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迷漫》


 Chapter 1

    文心路与西屯路交叉口的大楼里，某一层楼的某一间房里在凌晨一点左右正上演着激情床戏。女孩在裴予霏的征服之下柔柔贴贴、喘着淫息扭腰摆臀欲讨好裴予霏也想从裴予霏的指头中得取更多快意。

    裴予霏双眼迷濛的看着女孩，见她脸颊潮红、性感甜美的模样，让总是带着一股原始兽性魅力的裴予霏更是卯开全力在床上展现她向来具有的威风，又让一个女孩子呈服在她的狂野里。

    完事后，裴予霏靠在床底的墙边看着窗外的暗橘色光线染透在黑幕上，吐了一口烟飘向窗外，红绿灯的交替光线不时在她脸上跳来跳去，底下的台北永和豆浆传来了活力喧闹声，好像一天才刚开始。

    女孩的脚掌此时磨蹭上裴予霏的小腿，她双眼充斥贪婪看着裴予霏，早在第一天约出来见面时，她的笑容立即为裴予霏那冷峻的外型释放。

    魅力外型通常是指前凸后翘、美艳动人，但是裴予霏她的身材几乎是一直线，该有的只有一点点，她实在是太瘦太单薄了。像她现在坐在床上都可以明显看到肋骨，胸前的两团乳房还需要内衣撑住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裴予霏不穿任何要包紧胸围的衣饰，她讨厌束缚感。

    她的大腿几乎快跟小腿一样细，简直可以让电线桿挡住她全身。长得称不上是大美人，有点狭长的双眼配上慵懒的双眼皮，直挺的鼻子躺在薄宽的红唇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留着一头触及肩膀的中短发，发型微捲并无时无刻保持着睡醒自然乱的美感，反倒有一种强烈自我风格。

    她不是靠脸蛋或身材吸引对方，一直以来她是靠一股中性美的气息攫住同性目光。

    女孩一直注视着裴予霏，裴予霏只是注意着窗外，菸一根接着一根抽。他们这样的床伴关係已经维持三个月了，还算融洽投契。裴予霏也喜欢这个女孩—她从来没说不喜欢以往的那些女孩—才会几乎每个礼拜都来找这女孩。

    「欸。」女孩手撑起头唤了一声，只吸引裴予霏两颗眼睛飘过去，脸没转过去。「虽然我们当初说好只是维持这样的关係……」女孩边说边用手划着床面的摺痕，裴予霏听到这边似乎心理有数而面无表情转头过去看着女孩。「但也许我们可以突破这层关係。」女孩停下了手动作抬起眼看着裴予霏，这角度看过去女孩很性感美丽。「当然，这只是个提议。」女孩说完咬紧下唇，仍然抬着眼但散发一点期盼。

    裴予霏没有回答，女孩见她又把脸转向窗外，没点头也没摇头当裴予霏是在考虑而耸了一下肩膀躺平，自己也是乐于参予这种关係的人，她懂裴予霏犹豫的心情。只是她忽然的也体会了另一个心情，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明天过后真的跟裴予霏成为一对情人会不会后悔，可是她知道绝对不会后悔说出这样的提议。

    有时候后悔跟一个人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当初干嘛开口答应或主动追求，而是在交往的过程为什么要去隐忍、原谅或包容对方那死个性。

    裴予霏没有过这份担忧，她三十岁，从来没有过一段正式交往的感情。

    凌晨两点半她还是没有睡，满满二十根菸已经抽完，女孩早在至少半小时前深沉睡去。

    其实她可以开口拒绝这项提议，也可以说出我们还是继续维持这样的关係就好，她知道女孩会妥协，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性不要爱与责任。

    但是裴予霏更知道自己该走了。

    她下了床，看了一眼摆在旁边全身镜里自己的裸体，苍白又薄弱的排骨精。她穿上了内裤，套上了黑色紧身皮裤，系上二手gicci皮带，拉了拉她的灰色七分袖上衣又穿上了黑色皮夹克，毫不留情、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她来了三个多月的房子。

    下楼她去莱尔富买了一包菸，边走出去边反拍打着菸盒后拆开封膜捏出一根叼在唇间。点燃了菸她抬起头吐了一口看着女孩房间窗口，她不会再来了，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让开一点，不要挡在我前面！我很忙，你每让我停下一秒等于是添加了我一小时的工作量！」杨湘儒推开挡在她前面的模特儿，走到一排活动衣架前快速拨着五顏六色、花样百出的服装。「丢事情给我又浪费我的时间，你们就是这样，以为我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吗？你们还有时间跑趴、跟小开明星共进晚餐、去戏院看电影。我最后一次进电影院看的影片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恋爱没有假期》。」几个模特儿叱笑了一声，几个翻了白眼受不了杨湘儒爱碎念的个性。「我现在也没有假期，但我并没有在谈恋爱。这算什么？」说着抽了一套衣服快步走向一名站在白色小圆台上的模特儿。

    很多人充耳不闻，杨湘儒也不见得要听眾。

    向艺琝看了一眼杨湘儒说：「希望我到了她那年纪能懂得什么叫沉默是金。」

    裴予霏听到也转头看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杨湘儒，只是匆匆撇嘴一笑，将掛在脖子上的布尺拉起一头量着向艺琝的腰围，拿了咬在齿间的针线穿刺过衣物。

    向艺琝吸了一口气摸着紧实贴身的衣服说：「真是折磨人。」

    裴予霏只听不回，专心投入在自己的缝纫里，深怕一个闪失就全盘皆毁。最后她收了一个漂亮的线，起身小心翼翼将向艺琝拉转过来面向自己，在向艺琝这身红色晚礼服上轻拉、轻扯几下。

    向艺琝垂下了眼看着裴予霏，这女人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像猫一样的神秘与孤傲气息，向艺琝看过一眼便难以忘记。裴予霏有一种强烈的野性，难以驯服。冷静且具渗透力。

    你猜不透她。你甚至无从猜起，因为她不露半点破绽，一点跡象都没有。假使你知道她是一个身边女人不断的人，你也不会去推想着她是否曾经受过伤害才会选择游戏在爱情里。

    她就是她，好强烈又鲜明的一个女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后故事与真相究竟是什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但她不会是个谜样的女人，你看到的她，就是她。

    向艺琝不自然的轻扭肩膀问：「有人说你气息很像一个女明星吗？」裴予霏抬起头看着向艺琝，这眼神总是让人无所适从。

    不是在隐藏情感，是与生俱来的冷冽。

    就说这女人无从猜起。

    「evagreen。」向艺琝说，极欲看到裴予霏的反应。

    然而裴予霏只是撇嘴轻笑一声，不管她是因为听过太多次已经零感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如何反应，向艺琝知道那都引不起裴予霏的兴趣。

    于是她不拐弯抹角的问了：「你是同性恋吧？」虽然外型并非突显，但气息就不是一个会爱男人的女人。

    裴予霏无动于衷，没有因为被识破而震惊到。吊在衣服领口上的近视眼镜闪过了几道光影，垂在两边的布尺紧贴在衣服上。这女人是无声无息的，就因为她处在一个静置的世界里，所以连她吐出的鼻息都显得格外生动。

    她并非给人距离感，反而流洩出一道讯息：『要靠近我可以，如果你敢的话。』

    向艺琝屏住气息的看着裴予霏，这女人真是让人窒息呀。但不是压迫感，是一种紧张的期待。期待她给你不同的表态，任何一切即便相当细微渺小都行。

    向艺琝对女人并不特别感兴趣，但在这圈子已经屡见不鲜，她甚至有很多好姊妹都跟女人有过一夜情的经验。听了这么多朋友香艳的、火辣的、刺激的lesbian戏码，没有一个打动过向艺琝也来寻寻女人鲜的心。

    裴予霏却令她有股衝动。

 Chapter 2

    裴予霏摺好向艺琝的裙摆后退一步，本来以为裴予霏又是一笑置之的向艺琝正要踏下白色小圆台时却听到裴予霏回：「对，我是。」

    向艺琝抬起双眉，两端嘴角也跟着浮起的下了台子，提高一点下巴说：「终于肯开金口囉？」裴予霏抽动一下嘴角，如果是别人做出这动作，向艺琝会觉得很没礼貌。

    很像不屑，然而裴予霏竟然可以詮释得这么有魅力。

    「有女朋友吗？」向艺琝问，裴予霏摇摇头。「不爱说话吗？」

    裴予霏听到又抬起脸看着向艺琝，向艺琝身高一百七十七，裴予霏只有一百六十八。两人有段差距。向艺琝会刻意提高一点下巴无非是因为她不觉得自己能靠身高临上裴予霏，儘管她知道此一举动是多馀的。

    裴予霏面无表情却不死寂，感觉上带点刺，却不会戳伤你。

    「好了就快点去摄影棚！这里还有一堆人要修改衣服、一堆杂事要处理！」杨湘儒见向艺琝和裴予霏在那边眉目传情，心浮气躁的说。

    向艺琝只好先以工作为主，转身要离开时听见裴予霏说：「我没有女朋友，我从来不交女朋友。」让向艺琝顿足下来睁大她那双浑圆的杏眼看着裴予霏，碍于杨湘儒的催促而提步离去了。

    看着向艺琝离开，杨湘儒鼻哼一口气走向正在咬着线头的裴予霏说：「可别玩女人玩到没了规矩。」裴予霏转过脸看着杨湘儒。「我在这圈子混很久了，什么烂妹、正妹、婊子我都看过—当然婊子的定义就广了，也不少人在背后说我是个婊子。」裴予霏哼笑了出来，她也受不了杨湘儒那杂念的个性，但她喜欢杨湘儒总带讽刺尖锐的语气。杨湘儒三十八岁，是生不过裴予霏，裴予霏仍当她是个长辈尊敬。「大家都以为自己是林志玲，看在我眼里他们都是零智商。艺琝是我看过最出淤泥而不染的女模了。也许她的私生活依然有点破，但还不够破。」裴予霏露齿笑了出来，依旧酷酷的。「别搞破她，知道没？」说完就走了，心里懊悔吶喊着这次是自己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裴予霏只是垂下头扯着线，扬唇笑着摇摇头。

    另一头，创意总监梁又然走过办公室对身旁助理说：「ivan的行程取消，如果他问原因先委婉的跟他说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假使他问到底，你直接跟他说我要去见spark。」

    助理侯达昆噗了一声说：「他会气到跳脚的。」

    「这不是由他来做主的，他太过于刚愎自用，而且陈腔滥调。」

    「简单来说他过气了，该告老还乡了。」侯达昆说。

    梁又然浅浅一笑，她是这个意思没错，但不会这么直接的说。两人一起到梁又然的办公室，侯达昆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处理一路上梁又然跟他交待的事，梁又然一进去办公室里又折返出去问：「我晚上要参加marisa的宴会衣服呢？」

    侯达昆吓得撑大五官紧张说：「噢对！我马上、我马上去拿！」

    梁又然提高双眉看着地上一眼又看向这个有时候行为夸张做作的助理说：「那快点去啊。」

    侯达昆像是全身寒毛都竖起的转身，差点撞到了停在他后面的裴予霏，侯达昆皱了一下眉头往后退一步看着裴予霏问：「你是谁？」

    裴予霏摆了一个小小的动作回：「我拿总监晚上要参加marisa的宴会衣服过来。」

    「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裴予霏眨了几下眼回：「因为我在这边工作啊。我是湘儒的……」

    「哦唔！」侯达昆听到裴予霏也是在这工作不等裴予霏说完，马上抢过裴予霏手上的大正方形扁盒转身笑吟吟的对梁又然说：「你的衣服在这边了。」就转身挥挥手说：「好了、好了，感谢你，回去工作吧。」

    裴予霏点点头，看了一眼梁又然，给梁又然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就转身走掉，梁又然挑高一边眉看着裴予霏走远的背影。

    她当然知道裴予霏，还是在裴予霏一进来没多久就对她印象深刻，原因自然跟向艺琝差不多，否则她对二、三线人员也不会特别注意。当然侯达昆就太夸张了点。

    对梁又然来说，她对裴予霏有着与其他女孩唯一不同的看法与感觉，她不觉得裴予霏充满野性，没想过这个词。

    她觉得裴予霏是一个很温驯羞涩的女人。

    工作结束后，裴予霏走去通往顶楼的台阶前靠在墙上望着窗外抽菸，这里是工作人员聚集吸菸的地方，除了清洁工，再来是这些癮君子才会于这里徘徊打屁。

    窗外看出去是繁荣热闹、车水马龙的中港路，走出这栋大楼转弯出去没多久是市政府。

    裴予霏像是吹口哨般的将烟丝吐出去窗外，任风包捲走她的烟雾。接着她看见一台熟悉抢眼的白色bmw停在工作大楼门口外，裴予霏叼着菸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的总编倪子程手贴在梁又然的腰背上让她先进车子里，随后也跟着鑽进去关上车门，吩咐他的司机离去了。

    裴予霏缓慢眨了几个看似无神的双眼，大吸了一口剩下没几公分的菸，丢进旁边员工摆放的保丽龙水杯，边吐烟边走离。

    白沉沉的烟雾滑过她的耳朵跟肩头往后飘散。

    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小套房她洗了个澡，完浴后一丝不掛的走出来擦乾头发，听见手机传来阵阵讯息声。她一屁股坐下床将浴巾掛在脖子上，捏了一根菸叼在唇间拿起手机打开讯息，她的开砲时间正要开始。

    她答应了一个最近才新勾搭上的女人，拒绝另一个老床伴说下次。放下手机她起身吹乾自己的头发，穿上了要出门的衣服，并且心血来潮的化了一个庞克眼妆。

    出门前她喷了一点点香水，拉了拉她的皮夹克后从口袋拿出了火柴，熟练俐落的瞬间彷彿施了魔法般磨擦出一团火点燃一直叼在唇上的菸。

    打开门前她突然想起早一点梁又然看着她的面容到搭上倪子程的车那画面。她平淡的吐了一口气，拿出了黑色长筒厚底靴，走到外面穿上。

    她挺直身看了一眼手錶，抿抿唇轻摇头，走向电梯时不自觉的轻哼起：「你让什么牌子的香菸燻黄了指头……你让什么样子的女人爬上了心头……」走进去了电梯里，这地方根本不用害怕会被检举的让她继续吸着菸靠在佈满黑色污垢镜子前抬头往天花板灯吐一口烟以更微弱的声音哼着：「你为了她戒菸……还是为了她抽更多菸……」

 Chapter 3

    『熙来攘往的车子就像我身边的女人，经过、路过、停下来了，又走。

    可是我不在乎，女人对我来说就像一包菸。吸进肺里就像曾经闯入过我生命一样，吐出去时就走出了我的生命化为一阵烟消失。

    前后时间如此短暂，但残留在我体内的有害物质不会是一种伤害，是叫我迷恋的腐败……』

    方日璇停下了打键盘动作，鼓胀脸吐一口气靠躺上椅背，一手环腰、一手支头，双眼放空看着桌子花纹。

    她瞇起了眼睛，身体慢慢往前倾的贴向桌沿边，手开始在边缘上滑行轻抚。每当灵感断线，她会开始关注起生活上的小细节。

    然后挑剔。

    她将手掌贴平在某一段的桌边，发现这张订做的桌子竟然有点斜度。她起身走到桌子另一端弯下腰，瞇起眼睛看着桌边线，真的有个坡度。

    她绷起下巴站起身，越想越不舒服坐下来拿起手机拨打给蒋茵，在十五秒后才接起让她一开口先问：「你在干嘛？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正在修脚趾甲的蒋茵听到方日璇的口气，五年感情不是走假的，她马上知道这挑剔的口吻是因为写书写到毫无头绪才开始在乎起自己接起电话的时间。

    「我在修指甲啊。」蒋茵回。

    「嗯。打电话给柯恬华，她给我这是什么烂桌子？我要的是方方正正、四个角都呈现完美九十度、边沿不能有任何倾斜度的桌子，她有一边偏了一点。」

    蒋茵翻了一个大白眼将手机换到另一耳说：「方小姐，要讲麻烦你自己去跟人家讲。人家四个月前送来跟你一起检查桌子时就发现到这问题说要帮你重新做一张你自己说不用，你急着要用！现在你他妈灵感走踪就挑起这毛病，我是你朋友就跟你断交！」

    方日璇身体抖了一下，蒋茵讲起粗话不台也不低俗，可是好有震吓力。这时候的方日璇就是会特别在意的说：「气质。」

    「质个屁！」尤其她说屁特别有味道，她说屁比说干还要有劲。「灵感不见想找事做就去帮我买猫饲料回来，少在那边找整间屋子跟我的碴！」

    「喔……」方日璇很怕她的惊叹号。

    「还有帮我把衣服收进来，如果这些做完你还是觉得很间把仓库整理一下！」

    「喔……」

    蒋茵听方日璇的口气变这么乖，柔声下来笑瞇瞇问：「宝贝还要说（挑）什么吗？」

    「嗯—我说你那个来电铃声……」说到这边听到掛掉电话的嘟嘟声了。

    方日璇抿紧双唇眨了几下眼睛，有时候自己的另一半了解自己的死个性是很好……但有时候会失去了发挥的乐趣。

    方日璇歪着嘴巴将手机放好，本来真的打算起身做这些事，却灵机一转的拉开抽屉将藏在最深处的菸草拿了出来。

    蒋茵在修指甲，那么暂时不会过来她的书房，她可以好好品嚐牛奶糖菸草与焦糖斗草混合起来的涩葡萄味。

    方日璇在菸纸上舔上一层薄薄口水后捲好点燃，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鼻子闻着香气，任这团雾蔓延侵袭她的口腔、刺激她的味蕾。

    爽。

    方日璇又吸了一口，建议抽捲菸跟雪茄一样最好不要吸进肺里，好比喝红酒没在加冰块以及留隔夜的。她舒服的靠躺在椅背上缓缓的吐出烟。

    抽菸不只是一种癮，还是一个乐趣。

    『我想我上癮的不是尼古丁，而是它带给我的乐趣。』方日璇想着，将菸摆放在烟灰缸旁呈现优雅的斜角度，烟雾以慵懒缓慢的姿态冉冉上升，她双手放在键盘上打了起来。

    「方日璇！」蒋茵的声音在书房外突然大量窜进来，吓得方日璇赶紧把菸熄灭用卫生纸包起来丢入垃圾桶，以神人的速度将菸草、滤嘴及菸纸藏匿在老位置，起身挥走菸味。「裴予霏来找你！」

    「哦！好！我马上就出去了！」方日璇边挥手边说。

    确定书房里头没有任何证据，方日璇拿起咖啡大喝几口盖过嘴里的菸味，才连忙开门走出书房，看见裴予霏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嘿！裴予霏！」方日璇开心的张开双臂走过去，裴予霏也露出微笑起身和方日璇来一个贴身拥抱。「我只要求当我挺直身还是可以清楚看见我的脊椎骨有这么难吗？」方日璇抚着裴予霏单薄的背部有所感慨说，让裴予霏笑了出来。「吃过午餐没？」方日璇一手贴在裴予霏的背上示意一起坐下问。

    裴予霏哼笑一声和方日璇坐下回：「当然吃过，现在都三点多了。」

    方日璇转头看一眼墙上时鐘唔了一声回：「我的世界只分白天跟黑夜，没有二十四小时的概念。」说完和裴予霏一起笑出来。「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

    裴予霏耸了一个肩膀，翘起二郎腿靠上椅背，从口袋拿出了红色marlboro回：「这阵子因为换季的关係而忙到抽不出时间。」这一晃眼甚至是一个半月过去，虽然只有四十五天，但你就是觉得好快、好快。「今天休假有空间当然是要来看你。」裴予霏点了菸，朝天上吐了一口。「最近过得如何？」

    「如果你两年没有看到我，问这句比较恰当。」方日璇拿出了菸灰缸放在桌上说。「不过如果有心过日子，这短短一个月半也可能写出三千、五千页的心得。」

    裴予霏笑了一声，看着蒋茵拿着咖啡壶出来帮两人各倒一杯，两人只是微笑点头致意，蒋茵就转身回厨房了。

    方日璇看裴予霏将菸熄掉便说：「你别在意她。」

    「我没有，我只是……」

    「噢。放心，她不介意了。她已经领悟到她无权要我身边每一个朋友都戒菸，可惜她那脸色几乎可以说是本能反应了。不像以前，她会在你们大家走后发牢骚，现在已经不会了。」裴予霏点点头，拿起刚刚只抽一口的菸再点燃，两人抽笑一声。「红marlboro现在一包多少？」方日璇拿起来反覆观赏。

    方日璇从不抽这种包装菸，那少了捲菸的趣味，而且对她来说这味道单调又死香。烟雾有的也只是呛味。但说起那些薄荷味或玫瑰味她也不喜欢，她觉得太极端，闻起来没有层次感。而那些会飘散出香草味的菸，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头泡进香水盆里，味道太突兀了。

    「一百。」裴予霏回。「好像又要再涨。」

    「天啊。真是有够贵的，菸以后也会成为生活负担。」方日璇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明白癮君者不会因为听到价钱涨了而退缩，顶多是退而求其次改抽more或者west……等等便宜个十块、二十块的菸。

    不过方日璇还是嫌这些贵，价值观问题，如果一包macbaren的菸草涨到五百她也甘之如飴。

    「的确有一点。」裴予霏感同身受回。

    虽然一包一百块，一天一包一个月三千对裴予霏来说不太能算是个负担，可是她虽然在一间知名时尚杂志工作，她的职位所领的薪水并没有想像中来得可观。儘管她没有房贷跟车贷也没有养宠物，但不是只有菸涨价。

    裴予霏的食量不大，可除了香菸她还有其他的需求。总而言之，菸钱确实成了她生活上一个有重量的开销。

    「我有几个朋友都因为菸涨价而戒菸，也不晓得他们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嫌太贵。平时看他们大鱼大肉的吃或者买名牌包包都不手软，菸涨个十元他们就该该叫了。」方日璇边说边将双脚踩上桌子边缘，大腿保持併拢。「这就是迷思，以及对菸產生的矛盾。」

    裴予霏挤出了淡淡笑容，看了一眼方日璇的脚趾头说：「你三八什么啊？还涂红色脚趾甲油。」

    方日璇听了尷尬的遮掩住说：「这不是我涂的好吗？是我家那口子涂的。」方日璇不喜欢化妆，女孩子的很多玩意她都不感兴趣。

    她虽然剪一头短发，可惜她的女人味太重以致于提炼不出她那刚烈的性格，总是会被她的柔性外表压过。她讨厌人家把她当女人看，她的意思是－那种很女人的女人，似乎是要靠男人的那种女人。

    因此剪短发、不化妆、不穿裙子、不搭高跟鞋像是一种宣示，对蒋茵来说她是在发神经。

    「她就爱挑战我、颠覆我。」方日璇翻个白眼说。「你会因为菸涨价而戒菸或者破例改抽别的牌子吗？」

    裴予霏吐了一口菸摇头回：「抽不起，我就不抽了。」然后弹弹菸灰。「你知道我不抽其他牌的。」

    「你就爱marlboro的屁味。」

    裴予霏笑着，身边很多人确实不喜欢marlboro抽上去像是潮湿长霉的发酵味，裴予霏认为这反而显得这包菸的独特。

    她看见方日璇用指头敲打着沙发，歪斜抿紧的唇并且不停抽搐鼻头且闪烁双眼看着她，裴予霏知道他们的气氛不该是这么闷的。

    「也许我们可以出去走走。」裴予霏说。「我顺便想买瓶啤酒喝，你知道的，其实我心情有点差。」

    「噢！当然！心情不好就是要出去走走透气。」方日璇慷慨的说完起身走向厨房。「亲爱的，你也听到了，予霏心情有点苦闷。」

    在开放式厨房挑菜的蒋茵听了转过头去问：「嗯—会回来吃晚餐吗？」

    「会。」

    蒋茵并不阻止方日璇与朋友出去，她也没想到那么多认为方日璇跟菸友出去会偷抽菸，至少在某方面她很信任方日璇曾经对她立下的戒菸誓言。

    但裴予霏不太一样，因为她不只是方日璇在学生时代认识到的菸友，还像个命定似的心灵玩伴。

    方日璇在她身边就是会疯了。

    虽然那都只是听方日璇身边朋友聊起，也许那些人夸大了裴予霏。可是蒋茵也是混过来的，她一看到裴予霏就明白这女人有浑然天成的侵略性。不是毁灭也不是攻击，一种渗透力。

    要不是蒋茵现在已经心定下来并且爱上了方日璇，她清楚知道自己若在荒唐时期里遇上裴予霏，立刻成为彼此的过客之一。

    某方面来说他们是同类，方日璇特别被这类型的人影响。

 Chapter 4

    所以她会有点在意与担心，怕方日璇那单纯的心碰上裴予霏后会突然放荡起来。这不是说方日璇以前跟裴予霏一样是个不安定的女人，方日璇的感情观很龟毛并且有相当原则。她不搞一夜情、不玩性伴侣，她只谈真感情。

