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火》


 （上）一、黑暗将临

    午夜时分，

    仲夏夜里的星星，零零落落的在乌黑天际闪烁着，沉重晦暗的云层，只允许丝丝些微的月光透露出。

    在这种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漆黑半夜里，沿海岸的道路空空荡荡，只听得到，从远方拍打过来，那海浪上岸的孤独节奏声，一波又一波在耳畔响起，然而空气中却瀰漫着诡异的气息。

    霎时间，从远方漆黑的道路，突然闪出几道晃动的超强烈光束。原来是约莫有十几部的改装机车，嘶吼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划破寧静。

    这些改装机车还恣意地夹带着凄厉喇叭声响，并且一再地逼近，试图左右包抄最前头的一部重型机车。

    骑着重型机车是位全身军装打扮的年轻人，全罩式安全帽下有着黝黑的面容，暗夜里凌厉的目光依旧，结实的臂膀紧握着重型机车把手，在屏气凝神下灵活地贴地转弯，在忽快忽慢中，试图摆脱这些如猎鹰般的紧迫追逐。

    「又来了，这群飆车族真的是疯了！」，军装打扮的年轻人打从心里咒骂着。

    「这几天，在下班的路上遇到的，应该都是他们！」

    「只是那时正好是傍晚，路上人车多，他们也不过成群结队在招摇而已。」

    「但今天看来好像不太相同，难道是想要跟我尬车吗？」

    年轻人在附近不远处的营区服务，姓李。职务主要负责该营区之资讯相关工作，这时候才刚从军校毕业不久，官阶为『中尉』两条槓，因此在工作上相关的人士都以『李中尉』称呼他。

    就在稍早的下班时间，李中尉才收好物品、准备步出『资电组』，这时单位里的『行政组』人员突然找上，指着李中尉说道：「等等，不能走啊！我们组里的电脑中毒了，里面的资料都毁了。」

    李中尉说，「怎么会呢？」

    来的人心急的说，「电脑里有重要书面报告，上级来督导要用的，这下惨了！」

    「什么时候需要那些资料呢？」

    「明天一大早！」

    「什么！」，李中尉觉得事态严重，说，「负责维护的电脑厂商，联络过了吗？」

    「没办法，这种时间就是找不到人，可不可请李中尉帮忙修看看，真的很急！」

    李中尉放下自己的物品，快步跟着到了行政组。

    行政人员指这电脑萤幕说着，「你看，就是这样，原本的文字稿，现在是一团乱。」

    李中尉坐下来，用滑鼠快速地检查资料夹的内容，所有的档案内容都一塌糊涂。

    「这样吧，我把主机先搬回去，尽可能看能够帮忙什么。」

    「万事拜託了。」行政人员说着，但却也不敢下班，就等着有没有奇蹟会出现。

    把电脑主机搬回自己的座位后，接上电源、萤幕、键盘、滑鼠，李中尉开啟电脑，并且逐一再次检查电脑的系统档案及文件资料。

    「咦！」

    「怎么看都没有病毒侵入的现象啊！」

    「不仅开机系统正常、内建防毒软体也没有警示、所有作业系统相关档案都在，然而就偏偏在最重要的资料文件夹内一团乱」。

    「那种乱，就像是文件被碎纸机处理过，勉强看得出片段文字，但是完全无法使用。」

    「就如同是上万片打散的拼图摆在眼前，看样子得要花上数小时，又或者需要数天，要一点一点的仔细拼凑后，才有可能恢復它的原貌」。

    李中尉想起他最擅长的『简单描述』，将复杂的事情、转化为口语的描述，事实上科学也证明，消化后的讯息是比较容易被记忆，做学问也是、向其他人沟通说明时也是。

    看着这些杂乱无章的文件碎片，就彷彿一片片由天空飘落的雪花，虽说已经知道，在大自然界里每片飘落雪花的冰结晶体，其实任何两片都没有完全一样的结构，但今天的文件碎片并不然，在那样子的无秩序中，冥冥之中，又彷彿有着那么一丁点儿的规则。

    一个突来的灵感闪过李中尉的脑海，

    「对了，是『置换公式！』，看来这些片段的杂乱文件中有一定的规则，就好像有个隐藏的置换公式，将原本完整的文件彻头彻尾的打散掉」。

    「不幸之中的大幸是，文件的主体结构还是存在的，只要能找到这些文字间置换的公式，就有机会还原文件！」。

    有这样的线索之后，于是李中尉开始回忆起，自己学过有关这方面的知识。

    首先是『密码学』，那个把看得懂的资料，搞得让人们看不懂的，然而『密码学』却是李中尉最得意的研究工作，尤其他对『资料加解密』最有心得，常常在破解一些难懂的关卡时，获得无以伦比的成就感。

    若有人问起，李中尉对于『密码学』的『简单描述』是，「把直接看得懂的『明文』，透过某种特殊的演算法加以处理，将之转为『密文』。」

    「此『密文』对一般人来说，只是一连串没有意义的文字，然而若拥有关键『金钥』，就得以解开这串奇怪的文字，也就是还原『密文』成为『明文』」。

    但是仔细想想，今天遇到的这个难题，似乎还不至于要去推算『金钥』，顶多就是个初级的加密技术，利用某种文字间的对照表去置换文字，以达到看起来像是乱码的破碎文件，李中尉现在需要的是，去推测这个置换的规则。李中尉心里知道，其实这不会花他太多时间去撰写破解程式，像这种类似加解密的所有可能排列组合，早就深植在他的脑海里。而这种工作挑战，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乃至于在他的常用随身笔电中，早就有各种写好的破解密码模组。

    「现在需要的是观察现象，找出可能的类型，并且使用最有效的破解密码模组」，李中尉心里想着。

    「要说什么会决定今天解问题的速度，应该是用来执行破解程式的电脑。」

    「大概就得花个三个小时！」，李中尉心里盘算着，如果就他目前随身携带的笔电来说。

    坐定之后的李中尉，首先把中毒电脑内的所有片段文件，通通拷贝到随身笔电上，然后开始撰写破解程式。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开始执行破解程式，这时候笔电的萤幕上，就原本杂乱的破碎文字片段，开始逐一置换地闪动的变换的符号，有时俩俩的片段组成有意义内容，有时又组合成完全没有意义的字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小黑，加油！」

    『小黑』，这个暱称是李中尉用来称呼这部随身携带的笔电。小黑有着深沉的暗黑色调，轻巧方便携带，即使性能并非是最先进，但因为有着接近军规品的设计品质，自带着非常高的稳定性。

    「是个默默陪伴自己的好伙伴。」，李中尉跟小黑几乎已是形影不离的地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行政组留守的人，三不五时就过来查看状况，从一开始满脸的不悦，随着一点一滴的资料还原过程中，终于迎来丝丝的笑容，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应该赶得上明天的督导视察了！」

    就如同李中尉的预估般，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就在午夜刚要来临前，『小黑』总算不负重付，把督导视察所需要的文件全部恢復完成，达成任务。

    「辛苦了！『小黑』，今晚就让你留在办公室，好好的休息一下。」李中尉打开座位右下方的铁柜，将『小黑』放入，关上铁柜并上锁。

    「总算可以下班了！」李中尉大大地松了口气。

 （上）二、祸从天降

    仍然是午夜时分，

    场景再次回到海边的蜿蜒道路上，四周的景色依旧漆黑一片。轰隆隆的引擎声仍然震天响着，这数十部改装机车，正在忽前忽后的包抄李中尉的重机。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这批小混混竟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一样死命地追逐着，然而李中尉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了。总归来说，因为自己的身分特别，如果引发任何纠纷的话，一定会造成长官及单位的困扰，甚至引发社会上对军职人员的舆论批评。

    于是李中尉开始加足油门，想利用提升的转速来產生更多的动力，以脱离这种难堪的场面。果不其然是部500cc以上大马力的重机，才没两三下就将这群改装机车远远拋在脑后。

    这群受到挑衅傢伙们，眼看着是追不上了，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用力按着机车喇叭，刺耳的的喇叭声响就在这海边道路上，此起彼落地喧哗着。

    随着两方的距离越拉越远，这群小混混终于意识到再也追赶不上，于是似乎有默契的将握在手上的铁条棍棒，通通往李中尉的方向拋去。幸好李中尉稳稳地抓住机车的把手，快速地左弯右拐，在每次棍棒袭击过来时，都恰巧地都能化险为夷的躲过。

    随着背后改装机车的声音逐渐地远去，李中尉心想应该已经摆脱追逐了，但还是想从机车后视镜中，确认后头的状况，然而却只见后视镜的视野范围内漆黑一片，并没有办法清楚地看到后头。

    于是，李中尉大胆地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视线所及，果然看不见那批改装机车。「嗯，已经摆脱了！」，李中尉心里想着。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中尉正要转身回来之际，却瞄到前面右侧不远处，有部汽车正要切换车道过来。李中尉衡量自己目前的车速，此时若瞬间地重踩煞车，因为机车仍然以高速惯性向前，恐怕不是翻车就是全然失控，既然煞车已经来不及，于是心想着操作把手向左侧转，想要以大大地绕弯来避过汽车。

    然而不幸的是，这部行进中的汽车，似乎完全没发现左后方的重机，竟然也快速地转动车头直直地往李中尉的车道方向切过来。两部都丝毫没有减速的车子，就在瞬间狠狠地撞击，重机的车头直接衝撞汽车左后方的车身位置。在这瞬间，李中尉没能做任何反应，身体只能硬生生地交给物理的惯性，而意识里竟充满着对未来完全无法预知的恐惧感。

    「这是我的生命终点吗？」

    那种几乎就要从身体脱离的感觉，虽然发生短暂，但李中尉却感觉彷彿经歷很长的时间，在此同时，就连四周的景物也如同慢动作片般地、逐格慢慢播放着起来。

    紧接着，彷彿后背被狠狠地用力推了一下，李中尉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而整个世界开始在他的眼前翻转，就在往下掉落、快要撞击地面的瞬间，李中尉虽然还想要奋力地扭动身体，来避免头部直接着地，但一切发生的，还是来得太快了。

    在重重地落地翻滚两圈后，勉强地想从道路中间的双黄线站起来时，冷不防对向车道里，射过来两道强烈的车前灯光。紧接着伴随着刺耳的汽车紧急煞车声，又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后，李中尉的视线已然完全模糊。

    不知道经过多久的时间，等到李中尉再有意识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就站在老家的武术道馆中，而白发苍苍的老师傅就正站在他的面前。

    这位有个沧桑经歷的武术大师，在战乱中辗转沦落到李中尉所住的村落，在乡公所里当雇员。因为村里的人知道他有功夫底子，纷纷邀请他开班授徒，而师傅为人正派，只要有兴趣的，不论是否自行束脩以上，都愿意敞开大门来教授。于是就在那段期间里，练功变成村里面大大小小的休间娱乐，只不过是毕竟还是辛苦的武术学习，能捱得住练习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的人在几天或者几个月的热度之后，纷纷逃之夭夭。

    「云儿，我们练功时的两大心法是『放松』与『察觉』，如果身心能够放松，自然有助于放下，而时时察觉自己的身心状态，端正自己的身体姿态，则有助于观照生命……」，此时正站在李中尉面前的老师傅，侃侃而谈地说着练功时的注意事项。

    『云儿』，这是李中尉的幼时小名，小时候身体虚弱，父母亲希望他能从练武中锻鍊强健体魄，因此从小就将李中尉送到师傅那里修练。与其说和师傅是师徒关係，李中尉更觉得像是祖孙关係，小云儿最喜欢缠着师傅，听他讲以前从军的往事、济弱扶倾的事蹟，这些点滴，逐渐在小小心灵里，埋下日后成长的幼苗。

    「师傅，我在练习太极招式『风摇柳摆』，双手在左右移动时，总感觉好像在拨动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条条看不见的布条垂吊在空中，好奇怪喔！」

    『云儿』，也就是小时候的李中尉，突然在某个时期，对于练功开始有种奇怪的感应。

    「云儿，那是你身体里面的气啊！」

    「你体内的气，现在已经可以用来感应到外头了，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接下来你还要试着学习控制这股气来打通经脉，打通之后……」，师傅笑笑地说着，并且满脸慈祥、耐心的回答云儿的疑惑。

    就在师傅还正在说明的时候，李中尉一个回神想起来，霎时悲从中来，两眼流下热泪，原来他这才想起来，师傅其实已经仙逝多年了。

    「难道我来追随师傅了？」

    就在李中尉的自问自答之下，剎时轻烟一起，幼时的画面全然消失，眼前又来到一团黑，耳边伴随着的吵杂声音。

    李中尉的体力已经快要全部耗尽，然而就在救护车警笛声、围绕交谈的人声当中，他彷彿有听到，某个人正在讲着电话，并且向电话那头说道：

    「老闆，李中尉这边我处理好了！」。

 （上）三、危急存亡

    午夜过后的城市街道，

    路上虽不见行人，但红绿灯还运作着，几部汽车正因为红灯亮起，正停在等候通过十字路口前。突然间，嘹亮的鸣笛声由远渐近地响起，急待救护的嘶吼声划破寧静夜空，这个紧急信号催促着又一个危急状况发生，需要紧急的医疗协助。此时等候红灯通过的汽车，通通有默契地向慢车道靠过去，有序并快速地空出快车道，以礼让救护车快快通过。

    「希望能赶得上吧！」，汽车驾驶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医院门口，

    救护车鸣笛声逐渐靠近，并且快速地驶向急救室门口，早已经接获通知的值班医疗团队正在等候着，一见到救护车停到位，立即开啟后车门，迅速地从担架抬下急救患者，在与车上的救护员了解目前病人状况后，火速地将病患推进急诊室，看来又要开始一场与死神严酷的竞赛了。

    充斥着血腥以及消毒药水味道的急诊室里，数个不安寧无助的眼神张望着，并且夹带着病患的哀鸣声、刚刚失去亲人的家属悲慟哭声，交织着此起彼落。

    刚被推进来的急救病患一抬上病床后，马上进行医疗诊断，然而病床旁的心电仪器上的微弱波形，却是杂乱无章的跳动着，此时急救的医疗团队，仍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还在努力的与死神拔河，想要从鬼门关前抢救这位病患回来。

    急救的值班医生转身示意并交代着：「心脏电击器请准备！」于是医护人员迅速地安排设备，准备进行这最后的一搏，急救医生喊道：「200j，charging，clear，charge…」就在患者的胸口，如此的反覆的电击动作循环地进行着，急救医生不断地观看掛在墙上的时鐘，重覆着这个单调的电击动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汗水淋漓已经掛在每位医疗人员的脸上。然而心电仪器上却从原来的跳动杂讯，换来长长不动的水平讯号线。

    「cpr准备……」，医生喊着，因为发现不乐观，得採用别的急救方法。

    在移除原本安装在病患身上的电击器设备后，急救医生先在病患胸口，比画着需要被按压的位置，然后调整姿势，以高跪姿由上往下，双手紧握伴随着的口令节奏声用力地向胸口施压。「1、2、3……1、2、3……1、2、3……」

    不幸的是，儘管这些动作都已经持续数十分鐘，但一旁的心电仪器，却仍然只是以水平线冷冷地回覆，丝毫无变动的跡象。在最后一次的确认后，急救医生默默地与医疗团队们交换了眼神，不忍的宣佈：「凌晨2:33分，急救患者因为心肺停止，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面对着一个生命的黯然结束，儘管眾人明白都已经努力过了，仍然不免让人悵然所失，无限感伤，毕竟这又是一条宝贵生命的消失，而其背后的连带影响，可能是家族中多个人的苦痛。

    「这一世的未尽如意，期待转世的新生命，能有更好的未来吧！」急救医生在心中默默唸着，此时就让静静地沉默替代眾人的衷心祷告！

    才刚安静下来不久，却被另一个急切地呼喊声，给硬生生地打断，「医生、医生，这边的阿兵哥好像有意识了！」，就在不远处，另一张病床旁的护士大喊着。

    原来是需求的信号再次响起，医疗团队暂且搁下刚刚的遗憾，准备再次动作起来。

    急救医生迅速地移到李中尉的急救病床旁，在一连串的生命跡象检验之后说道：

    「谢天谢地，儘管浑身上下都是伤，但是还好有戴安全帽，看来命是暂时保住了。」「接下来就是关键期，得要留意观察，年轻是他的本钱，就希望可以渡过难关。」

    此时，病床上的李中尉微微的张开眼来，似乎很迷茫的在问着：「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唉呀，就说一样是穿着军装的阿兵哥，那天从海边捞起来的，可就没有那么运气了，真的是遗憾啊！」，医生接着感叹地说道。

    这时李中尉似乎也想起，前几天在营区内，被疯传的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某个军团中，有位军官突然失踪，然而几天后，再次被发现时已经浮尸于海上，儘管警方往非自然死亡方向追查，然而却苦于没有进一步的线索，目前仍陷入胶着之中。

    躺在病床上的李中尉，依然非常努力地想要了解目前的状况。

    「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李中尉试图从凌乱的记忆片段中，想要串联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过。在脑海中，开始闪过一些画面，在办公室内与『小黑』共同完成的某个重要任务、在漆黑海边道路上的机车追逐、紧接着远方强烈照明之后的撞击、无法掌握自己被用力拋出的瞬间，另外彷彿自己曾经回顾生命中的片段，并起再次遇见了生命中重要人物……等等。

    然而这些都只是片段的记忆，李中尉甚至分不清楚那些是真实状况，那些又其实只是想像或者回忆。

    「我现在躺在这里，是不是也只是被困在想像的梦境里呢？」

    「我要怎么回到我的现实世界啊？」

    为了进一步了解周围的状况，李中尉很想要站起身来。首先他很努力地想抬起头来，但是却没有办法，接着他想要做的动作，仅仅只是简单的移动手指头而已，但是这个驱动身体的指令，却彷彿在传送的过程就被中断，无法完整的传达到手指头。

    那种感觉就如同睡觉时，偶而会发生的『鬼压床』事件，意识清楚的存在但却移动不了身躯，即便科学上已经可以『睡眠麻痺』的理论来解释『鬼压床』的现象，但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以灵异的现象来解释，就通说那里发生『不乾净』的现象。

    「那么开口说话呢？」李中尉试着想要从喉咙发出声音，但又是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任何一部分的肌肉，甚至连最简单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就这样瘫在病床上的李中尉，只能两眼开开的望着上方，然后耳朵听着旁边人的交谈声音。

    「不行！得要赶快恢復，我不会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吧！」李中尉在心里吶喊着。

 （上）四、气沉丹田

    医院的急诊室内，

    仍然瘫在病床上的李中尉，虽然身体仍不听使唤，但脑袋不停止地想着办法。在稍微沉淀心灵之后，从深深的脑海里，李中尉逐渐开始回想着师傅所教过的武学知识，试着在其中找到方法来脱离目前的困境。就在此时，彷彿如在眼前，以往跟随师傅练功的画面逐一浮现。

    「因为没有办法做任何武术动作，所有的动作练习是派不上用场了。」

    「如果『动功』都没办法使用了，那么就从『静功』开始吧！」

    「首先得要从『运气』开始！」

    儘管身体无法移动，但呼吸似乎不受到影响，仍然可以自己控制使用。李中尉试着由一般人所使用的正常『胸式呼吸』开始，掌握『深长匀细』的呼吸法则，从生理上、精神上配合缓慢的吞吐频率，来达到『呼吸放松』的地步。

    而在逐渐地施行『呼吸放松』之后，此时稍微有感觉到全身肌肉的放松，于是接着导入『腹式呼吸』，那是利用横膈肌与腹肌群的交互作用，把外头的空气深深地灌入肺部最深处，同时也将一股『气』的能量流导入腹腔之中。

    这种练气的方式，是将吞吐（呼吸）与浮沉（身体）协同配合来进行，就是所谓的『气沉丹田』，它可以将『能量流』传递下去，甚至是累积到下腹部的丹田位置。

    李中尉回想起来，师傅曾经教导过，其实这种意念式的『静功』导引功法，平常时期不适合进行。因为如果没有旁人指导，或者缺乏谨慎的操作的话，最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走火入魔，而最后招致外来邪魔附身。就曾经有发生过案例，是初学者只凭个人修练，在入定静坐后，以为就此可以『气入神游』到四面八方，但是由于无法顺利还原归位，最后造成永久伤害的精神失常。

    但毕竟正处在非常时期的李中尉，此时就只能用『气』来检验自己，以『气』的流通与否来检视身体状况，并且尝试可否修復某些特定部位的身体伤害。

    用『简单描述』来说，就如同要修復一部因不明原因，而无法使用的电脑，那个标准做法是，从啟动电源开始，在正式开机步骤前，先按下键盘上的特定键，来抢先进入『基本输入输出系统』bios运作模式。

    而这个『bios模式』，其实都存在于每部电脑中，并且其中都带有『自我检验程序』，可以让使用者从核心元件的功能检验开始，逐一发现问题并尝试自我检修。

    执行顺利的话，系统可以被带起来，接着进入开机画面，但倘若失败的话，这个检验程序也会以讯息码显示的方式，主动告知系统哪一部分出了问题，这将有助于后续的维修工作。

    在确认可以将『气』输送到自己的体内累积之后，李中尉准备啟动自己的『bios模式』，而其方法是通过『静功』的练习步骤，首先得要开啟练武时的『起手式』，这次比较不同的是，将只能在心中、默念着练功口诀：

    「放轻松、放轻松，从头顶、额头、脸颊、肩膀放松、手腕放松、深深地腹式呼吸、察觉呼吸、察觉肌肉活动，感知身体的传动、察觉心跳脉搏活动……」

    紧接着，以意志力将『气』传达至丹田、并在运转之后化为『阳气』，这时候就可以如同打开电源般，将此『阳气』透过任督二脉往外传送，逐一地往四肢传出，通往上臂、手腕、手掌，并且延伸到大腿、小腿，就如同啟动『bios模式』中的『自我检验程序』般地，一一察觉到各个功能部位是否正常的运作。

    就如同师傅再三地叮嚀，在练功时，『放松』与『察觉』这两心法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在每次动作当中，放松自己来体验身心灵的感受，并且察觉『气』在体内的流动是否为正常。

    在李中尉开始调动『气』的流动之后，陆陆续续有些回应產生了。

    「首先是『气』的產生。」

    「看来没有问题，儘管身体动不了，但那种『气』流窜在体内的温热酥麻感觉，依旧跟之前相同。」

    「在来把注意力用来『察觉』上臂、手腕、手掌时，都分别有大小不一的『气』存在。即使现在仍无法操作筋骨使之动作，但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要在适当的休息后，应该可以回復正常的功能。」

    「接着再继续运『气』往其他地方走。」

    「啊！不妙，当试着把『气』送往更远的地方，却发现下肢在大腿在膝盖以下完全没有感觉，就彷彿有着重物直接压住，不仅『气』完全无法传达，甚至完全察觉不到那些部位！」儘管李中尉只是心中默默地想着，但不安的情绪却已经传开来。

    「先生、先生、你听得到吗？」护士对着惊慌失措的李中尉说道。

    「这里是医院，你刚刚发生严重车祸，目前状况还好，请不要过度紧张，好好休息，我们会随时注意你的状况，并且尽快联络你的家人。」

    李中尉无法开口做任何表示，只能无奈的微微眨眼睛表示理解。就在刚刚的丹田运气动作之后，这已经耗尽了仅剩的一点点元气，

    「这下可真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李中尉目前仰卧的床位，正对着天花板上头的日光灯，那白花花的亮光，对于无法移动身躯的李中尉来说，就如同一盏刺眼的强力探照灯，强烈地照着他。

    「多希望这个强力探照，可以帮忙照出那些隐藏在事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线索。」

    想着也看着、那个高掛的白花花亮光同时，李中尉的脑海中彷彿有个类似的画面浮现。

    「对了！」

    「不就是那天、那个窗外阳光灿烂、照得眼睛快要睁不开来的那天吗？」

    「那个午后，六个月前。」

    这一切的故事的开头，都需要从『那个午后』开始说起。

 （上）五、细说从头

    阳光灿烂耀眼的那个午后，

    营区内，司令部后勤处的『资电组』，从组长办公室内传出声音来：「李中尉，请你进来一下。」

    说话的是『顏组长』，李中尉的顶头上司，原本只负责单位内的机电相关工作，部门名称为『机电组』，因为电脑化成为潮流后，虽然编制内还没来的及更动，但是因为其必要性，所以先改名为『资电组』，增加电脑资讯的相关工作，纳入李中尉为新成员，工作内容是协助单位内各部门资讯系统的使用。

    儘管身兼电脑相关业务，但顏组长对此领域，丝毫没有兴趣。

    「电脑嘛！不就只是用来打报告、找找资料。」顏组长这么地认为。

    如果按照工作性质的分类来说，顏组长目前所负责的，算是有点技术层次，甚至于有些还得要新的科技知识来因应。但顏组长似乎志不在于此，比起工作，他更热衷于交际。察顏观色是他的专长，顏组长在这个后勤处、甚至是整个营区都相当吃的开。不过倒也奇怪，一颗梅花（等于少校官阶）掛在衣领口也已经快十年了，似乎没有开出其他梅花（升官）的消息。李中尉暗地里有听到传言，若有人一颗梅花戴十二年的，以军中的潜规则来说，期满前将会被强制要求办理退伍。

    李中尉走进组长办公室后，看见桌上摊开红色的卷宗夹，上头有若干份文件，每份文件的右上方都大大地标示着『机密』的字样。虽然军职生涯还不是那么地长，但李中尉心头明白，这样子的机密的文件需要特定对象才可以出示，瀏览过机密文件的人也必须接手保密的义务，这些都有严格的管控程序。

    顏组长先招呼李中尉坐下，接着说：「后勤处有个电脑专案要进行，首先是各部门的电脑系统要提升，再来想要建立一间『资料中心』。」怕讲的不清楚，顏组长开始比手画脚地说着。

    「就是那个有放电脑的房间，门禁很森严的，有人闯进去的时候，警报器会大声响起来的那种。」

    李中尉忍住不笑出声来，他猜想组长对『资料中心』的印象，可能来自于『不可能的任务』电影中，主角『汤姆克鲁斯』从天花板垂降，去盗取资料的那种地方。

    顏组长继续说道，「后勤处里面的文件，尤其是有机密性的，想要做最严格的管控。现在外面很多『骇客』专门针对军事单位侵入，甚至还组织所谓的『网军』来攻击，上级很重视处里面的资料安全，要让我们来想想办法。」

    「我想你是单位里的精英，不仅本科系毕业，还有多次海外学术研究的经验，相当了解外头的情势。在我看来，就你最适合这个任务了。」组长笑咪咪地说着。

    「组长你过奖了，我要学的还有很多，上级交代的事一定会尽力完成。」李中尉接着说道。

    顏组长指着桌上其中一份文件，说道，「这份是这个专案的『需求规格书』初稿，你先了解一下，有不懂的地方、或者觉得那个需求太离谱、需要修改，我们都可以再找时间来讨论下。」

