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契约》 1 卡罗拉一如既往地打开家门，迎接她的仍是一成不变的光景和寂静。 她叹了一口气，都已经快八年了，说习惯她也早已习惯这个冷冰冰的家，但要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她随手将校服外套丢在沙发上，一边扎起头发一边向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思考着晚上吃什么。 她准备上初中那年，父母终于懒得再在她面前粉饰太平，两人彻底闹掰，将所有财产平分并给她置办了这座新宅子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爷爷倒是还会记挂一下这个未成年的孙女，安排了个老管家来照顾她。不过也只到她成年。如今只是定期会给她汇款生活费之类的，还有偶尔书信联系确认一下她的死活罢了。 “什么事都要自己干还是会很不习惯呀！累死了！”她多希望和蔼的老管家可以在这里永远陪着她。 一声雷响在窗外炸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卡罗拉抬眼看了窗外，不知不觉间天已变得漆黑，雨水大颗大颗地拍打在窗户上形成水柱流下，只有偶尔落下的闪电仿佛能照亮世间一切。 “今天有说会下大暴雨吗？台风？”卡罗拉微微皱起眉头，把电视关了，起身走近窗户试图朝外看去。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户上倒映着因外面的黑而显得异常清晰的自己的模样，卡罗拉伸手抚上自己的倒影。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破开窗外的黑暗，玻璃上的倒影也随之模糊。卡罗拉好像有所感知，抬头看向天空，惊讶地发现天空竟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而自己眼前也突然被一片暗红色所笼罩。 卡罗拉不由得闭上眼睛，只觉身子一轻，周边的声音尽数消失。她疑惑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却愣在原地。 “这里是……” 卡罗拉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她还看到了小时候她最喜欢的玩偶。 这里的一切都在唤起卡罗拉尘封的记忆，这里是她儿时和父母一起居住过的旧宅，随着父母关系愈发恶劣，他们也搬出了原本的这个幸福小窝。 卡罗拉不由得自嘲一笑，幸福小窝，估计这么想的也只有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她而已吧。 “不过我怎么会在这里……”自己明明在家，在那个只有自己却并不会感到压抑的家。 稀稀拉拉的雨声传入耳朵，卡罗拉看向声音来源，外面是一片深深的暗红，水珠落在窗户上显出透明的红色，只有屋内淡黄色的灯光静静地照亮着周围。 啪啦一声巨响，一道红色的闪电仿佛就在窗外落下，吓得卡罗拉往后退了一步。 随即屋内的灯光也开始闪烁，卡罗拉转头看向头上的吊灯，只见它闪了两下后就熄灭了。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卡罗拉顿时不敢动弹。 外面的暗红透过窗户铺洒在家具上，诡异的环境让她后背发凉。 “呵呵。” 恐惧间似乎听到了谁的笑声。 卡罗拉瞪大了双眼，全身充满了戒备。 头顶的灯又开始闪烁，很快就重新亮起，只不过这次的灯光却十分昏暗，勉强能照亮屋内的轮廓。 一团黑影在灯下出现，在卡罗拉的注视下渐渐变成人形。 细长的身影渐渐清晰，唯独面容仍是一片黑暗。 卡罗拉暗暗咽了下口水，刚张开嘴就听到对面的身影朝她说话了。 “好久不见。”是个男子的声音。 卡罗拉立马闭上了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平时胆子再大，在这种时候也会怕得快出一身冷汗。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明明不久前都在自己家里，这个奇怪的场景和不认识的看不清脸的奇怪男人，说不准是自己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做的梦而已？毕竟这也太超脱常理了，接受现代科学教育的卡罗拉内心还是有些不信。 这么想着，卡罗拉鼓起勇气犹豫开口问道：“呃……你是？” “我？”男子用手托住下巴，似乎在思考，“用你们人类的说法的话，应该是恶魔吧。” “恶魔？？！！”她不是故意那么大声的但这真的很无厘头！ 卡罗拉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下一秒该不会要跑出来一个上帝或者天使吧。 “你看起来不信，不过没关系。”男子丝毫不在意表情复杂的卡罗拉，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卡罗拉面前，与她距离极近。 卡罗拉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你……！”她看着眼前的人影，艰难地吐出字词。 即便她和对方如今近得只隔了一个拳头左右，对方的脸仍是仿佛被一团黑雾笼罩，让人看不清。 自称是恶魔的男子伸出右手抚上卡罗拉的脸，略带冰冷的温度从脸颊传来，但手掌的触感却不怎真切。 似乎是想通了此处并非现实，卡罗拉脸上的恐惧也少了一些，换成了疑惑的神色。 “是时候为我们的交易付出代价了，卡罗拉。”男子看出了她眼中的询问，轻笑一声，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卡罗拉愈发感到疑惑，“什么？”说出口后发现自己的嘴巴可以自由说话了，她连忙补充完整，“什么交易，我什么时候和你做过交易？” 看得出卡罗拉眼中的不信和质问，男子并没有生气，仿佛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对她说道：“你不记得了而已，小卡罗拉。” 卡罗拉对这个奇妙的称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在不断冒出。 眼前的人的语气明明十分轻柔还带着一丝笑意，但她却似乎能看到他并没有在笑。 男子还在不断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流连，仿佛在端详一件收藏品。 他喃喃自语：“很快你就会是我的了。” 卡罗拉将这句话听得真切，只觉浑身别扭，下意识就就想逃开，但身体依旧无法动弹。 男子下一秒却放开了手，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你想换什么样的衣服呢？我记得你以前喜欢那些绘本中公主们穿的裙子。”说着打了个响指，卡罗拉身上的衣服瞬间就变成了白色的蓬蓬裙。 卡罗拉看着身上的裙子，只觉得莫名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男子上下扫视了一眼，又打了一个响指，将裙子变成了绀色。 “这个颜色更好看。“ 他拉起卡罗拉的左手，与其十指相扣。 卡罗拉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悦，正疑惑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与他相握的左手正从指尖开始渐渐失去知觉变得僵硬。 ”！“ 卡罗拉刚反应过来，自己的左手已经整个手掌都失去知觉了。而男子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又将她的右手牵起，再次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双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男子蹲下与她视线齐平，闭上眼睛将额头与她相抵。 她本能地感受到威胁，下一秒脑海中仿佛有东西猛地涌入，使她头疼欲裂。 这若是梦，这份痛感也未免太过真实。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剧痛之下渐渐涣散，她拼命集中精神不断挣扎，试图甩脱这份痛楚。 这样的噩梦，快点给她醒来啊！！ 卡罗拉在心中大喊，意识最终沉入了黑暗。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那是一张与她极其相似的脸，一张写满了孤独的脸。 男子张开眼睛，眼里满是遗憾。 “怎么失败了……”他松开双手并解开对卡罗拉的束缚，顺势接住昏迷软倒的她。 他将卡罗拉抱起，转身消失在原地。 2 卡罗拉再次拥有意识时只觉身体十分沉重，使不上多少力气。 她努力睁开眼，眼前又变成了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她正躺在自家沙发上。 缓慢坐起身，她伸手揉了揉还在发胀的太阳穴，回想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怪事。 卡罗拉觉得自己是太累了在沙发上睡着做了个梦，但内心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后一刻见到的男子孤独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那是一张莫名熟悉感的脸，但卡罗拉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见过这张脸就不应该会忘记，那张俊美又带着难以抹去的孤寂的脸。 外面的雨早已停下，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卡罗拉甩了甩头，不再试图去思考这些问题，再不抓紧时间好好睡上一觉那明天可能就会在课上睡着，唯独这个她不想实践。 在卡罗拉关上卧室门后，客厅一角浮现出一道黑影。 黑影轮廓渐渐清晰，竟就是先前卡罗拉遇到的神秘男子。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当天夜里，卡罗拉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卡罗拉手中抓着喜欢的玩偶让它跳舞，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明明是白天，整间屋子却像开了冷气般令人发寒。 小卡罗拉坐在地上将玩偶抱在怀里，小小声地说：“莉莉，爸爸妈妈今天什么时候才回来呢？他们会来看看卡罗拉吗？” 玩偶当然不会回答小卡罗拉的问题，她将头埋在玩偶身上，一声不吭。 忽然，她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喂，小鬼。” 小卡罗拉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但长得十分好看的男性。 男性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看到小孩对自己的话有反应并准确地看向了这边不由得挑了挑眉。 “……”小卡罗拉攥紧了手中的玩偶，抿着嘴巴看了回去。 “你能听到我说话并且能看得见我？” 男子心想，自己只是碰巧在这一带闲逛，没想到竟然碰巧可能遇上了猎物，而且还是个人类幼崽，这可并不常见。 看到小卡罗拉乖巧地点头，他更是感叹自己运气不错。 “你是谁？”见对方迟迟不出声，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啊，我啊……”男子略微迟疑，“我叫法伊，你呢？” “卡罗拉。” “噢，小卡罗拉，你好？”太心急会干不成什么大事，他决定慢慢和眼前的小孩打好关系以便得到最优质的灵魂。 小卡罗拉既对对方的和善语气感到困惑，又对这个略带亲昵的称呼感到喜悦。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愿意这样喊她了。 “……你好！” 法伊感受到小卡罗拉周身的防备明显减轻了不少，他不明所以，但总归是个好兆头。 他坐直身子，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你一个人在家吗？” 小卡罗拉顿时露出落寞的神情，抱紧了怀中的玩偶，闷闷地点点头。 法伊感到一丝好奇，今天是周末，按理来说人类不应该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 他开始思考，人类是不能那么容易看得到他的，只有心中怀抱着十分强烈的愿望的特定的人才能与恶魔沟通，人类小孩能符合这类条件的少之又少，与之相对他们的灵魂品质又会很高，对恶魔来说可是上好的养分。 那么眼前的小女孩又怀抱着怎样的愿望呢？ “你喜欢看绘本吗？”他看其他人类小孩都会看这个。 小卡罗拉抬起头，仿佛想起来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喜欢。” 法伊将手背到身后，随便一晃，拿出一本崭新的绘本，在对方惊奇的目光中递给她。 小卡罗拉小心翼翼地拿过绘本，封面上画着一个穿着可爱裙子，在花丛中微笑的小公主。 她刚想打开，但停了下来，不安地看向走近的法伊。 “我可以翻开看吗？” 法伊蹲了下来，看着她略含期待但却充满了不安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就已经伸了出去。 他轻轻地摸了摸小卡罗拉的头，“当然。” 小卡罗拉在手碰到头的时候微微缩了缩脖子，但得到回答后兴奋地马上低头开始翻看绘本。 法伊说完就愣住了，他看向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虽然法伊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但他天天都会来陪小卡罗拉聊天看绘本，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地变得亲近。 一天阳光明媚，温和的风吹散了空气中的热度。 法伊一如既往地来到小卡罗拉的宅中，却正好看到她将头埋在玩偶里。蹲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法伊走到她面前，投下一片黑影，但对方仍未察觉。 “小卡罗拉？” “……法伊哥哥。” 小女孩闻言抬起头，眼神又恢复成初见时的空洞，让法伊不禁微微皱眉。 “怎么了？”法伊蹲下来看着眼中了无生气的小卡罗拉，内心一阵复杂。 明明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渐渐变得像正常小孩一样会笑，变得有些许活力了，他不由得有些恼火是谁让他的努力白费。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望向法伊，眼里充满不解。 “法伊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世上？” “……为什么这么说？” “爸爸妈妈，他们都不需要我。因为我，他们被迫住在一起，天天吵架。” 这是这段时间来小卡罗拉在他面前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父母。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宣泄口，小卡罗拉无视了法伊的沉默，低头看着怀中的玩偶，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继续着。 “爸爸妈妈很久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他们回家了也不怎么说话，只会让我去别处玩。” “可我想让爸爸妈妈看看我呀。” “……” “来做饭的阿姨总是悄悄地说我可怜，说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爱我。” “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吗？” 法伊一时语塞，普通人看不到，但他可以看见小卡罗拉周边的气息逐渐浑浊，形成一层薄薄的黑雾环绕在她身上。 这正是小卡罗拉内心巨大的负面情绪的具现化。 小卡罗拉抬头直直地看着不出声的法伊，“是吗？” 黑雾愈发浓郁，在她背后凝聚成一个哭泣的她的黑影。 法伊心想，他大概猜到小孩的强烈愿望是什么了。 “你希望不是的话，你就不会是。” “诶？”小卡罗拉一时无法理解，呆呆地看着突然露出笑容的法伊。 法伊打了个响指，一束小小的白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指尖。 “告诉你个秘密吧，小卡罗拉。”他将手指在她面前晃过，悠悠然地站起身，“我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哦。” “任何……愿望？” “没错，任、何、哦。”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为你实现你的愿望。” “真的？什么都可以？”小卡罗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段时间陪伴自己的哥哥竟然是魔法师一样的厉害人物，但她眼中开始闪烁着期待。 “当然！”法伊露出温和的笑容，“告诉我吧，小卡罗拉想许怎样的愿呢？” “我、我……”小卡罗拉拽紧了小玩偶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法伊，“我希望爸爸妈妈多看看我，对我笑，再次喊我小卡罗拉……” “嗯，这个简单！” “还有……我想要法伊哥哥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法伊闻言一愣，他着实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自己。 “这个……可能不行哦……”前面才说了什么都可以，如今却要打自己的脸，即便是他也觉得有点尴尬。 “呜……那我想和法伊哥哥结婚！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法伊扑哧一下笑出声，不禁笑弯了腰。 “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法伊哥哥？” “啊抱歉抱歉。”法伊清了清嗓子，重新站好，“小卡罗拉，你真的很有趣。我改变主意了。” “除开关于我的，你的全部愿望我都帮你实现！你将拥有你渴望的一切，直到你主动放弃。” 小卡罗拉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随着法伊打了个响指，她立刻闭上眼睛倒了下来。 “契约成立。” “为了防止在我拿到代价前被别的恶魔误拿，就用这段记忆来做个专属标记好了。” 法伊看着昏倒在地的小卡罗拉，仿佛在耳边低语般轻声说道：“希望等到你长大后，灵魂也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纯净。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可爱的小卡罗拉。” 3 卡罗拉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刚刚的是……她小时候的记忆？但她仿佛第一次经历一般，对此没有一点印象。 但她也确认了一件事，那个被她认为是梦境虚构的神秘男子，跟刚刚梦中的名叫法伊的男子一模一样。 这其中的关联，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些也许都并不是梦，她真的遇到了非常理能解释的事情，而且还是从小就遇到了。 “唉……”卡罗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说是实现了愿望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其实也挺合理的，但当时他也没说要付出什么代价，现在才来找她要是不是过分了点！ 总觉得是会威胁到她人身安全的代价…… 卡罗拉抖了抖身子，她可不想为了童年不知情被坑许下的无聊愿望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啊！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警惕地扫了一圈卧室，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暗暗松了口气。 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六点，离起床上学还早得很，她立马又钻回了被窝睡起香香的回笼觉。 “卡娜，去吃饭吧！”好友露娜走到正收拾课本的卡罗拉面前，喊着她给卡罗拉起的专属昵称，笑眯眯地等着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卡罗拉点点头，边加快速度收拾，边问对方中午想吃什么。 “唔……今天想吃蛋包饭！卡娜呢？” 卡罗拉站起身，跟露娜一起朝食堂走去。 “我有点想吃牛排！总感觉最近有点累，希望今天能有提拉米苏卖~” “哎——今天周一哪来的提拉米苏卖啦~” “哈哈也是，是我太贪心了。” 但等两人来到食堂时都愣住了，食堂今天真的破天荒地有提拉米苏卖。 “……没想到今天真的有提拉米苏欸。” 卡罗拉看着自己眼前精致的提拉米苏，内心十分震惊。 突然感觉到谁的视线，卡罗拉转头看向打餐窗口，那里正站在一名身形修长的食堂员工，帽子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怎么了？”露娜好奇地凑近。 “露娜，我们食堂什么时候来了个新员——” 卡罗拉看了她一眼，正准备用眼神示意，却发现先前看到的身影已经消失。 露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只有熟悉的食堂员工，她随后瞧向突然停下的卡罗拉，可爱地歪了歪头。 “什么？哪里有新人吗？” “没、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周五，卡罗拉和露娜约好放学后去街上的甜品店吃芭菲，但正当两人准备走出教室时，一个女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叫住了两人。 “露娜，社团那边突然要筹备一个活动，下周就要举办了，麻烦你来和我们一起商讨一下计划案吧！” “欸！？可是我……” “真的很抱歉！拜托了！”女生双手合十，一脸恳求。 露娜为难地看向卡罗拉，不知该怎么办好。 卡罗拉微微苦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去吧去吧。这个这么急，要是因为我害得露娜要被骂，那我宁愿不吃，更何况我们下次再去吃也可以呀，店又不会跑掉。” 虽然今天是新品芭菲售卖的第一天，她期待了很久想和露娜一起去吃，但不凑巧的事也是没办法的。 她和露娜商量好，三人刚刚走出教室时，走廊上又冲出一个人正朝这边跑来。 来人和三人迎面撞上，大口地喘着气。 “哎太好了赶上了！”男生艰难地顺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明自己的来意，“你们、你们先别走！” “怎么了马丁？”露娜看着同为社团成员的男生，不解道。 “马丁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去喊其他人一起来开会吗？”旁边的女生也十分疑惑地看向他。 “我、我就是来说这件事的！”马丁拍拍自己的胸口，长呼一口气，“刚刚接到通知，活动延期了，今天不用紧急开会了！” “真的吗！” “当然！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们的，你们可以直接回家了。我还要去告诉其他正准备去活动室的人，先走啦！”话音刚落，马丁就立刻跑走了。 另一名女生松了一口气，笑着跟二人打完招呼后也连忙回自己的教室收拾东西去了。 “太好了卡娜！我们可以去吃新品啦~” “嗯、嗯……”一抹违和感在她心底挥之不去。 本就人气的甜品店因为新出的芭菲更是人满为患，卡罗拉二人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到期盼已久的新品芭菲端上桌。 等露娜拍好照片后，两人都迫不及待地立刻勺起一口送入口中。 “~~！！” 她们同时满足地露出笑容，任由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 卡罗拉刚想勺第二口，突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她立刻侧头望向来源，只见一名身穿灰色外套的男子坐在店铺内侧的席位，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男子周边的位置都坐满了成对成群的人，倒显得只有一个人坐着的他有些格格不入了。 视线在她转头的那一刹那就消失了，卡罗拉倒真是无比希望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 她看着对面幸福地吃着芭菲的露娜，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安心，她暗自松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吧。 感觉自己又被露娜的笑容拯救了。她笑了笑，继续吃起了手中的甜品。 又过了几天，和以前一样平静的日子让卡罗拉渐渐淡忘前些日子遇到的怪梦奇遇，直到一天晚上。 卡罗拉回到家，刚刚打开大厅的灯，就沙发上的人影被吓了一跳。 “谁？！” 沙发上的人影转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卡罗拉的视野之中。 对方显得有点开心，朝她挥挥手道：“你回来啦。” 卡罗拉不由得愣住，看着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法伊……” “嗯，怎么了？”男子随意地应道，仿佛这段对话再平常不过。 但卡罗拉知道，这一切都很不正常。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要回所谓的代价吗？” 法伊看着明显一身防备的卡罗拉，忽然感觉有些无奈，以前那个老喜欢跟在他后面的小不点如今却这么戒备他。 “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会答应的！” “哎，先别那么急，虽然那也是我的目的之一，但我也没想现在就立刻让你给出代价。”法伊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上了一天学你也累了，先过来坐坐吧。” 看着毫无动作的卡罗拉，法伊的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如果我想做些什么，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这样和我说话吗？” 法伊的眼神让她有些后背发凉，而且他说的确实在理，如果他当真是非人生物，她也不可能真的反抗得过他。 卡罗拉认命似的换好鞋，一步一步拖着走向沙发，坐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法伊对她坐在离自己有些距离的角落处的行为不置可否， 继续开口说道：“你似乎对我帮小时候的你实现的愿望和我要收取的代价感到价值不对等？” 卡罗拉一听，也不管眼前人是否是货真价实的恶魔，心中的怒火促使她开口。 “当然！”卡罗拉一想起父母就脑袋疼，“你的实现就是让他们假心假意地对我笑，只是为了哄我不要哭闹，当面喊我亲爱的，我不在的时候就吵架相互责怪没把我教育好，是吗？” 法伊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可是按你说的帮你实现了愿望而已，至于人类的感情，我还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能够改变他们的本质。” 卡罗拉越听越觉得生气，这不是强词夺理吗，就这仅限于表面的假象，还想让她为此付出今后的人生吗！ 法伊轻飘飘地打断了怒气值还在不断攀升的卡罗拉的思考，“所以我是特意来补偿你的。” “什么？” 4 卡罗拉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和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法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快来吃啊，等会上学要迟到了。” 她迟疑地坐下，虽然只是普通的培根煎蛋，但她还是有些好奇，她指着桌上的食物问道，“这全都是你做的？” 法伊点点头，将一杯牛奶放到她面前，“这个是你冰箱里现成的。” 卡罗拉接过顺势喝了一口，“你昨天说你要住在这里，认真的吗？” “当然。” “就为了让我同意付出代价？” “嗯。” “不可能，除非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代价。”卡罗拉立刻补充完整，“你先告诉我了我再考虑答不答应，不是你说了我就答应的。” “这个不行哦。”法伊摇了摇头，“我们的规矩就是不能跟契约对象说具体条件的。” “那我是不会同意的。”卡罗拉看对方似乎是她不松口就不会强行实践的样子，瞥了他一眼，吃着早餐含糊道，“你想住就住吧，客房空着自己收拾。” “嗯。”法伊用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被塞得有些鼓鼓的脸颊。 卡罗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火速吃完早餐就逃一般冲去学校了。 午休时间，看卡罗拉心不在焉的样子，露娜有些担心。 “卡娜，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啦！”卡罗拉瞬间回过神来，她不想让露娜被卷入自己的倒霉事里，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我只是在想下午有什么课，要提前准备课本和资料才行呢。” “哎呀，你忘记了吗，下午要去上公开课呀！”露娜有些惊讶，一向认真的卡罗拉竟然也犯了迷糊。 “什么？”卡罗拉这回是真的呆住了，她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难道最近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导致记忆力衰退得那么严重了吗…… 露娜倒是显得有点兴奋，难得见到自家好友呆呆的反差萌，而且她也很开心自己在此刻显得十分可靠。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期待，“下午可是有克里夫教授的公开课呢！那可是市里着名的心理医生、心理学教授耶！竟然能把克里夫教授请来给我们上公开课，真走运！” “这样呀。”卡罗拉跟露娜不一样，她对心理学不是很感兴趣，自然没听说过这位克里夫教授。不过自己好友铁定是要去的，那自己也没有不去的理由。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三点！我们到时候提早一点去坐位吧！” “嗯！” 下午两点半左右，卡罗拉二人刚走进大讲堂，就看到不少人已经选好了位置坐下。 露娜也赶紧拉着卡罗拉一起选了个比较靠前的位子坐下，略带紧张地期待着开课。 过了一小会儿，讲堂门口开始吵闹起来，一群人簇拥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慢慢地移向讲台。 卡罗拉二人当然也注意到了，但因为围着男子的人实在是太多加上离得又有些距离，她们只能在人群中看到男子的金黄色的头发。 露娜激动地抓住卡罗拉的手，“卡娜！是、是克里夫教授！” 卡罗拉看着她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轻轻地拍了拍抓住自己的手。 “嗯嗯，等会就能看到教授啦。” 露娜激动地点点头，眼睛直直盯着走上讲台仍被众人围绕着的身影。 随着铃声响起，讲台周围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地散开，讲台上的金发男子托了下眼镜，对着麦克风开口。 “同学们下午好。” 卡罗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猛地看向讲台，正好和男子的视线对上。 男子对她笑了，无视她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是法伊·克里夫。接下来准备给大家讲一些有关心理创伤的简单介绍和基础理论。” 讲台上的克里夫教授正是法伊本人，只不过他将原本的黑色长发变成了金色短发，乍一看在人群中显得十分平常，才导致卡罗拉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是他。 至于法伊到底在课上讲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因为为了躲避对方过于明显的视线，她只能当个缩头乌龟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就怕对方一个心血来潮点名喊她。 所幸直到结束散场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走出大讲堂前卡罗拉悄悄地看了一眼讲台，台上的金发男子仍被一群热情的学生层层围住，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她松了一口气，带着还处于见到了偶像的兴奋中的露娜离开了讲堂。 傍晚卡罗拉回到家，刚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已经亮着了，但却没有人影。 她刚刚换下校服外套，就见到今天害她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正端着一碟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欢迎回家，卡罗拉，可以吃晚饭了哦。” 法伊还是今天讲堂的那束装扮，为了不弄脏衣服而挽起的衬衫袖子随意地搭在他小臂上。 他将手中刚做好的菜式放在餐桌上，笑着看向微微皱眉的卡罗拉。 卡罗拉闻着桌上飘来的香味，忍不住抿了下嘴，瞪了一眼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法伊后乖乖地洗手坐在了饭桌旁，随后法伊也坐在了她的对面。 看着桌上荤素俱全的各样菜式，卡罗拉看了看对面的笑眯眯的法伊，试探般勺起一勺芝士火腿土豆泥送入口中。 “唔！”卡罗拉小小地惊呼一声，她抬头看向对方，“这、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哼。”法伊挑了挑眉，骄傲地朝她扬起嘴角，“小菜一碟。” “不是你用法术变出来的？” “你想吃变出来的？” 卡罗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确实也对法术变出来的食物是什么味道抱有兴趣，但总觉得如果自己说出内心想法的话会惹对方不快从而导致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卡罗拉摇了摇头。 “只是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法伊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卡罗拉没猜到对方会突然摸她的头，愣住的同时还觉得有一丝熟悉和怀念。 但她不想让法伊看穿自己的想法，于是缩了缩脖子，与他的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将眼前的一道菜往对方那推了过去。 “……快吃。” 微微发红的耳尖被法伊看在眼里。 饭后，卡罗拉盘坐在小沙发上，看向一旁正悠闲看电视的法伊，忍不住开口问道。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我学校上公开课了，克里夫教授？”最后的称呼她故意一字一字地念给对方听。 法伊闻言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转身面对卡罗拉，抬手摘下眼镜。 他挑了挑眉，“这个模样难道不好看？” 卡罗拉一时语塞，她先问的问题为什么还要她回答他。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法伊确实长得好看，也许是因为他是恶魔，模样也是十分出色的，原先的黑发显得他有一种能蛊惑人心的神秘感，如今的金色短发倒是和他平时摆出的笑脸更为搭配，给人一种温和亲切的错觉，再加上那副金丝眼镜，她看了都觉得此人人畜无害。 见卡罗拉沉默不想回答自己，法伊也没有继续逼问她。 “也没什么，只是我在人界生活，总得需要一个方便的身份，今天是恰好顺便去你的学校看看而已。” “哦——”卡罗拉拖长了语调，不置可否。 也许是因为恢复了小时候与法伊相处的记忆，虽然不想承认，但卡罗拉心里清楚，除了对未知的恐惧之外自己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熟悉和怀念，更何况她能感觉到法伊对她确实并无恶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卡罗拉也渐渐习惯了如今和法伊一起的生活。 5 上学年的期末成绩出来了，露娜和卡罗拉在甜品店内用手机查看着各自的成绩。 “哎呀太好了，基本都是b+以上呢！”露娜开心地晃着腿，抬头看向对面的卡罗拉，“卡娜，你呢？” 卡罗拉笑着将手机页面给她看，“我也是！” 露娜一看，惊喜地望向她，“卡娜，你最喜欢的那门课的成绩是a耶！好厉害！” “嗯！真是太好了！”卡罗拉也笑得眯起了眼睛。 “好嘞，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 因为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卡罗拉回家路上顺带买了一个焦糖布丁给法伊。 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卡罗拉将布丁藏在身后，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但没有人影，卡罗拉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缓缓走向厨房，走到厨房门口朝里瞧却发现内里空无一人，卡罗拉疑惑着转身，被突然出现在她后面的某人吓了一跳。 “啊！” 卡罗拉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法伊吓到大叫，对方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在找我？” 法伊意有所指般看了一眼她背着的手。不知为何，卡罗拉在对方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戏谑。 原本的惊喜感和自己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她一把将藏在背后的东西塞进对方手中。 “给你的！”说罢也不再多瞧对方一眼便走回客厅。 法伊低头看着手中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似乎陷入了沉思。 卡罗拉懊恼地坐在饭桌前，暗自抱怨自己刚刚的行为太幼稚，但又觉得确实是捉弄自己的法伊不对，白瞎了她的布丁。 余光瞄到人影从厨房出来，卡罗拉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饭菜。 法伊将手上的沙拉摆上桌，自然地坐在了卡罗拉对面。 见对方沉默地开始吃饭，并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愿，法伊也意识到了些什么，默默地盛了一小份沙拉配上她最喜欢的烤牛肉递了过去。 卡罗拉瞥了一眼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沙拉，轻哼一声继续吃。 法伊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朝着低头吃饭的卡罗拉开口道：“谢谢你给我的布丁。” 对方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已经吃掉了？” “没有，我放冰箱里了。” “……哦。” “怎么今天突然送我礼物？” 卡罗拉心想，这才不算什么礼物。 她默默地吃完最后一口，终于抬头看了法伊一眼。 “没什么……不吃拉倒。”一时嘴快忍不住加多了后半句。 法伊似乎看出了她的嘴硬，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我可没说不吃。” “不过……倒是有点舍不得吃了。” 卡罗拉眼带不解地看了过去，什么叫舍不得。 但法伊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继续追问道。 “所以今天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吗？” 卡罗拉抿了抿唇，带着一丝尴尬小小声地说道，“我喜欢的课的学期末评价是a。” 法伊挑了挑眉，随即打了个响指，卡罗拉便惊讶地看着自家各处瞬间绑满了彩色丝带。 “你这是……” “开庆祝会呀。”一个精致的蛋糕出现在桌上，“虽然没有我亲自做的好吃，但等我再做一个就太晚了，只好现在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法伊又变出一壶冒着热气的红茶，径直倒上一杯放到卡罗拉面前。 “喝杯红茶配着会更好。” “欸，为什么？”卡罗拉着实被他过于突然的举动震惊到差点说不出话来，“这是在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你今天这么开心呀。” 法伊说得过于自然以至于她都要差点觉得这很正常了。 卡罗拉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庆祝我开心？这算什么理由？” “这怎么不算，你的开心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法伊也是一脸不明白，为什么卡罗拉无法认同他为她庆祝的理由。 卡罗拉看不透他的真意是什么，但至少他的话语让她忍不住眼眶微微酸涩。 除了露娜，法伊是第二个会把她的感受看得如此重要的人，不为别的什么，单是为她的高兴而高兴。 卡罗拉为了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而低下了头。 “……谢谢你。”仔细听的话能听出其中的一丝哽咽。 法伊笑着轻轻拍了拍卡罗拉的头，“这没什么，我的小卡罗拉。” 他无视了卡罗拉控诉的目光，自顾自地笑着。 卡罗拉虽然不满地瞪了对方，但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声反驳法伊对自己的称呼，由着他施法将家中装扮变得更加夸张。 她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蛋糕松软的口感和奶油的香甜充斥着口腔。 6(h) 这天放学，露娜神神秘秘地走到卡罗拉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卡娜！生日快乐~”她将藏在身后的礼物摆到她面前，目露期待。 卡罗拉欢喜地接过包装得十分可爱的礼盒，上面还放着对方写给自己的信。 “谢谢宝贝露娜！”卡罗拉一把将露娜抱住，用脸蹭了蹭对方。 “嘿嘿你开心就好~” 露娜正享受着对方像猫撒娇一般的可爱模样，但刚开口便被手机的电话声打断。 “卡娜，今晚一起——” 卡罗拉抱歉地看向她，从口袋中取出响了几下就不响了的手机，来电显示竟然是法伊。 随即她收到一条对方发来的信息：“抱歉，忘记你可能还没放学。今晚记得准时回家吃饭。” 卡罗拉疑惑地看着这条信息，法伊平时可不会特意打电话发信息来提醒她回家吃饭，难道他知道了今天是自己生日，想给自己庆祝？ 一丝期待浮上心头，卡罗拉回了句知道了给他后，略带歉意地望向露娜。 “抱歉呀露娜，刚刚你想说什么来着？” “啊、嗯，我是想问今晚要不要一起去餐厅吃饭庆祝，你觉得怎么样呀？” 卡罗拉一瞬间愣住，就在刚刚她已经答应了法伊回家吃饭的来着。虽然她也很想和露娜一起庆祝，但已经约好了的事突然反悔并不是她的性格。 她只好愧疚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呀露娜，今晚我已经说好了要回家的……要不我们明天出来玩！” 露娜有些惊讶卡罗拉家里竟然有人会特地来到她家庆祝，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家亲友家里的事情，但同时她也为卡罗拉感到高兴，这也许是卡罗拉与家庭羁绊重新恢复的前兆。 她笑着抱了抱一脸歉意的卡罗拉，宽慰道：“好呀！明天我们出来玩一天补上就好，卡娜不用太在意啦~” “呜呜露娜真是天使~” 卡罗拉一边暗自下定决心明天要和露娜玩上一整天来补偿她的心意，一边打开家门。 “我回来咯。” 她换好拖鞋，挂好校服外套，见客厅没人，正准备朝厨房走去时听到内里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马上就好，你先去饭厅坐着吧。” “哦。”被婉拒入内的卡罗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转身走了回去。 看在可能是在准备惊喜的份上，她这次不跟他计较了。 她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脚。 突然间室内灯光一同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陷入了恐慌。 她刚想呼喊还在厨房内的法伊，却见对方捧着一个蛋糕从厨房缓缓走出。 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燃着小小的暖黄色的火焰，虽然不大，但也照亮了她的视野，让她原本惊慌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法伊将蛋糕轻轻放在桌子上，正是她最爱吃的栗子泥蛋糕。 “生日快乐，卡罗拉。” 尽管卡罗拉有所猜想，但当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被感动到。 “……谢谢。”她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调同对方说话。 “这次的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保证好吃。”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桌子两头各自出现了一座明亮的烛台，天花板四周的小灯也一齐亮起，视野周围也重新恢复。 桌上的菜肴也一同被照亮，看着对面正温柔笑着的法伊，她有种自己在和恋人烛光晚餐的错觉。 卡罗拉连忙摇了摇头，把自己刚刚的想法打消，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仿佛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一般，法伊笑道，“这应该算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烛光晚餐吧，我听说女性大都很喜欢浪漫，你喜欢这个吗？” 卡罗拉不明所以，但也如实地点了点头。要说她不向往浪漫那是假的，只不过真实的浪漫又哪有那么容易让她碰得到呢？ “那就好。”法伊用下巴指了指蛋糕，“该吹蜡烛许愿了，小寿星。” “你还信这个的吗？”卡罗拉诧异地看向他。 “不信。” 那你干嘛这么坚持。 卡罗拉在内心默默吐槽，一边感叹自己有多久没干过如此小孩子气的事情了。 大概是自从父母开始吵架不和的那时开始，她对自己的生日就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了，在遇到露娜之后，她才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被人祝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怀着对身边人的感激，吹灭了蛋糕上的小蜡烛。 “许了什么愿吗？” “不告诉你。” “说不定我就能帮你实现呢。”法伊晃了晃手指，一束小火焰凭空出现在指尖处。 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她一愣，都差点忘了眼前的是拥有特殊力量的恶魔了。 “不用了。”谁知道对应的代价有多大，她还不想在生日当天结束自己这一生。 “好吧。”法伊的果断放弃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丝不安。 他用刀熟练地切下一块蛋糕盛到碟子里，递到卡罗拉面前。 “卡罗拉，和我交往吧。” 刚吃了一口蛋糕的卡罗拉听到此话差点没被噎住。 “咳咳……你说什么？”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法伊一脸认真地重复了刚刚说的话，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比起法伊那惊人的话语，更让卡罗拉觉得不可置信的是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内心产生了喜悦的自己。 “……你认真的？” “是的。” 卡罗拉在对方直直的目光中忍不住移开了眼，她开始庆幸现在室内算不上明亮，才不至于被法伊看到她脸上的微红。 “……即便我们不是同类？” “这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我希望你也不要在乎。” 卡罗拉重新望向他，他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多日的相处也让她了解到他的一些本质。 纵然她还是不太能明白为何对方会对自己产生恋爱之情，但她也不想对自己的感情说谎。 突然想到的一件事，让她在开口答应前忍不住再问多了一句。 “这不会是你对我愿望的补偿之一吧？” 即便她内心的感情期望得到对方回应，她也不想这份关系是出于别的理由而建立的。 “当然不是。”法伊温润一笑，左手捂在胸前，将右手伸向了她，“能告诉我你的回答吗，卡罗拉？” 卡罗拉将手放进对方手中，握住对方的手点点头，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嗯。” 当二人吃完他们的烛光晚餐，重新切起蛋糕时，卡罗拉注意到对方只专注着切好给她吃，自己却并没有吃过一口。