra故意将她呛水按到海里,逼她说出什么带着爱意反抗的鬼话出来…… 这时候,afra的声音又传过来,她带着一点嗔怒:“真!你看不见吗?我是在取悦你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取悦我,谁需要你讲出来?所以就于真随口嗯嗯了两声。 Afra听到了于真心不在焉的嗯嗯两声之后好像有点低落,她不再转过头来,好像在专心开车了。Kaisa在副驾驶座位上无声的笑了,觉得好像有点有趣。 又一次看见了afra那辆该死的私人飞机了……等等,这一次这辆飞机是帮我回家,好吧,那我收回该死的这个修饰前缀。不!我还是不收回,万一她们仍旧在玩什么花样呢?还是不要轻易的更改自己的评价比较好。 于真在脑海里针对这架飞机的形容词做着论战。 上飞机之后不久,空乘就推过来一桌漂亮的,精心准备的中餐。 Afra指了指这一桌的中餐,好像又要准备开始自夸了一样。但是她突然停下看了kaisa,又看了一眼于真的脸庞,问:“我请你吃中国料理,不算是种族主义吧?” 然后还没等回答,afra拍了拍自己脸,又更正了自己的说法:“嗯,其实我就应该就说料理两个字的,不应该加中国,否则就种族主义了……” ? 一个问号在于真心中闪过,afra是有点紧张吗? 这时候,空乘又走过来为她们添水,afra好像是在转移话题,她用手指了指空乘,示意:“看,我们可爱的加拿大空乘盖勒小姐为我们过来……”然后她自己察觉到她居然在人名前面加了国籍名,这才是很明显的不礼貌,她又有点掩饰尴尬的改口说:“不,是‘我们亲爱的盖勒小姐’。” 好,afra的确是有点紧张。于真在心里下了这个判断。 席间,于真试探性的问afra:“你,刚刚,还有点紧张?” Afra先看了一眼kasia,然后侧身看着于真诚实地说:“当然……你突然提什么暂时分开,我们当然想让你尽快回心转意啊…… 我能不紧张吗?” 嗯……这还有点有趣。 于真舔了一下勺子,她感觉自己像是尝到了之前从来没有尝到过的一种雨林里面隐秘的小果实一样。她还重新认识了afra的另外部分,而这个部分,好像很独立于之前认识的部分一样,而自己几乎不讨厌这个部分,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想到这里,于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立刻让自己回忆了一下鼻腔里面赤道的海水,和她在床上哭,而afra语气随意且强势的半安慰半恐吓…… 好,这种感觉走开了一些。 下了飞机,一股热浪就向人袭来,彻底的包裹了全身的肌肤。于真贪婪的吸着含着许多水分潮湿的空气,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又要活过来了。 出站,她又看到了四周商店招牌上的汉字……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啊,她很兴奋,管她们是谁呢,我就要分享我的兴奋!她指着四周汉字的招牌对kasia和afra说:“你们看,都是汉字的呢,一个字母都没有!” Kaisa点点头,她看着于真兴奋的脸庞,也有点被这种兴奋所感染,她说:“那我们到这里就分开了,你有事情再和我们联系。你想要什么回伦敦都可以。” 于真点点头,她迫不及待的转身就叫了一辆出租车,踏上了多年之后的回乡之旅。 Kasia和afra看着那辆出租车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视线中。Afra抱着双臂问kasia:“我怎么样?” Kasia刻意的从头到尾上下打量了一下afra的穿着和身材,说:“你很好,迷死人了。” Afra 抿唇,她开玩笑的轻轻的推了一下kasia说:“你知道我说的是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也很好,迷死人了。” Kasia 耸肩,然后又加了一句说:“但是你还是没有我做得好。什么中国料理去掉中国才不种族主义,你扮演的是什么斤斤计较的法理主义专家吗?除此之外,你跟杰西卡的联络……” Afra打断了kasia的话,然后哼了一声说:“你以为你有多好,你平常就是因为演给陪审团看罢了……” 然后afra的目光放远,她的目光也碰到了远处商店的汉字招牌,她的声音稍微低了一些:“你说,多久之后,她会重新……” 这时,一辆车从她们面前驶过,让她们的对话暂时消散在风里。 于真上了出租车,她有些迟疑的用方言念出来那个地名,她感觉到自己居然有些害怕将方言版的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念错。她摇摇头,她觉得这种感觉真的遭透了。她应该更早回到这里的,或者说平时跟葛意用方言而不是普通话……不,我暂时不想提到她。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她将视线投向窗外,欣赏着被水泥裹起来但是仍旧泄出一些黄沙的马路,她感到无比的怀念和亲切。出租车转弯,远远的路过了一些白色的建筑。天啊,那里仍旧有穿着白色便装的海军士兵在训练——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去过无数过海滨城市,从赤道到北极,其中不乏声名远播者,包括她父母最后选择的定居地希腊,但是没有一座海滨城市能够取代这座城市在她心中的地位。这里永远都这么美。摇曳的浅绿色树叶,永远都荡漾在自己的心里。 夜晚,暮色四合。于真决定外出吃烧烤。 如果没记错的话,沿着海岸线走,应该就会走到那家小时候的烧烤的地方。她一路的走着,突然发现几乎全黑的沙滩上还有两个人在坐着。他们两个是唯一的在这个深冬,晚上8点全部黑了之后还诡异的在沙滩上坐着的人。 不会是什么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吧?于真想,或者也有可能是逃课出来放风的学生之类的呢。有趣。 当她沿着防海大堤继续走,逐渐进了,她才渐渐变辨识出了那两个人可能是谁。废话,那么亮的金发还是有一定辨识度的。 于真在心底里腹诽了几句,她觉得她们这样做有些神奇,很游客风格。想了想,她还是转弯,走下了大堤,然后提着自己的鞋子踩在了沙滩上朝她们走过去。 “你们是阿根廷人吗?这个时候还在海滩上,而且阿根廷人也不会在没太阳的时候在海滩上啊。” 于真要走近,她朝还有一定距离的kasia和afra喊着。 那两人一见到她,就站了起来,于真发现她们竟然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里面还穿着泳装比基尼?这真是彻头彻尾的游客风格。 三人走近,afra和kasia好像有点想拥抱她,但是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她们也没有动,只是惊喜的感叹居然碰见于真了,而且她还愿意中途转变道路连见她们,这真是一个不期而遇的惊喜和荣幸。 花言巧语。于真在心里做了个定论。 然后于真迟疑了一下接下来该说什么,按照常理,她也可以邀请afra和kasia和自己一起去吃烧烤,毕竟她们将自己担保出院,还不远万里送自己过来,而且这地方自己还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情愿……她来到这里是来散心的,不是来继续紧密结合的。 这时候,kasia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车上有啤酒,要给你拿一罐吗?车就停在那里。” Kasia指了指不远处的车。 于真点点头,那就拿了啤酒然后继续去吃烧烤吧。 她走到了那辆车的面前,发现这辆车居然仍旧是在接她去机场的afra开的那辆几乎跟自己小时候家里一模一样的车! 而且,更加令人激动的是,这辆车的牌照取下了英国的黄色与白色车牌,上了蓝色的牌照,哇,这更像了!更有甚者,它还放在了它应该在的这座美丽的城市! 于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小时候的许多美好的记忆都向自己翻涌而来。她父母曾经带着自己在黄昏的时候,出去兜风。凉爽的海风吹在脸上,听着远处的渔船时不时传来的长鸣…… Afra歪了歪头,她得意的说:“你没想到我把这辆车也运过来了吧。” 于真还带着惊喜诚实的摇头。 她的反应对afra来说非常受用,afra拗了拗美国南方口音,假装对于真做了个脱帽礼,指着车说:“m’ lady。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兜风呢?” 于真看了一眼旁边站着微笑的kasia,她又看了一眼这辆车,辜负这辆车是一种罪过……“好。” 她干脆的回答。 车内,约翰列侬的oh yoko 的音乐响起,表达着列侬在生活中的许多时刻都在想念着他的恋人yoko。音乐像是液体一样流淌在车内,不得不说很美好。但是考虑到巴西餐厅的那一夜也是这样,但是后面等着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于真清了清嗓子,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放这首歌有点种族主义吧…考虑到你们和列侬都是白人,我和yoko都是亚洲人。” Kasia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摇摇头,看着于真,眼含笑意的说:“真,你怎么这么自恋了…我们放这首歌,难道我和afra就一定要代入列侬的角色,开始陈述对你的深爱和思念了吗?谁都可以自由的代入列侬和yoko的角色啊。” 是吼…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她们也不一定就是列侬啊,自己一定程度上太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们就那样为自己着迷了……想到这里于真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歉:“不好意思…我有点草木皆兵了。” 驾驶座的afra从反光镜上看着后排的于真,她笑着说:“你不用听kasia的,在觉得谁都可以自由代入,但是在我心里我就是列侬,永远都在不停的思念你,爱着你,没有什么能够停下我对你的爱。” 这…真是一套又一套的情话呢…于真抿唇,她看着反光镜,通过那里与afra对视,她问:“你为什么要对说这些呢?” Afra的左边嘴角抬起,咧出一个笑容:“ 今天早上的还在伦敦时候就说了啊…当然是为了追回你啊。本来照顾得好好的,但是你突然提要分开一下,我和kasia当然只有尊重你。但是还是很想快点把你追回来……所以你看,这整辆车,不就是我们对你做的一个最大的表白吗?” 嗯……好像又是这样的。如果按照第一条故事线,假设自己是真的是臆想然后失忆忘记了许多的事情,恋人们一直照顾着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情的提出要分开一下。但是她们却仍旧待她非常好,不远千里送她过来,为自己暂停工作;还复制出和自己童年几乎一模一样的车来取悦自己,为自己完整这趟寻乡之旅…… 按照这个思路推下来,她们,几乎无可挑剔,简直就是什么模范恋人之类的,简直值得自己留下感动的泪水了。 难道,事实真的就是这样的吗? 葛意的表现,医生的话语又一次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动摇着于真松动的信念和记忆。 重新 那个夜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甚至于真感觉像是忘记了她们两个人是afra和kasia,以及这两个字名字背后的一切,而就是和两个久别不见的朋友一起出去一样。 海风习习,惹人眷恋。 甚至分别的时候,kasia自然的像是朋友一样吻在了她的脸颊上,她也没有抗拒—— 她回到酒店,冲了一个澡,躺在床上。 外面的海潮的声音仍在作响,这忽然让于真感觉非常烦躁。她干脆关上了所有的窗户,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在近乎绝对安静的情况下,开始了思考—— 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现在的情况。哪些又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谁在伤害她,而她又在伤害谁。她害怕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第二天,医院,于真惴惴不安的独自走进了医院的精神科进行检查,她想要验证自己究竟是否有臆想与失忆的症状。 即使她童年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也绝对没有踏足过精神科。所以,不言而喻的,她很紧张。在和医生交谈和做测试题的时候,于真几乎感觉像是在做一个中文语言测试一样。是自己太紧张吗,怎么忘记了好多中文词汇,她甚至把“项链”说成了“脖链”……她紧张的希望这些无伤大雅的错误不要影响自己的测试结果。 结果却是平淡而又无聊的——医生告诉她她有一定抑郁症的情况,笑话,正常人经历了她所经历的东西都会有抑郁倾向不是吗,谁还能够开开心心接受这一切啊?当她询问医生自己是否会有臆想失忆之类的情况,医生也只是告诉她抑郁症可能会出现这些情况,这很正常,说可以给她开药…… 这真是一个失望的结果。 带着这种心情,于真离开了医院。 汽车驶上高架,又驶下高架。这些景色都落在于真迷茫的瞳孔中。突然,车辆路过了一个游乐园,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正在那里依依惜别。于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贴紧了车窗,想要更多的看他们一会——男孩送了女孩,上了一辆另一方向的公交车,很快的消失了…… 哎。 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晚上,kasia与afra询问她是否可以共进晚餐,于真想了想,她答应了这个邀约。就像那个男孩做的,他上了另外方向的汽车,或许我也可以借鉴呢…… 晚餐,烛光摇曳。 当于真走进这个餐厅的时候,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故乡竟然开了一家爱尔兰酒吧,这种感觉真是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还在那个欧洲的小岛上一样。 吃下了几个还带着海水味道的生蚝,于真向kasia和afra有些犹豫和痛苦的提出,她想要更长久的分开……因为她分不清楚虚拟与现实,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伤害谁。与其现在不停的纠结这个问题,倒不如杜绝互相伤害的可能性。 Afra与kasia对视了一眼,afra整理了一下自己领口并不存在的领带。她给自己添了一点奶油酒,然后看着于真的眼睛说:“你听说我……你没有发现你说的第二个故事线非常荒谬吗?” afra脱口荒谬一词语之后,kasia好像轻轻的推了她一下,afra撇嘴了一下,然后不情愿的换词:“你不觉得第二个故事线有些不合道理吗?你看,既然我们已经将你关在了精神病院,你还和你的朋友暂时断绝了联系,你孤立无援,你不为社会所信任……如果这是函数图像的话,这难道不是前所未有的最高点吗?这时候你完完全全就是我们怀里的羔羊。不好意思,这个比喻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不会更换词语的。你说,我们为什么又要自编自导一出失忆的戏码呢?我们的动机又在哪里?真,你说是不是,我们完全没有动机啊。” Afra停下来,又抿了一口酒,放柔了一点语气,说:“或者,你介意给我提示一个答案吗?” “我……我也没什么头绪。” 于真低着头,看着碗里面的生蚝,它们好新鲜,还泛着海水一样。 Kasia 看了一眼,然后拨开了一个龙虾,将腿部的肉递到了于真的面前,然后她的语气非常循循善诱:“我知道你是善良的,真。你不希望别人伤害你,也不希望自己伤害别人。你刚刚还说你觉得自己是在亏欠我们,例如医院高额的费用,和每次私人飞机的消耗等等……但是,真,有的时候亏欠感正是一段关系的基础。