    「喔，对了！我这边有些厂商联络的资料，有任何產品的需求都可以找他们询问。」

    接过了顏组长给过来的厂商资料，李中尉还是不太清楚接下来的任务，于是问道，

    「那了解各部门的需求之后，例如说要增加新设备，那要怎么进行採购啊？」

    「利用『公开招标』来进行採购。」组长接着说，「简单的说，有四个步骤。」

    「首先，我们是『计画申购单位』，要提出採购计画，内容是把『需求规格书』转成『标案规格书』，里面描述对厂商提出的商品、或者工程的需求项目。」

    「再来是『招标』，当我们把『标案规格书』交给招标单位，也就是『採购组』之后，他们会开始对厂商公开这个标案的内容。」

    「接的是『投标』，想要参加竞标的厂商，提出如果是他承包这个专案，需要我们付多少钱，也就是『投标报价』，当然啦，越低我们採购单位是越喜欢的。」

    「最后就是『开标』，也可以说是『决标』，那一天要公开所有厂商的『投标报价』的金额，其中提出最低价格的，就得到这个标案。」

    李中尉大致了解标案程序了，接着问道，「如果『投标报价』最后一天才能公开，那万一事前有人走漏的话，不是就会有弊端？例如知道的厂商，就去投更低的价格来抢的标案。」

    顏组长说，「你说的没错，这也就是标案难的地方，很多细节都要注意到，我建议以可以找『採购组』那边的人谈谈，他们会很乐意跟你说明的。」

    「我下午因为另外有事，必须先离开一下。」

    组长说完话，并指示李中尉收下这几份机密文件后，就匆匆往外走去。

    收下文件的李中尉回到座位后，大致瀏览了『需求规格书』的内容，并且在心里构想着下一步的计画：

    「各部门的电脑系统提升，这应该不难，只要了解使用部门的问题、联络原有的电脑系统供应商，让他们提供升级的方案，应该就差不多了。」

    「根据自己以前使用公家电脑系统的经验，不外乎是对老旧的电脑系统反感，加上公家单位的应用软体往往没有新的人机使用介面，因此操作非常的不方便。」

    「不过这个『资料中心』，倒是得多下点功夫」李中尉想的『资料中心』，是以前学校里『资讯中心』的画面，那是架高地板的电脑机房，里头安装冷气设备以及不断电系统，并且装载着各种新型以及快速运算的电脑主机，网路接线串接所有主机，24小时不中断地提供外界资料存取、而或者提供外界高速程式计算的功能。

    「不过这边的需求是『资料中心』，新型、快速的程式运算的功能不是最主要，但免不了还是得採用稳定的硬体设备、适当的房间设备规划以及安全可靠的门禁出入系统，至少在硬体层面要做到安全无虞。」李中尉心里默默盘算着。

    「至于软体的安全控管层面，这部分因为电脑科技的日新月异，并非买到最新最好的硬体设备就可解决，以目前各地方的电脑实际使用状况，最好还得要搭配完善的资讯安全系统业者的协助，毕竟现在外头有太多的骇客攻击事件，那些人无时不想窃取他人的机密，作为勒索取财的手段，这部份得再好好想想。」

    李中尉把『需求规格书』的文件翻到最后页，猛然看见的一连串长长的数字，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来这里列出来的，是整个计画的预算经费。「天啊！这么多位数字。」这还真的是李中尉生平第一次看到的。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平时例行的工作外，李中尉无时不刻在想着怎们进行这个专案。他有个比较特别的做事习惯是，当开始投入某件事情时，往往是不论是行走着、坐着、或者是睡觉做梦中、有时都会有突如其来的灵感，面对这种稍纵即逝的灵感，就需要能够立即的写下来以免忘记，使用手写笔记当然是最为理想，但是一想到可能有机密控管的问题，李中尉还是觉得以随身小笔电来记录最为好，毕竟小笔电有着安全的登入管控，没有输入密码是无法开啟的，这部分他倒是不用担心资料有被外洩的危险。

    因此在暱称『小黑』的这部随身笔电里，李中尉规划了与这个专案有关的资料夹，一有什么想法就立刻先写上，资料夹的名字是『暗夜飞行』。

 （上）六、移樽就教

    採购组会议室内，

    上次顏组长已经大致介绍过『公开招标』的流程，有些细节李中尉还想进一步了解，连络后今天过来拜访『採购组』，李中尉对着组长江中校说着，「江组长，谢谢你特别拨空来指导我。」李中尉开头先表示感谢。

    「哪里，你愿意来了解，那是再好不过了。採购标案这种事，细节很多，不小心真的会出问题的。」江组长回答。

    「我想了解『投标报价』是怎么一个程序，因为『开标』前不是都得要保密吗？那要怎么做到呢？」

    「在讲投标报价之前，还有个『押标金』得先让你了解。」江组长说。

    「押标金！是厂商要把钱抵押在这里？」

    「是的，没错，当厂商对标案有意愿，会以提出投标报价来进行『投标』，但是我们也怕他口说无凭，只来随便来喊个价闹场，最后开标时却不出席。」江组长接着说道，「因此就有了押标金的设计，押标金与他们写的投标报价有一定比例。举例来说，如果比例是5%，最后的投标价格他们想提的是一千万元，那就必须先拿出五十万元，暂时扣押在我们这里。」

    李中尉想到这之间的关係，说，「那也就是知道投标金，其实就知道厂商想出多少的投标价格。」

    「没错！」

    「但是为什么要特别提到『押标金』呢？」

    「主要是操作的问题，你听我说，投标报价其实只是在『投标』时，厂商交付的一纸文件，上面写上金额数字，一旦交出后，马上就被弥封处理，等待最后『开标』时的开啟标封，因此外洩的机率其实并不高。」江组长接着说，「但押标金就不一样了，因为真的会有钱的交易的动作，例如转帐匯款之类的，甚至有厂商直接带着现金、或者支票来这里交付，你可以想像，这样的经手过程，其实是相对的不安全，也难保不会外洩。」

    「喔！说的也是，如果太多人经手的话。」李中尉总算明白。

    江组长想到有件事，需要补充，于是说，

    「李中尉，站在我们招标单位的立场，有件事情，也要请你们务必配合。」

    「江组长，请说。」

    「开标当日，会有个厂商资格审查的步骤，主要是针对厂商是否具备该专案技术能力的审查，这要由『计画申购单位』来负责，你们得要派人出来执行，当然，在现场我们採购组也会提供必要的协助。」

    「了解，我们一定会配合，另外，我还有一个疑问。」李中尉问。

    「请说。」

    「如果这类型的标案，都是採最低报价的厂商为得标者，那么会不会最后，厂商因为没有利润，而只好提供最差的產品、或者提供很差的服务呢？」

    「这个问题很好，首先，在决标时，我们会公布事先核算的『底价』，如果厂商报价真的低得太离谱，不见得就会把标案让给他，反而会请他们做说明，如果你们也不能接受这个说明的话，可以取次低报价厂商为得标者，或者甚至直接将标案给废弃掉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谢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中尉接着说，「除了这种由报价高低来决定得标的方式，如果想要採购的并不是实体的產品，也就是根本很难衡量价格，例如就是个专门的技术，如何订出价格来比价呢？」

    「这也是个好问题，除了公开招标之外，还有一种叫做『限制性招标』，可以针对你所说的特殊项目，例如专业、技术、或者资讯服务等，利用公开评选的方式来选出优胜厂商，而价格就可以双方议价方式来进行。」江组长说。

    「谢谢说明，今天真的是收穫良多，以后还要请江组长多多指教。」

    「哪里，你也要加油囉！顏组长有跟我说，你最近非常认真的投入这个标案。」

    「谢谢，那是应该的。」在会谈之后，李中尉对整个『公开招标』有更多的认识。「接下来，得要加快採购计画的拟定。」李中尉计画着，「先去走访各个部门，『后勤处』之下有多个部门，都是这次电脑系统提升的对象。」

    但是他此时也面临一个问题，李中尉所属的这军团的惯例是，军职人员会在某单位任职固定时间后轮调，其用意是熟悉军团内各个单位的业务，但对李中尉来说，由于出任军职时间还不久，有相当多的单位其实还是不太熟悉的。

    「如果能找个熟门熟路的人就好了！」

    「『补给组』的梅姐，你一定要去认识，营区里大大小小的事就她最清楚了！」。回答的是部门里的苏上士，小学之后由于家庭因素，早早就进了军事学校，目前在顏组长那边协助机电相关任务，若以军职来说，这里算是非常不错的职缺，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任务，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可以在固定时间上下班，比起那些下部队、还要带兵操练的种种，这里简直是天堂。

    「就稳定性不够吧！」梅姐做了这样的回应，就在李中尉询问目前电脑系统使用上的意见之后。虽然是约聘人员，李中尉打听到梅姐已经在后勤处服务超过二十多年了，所有服务过这个营区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梅姐做人海派，因此于公或者于私，『有问题找梅姐諮询就对了』，大家都是这么地说着。

    另外，就李中尉所知，营区的约聘人员多半有军眷身分，某某办事的小职员，可能就是另一个单位高阶主管的家眷，因此在这里服务的军职人员，对待他们可也是不敢太大意的。

    「虽然资料电脑化已经推动很多年了，我们还是常常被别的单位投诉，说是要连线回补给组查资料时，要嘛很慢、或者看到的是旧资料，没有更新，因此最后还是得拨了个电话进来问。这样子的电脑化是不是有问题啊？」，梅姐接着说道，「你们接下来採购新的电脑设备都要注意到，使用操作的便利性、以及迅速回应的要求，还有军中资料的安全性都要考虑进去。」

    「新的电脑设备？安全性？」李中尉心里纳闷着，不记得今天的谈论内容有谈到要採购的事啊。虽然有些疑问，但想到攸关机密等级，李中尉还是先按捺住不提起了。

    接着李中尉也询问到、跟电脑使用有相关的士官，因为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知识背景，李中尉很快就能够了解他们目前的难处。

    「以电脑管理者的角度来看，系统的老旧不稳暂且不说，软体方面，因为各单位都有着自行定义的资料库结构、以及他们专属的操作介面。如果要跨部门索取资料的话，都需要再加一层转换介面之类的程式。」开发应用系统的士官接着说，「这部分造成管理者的负担，尤其大多数人都只是轮调性质，会因为无法得知上任的详细设计资料，因此在开发新的介面时，往往造成新旧资料无法完全融合。」

    管理电脑设备的士官这么说：「如果对比于民间单位的弹性经费使用，军中因为有年度预算编列的限制，除非事先有规划，否则按照往年的计画经费使用，想要在来年添购新的设备採购，往往不太足够。」

    随着拜访的单位越来越多，累积起来的问题也跟着多了起来。

    「有可能一次解决这么多的问题吗？」李中尉心里有数，毕竟今天面对的是个电脑『系统』的问题，即便是此次的标案得以顺利的完成，也只能解决偏向于『硬体』的相关问题，而多数人反映的、偏向『软体』的问题，譬如操作性、使用安全等等之类的，还是得由后续的技术支援来补足，并没有办法毕其功于一役。

    在此期间，李中尉整理并列出了几个『需求规格书』的问题，除了自己想着怎么解决，有几次也想与组长讨论，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意见，然而总是得到组长像这样子的回应：

    「你的意见不错！」

    「很好啊！」

    「就你决定了……」等等的不明确指示。

    李中尉虽然有些疑惑，但顾及到组长对于电脑的相关知识，或许真的不是那么地熟悉，也就没有再进一步的追问。

    随着标案时程的逐日推进，李中尉也开始与厂商联络起来，并且安排相关的会议、询问业者是否有相关的资讯產品、可以用来满足『需求规格书』的内容。

    「以目前的时程规划来看，若是标案内容可以在两个月内决定，那么再加上一个月的『招标』公开徵求，接下来保留两个月的时间来进行『投标』以及『开标』的作业。」

    「那么标案应该可以在五个月内完成，如果厂商可以在半年内完成工程的话，那总时程也应该还在一年以内，就可以完成施工并点交验收。」

    「也就是说在下年度结束前，正好是我结束此地的轮调工作前，可以完成整个专案的任务」，李中尉在心里估算着。

 （上）七、大开眼界

    清晨的营区大门口外，

    十字路口、红灯前满满等待通过的行人和车潮，里头有着准备上学的学生、赶着上班的上班族，以及穿着军装、骑着重机，准备骑进营区的李中尉。

    位于此地的营区占地不小，据说是从清朝时期就有官兵驻扎的地方，所以遗留下不少的军事设施以及战地壕沟的设计。也因为经歷战乱，自然留下不少的都市传说，譬如说某处有藏着逃难者来不及带走的金银珠宝，又或者某处曾经是行刑场所，半夜里会有奇怪人影晃动之类的。总之因为营区门禁森严，非相关者不得而入，因此传言也不曾消失过。

    李中尉远远地看着出入营区的岗哨，也想起之前还在学校受训时，那些轮值当哨兵站岗的日子。

    「最难熬的是假日轮值」，那种看着同学兴高采烈地穿着便服、放假出校门，自己却得要留下来轮班站岗的苦日子，因此也多半能够体会目前这些哨兵的辛苦。当然比上他们，自已在学校也不过只是学习而已，其实二线都还有真的全副武装的哨兵在预备着，自己也不是真的荷枪实弹，那种紧张的心情还是些差别的。

    李中尉的重机车骑进营区门口，照惯例都得先停下来、出示证件。对于军职人员来说，哨兵们通常会先行礼，再来要求检验通行证件，通行证件是逐年製作发放的，上头有照片、所在单位、军阶等资料，哨兵可以不论对方军阶的高低，要求查核必要的资料，通过检验之后方得以放行进入营区。

    而若是外面的民间单位来访，则必须先在门口外停车，然后到岗哨旁先办理会客登记，当然访客的身份证明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也必须填写拜访单位的连络人资料、拜访事由、入营区时间等等。在有些特别紧张的时节里，还会要求受访单位必须到岗哨处带人，访客是无法自行进入的。而若是常态出入的厂商，例如营区内便利店的商品运送、工程施作厂商，则在有办理通行证的状况之下，在登记之后，则不用带领，是可以自行进入。

    因为曾经有传出岗哨遭到攻击的事件，现在岗哨戒备森严，除了哨兵是真枪实弹的配备之外，也都装置有监控录影设备。所有人员的出入，配合实名登记都留有影像，日后若有任何状况，都可以调阅查询。

    李中尉通过岗哨查验后，重机往所在单位『后勤处』的方向骑去。才刚停好重机、脱下安全帽、正准备走进办公室。大老远就听到，部门内的苏上士大声喊着：「李中尉，有你的访客！」

    自从接手这个专案计画后，李中尉除了需要应付自己的例行业务外，还需要联络相关厂商。因此几乎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厂商来拜访，有的是李中尉联络后过来的，不过也有些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会自己找上门。

    「今天这家来得可真早啊！」，李中尉心里想着。

    会客室里已经有一位访客等候着。

    「李中尉你好！我是『联威资讯』工程公司，电话中与你联络的王经理。」

    「你好，谢谢你一大早就来了，有相关的资料吗？」

    「有的，前几天听李中尉大致的需求，我们有草拟了这样的方案，请参考。」

    「好啊，请你介绍一下。」

    「我们『联威资讯』专门承接需要高度机密的公司行号案件，例如银行、部队等。按照李中尉的需求来看，一般的电脑硬体设备，在我们所准备的文件中，都有详细列出来，例如电脑主机、上网设备、还有电脑机房的架设等……」王经理接着说，「这里我们提供的，保证不会比其他供应商差，甚至都还高规格一些，请李中尉参考一下。」

    「嗯！我会留意一下。」李中尉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来的厂商是不是都互相认识，看过其中几个提案，真的都好像是『复製』然后『贴上』似的。」

    「今天我们想要介绍的是门禁系统，要说在目前市面上最热门的，应该就是北欧这家公司的iq2000了，这里你可以参考它的使用名单，可以说是遍佈全世界。」王经理接着说道，「我们特别向那家公司争取到更高一级的型号iq2020，它提供更优秀的辨识功能。」

    「你说的『更优秀』是什么意思？门禁系统不就是装个刷卡机、或者按个指纹之类的，检查过就可以进门。」

    「你讲的是像iq2000这种一般型的门禁系统，没错，他们用指纹、掌纹、视网膜、甚至脸孔等生物特徵来辨识，不过iq2020不仅如此，它还还提供整个人的『身心状态』的扫描。」

    「『身心状态』？有比较明确的说明吗？」李中尉对新鲜事物显得相当好奇。

    「有的！比如说，当有人被威胁着要进行通关时，iq2020可以侦测出他的不自然反应，于是就会发出警报、并且阻止这个通关的动作。」

    「哇！听起来好像科幻小说」王经理说的轻松，但李中尉却越听越糊涂了。

    「这就是我们系统厉害的地方了，这个產品结合了东西方的技术、以西方的高科技加上东方『精、气、神』的身心状态细微观察，汇整使用人工智慧的快速运算，建构这个了不起的產品。」，王经理说。

    李中尉似懂非懂，但突然想到有个重要的立场一定要先说明。「不过，我想还是要让你明白，既然是『公开招标』的案子，站在我们採购方的立场，是希望找到多个供应商都可以提供的產品才好。」

    「李中尉，这件事我明白，但可不可以稍后再讨论。」王经理接着说，「像这样新颖的產品如果光说不练，可能还没能让李中尉弄清楚，希望你能先来体验一下，再来做判断如何？」

    此时，千百个念头在李中尉的脑海里打转着。「站在技术的观点来看，有更好的技术来使用，的确是对整体安全更有保障。就不知道会不会只是噱头一场！」

    「如果李中尉方便的话，下午我们约个时间，我们专程带李中尉去观看实际使用的状况？」王经理说。

    「也好，那我们就约下午三点好了。」李中尉爽快的回答道。

 （上）八、身歷其境

    午后稍晚的时候，

    城市外的郊区，李中尉与王经理一行人来到这个地方。此处是位属偏僻地带的某单位，打从大门口开始就门禁森严，这单位的外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地佈置着重重的保全人员，但主建筑物并不高，是个两层的独立建筑物，看来稍有些年份了。

    李中尉被带着往里面走，沿着走道必须要通过几道的厚重的闸门，带领的人必须使用钥匙开啟后，一行人才得以通过，然后再往下个闸门走，走道的尽头来到一个厚重的大门前，看来门的后头是个重要的地方。从外观上，并没有明显的标示来说明门后头空间用来做什么。

    「看来应该是库房之类的，多半用来存放些一些贵重的东西吧！」

    「会不会是什么秘密的金库啊？听说某些地方还存有在战乱中留下来的金块。」

    李中尉心里这么想着，但碍于只是来观摩，所以只是猜测并没有提出问题。

    王经理示意大家在此停下脚步、并且不要大声的交谈，避免造成原单位的困扰。

    李中尉仔细地观察这个大门，在门的右侧有台专门的门禁设备，看来是多功能型，设备上有个输入装置，可以兼具指纹、掌纹、脸部特徵，甚至视网膜的辨识使用。因为之前就有几个来拜访的厂商过，李中尉对这样的设备并不陌生。

    比较特别的是，在门禁设备的上方有台看来比较不寻常的摄影机，因为摄像头被整个包覆着，只能隐约看来约有四或五个小开口，应该包含『影像感测器』和一些『特殊照明光源』之类的装置，另外从外头看不到其他接线，想必此摄影机的接连的信号线直接穿墙而入。

    李中尉心里想着：「这或许就是、有着特异功能的主角、iq2020！」。

    王经理开始介绍起產品，「这里跟李中尉介绍，目前看到的这两个装置就是iq2020的主机以及影像装置。」

    「由于他是iq2000的昇级版，因此光是主机就具备有完整的iq2000功能，再配合独家开发的影像装置之后，就构成了iq2020。」

    「接下来，我们先按照一般的操作程序来测试一下。」

    王经理点了几个同行的人向前走，在门禁设备的输入装置上，利用指纹、掌纹、脸部与视网膜等特徵，去试着打开这一道门，但结果是只有某个特定人可以通过。

    接着，他排除了其他不相关的人，仅让这个特定人以小跑步的姿势再过来一趟。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同样的指纹、掌纹、脸部与视网膜等特徵鑑定动作，竟然通通过不了关。

    「应该是心跳的频率不同吧？」

    李中尉脑海中想着，才刚准备脱出口，王经理马上接着说着。

    「不只是心跳频率不同这么简单，这套监控系统会观察被测试者的整个气场、微动作以及表情等等的细节，因为发现被测试者的心神是不安的，所以推断发生了状况，因此人工智慧系统在综合判断之后，决定不给通过。」

    接着，王经理还尝试各种可能的组合，其中包含请测试者以『喜、怒、哀、乐』等各种不同的心情走过来，还真的过不了关，非得回到正常平稳的情绪才可以进入。

    李中尉不禁心里纳闷着，脱口而出：「如果真的这样控制的话，会不会在情急时反而误了事？」

    「李中尉请不用担心，这里我们测试的都是极端例子，其实系统有不少的参数，可以针对特定的人士作调整，譬如一个常常神情紧张的人，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控制因子加入，这样就不至于误判。」王经理接着说，「当然啦，这样的严密的门禁，我们建议还是留在最重要的地方，理论上也就是仅仅几个关键人士可以使用而已，因此设定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我们想让李中尉你来亲身体验一下！」

    「喔！可以吗？」

    「当然！当然！」

    接下来的体验，果然是让李中尉眼界一开，除了一般的测试外，李中尉没有说出来的是，甚至连他心里正在想的，例如脑袋中浮现出要破坏这套门禁设备的念头，这个门禁还真的不给过，非得要李中尉转念回到正常才得以过关。

    「不得不佩服，太厉害了！」

    口头上虽然说的是佩服，但李中尉心头里着实地震撼了一下。

    「是吧！那么打铁趁热，我想李中尉最担心的是，是其他厂商可能没有办法提供这个產品，我们建议可以在『标案规格书』上，写着需要『含x以上之y功能』的產品规格，其中x是基本功能，y就是特殊的功能。」王经理接着说，「举例来说，可以使用『厂商需要提供含iq2000以上之人工智慧功能』，这样子的字眼，我们相信会有符合的厂商出来投标的。」

    「人工智慧（ai）的功能定义太笼统，如果别人只是加个简单的ai功能，来跟你们的有完整ai功能的iq2020比，那这样你们岂不是吃亏吗？」，李中尉不解地问道。

    「李中尉不用担心，我们是正派公司，看远不看近，像这样子的电脑案子不会是一次买断，如果以后能长期合作，那对双方都有好处的。并且，我们公司有完善的產品保固维修，不是一般拿水货出来卖的公司做得到的，这点也是请李中尉要特别留意的地方，尤其是标案。所以，我们建议在『标案规格书』上，最好写上需要附有『原厂认证』的代理商证书，否则以后遇到那些拿水货，或者自行输入產品来投标的厂商，万一是他们得标后，到时候设备出问题时将会找不到保固维修的管道。」王经理一口气说出对标案的期望。

    「你说得有道理，这点我会纳入考虑的。」李中尉回答道。

    在此同时，李中尉在心里也在想着，

    「王先生的确会做生意，尤其有些话，他是精准的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就长期合作这件事来说，如果他们愿意在一开始的标案价格上稍做退让，其实以后长期的系统维护以及设备更新，这些的营收获利其实也是不少的。」

    在回途的路上，李中尉心里想着，「iq2020的确是个不错的產品，如果能用上的话，一定会让这个资料中心固若金汤，在『实体』上的保护资料的安全。当然啦！资料中心也可能来自网路攻击，这种『非实体』的路径，目前比较难有彻底的解决办法。随者骇客技术的不断精进，对于网路管理人员来说，不外乎是协寻专业的『防毒软体』以及『网路安全』专门团队的协助。」

    在逐渐慢慢深入了解之后，李中尉认为应该建议上级单位，以其它的专案来独立进行所谓的『网路安全』的计画，这次的标案的重点应该是，建立实体的『资料中心』。

 （上）九、初生之犊

    隔日近中午时分，

    李中尉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某家机电公司的行销人员，有在业界听说这个案子，希望过来拜访。于是，在短暂谈话后，李中尉敲定了与对方的会议时间。

    后勤处会议室内，

    「李中尉你好！」，来访的人自称黄先生。

    「黄先生你好，可否简单的介绍你们公司。」

    「是的，我们是『杰立电脑』公司，擅长各种资讯相关的工程。我们公司在这个营区承包过很多的案子喔！上从司令部、下到各部队都有啊！」黄先生接着说，「之前司令部的长官还一直称讚我们的服务相当到家，提供的產品很实在，李中尉可以去打听一下喔！」

    像这种类型的厂商，在这数日的厂商来访中，也不是没有，但这么直接吹嘘自己的还真的是少见。李中尉有点无奈，但还是得把这次的会议完成。

    「喔！是喔，我会了解一下」

    「最近跟同业在交流时，有听说后勤处的新专案需求，我们是想要多了解一下，也看看可不可以帮些什么忙。」黄先生主动表达善意地说着，「例如，我们公司和各大的电脑原厂都有联系，李中尉这边如果需要什么新的產品资讯，就说一下，我们都可以帮忙提供的。」

    「谢谢黄先生，大致上我们还在整理各单位需求的阶段，的确是需要大家的帮忙，我们打算在几个星期内就要把需求的產品规格确定下来。」李中尉也是客气地说道，「如果你们有什么不错的產品，非常欢迎说来听听。」

    黄先生笑笑地说，「李中尉你太客气了，这么年轻就负责这样子的大案子，我想你的长官应该非常的赏识你的能力喔！以后一定很有发展潜力的。」

    李中尉听听也就笑笑，虽然有点苦但是目前说不出来。

    黄先生低头看着桌上，那里摆着李中尉随身带着的笔记型电脑，于是视线扫瞄了一下左右，并且说道：「李中尉啊，你现在还在用这种小笔电喔！现在他们都已经改款很多次了，我们最近刚好进来一批最新型号的机种，正愁没有人可以帮们试用看看。你知道现在的人在买东西前，都会先上网找看看评价，我们也想要用力地推一下这个新型号，还需要像李中尉这样的专家来帮忙写个评价，要不我马上联络一下，请公司那边送过来，还请李中尉试用看看。」

    「黄先生的确是个生意人。」李中尉心里想着，「话还没说几句，就想要来收买，这样的企图心是路人皆知的，好吗？」当然！这段心里头的口白，李中尉是没有说出口的。

    「喔！黄先生，对不起，这部小笔电跟着我多年了，虽然旧一些，但应付我目前的工作还是绰绰有馀，还有最近因为这个案子，所以都比较忙些，恐怕还没有时间来帮你们试用机器，我们是不是以后再说好了。」李中尉不想直接戳破黄先生的企图心，就想说以这样的软钉子先回话去。

    「了解了解，现在不敢麻烦李中尉，但是机器我们会一直准备着的，李中尉什么时间有空，儘管吩咐一声就行。」

    眼看这样的对谈，再下去可能也聊不出什么所以然。于是，李中尉主动地直接切入主题。「不知道你们有提供怎样的门禁系统，目前我正在研究iq2000这个型号等级的產品，你们公司有类似的吗？」

    「iq2000，是北欧那家公司推出的吧？当然有，这点你不用担心。」

    想到昨天测试的iq2020，李中尉也想了解别的厂商有没有类似的產品。「那么有没有高一点等级的呢？譬如还有些什么新科技之类的功能啊？」

    「我们公司神通广大，李中尉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就好，不然就来个买一送一好了，除了iq2000，我们再提供给你，另一家厂商的高阶產品ai3000，他们两家在外头打得火热，口碑都还是可以的，这边我们通通提供，门禁绝对是万无一失」

    「喔，那不错啊！」李中尉心里头有些纳闷，但没说出口，如果按照黄先生所说，他们会提供两套系统，是需要两套的价格，那岂不是得提出更高的价格来投标？

    「李中尉平常都做什么消遣啊？」

    「打小白球吗？」

    「不远处的练习场有去过吗？」

    「还是比较喜欢户外的球场啊？这些地方我通通很熟喔！」黄先生试着拋出一些别的话题，看起来像是电脑技术的问题不是他的拿手。

    眼看着聊的话题越来越离谱，李中尉只想快快结束这段谈话，

    「休间的话就只有假日里跑跑步、锻鍊身体而已。不好意思，等下我还有其他的会议，我们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当然啦，不敢耽误李中尉太多时间，这个案子，我们有充分的准备，就等李中尉吩咐一声了。」

    或许是涉世未深，李中尉打从心里非常讨厌这样的对谈，既对于案子没有帮助，又浪费了他的时间，然而殊不知，这反而让对方更了解李中尉的一些。

    李中尉送走了黄先生、回到座位坐下后，想起刚刚黄先生所讲的，黄先生在营区内的承包案子，于是也找了相关人士打听了一下。从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他顿时有所悟，原来此人号称为『官二代』，仗着自己有靠山，专门在营区内承包案件，尤其对于招标案件，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地抢标。然而，得标之后的完工验收，就都做得马马虎虎。营区有些人把他列为头痛人物，但是，似乎有些人却不得不买他的帐。