不管怎样，这个蛋糕始终是他亲手辛苦做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吃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她一个人哪里吃得完这么多啊！ 为了自己的肚子不被喂得撑爆，她也得开口。 “那个，法伊，你也吃点呀。” 只见对方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喜欢吃多吃点。” 问题是她吃不下了…… 似乎是她无意之间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法伊轻笑着停下来正准备给她添新的一块的动作。 他故作思考状，然后看向了她，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光芒。 “我不怎么吃甜食，不过，你肯帮我的话我也许能帮你吃完剩下的蛋糕。” “怎么帮——”刚说完卡罗拉就感到了一丝后悔。 法伊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吻住了她。 卡罗拉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不禁双眼微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开始轻轻地吮吸她的唇瓣。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卡罗拉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才反应过来的她下意识地想推开对方，却被他轻易地抓住了双手。 刚想趁他动作的空隙让对方放开她，没想到反倒被对方抓到她张开嘴的时机，轻而易举地被他的舌尖撬开了齿间。 卡罗拉一时又羞又恼，但又没法动作，只能略带哀怨地瞪着他。 尽管法伊动作轻柔，但卡罗拉仍觉得自己的氧气被一点点夺走。正是这份温柔让她渐渐沉迷，动作也安静下来，逐渐迷失在他的吻中。 就连偶尔发出的呜咽声也被对方尽数拆吞入腹。 感受到法伊抚上自己背后的手，卡罗拉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住对方的衣服。 她听到他轻笑一声，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而又令人有些舍不得的吻。 卡罗拉微微喘息，才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对方的唇又贴上了自己的脖颈，落下一个又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法伊伸手取了一些栗子泥涂层，抹在了她的脖子侧边与肩膀的连接处。 冰凉的感触使她微微颤栗，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在对方轻柔的舔舐中化作细细的嘤咛溢出唇间。 偶尔夹杂其中的轻咬更是令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等法伊舔食干净，她早已大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只能靠着他的手来支撑住自己不瘫倒在椅子上。 法伊双手一用力，顺势抱起了她走向客厅，将她横放在长沙发上。 卡罗拉看着他双手撑在自己头边，低头看向自己的眼底带了一些晦涩不明的颜色。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现在这个情形和发展，她也大概能猜到对方想干什么。 卡罗拉看着他的眼睛，迟疑道：“……现在就要做吗？” 法伊自然听出来了她话中的紧张和惊慌，他朝卡罗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担心，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就不做。” 卡罗拉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可是……” “我会等你。”他抚摸着她的脸庞，“今晚我只是想让你感到快乐。不用想那么多，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卡罗拉点了点头，任由他在自己额上落下温柔的吻，随后解开她胸前的纽扣，一路轻吻下去。 慎重而温柔的动作无一不让她真切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重视和在乎，卡罗拉从未想过这样本能又充满爱意的场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法伊一路吻到胸前，从后背轻轻托起她的身体，将她胸前的柔软从内衣中解放出来。 尽管现在屋内灯光不算十分明亮，但在异性面前接近半赤裸状态还是让卡罗拉觉得有些羞耻。 她不会阻止自己的恋人与自己肌肤相亲，但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她只好默默地侧过脸去。 法伊一手抚上其中一团柔软，一边开始亲吻另一侧。 “呜……” 两边的敏感同时被刺激带来的陌生感觉使得卡罗拉下意识的呜咽了一声，她用手微微挡住嘴巴，但还是敌不过法伊给予的刺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 在他的动作下，两边的尖端都已傲然挺立，似乎是成熟了的小果子正等有缘人来采摘。 法伊将手上动作改为轻轻揉捻翘起的花蕾，另一边的挺起则是被他张口含住，用舌尖灵活地挑逗。 双腿被微微分开，无意碰到了他跪立在沙发内侧支撑身体的腿。 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将其伸向她两腿间的神秘之处，隔着薄薄一层衣物来回抚摸着。 卡罗拉被他的突然动作吓得想起身，但被对方身体压着没办法大幅度动作，她只能伸手推了推埋头在自己胸前的人。 法伊抬起头，看着眼前面色通红的人儿，装糊涂地问道，“怎么了？”在她两腿间流连的手却没有停下。 “你……唔！等、等下……！”卡罗拉还没说几个字，就被他坏心眼地往花心上一按，一阵酥麻由下往上刺激着她。 她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想逃离，但却被对方轻易地环住腰带了回来。 法伊亲了亲她的嘴角，左手抹去了她眼角的一点湿润，手下的动作放柔，轻声哄着她。 “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 卡罗拉怕对方误会了自己生理反应冒出的一点泪水，连忙摇头解释。 “不、不是！”但她又有些羞于把事实说出口，支支吾吾道，“这个太……太刺激了点，我……” “太舒服了？”不知为何她觉得法伊脸上的笑容有些坏坏的，“我会让你慢慢习惯的。” 法伊凑近她的耳朵朝它吹气，惊得卡罗拉肩膀一缩。随后他开始轻啄起她的耳朵轮廓，痒得她微微侧过了头，却正好将整个耳朵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下。 法伊含住光洁完整的耳垂，在嘴中用舌尖描绘着它的形状。偶尔发出的啧啧声在极近的距离刺激着她的耳膜，仿佛触电般的酥麻流过她的后背。 突然感到下身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原来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法伊已将她的内裤脱下，手指直接接触到了那片已经开始湿润的地方。 他轻易找到被掩盖起来的花珠的藏身之处，将它轻轻地剥开来，让娇嫩的花珠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用指腹轻轻一碰，卡罗拉便娇呼一声，身子轻轻抽搐，神秘入口轻微收缩。 卡罗拉觉得这刺激实在太过，她要承受不住，刚刚喊出对方名字，却没想到对方动作非但没停，反而更进一步地将花珠往里一按，接着用两指指腹夹住轻轻摩挲。 “法伊——嗯啊……别、等等……！” 卡罗拉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头，双手无力地搭在对方肩上。 法伊亲着她的锁骨周围，等到手下触感足够湿润，他试探性地将食指伸入，一进去就立刻被温热的内壁包裹着，不断地挤压想将异物推出去。 “痛……”卡罗拉脸上皱成一团，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法伊听到她痛苦的声音，立刻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轻轻吻着她的脸庞，想让她能安心下来。 自己的身体里突然进来一个异物的感觉真的很奇怪，不适感和痛楚不断从下身传来，但她也明白这是她们两人必须要面对的，她扶着法伊的肩膀大口喘着气，努力放松自己，希望这份不适可以尽快消失。 法伊看到她这个样子内心也不好受，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用空着的手抹了下卡罗拉的嘴唇亲了上去。 很快卡罗拉就感觉身体的痛楚尽数消失，她直觉跟刚刚法伊的动作有关，等法伊的唇离开后她有些别扭地嘟起嘴。 “干嘛不早点这样做啦！” 法伊也在暗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想起来这件事，让她多吃了一次苦。 他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抱歉。” 其实卡罗拉也不是真的想怪罪他，与其他普通女生相比，她已经足够幸运能够不用痛那么久了。看到对方给自己道歉，她只觉得内心暖暖的。大概是这就是所谓的被爱的有持无恐吧。她暗暗对自己笑了。 确认了卡罗拉并无不适后他再次开始往深处探入。 少女紧致的内壁仍然在不断阻挡着他手指的深入，但卡罗拉脸上已无刚才的痛苦，只剩一些对未知的紧张。 细长的手指完全没入，在内里开始四处探索起来。时而微微弯曲，时而用指腹按压，等到甬道可以让他自由活动时，他浅浅抽出手指，带出一点透明的液体，再重新将手指深入。 如此来回几次，卡罗拉也渐渐产生了一点快感，她能感受到法伊手指的形状，能感受到他在自己体内的出入，内心奇妙的感觉和身体产生的舒适感交织，让她渐渐无法思考，只是顺着对方的动作逐渐迷失。 小猫似的嘤咛从她口中不断飘出，手上滑腻的触感越来越明显，法伊看着卡罗拉迷离的神情，加快了手指的进出。 “嗯……等下……！”卡罗拉努力睁开眼睛，望向眼前一直注视着她的法伊，“好像、好像快要去了……” 法伊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声音放柔：“没事的，不要怕，去吧。” 他将拇指放在充血的花珠上按揉，给予她更多的刺激。 卡罗拉身子开始微微抽搐，她猛地收紧绕在对方脖子上的双手将他拉近自己，主动亲了上去，同时闷哼一声，双腿抖动着往内收紧。 法伊感觉到内壁一阵猛烈的紧缩，将他的手指夹住无法动弹，卡罗拉主动的亲吻也让他微微吃惊。 但马上他就开始回应她的吻，与她一起享受着这场余韵。 7 高潮余韵过后，卡罗拉只觉得浑身疲软使不上劲，她微微喘着气，在眼皮快控制不住要闭上之前嘱咐了法伊明天准时九点喊她起床。 “为什么？明天周末，可以多睡会。”法伊摩挲着她的眉眼，不解道。 “因为我跟露娜说好了明天要出去玩一天的。明天我不回来吃晚饭了，你自己吃吧。记得哦，晚安……”说完卡罗拉便闭上双眼，带着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也因此她没有看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眼神倏地一冷的法伊，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变化而已，马上法伊的神情就变了回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卡罗拉身上，打了个响指将二人的身体清理干净后便轻轻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他将卡罗拉放在她自己的床上，帮她换好睡衣盖好被子，在额上落下一吻。 “晚安，卡罗拉。” 第二天一早，卡罗拉自睡梦中被人摇醒。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身背对对方，表示自己不想搭理他。 法伊看着眼前赖床的少女只觉有些好笑，是谁让他务必准时喊她起床的来着，他照做了某人却在赖床。 “卡罗拉，九点了，你不是约了露娜去玩的吗？” “唔……九点而已……今天又不是有事……”卡罗拉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对了，今天要出门！！” 她连忙爬出被窝坐起身，刚转过身子就看到靠坐在自己床边的法伊。 “醒了？”对方揶揄道。 “呃嗯，醒了……”卡罗拉有些不好意思，竟让他看到了自己赖床的样子，虽然追根到底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谢谢你来喊我……我要起床洗漱了，你可以出去了！” “好吧。” 没想到对方一清醒就给自己下了道逐客令，法伊略微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听话地走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卡罗拉吃完早餐后，看到露娜给自己发信息说她不小心出门早了些已经快到了，连忙开始准备收拾物品出门。 法伊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就提议开车送她去，她想了想确实那样会快些，也能让露娜少等一会，便欣然接受了。 卡罗拉看着隔壁变了发色正在手握方向盘开车的法伊，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在我成为克里夫教授之后。我总不可能徒步去诊所上班。”法伊看了她一眼，“而且这个还蛮简单的。” “……”她觉得被凡尔赛了一下，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你真的有在每天上班呀？” “当然。”法伊仿佛在看什么奇怪东西一样瞥了她一眼，“正常人都是这样吧。” ……你是正常人吗！卡罗拉觉得自己的无语简直可以具现化。 “那我怎么从没看过你开车？”这也是她很疑惑的一点。 法伊笑了笑，“因为我上班时间比你晚，下班时间比你早啊。”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车都停在后院的车库里，你平时都不去那里的自然没看过。” “……好吧。” 到了约定好的公园门口附近，卡罗拉立刻就看到不远处正坐在长椅上朝门口张望的露娜。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开心地朝她挥了挥手。 卡罗拉跟法伊道完谢后便小跑着去长椅那边。两人仿佛很久没见一般笑得灿烂，手挽着手走去车站坐车。 等车来的时候，露娜带着一些好奇问道：“卡娜，刚刚送你来的是你家管家爷爷吗？但车子好像不一样？” 卡罗拉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和露娜说法伊的事，她自然不想对自己的密友有什么秘密，但对方恰好又是露娜崇拜的教授，她总觉得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露娜，我跟你说件事哦……”卡罗拉挽着她的手，不断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嗯嗯什么事？” “……我有男朋友了。” “诶！真的吗！恭喜你呀~”露娜拍了拍她的手，“不用不好意思啦~是谁是谁，是谁这么好运能和我们卡娜交往~” “这个人啊，露娜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我们学校的？”露娜思考了一下，平时不多与人交际的卡罗拉能在学校里认识的异性着实有限，除非是来搭讪之类的，但那种人她又一般不会理会才对。 露娜想了一会，见实在想不到人选，便晃了晃卡罗拉的手臂撒娇，央求她快些告诉她答案。 “咳，他叫法伊·克里夫……”卡罗拉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被她听了个真切。 “你男朋友跟克里夫教授同名呀，真巧！” “不、不是，他就是那个……克里夫教授……” 这回露娜是真的愣住了，她侧头看着卡罗拉呆呆出神，看得卡罗拉都有些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露娜很快就从巨大的信息量中回归了现实，她眼睛闪闪发光，为自己好友的幸福而开心。 “好厉害！竟然是克里夫教授！不过我们卡娜这么棒，教授会喜欢也是正常的啦~” 卡罗拉为自己一瞬间担忧过露娜会为此伤心悲痛的想法而感到愧疚，认识了这么久，她该明白露娜不是这种人的。 “然后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是谁告的白？都跟我说说！”露娜挽着她的手，好奇地问道。 卡罗拉见她这么开心，也就一一回答了她。当然了，关于露娜崇拜的教授是非人之物这件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见露娜对她的说辞没有起丝毫疑心，她也放心了一些，毕竟她不想因为她说破了真相而导致自己好友陷入危险。 两人玩了一天十分尽兴，在车站挥手分别后各自回家。 卡罗拉一回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虞的法伊。 “怎么了？” 但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盯着电视屏幕。 “没事啊。” 卡罗拉坐在他旁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真的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对，谁惹你了吗？” “谁敢惹我吗？”法伊终于肯回头看向她，“除了你。” “我？”卡罗拉不禁吃惊，“我怎么了，我今天一天都没在家啊？能对你做了什么吗？” “是啊，你今天去和你的小姐妹约会去了，哪里会还想着我。” 法伊故意拖长语调，卡罗拉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忍不住扑哧一笑。 “噗哈哈，法伊，你不会是在吃露娜的醋吧？” 卡罗拉惊奇地发现法伊的耳朵尖似乎微微发红，但还没等她看清楚，对方就已经欺身靠近，在她身上盖下一层黑影。 法伊将额头与她轻轻相抵，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卡罗拉觉得眼前人突然可爱极了，他竟也会像普通男生一样乱吃飞醋。 见卡罗拉一脸笑眯眯的，法伊挑了挑眉，又将脸往她那靠近了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上。 卡罗拉忍住笑意，嘴角微微抽搐，回望他深邃的双眼，竟像他平时所做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好啦乖啦~” 法伊被她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抓住她趁机摸他头发的手，“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她眨了眨眼睛，试探般问道：“嗯……那明天我们去约会？” 法伊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啊。” 还没等卡罗拉开口让对方起身，就听到他接着说：“但不够，我想要你现在就要补偿我。” “什——” 法伊稍微一低头，双唇相接，将她未说完的话尽数含进了嘴里。 8(h) “唔……！” 卡罗拉睁大双眼，吃惊地看着突然亲上来的他，想开口说话但却找不到缝隙。 对方的吻不同于昨晚的温柔缠绵，更是多了一份强势。 他不断地贪食着她的唇，没有给她太多的反应时间，手就已经隔着衣服摸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她弱弱地哼了一声，伸手试图与他隔开一点距离，但对方仿佛一座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另一只手也被对方握住，他离开她的唇，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也顺势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法伊俯视着被亲的面色微红的卡罗拉，压低了声音伏在耳边问她：“可以吗？” “……什么？”卡罗拉一瞬间有些不知他在问什么，但看到对方眼底的深色时，她懂了。 “你不是说会等我准备好的吗？” 法伊深深地看着她，“那你准备好了吗？” 她顿时有些难为情，脸上的温度似乎又高了些，她垂下眼帘想逃避对方那炙热的眼神，沉默了一小会后用极小的声音回道，“……嗯。” 但再小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法伊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慢慢地一路往下，用双唇勾勒出她的模样。 他缓缓拉下她连衣裙背后的拉链，白皙的躯体逐渐暴露在空气之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对方面前这副样子，但可能是想到了接下来两人要做的事，卡罗拉脸颊微微发红，试图遮挡自己，却被他制止。 只见他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角度，亲了一口害羞的卡罗拉，将她意图遮挡的双手挪开，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情意。 “不用挡，你很完美。” 卡罗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哄人的话，脸色愈发通红，但也没有再伸手遮挡自己。 “只有我一个不公平，你也要脱！” 法伊还没反应过来，卡罗拉就已经伸手在解开他的衬衣纽扣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虽满脸通红但还在继续坚持亲手解开他的纽扣的卡罗拉，等她将他的衬衫褪去，直勾勾地看着他发呆。 “怎么样，好看吗？” 像是才回过神一般，卡罗拉猛地抬头，他眼中的笑意让她顿时不知所措，只能慌乱地点了点头。 法伊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握紧了她想逃离的手。 “不想摸摸看吗？”法伊放低了声音，说着贴近了她的脸颊。 “我、我……”卡罗拉感受到手下传来的结实身躯的触感、心脏有力的跳动，温热的温度好似要烫伤她的手掌。 “我想让你也摸摸我的身体。” 卡罗拉听得耳朵一红，也不知道这是他从哪里学来的，不过她转念一想，她们是恋人，相互间的行为正是为了表达对对方的爱意，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想到这里，卡罗拉原本的抗拒也淡了不少。 她试着动了动手，轻柔地滑过对方的胸膛。 彷佛羽毛扫过般的感触让他心头有些发痒，他温柔地鼓励着他的恋人尝试更多对他的主动接触。 看到对方的表情似乎没有不适或异样，卡罗拉心底多了一丝安心，随即好奇心便升了起来。 她将右手悄悄地往下滑去，轻轻捏了捏他胸前的红豆。 只听法伊闷哼一声，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面带惊讶的卡罗拉。 对方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一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再次试着捏了捏指间红豆。 法伊捉住还打算继续的小手，卡罗拉被迫抬头看向她，好奇地问他。 “感觉怎么样吗？” “嗯……有点奇怪的感觉吧。”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下来回答自己。 卡罗拉感觉到指间的红豆渐渐挺立，忍不住悄悄再捏了一下，法伊眉头微皱，喉间逸出一丝声音。 本来还想阻止她的法伊看到她眼中好奇的光芒，顿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他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任君采摘。” 惹得卡罗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一点泪水。 “哈哈哈哈，真的吗？” “嗯，真的。”法伊朝她点点头，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再让她顺着自己一起倒下。 突然变换了位置趴在法伊身上的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自己得到了许可的卡罗拉嘴角上扬，双手齐上开始摸索着对方的身体。 她学着之前法伊那样，将脸凑近他的耳边，试探般用舌尖舔了舔对方的耳朵。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她进而将耳垂轻轻含入口中，但也只是含住而已。 正当她困惑着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她眼尖地发现对方的耳尖似乎红了。 她立刻离远了点看个仔细，确实耳朵有些发红。