就像你和你的父母之间,你亏欠于她们前十多年的教育上的投入…… 但是这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尤其是对于真正互相相爱的人来说?” “我…” 于真低下头看着kasia递过来的龙虾,她不得不承认kasia说的是正确的,而afra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Kasia微微偏头,她带着微笑,她小心的将一个盒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完美复原的哈尔松绘画中的爱/欲/女神的木雕,木雕的眼神,头发,表情都栩栩如生,让人感到雕刻者用极为高超的技术唤醒了沉睡在木中的女神。 Kasia将木雕推到了于真的面前,然后对她说:“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尝试着信任,也尝试着拥抱其他感受……你可以随时叫停的。” 于真艰难的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像是意志不坚定的消费者在久经世故的商家面前,无法抵抗,她说:“但,你们何必单单追着我不放呢…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 她还没说完,afra就打断了她的话,afra用手抚摸了一下木雕上爱/欲/女神的头发,她墨绿色的眼睛显得迷人而又真诚,她抬眼,让自己的瞳孔中只倒映着于真一个人:“这世间有无数美丽的鲜花,但是小王子永远只会爱自己精心培育出的玫瑰……” 轰! 作为圣埃克苏佩里的忠实读者,这句话像是惊雷一下一下子响彻了于真内心的天空。她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在这里美极了,简直是最好的告白,几乎让世界上所有的话语都失去了它们的魔力—— 而且,再仔细想想,自己拿到手机之后,查看了消息记录,自己的确用中文给葛意发过会议祝福,也发过病历单…… 于真抬起来,她定定的看着kasia和afra的眼睛,然后慢慢的说:“好,那我们试着重新认识对方……从朋友开始。” 随后,她看着惊喜的表情依次在kasia和afra的面孔上绽放,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开始回味刚刚舌尖上惊鸿而过的海水味道的生蚝。 是夜,三人分别之后。 依旧是afra驾车,kasia忍不住赞叹afra:“那个小王子玫瑰的那句话,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实在是太漂亮了。” Afra的笑容很好看:“当然,我是真心这样想的。你看, kasia,我们的鸟儿,我们用了无数的心血、时间去陪伴,去浇灌……所以,地球六千朵玫瑰当中,自然、也永远会最爱她,她是无可代替的。” Kasia眯眼轻轻的感叹了一下afra所说的内容,随后她换了一个姿势,切换了话题:“afra,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绝佳的战友……我以前从来想过马基雅维利那一套东西还能运用到情感关系上来。或者说,我觉得世界上除了你谁都想不到,所以亲爱的真想到不到也是正常的。” Afra抿唇,前方刚好是一个红灯,她停下了车,一时之间,车内漆黑一片,只有交通信号红灯的些许光线勾勒出车内的场景:kasia短暂的与afra的嘴唇相撞,两人一时亲密无间,像是完成什么古老的契约:“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 这句话,轻轻从二人的唇齿之间飘散到密闭晦暗不明的车内。 端倪 回去之后的于真,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仿佛置身于bound heat公司的色/情/片场景当中,人们穿着现代的衣服,却用着中世纪的残忍的刑罚工具。 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被惩罚的异教徒,穿着白色的笼罩全身的袍子,和尖顶的象征异教徒的白色帽子,走上了一个台阶。 一走上台阶,发现下面到处都是人,黑压压的全部看着她,小声的议论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白色的罩袍下什么也没穿,赤/条/条的。而旁边穿着黑色衣服的教士拿着鞭子示意自己脱下那异教徒的白色罩袍,展示给众人看…… 这无疑极大的震惊了自己,于真很快醒来。她觉得有些惊魂未定,她坐起来身来,打开了阳台门,看见外面仍旧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才稍微放下心来。 一会想起刚刚那恶心的梦境,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心里埋怨自己高中的时候不知道在搞什么,为什么要去看这样的电影来折磨自己,以致于给自己留下了这样的心理影响。 但是这个梦境很快被证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罢了。接下来的五天,就好像一个高中毕业去巴黎的暑假一样——确确实实是人生中最美丽的一个夏天。 于真完全忍不住的拿这五天跟自己当时的高中毕业旅行相比,诚然,这座城市并不是当时她高中暑假所去的“魔力而梦幻”的阿姆斯特丹,但是仍旧给予了她空前的快乐。 音乐的喧嚣,汽车的轰鸣,夜晚偶尔的电子游戏……是的,很少的酒精,与不存在的se/x,就像那个高中毕业的暑假一样。 但是这两者的共性是,都太美好了,都god damn的太美好了! 美好到自己在做上离开的飞机的时候,都忍不住觉得有些恍惚,她来的时候,满身迷茫与彷徨,还带着不确定的伤痛,但谁又能想到她回去的时候,就以一副一切都进入正轨,生活重新绽放光彩的模样的回去了呢? 而那个怀疑的点,已经很小很小了,几乎就像是一个掉落的脐带一样冷冻起来了。但是偶尔的恍惚还是会将于真带到那里去。不过她现在思想的主流是:好好治病,病好了就继续回去工作,其他的一切例如情感就顺其自然吧。 Kasia以监护人的名义将于真送回了医院,要进去之前,于真提出她想要吃鼎泰丰,说鼎泰丰才在伦敦开了第一家店,她真的很想去。 Kasia也没有拒绝,吃完之后回到车上,她还近乎变戏法一般给于真变出来了一杯奶茶,开玩笑的告诉于真自己专门去中国城买的。 于真有些激动,她接过奶茶的时候一下子就撒了出来,还有珍珠洒到了她的上衣上。Kasia迅速的拿出纸巾帮她擦,擦的地方恰好是敏感地带,颇有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 一时之间,于真觉得有些奇怪,而这股奇怪的气氛也在车内蔓延开来。她清了清嗓子,有点开玩笑的意思说:“你看…kasia,奶茶让你上了二垒了。” Kasia有些吃惊的抬头,她有点困惑:“你以前不是觉得这种话很低俗吗?而且这哪里是上…” kasia顿了顿,她没能一下子成功说出二垒这两个字。 于真突然觉得很麻烦,她推开了kasia,建议她快点开车。 汽车驶到目的地,kasia的手从方向盘上松开,她低下头,没有说话。车内的那股氛围仍旧没有消散。两人心照不宣的下车,分开。 拥抱分别的时候,也很蜻蜓点水,甚至以朋友的关系来看都有些过分生疏了。 梅丽莎带着由衷的微笑迎接于真的到来,她发现于真回来的时候简直可以说和去的时候精神状态千差万别,她回来之后感觉气色更好的,甚至有些,容光焕发? 梅丽莎在心里旋即否定了这个词语,容光焕发(special glow)总是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色彩在其中,暗示着一些旖旎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于真的气色转好是因为她受到了se/x意义上的滋养。 梅丽莎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不接受妹妹谈恋爱的父亲或者兄弟一样,但是这个比喻又很奇怪,因为这完全不符合自己和于真的社会角色。 晚餐过后,梅丽莎想了想,她找了一个话题想要试探一下于真这几天做了什么:“于小姐您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于真的视线从杂志上抬起,她兴致勃勃的对梅利莎说:“当然!简直就像高中毕业那个人生中最好的夏天一样!” 高中毕业时候的夏天……梅丽莎感觉心里一阵堵,这个毕业季一般会象征什么自不必说,她感觉自己之前的猜想几乎被完全的证实了。她觉得一阵难受,匆匆的离开了房间,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情绪。 梅丽莎回到了值班室,坐在了电脑面前,这里刚好没有多少暖气,冷让她更清醒了一点。她的思绪飘到了kasia身上,她想到于真和kasia今天有些冷淡的告别,诚然,以她们这样的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关系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告别?于真之前不都还让自己去叫kasia来过几次吗。难道是她们这趟旅行中间有些吵架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联想到自己见到于真的第一天,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会不会是于真在旅行中有些症状导致的她们的吵架? 梅丽莎这么想着,她很自然的打开了面前医院系统的电脑,想要仔细的读一下于真的档案和情况:病人的基本信息,身高体重……梅丽莎在这里顿了顿,她能够很轻易且准确的知道关于于真身体的近乎所有参数,这样是不是对她来说有些公平,而且自己仅仅是看这些参数就有些脸红…… 打起精神来,你不想弄明白她们可能分歧的原因吗?梅丽莎在心里问自己,强迫自己从身体信息这一栏移开。 病人的症状描述,用药情况,过敏源…… 梅丽莎一项又一项的看下来,好像都很正常。就是除了一个……她并不能看到她接受于真之前的用药情况,医生诊断等的部分。 梅丽莎换了一只手,支撑自己头,更好的看屏幕。她是在于真自称自己醒来的那一天来当值于真的房间的,难道是只能看到自己当值期间病人的情况吗?这也太诡异了吧。 梅丽莎微微偏头,她随即调出了自己之前负责的另一个病人档案,自己就可以看到那个病人所有的档案啊,不仅是只在自己当值期间的情况啊。 于真之前说的那句她就是在那一天才醒来的话又浮现在梅丽莎的脑海中,难道事实真的是如她所说,她在那一天才醒来吗?那之前她在哪里?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揭露 梅丽莎觉得有些蹊跷,第二天她在办公室见到于真的主治医生mike的时候,她问了这个问题。但是医生显然兴致不大,他都没有抬头,有点居高临下的对梅利莎说:“你权限不够罢了,你才来没多久,所以不能看。”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入职的时候背诵的医院规定里面没有这一条……” 医生终于抬头,他浅灰色的眼珠有些冰冷:“你不用关注这些。你只需要做好病人的日常工作就可以了。” 梅丽莎有些失落,作为权威的医生这样说了,她感觉也有些难以反驳。她才刚刚入职没有多久,她也不想因为争论弄僵与医生的关系。 中午,她送饭到于真的病房,看见于真正在看电视上的新闻。新闻的标题是afra Wallenstein 因为在公益领域的杰出贡献,被授予了一枚荣誉奖章。新闻还说她将会在颁奖仪式的晚些时候将会为伦敦一家酒店的开业仪式进行剪彩。 梅丽莎还没有从医生的话中完全出来,她有点心不在焉的跟于真搭话:“Wallenstein 小姐之前来过几次吧。” 于真点点头,回应了梅丽莎。 梅丽莎将桌子放平,她说:“她真是一个热心公益的人… 于小姐经过一定的治疗之后,现在对之前那一周,就是您说您不记得的那一周有什么印象吗?” 这个话题的转换幅度很大,于真有点吃惊,她有点惊讶的暂停了电视,电视上afra笑得风光满面的正在接受邮报的采访。于真将视线完全落在梅丽莎上,她想了想,说:“我还是记不起。” 这个答案让梅利莎心一沉,她感觉自己心中的小人打鼓打得更快了一些。她应该告诉于真自己的发现吗?她以前的所学知识和医院的具体制度与培训从来没有对这种情况有过规定,医院的规章制度是建议她去找她的主管谈一谈,但是她今天找医生谈了,医生的态度也就在那里。她晚些时候还去找了护士长谈了,护士长让她不用在意这些事情,说可能只是一个医院网络的系统的一个“诚实的错误”,并说她会发邮件向医院网络负责处进行反映。 但是医生与护士长的说辞都相互之间矛盾,她到底应该怎么办?继续向上反映吗,万一这些事情真的就是所谓自己权限不够,网络系统的错误,那自己拿这些医院的内务事情去和病人讨论不是失职吗? 梅丽莎想到这里,她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那我们就一起希望您可以早日记起吧。” 于真莞尔一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按了播放键,继续观看电视。 梅丽莎有些被那个感谢的笑容刺伤。她转身离开了病房,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的位置上,她扶着头,她不敢想万一于真之前所坚持的是事实呢,那不就意味着这一切都是一桩谎言,而谎言下面所包裹的又会是怎样可怕的光景呢? 但是似乎是上天的旨意,第二天,爱斯泼林案件就铺天盖地的上了各国新闻的头条。这桩谎言下面所藏着的丑陋事实巨大而令人作呕。梅丽莎拿着带着爱斯泼林案头条的报纸,站了好一会都没动,她当然不认为于真这件事情下面会有如此巨大的丑闻,但是她认为出于于真对自己的信任,自己从道德上也应该告诉她…… “什么?!” 正如爱斯泼林案件的爆出将英国王室砸得措手不及,梅丽莎的这个小小的发现也将于真的脑袋砸得震耳欲聋。 她本来还打算今天就告诉梅丽莎在探视时间中第一个就预约葛意的,因为她同意了kasia和afra重新开始的请求,也基本上有些承认了自己可能患有一定臆想与失忆的情况,那么从这个角度上看葛意不相信自己之前的说辞也没什么错了,因为毕竟自己现在都有点接受另一套故事了。 但是梅丽莎的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将她泼得全身冰冷,不知所措。与梅丽莎不同,作为当事人的于真沿着这条线推断下去…… 会得出怎样一个荒谬的结论啊。于真觉得胃有些恶心,她想起自己和她们在家乡度过的美好记忆,而现在看来,那些美好相册的碎片里面简直全是玻璃渣。 于真松开自己的部分肌肉,让自己的头完全的靠在了墙壁上,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葛意是肯定暂时不能见的,而见kasia和afra?这更不可能,是去自投罗网吗?她想了好一会,最后她有些疲倦的,认真的看着梅丽莎清澈而担忧的眼睛,由衷的说:“谢谢你…梅丽莎,这对我意义重大。” 梅丽莎俯下身子,她不自主的沿着于真的头发摸到了于真的脸颊,她柔声的宽慰道说:“我很高兴…不过,你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你如果愿意说的话,我很愿意为你分忧…” 于真抬起头,她感受到梅丽莎的手停留在她脸上的柔软触感,她从心底里面感激梅丽莎。梅丽莎一直以来都非常称职,也很关心她。她承认最开始她刻意的拉近与梅丽莎的距离,是希望她能够帮到自己……但是好像梅丽莎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还额外的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或许,梅丽莎是可以信任的呢? 那个关上门打开窗的话涌进了于真的心里,葛意不肯相信自己的意见,而去信任权威…但是现在上天又给自己送了另外一个帮手—— 于真想了想,她清了清喉咙,她决定她的记忆复述给梅丽莎听…… 于真讲完了之后,她很忐忑,她怕梅丽莎用自己的精神状况之类的诊断否定自己的讲述,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力气而且还要接受新的羞辱吗?