    但是跟裴予霏兜一起她很有可能会玩疯到失去理智而做点坏事。

    可是蒋茵不能因此而要求方日璇与裴予霏断绝来往，或者禁止他们出去。裴予霏不是有意的，是方日璇被吸引了。

    蒋茵还是选择相信方日璇已经有一定的自制能力，寧可她跟裴予霏出去绝对会抽菸，也不要她敢放胆跟别的女人舌吻。

    「希望你心情好一点。」蒋茵看着裴予霏说。

    蒋茵倒是从来没有在方日璇面前批评过裴予霏—应该是说，那没什么好提的。裴予霏的人生跟她曾经很雷同，她没兴趣挖掘及分析裴予霏为什么会这样子。

    有时候那是天性。

    裴予霏跟方日璇都知道蒋茵对裴予霏没有反感也没有好感，两人从来没去讨论猜测过蒋茵对裴予霏是不是有点偏见，总之小心点就是了。

    至少蒋茵从来没有酸讽过裴予霏或者是特别摆臭脸给她看，所以裴予霏也是露出了一抹轻柔微笑回：「谢谢。」

    蒋茵转身继续做她的事，方日璇偷偷拍了裴予霏两下大腿，两人快速移往大门的背影相当偷偷摸摸。

    一走出屋子，方日璇大吐一口气说：「噢！天啊！终于可以畅谈并且品菸了！」方日璇都说自己不是抽菸，是品菸。

    也说自己菸是抽得有格调、有学问的，她不是菸虫。有次她又在屁这些，让柯恬华翻个白眼说：「你是抽筋吧！」

    方日璇坐上车迫不及待的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裴予霏拉上了安全带问。

    「人间天堂囉！」方日璇说完发动了车驶出这条街。

    约莫二十分鐘，他们停在了一间有点隐密但不神秘的店门口，装潢低调但主题明显，裴予霏一看就知道是专卖菸草与雪茄的地方。

    她跟着方日璇走进去，里面大多数是男人。虽然裴予霏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不过她也不排斥。而且这间店真的很不错，她是不会特别来这种地方抽菸，可是能跟方日璇去哪里都好。

    友情。

    纵使他们现在已经无法跟以前一样天天廝混一起，可是他们的友情非常快乐，让他们走到了要认真面对现实生活的挑战年纪，却在每一次的碰面都像是回到学生时期的年轻活力。

    两个人坐在吧台前，方日璇将钥匙放在手边说：「应该已经看得出来这间店美妙在哪了吧？」裴予霏笑了出来。「god你看看！柜子上琳瑯满目的都是菸草跟雪茄，拨放saxophone的乐曲多有意境，如果早在几年知道这间店，我不买房子了。」裴予霏开朗的笑了几声，看着方日璇跟服务生要了她寄放在这里的雪茄。

    「看得出来你很常来。」裴予霏拿出自己的菸说。

    「我才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减少自己的乐趣。」方日璇小心拆开她寄放在这边的雪茄跟工具。

    她嘴巴老是可以说得瀟洒。

    「不过在小茵面前还是要装一下，你也知道她是一隻母老虎。」方日璇拿起雪茄闸刀说。「来，这根给你。」

    「这什么？」裴予霏只是把身子往前倾的问，没有接过手。

    「elreydelmundo的啊！不好买到呀！是友人带给我的，就剩这两根。」

    「我抽一口看看就好了。」

    方日璇耸了一个肩膀点燃了唇间叼的这根雪茄，交给了裴予霏。裴予霏吸了一口，因为不喜欢与不习惯而呛了出来，挥挥手又还给方日璇，方日璇用鄙视的双眼看着裴予霏说：「不识好货的傢伙。」

    「我还是抽我的就好了。」裴予霏拿起自己的菸挥两下，点了一杯酒。

    方日璇只来一杯白开水，以免其他饮品的味道盖过菸香。不过她现在已经没这么龟毛了，谁叫她有个碍事的女朋友。

    「哇！想想你在这份工作已经两年了耶！」方日璇说。「很难得你一份工作可以做这么久，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唷！」

    裴予霏撇撇嘴回：「就还算ok。」

    「最近跟哪一个女模搭上？」

    裴予霏耸了一下肩膀回：「刘莉亚。」方日璇皱了一下眉回想。「不是很有名的小模，而且她一回台北我就跟她断连了。」

    「为什么？」

    「没什么好提的，反正你想得到的瞎事都有。」

    「那样也不错，生活很有趣。」方日璇说完吸了一口雪茄。

    「不会啊。我觉得你的生活也不错。」

    方日璇挤眉弄眼看着裴予霏问：「你不是认真说这句的吧？」

    「针对你而言的话，我觉得你的生活也不错。至少那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追求的，我觉得很棒。」

    方日璇叱笑一声后靠躺上椅背回：「还过得去啦。只是有时候觉得……以前很渴望能够遇到一个与我分享喜怒哀乐、分担解忧的女人，我们会一起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打拼，吵完架还是会在沉淀过后抱着彼此互说道歉。」方日璇眨了几下眼睛淡淡说：「可是没想到当你有了这一切时……好像也没什么了。因为你变成是说……为了要让这段感情继续运作下去，得做出很多改变。你的计画是找到长久稳定的感情，但你会想不到当那个人出现住进你的世界时反而是打乱你的生活步调。」

    「噢！拜託不要这么想。」

    方日璇咬了咬牙回：「当然这只是有时候会浮上来的感受，如果真的失去了这一切我或许可以自由自在的品菸、想去哪就去哪，其实我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五年的感情不长也不短，我感觉得出来失去了蒋茵，你很难找到跟她一样的女人了。我觉得她对你来说是最适合的，因为她什么都玩过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玩过……」

    「你也不适合玩乐的生活，即便是在你年轻时期。」裴予霏老实说，方日璇噘高了唇，表情很任性。

    她双手盘上了桌子看着裴予霏说：「老实说，你觉得我是一个很落伍的逊咖对不对？」

    裴予霏瞪大双眼说：「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古板又无趣的女人吗？不像你，很酷，又有型，女人都喜欢你。我就像个……结了婚的妈妈。但我才三十岁。

    然后我都不跑夜店也不搞band，跳起舞来像个中风病患者。最近还发福了两公斤，对于一些时尚流行几乎一窍不通。我也不会弹钢琴，连酒都不太会喝，多喝一瓶就吐。」

    「不、不、不。我觉得你很酷，你是我见过最酷的傢伙。」裴予霏转过身把手放在方日璇的手上说。

    「你才不是这么想。」

    「是真的！天啊！你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你会写文章，你会做超好吃的汉堡排。」又比了比雪茄说：「重点是你对菸的热衷与独爱让你有了丰富的知识，我只知道菸就是拿来抽的而已。」方日璇还是不满意的噘着唇。「还有，如果你很逊！蒋茵才不会爱上你。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安慰你，我看过这么多女人，蒋茵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

    她有个性、有魄力、有脑子、有身材跟脸蛋。你不会想要看到自己女朋友是个外型光鲜亮丽的正妹，可是连总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妹。她比你前几个女人都好太多了！你很酷，你把到她了，连我都没信心可以追求到她。」

    「啊—我最近也是在怀疑蒋茵怎么会喜欢上我。」

    「到了现在还会怀疑这件事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

    「表示她一定还是持续带给你很美好的感受才会让你到了现在都难以置信她是跟你在一起。」

    方日璇点点头说：「你这么说也是。」

 Chapter 5

    「哪像我从来没有这感受过，即便我曾经跟一个小有名气的女人上过床也是。」裴予霏说。

    「那是因为你又不认真的看待他们。」

    「他们也无法带给我。

    「谁可以带给你？你对爱情冷感，天生的。」

    裴予霏点着头承认，又微笑看着方日璇说：「还有最酷的一点。」让方日璇挑起一边眉看着裴予霏，听到裴予霏轻声哼起：「上了癮的菸、伤了肺的菸。淹没了你的心、也烟灭了你的心。」

    方日璇把眼睛张到最大，旋即喷笑出来说：「我的天啊！你竟然还记得怎么哼！？」

    裴予霏咯咯笑着点燃起菸说：「最近就突然这么想了起来。」

    「天啊、天啊！好怀念！我都快要忘记怎么唱了，你还记得所有吗？」

    「嗯哼！」

    「哇塞……」方日璇笑着垂下头转了转雪茄说：「我真的好意外……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自己乱唱乱编的小曲子，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竟然有人会哼在嘴边。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她转头看着裴予霏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啊？」裴予霏只是浅浅一笑看着方日璇，有些事情说出来无伤大雅，但就是说不出口。「哇……那是我的过去与难得的年少轻狂，即便有些不堪回首，但时至今日已经不太愿意忘记。」方日璇看着裴予霏说：「我的人生就唯一那次比较戏剧化而已。」

    于是他们开始聊起大学时代，裴予霏并没有顺利毕业还在中途休学。进来这间公司是朋友大力帮忙，她因此很努力的把所学恶补回来才让杨湘儒现在可以接受她。

    不过一开始她是想要放弃的。

    聊到五点半，方日璇点了一瓶啤酒喝，裴予霏知道方日璇喝完这啤酒便要离开了，内心感到一点不捨。

    「我最近在写一本与我以往风格不太相似的书。」方日璇喜孜孜的说，她只要喝个几口酒，都不用醉或茫就会洩漏一些事了。「你要过目一下吗？」

    「好啊。」

    方日璇拿起了手机打开云端，里面有存档。她点了开后递给裴予霏，篇幅还不大，裴予霏十五分鐘看完，面容有点呆滞。

    方日璇微低下头看着裴予霏的表情问：「怎么了？」

    裴予霏回过神回：「没有啊。就觉得……嗯……很棒。」将手机还给方日璇。

    方日璇看到裴予霏的表情很不自然便说：「噢……我没有要侵犯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没怎样啊。我真的觉得不错。」

    「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是说真的。」

    「你在不爽。」

    「没有。」裴予霏翻了一个白眼说：「我觉得你推测分析得很好，观察得很仔细。虽然不完全属实……但想想那只是虚构人物而已。」

    「我绝对没有影射你的意思—」方日璇说完捏起下巴。「当然我是有这么一点在冒用你的身分……」

    「没关係，真的。」

    「真的吗？你在想着我凭什么认为你就是这样吧？」

    「有那么一部分是，但有那么一部分你说得也没错。我确实跟这男主角一样感受不到任何的爱，也认为爱是一个比恨还要让人做噁的感觉。」裴予霏拿起酒耸了个肩膀说：「那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就算我的心不乱飘也不愿意定下来。」她啜饮一口摇摇头吞下说：「我不懂爱，也不会懂什么叫做付出，也不想懂更是教不会。我乐于我的生活，即便看在别人眼里很堕落、放荡，可是我由衷的爱着我的生活。纵使哪一天遇到一个女孩子令我大为心动，我想我也还是无法捨弃现在的生活。」她看着方日璇轻点两下头认真说：「这倒是真的。」

    方日璇绷紧下巴说：「我没有批评你是一个狼心狗肺、毫无目标也没有未来的烂人。」

    裴予霏露出上排牙齿笑着说：「但我是没错啊。」

    「如果你真的不高兴你可以……」

    「吼！」裴予霏不耐烦的把酒杯放下，抓着方日璇的头拉过来用力亲上她的唇大啾一声后离开说：「这下你明白了吗？」

    「噢唔……」方日璇皱紧眉头抹掉唇上的口水说：「你很机车耶……换我生气了啦！」裴予霏乐不可支的笑着。两人回到了方日璇的家，方日璇拉起手煞车看着裴予霏，轻吐一口气说：「我希望你一有空就可以来找我，或者是我去找你。」

    「我怕我们太常见面，你会被蒋茵抓包身上的菸味不是来自于我。」

    方日璇绽放出笑容但没有笑出声，俏皮的靠向裴予霏说：「我无法为了菸戒掉蒋茵，那么我也无法为了蒋茵戒掉菸。」

    两人一起哈哈笑出来，从以前到现在，有时候连裴予霏都会觉得方日璇对菸太过于痴迷跟疯狂，可是她还是喜欢方日璇总把爱情跟女人形容为菸，或者是拿两者来做比较选择。

    收起笑声后裴予霏轻捏一下方日璇确实有点婴儿肥的脸说：「我先走了。」

    「嗯。」方日璇给了裴予霏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回。「要再见唷！」

    裴予霏笑着和方日璇一起下车，和方日璇一起站在门口时又道了声再见，走远几步后突然转身对着正要打开门的方日璇说：「日璇，你忘了一件事。」方日璇抬起脸看着裴予霏。

    裴予霏真的不在意方日璇在新书里拟创一个与她性格相似的男主角，也总是大方坦承自己的确抵挡不住任何一个引诱她的女人。

    但她现在有这么一点点在意。

    「我只独钟红marlboro。」裴予霏说。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强调，也许是一种透露心事－儘管这件事根本连一个雏型都没有。

    方日璇眨了几下那双都已经三十岁了却还是这么单纯清澈的黑眸子，点点头露齿而笑说：「我知道你是一个痴情的女人。」裴予霏也大展笑容，转身走向自己的机车。

    向艺琝的心头一直悬掛着裴予霏的身影，她可以直接去找裴予霏，可是她对于这样的自己如同对裴予霏一样陌生，因此她觉得想要进一步认识裴予霏前，她得先认识自己。

    结果发现这一个礼拜来她确实对裴予霏念念不忘，也查觉到自己想起裴予霏是不受其他影响，完全来自于本身想再见她一面的念头。与他人怂恿无关。

    可是她有点在意裴予霏那天对她说的话—裴予霏从不交女朋友。

    这让向艺琝想很多，裴予霏是因为心里有人佔领了还是对于稳定感情没兴趣？抑或者是说她心里无人，可是曾经可能受过重伤才会再也不谈真感情？

    虽然裴予霏也没说不谈真感情……有些人交了女朋友也不见得就是付出真心。

    裴予霏认为那是个束缚？认为那是个负担？认为论起女友就变得严肃？觉得那是一个会让你感到痛的人？还是让你感到烦的人？

    这时候另一个前辈在她身旁坐下来，向艺琝赶紧挥走了私人思绪，绷紧皮的对前辈打声招呼，这个前辈只是不屑的斜睨她一眼，点了一根菸吐出一口。

    向艺琝耳闻过这前辈的脾气，乖乖的帮自己补点妆听见对方问：「会不会抽菸？」

    「呃嗯……会啊。」交际应酬，唉。谁叫她是自己前辈呢？虽然小了自己一岁。看着对方递给她virginiaslims，她拉出一根，毕恭毕敬的。

    向艺琝吐了一口烟尽量忍住呛到的感觉看着前辈，一看就知道前辈宿醉，眼皮浮肿、脸色黯淡。

    向艺琝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了一个话题问：「为什么推掉台中那个档期啊？听说酬劳很不错……」

    「我讨厌台中。」女人直接了当的回答。

    「喔……」

    女人揉揉太阳穴后若有所思说：「那里有我这一生最难堪的记忆，比上次我被拍到喝醉砸别人车还难看。」

    「喔……」

    「我被一个女人骗走了感情。」

    「唔……」

    「一个婊子。」女人说完吐了很细很长的烟说：「我相信你见过，你上个礼拜才去那里拍摄不是吗？」

    「呃……」

    「她叫裴予霏。」向艺琝听了抖了好大一下，香菸还差点掉了，幸好女人没多馀的心思注意她的细微举动。「烂货一个。」

    向艺琝抿紧唇，听到有人叫唤她，起身点头致意她得先离开，女人只是继续抽着菸。

    走到了友人身边，友人小声问：「刘莉亚在跟你说什么？」

    「没有啊。讲没几句就被你叫来了。」向艺琝回。

    友人吸了吸鼻水说：「小心那女人，她有点精神分裂，从以前就怪怪的了，她的话别太信以为真。难怪她一直红不起来，是她自己搞砸自己的。」

    向艺琝点点头，这倒也不少见，反正娱乐圈什么怪人怪事都有，她听得还不够多却觉得够了。

    她无法保证自己会始终如一，但她希望当自己不会这么糟糕。

    话虽如此，刘莉亚的话还是一直不停盘旋在她脑海里。儘管友人说不要太相信刘莉亚的话，但向艺琝很在意。虽然没有证据，不过裴予霏的确给人像风一样难以捕捉的感觉。

    『也许这是她不要交女友的原因。』向艺琝心想，但她并没有断定裴予霏是恶意欺骗感情。所以，她还是决定这个活动档期结束，她要去找裴予霏。

 Chapter 6

    「007系列男主角。」杨湘儒在绒布上以等间距离做个记号问。

    「史恩康纳莱、乔治拉什么贝、罗杰摩尔、提摩斯达顿、丹尼尔克雷格。」裴予霏坐在一个假模特儿前翻找着适合的针回。

    「你少了一个。」

    「耶……我想一下……」

    「演过《黄金眼》、《妈妈咪呀！》、《鬼胆神偷》。」

    「啊……嘶……」裴予霏抓了抓头。

    「不要发出巧克男孩高潮时的声音。」

    裴予霏用唇夹着舌头说：「我想到了！尔皮侯斯布斯南洛！」

    「我还耳鼻喉科咧！你为什么要把人家的名字乱摆，你喜欢人家叫你霏予裴吗？」

    「他名字很长啊……」

    「唱首《妈妈咪呀！》的歌。」杨湘儒将布拉起来反覆观察着说。

    裴予霏揉揉鼻子想了想唱：「mammamianowireallyknow，mymyicouldneverletyougo。」

    杨湘儒咯咯笑出来看了一眼裴予霏，轻咳一声说：「想不到你看起来酷酷的，其实也有挺逗趣的时候嘛。」她放下了布重新将木尺摆上去说：「难怪女人缘这么好。」

    裴予霏抿起唇笑了笑。

    一开始她觉得跟杨湘儒上班压力好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爱挑剔，杨湘儒也很能挑剔每一个人。裴予霏知道一开始杨湘儒真的很不喜欢自己被安排进来，虽然有读过几年的相关科系但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还看起来很浮动的样子，她知道杨湘儒好几次要换掉自己。

    裴予霏本来也打算要走了，她不喜欢这圈子的所有氛围，每一个人都是用鼻孔在看她—包括柜檯的总机小姐。

    最大原因自然是出在杨湘儒身上，对自己讲话超级不客气。老是说她是白痴，不然就是以她给人的感觉来讽刺她说：「怎么？又吸毒了啊？」尔后知道她是同性恋，儘管杨湘儒在这圈子也接触不少，但就是特别针对裴予霏说：「你的手除了会来取悦女人以外没别的用处了啊。你还会拿筷子吃饭算是你最大的功能了，眼里只有女人的两颗奶吧？」暗指裴予霏线头修不好。

    裴予霏本来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她受不了，她也不想证明自己可以，就跟一直以来一样只要她感受不好就想要逃。她不在乎别人说她是个没出息的女人，她甘愿过着高不成、低不就的人生。

    那总是有点矛盾的，她不在乎别人看不起她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女人，杨湘儒那充满轻视的字眼又让她感到大为不悦。

    所以在进来的第三个月某一天，杨湘儒又讲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裴予霏忍不住说：「够了。」没有很大声，可是咬字相当重。

    杨湘儒的反应很自然，好像她的用意就是要逼走这个小女孩的说：「不高兴走啊。你没有天份又不肯好好努力，在这边待十年都一样，不只浪费自己的时间还浪费我的。外面一堆能力比你好的女孩子要进来，你可以重操旧业去贩毒或走私枪械—更或者卖淫。」

    裴予霏牙根咬超紧的看着杨湘儒，见到杨湘儒还挑起一边眉的模样让裴予霏竟然失控的揍了杨湘儒一拳，在场的模特儿跟工作人员都尖叫出来看着杨湘儒摔倒在活动衣架上。裴予霏将掛在脖子上的布尺拉掉丢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侧背包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感到羞愧，纯粹很气愤。杨湘儒那嘴脸真够婊的了！比婊还婊，婊上婊，婊中之婊！不揍一拳真的不行。

    匆忙离去后她转弯时不小心撞到了人，发现到是梁又然而惊了一下，可是她根本没心情帮忙捡起东西，也想说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员工，那么管他什么总编辑或总监对她来说都只是屁了！

    她只是淡淡的说一声抱歉又快步走掉，听到对方喊住她说：「站住！裴予霏！」裴予霏停了下来，吐了一口长气。换成是别人她不会停下来。「你什么态度？你撞到了我只是随口说句抱歉就走？过来把东西捡一捡。」

    裴予霏冷静的眨了几下眼睛，旋即想到梁又然还不知道自己不干了便转过身说：「我没必要帮你捡。」有点不得已要这么说，可是她心情真的烂到爆了。

    「耶！？你那什么口气？」梁又然走过去将双手环在胸前说：「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但不准把私人情绪带进公司。我是你的上司，你就是要服从我的命令，不然我就把你开除！」

    裴予霏哼笑一声说：「可以啊。你可以开除一个刚刚说不干的员工。」

    「你说什么？」梁又然着实的愣了一下。

    「我说我不干了。」裴予霏讲完掉头走开。

    梁又然只好摊摊手自认倒楣的自己捡东西，任裴予霏离去。谁知道这时候杨湘儒气忡忡的跑出来说：「那贱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梁又然抬起头，看到杨湘儒的鼻子有抹掉的血痕及瘀青便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贱女人揍了我一拳就走，她以为我会忍下这口气吗？」说完看到裴予霏正要过马路而暴衝出去。

    一些比较热心的工作人员也追了出去，梁又然翻了一个白眼将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往外看，见到这两个女孩还真的打起来也赶紧衝了出去。

    「不要打了！」梁又然喊出来，跟着制止分开。「有没有搞错！？要也去后门打，这里是我们的门面，你们想让我们上八卦新闻头版啊！」梁又然吩咐男生把两个女人强行拉进去，趁还没有人来得及拍下这幕传到网路上或寄给媒体。

    压到了会客室，梁又然要工作人员把他们分开，两个女人各自进去自己的会客室里都气忡忡的甩开架住他们的人。

    梁又然倒了一杯水先关心资深员工杨湘儒，坐在桌子上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贱人被我念了几句就揍我一拳，是整颗拳头过来的揍！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拳头殴打脸，我以为这只有地痞流氓才会干的事—她就是地痞流氓！」杨湘儒气喷喷的说，抹去了刚刚又被揍一拳鼻子而流出来的血，结果她根本没有伤害到裴予霏让她更呕。

    「她用拳头揍你？」

    「像个男人一样。」杨湘儒摸着鼻子嘶了一声说：「刚刚又揍到同样位置……妈的……」

    梁又然掩嘴憋住笑，赶紧吞下笑声说：「你先回去工作，我来跟她讲。」

    「这根本不须要劳动到你，我来解决就好，只要让我揍到她一拳！」

    「回去工作。」梁又然摆出姿态说。

    杨湘儒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是不敢跟一些重量级的顶嘴，但上司已经摆出了强硬的态度出来时，她不服还是只能摸摸鼻子听话。她发过不少誓哪一天她不干了，会狠狠揍每一个人包括梁又然。

    梁又然看着杨湘儒不甘愿的走出去，吐了一口气走到另一间，看到裴予霏坐在桌子上将牙根咬紧。

    基本上，梁又然才不会跟这些低层员工来个什么交流沟通。就像杨湘儒说的，多的是女孩子想要进来这里工作，即便是被分配差遣到不喜欢的部门。

    而且梁又然贵为什么身份？裴予霏又只是个什么身份？这恐怕是哪天杨湘儒甩头走去，梁又然也不会挽留，又岂岂是一个裴予霏？

    但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问题，又或者是说她觉得裴予霏是直接用拳头揍杨湘儒让她觉得很有趣。一般女生只会赏巴掌吧？就像杨湘儒一衝出去抓住裴予霏的肩膀转过去也是举高手打算给裴予霏一个巴掌，哪知道很弱的被裴予霏挡住还被再度揍了一拳。

    「你学过武术？」梁又然好奇问。

    「没有。」

    梁又然点点头问：「你怎么会直接就用拳头啊？」说了她从来不觉得裴予霏是个充满野性的女人，是一个羞涩温驯的女孩子。

    裴予霏没有回答，或许因为冷静不少，她变成是有点心虚的看着梁又然并且对于刚刚的态度感到抱歉说：「对不起。」

    「你不是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才不要跟那傢伙说对不起。」讲到杨湘儒，裴予霏口气又变差了。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我刚刚对你的态度很差。」

    梁又然露出了笑意说：「你揍了人家两拳却不感到抱歉。」

    「她活该！谁叫她嘴巴贱！」

    「还不习惯吗？」梁又然意味深长的说，裴予霏的两排牙齿紧紧密合着。梁又然嘘了一口气看一眼手錶后说：「不浪费时间了。不习惯就不要做了，我也怕这种事再度发生有损我们公司的形象。」她转身打开门说：「这里永远都不会觉得可惜走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员工。」裴予霏的双唇抿死紧。「不过，」梁又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裴予霏，裴予霏也抬起眼看着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后悔。」梁又然挑挑眉走掉了。