她兴奋地直起身，还没来得及跟他炫耀自己的发现，就被对方突然拉了过去，嘴唇相接，把她未说出口的话语堵了回去。 “唔……！” 带着热意的吻持续了好一会儿，法伊在离开她的唇时还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卡罗拉捂住自己的嘴唇，瞪了他一眼。 法伊眼带笑意地看着她的小表情，“玩得开心吗？” 她哼了一声，“开心是开心，但我还没玩够！” 话音未落，只见卡罗拉快速伸手摸向他的腹部。 她一边感叹一边摸着对方的腹肌，这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 一开始法伊内心还小小的慌了一下，怕她手下目标是……倒显得他在胡乱期待些什么了。 卡罗拉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奇过他还穿着裤子的那个地方，但对自己来说主动上手还是显得过于刺激了点！ 她瞟了一眼由着她上下其手的法伊，试探性地将手稍微往下滑了一些距离，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也随着她的手往下望去。 她也跟着往下看，发现那处竟好似已经有些隆起。 卡罗拉的脸倏地变红，抬头看向他，正好与其视线相对。她看到了他眸中深色，竟突然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她默默咽了口唾液，微微颤抖的手缓缓伸向隆起的那处，小心翼翼地拉下他西裤的拉链，隔着内裤碰了碰那团物什。 法伊被她挠痒一般的动作弄得心痒痒，身下的隆起似乎在回应他的想法，跟着跳动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又胀大了几分。 卡罗拉一时愣住，默默地收回手坐直了身子，尴尬地看了看对方，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咳咳。” 法伊握拳在唇边咳了两声， 不是他思想不干净，而是眼前衣衫半褪满脸羞红的卡罗拉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他利落起身，打横抱起还没回过神的她朝卧室走去。 “欸？你干嘛——” “去你的卧室办正事呀。”法伊朝她不怀好意地笑笑，“还是说你想直接在沙发上来？” 卡罗拉语塞，还没来得及想好回击的话语，就被轻柔地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法伊也随之欺身而上。 不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他迅速地封住了她的唇，将二人身上未褪尽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地处理完毕。 他一手覆上卡罗拉胸前的一团软滑，轻轻揉捏着顶上一点，另一只手往她身下探去。 “唔……！”身下的私密处突然被人触摸，惹得她一阵轻颤，但由于嘴唇被堵住，只能模糊地发出一些声音。 手下入口略微湿润，他用手指拨开包裹住花蕊的层层肉瓣，指尖将其夹住轻轻摩挲，嘴唇则贴近她的耳边舔舐。 “唔呜、等下……！慢点……！”身上多处敏感被同时刺激，卡罗拉扭动着身体想逃离，但却被对方的身躯限制住无法动弹。 法伊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含住那颗早已挺立但迟迟没被爱抚的红豆。 卡罗拉双手穿插在他的发间抓住他柔顺的长发，想让他停下，但内心却有一丝想让他继续的想法。 发丝落在她身上痒痒的，她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的头顶，内心暖暖的，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法伊察觉到她的动作，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被抓包后显得略微害羞的她，怜爱地亲了亲她的唇。 他手往入口处再次一探，发现那处已经足够湿润，入口处还在微微张合，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他将手指送入，这次因为提前给卡罗拉施了法术，所以她没有感觉到多少不适，很顺利地接受了他手指的进入。 法伊往内加多一指，两只手指在她身体内部不断变换着动作，试图渐渐舒缓她紧实的甬道。 卡罗拉抓住他的手臂，尽管她感受不到疼痛，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手指在自己体内四处探索，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怎么了，还会痛吗？”法伊察觉到她的紧张，亲了亲她的眉角，出声询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有点奇怪的感觉。”她怕他误会，支支吾吾地补充到，“能感觉到你的手指……在里面……” 法伊轻笑出声，此时因为情欲而变得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比平时更为诱惑。 “在里面怎样？这样？”说着，他用指尖按压上方触感略微粗糙的那块地方。 “啊……！”卡罗拉感觉一阵酥麻从他的指尖顺着脊背传到后脑勺处，身下微微收缩，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 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 卡罗拉佯作愤怒地捏住法伊手臂上的一块软肉拧转。对方也很配合地露出吃痛的表情。 “痛痛痛，我错了！” “哼哼！”卡罗拉撅起嘴对他的反应置之不顾，下一秒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法伊也跟着笑了，他将手指抽出，环住她的腰，在她耳际哑声问道。 “可以了吗？” 卡罗拉感受到炽热的某物正贴着她的大腿，顿时噤声红了脸。 她不太敢往下看，只能望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放心，交给我。”他理解她的紧张，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轻柔地分开她的双腿，少女的私密处就这么暴露在他眼前，他将自己的巨物贴近入口处磨蹭几下，使它沾上一些爱液以便一会更顺利地进入。 卡罗拉则被他的举动羞得满脸通红，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法伊扶正自己的炽热，对准了入口缓缓推进，过于紧实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而感觉到对方的物什正在进入自己身体的卡罗拉也不由得嘤咛出声，由于没有多少痛感，对于对方的感触倒是更为清晰了些，她甚至可以在脑海中还原出在自己身下不断深入的巨物的形状。 尽然他消除了他的进入带给她的痛楚，但他无法改变少女身体的构造，过于紧致的甬道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边观察她的样子一边缓慢前进，不知不觉间额头已渗出一丝薄汗。 他拉下她遮挡脸庞的手，细细亲吻着她，一只手同时在身下刺激着肿胀的花蕊，努力让她身体放松。 等他真正完全没入她时，他满足般轻微叹息，爱怜地摸了摸同样出了一层薄汗的卡罗拉的额前。 尽管卡罗拉觉得他的物什尺寸有些过于巨大，感叹于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容纳得下的同时，与恋人身心合一的幸福感充满了她的内心。 法伊开始浅浅地进出，即便事前做足了准备工作，但一开始的进出还是有些艰难。他抽出时只觉有无数张小口吸附着他不让他离开，当他想推进时，它们又彷佛在阻挡入侵者一般想将他挤出去。 随着进出的动作逐渐顺畅，他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撞击着深处的花心。 卡罗拉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的酥麻感还没爬到脊背就已经消散。 她拉下法伊的脑袋，一口亲了上去，唇齿间发出模糊的不满。 “嗯……法伊，再、再深点……” 话刚说出口，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松开了手别过脸去，不敢看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 法伊听到她的诉求微微一愣，凑上去亲了一下发红的耳尖，在她耳边故意吐着气息说道。 “好，都依你。” 下一秒他用力挺腰，一口气直顶向最深处。 “呜啊……！” 卡罗拉被他顶了个措手不及，巨大的刺激涌上她的头顶，她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口中溢出破碎的呻吟。 也许是太过刺激，法伊在她体内被浇了一头热流，不断痉挛的肉壁舒服地挤压着他，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以至于不会过快结束战斗。 他双手撑在卡罗拉上方，贴着她耳际喘息，等待她高潮的余韵结束。 卡罗拉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她微微喘息着平复自己的呼吸。可还没等她完全平静下来，法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 刚刚才绝顶完的身体十分敏感，轻柔的抚摸都会让她战栗不已，而他一次又一次的深深撞击更是让她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唔！法、法伊……！”她双手无力地抓住枕头，眼角含泪地望向还在不停动作的他，“等下、等下……！呜……！别……轻点……” 法伊双手环住她的腰，一边用力挺进一边俯身亲了亲她眼角的泪水。 数次的撞击让她在快要迷失在激烈的快感中却感到一丝不对劲，她伸手抓住对方的一只手臂，努力组织语言问道。 “等等……你、你是不是——唔、啊——没有、没有戴套……！” 对方的沉默在她眼里就如同默认了她的质问，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卡罗拉用力收紧了抓住他的手，立刻动手想推开还在继续在她体内冲撞的法伊。 “停下！你给我、唔——停下！” 但她此时的力气压根没办法动摇他半分，不争气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的嗓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不要这样……唔呜、别顶了……！快、快停下！呜……！” 无法抗拒的身体带来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只能不断吐出不成形的呜咽和哀求。 法伊舔舐着她流下的泪水，哑声安慰她：“没事的，相信我，卡罗拉。” 但卡罗拉又如何能立刻相信他，她开始想起眼前的他并非真正的人类，自己又怎能这么容易被他的假象所骗。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因为这次的事意外怀孕而被学校辞退，今后的生活还该如何继续。 也许是想象到了那个场景，她内心一阵害怕，身下也跟着无意识地收缩。 法伊被她夹得闷哼一声，微微托起她的身子加快速度撞击。 “啊……！” 卡罗拉脑海中的想象也被他这一撞给撞散了，对方的迅猛冲刺让她无暇分心，全身的感官彷佛都集中在了身下，不断翻涌的浪潮好似要将她淹没。 法伊伏在她耳边喘着气，压抑着声音同她道，“唔、卡罗拉，我要准备射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卡罗拉从情欲的浪潮中猛地醒来，她带着惊恐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法伊。 “别！别在里面！唔……！快拔出来呀！” 法伊彷佛听不到她的话语一般，自顾自地继续抽插着。 “呃……！要射了……！唔——射、了！” 随着他最后重重一挺，卡罗拉感到那根巨物顶着自己，一股热流猛地喷洒在最深处，惹得她一个猛颤，脑海一片空白。 法伊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感受着身下不断传来的被肉壁挤压的快感，抚了抚卡罗拉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着，一边喘着气一边望向他，语气带着一丝悲凉。 “为什么要这样……万一我、我……”思此，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法伊自知自己不在理，轻柔地将卡罗拉拥入怀中，带着怜惜亲了亲她的额头。 “是我不好，没及时和你解释清楚。” 9 “对不起。” 听到对方顺从地向自己道歉，她反而有些愣住了。 卡罗拉有些呆呆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与寿命很长相对，恶魔的受精率很低，只有万分之一。”法伊拨了拨她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而我们是异种族，混血的成功受精率更是稀少。一般为了受孕成功都需要提前做好许多准备以提高胚胎受精率，像我们这样的行为，能让母体受孕的情况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 卡罗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倒是感觉比普通人类间戴套还要安全点？ 下一秒，只见法伊露出笑容，朝她科普起了异族繁殖的种种事项，听得她莫名有点心惊胆战。 “如果你想，我会负责好事前的所有准备，尽可能的提高成功率。你也不用担心孕育胚胎给身体带来的负担，等胚胎成形后我会将它剥离出来培养，你不用担忧培育胚胎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就好……” “等等等等！”卡罗拉忍不住捂住了他的嘴，羞愤地红了脸，“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才二十！我还在上学！” 法伊闷闷的声音从她手下传出，“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卡罗拉大声喊道。 不过她刚刚听到了一些很新奇的信息。 “你刚刚说，将胚胎剥离培养……？” 法伊点了点头，将她捂住自己嘴的手拉开。 “嗯。母体只是胚胎形成的根源场所，成型后的胚胎将会从母体中取出进行更精细地培养长大，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对母体造成伤害。” “哦……那还蛮好的。”卡罗拉感慨道，她看过不少因为怀孕生产对女性身心造成严重伤害的真实例子，对于生育一事其实是抱有恐惧心理的。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不用担心什么直接跟我说——” “停停停！”卡罗拉连忙打断脸上浮现出笑容的法伊，觉得自己额头甚至冒出了一些冷汗，“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可以。”法伊对她的行为不置可否，“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在我们每次做之前将精子暂时失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意外发生了。” 卡罗拉瞪大了双眼看向他，“这也能做到吗？” 法伊一时不知她话中指的是什么，但仍然点了点头，“当然。” 卡罗拉沉默了一小会，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向他摇了摇头。 “还是不用了，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么低的可能性，就算……就算真的有那个万一发生，你也会处理妥善的，对吗？” 法伊朝她露出宽慰的笑容，反手握住了她略带凉意的手。 “当然了。” 卡罗拉垂下眼帘，任由对方将自己拉入怀中抱紧，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知何时，他的炽热再次挺起，正贴着她的大腿根处彰显存在感。 她一时间羞红了脸，想挣脱他的怀抱但却被抱得更紧。 法伊低头在她耳边，诉说着自己还想再来一次的想法。 卡罗拉慌忙回绝了他，浑身的不适让她想立马去洗个澡，但酸软无力的四肢和疲劳感让她做不到前者。 “今晚不行了！下次、下次吧！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不知是不是前面被法伊解释得安心了松了一口气，困意不断袭向她，她控制不住地眯起眼睛，努力将话说完。 “……晚安……”话音刚落，卡罗拉就闭上双眼软在他的怀中，均匀而绵长的呼吸证明眼前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法伊觉得有些头疼，但也没有再做什么。他挥了挥手，将两人和床铺都整理干净后将怀中人儿揽紧了些，将她身后的被子掖好，在她发上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卡罗拉。” 之后几天，法伊彷佛初尝禁果食髓知味一般，每天晚上都缠着她想来一次。 但都被她用学业繁忙的理由推却了。 废话！最开始连续两天晚上被他折腾过之后，周日竟是睡到了临近中午才醒，而且浑身酸痛，弄得她在家躺了很久才不至于周一要请假，说什么她也不会答应在工作日时段任他胡来了。 但……这个借口也只能撑到今天了。明天是周六，她不用上学。 卡罗拉一想起最近法伊的样子就脑袋发疼，她揉了揉太阳穴，认命般收拾好学习资料准备回家。 10 与她的预想相反，回到家后迎接她的是一桌看起来十分美味的丰盛晚餐。 厨房还亮着灯，卡罗拉刚想往里瞧一眼，就正巧碰上了走出来的法伊。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倒是对方笑着招呼着她洗手吃饭了。 “啊，嗯……” 两人就这样一如往常那般吃完晚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卡罗拉坐在一旁侧着身子握住自己的手机，硬是没敢把视线移过去法伊那边。她胡乱地划着手机屏幕，心里不上不下的，有点坐立不安。 她还在思考着晚点法伊要是又提出想和自己……的要求的话，自己该找什么借口回绝他比较好。走着走着神突然被法伊喊了一声，惊得她猛地一僵，头也没回地回应道。 “怎、怎么了吗？” “时候不早了，早点去洗澡休息吧。” 卡罗拉疑惑地看向手机，现在顶多才差不多晚上九点，平时她并不会这么早就洗澡睡觉，法伊也不会这个点就催促她休息。 对方的反常让她内心一凛，下意识地就开始思索他心里在打些什么坏主意。 反应过来的卡罗拉也不禁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觉得有些好笑，法伊他还能打什么坏主意，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恋人，这样揣测他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她觉得是自己思虑过多，而最近没怎么休息好，上课为了不睡着而总是绷着神经，确实想有空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身心了。 “嗯，知道了。” 卡罗拉伸着懒腰回了卧室，正准备躺床上放松玩会手机的她一掀开被子便愣在了原地。 她与躺在自己床上的法伊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从宕机状态中回过神来的卡罗拉瞪着他大喊：“你干嘛在我床上！” 当事人则十分自然地拍了拍他前面的空位，“自然是在等你啊。” 配上法伊的眼神暗示，卡罗拉只觉得自己的脸正因为羞愤而不断升温。 “等、等我干什么……”忍不住结巴了一小下，希望对方没有注意到。 “那自然是——”法伊朝她抛了个媚眼，“干你呀。” 卡罗拉似乎听到了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满脸通红地瞪着一脸无辜的某人。 她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之前的一些片段，她连忙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片段赶走，双手护在胸前警告对方。 “你不要乱来啊！说好的不会强迫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你已经很久没让我碰你了。为了不耽误你的学业，我可是付出了很多。”法伊故作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今天周五，明天周末，你总得给我一点补偿吧。” “才五天也算很久吗……” “一天我都嫌长。” “……” 她也确实找不到别的理由推却。 她沉默着一步一步慢慢地拖着步子走近。 其实也不是她真的抗拒和法伊亲近，她对他确实是有感情的，但一是她对爱人情事仍不是很熟悉，接连的索取会不可避免的让她感到劳累和惊慌，而二是法伊的那处……她总觉得那跟常人的尺寸有些不同，总是弄得她很快就缴械投降，总是会感到羞愧难当。 等她走近了床铺，法伊一伸手将她捞了上去圈在怀中。 他满意地亲吻了她的唇，眼中的颜色渐浓。 卡罗拉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顶在自己腿间的温度，顿时不敢动弹。 她抬头看向他，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眸中，他眼中的欲望让她有一丝心惊。 她伸手捂住了法伊意欲亲下来的嘴，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真的不是魅魔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低低的笑声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我不是。不过……”他故意往她掌心呼了一口气，吓得她将手猛地缩了回去，“你可不能因为魅魔品级低而歧视他们哦。” “我哪有！”她只是觉得他总是缠着她要做那事，就像是书中描述的魅魔一样。 “要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是。”法伊朝她眨了眨眼。 卡罗拉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与最开始她见到的法伊简直判若两人，难道真如露娜所说，恋爱会使人盲目，连恶魔也会？ 法伊看着在自己怀中还走神的卡罗拉，微微收紧了双手，使对方与自己更加紧贴，少女轻薄睡衣下的娇躯触手可及。 卡罗拉立马回过神来，还未说出口的话被他堵住，消散在了两人唇间。 11(h) 带着一丝急切的吻比平时略显猛烈，卡罗拉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舌头缠绕住她的，邀请她与他一起共舞，唇齿相接发出暧昧的声音。 法伊的大手沿着她的脊背一路往上，在背后轻柔地画着圈。 明明没有碰到什么私密的地方，但却惹得她不住地轻颤。一阵阵微小的酥麻从他的指尖传入身体深处。 他终于结束了漫长一吻，看着卡罗拉湿润的双眼，他轻笑一声凑近了她的耳边。 “你好像……更敏感了些。” 稍微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些，她抿住嘴将头转向一边试图掩盖自己通红的脸。 这般动作却刚好将左耳完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突然含住她的小巧耳垂，轻轻地咬住，用舌头挑拨。 卡罗拉被他来了个猝不及防，娇娇地叫了一声后猛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法伊含糊着在她耳边低语，话语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也许你也很想念我，是吧？”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卡罗拉默默地想着，也许自己内心其实也是有点期待的吧。 像是得到了默许，他的动作开始幅度大了起来。 他将手伸入她的睡衣里，流连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由于卡罗拉睡衣之下并没有穿着内衣，他很快就握住了她胸前的白嫩，指尖摩挲着已经有些凸起的尖端。 她用来捂住嘴巴的手也被他拿下，拉住她的手往下，摸到了自己已经肿胀的巨物。 “……啊！”卡罗拉忍不住惊呼，她头一次亲手握住法伊的那处，手中的温度似乎要把她烫伤。 法伊握住了想松开的她的手，看着她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积蓄着。 “别松开，握住它，上下滑动试试看。” 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欲望正在扩大。 她彷佛被那道声音蛊惑了一般，听话地握住他的炙热，尝试着滑动了一下，换来对方在她耳边的闷哼，和手中又胀大一分的某物。 “……继续吧。” 她感到羞耻的同时也有些新奇，握住它慢慢地上下滑动起来。 卡罗拉青涩的动作和害羞的表情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他一边给予她反应，一边抚摸着她的身体。 