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爷真稳健!》 第五十四章 李信,本王恨你! 曲梅芳上吊自杀! 好不容易把她救回来,她回来就自杀,这不等于是白救了。 “救下来没有?”李怀急切的问道。 他真正在乎的,并非是曲梅芳的生死,而是他需要曲梅芳活着,激励陆游器。 使陆游器把最后一件事办好。 楼小碗点头,回道:“还好关键时候,绳子断了,人没事,腿摔折了。” 李怀闻言松了口气,缓缓的坐了回去。 “王爷,你说好端端,她为什么要自杀,就算要上吊,那不应该是陆游器上吊吗?”楼小碗疑惑的说道。 其实这不难解释。 “曲梅芳是一位纯真的女子,她不想因为她个人的安危,而左右陆游器的思想和行为,所以她干脆上吊,替陆游器斩断念想,也就是心魔。”李怀解释道。 想必是曲梅芳知道了,陆游器为了她,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她出于自责,所以才干这种傻事。 楼小碗暗自点头,“那她确实够烈的!” “但是这种行为很蠢。”李怀说道。 楼小碗好奇问道:“为什么?” “心魔说白了就是执念,执念太深,就成了心魔。曲梅芳一死了之,是给陆游器斩断了心魔,但也种了更深的执念,谁对自己深爱的人又没有执念呢?”李怀解释道。 最后一问,像是在自问。 楼小碗听完浑身一颤,摆手说道:“那执念太可怕了,我才不要有执念。” 李怀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没有体验过被人呵护的滋味,你要体验了,就会知道,寂寞比执念更难忍受。” 楼小碗听的不太懂,不过没关系,她换种心态说道:“我反正一辈子都待在王爷身边,侍候王爷!” 她觉得,人生还是简单点好。 别想太多。 李怀摇了摇头,“这傻丫头!” …… 当夜! 燕高阳因为有李怀嘱咐,不可太张扬,所以他等到了晚上,才进行大收网。 很多人也是趁着夜色,想要偷偷处理掉脏物,结果就被抓了一个人赃俱获。 还有人趁着夜色潜逃,这些人都是想法比较多的,白天没跟田庆一起跑,是想让田庆等人去试试路,他们先在外面躲起来,想晚上好跑一点。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燕高阳早在黄河北岸埋伏了人,他们刚一现身,就立即被抓了。 甚至还有人都没收到田庆的消息,以为太平无事,在家里搂着小妾,吃着火锅,再来一壶烧酒。 美! 突然……脖子上就多了几把刀! 陆游器提供的名单,所有人全部落网,除了红袖招的老鸨,还有之前挨了三十大板的那些人。 这些人都被李怀特赦过了,自然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但需要上交的罚款,也够他们吃一壶。 剩下的。 全部按律处罚! 证据基本齐全的情况下,审查就用了三天,人多的把太守府厢房挤满。 李怀基本不参与,最多让楼小碗去看看。 定罪又花了两天。 到了第六天,一份处决名单出现在了李怀书桌上。被判处死罪的有三十七人,其余罪不至死的,都是抄家流放。 李怀扫了一眼,提起一支红笔,画了交叉两笔,便递给了楼小碗。 楼小碗便拿去给燕高阳。 燕高阳脸色冷酷,接了名单,举起右手往厢房一挥。 嗖!嗖嗖! 带刀侍卫鱼贯而入,里面不断传来撕破布的声音,院子里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就没有了别的动静。 完后。 草席入场,抬出去三十七卷,搬上马车运出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切,都在寂静中结束! 呼! 陆游器长叹一声,这几天他憔悴了不少,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包裹在草席里。 那样,也就不用一闭眼,看到的就是讨要种粮的百姓。 他都快愁疯了! 李怀却显得很冷静,每天就是在书房写写画画,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天。 燕高阳来了一趟,领了一个任务,然后就走了。 随后。 “王爷,那个……臣的官服制好了,请王爷过目。”楼小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怀把头从书桌上抬起来,正好,再这么苦熬下去,他都快成呆子了。 该养养眼了。 楼小碗一共准备了四种款式,一种是常规官服,没有什么特色。另一种是最新流行的女官官服,和常规官服差不多,就是多了几分特色。 最后两种,都是道家礼服,同样一套走常规路线,另一套别有花样。 李怀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那两套常规的拿走,本王不喜欢,另外两套穿来给本王看看。” 女官! 必须要养眼,要是连衣品都没有,那怎么能是一位称职的秘书……哦不……女官呢! “在这里换?”楼小碗疑惑的问道。 李怀向身后指了指,后面还有一间小卧室,是他平常用来午休的。 “本王又不会偷看你。” 楼小碗脸色一红,点头道:“遵命!” 便去了小卧室。 过了一会儿。 小卧室门打开,楼小碗先伸出一个脑袋,看到李怀背对着小卧室,还是坐在书桌后。 她小小有点失望。 难道李信说的是真的,王爷真的一点不近女色? “王……王爷,我换好了。”楼小碗小声的提醒道。 李怀这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试穿的这套是女式官服。 绣有朝廷官服百鸟朝凤图案,但并不是把百鸟关在胸前一个框框里。 女官官服的百鸟朝凤图是布满全身,玄红两色,束腰,宽袖,低肩,衣摆拖地。 据说,这种官服是结合朝廷官服和宫服而创作的,真不知道,礼部怎么敢批。 而且,皇爷爷也认可。 皇爷爷还说:“这也算是给死气沉沉的朝廷,带来一点花香气,挺好的。” 于是。 就有这种特定的女式官服。 但并非所有女官都能穿百鸟朝凤女官服,这得看主子身份,皇帝甚至可以给近臣赐莽袍,而地级女官,就只能穿纯色女官服,不能有任何图案。 李怀好歹是一个王,王侯将相,王为首。他的女官,自然能穿仅次莽袍的百鸟朝凤图女官服。 “王爷,怎么样?”楼小碗看李怀就一直看着,不说话,她不由得试问道。 “挺好,另一件也穿给我看看。”李怀说完就转过了头,又埋在了书桌上。 就是……心跳有点厉害! “遵命!” 楼小碗还以为王爷不感兴趣,有些自卑的回了小卧室,换上道家礼服。 女官官服讲华丽,也就是皇爷爷说的花香气。道家礼服则讲究素! 不仅仅是服装。 还包括头饰,什么金钗,银夹,玉冠,都不能佩戴,就用一块素布,把头发挽起来,再插上一个木削。 甚至不能上胭脂口红,最多就打一点点粉,要讲究一个自然形态。 衣服是灰白色长袍打底,外面披一件深灰披肩,中间有个圆环扣在胸前。 唯一的图案,就是阴阳二鱼。 楼小碗穿上这身,整个人都像是脱离了俗世,几乎没有烟火气,让人神色难移! 王爷又不说话。 楼小碗只好自己问,“王爷,这套怎么样?” “挺好,就是……有点看不太清楚,你能过来一些吗?”李怀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 楼小碗没有多想,莲步轻移到了李怀面前,还把双手抬起来,转了一个圈。 李怀情不自禁抬起手,抓住了她的袖子,轻轻一拉,真的就只是轻轻一拉。 楼小碗重心不稳,倒在了他怀里。 她顿时因为自己的失礼而无措,想要爬起来请罪,忽然察觉到一物。 她吃惊的抬起头来。 李怀双眼如剑的看着她。 无言! 只有一段心声。 “本王想纳妃!” 三宫六院,正宫给杨凌云留着,不还有很多空位吗? 难道要一直空着吗? 李怀的理智没能战胜冲动,把她往自己怀里移了移,她也没有反抗。 邪恶的手于是就伸了出来。 “禀报王爷,李信回来了!”门外有人喊道。 李信! 本王恨你! wap. /95/95494/21230862.html 第五十三章 扳倒凉王 陆游器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但也仅仅是暂时,过了这阵子,李怀再找他算账。 现在不杀他,只是需要用他来安抚民心而已。 “驾!” 燕高阳回来了,带着田庆等人,还有百来口箱子,全是金银珠宝。 粗略估计,总数不会低于千万两! 都是他们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倒卖物质得来的脏银,差不多是整个九原郡的全部经济。 别看放在一起挺多,平摊下去,一人还不足十两银子。 况且。 钱财通常都在少数人手里,不管是哪个地区,都是当地占比不足一成的士族,掌握着超过至少五成以上的钱财。 这么算下来,九原百姓平均不到四五两银子,只能说勉强不会饿死。 把这些金银珠宝搬进太守府,清点过后入仓,李怀先暂时替百姓保管。 “王爷,他们要打入地牢吗?”燕高阳请示道。 “你跟我来。” 李怀把燕高阳带到书房,拿起桌子上一份名单,是陆游器整理出来的。 他想了想,吩咐道:“你拿着这份名单,上面的人,凡是参与了这次逃亡,以及还在外潜逃的,都抓回来,看押在太守府,审查定罪后,全部处决!” 他们犯的事,就算是死十次都不够,李怀还是讲道理的,走个流程,先审再斩。 这也方便结案入档。 “遵命!” 燕高阳接了名单,放进怀里,没有急着走,他知道王爷还有吩咐。 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衙门至少九成人都参与了。 哪怕有些人不想同流合污。 田庆也使人给他们家里送钱,甚至直接把脏钱塞进他们的衣柜里。 强迫他们同污! 犯事的人远不止这些,真要全部抓了,再建十个地牢都放不下。 把所有人抓了。 整个九原也都将陷入瘫痪。 这要是不管他们,又太便宜他们了。 头疼! 李怀想了想,说道:“然后,在太守府和县衙府门前,各设置一个募捐箱,凡是自愿前来捐募的,都登记好姓名和金额,七天后撤销,到时候,名单上没有的,以及金额对不上的,都依法惩处!” 机会给他们,就看他们自己把握不把握了。 燕高阳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点头道:“臣立即去办!” “慢!” 李怀叫住了他,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本王全权交给你,你记住,秘事密办,不要给我搞的大张旗鼓,闹的人心惶惶,包括那些该死的家伙,都要秘密处决,切莫声张!” 现在! 安抚住民心才是最最重要的事,不然,李怀一时间从哪里弄来种粮? “遵命!” 燕高阳狠狠点头。 “你出去的时候,叫人把田庆带来,本王要亲自审他。”李怀吩咐道。 “是!” 燕高阳便马上去办事了。 这家伙能办事,会办事,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把他当捕快使,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然而,燕高阳从始至终,一句怨言都没有。 难得!难得! 不一会儿。 田庆五花大绑的被人压了进来,他还有点傲,不肯跪,被随从义骑踢了几脚后,就老实多了。 李怀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把房门关上,没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遵命!” 随从义骑退下,随着房门关上,书房里顿时昏暗了许多。 李怀盯着田庆细细看了一番,他来凉州这么久,就和他见过两回。 第一回是初到九原,他和陆游器一起出城迎接,当时两人意见就很不合。 甚至当着他的面吵架。 原来是有这么大的隐情。 第二回是在太守府门口,他跪了整整一天,那个时候,李怀都只是稍微对他起点疑心。 现在。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也很有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的吗?”李怀率先开口道。 田庆抬起头来,轻蔑一笑,“说什么?说谁指使我干的?我不知道。” 李怀眉头一低,果然一个县令干不成这件事,田庆的背后另有其人。 而且,这个秘密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李怀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你应该早点走的,早点走,或许你就真走脱了。” 这也是李怀的一个疑问,田庆等人如果只是为了赚钱。那么,李怀刚到凉州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卷钱跑路了。 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留下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们到底想干嘛? 不! 更为准确的说,田庆背后的人到底想干嘛? 他们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 这些都是李怀迫切想要知道的。 田庆埋头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事发突然,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时间再充裕点,我可以计划的更好。” 一个月? 李怀被封凉王的第二天就踏上就封之路了,事前应该没人知道他会被封凉王。 那个时候,还没有大雪封路,快马到凉州仅仅需要三天,正好是他到凉州的一个月前。 也就是说。 田庆背后的人是知道李怀做了凉王后,才让田庆这么干的,这就是针对他的。 “什么计划?”李怀质问道。 “做空凉州,扳倒凉王!”田庆直言道。 李怀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明知道本王在调查这件事,你还是不肯走,是因为你的任务没完成?” 田庆点了点头,“没错,你来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批货没送出去,所以我走不了。”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钱! 他就是一心要坑死李怀,坑死九原百姓! 心肠真狠! “货送哪里去了?”李怀继续问道。 田庆摇了摇头,回道:“货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货送到黄河,黄河南岸那边会有人来收。” “他们是什么人?”李怀问道。 “我不太清楚,他们穿着黑袍子,大概是官府的人,哪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是官府的人?” “他们很有纪律,协调性也好,上面管着中间,中间管着下面。通常商人交易的时候都非常热闹,他们却个个都冷着一张脸,气氛很压抑,我当了十几年的官,这种气息非常熟悉,就是官府的风格。” 李怀原本想顺着货物流通路径,把背后指使者找出来,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不管什么货物,只要进了官府,经过他们的手一洗,再一出来,那就都干干净净了。 无迹可寻! “你不肯告诉本王他是谁,为什么又要跟本王说这些?”李怀好奇的问道。 难道出卖一点,就不算出卖吗? 都一样。 田庆轻蔑一笑,“因为……这是已成的事实!” “怎么讲?” “做空凉州,扳倒凉王!” 又是这八个字。 李怀眉头一动,有点不怒而威的味道,“这怎么就是已成的事实了?” 前面四个字他们已经做到了。但后面四个字,那可不一定会实现。 田庆很无所谓的笑了笑,“王爷,自然不会轻易服输。” 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展现着他的气度,不悲不喜不争不怒,顺其自然。 他不像是来接受审问的,倒像是来喝茶聊天的。 李怀自然可以说,他不止不会服输,还一定会反败为胜,让他睁大狗眼看着。 然而。 这些话,在田庆此等心态下,反倒会像是丑角的滑稽表演,徒然惹人笑话。 “带下去!”李怀吩咐道。 随从义骑把门推开,直接把田庆拖走,等着燕高阳把人都抓回来。 一起处决! 呼! 李怀深深吐出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身动,世间万物可尽取之;心静,世间万物取之不尽! “有点管用。” 比清静经好一点,每次听楼小碗背清静经,那一堆云里雾里的经文。 李怀感觉就像有人在饶自己耳朵。 越听心越不静。 啪! 楼小碗说到就到,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王爷,不好了,曲梅芳上吊自杀了!” wap. /95/95494/21230861.html 第五十二章 出卖 “退!退!退!” 田庆等人拖着雪橇,准备度过黄河,忽然对岸出现一支骑兵,长刀直指他们。 “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让我们进关中的吗?怎么突然又变了?” “我们完了!” “就应该早点走的。” 田庆等人脸上布满了绝望。 拦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挨过李怀一巴掌的公子查礼,他身边还有叶康宁。 西风商会解散后,查礼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关中上郡混了个当差。 长安城如今是青龙商会的一片天下,李怀又强行切断了叶康宁和长安公主之间的关系。 叶康宁在长安城中找不到事做,他就找他父亲叶岂商量,希望叶岂能给他一点建议。 叶岂通过对儿子的了解,以及他的能力等各方面考虑,送了他四个字。 “混吃等死!” 叶康宁显然没有采纳叶岂的建议,于是就离开了长安,跑到上郡继续和查礼鬼混。 他爹叶岂好歹是一个驸马,同时还是侯爵,虽然失去了长安公主义子身份,那也是关中一流的世家子弟。 查礼便就不计前嫌,收留了他。 叶康宁看向黄河上那些人,说道:“查公子,他们都是李怀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进关中?” 查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本公子也有心放他们进关中,但是不能。” “为何?”叶康宁问道。 “李怀在前几日,派出使者,拿着他的王令,给关中送信,信上说,会有九原贪官污吏渡黄河进关中,关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基本都收到了信。”查礼解释道。 叶康宁还是不解,说道:“他是凉州的王,关中官员没必要听他的吧。” 查礼很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这个蠢货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只好耐心给他解释。 “李怀是凉州的王,官却是朝廷的官,明知有贪官污吏进关中,而不加阻拦,说小了,这是失查之罪,说大了,就是同谋,同罪论处。谁敢赌?” 就算查礼的姐夫,申屠宰一手遮天,把这些人放进关中。然而,关中其余官员,就不会偷偷告发吗? 多少人盼着抓住申屠宰的把柄,做事哪能不小心翼翼,否则,不知哪天就大难临头。 叶康宁恍然,他还有一个疑问,“那我们干脆把这些人抓了,将他们的财产没收充公,这还是查公子功劳一件呢。” 查礼胸口突然发闷,有点后悔收留这个蠢货了,沉住气给他解释。 “我今天要没收了一两银子,李怀明日就敢说丢了十两,那我就得上交十两,账本不在我们这里,明白吗?” 这个案子发生在九原,账本也在九原,他们的手不可能伸过去,那就最好什么都别做。 真要闹的不可开交,朝廷会顾及皇室颜面?还是给他查礼一个面子? 哪怕用屁股想都知道结果。 到时候。 他查礼还不得十倍银子,亲自奉还给李怀,这不是把脸伸过去给人打么! 叶康宁一阵失望,本以为这是一个报仇的机会,没想到,他们是来给李怀帮忙的。 郁闷! “不过。” 查礼话锋一转,冷笑一声,说道:“根据我的消息,他们几乎把九原的种粮都卖掉了。如今九原可以说是这没有那没有,等到冰雪融化,开了春后,九原百姓什么都做不了。” “而我只需要把守关口,不让一粒粮食流入九原,这个烂摊子他就不可能收拾得了。” 查礼为什么要来上郡当差? 那是因为上郡离凉州最近,就仅仅隔着一条黄河,他便能和李怀继续博弈! 上一次博弈他是输了。 查礼却认为他输的冤,他完全没想到,李怀会绕行几百里,非得跑到长安去。 他没有任何准备,被李怀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才会输掉西风商会。 这一次。 他不会让李怀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叶康宁同样冷笑道:“要是九原发了暴乱,朝廷为了安抚暴民,那也只能拿他这个凉王开刀了。” 哈哈! 两人得意的大笑。 “你们快看!” 黄河北岸,风雪不自然的滚动,其中还有人影攒动。 “是燕高阳!” “他们追上来了。” “我们快跑!” 田庆等人吓的脸色苍白,抱头向黄河南岸鼠窜。 “向他们身前射箭,登南岸者,杀!”查礼下令道。 嗖!嗖嗖! 箭雨落在他们身前,所有人顿时止住脚步,看着对岸冷酷无情的士兵。 阻挡住他们唯一的生路。 不少人崩溃的大哭。 还有人打开箱子,捧起一把把的银票。 “这些都给你们,让我们过去吧。” “求求你们了。” “我们可以把所有钱都给你们。” 此刻。 他们谁不后悔,走上了这条绝路? 老周一把抓住了田庆的衣领,“当初你答应过的,一定会保证我们全身而退,一起享受荣华富贵,我不奢求什么荣华富贵,你告诉我,我们的生路在哪里?” 田庆显得十分冷静,他转头看向东南的方向,稍微有些凄凉,淡漠的说道:“我们被出卖了。” “谁出卖了我们?”老周质问道。 田庆摇了摇头,“不可说!” 老周听到这三个字,都忍不住悲惨的笑了,“我们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你还在隐瞒,田庆,田县令,我真佩服你!” 他无力的放开了田庆衣领。 “我也是傻,放着好好的太丞不做,跟你狼狈为奸,落得这个下场,那也是我活该!” 哈哈! 老周疯笑着,捧起箱子的银票,疯狂往天上抛,“还守着这些东西干什么,都是给别人保留的!” 不多久。 燕高阳来到了黄河北岸,看到黄河冰川上的田庆等人,他们还没有渡河。 稍微松了口气。 “吾奉凉王令,缉拿诸等归案,诸尔还不快束手就擒!” …… 太守府门口。 啪! 李怀拿出种粮票,拍在陆游器的眼前,“这上面的官印,是你盖的吗?” 陆游器不敢看他,低着头,“是!” 砰! 李怀一脚踢在他身上,陆游器翻几个跟头,滚到了雪地上,又连忙爬起来跪好。 “王爷……”曲梅芳心疼自家男人,想要求求情,迎上李怀那布满杀气的眼神,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到现在。 她都不知道陆游器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 砰! 李怀上去又是一脚,陆游器滚到左边,爬起来跪好。再一脚让他滚到右边,爬起来跪好。 踢了三脚。 “陆游器,你怎么敢的!”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把九原郡的百姓都饿死吗?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痛快了?!” 曲梅芳吃惊的抬起头来,李怀的这话让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些自责。 “王爷!” “臣认罪,请王爷赐死!” 陆游器没有为自己辩解,他现在最大的愿望,那便是一心求死,只有死,才能弥补这弥天大错。 “要是砍了你的头,能换回种粮,就算你有一百颗头,本王也照砍不误。” 李怀的气似乎消了一些,他确实很愤怒,甚至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拔刀直接把陆游器砍了。 然而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 就算杀一百个陆游器,包括田庆等人,全部都杀干净,诛他们全家! 那也换不回种粮! “你现在还不能死,种粮票的官印是你盖的,你还得继续做九原郡太守,让百姓相信,开春之后,官府会有种粮发放!” 李怀要是现在把陆游器砍了,这个案子公布天下,百姓或许会感激他,惩凶除恶。 感激了三分钟后,就会有百姓问他。 “种粮呢?” 他该如何回答?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继续瞒着百姓,开春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内! 李怀就是上九天,下四海,也要把种粮筹齐! wap. /95/95494/21230860.html 第五十一章 王爷太快了! “公子,您怎么确定陆太守夫人一定在清水乡十里亭?”楼小碗好奇的问道。 “她不是说了么,她让邻里借米之人去杀陆游器夫人,那真正曲梅芳肯定不会距离太远。” 李怀早就应该要想到的,假曲梅芳为了扮演好真曲梅芳,她一定要时时刻刻的观摩曲梅芳。 要是距离太远,她就得经常两头跑,这大冬天的,天天瞎逛,恐怕同村人都会怀疑。 再有。 真曲梅芳也不可能会在城里,城里人太多,万一有人认出了真曲梅芳,那他们就得前功尽弃。 还有。 他们为了让陆游器安心,也不可能把曲梅芳完全藏起来,他们得让陆游器知道,曲梅芳还活着,陆游器才会听他们的话。 虽然这些疑点都不能完全证明,真曲梅芳就在清水乡十里亭,但只要把所有疑点串联起来。 概率上来说,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砰! 李怀冲到隔壁,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嗖! 一支冷箭迎面而来。 “小心!” 楼小碗提醒的同时,李怀一把抓住了箭矢,抬头看去,箭矢是从墙壁上的一个机关发射出来的。 就一个单室,四面都是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好像是找错地方了。 李怀不信邪,吩咐道:“快找,肯定有暗道!” 随从义骑马上冲进去,用刀往墙壁上狂砸,砸到墙角的时候,果然出现空鼓的声音。 不用李怀下令。 轰! 他们用最暴力的方式把门墙给破开。 “公子,这里有条暗道。” “我先进去!” 随从义骑先进去查看,怕里面有机关。 很快。 进去的人就出来了。 “公子,这条暗道通向后山。” “追!” 李怀一头就钻了进去,暗道并不长,大概最多七八米,正好打通后面的山崖。 “别动!” 李怀扬手让所有停了下来,出了暗道,在他们面前,有一片凌乱的脚印,通向几个方向。 这一看就是故意踩的,就是为了防止被追踪,时间可不等人,再晚,真曲梅芳恐怕就危了! 李怀四周看了看,指了一个方向,“这边!” 没多远。 那些凌乱的脚印都在一颗杨树下汇合了,他们追击的方向看来没错。 “公子,我们赌对了!”楼小碗兴奋道,这运气简直太好了。 李怀笑了笑,“这可不是赌的,冰天雪地,他们要把曲梅芳关在外面,早就冻死了。能够藏人的,就这一座山,目标哪能不明确。” “公子真厉害!”楼小碗适时的拍了一下马屁。 “应该不远了,都准备战斗。” “遵命!” 