    那听了真的是有够不服气，讲那什么话啊！非常自以为！

    事后裴予霏沉思好久，最后她是硬着头皮走回去面对杨湘儒并且让杨湘儒揍了她一个并不是很痛但有点麻的拳，连瘀青都只有一点点。结果是杨湘儒后悔要用揍的，手因此扭到受伤，说了另一拳等下次再说。

    就这样到了现在。

    因为那句话是梁又然说的，换做是倪子程或杨湘儒说出这句，裴予霏会往他们脸上吐一口口水就走了。

 Chapter 7

    「我喜欢你的齿型像frid。」杨湘儒说，时至今日，他们偶尔会欣赏一下彼此。

    「谁啊？」裴予霏问。

    「abba的女主唱之一。」

    「我不知道。」

    「你有看《mammamia》的mv吗？」

    「有。」

    「黑色爆炸头那一个。」

    裴予霏回想一下后蹙紧眉头说：「她下排牙齿有一颗好像断掉耶！我才没有咧！」

    「我是说上排。」杨湘儒用指头左右挥挥指着自己上排牙齿说：「那只是比较斜不是断掉！再说，你总有一天会断那颗牙齿啊。这么一来不就更像了？」

    「为什么我会断那颗牙齿？」

    「嗯?你还欠我一拳。我想过要用榔头不用拳头，铁断的了。」裴予霏笑了出来。「别以为我会跟你聊天，那天的怨气就消了！」裴予霏摆了不在乎的肩膀，杨湘儒见裴予霏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过头来，是边工作边跟她讲话让她露出了一点欣慰有成就的表情说：「其实我看不顺眼你，我有权不让你进来你知道吗？我才不会念在谁谁谁去说情，你是个毫无经验的人。」

    「那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极端讨厌的女生类型，我想要折磨你。」

    「真的假的？」

    「真的。」

    裴予霏没有再问下去，杨湘儒有她的幽默，但她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再说，她会渐渐喜欢在下了班还是要跟杨湘儒在这里加班就因为杨湘儒从来没有问过她更隐私的事，那么她也不间话了。

    今天算是两人之间又更亲密了点耶。杨湘儒把她内心丑陋一面说出来给裴予霏知道。

    杨湘儒抓着手上的绒布松软肩膀吐出一口大气说：「好了！今天工作就到这边！」她将脖子上掛的一堆东西抽走问：「你好了没啊？你那个是明天一早就要呈交出去，还没好我要先走啦！」

    「啊嗯。我快好了，你先走吧。」

    杨湘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长发放下走出来多看一眼裴予霏，看到裴予霏如此专注认真的模样，杨湘儒有一股衝动想要问裴予霏当初为什么折返回来？可是话到唇边就吞回去，然后也走了。

    反正那已经不重要了。

    晚一点换裴予霏走出了公司，感到有点冷的将夹克领子竖立起来，点燃了菸发现地上湿湿的，原来是因为下过雨才会变凉。

    她靠在旁边墙上一脚打直、一脚微弯踏在后面墙壁上，先过过菸癮再回家。她才抽了两口，天空又下起毛毛雨。不过她不介意，反正这淋溼不了自己。

    这个时候有个人影从公司里踏出来，裴予霏看了一眼后僵了住，听到梁又然看到在飘毛毛雨低声说：「喔唷……该死。」虽然只是细雨，被淋了十分鐘头发也不会滴水，可是梁又然完完全全不想沾到任何一滴雨水。那有点脏以外，她的新名牌包包是昨天才来的！「耶？」她看到裴予霏了。

    「嗨。」裴予霏靦腆一笑打了招呼。

    梁又然也给了裴予霏一个浅淡笑容回：「嗨。」你说不太上来她是一个性情好的女人，因为她很多时候讲话也很靠北。

    这就像有枪头跟没枪头的矛，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梁又然是后者。

    「你知道自己在淋雨吗？」梁又然问。

    「这只是毛毛雨而已。」裴予霏回。梁又然微嘟唇的点点头，已经没意思要跟裴予霏继续聊下去了。裴予霏吐了几口烟，梁又然还是站在那边便好奇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想要淋雨。」

    「那你的车呢？」

    梁又然吐了一个很有耐心的气回：「我当然就是因为没有开车、也没有人可以接送我才只好呆站在这里。」

    裴予霏点点头回：「你可以叫计程车。」

    「那为什么我还不叫？」

    裴予霏绷紧下巴识相的不再开口，又吸了一口菸。她本来想再问为什么不去跟管理员借支雨伞？但她铁定回quot;那为什么我还不借？quot;

    不过她为什么不叫计程车也不借伞？

    「你不叫计程车就算了，为什么也不跟管理员借个伞？」裴予霏还是忍不住问。

    梁又然吞了一口口水，像是被打败的拿出手机说：「你为什还不离开啊？」她喷了一口无奈的鼻气将手机贴上耳朵，裴予霏不解的睁大双眼听到她是在叫计程车又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掛上电话后，梁又然将头发勾到耳后不自在的说：「我就没想到可以叫计程车。」然后是有点赌气、感到没面子的把脸转过一边去。

    裴予霏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所以呢？怎么了吗？虽然在杨湘儒身边待了两年多，几乎连管理员的私事她都听过，可是裴予霏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包括梁又然。

    好的梁又然她有听一下，坏的她都没听进去。

    此时她突然忆起了杨湘儒曾经说过梁又然是一个心情不好时，性情就会超级难以捉摸又古怪的女人。可怕的一点就是她也不会表现出心情不好的样子，口气还是会跟以往一样，但你有可能已经冒犯到她了，你也不见得知道。

    一开始你都是会感到莫名其妙，很多人到现在甚至都还是会被偶尔的梁又然惹到一头雾水。只有杨湘儒发现到。

    不过杨湘儒没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是后来她跟裴予霏的感情有稍微好一点时，她说了出来。

    裴予霏当时听到只是想着你才难搞。

    不过说真格的，裴予霏还满得意自己是杨湘儒难得会亲近的人。她不知道原因在哪，可是她偶尔听到别人说杨湘儒间话时，有听到大家说杨湘儒很难得会称讚一下与她一起工作的人，儘管她只是讚美裴予霏有进步，后面又补一句进步空间还很大。

    虽然是听来的，裴予霏还是借此发挥说：「希望你心情好一点。」

    梁又然把头转过去看着她，瞇细眼睛说：「我没有心情不好。」

    「嗯。」

    梁又然咬含下唇彷彿越想越不对劲的揪了点眉头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裴予霏点点头，梁又然两排臼齿磨了磨，打算再开口提问，计程车来了。

    裴予霏看了主动脱下外套走过去撑高说：「猜的出来你连这一小段距离也不愿意淋到雨。」梁又然固执的绷了绷唇，还是躲进去外套下了，她也无权要司机帮她撑伞。

    走到计程车边，梁又然开了车门后没有马上进去，是抬起头看着裴予霏。裴予霏也看着她，疑惑着她怎么还不进去。

    梁又然垂下了眼，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才抬起眼露出一抹微笑回：「谢谢你。」

    「不客气。」裴予霏轻柔的回，梁又然坐进去车子里让司机载走了。

    裴予霏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直到不在视野范围里。她咬了咬下唇，弹了几下舌发出答答声，露出了傻笑转身踏着愉快的步伐，觉得心头填满了叫她呼吸困难却暖洋洋的不明物体。

    裴予霏抽搐了一下身体，拱起了一点背，双手紧抓住女孩的发丝不停自嘴里流洩出淫慾。「啊……」然后松软了身体，呼了一口气，抓住女孩发丝的指力也慢慢收回来。

    女孩舔了舔唇抬起头，往前匍匐爬上裴予霏的身体在抵达裴予霏的胸口后压躺下去，也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裴予霏伸长手从旁边柜子抓过菸，点燃起来吐了一口。女孩这时候抬起头来又爬了上去，双手撑在裴予霏头旁边，俯下去深深舌吻着裴予霏。

    两人都相当纯熟有技巧的勾缠上彼此的舌头，吸含翻搅着。最后女孩将手爬上裴予霏叼菸的那隻手接过了菸，转过了身吸了一口吐出去说：「爽快！」裴予霏只好再点一根新的菸，让女孩枕在她的手臂上。「今天留下来过夜。」

    「不。」

    「喔拜託！我又不会吃了你。」女孩调皮的捏了裴予霏的乳头说：「反正我都吃了。」

    裴予霏笑了出来还是回：「不。」

 Chapter 8

    「干嘛？坚守一些过气的一夜情原则？我们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还是你怕我和你睡过这么一夜会赖上你？」女孩不死心的问。

    裴予霏摇摇头吁出了烟回：「我不习惯有人睡在我旁边。」

    「好吧。」女孩吸吐掉烟后说：「留下来过夜。」裴予霏笑着摇摇头，将菸叼在唇间起了身。女孩抓住了她说：「留下来过夜。」裴予霏坚持的摇摇头，委婉的要拉开女孩的手，女孩还是抓住裴予霏的手起身说：「留下来。」裴予霏只好来硬一点的，与女孩一番小挣扎后终于脱离，连忙离开了床。「为什么不留下来？我不相信你真的这么想。」

    裴予霏只是抓起自己的内裤跟牛仔裤分别穿上回：「信不信随便你。」

    「我才不相信你这么频繁的跟我做爱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否则你不会再来不是吗？」

    裴予霏套上了衣服，重新嘴叼着菸，边戴手錶边说：「你让我知道我不该再赴你的约了。」

    「喔……」女孩苦笑一声摇摇头说：「老实说出感受我又不会笑你。」裴予霏哼笑一声穿起夹克走向门，她是真的没有更特别的感受。「拜託你不要走，我们可以商量……」

    裴予霏摇摇头，打开了门走出去，听见女孩在里面大骂一句粗话，她也不感到无奈的走掉了。

    出了大楼，她燃起一根新的菸朝左边开始走，没多久她来到崇德路上的一间柏青哥而转了进去。

    她选了一个凭直觉会让她翻盘的檯子，坐下来抓起了一把小钢珠丢进去盒子里。

    她不太算是这间店的常客，但是心痒起来就是跑来这间。没有太过于特别的原因，纯粹只因为她还满喜欢崇德这边的商圈，算是应有尽有而且有便宜又大碗的麵摊。

    一名女员工走过来帮她换了饮料，裴予霏并没有多看女孩一眼。这里是她唯一不看女人的地方，眼前这座檯子比女人更吸睛，毕竟攸关生死大局啊！

    常常还会让裴予霏把菸叼在唇间忘记点燃。

    现在也是，她捨不得把手移开一直将小钢珠打上去。还有现在跳痲跳得很有希望，小钢珠们的碰撞声音真悦耳。

    想当然尔，最后裴予霏是猛敲了一下檯子洩愤，摇摇头闷不吭声的看着其他人，终于空出手来点了唇间的菸就起身败兴而归。

    走出去柏青哥，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她往旁边移了几步蹲了下来，慢慢的吸口菸，接着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她无法形容这种癮头带给她的快感，更没有办法像方日璇一样对菸发表任何更深刻的感想与依恋。

    或许这是一种习惯，坏习惯，就像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她的爱情观。

    但她现在似乎可以从中嚐试领略到一点点爱情的滋味，每吸入一口她独钟的菸牌子香味，她中的毒跟癮就越深。

    她突然发现，抽菸是一个坏习惯，但她真的深爱marlboro。

    「婚姻就是一个把自己丢进粪坑，沾上一身屎还是得不停的忍、忍、忍！」杨湘儒激动的说完恢復冷静口气续说：「忍过去也不见得是你的，那时候你可能半条命了。」裴予霏憋住了笑声，杨湘儒现在可不是在开玩笑。「所以跟我老公离婚后，我终生不嫁了。每当我想要有人陪，只要想到自己又得忍，那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覆盖过寂寞的心。」杨湘儒说到毛骨悚然还抖着身体，可见感触相当深。

    裴予霏吞下了口中那口饭问：「想做爱怎么办？」

    「你猜。」

    「用针头喔？」

    「唉一ㄜˊ！你这丫头怎么比我还变态？」裴予霏哈哈笑出来，看见梁又然朝这桌走过来而止住笑声，神情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你中猴喔？」杨湘儒看到裴予霏的反应问，肩膀被拍了一下而抖了身体转过头去说：「就这么突然的要裁掉我！？」

    梁又然抿唇笑一下说：「别紧张，我只是要借一步跟裴予霏谈事情。」杨湘儒听了意领的拿着自己的餐盘先到一旁去。

    裴予霏目不转睛看着梁又然坐在自己对面，露出羞涩的模样说：「嗨。」

    「嗨。」梁又然回完开门见山问：「有兴趣当模特儿吗？」

    「啊？」

    梁又然上下扫量着裴予霏后说：「还有时间可以训练，现在流行像你这样中性的模特儿，你相当能够抓住并且詮释那种感觉的女生，你得天独厚。」

    「喔……」

    「我向朋友推荐了你，如果你愿意便能立刻转职到模特儿界。」

    「可是我已经三十岁了。」

    「那又怎样？看起来不像就好。」

    「可是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

    梁又然点点头说：「ok。」望向裴予霏。「老话一句—我会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但这次的期限是一天。」她说完打算起身了。

    「欸欸。」裴予霏叫住了梁又然，梁又然重新坐好。「那……那……」

    「别拐弯抹角。」

    「嗯—你会出现吗？」

    梁又然愣了一下回：「当然不会，如果你答应的话就是我朋友旗下的模特儿，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裴予霏听了说：「我不要了。」

    梁又然露出茫然表情问：「为、为什么？」裴予霏只是高高耸起肩膀又轻轻落下，双眼定睛在梁又然身上。

    梁又然与她四目相交好一会儿，移开了视线默不吭声的起身走掉。杨湘儒看到梁又然走出餐厅，马上移过去和裴予霏同桌说：「我听到了。」裴予霏这才甘愿将眼珠子移回来看着杨湘儒，她不意外。「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吗？」

    杨湘儒将声音压到最低，脸部表情相当震惊夸张的说：「你为了梁又然拒绝！？连我都觉得你比较适合走模特儿界！」裴予霏保持缄默。「我的天啊！你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

    「知道啊。」

    「不论身家背景与条件，猪都看得出来梁又然有多爱倪子程，你恐怕还不知道是梁又然追倪子程的。」

    「嗯。」她知道。

    「省省吧你！别以为自己的眼睛可以电到梁又然，就算她看起来像是被你电到，也只是你以为而已。有多少男人明知道梁又然死会了还是强烈追求，梁又然完全不看在眼里，好像她这一生的眼里、耳里跟心里只有倪子程这个男人了。恐怕连子宫里也是，会生出一个跟倪子程长得一模一样也叫倪子程的儿子。」裴予霏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听到还是有点气馁。「嘴里头吃的是倪子程、心里头想的也是倪子程。每一朵云的形状她都看成是倪子程、听倪子程听的歌、穿倪子程穿过的内裤……」裴予霏听到这边听不下去了，拿起餐盘大步离去，杨湘儒摊了一下手想着自己哪里说错了？

    裴予霏跑到了通往顶楼的吸菸区，烦闷的抽出一根菸。所有事情的苦闷永远都无法像吐烟雾般的流洩出去，只会像焦油一样的囤积在体内。

    有时候这难以理解，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连自己也说不明白。

    裴予霏没有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妒意与佔有慾在五脏六腑流窜的噁心感，她不喜欢自己的灵魂有了他人控制—受梁又然牵引。

    那像是没有自己，而她对于害怕做不好的念头感到毛骨悚然。

 Chapter 9

    杨湘儒出现了，她并没有一脸歉意，露出了要讲正事的表情问：「是真的吗？」

    裴予霏舔舔唇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根本就只是想上她而已啊。」

    「我想要上她。」裴予霏老实的回。「可是……我不知道……我想用不一样的方式上她。」

    「狗爬式吗？」裴予霏狠瞪她一眼。「ok、ok。」

    裴予霏又柔下表情说：「用不一样的心情，用比较正确的方式……不是那一种只纯粹想上她，是……单一的想法，只想要她。」

    「意思是—除了她不跟别的女人做爱了？」

    「我想是的，如果她是属于我的话。」裴予霏吐了一口烟说。「可是我怕做不好……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她的标准跟理想，我怕会因此失去她。」

    杨湘儒紧闭唇想着裴予霏是真心的，只有真心以对时才会害怕担心自己做不好，没那个心哪会顾虑到这些呢？

    「你爱过人吗？」

    裴予霏摇摇头回：「也不想。」

    「不想的意思是要一直反覆不停告诉自己不可以去想还是压根儿没想过？」

    「压根儿没想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及感觉。」

    「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没有。」

    「那你确定你对她的感情是爱？」

    裴予霏轻笑一声说：「我从没想过也从没有过不表示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对吧？」

    杨湘儒轻点几下头，沉默好一会儿说：「可怜的孩子，跟我一样，终于遇见一个让你爱上的人，就爱错了。」

    永远不要为了谁吹熄这火苗。

    虽然这火点燃了慾望、点燃了伤害、招来了毁灭、催促你死亡。可是燃烧释放出来的各种不同香气，能够满足我最深处的单一渴望……

    方日璇停下打字靠上椅背，手撑头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蒋茵时，也跟一轮明月有关。

    差不多二十四岁半，差不多就是裴予霏哼起那首歌的诞生日过后十个月，她想起了那时自己口中就是哼着这首歌。

    那天她跟裴予霏及一群朋友唱歌完出来，喝得酩酊大醉的她挨着裴予霏的肩膀沿着自由路继续高声歌唱自编的小调，若不是那天裴予霏在她耳边哼起，方日璇根本想不起当初自己乱唱什么。

    她又high又沮丧，她还认真着在欢场邂逅的那个过客。她high在自己得像一个酷傢伙，沮丧在自己太容易认真而非货真价实的酷傢伙，她永远都无法像裴予霏一样是个酷傢伙。

    而她想当一个酷傢伙。

    方日璇真的想要双手插口袋、帽子戴歪歪、嘴巴叼着一根菸的姿态游走在只有霓红灯的世界里。那很酷。就像在高中是校队的队员。

    她唯一跟酷傢伙的共通点是她其实颇有女孩子缘，但是她想要成为酷傢伙、活得像酷傢伙，她也必须有酷傢伙的气息与情操对吧？

    这点让她输得很惨，因为酷傢伙是不会认真每一件事的，那些会喜欢酷傢伙的女孩也不会认真每一件事。

    最重要的是，酷傢伙才不会写她哼的词，酷傢伙不轻易让女人爬上心头的。

    所以她还不想回家，酷傢伙不会这么早回家，喝醉吐一吐又会续摊，不拖一个女人回家干一干不是酷傢伙。

    她今天说什么都要成立自己的酷傢伙角色。

    「璇，我们回家了好不好？」裴予霏见方日璇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说。

    「不！我要去pub！」

    「你这状况是没有办法去pub的。」

    「谁说我没有？怎样？你看不起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说你已经喝很醉了，所以……」

    「那你就陪我去pub！」方日璇勒紧裴予霏说：「我今天一定会陪你一起拖女人回家玩4p！」

    裴予霏耸了肩膀，她是不在乎啦……可以当然是不错啊。只是不管怎样，女人跟方日璇摆在裴予霏面前要她选择，裴予霏永远都会先顾虑方日璇的。她不会为了做爱就丢方日璇在一边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她这时跟方日璇住一起，每次节目过后她是一定都会约到女人回家，方日璇也不是第一次穷嚷嚷说要玩4p。只是嚷了好几年过去都还没实现，因为啊，喜欢酷傢伙的女孩都有一个特性，几句对谈她就会知道你这人玩不玩得起。

    很明显，方日璇是玩不起的以外，几句话就让对方明显感受到这傢伙会认真而赶紧落跑了。

    最大的破功就是跟女孩说：『少喝一点，这样骑机车很危险。』

    「你看那月亮怎么那么近！？」方日璇突然指着前方惊恐的喊出来。

    也喝得有点茫的裴予霏往前望去唔了一声说：「对啊？那月亮怎么那么近啊？」

    「快！好像可以碰到，我们追过去！等等再找女人！」方日璇说完拖着裴予霏往前跑了。

    结果他们真的追到了，只是当他们抬起头看着这个没有任何字但亮了灯的古怪圆形招牌时都噗了出来，旋即腿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大笑自己好蠢！但到底是哪间怪胎的店啊？

    笑完以后他们打算起身去pub时，惊见佇立在眼前的大楼一楼门打了开，里头传出来的昏暗灯光氛围一看便知道是一间pub。

    两人张大眼睛互视彼此，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一间夜店，看来那招牌就是这间夜店的。

    既然眼前有一间就进去吧。

    两人跳起身快走过去打开门，见到是通往地下室时犹豫了起来，玩性大开的方日璇最后还是决定闯看看。

    忐忑的心在打开地下一楼大门时豁然开朗，超酷的一间夜店！裴予霏这才想起什么的大喊：「我知道这间！它是一间摇头店！很多人知道，但也很多人不知道它位在哪，更多是需要人家带的！」

    「那太好了！摇头妹都神智不清，我们可以速战速决。」方日璇说完跟裴予霏大笑出来。

    算是经过一番小折腾才让违事的相信他们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只是误打误撞知道了这里，纯粹是要来玩非便衣刑警或线民之类的。

    通过红龙后两人紧跟着彼此先去吧台点了三杯一口烈酒一口气喝光，再点了一瓶啤酒拿着开始行动。

    其实一开始，是裴予霏先看到了蒋茵。

    蒋茵是个酷傢伙，凭裴予霏的经验她嗅得出来，这女孩跟她以往看过的不一样。跟蒋茵上床一定很爽，她一定跟自己一样很懂怎么性爱、怎么玩乐—也跟自己一样都有浑然天成特别吸同性目光的引力。

    她跟裴予霏一样散发着孤傲与危险。大多数的人，都喜欢接近危险，也容易被孤傲的神祕感吸引。

    只是裴予霏不敢相信蒋茵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她才一接近蒋茵，蒋茵就冷冷的对她说：「滚一边去。」如果早一年，他们就会在洗手间做爱了。

    裴予霏识相的摆摆肩，她这方面没有得失心，没了就算了。她转身要走掉时，方日璇刚好过来撞上了她并且兴奋说：「我看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女孩子！而且他们是一群……」方日璇讲到这边眼角馀光正巧瞄到蒋茵而打住了口，像酒醒般的张大眼睛说：「我看到一个美女了……」

    裴予霏瞄了一眼方日璇看的方向，猜测她看见的是蒋茵便小声说：「但她似乎有点难以亲近。」

    「是喔？」

    「她叫我滚一边去。」

    「蛤……是喔！那算了，你都被打枪了，我一定是吃手榴弹。」

    「不过你还是可以试看看啊！」

    「可是她都不屑你了……」

    「那又如何？反正你来就是要拖女人回家，每个想要拖女人回家的人一定都会先被打过枪的。这个不行再换你说的那一群，别错过任何一个看上的。」

    「嗯。」对，没错。酷傢伙都会这么做的，酷傢伙脸皮都很厚且不拘泥于失败，反正女人多到踢倒街，干不了这个换干别的。樱桃口味的菸草卖完了就抽曼哈顿，反正捲菸我都爱—女人我都爱。「好。」方日璇伸展了身子说：「看我的，老娘今天要改变人生！」

    「上吧！我以你为荣！」

 Chapter 10

    方日璇走向蒋茵了，她本来想要很酷的走过去说嘿！结果她一停在蒋茵面前还是一样拘谨的说：「嗨。」说嗨跟哈囉真的是逊掉了啊啊啊啊！

    蒋茵抬起了那双慵懒可是跟现在一样犀利的棕眼看着方日璇，按照经验以及她所待的场所，她知道任何一个主动靠近她的傢伙都是不怀好意的。

    她知道方日璇也是有企图心的，可是方日璇的气息几乎是她前所未见过的。

    那因此让蒋茵没立刻叫方日璇滚蛋，如果蒋茵穿上钢铁人的钢铁衣看着方日璇，电脑分析出来的资料会是三个问号。

    「干嘛？」蒋茵问，内心很讶异她竟然会问靠近她的人干嘛。还会有别的吗？但眼前这女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方日璇心里一直想着她要一夜情，虽然她不喜欢一夜情，也憧憬固定伴侣的生活。可是另一方面的她又羡慕像裴予霏这样的女孩，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就是要做一堆颠覆自己原性的事。

    「你不觉得今天晚上很适合做点不一样的事吗？」方日璇尽量操点调情口吻说。

    蒋茵张大了一点眼睛看着这女孩，这句话其实已经让蒋茵确定方日璇的来意了，但蒋茵还是没有叫她滚的原因是—有谁会讲那么落伍的话啊？

    蒋茵继续装冷漠的问：「什么事？」

    「就是……让我们都舒服的事。」

    「噗。」蒋茵都不敢相信自己笑场出来。

    方日璇一脸紧绷的看着蒋茵说：「ok……」乖乖识相的转身了。

    「喂。」想不到蒋茵叫住了方日璇，方日璇惊愕的回过头，只见蒋茵勾起一端嘴角说：「过来吧。」

    结果那依然没有成功成为方日璇的风流史，确实蒋茵叫她到外面后他们在蒋茵的车里做爱，但隔天开始方日璇又无法克制天性的积于一点良心不安与一点点的依恋天天去那间pub等蒋茵。