于真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她惴惴不安的看着梅丽莎,等待着梅丽莎的判决,而事实,却像盛开的鲜花—— 于真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听见梅丽莎的稳固而健康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的透过自己的皮肤传来,那真是最好的支持了…… 一阵喜悦包围了于真,她有些惊讶的问梅丽莎:“你不会想这是我的臆想之类的吗?” 梅丽莎暂时松开与于真的拥抱,她定定的看着于真说:“绝对不会…我也在勤工俭学想考医学院,第一是你描述的东西非常系统和完全,和一般的常见的臆想症状有所不同。不过,当然,这一条并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但是还有另一条,那就是你的身体当中的参数反映你有可能遭到了…嗯,se/x violence,不过,单看的话是不能绝对的,因为基于双方自愿同意的一些角色扮演或者其他的活动也可能导致相同的结果……虽然总的来说这两条单看下来都不是绝对的,但是我还是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从数据上看,你恢复得挺好的……” 梅丽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真的主动的突然的拥抱打断,于真紧紧的抱住了她。梅丽莎感觉于真身上的那股好闻的清香争先恐后的涌进自己的鼻腔里面……这一瞬间让她有些从刚刚的状态中出来,有些心猿意马。 一阵过后,于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问梅丽莎自己还有多久可以进入开放式治疗的阶段,能够查看手机。梅丽莎顿了顿告诉她第二天的会诊之后会进行判断,然后她停顿了一下,除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还有于真对她的信任,以及自己所期望的一些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心猿意马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告诉于真隔离区的病房不能够携带手机进入,但是她需要什么自己可以代为查看。 “但是,” 于真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想看如果我自己没有印象的话,那她们是怎样使用我的手机发中文信息给葛意的。是找人翻译的还是怎么样。” 梅丽莎漂亮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于真,说:“我想我也可以做到,我直接抄下来,用纸带给你看。” “哇…” 于真真的被感动了,她激动的亲了梅丽莎一下,说:“太谢谢你了,你不会的话,要抄好久吧。” 梅丽莎耸耸肩,表示那都不是问题,然后在于真告知了她密码之后立刻往储物室那边走。如果这时候走廊还有其他人的话,他们一定会注意到梅丽莎满眼都是幸福的笑意。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梅丽莎带着本子回到了病房,她有点忐忑,说:“于小姐,我尽力了,你看看能不能看懂……” 于真这才察觉到梅丽莎一直是用last name称呼自己,她笑笑表示说:“喊我真就可以了。”然后接过梅丽莎递过来的本子,惊喜的夸她:“哇,梅丽莎,你简直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你怎么写得比我还好?” 梅丽莎有点不好意思,她摸摸头说:“你只是为了安慰我这样说罢了。” 但是她心中给自己加了一句话,是你让我有动力一笔一画的工工整整的画下来的…… 于真仔细的读着上面的话,想要判断这是否是自己的风格,第一页,第二页,一个很明显的说法映入眼帘,她在对话中告诉葛意“她病了”,这不是自己的风格,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使用模糊委婉(hedging)的用词的,她在英文中就喜欢加喜欢“可能,应该”之类的情态动词,而自己的中文受到了这样的习惯的影响,有的时候一个句子可能会有好几个“可能”。以前葛意还调侃过自己是模糊狗(hedging dog),随时随地都用“可能”。 发现了这个点之后,于真继续向下翻去,是的,真的,自己在和葛意的对话之中,居然罕见的只使用了两次“应该”,一次“可能” 都没有!而那个笨蛋葛意,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她还有什么资格叫自己hedging dog呢……于真在心里有些埋怨葛意。 她抬起头,发现梅丽莎还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于真深呼吸了一下,说:“这绝不是我发的,语言风格都不像我。” 梅丽莎的表情有些凝重,她问于真:“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梅丽莎!”一声有些生气的呵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护士长走了进来,她显然好像刚刚跑过来一样:“你刚刚是不是擅自打开了病人的储物柜?” “嗯?” 梅丽莎很惊讶,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看见了,刚刚走廊里面空无一人吗? 护士长显得有些生气,她说:“这件事情必须调查上报,梅丽莎,你现在就跟我来。” “这…” 于真被这猝不及防的发展有些打懵了,她想要制止住护士长带走梅丽莎,护士长看了她一眼,专业的解释说:“请您不要担心…只需要查明原因就好,如果没有任何偷盗或者更深的违反医院规定的行为,处罚很轻的。” “但是!她只是帮我去看一眼手机而已!还是我让她这样做的!我,我有一条重要的邮件,我想要看!”于真有些急,她从床上跳下来,情急之中很多皮肤裸露在外。 护士长和梅丽莎都无声的看了一眼那些在外的皮肤,护士长耐心的说:“那您不要急…我只需要看一下监控确认一下,这种情况不严重的,您完全没必要担心她。” 护士长看了一眼梅丽莎,又看了一眼于真,说:“我想你们可以说明天见了…如果确实如此的话,事情并不严重的。” “好的,那明天见。” 于真带着一些担忧和一点不舍,深深的对梅丽莎说。 逼问 la yuzhaiwu.xy z 于真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旧一片阴沉沉,很暗。 她赤脚下床,拉开了窗帘,发现外面飘着雨,天空中是黑色的云,其中浮着浓浓的雾,可见度很低,好像是让人回到了19世纪工业污染严重的伦敦。 于真紧张的看了一眼时钟,她是如此的期待梅丽莎的到来。 终于,梅丽莎与医生一起进来了,医生向她问好,而身后的梅丽莎也俏皮的向于真眨眨眼睛,活泼而生动,象征着两人之间特别的关系。 医生首先对于真说明了今天会诊的流程之后,开始对她进行检查和询问。于真感觉这个检查和询问意外的好像很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态问题。最后,医生对她笑笑,恭喜她说:“您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我想明天就可以为你办理手续,让您前往开放区域进行后续治疗了,在哪里你将会有更高的自由度… 具体的情况,就留给梅丽莎来告诉你吧。总之,祝贺您。”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 52y zw.c o m 医生不知道是因为于真状态好转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的态度格外友善与鼓励,他还伸出手与于真握手。 在握手之后,医生扶了扶眼镜,他提到:“于小姐你是afra Wallenstein的朋友吧。有一个消息或许你乐意知道,wallenstein小姐向医院捐赠了100台全新的尖端医用仪器,她现在正在医院的西楼与院长谈话呢,或许结束之后她会来看您。” 我…我一点都不乐意知道。于真在心里无声的说。她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afra,装作一切如常?还是进行试探,她真的不得而知。 医生出去之后,梅丽莎坐了下来,于真主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问她:“昨晚,你还好吗?” 梅丽莎笑了笑,说:“我很好,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情。”她反手抚上了于真的手,眼神关切的问她:“比起这个,你还好吗?真,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吗?” “我,我就是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 于真有些难受的吸了吸鼻子,有点可怜的看着梅丽莎。 梅丽莎被那个眼神看得心头一热,她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她说:“我想,你现在可能最需要的是一个律师?告诉你怎样搜集法律证据,为之后的警察介入和提起公诉做准备。” 律师…这个词像是打了一个恶心标签一样,第一个冲进于真脑海的形象就是kasia,一想到kasia,于真就觉得有点麻烦。 也许是困难有些过于艰巨,于真有点厌倦的摇了摇头,她对梅丽莎说,先保持原样吧,等今天应付完了afra,我们再商量。梅丽莎也看出于真现在有些情绪,她提出可以给于真读故事书,于真虽然觉得读故事书感觉好像有点幼稚,不过,既然梅丽莎想,那也可以吧。 于是,房间内想起了一个可爱的苏格兰口音,读着苏格兰英雄威廉华莱士的故事。这让病房内一时之间温馨而又美好。 而afra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一幕,那个护士坐在于真的床前亲昵的于真为读着那愚蠢的苏格兰英雄故事。 Afra不自觉地抿唇,嘴角滑出一个有趣的笑容,她转身叫住了带她来这里的护士长,拖长了语调,指着里面的两个人说:“你看,她们的感情真是好呢,几乎是朋友了吧。” 护士长朝里面看了一眼,她看着afra,说:“是的呢,她们昨晚上还一个人去帮另一个人看手机呢。” “看手机?” afra敏锐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组,她扫过于真有点不安的脸庞和从故事书中抬起头来的梅丽莎青涩的脸,然后又侧身对护士长说:“这可有趣得很呢,你能再告诉我一些吗?” 护士长复述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然乎告诉afra她还很忙,要先离开了。Afra大方的挥了挥手,有点夸张的礼貌的跟护士长道别。然后,她走进了房间,她选择坐在了梅丽莎的旁边,她与梅丽莎离得很近,几乎都贴到一起了,她歪歪头从梅丽莎身后探出头问于真:“你看什么重要的邮件啊?” 一丝恐惧和担忧在于真的心里蔓延…她反复告诫自己,现在的afra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与afra的相处模式还停留在正常,甚至有些虚伪的甜蜜模式上。于真深吸了一口气,她说:“我看…我看哈尔松爱好者俱乐部每月的推送邮件到了没。” “哦…这样…” afra漫不经心的拖长了音节,她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左手手指,问于真:“你这几天,过得还开心吗?” “我,我还可以。” 于真很悬着心回答afra,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有些紧张,还是afra的确变了。今天的afra不像是这几天正常相处模式状态中那个对自己有些讨好,还比较迁就的afra。她更像是以前那个,站在高处,俯视自己,想要操纵和控制自己的afra。 “哦” afra拉长了语气,她意外深长地笑笑,然后她将双手从后面放到了梅丽莎的肩上,她俯身在梅丽莎身后,在她耳边压低了声线问她:“苏格兰女孩,我听说你发现了你们医院系统的一个漏洞?就是你看不了我们亲爱的真的以前的病历记录?” 梅丽莎转头,她有些惊愕:“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Afra抿唇,保持着微笑:“mike告诉我的,我们交情不错,他曾经还做过我的心理医生呢。” 天啊!那个医生告诉她的? “所以…” afra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她靠在窗边,抱臂,两腿交叉,她有点惬意的俯视着于真和梅丽莎,她说:“所以…告诉我,女孩们,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一定非要告诉你?现在也不是探视时间,你作为特殊探视人进来呆的时间也有些长了,差不多也这样吧…” 梅丽莎站起来,她想用医疗上的借口暂时中止这次会面。 Afra不耐烦的摆摆手说:“你们医院的规定可以让病人的监护人在特殊时间进来探视病人,kasia作为她的监护人,马上就要到了,大概还有十分钟,不如我们等到她到吧……与此同时,真,我认为你还是诚实的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比较好。因为,你看,我为了你在医院享受更好的医疗条件,还特地进行了捐款……你忍心辜负这一片心意吗?” “真的没什么…梅丽莎发现了一点医院网络上的失误,我,我就是想看哈尔松俱乐部的最新状况,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于真的声音有些小,她怯生生的看着afra。 Afra一眨不眨的看着于真,渐渐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开。 她不再看于真,她将视线移到梅丽莎身上,指向于真的方向,恶趣味的微笑着,问梅丽莎:“你会好奇她在床上是怎么样的吗?” 心甘情愿 当afra说出这句震骇的话之后,房间内一时之间很静,好像大家都暂时失语了一样。 还是afra自己打破了沉默,她保持着一丝有趣的笑容对梅丽莎说:“你不会说话了吗?也是……你们苏格兰人讲的英语有的时候就像克林贡语一样难懂…所以对你们来说,保持沉默未必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afra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有些刻意的上扬。 梅丽莎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拍了拍自己脸,然后决定要立刻终止这场会面,afra以为她是谁,即使她才捐了款,那又怎样:“ wallenstein小姐,我真的认为您应该马上立刻病房了。” 梅丽莎这样说着,她起身走到了afra的面前,准备送她出去一样。 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想起,kasia打开门,她站在门口,她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她看着房间内的样子,感受到了一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她摊手感叹了一下:“ what a party。” 随后她像是在履行自己律师沟通的本职工作一样,她冷静的对梅丽莎说:“护士,我不太清楚之前是有什么误会,不过我作为监护人有特别的探视时间……至于afra,我想她能够很和谐的跟我们在一起的,我向你保证。” 随后kasia假装看了看表,继续说:“你看,探视时间宝贵,不如你先给我们一点空间吧。” Kasia说的话的确没有什么错,但是刚刚afra说的话简直就是挑衅!