他呼出的带着热意的湿润气息不断扑向她的耳朵，别具诱惑的喘息声让她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她无意识地加大了一点手中的力道，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啊！抱、抱歉……” 下意识放开的手又被对方握住送了回去。 “没事……就这样继续，挺好。” 卡罗拉惊讶地看向他，发现对方脸上确实没有痛苦的样子，反而是眼中浓郁的深色把她吓了一跳，看多几眼甚至有种自己要被那双眼眸吸进去的错觉。 她暗自咽了咽口水，尝试着将手收紧了些再重新开始上下撸动那根肿胀得厉害的炽热。 法伊眯起了眼睛，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他捧起卡罗拉的脸，温柔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过了一小会，卡罗拉觉得手有些酸了，她渐渐放慢了手中速度，法伊察觉到她的不适，亲了亲她的额头。 “可以松手了，累了吧。” 比起平时要低沉一些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魅力，彷佛有一根羽毛在她心上扫过，有些痒痒的。 法伊起身撑在卡罗拉上方看着她，此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身上的衣物都已经不见了。 他重新吻上她的唇，单手分开她的双腿，向那处秘密花园探去。 入口处已有些湿润，他用手指来回描绘着微微张合着的花瓣，引起身下人儿的阵阵颤栗。 卡罗拉下意识地想将腿合拢，但却被他的腿挡住。 法伊低下身子张嘴含住她胸前傲然挺立的尖尖，用舌头绕着它缓缓打圈。 “嗯呜……”一声声呜咽溢出，她想扭动身子躲避对方的刺激，却无处可躲。 她感受到自己身下愈发湿润，法伊趁机将一根手指插入。 “……唔！” 法伊的手指被温热的肉壁包围住往外挤压，尽管甬道内也已有湿意，她的身体还是在下意识地排斥入侵者。 他将手指不断抽送，带出了一丝透明的粘液，花园入口也渐渐流出粘稠的爱液。 卡罗拉感觉自己的小腹深处微微收缩，随即一阵空虚感袭向她，她开始渴望更多。 她不自觉地张开自己的双腿，让私密处更加暴露在对方手下。她微微张嘴，想说出的话却全部变成了呻吟和喘息。 法伊听到了她急切的喘息，他略微抬起她的腰，将自己早已硬挺的巨物抵在湿得一塌糊涂的入口处，但却没有立刻进去。 贴着他的小口微微张合，像是在亲吻他一般。 卡罗拉眉头皱起，不满地伸手圈住对方的脖颈，心下一横将双腿搭在他的腰际，用力一带将他沉向自己。 “嗯……” 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 法伊贴着她的耳朵低语，话语间还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卡罗拉将头稍稍一撇，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 “好，我的错。那我可得好好地——补偿一下你了！” 话还未说完，他忽地抽身再往内狠狠挺进，一口气撞击到最深处的花心。 “啊——！” 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流遍全身，卡罗拉竟然在这一击之下轻微地高潮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法伊已经开始不停地进出她的身体，嘴唇擦过她的锁骨，来回亲吻着。 卡罗拉身子轻颤，刚想将双腿从他腰间放下，就被他一把握住并抬起，使得两人的私密之处紧贴，不留一丝缝隙，似乎他俩本就是一体的。 她承受着法伊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猛烈中又透露着一些温柔，她感觉自己几乎要溺毙在他的撞击之中。 卡罗拉将头向后仰去，头发从肩部滑落，露出白皙的脖子。她伸手轻轻抓住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法伊还没听清她的话语，就感受到自己的炽热被她猛地一紧，肉壁似乎张开无数张小嘴一般吮吸着他，一阵阵的紧致收缩让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等卡罗拉的高潮刚刚退去，他坏心眼地猛地往里一挺，如愿地听到了对方口中的娇吟。 “嗯啊……！等、等等！” 卡罗拉还没完全从余韵中清醒过来，被他这么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颤栗起来。 法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揽进自己怀中，一边用双唇细细描绘着她有着些许汗意的脖颈，一边加快了自己冲刺的速度。 卡罗拉没有气力做出其他动作，只是顺着身体本能从唇间逸出呻吟。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想喊停的时候，法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用力一挺，滚烫的液体在她体内喷射而出，浇得她止不住的颤抖。 法伊停下了动作，在她耳边喘息，她终于得以休息一下。 她以为今晚会到此为止，因为她的体力所剩不多，泪水模糊了她一半的视线，她觉得她可以倒头就立刻睡着。 但很快对方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因为法伊埋在她体内的热度并没有丝毫降低，肿胀的巨物仍然在撑开着她的身体，向她昭示着它的存在。 法伊没有理会她眼里对休息的渴望，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卡罗拉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拒绝他了，声音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沙哑，她只能被迫地接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深深撞击，感受着一轮又一轮的快感洗礼。 法伊紧紧地揽着她，锲而不舍地在她体内律动。 在她失去意识前，她在心里狠狠地给这个毫无节制的恶魔记上了一笔。 12 第二天，卡罗拉在刺眼的阳光中悠悠转醒。 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目的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抬起手挡住照在自己脸上的日光，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不太清晰，她试图回忆一下自己如此疲惫的原因，两人昨晚暧昧的记忆忽地被唤醒，她瞬间清醒过来，脸颊红一阵青一阵。 她扭头看向身旁，此时的法伊躺在她身边睡得正香。 看着他恬静的睡脸，着实很难把现在的他和昨晚仿佛要将她拆吞入腹一般的他联想到一起。 卡罗拉顿时感觉心里来气，撇了撇嘴悄悄伸手去捏对方的脸。 正当她的手准备碰到法伊的脸时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法伊睁开双眼，眼底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看了眼被自己握住的卡罗拉的手，又看向了她的脸，眉头往上抬了抬。 “这是想干什么？” 卡罗拉也没想到原本还在熟睡中的人会突然醒来还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一时有些慌乱。 “呃、我……我只是想摸下你的脸！” 法伊闻言露出了笑容，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嗯，好，摸吧。” 她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感觉到手下细腻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 看到法伊眼中的笑意，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动作。她猛地收回了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该起床了，我要饿死了！” 她有注意到两人身上的睡衣都穿戴整齐，索性掀开被子下床。 在她起身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只有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快到仿佛那时她的错觉。 也许是一下子起太猛了。 卡罗拉并没有把它当回事，穿上拖鞋便走出了卧室，也不管还躺在床上的法伊了。 夜里，法伊再次粘着她要亲近，她实在是甩不开他，最后还是被他软磨硬泡着答应了和他做了一次。 之后的一段日子也算是过得相对平稳。法伊做到了和她约定好的事，尊重她的意愿和学业，在平时不会来强求她，与之相对的，每逢周五周六夜晚，卡罗拉总是被他仿佛不知疲惫般的索取折腾得浑身酸痛。尽管本人在很早之前就否认过这回事，但她真的无法不怀疑这只恶魔究竟是不是真的魅魔，不然为什么会有这般用不完的精力。 但她和法伊保持着这种肌肤相亲的平衡之后不久，她发现她开始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起初她还能说是因为法伊索求过度导致她太过疲累所以会这样，但这种情况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今天的她竟然在大课上突然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了。 幸亏是一节礼堂的公开课，参加的人数很多，而她和露娜的坐的位置也偏后。当她昏过去后是露娜及时接住了倒下的她，没有引起过多的骚乱将她送去了医务室。 当她恢复意识睁开眼时，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露娜正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卡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卡罗拉眨了眨眼，试图理清如今的情况。 她刚刚还在和露娜一起上课，突然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医务室的小床上了。 卡罗拉也弄不懂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但今天的事让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影响到了她，但她却毫不知情。 她安抚般轻轻拍了拍露娜的手，对她露出笑容。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啦。” 露娜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马上又皱起了眉头，可爱的脸蛋上是一副不相称的复杂神情。 她刚想开口，便被卡罗拉抢先一步出声。 “对了，课呢？已经结束了吗？” “啊！”露娜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连忙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语气有些惋惜，“还没，但是也快到结束时间了。” “抱歉啊露娜，害你没上完难得的讲座了。” 露娜佯怒地瞪了眼她，嘟起了嘴巴。 “说什么呢！讲座而已，迟早会有新的可以听，但卡娜你只有一个，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讲座而不管你！你再这样说，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啊！” 卡罗拉看着好友鼓起的脸蛋，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她坐起身来抱住了露娜，语气轻而真挚。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露娜。” 谢谢你来到孤独的我的身边，成为我最好的朋友，陪伴我这么久。 所以当她看到露娜流泪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十分的慌乱。 这天午间休息时，卡罗拉和露娜吃完午饭后到校园的湖边草地上休息放松。 卡罗拉看着湖中游动的鱼儿发呆，一旁的露娜则是拿着手机打字。 忽然她听到了身旁传来一点压抑的呜咽声，疑惑着侧头看去，却看到了露娜正抓着自己的手机低着头，一滴滴眼泪掉落在熄掉的手机屏幕上。 卡罗拉顿时慌了，她几乎没有见过露娜的眼泪，露娜就像一朵灿烂的向日葵带给周围温暖和笑容。 她连忙出声询问，“怎么了露娜？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露娜的内心，她猛地抱住卡罗拉，埋头在她肩膀轻声抽泣。 “卡娜……” 卡罗拉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缓过来再次询问详细，才得知露娜突然落泪原来是因为她的男朋友。 “露娜的男朋友……是那个法律系的学长？” “嗯。”露娜此时也已经缓过来了，她擦干了眼泪，但眼眶还是红红的，浓浓的鼻音让卡罗拉十分心疼。 “他干什么了？”卡罗拉皱起眉头，眼里全是对他的不满。 露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卡罗拉关切的眼神还是觉得全部说出来。 “他……劈腿，被我亲眼看到了。” “——哈？！” 13 “你说那个学长，他劈腿？” 卡罗拉一时被震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因为露娜的男朋友她也是知道的，大她们一届，长得清秀老实，一副优等生的感觉，实在是看不出那个人会干出这种下作之事。 不过也是，要是人人都和表面看起来的一样，不就相当于坏人在脸上写着自己是坏人一样，世上哪有这么简单明显的事。 露娜也注意到了卡罗拉的表情，她自嘲一笑。 “你也很惊讶吧。我最开始也是，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手挽手地进了那家精品店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我想着快到我们交往纪念日了，社团活动结束后就去街上的精品店逛逛，买点东西送给他，结果就在转角处看到了他的背影。”露娜的语气渐渐带上一丝愤怒，“他跟我说他那天下午没课，要专心在家温习，结果却是在劈腿！” “我刚开始在想是不是他的什么亲戚，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像是单纯的关系，我又悄悄走近了些，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露娜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那个女生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呢。我可没有听说他在学校里有亲戚。” 她突然转头看着卡罗拉，眼眶还是红红的，但却已经没有泪水了。 “我刚刚发消息问他，他居然就承认了，还说那就刚好分手吧。” 卡罗拉听得想立刻冲去那个男的面前给他一拳，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卡罗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想安抚她。 “那你……” “不用担心！我立刻就跟他说了，分手是肯定的，但是是我先提的，他这个人渣劈腿，当然是我要把他甩了，而不是轮到他来甩我。” 露娜朝她露出往常一般的笑容，看起来确实是没有被这段感情困住，但卡罗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因为她感觉到露娜笑容的背后并非真如她所说那样豁达，她这样的人对一段付出过的感情不可能做到全不动摇的。 “嗯，我相信露娜才不会为这种人渣劳心过多。为了庆祝我们及时认清渣男真面目，早日脱离了苦海，今晚去哪里大吃一顿吧！” “好呀好呀！啊对了，我爸妈最近都在出差加班，晚上都不在家的，不如来我家吃吧~” “嗯！” 卡罗拉拿出手机给法伊发信息，告知他自己今晚不回去吃晚饭了，不用准备她的那份了。 而在街上的一间心理诊所内，法伊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敲门声响起，一位实习学徒拿着一些资料走了进来。 她刚刚踏进办公室，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教授的办公室冷气开得这么足。 穿着短袖配夏装白大褂的她悄悄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她走近法伊的办公桌，将资料放在他的桌上。 “教授，这是昨天的咨询反馈和考勤表。” 但无人理会她的话语。 平时的法伊此时出于礼貌肯定会回应自己一下或者是道谢，感到疑惑的学徒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人。 “……” 此时的法伊面色阴沉地盯着手中的手机，周身的低气压和他那似乎跟手机有仇一般的神情将学徒吓得不轻。 她从未见过一脸友善的教授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怜的学徒立刻退回到办公室门口，朝法伊鞠躬后迅速消失了。 而法伊彷佛没看见她一样，仍然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他和卡罗拉刚刚的对话。 【我今晚去露娜家吃饭，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吃吧。】 【为什么？】 【因为露娜惨遭渣男劈腿！！！我要去安慰鼓励她。】 【你不知道那个人渣有多可恶！！他会有报应的！！】 【我今晚打算做你喜欢吃的菜。】 【你哪天做的不是我喜欢吃的？】 【哎呀这已经是决定事项了！不容反驳！】 【但还是谢谢你的心意！明晚再吃哈~】 【……好。】 【你不准像那个人渣那样给我搞劈腿什么的啊！】 【生气.jpg】 【不会的。】 【安心微笑.jpg】 法伊盯了好一会，终于放下了手机。 他没有看一眼桌上新送来的资料，而是靠坐在椅子上双手交互，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在空中随意一抓，一张纸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是一张跟桌上资料相似的个人档案记录，上面的照片正是露娜的前男友。 “报应……吗。” 法伊看着那张资料，却又彷佛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他用近不可闻的声音说着，随即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当天晚上，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秀男生在街口刚与女生道别回家，路过一个小巷口的时候突然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被扯进了小巷里。 男生惊恐地看着眼前团团围住自己的三个彪形大汉，因为小巷里的光线昏暗，他看不清那些大汉的长相。 他不禁流下一滴冷汗，略带颤抖地开口：“呃，大哥们，我们认识吗？” 其中一个大汉咧嘴对着他笑了起来，“你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认识你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男生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大汉突然凑近，不轻不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将他脸上的眼镜都打歪了。 他捂住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脸，一边向后退一边开口求饶。 “大、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啊，请不要打我！” 大汉显然没有耐心听他继续，一挥手，三个人一齐上，围着他拳打脚踢，打得他直呼救命。 不管男生喊得多大声，都没有人来救他，他努力向巷口望去，路过的路人彷佛看不到也听不到巷里的动静一般直直走过，他的内心渐渐充满了绝望。 等到巷里呼喊的声音渐渐变弱，站在巷口旁边的男子转身离开。 他看似随意地将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与此同时，小巷里的三个大汉也消失了，只留下被打得意识濒临涣散的男生瘫倒在地上。 男生也没有发现大汉们是什么时候走掉的，但他十分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拼劲力气按下了通话键通知自己的家人，话刚说完便昏了过去。 14 第二天来到课室准备上课时，露娜隐约感受到四周微妙的视线。她朝四周望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她晃了晃脑袋，安心上课。 但课间悉悉索索的谈论声越来越大，不只是自己班上的人，连移动课室的时候也开始会被路过的学生悄悄看几眼。 和露娜一起的卡罗拉自然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她拍了拍在座位上显得有些不安的露娜，示意她安心，随后走去课室另一个角落处，那里正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同学你好，能问下你们在聊些什么吗？”卡罗拉露出友善的笑容朝那群人问道。 平时都不怎么和别人互动，被众人认为是高冷学霸的卡罗拉突然这样，将他们几个吓了一跳。 他们忍不住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友善的女生犹豫了一下后回答了她。 “你没有听说吗？法律系的一个学长，昨晚被人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 “嗯嗯，还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听说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估计得请假好几天呢。”一旁的女生也点头附和。 “而且，我听说……”其中一个男生有些犹豫，看了看卡罗拉，面上带着一丝复杂，“那个学长，是塔斯特同学的男朋友。” 卡罗拉内心隐隐的预感被得到了验证，男生口中的塔斯特正是露娜的姓氏。 “哦，是他啊。”她挑了挑眉，忍住内心的丝丝窃喜。 这个混账这么快就有现世报了，看来平时就品行不端吧。 但同时，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如果只是这样，这些人看向露娜的眼神和行为不该如此。 最开始说话的女生一脸欲言又止，卡罗拉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吗？” “我……”身边的女生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但女生纠结了一下，还是说给了卡罗拉听。 “我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一个匿名帖，上面写、写……”女生往露娜的方向看了一眼，“写着，塔斯特同学脚踏两条船，那个学长是被塔斯特同学的另一个男友打伤的……” 卡罗拉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声音没有再压低，反而比平时音量更大了些，似乎是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她的话。 “请不要被一些谣言误导了！露娜没有脚踏两条船，劈腿的人渣是那个被打进医院的学长！” 露娜自然也听到了她说的话，她震惊地看了过来，猛地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一圈教室里的人，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些都是谣言！是假的！那个人，罗乌素！他才是表里不一劈腿的渣男！” 教室里一时寂静，除了她俩，所有人都立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注视着她们。 露娜好似忍受不了这份沉默，低下头拿起自己的包便冲出了教室。 “露娜！” 卡罗拉急忙喊了一声，但对方像是没听到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她咬了咬牙，立马也拿上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在两人都走远了，教室内才重新响起细碎的谈话声。 “看她那样，那帖子应该是假的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戳穿了恼羞成怒了。” “就是，谁那么闲去传这种假话啊，塔斯特同学是什么名人吗？” 说着这话的男生一脸不屑，旁边的女生看不过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别说了……” “干嘛——” “都别说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帖子的真假，就不要在这妄下定论了。” 最开始和卡罗拉说话的女生出声制止了周围越演越烈的讨论声，她没有再看男生写满了不服气的脸，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露娜站在楼梯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追来的卡罗拉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一脸担忧的她。 “卡娜……” 她试图朝担心自己的好友露出笑容安慰她，但却失败了，她无法露出像平时一样的笑容，只能扯出一个僵硬且略带苦涩的笑容。 卡罗拉上前一步拥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的露娜，那只是不知道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在造谣罢了，我们不去理会说不定就慢慢消停了，总之现在千万不能被它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 她能感觉到露娜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闷闷的声音传来，还带上了一丝平日里的轻快。 “……嗯，我知道的。” 那天之后确实班上的闲言碎语开始明显减少了一些，但就在两人都认为谣言会慢慢不攻而破时，又出现了新的麻烦。 又过了几天，在两人走去大教室准备下一节课的时候，露娜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一些视线。 她瞬间回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在班里被私下议论的时候，那时也是这样，被他人注视着，悄悄说着一些明明关于自己但却不让自己听到的话。 她脸上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慌乱，下意识地收紧了挽着卡罗拉的手。 卡罗拉侧头望向她，发现她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卡罗拉向周围看了过去，原本悄悄看向她们的人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大多数都急忙转移了目光，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丝毫不惧她的眼神，反而带上了一丝兴奋地和隔壁的人聊了起来。 “……瞧她……结果被……” “……可不是……笑死……” 卡罗拉想听清他们在聊些什么，但可惜只能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她皱了皱眉，握住了露娜有些凉的手，加快脚步向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看向她们的人并不少，连完全不认识的人也彷佛认得她们一样，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并和周围人小声议论。 卡罗拉觉得事态的发展明显偏离了她们的猜想，而且比起前段时间只在小部分人，比如同班和邻班同学之间有人议论，但现在却几乎是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注视着露娜，这让她内心十分不安。 等到了课室找了个偏后的角落位置坐下后，卡罗拉马上打开了学校的学生论坛。 却在热度前三的帖子中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震惊！患难见真情！被劈腿后竟遇真爱！】 又是一个匿名帖子，发帖人写了有关之前所谓露娜劈腿事件的受害者的后续。 主要是这次的帖子还配上了一张照片，正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罗乌素和一个悉心照顾着他的一个卷发女生的背影，那个女生还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 卡罗拉沉着脸色往下滑，果然看到了不少吃瓜群众的跟帖。 他们有的在祝福罗乌素找到真爱，有的在嘲笑罗乌素会不会又被人当备胎，但更多的是在对露娜进行批判和嘲讽。 说她以为自己脚踏两条船很厉害，没想到人家马上就遇到真爱，比她强得多，还有说罗乌素二人这么快就亲密到这种程度，露娜以为只有自己劈腿却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还有说那个女生也是同校的，万一碰上不会尴尬吗之类的。 更多或直接或粗俗的话语她甚至不想多看一眼，她难以想象要是露娜自己看到这些恶言恶语该有多痛苦。她要将现在的情况告诉露娜，不能让她被这些恶意摧毁。 卡罗拉组织好语言，略去了那些伤人的话语，将事情的起因告知了露娜，露娜有些难以置信，但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沉默了。 她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听不出感情：“她就是我那天看到的那个女生。” “果然是她。”卡罗拉已经有了猜测，但得到确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她猜测发这两个匿名帖子的是一个人，至少应该是一伙的。他们利用谣言将露娜强行安上了加害者的头衔，而真正的加害者的两人如今却得到了支持和祝福，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得了个好名声，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她双手握住了露娜的手，将自己的温度分给有些冰冷的她，柔声安慰道：“露娜，你别太伤心，这些造谣的人会烂嘴的，我会努力想办法解决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露娜抬起头望向她，眼中虽有复杂的情绪，但眼底的坚韧未曾消失，她朝关心着自己的卡罗拉露出真心的笑容，点了点头。 “嗯！” 但此时的两人都未曾预料到，这件事会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15 卡罗拉之前也猜过罗乌素被打是不是和法伊有关，毕竟那个人被打和露娜跟她说真相的时间很近，能在大晚上把人打昏还不被对方记得长什么样的，也许真就只有法伊了吧。 但当时本人对此的态度十分平淡，只回了她一句。 “他的报应而已。” 再多的话倒是一句也不说了。 卡罗拉有一丝无奈，但那个人渣受罪，当时她内心也挺爽快的，倒也没有再多问，反而大发慈悲地亲了法伊一口。 虽然立刻换来了对方一个热烈而又绵长的吻。这让她有一点后悔自己的行为。 如今再想起来，倒是有些希望法伊当初没做到那么狠的程度，以至于让对方有机会借此陷害露娜。 不过再纠结过去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更何况此事的罪魁祸首是罗乌素等人，她也不会真的怪罪法伊。 卡罗拉一整天都在思考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有一次还差点被老师抓个正着，弄得一旁的露娜反倒开始先担心她了。 卡罗拉脸带歉意地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发了会呆而已。” 露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听课了。 卡罗拉吃完晚饭后拉着法伊坐在沙发上，盘起双腿严肃地看着他。 “怎么了？”法伊疑惑地看着她。 卡罗拉将最近发生的匿名帖子的事全部告诉了他，末了眼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露娜呢？” 法伊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沉默了一小会才慢慢开口。 “你们不用做什么，就按平时那样，其他的交给我吧。” 他可不允许人类随意利用他，即便那只是他一时兴起的行为。 明明详细的法伊一句也没有多说，但她却奇妙地感到了一些安心。 “哦对了，你注意一下分寸，可别做得太过火了。” 法伊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卡罗拉再上论坛看的时候，发现论坛的那两个匿名帖子都不见了，而且也并没有新的帖子在议论这件事。 而教室里也并没有多少人在私下讨论些什么。 露娜也和往常一样和班里的同学们交流着。 她长呼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定。 ——直到三天后。 露娜那天上午请假没来上学。 卡罗拉知晓她只是身体不舒服请了假，下午放学后的社团活动她仍会继续参加，毕竟再过不久就是社团活动文化节了，露娜身为社团里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坚持要参加每次的筹备和排练。 卡罗拉那天的课只有上午，但她突然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她想等社团活动结束后和露娜一起走，内心莫名其妙的慌乱使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提前来到了露娜所在的社团专用室门口，想着给她一个惊喜。虽然自己不是社团成员不能入内，但在门口给她点惊喜和鼓励还是可以的。 卡罗拉正站在门口旁，翘首仰望着不远处来往的学生，无意间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一点模糊的对话声。 门是关着的，屋内灯也没有开。卡罗拉疑惑地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试图听得更清晰些。 “……吓到……我……送去……” “……没想到……这样……不会……” 里面有人在说话！ 卡罗拉没能听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但她能肯定里面肯定有人。 是谁，在说什么，才要把门窗关紧，灯也不开……就像是在做一些，不想被人发现的事。 卡罗拉直觉这件事不简单，她悄悄地靠近活动室的窗户，尽量不让自己被屋内的人发现，从窗户的角落朝内看去。 屋内还坐了不少人。 卡罗拉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看向屋内，声音透过玻璃隐隐传来。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人。” 一个女生用手捂住了嘴，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楚楚可怜。 旁边的女生心疼地抚着她的后背，“真是人不可貌相了！平时一副友善积极的样子，私底下竟然是这种做派。” 一个男生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地看向哭诉的女生。 “哎！我前天就看不到那个匿名帖了，是不是被她用关系删了啊？” “我也我也。” “……什么帖子？”女生微微抬起头，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就是拍到你和罗乌素学长甜蜜蜜照片的那个帖子啦！” 女生红了红脸，娇嗔地瞪了说话的男生一眼，随即脸上又带上了一丝可怜。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是真心想好好照顾学长的，就算露娜她再讨厌我和学长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卡罗拉忍不住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女生就是那个人渣劈腿的对象了。 但这话说的，彷佛露娜真的会怀恨在心做出这种事一样，莫名听得她浑身不舒服。 周围的人似乎还在安慰宽解她，但卡罗拉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在转头离开前那一刻，她无意间瞥到了低着头被众人围着的女生脸上微微勾起的嘴角。 她重新回到门口处，甚至故意与内室拉开了一些距离，边藏着些心思边张望着露娜到来的身影。 又等了一会，终于看到了带着口罩的露娜朝着这边走来。卡罗拉朝她挥了挥手，对方看到她后也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小跑着赶了过来。 露娜拉下口罩，眼中闪烁着惊讶和喜悦，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卡娜！你怎么在这，你还没回家吗？” 卡罗拉笑着朝她眨眨眼，“嘿嘿，惊喜不！等会儿你社团活动结束了我们一起走~” 露娜笑得很开心，暖黄色的光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彷佛是一朵积极生长的向日葵，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她点点头，指向了活动室的门，“好呀！那我先进去啦！”随后她敲了敲门，旋下门把开门走了进去。 卡罗拉脸上的笑容在露娜进去后便消失了，她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眼底是抹不去的忧虑。 但出乎意料的是，露娜似乎并没有被社团里的人所刁难，她一如既往地和卡罗拉分享着自己在社团活动中的计划和准备，丝毫没有委屈或是伤心的痕迹。 卡罗拉犹豫着跟她说了自己今天下午在门外听到的话。 露娜的眼神暗了暗，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她再次看向卡罗拉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嘴角那抹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这样啊……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谢谢你告诉我。” 卡罗拉摇了摇头，她也没能为露娜做些什么，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影响到露娜的生活。马上就要选定毕业论文方向和导师了，她不希望露娜被这些事情干扰到未来的发展。 但此时的卡罗拉并不知道，露娜只是不忍她再为她担忧过多而影响到她自己的学业，她将多余的表情敛去，不断暗示自己不要在意，将内心的重负都默默地扛下。 露娜回到家后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感觉肩上的重量一瞬间消失了不少。她看到了父母今天早早地就回了家，还没来得及跟坐在客厅的他们打招呼，就听见了父亲冰冷的话语传入耳内，好似一把利刃插向她的心脏。 “露娜，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脚踏两条船的贱人！？” 坐在愤怒的父亲旁边的母亲似有不忍，但并未出声反驳，只是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像往常一般扮演着顺从者的角色。 露娜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朝她怒目而视的中年男人，她没有想到那些谣言竟会传播得这么广，而她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宁愿相信那些谣言，也不相信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女儿。 一种荒诞可笑的感觉自胸口开始蔓延开来，露娜从未觉得眼前的父母这么陌生过。即便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喜欢掌握主导权，而母亲对他也几乎是百依百顺，跟身边同学的家庭有些差别，但他们平时对她还是很好的，她也从未觉得自己缺失过来自家庭的爱。 “……爸爸，你不相信我吗？”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话语带着一丝沙哑，但此时却无人察觉。 “我相信？我怎么知道你平时干了什么事，你本事大着呢！”似乎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想给，露娜父亲皱着眉看着面无表情的露娜，脸上不满更甚，“你在摆脸色给谁看？你要是真无辜，会有那些人说你吗？” 露娜想扯出一个笑容，但可惜失败了，索性转身直接回了房间，把自己锁了起来。 男人看到露娜如此，眼中怒火烧得愈发旺了，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女人，声音大得露娜在房间都能听见。 “你看看你的好女儿！” 露娜不知道他们还在客厅里吵了些什么，亦或是父亲单方面地骂了些什么，她只是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用手将自己圈起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彷佛这样就可以暂时逃离现实。 16 周末卡罗拉发信息问露娜要不要出来逛街，但对方却拒绝了，说是因为要抓紧时间安排社团节的计划细节，这段时间可能都没时间出来了，等活动结束了她再补上。 卡罗拉虽然感到有些遗憾，但她也知道露娜这么认真负责，自己贸贸然打乱她的计划并不好。 ——所以她只能勉为其难地，改成了约法伊去逛街吃饭。 两人第一次外出约会，法伊充分演绎了卡罗拉心目中的完美男友，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约会的美好，两人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 偶尔的头晕头痛并没有打断她的兴致，但身旁的法伊却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皱了皱眉。 法伊扶着她，细密的睫毛轻颤，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而另一头，露娜正蜷缩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群聊信息。明明是白天，但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内也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便是她手中的手机屏幕，手机的光照到露娜脸上，苍白的脸色和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光亮下显得有些虚幻。 屏幕上是社团群内最新的通知，社内考虑各方面原因，决定好了最后采用的活动方案。 ——但并不是露娜提出的方案。 露娜想起那天大家对她展露出来的扭曲笑脸，或许他们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但露娜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们眼底浅浅的嫌弃和厌恶。 但她以为大家会公私分明，公平地对待这次的活动策划，选出最适合社团的那个方案。而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大家包括社长都对她的方案大纲很满意，开会时也是暂定了按她的计划来准备，如今却突然改了主意，甚至是直接下通知，并没有和她商量过什么。 露娜准备好的策划案摊开摆在了桌上，每一张都被她用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她的眼里有过不甘和愤恨，但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她想起了卡罗拉对她说过的话，想起了卡罗拉担心的表情，但紧接着在她脑海里浮现的是父亲厌恶的表情和母亲皱眉看她的样子。 露娜松开了手，手机滑落在床铺上，掉进柔软的被子里，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她将自己圈起来，无声地抗拒着一切。 期间，露娜的母亲有来敲过门，她让露娜出来吃饭，房内无人回应，还换来了客厅内父亲的怒吼。 “你管她干嘛，她能耐大着呢，脾气这么大，爱吃不吃！” “但是……” “过来吃饭！” 之后房外也只剩下一片寂静，露娜抬头看了一圈，随着太阳落山，室内已经渐渐陷入漆黑，她抬起手，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 新的一周，露娜早早地出了家门来到学校，她看到了贴在自己柜子上的便签，一把将它撕了下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装模作样的婊子！】 她悄悄看了一眼四周，因为她来得很早，此时走廊上并没有人。 露娜快步走向固定教室，却在她的座位上又看到了一张纸条。 【两副面孔累不累啊】 两张纸条上的字迹是不同的而且都很潦草，但每个字都仿佛一块大石重重地砸向露娜，压得她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将纸条快速地塞进包里，平复了一下呼吸，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也陆续有人进教室了。 她看见了往日会打招呼的人，扬起笑容和对方招手，刚走近的女生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就匆忙移开了目光，微微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露娜的手和笑容同时僵在了空中，她觉得自己简直都能听见周围人的心声。 ……太尴尬了。 不仅如此，露娜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角落传来的一丝丝嗤笑。 “瞧她，尴尬死了呢！” “那不，谁会想接近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什么时候被捅刀了都不知道，那太恐怖了点。” 男生女生的谈话声此起彼伏，有些甚至压根没打算在意当事人就在场，让她听了个真切。 露娜收回了手坐正，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拿起教材开始预习今天的学习内容。 周围的议论声似乎更大了，但她已经听不清了，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吵闹。 “你们在乱说些什么！” 卡罗拉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不轻不重却带着怒气的声音准确地砸在全部人的头上，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噤声。 平时并没有见过卡罗拉发火的他们此时竟感到了一丝压迫感，所有人都望着她站在教室门口，脸含怒气。 众人的议论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多少，而且走来教室的一路上连别的系的同学都在说着什么，卡罗拉自然也听到了一些。 她没想到此事竟然又发酵了，而且范围还这么广，这些人竟然都敢当着露娜的面传谣议论她了！ 卡罗拉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当她看到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露娜抬头看向她的那一刻，从露娜的脸上她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她觉得露娜的眼神却莫名透露出一种悲伤，与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格格不入。 露娜朝她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招手示意她过去。 “卡娜，早上好呀~” “啊、嗯，早上好露娜……” 在整个教室鸦雀无声的状况下，只有她们两人的声音回荡着，倒显得有丝诡异。 卡罗拉反应过来，马上大步走了过去，等站到露娜面前时她才发现露娜脸色苍白了不少。 她低下头轻声询问道：“露娜……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露娜摇了摇头，“不用，卡娜太夸张了啦。” “嗯……你没事就好。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哦！” 卡罗拉眼中的担忧并没有因为露娜的话而消失，她和露娜相处多年，自然能感觉得到她的状态不对，即便她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多大不同。 