    「不行，不公不义的事情，我绝对无法接受！像这样子的劣质厂商，得要想想办法，使得他们在标案中出局。」李中尉在心里默默念着。

 （上）十、秘密计画

    城市的某处巷弄内，

    昏暗的咖啡馆里，李中尉今天难得以便装打扮，正在座位上等候某人。此时，有人推开咖啡馆的门，李中尉向着刚走进门的人挥着手，刚进门的是前日来单位拜访的『联威资讯』王经理。

    王经理朝着李中尉的方向走过去，抵达位置时，开口询问：

    「李中尉，电话中你是说有急事要讨论是吗？」

    「嗯！是有一些，我们坐下再聊」

    李中尉用眼神警觉地扫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一些间杂人等之后，说：

    「前几日的测试让我大开眼界，对你的產品有印象很深，想要交换一下心得。」

    「太好了，李中尉对我们的產品有兴趣，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一下。」

    「但是……」李中尉压低声音讲着，「这几天有些厂商也想进来这个标案，但在我看来，明显的是来搅局的。我想听听看你们的看法，类似的状况在标案这种模式下，有没有什么建议？」

    王经理把身体靠近了李中尉一些，似乎也明瞭这个谈话的重要性。

    「老实说，这种状况，普遍存在现在的採购标案中。虽然规定上，需要先审查厂商的资格，但避免事后遭到检举，大致上都会用比较宽松的资格来审查，换句话就是所谓的『放水』。如果最后刚好是由这种厂商，以最低投标价得标的话，正所谓的一分钱一分货，他们还是会透过五花八门的方法，来得到想要的油水。」王经理接着说，「这就是上次为什么提醒李中尉，最好是『白纸黑字』，要竞标者提供『原厂授权』证明，这些恶质的厂商因为无法通过原厂的审查，一定拿不到证书。」

    李中尉知道王经理的意思，回答道：「这点我明白，但我总认为这个标案跟电脑科技有关，含有不少的技术成分，不应该只是单用厂商报价的多寡来决定，我在想有没有办法筛掉技术能力不够好的。」

    「这点比较难喔！」王经理接着说，「这个案子已经走『公开招标』的方式，势必最后还是以厂商报价的高低来决定。就如同你已经知道的，这种方式下，标案的產品规格必须至少让三家以上的厂商能提供。」

    李中尉疑惑地说，「所以说，你本来就不期望iq2020可以直接放在『标案规格书』中？」

    王经理回答：「是的，因为这个產品太新也太特别了，目前可以销售的厂商其实不多，但是我们是真心的期待可以被后勤处所採用，因为我们对这个產品是非常有信心的。」

    李中尉说：「我知道iq2020是个好东西，也同时在想你上次那个『含x以上之y功能』的建议，我是想要沙盘推演一下，其他厂商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王经理说：「就『含x以上之y功能』来说，因为iq2000是门禁產品的基本款，市面上类似產品的很多，厂商要提供x并不难。至于y的话，因为开标时会有资格审查，为了顺利通过，避免当天出状况，厂商甚至会提供更高规格的產品，这对你们採购单位也是比较有利的。」

    「嗯！谢谢王经理提供意见，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李中尉此时想到另一件事，「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竞标者由『标案规格书』中，推算实际的產品价格时，发现需要付出的成本过高，会不会导致厂商投标意愿不高，甚至凑不到最低的三家厂商数，而导致流标呢？」

    「的确，这种状况也是有的，毕竟在商言商，没有利润的买卖是很难生存的。不过，因为我们公司对于这一个标案非常的重视，上头已经给出明确的指示，所以我会想办法，这点李中尉就不用担心了。」王经理说出来他们的看法。

    此时，李中尉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角色敏感，如果再往下谈，可能会游走在法律边缘，于是改口说：「那么也就请你加加油了。」

    其实那个在脑海中闪过的名词，用简单的话来讲就是『围标』，意思是由想要得标者找来几个陪衬的厂商来『陪标』，而这些陪标厂商也都提出合格的书面文件，因此资格审查不会有问题，可以凑成足够的投标厂商后，自然就不会有『流标』的问题。再者他们会各自协调好投标金额，只要事先安排让想得标者用最低价投标，陪标者出较高价格，那么开标的结果就会如他们的预期。

    其实在安排这次的谈话前，李中尉思考了许久，因为明白这样子的对谈其实有些敏感性，不太适合在单位里谈。但又想到为了能使标案往正向发展，把不良的厂商给剔除，并争取到优秀的厂商，不得不还是得做些努力。一把无形的天秤，在李中尉心中来回摆盪着，「与其什么都不做的话，到头来只会灾难一场，倒不如跨出脚步来想想办法。」

    李中尉打从心里很佩服王经理，他应该也有看出自己的难处，而在交谈中的适当的时候就『言尽于此』。就像是『围标』这件事情，王经理说会自己想办法，也就是他们会自行承担之后的责任，因此不管标案成功与否，都与李中尉无关係了。

    结束了谈话后，李中尉似乎有些释怀。但他明白，后头其实还是有不少的难关，紧接着的是，要在『招标文件』公开这份标案的『商品需求规格书』，把一切摊在阳光下供人检验，这其中要如何拿捏这个尺度，不至于偏袒一方，真正做到让优良的厂商进得来标案，而把不良的厂商给驱逐出去，这些都是得好好思考的问题。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中尉在王经理先行离开咖啡馆的一段时间后，再踏出咖啡馆。走向重机，戴上安全帽，在正准备跨上重机时，隐约地，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兆，感觉有种奇怪的目光来自不远的街角处。

    「是有人在监视着？」李中尉有些疑惑地想着。

 （上）十一、暗潮汹涌

    数日后，

    离『标案规格书』需要公开的日子近了，李中尉几日来的辛苦，总算要先告一个段落。在最后的资料确定之前，李中尉与顏组长两人在会议室中谈论着。

    「组长、有几件事情向你报告」，李中尉翻开已准备好的规格书内容文件。首先，针对各单位现有的电脑系统的提升部分，我询问过目前技术支持的厂商，他们表示因为人手的不足，都不愿意继续承接，并且建议我们，将这个技术支持的需求併入标案中。若有其他厂商得标，他们愿意提供免费的技术支持『转移』服务。」

    顏组长觉得有点奇怪，说道，「人手不足？他们不是都已经接案很多年了吗？」

    「的确，我也怀疑这些只是推託之辞。其实有不少厂商私底下向我投诉，有某个特定的厂商想要得标，已经在外头放话。」，李中尉把音量稍微压低些，说着，「要大家把案子让给他，如果还有人想进来竞标的，会要他们好看。」

    「嗯，这的确是的麻烦。李中尉，你有什么想法呢？」，顏组长说道。

    「想法是有，我想要在资格审查时加严，『开标』前就把不良的厂商剔除，以绝后患。」

    「原则上是没有问题，但施行的步骤还是要小心，免得被外面说成我们在刁难厂商。」

    「这点我会在『标案规格书』上註明清楚，有疑问的厂商，都可以在规格书公开的这段时间来提出异议。」

    「好的，就拜託你了。」

    「接下来，我想讨论產品的规格问题。」

    「李中尉，不瞒你说，对于这些新的电脑產品，我还有点跟不上。这部分就请你多担待了，我就听听。」

    「顏组长客气了。」

    紧接着，李中尉描述了标案中各部门提出的项目需求，此外还有建立全新的『资料中心』的细项，那包含电脑机房的架设、电脑主机的添购、网路设施以及门禁系统等等大大小小的项目需求。最后也说到，有关『网路安全』这个项目，为什么难以这次的标案来进行的原因，希望顏组长能帮忙转达上级，另外开设专案，以『限制性招标』的公开评选的方式来选出最优秀的厂商。

    「李中尉，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就照你的想法了，接下来还得尽快将『标案规格书』递交上级做最后的确认，以免误了标案时程。」顏组长交代之后，这个会谈就此结束。

    不久之后，李中尉将『标案规格书』递交上级，在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状况下，就按照标案时程规划，对外界做公开，不过这里倒有点出乎李中尉意外，在这段公开的时间内，竟然没有任何人、或任何厂商表达不同的意见。

    「是『标案规格书』的内容已经让厂商觉得非常适当了？」、「还是有想要说，但有什么无法说出来的理由？」，「在一片看似寧静的表象下，会有怎么样的暗潮汹涌呢？」李中尉反倒是有点担心地想着。

    就因为『标案规格书』没有厂商提出需要修改的状况下，顺利地进到下一个阶段，有意愿想参与地的厂商将进行『投标』作业。进行的方式是厂商以洽公的名义申请进入营区，并且到后勤处『採购组』提出必要资料，同时最重要的是交付一定的『押标金』、以及写下将被弥封处理的『投标报价』。因为这样的游戏规则，『押标金』与『投标报价』的金额大小，在『决标』日之前都是机密，除了投标厂商与『採购组』相关人员，其他人，李中尉当然也不会被告知。

    『投标』作业开始之后的某日下午，在办公室的李中尉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来电者是『联威资讯』公司的王经理。

    「李中尉，大事不好了！」王经理在电话中非常紧张地说道。

    「王经理，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上午，我们公司助理去了营区缴交相关资料，并且支付了『押标金』。」王经理接着说道，「没想到我们公司下午就接到一个来路不明的电话。」

    「电话中是怎么说着？」李中尉也感染到了这个紧张的气氛。

    「打电话来的人，口气相当的不好，开口就责备我们为什么还在进行这个标案。我本来是想否认有去参加『投标』，因为想说还没到开标日，哪家厂商有参与投标应该都还是秘密才对。没想到他接下来就直接点名了，说我们公司的助理，今天上午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款式，然后在几点几分，去到营区的后勤处办理这个『投标』的手续。」

    「他们所描述那个细节，就好像在现场看着一切事情的进行。接下来还有更离谱的，他竟然正确地说出我们公司下的『押标金额』！」王经理一口气把电话中受到的威胁情形讲了出来。

    「大事不妙！」此时李中尉彷彿胸口被重重挨了一计闷拳般，脑袋里嗡嗡作响。

    果然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之前标案的问题不过来自于外面的不良厂商，也已经设法在『标案规格书』做处理，而现在还有更麻烦的问题是有『洩密者』，并且极有可能就在营区内！

    「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好不好向李中尉提醒一下」，王经理吞吞吐吐地说道。

    「说吧，我还扛得住。」李中尉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个来电者对于李中尉的行踪似乎非常地清楚，他有说你是个麻烦人物，处处想要卡这个标案，对方提醒你自己出入要小心一点。」王经理小心翼翼地交代了这个重要讯息。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来电。」结束了这通电话，李中尉心头瞬间蒙上一层阴影。

    几天来接触过的人、事、物，都彷彿是快速拨放的片段影片在脑海中闪过。「到底是谁洩漏了这些机密讯息，是他、是她、还是……」

    「该来的还是要来，在正义面前，儘管有任何的困难险阻，我都将义无反顾！」李中尉这么地告诉自己。

 （上）十二、现场直击

    虽然经歷上次来路不明的『电话威胁』事件，但就李中尉来看，因为无法有进一步的证据，因此也没有办法採取任何的法律上的动作，就只能将之归类为某人情绪上的威胁，也就是利用话语来恐吓他人，企图达成他的目标。为避免节外生枝，这件事情除了自己与王经理外，李中尉并没有对外透露，依然不动声色地持续投入标案之中。

    但是还是考虑到几个因素，因此稍微地调整几个事项，首先是顾虑到，在营区内可能有某厂商的内应，专门四处在打听消息。因此只要是与标案有关的事情，李中尉都尽量不在公开的场合谈论，那些需求部门来询问标案进度时，都会以『按时程进行』来回覆。

    在此同时，李中尉也会特别留意自身四周的人员，「某个曾经接触过的军职人员或者雇员，会不会有可能就是对方的内应吗？」

    再者也不再主动与厂商接触，就只保持被动且低调的回应，儘管李中尉在威胁事件之后，其实是非常想要再与王经理谈一谈，一方面鼓励他们继续进行标案，再来也想了解他们的下一步计画。但考虑到这样的动作，反而可能将王经理或者他们的公司过度曝光，到头来加害到他们，所以也打消了再次联络的念头。

    至于对自己的口头威胁，因为从小习武，李中尉对这种威胁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习武的目的是用来强身，但若得用来防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李中尉反而不希望跟自己同行的人受到牵连，因此在出入当中，儘量採取单独行动，以免造成别人的麻烦。或许对于旁人来说，因为不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会觉得此时的李中尉变得疑心病重、孤僻且难以接近。对李中尉来说，『承担』，是对自己最好的鼓励。

    随着时程的进展，『投标』的期限已过，有意愿的厂商想必都已完成动作。接下来，将会进行到最后的『决标』作业。

    数日后，后勤处的礼堂内，李中尉与顏组长早早就来到这个场地，因为本日要进行标案的『决标』作业。这个平常用来集会的礼堂，今天被佈置成『决标』的场所，

    在入口处的旁边，规划了厂商资格审查区，有参与『投标』过的厂商，首先必需要在这里检验资格，并出示为此标案想要提出的商品明细以及工程计画等文件，

    李中尉将为审查资格的其中一员。

    礼堂的场地当中，摆放着数十张座椅给资格审查通过的厂商，场地的正前方是讲台，决标的流程会有採购组专人负责主持，在讲台两侧则有后勤处监察长官以及採购组相关人员的座位，李中尉在门口的资格审查结束后，也将移动到这两侧的位置。

    不一会儿，与此案有关的上级长官也陆陆续续地抵达，李中尉用视线快速地扫瞄了出席长官们的军装，并且从肩章的阶级标示看出长官的官阶。果不其然今天是个重要场合，因为真的是遍地开满梅花，那包含三朵梅花的上校、两朵的中校以及一朵的少校军官，此外还迎来带颗星星的少将长官，不用说两条槓（中尉）的李中尉绝对是出席中人士中军阶最低的。

    首次出席这种重大场合的李中尉，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幸好贴心的採购组江组长，知道李中尉刚进职场不久，可能不习惯这种的场合，于是安排李中尉一同坐在旁边，若有任何问题，可以儘快得到协助。至于顏组长呢？因为他客气地声称自己只是协助，最后被安排到最远的位置。

    在和长官们再次确认今天的流程后，于是来到厂商资料审查的阶段。

    李中尉这时候，终于看到想要来参与『决标』的所有厂商名册，总共有五家厂商，从公司名字来看，的确有王经理所在的『联威资讯』，看来经歷『电话威胁』事件后，至少他们自己没有撤销『投标』的资格，这让李中尉稍微安下心来。

    至于黄先生所在的『杰立电脑』呢？果然也在名单之内，看来他们的野心并未改变，想要抢标案的态势也依旧在，李中尉怀疑他们是否能提供符合『标案规格书』内的各种文件，这部分得等到他们出席再来判断了。此外，另外的三家厂商，或许之前有来拜访过，但李中尉对他们并非十分熟悉。

    陆陆续续有厂商报到，李中尉与江组长也开始了资格审查。

    首先是『联威资讯』，在与王经理简单的眼神交会后，李中尉低头开始检查资料。

    的确，厂商资料都齐全、產品的规格书、工程计画书以及『原厂授权』代理的文件也都有。李中尉跟身边的江组长确认后，于是『联威资讯』是第一个通过审查、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竞标』的厂商。

    紧接着的是一家叫作『达克科技』的厂商，代表出席的人是袁先生。李中尉暗地里猜想，这应该就是跟着王经理来的，所谓『陪标』的成员之一。袁先生所准备的產品资料与『联威资讯』基本上大同小异，并且『原厂授权』代理文件也是有的。于是，第二家通过审查的厂商也產生了。

    但是就在这两家厂商之后，入口处竟然再没有厂商来报到。

    「奇怪！不是应该还有其他三家厂商吗？」，李中尉心里纳闷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李中尉也开始紧张起来。「王经理不是说好会想办法吗？是出了什么意外吗？」处在这样敏感的场合，李中尉断不能直接找王经理询问，这件事实在太敏感了。

    随着厂商审查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会场中开始有些小骚动。「凑不齐三家合格的厂商，看来今天必须要『流标』了。」有些耳语慢慢地在出席者中传开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位长官已经耐不住性子，准备收拾东西离去，

    「因为这次的流标，大概得回去准备写报告了吧？」李中尉心里想着。

    然而就在终止前的最后三分鐘内，突然传来厂商的消息。

 （上）十三、事与愿违

    后勤处办理标案的礼堂前，

    李中尉远远地看见，有人边跑步边挥手向这边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杰立电脑』的黄先生。他手上抱着一堆文件，有点慌张的神情说着：「很抱歉，是因为交通上出了问题而晚到了。」

    由于还在预计的厂商报到时间内，因此还是得接受黄先生的报到。李中尉和江组长于是按照程序，开始审查厂商资格。「黄先生果然很有经验，看来厂商资料这部分最齐全，因为他洋洋洒洒地列出所有之前在营区的得标案子，蛮令人印象深刻的。」李中尉有些无奈但无法在这部分有意见。

    再来是產品规格以及工程计画的审查，如同之前的来访，黄先生果然豪爽地提供了两套的门禁系统，这使得他在產品规格审查的这一关也算蛮得分的。「这样的成本划算吗？」即便是李中尉感到非常地疑惑，但知道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询问，因此在与江组长谈论后，这项审查也通过了。

    最后是『原厂授权』文件，「奇怪了！别家的授权文件都是以原厂在各地的各分公司发出，也就是中文文件，黄先生的提出的文件竟然是英文文件？这是哪招啊！」李中尉心里想着。由于出乎预料，李中尉与江组长简单交谈了下，示意先请黄先生入座，等候这边进一步的讨论结果。于是，李中尉与身边的江组长开始了以下的讨论。

    「李中尉，这份文件你的看法是什么？」

    「报告长官，其他厂商提供的都是中文文件，也就是原厂当地的分公司所签属的文件，海外的公司提供本地的服务，这应该是最正常的商业模式，对客户来说也可以得到没有语言隔阂的服务，另外由于是当地服务，时效性也是比较好的。但是这份英文文件，看来是从东南亚那边原厂的当地分公司签属，虽然也算是原厂的授权，但是很奇怪，难道他们打算要跨地区来做客户支持，成本上没有问题吗？」

    「是没错，但是站在採购这边来说，除非规格书有事先说明，否则我们可能没办法限制厂商由哪边来进行客户支持。」江组长接着说，「并且，今天其他厂商看来是弃权了，如果这家不能通过，那我需要提醒一下，今天的标案就无法继续了，必须得『流标』了。」

    「但是……」虽然明白，但是李中尉心中满是愤慨。

    就在李中尉与江组长无法达成一致的协议下，两人决定再往上找上级长官讨论。

    这位上级少将长官，在听过两位的各自陈述后，发表了他的看法，

    「我想你们双方的坚持都有道理，都很认真的在为这个标案努力。我们的採购标案务必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儘管踩煞车，多一些讨论的空间，我们希望能得到好的產品以及服务，当然也希望厂商能够有合理的利润，这样他们也可以顺利地经营下去。毕竟谁都不希望买了东西，最后变成无法获得服务的孤儿，不是吗？」

    听过长官的意见后，江组长与李中尉达成了协议，于是再请黄先生过来一谈。「黄先生，我们想了解下，你这个授权文件是怎么来的呢？」江组长提出问题。

    「这是原厂授权啊？我们可是遵照『标案规格书』的要求拿到的，有问题吗？」黄先生满心不悦地的回答着。

    江组长说，「嗯，我想这是原厂的授权没有问题，但是因为不是原厂本地分公司的授权，我们很抱歉，这点可能没办法接受。」

    黄先生此时脸色一沉，露出非常难看的表情。「两位长官，这点『标案规格书』又没註明，这个要求不合理吧？」

    「黄先生请你听我的说明，业界惯例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江组长接着说道，「海外的原厂在世界各地都有其分公司，也就是各有区域性的客户服务。你们这个授权来自海外，我们并不清楚本地原厂的态度是什么？将来我们如果需要就近找原厂来支持时，他们愿不愿意来？如果仅凭现在这个文件，是说以后技术支持都得找海外，语言的隔阂那就不用说了，但是时效性的问题要怎么解决？此外跨区域际上还有时差的问题。因此不是原厂本地公司的授权，很抱歉我们无法接受。」江组长以平缓，但是非常坚定的口气，说出了他的看法。

    「是这样子喔，我们本来也可以提供好的服务说。」，黄先生低声并冷冷地说着。

    因为江组长的挺身而出，拯救了李中尉当场的尷尬。然而，因为今天的标案只有两家合格厂商，会场的主持人于是宣布，这个标案确定『流标』，之后若有后续会再对外说明。

    回到单位之后的李中尉，禁不住心中的疑惑，还是拨打了电话。「王经理是吗？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啊？」

    「对不起李中尉，其实本来我已经安排好，但是如你所知，现在外头大家都盯着这个标案在看，出席的厂商少的原因，也大概都是到受到恐吓，不敢来了。今天我们虽然出席参加，但是果然又接到未知来电了，对方直接挑明要我们好看，我这边压力也很大，还请李中尉也体谅些。」

    「虽然是遗憾，但还是非常谢谢你的帮忙，接下来我会再好好想想怎么走下一步。」李中尉掛掉了电话。

    「是坚持？还是调整？」面对第一次採购流标的李中尉，虽然长官们并没有苛责，但李中尉心里明白，这两条不同道路，终究会迎来完全不同的结果。「前者，标案可能很难再继续下去了。而后者，得要想出怎样的办法呢？」

    这一次的失败，并未打击到李中尉，反而更加坚定了想要为单位做出贡献的念头。然而李中尉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即将迎来了一场惨痛的意外。

    （详细内容，请见，正义之火（上），一、黑暗将临）

 （上）十四、大难不死

    营区内的军医院，

    窗户外凤凰木的树头上，火红色凤凰花此起彼落地繽纷开着，偶而加入声声长鸣的蝉叫声，也在这溽夏中凑着热闹，似乎宣告着这个夏天，应该要阳光般地充满活力的气息。然而，窗户内的病房里，大片灰色墙壁、简洁苍白窗帘和昼白色的照明，空气里似乎安静地毫无生气，与室外的活泼形成天壤地别的差别。

    此时，李中尉依然躺在病床上，从他双手、两条大腿的厚重石膏包扎来看，短时间内是逃离不了病床上的这个位置，然而他的两眼依旧炯炯有神地凝视着窗外。

    窗外的『凤凰木』发源于非洲的马达加斯加，传说中大航海时期，勇于冒险的航海家，在船隻准备要停靠这个岛屿前，突然接到船员的紧急通知，说是岛上的森林里起了熊熊大火，太危险而要求不要停靠。航海家拿起伸缩望远镜，从目镜中望去找到了答案。原来那看起来的熊熊大火，是岛上绵延数公里的凤凰木，在季节里树梢上开满整片的火红色凤凰花，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火焰正在森林中燃烧着，这也就是凤凰木英文名字叫做『森林的火焰』（flameofforest）的由来。

    然而这眼前的熊熊火焰，也就只能存在于李中尉的视线中，远观而无法靠近，除非摆脱目前只能卧床的处境。转头回到室内的李中尉，视线又回到病床上的标准位置，依旧向上、望向那盏稍嫌刺眼的昼白色日光灯。

    即便这场车祸的伤害不小，幸好李中尉平时有练武及运动的习惯，虽然暂时无法下床自由行动，但基本上体内主要的器官并无大碍，就等待着早日拆开石膏下床，开始做復健的行走练习。

    离车祸发生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星期，经歷此一劫难的李中尉，虽然躺在病床，但脑中无时不刻地在思考着：「这场车祸，究竟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之前的『电话威胁』被付诸于行动？并且，还有哪些的环节，是当初没有料想到而疏漏的？」

    从头再梳理来过，李中尉想到以下可能的线索。

    首先是厂商部分，目前几乎可以断定是『杰立电脑』黄先生是个关键人物，但是如果没有实际且直接的证据，依然只是道听涂说的话，那也只能说是『推论』而非事实而已。

    另外还有机密资料外洩的『採购组』，那么重要的厂商『投标』资料，竟然可以即时地传给外面的厂商，想必两者之间一定有很密切的勾结。然而，想到接下来可能要与其他部门为敌，李中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儘管心中有所不安，但已然下定决心，将要挺身而出。「若此次不能清理乾净，即便是下次标案重啟，还是会有机密外洩的问题。」

    接下来，是自已服务的部门，李中尉想起：「平常自己上下班时间还算正常，绝对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离开营区，那批小混混为什么会在『午夜时分』营区外堵我？难道我的身边就有负责通风报信的人？」

    最后，在车祸现场，自己所听到的话：「老闆，李中尉我帮你处理好了。」，

    「那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进入昏迷后，由想像所造成的『幻听』？」

    假设那是真实的话，「说话者是谁？而他口中的那位『老闆』又是谁呢？」

    几个不明的状况、难解的问题，错综又复杂地纠结在一起，李中尉非常需要仔细的思考，况且在此敌暗我明状况之下，任何採取的相应动作，可能都会被身边的『内应』所察觉，因此踏出的下一步将是非常的关键。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接下来的行走復健练习中，李中尉终于得以『脚踏实地』的缓慢走出这段期间以来的第一步。在不断的练习之后，甚至就连医生都有点意外的认为，李中尉的復原状况非比寻常人，在遭逢重大意外的三个月后，已经可以恢復行走自如。如果旁人不说的话，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李中尉曾经遭遇如此重大的身体伤害。

    李中尉非常庆幸于自己长时间以来的习武练习，不论还在卧床期间、或者可以开始下床做復健时，李中尉随时以『气功』调适体内的经络，在气血充分贯通的状况下，体内的细胞自我恢復出奇地快。再加上可以开始动作时的『太极拳』招式练习，就如同师傅所教导过的『形筋气意』的协助，从骨架、皮肤的『形』与配合肌肉、肌腱、筋膜的『筋』持续练习，使得能量『气』流动于体内，最后贯通神经、『意』念与意志，最终导致身体的自我復原。

    回到『资电组』，重新上班的第一天，看见自己座位的办公桌上，摆满祝福的鲜花与加油卡片，李中尉有着满满的感激在心头。虽然不免还是有些人耳闻李中尉此次事件，可能与『採购标案』有关，因而故意地疏离，然而仍然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士，送来关心与祝福。其中，最讽刺的是收到『杰立电脑』黄先生的花束，卡片上还写着什么保重身体、前程似锦之类的字眼。

    「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了！」李中尉这么地自嘲着。

    还在医院的疗养的期间，曾经有上级长官过来慰问，因为担心李中尉的身体恢復状况，可能不适合接续地投入标案，于是有询问是否要找人交接。「谢谢长官的关心，因这个案子已经进行一半了，在轮调前应该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几个重要的作业，我希望在期限前，能够清楚地做个段落来交接。」最终李中尉还是委婉地拒绝了长官的好意。

    算算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轮调，他决定以自己的方法，接续这个标案的进行，他明白接续此案的风险一日不除，只会是让接任者也承接如此的风险，甚至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意外如果再度重演的话，到时候接任者是不是如自己这般的运气，都不得而知。而倘若最终结局是不幸的，那么李中尉也将难辞其咎，不管法律上的认定如何，但李中尉一辈子将无法摆脱如此的罪恶感，因此绝对不能让此事发生。

    要在期限之前告一段落的话，首先那将包含新的『标案规格书』确认以及公告，再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新的『投标』以及『决标』作业将会刚刚好在期限前完成。当然这其中的关键是，找到足够数量的厂商愿意投入新的标案，而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之前住院期间所整理的那些线索、导致上回『流标』的那些错综复杂的问题，需要得以完全澄清为前提。

    李中尉打开随身的笔电『小黑』，看着在住院期间所整理的那些事件关联性，那些位于被取名代号叫做『暗夜飞行』的电脑资料夹内。有些清楚的想法逐渐转化成实际的可施行步骤，陆陆续续地被投入行动当中。