李怀把斩马刀收了起来,换上了龙牙弓,提前把箭矢给搭在了弓弦上。 悄悄的摸了上去。 不久。 他们就来到了一座窑洞前。 里面还有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我相公可是九原郡太守,你们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游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还能顾的上你,太守夫人,你就认命吧。” “可惜时间不充裕,否则还真想尝试一下,太守的夫人是什么滋味,跟普通女人有什么区别。” “别浪费时间,杀了她赶紧走,咱们挣的钱,足够我们一辈子逍遥快活了。” “太守夫人,得罪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嚣张,你做了鬼,可别来找我们哥几个。” “救命啊!” 就在屠刀将落之时。 李怀猛的窜上前,张弓放出一矢,巨力直接把刀给震飞。 “什么人?!” 他们刚转过身来。 李怀三箭射出,同时脚下爆发,瞬息间冲进窑洞,龙牙弓一扫,弓上的刀刃闪出一片寒芒。 “杀!” 随从义骑举着刀冲进来,四具尸体整齐倒下,三人箭矢贯穿胸膛,一人被削断脖子。 冲了一个寂寞! 王爷太快了! “你就是陆太守夫人,曲梅芳?”李怀看向洞中惊慌失措的女子,问道。 身材模样都比假的那个好一些,尤其是眼神,假的眼睛像阴雨天,真的眼睛此时像暴雨倾盆,但暴雨之后,肯定能转晴,重新释放出阳光。 “陆游器藏私房钱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吗?”李怀还是要确定一下,真的怕了。 这些人简直千八百个心眼。 他不得不防。 曲梅芳的瞳孔渐渐开始聚光,终于恢复起几分精神,“老陆有私房钱?” 嘘! 李怀松了口气,“没错了,大嫂,可找到你了。” 九原也该重见天明了。 他只要把曲梅芳带回九原城,这黑暗之中隐藏的一切,都将现之于众。 但是……曲梅芳真的被吓不轻,现在别说带她走了,她站都站不起来。 李怀便让小碗去抚慰她,等她稍微缓过了一点,再带她回九原城。 出村的时候。 路过那奇汉子家门口,奇汉子双手插在袖子里,眼巴巴的看着李怀过来,然后过去。 眼神中多了几分失望。 “王爷,当真不识人!” 随即。 砰! 随从义骑把一筐米,一筐肉,一筐菜,还有一匹布,全部扔在了他院子里。 都是从假曲梅芳家里搜刮来的。 “你一个读书人,读的快把自己冻死饿死,你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老子不需要废物!” “你眼睛别瞪那么大,这话不是我们说的,是我们家公子说的,我们原话转告,这些也是公子送给你的。” 说完。 随从义骑也不等他有反应,直接就走了,追上李怀的队伍,回九原城。 不多久。 他们回到九原城,街道清净,没有什么人流,仿佛一切正常。 就是……太安静了。 缺少了几分生气。 来到太守府门口。 太守府的门梁上,悬挂着一口官印,陆游器站在门前中间,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他肩头都堆了一层雪。 “老陆!” 曲梅芳飞奔上去,陆游器也是张开怀抱,两人含情脉脉的直视,老陆更是浑身激动的颤动。 半响! “老陆,快来感谢恩公,就是这位大侠救了我。”曲梅芳指着李怀说道。 李怀穿着白衣,腰上悬着一把刀一把剑,背上还背着一把弓,确实像江湖游侠。 尤其是话本里的游侠,出场必然是白衣白马,年轻俊美,腰悬宝刀宝剑。 总在关键的最后一刻出现。 这都对应的上。 扑通! 陆游器双膝跪了下来,猛的把头磕在地上。 “罪臣……拜见王爷!” “王爷?!” 曲梅芳有些懵,“咱们九原什么时候有了王爷?” 李怀就封凉州的消息才刚传到凉州,乡下还没传开,她就已经被软禁了。 因此,她不知道有凉王。 “娘子,这位是咱们凉州的凉亲王,当朝皇孙,太子嫡子!”陆游器解释道。 “凉亲王?皇孙……” 扑通! 曲梅芳反应过来后,连忙跪拜:“妾身拜见王爷,方才冒犯,请王爷恕罪!” 李怀看着跪地的两人,不发一言,从马上下来,走到了陆游器面前。 先是看了一眼悬挂的官印。 “你倒是省事,官印一挂,双膝一跪,脖子一伸,什么事也没有了。” 陆游器把头埋在地上,颤抖着说道:“请王爷……赐死!” 曲梅芳猛的转头,带着几分担忧和疑惑,“老陆,你……” “闭嘴!” 陆游器没让她问出来。 “王爷,您关押的那些人,您走后,我全放了。” “田庆是主谋,他的同伙,包括九原郡太丞老周,也就是饭馆的掌柜,还有九原城县衙师丞,铺头。还有九原的大士族,许家,黄家等人。” “罪臣把他们整理成了名单,就放在王爷书桌上,不过……不过,他们这会应该都度过黄河,跑到关中了。” 九原郡八成的官员,几乎都出现在了这份名单上,田庆等于是控制了整个九原。 然后给李怀唱了一出大戏。 现在他们的戏唱完了,就想撂挑子跑路? 哪有这么容易! “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李怀沉声说道。 wap. /95/95494/21230859.html 第五十章 本王的回礼 李怀离开黄河,手里提着一条买来的黄河冬鲤,来到了清水乡十里亭。 村头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抱着一捆柴,正准备进屋,听到背后有马蹄声。 他转过身来,愣了一下后,连忙放下怀里的柴,整顿衣容,走到了院门口。 刚抬起手,准备作揖。 李怀直接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嘀咕道:“那人好生奇怪。” “公子,他就是不肯入府,还托我将一卷书送给公子的奇人。”楼小碗解释道。 原来如此。 “他不会以为,本王是专程来找他的吧。” “不一定。” …… 李怀来到一座窑洞房前,房子一半在山里,外面一半磊的石墙,篱笆围起来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小雪堆,这是百姓用来冬季储存食物的一种方式,把食物埋进雪里,一个冬天都不会坏,而且还防小动物偷吃。 都和寻常百姓无二,要说非有区别,也就是她家院子里的雪堆高一些。 这也正常,太守夫人比寻常百姓多一些过冬食物,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李怀让楼小碗前去叫门。 很快。 房门打开一半,妇人漏出半个身子,和楼小碗交谈了一会,楼小碗没有隐瞒李怀身份。 妇人得知白衣少年就是凉王后,激动的把房门都打开,小跑着到院子门口,跪地拜道:“妾身拜见王爷!” “请起身!” 李怀下马,弯腰把她扶起来,抓住她的手不放,不得不说,陆游器夫人长的还挺俏。 不胖不瘦,五官精致,年轻貌美,有一种成熟妇人韵味,手摸起来软软的,都是肉。 她羞红脸抽回手,低头道:“王爷,里面请!” 李怀可不是想占她便宜,据说,陆太守夫人没有丫鬟,家里粗活都是她自己干。 手上必然生茧。 完全对的上。 进去一看。 并非很清贫,但也不奢华,就和普通富贵人家无二,该有的都有,都是寻常物。 “我听人说,尊夫人爱吃黄河鲤鱼,本王半路买了一条,送给尊夫人当见面礼。” 李怀把鲤鱼提了上来。 “谢王爷赏赐!” 她收下鲤鱼,又笑着说道:“老陆上次回来,还专门给妾身抓过鲤鱼,不过他不爱吃。” 这也对的上。 李怀继续和她闲聊,她名叫曲梅芳,不熟她身份的邻里,都称她叫小芳。 她性格大方,不拘于泥,要比陆游器面对李怀的时候胆子大,一般话题都聊的来。 这要是心里有虚,恐怕是没这么爽朗。 “小芳,在家吗?” 这时来了邻居。 “在呢。” 曲梅芳应了一声,“王爷,八成是来借东西,我去应付一下。” 李怀点头。 她便到了门口,没有几句话,就拿了一升米出去,后者借到米,喜笑颜开的走了。 “邻里应该不是第一次找你借东西吧,她们都还过吗?”李怀好奇的问道。 “害!” 曲梅芳毫不在意,说道:“都是邻里,说什么还,互相帮衬一下,老陆的俸禄都给了我,我也不缺吃穿,这要吵起来,还不是给老陆找麻烦。” “嫂子这么贤惠,陆太守有福。”李怀笑道。 “谢王爷廖赞!” 曲梅芳聊到没话题,起身说道:“王爷还没吃饭吧,王爷若不嫌弃,还请留下吃顿便饭。” 李怀看了看身后,笑问道:“我们这么多人,你招待的过来吗?” “这有什么,当初搬家的时候,十里亭的乡亲都来了,老陆在城里忙公务没回来,都是我一个人忙活的。”曲梅芳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还有一事想请大嫂帮忙,来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衣物,大嫂能帮忙缝一下吗?” 李怀把衣服的口子展现了出来。 曲梅芳怪异的看着他,试探的说道:“王爷,您身份显赫,难道也穿打补丁的衣服?” 李怀摇头,解释道:“大嫂误会,本王一般不穿打补丁的衣服,只是这件衣服,是本王姑姑送的,本王实在舍不得。” “本王听说,嫂子缝衣功夫了得,能做各种图案,本王姑姑喜爱星星,所以还请大嫂缝几颗星星,不知可否?” “王爷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那妾身怎么好意思推托,我这就去拿针线。” 曲梅芳连忙去柜子里找来针线,然后蹲在李怀身边,直接就开始缝衣。 不一会儿。 衣服上多了几颗星星,看起来很别致,这手艺确实了得。 “妾身手笨,不知王爷中意否?”曲梅芳不好意思的问道。 李怀一笑,点头,“很中意!” 随后。 他缓缓拔出斩马刀,架在了曲梅芳脖子上,“这是本王给你的回礼,你中意吗?” 曲梅芳斜着眼珠子看了一眼刀锋,吓的脸色都苍白了,“王……王爷,这是何意?” “陆太守的衣服,是不是你缝的?”李怀问道。 “是!”曲梅芳回道。 “那就没错了。” 李怀冷冷一笑,“你们真能装,可以说是把陆游器的夫人研究透了,你的表现,和本王听到的陆太守夫人,可以说没有任何差别。” “我不懂王爷的意思。”她还在装傻。 李怀便继续说下去,“就是有一点你们没搞清楚,陆游器的衣服,并不是他夫人缝的,而是他自己缝的。” 曲梅芳的瞳孔猛的收缩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王爷一定是搞错了,老陆的衣服,都是我给缝的。” “包括鞋?”李怀问道。 她点头,“一切都是我缝的。” “那本王在陆太守家里找到一只鞋,里面藏有私房钱,也是你缝的?”李怀问道。 她强硬着点头,“是的,妾身要没记错,是竹子的图案,并且是左脚上的鞋子。” 李怀不由得笑了,“那真是有意思了,他藏私房钱的地方,都是你给缝的,那还叫私房钱吗?” 大多数人都潜意识以为,缝衣做饭是女人的活,何况,陆游器衣服上的补丁还那么别致。 所以,包括燕高阳在内,都认为陆游器衣服的补丁,是他夫人缝制的。 却没有人细心研究过。 李怀在搜查陆游器房间的时候,发现那只藏私房钱的鞋子,便就开始生疑。 随后果然发现抽屉里有针线工具,这也可以说,是为他夫人准备的。 然而,李怀注意到一个顶针指环,要比女人用的大很多,倒是和陆游器的食指挺契合。 他出门的时候。 陆游器更是追了出来,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并把顶针指环悄悄塞到了他手心。 李怀拿出顶针指环,“大嫂,你看看此物,和你纤细的手指配的上吗?” 曲梅芳这才反应过来,中了李怀的圈套。 就这一点小细节的疏忽,她之前的努力全部葬送! “真正的曲梅芳在哪里?”李怀冷声质问道。 “死了!”曲梅芳终于不再演戏了。 李怀摇头,“不可能,她要死了,陆游器铁定跟你们玩命,怎么可能继续配合你们。” “也许,陆游器并不是很爱他夫人。” “然而,陆游器一个不会书法的人,桌子上有一个砚台,都被包出浆了,你说这砚台谁送的?” 他们疏忽得不是一点小细节,而是很多,更为准确的说,没人能完美的扮演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装的再像,那也是假的,假货就一定会有被识破的一天! 曲梅芳心里清楚,没可能再含糊过去,干脆心一横,直接用脖子撞刀。 打算来个一了百了。 李怀却是随王纯阳学了一点点刀法,她动的瞬间,刀随着她脖子一起动,没让她得逞。 砰! 李怀收刀,便是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想死?做梦!” 这一脚力度不轻,曲梅芳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转过头来,一脸的疯笑。 “王爷真是聪慧,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可惜,王爷终究还是晚了。” “就在刚刚,我已经吩咐了借米的人,让她把真正的曲梅芳杀了。” “城里的人也跑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再藏的住了,就算她不说,李怀回到城里,陆游器也会把一切交待。 他们早就想到这一步,因此提前做好了布局,以李怀出城为号,所有人撤离九原。 她留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李怀歪头一想,“这么说来,真正的曲梅芳,就在清水乡十里亭!” “我们走!” 她很是诧异,是她表达的不清楚,还是王爷没听明白,他现在要在乎的是曲梅芳吗? 九原的大鱼都跑路了。 就算追不上,他也应该挣扎一下吧。 “差点忘记一件事。” 李怀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回过了身来。 她还以为是要她供出同党,正准备临死之前,好好戏弄他一番。 能把一位王爷玩弄鼓掌,这也算死而无憾了。 咔嚓! 李怀手起刀落,一颗秀头滚出好几米远,甚至脸上的疯笑都没来得及消退。 “杨冬送了本王一把好刀啊!” 李怀还是第一次用它来杀人,没想到这么锋利,几乎感觉不到阻力。 “我们走!” wap. /95/95494/21230858.html 第四十九章 捕鱼的汉子 陆游器住的院子很是简陋,甚至连单独的水井都没有,打水还得去前院。 他也没有养丫鬟。 李怀进入太守府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太守府内只有在职的侍卫,没有外聘任何家丁。 至于家具摆设,也很一般,基本都是朝廷按照太守规格分配的,没有增添过。 “禀告王爷,发现几张银票。”李怀的随从义骑在衣柜里找到一个匣子,里面有几张银票,还有碎银铜板。 “有多少?”李怀问道。 “一共三十三两余八十六文。”随从义骑回道。 陆游器憨然一笑,“王爷,臣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不该有吧。” “当然不至于,太守是朝廷命官,年俸禄超过百两,还有布米补贴,另外发放田租,三十三两,太少。”李怀笑着说道。 “臣管不住钱,一般领了俸禄,就给送家里了,只留下一些日用开支。”陆游器解释道。 继续翻找。 “禀告王爷,鞋子里发现一张银票,十两。” 咳咳! 陆游器干咳几声,“王爷,还请保密,藏点私房钱不容易。” 李怀有些纳闷,“本王听人说,尊夫人住在乡下,基本不来城里,你何必要把私房钱藏在鞋里?” 陆游器笑了笑,“这不是为了应付突击检查么。” 很合理。 李怀特意把藏钱的鞋子拿过来看了看,“陆太守,你也够小心的,还是藏在鞋夹层的。” “小心为上!”陆游器解释道。 李怀放下鞋,之后又继续翻找,并没有什么收获,拢共就四十三两银子。 他一个大男人,更没有值钱的金银首饰,唯一稍微值钱的,就是一方砚台。 但陆游器写的字并不好看。 “本王可以方便问问,陆太守把尊夫人藏在哪个乡下了吗?”李怀转而问道。 “清水乡十里亭,就在黄河边上,离九原城不远。”陆游器老实的回道。 “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李怀继续问道。 陆游器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吧,那时候黄河刚结冰,臣抓了一条鲤鱼,重三斤六两。” “撤!” 李怀收了队伍,正准备出门。 陆游器追上李怀,一把抓住他的手,“王爷,臣藏私房钱的秘密,王爷可千万说不得,这要被知道了,臣就完了!” “尊夫人很凶吗?”楼小碗怪异的问道,堂堂太守,藏十两银子,夫人再彪悍,也不至于要人命吧。 “本王……答应你!” 李怀点头,抽回了手,还沾了些手汗,陆游器心里很紧张。 “备马!” 李怀刻不容缓,带上楼小碗和随从义骑,就直接出发,走南门出城。 他前脚刚走。 陆游器就提着一把锤子,砸破了厢房。私自放了所有嫌疑看押人员。 “你们都滚吧!” …… 不多久。 李怀就看到了黄河,没有急着去清水乡,他跑到黄河边上,看到有不少百姓在捕鱼。 便就下马过去看看。 刚靠近! “嘘!” 捕鱼的汉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双手握住大锤,在冰面上狠狠一敲。 然后换榔头,猛的砸冰面。 很快就砸出一个窟窿,肋起袖子往下面摸,不一会儿,就捞出一条鲤鱼上来。 “这鲤鱼真傻,都不知道跑。”楼小碗评价了一番。 李怀笑道:“不是鲤鱼不跑,是被大哥给震晕了。冬季来临,鲤鱼都会找深水区域栖息,而有部分鲤鱼,会在冰层下面活动,这时就可以砸冰把鲤鱼震晕,然后再把鱼捞上来。” 楼小碗这才恍然大悟,“公子真有见识!” 捕鱼的汉子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们,看李怀年轻,仪表不凡,还有这么多随从,就知道不凡。 “公子竟也知道捕鱼?” 在普通人眼里,像是这副打扮的人,别说捕鱼了,连五谷都分不清。 就会知道吃喝。 “略知一二!” 李怀笑着说道,走上前去,看着下面的冰窟窿,“大哥,你这么砸冰,就不怕不小心把窟窿砸大了,人掉下去吗?” “怕!哪能不怕。” 汉子叹了口气,说道:“怕又有什么用,每隔几日,就会有人掉下去,运气好的,还能上来,有的背运的,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为了几条鱼,不至于吧。”李怀不是太明白,几条鱼和人命比起来,哪个更宝贵,这是人都分的清吧。 汉子白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怨气说道:“你们这些吃白面的,哪懂我们吃糟糠的。” “大哥你不妨说说,我也长长见识。”李怀故问道。 唉! 汉子又叹了口气,“咱们贫农,就是靠天吃饭,今年老天爷本就不赏饭吃,农田歉收,交了粮税,就没剩几斗米了,还不够一家人吃,还要留明年春种的种粮,这就更不够吃了。” “你们这些贵人爱吃这黄河的冬鲤,肯花银子,咱们就捕鱼给贵人吃,换些糟糠,省下种粮,才能度过这个冬天。” 楼小碗又问,“那为什么不在黄河结冰之前,就多捕一些鲤鱼,那时候好捕一点吧。” 李怀伸手在她头上一拍,“傻瓜,黄河冬鲤和寻常鲤鱼是不同的,冬鲤鲜甜,故而贵。鲤鱼不冻则贱。” “是这样的。”汉子也表示赞同。 楼小碗摸了摸头,自己又想简单了。 李怀想了想,问道:“大哥,那家里种粮还够明年播种吗?” 汉子叹息。 “现在还是够的,但是,这冬天才过一半,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有些人家饿的没办法,已经把种粮换糟糠吃了。” “那这算得上粮荒了,官府不管吗?你们去找过官府吗?官府怎么说?”李怀继续问道。 “哪里没找过,官府说粮仓也没粮,让我们都把种粮交上去,给我们换麸慷,等冰雪化了,官府再从关中购种粮,免费发给我们播种。”汉子说道。 李怀一惊,难道那些商人低价买来,再转卖出去的粮食,就是百姓的种粮? “那你们同意了吗?” “有些人信了,八成也是真的,今年歉收,官府确实没收到存粮,而且,他们还开条子,盖了官印保证。我这人胆小,还是觉得把种粮放自己家好,这要哪天熬不过去了,估计也得把种粮拿出来,去换些麸慷吃。” 李怀听到这,心都凉到了冰点,把他们想的还是太好了,他们这不仅仅是贪污受贿,搞非法勾当。他们这是要把整个九原郡,甚至是整个凉州搞荒废! 人心怎能黑暗至此! 李怀继续访问附近的百姓,根据他们说的话,发现被做空不仅仅是种粮,还包括布昂,生铁,药材……等等。 现在是隆冬,百姓都待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也没有什么活动,还不会爆发。 若是等到开春,百姓都开始活动起来,整个九原郡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所有百姓干瞪眼,什么工作都做不了。 那时候。 数以百万的百姓,恐怕要大举义旗,造他的反! 李怀还特意花了二十两银子,买到了一张种粮票,凭此票,等开春后去官府领种粮播种。 根据他的了解,九原粮仓已经空了,能卖的都卖了,到时候哪里有种粮发给百姓? 关中购买? 笑话! 谁会把自己的种粮卖给别人? 何况,关中牧申屠宰和李怀还结下了梁子,他要是知道凉州缺粮,恐怕连夜就给粮仓上五把大锁,一粒都不卖! 这弄种粮票的人,哪怕是凌迟三千六百刀都不过分,点天灯都算便宜他。 而种粮票上盖的官印,正是陆游器的九原郡太守令! 黄河之上,仿佛又多了几分寒意,这份寒意中还伴随着肃杀的气息! wap. /95/95494/21230857.html 第一章 杀父之仇,不报也罢 城外皇陵! 这里最近盖了一座新坟,埋葬的是虞国太子。 凌冽寒风吹过。 李怀肩头又多了一层雪,严寒冻骨,他长跪不起,如白茫茫世界一柄利剑。 “爹啊!你真惨!” “当年你跟着皇爷爷一起造反,征战二十余年,都侥幸的活了下来。” “结果被小小风寒要了性命。” “有人说你是被小人害死的,我作为你唯一的血脉,自当应该给你报仇。” “既然要报仇,是不是我得先活下来,你也不希望我们这一脉断后吧。” “您在下面千万别急,用不了十年,保不齐二三十年,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年,我就能给您报仇。” 空留一声叹息! 李怀来到这个世界才不到半月,当世为虞朝,建国十七年,恰好和原主同岁。 白捡一个太子当爹,原本以为可以躺平享福了。 谁知道一觉醒来,太子爹就永远闭上了眼。 说是死于风寒。 然而,根据原主的记忆,半月之前,太子爷身子骨都硬挺挺的,风寒索命,简直扯淡。 李怀内心推测,便宜老爹十有八九,是被嫉妒的奸诈小人所害,并嫁祸于风寒。 能谋害堂堂太子爷,来头定然不小。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这些人下一个目标,没准就是他李怀了。 不仅仅如此。 过去太子爷在朝中刚言直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这些人正努力搜集李怀的罪名,连书上奏,想把他‘皇孙’的头衔拿掉。 皇爷爷态度不明,但根据原主记忆,皇爷爷似乎就没用正眼看过他。 危机四伏,孤立无援。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坑爹啊! 这便宜老爹,真特么坑! 死就死了,还留下这么大一烂摊子。 这杀父之仇,不报也罢。 “京城是不能呆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李怀心中默念着。 咕咕! 这时,一辆华盖马车行驶进皇陵,掀开车帘,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身穿玄黑蟒袍。 这人便是二皇子,李吉荣。鼻如鹰勾,眼似贪狼,满身骄横之气。 好像还喝了点酒。 “吉荣见过太子哥哥!” 李吉荣首先对太子墓碑行了一礼,然后又说:“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太骄横,你非不听,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收了你。” “大哥你现在想想,你跟着咱爹打天下,建立了那么多军功,最终你还剩下什么。” “还不是便宜了我们这些弟弟。” “哈哈哈!” 太子暴毙,最有机会继任大统的就是二皇子,这半个月以来,可以说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李怀听着这些话相当刺耳,心中有些不忿,“二叔,我父虽亡,却也不是谁可以侮辱,你就不怕这话传到皇爷爷耳朵里吗?” 李吉荣偏过头,仿佛才发现跪在碑前的李怀,眼中不经意闪过一道戾光。 “我差点忘了,大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不还有一个废物皇孙!” 李怀作为长皇孙,太子唯一嫡子,自然是倍受瞩目,都想知道李家是否能三代出圣。 他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除了整天躲在翰林书院读书,别的啥也不会。 有一次,皇爷爷带着儿孙大臣狩猎,他连弓都拉不开,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出尽了洋相。 皇爷爷那一天都铁青着脸,甚至当众说:“朽木不可雕,污泥不上墙!” 尽管后来他学会了御马,拉开了八石弓,皇爷爷也再没用正眼看他了。 殊不知,他驾驭的是千里马,放矢百发百中。原主其实是一个天才,就是性格有点憨。 “二叔,你不止是来嘲讽我和我爹的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怀淡漠道。 李吉荣从怀里取出一道圣旨,讥讽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怀你给我听好喽,反正你留在京城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出去长点见识,别说皇爷爷不疼你,就把凉州那块地封给你,苦是苦了点,你小子也要学会忍耐,从今往后你就是亲王了。” “差点忘了,把这件事也记上,一块告诉他。当年你爹做主,让杨家女和你订婚,你的丑事她也知道了,估计是嫌你丢人,她现在要退婚。” “按理来说,这是你爹的遗愿,我应该帮忙完成,但我想了想,你小子自己守不住媳妇,那是你没本事,这能怪你爹和皇爷爷?我干脆不管了,她人就在凉州边境,搞不搞的定看你自己。” “你就不用进宫谢恩了,听到圣旨后,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天就离开京城就国。” 太子刚刚暴毙,皇爷爷就急着要赶他走,临行前的准备时间都没有。 甚至于就国的封赏都只字不提。 这和被罢黜有什么区别? 想想也正常。 废掉一个没用的皇孙,安抚住朝中百官和京城各大世家,这也太划算了。 李怀表面悲痛,心中却是暗暗窃喜,若留在京城,害死他爹的小人,还得继续害他。 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从不自负自己心计可以玩过这些老狐狸,最好先苟起来。 猥琐发育! “二叔,能不能向皇爷爷求求情,我真的不想离开京城,让我留下来给爹守墓也行。” 为了防止被狡猾的二叔看穿,李怀假意苦苦哀求。 李吉荣眼睛一眯,“大侄子,你还是乖乖听你皇爷爷的话吧,二叔替你求过情了,你猜你皇爷爷怎么说,他说:‘死的要是你就好了’!” 杀人诛心! 李怀满眼惊愕,尽情发挥着演技,“我……皇孙谨遵皇命,我明天早上就走,求皇爷爷开恩,不要杀我!” 瑟瑟发抖! 李吉荣一手放在他肩膀上,笑道:“你皇爷爷就这么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没人会在你皇爷爷眼皮底下对你动手。” “啊?” 