露娜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临近开例会的时候了，催促着卡罗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卡罗拉点了点头，再次环视了教室一圈，众人一直都悄悄看着她们，一看到卡罗拉看向自己，连忙转移视线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17 在移动教室的路上，卡罗拉试着问了露娜几次是否有遇到什么过分的事，心里会不会难受，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但都被露娜轻轻带过，并没有问出些什么来。 露娜有些无奈地握住卡罗拉的手，叹了一口气。 “真的没有啦，大家顶多都是私下自己说说而已，而且卡娜不是都替我对他们生气过了吗，我没有多难受啦，你别担心。” 她试图从露娜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但却没有丝毫收获。 卡罗拉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也退了不少，她朝露娜露出笑容，“好，你都说没事了，那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但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哦！” 露娜内心涌上一股暖意，她望向卡罗拉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起来。 “……谢谢你，卡娜。” 卡罗拉照常与露娜开始了上下学的日常，班上的人经过那天她的态度明显收敛了不少，至少不敢再那么光明正大地议论这些事了。 路上偶尔向两人投来的视线也会在卡罗拉看过去的时候收回，细细碎碎的小声音似乎并没有打扰到她们太多。 而只有露娜自己知道，包里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便签越来越多。 她开始每天都早早地来到学校，不光是为了躲开家里对她没有好脸色的父亲，更是为了趁卡罗拉还没来，将柜子上的、甚至是座位上的各种纸条痕迹清理干净。 她甚至在想，看多了可能真的会变得麻木吧，现在看到纸条上的话语竟然已经不会觉得有多难受了，也真难为他们每天都要坚持对她写下这些，她清理得都觉得累了。 露娜自嘲地摇了摇头，将柜门上的各式便签一把撕下揉进包里，再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布开始擦拭上面的一些涂鸦。 擦着擦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连忙抓住柜子的把手，同时肩膀被人握住，稳住了她的身形。 露娜下意识地道谢，睁开眼往身旁看去，却看到了熟悉但一点也不想看见的脸。 她眼睛一瞬间睁大，眼底闪过许多情绪，最后变为戒备和淡漠。 露娜往旁边一躲挣开对方的双手，和他拉开一些距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她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想离开，而对面的男生却出声喊住了她。 “露娜，等等！” 露娜转过身去，像看陌生人一样淡漠的眼光让罗乌素内心不满。 “什么事？” “哎呀，学长才出院，身子还虚着，但却这么好心地扶了你一把，你就这个态度吗，塔斯特同学？” 站在罗乌素身旁的女生看出了他的不满，立刻出声指责露娜的行为。 罗乌素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但内心却在暗喜，谁让这个女的态度这么嚣张。 露娜的视线微微一偏，看向趾高气昂看着她的女生，她一早就认出了这个女生就是和罗乌素混在一起、和她一个社团的同级。她和罗乌素同系。露娜后面一想，倒也并没有很惊讶。 本来她是想无视他们的，但内心深处却仍有一股怒气渐渐升起，看向女生的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那不然呢？你想要我怎么样？” 女生被她脸上的神情和目光吓得不自觉往罗乌素身边靠了过去，她的气势顿时灭了一大半。 罗乌素也没有想到一向可爱富有亲和力的露娜会露出这种表情，他内心微微一惊，朝她露出了一贯的爽朗笑容。 “露娜你不要放在心上，塔拉她就是说着玩的。” 女生甚至不敢看向她的眼睛，她靠在罗乌素手臂旁轻轻点了点头。 露娜缓缓地将视线往他脸上移去，真正对上视线后罗乌素却被她眼中的寒意摄住了。 露娜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惧意，轻笑一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不再给两人一点时间。 罗乌素皱着眉看着露娜离去的背影，只感到一阵陌生。 随着罗乌素出院重返校园，议论他和他的新女友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都是正面的，似乎他们真的就是突破层层阻碍终成眷属一般。 卡罗拉对此冷笑不已，但介于露娜对此毫不在乎的态度，她也不想将此事推到露娜面前来说，免得她徒增烦恼。 她巴不得这两个人从露娜的生活中永远消失。 露娜发现包里的小纸条已经渐渐从辱骂变成了嘲讽，好似她如今有多落魄多失意一般。 ……也许他们并没有说错。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都是在哪里接触到这么多有关她的流言蜚语的，自从罗乌素重新出现在学校后，父亲对她更是嫌弃了，还说着一些她在纸条上看过的话。 起初她也有怨过，为什么父亲这般对自己，母亲却默不作声。 后来她也逐渐明白，只有不多包庇自己，不去理会，才不会将父亲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能理解人性的自私，所以她不会过多责怪她的母亲。 18 卡罗拉二人偶尔能在校园里看到罗乌素和他的女友，通常都是卡罗拉一脸反感地拉着露娜走远点，不想被他们打扰到自己的好心情。 而这一次，露娜没有顺着她走开，反而是停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二人朝自己这边走来。 但还没等他们走近，卡罗拉看到露娜朝二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后对面的女生就一脸惊恐地拉住了罗乌素的手，制止他再继续向前。 罗乌素自然也看到了露娜的表情，他停住了脚步，但他没有身旁的女生那么大反应，眼底一瞬而逝的厌恶甚至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卡罗拉十分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没想到露娜会朝他们笑，更没想到对方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是从何而来。 罗乌素没有理会身旁人儿的阻拦，继续朝前走去，来到了二人面前。塔拉纠结了一小会，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只不过将半个身子都躲在了他背后。 见他们三人碰到一起，周边驻足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相互小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罗乌素笑着朝二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露娜。” 卡罗拉忍不住皱了皱眉，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不悦。她看向旁边的露娜，但对方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般，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呢，好久不见。”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让卡罗拉不由得微微瞪大了双眼，她刚刚甚至差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一步，只不过在那之前反应了过来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露娜的身形算是比较娇小的类型，但此时她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让她觉得眼前熟悉的人竟变得有些陌生。 罗乌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露娜望着他的眼睛里的冰冷似乎凝成了实质一般要将他整个人洞穿，心底突如其来的慌乱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塔拉已经几乎将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背后，她不知道此时感受到的周身的压力来自哪里，她只能躲在她认为可以依靠的人的身后，试图逃避那股莫名的迫力。 卡罗拉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二人的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她该打破这个局面，不能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 “露娜！” 她伸手拉了拉露娜的衣袖，对方转头看向她，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又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眼底的冷漠渐渐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周围的压迫感也在一瞬间消失，快到让卡罗拉差点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而露娜看起来对刚刚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略带歉意地看向卡罗拉，“哎呀，抱歉卡娜，差点忘记要去上课了。” 随即便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一点目光也没有再分给愣在对面的两人，彷佛他俩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等到卡罗拉二人走远了，罗乌素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又看向了露娜她们走远的方向，眼底闪过的情绪没有人看清，只有面上的神情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不佳。 塔拉抓着他的手臂从他身后探了出来，这才发现露娜二人都已经走了。 她嘟了嘟嘴，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哎，她怎么就走了？” 罗乌素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扯下她的手也转身离开了。 塔拉连忙跟上他，琢磨着刚刚在她走神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是不是露娜说错了什么惹得罗乌素不高兴了，但却也不敢再乱出声，只能是默默地跟着他离开。 等他们都走远了，四周的学生见状更是议论纷纷，不断地猜测着刚刚三人间都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卡罗拉任由露娜将她拉着走掉，沉默在她们之间溢满，竟让她有些不舒服。 走到一处小路，附近没什么人，卡罗拉停住了脚步，拉着她的露娜也不得已停了下来。露娜转身看向她，眼中是清澈的不解。 “怎么了卡娜？” 此时露娜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此前的寒冷和阴沉，眼前的确实是她所熟悉的露娜。 卡罗拉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我们继续去教室吧。” 露娜的脸上带上了歉意，连忙走近了她，“抱歉！我走太快了是吗，我们慢慢走，不会迟到的！” 露娜笑着重新牵起了她的手，手心的温暖让她一直隐隐不安的心重新落回了原处。 ——但她始终无法忘记刚刚露娜那不同寻常的样子。 回家后，带着一身疲惫的卡罗拉还没换下鞋子，就看到了主动出来迎接她的法伊。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换鞋的动作也一时停住。 “怎么了？今天突然出来迎接我放学？”卡罗拉看了看他还未脱下的围裙，挑了挑眉，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戏谑，“还穿着你的标配小围裙？” 但法伊却没有理会她的玩笑，径直走近她，低头弯下腰在她发间轻嗅。 突然的近距离让卡罗拉僵在了原地，手里甚至还抓着一只鞋。 法伊如瀑般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上滑落，将她整张脸包围，轻微摇晃的发丝抚过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法伊身上的味道环绕在鼻尖，她甚至可以在耳边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怎、怎么了……”卡罗拉紧张地眨了眨眼，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脸上的温度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法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皱起了眉头，一丝不悦从他眼底滑过。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将身子收了回去，看到眼前脸颊微红的卡罗拉时脸上还出现了一抹笑容。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温热的脸颊，“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先吃饭，待会再说。” “哦……”卡罗拉有些不满地将他的手拿开，点点头将鞋子外套收拾好。 19 饭后二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一个综艺节目，但两人似乎都没有听进去。 法伊看着电视屏幕，语气很平淡，似是随口问起一件小事。 “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或事？” 卡罗拉盯着电视的身形一僵，脑海里瞬间浮现的是今天露娜那奇怪的样子。 法伊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反应，心下一叹，转过脸看向她。 “是什么？” 卡罗拉也知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而且这件事过于反常，对于拥有非人能力的法伊来说说不定正好可以出手帮她，也就跟着侧过身子对上法伊的目光。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和露娜的反常状态都仔细地和法伊讲了一遍，法伊并没有出声，而是在她全部讲完之后垂下眼帘思索了一小会，她无法看到他眼中的情绪和想法。 当法伊再次抬眼时，他朝卡罗拉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明明没说什么具体的应对措施，但卡罗拉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心安，似乎可以将一切都托付给他。 等到夜深人静，卡罗拉也入睡之后，法伊回到自己的房间，伸手挥了挥，面前便出现了一片黑色雾气。 雾气渐渐变淡，显出一面镜子的轮廓，镜中显现的竟是露娜的卧室。 女生安静地侧身躺在床上，身体微微蜷缩着。 突然她的眉头皱起，面上带上了一丝痛苦，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就在此时，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她床边出现。影子伸手抚上了露娜的眉头，试图将它抚平。 法伊将视线锁定在床头那团人形雾气上，好看的眉眼轻微皱起。 那道身影抚平了露娜皱起的眉头，手掌顺势滑过了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而不可思议的是，很快露娜脸上的痛苦尽数消失，呼吸重新恢复平常，再次安稳入睡。 法伊见状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手指在床铺上敲了敲，意料之中看到镜中的身影一顿。 床边的身影转头朝镜子的方向看来，似乎有些惊恐和不可置信，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露娜床头。 法伊挥手将雾镜打散，随之张开了一个结界，静待着某人的到来。 很快那团雾气就出现在了法伊的面前，轮廓渐渐清晰，显出一个长卷发女子的模样。 女子还没看清眼前坐着的人的样貌就直直地低头单膝跪下。 “参见殿下！” 法伊闻言挑了挑眉，没有理会也没有喊她起身，只是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指。 沉默只持续了一小会，就在女子觉得额角的冷汗就要流下时，她终于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个女生是你的目标？” 虽然是疑问句，但法伊的语气却是肯定。 女子闻言微微一惊，抿了抿唇，坚定地说道：“是的，殿下。” 她忍住面前人带给她的压迫感，抬起头看向对方。 “殿下……也想要她？” 法伊反问道，“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让给我吗？” 女子眼里闪过一种决心，咬咬牙回答：“……恕我无礼，唯独这个人我无法献给殿下。” 法伊眼底露出一丝兴味，嘴角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喔，有意思。”但他没有戳破女子内心的心思，话锋一转，“可惜，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女子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垂下头，疑惑地出声。 “那殿下这是……？” “但她和我要找的人关系很近。” 女子一听，慌忙身子一低，将头伏贴在地面上。 “我、我知道了！我会把控好力量，不会影响到殿下的人！” 女子慌张而又惊惧的样子让他眉头略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法伊点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开了结界的一个口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女子立马站起身来，离开前她略一迟疑，向法伊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就立刻消失了。 “……恭喜殿下找到所寻之人。” 法伊解除了结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回想起刚刚女子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恭喜……吗。” 其实有他的标记在，女子对露娜的行为并不会对卡罗拉造成什么影响，但他并不喜欢卡罗拉身上沾染上别人的气味，所以他才会出手警告。 但他并没有阻止女子对露娜的影响，且不说同族之间一般不会过多干涉彼此，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女子的这一举动，会为他带来怎样的便利。 20 只要她们不再遇到罗乌素二人，露娜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两样，卡罗拉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虽然校园里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减少，但只要她们不去理会这些人的碎嘴，也不会对她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卡罗拉和露娜都是这么想的，直到露娜一天早晨发现有人在卡罗拉的储物柜上涂写了些什么。 因为四周的柜门都很干净，所以那一面涂鸦显得尤为突出和刺眼。 露娜走近一看，在那上面看到了一些带着恶意的词句。 怒火和悲痛瞬间袭上心头，那些攻击自己的语句如今竟开始朝向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无辜的人，仅仅只是因为在舆论的环境下她仍和自己做朋友、站在她身旁支持她。 露娜说不清自己此时内心是何感受，她从包里拿出工具，开始用力地擦拭着柜门上的字。 新写上去没多久的字迹很快就被擦干净了，但露娜却彷佛不知觉一般仍然用力地擦着，泪水缓缓从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音。 擦了许久，露娜才将布收了回去，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朝教室赶去。 索性教室里卡罗拉的座位上只是被贴了一张便利贴，露娜呼出一口气，猛地将便利贴扯下，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清理自己的座位。 一连几天，露娜都比往常再早了些出门，将众人对两人的恶意擦拭干净，所以卡罗拉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看到了露娜略显疲惫的神情。 “露娜，我看你最近好像很疲劳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露娜抬头看向她，卡罗拉眼里满是担忧，但并没有失去她一如既往的光芒。 露娜似乎在那一瞬间想通了许多许多事，她朝卡罗拉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确实最近有点累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卡娜不用担心我~” 卡罗拉闻言点点头，看露娜表情也不似作假，便也不再多问。 “对了，今天我社团有事要开会，不知道要弄到多晚，卡娜你先回家吧。” “唔，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放学走回家……” “哎呀，今天可是周五，怎么能因为我打扰你和教授的二人时光呢~” 看着露娜朝自己带有深意的挤眉弄眼，卡罗拉脑海中浮现出法伊每到周五就开始的粘人模样，脸上不禁带上了一丝热度。 看破不说破，露娜看到卡罗拉此时的表情，脸上也带上一份欣慰，她是真心为自己亲友的感情顺利而感到开心。 卡罗拉拗不过她，只好收拾好笔记准备离开。走到教室门口时她突然回头，看到露娜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脸笑着看着她，见她回头还朝她挥了挥手。 卡罗拉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尽管周围有些吵闹，她们之间的距离也有点远，但她清楚地看到了露娜的口型。 “再见。” 等到卡罗拉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露娜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的亲友从这场舆论中脱身而出，她可以不去在意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但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卡罗拉因自己而陷入同样的困境。 她不该被这些所困住。 耳边嘈杂的人声似乎在一瞬间消失，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忽地一道模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结束这一切吧。” 又似乎是她自己的声音。 露娜径直站起身朝外走去，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偏僻楼栋，窝在了角落里。 这里因为位置偏远，楼栋里的教室也不多，所以很少用作教学楼使用，大部分的教室也都被荒废上锁了。偶尔有来采风或者拍照的学生，但也很快就离开了。 