 （上）十五、再次出发

    一大清早，营区后勤处的停车场里，才刚刚停下重机的李中尉，遇见也刚抵达的苏上士。

    「长官，早啊！」苏上士煞有其事地对李中尉举起手，其实下一个动作是转向对李中尉的重机行了个举手礼。

    「苏上士，早啊！」李中尉也有模有样地回了个举手礼，两个人相视地笑了出来。

    「长官，看来维修那边弄得很不错喔！」苏上士绕着重机，东摸摸西看看地说道。

    「对啊！谢谢你帮忙处理这部重机，要不是你的帮忙，现在可能它还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呢！」李中尉的车祸意外发生时，单位的人分工帮忙，苏上士负责重机这部分。

    「还好啦！就连络而已，是维修人员的功夫好。其实当初在现场看到它，就只觉得可以报废了，如果不是后来你坚持说要修理的话。」

    「我的确是没看到它当时的惨况，但维修人员向我报价时，我差点没有再昏过去。」

    「我想也是，那个毁损实在太严重，要修理的地方很多。」苏上士回想着。

    「对啊！他们说机车的前叉当场折断，前车灯更是不知道到飞那里去了，两侧的磨损也相当厉害。幸运的是车身骨架还可以、三缸引擎也没有受损，不过维修那边也说要不要整个报废掉，买新的可能还比较划算些。」李中尉耸耸肩地说道。

    「的确！即便维修过，但就不知道有没有带什么内伤，会不会时间久了，又出毛病。」

    「你的比喻很好，这部分跟人很像，没有彻底修理的话，就像身上带颗不定时的炸弹，哪天要出问题还真的不知道。」

    「长官是个念旧的人，大概捨不得把它报废吧！」

    「的确，毕竟在一起久了，也有些感情了。」

    「喔，长官有恋物癖喔！」苏上士很夸张的双手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喂，你可是洩漏军事机密喔！」李中尉装着生气地说道。

    苏上士东看看西看看，调皮地在嘴上做了个拉鍊拉起的动作。

    李中尉拍拍苏上士的肩膀，两人又笑了出来，边走边说着就进了办公室。

    其实，李中尉没有说出口的是，这部重机可是他从学生时期就开始存的钱，直到进入职场，领到第一份薪水后，才整个凑齐去买的，所以那种革命情感是相当挺特别的。

    除了那时苏上士帮忙处理机车的事情，李中尉在清醒之后，也才知道，原来顏组长在自己家人还没到医院照顾前，不眠不休的照顾他好一阵子，这事让李中尉非常地感念在心头。

    回到座位坐下后，李中尉马上准备今天『新标案』的行程，前日已经联络，将找来当初有参与标案的三家厂商，想了解他们对于『流标』的看法，并且也询问对于原有的『标案规格书』，有没有需要更正的地方。

    稍后上午时间的会议室内，首位依约前来的是『联威资讯』王经理，王经理一见到李中尉，开头便关心起李中尉的身体状况。

    「李中尉，好在没事，请务必多保重身体啊！真糟糕，那一头果然有动作了。」

    「谢谢关心，我只是骑车不小心摔了，没什么大碍。很可惜上次的标案无法进行。因为标案还要往下走，主管们希望我再把『标案规格书』再仔细的检查下。最近我从海外的网站上，有发现一个非常优秀的密钥交换机制，在『资料中心』可以有效保护军方发出的认证文件，正在思考是不是也要纳入修订版的规格书中。」

    「李中尉提到的是那个『非对称金钥』吗？」王经理接着讲，「那个使用难分解的两个大质数所建置的金钥系统吗？」

    李中尉回答道，「是的，但是听说有人利用『量子电脑』的高速计算能力，已经可以破解了。最近网路上有人提出『回朔随机多层金钥交换机制』，这个新的理论似乎又将『量子电脑』远远拋在脑后，就不知道產品化的状况会是如何？」

    「李中尉，了解。我这边会去找资料，若有產品化的相关资料，会进一步向你报告。」

    「谢谢，就等待你的消息了。」李中尉结束了此次访谈。

    午后，李中尉也邀约了『杰立电脑』黄先生前来。

    两人在会议室坐定之后，黄先生客套地关心了李中尉的状况，还劝说刚刚痊癒不要太操劳之类的话。李中尉道谢之后接着说道：「上次的标案，非常地不好意思，让你白忙一趟。我们这边经过检讨之后，长官们还是建议把上次的『原厂授权』一项拿掉，我目前正在评估中。」

    「唉啊！李中尉，这种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做标案都是想做长久的，有机会的话，都还会想试试的，不碍事的。」

    「另外，上次有个功能没有考虑到，这次想要再多加一项……」李中尉把对王经理描述的新產品，又重新说了一遍，虽说已经尽量地以『简单描述』来说明了，但似乎黄先生还是有听没有懂。

    「喔！就『钥匙交换』是吧！没事，我帮你多找几把就是啦！你刚刚讲的那的新东西，可以帮我写下来吗？我回去找工程师研究一下。」

    「好的！」李中尉很慎重地在便条纸上写下『回朔随机多层金钥交换机制』的中英文名称，并把纸条交了出去，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因为前次『流标』了，我们使用单位有点着急，要求我们动作要快点，所以你那边有任何新消息，还麻烦通知一下。」

    「没事，我会尽快回覆给你」，黄先生很爽快地回应着。于是李中尉结束了第二场的与厂商会议。

    就在傍晚前，李中尉也约了当初紧接着王经理而来的那位『达克科技』袁先生。儘管李中尉心知肚明，袁先生只是来帮忙的，但是既然是同一个标案的延续，在不戳破那件『围标』的前提下，李中尉觉得也有义务要向袁先生个别地说一下，因此针对这个新的需求，也同样地再说了一遍。

    「总结今日完成了这三家厂商的会议，也都把新需求清楚地告知，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了。」李中尉心想着。

 （上）十六、守株待兔

    对于重新啟动的『新标案』，李中尉对于原来有参加的厂商，发出新需求之后的数日内，陆陆续续地厂商们都有些回应了，大致上表示都有找到对应的產品，只要联系管道建立，谈好商业模式，就应该可以很快地取得该產品的代理销售权。

    李中尉表示非常的欣慰，也再次邀请这三家厂商过来一谈，同样是三场厂商会议，同样错开在不同的时间举行，在厂商会议中，厂商各自提供了自己所准备、可以满足这个新需求的產品资料。李中尉仔细地查看了这些產品的资料，的确都有採用这个新技术『回朔随机多层金钥交换机制』，也确认都符合这次新需求的规格。

    会后，李中尉在总结整理厂商们提供的资料时，有点些意外的发现，他们各自给出不同的商品製造商的资料，而这些製造商却也都分布在世界不同地方。

    「看来短时间要建立这些世界各地的商业模式，照理说应该没那么的简单才是。」李中尉有些疑惑地想着。

    再次与三家厂商会议后的那个晚上，下班后、回到居住处的李中尉，端坐在书桌前、打开随身笔电『小黑』，并且在瀏览器的搜寻引擎软件上输入：『回朔随机多层金钥交换机制』的英文名称。搜寻引擎很快地回覆了一些搜索到的相关网路资料，这其中包含了学术论文、研讨会相关资料、新闻报导厂商与学术单位的合作计画、以及即将量產该类型產品的各地区新创公司的资料。

    李中尉拿出三家厂商各自所提供的相关资料，逐一地核对了一下。「没错，这些都是网路上找来的资料。」其实说的也是，因为所有的网路上能搜寻到，有关这个『回朔随机多层金钥交换机制』新技术的所有内容，都是李中尉预先设计好、凭空捏造并且放上网路的假资料。这些最原始的内容，都还静静地躺在『小黑』里面，那个代号叫『暗夜飞行』的资料夹中。

    李中尉回想他在最后出院前的几天，在病房里随时就抱着『小黑』克难地工作着，不明就里的护士们以为他沉迷在电脑游戏中，还会不时地嘮叨他几句：「李先生，医院可是休息养病的地方，不是你的游戏间喔！」

    李中尉不敢反驳，甚至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其实正在工作，只能默默地在护士们的目视下，赶快先把『小黑』收起来，一等到护士们前脚离开病房，就赶快再拿出『小黑』来继续工作。

    但与其说这是个『工作』，其实刚开始还是有些乐趣的，例如：「一开始是这个念起来很绕舌的新科技名字，『回朔随机多层金钥交换机制』！「其实这个是随意捏造的名字，并没有花什么时间就瞎凑出来。反正就像是学术界，在那个高不可测的高塔里，越让人搞不懂的东西，会越让人觉得神秘并且看来不简单，所以总要特别呼咙个特殊的『专有名词』，才显得学问的高深莫测。」

    但是也有『高难度』的工作，就像是：「这篇起头的论文，可就扎扎实实地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去构想以及编写，首先得要找个有点名气的学术单位来假借掛名，然后既要写入一些煞有其事的数学公式，还得要捏造一些所谓的『评比测试数据』，并且跟现有的技术煞有其事地做比较，当然结论是自己的最优秀，绝对可以在这个领域中独领风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是把『量子电脑』也拖下水，其实它是很无辜的！」

    最后是些『天马行空』的工作，利用想像力来进行的：「将捏造的论文上传几处也是假造的学术论文网站，并且也假造了几条新闻稿、虚拟建立几个海外新创公司网站，并将这个凭空產生的理论基础，凑成几个以假乱真的產品型号。由于都是以新创公司为名，里头的联络方式仅限于用电子邮件信箱，这避免万一有人直接打电话来询问的风险。」

    果不其然，在检查这些假造网页的登入记录中，其中几个假造的学术论文网站，在最近这几天内有人点进入，註册申请成为免费会员后，并且在正式登入后，下载了该篇假造的论文。

    就设计网页者来说，其实对于网路远端过来的需求，都可以看到其所在者的网路ip（internetprotocol）地址，套用李中尉『简单描述』的说法，就譬如写信给某人，你会在寄件人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地址，而网路的协定也有相同的机制，只不过它会主动帮你填写，而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清楚。这个ip地址会由四到六个数字所构成，在网路的世界里，有专门的单位在分配这些地址，事实上如果不是恶意的玩弄（例如骇客行为），从ip地址是可以大概地反推到发出者的地理位置。

    李中尉首先把登入者的网路ip地址记录下来，然后在反推ip地址的过程当中，他发现：「没错，这些进入者是来自本地。」此外，使用该ip地址的人，也都点进入了其中几个虚设的新创公司网站，看来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去了解这些產品，并且也都下载了相关的『简单』產品型录。至于產品的『完整』型录，按一般业界的惯例，因为考虑到商业机密，通常不会主动提供，除非需求方同意签订『保密协议』nda（non-disclosureagreement），这是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内容一定有规定，若是不当的资料外流，需求方将负起相关的法律责任。

    李中尉在网页设计时，有要求需求者留下联络资料及电子邮件信箱，以进一步联系来索取『完整』型录。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李中尉搜寻其他预先设计的网页，并没有找到除目前所发现的ip位址之外，有使用别的ip位址来进入的，更不用说也没有其他人留下联系的电子邮件信箱。

    「只有一个人上网找资料，但三家厂商都能提出相关的產品资料。」

    「难道是……」有个不祥的预兆在李中尉的脑海中闪过。

 （上）十七、抽丝剥茧

    就在『守株待兔』计画进行的同时，李中尉也展开私下的调查。

    李中尉回想起，在之前标案的投标期间，某日下午突然接到的紧急来电。联威资讯王经理告知李中尉，说他们的员工在当天上午赴採购组，执行投标作业后，没想到当天下午，就被来路不明的人士威胁，并清楚告知他们投标相关资料，其中尤其是属于机密的押标金的实际金额，竟然也被得知。这其中一定是在营区内，有着『相关人士』在作为内应，并且极为可能，这个洩漏来源就是来自于採购组的标案执行人员。

    首先，为了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李中尉先得去了解，当天上午厂商在营区出入的状况。由于李中尉的工作内容，就是后勤处的资讯相关的工作，因此他先进入营区的『访客出入登记系统』，了解当日的访客情形。果然，从系统中的资料显示，当日上午，的确有联威资讯公司的人进入营区洽公，但是在此之后，直到当日下午访客时间结束前，并没有其他与本标案有相关的其他厂商人员再进入，因此可以先排除现场被其他厂商偷窥的可能性。

    接下来，有没有可能是採购组的承办人员洩密？因为当日上午提交资料，到下午李中尉接到王经理的来电投诉，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若是有採购组的内部人士通风报信，的确轻轻松松就可以办到，况且，如果这个外部人士是『黄先生』的话，以他在营区的人脉，加上提供可观的报酬，说不定真的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李中尉回想之前，在刚开始承接这个标案时，为瞭解投标作业的整个流程，曾经拜访採购组江组长。按照江组长的说明，投标厂商『投标报价』的文件是现场直接弥封处理，要外洩的机率不高，李中尉还记得，那天在决标场地，的确是有看到那几个投标报价的弥封袋，原本是准备在决标作业时打开，只可惜后来的『流标』，导致此一动作并未被执行，但他非常确定，那些弥封标籤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跡。

    此外，江组长也特别说过，他们会留意押标金的交付过程，应该不至于犯下因为操作的疏忽而被他人得知的错误。那么，有可能真的是某人在做内应工作吗？

    李中尉其实有想到，直接找江组长了解状况，是否内部有不法的行为发生。但又想到自己并没有任何证据，此时找人理论，恐怕也不适合，因此暂时保留了这个想法。「如果不直接找『採购组』，绕个弯，还有什么方向可以调查？」李中尉想到一个精通营区大大小小事情的人，说不定可以从那边侧面了解一下採购组的情况，于是李中尉藉故要再次啟动新标案，联络并安排拜访『补给组』的『梅姐』。

    隔日，『补给组』的访客室内，李中尉坐着等待。梅姐才一进访客室，马上就说道：「李中尉，你也太拚了吧！身体还好吗？」

    「梅姐果然是营区万事通，营区里大大小小的事果然都逃不出她的眼皮下。」

    李中尉心里想着，但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谢谢梅姐关心，就是骑车不小心摔车而已，还好！」

    「要打听什么事情呢？」梅姐快人快语，一下就打中李中尉的要害。

    「想聊聊标案的事情，像这种『流标』的事情，在营区里算是正常吗？」

    「因为营区里的单位多，大大小小的标案随时都在进行着，就像是你们的电脑案子，最近这几年来比较多，大概每三年不到就有新案子，你算是运气好，刚好遇上。」

    「喔！我的运气一向都是不错的。」李中尉有点自嘲地回应着，同时也想起来，难怪第一次与梅姐碰面，她就知道要开电脑的新案子，原来只不过是个惯例。

    「就以营区这么多案子来说，发生状况也是有的，有些甚至于没有人来投标，现在厂商都很会算的，没有好处的案子，基本上他们是不会碰的。」梅姐接着说道。

    李中尉听到这个说法，有点不知如何回应，因为和之前听到的，有些许的不同。

    看着李中尉没有回应，若有所思的样子，梅姐就直接开口：「你不会只想知道这些吧！说看看，梅姐说不定可以帮上什么忙的。」

    「梅姐真的是聪明人，那小弟我就实话实说了。上个的案子不顺利，我是有点怀疑啦！是有点而已……」李中尉把音调压低，用右手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小声说话的动作。「嗯……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

    梅姐一听到之后，很努力地憋住气息，差点没有大笑出来，说道，「我说李中尉啊！你大概是『都市传说』听多了，想像力太丰富，这里不要说军职人员，就连僱员也都被要求背景要是乾乾净净的。如果要说有可能的话，那也许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梅姐可以跟你担保，现在这个营区里面的人，不能都说是完美，但可都是行的直、坐的正。」梅姐说着，故意地在座位上坐直了起来。

    「梅姐，让你看笑话了，就说我只是有点怀疑罢了……」李中尉有点尷尬地说着。

    「我举个例子跟你说，我在採购组那边也是有好朋友的，平常大家私底下都会聚会聊天，但每次只要谈到，有关军中的敏感事情，大家都有默契地主动避开。这是因为在部门里，常常被耳提面命，所以早就养成习惯了。」梅姐一派理所当然地说道。

    「喔！是喔！」李中尉顿时觉得有些内疚，在此之前还一直怀疑身边的人。

    结束与梅姐的拜访之后，李中尉也认为内部出问题的可能性不高，再加上军方这几年来的各种作业，都在不断精进中而有所进步，因此就暂时先把这个可能性给搁置下来。

 （上）十八、木马屠城

    李中尉结束与梅姐的会谈之后，某方面他也同意，问题出现在内部的可能性不高，因为营区毕竟是封闭的团体生活，若任何一方有违纪犯法的情事，其实是很难不被发现。并且军中的『军风纪维护实施规定』中有明确的『廉政伦理须知』，里头对于不当行为，诸如赠与、收受、应酬、请託、关说等，都将遭受军法，甚至是刑法的惩罚。在此考量下，李中尉先搁置『採购组』洩密的可能性。

    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疑惑，那天意外前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为什么就偏偏是那天，刚好在下班前被要求留下？」、「而那批小混混又怎么知道在午夜前，在营区外可以堵到我？」、「导致最后的撞车，是意外？还是特意安排的？」

    他回想起来，就在出事前几天，『行政组』有过来向『资电组』投诉，说是『电脑系统技术服务』的外包厂商向他们说，单位内的网路遭到入侵，并且行政组直接指名，说是我们资电组的疏忽，是我们放任把有毒的木马程式放进来，导致整个电脑系统的不稳。

    为了查明整个事情的经过，李中尉拜访了行政组。按照行政组的说法，那日接到『电脑系统技术服务』的厂商来电，说是他们在与单位内的网路互联时，查觉到我们这边有问题，需要过来检查一下。之后的检查，厂商跟行政组说了这个『毒木马』的事情，这也就是最近行政组与资电组不合的开端。

    当日李中尉自己因公外出，其实并不太清楚整个所谓的『维修』的过程，于是想试着调阅当日监控录影系统来了解状况。同时因为自己也负责内部的资讯系统，有时候也需要连络这些『电脑系统技术服务』厂商，因此这些维修人员多半还是有些认识的。

    李中尉进到监控录影的机房中，找到录影系统中的『回放』功能，并且找到维修当日的录影档案，一般民间的监控录影资料大概只保留一到两个月的资料，但军中的条件比较严格，至少半年以内的录影资料都还可以找得到。在『回放』的录影画面中，由大门口的监视摄影角度开始，首先看到服务人员进来，这个人李中尉是认识的，平常也都会联系有关电脑网路的相关问题。在画面当中，李中尉有看到苏上士也朝着他走过来，两人在交谈着，但因为监控录影并没有同时录音，不清楚他们在谈些什么。

    不一会儿，这位服务人员又走出单位，很像是要回到车上拿什么东西，只不过再次进入时，后头有第二号人士跟着进来，这位二号人士把帽子压得低低的，不太看得出面貌。为了解苏上士与服务人员的对话，于是李中尉把苏上士也叫了过来。

    「长官，找我有事吗？」苏士官很快地就来到监控录影的机房。

    「你看一下画面中的时间，那时候有电脑维修的人来，你还记得跟他们说什么吗？」李中尉把播放的画面停了一下，用手指向画面中显示得录影的时间。

    苏上士看了下画面，说道：「这有点时间了，但是我应该还记得，那天听说有电脑维修的人要过来，行政组有通知，要我们这边也派人过去了解，因为长官你不在，顏组长就要我过去了解一下，就只有这样而已。其实他们在修理什么，老实说我也看不懂。」

    「那来维修的人有提到什么事情吗？」李中尉问道。

    「喔！对了，他有问说，为什么不是长官你出席。我有跟他说你刚好出去，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那么，行政组那边呢？有跟他们谈到什么事情吗？」

    「我看行政组的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就说上级就要来督导了，为什么现在电脑还出问题之类的，还要他们马上修理好。」

    听过了苏上士的说明，李中尉若有所思地想着，这其中好像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几日并没什么网路的问题啊！」，李中尉回想起来。

    对于军中来说，机密性资料的保护绝对是最高的指导原则。因此网路安全管理有其非常严格的规范，例如私人的电脑设备不得带入营区，倘若因为学术研究必须带入，那还得将所有的资料烧录装置、usb接口、摄影或读卡等功能完全取消，也无法使用无线网路或任何方式连接网路。若有违反者，将按照『资通安全奖惩规定』办理，其罚则可说是相当之重。

    至于单位内的网路系统，在有明确的『军网』与『民网』的划分下，两者之间不会混用，以『行政组』用来处理公务的电脑来说，绝对是属于『军网』系统，那几乎没有向外联网的可能性，因此中网路病毒的机会极低。更何况『军网』之中也有其自己的防火墙以及病毒监控常驻程式，会有效的保护电脑之安全性。

    李中尉想了又想，若硬要说有问题的话，就是出事那天，自己所修復的那台电脑的行为模式，出问题的时间刚好在下班左右，已超过访客可以进入营区的时间，若这个时间点是被预先设定的，那这个设定与其说是『木马屠城』的故事，倒不如更像是被放置『定时炸弹』，按照他所设定的时间引爆。然而李中尉非常确定的是，这个设定不致于来自于网路，而是其他的方式。

    接着，李中尉继续地查看监控录影画面，可能是由于拍摄的角度问题，看来第二位进来的人，总是刚好可以闪过监视器的角度，看得不是很清楚。李中尉接下来快转录影内容，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角度，在几分鐘后，在某一个转角的监控录影画面中，终于有稍微清楚的画面。此时，李中尉心里惊叫一声：「不会吧！」

    霎时，这些点点滴滴所有发生过的一切事件，又一件件地彷彿在李中尉的眼前重演。而由于这最后一块的拼图出现，使得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在李中尉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清楚的轮廓。

 （上）十九、恍然大悟

    经过几日来的明查暗访，李中尉综合整理所发生的经过，发现在这一连串的事件当中，存在于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幕后指挥者『a』、另一个是被当作棋子的操作者『b』。

    首先，从李中尉所捏造、新标案的需求事件中，发现始终仅有一个ip位址的人来提取资料。李中尉对此虽然不解，但从推论中已经开始有点眉目，因为应付此一新需求，需要的技术层次颇高，此人是此团体中被派出来的操作者『b』，他的工作是负责上网路找资料，整理消化成符合新需求的格式，并且转送给其他人，所以这几家厂商都可以提供符合规格的產品，有助于继续进行新标案。

    再者，造成车祸意外事件的时间因素，则稍微复杂些，推论如下。一开始，由于『a』已在外多次放话要取得此一标案，然而此次标案最后仍走向流标。于是『a』认定李中尉就是从中作梗之人，因此对李中尉的强烈不满，安排所谓的『警告行动』。也由于『a』的恶势力，迫使得各单位原有『电脑系统技术服务』的厂商，除了要放弃继续支持，改由标案得标者获得支持服务之外，并且为执行此『警告行动』，藉故电脑网路出问题，连络后勤处之『行政组』，假借该单位网路出问题，必须进入以作维修处理。

    于是，当日由原有的技术服务员先进入行政组探查，确认李中尉并不在单位之中后，夹带另一位已在停车场等候的『b』进来，此人物应与李中尉有数面之缘，若被发现在现场，则将无法交代而会破坏该行动。而此次前来，表面是做网路系统的维修处理的工作，实则打算在行政组的电脑里安装特别程式，并且，还造谣此一网路问题是由资电组所造成，故意造成两部门间之衝突。

    在他们与行政组人员沟通时，了解到有个上级督导的事件即将发生，于是，特别将程式的引爆点设该事件的前一日下班前。他们预期行政组，将无法找到原有的技术服务入营区帮忙，而一定会找上李中尉来处理。而此一预设程式啟动后，只会选择性地破坏电脑内之文书资料，然而并非完全毁损，只是加以随机乱码处理，对于熟悉密码学的人，在做些判断后，应有办法破解。

    而『b』因为早已得知李中尉惯用的小型随身电脑，因此知道知该电脑之运算能力，所以预估此解决时间，该在两到三个小时之间。这就是为什么『a』可以知道李中尉会在近午夜才得以离开营区。

    于是，『a』安排人手，于该时间左右，就在营区外头等着。而事实证明，该时段的海边道路上，人烟稀少、视线不佳，即便有发生事件发生，只要适当的湮灭证据，将打造一场完美的意外事件。

    李中尉在最后的监控录影画面里，得到确定的答案。那个转角下的监视摄影机所拍得的人就是『联威资讯』的王经理。就几次与王经理谈论產品的经验，李中尉非常确定『王经理』对于密码学有相当的了解，没想到棋逢对手的当下，他只不过也只是被用来听命行事的棋子而已。

    这一切可以解释，为什么厂商的『投标』资料以及实际的『押标金额』会被外流出来，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王经理的自导自演，其目的是为了塑造自己的被害形象，来获得李中尉的同情，从而然而暗地里让『a』得标。

    因此，王经理所暗示的『围标』其实跟李中尉心里想得并不相同，王经理的设定就只跟另一家厂商前来，并使得『a』成为第三家厂商。而这个『a』其实就是当天最晚进场的『黄先生』，恐怕他并非真的晚到，而是纠眾躲在『决标』场外，准备拦截并教训其他不听话、仍坚持来参与决标的厂商。果不其然，除了被安排的『联威资讯』、『达克科技』和『杰立电脑』，其他已经参与『投标』的厂商并未出现，若从此处去调查的话，应可以从没有出席的另外两家中，得知『黄先生』的恶行。

    就此推理没错的话，那天的『投标报价』，若把弥封带打开出来看，当属『黄先生』最低，而这所谓的低，也可能只不过比另外出席的两家，意思意思少那么一点点，因为他们是实质的『围标』者，怎么报价可以照自己安排。其实这还有一种状况，若『决标』时，黄先生的出价仍高于採购单位所设定的『底价』太多时，这标案也有可能被取消，但是，因为最低出价者仍然还保有最先议价的权力，所以『黄先生』仍是有最大的胜算。

    然而，他们可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谓『原厂授权』一事却受到阻拦。可能的原因是『黄先生』的公司恶名在外，该原厂本地公司因为早有耳闻，而不愿意授权，导致黄先生只好寻求海外，找到一个海外版本的『原厂授权』。

    那么，『王经理』的公司呢？而或者『袁先生』的公司呢？

    照李中尉的猜测，他们多半是真实存在，但因为规模不大，在业界的恶性竞争之下，导致生存不易，需要靠这种很特别的『商业模式』，而获取公司继续生存的利润。

    李中尉回想当初被带去参观门禁系统的地方，猜测可能只是个类似电影场景的地方，而所有出现的人员，有可能只是演技好的临时演员，再配合当地一些神秘的气氛，营造出那个神奇的示范演出。说穿了，iq2020可能根本没有这个產品，而完全只是需虚构而已。因为『王经理』篤定自己不会得标，因此并没有实际交出iq2020的需要。

    而造成李中尉大开眼界的经验呢？说到底，很有可能，就只是一场精心编排过的『骗局』！

 （上）二十、迟来的正义

    歷经数个月的『标案』风波，总算在最后真相大白，即将告一个段落，为使得所有的过程能清楚地被交代，李中尉着手把所有的资料汇整之后，将呈报给军法部门，后续也将由军法部门接手调查处里。

    根据资深人士的说法，「由于此『标案』事实上并未完成，亦即并未有任何实质的浪费公款事件，并且此案并无任何军职人员或雇员的贪瀆舞弊之行为，因此可能将不会有任何的惩处事件发生。至于有『围标』之嫌的厂商，最有可能是被军方列为黑名单，往后的标案将有条件地被限制参与。而教唆伤害李中尉一事，因为事关军人身分，则将由宪兵会同警方另案办理。」

    即便这个『标案』的进行稍有受挫，但是由于『电脑系统』的提升以及『资料中心』的建立仍为迫切的重点项目，因此标案仍会持续进行，但因为李中尉轮调期即将结束，此标案就转由他人接手。