梅丽莎咬了咬唇,她还是想请afra先出去,但是kasia又接着说:“你看,afra的这次特例还是在贵院护士长的同意下呢。” “好吧。” 好像的确没什么可以对此辩驳的,梅丽莎有点无奈的点头,然后转过头去又对着于真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对梅丽莎回了一个可爱的微笑,目送梅丽莎走出了房间。 她们之间这小小的、有些默契的互动都一帧不落的映在了房间另外两人的眼里,她们都静静的看着,等待。 待梅丽莎关上房门之后,kasia率先开口,她坐到了于真的床前,隔着被子摩挲着于真的手:“我听说,你最近有些有趣的进展?” 怎么都在问这个事情… 于真觉得很头大,她正准备开口,但是kasia粗暴的打断了她:“ 你勾引了这个护士?” 啊?! “没..没有,怎么可能。” 也许是有点被kasia吓到了,于真想要从床上下来解释。但是kasia的脸色有些阴沉,她按住了于真的肩膀,不让她动:“是的,你就是在勾引她…… 要不然她为什么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做朋友?” 于真有些生气的说。 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心却奇异的有些放松,因为感觉根据kasia和自己的对话来看,afra之前那种表现应该还不是认为自己知道什么,而是可能是因为嫉妒、吃醋之类的东西——所以,于真在心中悄悄的笑了下,那我就先强硬一下,后面在安抚好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嘛…… “朋友…哼哼,等你看了这个她不小心留在她值班室的东西再说吧……” 靠在窗边的afra 品味了“朋友”这两个字,然后她微笑着递给了于真一张画,然后又退回了窗边,好像想要保持一个更好的视角欣赏于真的表情一样。 那张画,赫然是一张素描画,画着自己昨天晚上与梅丽莎分别时候的场景:急着跳下床与护士长解释的自己。紧张而着急,眼神还有些关切的望着梅丽莎的方向。自己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的确,的确好像有些衣衫不整和暴露,肩部的大片皮肤都在外面,看上去迷茫又yin luan(sult)… 不!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词语来形容自己呢?于真想着,很快打断了自己对画的继续赏鉴。 不过,天啊……梅丽莎对自己有感觉?!虽然这并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因为一想到afra刚刚怎样无礼的对梅丽莎说话,于真就仍旧觉得非常生气:“她对我有感觉又怎样?她有她的自由去做任何事情……啊!kasia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于真感觉到kasia按在自己肩上的手非常的用力,她挣扎着想要挣开kasia对自己肩膀的束缚。 “你真是不乖呢……” kasia摇着头,深深的看着于真:“就像之前你和remona那个英格兰/婊/子一样。”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之前在a国,kasia因为看见remona在自己那条哈尔松动态下面留言,从而强迫自己用那个自己从来不同意的,觉得是屈辱性的position和kasia had se//x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她还真是一个善妒的人!那些把她夸上天的媒体知道她这一点吗? 于真将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仍旧试图扳开kasia对自己的束缚:“那又怎么样?你们现在也没有立场来斥责我,我们之前说了重新开始,以朋友的身份尝试继续。再说了,我又没接受她!” “你没有接受她……” kasia语气不明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于真的嘴唇,好像上面沾着了很难以去除的脏东西一样。 靠在窗边的afra倾身,坐到了床的另一边,她将坐在床上的于真的向下按,让自己能够完全俯视着于真:“ 我想,kasia的意思是,这样想起来真的很难受。之前跟你如胶似漆的恋人突然失去了很多甜蜜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拥有了很多可怕的记忆,而且她还跟一个对她有想法的朝夕相处的护士情感迅速升温,这无论对谁来说都很难受吧?” “你!” 于真有些气结,你们说的那个根本都是假的好不好,谁跟你如胶似漆拥有甜蜜回忆了,这根本就是你们不知道出于什么神奇而变态的想法自己虚构的东西,还好意思来责怪我……但是,诚然,现在绝不是能够摊牌的时候,我必须要沉住气…… 于真深吸了一口气:“是的,对谁来说都很难受。” Afra听到于真这样说之后,她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我想你也应该会理解,我向院长提议,将梅丽莎调开…” “不!” 这个单词几乎脱口而出。 于真噌的一下想要完全的坐起身来,但是kasia紧紧的抱住了她,或者,按住了她。两个人隔得极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kasia凝视着于真,问她:“真…你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对她,有感觉?” Kasia的眼神很危险,于真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说:“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个人的情感的倾向而将一个人轻易的从她原来的岗位上调走…” 见kasia的眼神仍旧没有这么松动,于真只好讨好似的搂上了她的脖子,有点撒娇的说:“我们之前在我家乡玩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嘛… 何必为了这样一点小事而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Afra从后面抱开了于真,拉开了于真与kasia的距离。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在自己怀里的于真轻轻的说:“宝贝…你必须要理解,这是原则性的问题。而且,我已经跟院长谈过了,医务人员与病人是不能有恋爱关系的,即使我们不做什么,梅丽莎也会被调走的。你乖一点,好吗?” 可恶…真是该死。 突然,那个她曾经与kasia做过的那个屈辱的position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好吧。于真深吸一口气,她闭上了眼睛,对kasia和afra说:“如果你们能够让她不被调走,我愿意做xxx position,做几次都可以。” 霎时,房间突然安静了。 Kasia有些惊讶的问:“ 真,你想用性仕奉取悦我们来达到你的目的?” 她还很惊讶?她惊讶什么,这不是你们在a国tiao jiao 的精髓之一嘛,所谓天道酬勤,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手、或者嘴,以及身体来获取…… 于真点点头,算是肯定kasia的话。 Afra有些困惑摇摇头,她问:“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从哪里得到这种思想的?梅丽莎教你的吗?这种几乎潜规则一样的东西,我们怎么会忍心在我们心爱的sunshine身上做呢?” 啊? 自己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成为afra口中扮演思想龌蹉的一方。这是什么疑兵之计吗?但是我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证据,例如根本不是我发给葛意那些短信的!于真飞快的思考着,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她们是故意这样说的……然后,她抬头重新看着kasia和afra,准备说话。 但是kasia的眼神好像温柔了下来,她怜爱的摸了摸于真的脸庞,说:“你要知道,我们是爱你的……如果你喜欢那个姿势,当然可以做。不过,也是在你心甘情愿的基础上做。至于梅丽莎调走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无能无力。” f… 于真在心底反复的重复那个f开头的单词。 报警 梅丽莎被调走这件事情的确对于真来说打击很大,她尝试安慰自己:即使没有这一出,她的“病情”好转之后,将转往开放区域进行治疗,到时候她也必须要和梅丽莎分开……反正结果都一样。 所以,这样想的话还是会感觉好一点。 不过,既然自己转往了开放区域,自己就摆脱了住院状态,可以自由活动了,只需要定时来到医院接受治疗就可以。那么,自己要用这闲暇时间去做什么呢? 于真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选项仍旧是去见葛意。 虽然上次她与葛意因为葛意不相信自己,转而相信所谓权威的医疗论断,让自己觉得她辜负了这份信任。不过,既然自己手上已经有了两份重要的证据……还是可以再去呈现给葛意看的,因为,她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我们的友情持续了这么久的时间…… 是的,总而言之,我仍旧希望葛意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当于真约葛意见面的时候,她显得非常惊喜。之前那次吵架的最后,她就对于真说,希望于真能够理解自己,希望仍旧和于真保持朋友关系。所以,没有什么是比接到于真提议见面的电话更加开心的事情了—— 这次于真叫了一辆的士去葛意的住处,她想和葛意去海格特公墓外面的那个小公园里面边走边说。 在的士上,本来在闭目养神,仔细想着见到葛意之后的措辞的于真,她耳边意外的捕捉到司机开着的汽车广播里面提到了afra Wallenstein的名字。这一下子打断了于真的思考,她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播放器,想要听一听afra最近又作了什么妖。 但是好像afra做的事情难以被称之为作妖——她名下的基金会宣布建成了一个“慈善网络”,想要逐步搭建起世界范围的慈善网络,让资本和资源更高自己的流动到可见的,需要它们注入的地方。 好吧,这个听起来没什么毛病,没什么可以被指摘的。 于真重新恢复了闭目养神,但是最近的新闻热点——让英国皇室形象受到极大质疑的奴隶岛与□□的爱斯泼林案是下一条新闻。好吧,这一条新闻还是有可以听的价值的。在听的过程中,于真敏锐的发现,这起复杂案子的其中一项子案,就是关于那个17岁的女孩被带到希腊被安德鲁王子性侵的部分,代理原告方面的律师事务所赫然是kasia事务所的名字…… 人间真是处处充满着讽刺啊!kasia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为那个17岁的被害者做所谓的“正义的,不畏强权”的代理,但是谁知道他们事务所的闪闪发光的明日之星kasia Wójcik 自己就和安德鲁王子穿一样的靴子呢?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于真讽刺的摇摇头,她想,如果当自己与kasia和afra的案子被公开了,是不是许多听广播的人也会停下手中的事情,好好侧耳聆听这起惊骇的事情呢? 海格特公墓外,葛意带着喜悦的表情早早的等在那里,她还送给了于真一张参观海格特公墓的门票,作为见面的礼物。 但是叙旧和重新修补关系显然不是于真所最想做的事情,她急不可耐的打断了葛意关于“你同意再见我,我是多么喜悦”的发言,迫不及待的告诉了葛意她发现的那两处证据。 葛意拿出手机,对着那个聊天记录看了很久,她抬起头来,有点谨慎的说:“的确,这个是很不像你的说话风格。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那时候在接受药物治疗,可能会影响你的思考呢?” 葛意见于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她立刻止住了自己的这番话,改口说:“但是,但是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你再给我讲讲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吧,你还是要继续以你自己的独特的方式报复她们吗?” “不!” 于真坚决的吐出了这个词语,她停下来,看着葛意的眼睛,说:“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与其搞出这么多事情出来,就交给警察去做吧……会有专业人员为我代劳的。” 葛意听了于真这段话之后,她的眼神飘到的那边叶子几乎都掉光了的树枝枝干上,她沉默的来回踱步了一下,突然讲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事情:“你知道我去年去南波士顿做了田野调查…… 那个地方,一如既往的犯罪率高而且治安混乱……未婚先孕与高中辍学,比比皆是。那些孩子很早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好?” 葛意停下来,待看到于真带着一点疑惑点头肯定之后,她再继续说。 “但是我发现…我发现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那个afra Wallenstein,她名下的基金会,的确引入了一些很好的资源,对这个地方的情况有很大的缓解…例如,我追踪调查的那两个孩子,有了afra基金会资金的资助,发挥了自己的长处,不再为黑帮开车,而改为参加赛车比赛,追逐自己的赛车梦想。他们从业余赛,一路到专业赛,真的很不容易……总之,我想说的就是她最近做的那个“慈善网络”项目真的挺好的,的确让世界更加美好了……” 这番对话的走向越来越危险,于真隐隐感觉到葛意接下来想要表达什么……而葛意想要表达的东西,简直,简直—— “所以,真……你想一下,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报警的话,这绝对会对afra的企业,基金会,慈善项目造成极大的打击的。她那个慈善网络得以运转的关键,就在于公信力,世界相信她搭建的平台,才会将自己的资本和资源放上去流动。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公开,这整个项目,绝对会…” “绝对会什么?!绝对会夭折是吗?她的项目夭折就夭折,她从在a国那个酒吧给我下//药开始,她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她自己做的事情,她自己就应该承担。否则,否则,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就从一开始就不要去做好吗!” 于真从肺部愤怒的喊出这段话,她的身体因为激动有些摇晃…是的,葛意想要表达的东西,简直,简直,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葛意扶住了于真的胳膊,想要给她一定的稳定,她努力的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动权:“听着,真。我当然知道,这一时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可是,可是我并不是说你就放弃报警,而是想要表达,你先暂缓一下,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搜集更多的证据,你还可以继续进行之前的报复方式……”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葛意的脸上。 