    她等了好久，等待的过程很怕自己又被打枪，蒋茵一定觉得她很烦。玩咖都会觉得她这个性很缠人讨厌，但她无法叫自己别再这么做。

    她差不多等了三个月多才终于看见蒋茵出现，接着他们开始有了来往一直到现在，他们的生命不再有其他女人来过。

    想到这里方日璇停下了思绪，手支着轮廓直望明月。她始终无法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酷傢伙，个性造就了她的命运注定过得平淡无奇。

    她不该朝三暮四，但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裴予霏能够毫无牵掛。

    「裴予霏，吃饭了！」杨湘儒喊着。「每天都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你只有吃女人的时候速度特别快。」

    「好啦。」裴予霏说完将线收起来把防尘套包上衣服拿起来掛在指定衣架上把吃饭的傢伙放好在腰包里掛着宽度长度不一的布尺起身在关电灯的时候看到向艺琝的身影缓缓出现。

    裴予霏手放在电灯开关上看着向艺琝，向艺琝也看见她了，样子生涩的走了进去说：「嗨。」

    「你有什么事吗？」裴予霏问。

    「呃嗯……你下班有空吗？我想约你吃个饭。」

    裴予霏看着向艺琝，没有说话也不像是在思考，那眼神叫向艺琝感到紧张，她也不像是在打量自己，比较像是望穿自己似乎看出自己的盘算。

    「裴予霏！」杨湘儒在外面吼着。

    「好啦。」裴予霏对外喊了一声后把最后一个灯关掉经过向艺琝回：「抱歉。」走掉了。

    向艺琝转身看着走出去的裴予霏，看来就是这样没有错吧？她说她不交女朋友，跟刘莉亚又有过一段情，向艺琝这期间从其他人口中问到一点点关于裴予霏的消息，除了刘莉亚说她欺骗感情，倒是没有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裴予霏的负评。

    裴予霏的确跟几个小模上过床，不过仅止一夜再也不相往来。

    所以啊。你约人家吃饭人家才懒得鸟你，裴予霏不来交往或先从朋友做起这套。以往也没人跟她来这套，谁叫她全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性诱惑，会靠过去的女人同她打一样的主意。

    裴予霏跟杨湘儒走去餐厅的途中刚好跟迎面而来的梁又然擦身而过，他们对上眼但梁又然没有给她任何表情。

    裴予霏拽唇挑眉，杨湘儒转头看着急忙前去处理一些公事的梁又然就转回来对裴予霏说：「也许你也是有机会的。」

    「嗯？」

    「当然，我不知道她对倪子程的爱有没有比我们所见闻到得还要更深，我只是以一个身为女人的心态来分析这件事。」杨湘儒举起双手推了推空气强调着。「当然也可能是假消息，虽然这些传闻八卦在之前有几则是证实过的。」

    「想说什么？」

    杨湘儒用鼻子喷了喷气，靠近裴予霏将音量放到很神秘又低沉的说：「听说倪子程又脚踏另一条船了。」裴予霏微蹙眉的看着杨湘儒。「倪子程花心这件事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他什么母狗都可以上，只要长得漂亮、身材好就可以，很多小咖都想藉由他炒炒知名度或看可不可以乘龙快婿。

    倪子程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否认比较多，不然就是拿钱压下緋闻。倪子程不会笨的放走梁又然，我告诉你，没有梁又然，这间公司会随着梁又然离开跟着倒闭。」

    「嗯。」杨湘儒是夸张了点，可裴予霏知道梁又然在这间公司的重量足以压垮纽约市，他们走到餐厅了，随便拿了几样已经放在热盘里的食物，挑了张靠窗角落位置坐下。

    杨湘儒边拆开用锡箔纸包住的墨西哥捲边继续说：「不过梁又然从头到尾也是力挺—或者是说袒护、逃避—倪子程，但听说他们私底下常为了这种事情起争执，可是梁又然还是一再的原谅倪子程。」

    「嗯。」裴予霏听了不是很舒服，不舒服的感受让她心生一点畏惧与陌生，以前她听到这种事情是不为所动的，但这种戏码发生在梁又然身上让她感到些许气愤。

    会被一个女人影响到心情的这种经验不知道该说酸中却带甜还是苦涩难嚥。心疼的感觉让人变得好脆弱无力，她不喜欢自己软趴趴的。

    「我觉得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梁又然这种女人，她能够忍受多久？就算她因为倪子程变得很没个性，但她并不是一个无知的女人。」杨湘儒说到这咬一口捲饼，将跑出来的菜丝用手推进嘴巴里咀嚼着说：「你能想像我以前为了我前夫没个性到他对我这么不好我还是会哭着跪下来求他不要走吗？」

    「完全不能想像……」

    「对。我现在也想像不到。所以我认为以一个有点脑袋的女人来分析的话，梁又然总有一天会醒的吧？」

    「嗯……」

    「当然如果她对倪子程的爱已经到了无法无天地步，那你一样no速。」

    裴予霏吐了一口气，她倒是还没想到这么多、这么远。没有什么把不把握的问题，她自己也还弄不清楚是否可以接受正常交往模式。

 Chapter 11

    应该是说她还是担忧自己做不好，这么一来全盘皆毁外，会让梁又然感到失望吧？

    儘管她想太远了。

    是不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都会把事情想得太早太远？裴予霏不知道，但她还是无法自己的一直想下去。

    此时在办公室里审核一些文件的梁又然想到刚刚与自己对上眼的裴予霏便停下所有思绪的看着外面。

    她想起那天与裴予霏在员工餐厅里的模样，想起了当时直视着她的那双眼。与她印象中的裴予霏不太一样，那眼神跟笑容充满了暗示与诱惑。

    她耳闻过裴予霏一些风流事蹟，只是她没有放在心上。那次彷彿是一种见识到裴予霏的魅力，那种容易让人腐败的魅诱香气。

    就像absinth。危险却引人遐思与沦陷。

    下班时间裴予霏还蹲在衣架之间整理着，向艺琝又偷偷摸摸进来了。她看到裴予霏没注意到自己，内心焦急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裴予霏赏脸。

    就在她还在想该怎么办才好时，裴予霏看见她了。

    裴予霏推了推眼镜把头抬高一点的看着抖了一下的向艺琝，见到向艺琝尷尬的跟她招招手后，裴予霏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这模样叫她熟悉，就像方日璇的让她又低下头整着手边的衣服问：「请问你又有什么事吗？」

    向艺琝努起唇走过去说：「我想约你出去。」

    「我不约会的，你找别人吧。」裴予霏的意思就是找情人找别人吧。

    向艺琝露出了些许挫败的表情说：「你要跟我上床吗？」说完脸窜红起来，就算这种事在她的生活周遭已经见惯不怪，但这是她头一次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她不觉得这是一种荒谬的行为，只是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

    裴予霏抬起头看着向艺琝，从她脸红的反应即可知道这女孩子是很单纯的。原则上裴予霏没原则，愿意跟她上床的女孩子她几乎来者不拒，通常她也不会顾忌这女孩的纯度。

    裴予霏承认自己是一个慾望无穷的女人，她对性爱确实有种癮头。那野兽般的灵魂嗜性成痴，就像吸血鬼贪婪鲜血，永远都无法满足。

    裴予霏起身将衣服掛好后拍拍手走向向艺琝，向艺琝心跳加速起来的看着裴予霏走过来就像旋涡一样的把她捲入再也逃不掉。

    裴予霏贴上了她的身体后抬起手将指尖轻触在她的轮廓上微抬头靠近她唇边呵着气说：「如果你敢玩的话，有何不可？」唇一直在向艺琝的脸颊跟脖子游走吐气让向艺琝胸膛快速起伏。

    她微张开嘴喘息低头看着裴予霏的嘴在自己的下巴要亲不亲的让她心好养，吻不吻上去都会让她陷入痛苦深渊里。不吻会深陷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煎熬里；吻了，她玩得起吗？

    此时正把东西整理好拎着包包要下班的梁又然在屁股一离座后看见倪子程走进来了，她压抑住悲慟的怒气假装没看见倪子程走经过他身边时却被倪子程拉住。

    「你还要闹多久？」倪子程沉沉说，态度依然强势。

    梁又然抬起头看着这个她一生又爱又恨的男人说：「我在闹？你怎么都不会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

    倪子程面无表情的咬紧牙根吸了一口气，他是一个让人看了会不寒而慄的男人，与生俱来的霸主气势、王者风范，永远不低头。

    在他的眼里女人只是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根又一根的菸。癮来了就抽、抽完过了癮就扔。

    他是个坏男人，他知道梁又然离不开他，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知道自己能带给梁又然的是痛苦比较多，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梁又然感到抱歉。

    但是他绝对不会放梁又然走，要问为什么没有原因，纯粹就是只想要霸凌、霸佔梁又然对他的爱。而梁又然是个跟其他女人比起来还要重要的资產。

    女人对他来说也可以跟钱一样，垂手可得所以他挥霍无度，花多少钱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可是企业锯子。但谁都别想动到他公司的歪脑筋，梁又然就是这间公司。

    她对倪子程来说确实重要，但与爱情无关。

    你可以说他是有点变态的，而对，他是。偏偏梁又然离不开，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就算有机会逃离倪子程的魔掌她也不想离开，即使烈焰怒火烧烫全身痛苦至极她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飞扑过去。

    爱到就注定惨死一辈子。

    梁又然看着倪子程还是一点想哄她的意思都没有时一股心酸油然而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爱这个男人、非这男人不可。当然他们是有过快乐，倪子程也带给梁又然幸福甜蜜的感觉过。

    也许她就是留恋这男人还是会想到自己吧。她是唯一一个和倪子程最亲密的女人，虽然她心知肚明倪子程会跟她这么亲近不是因为爱她，但她也知道倪子程不会放她走的。

    知道这男人只是相当霸道且视她为资產的想要留她在身边竟然是她也走不开的原因，那可以让梁又然觉得自己被需要，就算她清楚那只是自欺欺人。

    梁又然感到委屈的垂下眉头摇头说：「你永远都狠得下心看我为你受尽折磨……你难道就无法对我有一丝丝的同情心吗？」

    倪子程没有回应，依然操着他那沉而无情的口气回：「不要再闹了。」

    「闹？难道我不能吗？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未曾对我感到良心不安过，你也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一直来往到现在，但既然我是你要娶的人，我没有资格闹吗？」梁又然愤慨的说。「有种你都不要再来找我啊！」

    这句话让倪子程听了很不高兴，掐住了梁又然的嘴巴靠近说：「你会后悔讲这种话的。」就强吻上梁又然了。

    梁又然先是挣扎着，但一在倪子程怀里又让她内心软化许多。就算倪子程不爱她，但倪子程跟她做爱时会让她感觉自己被倪子程的爱包围着。

    倪子程全身散发太浓郁的男性贺尔蒙让梁又然每一次还是醉倒在他的男人味里—就跟多数狂恋倪子程的女人一样，无法不迷倒在倪子程的男性威武里。

    倪子程轻易的将梁又然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孔武有力的抱紧仍在挣扎的梁又然，用野兽般的吻压制住梁又然软弱的灵魂。

    他粗鲁扯去了梁又然的裤子后解开自己的裤子拉鍊将勃起的命根子掏出来，一把又抱起梁又然，经验老道所以熟练精准的挺进梁又然阴道里开始快速猛烈抽插撞击梁又然。

    梁又然仰头痛苦哀嚎出来，还不够湿润倪子程就闯进来让她的下体微微疼痛，但是在经过几次高速磨擦后梁又然依旧无法克制自己的淫声浪叫出来，任倪子程在她的身体里逞慾。

    当她稍微低头看着倪子程也闭着眼睛微啟唇急喘气，陶醉在与她的性爱里—或者是说他只陶醉在性里—奋力衝刺时，心又痛又热。

    这就是她怎样都无法离开的原因吧。她无法不把倪子程跟她做爱时的表情看成是醉迷在自己的怀里，这样的倪子程让她一辈子都想拥有。

    就算倪子程不是因为爱她才跟她上床，但这过程中他也是投入在与自己的性里，他对自己的道德沦丧到叫人迷恋。

    梁又然高潮过后阴道紧紧包裹着倪子程的老二让倪子程也受不了的在她体内喷发，两人才慢慢冷静下来停下动作只剩呼吸声。

    倪子程将她放回桌上后抽出了老二拉上拉鍊，将丢在地上的裤子捡起来交给梁又然。梁又然接过手，双颊红潮尚未退去，倪子程吻了梁又然的脸颊说：「没事了。」梁又然紧咬起牙根却无力反驳的点点头，倪子程又吻了她的嘴。

    这件事又这样轻易的过去了，也只能说是自己太没用了。

 Chapter 12

    后来她也回倪子程没事了，但她婉拒了倪子程接送她回去骗倪子程她有开车，倪子程点点头又吻了她几下就转身离去，梁又然坐在桌子上低下头，眼泪开始滴了下来。

    爱会让人变得既坚强又软弱，她渐渐觉得可憎的不是倪子程，是依然痴迷爱着倪子程的自己。

    此时向艺琝坐在计程车上快要抵达她入住的饭店，一路上她的胸腔滚烫发热迟迟难以消退，她看着窗外扁起唇，觉得自己很没用。

    差不多快要到本垒时她临阵脱逃了。

    其实她并没有性经验过。虽然她交过两个男朋友，但每一次进行到性阶段她就溜走了。以为对方是女孩子比较能够化解隔膜，结果还是无法克服心理障碍。

    烦死了。自己说要跟人家上床，说不要的也是自己。

    虽然裴予霏并没有用嘲笑或鄙视的眼光看她，反而还算是很尊重她立刻后退一步不再触碰她，向艺琝还是觉得自己真丢脸。

    这时候的裴予霏也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她把吃饭的傢伙全拿下来放在柜子里后把灯全关掉要去喝一杯。当她经过穿廊时，看见梁又然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她好奇的往那边走过去，想不到梁又然跟她一样留到这么晚。还没走太接近裴予霏就看见梁又然坐在桌子上抱着屈膝起来的腿把头埋进去，裴予霏就算无法看得清楚也看得出来梁又然不舒服。

    不确定是身体不舒适还是心里，总之你站这么远都感受得到梁又然并不好受，促使裴予霏继续走过去，停在梁又然办公室门外她犹豫的轻敲几下门柱。

    梁又然吓一跳的抬起红肿的脸，看到站在那边的是裴予霏，她大吸了鼻水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操起威严口气沉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加班。」裴予霏回，梁又然只是点点头，保持一样姿势的看着别处将下巴抬高故作坚强没事。「需要人陪吗？」

    梁又然将眼睛移过去斜睨着裴予霏冷冷回：「不需要。」裴予霏摆了自讨没趣的表情挥挥手表示道别而转身了，梁又然用鼻子吃力的吸吐几口气后喊住了裴予霏，裴予霏转头过去。

    她喊住自己没错吧？可是裴予霏转过头去时她又什么都不说，裴予霏垂下眼瞼咬着下唇思考几秒后转身走过去。确定梁又然叫住她没错，她走回去梁又然都不说话，不然也会说quot;你又有什么事quot;对吧？

    她停在梁又然面前吁了一口气看着还是把头别到一边抬高下巴的梁又然，她不会叫梁又然这个时候了别摆姿态，她知道梁又然已经很难过了，软弱的一面还被底层员工看见更狼狈难堪，她不要再增加梁又然情绪上的负担。

    梁又然不开口，她就不说话。

    梁又然斜睨裴予霏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抿紧唇微低下头，神色像是在参加某个远亲的葬礼一样严肃，那种因为是远亲而不熟所以不至于跟着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也不是开玩笑不正经的时候。

    梁又然声音放友善点细声问：「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她本来是不打算让自己以外的人看到自己这么难看的一面，连陌生人都不要，是想等看起来安然无恙再搭计程车的。

    既然被裴予霏看到了，那就这样吧。

    裴予霏抬起头来挑高双眉不加思索的点点头，梁又然慢慢将腿放在地板上接着起身站好，裴予霏看了一旁的衣架上还掛着外套便走过去拿过帮梁又然套上身。

    她帮梁又然把办公室的灯关上后跟着梁又然一起往电梯走去，一直到外面都没有跟梁又然对上话。

    到了自己的车子她帮梁又然开了门，希望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要嫌弃她这台二手黑色suzukisolio。

    一路上他们依然没有对话，梁又然只有在指路时才会开口。她还没有跟倪子程住一起，自己在市政北二路买了一间屋子。

    裴予霏停在一间大门与其他千亿大楼比起来小很多的门口前，踩紧了煞车看向梁又然。

    梁又然解开安全带后回望她，停顿几秒勉强挤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说：「谢谢。」

    「不会。」裴予霏回，梁又然开车门出去了。

    裴予霏看着梁又然走到大门，进去转身经过石膏雕像后才放松剎车踩油门离开。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就她对梁又然的浅薄了解，她永远都不要问。

    反正裴予霏本来就不是什么很爱管间事的人，即便这个女人对她来说不一样，但她并不会像一般人喜欢一个人想追求对方时遇到这种状况会前去关心慰问。

    至少对象是梁又然的话，她知道更不该这么做。

    结果这让梁又然进一步的注意着裴予霏。她不是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像裴予霏这种少管间事的人，但在这栋大楼里她还没遇过。

    即便是连外包来的打扫阿姨都很八卦也热爱间聊，尤其是像梁又然这等人物，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晚上还待在公司并且奇怪的坐在桌子上抱腿哭泣不会跟别人说一下：「欸，我撞见梁又然哭到五官都肿耶。」

    「真的假的！？」

    「对啊。」

    「欸，他看到梁又然在哭耶！」

    「真的假的！？」

    一定是……啪啦啪啦一堆猜测，口水开始像精子结合如卵子的空气生出一堆话满天飞，什么可笑的、无奈的、愚蠢的内容都听得到。

    侯达昆是绝对不会走听这种八卦谣言的，这一个礼拜来却风平浪静一点小骚动都没有，侯达昆没有用奇怪的眼神偷看过她。梁又然当然希望裴予霏可以假装没这回事过，但安静到现在好像她也真的从未坐在办公桌上哭过。

    裴予霏甚至也没有再来找自己，彷彿她那天根本没有出现过而不知道这件事。

    梁又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思考起来。

    她认为没必要特地去感激裴予霏，按照常理，身为一个就算只有国小毕业的人也该知道背后说别人间话是一件没品的事，本来就应该保持沉默不舆论他人。

    可是这么一来她就没理由去找裴予霏了。

    啊。对啊。她除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私下约裴予霏也想不透找裴予霏需要什么理由？

    处心积虑想找一个听起来正当的理由去邀约一个人心态就明显不正当了，你何必认为只是单纯想到约她去吃个饭怕对方会有误解呢？根本就是自己心里有鬼。

    可是她干嘛对裴予霏心里有鬼啊？

    吶。她跟倪子程真的没事了。就算她继续留在倪子程身边是一种笨女人的行为，但她并没有笨到真的不晓得该对自己好一点去离开他找一个懂得爱她、珍惜她的人。

    她就是办不到。

    在她身边有不少条件很好、迷她迷得要死的男人，要遇到比倪子程好的男人根本是多到踢倒街，可没感觉什么都不用谈。

    有时候，也不能说她爱到盲目、冲昏头、失去理智。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更清楚倪子程是一个坏到透顶的男人。

    但就是一种偏心、偏袒跟宠爱吧。

    无论如何她是倪子程身边最亲密的女人，她了解倪子程胜过其他女人。严格说起来倪子程若少了这种自命不凡的性格他不会比父亲还要出色，而这全受家庭环境影响。

    只要梁又然顺从他，他也不是真的都会对梁又然这么坏。儘管这样比很可悲，可是怎样都会比外面的女人好一点。

    以梁又然的个性她已经是对倪子程言听计从了，她不是一个这么没个性的女人，可是她为了倪子程放下很多身段与尊严换来的却是糟蹋，总还是会有一点心理不平衡。

    她认为她只是想找个出口，她应该要有个朋友，一个与利益完全无关而来往的朋友，她挑中了裴予霏。

    只是这样很可笑，因为裴予霏与她天壤之别，就像杂牌货不可能设在精品区，他们不同世界。

    只是打消念头归打消念头，中午过后她知道裴予霏会去楼梯间抽烟，脚却不听使唤的走了上去。

 Chapter 13

    裴予霏都会挑没有人的时候上来，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喜欢与人交集的女孩。女人难进入她的心眼里，其实朋友也是。她一直觉得自己跟人及社会格格不入，除了特定的那一小块区域—比如现在工作的地方、几间酒吧和柏青哥—和人—比如方日璇跟杨湘儒，杨湘儒仅在工作上，私底下他们根本没有来往过。

    她享受跟方日璇相处的时光、享受工作时有杨湘儒在身边、享受晚上有女人跟她做爱—但她还是比较享受一个人的自由自在。

    所以对于梁又然的感情让她心头挺挣扎，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更确切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喜欢，而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很棒，可是又会叫她些许的担忧。

    她真正在担忧的究竟是什么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爱上一个人，但亲身体验好陌生。想不到是叫人既期待又无奈的，变得很矛盾且不像自己。她真的不喜欢变得不像自己，却又无法不上癮那不像自己的脉动感。

    心脏快速跳动及脑袋发昏的漂浮感真像醒来抽的第一根菸一样他妈糟透了又爽快啊。

    裴予霏吸了一口菸往窗外吐去，感官查觉到有人走上来往楼梯瞄一眼，没多久她看见梁又然的头浮上来了。

    裴予霏没什么反应，至少她不觉得梁又然是来找她的，可能有什么事情必须到顶楼之类的。

    虽然裴予霏想不出来梁又然到顶楼干什么，如果是要跟谁做什么秘密的交谈或会面，她的办公室绝对比这栋大楼的任何不起眼角落还要隐密且安全。

    第二个裴予霏想到的是她想吹风吧。即使她不知道梁又然发生什么事，但梁又然那天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极而泣之类的，比较像是被摧残过的破碎不堪。

    应该是心灵受伤或心痛吧？裴予霏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就像男人永远不会真正了解月经这档事带给女人多少欢喜多少忧。

    万万没想到她是停在自己面前。

    梁又然高了自己一点点，她现在穿高跟鞋让裴予霏得稍微抬点下巴才能和她的双眼胶着。

    裴予霏真的没想过跟那天的事有关，至少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她连在梦里都没跟任何人说出这件事。也许梁又然依旧忐忑不安想来告诉她别跟任何人讲起吧。

    还是又跟模特儿的事有关？

    不然就是要来警告她之类的吧。裴予霏看多了像梁又然这样等级与地位的人挺多满变态的，若被一个社会阶级比自己低的人帮助他们不会感激反而恼羞成怒去向对方做出一些quot;婊示quot;。

    那似乎可以让他们驳回一点像顏面这类的东西。

    梁又然看着裴予霏，纵使她对于想邀请裴予霏私下出去感到不自在，但经过那天后她更进一步的了解裴予霏这女人。她早就发现到裴予霏是个不爱说话的女人，却未曾带给她冷酷感。

    那强烈鲜明的气息依旧一览无疑，她就是你看到的她，只是对梁又然来说少了神秘感。当然那是因为裴予霏在她面前会不自觉的将气度调得圆润点，但她已经见识过裴予霏与她印象不符的一面，梁又然大概感觉得到为什么裴予霏看在她眼里会是内向。

    她知道裴予霏不会是一个很三八的女人。

    「你今天下班有事吗？」这让梁又然减少一点不自在的直言。

    「没有。」裴予霏回，她心中自然有问号，但不会像一般人有满满的问号。她本来就是一个得不到答案就算了的女人，即便这个人是梁又然。

    平时她对其他答案是不感兴趣，对梁又然是一种明白—你不该对这个女人问为什么也不需要。

    就像你最好不要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哭？

    裴予霏并非畏惧惹恼梁又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了解这女人似的，也许这是自己从没发现与对女人表现过的某种温柔与贴心吧。

    梁又然想了一下又说：「九点的时候到我办公室一趟。」

    裴予霏稍微犹豫了一下回：「好。」

    梁又然点点头先行离开，她没特地叮嚀裴予霏不要说出去。一来她觉得这样会更奇怪。二来她没来由、凭着毫无根据的直觉性认为裴予霏根本不会说出去。

    回到办公室后梁又然坐下静想着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是自从那天在餐厅谈模特儿事情到那天过后，她抵抗不了裴予霏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即使不是特别对她释放，但她被吸引到了。