李怀不懂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他是故意透露出这个信息,还是说漏嘴了? 李吉荣没有跟他解释,转移走了话题,问他,“你知道杨家女何许人吗?” 李怀点头,“杨大将军之后,虞国唯一女将军,还有……绝世佳丽。” “那你认为你配的上她吗?”李吉荣继续发问。 李怀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抬起头来,反问,“那二叔以为你能配上她吗?” 杨家女爱慕者无数,传闻李吉荣也是其一,只因为她和自己有婚约,他不敢明示。 果不其然。 李吉荣眼底闪过一道凶戾,很快就又掩饰过去了,语重心长的道:“二叔只是想提醒你,杨家女非常人,你要自认没本事,就主动放弃,免得自讨苦吃。” “谢二叔提醒,我知道见到她该怎么做了。”李怀偏偏就不说会怎么做。 让他去猜。 猜的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李吉荣不知为何,突然心里有些发闷,扯了扯衣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收拾东西吧,这是你住在太子府的最后的一晚,好好珍惜。” “皇爷爷真就一点封赏都没有吗?按照祖制,亲王就国少说都有黄金千斤,白银十万两,皇爷爷好像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李怀打蛇上棍,主动追问,起码要留下一个口头承若,万一日后用得着呢。 “等你活着到了封地再给你。”李吉荣说完,就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你就不可能活着到达封地,所以封赏就不用给了。 不行! “我得活下去!” 李怀咬牙站了起来,也上了一辆马车,跟在李吉荣后面进了皇宫。 李吉荣发现他还跟着,刚要提醒他,太子东宫在另一边。 李怀却已经下了车。 然后步行到大殿前,侍卫拦下了他,“见过皇孙,陛下有旨,不得口谕,不能放你进去。” 李怀深吸一口气。 心里默念着: 一、二、三! “皇爷爷,不孝孙来跟您告别了,我这就追随我爹而去,省的有人还要背上杀皇孙的罪名!” “啊!呜!” 李怀扯着喉咙嚎,震的皇宫都发在颤,侍卫集体哑然,个个被震慑当场。 “你别嚎了,丢不丢人!” 李吉荣上来劝阻,李怀反倒嚎的更响,搞的好像就是他要害皇孙一样。 “孽孙!” 皇宫中心的太极殿。 虞帝慈眉怒目,脸上如刀锋般的菱角抽了抽,指着殿外。 “谁想杀皇孙?他嚎叫这些,难道是说朕要杀皇孙吗?” 老太监低着头,装不存在,装没听到,更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谁答谁死。 这时。 嚎叫声停了。 虞帝稍有意外,李吉荣跑了进来,慌张道:“爹,李怀那孽孙拿头撞宫门了,八个侍卫都没拦住。” “死了没?”虞帝希冀的问道。 李吉荣很是失望的摇头,“此子头坚如铁,宫门差点撞碎,他头没事。” 砰! 撞门声如打鼓,清晰传来。 再这么闹下去,皇家颜面扫地! “老二,跪下!”虞帝一声厉喝。 扑通! 李吉荣笔直跪下,狡辩道:“父皇,我完全按照您吩咐办的……稍微吓唬了他一下……我也不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啊。” 迎着虞帝那审视带杀气的目光,李吉荣把一切都交代了,李怀这小子就是怕死。 怕离开了京城,有人会在就国路上对他动手,所以拿头撞宫门,撞出一条活路。 无赖行为! 可耻! 大丈夫当提三尺青锋,斩尽一切来犯之敌!生当人杰,死亦鬼雄! “赐三千护卫给他。” 虞帝妥协了,只想快点把李怀给打发,让老太监出去传口谕。 不一会儿。 老太监回来,禀报道:“皇孙接旨后,嗖的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嗖的一声走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反正就是很快,就跟没来过一样。 消息传出,无数人难眠。 皇孙不好杀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杀皇孙,那是不是证明,老大确实是被小人所害,老二你怎么看?” 虞帝忽然甩出一个敏感问题,还指定让李吉荣来回答。 李吉荣缩了缩脖子,欠身道:“儿臣不知,儿臣一定查明,还皇兄一个公道。” 虞帝转过身,留下一个落幕的背影,顺便下了一剂猛药,“你要能把害死老大的人揪出来,我让你当储君!” 李吉荣眼中精光四射,“儿臣遵命!” …… wap. /95/95494/21230809.html 第二章 准媳妇打人会很疼 李怀回到太子府,清点了所有财产,然后将所有人召集过来,询问去留。 没人会愿意跟着一个废物皇孙,还是跑到凉州那偏僻之地,几乎所有人都领了钱,然后假惺惺的告别了。 唯独留下一人,是过去太子在战场上捡回来的,赐姓李,名唤信。 三十来岁,跟随过太子东征北讨过。 懂些兵法。 为人忠厚老实,少言语,是一个可信又可用的人,李怀唯一不懂,他满眼的关爱是什么意思? 本王很像一个憨憨吗? “李信,你去一趟兵部,挑三千士卒,皇上答应的,如果兵部尚书为难你,硬塞你歪瓜裂枣,你就告诉他一句话,‘试吾王头铁乎’!” 就只有一晚的时间准备,必须得明天早上之前,把这三千人马备齐。 这可是他一路的保障。 “诺!” 李信拱手应声,便就出去了。 晚上都没回来。 次日清晨。 天下起了雪,李怀还在守孝,因此穿的也是白衣,骑的是白马,单骑出宫。 似与天地相融。 无限凄凉! 周围的人捂嘴斜着眼睛,暗中指点,多有讥讽取笑之意,这没了爹,立即原形毕露。 就国竟就一个人独行。 李怀很想这个时候吼上一句,“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但想了想,还是苟着点好。 出了城。 送行队伍一个人都没有,百官谁都没来,包括之前太子府的幕僚属臣。 他们都在刻意拉开和皇孙的距离。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诗毕,一名男装打扮的女子骑马过来,腰上跨刀,停在十步之外,拱手道:“见过凉亲王。” “你是?” 李怀搜寻记忆,完全对她没印象,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臣杨冬,乃杨将军侍从亲卫,奉命在此恭候凉亲王,并一路护送凉亲王到达封地。”她坦白来意。 李怀眉头一皱,好像有点不对,“杨将军驻地离京城数千里,我昨天方受封,她怎么就知道了,还把你派了过来。” 就算是八百里加急把消息给她送过去,她也不能这么快就知道,更别提做安排了。 “我家将军与陛下有书信往来。”杨冬笑着说道。 这样啊。 李怀也想起来了,昨天的圣旨里,皇爷爷就有提到,她想要退婚。 证明确实给皇爷爷写过信,然后皇爷爷就回信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再提前安排。 这也说的通。 “本王与杨将军阔别已久,依稀记得她掌心有七颗黑痣,按北斗排列,但不记得是左手还是右手了。”李怀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杨冬先是愣了一下,杨将军掌心没痣啊,有黑痣的是皇孙,不在左手,亦不在右手。 而是在脚底,左三右四,双脚北斗排列,此事隐蔽,记录在虞国皇室密卷中。 知情人少之又少。 杨冬恰巧听杨将军提起过,所以才知道这件事。 稍微一想她就明白过来了。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怕自己是假杨将军之名,故意接近他。 看来皇孙却也不完全是个憨憨。 杨冬便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封信来,双手呈递,“凉亲王,这是杨将军给你的亲笔信。” 这东西完全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拿来。” 李怀一招手。 杨冬这才下马,来到李怀的面前,把信封举过头顶。 李怀拿起信,将之拆开,信曰:“闻君离京将至,启酒英雄,英雄酒乃昨日太子妃赐,相约共饮,畅怀旧事,静候!” 都说见字如面,她的字纤细有力,墨色浓而发亮,锋芒内敛,刻意收了几分笔劲。 李怀至少可以确定,准媳妇手劲很大,估计打人会很疼。 还有这个‘旧’字。 他们之间是婚约,婚只有新婚,没有旧婚,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当面退婚。 英雄酒! 方英雄能饮。 女将军。 何人能配? 李怀一个头两个大,还没有见面,准媳妇就来了一个下马威,他该如何接招? 退婚?! “合天下人意,独不合我意!” “凉亲王说什么?”杨冬没听清他意思。 李怀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一路迢迢,辛苦阁下!” 杨冬拱手,“不敢,奉命行事而已。” 之后。 他们都没有交流,矗立在城门外,就像两个木头桩子。 “李信怎么还不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话音刚落。 “驾!” 李信骑着马从城门洞出来,身后仅仅只有三十骑,直接少了百倍。 “怎么回事?”李怀询问道。 李信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禀王爷,属下无能,陛下只愿拨兵三十。” “你是说皇爷爷亲自出面了?”李怀很是怪异,皇爷爷这不是言而无信吗? 李信摇了摇头,“陛下没有出来,是让二皇子带的口信,说是剩下兵马还需操练,半月后拨。” 半个月! 他估计都到封地了,如果没到,那就是死在了半路上。 坑爷! 这爷爷真坑! “皇爷爷这是想让我当诱饵,吸引出害死我爹的人啊。”李怀心如明镜。 皇爷爷这是在钓鱼,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到封地,估计他老人家根本不操心。 他完全被放逐了。 李怀目光转到那三十骑兵身上,他们的目光也在看自己,这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 鼓舞一下士气! “苟富贵,勿相忘!” 面面相觑! 凉亲王这六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以为,他还能富贵起来? 王者归来? 逆袭? 李怀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兑现不了承若那都是放屁,大手一挥,“出发!” “等等!” 杨冬叫住了他,“敢问凉亲王,物资车何在?” 普通人家远行,都会带几身厚衣服,准备一些干粮。 亲王就国,千里之遥。 一辆物资车都没有。 这些人半路不得活活饿死。 “等本王到了封地就给。”李怀回她话道。 杨冬:“……” “那亲王定是得了许多封赏,半路买粮。”杨冬希冀的说道,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等本王到了封地就给。”李怀还是这句话。 杨冬:“……”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李怀问道。 杨冬摇头,“没……没了。” “那出发吧。” 李怀便骑马走在了前头。 “这位兄台是?”李信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怀歪头怪异的看了他了一眼,这眼睛有多瘸,才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女人。 男人有那么发达的胸肌吗? …… 太极殿。 “走了?” “走了。” “没哭?没闹?” “没!” 怪哉! “他这会又听话了?” 虞帝防范于未然,连夜让人在城门装上了铁棘,没有派上用场。 稍微有些惋惜。 话说回来,憨皇孙不是一直以来就逆来顺受,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拧巴似块木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不成这憨孙一直在装傻,现在要离开京城了,所以不装了?”虞帝也只能胡乱猜测。 “陛下,如果真有人刺杀皇孙,奴才该怎么做?”老太监斗胆问道。 钓鱼这项任务,虞帝没有交给任何一个皇子,也没有吩咐三司,他们不管怎么做,都会有私心。 老太监不一样,他从心到身都是虞帝的人,不会偏袒他们任何一方。 他办最合适。 “当然……不管他!” 虞帝说话中间有停顿,想必是突然改变了注意。 “朕倒想看看,他是真憨,还是装傻,如果连这些人都对付不了,他也就不配做李家子孙!” 帝王最是无情。 这可是拿皇孙的命做测试,他要赌输了,李怀的小命也就没了。 “诺!” 老太监恭敬垂首,有了虞帝这些话,哪怕李怀就要死在他面前,他眼皮也不会跳一下。 憨孙自求多福吧! 李怀离开后的一个时辰里,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万余人相继出城。 半数之人都神色阴阴,看着可不像什么好人! 一个时辰后。 李吉荣黑衣打扮,戴着斗笠,也独自出城了。 wap. /95/95494/21230810.html 第三章 孤独异乡人 李怀等三十三骑向西而行,没有物资和步卒,纵然大雪封路,速度也不算慢。 半日就离开了京城所属范围,进入了京城西边门户,三川郡,号天下第一郡! 李怀抬手示意停了下来,翻出地图思考了一番,要是继续向西,出了函谷关,百里内少有城镇,他们估计得夜宿山野林洞。 那不是给刺客送菜么! 李信这时过来询问道:“王爷,前面有一座道观,我查看过了,已经荒废,无人居住,是否在此休息片刻,吃过午饭再走?” 李怀漠然,点头道:“我们留宿一夜,明日再启程。” “留宿?”杨冬哑然,天色还早,这个时候停下来,岂不是耽误行程。 还有,粮也没有,钱也不够,要不早点到达封地,怕是会饿死半路。 她当即肃声道:“凉亲王殿下,此刻不走,若夜晚积雪成冰,恐难再行。” 李怀微微一笑,“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就晚几日,等冰化了再走。” “这……行吗?”杨冬一时无言,心中暗想,凉亲王此举也太儿戏了吧。 不管她怎么想,就这样决定了。 李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将士,天寒地冻,走了大半天,众人肯定是又冷又饿。 急需食物补充。 李怀下马把李信拉到了一边,两人争执了很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 李怀独自回来,领着众人前往道观,总感觉王爷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众人都未在意。 进入道观。 规模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有用做修行的讲道场,有供奉三清的庙堂,还有一间小院。 荒废的时间不是太久,勉强还能够居住,众人拾来树枝生起火堆,瞬间就暖和了许多。 李怀解下腰上的长剑,横放在了大腿上,也和将士们坐在一起烤火。 杨冬这才注意到这柄长剑,剑柄洁白如玉,流光皎洁,华贵朴实。 这难道就是太子妃用过的那把天下名剑? 之前怎么没见着? 杨冬一怔,这么显眼的剑,怎么走大半天了,才第一次看见?那是因为李怀之前挂在腰上,藏在了貂裘风衣之中。 “凉亲王殿下,您的貂裘风衣呢?”杨冬好奇的问道,那应该是他唯一值钱之物吧。 话音刚落。 “王爷,肉买回来了。”李信风风火火的进来,手里提着两只整羊。 众人全都愣了半会,顿时恍然,王爷是把貂裘给卖了,然后给他们买肉吃! 轰! 将士们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给捶了一下。 “过去太子殿下不合于众,从不用特权积财,而且每月资助残疾老卒米面布昂,因此也没有留下多少财产给王爷。”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我父亲曾经给太子殿下当过亲卫,都是他亲眼所见。” “那王爷岂不是穷困潦倒,就连买肉,都需要用貂裘来置换。” “没有貂裘,冻坏王爷怎么办?” “苟富贵,勿相忘!” “王爷没有欺骗我们!” “王爷,我们不吃肉,还请您赎回貂裘。” “王爷,我们吃点咸野菜也就行了。” “不用盐也行。” 这些五大三粗的爷们,脑子就是一根筋,稍微对他们施加一点恩惠,就感动的稀里哗啦。 李怀也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当即把脸拉起来,严声道:“本王说过,要和弟兄们苟富贵,勿相忘。” “本王有貂裘,弟兄们都没有,本王披着岂暖?本王食肉,弟兄们食草,本王食之岂有味?” 王爷竟然称他们这些卑贱士卒弟兄! 太戳心窝窝了。 好想哭! “本王有令!一只炙烤,一只炖汤,所有人都要吃肉喝汤,违令军法处置!”李怀下令道。 扑通! 三十将士集体单膝下跪,拱手道:“我等遵命,誓死追随!” 一张貂裘,换两只羊,还有三十将士的忠心耿耿,这实在太划算了。 重要的是,说出的承若,就一定要做到。 非此,不可交心! 杨冬也不禁高看了李怀一眼,闻言果不如见面,他能和将士同甘共苦,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世人对他多诽谤。 李怀更是稍微施展了一下厨艺,把他们过去的传统炙肉变成了真正的烤肉。 那叫一个香! 将士们狼吞虎咽,饱在肚腹,暖在心里,突然觉得跟着凉亲王殿下,这未来也并非一片漆黑。 …… 咕隆!咕隆! 李吉荣抱着热茶喝了两大碗,想起就来气,“这小子昨天还死去活来不肯就封,怎么跑这么快!” 差点没赶上。 还好李怀停在了道观,他这才能提前一步进入三川郡。 三川郡郡守赵良,乃是一位名将,过去追随虞帝,立下不少战功。 所以才得以镇守天下第一郡。 赵良因此和皇子们颇为熟悉,端起茶壶给李吉荣又倒了一盏,直白的问道:“二皇子殿下来三川郡,是所谓公事还是私事?” 李吉荣也不和他客气,拿出虞帝赐的金令,这金令本是为他能方便调查太子之死。 然而,他不说,谁又知道呢。 赵良笑而不语。 “皇孙西行就国,必定要经过三川郡,我这个当二叔的呢,怕他经验不足,所以想要借你之手,稍微考验他一下。”李吉荣悠悠的说道,眼中全是阴险。 赵良眼珠子一转,这情势不对啊,皇孙西行就国,这是皇上御封并且昭告天下的。 何必半道为难? 这不是公事。 根本就是二皇子的私心。 赵良不等李吉荣把阴谋计划说出来,就抢先说道:“二皇子殿下来晚了,小女已经出发。” 李吉荣话没说完,胸有点闷,听到他这话,又有点懵,“老赵,你什么意思?你说你女儿去见皇孙了?” 赵良笑着点头,“快到了。” 刷! 李吉荣站了起来,指着赵良,“你想让你女儿当凉王妃,还亲自给送过去!” 赵良眉头都黑了,这都想哪里去了,安抚李吉荣坐下,然后给他解释。 “小女崇爱英雄,太子殿下便是世间大英雄。前段时间,太子殿下捐宾客馆舍,消息传来,小女泣至泪干。” “如今闻凉亲王殿下路经三川郡,停留在山野道观,故而就去求见了。” 李吉荣还是没听明白,“所以因为崇拜我大哥,你爱女就要嫁给皇孙?” 赵良甚至都不想再和他说话,太愚笨了,跟这种人说话简直太累了。 “二皇子殿下误会,小女既然崇爱英雄,怎么能忍英雄之子……顽劣呢。” 啪! 李吉荣一拍大腿,终于恍然大悟,“你爱女是去找他麻烦去了,这丫头胆子够肥,敢找亲王的麻烦,就不怕肉包子打狗吗?” 赵良眉头一沉,“决不可能!” 李吉荣这才察觉自己失言,“老赵,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就等你爱女的好消息了。” 赵良也很诧异,二皇子这就满足了?他不说他的阴险计划了?都做好准备跟他打太极了。 李吉荣到底想要什么? 真如杨冬所说,雪越下越大,路面将要冰冻,李怀等人恐怕真走不了了。 食物顿时成了一个难题。 烤火烤的胸闷,李怀便就到外面透透气,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闲着在雪地里乱画。 顺便琢磨怎么解决食物问题。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李怀蓦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前多了一名女子。 她披着带白绒的风衣,手上握着一条马鞭,眉间有霜,头上有雪。 “这是你写的?”她指着雪地上的字问道。 李怀低头一看,乱山残雪夜已经被雪覆盖,只留下孤烛异乡人。 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的。 下意识的点头。 “好诗句,就是未免太凄凉,何况是写在雪地里。”她唏嘘了一番,抬起头来看李怀。 白衣胜雪,人如扉玉,身似他腰上的利剑,眼中是散不去的落寞。 四目铰接。 此时无言胜有言。 忽然一阵凌厉寒风吹过,赵芷若方能抽回思绪,娇羞的低下了头。 雪地上还有一行字,快要被雪掩藏,她赶紧记了下来。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赵芷若脆声朗读了几遍,疑惑的抬起头来,问他,“何为萍水相逢?” 这个世界没有滕王阁,自然也没有滕王阁序,她不知道‘萍水相逢’这个成语也正常。 李怀便给她解释道:“萍乃是飘摇不定的浮萍,指的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偶然遇见。” 赵芷若微微赞首,说了一个字,“妙!” 俏脸再度发红。 她完全忘了来意,追问李怀前面那些被大雪覆盖的诗句,听的神采奕奕。 李怀自来这个世界,就一直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也是很久没有和人聊的这么愉快了。 而每当自己看她一眼,她脸色就会不自然发红,少女情怀总是诗。 有点可爱。 他们都完全没有察觉,道观外的松树林里,不断有人影穿梭,个个眼如野狼般仇视着李怀。 不多久。 他们人马均已就位,趁着北风卷起千层雪,如同起了一阵浓雾。 “行动!” 嗖! 利箭飞来。 “好美啊!”赵芷若在风雪中转了一个圈,伸出双手想要接住雪花。 眼瞳忽然被寒光闪了一下。 千钧之际! 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扑向了李怀的怀抱,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会为萍水相逢之人挡箭。 啪! 杨冬如鬼魅般出现,挥刀斩断利箭,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赵芷若一眼。 “杀!” 偷袭不成,他们马上改换为强攻,密密麻麻的人影从松树林里钻出来。 目标明确,直奔李怀! “王爷先走,我挡住他们。”杨冬沉声道,紧紧握住了手中斩马刀。 “你就是凉亲王殿下!”赵芷若美睦中全然一片震惊,现在仔细想想。 除了是他,谁会大雪天在道观外写诗! …… wap. /95/95494/21230811.html 第四章 王爷太坏了 “跟我来!” 李怀抓起赵芷若的手,转身回了道观,杨冬主动留下断后。 “有刺客!” “保护王爷!” “兄弟们,吃了王爷的肉,该为王爷做事了。” 三十义骑听到外面的动静,在李信的率领下,争前恐后的冲了出来。 李信看到王爷无恙,稍微松了口气,再看王爷身边多出来的女子。 王爷不是不近女色吗? 这小女子哪里来的? “杨冬还在外面,所有人上马,随本王杀敌!”李怀说完就率先上了马。 “王爷,危……快跟上王爷!” 李信阻拦不急,只得带着人跟上,然而李怀速度太快了,跟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观外! 所有刺客都在围攻杨冬,她身周躺满了尸体,看到李怀又跑了出来。 “这不是添乱么!” 果不其然。 刺客看到李怀出来,纷纷舍弃了杨冬,一股脑的朝李怀而去。 李信看到这一幕,心都提了到了嗓子眼,狂踹马肚子追过去,想要截断刺客。 难免还是跑出去了几个。 眼看李怀就要被追上,忽然,李怀纵马一个回转,抬起八石弓,一箭射出。 轰! 箭矢携带的巨力,直接把刺客给冲飞出去。 “好!” 赵芷若双眼放光的看着李怀,情不自禁的喝彩,文采出众,武可斩敌于马下。 哪个敢说虎父犬子? 崇拜的英雄之子亦是英雄,还有比这更让人欢悦的事吗? 刷!刷刷! 李怀接着连续射出几箭,顷刻就将身后之敌解决,看到乱做一团的义骑。 “你们管我干嘛,还会不会打仗了。” 李信和三十义骑都是一怔,这顿骂挨的真冤,他们还不是为了保护王爷么。 于是,就把气全撒给刺客。 “冲阵!” 李信毕竟是跟太子爷见过大场面的,扫了一眼周围地形,道观到松树林之间有一片空地。 足够骑兵冲锋。 便带着三十义骑回转,拉开距离之后,再回马冲阵,把骑兵的优势给发挥出来。 “杀!” 轰! 战马冲进人堆里,发出如同雷鸣的声音,一波下来,刺客就人仰马翻,人都迷糊了。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此时不争,尔等子孙世代皆为奴,岂可甘心!” 刺客那边也有人煽动气氛。 刚被震慑住的刺客,马上又红了眼睛,胡杀乱冲,加上人数优势,也给义骑带来不小压力。 李信不慌不乱,始终把三十义骑团结在一起,组成半圆形,伤兵围在中间。 来回冲阵。 李怀则利用手中八石弓,百发百中的箭术,将威胁到义骑的刺客点杀。 三十义骑被李怀的箭矢一次次相救,心中生起无限崇义,战意也越发高昂。 刺客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李怀越发感觉怪异,这些刺客的水平简直太低了,跟靶场的草靶没有区别。 再看他们的装扮,全是寻常百姓布衣,少数人脖子上挂着兽齿,手里武器更是五花八门。 砍柴的柴刀,生锈的刀剑,绑在枪头的树棍,还有人挥舞着獠牙棒。 这不是山匪标配吗? 山匪一般来说求利,怎么会来大劫他一个穷酸王爷?这里面怕是有猫腻。 “风紧,扯呼!” 山匪损失过半,战意全无,纷纷是脚底抹油,钻回了小树林里。 “穷寇莫追!” 李怀叫住了想要追击义骑,防止敌人布置了后手。 清点人数。 三十义骑一个不少,但其中半数都负伤了,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得残废。 看样子,他们还真得留在这里几天了。 “杨冬呢?” 李怀蓦然发现,杨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时。 杨冬从松树林里走了出来,手中的斩马刀还在滴血,满身都是杀气。 “你去哪里了?”李怀好奇的问道。 “回禀王爷,我方才追击刺客,抓了一个舌头,自称是二当家,据他所说,有人欲花十万,买王爷手中素女剑。”杨冬如实回道,拿起一块布擦拭刀上血迹。 “素女剑?” 李怀把腰上的剑提了起来,这是他娘留下唯一遗物,虽然他不会用剑,但还是常佩身侧。 什么人会打素女剑的注意? 要知道,素女剑可是太子妃的伴身之器,就连皇室宗卷都有记载。 就算他们抢到了,敢佩戴吗? 虞国皇室还不得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显然。 夺素女剑只是一个幌子。 幕后之人别有目的。 “那位二当家呢?”李怀继续问道。 “没什么价值,我给杀了。”杨冬淡淡的说道,想起一个事,又继续说。 “我在追击的过程中,发现有几名白衣人,他们也在追击刺客,估计不会有活口。” 杀人灭口? 还是说皇爷爷派来的人? 太乱了。 李怀摇头苦笑,自己不就是西行就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行。 这一路不会寂寞了。 也好。 他们爱闹就让他们闹,事闹大了,自会有人出来收拾残局,自己完全不用操心。 “李信,你先把受伤的兄弟带进去,多弄点干草,让他们先躺着歇息,治伤之药我想办法。”李怀吩咐道。 “遵命!” 李信话不多,只管办事,但心里也不确定,王爷真的能弄来治伤药吗? 唯一的貂裘都用来换吃的了。 “那位小女子是?”杨冬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李怀一笑,探头逗说,“杨阁下,你是替你家将军监视我吗?” “没!” 杨冬马上否决,辩解道:“臣只是担心王爷安危,毕竟她来路不明。”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怀。 哪家的小姐,会在这种天气,这个时辰,没事跑到山野道观来,还是一个人。 李怀对赵芷若一招手。 后者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提着裙子过来,双手叠在右腹,欠身行礼。 “臣女赵芷若见过凉亲王殿下!” “三川郡郡守赵胜之女?”李怀诧异,这来路不小啊。 赵芷若点头,“正是。” “你怎么会跑这里来?”李怀直白的问道,之前两人聊了那么久,也算稍微熟悉了。 赵芷若面色一囧,当然是来骂你的,但是,现在怎么骂的出口,夸你还来不急呢。 眼珠子一转。 “其实不是我想来,是我父亲非得让我来,问候王爷有什么需要,我父亲好给王爷安排。” 卖的一手好爹。 赵胜这人李怀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有一个优点,从来不站队,哪怕是太子爷最荣光的时候。 世家百官名门隐士,几乎要把他家门槛踩烂,赵胜离的这么近,还跟太子爷有过战场之情,也没投来过一份名帖。 如今。 太子西去,皇孙西行。 赵胜怎么会让爱女来问候,他好像也不是一个会雪中送炭的好人。 她在说谎。 李怀并没有究问,想了想后,作揖道:“敢情赵姑娘相助,不知能否开口?” 赵芷若大惊,人长的帅,文采那么好,骑射非凡,还这么谦逊有礼。 那些诽谤凉亲王殿下的人真该死! “凉亲王殿下请直言,小女子一定办到!”她当即就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李怀心中一喜,便把头上的玉簪取下来,说道:“请以此俗物,换些治伤药。” 赵芷若又被震惊了一下,凉亲王殿下要把玉簪当了,换药给士兵治伤。 太令人感动了。 赵芷若连忙摆手,含着泪花说道:“凉亲王殿下请收回玉簪,殿下要的治伤药我一定会送来。” “马上送来!” 她补充道,转身就要回城取药。 “且慢!” 李怀叫住了她,坚持把玉簪给她,并解释道:“萍水相逢,不敢受此礼。” 好有原则! 赵芷若接了玉簪,“殿下稍候,小女子马上回来。” …… 看着赵芷若走远。 杨冬实在没忍住,嘀咕道:“王爷……太坏了!” 然而。 这种坏,坏的让人很难不喜欢。 wap. /95/95494/21230812.html 第五章 李信,你深藏不露啊! 道观距离三川郡不是很远,赵芷若骑马去,骑马回,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多谢!” 李怀拿到了药,便立即进去给士兵治伤。他们的伤口全在正面,这证明三十个人里,没有一个孬种。 他很是欣慰。 “稍微有些疼,忍着点。”李怀轻声说道,拿起一把剪刀,就去剪开伤口位置的衣物。 “王爷,不可!” 他们吓的连连后退,不敢让李怀靠近。 “怕本王会害你们?”李怀怪异的问道。 “不不……不是。” 三十个头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 “那为何不让本王给你们治伤?”李怀继续问道。 …… 这些大老爷们支支吾吾半天,才有人出来说道:“我等一副贱躯,不敢脏王爷尊身!” “扯淡!” 李怀一声厉喝,吓的在场所有人一跳,“谁不是爹娘养的,生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做人,有什么不一样。” “都给老子滚过来!” 封建等级观念深深印刻在他们灵魂里,难以改变,李怀没办法,只好下命令。 他们这才小心翼翼排着队过来。 “躺好!” 李怀指着草席命令道。 “是!” 砰! 士兵笔直躺下,浑身绷的如张弓,太过于紧张,以至于有些发抖。 “很快就不疼了。” 李怀抓着他们的手安抚道,说来也奇怪,这些士兵马上就放松了。 他们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喝了一碗烈酒,一股暖热之气,直冲心肺。 眼眶都不觉发红。 像这么悉心对待他们的人,爹娘之后就再没有了,王爷便是唯一的亲人! 李怀还真不是想收买人心,而是因为他们队伍里,半个军医都没有。 他不得不亲自动手。 否则乱糟糟的用药,伤没治好,反倒把人搞废,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怀一个都损失不起。 良久。 李怀给所有人都清理好了伤口,并上了药,但他们衣服都剪坏了。 这么冷的天气,凉风直刺肌肤。 于是。 李怀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出来,剪成相应的小方块,歉笑道:“暂且委屈弟兄们,等到了凉州,本王一定给你们置办新衣。” 沉寂了半会。 刷! 三十义骑齐刷刷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大恩,我等誓死效忠,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干嘛? 他们怎么一惊一乍的? 打个补丁而已。 “亲王殿下,我……我会女红。”赵芷若俏脸红扑扑,小声的说道,意思她会缝衣。 挺好! “那就麻烦赵小姐了。”李怀便就交给了她。 “不……不敢!” 赵芷若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后,终于是平复了心跳,恢复了正常。 三十义骑连带看她的目光也崇敬起来,这搞不好就是将来的凉王妃……之一! 这么美的女子,也只有王爷配的上! …… 李怀把李信单独叫了出来,两人合计了一会,又把所有没受伤的义骑叫了出来。 杨冬看他们风风火火又神神秘秘的,出于好奇,就到外面看了一眼。 李怀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捆竹子,让人把竹子劈开,一尺长,一头削尖。 插在了道观周围的雪地里,再重新用雪覆盖,看不出丝毫痕迹,然而谁要是不小心踩上去……想想都觉得酸爽。 这还没完。 李怀又让人在院墙上浇水,等水结成冰,估计就是壁虎站上去都打滑。 更别说人了。 “王爷担心夜里还有刺客?”杨冬忍不住问道。 李怀也不好说,白天那伙山匪完全就是炮灰,有点投石问路的味道。 杀招肯定在后面。 如今,三十义骑一半负伤,三分之一失去战斗力,这算得上是大好时机。 敌人极有可能夜袭。 所以,他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你看我这个布置怎么样?”李怀反过来问道。 她独身战百名山匪,游刃有余,战斗结束后,她自身更是毫发无损。 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她最有发言权。 杨冬咬了咬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李怀看了出来,便道:“你对我应该也算有些了解了,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绝不怪罪你。” 他确实一点架子都没有。 杨冬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王爷此计,可防一般人,却防不住武师。” “武师?!”李怀满眼疑惑,问道:“你说的武师是什么意思?” 杨冬反倒怪异了,“王爷不知道武师?” 虽然稀有。 但是个人都应该知道吧。 “杨阁下勿怪,太子殿下不允我们在王爷面前谈及武学,因此王爷不知情。”李信出来解释道。 “那皇宫藏书阁,王爷不是常去吗?”杨冬继续问道,皇宫藏书阁网罗了天下武学。 李怀经常去看书,不应该一本都没看过吧。 李信先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小声说道:“陛下命人转移走了藏书阁所有武学,另置一楼,王爷去的藏书阁,仅有世俗读物。” “此事乃我虞国机密,少有人知,杨阁下切不可外传。” 杨冬:“……” 防贼呢! 堂堂亲王,太子嫡子,当朝皇孙,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武师,偏偏他还生活在武师最多的地方。 “所以……什么是武师?”李怀再次问道,同时,心里也有些许向往。 杨冬也不废话,双臂张开,当着他的面腾身而起,脚尖在院墙上一点,踏雪而行,过身无痕,借着一根树枝,她又飞了回来。 此刻! 李怀张大的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亲眼目睹和电视里演的那是完全不同。 形如鬼魅,身似飞鸿。 直震人心! “你也会吗?”李怀问向一旁的李信。 李信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回禀王爷,我也是武师,但我所学和杨先生有些不同。” 说完! 李信来到一块顽石旁,抬起双手,伸出中指。 戳! 顽石顿时出现两个指洞,光滑平整,连个毛刺都没有。 “卧槽!” 李怀认识李信起码有十年了,没想到这个憨厚老实的家伙,竟然也深藏不露。 “所以说,如果刺客也是武师,那这些陷阱难以防御。”杨冬重新说回正事上。 李怀这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就是不明白,皇爷爷和便宜太子爹,为什么要瞒着他? 便宜太子爹已经没了,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只剩下皇爷爷,估计也不会轻易告诉他吧。 李怀只能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可以肯定,敢于刺杀亲王,定然不是普通人。 西行就国之路,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几乎可以说,他想凭自己的实力,活着到达封地,那无异于是奇迹。 “王爷,我或许有一计!”杨冬见机说道。 李怀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想的,李怀早就想过了。只要留下赵芷若,赵胜就一定会出兵。 就是有点不道德。 这时。 赵芷若刚好给士兵缝好衣服,出来找上李怀,“亲王殿下,我有一事想要告诉您。”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想必是不适合旁人听见。李怀就和她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亲王殿下,我先前回家取药,看到了二皇子和我父亲待一室。” 她就感觉挺蹊跷的,亲王殿下才进入三川郡,二皇子接着就赶到她家,指不定有什么关联。 李怀先是一怔,随后苦笑一声,“看样子,三川郡是不可能会出兵了。” 李吉荣不敢在皇爷爷眼皮底下动他,但可以借刀杀人。他只要坐镇三川郡郡守府,按住赵胜调兵救援,那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也好。 他也用不着昧着良心利用人家小姑娘了。 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二叔! “芷若姑娘,还请你能再帮我一个忙,本王一定感激不尽。”李怀双手作揖道。 赵芷若连忙回礼,“殿下吩咐,小女子不敢推迟!” “这样……”李怀凑近到她耳边,悄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同时也保证了她的安全。 “记清楚了吗?” “啊?!” 赵芷若发了一会愣,反应过来后,摸了一下发烫的耳根,娇羞的点头道:“记……记清楚了。” wap. /95/95494/21230813.html 第六章 二叔的神助攻 李怀把杨冬和李信都叫了过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得到一致认同。 开始行动! 赵芷若戴上兜帽,骑上了李怀的千里驹,李信再带四五人,都遮住面,护她回城。 阴暗处! “她不是自己骑马来的吗?为什么回去要骑李怀的马?” “难不成李怀把白马送给她了?” “扯淡,那匹白马可是千里驹,谁会舍得送人。” “你们说会不会那是李怀假扮的。” “身行也不像啊。” “继续盯着!” 天色渐晚,赵胜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准备叫人去把赵芷若接回来。 “郡守大人,小姐回来了,亲王殿下还派了些人护送,都住进了小姐的院子里。”管家过来汇报道。 “你说什么?” 李吉荣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再次问道:“你说她带回来几个人,还住进了她的院子?” 管家点头,“是的。” “其中可有形装怪异之人?”李吉荣继续问道。 管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非得要说,“好像每个人都很怪异。” “对了。” 管家继续说道:“小姐是骑亲王殿下的千里驹回来的。” “完了!” 李吉荣明白,李怀肯定是跟赵芷若一起回来了,现在他可以说是彻底安全了。 他是真苟啊! 李吉荣早就跟守城将领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放李怀进城,却算漏了赵芷若这一环。 “老赵,我该说你什么好,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她才多大,就敢带男人回家。” 李吉荣把气一股脑撒给了赵胜。 赵胜心里也很纳闷,自己女儿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过。别说带男人回家,寻常男人她看都不看一眼。 再说了。 她不是去讨伐李怀的么。 怎么会反过来帮他呢,难道这位凉亲王殿下,还真不有不同寻常之处。 “不对啊。” “如果凉亲王真住进了臣府中,那山野道观那些人怎么办?难道凉亲王把他们都抛弃了吗?” 赵胜感觉有些诡异,应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具他所知,李信白天还用一张貂裘换了两只羊,那必定是慰劳将士所用。 现在貂裘卖了,肉给将士吃了,然后这些将士都不要了,他图什么? “老赵你有所不知,李怀这厮素来胆小怕死,肯定是为了自己活命,不管部下了。”李吉荣断言道。 赵胜刚张嘴想要反驳,突然一想,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李吉荣拿着皇上的金令,把他的兵权都霸占了。 真要出了事,那也不关自己的事。 于是。 他干脆坐下来,喝喝茶,看看戏。 闹吧! “不行,我得去确定一下。”李吉荣还是不放心,来到赵芷若的院子。 “站住!” 两名看门的丫鬟马上将他拦住。 “大胆,我是二皇子,你们两个奴才也敢拦我?”李吉荣厉喝一声,以为自己吓住她们了,刚准备抬步进去。 “站住!” 两名丫鬟再次拦下他,并道:“我们奉凉亲王殿下之命,在此看守,就算赵郡守到此,没有凉亲王发话,也不得入内。” 赵家的地盘,李吉荣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然而现在变成了李怀的地盘。 亲王之命,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你们……”李吉荣快要气疯,没想到两个丫鬟,竟也这么不给面子。 “他当了王,老子也还是他二叔,滚开,我找的就是他。”李吉荣正准备强闯。 “臣女见过二皇子殿下。”赵芷若走了出来,先客气的行了一礼。 不知道为什么。 她现在看二皇子,就觉得讨厌,恶心,想吐。 “赵芷若,你是不是把李怀带回来了?”李吉荣看她出来,干脆直接发问。 赵芷若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凉亲王殿下已经歇息,不能面见二皇子,托我给二皇子殿下问安。” 不等李吉荣说话。 “还有!” 赵芷若继续说道:“凉亲王殿下让臣女询问二皇子,最近可有遗失之物,若有遗失,或许山野道观可寻到。” “什么意思?” 李吉荣眼睛一眯,“他想陷害我?我是他二叔!” 赵芷若只笑笑,不说话。 李吉荣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我有丢什么东西吗?腰牌还在,吊玉也在。 吓唬老子? 刷! 赵芷若抬起一只手,手里拧着的是半截玉簪。 李吉荣心一惊,这玉簪他确实有一簪,准确的说,所有皇子都有一簪。 乃是开国之年,虞帝令人打造,寓意着兄弟手足如意之情,这玉簪就叫如意簪。 怎么会到她手里? 不对。 “大哥也有一簪,说不定传给了李怀。” “大哥下葬的时候,没摘下来吧。” “难道真是我遗落的?” 李吉荣生性多疑。尤其是在这风口上,太子暴毙,每个皇子都有机会成为储君。 谁要在这个时候落下一点把柄,其余皇子肯定落井下石,搞不好太子之位就没了。 “告诉李怀,他要敢骗我,我跟他没完!” 天大地大,储君之位最大! 反正李怀已经住进了郡守府,借刀杀人之计已经行不通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确定玉簪是不是自己的。 李吉荣跑到马厩,“我马呢?” 不止是他的马没有了,就连别的马都不见了,就剩下李怀的千里驹。 不管了。 李吉荣骑上千里驹,就直奔山野道观。 他刚走不久。 赵胜也来到了赵芷若的院子,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躺着的五人全部都是重伤兵。 果然。 凉亲王殿下不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赵胜还是要追问一番,他不理解,芷若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 赵芷若抬起头来,眼眶泛红。 赵胜心一紧,“他欺负你了?” 赵芷若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断成两截的如意簪。按照李怀的计划,其实根本没有这一环。 她问:“如果二皇子不上当呢?” 他说:“拼死一搏!” 所以,她扳断了如意簪,赌上一把,李吉荣果然就上当了。 她就是有点心疼如意簪,这可是太子遗物,又是亲王殿下亲手送给她的。 还不到半天就给弄坏了。 “他不会怪我吧。” 赵胜眼睛一闭,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就是有点想不通,才半天啊! 半天! 他就占领了少女情怀高地! 无耻! “爹,快叫医师吧。” “好嘞!” …… 李吉荣顶着风雪来到了道观,寒意稍微让他冷静了一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的玉簪怎么会到他那里?” “他怎么知道我在三川郡?” “他把我诓骗到山野道观,到底想干什么?” 太多疑点。 李吉荣心里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上当了,但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刚跳下马。 刺啦! 李吉荣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刚好踩在了竹刺上,脚底板开了一个血洞。 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比愤怒。 “李怀,我跟你没完! 他咬牙把脚抽出来,跌跌撞撞进入道观,里面还有火堆,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下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是被骗了! “李怀,赵芷若,你们给我等着。”李吉荣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报仇。 当然。 现在更重要的是自救。 李吉荣的底牌因此也藏不住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一头朝天,拉扯下棉绳。 啾! 烟花升空,半空中出现一朵绚丽花火。 殊不知,这正是李怀想要的结果。 “二皇子有危险!” 周围李吉荣的人火速往道观支援,几方人马混杂了一起,松树林顿时挤不下。 “杀!” 不知道是谁最先打破沉寂,总之,一场乱战无法避免。 道观后山。 李怀看着下方火光冒天,厮杀声一片,给这片夜色增添了一种异样风味。 “真热闹啊。” “好险!” 杨冬则心有余悸,没想到松树林里竟然埋伏了这么多刺客,要不是有李吉荣这个神助攻。 今晚结局难料! 而且,这样的情形,恐怕要伴随他们一路,这些人不杀了李怀,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wap. /95/95494/21230814.html 第七章 下次别安慰了 李吉荣豢养的这些死士还是有点东西的,强行突破重围,冲到了道观前。 正准备进去。 李吉荣忽然想起什么,“小心……” 晚了! 死士毫无防备,直接踏入了李怀布置的陷阱里,瞬间哀嚎声一片。 “白马在此,李怀肯定在里面,弟兄们,随我杀进去!” 刺客也追了过来,看到道观门前的千里驹,再加上死士不要命的往里面冲,还以为里面的人是李怀。 为了先死士一步进去,会点武功的刺客,直接腾身而起,一脚踩在了院墙上…… 刷! 脚下一个打滑,狠狠的摔了下来,下面同样是密密麻麻插着竹刺。 这些武师到死都不肯闭眼,到死都不敢相信,他们会中这样的陷阱! 好在他们人多。 陷阱直接被犁平,死士和刺客几乎同时冲进去,便又在院子里缠斗在一块。 “救我,我在这!”李吉荣大声求救道。 “殿下,跟我走。” 终于,一名白面黑衣死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背起李吉荣,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其余人留下断后。 周围到处都是刺客和死士,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人了,李吉荣又负了伤。 她只好把李吉荣放在千里驹上,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李怀站在山顶,将下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李吉荣还真豢养了一群好死士。 战斗力完全不输刺客,其中更有几名高手,都是能独挡百夫的存在。 随着李吉荣的离开,他们没了顾忌,也放开了手脚,很快把战场给分割。 刺客一方落入了下风。 李怀本以为就会这样结束,忽然,松树林中又出现一个身影,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 黑影所经过之处,刺客是一片片的倒下,顺带着还有几个人直接消失了。 “这是什么?” 黑影出现,杀了十几个人,还抓了两个,再鬼魅一般的离开现场。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之间! 要不是李怀站在高处,视线极好,恐怕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道黑影。 甚至都怀疑那不是人。 “宗师!” 杨冬吐出两字,话音有些颤抖,这两字之恐怖,不言而喻。 “什么是宗师?”李怀好奇的问道。 杨冬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转念一想,他连武师都不知道,那不知道宗师也正常。 “王爷要想知道什么是宗师,就得先了解什么是武师,所谓武师,就是炼就一口真气,真气生根于丹田,由奇经八脉入四肢百骸,因而发挥常人不具备的实力。” “通督任二脉者叫入流,再通冲带者叫上流,通全部八脉者称一流,一流可百人敌。” “一流之上是小乘境,千人之围不困。小成境之上还有大乘境,千人不可敌。” “大乘之上便是宗师,万人不可当!” 嘶! 李怀吸了可凉气,“意思就是说,刚刚那条黑影愿意,他可以杀光这里所有人?” 杨冬点头,并道:“毫不费力!” “那宗师多吗?”李怀继续问道。 杨冬沉吟了一会,才说:“不少,而且宗师也有强弱之分,只是很难区分而已。” 这话李怀就听不懂了,估计解释起来也会很麻烦,他干脆问杨冬,“你是什么境?” “一流。” “李信呢?” “一流。” 我呢? 一脉不通的叫废材! 杨冬顺嘴说了一句,“我家杨将军已入大乘境,破开壁障升宗师,指日可望!” 咕隆! 李怀滚动喉咙,未婚妻有点野啊! 家庭地位堪忧! “王爷不必神哀,王爷能开八石弓,纵然没有内家真气,也算勉强入流。”杨冬适时的安慰了一番。 勉强入流? 李怀嘴角抽了抽,“你很会安慰人。” “谢谢!” “下次别安慰了。” “……” 李怀重新将目光看向下面的战场,基本已经结束,可惜跑了不少刺客。 将来必定是麻烦。 “下山!” 嘘! 李怀狠狠吹了一声口哨,千里驹似乎有感应,掉转头就狂奔,任凭李吉荣怎么驱使都没用。 很快! 他们就在松树林旁碰见了面。 “李怀,你没在郡守府?”李吉荣看到李怀出现在这里,极为诧异。 更多的是愤怒。 李怀咧嘴一笑,拱手道:“侄儿多谢二叔相救,还助我杀了不少刺客。” “谁特么想救你了!”李吉荣都快炸了。 李怀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二叔,你这么能演,累吗?你来三川郡,真的就只是为杀侄儿吗?” 李吉荣脸上愤怒顷刻间消失,背也挺直了不少,眼光深邃,看了李怀很久。 “你很聪明。” “二叔也应该有所收获。” 这个漏洞百出的计谋,真的能骗到狡猾的李吉荣吗?他只不过将计就计而已。 李吉荣最想要的,并非是李怀的命,而是那至高无上的储君之位。 要想得到储君之位,他就必须得立功。 所以,李吉荣在以为李怀进了郡守府后,便以身犯险,孤身进入道观,代替李怀把刺客吸引出来。 他应该是抓了不少,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那必然是会有所收获的。 他们算是各取所需而已。 然而非要较真,还是李怀更胜一筹,毕竟这一战,李怀一点损失都没有。 李吉荣不仅仅被骗,还中了李怀的陷阱,导致一只脚受伤。 这让他确实很愤怒。 “你还肯叫我一声二叔,我也愿意把你当亲侄儿看待。