但是打耳光的这一方的于真,身体却不停的颤抖着,她牙齿打颤,眼里几乎有泪,她对着葛意挤出一句话:“你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要是一个人正在被另一个人杀死,你告诉她,鉴于你的凶手最近正在做慈善,你报警会损害凶手的形象… 所以你还是再坚持一下,自己努力反抗着,我们一会再来救你吗?” 葛意被这么一说,她的眼圈也红红的,她苍白的吐出一句话:“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于真失望的对葛意摇摇头,退后两步,说:“我今天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选择出院的第一时间来找你……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感,你却连我才碰见几周的梅丽莎都不如……” 说着,于真有些颤抖的转身,想要离开。 后面,葛意的声音传来:“真!我知道这对你绝对不容易!但是如果你改变主意,暂缓报警,我会尽力帮你免受侵害的!” 呵…… 一股讽刺的笑容从于真嘴角绽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园。 教堂 回去的路上,于真走得很恍惚,她觉得自己像是丢失了魂魄一样。她不敢相信葛意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呢? 心里的问题并得不到回答。 而周围的景色像是荒诞画一样,扭曲,变形,幻化成线条消逝…… 不知不觉间,有两个打着领带,穿着笔挺西服的摩尔门传教士上前跟于真搭话:“你最喜欢伦敦的哪一点?” 嗯? 他们的话语像是梦呓一样在于真的耳边划过,她望着那两个年轻传教士朝气蓬勃的脸庞,觉得无法直视……这个时候,我并不需要神,她在心中喃喃自语。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告别那两个人的,她失魂落魄的继续往前走。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酒吧了。 好,既然是酒吧,于真招手,对吧台的酒保说:“苏格兰威士忌。” 苏格兰威士忌灼热的滑过于真的喉咙,像是火烧一样,沾着食道。她抬头,酒吧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关于爱斯泼林一案的事情,那个17岁的女孩受害者的家人悲痛的在镜头前面发言。 于真一眨不眨的看着,好像这是一场考试一样。 这起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的案子,足足在电视台上播了20分钟。 末了,于真轻轻的放下了酒杯,一个决定悄然的在她心中做下…… 是的,即使在怎么憎恶葛意所讲述的事情,或许仍旧是有一定道理。Afra那个慈善项目的受益者自己没有见过,不能够感同身受。但是对于这个女孩,她的确能够感同身受,因为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分享的身份——性/侵/受害者。她懂这个机会对于那个女孩来说是多么的难得,那个女孩又会经过怎样的彷徨、犹豫、失望、沮丧……就像无数负面情绪的万花筒一样。那个女孩都将会经历这一切。而现在,无数的聚光灯照在这起案子上,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各方势力也积蓄着力量静静等待法庭上的博弈。 而自己的出现,无疑会对kasia的律师事务所的声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会让这场案子的原告辩护律师陷入也牵扯进一个不亚于此案般荒谬的性/侵/案件当中,这一切,都毫无疑问会为被告安德鲁王子作嫁衣。 是的,是的,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或许葛意的话仍旧有道理…… 想到这里,泪眼朦胧的于真抬头与电视上泪眼朦胧的受害者亲属隔着屏幕相望—— 于真在心里轻轻的说:如果将来,到我的案子走入聚光灯下的时候,希望,希望有人也能如我这般,替我负重前行…… 于真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她有点痛苦,又有点释然的笑了。她将杯子里的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有烟花要炸开一样。她艰难的克制自己,强迫自己咽下这液体,好像咽下它,就像征着什么伟大的事业一样…… 微醺的于真意识有些模糊的向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好像是一个教堂一样的地方。于真意识有些恍惚的也坐在最末一排的长椅上,一起加入了他们高唱福音歌曲。 末了,好像有一个女人很惊讶的过来,捧着自己的脸,嘴巴张开又闭合的对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是谁?她讲的是英语吗? 模糊之中,她感觉那个女人好像对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吻了她的唇。但是于真还在不停的流泪,那个女人将她抱在怀里,一滴一滴的帮她吻走眼泪。 我好像记得这个吻,这个吻好轻,就像羽毛一样温柔,像是什么柔软的丝绸一样…… 后来,后来她的手向下了吗? 于真只记得自己反应特别激烈,因为她向下发展无疑让自己想起了和kasia以及afra不愉快的se/x。自己好像那时候就开始对那个女人控诉kasia和afra,自己讲得颠三倒四,一会说在a国的whi/p,一会说在车上afra非要强迫自己拍照,一会又说kasia那个粗暴的魔鬼常常跳过foreplay,直奔主题…… 那个女人好像都耐心的听着,还频频点头,然后一如既往的用吻为自己拭泪。 自己好像有点不耐烦,想推开她,对她说:“你亲什么亲,亲别人会有口水的!” 那个女人看着自己无奈的摇头,然后就开始用手替自己擦泪。好像自己的泪将她弄得满手都是。 那个女人无奈的说:“我还宁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你弄得我满手都是呢。” “你在跟我调情吗?” 于真搂住了那个女人,醉眼朦胧的对她笑。 好,好,kasia和afra平常很喜欢在我的身上放纵,那我凭什么不可以放纵一次? 她看着那个女人深蓝色的眼睛,定定的对她说:“你要是让我主导,我就和你have se/x。” 第二天,于真才刚睁开眼睛,她就感觉头痛欲裂。 哎,昨晚喝了苏格兰威士忌,真是不应该…等等,我在哪? 她向外看去,这,这不是教堂凳子下面吗? 我的天啊,难道我昨晚就像流浪汉一样在教堂的凳子下面睡了一晚上吗? 等等,还不完全是流浪汉,因为……她看着一起跟自己躺在凳子下面,仍旧睡在毛毯里面,只有金发露在外面的女人。她有些扶额,自己昨晚居然在教堂做了…? 这可真够狂野的…… 这时候,那个女人也醒了过来,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露出熟悉的眼眸——kasia。 Kasia望着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于真,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说:“你这么不敢相信做什么,该悔过的是我不是你,我还曾经是罗马天主教徒,我居然在上帝的庙宇中……真是。” 于真仍旧处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如果昨晚的对象是kasia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对kasia讲了很多kasia自己和她的亲密战友afra的坏话吗?她会有什么反应? 于真试探性的开口:“昨晚,我对你讲了……” Kasia坐起身来,披上了外套,她看着于真,对她笑笑,说:“你昨晚的确讲了很多话呢。” “那你…” 于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有些顺从的低下了头,等待kasia的判决。 Kasia用右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让于真和自己平视。她海一样湛蓝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于真:“你跟我讲了你要为那个17岁的受害者舍生取义。” 嗯?我还讲了这个…kasia对我的评价还挺高呢,舍生取义…… Kasia的视线越过于真的脸,停在了后方的耶稣受难象上,她看着那个十字架说:“昨晚…真的很巧,昨晚是复活节……我还是会来教堂,履行我的义务的……而且,这还是个波兰教堂,好巧不巧发现最后一排有个亚洲人,这还真有趣呢…我散会之后专门从这里经过,就看见了你……真是巧,上帝将你送到了我的手上。” 呵呵,上帝将我送到你的手上…于真不屑的听着kasia的话,她巧妙的讽刺了下:“我以为你现在要跟着afra过犹太教的逾越节呢。” “当然不。” Kasia像是对讽刺浑然不知一样,灿烂而又温暖的对于真笑笑,她继续说:“昨晚…真的非常棒,我很高兴。加上,教堂里面不接诳语……而且,除开我对你可能有些过于的爱与占有欲,我仍旧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我可爱的真。我真的很钦佩你的这种舍生取义的高尚想法,你为那个女孩考虑牺牲自己...” 你有什么立场形容夸赞我“舍生取义”吗?你是加害者啊,我就把我的“生”舍给你啊……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立场来讲这个话…… 而且,kasia是全都听到了吗?自己说了自己掌握的那两个证据了吗,既然她都听到“舍生取义”这种程度了,那么她肯定是知道我发觉了一些蹊跷开始怀疑了吧……我是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于真潜意识的身体有点向后撤。 但是Kasia仍旧保持着很好的风度,她好像并不介意于真掌握这所谓的两个证据一样,她伸手帮于真将一缕头发捋在了后面,后者想要挣脱退后,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了。 Kasia微微的笑了,她挺直了身子,显示出她良好的背部曲线,她对于真抛出了最为诱人的砝码:“你告诉我你知道了那两个小小,微不足道的点……但是你想要从我口中知道那个精神病院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吗?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以及,整件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吗?” “你..你真的会告诉我?” 于真迟疑的看着kasia,问。 Kasia抿唇一笑,她的唇线很漂亮,她披着毛毯站了起来,她捧着于真的脸,让她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那无数的长凳之后,赫然是圣坛。 Kasia在于真的耳边悄然扔下一句炸裂般的话:“你看到那边象征圣洁的圣坛吗?你跪在圣坛前,mastur/bate for me。我就告诉你一切……为你省去继续漫无边际寻找证据的过程。” “你!你疯了吗?!Kasia Miley Wójcik!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一种罪啊,一种亵渎啊!” 于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瞧瞧你,瞧瞧你!我亲爱的真,‘那是一种罪,一种亵渎’ 你说这个话的口吻真像一个穿着长裙的天主教的学校的女孩……你知道你说这个话有多让我兴奋吗?我要是知道能够有一天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我简直愿意跪在地上亲吻保罗二世的脚!” kasia的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她捧起于真在往后躲的脸,激动的亲吻着,她细碎的吻肆无忌惮的留在于真的脸上。 “你..简直..疯了。” 于真向后挣扎着,她真的不知道kasia 的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你既然这么不敬神,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来教堂过复活节?” “哦…听听,我的宝贝说我不敬神呢。” Kasia的兴奋根本没过去,她忘情的在于真耳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恋人早上的体香让她欲罢不能,然后说:“听着,真,我认为你不能够拒绝我……而且,你也应该快一点了,现在还是凌晨,如果你再拖延,就有人来了,你难道愿意在众人面前mastur/bate吗?那样的话,你不就是一个坏女孩了吗(bad girl)了吗……” 这样的威胁kasia似乎很享受,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彰显着主人的愉快。 听着连bad girl这种经典情/色/台词都出来了,于真赶紧打断了kasia,她生怕kasia接下来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出来。 “但..但,万一你食言了怎么办?” 于真已经有些动摇了,她有点犹豫的抬头看着kasia 问。 她那无辜而且水汪汪的眼神让kasia觉得自己心跳又快了几分,她轻轻的深呼吸,吞咽了一下,举起一只手,提高一些音量,一眨不眨看着于真,说:“我仁慈的天父啊,如果我对你食言了,就让我去过犹太教的逾越节,以救主耶稣的名义,阿门。” 念完祷告词之后,kasia对于真扬了扬下巴,压抑着兴奋的语气:“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溜走 因为圣坛上非常冰凉,于真几乎感觉过了一生一世,身体的反应才上来,中间她好几次想问kasia可不可以停了,但是她忍不住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询问功亏一篑。 终于…… 于真无力的瘫倒在圣坛上,她的视线一瞬间有些模糊,教堂顶端巨大的管风琴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还有那教堂顶端的玻璃油画……感觉放佛穿越到了那座日本小樽的宗教玻璃博物馆里面:自己躺着,躺着,四面八方的宗教题材的玻璃在自己的上方静默的注视着自己。 而对于kasia,这一瞬间,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太美了,太美了,就像是一幅受难画一样!爱人躺在圣坛上的样子…… 自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kasia突然想起afra对她说的 “那个时候,你让我立刻去死我都心甘情愿。”—— Kasia在胸前轻轻的画了一个十字,她由衷的感谢上帝自己能够目睹此刻,感谢上帝让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珍宝。 末了,她一步一步走上圣坛,将吻轻轻的落在于真有些薄汗的额头。然后面露虔诚的赞叹:“你真美。” 