    她叫自己先别去想为什么，她只是想这么做。裴予霏也一样，不去想梁又然为什么这么做，但她想赴约。

    晚上差不多七点后公司的人就走光光了，大多都把工作带回家做，不像裴予霏的无法带回家只好待在公司里。

    今天要不是跟梁又然有约，她根本无法在九点离开。她是不讨厌加班啦。反正她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游手好间的人，只是有一份工作而且表现得让杨湘儒还算满意，否则她根本没什么人生计画。

    当月领的薪水有剩就存着，没剩就算了。

    她不是一个会委屈求全的人，不喜欢一份工作会立即走人。所以她喜欢这份工作，多耗点时间在里面她无所谓。再说她的节目通常都是要更晚一点才开始，加班没有佔用到她的私人时间。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五十分，她碎念一下自己动作怎么可以慢到这地步也于内心自嘲竟然是一个怕做错事的傢伙。

    好吧。她quot;爱quot;这份工作。

    爱都会令人產生恐惧、让人变得小心谨慎，整天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却又无法停止去掛心着任何一个小细节，无关紧要的也得尽善尽美。

    裴予霏收了收东西后关掉电灯前往梁又然的办公室走去，途中她察觉到自己的心境乾净到很可怕，念头一尘不染。她甚至是有紧张的，也从中有了一个新体验—原来加快的心跳感受有这么多元的解释。

    与喝太多酒、跑完步及做完爱有同样的节拍跟速度，情绪上却是分泌不同味道。大脑好神奇，就像是一名能够鏤月裁云的厨师，相同的素材到了他手上，却能够料理出数十种不同的风味。

    接近梁又然办公室时裴予霏迟疑了几秒，没有开灯是离开了吗？难不成自己被耍？但梁又然这种女人没必要花时间去耍像自己这样的人吧？谁都知道她的时间多宝贵，难得剩下的也不会拿来这样浪费吧？

    不过裴予霏再走近一点便看见里面投射出一张人影，她继续往前站在梁又然的办公室外，看见梁又然背对着门口望向窗外，看起来心事重重但裴予霏不怎么感到意外。裴予霏还是打死不相信梁又然那天哭得像是全世界都拋弃了她只是因为看了一部动人影片，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裴予霏没想过梁又然叫她过来是会跟她说还是想跟她说，她可以永远都不提问梁又然叫她过来是要干什么，反正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

 Chapter 14

    裴予霏敲了几下玻璃门，看着梁又然把身子半转过来盯着她。梁又然模样挺从容但带点紧张，脸部没什么特别表情却过于僵硬，还称不上是冷漠。

    彷彿她有着一种障碍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却也无法成功粉饰到无暇。

    裴予霏走了进去停在那张硕大办公桌前将双手大拇指勾在牛仔裤口袋边缘上咬着左下唇抬起眼看着梁又然，一副就是悉听尊便。

    梁又然思忖一会儿，她还没想清楚叫裴予霏过来干什么，可是她也开不了口叫裴予霏先离开吧。

    她只是有一股……想要裴予霏的感觉衝上来。不懂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且为了什么而起，她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太脆弱了。

    她感受得到裴予霏对她的爱慕，刚好填补上她近日来的空洞。时机恰巧吧。但可称不上是洽当。

    这种感受就像是我们听过一句话，在那个当下或那个阶段触及不到我们的心灵因此受益不到。可是再过了几年后我们也许因为发生一些事累积了不同经验或变了想法后再听到这一句，立刻被狠狠的踏上心房感触良多。

    对于裴予霏释放给自己的爱慕便是这种情况吸收到的，如果再晚了几天发现到裴予霏对自己存有好意，就不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事了。

    这种心情挺单一，她想要裴予霏对她付出爱，这不是因为她也喜欢裴予霏因此人之常情般的亦希望得到对方的爱。

    而是因为她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被爱跟重视，她想要这种感觉，她最想要的人让她很难感受到，这么多年了她总是会有感到虚脱的时候。裴予霏出现了。

    所以算裴予霏倒楣吧？吶。这也不见得是这么说。至少在梁又然的立场里裴予霏也不是没好处，也许裴予霏只想上自己才用特别关爱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选择愿意回应。

    这样说起来也挺矛盾，如果她需要的是被爱与重视，裴予霏若只是想上她同样也没达到这两种条件吧？

    梁又然无所谓。她的无所谓指得是她不是要裴予霏最单纯的爱，那对她来说恐怕就真的是种困扰了吧。她要的是，裴予霏是因为有爱慕她因此想要她，至少裴予霏这样的情意绝对会比倪子程还要温柔多了。她没有想要其他的裴予霏，可是至少让她感受到当有人抱着她想跟她做爱时是发自最内心的想要她，不谈责任与良知也没关係。

    不像现在她只能自我安慰的去想着倪子程跟她做爱时的投入表情是因为爱她。假使裴予霏quot;只爱quot;跟她做爱这也是一种爱—甚至连这点她也很难在倪子程身上感触到，至少也让她体会一下倪子程quot;只爱quot;跟她做爱—她要这样就够了。

    她走过去接近裴予霏，心脏不由自主还是狂跳了几下。满大胆的想法跟作风，梁又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gay对她来说完全不陌生。在这个领域工作，同性恋不是什么罕见的生物。她的助理就是gay。

    想要跟一个女人做爱是一个挺突破的想法，儘管这没什么，但从来没有这想法过就是一种突破。

    她感觉得到裴予霏的呼吸也紧张了点，可是依旧不动如山让梁又然初步见识到裴予霏的经验老道，看来传闻果真不假。

    裴予霏知道她要干什么，这种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但这一次……有点雾水蒙上她的脑。

    梁又然，她怎么会想到要这么做？她是这么的……爱倪子程不是吗？

    裴予霏想起杨湘儒说的话，像梁又然这样的女人有可能真的笨到一再的让倪子程背叛跟欺负吗？

    裴予霏不知道解答，世界上似乎真的会有这种甘愿一再被伤害的人。好像如果这个人突然对你太好你会更害怕，你怕不会太久。

    这样的日子让你痛苦，但改变会让人们感到恐慌与畏惧。我们总是说不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待自己，但如果他不再这样对待我们，你反而觉得他是陌生人更不了解他了。

    因此似乎就是这样，乾脆一直兇残下去吧。继续为他哭、为他痛，这才是我们熟悉的爱情。

    自己到底是种慰藉？短暂的转移跟寄託？还是出口？

    裴予霏还不太需要解答，又或者是姑且无所谓。如果自己可以让这女人感到快乐，又或者是说自己能让这女人空虚的灵魂得到一点实在的暖意，她不是那么在乎自己可能被利用了。

    想想要利用也不是找她这样的人，在她身上无太多好处可以拿，就算她认为自己可以给梁又然一份……爱？关怀？

    她不知道梁又然是否缺乏这些，但以一个正常感情模式来说的话……是缺乏的吧？

    梁又然微低下头将一手掌心贴在裴予霏的腰边上，女人的身体不是没碰过、没看过，但接下来要发展的跟以往摸女人身体不一样的情境让梁又然难以形容抚上这腰身的感觉。

    这番的调情挑逗氛围是否会跟和男人一样呢？

    裴予霏胸口开始有明显的起伏，梁又然带给她以往不同的感受，但她也不否认她想先上这女人。如今梁又然貌似主动贴上来，裴予霏不想放过这机会。重点是，她靠近自己的感觉好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

    每一次的性爱裴予霏都很兴奋，但她以为兴奋已经是最极端的情绪，这女人还注入了一股疯狂与暴走。这让裴予霏把持不太住，这样讲是着实的逊掉唷。像她这样的老油条不应该出现把持不住，这种事通常发生在方日璇身上。

    失控。

    过度的失控以至于来不及防守住的情感也大量投入了，她突然就像是个新手似的掉进了诱惑里。

    裴予霏抬起梁又然的下巴一股脑的含吻上梁又然的嘴，梁又然怔了一下，随后双手抓紧裴予霏的腰身闭上双眼迎接。

    唔。怎么说？梁又然喜欢。她一向喜欢狂野，但她以为她只喜欢倪子程这种野兽派的。裴予霏这样一兇吻上立刻瓦解了梁又然还有的些许顾虑，没想到这衝击性挺大的。

    天啊。裴予霏的舌吻技巧真好，好野性让梁又然立即跌进慾望里。她本来还有点担心如果连接吻都什么感觉，这样一来也是白搭。

    裴予霏似乎很有那个能力让女人倾倒在她怀里。

    她热吻着梁又然，脱去了梁又然的上衣后将梁又然抱起来轻柔放在桌子上吮吻着梁又然的脖子，梁又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女人跟倪子程有得比，她跟倪子程一样很知道怎么攻陷女人、挑起女人满满的性慾—梁又然下体已经有激烈反应了。

    果然没有找错人……对吧？

 Chapter 15

    吶。别把梁又然看得这么坏，虽然就梁又然的立场跟身份，她挑上裴予霏是看得起裴予霏，但这样的一触即发梁又然是给裴予霏五颗星好评的。她不是想在裴予霏身上予取予求什么，就算只是个临时寄託与慰藉，彷彿只把裴予霏当作是一个能让情绪有个管道发洩的性爱对象罢了，但她可以在做爱的期间里是臣服在裴予霏怀里的。

    那对梁又然来说便是有付出了什么，她也不是没有牺牲跟奉献，只是论到其他的她给不出来，但她也不要裴予霏额外给她什么。

    如果裴予霏愿意再跟她维持这样关係的话，她会谈出一些条件。不过这种条件……裴予霏早该懂吧？

    裴予霏退去了梁又然的裤子，用她的下体轻磨蹭梁又然的私处让梁又然喘起了兴奋的气息，她真的让裴予霏这女人挑逗到起了生理反应，她感觉到私处越来越湿热，她越来越想要。

    不过仍有别于倪子程的地方在裴予霏到目前为止未曾弄疼她过，裴予霏的每一个施力点皆恰到好处，梁又然感到无比惊艳。

    裴予霏推揉着梁又然的胸部，舌头在梁又然另一边乳房上划圈点触、轻嚙吸吮，梁又然忍不住呻吟出来。

    当裴予霏一手环住自己的腰身，另一手脱去了她的最后防线进去她的身体开始衝刺时，她第一次在性爱中感到一丝的温柔。裴予霏跟倪子程一样是激情的，但倪子程没有分寸也只顾虑自己感受。或许他也想呵护梁又然的心情，但这点他笨拙到根本学不会，也不太有心想学吧。

    裴予霏有顾虑到梁又然的心情并且呵护住她的感受，她激情却不暴力，用心製造快感给梁又然，不愿让梁又然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她前戏很周到也没有草草敷衍了事，她似乎一直都想让自己舒服点。

    不晓得她是不是跟每个女人都这样。

    不，裴予霏并不跟每个女人都这样，通常她尽量的不要太急躁，最好对方够湿再进去，她也比较好处理。她只有爱看女人淫荡爽快的癖好，可没有喜欢看女人痛苦的性嗜啊。

    看女人痛苦还不简单，用力咬一下她乳头不就成了？m倾向另当别论。但看到女人爽快到完全不顾形象跟矜持的露出放浪表情是挑战呢。

    梁又然是更特别的例外，以往裴予霏不暴力也没有所谓的温柔，她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吻着梁又然的身体。

    用心到……裴死霏似乎当她是一个必须巩固呵护的……资產？暂时这样形容对比吧。儘管这让梁又然感到心酸，谁说她没想过若倪子程把她当个重要的资產，不更是应该要用心珍惜吗？

    裴予霏内心感到激昂，爱的感觉似乎具体化了一点，她从来没有这么迷恋过一个女人的身体。

    就像她只接受红色marlboro的香菸……

    梁又然的感觉开始一层一层的堆叠上去，她的指头慢慢陷进裴予霏的肩膀肉里，叫声更紧凑。裴予霏的速度因此加快，顾及有暇的吻上梁又然的脖子、锁骨、肩头，好像是在传达很喜欢这样的梁又然让梁又然接收到后绷紧了身体在裴予霏怀里抽搐起来。

    裴予霏这女人铁了心要给梁又然最好的，可在他们这段关係里不应该太用心，你怎么会不懂似的？你可能会受伤的啊……

    这女人果然是喜欢跟自己做爱也想跟自己做爱，梁又然要的就是这感受。

    高潮过后，裴予霏吻上了梁又然的脸后移开欣赏着。唔。天。她不知道女人高潮过后能够美到不像话，梁又然现在的样子让她的胸口紧缩一团。她想再吻这个女人的而吻了上去，充满心意的、给予的—情感。

    交吻几下后梁又然捧着裴予霏的脸稍微推开，潮红的脸看起来像是羞涩，而她确实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细声问：「我想再要一次……可以吗？」她知道跟女人做爱再要四次高潮也不用等，当然你对自己的体力最好够有自信，否则别不自量力提出这种要求，贪心都没好下场的。

    裴予霏露齿笑了出来，样子满靦腆的让梁又然觉得她这模样又符合一直以来裴予霏给自己的印象—一个有点羞涩并且温驯内向的女人。

    这样子的裴予霏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迷人味道。

    裴予霏轻柔的吻上梁又然，指头继续在梁又然的身体里满足这个她倾慕、倾心的女人。

    午夜十二点，梁又然趴躺在裴予霏的怀里，身上披着自己的大衣，裴予霏则坐在梁又然办公事的躺椅上，指头捲着梁又然的发丝。

    梁又然揉揉鼻子后环住裴予霏的腰身，这女人瘦到条件这么好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拒绝了模特儿的工作呢？

    她抬起头看着裴予霏，刚好望见裴予霏的指头缠上自己的发丝，裴予霏扬起一边嘴角回望她。

    她喜欢裴予霏什么都不说也不问的态度，当然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跟裴予霏做了这样的事。但她不知道裴予霏的分寸在哪，现在发生的这种事总觉得有必要叮嚀裴予霏。

    「你会保密吗？」梁又然用谨慎但不是很霸道的口气问。

    只见裴予霏想都没有想的点头回：「嗯。」

    嗯。叮嚀果然是多馀的，总觉得自己这样问显得挺蠢。裴予霏貌似是个很懂这种规则的人，自己担心的问这句好像嫩鸟。

    梁又然确实是啊。她没跟人一夜情过，再说，她不打算跟裴予霏只有一夜，这么一来是某种性伴侣，她也没有交过性伴侣啊。

    她重新靠回裴予霏的肩头前望向窗外，这躺椅的高度只能看见窗外的黑色天空问：「你跟多少女人一夜情过？」

    「这个问题我难以回答。」

    「因为数不清吗？」

    「……嗯。」

    梁又然笑了一下问：「都只有一夜不再有下次？」

    「大多数是这样的。」

    「所以少数有下次？」

    「嗯。」

    梁又然抬起头看着裴予霏，字是用吐出来的问：「我们能再有下次吗？」这种话如果不用吐的她恐怕就卡在喉头了。裴予霏满惊满喜的，她没有想到太多的点点头，梁又然重新靠回她的肩前说：「仅止于性。」又吐了一次。

    「……嗯。」裴予霏的口气迟疑了一下，梁又然没有发现到。

    换自己听到这种话感受竟然不是很好。喔没有。不是，她听过这种话，但从梁又然嘴巴说出来竟然会感到一点不舒服。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吧？裴予霏不知道。她只知道听到不是很舒服，可是她却甘愿。目前其实偏向很好，可以跟梦寐以求的女人做爱，她过去只敢做梦而已。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梁又然从头到尾没有先开口问裴予霏的感想，也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好像这一切为什么开始已经不重要，又或者是说裴予霏不需要知道，如果裴予霏是愿意的，他们就开始维持这种关係。

    最后分手时梁又然说：「这件事不能说给任何人听。」意思就是包括裴予霏的朋友，这件事情不能有他们以外的人知道。

    对经验丰富的裴予霏来说这种情形她不是没遇过，以往如果不是方日璇问起她最近跟哪个女人搞过，她也不会主动提起。因此这样的保密条件她挺能接受，只是同样感到一点不舒服。

    这一次她还满想主动跟方日璇说的，但她还是乖乖遵守梁又然的话隻字不提，在公司遇见也要像以前一样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係。

    方日璇小心翼翼的将w.o.larsen添进菸斗里，放了三年草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今天敢这么放肆是因为蒋茵跟朋友去逛街。

    她摩擦了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永远的细腻却不黏腻的柔性劲道，她独钟这一款初学者适抽的80。不过只要是手捲菸、斗菸跟雪茄她很少会產生排斥。也不是没有，对她来说dtmdavinci倒是还好，毕竟是后置调配的菸草，不过几个经典款的也是不错。

    燃斗草的火侯她还是抓不准，她比较少在抽斗草，毕竟这是颇需要花时间去细细品酌的菸，某婆娘在家她会因为担心害怕而分心。这菸你不好好跟它相处，会错过许多它的美好细节，稍稍闪失都觉得太可惜了。纵使你已经嚐过不下百次，依旧继续为它的香气流连忘返、魂牵梦縈。

    加点20口感绝佳，层次丰富且香醇。有时间她还是玩玩她的macbaren，昨天她捲了一根水果菸草加了些许樱桃斗草的菸来回味那无糖锡兰红茶的味感。

    个人喜好永远才是最重要的，看看裴予霏什么都不喜欢只抽屁味菸。方日璇承认，世面上的dunhill还满顺满好抽，但你真的更该品嚐看看dunhill的斗草。虽然它有点咬舌。

    不过这种事见仁见智也逼不来，就跟爱情一样不能勉强。

 Chapter 16

    自己如果能像对菸一样的大胆尝试不知道人生会不会变得精采点呢。裴予霏这傢伙现在应该又认识到另一个女孩了吧？真的是满好的。

    这也不是说方日璇对蒋茵感到厌倦，她还是爱着蒋茵并且想跟她继续走下去。只是有时候想试试不同的温柔……偏偏她还是不敢。

    就像个乖小孩欲尝试耍坏却还是无法当个道地实在的坏小孩，可是她都已经这岁数了实在该拋下这种quot;梦想quot;了。但一次也好嘛。对不对？一次也好。

    她始终没有付诸行动无非是卡在蒋茵，如果真的这么放胆去做未免太对不起蒋茵了吧？想到后果便害怕，蒋茵是否会念在她只是初犯而原谅她呢？这种侥倖她不敢抱着。

    再说她也不行奢望蒋茵该去原谅她的初犯，她觉得自己最糟糕的地方是她总会无法控制的想着换做是自己遇到蒋茵偷吃怎么办？她真的有办法念在蒋茵是初犯就原谅蒋茵再也不想起这种事吗？她根本办不到啊！

    那不仅是一种羞辱还是心痛，更是有被践踏的感觉。

    干嘛她就不能像手上的菸一样完全不顾虑吸食者的健康？但每每她还是自动熄火停止燃烧了，真孬。

    所以她只能继续违背对蒋茵的誓言沉溺在菸的世界里，这可以让她心理平衡一点，似乎她也是胆敢做一点坏事的—儘管是非常偷偷摸摸的来。

    电话响起了，是蒋茵打来的，方日璇心虚的挥走了烟才想起她不在家里的接起电话听到蒋茵用颇温柔的口气问：「亲爱的，我们今晚吃北平烤鸭好吗？」

    「咦？好啊好啊！饼皮要多买一包。」

    「我知道，你想喝什么？饮料还是我回家煮个汤？」

    「饮料就好了。」

    「嗯嗯。你现在在干什么？」蒋茵说完，方日璇听到她咬了一个东西感觉很脆，应该是饼乾，她逛街吃什么饼乾啊？

    「没有啊。就……我还能干嘛？」

    「出来客厅看个电视啊！一直窝在书房里你不怕臭死自己啊？」

    「又不是不会洗澡。」

    蒋茵笑了出来，说实在到现在方日璇还是喜欢听见蒋茵的笑声，身为蒋茵的女人不见得能常听到这声音啊。要知道蒋茵的个性还是满火爆的，她对自己已经算是很温柔且相当有耐性了，那也是因为她真的爱上自己方日璇知道。

    再说自己这么白目，蒋茵要怎么常对她好言相向呢？蒋茵没动不动骂自己就不错了，蒋茵始终觉得她是一个颇欠骂的女人，没事就是在找碴。

    不过她有发现到，蒋茵只要外出，不只一定会拨个电话问自己在干什么以外，也会变得格外温柔一点。

    这也不能说发现，该说方日璇明白蒋茵只要一单独外出心便很容易掛在自己身上。想想蒋茵的付出跟奉献也是满多的，她当初会选择跟自己在一起是因为她不想再过那种风流的日子，但也不见得她会为了自己彻底改头换面。

    如果蒋茵发现到自己还是无法好好爱一个人，这下就是方日璇要痛苦了。她要感激蒋茵爱上自己吧？并且愿意懂得欣赏包容自己，而她非常重视自己，把自己记得一清二楚，恐怕比方日璇还要付出更多的用心。

    到底还在朝三暮四什么啊？但就是有种不甘心嘛……还无法被说服，谁叫身边有一个老是让她羡慕的人。

    而且有时候抱着责任与良知是一种满沉重的负担，她只是想偶尔的……摆脱一下。

    「我等等就会回去了。」蒋茵的口气添了一些甜腻。

    「这么快啊？」

    「怎样！」又兇巴巴的，但是是方日璇又白目了。「那我晚点回去，你饿死吧你！」可怕的惊叹号出现了。

    「没有、没有啦。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马后炮是没有用的，我听你在屁！」

    「真的啦！喔宝贝，你现在就回来好不好？」

    蒋茵噗了一声说：「一开始这样说不就得了？」

    「我害羞嘛！」

    蒋茵又笑了出来，知道她肯定是在屁，可是蒋茵满享受被吓到的方日璇。当初就是喜欢她这种胆小如鼠的模样吧？想装模作样的逞点威风，兇一下马上漏风的还原本性。

    「那等我吧。」蒋茵用帅气的口吻说。

    掛掉电话后方日璇含泪的把菸熄掉赶忙将犯罪现场处理乾净，她其实在客厅，这不太会残留菸味，但避免万一，她还是拿出吹风机破坏沾上自己衣服跟周围的菸分子。

    差不多半小时后蒋茵回来了，人还没进来，北平烤鸭的香味就传进来让方日璇的胃开始在哀嚎了。

    好吧。她真的还是很需要蒋茵，而这个当下她更需要北平烤鸭。

    「亲爱的！」方日璇蹦蹦跳跳的过去。

    「别来这套。」蒋茵脱去了高跟鞋说。

    「吼！是真的啦！」方日璇搂住蒋茵说。「我说那句话又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难得跟朋友去逛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又不是不希望你那么快回来。」

    蒋茵斜睨方日璇一眼，也许有一半是真的这么想，因为她确实也满快就回来了。两个小时的逛街时间对女人来说确实太短了点，她的确是提早回来。

    实在无法离开方日璇太久，平时看到她多是想翻白眼，可是一出门离开了有方日璇的气息五公里外就变得很不习惯。

    「我真的有想过你再晚一点回来我要打电话去了！」这也属实，只是每次都蒋茵早一步打来，如果要方日璇习惯蒋茵的气息离开自己五里之外恐怕也是道难题，这又让她感到自己颇没用了。

    生活一成不变、一成不变啊啊啊。却又无法改变……

    「好啦。」蒋茵不想再争论这种事了，她也不是不知道方日璇在肖想什么，但蒋茵并不是那么在乎。

    应该是说不然她能怎样？她知道方日璇无胆做出背叛她的事，但她要怎么在乎方日璇的幻想？那只是幻想而已，没实质做出来的烂想法都没有错。

    而且她又不是不懂，曾几何时她就是这样的想法才一个女人接一个换。方日璇从来没有风流瀟洒过又想体验，当然还是会有残念。

    她会出门也是想让方日璇透个气，不过她知道方日璇还是很需要她的。

    爱情就是这样吧？事实上她也是因为跟方日璇在一起才渐渐对感情有了不一样的领悟跟体验，爱情就是想要稳定长久却又不甘心错过其他人吧？

    有时候蒋茵想过放手一搏，也许让方日璇玩过以后会更明白这段感情的重要性。她始终没这么做一来她办不到，二来方日璇也办不到啊。

    就看有没有意外了，如果有意外蒋茵真的想过她会原谅方日璇。因为有时候啊……与其知道自己的情人一直希望跟别的女人有过一腿而让自己感到不舒服，倒不如就真的让她去跟女人搞过一腿看着她后悔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从此不再心乱飞还要好受。

    蒋茵知道那种日子并不好玩好吗？如果方日璇因此沉沦了，那迟早也是蒋茵要面对的命运。

    可是还不想这么早，因为她还太爱着方日璇不想跟别人分享。但身边有裴予霏，她小掛心这种事情会太早发生。她不会反覆的去问自己为什么方日璇无法好好爱自己，因为曾经有太多人这样问过她。感情无法勉强，她并没有在方日璇身上感受到勉强，但定心需要一个领悟。