    数日之后，李中尉终于来到这段旅程的尽头，为感谢这段期间来对单位的贡献，部门内破例地为李中尉办理了小小的『欢送茶会』，单位长官、相关人士等都来参加，大家纷纷轮流致词，讚扬李中尉在此期间的卓越表现。

    「致词……致词……」大家起鬨着，要李中尉也要讲些话。

    李中尉有点靦腆地开口说道：「各位长官、各位同事，谢谢大家在我任职这两年来的大力协助，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的职场经验，但绝对会是最刻骨铭心的……」

    李教官做了个手脚被石膏包扎、行动不方便的走路动作，惹得大家笑成一片。

    「很遗憾到最后，因为个人的才疏学浅，使得『标案』没有办法顺利完成，希望下一位接手的长官能顺利完成，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还请各位吩咐一声，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忙，谢谢大家。」李中尉话讲完，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欢送茶会』结束前，顏组长突然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奖牌，有点俗气但却是最真实的纪念品。奖牌上大大的写着『正义之光』的字样以及李中尉的名字。

    在一阵掌声中，出席的长官将这个奖牌颁给李中尉，也宣告『欢送茶会』结束。

    会后不久，完成文件交接、打包完成的李中尉，到各处室的门口与大家告别后，步出『后勤处』的大门，在停车场前，李中尉停下脚步、再次回味这两年来的日子以及那段投入『标案』的难忘经验。

    「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亮眼，但刚结束的这段可真的是多采多姿！」李中尉微笑着，戴上安全帽、大步跨上重机，啟动油门，轰隆隆的引擎声中离去。

    ＝＝插曲＝＝

    办公室内，

    这位接替李中尉的承办人，为熟悉上次标案的过程，向『採购组』申请并拿到上次标案留下来的相关资料，将所有的『投标报价』弥封袋打开后，赫然发现，最低价的并不是『黄先生』，而是与『王经理』一同前来的『袁先生』。

    ＝＝尾声＝＝

    营区外，离开营区方向的车道，十字路口的交通号志灯刚由红灯转成绿灯，李中尉骑着重机，转动把手的油门，朝向营区外的大马路疾驶而去，那是今日夕阳落下的方向，明日又将会是迎向阳光普照的日子。

    营区外，前往营区方向的车道，十字路口的交通号志灯刚由红灯转成绿灯，一部左后侧车门，明显被板金过的黑色轿车准备开动，车内一双锐利眼光，撩起似笑非笑的嘴角，紧紧盯着远去的李中尉方向。

    ＝＝＝＝＝＝＝＝＝＝＝＝＝＝＝＝＝＝＝＝＝

    正义是真的来过了吗？不是应该只是迟到而已！

    ＝＝＝＝＝＝＝＝＝＝＝＝＝＝＝＝＝＝＝＝＝

    ＜＜正义之火（上）结束＞＞

 （下）一、天将神兵

    倾倒的矮墙上爬满蔓藤、废弃的车辆凌乱地被丢在一旁，曾经有的高楼大厦，现在只剩下被轰炸过的断垣残壁，街道上冷冷清清，却在烟雾迷漫中，远处传来散落的枪击声。提枪快跑前进的战士，迅速地闪躲过来路不明的狙击，随身通话器中，冷不防又传来有人被枪击的哀号声。

    「报告队长，我决定变换射击位置至前方二十公尺矮墙，从矮墙右侧，採跃进方式前去，我现在就去，请队长以火力掩护我，以便我变换射击位置。」战士透过通话器说道。

    「好的，收到，我以火力掩护你。」通话器传来对方的回应。

    「单兵提枪跃进至矮墙后方三至五步，迅速卧倒，观察目标、测距离、选定瞄准点、出枪试瞄、出枪慢、转枪面快、开保险、开始射击。」战士以沉着的语调、迅速且确实地配合动作，同时报告所採取的攻击动作。

    在远方的『队长』，透过望远镜中，看见战士低头躲进矮墙中，快速地转枪面，以狙击远镜迅速地瞄向远处可能的枪手，按下板机，伴随着高速子弹射出的声音，击中，又一次清除敌人的威胁。

    此时战士通话器内传出另一位队友『麻子』的呼喊声，「乌鸦，干得好，注意你的左边，快点闪躲！」

    乌鸦快速向右侧快跑、趴下，只听到左侧弹击落地的声音。

    「好险，闪过了！」乌鸦边说着，边快速地挺进到约定地点，「请继续掩护我，再给我五秒就好了！」乌鸦高端枪姿势站立着、视线左右四周地戒备着，不再移动脚步。

    「五、四、三、二、一。」

    「哇，终于成功了！」乌鸦兴奋地在通话器里大声喊着。

    这时候电脑的游戏画面，浮现出『游戏胜利』字样、响起欢呼拍手的罐头声音、还喷出两道有点生硬、满是五顏六色、塑胶感十足的洒花。

    乌鸦、麻子、队长所组成的『天将神兵』小队，在这场延长赛的终局胜出，总算打爆这支对外宣称『职业队』的队伍。

    「乌鸦，真有你的！」队长对着乌鸦称讚着，「你真不愧是我们这队最强的，这场比赛你又是mvp了！」

    「谢谢队长的抬举，都是大家的帮忙，不过今天真的很惊险，最后的踩点差点就被爆头了，还好麻子有提醒。麻子，谢啦！」乌鸦说。

    「『简单蛋糕』！不过，乌鸦啊！下次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念那么一大段什么『单兵』不『单兵』的了？」麻子在通话器中有点不耐烦地继续说道，「我们就不过是玩个游戏罢了，你念那些一大堆的，把大家搞得紧张兮兮的。」

    「喔！那个叫做『单兵战斗教练报告词』，不好意思，坏习惯，下次一定改进。」乌鸦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乌鸦、还有麻子，谢谢你们啦！」队长向全队员广播着，「我们下次的练习比赛，不要忘记了，夏季盃就快要到了喔！对了，乌鸦还有麻子，你们两个等下离开游戏后，可不可以到群组的『通话网』里一下，我有事跟你们谈。」

    「好的，等会儿见。」乌鸦和麻子，回应了队长的要求，先退出游戏。

    电脑画面转到群组的通话网页，面对电脑的人是依旧带着耳麦的乌鸦。此时，通话网的电话响起，来电的是队长，乌鸦接通后，看到麻子也在线上了。

    「嗨！队长，有什么大事啊？」乌鸦首先开了个头。

    「是这样子的，最近我接到一个案子，是有报酬的，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也有兴趣想参一咖？」队长拋出了个问题。

    「喔！是怎样的案子、会花很多时间吗？」麻子抢先一步地问着，「如果不佔白天的时间，那应该是可以看看。」

    「谢谢，是这样子的，其实不瞒你们说，我私底下的工作是网路『白帽』。」队长用压低声调，用不一样的语气说道。

    麻子兴奋地说，「哇！酷！『白帽』就是所谓的善良骇客，专门对付『黑帽』的，对不对？」

    「嗯！也是可以这么说吧！」队长接着说，「我们有个小团队，有时会出去接一下，那种做『网路安全』稽核的工作，工作的内容，就是想办法去找出被测试者的网路漏洞，然后建议对方改善。」

    「那挺不错的啊！」麻子兴奋接着说，「听起来好像蛮有挑战的，比打游戏刺激呢！还可以赚钱，真好。」

    乌鸦紧接着问，「那这次是什么案子啊？」

    「听说有个军事单位，要架设『资料中心』，有不少厂商想要承包。这个单位想了个办法，要让这些厂商去竞赛，最后找出最优秀的。题目听说是，每个公司要依照指示，去架网站来提供服务。我们的工作，就是在他们的竞赛期间，去他们的网站找问题。」队长说明了工作的内容。

    「那也就是说，什么时间去测试都可以囉？」麻子问道。

    「对啊！竞赛期间内都可以，好像听说还分阶段，跟我们打游戏差不多，初赛赢的队伍才可以进入复赛，最后的冠军队伍，就有权利承包那个工程。怎样，有兴趣吗？」队长最后询问大家的意见。

    「有啊！当然，看来挺好玩的，又有钱可以拿。」麻子爽快地回应着。

    「那你呢？乌鸦。」队长询问着。

    乌鸦抓了抓后脑勺，小心地吞了个口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麦，回到道：「嗯，好……好啊！什么时候开始呢？」

    「现在还在讨论中，等有进一步消息，我会再与你们联络，先谢谢你们囉！就酱子了，我们下次见。」队长结束了此次的对谈。

    「好的，下次见。」麻子和乌鸦也退出了谈话。

    终于结束今晚的电脑游戏，乌鸦把耳麦拿下，关掉电脑。电脑画面在长长的等待『关机中……』提示讯息后，回到黑画面。从黑画面中的反射可以看到，乌鸦的面容逐渐浮现，原来乌鸦的真实身分是『李中尉』。

 （下）二、结草衔环

    「不会吧！」

    当队长在游戏群组的通话网那端，说出这个『网路安全』测试的案子时，李中尉当下其实是吓了一大跳。

    其实认识队长、麻子并不久，几个星期前在网路游戏中，因为偶而相遇，大家游戏打着打着，就想到不然凑着队伍来玩玩，才有了『天将神兵』的诞生。两位队友，平常也只是在打游戏时才会联络，不仅没『真的』见过面，就连实际的身分大家都还没讲开。只是在间聊当中，李中尉觉得他们两位的电脑知识都还不错，若不是资讯工程本科的，那至少电脑相关的书籍也没少读过。

    对李中尉、就一个军人的身分来说，在此承平时期，游戏可以让自己虚拟地体验战争带来的刺激，练习一些攻击的技巧，也维持一种团队合作的默契，儘管最终在现实世界中，可能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但是当作娱乐的话，那其实还是蛮有趣的生活方式。

    对于队长邀请自己加入这个『网路安全』测试的案子，李中尉第一时间是想要拒绝的，因为以自己的身分，其实不适合兼做这样的工作，尤其那是跟人家拿钱的，在那几秒鐘的快速思考下，又再想想，反正利用这个案子，刚好也来实战地练练网路功夫，并且用另一个角度来检验自己当初的规划，这对案子也算是有贡献才对！

    「到时候如果他们真的要给酬劳的话，就编个理由给推掉，就说喜欢当作义工吧！」李中尉这么地在心里做了个打算。

    如果要说到这个『网路安全』测试是怎么跟李中尉有关係的，那时间得回到三个月前，也就是李中尉离开上个单位、刚来到新单位报到的不久。

    那日，新单位办公室内，李中尉正在研读设备的使用手册时，此时，突然接到顏组长的来电。「李中尉、新工作还顺利吗？」顏组长保持他一贯轻松的语调说着。

    「谢谢组长关心，我才刚来不久，现在还在了解当中，不过这边没见过的设备还真的很多，看来要学习的地方不少。」

    「李中尉你一定是没问题的，底子够、学习能力又那么强，一定很快可以上手！」

    「谢谢组长的称讚！」

    「不知道顏组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喔！是这样子的，你还记得我们上次那个标案，当时不是有个网路安全的部分先搁置下来吗？」

    「喔、对啊。因为网路安全的技术高，如果只是用『公开招标』，那种纯粹比报价高低的，可能无法找到合适的厂商。」李中尉接着说，「最好是，用『限制性招标』的公开评选来选出最优秀的厂商。」

    「是啊！现在上级问我可不可以两个案子并行推动，他们不希望到时候，『资料中心』建好了，可是『网路安全』却没办法上线，那不就是没有意义了吗？」

    「说的也是，这两个案子其实讲的就是同一件事情。」李中尉说。

    「上级是要我提出具体的办法，你也知道，我的电脑常识最多就是打打字、上上网而已，我真的是没办法提出什么想法，李中尉可不可以帮帮忙？」

    「喔！如果不是需要经常回单位，可以用电话或者是邮件处理的话，那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我可能还是要跟新单位的主管报告一下，因为多多少少、还是可能会占用一些上班的时间。」

    「李中尉愿意帮忙，那太好了，你的新单位那边，交给我就行了，那边我也是有待过的，而且你现在的主管，算起来还是我同期的，我去帮你讲讲就行了。」顏组长信心满满地说着。

    「好的！那我就先拟计画书，到时候再向顏组长报告。」

    「啊！太好了，就等你的消息。」

    结束电话的李中尉，对于接到顏组长的来电，其实没有太大的讶异，毕竟才刚离开原单位才不久，早已猜到，顏组长绝对会再找他的。其实网路安全的案子，当初就应该在上个标案的决标后立刻进行的，所以李中尉早就事先就拟好一些草案，要不是流标，还有发生车祸意外，以至于拖延到计画的话，这部分也该已经要做得差不多了，而且也会是李中尉的工作项目的一部分。

    于是，李中尉从随身笔电『小黑』中，找出原先有关网路安全的草案，准备开始着手做规画，目前的这份草案的内容，他还没有与任何人谈过，目前都还只是纸上作业而已。

    隔日，新单位的主管，来找李中尉，并说要跟他谈一下。

    「李中尉，我接到顏组长的通知了，知道他想要拜託你做的事，其实你在原单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我们也都有听说了。」主管接着说，「干的好，不愧是年轻有为，那个网路安全的案子，你就儘管去做好了！这边的事情现在还没那么多，没关係的。」

    「谢谢主任。」李中尉感谢主任的认可。

    「不过……」主任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主任，还有什么我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其实，那个顏组长是我同期的，他年轻时可是很拚的，是我们同期当中，第一批戴上梅花（等于晋升为少校）的。只可惜，后来因为发生一些事情，他整个人的想法都变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多少也帮帮他吧！现在我们同学们，大多数都已升到中校以上的军阶了，甚至还有升到少将的。就他，我们觉得很可惜，如果他这两年再没有什么表现的话，可能就得被迫提前退伍。」

    「没问题，顏组长在我出意外时，真的帮助我很多，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回报的。」

    「好的，加油！」

    有了新主管的支持，李中尉可以放心地展开计画，首先他把之前的构想具体化，并且在做成计画书后，提交给了顏组长。

    「同时要负责两个案子，重啟的『资料中心』和新的『网路安全』，我看顏组长可会忙翻了。」李中尉在心理想着，「接替自己原先在『资电组』工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报到？」

 （下）三、运筹帷幄

    夜晚的民宅，顏组长自家的书房内，书桌上，几本电脑入门的书籍就散乱的摆在桌上，上面有着萤光笔画出零零落落的记号，书桌上右侧的笔记型电脑，萤幕上youtube频道还播放着，当红的电脑玩家正在介绍着最新上市的游戏显卡。

    顏组长呢？整个人埋入这张有着舒适头枕、号称8d人体工学设计的座椅上，早已不知道神游到何处何地大声打呼起来。

    顏组长朦胧的意识里，彷彿又回到那个闷热的下午，教室里没有空调，高三下准备联考的年轻顏组长、耐不住教室的高温，在自习课的空档溜出来晃晃。他想起学校礼堂有空调、今天好像还有办活动，直觉地往那里走着，脑中想像那里该有的清凉。

    「喔！社团成果展。」礼堂前面，门口贴着手写大海报，上头这么写着。他想起来今天是下学期最后一次的社团课，也就是学期末社团成果展。好奇地探头探脑地走进去看看。前两年课表里还有社团活动课时，每次一开放选社团，热门社团没有两三下都给选光了，自己动作慢只能捡些剩下的，什么保护地球社、爱物惜物社，其实就是到校外打扫人行道、以及去社区回收站帮忙资源回收的社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啦！毕竟那个年代，能在上课时间名正言顺地到校外晃晃，也算是还可以啦！」

    年轻的顏组长在会场的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逛逛，发现有个还蛮酷的摊位，『电脑研习社』。电脑主机摆在桌子底下，长条的桌子上，横躺着偌大的阴极射线管萤幕（那时候的液晶萤幕小到还只是实验室的实验品）。萤幕上画着3d的立体的墙面，玩家化身枪击手，在弯弯曲曲的3d巷弄中、迅速地左右移动打怪，虽然画面粗糙的看不清楚怪兽脸孔，到底有几根獠牙在嘴上？身上是不是不长满鳞片？但那个流畅的3d画面已经让年轻的顏组长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而久久走不开了。

    「哇！电脑已经可以做成这样了啊，我从小到大都还没摸过电脑。」无意间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正专心在打怪的人，听到后头有人讲话，停下动作来，冷冷地拿起桌上的电脑键盘递给年轻的顏组长，说，「喔，那学长给你摸一下！」

    年轻的顏组长顿时涨红了脸，是很想把最难听的脏话给飆出去，但顾及到自己总还是个学长，就只能把学弟这个超级蠢的回答、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于是头也不地逃离礼堂，逃离那个冷冷嘲笑自己的白色键盘，持枪攻击的可恶学弟，猛回头，那隻模糊的的3d怪兽竟然还在身后紧跟着……。

    「哇！又是个噩梦。」顏组长在惊慌中醒来。

    对于李中尉的计画书，顏组长虽然很想认真地每一行、每一个字都看懂，但是组合起来的句子加上满满的专有名词，对于他来说，彷彿是一部天书的难懂。幸好，身在这个网路发达的年代，搜寻引擎还算个好用的东西，不懂的时候问问谷歌大师时还可以给些线索，或者是电脑的科普常识、电脑相关的专栏、甚至一些号称专家的youtuber的频道也有，他们不外乎超级推荐介绍着、其实是业配来的特定商品，但总而言之，是将顏组长往前稍稍推进了些。

    但是对李中尉来说，几次与顏组长的会谈以来，总觉得还是不够的，尤其到时候要直接面对厂商，身为计划技术代表的顏组长，再怎么说，像不像总也要有三分样。李中尉想起他的『简单描述』的方法，想说不如用这种方式把计画书的重点，讲给组长听看看。在接下来排定的时间，李中尉来到原来的部门。

    会议室内，李中尉坐在顏组长的对面，右手边有个白板，李中尉非常喜欢在说明事情的时候，有个可以画画的地方，有时候是辅助解释，有时候可以把突然来的灵感赶快地记下来。

    李中尉首先在白板上画了个小框框，旁边写着『资料中心』，说道：「我们的这个『资料中心』，顾名思义，就是集中放资料的地方，就好像是个超级市场，我们上架商品让客户来买东西，因为平常日，来客数少，客人一定在架子上拿得到他想要东西。」拿起白板笔，李中尉在白板上画上几条通往资料中心，疏疏落落的箭头记号。

    「但如果听到颱风要来了，大家都急着想去超市扫货，一下子超市涌入成千上百的人想要挤进去，因为门口小，想进去得排队，所以不仅等待时间要很久，即使进去后可能也买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因此客户抱怨连连，起鬨、大闹，甚至瘫痪整个超市，不能再营业了。」白板上，通往资料中心的四面八方，被画上密密麻麻的箭头记号，之后在小框框上直接打个大的叉叉。

    「我们对厂商的第一个考题，就是要他们设计一套可以解决这种，短时间、大流量的服务需求，只不过我们把场景换到网路上。」

    「你是说在网路盖个超市？」顏组长问说。

    「差不多，但为了简单化，我们把题目设定为火车订票系统，就好像是过年前，返乡座位有限，在可以开始购票的那个时刻起，所有人上网抢着去买。」

    「那我们哪里找那么多的人，让他们在同时间里做测试啊？」顏组长问说。

    「不是真的要找人来测试，利用软体就可以了。现在很多这种现成的『负载测试』软体，可以模拟高流量的网路需求服务。之所以要找第三方测试公司，就是因为他们熟悉这种测试手法，并且给出的报告，也比较具公信力。」

    「喔！所以到时候找测试公司，也要他们有提供这种的测试项目的。」

    「是的，没错，能的话，最好还请他出示以前做过的测试报告来做参考。」

    「这个我懂了，那么第二道题目呢？」

 （下）四、简单描述

    李中尉把白板擦了个乾净，还是画上一个小框框在中间，里面写着机密两个字，沿着框框外围再画个框框，并且画个锁的图案，说道：「也是这个『资料中心』，但这次是个里头放机密文件的保险箱，平常我们把保险箱上锁，如果我们想让某人可以查看里面的文件的话，我们就发给他特製的钥匙，他可以随时打开锁进来看。」在锁的旁边，被画上一支钥匙的图案。

    李中尉继续说，「这次厂商的第二道考题，是帮我们设计这个安全的保险箱以及很好的锁，除非是正确的钥匙来开，否则任何人用敲的、用打的、甚至用炸的，都没办法打开这个上锁的保险箱。」

    「这个好像不难啊！买个厚重一点的保险箱，再加上设计复杂一点的锁不就解了？」顏组长问。

    「在实体的世界里是这样子没错，但是网路好玩的地方，就是总会有厉害的人，会用各种方法来破解。我举个例子来说，譬如说，就有人有本事，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到保险箱的旁边，装个你看不到的设备。」锁和钥匙的旁边，被画上一隻眼睛，视线的方式朝向锁和钥匙。

    「这个设备可以监看你开锁的一举一动，甚至复製你的钥匙，下回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来打开锁来看文件了。在网路世界里，这种软体的『嗅探器』称做sniffer，流行过好一阵子了。」

    「再譬如，厉害的人也可以不用真的去开那个锁，就等着谁要去开锁之前，在他的身上安装一个隐形的遥控小机器人，在他开锁时，这个小机器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入保险箱中。」往机密两字的方向，由外向内并通过锁被画了条虚线。

    「等到那个人走开，小机器人可以被外头遥控，不管里面有什么机密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拍照再以无线的方式传送出来，这种类似『电脑病毒』或者『特洛伊木马』的侵入方式也是有的

    「这样我有概念了，但是要怎么进行呢？在网路上放个保险箱？」顏组长问。

    「概念上是没错，他们要在网路上架构一个虚拟的保险箱，来保护我们交代给他们的机密资料，这个保险箱是以网页的方式呈现，上头有要求输入密码的栏位，输入正确密码也就等同使用正确的钥匙，这才能解开这个网页，等同于打开保险箱来取得资料。」

    「那么测试呢？就是让测试公司的人去破解那个密码、取得资料？」顏组长问。

    「是的，没错。最好是测试公司的人，根本以前就当过骇客，那他可能就有各种侵入别人的网站的技巧，我刚刚提的『嗅探器』、『电脑病毒』或者『特洛伊木马』等的方法也都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顏组长彷彿是拨云见日般地、笑容堆了满面，说：「懂了！懂了！原来网路安全这么地有趣。」

    「总算是离下一个步骤不远了！」李中尉心里这么地想着。

    「我建议这两道考题，是以两阶段进行，通过第一阶段才有机会晋级到第二阶段的比试。」李中尉说，「因为老实说，第二阶段测试的负荷将会相当的大，能在第一阶段先筛掉一些队伍后，可以比较有效地进行第二阶段的比试。」

    「没问题，我也想打有把握的战，就照你的建议来进行。」顏组长说。

    之后顏组长汇整李中尉之建议，并且公布实施办法，来准备接受厂商报名作业。

    其中与前一个案子有些不同，因为要避免参赛厂商名字过早曝光，此次限制将全部採用网路线上报名，而在决标前也不会公布厂商名称，如此避免厂商间的不正常竞争。

    陆陆续续有厂商完成线上报名后，顏组长在电话中与李中尉讨论着报名状况：

    「目前总共有六家，他们都提供有专业服务的经验，看来能力都相当不错。」

    「考题我已经准备好要传给他们，所有的厂商都有相同的时间做准备！」

    李中尉想起有件重要的事，「对了，组长，那个第三方的网路测试公司找好了吗？」

    「差不多了，报告也打给上级了，一旦上面的核准下来，就会马上开始。」

    「不过，有一件事。」顏组长在电话中有点吞吞吐吐地说着。

    「什么事啊？」

    「这六家线上报名的队伍中，有上次标案的那家『达克科技』。」

    「达克科技，是跟着王经理一起来的那家？」

    「对啊，因为后来的调查，没查到他们与王经理有串连的直接证据。因此目前没办法拒绝他们的参加。」

    「也就算了吧！我想他们上次被捲进来，应该也是蛮无奈吧！这种业界互相帮忙的潜规则，短时间内应该很难改得了。」

    顏组长接着说，「我当初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知道吗？为了接手上次的标案，我去採购组申请当时的标案资料下来了解。就想说已经流标了，就来看看，那些用弥封带装着的标案报价单。你猜报价金额最低的，是哪家？」

    「不就是黄先生吗？」李中尉信心满满的说道。

    「不对喔！是达克科技。」

    「什么！」李中尉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这与他之前的推理完全不合。

    李中尉在脑袋中又快速地过一遍当初的事件经过，心里头想着：「难道不是黄先生主导，找王经理与达克科技一起围标，试图以最低价取得案子吗？」

    这时他突然想到，有件事也应该要确认下，「顏组长，请你帮我看下达克科技在标案中，提供的门禁產品规格的那项，他们写的是什么？」

    顏组长在电话的那头，翻了手上的资料，说道：「iq2000再加一个ai100。」

    李中尉在心中大喊着：「不妙！」，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达克科技以最低价投标的原因。当初的规格书是写以『含iq2000相容以上之人工智慧功能的规格』，看来他们只愿意提供ai入门款的ai100型号，但其实这样也符合规定。

    「只怪当时我只把注意力放在黄先生的公司上，认为达克科技只是来陪标，没有太仔细看他的标案计画内容。」

    李中尉顿时觉得头皮一阵麻，幸好上次的标案『流标』，否则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完全没有料想到。

    电话中久久没有听到李中尉的回答，顏组长不放心地问道：「李中尉，你还在线上吗？达克科技怎么了吗？」

    「喔，我只是在想他们这次是不是又来陪标的，反正还是小心点吧！」为避免打草惊蛇，李中尉只是跟顏组长轻描淡写的说着。

 （下）五、大师上场

    算算日子，距离『网路安全』的比试的日子也近了，李中尉猜想，顏组长那边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昨晚在电脑游戏里，队长找人参加测试工作，看来这个案子应有顺利进行才对。

    （详细内容，请见，正义之火（下），一、天将神兵）

    为了解目前的进度，李中尉拨了个电话给顏组长。

    「组长，第三方测试公司的事谈定了吗？测试可就要开始了喔！」

    「都谈好了，你也知道，只要在公家机关，讲到要花钱的，申请就挺麻烦的。不过这次还算是快的了。」

    「那的确是好消息，是找哪家公司啊？」李中尉问道。

    「是这样子的，有人跟我建议，有个专门在youtube上谈电脑科技的专家，追踪他的人还真的不少，话题也都在谈网路什么的。前阵子有接触过，他表示的确是有在接网路测试的案子。目前已经谈定了，下周的测试应该就可以上线了。」

    根据顏组长的描述，李中尉想到应该是那个人没错了。「组长讲的人，可是那个号称『网路专家』的张大师？」

    「对啊！可见他的名气多响亮，连你也都知道。你知道吗？在我的那个年代里，他可是我们理工科人的神。那时候他年纪很轻，但已经是技术一流，后来还做了不少的好事。」

    「喔！」李中尉还在想那时候的网路技术，听说都还是用『电话线』上网？上世纪的电脑发展自己无法躬逢其盛，用当年的网路技术跟现在比的话，应该有不少的距离才是，有些怀疑那位张大师现在还管不管用，但心想既然已是顏组长心中的神了，就不想再多话了。

    顏组长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他还在念高中的时候，就骇进了政府人事行政局网站，修改网页资料，恶作剧地宣布隔天放假一天，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之后，听说他被政府收编为电脑安全人员，陆陆续续的协助警方办案，破解歹徒的通讯密码之类的，那时候的新闻媒体都有大篇幅的报导。李中尉你那时候可能太年轻了，不太清楚这些事，不过去谷歌一下，应该还可以看到那时候的新闻报导。」

    「喔！」对于这位张大师，其实李中尉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与组长不太相同。他知道张大师在网路上有开节目，但不清楚原来他还有测试团队，但是如果昨晚队长说的就是这个案子，那么到头来，张大师所谓的测试团队，也不过只是临时找来的打工仔？「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道讲出来还有没有用？」稍稍犹豫的李中尉，决定先按兵不动再说。

    顺着顏组长的意，李中尉说道：「组长，那什么时候有空时，也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去拜访这一位大师。」