于真尝试动了动,感觉没什么力气,kasia的脸在她眼中也有些模糊,她有些软的开口:“我要下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kasia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她感觉kasia抱着自己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她的视线落在两边的教堂的玻璃上,那些红色、蓝色、彩色的玻璃在凌晨前的黑暗中发着一点点幽光。 Kasia将她放在了第一排的长椅上,将于真的身体扶正,然后轻声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于真揉了揉眼睛,她想去掉自己眼里的水雾,更加清晰的看周围的一切,kasia的声音又传过来:“你的睫毛真漂亮。” 好了,现在视线清晰多了。于真稍微清了清嗓子,说:“印度裔的睫毛才是最长的… 我也不想做这些foreplay了,就像你经常对我的那样…说吧,kasia,履行你的承诺。” “好,当然。” Kasia微微一笑,她说:“我能从夸奖你开始吗?我觉得,在任何意义上,你都是一个非常高尚的人。你为了那个更年轻的受害者,牺牲了自己,这是非常高尚的举动……我真心这么想,亲爱的真,我非常感动,也非常敬佩你这样做。我仍旧记得我们刚交往的时候,你常常在社交软件上发‘我爱上了一个捍卫正义的人’。我认为,这样的头衔,冠在你身上,你当之无愧。” 于真有些无奈和无语,她稍稍的仰头,看了一眼变得清晰的教堂顶部的管风琴,说:“快进一下可以吗?” Kasia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稍稍偏头,继续说:“ 正是因为你的举动,我想要直接告诉你事实……你曾经上过政治学的课,你知道乔治奥威尔在他的书中是怎样描述过去与未来的关系吗?” 于真的视线暂从kasia脸上移开,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退掉了那门课…太难了。” Kasia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于真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因为当时这门课于真宣称“是为了更多的和kasia有话说”而去专门上的。Kasia也没有追究,因为她接下去要说的话,很可能会让她的宝贝大惊失色:“他说 ‘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所以,你看,未来怎样是建立在过去怎样的,对吗?” 于真还没有听出什么端倪,她谨慎的点点头,继续等待kasia说完。 Kasia脸色有些郑重,她凝神,说:“你的抑郁症状,这的确确有其事。我们希望能够有系统的治疗,包括的一定的药物干涉让你的心情保持一个较为愉快的水准。而之前的你说的记忆,例如你昨天重复的,我对你的whi/p,afra在a国对你做的事情等等,它们都是真的……” 这个答案像是重锤一样重重的敲击在于真的心房,她有些哽咽,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有些湿润,她摇了摇头,有些痛苦:“那..那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Kasia 有些心疼的看着红红的眼圈,但她的表情仍旧投入而认真:“ 因为你需要放松——” 放松?这是什么回答? “你到底在说什么?” 于真语气有些激动的质问。 Kasia 用左手拇指滑过自己的下巴,她顿了顿说:“ 其实,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做什么,以及你一直想干什么……我们并不觉得恼人,反而觉得有种可爱的倔强,就像,就像你碰见了林中倔强逃跑的…” 见于真表情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来,kasia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改了口:“就像生机勃勃的动物,很有生命力。” 看着于真仍旧带着鲜明愤怒的眼神,kasia还是继续:“你到伦敦之后,身上其实是有定位装置的…而那个定位装置,刚好,因为afra在西雅图的公司技术改进,具备了一定声音记录的功能。本来我们并不想使用这个部分的功能的,不过…不过机缘巧合之下afra在泰国与她的朋友杰西卡重逢,想要听一下你讲的是什么。我们就发现你和葛意那段有趣的对话……” Kasia的指腹在于真光滑的脸上滑过,她眼神有些迷恋的注视着那玫瑰般的脸颊:“ 这真是诗人说的‘rosey cheeek’…… 所以,afra那天晚上在泰国在船上才故意那样做,想给你一个警告。但是,谁又能想到我们的宝贝是如此的倔强不屈,回来之后又继续策划行动呢。那个派对上的离间是你的行动之一吧……那个做得还可以,不过我个人呢,还是更喜欢你在那天在浴缸里面的‘反抗’……” 于真恼怒的看着kasia,她将kasia在自己脸颊上游动的手指拿了下来:“我等下在跟你追究这个定位和窃听的事情,kasia Wójcik,这么多年的法律学校的学习也没有教会你隐私权的意义……你告诉我,我派对之后就断片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部分也是于真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 Kasia轻轻的笑了,笑得很自然,还有些玩味:“哦,我可爱的真,你忘了你对奇异果过敏嘛…你那天喝的酒里面有奇异果。所以你当天晚上我们就把你送到了医院…解决完过敏之后,我们也为了做了其他的诊断。医生说你的精神方面有些狂躁症的倾向和抑郁症的表现,建议尽量让你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而你想的放松的状态……” 于真在心里悄悄接了一句那就是没有你们两个人的状态,但是她没敢说出来,她定定的看着kasia没有说话。 Kasia替她讲出了她的心声:“那就是短暂的从那段记忆当中出来… …你不得不承认,我们去中国,到你家乡的旅程非常愉快不是吗,我们为你打造了一个梦幻般冬季旅游,不是吗?” 于真低下头,她咬唇,然后鼓起勇气说:“你们要是真的想为我着想,就应该,就应该…” Kasia 不动声色的说:“就应该放了你是吗?” 她看着于真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些肯定的意思,“但是,我想,这是不言自明的,你自己心里就很清楚……” Kasia拉近了与于真的距离,她在于真的耳边落下一句话:“你看,圣坛上的你那么美…我还想让你穿我高中时候天主教学校的校服试试呢……” 于真觉得kasia的话让她感觉耳朵发烫,她的身子有些向旁边避开,但是kasia不依不饶的在她的耳边继续说:“你以前跟我讲,你的前男友在你提出分手之后就立刻答应了,后面想复合也没有机会了……哦,宝贝,机会只有一次,上帝将她送在你手上的时候,就一定不要放开。” “你…” 于真有些气结,她眼圈仍旧红红的,“你们的不要放开就是做这么一系列令人窒息,违背社会法律和常识的东西吗?” Kasia 语气稍稍有些无奈:“我的鸟儿…我本来不想用afra这句对你的称呼的。但是的确是这样,我亲爱的真啊… 你就是接受了太多自由主义与现代生活方式的教育,你太倔强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kasia还仔细而又细心的帮于真将额前的碎发拂开,“你总是想着逃避…你总是想着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你的心并不能全部的爱别人,你总是想着自由和束缚的关系,害怕给予承诺…别急着否认呢,真,你和你的前任足足交往了一年你才愿意给别人一个正式的称呼,你说你做得对不对?而且,你还就是很不肯说‘我爱你’……” “那是…那是因为…现代人不都是这样吗?‘我爱你’是很重要的承诺,成年人之间不会轻易…” 于真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kasia打断了。 Kasia很认真的说:“那都是西方教育的问题,西方的年轻人总是不肯轻易的讲‘我爱你’,好像谁说了谁就输了一样,这简直就是社会文化的失败……” 于真感觉自己就要被kasia绕进去了,明明她是在说kasia和afra违背法律的粗暴的对待自己,怎么kasia还反倒指责起自己了?而且在kasia的话语中,这个问题被降格成一个感情问题,而且自己好像才是有问题的那一方…… 于真深呼了一口气,将话题又转了回来:“不管我怎么做,这都不是一个刑法上的问题,你和afra,才是刑法上的问题!” Kasia微微一笑,说:“是啊,这的确是刑法上的问题…但是,我的鸟儿,我对你的爱,是完全的,毫无保留的爱,真的,我甚至愿意在得到你的第二天就去死……对你的爱胜过我的其他的任何的追求。但是我却不能告诉你,怕给你‘压力’ ,怕你用你和你前任的‘我们处在感情的不同阶段,我现在还没办法像你这样全身心的投入’ 的理由跟我分手……你知道吗?我认为,现代社会根本不鼓励这样全身心的爱!” 啊? 于真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kasia似乎还讲得有些激动,她开始提afra:“afra说得的确有道理,想要全部的,完全的拥有某个人并没有什么错…只是现代社会太多诱惑了,人们不愿意全身的投入……” “kasia!kasia!” 于真提高音量,努力的打断kasia的独白:“可是你要懂得尊重啊!你不能强迫别人跟你想得一样,你们应该去找一个跟你们持有同样观点的进行恋爱,而不是强迫他人……” Kasia突然笑了,她笑得很大,很玩味,也有些嘲讽的意思,她微微仰头,看着顶部的管风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于真听:“你看,亲爱的真,只要不看好你,你就要溜走了——” 角色扮演 2bxx. co m 在听完kasia的独白之后,于真咬唇看着她,没有讲话。 两人之间一时寂静无声。 最后于真打破了沉默,她推开了kasia,站起来,说:“既然来了…我也做一个祷告。” 然后她有些颤颤悠悠的朝着耶稣受难像跪下,闭上眼睛,十指交叉,开始祈祷。 Kasia站在不远处看着跪下祷告于真:天越来越亮,凌晨的第一缕的微弱的光线通过上方七彩的玻璃照射进来,洒在了于真身上,将正在闭眼专心祷告的她笼罩在一片浅白色的光路之中…而与此同时,教堂的其他部分还处于黑暗,这更加衬得跪在光圈中的于真纤细与一尘不染…… 这本该让人觉得圣洁的图景却加浑浊了kasia的呼吸,她在心里重重的对自己说:“今天!今天就给她穿那件天主教学校的校服——” 于真结束祷告之后,睁开眼睛,就看见kasia站在自己面前,恰好挡住了自己看向受难神像的方向。Kasia 已经穿戴整齐了,甚至连手套都带上了。她的手指因为带上了皮手套,触感有些冰凉,kasia爱怜而又有些兴奋的来回摩挲着于真的脸颊,眼神有些急切的对于真说:“你祷告完了我们就马上就回去。” 在跟着kasia回帕丁顿的路上,于真还有些沉浸在自己刚刚的祷告内容中。与其说那是一个祷告,不如说那是一个她与自己的长长的对话,并希望自己给予自己力量。 她并不觉得kasia和afra的所谓“打造梦幻之旅”和“全身心的爱情” 有多少让人感人的地方。首先,如果不是她们,自己是不会有心理问题的。而且即使和她们的这趟旅行有多快乐,也不能抵消她们对自己做过的许多不合适的行为……再者,她理解的爱情与kasia简直风牛马不相及!爱情本该让人完整,给予人尊重、自由和幸福,而不是什么病态的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我不会做你们怀里顺从的羔羊的…… 于真在心里重重的强调,她祷告的时候祈求上天希望让那个爱斯泼林案的17岁受害者早日胜诉,等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会将她们送上审判席,让这个可耻的案例永远载入卷宗…… 当然,在这之前,我可以扮演顺从…于真在心里无奈的说,就像之前a国那样扮演顺从。 帕丁顿的公寓,早上8点。 Kasia拉着于真的手,敲了敲卧室的门,想要叫醒还在睡觉的afra。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2a33. c om Afra睡眼惺忪的开门,她听到kasia意味深长的对她说了一句:“mazel tov!” 这句希伯来语的恭喜让afra清醒了许多,她回过神来,仔细打量面前的景色——然后她也绽放了一个和kasia同样的笑容,她还俯身向前更加仔细打量了下于真身上的那件校服,然后拖长了语调,问:“well, well, 告诉我,女孩,你是偷偷从学校里面跑出来了嘛……你要是能给我按照字母表背诵一下a-z的圣人的名字,我就不追究这件事情。” Kasia笑着推了下afra,然后带着于真进入了房间,她兴致勃勃的提议可以玩角色扮演。 站在她们面前的于真有些紧张,她右手捏住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她是可以顺从,正如她按照kasia的吩咐换上了这件该死的衣服,结果,没想到等着她的还有什么角色扮演……一大清早玩什么角色扮演? Kasia 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等待她们提议的于真,她仿佛觉得自己像是在品尝一个有点酸涩的甜蜜果酱一样:“我觉得可以做违反了规则的学校被老师惩罚的角色扮演……例如,你这颗扣子系得不正确……” Afra轻轻的皱眉,这个角色扮演的提议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私立学校的中学生活,作为同样保守而且压抑的私立贵族学校,她们的校规也有扣子系得不正确要被惩罚等……或许是她那段复杂的师生恋与被学校开除和父母警告的历史,她改口说:“不了,设一个公立学校的场景吧…例如优等生在图书馆学习得太晚,被图书管理员…”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于真有些急切的打断了afra的话,然后看着她们,有点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一般的来可以吗,不用角色扮演也可以的。” 没想到这个话还逗笑了afra,她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说:“哦…我的sunshine,kasia告诉我你在圣坛上好好的舒服了一下……你是满足了,可是我还没有满意呢。” 我和kasia不就坐个车回来了嘛……afra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kasia什么时候联络的afra? 这些疑问出现在于真的心里,她悄悄的在心里讽刺了她们真是情比金坚,联系紧密…… “要不然,你们自己角色扮演吧,我就做我自己好了。” 于真清了清嗓子,无害的建议到。 但是她的话似乎在那两人的耳中变成了另一个意思,afra和kasia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她:“你想看我们做?” 我的天……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不过你们做也可以,只要我不需要参与就可以。这样想着,于真坚定的点了点头。 Afra微微歪头,说:“我和kasia可以扮演一对夫妻,你是一个没有钱的学生,一时想不开偷窃了我们,但是却被我们抓到。你为了不让我们告诉学校和报警,你提出……” Afra带着笑意在这里停下,示意于真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这都是什么啊……于真的右手快把自己的左手食指捏得发白了,抓到?这不就意味着是惩罚嘛……这想着就很疼。她怯生生的问:“能不能再换一个?” Afra好像对这个很满意,不是很想换,她站在来,走到于真身后,对着她耳边暧昧的说:“你想换什么?狱警与囚犯,军官与战俘?哦,对,我们可以玩二战题材……” 这些听起来更加疼痛和可怕了…于真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坐着的kasia,然后她攥紧了这件校服的领结,小声的说:“这样就用不上这件衣服了,那些场景跟这个不符合” Afra轻轻的哼了一声:“只要你想玩,那些场景的衣服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好好!