    自己似乎不是那个让方日璇领悟到的女人，求这点没有用，她反倒比较希望出现个谁让方日璇顿悟吧！是那一个某天方日璇放胆去搞一腿的女人也好！

 Chapter 17

    「有吃饱吗？」蒋茵看着方日璇擦嘴巴时问。

    「嗯！」方日璇双眼发亮的点着头，蒋茵勾起了嘴角开始要收桌。「欸……亲爱的，我早一点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啦。」方日璇拉住了蒋茵说，蒋茵望向了方日璇。「虽然也有那么一点那个意思……但不完全。你知道的嘛。有时候也是想要一个人啊。那只是很单纯的想要享受一个人的自由时光，我还是很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蒋茵听了抿紧双唇，她知道这是方日璇的内心话。这女人就是这样，就像当初想要当酷傢伙当不成，现在想当风一样瀟洒的女子也风不成。

    无论如何她还是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跟心情着想，你可以说她纯粹只是不想被以牙还牙，但你也可以看成是她懂得将心比心。

    这就是为什么蒋茵爱上她，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的原因，方日璇都让蒋茵感受到尊重与重视。

    「我需要你。」方日璇说。

    蒋茵内心暖和了不少，她还是无法放手一搏，勾起了眉搔搔方日璇下巴问：「那你今天在床上需要我吗？」

    「干嘛等到去床上？」方日璇说完扑倒蒋茵说：「在沙发上也需要你啊。」说完吻上了蒋茵让蒋茵笑了出来。

    床事这点两人倒还没退去热情过，方日璇对蒋茵依旧充满慾望，虽然摸透也看过头了，不过就像裴予霏所说的，外面还是有太多女人比不过蒋茵的性感跟美丽。

    自己还会三心二意纯粹只是想要体验刺激香辣生活啦！

    裴予霏这时候站在方日璇家门口，她还在想要怎么拜访方日璇。想要探听一些事情似乎还过早，但就像是未雨绸繆般的有了这个念头，也许搞不好她跟梁又然会有不同方式的来往，到时她要怎么去跟梁又然相处？

    只是想到这些实质可笑了点，梁又然说得很清楚他们仅止于性，相处机会应该不太可能，若只是在床上裴予霏会不懂吗？这就是有点不一样，因为那个人是梁又然，就算只是在床上，也许能跟和以往的女孩子不同。

    可是裴予霏不知道怎么正常的跟人互动。

    她似乎已经把梁又然当做是quot;女朋友quot;看待，只是她还没这样称呼梁又然。目前要怎么称呼梁又然？性伴侣？听起来很诱人，也还称得上是满意，但裴予霏下意识想要更特别点的—对她而言的特别，不单单是性伴侣。

    身边只有方日璇这对情侣档供她参考正常爱情模式，也许她可以问问杨湘儒，但那女人太愤世嫉俗且泼辣了。

    听杨湘儒跟前夫的相处觉得这女人有点极端，爱的时候昏天暗地什么理性都没有也可以什么都不要，恨的时候就再也不碰感情并且视为粪土。

    不过正确说起来是裴予霏不晓得怎么跟人相处。

    说过了她只有方日璇这么一个朋友，私底下从没跟杨湘儒出去过，多是独来独往。跟以往那些女孩，他们很少聊到私事跟心情，即便是老床伴。

    再说近阵子又少了两个老床伴，裴予霏还是不打算跟他们继续牵扯，不然其实也可以当朋友的。但不要，大家也看到了，那两个爱上她，断得越乾净越好。

    向艺琝呢？她压根儿没想到这号人物。

    裴予霏按下门铃了。在沙发上已经脱光光的两个人紧急打住，一起露出扫兴的表情，本来是颇有默契想假装不在家，可是门铃又响了一次。

    方日璇无奈的穿上衣服，在蒋茵的肩头上留下一个吻后起身去开门了。看到是裴予霏造访，扫兴的表情这才一扫而空的说：「耶！？怎么这么突然啊？」这样的突然变得颇开心的，方日璇赶忙打开大门。

    「抱歉，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裴予霏走进去带上了门问。

    「没有、没有。只不过你通常不是会先打通电话吗？」

    「噢……对……」裴予霏样子颇尷尬的回。

    「没差啦！快点进来吧！你吃了吗？」方日璇推开里头的纱门问。

    「嗯嗯。」裴予霏脱掉鞋子跟着走进去，来到沙发她跟蒋茵互点了头打招呼，蒋茵将桌子收拾乾净进去厨房。

    「你可以抽菸。」方日璇将客用菸灰缸拿出来说。「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吗？」

    裴予霏拿出菸耸高双肩后吐一口气回：「没有啊。也没有特别什么事……只是……想来关心一下你们最近如何呢？」这算是一种套情报吗？

    「能怎样，就是老样子了。」方日璇笑了一声回。

    她多是这样回答，以往裴予霏不多问，而方日璇也不是quot;有什么好说的？像口香糖越嚼越没味也无法吞入肚，吐了嘴巴间置着也感到慌quot;的莫可奈何态度。

    裴予霏点点头将菸点燃后问：「老样子是怎样子？」

    方日璇一手轻抠着耳廓挑高眉眨几下眼思考裴予霏这提问，她没有因为裴予霏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產生怀疑，反倒的因为没人追问过，让她放心思去回想跟蒋茵这阵子的点点滴滴。

    好像若没人问，自己也不会特别去注意跟回想。过得大同小异，就像天天见面的人，他到底变瘦还是变胖你也难察觉到，除非他暴肥或激瘦。

    这种微妙的变化，满需要绞拧脑汁去想的。

    「每天就是在问早中晚要吃什么？想着要吃什么？大部份的时间我们各做各的事啦……我待在书房里写书，这段期间我也不太晓得她在干什么，可能就是上网回覆买家问题吧？不然就是整理家庭环境，你也知道我皮肤过敏。

    可能她会主动泡咖啡给我喝，或者我自己出去泡，再不然就是叫她帮我泡。啊。我们最近可能会买新车，有到处走访车厂还有上网看评价，她想要买休旅车，我觉得莫名其妙，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如果多是你们两个人在使用的话……确实太大台了点。」

    「就是说嘛！不然我跟她是子孙满堂吗？她说车子大感觉很舒适，可是超难停车她不懂吗！税又贵……她想要hondaodyssey，阿娘威，你不觉得很夸张吗？我是觉得真要休旅车crv就可以了……」裴予霏乐不可支笑着，方日璇这也才笑了出来问：「你觉得好笑吗？」

    「还满有趣的。」

    「你真的觉得会有趣吗！？很日常生活小事……没什么特别的。如果写成书会有人看，我想那个人要嘛不是过得更无聊就是他想知道这本书还可以蠢到什么程度。」

    「也可能他嚮往。」

    方日璇翻个白眼回：「谁会嚮往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方日璇知道有，但那个人绝对不是裴予霏。

    裴予霏确实也说不上这是她的嚮往……如果要她跟梁又然以外的女人这样过生活她会疯掉。当然这也不是说她好想跟梁又然过这种日子，应该是说若陪在身边的是梁又然，她不觉得这种日子像方日璇说得这么枯燥乏味啊。

    儘管裴予霏也没有十足把握……不过方日璇也不是在嫌恶，她的内心最最最深处很清楚明白自己根本无法过裴予霏那种生活。

    方日璇目前的渴望便是一次就好，就这么一次，但那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发生，可能这辈子一次也没有。

 Chapter 18

    可是不管过什么生活都要有个决心或顿悟，可能是一件事让你有了这决定，也可能是一个人。

    裴予霏不算有所顿悟了什么，只是若对象是梁又然，她或许会下那个决心砍掉过往的放荡不羈人生。如果不是梁又然，她要继续过原本的生活，跟蒋茵的改变不一样，蒋茵是到了一个阶段后厌倦了这种放荡模式，不过他们都算是因为一个人渐渐体会了什么是爱。

    但裴予霏跟梁又然只是性伴侣。

    不过裴予霏这次却将这样的关係看得相当不一样，她似乎认为这样的关係是开啟了一种希望，也许……会有如果。

    此时的梁又然跟倪子程在一间顶级饭店里的餐厅里用餐，开胃菜才刚用过，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的地方，也会在这间饭店举行婚宴。

    上菜的速度跟这里的气氛步调一样缓慢，光线仅来自于爬着花纹的隔板灯及桌上的一盏蜡烛，燃烧释放出来的味道是麝香。

    梁又然喝了一口红酒看一眼与她对望的倪子程，给了倪子程一个一直以来都充满爱意的温柔笑容，可是倪子程永远都不会发现或者是刻意漠视那笑容中的裂痕所流泻出来的央求。

    也可能他喜欢看见这样子的梁又然。

    梁又然不晓得要为这个男人卑微多久，却又甘愿屈服在这男人的怀里。像婊子一般的作贱自己任这男人蹂躪当做那是倪子程爱的表现。

    或许那确确实实是，而自己的灵魂竟是贱到败在这番病态式的爱潮里，可是想想倪子程未曾这样对待过其他女人不是一种较为疼爱其他女人的行为，也许有虐待狂倾向的人也是要挑对象虐待，某方面梁又然这点叫他着实疯狂吧。

    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女人跟梁又然比起来在倪子程的心中哪一方才是货真价实的贱婊子，但梁又然绝对比那些女人还要有价值。

    有价值的婊子干起来特别爽。梁又然猜测倪子程是这样想她的，说不准又是真的了，他对外面的女人也总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衝进对方身体吗？

    「我喜欢你的笑容。」倪子程说完啜饮一口红酒直勾勾的看着梁又然。

    你喜欢也不会懂得珍惜。或者是用你那难以令人理解的方式在珍惜，偏偏梁又然也忍受住了。

    她还是无法不为倪子程的欣赏讚美而心动，每一次都好像是在告诉她机会来了、希望降临了。也许有一天……也许有一天……也许她就是一直相信那一天会到来才迟迟不肯放手吧。

    她始终不相信倪子程对她一点爱恋都没有，是单纯的、可靠的、诚恳且执着的那部份。

    但今天她没在乎这么多，现在的她有个慰藉，有个可以让她暂且摆脱阴影的地方。

    有个可以让她感到备受重视的小天地。

    梁又然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心思有一部分拨到裴予霏那边—那女人现在在干什么？

    她猜裴予霏可能在跟其他女人勾搭，她不在意，她只是想知道今天裴予霏会不会有空。

    不过看来今天是不太有机会踏上那块小天地。

    这时候裴予霏跟方日璇因为喝了几瓶酒讲到年轻时的某件趣事而笑到无法发出声音来，方日璇最后才有力气的挥了几下手，抽气般的说：「那真的是太瞎了……」又大噗一声一手半遮脸的笑到无法接气。

    裴予霏也渐渐调整呼吸喝光手中这瓶啤酒，压扁后丢进回收桶里吞下酒后大吐一口气的点了一根菸说：「年轻的时候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现在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好吗？」方日璇拿着酒触在唇前翻了个白眼说。「最近有緋闻吗？」

    裴予霏挑高眉，不能讲出来，就算她现在多喝几瓶酒小茫，但她知道不能讲出来的回：「没有。」

    「哎唷？最近这么安分守己？」

    「嘶……有个一半的应该不算。」

    「一半！？裴予霏会有只进行到一半的女人！？又或者是说有女人只想跟裴予霏只进行到一半？」

    「她打住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

    「噢……还没从你身上听过这种事，是推开你跑走？」

    「没有，冷静的制止我。」

    「嗯……」方日璇拿着酒瓶的那一手食指敲打几下瓶身说：「这可真是怪了。」

    『还有更怪的。』裴予霏心想。但这该叫怪吗？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是异象，是会让方日璇吃惊的。

    「爱情到底是什么感觉？」裴予霏问。

    想不到方日璇却是傻了一下眼的看着前方，不是裴予霏竟然会问这种问题，而是她有种被问倒的感觉。

    「你抽菸的感觉。」方日璇回。

    总是可以化解你焦躁不安的心律，其实它正在荼毒你的心智，你却无法放手或踩熄那正在侵蚀啃噬烧毁你人生所有一切成为病痛的火苗，任它破坏取走你的风采与美丽。

    所以爱情会让你戒不掉？甚至会让你不惜吐出了灵魂？

    裴予霏站在员工抽菸区抽菸想着，接着想起了今天看到的一幕幕有梁又然的画面。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种想念，裴予霏只知道这女人佔用她脑子的时间越来越多。

    好像真的连云都可以看成是梁又然……

    裴予霏想起了那天在梁又然办公室里发生关係的夜晚，胸口紧缩了好几次。她从来没有在跟一个女人做爱后会回味的经验过，也从来没有在做爱时这么仔细的去欣赏对方。

    梁又然在她怀里呻吟浪叫还有摇摆身体的姿态全数刻划在裴予霏的眼里心里清清楚楚，一点细节也没有走漏，她知道梁又然的左边锁骨上有两颗痣，腹边有一道细疤，而她的阴毛黝黑浓密且柔软。

    乳头是带点粉色的，果真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女人。

    至于做爱的过程与感受仍然记忆犹新，清楚到彷彿刚刚才发生过的让她想再来一次。

    甚至两次、三次……她也还记得梁又然的指头陷进她肩膀肉里的炽热疼痛感。有种被紧抓住不放的感受让裴予霏的下腹部开始骚动起来，裴予霏感到讶异，她未曾因为幻想一个女人而起了生理反应。

    更是未曾出现过如此强烈的念头想去要一个女人。

    这让她紧接着抽了第二根菸，将点燃新菸的旧菸丢进水杯里，冷静的吐了一口，浓浓的白烟一窜出窗外立刻四面八方的散开消失在世界上。

    但它其实留在身体的某个器官里，慢慢的在主宰你的生命。

 Chapter 19

    「晚上十点老地方见。」是老床伴传来的讯息，裴予霏想了一下回ok，她不知道今天梁又然是否会找她。

    而其实就这样过了一个多礼拜，她一天比一天没把握梁又然会有下次。这让她感到小失望，这种感受让她觉得讨厌。

    她把菸丢进去水杯里后走下楼去洗手间，小解后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应该可以早一点下班。

    一转进洗手间，她撞见了梁又然。梁又然从镜子中观望着裴予霏，裴予霏抿紧唇点个头走入其中一间，梁又然继续待着。

    出来时看到梁又然还在让裴予霏感到些许紧张，真是可笑了自己，这种紧张感老是因为梁又然出现显得自己是个从没碰过女人的小嫩咖。

    不管怎样她毕竟是个老江湖，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因此她没有任何破绽让梁又然发现到她有秀气的一角。

    梁又然看了一眼低头在洗手的裴予霏，看到她那双手让梁又然吞了一口口水。吶。虽然有过一次关係还是自己主动说要的，也虽然说要有下次，但下一次让梁又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起一些那次做爱后的心得，她不得不承认跟裴予霏做爱还满爽的。好像除了能在这女人身上得到她想要的私慾以外，似乎跟这女人有过做爱的经验后都会產生额外的遐想慾望。

    「今天有节目吗？」梁又然鼓起勇气般的开口问。

    裴予霏愣了一下，谨慎的思考五秒后回：「没有。」

    「十二点金典饭店。」梁又然说完转身离去，裴予霏咬紧下唇看着梁又然离开后连忙拿出手机回传给老床伴说今天没空。

    回到家裴予霏在十一点左右洗完澡出来，裸着全身手支下巴看着衣柜思考要穿哪件衣服，平时也没这么囉嗦可是她总觉得该不一样点。不过也无法太不一样的让她挑了一件红色t—shirt、黑色西装外套跟牛仔裤，系上了那条二手皮带。

    下楼上了自己的车后她点了一根菸，随着车子啟动向前，烟雾也自她的唇瓣间飘出来往窗外流动。

    夜晚对此时此刻的裴予霏来说比以往还要清新活跃，却有某种更加沉重的暗色藏匿在其间。

    死会的床伴梁又然不是第一个，但她在意起倪子程这个男人的存在。

    总有股闷闷的感觉。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裴予霏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梁又然不能是自己的吗？

    嗯。这念头可怕到让裴予霏只准它闪现过，她还是不打算去问梁又然勾搭上自己的确切原因，或许多少她有一点畏惧知道真相不是自己想听的……所以她寧可乐观单纯的去看待这件事。

    只要性就好，就跟一直以来的生活一样。想要欢愉不需要理由，就像她过这种放浪形骇的人生也没有特别原因。

    人们总是想知道原因，有时候会逼得人不得不说些谎或掰个故事。她不想听谎言跟故事，事实她暂时也还不想知道。有些时候，这种让你想不透为何会发展的关係你顺从的走了就先走下去吧。

    到了饭店，她搭进电梯到了梁又然早点跟她说的楼层跟房号，按了门铃等了约莫一分鐘梁又然才开啟门。

    裴予霏紧闭双唇的挤高嘴角点了头跟梁又然一起走进去，看着梁又然走到吧台前倒酒时，裴予霏像是一个来到老师家很拘谨乖乖坐好在沙发上把腿併拢的装乖学生。

    梁又然将absinth拿出来，她还是比较喜欢经典喝法—纯饮。先将absinth专用的方糖匙放在杯子上头，于汤匙上放一块方糖缓缓的将absinth沿着方糖倒入一oz，接着点火。

    她尚未点火，只是把双手张开撑在吧台边看着裴予霏，裴予霏也回望着她。梁又然总感到一点不对劲，好像太拘谨了。虽然她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但她认识不少人过着这样的日子—倪子程算是其中一个—他们都是这么严肃吗？

    重点是她不希望裴予霏表现得很节制似的，她知道裴予霏喜欢自己，她不要这个，她要的是喜欢上一个人会有的性慾这阶段，她要的是这段的裴予霏。

    梁又然知道这女人办得到，她推测这女人跟其他女人的互动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矜持，可是就因为裴予霏对自己存有一份无邪的情意，裴予霏才没这么放肆。

    「你跟其他女人都这样吗？」梁又然问，裴予霏露出不了解的表情。「像是来找朋友一样。」裴予霏听懂的笑了一下摇摇头。

    怎么可能？一进房就开始大干一场了，谁还会去想着要问最近过得如何？准备好了吗？或者是酝酿什么气氛跟情绪？跟床伴们的目的就是fuck而已。

    她是也想一进门就跟梁又然立即滚到床上，但就因为对象是梁又然，她莫名的不敢这么衝动。总觉得等到梁又然打个暗号之类的才开始，算是一种……尊重她？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裴予霏不知道，更不是那么明白为什么想要先尊重她。好像……如果梁又然这次找她来从头到尾始终没有跟她做爱也没关係，也许他们可以这样喝几杯酒就好。

    这是很不一样的。

    尊重对方这个举动裴予霏不是没有对其他女孩子出现过，最好的例子是最近的向艺琝。前面也提到过，裴予霏没有一定要有始有终，犹如当初蒋茵拒绝她的情况一样，她没有说她想接近的或想接近她的都一定要上到床，没有就算了。

    对，没有就算了，她不会想要耗费时间跟这个人吃个饭或喝杯咖啡。通常都是不上床就拉倒，我要走了这种心态。犹如那时候对向艺琝，先吃个饭免谈，做到一半不做的先去哪里也免谈，不做就是闪人了。

    若是梁又然，不做的话她也没打算闪人，除非梁又然叫她离开。

    「你是想要我的吧？」梁又然问，裴予霏不假思索点点头。「你看到我是想上我的吧？也喜欢上我的对吧？」裴予霏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希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裴予霏挑高了双眉，她明白梁又然的意思了。虽然她感到一丝丝的小失望，不过这种爽快建议她倒也挺乐意的。建立单纯的感情说实在的她也还没有认真仔细去构想过，毕竟她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先以最原始的一面来进一步倒也轻松许多。

    既然梁大人这么说了自己听了也很悦耳，那到时候梁大人可别吓到啊。说不准这么一吓连灵魂都屈服了，裴予霏异想天开闪过这句话的突然起身往门外走了。

    梁又然愣了一下轻喊着：「欸！你要去哪啊？」裴予霏把门打开走出去关上了，紧接着又听到门铃声。

    梁又然完全不明白裴予霏在搞什么鬼东西的走过去开门，一敞开，火热的吻立刻扑过来覆上她的唇，一双手臂托起了她的臀抓捏了几下后将她抱转身让她背靠贴关上的门，裴予霏的吻在她的唇跟颈子间激情来回。

    他妈的这女人……梁又然完全招架不住的急喘起气来，裴予霏用下体轻柔撞击磨蹭梁又然的私处让梁又然立即起了生理反应。

    她这才进入状况的脱去了上衣扔到一边，感到一点不好意思—要人家别拖拖拉拉，自己反应又慢半拍－的双手捧着裴予霏的脸深吻裴予霏。

 Chapter 20

    一段激情过后两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裴予霏不同于以往的让梁又然枕在自己怀理，指头们轻抚着梁又然的头发，不时闭上眼睛嗅着。这种感觉令她难以忘怀、片刻不想远离，与之前的女人大不相同。

    以前，只要是性她乐此不疲，不分对象；这一次，她只沉醉在与梁又然的性里。

    似乎可以为了这一切而拋下旧我的念头让裴予霏一阵慌、一股热腔。

    可是当她看见梁又然在自己怀里挪动一下身子时，她的心全落向于平静。似乎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喜欢这种平静感。梁又然带给她的。又或者该说是真心喜欢上梁又然的那份情感带给她的。

    性对她来说虽然是一种癮，但如果她以更具体化的方式来形容自己为何上癮这种生活方式是因为自由。

    是不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绑住也会感到自由？又或者是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觉得世界很辽阔？裴予霏还是不知道，但她有了这样的感受。

    这份平静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好像只要这样就够了，她不会再贪心了也不会再受慾望控制。

    如果可以有梁又然就够了。

    梁又然起了身，裴予霏看着她裸露的背影阑珊优雅走向吧台，这是裴予霏看过最美的躯体。她不只想要衝过去从后抱紧梁又然将梁又然压制在吧台上再来一次……也想要就这样将她紧紧扣拥在怀里不放。

    梁又然走回来，手上握着一盒火柴。

    她重新倒入了两杯新的绿色液体，摩擦了火柴往方糖上点燃，橘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看似吞噬着方糖，其实正在融化这份甜蜜滴进杯子里的绿色液体与其融合在一起。

    裴予霏看着滴落的方糖液，火焰印在她的瞳孔里彷彿就像是她看着梁又然时的目光同样灼热，她盯着每一滴滴在absinth酒面上泛起的一波波涟漪。

    对现在的裴予霏来说，她不用喝下这杯就能进入第三阶段?看见美好的事物。

    她还浑然不知爱才是真正会让人產生幻觉的成份。

    梁又然将杯子递给裴予霏，与她互相凝视着彼此一起喝了一口，灼热的酒精像岩浆一样滑过喉咙。absinth裴予霏已经喝到不想再喝了，在她以前最颠峰的时期，一进酒吧就是点一杯absinth的shot杯好让自己快点进入状况。

    只要她参加标榜着儿童不宜的派对时，每一个人都可以拿到一个水烟杯，里头也是会倒入纯absinth。方日璇超怕absinth的茴香味道，有段时间她又为此觉得自己落差裴予霏太大一截，对于自己那良家妇女魂感到悲慟。

    这次再喝一口彷彿勾起了回忆，或者是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裴予霏不知道absinth加了糖跟冰块口感可以这么柔软，冰凉感反而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如此香甜火辣令她陶醉其中，忽略了这酒精浓度是会起火燃烧的。

    「你可以抽菸。」梁又然看一眼裴予霏丢在地上的裤子，口袋探出的一角菸盒说。

    裴予霏才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按照惯例的抽根事后菸，可是她仍然没有动身的问：「你不会喜欢菸味吧？」

    「没关係。」梁又然说完轻啜一口酒。「反正我平时也不太碰酒的。」

    裴予霏听从似的拿了菸，刻意离梁又然远一点的点燃。她突然不太了解抽根事后菸的意义在哪了，以往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呢？

    梁又然看着白烟自裴予霏那性感唇间飘出来，徐徐流动的烟雾神秘又低调，引诱人欲前往一探究竟。

    慢性自杀的开始，总有一天终将毁于一旦。

    人们都爱做伤害自己的事，越伤身心的越刻骨铭心。就算梁又然不抽菸，但也许她也称得上是一名癮君子，贪图追求念念不忘难以戒掉的是那短暂几分鐘的快乐与满足，那总是可以很奇妙的化解散去忍受了十几个小时或好几天的煎熬跟折磨。

    你也总是可以知道这只是一直在对自己下毒，明知道这短短几分鐘的快乐才是真正引你走向溃坏的主因，比那十几个小时或十几天还要残忍的在重伤你，但就是无法离手。

    一切都是在自作自受。

    忍过了思念的煎熬与某种习惯，也许就可以海阔天空，甚至可以少了时不时的窒息感与心痛。

    抽太兇了。她跟裴予霏一样都抽太兇了。

    她不知道原因的将手轻滑上裴予霏的手引来裴予霏的注视，接过了裴予霏指间的半支菸。裴予霏稍微张大双眼看着梁又然，只见梁又然纤细修长的指头夹着与她形象完全不符的一根菸，往唇畔靠近。