二叔在这里奉劝你一句,是你的那是你的,不是你的千万别惦记,尽早扔掉包袱,你才能更快到凉州。” 李吉荣这话很有深意,估计别人都听不懂。 李怀干脆给他挑穿,“二叔,你怎么老惦记着侄儿未婚妻呢,你这样不道德,容易当小人啊。” 杨冬闻言眯着眼睛看了李吉荣一眼,这货色竟然惦记着我家杨将军。 他配吗? 李吉荣心里的小九九被说出来,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扑上咬李怀一口。 “后面的路,你小心点!” “我们走。” 李吉荣放下一句狠话,就准备带上人离开。 嘘! 李怀又吹了一声口哨,千里驹忽然发狂,往前一跃,直接把李吉荣给甩了下来。 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里面前面,伸出头让他抚摸,一副讨赏的表情。 “畜生!” 李吉荣暴怒。 “二叔,这是我的马,你不打一声招呼就想骑走,也不能怪它发牢骚。”李怀笑着说道。 “那就小心你的马!”李吉荣怒气冲冲的离开,片刻不想停留,容易被气出病来。 “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李怀伸了一个懒腰,带上人重新回了道观,重新布置好陷阱,防止不测。 次日! 李怀刚一睁眼,就看到一脸贱笑的李信,差点没把他魂吓飞。 “你大早上当鬼啊!” 李信一脸委屈,赔笑道:“王爷,您让我办的事,我办成了,王爷看效果怎么样。” 李怀让李信护送赵芷若回城,然而李信并没有进入郡守府,其实是办另一件事。 听到这话。 李怀马上精神了许多,来到门外,只见院子里站着十几张新面孔。 “王爷,你让李信去挖赵胜的墙角?”杨冬都不知情,知道后更是吓一跳。 没错,这些人都是从赵胜那里挖来的。三川郡号称天下第一郡,并非是这里经济繁荣,而是因为这里是军事重地。北临黄河,西有函谷,东边是京都,南下可直入中原腹地。 因此这里兵多将广,多了就容易内卷,很多士卒浑浑噩噩,就只能在军中打酱油。 根本没有晋升的希望。 这个时候,忽然一位王爷,还是一位亲王冒出来,问他们:“王爷亲卫干不干?” 乖乖! 亲王的亲卫,那就好比皇上的御林军啊。 这难道不比打杂强?! “干!” 这些士兵都是底层人物,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李怀这个王到底有多穷酸。 普通人眼里,官比民大,候比官大,王比侯大,皇上之下,王就是最大! 跟上王爷,就如同踏上青云! 跟上王爷,就等于走上人生巅峰! 跟上王爷,后悔都没门! 王有生杀大权,他们投入了李怀麾下,那这一辈子都是李怀的人了。 至于赵胜那边。 “赵胜这个人深得中庸之道,在他眼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知道我挖他墙角,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给自己惹麻烦。”李怀笑着说道。 叫来李信。 昨天那两帮人打完都没收拾战场,李怀一向喜欢做好人好事,帮他们收拾了。 得来的兵器分给新兵。 得来的银两就全部交给李信,让他再回三川郡,再挖一些过来,多多益善。 但是,宁缺毋滥! 李怀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刚安排完。 “亲王殿下,我……我准备一些食物,你们要不嫌弃,我就抬进来。”赵芷若出现在了门口。 太不嫌弃了! 赵胜深深叹了口气,“人家在当强盗,她还往外送!” 真是好女儿啊! wap. /95/95494/21230815.html 第八章 打狗眼看人低的狗! 赵芷若之后每天都会来送餐,然后坐在李怀跟前,听他讲奇异故事,探讨诗词古文。 她还把李怀说的故事和诗词古文都记录下来,后传遍中原,皆称神奇。 这好不容易熟络了,知道亲王殿下是一个喜欢开玩笑,而且不摆架子的好王爷。 却是分别之际。 李怀停在道观三天后,京都来了快马,送来虞帝口谕,催促他前行。 他要再不走,凉王就要变成三川王了! 经过三天的挖墙角,李怀麾下已经有了小二百士卒,队伍壮大了不少。 临行之前。 李怀特意去了一趟三川郡城,并没有进城,他是要接回那五名伤员。 他说过,一个都不能丢! 只是没想到,赵胜会亲自给他送出城。 “臣等拜见亲王殿下!”赵胜携郡丞和郡尉等一干高级官员出来相迎。 “请起!” 李怀抬手道。 “谢亲王殿下!” 赵胜起身来到李怀面前,笑着道:“王爷莅临三川郡,怎么不到臣府中歇息,何苦委身于山野之间。” 李怀同样笑了笑,说道:“本王有三事不愿为,一曰推马车,二曰翻旧历,三曰热脸贴冷屁股!” 意思也就是说,明知道进不了城,还跑到城下,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哈哈! 赵胜显然听出李怀的怨气,尴尬的笑了笑,这次出来,其实就是为了补这个缺。 他可不愿意得罪人。 哪怕是李怀挖他墙角,还占领了他爱女情怀高地。这些该做的事,他都不会省。 “亲王殿下且看。”赵胜指向城门方向。 有人牵出来数辆马车,装的都是米粮,还有一车酒肉,足够他们小二百人吃……三五天。 太小家子气了! “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亲王殿下笑纳。”赵胜恭敬的说道。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并在此多谢赵郡守。”李怀全部收了下来,他就是一个拾破烂的王爷,给什么就要什么。 啪啪啪! 赵胜拍了三下手指。 便又有一辆马车牵出来,这是一辆可以坐人的马车,看着就很华贵。 价值应该不低。 “这是?”李怀就不理解了,干嘛不一起送,非得让本王谢你两次。 “王爷勿怪,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哦!不幸小女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王爷,故未来相送。”赵胜解释道。 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她那两个红肿的眼睛。 就是一阵心疼! 她倾心谁不好,偏偏是凉亲王殿下,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何况,太子殿下早就给李怀选好了王妃。 李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送人了。 素女剑轻易送不得。 李怀想了想,有了一个注意,“赵郡守,我想送芷若一字,写你掌心,你可攥拳带回,她一见便知。” “好!” 赵胜伸出手掌,李怀写上一字,然后让他捏紧,笑道:“你可不能偷看。” “臣遵命。”赵胜马上捏的死死的,生怕这个字会跑掉。 “告辞!” 李怀也不多耽误时间,登上赵芷若送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向西而行。 赵胜回到家里,立即就找到赵芷若,“亲王殿下已经走了,临行之前,送了一字给你,在我掌心。” 赵芷若闻言,如蝴蝶飞了过来,抓住赵胜的拳头,小心翼翼的打开。 结果。 发现是什么都没有。 赵胜蒙了,心想王爷莫不是坑我,这字不见了,怎么给爱女交代啊。 要不编一个字? “是‘空’!”赵芷若突然说道。 “什么?”赵胜一时没听懂。 “空空如也的空,殿下是想让我忘了他。”赵芷若神色漠然的回了闺房。 “年轻人真会玩。”赵胜摇了摇头就出去了,感情的酸甜苦辣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 李怀的队伍扩大了不少,相对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计算时间,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函谷关。 此地南接黄河,北塞秦岭,处‘两京古道’,关在谷中,深险如函。 故称函谷关! 百年之前,有一支雄军东出函谷,短短数十年之间,扫平中原,建立了第一个大一统帝国。 二十年前。 关中王李乾潜伏关中三年,等待天时,三年后,发天下义兵征讨暴乱。 势如破竹! 天下再次归一! 建立了大虞朝,那位关中王李乾,便就是当今的虞帝! 再远些。 八百年前,青牛载老翁途经函谷关,设坛讲道,引紫气东来,留下道家绝学后,开天门而去。 如今道家名士满天下,他们都称老翁为道圣,称函谷关为灵谷圣地! 现在,李怀也来到了函谷关,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离奇异事。 咚咚! 李怀一行人才刚进谷口,前方就出现一队骑兵,朝着他们方向而来。 “准备迎敌!” 李信大喝一声,全军开始列阵。 李怀听到动静,从马车里出来,看清楚对方打的旗号,便说道:“都把家伙什收了,老子好歹也是一位亲王,不信函谷关守将敢弑王不成。” 很快。 骑兵就到了李怀跟前,为首之人是一布衣,看起来有儒家学士做派,不知官职。 但见他身后跟着一名裨将,态度对他十分恭敬,想来这人地位应该不低。 那也不会超过王侯。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拦路?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李怀沉声发问道。 布衣和裨将互视了一眼,才不情愿的抬起两只手,作了作揖,问了声王爷好。 那态度,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满脸的不情愿,像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对方什么境界?”李怀便向杨冬打听道。 杨冬看了他们一眼,说道:“那个布衣是普通人,身后裨将应该是上流。” 那就放心了。 李怀大手一挥,“李信,给本王揍他们丫的!” 李信愣了半秒,刚不是还说要把家伙什都收起来么,怎么又突然要动武力。 但既然是王爷下的命令,他作为属臣,无需多考虑,只管按照命令办事就行。 “啊!” 李信跃马到他们跟前,王爷知道武师后,他也不用再伪装了,直接大喝一声。 震的周围碎石乱滚,布衣和裨将呆滞当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信像拎着小鸡一样拽了下来。 扔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揍! 那些骑兵见主子挨揍,下意识的就想要反击,他们刚有一点动作。 三十义骑不等李怀下令,集体向前三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眼里直冒血光。 “干嘛!你们想谋弑本王吗?”李怀冷声问道,这罪名可是要诛九族。 对方骑兵反应过来,吓的背后直冒冷汗,赶紧扔了兵器,从马上下来。 跪在地上。 “臣等无意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 布衣和裨将早已经被李信揍成了猪头,再打下去搞不好就要出人命了。 “留他们狗命!” 李信这才停下来,一手一个,把他们像拧小鸡一样提起,带到了李怀的面前。 “亲王殿下,我们可都是军中将领,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痛打一顿,我们……我们要告御状!” “还敢嘴硬!” 李怀一挥手,李信会意,一人给他们几耳光,权当给他们长长记性。 “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打你们吗?”李怀打完之后,才给他们讲解原因。 他们仔细的听着。 “因为你们就长了一副欠揍的脸,还特么敢告本王御状,本王现在就处决了你们,你们信还是不信?” 布衣和裨将这才怕了,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罪臣知错,请王爷恕罪。” 王权带来的快感就是爽! 李怀面色上还是一本正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路?谁人指使?” 通过他们的叙说,布衣叫胡元广,是函谷关的关史,说白了就是记录函谷关历史的。 那名裨将叫毕晋,看门的。 他们是按照关令的指示,出关迎接李怀,因误信传言,以为李怀不恭。 所以他们神情稍有不敬。 这个解释很合理,很合乎情,跟关令丝毫没有关系,仅仅是他们狗眼看人低而已。 屁! 他们的脑袋又不是屎瓢子,没事找王爷茬,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你们关令叫什么名字?”李怀问道。 “陈平。” 胡元广回道。 “陈平?就是那个悬首向太子殿下求官的陈平?”李信诧异的问道。 他们二人点头。 “悬首求官是什么意思?”李怀还真没听过这个事迹。 李信便解释道:“太子殿下监国之时,四方之士都来求官。陈平为了表现和他人不一样,剿杀了一窝山匪,把山匪的头割下来,悬挂在马上,太子殿下知情后,命人将他乱棍逐出,并永不收陈平名帖。” 原来是旧怨。 “我爹为什么要把他逐出?”李怀继续问道。 “陈平悬头挂马,招摇过市,炫耀武力,百姓惶恐不安。”李信解释道。 “该打!” wap. /95/95494/21230816.html 第九章 长着一张媚娇娘的脸 胡元广和毕晋见旧事重提,怕李怀动怒真要了他们的小命,为了脱身。 他们两人赶忙说道:“王爷,我家关令已经备好宴席,请王爷上关。” “王爷,臣建议在谷口安营扎寨,明日过关。”李信的职责就是保证李怀的安全。 既然关令和太子殿下有旧怨,那最好还是不要进关,以免出现意外。 “无妨!” 李怀笑了笑,“陈平既然都准备好了饭菜,本王正好也饿了,先去看看合不合胃口。” 怕个球。 他是王爷,陈平只不过区区关令,他能把老子怎么样? 这要是不上关,岂不是说本王怕了他,这不惹天下人笑话吗? 如果说陈平想和他玩阴的,那就看他们到底谁能玩过谁。总之,这顿饭他吃定了。 李怀从马车上下来,骑上了千里驹,挥手道:“请二位带路!” “王爷请!” 胡元广和毕晋松了口气,毕恭毕敬的在前面领路,心中盘算着,待会宴席上,一定要让李怀出丑。 行之不远。 雄关函谷出现在眼前,如此函口,如此坚固要塞,怪不得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名。 历史长河之中,各方势力为争夺此关,百万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滋养了万物。 谷间亡魂不散。 为了镇压住这些亡灵,故而修建了望气楼,并雕刻了老翁倒骑青牛的石像。 假借道圣之名镇关! “明明是个男儿,却生了一副媚娇娘的脸,忒!”关令在城楼上看到李怀过来,先对他样貌评击了一番。 随后准备下去迎接。 “斩!” 咔嚓! 刽子手手起刀落,七八个人头滚在地上,然后挂在旗杆上,立在了关口。 “这是干啥?”李怀一脸的懵逼。 “蠢货!” 陈平骂骂咧咧的出来,“你们没见着亲王殿下在这里吗?为什么不换一个时辰,惊吓到殿下,你们担待的起吗?” 哦~! 原来是给他来的一个下马威,他不会以为自己怕死人吧。 哈哈! 陈平大笑着过来,见李怀没有半分动容,他的笑声哑然而止,问道:“王爷不害怕吗?” “看着你有点怕?”李怀幽幽的说道。 陈平这家伙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壮的像头牛,满身腱子肉,皮肤黝黑,活像似牛头马面。 陈平:“……” 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他们犯了什么罪?”李怀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然这气氛太尴尬了。 陈平反应过来,回道:“都是些非法走私的贱商。” 这个世界物产丰盛,却分布不均,因此很多商人南货北卖。但有些东西,比如盐,铁等,是禁止私自交易的,抓到了就直接斩! 然而面对数十倍的回报,还是有人铤而走险,非法走私盐铁,谋取暴利。 李怀感觉有点奇怪,问道:“关中盐铁并不稀缺,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向关中走私盐铁?” 陈平笑了笑,说道:“亲王殿下说的没错,关中并不缺盐铁,他们也不是去关中的,而是去……凉州。” 那不是自己封地吗? 陈平看李怀一脸的疑惑的表情,装作诧异的问道:“殿下难道不知,凉州贫瘠,且匪患猖獗,凉州缺的可不止盐铁。” 这些李怀确实有所耳闻,不过既然是自己的封地,他就一定会治理好的。 “恕臣冒昧。” 陈平拱手作揖,低着头道:“殿下此去凉州,恐怕是凶多吉少,匪徒不服王法,更不认亲王。” 怎么老想着吓唬自己。 李怀微微倾身,问道:“那你有好建议?” “这……臣没有。” “那你说一个锤子,凉州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本王会治理好,你只需要招待好本王,本王就一定不会忘了你。” 李怀没兴趣听他说这些吓唬人的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还是赶紧开饭吧。 “殿下请。” 陈平侧过身,扬手请李怀上关。 李怀骑马刚从他身边过去,陈平回转身,拦住了身后所有的人,并道:“函谷地窄,容不下这么多人,还请诸位弟兄委屈一二,我会叫人把饭菜给你们送来。” 李怀听到这话,勒住了缰绳,回过头来,沉声道:“你个卑贱匹夫说什么?” “你要委屈本王的弟兄,让本王的弟兄暴露山野受冻,而你的弟兄能躺在舒适的屋子里睡觉。” “欺本王年少软弱否?” “不敢!” 陈平低下头,坚持说道:“确实是函谷太窄,容不下这么多人。” “那本王有一个好主意,让你的弟兄下来,换本王弟兄上去,那就容的下了,本王照样会给你的弟兄送饭。”李怀大声的呵斥道。 刷! 三十义骑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舒服,高傲的头不自觉的扬起来。 王爷就是霸道! 那些刚融入团队的护卫,同样把腰杆挺直了些,跟着王爷混,果然没错。 就是骄傲! 陈平脸上的横肉抽了抽,没想到李怀这么不讲理,竟然反客为主,要把他的人从函谷赶下来。 抬起头来。 陈平又是一脸的和颜悦色,扯着笑脸说道:“挤一挤,应该是容的下的。” “王爷威武!” 三十起义齐声呐喊,如同打了一场胜仗。 陈平等人脸色就不好看了,但还是要笑着脸,把李怀给请进去,这是君臣之道。 “亲王殿下,给您准备的宴席在城上望气楼,请殿下上关。” 尊卑有序,李怀自然不可能和士兵一起吃大锅饭,便带着杨冬上楼。 李信则留下安排好弟兄,并嘱咐他,“若有差池,立即禀报,不得有误。” “王爷说笑。” 陈平尴尬的笑了笑,暗道亲王也太好面子了,细末也不肯放过。 望气楼乃是当年道圣讲道的道坛,也是道家学士向往的圣地,经常会有修道之人过来借观,而能否上楼,全凭陈平心情。 “草民叩见王爷!” 李怀刚一进去,就有几名布衣扣跪地上问安,身着道袍,都是道家学士。 “臣恐王爷宴会寂寞,故而请几位道家学士作陪。”陈平向李怀解释道。 “都起来吧。”李怀并未在意,直接坐上了主位。 “谢王爷!” 众人分次落座。 酒菜随之上桌,有肉有素有水果,酒也香醇,陈平这点倒是没坑他。 李怀端起酒杯,刚准备喝。 “王爷!” 杨冬拉了他一下,并使了一个眼色。 “怎么了?” 李怀缓缓的放下酒杯,该不会这酒里有毒吧。 “此酒非凡品,常人难以消化,切记少饮。”杨冬小声的嘱咐道。 害! 李怀还以为什么呢,他在宫里也算是喝过御酒的,这个世界的酿酒水平还真不怎么滴。 别说就这一杯了,就算是喝一坛,那都不在话下。 “王爷,请!” 陈平举杯邀酒。 “诸位请。” 李怀直接一口就给干了。 陈平眼睛直了一下,也同样一口干了,那几位道家学士更不敢不干。 抿了抿嘴。 根据李怀丰富的喝酒经验,这酒的度数应该也不超过二十度,谷物纯酿,并加了一下香料,使酒味更加香厚浓郁。至于是什么香料,他没吃出来。 “再来!” 李怀端起酒杯,邀众人同饮。 干! 连续三杯下肚。 陈平也是被迫一同喝了三杯,心中暗道不好,遇上硬茬了,王爷不是普通人吗? 怎么这么能喝。 “王爷吃菜。”陈平怕李怀继续来,赶紧转移话题,先吃几口菜垫垫。 李怀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肉,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看着挺有食欲的。 扯下一条腿,递给了杨冬,再扯下另一条腿,大咬了一口。 “陈平,没节目吗?” 他倒想看看,陈平到底想在宴会上怎么为难他,丝毫没察觉,腹部一股热量正在酝酿。 wap. /95/95494/21230817.html 第十章 紫气东来 陈平使了一个眼色,道家学士相继从座位上起身,于大堂中央起舞。 杨冬看了一会,忽然脸色一变,刷的一声站了起来,“陈平,你何用意?” “怎……怎么了?”陈平还在装傻。 李怀也不太明白,这不跳的好好的吗?虽然都是男人,但也是难得的节目了。 “王爷,这酒不能再喝了,您会受不了的。”杨冬很是着急的说道。 哈哈! 陈平大笑着把杨冬的话打断,“这位阁下,我陈平可是大虞的将领,我是为大虞立过功的忠臣,我难道会害王爷,落自己一个不忠不义的骂名吗?” 这话有道理。 李怀头晕晕的,无法冷静下来思考,端起酒杯起身,来到陈平面前。 “本王以为你会记着悬头求官之辱,要做一个父债子偿的小人,报复本王。” “没想到陈将军不计前嫌,好吃好喝招待本王,本王对你甚是中意。” 陈平脸上流露出狐狸笑,李怀果然是喝醉了,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喝醉了。 那就可以接下来的计划了。 谁知道。 李怀下一番话,让他心头一紧。 “本王有一事好奇,既然我爹把你打了出去,你又是怎么求得关令之职的?” “你到底是谁的人?” 陈平眼珠一转,解释道:“臣乃大虞将领,自是大虞的人,官是从兵部求得。” “本王还听说,你被我爹打出去后,你又跪在了太子府外三日,直到昏死过去。” 陈平点头,“确有此事,臣那是自知悔改,求太子殿下宽恕臣之罪。” “我爹并未宽恕你,太子监国,六部听令,兵部敢给你官?”李怀直视着他眼睛。 “应该是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并未封死小人求官之路,所以兵部给官。”陈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李怀盯着他好一会,这家伙表面粗狂,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则能忍。 想从他口中套话,怕是有点困难。 李怀喝完最后一杯酒,摇晃道:“本王乏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来人,扶殿下就寝。”陈平立即招手,让那几位道家学士来伺候。 “还是我来吧,你们带路就好。”杨冬不放心,亲自搀扶着李怀回了房间。 她把李怀放在床上,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异样,才退出关上房门。 夜渐渐深。 李怀半睡半醒半梦,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火坑里,热的他口干舌燥。 正准备起来喝水。 呼! 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只感觉浑身舒爽。 等等。 密闭的房间里,哪里来的风? 窗户也关好了。 李怀也没多想,喝完水后,准备回床继续睡觉。 咦! 李怀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自己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大美人。 她怎么进来的? 李怀还没细想,床上美人抬起一条腿,慢慢的伸直,玉指在大腿上划过。 再下点…… 她很坏,总是差那一点点。尤其是那一双充满欲望的大眼睛,直勾人魂。 她一句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刷! 李怀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回头就把房门反锁。 咔! 床往下沉了半截。 李怀已经爬上了床,女子心颤了一下,这急色的样子,如同是中了魔。 “应该没这么大反应吧?” 她心里还在纳闷。 李怀已经压在她身上,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最原始的胶原蛋白,不含任何添加剂。 就是有些冰冷。 “王……王爷,请温柔些!”她一秒入戏,咬着嘴唇,半分抗拒九分半欲迎。 李怀瞬间血脉膨胀,几乎不能自已,手开始慢慢往下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美人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妩媚也转化成了惊慌,身体像水蛇一样扭动。 李怀才不管她是什么感受,继续肆意妄为,此刻,她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弱小又无助。 最终…… …… 翌日! 陈平起床头还有点疼,酒虽好,还真不能多喝,太难消化了,忽然想起正事。 他赶忙穿好衣服,找到胡元广,“怎么样?” “还没起。” “那就好。” 稳了! 他们都长吁了一口气,到底太年轻,血气方刚,经不住诱惑,就是太便宜他了。 送给李怀的美人或许排不上榜,但也可以说是绝色,而且还是一个……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 陈平这样想着,就感觉心里酸酸的,恨不得睡在那间房的人是自己。 正事要紧! 陈平狠狠甩头,吩咐道:“把杨冬和李信叫过来,不知道他们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 胡元广也是一脸的贱笑,“虽然不足以让他名声狼藉,但只要传到杨女将耳朵里,这婚约就铁定要作废。”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防止李怀会提前醒来,赶紧分头去做准备。 很快。 大堆人就围在李怀房门前,美名其曰是要给王爷请安,实则各怀鬼胎。 “亲王殿下!” 咚咚! 陈平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他正准备推开,发现房门反锁了。 “王爷!” 杨冬稍微加大了一点音量,忽然耳朵一动,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砰! 杨冬怕李怀又危险,直接一脚就把房门给踹开。 看到的一幕,叫所有人傻眼。 李怀还如同死猪一样,缩在被子里睡的香甜,而在床头,竟然吊着一个美人。 没错。 就是吊在床头的,嘴还被袜子堵住了,为了防止她把袜子吐出来,还缠了一块布。 经过这么一夜,美人细腻的皮肤都冻得发青,手脚被绳子勒的红紫。 弱小又无助! 终于盼到有人进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禽兽!” 陈平在心里骂了一句,急步上前,想要把美人给放下来。 李怀这时忽然醒了,陈平马上刹住脚,微微转向,来到了床边,半跪在地,“臣给殿下请安。” 