就玩你说的那个,夫妻与…”于真终于妥协了,她无奈的说。 过程中,于真有点走神,她想到了自己早些时候在教堂做的祷告,是的,现在在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但是我还是觉得好委屈啊,我又没有犯什么错,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遭受这样的折磨? 她正想着,afra抬起于真的下巴,再一次告诫她:“不要走神!真,你的角色的表情不是泫然欲泣,而是不得不的迎合,知道吗?” 不得不的迎合…… 这个词落在于真的心里,让她更想哭了。她好想能有个外力帮帮自己啊。 终于,这个漫长的早晨结束了。 于真从精神病院开放区治疗结束之后,她决定去购买一些甜点再回去,尽量多消磨一下时间,她还不想那么早就回去看到她们… 正当她拿着买好的甜点从店里出来,一个男人叫住了她,再次确认了一遍她的名字之后,自我介绍道:“我叫雷,琼斯,是Wallenstein 夫人的律师。” “wallenstein夫人?你是afra wallenstein母亲的律师?” 合作 雷琼斯不置可否的对于真笑笑,然后说:“能不能占用一下您的时间?我的当事人想让我和您谈谈,事情的内容,我保证不会让你失去兴趣的。” “当然。” 于真点点头,她问雷,“去哪里谈?” 雷递给了她自己的一张名片,然后扶了一下眼镜说:“去我的办公室吧,你可以从名片上看,距离这里并不远。” 于真拿着名片瞧了瞧,上面的职称第一行是雷的事务所的名字以及他的头衔,第二行是他的学历,于真不自觉的念了出来:“爱丁堡大学法律博士……” 雷听见这个,突然转身,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努力带着一点玩笑的口吻解释说:“于小姐,请不要质疑我的学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学校也是罗素集团之一,为什么到了南边,伦敦之后总是受到质疑...” “哦哦,当然不会…” 这个学历还会受到质疑?怎么会呢?于真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雷的办公室在一栋很高的大楼的里面,但是电梯仍旧是仿19世纪古典款式的,需要人手动的去合上电梯的门,但是电梯内却有一个有些大的屏幕,在播放广告或者一些企业的宣传片。在等待电梯爬升的期间,于真一直听着那个屏幕里面传来的“为了您的未来,尊重法律,按照程序正义进行判决……” 于真默默的想,这算是对的吧,程序正义,尊重法律,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私立救济的想自己报复她们,而应该果断的交给法律——但是在宣传片最后的结尾,宣传片突然放出来一个小女孩,对着镜头说,她想要成为kasia Wójcik 那样的为爱尔兰橙色雨伞事件三人辩护的勇敢律师……” 啊,原来搞半天这个宣传片是kasia她们律师事务所的宣传片啊,真是倒胃口。于真直视着那个天真无邪,充满向往的小女孩,心里默默的说:“等你知道你口中的kasia Wójcik 在教堂里面对我干了什么,你绝对不会想成为她的……” 心里说完这句话之后,于真就转过头来问雷,这个电梯还有多久到,19世纪的装饰,不会速度也是19世纪的速度吧。 出了电梯,就是雷办公室豪华的接待处,雷询问于真是否需要茶和点心,于真对她扬了扬手里买的甜点说:“琼斯先生,我自己带得有,我们快一点进入正题吧。” 突然,她又想起kasia告诉自己的,自己身上的定位装置和声音记录功能,她有些担心的将这个告诉雷,但是雷表示他们可以去一件屏蔽了任何发信信号的房间谈话,不用担心。 进入房间之后,雷有些严肃的对于真开口:“不知道您清楚afra Wallenstein和她母亲的关系吗?” “应该不怎么好吧…” 想到afra在车上告诉自己她母亲还曾经侮辱性的骂她dyke,以及那个短暂的格拉斯哥佩斯利机场的见面,afra都没和她母亲说上两句话,于真给出了这个答案。 “对,的确是这样。” 雷肯定了于真的想法,“不仅如此,Wallenstein 小姐还拒绝履行赡养的义务,她拒绝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一些基本的经济上,情感上的支持……” 经济上的支持?afra不是还曾经将她的私人飞机借给她母亲使用了吗,真的如此吗。于真有些迟疑的问:“那你们,准备起诉她?” “很遗憾的是,我们迫于客观条件还不能够起诉她,起诉她会有损公司利益的,这并不好……” 于真越听越觉得困惑:“为什么?起诉afra损坏她公司的利益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呀,她如果犯了错就应该承担责任,她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的。” “不是。” 雷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头发,有点隐晦的看了一眼于真,“我的当事人也持有一些Wallenstein 小姐公司的股份……” 哦……原来如此,“但是,Wallenstein 夫人既然持有一定的股份,那还会经济困顿需要赡养吗?” 雷擦了擦汗,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说话的方式不太对,应该不从这里开头的:“哎…我的当事人在中美洲有一些高昂的消费,产生了一些账单,希望能够让Wallenstein 小姐进行支付。” 哦,这样的话,看起来就不是所谓“赡养义务”和“经济支持”了,这就是想要找子女要更多的钱呗,于真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无聊,她清了清嗓子,说:“她为什么不找她的丈夫?” 雷的身体微微后仰,他说:“不知道您是否关注了美国大选,今年有许多偏左的候选人出来,一些人的主张更是惊世骇俗……这对于共和党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所以许多候选人纷纷从深红颜色逐渐变浅……” 于真听得云里雾里,雷讲的东西好像是那个她退掉的那门政治课一样,她直截了当的说:“琼斯先生,你能直接的说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我不是很…” 于真停下来,想了一下,仔细的寻找一个词:“我并不是很满意afra的一些做法,我是有合作的想法,你能开门见山的说吗?” 雷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他笑了一下,终于说:“就是共和党对于lgbt这一块也没有那么的忌讳了,如您所见,Wallenstein先生一直是共和党主要候选人的重要捐赠人,他同时也是一位,嗯,深柜的男同志…但是既然共和党这一块放开了,他最近又跟一个法国的脱衣舞男在巴黎一起过得很潇洒,他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支付Wallenstein夫人较为高昂的账单了……” 哦……原来如此…… afra的父亲不是以前还拿afra的信托基金威胁过她不要公开向她的女老师表白嘛,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家庭,深柜的犹太银行家父亲和他同床异梦的想要找女儿要更多钱的奢侈作风的太太,养育出了afra这样一个变态……于真在心里悄悄的吐槽着afra。 雷的身体向前倾,说:“我知道您是afra的…朋友,那种意义上的朋友,她很痴迷于您。她的那架宝贝的飞机她谁也不想给人坐,却三番五次的来接送您……但是您好像有些意义上的不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我在想,您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我们有可能能够补足您生活中缺少的地方…” 于真谨慎的问雷:“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雷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这个动作让于真想到了afra,她不自觉的皱眉。雷措辞了一下对她说:“我们希望您能够偷出一部分公司的文件,就是带军方的文件……Wallenstein小姐的一个子公司最近接了一笔五角大楼的订单,很春风得意,这批文件本来是应该有着很高的安保措施的。但是她却自己打印了出来带在自己的随身的公文包上……不得不说,这本身就做得非常不对,万一被泄露了呢?她几乎都没怎么用什么安保设施,所以以你目前跟她的关系想要拿到简直非常简单,你拿到之后再将这个交给我们……” 雷停顿了一下,狡黠的眨了下眼睛,说:“Wallenstein 夫人会有一定的渠道和精力来指控她泄露国家机密的罪名的……” 于真听完之后觉得很困惑,她皱着眉问雷:“但是这样的话,afra的公司的名誉仍旧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啊…这不跟刚刚一样吗?” “不。” 雷断然的否决掉,说:“她们毕竟仍旧是母女,Wallenstein 夫人不会真的公开指控Wallenstein 小姐的……” “哦,我懂了!你们想要敲诈她?” 于真这才想了过来,她有些惊讶的喊出声来。 雷耸肩表示默认,他的压低了一些声音,带着一丝困惑,问于真:“那么,于小姐,您有什么困扰着你吗?” 于真迟疑了……她的确有很大的困扰,那就是afra一直以来对她的侵害和威胁,她希望能够将她绳之以法,但是如果她告诉了他们,Wallenstein 夫人最大的目的就是想从afra这里要到钱,她可能反倒用自己的现成的“证据” 让afra给她打钱,一旦afra真的愿意用钱来封Wallenstein 夫人的口,那Wallenstein 夫人以及面前这个雷琼斯,绝对不会站在自己一边的,甚至有可能帮着afra更加压制和束缚自己,让自己更听话的做afra的羔羊…… 当然,自己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他们自己的真正困扰,而相反的选择,自己想要彻底离开afra,让自己隐姓埋名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好的,这一条的确非常非常的有诱惑力…… 但是,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就认输了吗?afra和kasia也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她们仍旧好好的活着,当然,当然自己是可以先逃开再进行指控之类的……但是,但是,于真在心里轻声问自己,那个时候我真的还会有继续前进的动力吗? 我已经逃开了,逃离了伦敦,逃离了这个自己奋斗过得到的一切,自己的朋友,社会关系都在这里,自己都已经舍弃掉一切逃开,那个时候自己还真的会有继续奋斗,继续契而不舍做这种“屠龙之事”的勇气和想法吗?干脆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安详的生活,例如白天画画,黄昏在海边游泳,晚上去城市的画廊里面看看最新的展览这种生活……那个时候,自己何必又牺牲掉自己那个时候得到的一切安详来跟她们打这一场官司呢? 于真想到这里,觉得很失望…… 她感觉自己两条路都走不通,Wallenstein 夫人只是想要钱,她也并不关心自己的死活,甚至可能拿到钱之后还助纣为虐……而自己逃开,就再也不想继续反抗了…… F……于真在心里轻轻的骂出了那个f开头的单词,怎么感觉什么都派不上用场呢? 雷琼斯见于真出神了好久,他试探性地叫于真:“于小姐,您怎么了吗?” 于真回过神来,她的口气难掩失望,她捂着脸,对雷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选,afra这个人太难了……” 雷表示理解和赞同的点点头,说:“是的,她的确很…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 于真将手从脸上放下,她满眼都是失望和忧虑的看着雷,问:“她有什么弱点吗?” 雷想了想,说:“如果您真的要说的话……她对,她对‘牺牲’不是很能抗拒。” “牺牲?” 于真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的音节,她并不是很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 雷笑了笑,说:“如果您想要听接下来的话,您会跟我们合作吗?” 于真咬唇,她问:“我怎么能够判定你说的是不是有价值的呢?既然她有这个弱点,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用了呢,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来找我呢?” “哈哈哈哈哈哈。” 雷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大,还拍了拍桌子,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是会跟她上床的,所以不能操纵这一点……” 于真听她这么讲,有些脸红,她心想,我又不是自愿跟她上床的… 雷见面前这个小姑娘有些脸红,他觉得她也有些可爱,他心里夸了一句afra有眼光,而且挑选的标注的确很符合她以前的经历……雷再次拍了拍桌子,带着笑意说:“嘛…没有关系,我可以先告诉您,因为我知道你听了之后肯定会觉得物有所值的……我相信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您不会爽约的。” 于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雷又一次将额头上的头发捋后,开始回忆:“我从很早开始就是Wallenstein 夫人的律师了,如您所见,我不是很聪明……” 雷看见于真准备否定他这一点,夸他聪明,他心里觉得有点好玩,但是摆摆手,示意于真不用客套:“我不是很聪明,这是别人为什么怀疑我的学历的原因… 他们不是怀疑我的学校,其实就是怀疑我怎么拿到这个学位罢了……我说话,总是不知道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常常就把底牌亮给别人…… 总之,先不说我了,说Wallenstein 小姐吧。她中学的时候喜欢上了那个她学校的老师,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那个老师以她是未成年人拒绝了她,结果afra就在学校的新年讲话上当庭向老师表白……很有趣吧,校长和犹太教的长老当然都呵斥她坐下,结果afra直接拿上帝开了个玩笑,直接当场的狠狠顶撞了他们,学校,以及整个她自己的犹太人的身份……后面的结果嘛,她父母都不支持她还反而警告她,就决定让她退学,甚至更遭…” 雷停了下来,他棕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于真,问她:“你知道接下来那个老师做了什么吗?她为了不让afra被学校,以及她的家庭除名和孤立,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用她教师和成年人的身份,蛊惑了afra,和她上床,让她去做了这一切。当然,以那个时候afra的年龄,即使她是自愿的,那个老师都会被指控为/强/奸的罪名的……” 于真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她没有还有人这么为afra牺牲过,她有些结巴的问:“那,那她去泰国打了一年的工…” “哦,那都是后话了。” 