等到夜幕降临，四周鸦雀无声，校园内的学生早已回家。露娜又陷入了一种错觉，整个世界彷佛又只剩她一个了。 但这样就好。 这样黑暗冷清的世界，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露娜从双臂中抬起头，眼里的光芒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片深沉。 她僵硬地起身，缓慢地扶着楼梯走上顶楼。 楼梯上的湿润锈迹染上手指，但露娜彷佛不知觉一般，任由时间的痕迹逐渐沾染自己。 通往顶楼的门被她轻轻推开，星空就这样映入她的眸中，洒下点点星光，换回些许眼中的清明。 回过神来的露娜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顶楼天台的边缘，她抬头仰望星空。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夜晚的天空了，此刻星空离自己是那样的近，好似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颗闪烁着的星星。 泪水从眼角滑落，悄声融入地面。 露娜闭上了眼睛，眼前闪过许多事物，最后定格在了卡罗拉的笑颜上。 抱歉了，卡娜，也许，她是真的累了。 但不管她变成怎样，她永远都会祝愿卡娜能有个幸福快乐的人生的。 露娜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轻轻一跃，从此坠入黑暗。 21 卡罗拉怎么也没想到，那天的告别，竟就是她与露娜的最后一面。 在得知露娜的死讯后她恍惚了好几天，就连法伊也没办法将她哄好。 她不敢相信，那个整天洋溢着青春活力，对她展露灿烂笑脸的露娜，就此再也回不来了。 她很后悔，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察觉到露娜的状态不对时没有坚持追问到底，就这么相信了露娜装作无事的样子，令她的状态越来越糟。 她甚至不敢看向露娜的座位，她不愿看到一个空了的位置。 周围的人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露娜的位置，不再悄声议论有关她的一切，只有大家偶尔看向那边的目光能抹消卡罗拉心底有关露娜不曾存在的可怕错觉。 身为露娜生前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不去送她最后一程。 卡罗拉穿上了简洁的黑裙，将头上的黑纱帽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双眼，和同样一身黑衣的法伊出门去参加露娜的葬礼。 等真的踏进那一片地方，看到台上摆着的笑得灿烂的少女照片，卡罗拉忽地眼眶就酸了。 她和法伊并肩站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卡罗拉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肩膀却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法伊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带入怀中。 不久之后，卡罗拉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麻木地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人排队上前给台上的少女的照片哀悼。 这里面的人或陌生或熟悉，大多数都是她和露娜同校甚至同班的同学。 突然余光瞄到了一个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卡罗拉僵了一瞬，随即狠狠地盯着来人，眼中是化不开的怒气。 她看到了罗乌素竟然也在吊唁队伍里，甚至还带着他的小女友！可笑之极！ 法伊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置可否地微敛双目。 待到两人结束哀悼下台，与卡罗拉两人视线对上时，罗乌素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对他们点头致意，脸上毫无悲伤，看得卡罗拉更是愤怒。 她甚至想冲出去给他一巴掌，但察觉到她想法的法伊立刻制止了她。 他朝卡罗拉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不要冲动打扰了好友的最后一程。 卡罗拉咬咬牙忍了下来，只见露娜的父母从一旁走来，朝罗乌素二人打招呼。 露娜父亲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礼貌地和罗乌素说话。 “你就是罗乌素同学吧？” “是的叔叔，您好。”罗乌素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和露娜父亲握手。 “多好一小伙，真的是……唉，叔叔我替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向你道歉了，她没有那福分和你在一起，我为她惋惜……” 露娜母亲在后方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悲伤，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话。 罗乌素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哪里的事，我没有怪过露娜。如今她……叔叔阿姨请节哀。” “要是露娜她能好好跟你过，也不会……唉，是我们家没这个福气了。” 他们的对话倒是听得卡罗拉直犯恶心。 她没想到露娜父亲竟是这样的态度，彷佛从头到尾错的人是露娜一般的言辞让她难以置信。 名为家人的后盾早已粉碎，甚至化为了一柄尖刀，时时刻刻无不刺痛着自己。 ……也难怪露娜会选择结束。 两人还在继续聊着，但卡罗拉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拉着法伊远离了他们。 在场的人渐渐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她们零星几个人还留在此处。 卡罗拉看了眼罗乌素等人，走上了高台，看着摆在上面的照片，内心只剩下一片悲伤。 “为什么，被迫选择结束的是你……” 她喃喃出声，泪水模糊了视线，照片上少女的笑脸也看不清了。 “不该是你的。” 泪水滑落脸颊，视界又重回清晰。 “不该是你的。” 法伊默默地从背后环抱住她，熟悉的温度让她回过神来，转身看着眼前的人。 余光瞄到还在交谈的罗乌素等人，一抹暗色从卡罗拉眼底一闪而过。 她再次看向面前的法伊，即便还没说出口，但对方似乎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一样，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深色。 “法伊，该结束的，从来都不是露娜。你可以帮我吗？” 法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倒映出她此时的脸庞，却没有说任何话。 卡罗拉注视了他好一会，双手环上他的腰，将头轻轻地靠在他胸前，闭上眼轻声说道。 “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法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答道：“好，我们回家。” 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法伊略一施法，瞬移将卡罗拉带回了家。 22(微h) 23(h) 24 25 26 27 28 卡罗拉瞪大着双眼愣在原地，身体还维持着被法伊抱住，手放在他背后的姿势。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啊……”破碎的音节从喉咙深处挤出。 似乎是意识到陪伴着自己的人真的不在了，没有人会再回应她的声音，清澈的泪水沿着卡罗拉的眼角滑落，掉在地板上形成点滴水渍。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庞，轻微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流出。泪水滑过手上的珠链，为珠子添上一抹润泽。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卡罗拉没有办法像平时一样冷静思考，她脑海里回想着法伊最后的言行举止、自己莫名的不好预感，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早就注定好的那般，令她没法拒绝。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她的呜咽声，彷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卡罗拉不太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重新站起来的了，但她记得法伊跟自己说过。 他希望自己过得开心幸福。 那她也想尽量实现他的愿望。 即便身边已经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卡罗拉重新开始下厨做饭，自从法伊来了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自己动手下厨了，差点都要忘记做饭的顺序了。 当她将两份晚餐放在桌上时，还是忍不住微微愣神，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但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换上一如既往的笑容坐在桌前，小小声地说了句话，便开始吃起了今天的晚餐。 “好久没下厨了，应该没你做的好吃吧。” 饭后她将多出来的那份放进冰箱，明天早上起来热热还能当早餐。 周一早晨的阳光如约而至地洒进房间，照亮了卧室一角。 卡罗拉没有再赖床等谁来把她带出被窝，一如以往法伊还没出现的时候，麻利地关掉闹钟起身洗漱。 她彷佛被打了鸡血一般，更加卖力地学起了知识，不知不觉间与他人的墙壁又厚了一层，但卡罗拉并不在乎这个。 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以往规律而又平凡的日子。 卡罗拉努力地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好分散注意力，不然等回到家中面对冷清安静的家，她会控制不住地想那个人。 原本还偶尔会跟她聊天的同学最近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几次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卡罗拉不懂对方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愧疚和同情，她顺着对方的小动作看向了教室里的一处空位。 那里已经空了很久了，好像是原先坐在那里的人转学了，但她和那个同学并没有多少来往，甚至记不清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今的她更加是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 见少女站在自己面前支吾了半天还没说出什么，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以预习为理由将对方劝回了座位。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态度，从此之后愈发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她了。 卡罗拉发现自己如今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嗜睡头痛的现象了，也没有再突然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她早前心中就隐隐有所猜测，只是这个想法被证实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内心抽痛。 她抚上右手腕间的手链，灯光下串珠晶莹剔透，颜色也更加鲜艳，乍一看彷佛真的有什么在其中流动。 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法伊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忘记我” 卡罗拉边抚过手链边苦笑一声，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啊。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卡罗拉觉得自己彷佛被分裂成了两个她，一个白天用学习不断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要努力完成自己的目标，另一个则在回到家中后被巨大的伤痛淹没，对生活失去感觉。 两种极端的感觉不断地拉扯着她，她握紧了手上的珠链，法伊的话语彷佛一条绳索将她套牢、勒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她同时又希望这些桎梏能一直存在，不然她一松懈就好像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没有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 最近她开始频繁做梦，梦里经常会有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站在她面前对她笑。 她对女孩感到莫名的熟悉，她刚想开口时女孩就已经转身离开。 她想喊住女孩，但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不但无法动弹，嘴里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渐渐消失在眼前。 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了她。 醒来后她却记不得女孩的脸，不论她如何用力回想，女孩脸上总是像蒙了一层白雾一般看不真切，只有女孩给她的熟悉感和悲伤是她无法忘记的。 29.END? 卡罗拉越是思考那个女孩的事情，就越是头痛欲裂，但直觉告诉她，女孩和自己有关，并且对她很重要，她必须要知道梦中的女孩究竟是谁。 也许是她屡次不放弃的精神感动了上天，在最近的梦中，遮住女孩脸庞的白雾明显淡了不少，如今的卡罗拉已经可以记得女孩大概的轮廓了。 长期的精神压力和过度思考让卡罗拉比之前消瘦了许多，她从茶几上拿起一瓶营养补充剂倒入口中，不能算得上好喝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她撇了撇嘴，不管喝几次都适应不了这个味道。 这晚梦中，她如期地再次看到了女孩，与往常不同，卡罗拉发现这次自己的嘴巴可以动了，她尝试着发出声音。 “你是……” 声音虽然又小又干涩，但所幸最终还是能被耳朵接收到。 她看到女孩的嘴巴张张合合，吐出两个字。 “卡娜。”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夏天被清风拂过的风铃般空灵清脆的声音。 那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卡罗拉的心上，她瞪大双眼愣在原地，脑海一阵阵刺痛，似乎有什么在她大脑深处试图破土而出。 女孩再次转身，消失在白雾当中，而卡罗拉则是被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弄得不禁闭上眼睛，下一秒就从睡梦中猛地睁开双眼醒来。 梦中的刺痛似乎被带到了现实中来，卡罗拉一手轻拍着胸口大口呼吸，一边按上了酸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脑袋的胀痛。 她喃喃着刚刚女孩说的话，怀念和酸涩感涌上心头，将她整个包裹了起来。 “卡娜……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她不确定，但她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忘记，她该记起来的。 那个晚上之后，卡罗拉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回想有关女孩的事情上。 每每当她努力回忆时，那阵刺痛就会穿透她的脑袋。她咬牙忍耐着彷佛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让脑海深处与女孩有关的线索浮现，直到身体承受不住陷入昏迷。 但也正因为她的坚持，她慢慢回想起了与女孩有关的零碎线索，梦中女孩的身形也日渐清晰，唯有遮挡女孩面庞的白雾仍是没有消散的迹象。 她想起了女孩和自己念的同一所大学，甚至在同一个班里，但如今她并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所以她大胆推测，女孩原本的座位就是现在固定教室里空着的位置。 卡罗拉不是没有尝试过向班里同学打听一下有关女孩的事情，但是同学们不是畏畏缩缩地说自己不太知道躲避她的问题，就是在回答的时候她会突然听不见对方说的话，连口型也辨别不出来，就好像是被什么刻意抹去了一般。 越来越多的疑惑包围着她，这些非常理能解释的事情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法伊。 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法伊能拥有力量做到这些，但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难道是跟法伊拥有相似力量的恶魔或者非人生物将女孩的存在抹去了？但只针对她一个人抹去吗？为什么？ 整个下午卡罗拉都在思考着这件事，连原本打算好好听的课程都在不停走神。 连放学铃响都没有注意到。 回过神来时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天空变得发黄发暗。今天的天似乎黑得比往常更快些，昏昏沉沉的天空比平时更具有压迫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卡娜这个名字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回响，卡罗拉收拾好书包后环顾一圈，如今的教室只剩她一人了，空荡荡的异常安静。 也不知怎么了，她突然地就想站起身，径直走向了教室中空了很久的那套桌椅。 手指轻柔地覆上桌面，学校的日常保洁使得即便没有人使用，桌椅上也没有积上一层灰。 莫名的冲动使她伸手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熟悉感和沉闷的酸涩瞬间袭向了她。 她抬头看向前方，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布，视界变得有些模糊。 她转头往向自己的座位，看到了自己正坐在位置上收拾资料。 同样的黄昏，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是在自己身旁，有个少女正笑眯眯地和自己说话，而自己也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手上快速地收拾着东西。 少女与她梦中的女生身形一致，微笑的脸庞洋溢着活泼温暖的光芒。 在卡罗拉还没发现的时候，一滴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卡罗拉将头转了回来，又在面前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面前的自己正双手撑在桌边，歪着头看向如今的她坐着的位置，脸上是她许久未见的真心笑容。 “周末我们去吃甜品吧！” “露娜。” 这回她听清楚了。她确切地听到了自己口中喊出的名字。 她同时也听到了女生回应自己的声音。 “好呀！” 露娜。 卡罗拉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它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沉重的记忆大门，翻涌而出的回忆和情感彷佛要将她瞬间淹没。 无数场景恍若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浮现，一幕幕陌生而又熟悉。 针刺般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她用力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意识，硬是要将脑海中的一切看清。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眼前视线变回原样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卡罗拉伏低身子，将头抵在桌面上，肩膀抖动，无声地哭泣，任由泪水不断滴落。 夜幕早已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校园，稀稀疏疏的路灯照亮着些许道路。 卡罗拉魂不守舍地走在校园内，看着眼前的高大建筑不禁停下了脚步。 高大却显得异常荒凉，自从那件事之后更是少有人问津此处，连负责保洁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很想进入这里，更别说是入夜后，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动静。 卡罗拉却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似的，抬脚走了进去，一边扶着老旧的楼梯一边环顾四周。 这栋楼通向天台的路上并没有门，她很轻松就走上了这里。 卡罗拉抬眼看向天空，漆黑的夜幕中点缀着些许星光，不多、不大、耀眼但不灼人。 从这里看的天空似乎比以往看到的距离都要更近些，是因为天台很高吗，还是因为她的心比以往都更向往天空了呢。 她不知道，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她感受着夜空带给她的宁静，走向天台的边缘。 如果露娜在的话，大概是要骂她的吧，鼓起双颊教训她：在想什么傻事呢！ 如果法伊在的话，大概是要对她失望的吧，他宁可自己消失都要换回她的正常生活，就这样被她亲手放弃。 可惜他们都不在，没办法对她说教了。 卡罗拉苦笑，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 当她身体失重坠落空中时，眼前闪过露娜的身影。 你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但她却意外地感到轻松和解脱。 ——是时候结束了。 30.trueend 她是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恢复意识的。 虽然她还没有睁开眼，但熟悉的气味和温度无一不温柔地包裹着她，她有些不可置信，不敢动弹，生怕打扰了这场美梦。 但对方似乎比她更先发现了她的醒来。 “你醒了？” 男子的声音一如从前那般好听，在离她极近的地方滑入她的耳朵里，让她不禁产生一种恍惚感。 卡罗拉轻声回应，边将眼睛睁开，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睁开眼后面对的仍然是一片黑暗。 她慌乱地伸出双手四处晃动，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法伊？你在吗，法伊？” 法伊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握住她乱晃的手，将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别怕，我在。” 卡罗拉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确认了对方的温度和存在都不是自己的幻想之后忍不住轻声啜泣，脸上却扬起一个小小的笑容。 “太好了……我还能再见到你……” 法伊看着少女失去焦距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但随即涌上了异常的暗色。 被封闭的空间里昏暗模糊，唯有少女是他永恒的光亮。 他在少女额上印下一吻，面上是满足和喜悦。 “没事了，我会在你身边的。” 法伊将她拥紧，头靠在她的颈窝，两人散落的长发缠绕在一起，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 没有人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疯狂，和嘴角勾起的弧度。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