    看到梁又然吐出来的烟雾就知道她抽的是假菸，裴予霏挑起了一边眉看着这名好奇小姐。

    梁又然大胆尝试却小心谨慎，除了没有被呛到以外自然也没有被吸引到，可是她没有还给裴予霏的又吸一小口。

    这种包装菸抽假的一点意义都没有。方日璇看到一定会哼一声的这样说，认为那叫装模作样。

    裴予霏会解释梁又然现在这模样是一种尝试—纯粹还是转变就不得而知了—而静静欣赏梁又然抽菸的姿态。

    优雅又迷人。且独特。

    虽然本来就只剩半根而已，梁又然却把它吸到最后了—这一刻她呛出来了。

    「噢抱歉。」裴予霏连忙拍着梁又然的背接过都快烧到菸蒂的菸扔进菸灰缸里说：「我应该要告诉你抽到底是最浓的。」裴予霏通常会留一小截便熄掉了，至少对她来说浓到她也受不了，还很有可能也是被呛到。

    而且味道会超苦的，苦到难以承受。

    梁又然停下咳嗽后瞪了裴予霏一眼回：「你真的该早点告诉我。」是有指责的意味没错，但比较像是任性并非真的不高兴。

    梁又然的性情还是在，裴予霏只能理解体谅般的笑笑倒杯水给梁又然，看着梁又然在饮水时说：「因为你抽菸的样子会让人看了失神。」

    梁又然看着裴予霏而缓慢的吞下水，她不讨厌裴予霏脱口而出这种在他们关係里犯了规矩的话，只是这不是她想要或想听的。

    若不是常常的话梁又然可以接受，并且觉得也是不错。

    两人把酒喝光后又缠绵第二次，这一次不晓得是酒精作祟还是有刚刚第一次的催情效果，彼此更投入在对方的肉体中。

    这一次开始以后，虽然在公司依然保持距离，但只要遇到而对上眼时，炽热光芒已经无法隐藏。

    这一个月来约床次数变多，一直进入第二个月更出现了失守状况。

    第一次失守是在放置所有过季衣服、鞋子跟杂志的仓库里，那时候裴予霏正把上个档期的服饰全部都推到那边，梁又然刚好去找杨湘儒，不经意的从杨湘儒口中知道裴予霏跑去哪。

    很突然的想法，就像是第一次勾搭上裴予霏一样，梁又然转去找裴予霏。本来她只是打算要跟裴予霏说晚上见，毕竟那里够隐密又很少人去可以轻松约这种事，他们不用手机。

    结果一进去看到裴予霏，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戴眼镜，但没看过她戴着眼镜很认真的模样，梁又然全身的血管都在收缩，两手拉起裴予霏与她在过季商品室里激情了半小时。

    她发现自己也很喜欢裴予霏的吻，喜欢裴予霏将舌头填满她口腔带来的些微窒息感，火辣到让她全身很快便酥麻。

    第二次是在裴予霏办公室里的更衣间，杨湘儒那时候已经下班了，梁又然就这样蛮横打断了还在工作中的裴予霏。第三次在梁又然的办公室，还是上班中，裴予霏拿吩咐的衣服过来，梁又然叫她把门反锁并且吩咐助理她有事情要跟裴予霏谈，暂时不要打扰。

    这一次裴予霏如愿以偿般的从后上了梁又然，梁又然的生理反应比以往更剧烈，淫水沾湿了裴予霏整隻手掌。

    第四次梁又然做了一点小尝试，在休息室，她帮裴予霏口交。这种初体验跟第一次和裴予霏上床时差不多心情，突破过后带来的感想是惊奇。不讨厌，看到裴予霏舒服的样子还满得意的，但不知道要在什么状况下会想再一次服务裴予霏。

    一直到进入第三个月，互动在今天又稍微出现了小转变。

 Chapter 21

    倪子程出国去办一些事情，估计三个月后才会回来。也不能说梁又然趁机放肆，反正她已经在放肆了。只是倪子程人不在台湾多少带给梁又然自由感，以前对倪子程出国的心情相当复杂，虽然是很多馀的。

    这男人不在台湾总是可以带给梁又然一种解脱感，可是又会想到他肯定沾染别的女人而忧心。她跟倪子程在一起心情永远是这么矛盾。

    现在她放下这份忧心，在今天大家都收工回家时找了裴予霏说：「这周末跟我去一趟高雄。」

    「嗯？」裴予霏定格住拉线的动作。

    「别穿得太随便，多带一件衣服，我要带你出去。」讲完时间跟地点就走了。

    裴予霏眨了几下眼，这仍是砲约，但这例外让裴予霏颇惊愕却又感到一份喜悦。

    带我出去？这听起来真不一样，裴予霏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杨湘儒的话又縈绕上她的心头。如果自己努力做个更好的人，也许梁又然会欣赏其他方面的她。

    也许她真的可以让梁又然產生不一样的心动。搞不好已经是这样了，只是梁又然没承认。

    带她出去彷彿是浮上檯面，儘管要跑到大老远的高雄，而她不知道倪子程出国的事。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梁又然带她到了波士顿龙虾餐厅，彷彿也有意要在高雄过一夜。坐下预定位置后，裴予霏感觉得到梁又然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女子沐浴在春风里，喜悦总是无法抑制的浮上脸，气色也比平常时候要好。

    裴予霏没想到也不知道当一个人感到自由或者只想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时也会如此，她喜欢看见这样的梁又然，好像自己在她身边能够带给她不一样的快乐心情。

    她很愿意为了梁又然给予所有，即便她不知道怎么做也会去学。这是她第一次跟女伴一起用餐，裴予霏觉得很新鲜也很雀跃，她开始不明白方日璇为什么老是认为跟蒋茵在一起绑手绑脚的。

    如果可以跟梁又然的关係进步到如情人一样她在梁又然面前就不再有绑手绑脚的压迫感了。

    虽然她现在可以对梁又然尽情所为，但那是谈好般的跳过所有繁文縟节跨进最直接的步骤，如果想要嚐试那些文节她不晓得自己是否有那权限。

    她有机会得到梁又然的心吗？她有资格当那个聆听梁又然心事及分担忧愁的人吗？

    梁又然喝了一口开胃醋饮先开口问：「我发现到你不常跟人来往，你都是从哪边认识到其他女孩子的？」

    「网路上，或者是……pub跟酒吧。」裴予霏回。

    「一般pub跟酒吧？」

    裴予霏点点头说：「如果很常出没的话总是有很多机会遇见能接受跟女人一夜情关係的，当然这也需要看一点技巧跟胆识。」

    「我想也加上你的外型吧。不会是男人靠过去吗？」

    「会，直接说对男人没兴趣便行了。不过这种路走久了总是会有一些管道，应该是说能从对象中得知一些情报。」

    「情报？」

    「会跟我发生这种关係的人通常不会是第一次，有好几个跟我一样喜欢这样的生活，有些会跟我说哪几个地方比较好涉猎。很多地方表面上看过去像是异性恋常去的地方，其实其中也夹杂许多同性恋或双性恋，同类总会有种感应。」

    梁又然点点头，儘管她无法理解，她没想过裴予霏是同性恋也感觉不到，她只是觉得这女人不同于其他女人。如果不是亲口出柜梁又然也不会想太多，就像她的助理这么明显她也不会想到那边去，毕竟她也看过很多像助理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异性恋。

    简单来说她一点gay雷达都没有，反正现在的人阴阳怪气的太多，异性恋也一堆会让人觉得阴阳怪气的。

    这样比起来杨湘儒还比较有这方面的敏锐度，她看到裴予霏时就怀疑这傢伙是同性恋。

    「你有家人吗？」梁又然换问别的。

    「当然有，只是我很早就出来自立更生了。」

    「为什么？」

    「我父母是思想观念相当保守的长辈，他们厌恶我是同性恋。」

    梁又然挑眉说：「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情是家庭环境影响。」

    「有这么一点孤僻是吧。」裴予霏说完跟梁又然互视而笑了起来，她发现到梁又然的笑容真的很美，让人想不停按快门收藏。

    她想反问梁又然的一些情况，不过感觉上去她不该多问，就像跟梁又然接触开始一样，所有她想知道的她都不该多问，除非梁又然亲口说。

    会有这样的顾忌跟了解或许因为梁又然也未曾提起私事，像她这样探听起裴予霏的家人，却也不会聊起自己则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长大，连quot;顺便quot;都没有。

    不过梁又然肯对自己的私事感兴趣倒也不是件坏事。

    梁又然边喝红酒边注视着没注意自己的裴予霏，泛起了些许良知。这不只是对裴予霏，还有倪子程。

    嗯。何必对那傢伙感到过意不去呢？他在做跟自己一样的事情时是没顾虑过自己心情的吧？

    但好人之所以会一直被欺负就是因为真的当不了坏人啊。只是有时候挺自打嘴巴的是遇到另一个好人就有办法对他使坏，或许这就是爱与被爱之间最大的不平等吧。

    也许你只是在那个人身边是好人，其实你并不是。

    如果倪子程在乎她这样子做又如何？但是梁又然与裴予霏展开地下情并非为了报復。

    「这期间你有跟其他女孩上床吗？」梁又然放下红酒问。

    裴予霏思忖几秒后回：「没有。」

    梁又然听了与裴予霏对眼一会儿后说：「你知道我不介意你跟其他女孩子上床的对吧？」这种话像是一种明示提醒又像是一种暗示叮嚀，叮嚀着裴予霏虽然我们现在如此，但我并不在乎你。

    裴予霏点了点头微笑说：「我知道。」语毕低头继续切着她的龙虾肉。

 Chapter 22

    不过说实在的，严格讲起来梁又然无需对两个人產生愧疚。现在这样一条的情况线上他们三个人目前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较对不起谁、谁比较辜负谁的心意、谁又比较委屈求全。

    只是变得复杂而已。

    人生就是一直无法避免的把生活搞得（或被搞得）乱七八糟才会这么努力追求又迫切渴望简单平凡吧。只是梁又然的人生永远不可能简单平凡，永远不可能。因为这么一来的话，她也没有这些功成名就了。

    相比起来，裴予霏的人生真是单纯多了呢。一包菸一个女人、一个朋友，走到一辈子。

    用完餐后他们来到西子湾，意外的没什么人，两人并肩沉默信步走在围栏边看着远方船隻的亮点。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样像朋友般的氛围既不尷尬也不彆扭，听说做爱会產生某种做爱的情谊与quot;感情quot;，应该就是这样吧。虽然关係如此淡薄，缘份却是这么深厚。

    「你有想过以后要干嘛吗？」靠在围栏边迎上几道海风的梁又然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问题，可能想知道，但没得到答案就算了。

    裴予霏拿出了一根菸点燃，看着吐出的烟缓缓在眼前流动迟迟未散去彷彿是不想那么快就消失不见以免被遗忘。

    如果我死了，她会记得我吗？别说死，如果哪一天我们不再见面了，她会记得我吗？

    「没有。」裴予霏可以说是不多加思考的回答，彷彿从她一懂事来就知道会这么回答。

    梁又然轻笑一声，这倒是挺像裴予霏会回答的话，这样的瀟洒与不负责任总是有一股无法泯灭的魅力在。

    会说这种人不长进多少都是因为羡慕而酸葡萄心吧。

    「有想过这样一直下去，最后已经无能为力时只剩下一个人该怎么办吗？不会后悔吗？」梁又然问。

    「那也是我选择的。」

    梁又然挑高眉点点头，这种回答她倒是第一次听过。有些人会回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有些人会开始像是有苦衷般的叹口气说一堆为何走上江湖路般的辛酸史，有些人鼻哼一声讲得头头是道好像这样的人生很有哲学其实根本没人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有些人则只是笑笑的沉默不语。

    裴予霏有种坚定。

    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坚持似的，听上去也不像是与其为了陪伴而勉强跟一个人在一起，倒不如一个人方可免掉应付只是陪死的对象。更重要的是也不像是爱死这种风流不羈生活，寧愿独死也不屈就在专情忠一的爱情死守则里。

    虽然裴予霏她爱，但可不是为了要证明风流才是王道之类的，更不是为了抵抗什么。

    也许只要人生一直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那么最后是惨死也无所谓了吧。

    就像她捻熄了一根菸后，又紧接着抽第二根菸。

    痛是在所难免的，谁都知道。但总是会熬过的，熬不过就继续残败的苟活或一刀死去吧。

    简单。裴予霏的生活一向就是这么简单。

    梁又然本来要说不怕后悔吗？想想自己也做了一个类似这样的选择。当初追倪子程时友人们也一直说她会后悔，她还是坚持选择非倪子程不可。

    要说后悔现在确实是有一点啦。但真正的后悔到底是什么啊？现在的状况显而易见，可是可以回到过去要梁又然收回最初对倪子程的心意时，她也是会后悔。

    爱什么都好，爱到多无可自拔也行，但上了癮就连可以回头都不要了。

    「啊啊—」梁又然伸了一个懒腰说：「真是难得。」

    「嗯？」裴予霏看向梁又然。

    只见梁又然少见的放松全身，单手支着下巴在围墙上说：「我去过了那么多个国家，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上仔细欣赏与逗留，通常都是匆匆走过。」

    「我第一次来这。」

    「啊！？不会吧！？」

    「嗯。我不喜欢出远门，旅行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吸引力。」

    梁又然扁起了唇继续看着前方说：「你这女人某方面慾望真是小得不得了。」又瞇起眼睛意味深长的勾起一边嘴角斜睨裴予霏说：「慾望在床上索求无尽呢。」

    裴予霏笑了出来，梁又然没有发现到她的脸颊透红，更不会知道她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床伴。

    裴予霏经手过的女人不会说这种话，因为大家都一样。梁又然会说这种话是她的个人感受与心得，虽然现在多是她想要裴予霏，但裴予霏的回应总超过她想要的。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那是因为裴予霏真的很喜欢她甚至是爱上了她，才会对她热情满溢。

    裴予霏咬了咬指甲想着应该等等就回饭店了吧。就这样吗？时间其实还很早。如果是一般时刻与床伴，也许来西子湾晃晃就太超过了，应该是要来高雄就直接上饭店。应该是不会来高雄。

    现在跟梁又然，等等就回饭店未免太超过了。

    如果是方日璇跟蒋茵，他们接下来会干嘛啊？该不会就是回饭店吧！？这一对淫荡情侣！

    「我们也许可以去几个观光夜市，如何？」裴予霏揣摩正常情侣档模式问。

    梁又然挑挑眉又伸展了身体后回：「好啊。」

    这时候的方日璇因为知道裴予霏去高雄，想了一整个白天也受到影响般的对着走出厨房的蒋茵说：「不如我们明天也去高雄玩吧。」

    「咦？怎么这么突然？」蒋茵定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背对她坐在沙发上的方日璇。

    方日璇半转过身来将下巴靠在椅肩上说：「我们好像好久没有去南部了，之前不是去北部就是东部……白天我听到小霏去高雄，想想我们第一次游玩好像就是去高雄对吧？」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你竟然如此不确定啊……」

    方日璇脸晕红的说：「反正，要不要嘛？两天一夜，好久没有去那些观光景点跟夜市囉！」

    「好啊。住的呢？」

    「随便啦。你找吧。不然去到那边再找也不迟，反正只是歇脚的地方。」

    「就去到那边再找吧。」蒋茵走出来坐在方日璇隔壁说：「予霏去高雄？这可真是难得，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没听说过她有出远门。」

    「别说你了，我跟她认识更久也没遇到过，我跟她一起去的不算。说实在的她这人对吃喝玩乐很热衷，但仅限于台中。我听她是隻身去，真是吓得我屁滚尿流失了魂。」

    「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这么问，她说没事，听上去她的口气也真的没事，反而好像有点……开心。」

    「开心？」

    「嗯啊。」方日璇说着拿起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吃了一块回：「升官了吧。」

 Chapter 23

    如果用升官来形容裴予霏现在的心情那是不足以表达的。

    她跟梁又然去了知名观光夜市，这对梁又然来说很新奇，并不夸张，差不多从出社会开始她就未曾逛过夜市了。没时间，而后生活步调与方式截然不同。

    裴予霏也很少逛过，除非她想要吃台中某个夜市的食物，否则她不喜欢人挤人的地方。她是标准的想到要去闹区哪间店买什么就前往那间店，买完迅速离开商圈，不会像大多数的人顺便逛逛。

    裴予霏看着梁又然拿起气枪有模有样的站着瞄准水球，十颗中击破了九颗所露出的得意表情时，觉得这一切似乎是真的。

    她真的在自己身边。

    回到了莲潭会馆的行政套房里两人感到疲惫的先坐在沙发上喘息，梁又然里所当然般的将头垂靠上裴予霏的肩头，裴予霏也将手绕过去轻吻了梁又然的头发。

    他们决定一起洗澡。

    在淋浴的过程中，裴予霏看着面向她半身的梁又然，心脏猛烈跳击着。这女人的身体果真是唯一令她看了会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女人确实有对她来说的魔性。

    也许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吧。而有些人，这一生中只为了一个人而懂得去爱。

    裴予霏还是明知道的，这女人甚至连肉体都不属于她的。她只是暂时得以跟倪子程共享，但这一切终究会在某一天划上句点。

    可是那对梁又然產生的爱慕之情却无法停止。

    她是否可以给自己一些些？一些些就好。可是若如裴予霏所愿的获得一些些会再求更多一些的，到时候她有办法抑制住无穷尽的渴望吗？也能接受所有都化为乌有的归零吗？

    「与其一直看着我，倒不如有点行动。」感觉到目光注视的梁又然边用泡棉球抹过手臂边说，头没有转过去。

    裴予霏哼笑一声，内心深处感到一丝无奈。还愿意跟自己用餐、去西子湾跟夜市逛逛的平凡互动，可是进了房间，某种友情已不復存在了。恐怕连那份曖昧也消失殆尽。

    突然有点厌恶只能有性。

    这不表示裴予霏希望性不再有，或者是可以用性来交换其他的东西，性势必还是要存在，但能够不急于一时一刻。

    梁又然不是急，是她不可能白白的让今天就只是这样子结束。如果她只是单纯想要来高雄做这些事情而已，她干嘛找裴予霏？

    今天会额外做这些事没有太大或深远的意义，就她的想法里目前裴予霏暂时是她的人，她想干嘛就干嘛，她所做的大多都只是要让自己开心一点，这一切并非为了裴予霏。

    所以上床是必须，这才是她跟裴予霏会往来的原因，没有别的因素了。或许她最近还喜欢有裴予霏陪在她身边，但那非有情感性质的。

    「我们不是还要泡澡吗？」裴予霏回，口气充满暗示性，到头来她还是得做梁又然想要的裴予霏。

    梁又然弯起嘴角看一眼裴予霏，露出相当满意的表情。选对了一隻女狼狗，永远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回到工作岗位后，一切彷彿又没有太大的改变。梁又然在公司里看她的眼神还是保持陌生跟距离，反而是自己一天比一天还要脆弱的让梁又然佔据心头。

    梁又然没有约她的时候她也没劲与其他床伴出去，一开始还会找诸多理由回绝，渐渐的她感到烦，直接了当的说关係结束。

    裴予霏现在变成是没有跟梁又然约的话，不是待在家就是去柏青哥或游戏场消磨时间，菸抽的越来越兇，对梁又然的慾望及思念也就越浓。

    梁又然算是有固定性的找自己，不是隔三天就是隔四天。不过今天离上次已经过了快一个礼拜，裴予霏有点坐立难安。

    她知道这阵子又要因为换季而开始忙碌，却无法不任性起来。真的是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啊……当她就这样拨打电话给梁又然的时候，既懊悔又不想掛断。

    这是她第一次打给梁又然。

    正在家里工作室内审核一些图档、文章及编排……等等的梁又然看到裴予霏来电也感到惊奇，她并没有规定裴予霏不要打给她不表示她给裴予霏这个权限，是她以为裴予霏会懂得不要这么做的。

    不过她接起来了，今天的工作到现在差不多了，如果早十分鐘打来，梁又然会直接掛断。

    「喂？」梁又然声音不太带感情，有一大部分是她有点累了。

    「你……还在忙吗？」裴予霏口气谨慎问。

    「有什么事吗？」

    裴予霏内心挣扎了一下，她是否有权提出见面？不管有没有权，在这个繁忙的时刻里也未免太不识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不识大体。

    「我可以见你吗？」裴予霏还是无法压制住滚烫的思念问。

    梁又然深深的吸一口气，她很不高兴，甚至可以逼近生气了。这并不特别针对裴予霏，如果是倪子程，她恐怕也会有这情绪反应。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吗？而且我累个半死。

    不过倪子程自然是不会犯下这种错的，可是裴予霏也不该啊。

    她听得出来裴予霏的语气掺杂大量情感，照道理来说她会更生气，裴予霏不该有这样的口气，在他们的关係里不应该有。更尤其是在这个时期里。

    不过梁又然却心软了一点。

    她早就知道裴予霏对自己的情感是超越的，就算裴予霏很懂得游戏规则，但裴予霏越陷越深也是无法用规矩来抵制。更何况本来就不该找一个对自己產生感情的人，只是本以为不会更多的。

    quot;只是本以为不会更多quot;也是她一味的认为只要让裴予霏清楚意识他们的关係仅止于此而已，裴予霏这个有丰富经验的女人就会明白该退到什么立场与框框去不踰越。

    可是触及到真情部分，再怎么知道性伴侣就是性伴侣不会有更特别的发展也是把关不住真情频频作祟与骚动。

    会让裴予霏变成这样自己也是该担起一点责任的，可是她真的没想过会变这样，毕竟裴予霏表现得太好了。

    也许这个责任就是宣告终止了。

 Chapter 24

    不过梁又然没这么做，因为她竟然说不出口。

    她看了一眼时间，情绪倒是很快平和下来。就算她不觉得自己该担点责任也无法对裴予霏发脾气，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立场，而是她也喜欢裴予霏。

    再说如果不挑选上裴予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总该懂就算说得清清楚楚用白纸黑字立下鲜明条约依旧会衍生无法避免这四个字。

    「过来吧。」梁又然口气温和回。

    虽然这样似乎是，不行的。

    裴予霏来到梁又然的住处，环境没有让她產生太大的惊叹。不难想像梁又然这等级人物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开什么车。

    但裴予霏还是感到不自在，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请求是相当无理取闹的。她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可是一看见梁又然又觉得一切都值得。或许不到一切，只是被讨厌也甘愿。

    其实也不想被讨厌。

    这番折腾的心绪让裴予霏相当难受，爱情为什么不能简单点？或者是她想得太复杂？

    梁又然拿了两瓶啤酒过来，坐下后微笑望着裴予霏，她看得出来裴予霏的神情有点不安紧张。

    其实当裴予霏出现时，梁又然却感到一股放松与踏实感。她差不多快要遗忘这种感受了，又或者是说每次倪子程出现都能够带给她，只是永远都不完整。

    也许她真的对裴予霏心动，只是坚守在某个原则与框限里，这与裴予霏是女人无关。

    梁又然还没试过放手一搏，因为这么一来好像以往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所受尽的折磨究竟是为了什么去忍到现在？是否自己就真的可以逃过？

    但你没有离开过一个人，又知道自己离不开他？裴予霏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几乎就是她想要的。

    沉默了许久后梁又然问：「陪我走走吗？」

    「咦？」裴予霏愣住的看着梁又然。

    到了森林公园，两人漫无目的的散着步。刚过午夜的平常日，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位夜跑者穿插进两人的画面。

    时间的流速彷彿减慢了一点，裴予霏第一次在夜晚这个时刻里感受到愜意。

    「我也好久没有好好散个步了。」梁又然说。「有时候我都会想着自己究竟在过什么人生，虽然这些匆忙的日子给了我一个很优渥的生活，有一部分却是庸庸碌碌。」那一部分指得是为情奔波。「我这一生得到的自由自在很少。所有人都在追求快乐跟自由，或者是权力及财富，我所追求的彷彿尽是束缚。」裴予霏舔舔唇安静聆听，想不到梁又然突然跟她说些心事般的话。「从我懂事以来，我的梦想就是买到一个海边的大房子，组了一个家庭这样快乐简单的过完一辈子。结果我现在有这能力，却迟迟无法实现这个小愿望以外，我连能够待在家里的时间都很少。」甚至到了后来还穿梭在真实忙碌与混乱瞎忙里，走到巔峰时却是一片浑噩。

    拥有很多势必就要错过很多。

    裴予霏试着了解这份感慨，她这一生得到的自由太多、束缚太少，要得太简单，难以想像这份失落感。

    可是她听得出来梁又然在惋惜，或者隐含一点羡慕—羡慕像裴予霏这样的人。

    如果到头来换得的是绑手绑脚，倒不如像裴予霏这样的过一辈子。或许裴予霏太不长进了，可是像自己这么有为又如何呢？

    「你也不见得有办法过另一种生活。」裴予霏说。

    梁又然听了一语不发，也许吧。裴予霏可不是清心寡慾、别无所求，如果她积极起来也可以有一番作为，但她可能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下好好生存。