    「好啊，等到测试告一个段落时，要出总结报告时，我们一起去！」顏组长爽快回答道，因为他心里早就希望李中尉跟着去，上此跟张大师谈案子时，只听他满口的网路经，自称是这个领域的专家，自己使用的电脑网路，设计的多么安全，绝对没有人可以攻破之类的。当时就在想，如果李中尉和他来个捉对廝杀，应该会很有看头的。

    结束与顏组长的谈话，李中尉放下电话，头靠向着座椅的头枕，脑海中出现熟悉的画面。

    昏暗带点诡异的背景衬托下，一道集中光束突然照来，张大师身着黑色长大衣、搭配椭圆窄框的黑色墨镜，以斜对摄影镜头的角度坐在电脑桌前，眼前面对着电脑萤幕，在丝毫没有表情地冷笑后，键盘上用力敲下『输入』键，说，「网路无远弗届，危险无所不在。大家好，我是david。」

    就是这个每次片头都会使用的开场白，非常的简洁有力、几句话就带出节目的重点，接着他会用一整集的时间讲述当年他的某件丰功伟业。例如早年怎么入侵大学的网站系统，擷取学生用户的登入密码、修改某公家单位的网路上的首页、找到知名软体公司的產品后门漏洞、甚至和恐怖分子在网路上较量等等的精采往事，每件故事在他讲来都让人有如临现场的感觉，不只是有知识性，也可以感受到当骇客的那种紧张与刺激。

    张大师的这个出场装扮，李中尉猜测这个灵感多半来自于『骇客任务』电影里主角『尼欧』的造型，但是因为张大师有着稍微丰满的脸型，这个新潮的墨镜在他的脸上就显得有点比例不太协调的存在着。

    「好像是漫画里的老夫子，那副随时会滑下鼻樑的小眼镜。」每每在这个带有神祕气氛出场时，李中尉都会忍不住地想要笑出来。

    这个系列的节目，刚开始其实是蛮吸引李中尉的注意，直到某天李中尉在图书馆无意中翻到一本旧书，那是一位曾是全球头号的电脑黑客『凯文.米特尼克』，所写出来的『回忆录』，看过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大师讲的故事里三分真七分假，张大师融会贯通别人的故事将之改编后亲口说出，结果都变成了自己的故事。

    这也难怪，当时就有人留言想问他节目中简单带过的段落时，他的统一答案都以怕被模仿而拒绝透漏细节，原来这也是那本回忆录里的『标准答案』啊！

    「就当作是茶馀饭后的消遣吧！」当时，李中尉其实是没有太在意的。

    近几年来，所谓的网红多了，像张大师这样，纯粹以网路收视率来获得的收入渐渐少了，于是，节目内容变得商业化，即使在讲一些资讯新知当中，也不乏会夹带相当数量的业配广告、开箱推销文。介绍的產品可说是包罗万象，打从厂商赞助他所使用的电脑主机、显示卡、萤幕、电脑桌椅、小到随身碟都有在做行销，算是另一种生意型态的调整吧！

    李中尉有特别留意到，他的网路节目都是直接在工作室里录製完成的。

    「所以拜访他，应该就是等于去他的工作室，参观节目录影过程吧！那应该还蛮新鲜的。」对于新鲜的事物，李中尉一直以来都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

 （下）六、负载测试

    房间里的电脑前，化名乌鸦的李中尉，在群组的通话网里，听见队长说道：「距离开始的流量负载测试只剩十分鐘不到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我这边已经架好测试软体。」麻子用高八度的语调，得意的说，「等下我这里会陆陆续续，会发出成千上万个需求服务封包，这些绝对可以用力地瘫痪他们两家的订票系统，就等着看好戏啦！」

    「麻子，你也未免太high了吧！」乌鸦觉得麻子今天有点聒噪，「队长，我这边也好了，已经锁定那我负责的那两个厂商网站，就等着时间到了。」此时，乌鸦的电脑萤幕里，有着大大的倒数计时画面，时间还剩下六分鐘。

    「很好，我这边也准备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最后的倒数计时！」队长接着说，「就跟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流程一样，记得纪录他们的网站状况，最后的测试报告结束之后寄给我，我来做最后的汇整。」

    终于，李中尉的电脑画面上，与通话网上大家发出的声音一致地喊着：「10、9、8、7、6、5、4、3、2、1、0，开始！」所有人在有默契地同声喊了之后，立即啟动负载测试软体。

    开始动作的负载测试软体，在电脑画面中转换后，变成左右两个独立的视窗，分别表示各自代表不同厂商网站的测试状况。每个独立的视窗中，出现一个动态更新的图表，水平x轴表示经过时间、垂直y轴表示累计送出测试的需求服务封包数，每一个封包代表一张火车票订票的动作。另外，有两条随着时间、逐步更新的数据线，用来表示测试状况。

    绿色线从这个图表的左下方，座标原点的位置（0，0），开始往右上方斜向延伸，这代表随着测试时间越来越久，送出的需求服务封包越来越多。另一条是红色线，代表厂商那头完成服务的封包数，理论上，红色线应该要如影随行地跟绿色线往同一个方向延伸，代表着厂商系统处里够快，几乎是厂商收到多少服务需求封包，就可如数地完成。

    但若是红色线开始往下偏离绿色线，则代表厂商系统开始出状况，已经没办法完全跟上，对实际操作时的订票者来说，代表整个订票过程卡卡，使用者做每个输入动作，都要花时间等待系统那边的回应。

    测试约莫过了十分鐘，乌鸦在通讯网，又听到队长传来的声音。「麻子、乌鸦，你们那边目前的状况如何？」

    麻子尖声地喊着：「果然被我修理得很惨，萤幕左边那家红绿线已经开始要分离了！」，「而右边那家更惨，红线已经不再更新往上走，现在只是往水平方向延伸中，就好像掛点的人，心电仪器中的显示那样。」

    「水平方向，那代表它们没办法再提供服务了。」

    「对啊，系统应该当机了。」

    「你那边怎样啊？乌鸦。」

    「我这边有个很厉害，目前还没有问题，不过另外一个也差不多要掛点了。」

    「了解，我这边这两家还蛮强的，两家不相上下，他们的绿色红色线都很正常。」队长接着说，「整个测试时间为一个小时，大家再辛苦一下。」

    还没到结束前，麻子迫不及待地在通讯网中喊着，「我这边可以收工了，两家确定都掛了。」

    队长马上回覆道，「辛苦了，麻子、你可以开始整理报告了，完之后邮件寄给我，谢啦！」

    「『简单蛋糕』啦！等下邮件寄出，我先下线囉！」

    「没问题！」

    「乌鸦、你那边有新的进展吗？」

    「我看是没有，跟刚刚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应该会顺利过关，另一个差不多也要掛了。」

    「好的，那我们等下测试结束时再连络！」

    乌鸦想到，要确定队长接的这个外包，是不是从张大师那边来的，于是，

    「队长、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

    「什么事，不用那么地客气，你就说吧！」

    「这个测试工作，看来也不是太难，为什么有人还要外包？

    「如果对方是家公司的话，安排公司的人做，不是会比较划算吗？」

    「你说的没错啊！当初我也有点怀疑，毕竟张大师在网路上都说他的团队有多强多强的，没想到这种案子还是找外包，我就想说他也不过如此。」

    「张大师？你是说那位网路youtuber？」李中尉故作吃惊的说。

    「是啊！因为我跟他有签保密协定，不能对外说的，乌鸦就帮我注意一下喔！」

    「没问题的！」

    最后，终于测试时间的结束了。队长、麻子、乌鸦又再次回到通话网中。

    队长总结大家的测试结果，说，「今天这个第一道题目，看来六家厂商中，只有乌鸦手中的一家，还有我手上的这两家过关，另外三家可以说是被淘汰了。」

    乌鸦很好奇队长那边的测试，说，「我这边通过的那家，其实红线并没有完全跟到绿线，有一点点的慢，但系统勉强都还可以操作。我猜想他是不是有准备超大的快取记忆体做为缓衝？先把这些大量的需求服务封包通通存入再说，之后再以『先进先出』的方法来处理。看样子他们是砸大钱，大手笔来做这个案子、来头应该是不小。」

    队长表示同意，说，「应该也是。」

    「那我这两家都是穷苦人家囉！」麻子自嘲地说着。

    听到麻子比较和缓的口气，乌鸦说，「嗨，麻子你终于恢復正常了，刚刚都鬼叫鬼叫的，耳朵快被你震坏了。」

    麻子没有回应。

    想要知道队长那边的厂商的状况，乌鸦接着说，「队长你的那两家呢？」

    「我的第一家只能说勉强通过而已，虽然不至于当机，但也有相当的延迟，刚刚好过关而已。不过，另一家就真的蛮神的，我们的负载测试对他来说好像小儿科，我从他们的系统中，完成需求服务封包数，竟然远远大于我这边要求的数量，好像不只是我这边的攻击，似乎还有从别的地方来的，但也都游刃有馀地处理着，要叫他第一名啦！」

    「别的地方进来？」李中尉心里想着，原来我们不是唯一的外包测试者。

    结束今天的测试工作前，队长说，「无论成功或失败的，请把各自负责的测试画面截图下来，加上统计资料和报告一起寄出来，我这边在汇整之后，需要尽快寄给对方。这一轮通过的那三家将有资格进入第二道比试，下次我会召开会议，再来讨论怎么进行测试工作。今天就酱子，没事的话，就谢谢大家今天的帮忙啦！」

    隔日，顏组长收到了由测试公司所提供的负载测试报告，报告中很明显地指出，其中三家并未有好的表现，而另外三间则都在水准以上，可以满足要求。

 （下）七、网路入侵

    顏组长在确认过第一阶段比试顺利结束后，与李中尉连络，讨论第二阶段比试的进行相关事宜。

    「李中尉，我这边已经收到第一阶段比试的结果，你想先知道吗？」

    「好啊！」李中尉假装不知道比试结果，想听听从组长那边来的消息。

    「在六家测试厂商中，有三家没有通过，另外三家则通过。」

    「喔！了解。」这在李中尉听起来，跟预期的是一致的。

    顏组长接着说，「接下来第二阶段比试，按照你的建议，从下周起将有为期两周的测试时间。」

    「了解，组长，那要请他们保护的机密资料，那些磁碟机都交给他们了吗？」

    「都给了，为了慎重起见，还都以双掛号寄出，也收到他们的回执联了。」

    「那就没问题了。对了，提醒组长一下，在他们架好网站时，请他们给出一组正确的登入帐户和密码，就说我们随时会去检查，看看那个寄放的机密资料，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这都跟他们说过了，你的计划书写得很清楚，这部分厂商都会配合，没有问题的。」

    「那就等着第三方来测试了。」口头这么说，但李中尉想着的是，『天将神兵』又要出动了！

    时隔数日，

    乌鸦的电脑前，通话网内，队长通知大家集合，要安排第二阶段比试的测试工作。「乌鸦、麻子，第二阶段也要请你们帮忙了。」

    「好的！」乌鸦和麻子异口同声地说。

    「这个测试要侵入他们的网站，窃取机密资料。」队长开头就说了重点。

    「哇啊！挺刺激的不是吗！终于要做『骇客』做的事。」麻子说。

    「对啊！说是简单，但是想必他们都设了层层的保护，不是那么容易攻破。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也可以说来听听。」队长说。

    「我所知道，事实上网路的安全，不是像电影中那么简单，仅仅破解登入密码而已！」乌鸦接着说，「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管理者的疏失，或者本身网站设计有缺口，使得骇客有机可乘，得以入侵。」

    「乌鸦讲的好，但是我们的测试时间只有两个礼拜，其实有点短，很多骇客熬个一年半载来攻击，都是有的！」队长接着说，「我这边想到的分工方式，是这样的，你们听看看，有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来。」

    「没问题，队长是资深『白帽』，我也很想跟队长学一学。」麻子说。

    「你太客气了，我想让麻子主要执行『社交工程』攻击，乌鸦就直接走网站攻击，我这边提供给你们，攻击需要的相关软体。」

    「也就是我和麻子，是单兵各自进攻，队长火力支持我们。」

    「没错。」

    「又在那边『单兵』不『单兵』了。」通话网里，听到麻子在小声地碎碎念。

    「社交工程攻击，是什么啊？听起来蛮有学问的。」麻子问。

    「其实就是交朋友啦！」乌鸦插话说着。

    「嗯，这样的比喻也是可以。」队长解释说道，「现在的人都习惯使用社群软体来看一些别人的动态，也常常有些人会好意地分享一些新闻连结啦、照片啦之类的讯息。其实当你点下那些的外部连结后，虽然表面上没有异样，但有可能已经被偷偷的下病毒或者安装『特别的程式』。」

    「病毒我懂，就会把电脑的系统破坏掉的那种，那你说的『特别的程式』又是什么？」麻子问。

    「『特别的程式』有很多种，例如远端监控程式，可以在暗地里观察使用者的键盘输入、记录他的网站瀏览纪录之类的，然后把监控的资料回传。」

    「这也太可怕了吧！那不就完全没有隐私了，还有，会不会它也偷偷打开我手机上的照相机来偷窥啊？」麻子说。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最近比较火热的是『勒索程式』，直接把你的电脑资料加密，让你没办取读取资料，就等着你拿赎金来交换解密钥匙。因为这次时间不充分，我想就直接一点，目标是能找出机密资料网站的登入密码，我这边就提供远端监控程式，交由你们来安装，并监视他们是否有输入这些资料。」队长接着说，「社交工程的范围除了这种群组的软件之外，早期很多是以邮件的方式来进行，这个方法已经很多人在提防了，但是有办法的人还是一直变新花样。麻子，就请你好好的想一想，看用什么方法，可以使别人照着邮件的指示，来连到我这边准备好的工具。」

    「『简单蛋糕』，交朋友我最会，就让我来想想办法。」

    「乌鸦，你这边使用直接攻击，进入他们的网路系统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或者后门，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植入远端监控程式。」

    「好的，我来试试看。」

    「对了！」队长补充着，「我另外也会准备两帖重药，万一测试期限前，没有办法分辨出谁赢谁输的话，那就利用极端一点的方法，利用删去法，看看先淘汰掉谁。」

    「重药？是药到病除、还是要到命除？」乌鸦讲了个冷笑话，但没人答话。

    「我这里的第一帖药是『殭尸病毒』程式，用所谓的『分散式阻断服务』，就像是数不尽的丧尸全部涌向他们的网站，将网站瘫痪掉，虽然我们没法取得机密资料，但是别人也是一样拿不到。」队长解释说。

    「队长，你好狠喔！自己爱不到，也不要别人爱。」麻子又碎碎念地说着。

    「麻子，你偶像剧看太多啦！那个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吧。」乌鸦跳出来帮队长解围。

    「那第二帖药呢？」乌鸦问。

    「我会修改个『勒索软体』，如果可以植入他们的网站里的话，倒不至于要将他们网站的资料加密，但是会不断地跳出一个警告画面，通知网站已被攻破，可以举白旗投降了。」

    「这个有趣，我倒想看看他们的表情。」麻子说。

    「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大家分头去进行。这次三家的厂商，我们将之取为代号a、b、c，他们各自的测试网站地址，等下我会邮件寄给你们。还有那些『特别的程式』，一旦准备好，我会通知你们，先谢谢啦！」

    结束讨论，天将神兵的队员们，各自开始了第二阶段比试的测试准备工作。

 （下）八、深入虎穴

    数日后，

    第二阶段的比试开始过后一周，队长召集大家，在通话网内讨论测试结果。「麻子，先说说看你那边的状况。」

    「我是以加入群组、以及用电子邮件去钓鱼的方式进行，群组的方式行不通，因为他们对于新加入者仍然有戒心。邮件部分比较有进展，我假借电脑系统公司的名义送出电子信，通知说因为网路安全有瑕疵，需要安装修补程式，并请按下以下的连结来进行。当然这个连结也是假的，只是胡乱地显示一些并不存在的修改，但是有夹带队长的远端监控的程式的安装。」

    麻子接着说，「之后，果不其然，abc三家中b上鉤了，从远端监控传回来的资料中来看，除了一些例行的文件输入外，也看到一些奇怪的文字组合，我想大概是密码，但是还需要花点时间来确认。」

    「很好，谢谢麻子的帮忙，继续加油囉！」队长接着说，「乌鸦，你那边的状况呢？」

    「我分别在各家所提供的网站去了解，a和b家厂商用的网路软体版本有瑕疵，但他们还未修正，利用这个『零时差漏洞』，让我可以进去找到一些底层的文件，看样子类似员工的登录帐号及密码，还正在查里面有没有网路管理者。」乌鸦说。

    「看来不错，厂商c还没有进展吗？看来得准备下重药了。我们下次再来决定，下次会议在三天之后，谢谢大家。」

    三天之后，也就是离结束测试的两天前，群组的通话网里，队长再度召开会议。

    麻子首先报告，「b家传回来的远端监控，果然有登入的帐号名称和密码。我照着登录后，找到了那个被託管的机密资料，已经照之前的讨论，将那目录内的所有档案做了备份。」

    「很好，那其中a和c两家呢？」队长问道。

    「没有哩！还是没有动静。」

    「不然再试看看有没有别的钓鱼的方法，有机会的话，就把那两帖重药的连结都给用上。」队长说。

    「嗯！好的，我会试试。」麻子说。

    队长接着问，「乌鸦，你那边呢？」

    「先说说b家，他们的重要资料保存得不理想，也没有加密处理，我查到员工的工号编排规则后，就在文件中，逐一推导出每个人的登录名称及密码。」乌鸦接着说，「也找到其中一位，应该就是真正的管理者，等下再跟麻子对一下，说不定我们锁定的就是同一个人。」

    「好的！这部分等下再处理，那其他两家呢？」

    乌鸦回答道，「a家比较奇怪，我找到管理者的密码资料，也登录了，去到那个託管的机密资料的地方。奇怪的是，进去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就好像是东西都被隐形了一般，就不知道他们施了什么神奇的法术，这可怎么办？」

    队长说，「嗯，你提到的现象，在资讯安全的领域里，有个『资安电脑攻防』的比赛，叫做抢旗比赛（capturetheflag,ctf）中，也是有类似的可能发生。」队长接着说，「在ctf中，比赛的队伍各自要守住自己的伺服器，比赛的规则，就是各队想尽办法攻进别人的伺服器，攻得进去就算获胜。但是有一个重要的规定是，任何一方不得因为怕伺服器遭到攻击，而刻意关闭伺服器，主办单位会随时检查伺服器上线的状况，若有关闭者则判为违规，有相当重的罚则。」

    乌鸦接着问道，「所以a家是故意没装上託管的机密资料磁碟机？」

    「也是有这种可能，我这边需要往上报告，请他们也去查查看。」队长接着说，「好的，我想剩下几天的工作，大致以今天的讨论内容继续进行，记得在结束后，把你们的测试报告发出来，我这边还要出个总结报告。」

    「好的，知道了。」天将神兵结束了线上会议。

    一直到测试期限结束，因为并没有新的状况再出现，队长于是作出了报告，主要提到：「怀疑a家是故意违规，b家已被攻破，而c家则成功守护、无法攻破它的网路系统。」

    数日后，李中尉猜顏组长应该是收到第二阶段的比试报告，拨了个电话想做确认。

    「顏组长，请问第二阶段的测试结果，报告出来了吗？」

    「李中尉，你电话打来的时机刚刚好，我这边正在伤脑筋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测试公司发出的测试报告，三家参加的厂商中，有一家是被攻破出局，但另外两家都没被攻破，守护成功。也就是现在產生了『冠军双胞胎』的现象，这个网路安全案子，不可能同时找两家厂商来承包啊！怎么办才好？」

    「怎么会这样！」李中尉心想这事不单纯，根据团队的测试以及队长的总结报告，完全没被攻破的，应该只有一家，另一家明显还有问题，需要被澄清。

    「还有，那个有问题待澄清的厂商，其实就是『达克科技』！」李中尉心里想着，其实知道达克科技的背景不单纯后，当队长在说明那个可能的违规时，李中尉无法克制地想着，达克科技可能有人在背后指导。

    「难道是，当初队长上报，需要确认达克科技有没有将磁碟机上线，这事被压了下来？」但是顾忌到，目前状况不明，还不适合对顏组长透漏太多。

    「看来进一步深入调查，是必要的。」李中尉想到了一个办法，「组长，我想这两家如果还是要比个高低的话，最好做个『渗透攻击』。」

    「『渗透攻击』，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从他们公司的『内网』去找答案，之前厂商公布的测试网站，是让测试公司从『外网』进入，那边一定有装防火墙，挡掉了从外面过来的攻击，但若是他们公司内，有窝里反的间谍，就有可能直接攻击内网，获取机密资料。内网测试，可以做更严格的检验，甚至揪出他们内部的网路控管的问题。」

    顏组长面有难色地说道，「还要再加一个测试？这已经超出跟测试公司谈的合约内容，如需真的要加，考虑还要对上面打报告，时间势必要再拖延，并且还要多花钱，你也是知道的。」

    心里知道组长会有的为难，李中尉说道，「顏组长，我有个不用花钱的方法，但这边可能还要你的大力帮忙。」

    「不要这么说，你愿意来帮忙我已经是很感激，要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儘管说！」顏组长豁出去了，想着这个案子一定要能顺利地结束才好。

    「首先，我们先不要公布目前的结果，就跟厂商说，因为测试工作还没有完成，请他们继续执行网路安全的计画，至少需要再一个星期。而在这段期间，由我们两个自己来执行这个『渗透测试』，李中尉向顏组长解释他的下一步计画，「这个测试，必须想办法避开他们对外的防火墙，最直接的办法，是尽量贴近他们的网路设施。」

    「你是说，甚至进到他们公司去？」顏组长有点吃惊地问道。

    「没错！」李中尉肯定的语气说道。

 （下）九、神鬼任务

    后勤处的会议室内，李中尉与顏组长正在讨论着这个新计划。

    「这个渗透测试，就由我们两人一起行动，其中一人要想办法『潜入』该公司，另一人在外面戒备，若不慎事跡败露时，赶紧请求对方的支援。并且要赶快出示军方的身分证明，来表明是因为这个专案测试所需，才偷偷进入公司进行测试，如此可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顏组长一脸疑惑的看着李中尉，问道，「『潜入』？是需要在大半夜里，变装、然后偷偷翻墙进去？」

    李中尉想像着那个画面，还好忍住没有笑出来，说道：「组长的想像力的确很丰富，如果可以做到这样，当然是很好。但是我们要做是网路的侵入，倒不一定要在半夜里来，我们反而可以利用上班时间，人多的时候，偷偷地尾随进去。根据一些实际的资安的案例，即使是门禁森严的公司，在中午员工外出用餐之后，返回公司时，因为是一天中最松懈的时刻，反而是最容易被潜入成功。不过，那也只是一个统计数据而已，我们到时候还要看现场情况、见机行事。」李中尉解释着。

    「没问题！这听起来很有趣。没有拍成电影倒是有点可惜！」顏组长总算又回到一贯轻松的神情。

    李中尉苦笑一声，说，「组长、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我这边另外会准备，攻入他们内网所需要的相关设备，还有作业的流程，到时候请组长配合即可。」

    面对这两家公司，李中尉心中有所顾忌，接着说，「因为达克科技的袁先生我见过几次面，他应该也认得我，因此、由我潜入他们公司可能不太适合，就请顏组长帮忙去执行潜入计画，我会在外面准备接应。」

    「这没有问题！」顏组长爽快地回应。

    「另外的那家公司，就由我来潜入，顏组长在外准备接应。」李中尉说。

    看着李中尉如此的尽心投入专案中，顏组长彷彿看到几年前，也是那么地全心投入在工作的自己，如今他只能在心里懊恼：「如果不要发生那件事，那件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就好了。」

    （详细内容，请见，正义之火（下），附一、顏组长的梦魘）

    渗透测试当天上午，李中尉与顏组长来到其中一家公司的附近，在路边停车格里，李中尉说，「就请组长先在车里面戒备，我们以手机保持联络，我会快去快快回，等下回到车上还有些工作要做。」

    李中尉下车前，顏组长对着他说，「好的，有任何状况尽快让我知道。」

    下车后，李中尉把头上的棒球帽戴好、并特意地把帽沿压低，身上穿着橘色的短袖上衣，手上顺手拿了个包裹。

    这家公司是位在商办大楼的其中一个单位，看来大楼的门禁并不特别的严谨，就只有请保全人员做例行性的门禁管理，保全人员的年纪也有一点了。

    「就不知道，他们的内网要从哪里连的上？」

    李中尉打开他的手机，首先是想搜寻看看，附近会不会刚好有这家公司的无线上网热点。「很可惜，并没有类似它们公司的无线网点，看来得再进一步接近那家公司。」

    刚好有人从外头要进入大楼，李中尉把包裹抱在手上，在经过门口保全时，向他比了比手上的包裹，保全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于是李中尉跟着人进了电梯。

    这时候遇到第一个问题，原来大楼电梯各层楼有各自的门禁，得要刷卡才可以让电梯停在某层楼，前面的人按着四楼，可是那家要潜入的公司在二楼！

    「总不能再下去一楼找保全帮忙，那可是会穿帮的！」李中尉心里想着，「那就先出去到四楼再说吧！」，在四楼的公共区域转了一下，李中尉找到紧急逃生门。

    一般来说，商业大楼为消防安全起见，一定有设置紧急逃生门，可以用走楼梯的方式，从某层楼往上或下走，但是逃生门通常是单向，仅能从某层楼走出去到楼梯间，而反方向则被门上的门栓设定为禁止通行。李中尉提着忐忑的心，由四楼楼梯往下走，当他下到二楼时，发现二楼的紧急逃生门竟然是完全敞开的。

    「喔！算是运气，可能也因为是二楼的缘故，许多人不愿等电梯，直接走楼梯上二楼，才会造成二楼的紧急逃生门一直是敞开的吧！」

    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到了这家公司的门口，门内的接待柜台内有总机人员，也同时负责出入公司的门禁管理。李中尉指着自己手上的包裹，向总机人员示意自己是个外送人员。接着，总机人员按下了大门的磁簧开关，大门打开。

    在李中尉进门后，总机人员说:「包裹吗？给哪位？」

    李中尉把包裹拿起，说着，「这个包裹要送给张经理，请在这里签收。」

    总机人员看着这张签收文件说着，「奇怪，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啊！」

    「不会吧！你再看一下这个地址应该没错啊！」

    「地址是这个没错啊！可是我们没有这名字的张经理！」

    「不会吧！对不起！我得要先打个电话回公司问看看。」

    李中尉假借要打手机确认，随意地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后，并自言自语的对着手机说着：「对啊！就是这个地址没错啊！你们要好好查清楚啊！我大老远跑过来的。」，稍微有点口气不好地说，「什么还要等一下，是要等多久啊！」

    总机人员听见李中尉略为上扬的口气，示意他要小声一点。

    李中尉频频点头道歉，嘴巴却还是对着手机频频抱怨着，在自顾讲电话中倒退着往会客室走过去。「这个演技还可以吧？」李中尉心里头得意地想着。

    接下来要赶快找到可以使用的网路插头，李中尉快速地扫过每间空的会客室，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一个不起眼的网路插孔，于是拿出预备好的无线存取点(wap)装置和一小段的网路接线赶快插上。这个小小的盒子长得非常的普通，乍看之下就像个普通的电话接线盒，李中尉很快地摆设完成后，利用胶带将之固定在墙上。

    于是，又在自顾讲电话中，往总机方向走去。并且说着：「什么！讲错了，不是这家公司，真是的！」，于是点头向总机人员说声对不起后，李中尉迅速离开这家公司，到达路边停车，与顏组长会合。

 （下）十、晴天霹靂

    路边停车格的车内，

    「得在有人发现那个被安装的无线存取点（wap）装置前，赶快找到入侵他们公司网路的方法」，李中尉向顏组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笔电操作着。