雷有些怀念的回忆着,“那个老师,当然毫无疑问断送了一切保全了afra……而afra后面就越来越… 哎,我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了,总之她就越来越……以前她母亲的音乐节派对,我曾经看到过她在后院看洛丽塔这本书,她当时就对我说什么,她讨厌别人超脱她的掌控去做什么愚蠢的事情,她要像那些19世纪自大的英格兰贵族那样,打造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完美的,能够掌控的另一半……” 呵……听到这里,于真感觉越来越明白,她想让我完全听从她? 雷换了一下气,继续说:“所以,你能够明白,她喜欢完全的操控和掌握别人,她不希望别人做出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其中的尤甚,就是牺牲。因为那是那个老师为她做的事情……” “哦…我明白了…” 于真摸着下巴,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真诚的看着雷,说:“你说得对,这个消息的确物有所值……而且,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笨。” 赌博 “我想,我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考虑......” 于真审慎的回复了雷琼斯。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谁知道万一她做错了,哪里出了差错等待她的会是怎么样的呢? 她们实在太过于傲慢和自我,连想让自己的情绪变好和心理问题的缓解都要选择一个不告诉自己让自己蒙在鼓里使劲的在那里猜猜猜,怀疑怀疑的方法…真是烦死了! 雷琼斯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换作是他来做afra笼中鸟般的情人,然后又要去偷她的文件,自己也会退缩胆怯和犹豫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打断了自己的想法,跟afra上床,被她迷恋?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可怕好吗?自己为什么要想这种恐怖故事般的东西来吓自己?以前那些愚蠢的想要和她上床的模特也的确是愚蠢…… 于真与雷琼斯分别之后,回到了帕丁顿。她才推开门,就被afra那一阵密集的拥吻包围,是的,我就是要用包围这个词,因为自己并不享受,而且,正常人谁会享受这样的拥吻? 于真努力的寻找话题想要打断自己与afra的亲密接触:“kasia呢?她没在家吗?” Afra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于真,对她说:“她又去都柏林了……那个晦气的地方。” 都柏林又怎你啦?为什么骂人家。但是于真不敢这样问afra,她嗯嗯了两声顺着afra的话继续说。 Afra深深的在于真颈边嗅了一口,她很满意自己闻到的味道,她在心里仔细的搜寻,给这个气息冠上了一个文艺的形容:阿弗洛狄忒的甜蜜气息。 然后她两手环着于真的脖子,不肯松开,语气有些不满地说:“她又抛下我们去处理她的愚蠢的案子了……你说说,这对我们公平吗?” afra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舔了一下于真的上唇,看对方忍住不躲开,可爱的克制着的,还有一点难受表情,这都无疑极大的取悦了afra。 她继续欣赏着于真的表情,然后说:“你看,她一个小时雇佣时薪才1000美元,一周才可以赚4万,她什么时候才能挣到她人生的第一个百万美金?” 感觉afra言下之意有“她挣得又不多,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的出去工作?”的暗示,于真觉得有些不舒服,她讨厌这套商学院的“扪心自问,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挣到第一个百万美金?”的功利主义想法。这种想法,就跟她父母一样…… 于真想了想,看着afra的眼睛,决定稍微的反驳她,说:“其实在6.25年过后kasia就可以挣到一百万了。而且她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例如合伙分成……” 看着afra越笑越迷人的表情,于真立马闭嘴了,不再继续反驳afra,安静的等她发言。 Afra 看着她的鸟儿乖乖的闭嘴听她讲话,很好,她心说,非常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带着畏惧的听话。她轻轻啄了下于真的嘴唇,带着一丝兴奋地对她说:“kasia今晚不在,我带你坐游艇出海玩。” 又要出海玩? 想起上次去泰国坐afra的那个烂小船出去,被她按在水下,呛水的鼻腔的感觉,以及她对自己的威胁和敲打,还有afra在床上一边安慰一边侵/犯/自己……简直就是绝了,谁会想到这也是一种安慰方式? 所以,于真没有哪怕一丁点想要和afra去海边的想法。她拖延着想要问出更多的信息,来寻找理由回绝afra去海边的提议:“我们去哪里海滩?” Afra抿嘴骄傲的笑一下:“伯恩茅斯。” 啊,居然是伯恩茅斯!我也一直很喜欢那里,喜欢那里壮丽的悬崖线和金色的沙滩,喜欢那里的丰富的节日和海滩小屋……嗯,等等,伯恩茅斯不像是伦敦周围的东苏塞克斯海滩那种,开发很少,那里一直是个热门的伦敦周围的度假地,人多的话,感觉至少afra应该会比较克制,不会玩什么太出格的东西……想到这里,于真点点头,勉强答应了afra的提议。 伯恩茅斯码头。 Afra拉着于真在一排游艇停泊处里走,她回头看着于真太阳下有些眯着眼睛的面孔,金色总是能够衬得人很好看,不,非常好看。Afra的舌头轻扫过后槽牙,她问于真:“你猜猜我的游艇是什么型号的?” 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于真正在想着,afra就示意她已经到了,她指了指面前这个小型的运动游艇,有点得意的说:“我专门挑中的她,她很适合日光浴。” 于真点点头,这辆游艇的线条的确不错…不过任何东西只要是afra的,她就对会对那样东西失去兴趣,就像加了一个灰色滤镜一样。 Afra见于真没有对这辆游艇表达过多的赞美,她有些不满,她站在于真身前,问她:“kasia告诉我你爸爸不也有一个吗?那是什么型号的?” 于真听到这个感觉有点诧异,afra和kasia是什么关系,酒逢知己千杯少吗,怎么什么都谈……她抱臂,视线往旁边挪了挪,避开afra的直视,说:“他的是飞机式游艇,很大。有ktv和会议室。” Afra眨了眨眼睛,觉得很有趣,调侃道:“我听说中国的富人都不用游艇出海的,反而喜欢在游艇上唱ktv,真是有趣的设置。” 于真耸肩,她没表示什么,她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Afra也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个中国富人的游艇偏好问题,她颇为得意的在于真耳边说了另外一个下流的双关:“真,我一会带你好好的骑一下这艘游艇,但是你不用担心,这辆游艇骑起来的感觉绝对没有骑你的感觉好……” 于真被耳尖被afra灼热的呼吸弄得有些红,她有点想躲开,她身体稍稍后倾,走神的想,afra跟她老师遇见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这个样子的她真的有让老师为之牺牲的魅力吗? 这艘艇并不大,甲板和驾驶台很快就看完了,还没等于真反应过来,afra就将猛的一下拉入了舱内。舱内有一个小型的厨房和卧室,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床上那一面墙壁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水族箱里面的幽蓝色的暗光静静的照耀着舱内。 这倒是个有趣的设置,很少有人会在游艇内部放置水族箱的,因为毕竟都在海上了,都能看无尽大海里面的鱼了,看水族箱里面的景观总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Afra拉着于真坐到了床上,后方水族箱幽蓝色的光打在两人的侧面,勾勒出一个安静而又静谧的氛围。 Afra 注视着幽光下于真美好的脸庞,她轻轻的嗅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你猜,真,我闻到了什么?” 嗯?我怎么知道你闻到了什么,我又不是你,于真迟疑着,摸不清afra想要让这对话往哪个方向走:“你闻到了什么?” Afra轻轻的皱鼻笑了,像是约会上刻意取悦男孩的女孩一样:“亲爱的真,我闻到了雷琼斯的味道……你是不是背着我见了那个业务不精的蠢律师?” Crap…… 雷琼斯不是向自己保证那个房间会屏蔽掉自己身上的记录声音的功能吗?难道是她进入那个房间之前与雷琼斯的对话被afra听见了吗……好像的确有可能。于真有些懊恼。 Afra抿唇勾勒出一个笑容,她用食指沿着于真的发梢,锁骨,然后再向下……勾勒幽光打在于真身上的弧线:“你看…为了让你的心情好起来,我们给予了你一个完美的假期,打造了一个去除以前一切负面记忆的真空时间段,还放纵你和那个护士调/情……那现在,我来帮你温习一下之前我们的那份契约。真,能请你给我背诵一下你这种情况适用什么样的条款,好不好?” 啊?! 那份契约还在呢?! Afra突然一提这份契约的事情让于真感觉简直晴天霹雳,因为,如果按照那份契约上的内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面临的惩罚……天啊,惩罚中的每一个单词都是如此的可怕。 想到这里,于真低下了头,她的声音有些哭腔的、顺从的说:“你whi/p 我吧。” Afra看着于真的反应,有些满意,她的笑容还未完全的绽开,于真突然在后面加了一句:“就像你曾经对霍夫斯塔德小姐做的那样……你尽情的折磨我吧!” 于真这句话却让afra少见的愣住了,她的语气透着罕见的惊讶和犹豫:“雷琼斯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是的…” 于真抬起头来看着afra,她墨绿色的眼睛在幽蓝的暗光下显得晦暗不明,那罕见的惊讶和犹豫一下子让于真觉得她更真实了一些。是的,我必须破釜沉舟的试一试这种可能,否则等待我的就是那条约上苛刻而侮辱的惩罚了…… Afra的神情稍微有些恢复,她微微抬起下巴,有些戒备和高傲的说:“他告诉了你什么?在你回答之前,我还是想要提醒你,真,不要忘了我在a国的时候是怎样教会你服从的课程的……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教会你这个词语的意义,请不要在接下来的回答中,” afra用食指轻轻的摩挲着于真的上唇,缓缓的说:“给我前功尽弃了。” 于真吞咽了一下,她有些紧张的回答:“当然不会…” 然后她语气稍微有些急切的,像是急着为自己自辩的无辜的青年的一样,她编造了另一个故事:“我完全没有背叛你!相反,雷给予了我一个机会,能够彻底的从你的身边走开,隐姓埋名的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去选!” Afra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她顺着于真的话继续向下问:“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去选?” 于真稍微将眼睛睁大了些,直视afra眼睛里黑色的瞳孔部分,然后将自己的语调听起来真诚而又坚定:“因为我知道,你渴望有人站在你这一边,不是吗?我虽然能够获得在那条路上得到很多东西,例如自由等等,但是我都愿意为你牺牲掉。” Afra的语气仍旧听不出什么起伏,她继续问:“为什么你会愿意那么做?” “因为,因为我知道霍夫斯塔德小姐为之牺牲一切保全的那个年轻人,是有我为之这样去做的价值和意义的——是值得的。” 于真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但是她还是一眨不眨的郑重的看着afra这样说。 咚! 于真觉得自己的背被撞得生疼,afra一下子将自己推到水族箱的那一面墙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极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Afra墨绿色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有些激烈的情绪在里面,她的语气也很激动:“你凭什么来评价我?” 于真逼迫自己从刚刚的疼痛中迅速的回神,继续自己艰难的征途:“我没有想来评价你……换个角度 来想,这不是证明了我还在超出契约上的,更高标准的服从你吗?以你的利益为上,牺牲了自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afra打断,afra有些激动的说:“我不需要你在契约之外做出任何牺牲!” 她的语气突然低落了下来,“就像她一样……她根本不必要为我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我那么优秀,是的,我毫无疑问的那样优秀,即使是那种我被除名的情况下我依旧能够挣到许多的钱!我在泰国从零开始积累资本,一年就挣到了一百万美金,你知道吗?我亲爱的真……” Afra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吐出来这些话语的。 哦,这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afra时不时总是喜欢对她讲一下理财课般的“资本雇佣资本”的话了,原来她是当时急切想要证明自己在被学校和家庭除名的情况下仍旧能够好好活着……于真感觉一下子通了,更能够更加解释afra的行为了。 于真清了清嗓子,说:“那的确没有办法了……木已成舟,我已经拒绝了雷琼斯,做出了选择。而且,”于真将自己的口吻放得极其轻柔,几乎像是怕惊飞了花瓣上停留的蝴蝶一样:“afra,你难道希望我接受他的提议,远走高飞,永远离开你和kasia吗?” Afra的身体轻轻向后,她将头靠在了水族箱上,语气有些惆怅:“答应我——” 她轻轻搂住了于真,“不要像她一样再自作主张的做出任何契约之外的付出…也千万不要觉得自己牺牲了就多伟大了,可以杀身成仁离开这个世界了……” 于真就这样静静地和afra相拥,她能够很清晰的听到、感觉到afra的心跳声,她皱眉想:霍夫斯塔德小姐居然…居然自杀了吗?这可真是…… 她在心里默默的替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师哀悼,她的确是一个高尚的人…… “当然…我答应你,我绝不会这样做。” 于真继续用那轻柔而坚定的语调回复afra。 话说回来,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你这样对待我,我是绝不会为你真正牺牲我的人生,我的自我的,更不会用死亡的方式来进行抗争……因为,我仍旧要精彩的活着,去实现我的梦想,不会因为你和kasia畸形的爱而驻留。也没有人能够让我放弃自我的全身心的投入到爱情之中……否则,我将如何实现我的自我实现意义上的人生价值?我死去的时候该怎样回顾我骄傲的一生? 于真保持着和afra的拥抱,继续进行着思考:你和kasia对我人生的打断,终将被我战胜,成为我成长的勋章,骄傲的证明我的坚忍…… Afra的动作打断了于真的思考,她的眼圈似乎有些红,但是这样的灯光下并不能看清楚。她轻轻的吻了于真,那个吻很轻,于真感觉像是自己的嘴唇擦过一朵花一样。 吻毕,afra看着于真的眼睛,说:“我不想去质疑你今天跟我讲的话,我希望这都是真的……而且,你做得的确很好……走吧,我们去甲板上晒太阳。” 这句话就像是打火机一样,于真感觉,自己的心情瞬间被那火苗照亮了——自己赌对了,赌赢了。 牺牲,真的能够成为有效的战胜afra的手段! “愿上帝保佑你。” 于真在心里由衷的对雷琼斯许下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