    搞不好她加入竞争行列里反而容易患得患失让人生过得比现在更加一蹋糊涂。

    或许梁又然也觉得一路走到现在过得乱七八糟，可是如果她走简单一点的路恐怕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因为这不符合她的性情。

    「但你可以尝试安排这样的生活。」裴予霏说，梁又然望向了她，裴予霏勾起一边嘴角。

    翌日，杨湘儒一进去工作室里便开始叨唸了，忙也念、不忙也念是她的特色。

    当她发现不到裴予霏的踪影更是尖叫出来问：「裴予霏那死丫头呢！？」模特儿们及一些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覷不晓得答案时就看见裴予霏匆忙来了。「裴予霏，在这个节骨眼里你竟然敢迟到！？你是跟天借胆了吗！要是出现什么差错我要你全盘负责。」

    裴予霏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匆忙从背包里拿出她的裁缝包扣在腰际上就走去工作岗位，杨湘儒呸了她一声决定等吃中饭时再好好骂这死女人。

    才稍微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就出包。

    结果中午听到裴予霏迟到的理由让杨湘儒大傻眼说：「你带梁又然去玩柏青哥到清晨！？」

    「嗯。」裴予霏一脸倦容回，不过满溢着笑意。

    昨天拎着梁又然去玩柏青哥的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美好体验。一开始梁又然还很犹豫并且稍嫌恐惧，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当然她去过赌博场所，可是等级及环境与裴予霏带她去的柏青哥差太多。

    裴予霏叫她放轻松点，买了两盒钢珠找了感觉不错的檯子。甫一开始梁又然坐立难安并且稍嫌无趣，就这样一直看着钢珠在台子里往下流的乐趣在哪？她喜欢小赌两把，可是她比较喜欢扑克牌类。

    不过当她的檯子突然响起音乐并且不停的掉钢珠下来时，一开始她先傻眼不晓得发生什么事，见钢珠越滴越多颗下来时她隐约知道自己中痲后兴奋起来拉着裴予霏问她是不是中奖了？

    看到裴予霏笑了出来点点头后钢珠还是一直不停的往下落她才体验到钢珠碰撞声有多悦耳的欲罢不能。笑容因此绽放许久也变得精神奕奕，只是最后依旧回到现实的感慨。

    走出柏青哥时她竟然表现出不服气的样子说：「我还要再来驳回一面。」让裴予霏笑个不停。

    感觉得到梁又然很开心，就算最后输光光了。

    「你竟然带她到如此低俗的地方—你都是这样子泡到妞的！？」杨湘儒讶异问，如果都是这样把到妹的话，现在的女生未免太好得手了吧？

    才不呢。裴予霏通常一个人去柏青哥，那是她的小绿洲，但她没多加解释的说：「她玩得很开心。」

    杨湘儒两端嘴角往下挪，不太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但随便了的说：「你干嘛要带她去那啊？」只见裴予霏把两边肩膀耸到很高后大力落下。

    明确的原因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属于自己的方式—她应该称得上是自由达人吧？

    想干嘛就干嘛，听到梁又然感到束缚，那她突然想带梁又然去哪就去哪，在梁又然想都没想过也犹豫之下硬带她去，也许梁又然可以从中感受到自由度。

    柏青哥是一个让裴予霏感到轻松自在的地方—就算没有开痲会很堵懒说不会再来—如果带梁又然去自己觉得自在的地方，也许可以解开她的束缚感。

    这只是先参考自己的做法，效果到底好不好她不知道，先做再说吧。昨天的效果显示彷彿还不赖，早上送梁又然回家时梁又然还跟她说谢谢。

    那样子看上去无比的轻松，即使已经很想睡了。

 Chapter 25

    「算了。我不管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梁又然搞砸的话我无所谓，你敢搞砸的话我会让你不得好死。」杨湘儒最后说。

    互动开始往不同方向运转，忙档期之馀若不累的话，裴予霏便带梁又然加入自己的世界。

    柏青哥他们又去了一次，梁又然的反应很正常的在输光后大叫出来并且发誓再也不来，可是一个礼拜后她又问裴予霏要不要去别间？

    接着裴予霏带梁又然去网咖，一样是毫无计画性的说走就走。跟去柏青哥一样，梁又然一开始很犹豫，她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光是自己的电脑就有四台，没事她根本不可能来网咖。

    裴予霏教她怎么玩战略游戏，刚开始也一样觉得这样廝杀到底有什么好玩，被杀死以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好胜心要求再玩一次。结果玩到时间到时又成了梁又然的新残念，她非常不爽自己为什么频频死掉，她才不相信别人做得到她办不到。

    所以接下来有好几天她每天都叫裴予霏教导她，大多时候是在梁又然的住所里玩，有这么一天又去网咖。

    后来裴予霏带梁又然去汤姆熊，她发现到梁又然会成功一点都不意外，梁又然真的注定要往成功这条路走。梁又然的好胜心太强、野心太大也太自傲，即使是游戏也太轻易认真看待并且时不时听到她说别人办得到她怎么可能办不到？

    她也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当后来玩战略游戏时她有几次都从头玩到尾时却不满意，因为要嘛不是有裴予霏从旁辅助就是她做的事很少。即使是我方胜利她也不开心，她一点功劳都没有。

    只有一点小功劳她也无法雀跃，总之，不管在什么地方她都想要独揽大权。上次被网友骂笨她气到完全失去形像还说要找出对方告对方，让对方一辈子不得翻身，也不想想他惹得是谁。

    是裴予霏苦口婆心劝她冷静、息怒她才闭上嘴巴，过了好几天这件事才算了。

    杨湘儒听了这阵子两个女孩行程频频说疯了，这句话可能比较针对梁又然，反正这本来就是裴予霏的生活。

    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裴予霏说梁又然玩得很开心，就她对梁又然的认识与了解，梁又然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这种生活。

    但是是真的。梁又然这阵子真的很开心。没有倪子程在的日子，她的笑容竟然能够绽放到最美的样子。

    她跟裴予霏在肢体上的互动是相当自然的，前两天她因为吊到了一隻娃娃而开心的亲了裴予霏，裴予霏傻笑了两天。

    更深刻发现跟梁又然在一起，这样子的模式才是裴予霏真正想要的。

    「也太多人了吧！？」平安夜这天梁又然跟裴予霏坐在车子上看着路况时，梁又然讶然的说。

    「放弃了吗？」裴予霏笑了出来问。

    「也没有啦……只是……」梁又然再看一眼中港路上塞满的汽机车说：「我知道会很多人，但还没亲临现场过。在我还只是小小助理时同事每年都会约，但我每年都拒绝。」梁又然看一眼自己的司机后说：「那时期的我就像这条路一样，宽度就这样却塞满一堆汽机车的而塞了很多事情给自己做。」这也是她很快就可以超越其他人的原因。「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懈怠。」

    「你现在可以放轻松了。」

    「这种人潮我没把握。」梁又然翻了白眼说完笑出来，心中是期盼的。

    她要司机停在一个地方后让他们下车走过去，这种时候还是用走路的会比较快抵达现场。

    过了马路进去东海大学变得比较有空间感，梁又然紧挽住裴予霏的手呵出几口白雾说：「哇唔。好热闹。后来我圣诞节都是在餐厅里过的，有一年是安排去国外。」

    「我没在过节日。」

    「咦？那你带我来这？」

    「想来就来了。」

    到了路思义教堂，他们挤进人潮里，看不到表演但可以听到音乐。在比较外环的人还有空间可以坐，两个女孩最后还是决定站着就好。

    这个时候在同一地点某处的方日璇打了一个很大的冷颤后搂紧蒋茵说：「蒋、蒋、蒋茵……我觉得好冷喔……」

    「人这么多你还觉得冷？」蒋茵抬起头看着不停发抖的方日璇。「你是感冒吗？」蒋茵摸着方日璇的额头问。

    「可能我里面只穿一件短袖吧。」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只是想说去年人太多热到一个翻啊。」

    「但也不该里面只穿一件短袖好吗？」蒋茵说完从旁抱住方日璇说：「真是幸好我跟你一起来。」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看起来好像很得意，但我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真是不解风情。」蒋茵松开手了，有种不只被无视还被嫌弃的感觉。

    大伙儿开始在等待倒数敲鐘了，剩三分鐘，这三分鐘里梁又然感受着周围人们亢奋的氛围，有股无法置身其中的感觉。

    看着大家露出盼望的神情，好像只要鐘开始敲起来，今天一整天就得到满足。大家今天要的只是这个？只要这样的过完今天就可以很快乐？

    真羡慕，真的很羡慕能有这样简单感受的人。

    那明天呢？明天是否也只要顺利过完一天就满意了？人们每一天都是为了何等大小事而感到满意的安心入睡？人们是否会在乎没有得到的？

    人们当然会在乎没有得到的人事物，但他们是怎么释怀与放下的？又或者是怎么平心看待的？

    如果大家都做得到这样子，自己难道做不到吗？

    开始倒数了，听到响彻云霄如此有精神活力的倒数声，梁又然张开嘴巴想要一起融入却发不出声音，数到第五秒时她自然而然的闭上嘴巴发现到裴予霏也没有跟着喊。

    但裴予霏脸上有笑意的看着前方，梁又然感觉得到自己脸皮是紧绷的。

    鐘敲第一下，全场异口同声大喊圣诞快乐，第二下参杂了疯狂欢呼与鬼叫，第三下这些声音未曾间断。

    梁又然呆望着前方看着人们欢乐到失控的模样及不少对情侣相拥热吻的画面，她也是没有跟着喊出来以外亦没听到裴予霏的声音。

    可是在敲了第五下后她听到裴予霏靠近她的耳边说：「圣诞快乐。」梁又然因此回过神来将头转过去对上裴予霏的眼。

    梁又然的心瞬间融化一大半，为了什么不明确，只是觉得自己原来还是有人陪的轻声回：「圣诞快乐。」而两个人陪伴在左右是可以这么简单，她忍不住吻上了裴予霏的唇。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方日璇说了一句非常不浪漫的话，蒋茵只是挑挑眉没有说话，她是也这么觉得啦。可是方日璇就这样说出来为免太破坏气氛了吧。「欸，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蒋茵回，感受倒也没有太差，说实在的她也没有特别过于亢奋的心情，早知道就真的乖乖听方日璇的建议在家度过就好。不过方日璇还是带她来了，让她舒缓点情绪的勾住方日璇的手说：「回家煎牛排配红酒吃好吗？」

    「好哇好哇！」方日璇开心的说。

    啃！早知道就真的待在家，看看方日璇现在这样子超像在过节日的还抱住自己。

    有时候确实都只是在追求一些多馀且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Chapter 26

    两个女孩跟着人潮一起往大门方向走，要回去吃东西的方日璇反而比刚刚任何时刻还要黏蒋茵。

    「啊咧？」方日璇走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说。

    「怎么了？」蒋茵也跟着停下来问。

    方日璇瞇起眼睛说：「那个好像是小霏耶！」

    蒋茵看过去，但人太多又灯光不足让她看不太清楚回：「好像是……」

    方日璇打算要快步追上去并且大喊时却惊见对方身边有个女孩勾住貌似裴予霏的手而打住说：「她带女伴！？」

    「很意外吗？」蒋茵纳闷回，她并不知道这非裴予霏作风。

    方日璇知道的说：「她不可能带女人来参加敲鐘活动的，除非那女的是刚刚才钓到的。」听方日璇说完，蒋茵又跟着一起望过去观察，两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对方两人有说有笑的，搞不好真的是在这里现钓要回去现杀了。

    这很难说通的地方是裴予霏不可能跑来参加敲鐘。

    现杀确实是有，回到车子上后乘着刚刚的气氛裴予霏跟梁又然在车里热吻起来。司机虽然没有到司空见惯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那么两次倪子程跟梁又然在车上也是情不自禁就做起爱了。

    所以说挖八卦最好的对象就是名人的贴身助理或司机。

    不过早先就吩咐司机载他们到一间汽车旅馆，两人一进去旅馆后大为放肆的脱光彼此衣服躺在床上激吻起彼此。这一次的裴予霏跟以往有点不同，梁又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每一个吻都有深厚浓郁的情感。

    她抱紧自己时会弄疼一点自己似乎是担心自己会跑掉，这并不会让梁又然感到不舒服或反感，反而获得比前几次做爱时还要更多的满意。

    也许她今天也就这样爱上了跟裴予霏的quot;交往quot;模式，简单且平凡，而裴予霏也爱自己。

    裴予霏吻遍了她的身体每一吋，吻过的地方都在发酵。梁又然的呼吸无法控制，一手揪紧裴予霏的头发、一手环住裴予霏的肩围。

    身体感受着裴予霏的身体热度，她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在做爱时的一切再细小感受都能体验到，所以感官皆扩张。

    这是与前几次的极大差别，不需要靠酒精、不需要靠任何媒介，只需要那份爱的感觉便可以让人陷入性爱的疯狂里。

    还能使生命变得澎湃。

    裴予霏的指头进去了梁又然的身体里，梁又然仰头唉了一声解放后将裴予霏搂得更紧，过程中更是溺爱般的时时亲吻裴予霏的肩头或耳朵。彼此感受到的不只是身体融合，好像在精神上也有了具体的交触。

    爱彷彿变成是可以摸到、拥入怀里的形体。

    梁又然在裴予霏怀里一次次的高潮，她似乎已经找到能够放手一搏的理由。但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过后她还是清楚知道，这是她想要的，却不表示是她想要拥有的。

    就像我们身处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有时候会累到希望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或者是羡慕那些快乐打工者。

    但始终还是无法完整抽身离开，因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才可以感觉自己是活着。

    或许人们其实都只是在追求一份让自己感觉是活着的东西，不是自由就是束缚。

    就像有些人自由过头会突然羡慕有人陪伴的人、突然想遇到一个谁来管管自己；一个总是被束缚的人突然羡慕自由的人、突然想要自由。

    结果都很有可能发现，习惯自由的人还是只想要自由，习惯被受束缚的人一但得到自由反而无所适从。

    简单或许可以少了许许多多的痛苦，可是对梁又然这样的女人来说，那也非就是得到快乐。

    该结束了，她该让一切结束了。

    倪子程回国了，裴予霏竟然是在倪子程回国后才知道倪子程原来出国了。也许她知道过，只是她忘了。这几个月来她的重心多数放在梁又然身上比较多，反而不在意起倪子程这男人。

    但倪子程这个名字从回来后又高频率的出现在公司里让她不得不正视，她还没有因此就把自己的地位提升了，可是她开始思考着也许该让一切事情有个结果。

    她不想要再只是个床伴或者某种第三者，她想要有个明确的答案。那天跟梁又然在汽车旅馆里做爱的感受她知道跟前几次都不一样，那已经是梁又然的一半答案了吧？

    梁又然是爱上了自己没错的。

    「喂？」今天晚上裴予霏接到了方日璇的电话。

    已经过十几天了，方日璇对此事耿耿于怀在今天不得已打给裴予霏问：「欸，我问你喔。平安夜那一天……你是不是有带女人去参加敲鐘啊？」

    裴予霏眨了好几下双眼，被看到了，不晓得该不该说死定了。就她跟梁又然到目前为止的互动……不晓得梁又然还介不介意两人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

    但两人也没有正式交往的让裴予霏回：「没有啊。」

    「是吼！好吧！那真的是我看错了。虽然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身高、侧脸还有走路的姿态跟背影跟你实在是像到一个翻，我想两个再相似的人也不可能符合这么多条件。可是去那地方一点也不像你，带女伴又更不像你了。」

    「你知道我对那个没啥兴趣的。」有参加过，是大学时被方日璇拖去的。

    「我也是这么想。好吧！你最近在干嘛啊？没消没息的。」

    「老样子囉。你呢？」

    「跟你一样是老样子，但差异极大的老样子。」方日璇说完逗得裴予霏咯咯笑。「这几天是有在为了小说结尾烦恼啦！突然觉得一开始想到的结尾不是很满意，可是这么一来就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了。」

    「是喔。本来打算如何？」

    「本来其实就只是很简单的让他遇到了一个剋星，也不算是对爱情有了改观，算是被女主角感动到吧。总觉得很平凡，但是编辑希望我可以往正面发展。」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

    「可是像你这样的人看到会叱之以鼻吧。」

    「我不知道其他像我这样的人看到会不会叱之以鼻，就我个人而言的话，」即使从未遇到梁又然前。「我还是觉得他能够遇到可以信任寄託的人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他不是因为不相信爱情所以不来真感情的啊。」

    「这就表示他是相信的，只是他没遇到过也没认真去找。」

    「就你而言，你觉得那叫做幸运吗？」

    裴予霏想了想说：「你只是想写给像我这样的人看吗？」

    「当然也不是啦……可是我想要写像你这样的人的故事啊。你没死我真的难收尾耶。」裴予霏听了大笑出来。「我是不打算写步入什么婚姻啦……也可能只是减少一点点他风流成性的日子……可是这样似乎就一点色彩都没有了。」

    「男主角甘之如飴的吗？」

    「是的。可是不可能脱胎换骨。」

    「那对他来说或许是另一种色彩。」

    方日璇嘀咕了几声不满意后说：「算了，我再自己想一下。其实我是想要写他最终依旧忠于自我感受跟慾望的走下去直到某一天结束，那一天很有可能就是死亡，也就是他永远不会为谁停留，有过，但不长久。」

    「这样的也是不错啊。」

    「但我的编辑就说些什么此风不可长……」裴予霏又笑了几声。「你听了别在意，他就那种道德观念比较强的，毕竟我这次的文风也跟以往不同，他看了有点担心。以往我都写很正面，多少是有影响力的，他担心我这次改变文风除了影响到以往正面清新的形像可能会打击到一些人。」

    「嗯……」

    「他说他了解我的心情，但我要为书迷想。可是我写小说从来不是为了书迷想—这样说很倒弹—我只是想写我想写的。」

    「那你就这样写吧！不要改变自己的风格，我是说写文的心态。」

    「嗯……好吧。你说得对！」方日璇又增加点信心说。「是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跟几个朋友约下礼拜五到我上次带你去的菸草店聚聚，有空去吗？或者约改天我们一起再去一次也好。」

    「下礼拜五啊……几点？」

    「我们约七点，没有很多人啦！那天蒋茵也要跟朋友出去，我趁机谋辉一下。」

    裴予霏看了手錶上的日期，倪子程回来后梁又然理所当然的没有找她，但週末的话裴予霏还是无法担保的回：「我如果有空就过去。」

    「ok。那先这样唷！天气变得很冷你要穿多一点。」

    「你也是，菸少抽一点啊。」

    「哈哈哈！你死相！」

 Chapter 27

    裴予霏掛上电话后笑了笑，咀嚼几下方日璇跟她说的故事内容。

    她没有凭空想像的天分，也无法为一个人—即便是虚构人物—安排人生。

    可是她知道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是个悲剧人物。

    这时候与倪子程一起坐在车子里的梁又然看向车窗外，闪逝而过的景色是往倪子程家才会出现的。

    自倪子程回国后两人到现在的交谈次数并不多，坐在车子里的倪子程就像现在这样低头玩着ipad。不过这种现象不是现在才有，已经维持两、三年了。

    此时坐在倪子程身边的梁又然有股平静的感觉，与裴予霏在身边所得到的平静感不同，这一份平静充满死灰。

    她不想再反抗了，连用想的也不想。倪子程回来没有让她发现自己还是比较爱倪子程，可是变成她爱过裴予霏。

    她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种选择，但她会留下来。也许她还是有办不到的事，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跟裴予霏在一起她真的很快乐，可是她已经到了无法拥有也无所谓了。

    她真的累了，累到无力去追求及经营另一种人生。

    她只要在倪子程身边放弃思考的话，日子也都还过得去。或许在某一部分里，即将失去什么的是她不是裴予霏。跟倪子程在一起已经变得不再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然而这才是她名副其实的人生。

    如果她的日子不是这么过，也许她也无法走到现在。那么她想要再走下去，她还是只能在这条路上行走。

    她不想回头了，回头已经变得太难了。

    搞不好该这么说，她才是不属于裴予霏世界的人，她才是追不上裴予霏的那个人。

    「又然。」倪子程突然开了口。

    「嗯？」梁又然转头望向倪子程。

    倪子程低头边滑动ipad边说：「杰克森牧师已经答应要来帮我们主持婚礼了。」

    「咦？」

    倪子程抬起头微笑回：「嗯！」又低头继续滑动萤幕说：「你不是也很希望是由他来主持的吗？我这次出国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跟他接洽这件事的。」他抬起头看一眼梁又然。「开心吗？」

    梁又然挤出了微笑回：「嗯！」

    倪子程才又笑笑的低头继续滑萤幕，梁又然重新看向窗外。她始终还是答应了这场婚礼如期举行。

    这消息当然很快就传遍整间公司，这不是新闻，可是去年他们在萤幕里只是说quot;预计quot;会在今年几月结婚，现在已经是确定会如期进行不会有任何变卦。

    大家最近看到梁又然开头说的第一句话无非是恭喜，只是像杨湘儒这样的女人一点也无法融入这种幸福快乐的氛围，在公司里她只是来工作的，八卦听听聊聊却一点也不想跟人正常交涉。

    可是她实在有点担心裴予霏，虽然裴予霏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

    裴予霏没事。虽然当下在电视上看到娱乐新闻的记者播放这报导时她的心死灰了一大片，她都还来不及去跟梁又然谈些事情，事情就往她所想的反方向快速发展。

    这也非突如其来，两人本来去年就宣布订婚了。

    她关掉电视后就去睡觉了，算是挺快就能够平心看待。儘管这阵子跟梁又然的互动让她暂时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她早一开始不就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吗？

    只是那所谓的没事是她不哭不闹不表示她不痛，她不想表现出来，工作时也不想受到此事影响到心情。无论如何她还是很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来调适任何情绪，有关于得失心部分她已经是个经验老道的高手，屡屡被打枪不是没有过。

    只是被自己爱的人打枪还是头一遭，可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可以承受。当然这次有点过重，但都是时间问题她知道。

    梁又然也没有来找她，像是不负责任般的丢裴予霏一个人自生自灭，裴予霏倒认为这样还比较好。

    她不需要去问梁又然为什么这样做，梁又然也无须给她一个什么解释与交待。他们从来都没说过在一起，即时她察觉到梁又然爱上了自己。

    爱上了另一个人就真的会有所改变吗？看来梁又然是没有的。

    也许她跟梁又然的关係用沉默掩埋是最好的方法，即便裴予霏心中有疑问也不该去问。

    对。就像他们开始接触以来一样，她什么都不该问。

    「你用这种火势去烧菸草当然是抽到焦味还严重破坏它的风味。」方日璇跟朋友坐在那间菸草店看着柯恬华说。「喔唷！你很浪费我的菸草耶！」

    「吵死了啦！我这样用也不对、那样用也不对！可是我烧得不够均匀也失去风味啊！」柯恬华怒吼着。

    「哪有人用这种方式试图让菸草烧得均匀啊？你一开始填菸草的时候就该填平啊。而且你压太紧的话当然也燃烧不完全。」

    「你这么厉害你来。」

    「我早一点就说我比你厉害我来，你死都不肯也不知道在逞强什么。」

    「那是因为你很囉嗦又主观，如果你帮我的话你会调成是你觉得风味最佳的比例完全不鸟我要的。」

    「好咩！」

    柯恬华碎念几句后看一眼手錶说：「看来小霏是不会来了。」

    「应该是在忙吧？看新闻他们创刊人要结婚了，搞不好也为了此事在忙碌。」

    柯恬华点点头跟朋友一起看方日璇怎么添菸草，结果他妈的这傢伙还是按照自己的比例调配说要抽就得抽这样的。

    柯恬华忍不住跟方日璇争论起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这女人怎么可以老是在帮人决定的就看见门打开出现裴予霏的身影了。

    「小霏！」柯恬华指着裴予霏大喊。

    裴予霏微笑点点头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下说：「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如何啊？」

    裴予霏掏出自己的菸放在桌上说：「老样子囉。」

    「耶……你每次回答老样子听起来似乎了无生趣其实多采多姿吶。」

    「是不是？」方日璇表示认同的看着柯恬华回完后望向裴予霏说：「死鬼这么晚才来……一定是先跟哪个女人打过一砲才来的对不对！」

    「我是这种人吗？」裴予霏笑笑的说。「你知道女人跟朋友我一定以朋友为主的。」

    「哼。」虽然方日璇知道。「你要喝点什么吗？」

    「啤酒就好了。」

    方日璇去帮裴予霏买了一瓶，坐回位置后问：「你背那一大袋是什么东西啊？」

    裴予霏看一眼自己的背包回：「私人物品。」

    「私人物品你背着到处跑你有病啊？」

    「是我放在公司里的私人物品，我今天也是收拾这些东西还有把今天份内工作做完才会这么晚来。」

    「哦！原来如此啊。」方日璇不疑有他的换拿起自己的菸斗添菸草。

    裴予霏舔舔唇后看着方日璇说：「璇，我可能要离开台中了。」

    方日璇停下所有动作张大眼看向裴予霏问：「你要去哪？」

    「我要去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