    这个wap装置，其实是个能将有线的网路，转为无线的转换发射器，因此回到车上的李中尉，可以使用车上的高效能定位天线，来连接上这部wap，从而使车上的携带型笔电，就可以连结上该公司的网路。因为之前尝试过由外网攻击此家公司的经验，李中尉非常清楚该家公司的所有的网路位址（ip）分布点，于是开始扫描些网路位址，逐一盘查是否仍有未修补的漏洞、或者仍然未修改，仍在使用出厂默认值的网路设备。

    虽说资安专家人员已经苦口婆心地向大眾呼吁，添购进来新的网路设备，其出厂的默认登入帐号及密码值，一定要记得修改。但事实是出乎大家的意外，连最简单的默认登入帐号（admin）和密码（admin），仍在某些粗心的网路管理者的遗漏下，而真真实实地存在的。不过，今天这个好运并没有降临，李中尉在这项尝试并没有进展。

    经过尝试各方的路径后，李中尉只能找到唯一可以连上该公司网路的机会，那是公司开放给访客的无线网路登入，虽然也是要求密码输入，但多数公司为省去麻烦，多半设定公司的主要联络电话号码为密码。算是好运吧！即便通过此关，然而此一访客网路仍然属于外网系统，也就是，李中尉又回到之前从外网攻击的状况，而结论仍然是无法攻破。

    李中尉简单地跟顏组长交谈后，表明今天的攻击任务应该是失败了。「等下我需要再进入他们公司，取回安装的wap，要请组长帮我一个忙。」

    在简单交代顏组长之后，李中尉再度回到这大楼，因为已经知道电梯有门禁，此次他大方地向保全人员热情地打招呼后，直接由楼梯走上了二楼。

    同样在该公司门口，总机看到再次前来的李中尉后，按下大门磁簧开关。李中尉才刚走进去，就一脸慌张地说着：「抱歉又是我，刚刚在慌乱中，我把重要的文件掉在这里了，方便我找一下吗？」

    还没等总机人员开口，已经算准时间的顏组长，从外头拨电话给公司总机，故意找些不相干的问题，让总机人员忙碌着应答着。看着李中尉就站在自己面前等待，却被电话那头的问题纠缠着的总机人员，于是就挥挥手，让李中尉自己进去找刚刚掉的文件。当然，这不过也只是李中尉的演技，他快速地来到刚刚摆置的位置，将wap的接线从网路接口中拔出，拿起刚刚故意遗漏在此处的信封袋，准备撤离。

    正当要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在离出口的相反方向，刚好有人走出一个房间，看起来那应该是相当重要地方，原因是，李中尉竟然看到，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之前标案中王经理带他去参观的神奇门禁装置，iq2020！

    「iq2020是真实存在的吗？」

    「难道不只是王经理用来欺骗自己的神奇道具吗？」

    「还是今天只是眼花了，看错了？」

    此时李中尉，顿时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之前标案中的点点回忆又在眼前快速地闪过，那种被欺骗、受伤害、要真相、想反击等等的错综复杂情绪、在内心里上下起伏着，而李中尉没发现的是，自己正缓缓地向iq2020的方向走去。

    突然间iq2020响起警铃，连带着公司内部的其他紧急装置，也发出巨大声响。

    在李中尉还没回神过来，门口总机、公司行政人员已经全部衝出来，将李中尉团团围住，并且还有人试着要报警。见事态不对劲，李中尉当下赶紧拿出自己的身分证明，并且急忙用手机连络顏组长过来做说明。

    几分鐘后，会议室内，李中尉仍然陷入长长的思考之中，他正在努力的把上个标案发生的事，重头想过一遍，如果iq2020是真的存在，那么那天在咖啡馆里，王经理对自己说着：「我们是真心的期待可以被后勤处所採用，因为对这个產品是非常有信心的。」如果王经理说的是真心话，那么之前的推理哪里出了问题？或者哪里要修正？

    在李中尉还在恍神当中，只见顏组长非常不好意思地，向该公司的高层道歉，并说着，其实这也是测试的项目之一，只是渗透测试本来就不能先说，这样才可以真正地测出参赛者的实力之类的……。幸好在顏组长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明之下，原有的紧张气氛，似乎转变成对该公司的大大讚赏，因为他们有效侦测到入侵者。在缓和的气氛下，在场者还称讚李中尉的演技还不错、可以去演戏……之类的。

    在结束离开前，双方签订简单的备忘录，由组长同意今日的渗透测试结果，是厂商有效的成功防御，但最后的得标与否，还得参考其他的测试项目。并且，在总结测试公布前，任何一方都不得对外透漏今天的任何细节，以免影响还在进行中的测试。

    李中尉从没有想到，今天的渗透测试会以这样子的结局做为收场，尤其是再见到iq2020，儘管有千百的不清楚，但因为测试已宣告失败，就只能打道回府。

    在离开该公司前，李中尉提出要求，希望去看下，那个被託管保护、并存有机密资料的磁碟机。当被带到电脑机房中，看到这个被层层安全保护的磁碟机，今天不安的心情终于有稍稍缓和了下来。

    在之后的时间里，李中尉对iq2020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原来iq2020果然存在，只不过尚未量產，目前还在相关单位的最后测试当中，而这次遇到的改良升级版，除保留原有侦测人员的精气神状况，甚至调高了敏感度，因此即使李中尉还在距离十公尺外，就已被揪出他的心神不寧，iq2020的人工智慧察觉此人为非法入侵者，夹带着有破坏的意图，而提前发出警讯。

    看来王经理在咖啡馆中，所说的是真心话，然而之后因为某种因素，迫使他在上个标案里，走向分歧的道路。

    （详细内容，请见，正义之火（下），附二、王经理的挣扎）

 （下）十一、如履薄冰

    隔日、终于来到最后一家，『达克科技』的渗透测试。

    在开前往目的地的路程中，车内，顏组长说，「李中尉、你还好吗？昨天在测试现场，我看你遭受的打击好像蛮大的。其实往好处想，厂商通过渗透测试，代表他们的网路安全保护成功。也代表以后若是他们胜出，我们的『资料中心』会得到最好的保护。所以嘛！我们要开开心心才对，放轻松一点！」

    「谢谢组长关心，昨天只是当下被巨大的警报声给吓到而已，没事了！」李中尉语带轻松地讲着，其实他只是不想让顏组长太担心，而自己的真实感受是，上次标案的阴影看来还没散去，后头似乎还有个巨大的阴谋并未被揭露。

    然而，正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网路安全』的案子看起来也有状况，李中尉所无法理解的是，明明队长交出的由天将神兵做的测试报告，只有一家胜出的结论，顏组长那头所收到的报告，却明显地被修改过，很明显的，是需要进一步了解张大师在此专案中的角色。

    是说他是真正的公正第三方角色，或者他根本已经被收买，而天将神兵不过他手下的一颗棋子，陪他玩一场戏而已？李中尉想起上次跟顏组长有提及，说要拜访张大师的事情。

    「组长，上次说要拜访张大师，还记得吗？」李中尉说。

    「对啊！我没有忘，只是被那个『冠军双胞胎』的测试报告，搞得我有点烦。」

    「我是想，是不是来找张大师，要看看有没有比较详细的测试资料，总是他们要告诉我们做过哪些测试项目，这三家各自的表现如何。如果我们直接就跟厂商说你们两家分数相同，不分上下，但不说详细如何评比，我想他们也是无法接受的。」李中尉说。

    「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张大师这样大的名气，应该能產出更像样的总结报告才是，我会尽快与张大师约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跟他谈一下。现在我们还没有付清测试的费用，我想反倒是他比我们还急，都还说不一定！」

    两个人谈着谈着，就来到『达克科技』附近，一样地在公司附近停好车后，紧接着，李中尉向顏组长交代着，等下潜入达克科技所要执行的事项。

    「今天我们的工作交换，麻烦组长带着这个wap进去。利用机会，找到可以用的有线网路插座，将之wap的网路接线插入，并用手机通知我一下。我会在这里尽快地侵入他们的网站，来试着破解他们的内网系统。你在公司内尽可能地待久一点，或者也可以跟我昨天一样，先出来，结束测试后再进去取回设备。」

    「好的！该上场了。」顏组长深深吸了口气，想起上次这么热衷在工作上的时候，已经是经过了好多年，此时不免有稍微的感叹。

    『达克科技』是个大企业，独栋的建筑物在此地科技园区内，走进公司大门后，可看到海外人士在访客区等待着，看来达克科技的生意不错的。

    「先生你好，请问是来洽公吗？」柜檯的人员向着走进来的顏组长问道。

    「是的！我与michael有约，但我提前到了。」

    「请问你是指市场部、还是研发部的michael？」

    「喔！是市场部的。能不能有个地方让我先准备一下等下要讨论的资料？」

    「好的，没问题，那要先通知michael你到了吗？」

    「不用麻烦了，我刚刚已经跟他先电话连络过了，他正在忙，等下时间到了，他会自己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从这边看过去第三间的a3会议室帮你保留着，你可以先过去准备。」

    「谢谢！」顏组长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地顺利。

    「其实michael是自己瞎编的，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英文的名字，每个公司都会有几个，只是部门有差异吧了！就临机应变，碰碰运气吧！」

    顏组长快速地进入a3会议室，首先扫描所有四周的有线网路接口，果然在桌上就有，这一定是方便开会者可以就近上网使用的。将李中尉交代的wap接上后，顏组长快速地与停车场的李中尉连络上：「已经连接好了，接下来就万事拜託了！」

    「好的！」

    顏组长把带来的笔记电脑打开，并且找到一个靠近门边，并且可以在视线上看到柜檯那个方向的座位坐下，以防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

    停车场上的李中尉操作着笔电，以车上的高效能定位天线，来进行无线网路连接，首先，又是遇到密码输入的问题，照昨天的经验，他先试着输入达克科技的主要电话号码，但无法成功。就怕花掉太多时间尝试，于是与顏组长联络：「组长、我这里需要先输入访客网路的密码，你可以帮忙找下有没有登入的密码？」

    「好的，我找一下。」顏组长起身想着，像这样子规模的大公司，一定会有访客专用的公共无线网路可以使用，密码在柜檯一定可以取得，但是刚刚才好不容易混过那关，顏组长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再回头去询问，以防节外生枝。顏组长在会客室四周找了一下，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角落处的垃圾桶中，有张丢弃的便利贴条，上头就有几个疑是密码的数字。

    「看来是前面参加会议的人留下来的！」顏组长想着并且联络李中尉。

    「李中尉、你试看看这串数字。」于是顏组长逐一地的念出数字。

    「组长、可以喔！我已经通过，正进入他们的访客网站，再等我一下。」

    顏组长知道，李中尉的网路技巧非常之好，但目前需要的是拖延战术，如果仅只是在这里等着，就怕柜台那边起疑心，万一他们真的试着去连络市场部的michael，那事情就会穿帮了！」

    「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拖延时间才好！」顏组长想着。

 （下）十二、黎明曙光

    为了让车上的李中尉有多一点时间进行网路攻击，顏组长一边在想着如何拖延时间，一边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等下我要报告时，需要有台投影机，不知道公司这边有没有投影设备可以提供？」顏组长说。

    「喔！我先看一下。」柜台人员翻了下器材使用的登记表。

    「今天的会议比较多，目前可以使用的投影机都已经借出去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必须去库房领取备用的，可能要花点时间喔！」

    「因为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没有大萤幕的投影画面怕会影响报告，没关係！我可以等，michael这边也说他还在忙。」顏组长说。

    「好的！」于是柜台人员离开了座位，走向其他的工作人员，看来他正交代其他人员去库房取投影机。

    顏组长松了口气，「至少可争取个几分鐘吧！」顏组长在心里想着。

    回到a3会议室后，刚好接到李中尉的联络电话。

    「组长，这边我已经绕过公共网路，进入他们的公司内部网路。但是，很奇怪，我们之前不是有请他们，务必要将被託管的磁碟机放在他们指定的网路位置，而且要放在受保护的网页资料夹内？我刚刚已经骇入那个网页，可是打开资料夹，里面却找不到机密资料。」

    顏组长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你是说，那个託管磁碟机的机密资料都被销毁了！」

    「不是的，这有点复杂，等下会合后，我再详细跟你说明清楚。我这边的攻击作业已经完成，可以请组长把wap网路盒子移除，离开达克科技了。」李中尉通知顏组长可以撤退。

    「了解！我尽快回去。」

    于是，顏组长将随身的笔电收起，并将wap网路盒子从网路插口移除，务必要在对方还没有发现前离开此地。

    在离开a3会议室，往柜台走去的路上，有些吵杂的声音从a1会议室传出来，顏组长好奇的从会议室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面瞄了一眼。

    「咦！那个人不就是『袁先生』，还有『黄先生』也在。两个人好像正在大声争吵什么事情的样子。这件事有点奇怪，按照李中尉之前的说法，之前的标案，是黄先生胁迫王经理的公司加入他们，而袁先生应该只是王经理找来陪标的。在后来的调查，也看不到黄先生与袁先生有关联。但以今天现场的状况来看，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顏组长把这个疑惑记在心里，想着，「避免被发现而节外生枝，还是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保险。」

    在经过柜檯时，顏组长上前说明。

    「不好意思，刚刚michael突然联络我，说他临时有会议走不开，要我晚点再过来。」

    「喔！没关係，投影机我们反正会先准备，你过来时再说一声就行了。」

    顏组长其实满是感激，这样贴心的柜檯人员，但只怕今天的渗透测试，在日后被检讨起来，柜檯人员因为警觉性不够，还是会被记上一笔缺失的。

    「对了！我刚刚经过a1会议室，里面有听到大声争吵的声音，想要先提醒一下，就怕会闹出么事情来。」顏组长说。

    「唉，那位先生这一阵子，几乎每天都过来闹，说一定要见我们公司的人。」

    「今天终于给他如愿了！」柜台人员有点无奈的表示。

    「喔！还是小心一点的比较好。」话说完，顏组长走出达克科技。

    回到停车场后，首先，李中尉向顏组长解释他的发现，「其实当初交给厂商的磁碟机内，每台磁碟机除了放机密资料外，另外都还暗藏有独一无二的特徵资料。这些特徵资料被隐藏在特殊的磁轨中，也就是说，这些隐藏资料几乎是紧贴着硬体的最低层，如果他们只是用拷贝档案、或者复製磁碟机内容，并没办法将这些特徵资料取出来！刚刚在他们安排的那个磁碟机内，我并没有发现那些隐藏的特徵资料。」

    顏组长有些了解，说，「你说，他们偷偷换成别的磁碟机，用空的资料放在上头，而我们交代的真正磁碟机并没有上线。」

    「是有这个可能。」李中尉回答。

    顏组长觉得不太对劲，说，「但是，这一阵子，我经常上到他们提供网路位址去检查，那些机密资料确实都存在的啊？」

    李中尉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件事其实不难安排，他们只要在网路的某处，安装特别的『代理伺服器』，它的功能就好像是门口的警卫，用来检查访客的身分、拜访的目的以及从哪里来等等的资料，然后决定是否让访客通过。」李中尉接着说，「当组长在上网检查时，其实你所使用，那些登入的帐号及密码资料都是他们事前提供的，因此代理伺服器一旦发现是组长你来了，就特别让你通过门禁，进入另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网页中，让你来检查託管的机密资料。」

    顏组长听懂了，说道，「喔！难怪你想尽各种办法去侵入网路，反而最后闯进一个错误的磁碟机中！」

    「是的，我们有可能都被欺骗了！」李中尉说。

    「不过，这毕竟还是推论而已，怎们证明呢？万一到时候他们矢口否认的话！」顏组长提出疑问。

    「有关这一点，我还得再多收集一些资料，汇整后再来提出证据。」

    「好的，那就请李中尉加油了，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说一声！」

    顏组长突然想到，刚刚在离开达克科技所发现的事，「对了，我刚在达克科技里看到两个认识的人，一位是『黄先生』。」

    「黄先生，是之前参加标案那位吗?？」

    「是的，另一位是『袁先生』。」

    「他们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大声地争吵着，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

    「我听柜台的说法，黄先生这一阵子，一直去他们公司闹。」

    「这倒是蛮奇怪的！」李中尉在脑海中，把这件事和之前推论过程中的事件，重新排列组合了起来。「当初的推论，上次标案的背后主谋者是『黄先生』，但如果推论是错的话，有没有可能是别人，而黄先生根本也只是受害者？」

    在这次『达克科技』的内网侵入的过程中，李中尉也顺手抓取一些公司内的文件，就等着仔细分析内容，来看看是否有重要资料，可以做为佐证。

 （下）十三、直捣黄龙

    郊外社区的巷弄中，顏组长开着车，正在找寻停车位，副驾驶座的李中尉帮忙留意是否有空的车位。李中尉举起手，指着对向车道的左前方。「组长、那边，刚好有人要开走。」

    「太好了，已经在这里绕了二十分鐘了，总算有地方可以停。」顏组长把车子继续往前开，在大回转之后停进去刚刚发现的路边车位。

    今日，两人来到的是网路专家『张大师』的工作室，主要过来讨论『网路安全』测试报告的相关事情。

    张大师的工作室位于此处的公寓大楼内，原本的三房两厅格局，除保留套房给张大师休息外，其他的空间被打通，拿来做为拍摄影片的场地。顏组长按下门口的电铃，出来的是睡眼惺忪的张大师。「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顏组长说。

    「不会，不会，请进。」张大师招呼两位进房间。

    顏组长指着旁边的李中尉，向张大师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都称他『李中尉』，他也是久仰张大师的大名，今天特别跟我一起过来拜访。」

    「喔！欢迎，欢迎。」张大师边说着，边伸手去抓了两张椅子，并且走着靠近房间的中央位置，那里就是每次拍摄影片，张大师必定从那里开场的，摆放电脑设备的位置。

    「今天因为没有录影，工作人员不会过来，有招待不週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张大师回到他的专属招牌的座位，并请两位访客也坐下来讨论。

    「张大师，谢谢你的团队的帮忙，我们的这个『网路安全』案子，最近快要结束了。今天想要聊一聊上次的报告。」顏组长开场地说着。

    「好啊，请说。」

    「我们是想说，除了那个总结报告之外，能不能再补充一些资料，例如详细的测试内容、每个厂商的给分是怎么设定的。这些东西，我们都需要对厂商做说明。」

    「喔！这没问题，我跟我的团队说一下，要他们去准备，一定要符合你们的需要。」张大师接着说，「我这边也是很重视品牌的，一定要做出客户满意的口碑，就像是『网路安全』是最高原则一样，你别看我这个地方小小的，我可是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张大师接着说，「常常有厂商主动要提供给我商品让我免费使用，我还不一定会接受，从我们这边出去的东西，一定要是最好的，这点顏组长你大可以放心。」

    顏组长说，「那后续就请大师帮忙了，我们也准备要结案了。」

    李中尉第一次到摄影棚里，很是新鲜，就指着一些没见过的设备询问张大师。访客刚好也是粉丝，张大师也就特别的认真一一向李中尉介绍。

    「这是什么？」李中尉看着座位旁有个像帽子的装备。

    「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厂商刚寄来最新款的vr头盔，这个东西可厉害了，戴上头盔之后大家在网路里相见，可以聊天、玩游戏啦，还可以揪朋友在里面聚会。」

    「听起来真的是蛮神奇的，那怎么用呢？」

    「好问题，我也才刚刚收到，我来试试看。」张大师把头盔拿起来，就往自己的头戴上，并开啟电源开关。

    「这台还不错，整个画面清晰多了，单眼少说也有2k的解析度，比上一代增加不少，下次节目可以帮他们宣传一下。」张大师自顾地说着。

    「你们两位也试试看，说不定以后，我们就这样在网路里开会，你们也不用大老远再跑一趟。」张大师边说着，边取下头盔。

    顏组长接过了头盔，也戴在头上，想要体验vr里的虚拟世界，但没过一会，就把头盔拿下来，说着：「没办法，头昏啊！」

    「大师，你刚刚提到的网路安全，我们还有案子还在进行中，也在找相关的產品，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產品好用的？可以推荐一下吗？」李中尉说。

    「好问题！」张大师拿出绑在钥匙上的小小装置，那个长得像随身碟的东西。

    你看看这个，这个叫『动态密码產生器』，我们现代人都得在脑袋中记一大堆密码，什么手机开机密码、电脑登入密码、自动提款密码啦，密码设定简单的怕被人破解，复杂的又不容易记住，有这个就一劳永逸了。你只要输入按下这个键，他会自动產生一次性的密码让你使用，而且只有十分鐘一次性有效，你就不用再背那些密码，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偷去窃取，因为十分鐘后就没有效了。我现在都用它来取代原本那些要记得的，很好用，你也可以试试。」

    「喔！的确是不错的东西。」李中尉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张大师随身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大师拿起手机查看来电者之后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你们稍等一下。」只见张大师往门口走去，看来是重要的电话，不一会儿又转身回来，对着李中尉说，「不好意思，有急事要处理一下，三分鐘就好。」

    张大师拿起刚刚介绍的『动态密码產生器』，按下上面的键，并且同时开啟他的电脑，在需要输入密码那个栏位上，输入『动态密码產生器』所显示的那长串的数字。

    张大师在电话中继续说着，「收到了，等下我检查后，有问题再联络。」

    讲完电话后，张大师把电脑的萤幕电源先关掉。

    「刚刚讲到哪里了？喔！对了，新的设备。还有你看，这些网路设备，也都是热呼呼，最新的型号，厂商刚提供的，不管传输速度啦、资料安全保护都是一流的，这些你们的採购案子也都可以参考。」

    看来张大师的话匣子一开，那个影片中能言善道的架式一摆出来，就停不了。

    李中尉向顏组长使了个眼神，顏组长会意之后，就说，「那今天先这样子了，我们收益很多，以后设备的需求，再请张大师帮忙介绍，那个测试报告的补充资料、就麻烦张大师了，谢谢。」

    走出了张大师的工作室后，李中尉几乎是用跑的，想要赶快回到车上。顏组长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跟上脚步，两人迅速地回到车上。

 （下）十四、大师对决

    回到车上后，两个人都还有些喘。

    李中尉说道，「组长，麻烦帮我计时，从现在起『倒数计时』二分五十秒。我这边需要在时限内处理事情，等下再跟顏组长解释。」

    「好的，倒数计时开始，二分四十九秒、四十八秒...」顏组长一边看着手錶、一边倒数计时着。

    李中尉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段小小的管子，双边都有接头，把它接上随身的笔电后，快速地从笔电的萤幕上、打开的软体画面中，在显示凌乱的资料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过不久，就听李中尉说道，「找到了！」

    一旁的顏组长还在继续倒数着，「一分零三秒、零二秒...」

    紧接着，李中尉执行另外一套软体，在连续几个变换的画面之后，最后来到一个等待输入密码的画面。

    顏组长说着，「倒数十秒，十、九、八、七、六、五...」

    李中尉复製刚刚找到的数字、再贴到密码输入那个栏位中。在倒数到『三』的时候，就听到李中尉突然喊出，「过了！」

    虽然有点不明白状况，但顏组长猜想，李中尉应该恰恰好通过了一个关卡。

    这时候，电脑画面上显示出多的包含资料的档案夹，李中尉连忙将所有的档案资料拷贝、并将之复製到自己的随身笔电上。然后，退出刚刚开啟的几个网页，喘了口气说道，「终于完成了！」

    顏组长看着李中尉的动作，大概猜到一些事，于是询问到，

    「你刚刚骇入了张大师的电脑，对不对？」

    「顏组长精明，被你看穿了，这件事我会好好交代，不过还得要组长帮忙，先保守一下这个秘密。」

    「好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必要的理由，才不得不骇入张大师的电脑。」顏组长接着说，「刚刚的倒数三分鐘是怎么回事？」

    李中尉把刚刚接在笔电上的那段小管子取下来，递给顏组长，并说道，

    「这个装置叫做『键盘幽灵』（keyghost），使用时，把它串接在电脑和键盘接线的中间，它可以记录使用者在操作键盘时，所按下的每一个键。」

    「骇客在破解密码时，有很多种方式，这种算是最直接的，但也是最有效的。因为是电脑外部，直接拦截键盘的讯号，因此不管电脑主机那头做什么保护都没有用，毕竟这些资料根本还没有机会进到电脑。」

    李组长拿起这个『键盘幽灵』，左右看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是最新的科技吗？」

    「其实并不是，这个產品少说也数十年了，只是因为现在网路发达，骇客也大多在网路上破解密码之类的，要真的侵入到实际现场安装这个设备，是有难度的。」

    「所以说，你之前提到要过来拜访张大师，其实真正的理由是这个？」

    李中尉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把『键盘幽灵』接到张大师的电脑上的，不怕被他发现吗？」

    「刚刚在工作室，的确一直在观察可以动作的时机点，所以不断找问题问，想要分散大师的注意力。刚好看到那个vr头盔，就想到如果张大师要做示范的话，戴上头盔就只看到头盔里面的小银幕，看不到外面，就利用那个时间，赶快把键盘幽灵给装上。但是有点意外的是，张大师竟然使用『动态密码產生器』！」

    「原本计画如果可以取得密码的话，只要找机会连上他的网路，输入密码去找需要的资料就可以，没想到他使用有效只有十分鐘的动态密码。我从他在按下『动态密码產生器』键开始，就不断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幸好我们马上离开。回到车上后只剩下三分鐘，如果在时限内没办法登入，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了解，还真的是很惊险！」在身歷其境的参与这次的行动后，顏组长接着说，

    「你怀疑张大师什么呢？可不可以也说来听听。」

    事到如此，李中尉也觉得该是向顏组长说明一切的时候了。

    于是，在回程的车上，李中尉一五一十地说明，自己与『天将神兵』的关係、为什么承接这个外包的测试工作、如何协助两阶段的测试、团队写出的测试报告、张大师修改过的测试报告……等等。而今天的任务，是想要从张大师的电脑中，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跡。

    顏组长听完李中尉的说明之后，才知道原来暗地里李中尉帮了这么多的忙，这场惊心动魄的歷险过程，对比到年轻时自己对工作的狂热，其实精神都是一致的。

    「该我上场了！」顏组长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他将责无旁贷。

    顏组长说，「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是？」

    李中尉说，「我想是时候，要向厂商公布最后的结果了。建议召开公开的说明会，清楚地说明所有测试过程以及结果，厂商有任何疑问也可以当场提问，我想唯有公平、公正、公开，才不至于落人口实。」

    「同意！我这边也会马上着手说明会的事情。」顏组长以肯定地语气宣告着。

    在车程的结束前，顏组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刚刚在张大师那里，如果他一直不使用电脑，那你的『键盘幽灵』不就也派不上用场，不是吗？」

    李中尉微笑着说道，「果然被组长看出破绽了，其实张大师接到那个电话，就是『天将神兵』的队长打来的，我事先有通知他今天的行程，并请他务必帮忙。」

    顏组长恍然大悟，说，「所以说，『天将神兵』的队长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分了？」

    「嗯，网路的世界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我是说了，但我想队长自有他的判断，说不定他只是觉得、我这个无聊的傢伙只是在唬他、也说不定！」

    「网路真的很难搞啊！」顏组长自嘲地说着。

    接下来的重头戏，顏组长向参加的厂商发出邀请，将于营区内召开说明会，并且公布此次『网路安全』比试的评比结果，胜出者将可以承接本次案子。

 （下）十五、

    后勤处的会议室内，

    为即将到来的公开说明会，顏组长与李中尉做会前演练。

    「组长，要开始讨论前，有件事，一定要跟你先商量下。」李中尉拿出随身笔电，打开并放在会议桌上，语气慎重地说。

    看着李中尉这么的严肃表情，顏组长深吸口气，说，「来吧！说来听听。」

    「依照现行的法律规定，骇客的行为还是不被容许的。」李中尉叹口气，继续说道，「虽然这次趁着『网路安全』测试，也顺便抓了些厂商的内部资料，但是等下给你看的，因为取得的方法有争议，将来没办法当成证据。」

    「嗯，你放心，这个法律常识，我还是有些概念的。」顏组长望向李中尉，接着说，「这件事就你我知道就好，怎么使用，等看过资料再来说吧！」

    「好的。」李中尉打开随身笔电，滑鼠指向萤幕上的『暗夜飞行』资料夹，说道：「主要是两件事情。」

    「首先，针对王大师，他修改天将神兵测试报告这部分，这边我将原稿以及修改的报告比对过，修改的报告很明显地偏袒某个厂商。」

    「你说的某个厂商，应该是『达克科技』，没错吧？」顏组长问道。

    「是的。」

    「我在张大师的电脑中，找到他联络『达克科技』袁先生的邮件，大意是以洩漏测试报告、有机会通过测试等条件作为交换，获取出任为『达克科技』產品代言人，并且得到相当可观的收入。」

    顏组长搔搔头，说，「这个有点麻烦，如果没有邮件当证据的话，那他们双方如果坚持出任代言人并且获取收入，只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恐怕我们也拿他们没辙。」

    「我也是这么想。」李中尉继续说，「『达克科技』部分，我发现袁先生有些来路不明的联络，那些资料比较隐晦，有些地方是代号、甚至还有使用暗语，我查了下通信对方的网路地址，极有可能是海外的有心人士，他们透过袁先生，有计画地要介入营区的标案中，从之前的『资料中心』标案，到目前的『网路安全』案子，这恐怕不仅是单纯的商业考量，而是覬覦军方的机密资料。」

    顏组长听到后，立即从椅子上坐直了起来，说，「你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有海外的势力？」

    「没错！」李中尉很有信心地点了点头，却又无奈地说道，「但是也一样，这部分的资料无法拿出来当证据，我们可能得要想想办法了！」

    「好的，这我来想看看怎做处理。但是这次的公开说明会，主要在公开测试结果，你的打算是什么？」

    李中尉终于有点笑容地说道，「还好我之前就有些准备，看来张大师的测试报告仅能当作参考，明天这一部分就我来处理，组长请放心。」

    「好的，有你这句话，我也就安心啦！」

    数日后，后勤处的大礼堂，举办『网路安全』测试的公开说明会。顏组长为此次会议的主持人，出席的还有后勤处法务、监察等上级长官。大礼堂内的座位区内，参与这次标案的厂商陆陆续续的出席。

    说明会开始后，顏组长开场并说道：「谢谢大家拨空来参加这次的说明会。经过几周来的测试，今天在这里公布『网路安全』测试结果。」

    「首先是第一阶段，『流量负载测试』的结果，在六家参赛厂商里，有三家通过测试。通过的这三家厂商，在接下来的说明中，我们先暂时以代号a、b、c来代表。」

    「在第二阶段的『网路安全』测试中，b遭攻破，请看投影的电脑画面。」

    第一页以动画来表示b家的网路管理者，点入钓鱼诈骗邮件，被安装远端监控程式。次页中，显示远端监控传回的资料中，被骇客提取出帐号及密码资料。最后页，则显示测试者，以此帐号及密码登入，成功取得机密资料。

    顏组长接着说，

    「至于a和c家，我们这边有些看法，如果厂商有异议请立即提出来。」

    「对于c家，目前我们的测试单位并没有办法突破，看来他们的保护措施是有效的。至于a家，这里我们的测试报告结果是：『不管用任何方式，无法在该测试的网站地址，找到任何的机密资料。」

    此时，台下有些骚动，有人喊出：「找不到的意思是，他们的守护也是成功的意思吗？」、「所以有两家同时胜出吗？」

    顏组长说：「这个案子只能有一家得标，我们认为a家并未成功。」

    台下立即有人大声地喊，「是你们没有能力，找不到机密资料吧？」、「厂商把机密资料藏得很好，表示守护有效啊！」、「这不公平！」、「不公平！」。

    眼看台下的骚动，越来越难控制，监察长官把顏组长叫了过去，说道，「有没有办法做好的解释？需要先暂停这个说明会吗？」

    顏组长望向李中尉，远远地看着李中尉点点头，顏组长转身跟监察长官说道，「长官，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会交代清楚。」

    回到主席台后，顏组长接着说，「请大家稍安勿躁，今天这个现场，就是要说明两家有什么不同，还有为什么我们判断a家出局。」

    「接下来，我们请李中尉资讯官来说明一下。」

    这时李中尉上场，接过麦克风后，说道，「还记得当初交给你们的磁碟机吗？事实上这里面除了保护的资料外，还有个隐藏的常驻程式。只要磁碟机被安装使用，这个常驻程式会在固定的间隔时间下主动执行，将当下的所在的时间、网路位置、发生事件等资料，以『区块链』的技术加密并串连起来。」

    「我想大家都是业界人士，应该知道区块链是像『比特币』这种加密货币的关键技术，它的优点是建立无法被偽造及窜改的连续交易纪录，现在用在这里，也就是在磁碟机中，忠实地记录了每个当下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可以连上这两家的网路，给大家看磁碟机内区块链的现况。」

    这时，李中尉操作现场的电脑，说，「首先是c家，请各位先留意我现在要登入的网路位址，接下来，我们输入正确的登入帐号密码，你看这里，可以找到该的磁碟机以及被保护的机密资料。」

    「接着，把隐藏的区块链资料叫出来，经过解密后，大家可以看到，这串区块链的资料显示的几个重点。」

    「第一，显示的时间资料是连续的，并没有中断，代表一直都是连线的状况。」

    「第二，这里显示的存放地点也是跟刚才登入地点是一致的。」

    「第三，这里显示他被试图侵入的纪录，但是都成功地被拦阻，代表保护功能应该是有效运作没有问题。」

    「我们再来看a家的磁碟资料，我先按照标准的程序试一遍。」

    「首先来到该网路位址，一样，请大家留意这个地址，接下来，登入正确的帐号密码，验证通过之后，没问题，还是可以看到机密资料。」

    「但是我们来检查一下它的隐藏区块链资料。」

    「第一，时间是连续的，没有问题。」

    「第二，地点就不对了，表示磁碟现在并非放在登入的位置，是被移走的。」

    「第三，这里只有纪录成功登入的纪录，但是看不到任何的测试攻击的纪录。」

    「造成这个现象，是因为测试时，以公开的登入位址做测试，因此即使破解密码登入后，也找不到那个被移走的磁碟机。」

    顏组长在旁边提醒，「这样的解释有些复杂，有没有『简单描述』的说明方式啊！」

    「有的！请看这张示意图。」李中尉接着说道，投影画面上，有个简单的图示，当身着军装的人员站在一处大门前，说出正确的口令后，被引导到左侧写着外头写着『机密』的房间，打开门，里头有机密资料。换另一张简单的图示后，当穿着黑色大衣的骇客者站在大门前，在一番攻击后直接进入前方房间，打开后，里头却空无一物。

    「关键在于大门口的特殊设定。」李中尉做了个结论，并继续说，「我们猜测那里的『代理伺服器』被动了手脚，它只选择让有正确登入资料的通过，其馀的一概拒绝。」

    此时，台下有人发言：「不同意，你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证据呢？证据在哪里？更何况，即使是那组正确的登入资料，也是有可能被骇客取得，那应该还要可以取的机密资料的吧！你们的自已没有能力去攻破，却瞎说别人没有保护好，这不对吧！」

    李中尉说，「这位先生请稍安勿躁，那么我就照着你的意思，模拟骇客取得正确登入帐号密码的状况。」李中尉快速地操作电脑。

    「各位请看。」画面中，还是那骇客装扮的人，又走到大门，此时说出了正确的口令后，也就是正确的登入资料，然而开门后，却依然通往那个空无一物的房间

    台下有些譁然，顏组长在旁边，也发出声音：「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中尉说，「其实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早就料想到这个问题。他们知道测试的主办单位，会定时来抽查，因此门口的通关设计时，除了帐号及密码外，还会检查来访者的网路地址。营区的网路地址是固定的，而且不难得知，只要核对来访者的网路地址，确保了只有从营区来的可以过关，但来自其他的，即使得知正确的登入资料也无法过关。」

    顏组长表示不懂，「现在我们是在营区啊！为什么你登入正确资料，还是到了那个空无一物的房间？」

    李中尉解释说，「虽然现在所处的位置在营区内，但是各位可以看我的所在网路位置，并非在营区。其实我利用了『跳板软体』，先绕道营区外面的网站，因此最后显示的是外面的网路地址，也就是，跟外面的骇客一样没法取得机密资料。」

    「所以，总而言之，a家因为这个特殊手法，不符合当初这个测试的规则，所以无法通过测试。」李中尉做出结论。这时，台下总算安静了下来。

    顏组长接过麦克风，说，「如果对我们的分析报告还有意见，建议可以投诉政风处，他们一定会秉公办理。但是我也要强调，本案以及上一个标案，厂商如果有任何非法舞弊，我们绝对会追究到底，绝不容许任何人使用非法手段，来取得标案，特别是如果有任何海外势力者，军方绝不宽贷。」

    台下此时变得异常的安静，顏组长接着说道，

    「我们现在正在计画，包含重新开始的『资料中心』以及这个『网路安全』标案，由于事关军方重大机密资料的安全，将会採取最严格的厂商核实的方法，简单的说，为更一步确认投标厂商的背景，在获得厂商同意下，我方将主动查核厂商的公司内部资料。同时，避免对厂商日常营运造成影响，这个查核动作会以远端网路进入的方式进行，这边也会保护厂商的隐私，有任何资料在公开前会与公司相关人士确认……」

    在一旁的李中尉，看着眼前的顏组长，这么信心满满地说着、这个新的厂商核实计画时，就彷彿看见那个年轻的顏少校回来了，那个新单位主管口中描述的、是那么尽忠职守、勇往直前的顏少校，就在此时、就在现场。李中尉的心是暖的、眼角是湿的。

    在公开说明会举办之后，达克科技对于『网路安全』测试的比试结果，并未提出申诉，并且也悄悄地退出了重新开啟的『资料中心』标案。

    而这个被私底下称作『达克条款』的厂商资格查核办法，虽然还在规划中，但是陆陆续续已经收到来其他营区、甚至其他军团採购单位的高度关切，都纷纷表示希望能够仿效，尤其对严重影响到军事安全的案子，希望可以引用这个办法，来改进目前标案中、对厂商资格审查的缺陷。

    看来，这由顏组长点起的正义之火苗，正缓缓地蔓延开来，照亮四面八方、让藏在暗处的邪恶、无处可逃。

 （下）十六、拭目以待

    大学校园外，有着大片落地窗的咖啡馆内，靠窗小圆桌的座位上，有位男子略显焦急，不时地抬起手腕，看一下手錶上的时间，他面前的热咖啡明显地已经冷掉很久了。

    男子喃喃自语地说：「不是说好两点吗？怎么乌鸦和麻子都还没到。」说话的是队长，有着白皙的脸庞和浓黑的眉毛，刚好合适的白色短袖上衣、笔直的西装裤打扮，衬托出他高挑的身材。虽然说要等人，但其实他们彼此并未见面过，因为要讨论夏季盃比赛，那是场实地比赛，参赛者并须要进到指定场馆中，配合实况转播的现场比赛，这也是『天将神兵』的首次晋级比赛，大家决定先碰面、培养一下默契。

    咖啡馆外的机车道，李中尉骑着重机赶到，他显得有点慌张，刚刚才要出家门前，临时接到顏组长来电，讲着讲着，差点忘记今天的队友聚会，等回过神来之后，才赶快从另一个城市快车飞奔而来。李中尉停好机车，摘下安全帽，快步地走进到咖啡馆，视线如同雷达般地、迅速扫过一遍店里面的顾客，很快地，他认出了队长，并且向他走来，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你是？」男子疑惑着看着眼前的李中尉。

    「我是乌鸦，你是队长没错吧！」

    「对啊！你怎么认出我的，咖啡馆里明明还有这么多人。」

    「也没什么啦，就只是观察而已。」乌鸦接着说，「因为我了解你的职业，多半是资讯管理相关工作，才会懂这么多的网路知识，那么常常待在电脑机房里的人，晒太阳时间太少，皮肤一定比别人白皙些。再加上你带着手錶，一定是非常有时间概念的人，从以前每次网上说要会议，你都是第一个到，可见你非常重视时间，多半习惯使用手錶。像我，因为手机都有附时鐘功能，想要知道时间再拿出来看，手錶这个东西，已经离我已经很远了。」

    「嗯，的确是很厉害的推论，你可以转行当侦探了！」

    「没的事，就只是瞎说而已。」

    「对了！以后是叫你乌鸦好呢？还是李中尉好呢？」

    「还是叫乌鸦好了，习惯一点。上次『张大师』的事，谢谢你啊。」

    「小事一桩。」队长接着问道，

    「那以后如果有外包的案子，还可以找你接吗？」

    「嗯，这是个好问题。」乌鸦想了想，回答说，「乌鸦是很愿意啦！李中尉就不要让他知道就好了。」

    「好的，了解。」

    「麻子还没到吗？」

    「我也是觉得奇怪，不是说好两点整？现在都过二十分鐘了。」

    「要不，我手机call他一下。」乌鸦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我刚刚call过了，没人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骑车不方便接电话？」

    「要不我先打个短信给他，等他有空应该会回。」乌鸦操作手机，短信送出：

    『hi，麻子，我跟队长都到咖啡馆里很久了，你到哪里了？』

    乌鸦的手机叮噹声响起，麻子回信进来：『我老早就到了啊！』

    乌鸦和队长站起身来，在咖啡馆的座位内，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没有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乌鸦又打了个短信：『麻子，别闹了，你是不是躲着我们，很难找啊！』

    叮噹声再次响起，麻子回信：『简单蛋糕，你们一定找得到我。』

    乌鸦和队长再次站起身来，所有的座位区里的客人，仔仔细细地又看过一遍。

    乌鸦说：「麻子很聒噪，又取这样子的名字，会不会其实就是个小弟弟，满脸烂疮青春痘的那种？」

    队长说：「不过，现在咖啡馆里面，就连符合这种特徵的人，一个也没有啊！」

    乌鸦接着说，「来这里来的人，男的不多，但都成群结伴，女的，也是差不多，除非……」，乌鸦和队长，两个人不敢相信地对看了一眼，队长脱口而出：

    「麻子会是女的吗？」

    不远处的另一个靠窗桌子的座位里，有个绑马尾、眉清目秀、略施胭脂、身穿小碎花洋装的女孩、看来约莫二十出头，如果说她是校园里票选出来的十大校花，大概不会有人反对。此时她仍独自坐着，桌上放着一小块的『起司蛋糕』，手里还正滑着手机。

    乌鸦和队长，两个人躡手躡脚地往前走去，停在女孩的桌前，乌鸦小心地问道：

    「请问……」

    还没等话的讲完，女孩搭话，说，「不是说了，『简单蛋糕』，你们一定找得到吗？」女孩用手指着桌面上的蛋糕。

    「你是麻子！」乌鸦难掩惊讶地喊着。「你这个『简单蛋糕』也用的也太神奇了吧！常常通话网里听你这么说，没想到是这样派上用场的啊！」

    队长一下子也没搞清楚状况，好奇地问道，「那通话网里的男孩子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女孩说：「就『变声器』啊！我学『柯南』的，其实还满好用的。只是它有时会小小的出槌，被你们唸的……」

    乌鸦这才想到，「对喔！有几次麻子的语调怪怪的，还以为他太兴奋，原来是变声器出问题！那么……」。

    女孩抢着说，「那么什么！不是说好要讨论『夏令盃』比赛吗？时间不多了，就开始吧！」

    乌鸦和队长各自从附近拉了张椅子，围着桌子坐下来，面对着这个初次见面、陌生却又熟悉的异性队友，两个人竟然有点紧张地红起脸来。

    不过那脸颊的红，或许只是窗外、被称作『森林之火焰』的凤凰花，洒满人行道上一地的火红，恰巧倒映在他们的脸上，照亮着年轻时应该有的靦腆。

    ＜＜正义之火（下）结束＞＞

 （下）附一、顏组长的梦魘

    时间来到十年前，

    刚晋升为少校官阶的顏组长，被轮调到离岛的『雷达观测站』，在就任报到时，即将调离开的罗中校，拍拍顏少校的肩膀，说道：「顏少校，接下来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这里可说是前线中的前线啊！」

    「应该的，保卫领土本来就是军人的天职。」顏少校中气十足的回应着。

    罗中校点点头，说：「你们军校这一期的，我多半都还认识，最快晋升到校级官阶的，应该是你没错吧！」

    顏少校忙着挥手并摇头表示：「没有，都是长官的抬爱，我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你太客气了，不过我这个过来人，还是要再提醒你一下。这里距离敌对方真的太近了，天气好时，对面都看得清清楚楚，要说对方派几条船趁黑划过来，那也是有可能的。我们这个雷达观测站，要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工作，千万不能有漏网之鱼。」

    「长官请放心，这边我会继续执行交付的任务。」

    「但是难缠的可不只是对面，我们山下的也有些麻烦事。」

    「山下？你是说附近的居民？」

    「没错，有个譬喻虽然不好听，但还是颇为贴切的。」

    「长官，不妨说来听听。」

    「正所谓的『穷乡僻壤出刁民』，山下的生存条件不是很理想，偏偏我们雷达站所在的这个山头，以前又是本地的重要自然经济来源。这几年我们扩大收编了不少土地，改为军事管制区，但还是常常有当地人闯进来，真的很头痛，我们浪费不少力气在做驱离的工作。」

    「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万一真的有对面的混进来，破坏军事设备，那可是重大的军事安全问题！」

    「嗯，很好，有共识就好，要怎么彻底执行，就交给你吧！」罗中校离走前的交代，似乎话中有话、语带保留，果不其然，在顏少校接手几个月后，出现问题。

    某日，雷达站的值勤室中，传出巨大的叫骂声：「已经说过几次了，说不行就是不行！」顏少校咆哮的怒吼着，「这里是军事重地，不管什么理由，间杂人等就是强制驱离！」

    叫来被训斥的是老士官长，稀疏苍白的头发掩不住岁月在额头的满是刻痕，他此时双手紧握，两手青筋浮起，双脚微微地颤抖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下，那双空洞的眼神穿过顏少校，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老士官长这回又偷偷放了附近居民进到管制区。

    虽然大家还是称呼他『士官长』，但是已经退伍很久了，是因为单位内还是有不少战争时期留下的老旧装备，虽然不新颖，但是出奇地稳定运作着，老士官长在退伍后，就直接被聘为驻地维修技术人员，因此可以自由进出此区域。

    然而，也因为老士官长在这里待得非常久了，除了年少离开的故乡外，此地已成为他的第二故乡，他与附近的居民很熟识，有时因为居民的苦苦相求，会放任居民进来管制区採集珍贵植物、或捕猎野生动物，这已经不是这个单位的新鲜事了。被顏少校严厉斥责的隔日，整个雷达站找不到老士官长，即使扩大搜遍整个山头，也找不到老士官长的踪跡。

    顏少校有不祥的预兆，「前线有人员失踪是非常大的禁忌，特别若被认定为阵前倒戈，那牵连的层面将是无法想像的巨大！」，儘管持续多日的搜索，但仍然没有消息。

    事隔数日的深夜里，管制区突然多处传来的警报声，这已经不是夜行动物、误触警报器的声响而已，看来是更大规模的入侵行动。顏少校立即从床上跳起，准备出面迎击。

    集合场里，整理队伍，清点人数，之后顏少校下达命令：「检查武器、枪械、子弹、照明，第一小队绕道从后头包抄，第二小队跟着我沿路搜索前进！」

    紧张的气氛瀰漫在山头的黑夜里，顏组长低声地带领队伍前进，在左右迂回搜寻之下，突然在不远处的草丛下传来骚动。

    观察这骚动又平静下来，顏少校拿出扩音器，喊着：「你已侵入本军管制区，请尽快弃械投降，否则我方将以武力压制，后果自负！」

    草丛里，在沉寂了一下后，突然又开始更剧烈的骚动，只是并没有人出来投降，而是更像是一场大逃亡，往更黑暗处快速移动过去。

    「不妙！」顏组长大叫，那个方向正通往武器弹药区，万万不得靠近。

    于是，下令所有班兵，往更深更暗处追击。

    由于夜晚的山区，视线非常之差，顏少校一行人完全无法辨识敌方，甚至对方人数也无法掌握。「要继续追击、或者直接开枪射击？」顏少校盘算着。「如果这时候开枪射击，虽然目标就在前面，但就只怕从后头包抄过来的小队已经靠近，恐怕射击出去的流弹会伤到自已人。」

    于是顏少校决定紧紧地跟着这个敌方前进，然而就在一个山路转弯后，「奇怪，追击的目标不见了！」，而迎面而来的是从后头包抄的小队。

    顏少校询问带领包抄的小队长，「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目标呢？」

    小队长回答说，「没有啊，我们绕道后头后，就往这个方向而来，一路上没看到什么异常！」

    「好吧！队伍先集合，各小队自行清点人员与武器，等下反方向再扩大搜索，有任何状况以警笛通知。」四散开来的队伍在山头中继续搜索着，直到接近黎明时分，却都毫无所获。

    近中午时分，山下派出所紧急来电，说在山谷深处发现有人、面朝下躺着，远远看似乎已经失去生命跡象。收到通知的顏少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准备与警方会合，共同勘查现场，一路上想着，「会是失踪的老士官长吗？还是昨夜入侵的敌方人员？」

    查验罹难者身分后，发现此人既非老士官长、也非敌方人员，竟然是附近居民。「看来是昨夜的追捕，从那个转弯的山路旁跌落，难怪当搜索的队伍在那之后就不见踪影！」

    这件居民闯入管制区而引发的事件，儘管事后官方以闯管制区违规在先，因此对于执行任务的顏少校并没有太多苛责，但毕竟是人命一条，顏少校还是非常的自责的认为，「如果那天的搜索行动可以再谨慎一点的话……」

    短短几天内，接连发生老士官长的失踪、以及老百姓的意外，双重打击突然降临在顏少校的身上。两个无法挽回的疏失，低迷的气氛围绕着顏少校久久无法散去，即使离开这个单位、即使转调到其他的单位，而终究变成无法散去的梦魘。

 （下）附二、王经理的挣扎

    营区『资料中心』标案之登记『投标』的前几天，

    『联威资讯』王经理正在外头洽公，突然接到公司来的紧急电话，电话那头，王经理的助理哭泣地说道：「有一帮黑衣人在公司闹，说今天一定要见你。」

    王经理立刻结束洽公，赶紧回公司。一进公司大门，果然气氛不太对劲，公司内外有不少个黑衣人随处走动着。公司会客室内，坐着业界难缠的人物，『杰立电脑』黄先生。

    还没等王经理开口，黄先生直接就说话了：

    「我们来好好谈谈营区的那个『资料中心』标案吧！这个案子，我们是拿定了。王经理是聪明人，如果愿意帮忙的话，好处是不会少你一分的。大家都在业界里走，哪里都遇得到，不是吗？」

    王经理拿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并说道，「黄先生，话不是这样说的，大家做生意，就各凭本事。标案嘛！很多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就看招标单位属意谁啊！而且……」

    黄先生不等王经理把话讲完，直接打断，并说，「这样说好了，你这次就帮我一下，我也不会给你太难堪的。赚来的，就分你三成，够意思吧？军区案子多，不要急，做生意要做长久的。」

    王经理拉了把椅子，坐定了下来，说，「这个案子我也是有压力的，上头交代说，一定要得标。」

    黄先生脸色一变，两手用力往桌子拍了一下，并起身，说道，「好啊！如果你坚持的话，反正你的公司就在这里，也不难找。我的兄弟们，间得很，每天就过来跟你请安囉！」说完又坐下，从口袋中拿出，自顾着玩着手上的都彭打火机。

    空气中，死气沉沉的气氛凝结着，许久，王经理看这个场面，心想也很难谈下去了，叹口气，说道：「那你先说看看，帮你，是要怎么个帮法？」

    黄经理露出诡异笑容，说，「这个简单，首先，就请你们在『投标』完之后，拨个电话给……」

    王经理只能无奈地坐着，听黄先生讲他的计画。最后，回覆说，「这个事情难度颇高我必须跟上头先报告下，听看看他们的意见才能决定。」

    黄先生不耐烦地说，「好吧！那就两天，后天我们再过来拜访。」

    送走了这个难缠的傢伙，强作镇定地安慰助理以及员工后，王经理回到他的办公室。

    当日稍晚之后，公司来了一位访客。来访的是与王经理在业界有过数面之缘，『达克科技』袁先生。会议室内，袁先生一坐定，看着王经理，冷不防说，

    「听说你跟李中尉很熟喔！」

    「李中尉，你是说……」王经理想要转移话题，因为这件事非常敏感。

    袁先生接着说，「业界现在都在传说，你跟李中尉暗地里有些交易，很有机会拿到这个标案。」

    「袁先生，这个误会可大了。我不过就自己所知，介绍李中尉有关标案的电脑產品而已，绝对没有所谓的交易，而且标案是公开的，谁都有机会的。」

    「不要紧张，其实我认识你也不只一两天了，这些话我听到之后，也是笑笑而已。」袁先生向前靠近王经理，说道，「我可不像那个成天在外头乱叫的人，我是生意人，就想来跟你谈笔交易。」

    「你的意思是……」

    「其实大家都看好你在标案的表现，所以才有那些间言间语什么的。我就实话实说了，你们公司这样的规模，实在没办法对付那些业界的小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公司可以入股你们，甚至将你们纳为子公司。你们也不用窝在这个小地方，我们科技园区的大楼里，还有空，你们要把整个公司搬过来都没有问题的。」袁先生拋出他的建议，想看看王经理的反应。

    王经理想了想，由于涉入这个标案，导致整个公司的麻烦，袁先生的这个提案似乎还是不错的解套办法，但是一时之间，要做决定也太快了，心想还是拖延一下，回答说，「你这个提案对公司的发展影响很大，我没办法现在回答，还得跟公司高层讨论一下。」

    其实所谓的高层，也不过就是自己掛名的那几个亲戚，『联威资讯』从无到有是王经理亲手建立，对外说有高层，那是在与客户谈判时，多少有些缓衝的空间。

    袁先生点点头，说道，「当然啦，这是公司的大事，一定要充分讨论，但我只是提醒，标案进行有时程的压力，得要抓紧时间。」

    递出名片，袁先生说，「这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就等待王经理的来电了。」

    送走了袁先生后，王经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思考着。「眼前有两条路，顺从黄先生的意思，可以度过眼前的问题，但那个人并不可靠，难保加入他们之后、并且按照他的计画、协助他取得标案之后，一脚把我踢开，那又回到原点。」

    「但若接受袁先生的建议，加入大集团，看来不仅度过眼前，在大公司的保护伞之下，也不用再担心，类似黄先生这种业界流氓来找麻烦。然而若是一旦被入股，代表公司的决策权就得交出，不仅往后公司发展无法预期，甚至自己的位置也可能不保。业界有太多的案例，併购者的真正目的，多半是为了取得市场通路，根本不是要永续经营。因此一旦收併完成，都是裁员，除去併购方已经有的人员，例如人事、行政、总务等，有的甚至连被併购的负责人也被迫离职，因为併购者想要百分之百的掌握公司决策权。」

    两个难以抉择的选择题，王经理挣扎着到底往哪边走比较有利。

    隔日，王经理亲自前往『达克科技』，正式拜访袁先生，在细部的条件讨论后，终于达成协议。但此协议为最高机密，在『资料中心』标案未结束前，任一方不得向外公开。

    协议的主要有三大项，

    一、协助『达克科技』进行标案计画并取得标案。

    二、名义上加入黄先生的阵营，了解其对标案的计画，并适时回报。

    三、若『达克科技』得标，则啟动收购计画，聘王经理为子公司负责人，达克科技五年内不介入公司经营。

    做此抉择时，王经理知道将会影响到某些人、某些还在正义的道路上勇往直前的人。「期待日后的某一天，李中尉能体会自己的困难挣扎！」王经理这么地告诉自己。

    几日后，在助理赴营区『投标』之后，当日下午，王经理拨了个电话给李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