李怀打了一个瞌睡,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门口一群人,还有跪在床前的陈平。 “挺热闹啊。” 陈平低着头,“罪臣该死,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为了攀上荣华富贵,竟敢夜闯殿下寝宫。” 李怀还没问呢,他就全交代了,把自己甩的干干净净。 不能这么便宜他。 “这么说来,她跟你没关系?”李怀问道。 陈平摇头,“是。” “那好。” 李怀一挥手,示意李信过来,说道:“把她拉出去砍了,将头挂着城门口,以儆效尤!” “遵命!” 李信一刀割断上方的绳子,像拧着小鸡一样,把美人提着,就要拉出来。 呜呜! 美人嘴里不断呜呜,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慢着!” 陈平到底没沉住气,说道:“王爷不能杀她,她也是道家学士,要是王爷在灵谷圣地杀了她,恐天下道家学士都将怨恨上王爷。” “那就让他们恨吧。” 李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昨晚已经对她严刑拷打,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说的也和陈平一般无二。 根本没有价值。 背后的主子藏的很深,既如此,干脆一刀砍了,算做是他的回礼。 “殿下!” 陈平执意要救她,但想找到合适的理由很难,他只得说道:“请殿下开恩,饶她一命,这事臣也有责任,殿下要责罚,那就责罚我吧。” 他竟然要替她扛雷,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总不该会是舔狗吧。 李怀想了一会,“既然陈将军求情,本王就暂且宽恕她一回,先将她看押。” “谢殿下!” 陈平长吁了一口气。 “你们都退下吧,杨冬留下。”李怀挥手道,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杨冬也会意把门给关上,就是刚刚用力过猛,稍微有点关不住。 “你昨晚是不是说过酒有问题?”李怀记不太清,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杨冬点头,然后又摇头,“王爷如果是想借酒坐实陈平罪名,那酒恐怕没问题。” “什么意思?”李怀还真是这么想的,他丫的敢给本王下药,这不得搞他一下。 杨冬却说酒没问题。 “王爷,昨晚的酒只是普通的酒,但却是用道家灵药泡制的药酒,武师喝了能稳固本元,常人喝了也能强体健魄,真要说起来,陈平还是一番好意。” 杨冬解释完,还补充了一句,“就是不能多喝,否则难以消化,容易血脉喷张。” 原来如此。 “那昨晚的舞有问题吗?”李怀继续问道。 杨冬点头,肯定的回道:“有,道家鸡鸣舞和灵药酒相辅相成,可诱导药性更好的发挥。” 这都不能算是把柄,更别说是证据了,李怀也只好就此作罢,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陈平为了保下那个女人的命,可是欠了他一个人情,这得好好利用。 李怀穿衣起床,来到外面,看了一眼天,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奇了怪了,这天是怎么紫色的。” “王爷,你说什么?” 杨冬一副见鬼的表情,复而问道:“王爷,你说你看到的天是紫色的?” 李怀点头,反问道:“你看到的难道不是紫色吗?而且还是一片……雾蒙蒙的紫,尤其是东方,紫气都成团了,像是一片云一样。” “你怎么了?” 李怀看她一副呆滞的表情,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杨冬好半会才回过神来,抬起头说道:“此处乃是忘气楼,王爷看到的应该是紫气东来。” “你真看不到?”李怀问道。 杨冬摇了摇头,说道:“八百年间,能看到紫气东来的,只有道圣!” 道家有传言:紫气东来,圣人重归人间! wap. /95/95494/21230818.html 第十一章 你这觉悟怎么这么低呢 李怀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知不觉就多看了一会,等到太阳破云而出,紫气也随之消散。 杨冬就在一边静静的等待,并暗自打量,想知道紫气东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然而到最后,他还是那个他。 一点变化都没有。 “王爷,您领悟到了什么吗?”杨冬希冀的问道,不应该就只是单纯看到紫气那么简单吧。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李怀也说不上什么领悟,就是感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明了许多。 杨冬暗道可惜,这么大的机缘,如果李怀能由此入武,说不定还有机会。 否则,他这个年纪,再从头练武,恐怕一辈子也难以成为宗师。 练武不仅仅需要天赋,还有讲究机缘。 缘分到了,水到渠成。 反之。 若是一直没有机缘,那就注定庸碌无为。 “至少,我知道陈平是听谁的命令了。”李怀突然说道,刚刚一瞬间,他终于想明白了。 “啊?” 杨冬愣了一下,而后说道:“难道不是二皇子吗?” 这几乎是摆明了,陈平故意让李怀喝下灵药酒,还让道家学士给他跳鸡鸣舞。 再塞一个美人到他房中。 就是为了破了他的……童子身,安他一个酒后乱性的污名,促使杨女将毁去婚约,李吉荣好乘虚而入。 李怀摇了摇头,目光眺望着东方远处,杨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白云。 白云之后是……京都洛阳! 杨冬一惊,脱口而出,“指使陈平的难道是皇……” 李怀点了点头,“函谷之重,关乎社稷,他放心不下任何人,只能是他的人。” 这么说也有道理,陈平得罪了监国太子,哪怕他投靠了二皇子李吉荣,兵部也不敢不经过太子同意,就敢给陈平放官。何况还是看守函谷关这么重要的地方。 能绕过太子监国之权,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陈平放在函谷,那只能是虞帝! “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杨冬很不理解,明明他一句话就可以退婚,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李怀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皇爷爷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看皇爷爷要下一步要怎么安排吧。” 如果李怀的猜的没错,陈平应该已经发快马去京城了,这一去一回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王爷!” 李信找了过来,禀告道:“陈平封了函谷关,说是有奸细混了进来,他是不是想嫁祸我们?” 果不其然。 陈平在没有得到皇爷爷回复前,肯定不会放他过关,看样子,他还得住一天。 “无所谓,让他查,你们盯着,我去睡一个回笼觉,吃饭的时候叫我。” 李怀昨晚折腾了美人半宿,大早上又被人吵醒,得把失去的睡眠补回来。 “王爷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李信摸了摸头,完全不知道他们刚刚聊了什么。 “陈平现在只会躲着王爷走,他不敢找麻烦的,我也去睡会。”杨冬也打着哈欠走了。 李信就更迷糊了,王爷没睡好,那是有原因的,杨冬昨晚不是睡的挺早吗? 算了。 “我也睡会?那也睡不着啊,要是有点事做就好了。” “差点忘了。” 李怀忽然折回来,“李信,你去帮我打听一个事,问问京城过来的商人,京城是否发生了大事。” “遵命!” …… 这一天陈平果然都没有怎么露面,说是查奸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敷衍了事。 又到了晚上。 李信把消息打探回来了,京城一片祥和,人人安居乐业,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就不太好了。”李怀稍微有些失望。 “王爷,哪里不好?”李信问道。 “如果李吉荣抓到了刺客头目,肯定会大肆宣扬功绩。他什么都不做,那就证明他抓的那些刺客,都是一些小杂鱼。刺客还会追上我们。” 李怀真有点好奇,这些刺客什么来路,派出一些小杂鱼,就有和李吉荣硬碰硬的实力。 他得重新规划一下路线了,以免未婚妻的面都没见着,就掉进了阴沟里。 “驾!” 这时,一匹快马由东而来,还背着一个信筒,直接去了陈平的房间。 “叫弟兄们准备一下,明天开关,我们继续西行。”李怀吩咐道。 李信又不明白了,这奸细都还没找出来,陈平明天能开关吗? “还有。” 李怀继续说道:“找到陈平兵器库在哪。” “遵命!” 李信也不想太多,只管执行。 次日。 李怀刚出房门,迎面就遇上了陈平等人,杨冬也在,看样子他们应该等一会了。 “殿下睡好了?”陈平舔着脸问道。 “有事?” 李怀装不明白问道。 “没什么事,臣就是想告诉殿下,昨夜已经抓到了奸细,今日可开关放行。”陈平说道。 “你这是急着赶本王走,怕本王会把你吃穷吗?”李怀打趣的笑问道。 “不敢!” 陈平低着头,开始说第二件事,“王爷可还记得那名道家女子?” “她怎么了?”李怀问道。 “臣亲自前去开导了她,她也知道悔错了,她想让臣给王爷求一个情,她愿意当奴做婢,伺候王爷。”陈平虽然低着头,但一直注意着李怀的眼色。 李怀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憨,实则慧,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寂了半会。 “那好吧,就给她一个机会,正好本王身边也正缺一个嘘寒问暖的人。”李怀答应了下来。 陈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就是有点想不通,殿下昨日还要辣手摧花,现在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总之。 任务算是完成了。 李怀可还没完,“本王是看在陈将军的面子上,才免去她一死,同样是陈将军来求情,才给她跟在本王左右的机会,陈将军就不想报答本王?” “那是应该。” 陈平早有准备,挥手令人捧过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黄金。 大约有个百两,换算成银子,那就只是千两而已,但也是陈平能拿出的所有了。 “本王最是讨厌这些世俗之物!”李怀抱起盒子,一把扔给了旁边的杨冬。 “本王想找你要点不世俗的,陈将军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陈平蒙了,殿下你是不是扔错方向了,不喜欢可以还回来啊。 “那本王就不跟你客气了。” 李怀带着人下去,李信迎了过来,扬手道:“王爷,这边。” 很快。 他们就来到了武器库。 陈平顿时知道李怀要干什么,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拦住,“殿下,这可是臣的命根子,殿下高抬贵手,千万动不得。” “陈将军,本王可要好好说你了,你觉悟怎么这么低呢,什么你的我,那都是大虞国的,你是虞国将军,我是虞国的王,我们都是为虞国尽忠。” “此生不悔生虞国,来世还做虞国人。本王现在要去为虞国尽忠,拿点虞国的东西,你凭什么来阻拦?” 这……捋捋! 稍微有点糊涂,虞国将军,虞国王,虞国兵器给虞国人用,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到底哪里不对。 李怀先让他去想明白,直接让李信把锁给砸开,叫弟兄们来换装。 很快。 李怀身后就有一支崭新的劲旅,个个披着坚甲,手执长枪剑弩,威风凛凛! 本王甚是满意! 那些从刺客尸体上扒来的破铜烂铁,就一并送给陈平了,让他一定不要感激。 都是虞国人! “出发!” 李怀队伍浩浩荡荡,西出函谷,入关中,走在过去圣贤走过的古道上。 豪气油然而生。 “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英雄留其名!” wap. /95/95494/21230819.html 第十二章 体验古人的特色文化 刷! 李怀刚进入马车,美人就如惊弓之鸟,缩卷身子,躲在了角落里。 双眼都是畏惧。 要是让芷若知道,自己才离开三川郡,就把美人藏在了她送的马车里。 她会不会扑上来咬我一口? 想这些干嘛。 “叫什么名?”李怀问道。 “小婉,楼小碗。”她颤颤巍巍的回道。 “你是道家学士?”李怀继续问道。 楼小碗点点头,“是。” “那你怎么不会武功?”李怀下意识的认为,道家学士都是练武的。 其实经过千百年的发展,道家诞生了许多分支,武,军,治,医,玄术,道学。 每一行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就比如曾经跟着皇爷爷征战天下的军师。 就是钻研兵法军治的道家学士,不提剑,一样可以杀人,杀千万人! “奴婢学的是……艺。”楼小碗弱弱的回答。 李怀瞬间秒懂,本以为古人缺少娱乐,然而,古人的快乐,现代人哪里懂。 这也正常。 要只是送来一个花瓶,李怀不嫌丢人,皇爷爷都觉得没面子。这包装首先得好看,再贴上道家学士的标签,这样才上档次。 但人家是真有才。 李怀一番询问,发现她不仅仅精通魅术,还熟读道家经文,声音也好听。 儒学,史学,诗赋,这些李怀过去在皇宫藏书楼已经看腻,道家学术则被皇爷爷藏了起来。 正好。 李怀就让她给自己读书,就如同一座活书库,况且是如此的秀色可餐。 甚好,甚好! 李怀心情一好,就赏了她一瓶金疮药,治治手脚的勒痕。 “王爷,前面就是太华山了,我们要不要在这里歇歇脚再走?”杨冬过来问道。 “绕过去,队伍不准接近太华山十里,加快速度,过了太华山三十里才准埋锅造饭!”李怀肃声说道。 杨冬一头雾水,怎么自己一提太华山,王爷就突然这么大的火气。 “杨先生,以后在王爷面前,净量不要提太华这两个字,容易撞霉。”李信小声嘱咐道。 杨冬追问缘故,李信也不肯说,或者说不敢在李怀身边说,这就是一颗雷。 此刻。 太华山脚下,中年道士携二三童子,注视着李怀队伍愈行愈远,无奈的叹了口气。 “恭送王爷!” 远远的一拜,就带着童子回山门了。 李怀继续向西行,从离开函谷关算起,走了有两日半,没有遇上阻碍。 不知道是刺客没有追上来,还是说在观望时机。 “王爷,能看到长安城了。”李信过来禀报道。 李怀掀开车帘,眺望前方,薄雾之中,长安古城若隐若现,如同一只巨虎盘踞在平原。 这就是前朝国都,这么远的距离,都还能看到长安城中那一点墨黑。 那就是被烧毁的前朝皇宫。 李怀是没有亲眼看到,但根据攻入长安城的将士所描述,前朝皇宫就如同一片仙界。 宫楼多如天上繁星,为赤色,雕栏玉彻,铺青瓦。容纳万人仍然感觉空旷。 园林如森,圈养着诸多珍奇异兽,麋鹿见人不惊。百花齐放,远远的看去,如同一片彩色的海洋。 …… 最终,这些都在战争中化为了灰烬! 谁说不可惜! “杨冬,你挑选十名将士,便衣打扮,随我入城。李信,你安排人在城外安营,切勿惊扰城中百姓。” 李怀原本出了函谷关,可以直接度过黄河,北上进入凉州,起码短三百里路程。 他之所以选择绕行,就是为了能顺路经过长安,当然要进去看一看。 而带杨冬不带李信,那是因为杨冬更懂人情世故,顺便也把楼小碗带上。 进城的时候,李怀刻意向城门卫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好吃的东西。 城门卫一看他穿着不凡,还带这么多护卫,骑着白马,肯定是冤大头……不,贵客! 就告诉李怀,忘仙楼的师傅厨艺最好,好不好吃不重要,主要是贵。 “谢了。” 李怀扔了一点碎银子给他,就带人进城了。 杨冬感觉奇怪,王爷是那种一个铜板能扳成两半花的主,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李怀又拿出一块从陈平那里得来的金子,扔给了身旁的一名老兵。 “老吴,这块金子你拿着,带两个弟兄转转,买点好吃的,再买点酒带回去,犒劳弟兄们,不用回来找我了。” “谢王爷!” 老吴等人接了金子就跑了,“就知道王爷不会亏待我们!” 李怀则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忘仙居,到地方一看,他顿时傻了,这不是坑人吗? 忘仙居竟然是一座青楼! 说句实话,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却一次没有体验过古代的特色文化。 来都来了。 要不进去看看? “杨冬,你不会告诉你家杨将军的,是吧?”李怀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杨冬打小报告。 杨冬一怔,不太确定的回道:“应该是吧。” “我信你!” 李怀迫不及待进去,里面是烟雾缭绕,灯红酒绿,空气中都弥漫着胭脂味。 大堂之上,四五个穿着单薄的姑娘在跳舞,下面一群大老爷们叫着好。 银子哗哗往外流。 “小碗,你感觉她们怎么样?”李怀没来过,不知道好坏,只好问楼小碗。 楼小碗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的回答,“一般,或者说有些庸俗。” 李怀还没来及反应。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轮得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一个半百瘦老头嗤声道。 瘦的两个眼睛都凹进去了,还敢来青楼,不怕短命吗? “庸俗?你们懂什么叫艺术吗?” “要只是单纯来找乐子的,我建议你们还是别处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看你们这些人才庸俗。” 李怀和楼小碗就随意的说了一句话,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对他们群起攻之。 还说本王庸俗?不懂艺术? “我给你撑腰,把话说完。”李怀出门在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楼小碗便往前一步,不是面对李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自信从容。 “赤着肩膀,露着肚皮,卖弄风骚,这也算得上艺术?我真是想笑。” “那你说什么艺术?” “舞不是随意扭动蛮腰,挥动几下手脚。舞者如武师,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只为登台那一刻钟。” “舞者随乐而动,这一步是一尺,便不可少半寸。这一抬手三寸,便不可移一分。” “能达到以上,也只能说入流。一流的舞者,能用身体说话,绘图,叙事,人间所有的故事,都可以融入这方寸之间。” 楼小碗把自己对舞的感悟都说了出来,她认为只有这样的理解,方才算得上艺术。 这怼的众人都没办法反驳,但是他们还是不服气,就有人站出来。 “你说的头头是道,站上去还不一定有她们好看。” “没错,有本事你上去舞一曲。” “你要舞的比她们好,我们就服你,不然请你们出去。” 楼小碗也是相当的傲气,直言道:“舞附于乐,乐出于师。没有好的乐师,谱出好的乐曲,我宁愿不舞。” 唏! 一片唏嘘,都认为她只是吹牛逼而已,其实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花瓶。 楼小碗面对他们质疑,依旧不为所动,没有好的乐曲,舞者就失去了灵魂。 乐师就不淡定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忘仙居的乐曲,入不得你耳?” “确实不怎么样。” 这句话是李怀说的,“就那个两个调调,一个轻一个重,换着来,听多了真没意思。” “那你来!”乐师摆烂道。 “笔墨伺候!”李怀一挥袖,找了一张桌子就坐了下来,这有什么不敢来的。 “好!”乐师亲自去端来笔墨纸砚,看他装逼到什么。 周围很快也围满了吃瓜的群众。 白纸铺开,墨也磨好。 李怀刚写下第一个字,周围人眼睛一亮,先不说这曲怎么样,这字确实漂亮。 但奇怪的是,这里也不少人精通书法,却没有一个人看的出来,他用的书法出自哪位大家。 他们看的出来那才真来鬼了,李怀用的乃是二王书法,既前世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所创。 很快。 曲谱已成。 究竟谁优谁劣,还得检验之后方才知晓。然而,乐师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经验丰富的乐师,他一看曲谱就知道。 恐怕要真被砸场子了。 但是,作为乐师,他更想见证名曲诞生,这比输赢更有意义。 “这位公子,我来演奏如何?”他主动请缨道。 李怀点头,“可以。” “多谢公子。” 乐师小心翼翼拿起乐谱,就去了后台,众人都在下面翘首相盼,演奏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多久。 随着一声琴音响起,整个忘仙楼瞬间安静下来,都屏住呼吸,聆听这一曲。 wap. /95/95494/21230820.html 第十三章 替我好好谢谢他 就只是简单的琴瑟和弦,弹奏出绝妙的音调,曲意放荡形骸,玩世不恭。 不落俗套。 在场众人听多了淫词艳曲,从没想过,世间还有这等空灵的音乐,个个如痴如醉。 半响! “怎么停了?” 乐曲结束好一会,才有人回过神来,这样乐曲再听十遍百遍,那也不觉够啊。 “见过公子,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公子勿怪,敢问此曲有名吗?” 乐师激动的跑了过来,演奏之前,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曲会这么好听。 这简直就是仙曲。 无论如何都要打听清楚,这曲叫什么名字,要是可以的话,他还想讨要曲谱。 “你把曲谱拿来,我把曲名提上。”李怀随意的说道。 “好好!” 乐师马上去取曲谱,小心翼翼的放在李怀面前,又亲自拿起笔递给他。 李怀接了笔,直接写下四字,每字一成,就有旁边的人念了出来。 “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曲,这曲名真可谓傲,但要配上此曲,倒也当得起此名。” “能亲眼目睹仙曲的诞生,我等也算是三生有幸!” “公子大才,佩服!” 能逛得起青楼的,必然是非富即贵,有一定的文化熏陶,兼修礼乐。 李怀展示了才华,他们立即就改变了态度,看待他的眼神蓦然尊敬了许多。 但是。 曲是曲,舞是舞。 李怀谱的笑傲江湖曲,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楼小碗说忘仙居的舞庸俗。 他们还是不服。 “这位姑娘,既曲已成,可敢舞一曲?” 楼小碗没有做回答,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李怀。他说能舞就舞,他说不能舞,那随便别人怎么说,她也不会动一下。 “你愿意舞一曲吗?” 李怀并没有替她决定,她愿不愿意舞,完全看她自己。尤其这里是勾栏青楼。 敢在这里起舞,哪怕不是为了取悦堂下老爷们,那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楼小碗慌了,从来都是听命行事,她也习惯了听命行事,根本不敢想,还有事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我……我愿意舞!” 楼小碗艰难的鼓起勇气,又得到李怀的点头肯定,她微微提起裙摆,登上了舞台。 所有人重新落座,看看她究竟是真有本事,还只是会逞口舌之利而已。 在座的诸位可不是好糊弄的。 “起!” 乐师一挥手,指挥乐器师统一节拍,把手往下一压,演奏正式开始。 重听笑傲江湖曲,众人又另有一番心境,感觉这俗世的恩恩怨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不如背起锄头,学往圣瘾士,居于山野竹林之间,与闲云野鹤作伴。 岂不美哉! 忽然,众人眼前一亮,台上翩翩起舞的倩影,猛的把他们拽回了现实。 如果仅仅是闲云野鹤作伴,没有一个嘘寒问暖的人,那好像也不够美。 若只是一张庸俗黄脸,纵然施加再多的胭脂,那好像也不够安慰此生。 所求越多,烦恼也逐渐增加。他们心中开始嫉妒李怀,凭什么他身边能有这样的佳人。 真想把台上起舞的楼小碗抢过来占有,盖一座金屋,让她每天在金屋起舞。 这才叫痛快! 然而,他们也只能做梦,有些追求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而于李怀,只不过唾手可得。 李怀也是没想到,她即兴起舞也能这么好看,皇爷爷倒是送了一个尤物给他。 但就是她娇嫩的皮肤下,可能暗藏了许多小刺,轻易碰不得,只能看不能玩。 真叫人无可奈何。 刷! 正当所有人听着乐曲,赏着美人舞,欲仙欲死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冲上了舞台,端起一盆洗脚水泼在了楼小碗身上。 舞曲顿时中断。 “你算一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起舞,你要这么爱跳,干脆留在这里算了。” 这个女人正是之前的领舞,姿色倒是可以,但对比楼小碗还是有一定差距。 尤其是起舞之后,这差距就更大了。 楼小碗完全把她的风头掩盖,这还叫她以后怎么在忘仙居混,因此就有了过激的举动。 刚还在看热闹的人群,见到这么一幕,也是马上就散了,各自寻自己的乐子。 看样子,这女人有点背景。 但是,她不管多大的背景,欺负本王的人,那就是不行。 “你们还愣着,等我求你们吗?” 杨冬和随从义骑一怔,他们跟随李怀不长时间,知道王爷喜欢说一些玩笑话。 也渐渐搞明白了这些玩笑话的意思。 刷! 杨冬第一个冲上去,护住楼小碗。随从义骑跟上,来到那泼妇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混账玩意,我家公子的丫鬟,都不知道比你高贵多少倍,竟敢泼楼小姐洗脚水。” “死罪!” 李怀并没有把楼小碗当丫鬟看待,尽管她做的都是丫鬟该做的事。 但这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泼妇挨了一巴掌,人有点蒙。在忘仙居,她虽然只是艺女,可是来往宾客,有几个人敢不给她面子? 她这张脸更是没人敢碰一下,现在,竟然挨了一巴掌。 “你们等着……” 她刚站起来。 砰! 这些军中老卒可不懂怜香惜玉,一脚就把她踹倒,浑身凶神恶煞。 “谁让你起来的,跪下!”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暗地里打量李怀,确实是一张生面孔,从没有见过。 他怎么如此霸道! 他就一点不怕得罪人吗? 杨冬把楼小碗带了下来。 “公子,对不起,我给你惹事了。”楼小碗满脸的歉意和自责,瞬间又不自信了。 “不怪你。” 李怀又问,“你有带换洗的衣服吗?” 楼小碗摇了摇头,“没有。” “那待会带你去买一件,先披上这个。”李怀把自己的披风给她包裹上。 刚要起身。 “叶公子您来了,里面请!” “我听说有人来忘仙居砸场子,真有这回事?” “害!” “叶公子,小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您还是进去看看吧,依蝶姑娘还挨了一顿打。”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本公子的依蝶!” 谈话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年轻男人就走了进来。穿的花花绿绿,不管是衣服还是鞋,都有珠玉装饰,腰上还挂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剑。 浑身都是铜臭味。 “叶公子!您可算来了,要再晚一步,妾身怕是要被他们这些恶霸打死!” 依蝶这眼泪说有就有,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依蝶!” 年轻叶公子急忙冲上舞台,抬起依蝶的下巴,看到秀脸上的五指印。 怒火不可遏制。 “谁特么干的?!” 他咆哮的发问。 所有人都低着头,胆子小的甚至都在发颤,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口大气。 “你就是叶康宁?”李怀站了起来,并叫出了他的名字,旁边杨冬歪着头,好熟悉的名字。 “你干的?” 叶康宁满腔怒火,都不去想明明没见过,李怀却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 “是我。” 李怀很大方的承认,看看他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出彩表现。 “好,好好!” 叶康宁大叫了三声好,“如果你不承认,让本公子把你找出来,本公子定要治你死罪。” “既然你敢承认,本公子就放你一马。砍下一条手臂,然后从这里爬出去,永世不得入长安城!” 狂妄! 李怀笑了笑,“你这么大人有大量,我是不是还得要谢谢你?” “磕个头就行了。” 叶康宁还真以为李怀要谢他。 李怀便一挥手,“你们就替我好好谢谢他吧。” “遵命!” 随从义骑齐声应道,随后就化作一群猛虎,直接扑向叶康宁! 啪! 扬手就是一巴掌。 “混账玩意,你算个什么东西,别说我家公子一条手臂,我家公子一根汗毛,都比你性命金贵。” 所有人都蒙了,这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生面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既然知道叶康宁,那应该也能知道,叶康宁的母亲是谁,这种情况下。 他还敢让手下施暴。 这下事大了。 wap. /95/95494/21230821.html 第十四章 隆冬诗会 “保护叶公子!” 忘仙楼的伙计都没料到,叶公子会在自己的地盘挨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缓过神的时候,叶康宁也已经倒在地上了,他们赶紧冲出来,把叶康宁护住。 “你们围着我做什么,把他们都抓了,本公子要亲手杀了他们,尤其是那个白衣男人!” 众人吸口凉气,都明白,叶康宁是真的愤怒,他一愤怒就要杀人。 不禁叹了口气。 刚刚要是白衣公子顺着台阶下,顶多就是失去一条手臂而已,现在要丢的怕是命!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 尽管忘仙居的伙计不少,甚至是比李怀的人多出几倍,可交上手后。 场面竟是一边倒。 忘仙楼的伙计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没几分钟,就全部躺在地上哀嚎。 严重的肋骨都断了。 这还是在杨冬没有出手情况下。 叶康宁同样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心中悔恨,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多带点人来。 等他一抬头。 李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叶康宁蹬着地往后退,惊恐的说道:“你想做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 这些,李怀都清楚。 扬起手。 马上就有人会意,递来了马鞭。 “救命啊!” 叶康宁吓的地上滚着爬。 李怀上前一步,踩住了他衣服,然后举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 “啊!” 忘仙楼里顿时充满了哀嚎声。 李怀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下,直到感觉手有点酸了,才终于肯停下来。 “叶康宁,你给我竖着耳朵听清楚,要是以后你再敢往外面说,你是她的儿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们走!” 李怀留下警告,带着人离开了忘仙楼。先去给楼小碗买了一身衣服。 然后就随便找到了一家酒楼,刚刚什么都没吃着,早就饿坏了。 赶紧让掌柜的切了十斤卤肉。 忘仙楼这边。 李怀前脚刚走,所有宾客随之马上离开了,个个脸色煞白,躲回家里关紧门窗。 要出大事了! “叶公子,您没事吧。”依蝶想要过来搀扶起叶康宁。 “滚开!” 叶康宁一把将她推倒,咬着牙,满眼血丝,“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 刚放出狠话。 刷! 一名女子进来,径直来到叶康宁面前,弯腰从他身上拿走一块腰牌。 并取走了笑傲江湖曲谱。 一句话没说。 叶康宁恨恨的咬着牙,暗暗发誓:“就算没有腰牌,我一样能报仇。” 不! 是必须要报仇! 李怀吃完了饭,没有上楼去休息,几次看向门外,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来?” “王爷是在等人吗?”杨冬好奇的问道,难道王爷来长安城,是为了见那个人? 就在这时。 刚出现在忘仙居的女子,来到了李怀所在的酒楼,径直找上李怀。 “奴婢见过……公子。” 她知道李怀在隐藏身份,所以很识趣的没有说破。随后从腰间取下一张卡片,恭敬的递给李怀。 李怀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邀请函。 “隆冬诗会?” “请公子务必赴约。”她说完话就走了。 呵呵! 李怀无奈的笑了笑,“这好不容易能见一面,就要考我文学水平。” 诗会将在晚上举行,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趁着这个时间,李怀出去逛了逛。 看见有卖彩纸的,李怀便买了不少,然后就回了酒楼,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嘛。 夜幕降临! 咚咚。 杨冬过来敲门,提醒道:“公子,差不多到时辰,隆冬诗会就要开始了。” “知道了。” 李怀应了一声,把忙活好的东西收起来,扭动了几下发酸的脖子。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怎么样?没褶皱吧,还正吗?”李怀让杨冬给他看一眼,必须要得体。 “还好。” 杨冬个人认为,李怀其实不用刻意打扮,先天优势就打败了一群人。 “把楼小碗叫出来。” 李怀不管去哪里,都会把楼小碗带上,这次去赴隆冬诗会也是一样。 “公子,我觉得楼小碗有点奇怪。”杨冬有些话早就想说了,但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哪里奇怪?”李怀问道。 “她都不敢接近公子。”杨冬说道,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断,楼小碗是虞帝安排在李怀身边的。 至于用意,便是想让李怀和杨女将解除婚约,既如此,她应该要想尽一切办法勾引李怀。 楼小碗并没有这么做,甚至都不敢多看李怀一眼。那是不是说,她还有别的任务。 “所以我才要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是想知道她想做什么。”李怀和杨冬想的一样。 “还有。” 李怀继续说道:“你要是给你家杨将军写信,千万要把这点记上,我绝对没有贪图楼小碗的美色。” 杨冬会心一笑,同样开起了玩笑,说:“我家杨将军国色无双,不屑和楼小碗之流争风。” 那倒也是,她可是虞国唯一的女将军。还是独领一军,戌守边疆的英雄。 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么说来,你确实有偷偷给她写信,把我的事迹都告诉她了?”李怀忽然凑近说道。 杨冬俏脸猛然泛红,双眼不敢直视,支支吾吾半天,“我去叫楼小碗,再晚就要误了时辰了。” 说完就跑掉了。 李怀歪着头,“她也会害羞?” 说句实话,有时候真觉得她就是男人,只不过生了一副女儿身。 …… “叶公子,找到那个白衣男人了,他……他去了隆冬诗会。” 叶康宁眼睛一眯,“你说什么?他也去了隆冬诗会,不是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吗?你确定是他?” “小的亲眼看见他进去的,骑的白马,身边还带着那个舞女,小的一定没看错。” 叶康宁开始动起脑筋来,“那就奇怪了,能收到邀请函的,必定是名流才子,或者是大家闺秀,他怎么会有邀请函。” “你们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所有人都摇头。 “禀叶公子,我询问过城门卫,那白衣男子进城是用的通行令,会不会是京城里的人。” 古人不是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的,一路过关进城,都需要有路条子。 路条子容易得,只要填上祖籍,姓名,性别,大概说一下来意或者去意,这就行了。 哪怕没有路条子,只要不是过关,进城也只要稍微登记一下就行了。 通行令则无需登记任何信息,就可以去往任何一城,除了出国之外。 普通人是拿不到通行令的,一般来说,只有外出办事的官员,为了方便,才会暂时拿到通行令。 然而,李怀的年龄,应该不会是京官,极有可能是京官嫡系子孙。 叶康宁冷笑一声,“就算他是六部尚书家的公子,那本公子也不能随便挨了这顿打。这里是长安城,不是京都洛阳!” “我们也去参加诗会!” …… 隆冬诗会的举行地点在前朝皇宫遗址的地基上,虽然宫楼尽毁。站在这里,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恢弘之气。 正又是大雪初歇,天空放晴,明月当空,星河环绕,银城素裹,更有意境。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应当会有好酒!” 李怀认为观雪需两物,一曰火锅,二曰美酒,缺一不可。闻着香味就过去了。 果真发现了一坛好酒。 “十七年的女儿红,虽然还差一年,但也是难得的好酒了。”李怀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知道这是十七年的女儿红?”杨冬好奇的问道,封泥都还在。 他都没品尝,就知道酒的年份? 李怀把这坛和他同岁的酒抱起来,指着上面的封条,“这不是写了吗?神武元年封!” 皇爷爷定的年号是神武,今年是神武十七年,那这坛酒客不就是十七年了。 他刚准备打开。 “你快放下!” 马上就有人来阻止,“你是哪家的后生,这坛酒你也敢动,你不要命了,这是专门招待贵客的。” “我喝了就等于贵客喝了。”李怀满不在乎,就准备开封泥,他都快馋死了。 刷! 一道影子飞过,手中的酒不翼而飞。 “小乘境!” 杨冬脸色严肃起来,半个身子挡在了李怀面前,往旁边一看,抢酒的正是下午给李怀送邀请函的女子。 “我家主人说了,你要想喝这坛酒,先作一首诗,作的好便有的喝。” 李怀张头四处看了看,“她在这里?” “你还是先作诗吧。” “好吧。” 李怀抓了抓眉头,随便就吟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女子极为疑惑,他这即兴作的诗好是好。但是这里哪有梅花,哦,确实插了一些梅花。 但是,明明是天放晴,他却说天又雪。 奇怪! “这位姐姐,你要的诗我已经作了,可以给我了吧。”李怀嬉皮笑脸的讨酒。 她浑身一颤,差点把酒摔地上。殿下叫我……姐姐! 哪里敢当! “那给你一杯吧。” wap. /95/95494/21230822.html 第十五章 有诗兴的酒蒙子 女儿红酒又名花雕酒,是用糯米酿造的黄酒,开坛便就飘出一道诱人的馥郁芳香。 缓缓的倾泻出一杯,酒色透明澄清,如同琥珀,纯净色亮,使人赏心悦目。 李怀小心翼翼的端起,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甜、酸、苦、辛辣、鲜、涩,六种味道和谐融合。 醇厚甘鲜,回味无穷! “这位姐姐,刚刚那一点都不够打湿喉咙,再来一杯吧。”李怀伸出酒杯,再度讨酒。 女子伸手盖在了坛口上,竖起一根手指,“公子,一篇诗,一杯酒,公子可不许耍赖哦!” “姐姐可真会折磨人。” “好吧!” 李怀很是无奈,拿起桌子上的笔,写下:“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真是一个好有诗性的酒蒙子,连作三篇,都和酒有关。 且和背书一样。 这也把附近的公子小姐都吸引了过来,围观李怀新作的三篇诗,个个称奇。 虞国和过往历史朝代不同,虞国国风较为开放,鼓励女子学艺求才。 虞国女子不止可以随意走在大街上,参加各种聚会。也可以和男人一样,会亲朋好友酒席。 甚至还专门设立了女官。 虞国女子不仅能相夫教子,也能发号施令,独自撑起半片天! “三杯呦!” 李怀伸出三个手指头。 “我给公子倒酒就是。”小乘境的女子俏脸熏红,小心翼翼的倒出三杯。 李怀这次细品了一番,六种味道清晰的在口腔中发酵,咽下肚后,嘴里仍有余香。 两杯下肚。 过瘾! “混账!”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的出来,叶康宁走了过来,看到开坛的女儿红。 “花姑娘,谁让你开这坛酒的,你难道不知道这坛酒,是用来招待谁的吗?” “他也配喝?” 李怀喝了几杯酒,浑身暖洋洋的,本来心情大好,看到这个家伙出现。 顿时扫兴。 “滚一边去,我们喝酒,关你什么事。” 李怀一把将他推开,端起第三杯,并没有直接喝下去,递给了倒酒的女子。 “花姐姐,这杯酒算我请你。” “啊?!” 花清月一怔,这怎么好意思呢。 “谢……谢公子。” 花清水羞红着脸,双手接过酒杯,抬袖捂着半张脸,仰头饮尽一杯。 喝完之后,脸色更加鲜艳。 煞是可爱! “花清月,你也敢喝这个酒,你就不怕受到责罚吗?”叶康宁没想到她还真敢喝。 “公子赐酒,我如何喝不得?”花清月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你……” “好,你们喝得,难道我喝不得。”叶康宁不服气,伸手想要去拿酒。 啪! 李怀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冷声道:“这里谁都喝得此酒,唯独你喝不得。” “这酒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做主?”叶康宁他还不服气。 “我说你喝不得,你就喝不得。” 李怀懒得给他解释,手轻轻一扬,就把他推出去数米,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清月哑然,殿下明明没有武功,竟有如此蛮力,这难道就是天生神力? “混账!” “白天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正好,现在一笔算了。”叶康宁恼羞成怒。 正要大打出手。 刷! 花清月身影一动,站在了李怀的面前,冷眼看着叶康宁,“你要再敢对公子无礼,别怪我请你出去!” 叶康宁诧异,花清月难道认识这个家伙吗?她怎么这般维护他。 真让人嫉妒! 叶康宁也没办法,花清月的身份,他也惹不起。 忽然。 花清月脸色一变,回过头来,李怀那家伙果然在偷酒喝,她赶紧抢了过来。 “公子,你耍赖!说好一杯酒,一篇诗的。” “花姐姐,你先让我喝了这杯,待会给你补上。再说,不喝酒哪来的诗意。” 李怀又是笑饮一杯。 “那好吧。” 李怀都已经喝下去了,花清月也没办法,便说道:“但这次作诗,不能风花雪月,公子要言志。” “听你的。” 李怀无所谓,随便提起笔,“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有人都围观了过来,看着李怀笔下出现的一行行字,无不感到震惊。 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达到这样的境界,这得需要经历多少红尘,又是对人生多少的感悟。 非常人所能及! 花清月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信手沾来,而且还写的这么好,殿下果真大才。 “公子诗之造化如渊,深不可测,将来必定也是一位大家,我等有幸见证,不负此生啊。” “这场隆冬诗会简直就是为公子准备的。” “我等羞愧提笔。” …… 李怀不仅仅收到一堆赞美,而且面前还多了一堆手绢,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勿怪。” 花清月出面解释道:“长安女子常以伴身手帕赠君子,以代表仰慕之情,公子若中意,可择几块喜爱的花色收下。” 这么奔放的吗? 那岂不是自己随便捡几块,就能达到无数男人梦想的三妻四妾之境。 这娶老婆也太简单了吧。 李怀抬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女子都含羞的低下头。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 任君采摘! 李怀最终还是推开了所有手帕,立起了一个酒杯,“花姐姐,请赐酒。” 花清月早就料到会这样,殿下才华横溢,温色如玉,眼光自然也会高些。 要怪就怪她们过于普通了。 满斟一杯。 “公子,请!” “慢着!” 叶康宁这个小丑又跑了出来,他看了这么久,算是看明白了,李怀这酒是用诗换的。 这里也确实是诗会。 他要想打败李怀,那就得作出比他更好的诗来。然而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有信心。 所以,得不到就毁掉! “你不能喝这杯酒,因为这篇诗不是你所创,你是抄来的。” 李怀一愣,随后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抄的。但又不是抄的你,你急什么。” 众人哑然一会,随后轰然大笑。 都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如果说这些都是抄的。那么为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听过。 这样的诗句难道不够出名吗? “你们笑什么笑,我有证据。”叶康宁脸色涨的红紫,为了挽回面子,他也只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曾在一位前朝老人那里,闻得此诗。我对此记忆深刻,还有余下几篇,我背出来,请诸位以证真假。” 叶康宁背的都是这个世界,早已经成名的诗句。这让众人怎么证明真假。 不过说真的。 李怀小小年纪,能写出这么有深意的诗句,况且是即兴而作,确实也很让人怀疑。 “叶康宁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看着挺悬,这位公子我们都没见过,他真要有这等才华,那早应该出名了。” “我有几分认同叶公子。” 李怀很是无语,都告诉他们自己是抄的,可是他们不信啊。现在又无端怀疑他。 人心真如墙头草!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叶康宁紧接着对李怀发难,逼迫他亲口承认,这不是他所作。 李怀叹了口气,“没想到还真被你看出来了,这诗确实不是我写,确实是我抄的。并且还有上下两段。” 于是。 李怀提起笔,把这篇诗补全,并提上诗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意境更上一层楼。 “这两段你可记得?” “当然记得。” 叶康宁强硬着点头。 “那这些字你应该都认识吧,叶公子能否给大家朗读一遍呢?”李怀继续引导他。 叶康宁感觉自己被羞辱,虽然不如他有才华,但字总归还是认识吧。 “没问题。” 叶康宁直接就开始朗诵起来,念到一半,发现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 全部读完。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一种想笑却忍着笑的样子,甚至脸都憋红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叶康宁还不知道原因。 别人不敢说。 花清月冷笑一声,“叶公子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全篇不到两百字,您能读错十来个。” 周围的人也忍不住摇头,早听闻叶康宁是纨绔,不学无术,没想到连字都不认识。 那么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恐怕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总不能让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来证明诗的出处吧。 叶康宁还不死心,“明明我是照着他写的读的,我怎么会读错?那肯定是他写错。” “公子没写错,是你读错了。你要还不明白,就回去问问私塾先生,什么叫一字多音。” 花清月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真给主人丢人,就不应该让他来这里。 不过没关系。 叶康宁不管在外面丢了多少面子,殿下都会给主人挣回来的。加倍挣回来! “公子,方才误会,小生这厢给您赔礼道歉。” “怪我们听信谣言,险些中伤公子。” “公子何不趁此机会,再多作几篇,让我等没见识的人,也多开开眼界。” “公子这字写的真好看,就和公子人一样好看。” “今日我高兴,既然你们喜欢,那我每人送你们一首诗。” “谢公子!” 叶康宁悄然退到了人群后方,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李怀,他双眼嫉妒的冒火。 这到底是哪来的小子。 忘仙楼的仇还没报,又在诗会上羞辱他。偏偏花清月还这么护着他。 动武力肯定是不行。 那就智取! “来人,把这个放他衣服里。”叶康宁拿出一块玉佩,交给了身边的人。 wap. /95/95494/21230823.html 第十六章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还好来的人不是很多,李怀好不容易才满足了所有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 习惯性的扯开衣领。 啪! 一块玉佩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叶康宁此刻也正带着人走过来。 李怀把地上的玉佩捡起,确定不是自己的东西,就问花清月,“这是你的吗?” 花清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看着好像有点眼熟,但不是我的。” 于是。 啪! 李怀一扬手,就把玉佩仍了出去。 恰巧。 叶康宁带着人走了过来,看着地上摔碎的玉佩,他愤怒的抬起头,“你为什么要摔我的护身玉?” “那是你的?你又不早说,我看就一块品质普通的玉,所以就随手扔了,它是自己摔碎的。”李怀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你……” 叶康宁几乎要把牙咬碎,猩红的目光直视着李怀,恨不得吃他血肉。 “你也别这么生气,大不了我赔你一块玉好了,你要折现也没问题。” 李怀毫不在意,一块玉又能值多少钱。 “你拿什么赔,那是我的护身玉!”叶康宁咆哮道。 “护身玉?” 李怀不懂,还有这样品质的玉吗?不都是冰种,翡翠之类的玉吗? “公子,我想起来了,曾经有道家大师说,叶康宁是夭折短寿的命。于是叶康宁的父亲,就从道观求了一块护身玉。以此保佑他平安。” 花清月解释道,她也是听叶康宁说起护身玉,才想起这个事迹来。 怪不得有些眼熟。 “那块玉上确实刻有道家符箓,应该是真的。”楼小碗在一旁补充道。 “那你不早说。” “公子没问。” …… “那这样,你这几天尽量少出门,我请一位道家大师,重新给你刻一块。” 李怀还是讲道理的,既然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那自然会对这块玉负责。 “我看你是就是诚心的,故意摔碎我的护身玉,想要以此害我命。你是在太歹毒了!” 叶康宁其实不信这个,反正已经摔碎了,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坑他一把。 现在他可是弱势一方。 李怀眼睛一眯,他想跟叶康宁讲道理,但是叶康宁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那就跟他好好讲讲,什么是道理! “那我也想问,既然护身玉对你至关重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李怀质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你偷的。”叶康宁早准备好了一番说辞,甚至还有演员。 “我可以作证,我确实看到他偷了叶公子的玉,想跑去告诉叶公子,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真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不就是一些口角之争,至于要摔人家护身玉吗?” “那可是保命的宝物,叶公子没有了护身玉,这随时都有可能出意外。” “再有才华,也是一个良心歹毒之人,不配参加隆冬诗会,赶紧把他赶出去。” “他写的诗拿在手上,简直脏我们的手。” 咔嚓! 别有用心之人的鼓动下,还真有人信了,不少人开始撕诗,还有些人在犹豫。 最终也觉得脏手,半数人都把诗给撕了。态度更是发生了翻天逆转。 这些人现在不会知道,这将成为他们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放屁!” 李怀身后的护卫就忍不了了,“我家公子会稀罕你那块破玉?就算掉茅坑里,都没人愿意捡。” “他也许不稀罕我的护身玉,可那毕竟是我保命之物,他就这么摔了,那又是什么意思?”叶康宁问道。 “那肯定是想咒害叶公子,他以为摔了叶公子的护身玉,叶公子就会倒霉。” “实在太天真了,叶公子命硬的狠,就算没有护身玉,一样可以保平安。” “但他这种行为,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简直无耻!” 不管李怀有没有偷玉,这护身玉总之是他摔碎的,他们就可以借题发挥。 安他一个莫须有罪名。 李怀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众人本来就和他不熟,该站长安城权势滔天的叶康宁,还是帮一个外来人说好话。 他们还是分的清的。 要怪就怪他太骄傲,一个人就想把风头全占了,本就惹的众人都不痛快。 活该如此! 花清月看情形对殿下不好,便马上站了出来,说道:“我替公子担保,他绝对没有偷叶康宁的玉,更不会想咒害叶康宁。” 瞬间。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叶康宁在长安是权势滔天,花清月的身份也不一般啊。 这两位要是吵起来,他们最好还是一旁凉快着,得罪任何一人,都足够要命。 叶康宁本就看花清月不顺眼,只是没她把柄,现在她还站出来替一个外人作担保。 就别怪他无情了。 “花清月,你这么急着袒护他,你和这小子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胡说!” 花清月羞怒,“我和公子今日才认识,我们之间不可能有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为什么这么袒护他?甚至敢把招待贵客的女儿红,拿出来给他喝。”叶康宁反问道。 “那是因为他……”花清月一急,差点就说漏了嘴,急忙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没话说了?” 叶康宁得意的笑了,这简直是意外的收获,一不小心,把花清月一起拉下水了。 “花清月,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应该清楚。今日我算帮你一忙,替你斩断孽缘。” 叶康宁面色冷酷的大手一挥,“来人,把这个道貌盎然的小人拉出去,仗打一百,逐出城去!” “是!” 便有十来人围了上来。 “叶康宁,你敢!”花清月拦在了李怀面前。 “你还要维护他,真要把脸丢尽吗?”叶康宁便就继续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花清月真的要被气死,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如果他要伤害殿下的话,这还真有可能。 “花姐姐。”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怀终于开口,笑道:“花姐姐请退后,我自己来解决。” “好的,公子!” 花清月听话,退到了一边。 叶康宁如愿松了口气,解决了花清月这个大麻烦,看今天谁能保下他。 这此带来的人,可不是忘仙楼那些垃圾,不信还收拾不了他。 “杨阁下,受累。”李怀淡定的说道。 “不敢!” 杨冬对李怀一抱拳,转头看向叶康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家伙这么嘚瑟,嘴还贱的狠,早就想收拾他了。 刷! 杨冬直奔叶康宁,那些围住李怀的人,暗道一声不好,纷纷回头防御。 然而这些人顶多刚入流,根本不是一流的杨冬对手,她所过之处,只听到一声声的闷响。 叶康宁的人像是皮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倒飞出去。 “好重的杀伐之意!” 花清月微微惊讶,她早就看出杨冬是一个女人,也知道她的境界。 但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她久经沙场,带点杀意正常。”李怀解释道。 “沙场?女人?” 花清月暗自思量了一会,眼前一亮,当即明白过来了,她是杨家军的人。 她特地派人来保护殿下,那是不是说,传言退婚……那仅仅是谣言。 主人非常在意这件事。 很快。 叶康宁的人就全部被杨冬掀翻,最后轮到叶康宁了。 “你想干嘛?” 叶康宁完全没想到,李怀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等他反应过来,杨冬直接一脚踢在他身上。 嗖的一声。 叶康宁整个人飞过来,像是死狗一样,趴在了李怀的面前。 “刀来!” 李怀淡漠的吐出两个字。 杨冬很纳闷,明明王爷带了剑,干嘛还要她的刀。但还是把斩马刀抽出来,递给了李怀。 若是用素女剑收拾他,那是对素女剑的侮辱! 李怀接过斩马刀,往下一放,比在了叶康宁的脖子上,“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我想杀你,纵然有一百块护身玉保佑你,那也拦不住你死。” 嘶! 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年轻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他竟然想杀叶康宁! 难道他不知道叶康宁的母亲是谁吗? 就在这时。 “长安公主到!” wap. /95/95494/21230824.html 第十七章 为她摘星捧月,挡风雪 “长安公主到!” 前朝皇宫后方,一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绝美女子,在众人簇拥下,进入了诗会。 这就是长安公主,整座长安城,都是她的汤沐邑,她就是长安城的女王! 正主终于肯露面了。 “拜见公主殿下!” 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 长安公主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李怀的身上,他也是在场唯一站着的。 “把刀收了。” “算便宜你。” 李怀听话收了刀。 没想到叶康宁这家伙一个打滚,爬到了长安公主面前,开始告李怀的状。 “这个蛮横无理的家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摔了我的护身玉不止,还教唆手下打人,您看我都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求母亲大人给孩儿做主。” 刷! 刚准备还刀给杨冬的李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猛的转过身来。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吗?母亲大人贵为公主,你见了公主为何不跪!” 叶康宁还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 “你还敢叫她母亲!” 李怀顿时暴怒,手腕一翻,刀背向下,狠狠的抽了下去,“老子让你叫,你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 “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天之内。 叶康宁两次躺在地上,两次被鞭打的鬼哭狼嚎,只不过上次用马鞭,这次用的可是刀。 尽管用的刀背,那也是一块钢,叶康宁没挨几下,就已经皮开肉绽。 痛的快要昏迷过去。 周围的人无不惊恐,这年轻公子真狠。但是,他在公主面前打叶康宁,岂不是找死。 叶康宁至少名义上,算得上长安公主的半个儿子。否则他哪来的权势。 “母亲大人救我。” “你还敢喊!” 李怀暴脾气刷刷往上涨,两只手握着刀柄,把他往死里抽,看他还长不长心记性。 叶康宁几乎快被打死。 “够了!” 长安公主终于开口,李怀最后还狠狠地抽了他一下,才终于收手。 把刀还给杨冬。 随后,抬起双手,弓腰作揖。 “怀儿见过姑姑!” 轰! 众人脑海中响起一声惊雷,怪不得他如此狂傲,怪不得他肆无忌惮。 原来他就是当朝皇孙,凉亲王殿下! 早该想到的。 花清月是公主身边的红人,她会随便袒护一个外人?还把公主珍藏十七年的女儿红,拿出来给他喝。 他就是那位贵客啊! 这场隆冬诗会,说不定就是为了他准备的欢迎会。 在场众人顿时懊恼不已。 反应过来后。 “拜见王爷!” 叶康宁两只眼睛快要瞪出来,脸上一片红一片紫,最终一口黑血喷出来。 昏死了过去。 长安公主看都没看叶康宁一眼,此刻她眼里只有李怀,带着慈爱的笑意,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才穿这么一点,该冻坏了,快去给殿下取风衣来。” “遵命!” 果然。 叶康宁这个儿子是假的,李怀这个侄儿才是亲的,他们都姓李,真正的一家人。 叶康宁这顿打是白挨了,而且从今往后,他都不能再说,他是长安公主的儿子。 假的也不行! “你们都散了吧,让我们姑侄好好说会话。”长安公主发话道。 “谢公主殿下!” “谢王爷!” 众人这才起身,弓着腰后退出去。 “你们也先走吧。”李怀让杨冬等人也离开了。 只留下花清月。 前朝古道旁,松树下,长亭中。公主李箐龙,李怀执手坐在一块。 花清月把半坛女儿红拿来,斟酒两盏,退到了一边,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他们。 “绕远路了吧。” “看望姑姑,天涯海角都不远。” “嘴贫!” 李怀想起一件事,站起身来,“姑姑,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先闭上眼睛。” “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话虽然如此,李箐龙还是闭上了眼睛。 “不许偷看。” “好!” 李怀嗖的一声,就爬上了一颗松树,花清月在一旁看着,疑惑的双眼逐渐明亮。 “殿下真有心了,这礼物主人一定会喜欢。” 半会。 “怀儿,好了吗?”李箐龙忍不住问道。 “快了。” 李怀把最后一点布置好,从松树上下来,拉起李箐龙的手,“姑姑,先别睁开眼,跟我来。” “好!” 李箐龙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两人来到了长亭边上。 “姑姑,别动。” 李怀来到她的身后,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你把姑姑的眼睛遮住,叫姑姑怎么看?”李箐龙打趣的问道。 “很快就看到了。” 李怀慢慢把手移开,微弱的月光射入眼眸,眼前是一颗百年松树。 枝叶茂盛,银雪覆盖,每一支枝头都挂满了星星,红的,蓝的,紫的…… 霎时浪漫! “姑姑最喜欢天上的星星,只恨不可摘。怀儿故而种上几颗,姑姑喜欢吗?” 李箐龙眼眶渐渐湿润,摘星是她少女时期的梦想,长大后,就渐渐的忘了。 没想到李怀还记得,并种下一树星星送她。 李箐龙感动的轻轻点头,“喜欢,这是姑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李怀抬头,寻找天上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小时候,姑姑教我认星,那颗最亮就叫天狼星。” “你还记得?” 李怀当然记得,姑姑是对他最好的人,有时候她像是母亲,有时候像是长姐。 填补了他缺失的亲情。 “姑姑,你知道吗?我们看起来渺小的星星,其实它们本身都非常巨大。要比我们脚下的土地,还要大上百倍千倍,甚至十万百万倍。” “就像我们,虽然在别人眼中,可能很渺小,实际我们也可以很巨大。” 李怀见机说道。 李箐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漠然转身坐回长廊,独自饮了一杯酒。 李怀忍不了了,过去直接说道:“等我练了武,一定要上太华山,砍了那个负心汉!” 李箐龙猛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你也要练武?你娘就是执迷武道,才……” 她的话哑然而止,不想说这个伤李怀的心。但她的态度很坚决,绝不赞同李怀练武。 “你现在贵为亲王,封地在凉州,远离京城,你皇爷爷也看不到。你这辈子已经衣食无忧,为什么还要习武?” 李箐龙苦口婆心的劝说,人有了武功,就开始自傲,都想成为天下第一。 这个不服,那个不服。 于是。 就要比武,决斗,还非得分出一个你死我活来。发明习武的人,真是害人不浅! “姑姑,今日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李怀怕姑姑担心,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顺势躺进了她怀里。 李箐龙把手放在他额头,捋平他翘起来的头发,这脸怎么越长越娇艳。 都快把姑姑比下去了。 “姑姑听有人说,杨女将要和你退婚,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李怀很是无奈,这怎么还传的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不想骗姑姑,轻轻点头,“好像是有这回事吧,我没见到她前,还不好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李箐龙问道,她更在乎李怀的态度,如果真要退婚。 那就赶紧给他相一个新媳妇。 李怀嘴角微微上扬,“天下人都希望我被退婚,那我凭什么要如他们所愿?” 逆来顺受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离开了京城那一刻起,他就暗自下了决心。 他一定要活成他自己,不崇拜任何人,也不模仿任何人,更不许有人说三道四。 李箐龙满意的笑了,这才是李家的好男儿。不像那几个男的,被猪油蒙了心。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连六亲都不认,礼义廉耻全都扔到了一边。 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姑姑,口渴。” 酒就在旁边,他都懒得起身拿一下,李箐龙无奈,只好伸手去取酒,然后送到他嘴边。 花清月眼中一片诧异,躺在公主怀里,还让公主亲自喂酒,恐怕也只有殿下了。 “你路过太华山的时候,他有出来迎接你吗?”李箐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刷! 李怀猛的坐直,张口就骂,“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迎接本王,本王……绕了他十里。” 要不是怕李箐龙面子挂不住,李怀能一直骂到天亮,都不带停歇的。 李箐龙见他不高兴,赶紧决口不提,起身挽住了他的手臂,“外面风大,跟姑姑回家。” 李怀则扯起风衣,替她挡住风雪。 wap. /95/95494/21230825.html 第十八章 本王想开个青楼玩玩 长安公主府。 “清月,把王爷的人都安排好,多准备炭火。”李箐龙吩咐道。 杨冬等人并没有回酒楼,而是在外面一直等着李怀,所以就一起带到公主府来了。 至于酒楼中的行李,让人去取就成。离开长安城之前,李怀是哪里都别想去,只能住在公主府。 不然,姑姑会不高兴。 刚一进门。 就看到院子里跪着一个中年男人,身形消瘦,有一股儒家学士的气息。 这就是被天下男人都嫉妒的驸马,叶岂,本是前朝的一介寒门书生,在前朝书院当个小吏。 虞国开国后,需要把前朝书籍重新归类,叶岂就被留了下来,负责整理书库。 李箐龙红尘中走了半步,心灰意冷的来到长安城。有一日,她去书库找书,叶岂帮忙寻得。 此后。 李箐龙每次去书库,叶岂都会把她想要的书准备好,日复一日,叶岂就当上了驸马。 长安公主嫁给了一个二婚男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消息一经传出,天下一片哗然。 所有男人都嫉妒的眼红。 叶岂也因此扶摇直上青天,为了稍微挽回一些皇室颜面,虞帝无奈的给他赐了一个侯爵。 “罪臣叩见王爷,请王爷赐罪!”叶岂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得知隆冬诗会上发生的事后。 他就一直跪在这里,等着公主和李怀回来。 李怀对他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但绝不认可他做自己的姑父。 “本王若赐你罪,岂不是让姑姑难堪,蠢货!起来吧,多教教叶康宁做人。” “罪臣谢王爷!” 叶岂缓缓的站了起来,依旧弯着腰,移步到路边,等待着他们过去。 走远一些。 “姑姑,你没和他有……夫妻之实吧?”李怀很小声的问道。 “啊!” 李箐龙狠狠的在他腰上揪了一把,痛的李怀直抽冷气,她面红耳赤的娇嗔。 “姑姑难道在你眼里,是那种随便乱来的女人?” “肯定不是!” 李怀仅仅是有点担心而已,心里还是非常相信姑姑的,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刺激某个人。 然而,这都多少年了,那个木头都快腐朽,还是不肯长出绿芽来。 白费青春罢了。 “去给殿下煮碗姜汤暖暖身子。” 李箐龙把李怀带到了她的房间,她并不在乎会有人因此而说闲话。 反正说她闲话的人已经不少了。 李怀就更不在意了,就是看姑姑这架势,估计得要聊到后半夜才罢休。 毕竟他一旦到了封地,没有朝廷许可,李怀就不能再轻易离开封地。 他们再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你这次打算在姑姑这里住多久?”李箐龙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李怀住的时间短,她舍不得。 李怀要是久留长安城,那又怕耽误了他的事业。 两头为难。 李怀摇了摇头,随口回道:“不知道,大概要住个十天半月吧。” “十天半月?” 李箐龙心里有点小小安慰,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有急着要走。 随后。 李怀从怀里摸出一叠纸来,上面画着一张弓,还有部分零件的设计图。 “我想在姑姑这里,将这把弓造出来再走。” “这是什么弓?” 李箐龙很是好奇,虞国的天下是在马背上打出来的,李箐龙虽然是一介女流,也善于骑射。 各种各样的弓弩她都见过,唯独没见过李怀画上的这种,看起来十分复杂。 “清月,你知道吗?”李箐龙让花清月也来看看。 花清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奴婢也没有见过这种弓。” 李怀笑了笑,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很正常,这叫复合弓,就当时我自创的吧。” 这要给她们解释起复合弓的由来,那恐怕有些麻烦,干脆自己把功劳占了。 “殿下,我听闻您能开八石弓,难道这复合弓比八石弓还好?”花清月疑惑的问道。 虞国一石合百斤,常人一般最多开二石弓,能拉开三石弓,就已经很稀有了。 八石弓,除了武师,也只有像李怀这种有天生神力的人才拉的开。 重要的是,因为材料的限制,八石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再难制作出超过八石的弓。 除非这复合弓能超过八石,不然根本没有制作的必要,何况还这么复杂。 李怀想了想,“理论上来说,复合弓没有极限。并且,复合弓还能节省一半的力气。” “那殿下要制作的这张弓是几石的?”花清月好奇的问道。 李怀稍微计算了一下,说道:“要是能完全按照我画的制作出来,应该能有三十石左右吧。” 花清月懵了,三十石的弓,简直是闻所未闻。就算有,普通人也拉不开,而武师则不需要。 这差不多相当于上流武师全力一击了。 恐怖! “既然殿下想要,清月你就拿上图纸,让弓匠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李箐龙吩咐道。 “遵命。” 花清月也就不问了。 之后。 果然和李怀想的一样,姑姑硬是拉着他聊了半宿,直到她眼睛都睁不开,一头倒他怀里。 李怀把李箐龙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他也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翌日! 李怀起床后,先是去给姑姑问安,并一同吃了早餐,随后李怀就出门了。 再次来到忘仙楼。 “拜见王爷!” 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有些人身子都情不自禁的发抖,生怕李怀是回来复仇的。 李怀还真没有这个闲心,直接说道:“从即日起,忘仙楼归本王所有,包括你们。”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忘仙楼的老板原本是叶康宁,但房子和地都是长安公主的。 经过昨晚隆冬诗会一幕,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李怀才是公主真正在乎的亲人。 李怀想要忘仙楼,叶康宁恐怕放屁的权利都没有。 “我等遵命,愿为王爷效劳!”他们立即就开始起誓效忠,转变的不可谓不快。 李怀也愿意给他们一次效忠的机会,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指向依蝶。 “你可以走了。” 她技不如人,还不虚心好好学习,反倒要泼楼小碗洗脚水,用背景来吓唬人。 留着岂不是浪费米饭。 “王爷,求求您开恩,把我留下吧,王爷让我做什么都行。”依蝶不死心的求情,甚至还想要勾引李怀。 李怀简直是看一眼都恶心,直接吐出一字:“滚!” “王爷……” “扔出去!” 李怀根本就不听解释,叫人直接给丢出去,再把剩下的人全部集合。 艺女十八人,小厮十二人,乐师一人,演奏师八人,厨子七人,还有一位老鸨。 招牌不换,还是开青楼,还是做生意。但是规矩要改,李怀要把忘仙楼打造成最好的青楼。 不仅仅是贵而已! 这个消息很快被人传到了李箐龙耳朵里,本以为李箐龙会怪李怀不务正业。 堂堂王爷,竟然开青楼! 让人没想到的是,李箐龙不止没有半分责怪李怀,反而让人把忘仙楼的地契给送了过去。 七日后。 忘仙楼重新开张,不需要刻意宣传,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发的来捧场。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上青楼,家里夫人不止不反对,反而非常鼓励着让他们来。 嘶! 刚进门,不少人就抽了口凉气,这……这也太妙了吧。暗紫发红的装潢,浓郁的酒香,无一不吸引着他们。 最最最重要的是,艺女的穿衣打扮完全变了,过去穿的纱衣,那是若隐若现。 现在直接把长腿漏在外面,还包裹上很长的半透纱制袜子,高过膝盖。 就挺让人移不开眼睛。 往上,是一条别致裙子,非常短,只盖住大腿上半截,似乎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走光。 然而,他们发现,其实里面还有一条裤子。防着小人就算了,怎么连我们这种君子也防。 上衣更奇特。 看不到衣扣,只有半截,杀人不见血的蜂腰暴露在外,领口却遮挡的严严实实。 “老王,你怎么不往前走啊。” “你以为我不想走,我这不腿硬了,走不动,倒是你,你怎么也站着,不往前走。” “我特么腿也硬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先给你们打个样。” “您还是把鼻血擦干净再说话吧。” “王爷这简直是要人老命啊,我恐怕以后一天不来,晚上都会睡不着。” “……” 李怀坐在楼上,倚窗看着下面的场景,并让楼小碗把这些人都给记录上。 他有大用! wap. /95/95494/21230826.html 第十九章 照亮她脚下的路 他们原本只想来给王爷捧场,热闹一下气氛,没想到此间竟然如此有趣。 都舍不得走了。 就是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让他们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管了。 先快活了再说。 许久。 “王爷,这是您要的信息。”楼小碗把今天来的所有人资料,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李怀拿起一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提起笔,深思熟虑的挑选对象。 最终,他选出来五个倒霉蛋,也不妨可以说是赐给他们的一场造化。 “把这些人全都带到一个房间来。” 李怀对楼小碗吩咐道,要求不让他们有所察觉,悄悄滴,打枪滴不要! “遵命!” 楼小碗下去,凭借着她的魅术,这五个人很快就被迷的神魂颠倒。还以为真有什么得劲的节目,全部被哄骗到一个房间来。 “这么多人?” 他们刚有所察觉。 砰! 房门猛的合上,杨冬抱刀站在了门口。 正当他们迷糊的时候。 “诸位,今夜玩的可尽兴啊?”李怀从幕后走了出来。 他们集体一惊,酒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纷纷跪拜:“草民叩见王爷!” “都自己找地坐下吧,本王想和你们聊聊。” 五人左右看了看,这也没有多余的凳子,只好都盘着腿,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们心中都在纳闷,王爷到底要跟他们聊什么,还做的这么隐蔽。 “徐掌柜,本王听说你布行的生意不景气,半年亏损了百万两白银,这是真的吗?” 坐在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吃惊的抬起头,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他很是沮丧的点了点头。 “钱掌柜,你守着关中三分之一的林业,听说木材腐朽在仓库,亏本都没人要。” “冯掌柜,你有数十万亩良田,佃农万户,怎么这粮食还卖不动了?” “马掌柜,你名下几十座矿山,这都是姑姑相信你,才包给你打理,你怎么才开采了不到一成,就罢工了?” “本王听闻最好最细的盐,就是关中的矿盐,童掌柜囤盐据说有十万石,足够天下人吃,你压着不出手,难道是想抄高价?” 李怀一一说出他们的困境,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他们这五个人,掌握了关中二成的资源,然而所创造的效益,怕是要排百名之后。 所以李怀把他们叫来,是想和他们谈一桩生意,但在谈生意之前,得打消掉他们的顾虑。 “本王在此,你们如果有什么隐情,不妨都大方说出来,本王要是做不了主,不还是有姑姑么。” 他们五个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眼色,不约而同的跪拜在地,把头重重磕在地上。 “请王爷为小民主持公道!” “你们一个个的说。”李怀挥手道。 首先是矿商马掌柜先来,他近乎哭诉的说,“小民承包矿山之前,约定好二两银子一石,交关中工部子司衡部后,半月内拨下银两。” “然而,等小民将矿石送过去,监司便以品质较差为由,减少了一半银两。这也就算了,可他们连那一半都不想给。” “小民是开采的越多,就赔的越多,实在负担不起矿农的月钱,只好下令停工了。” 朝廷六部中的工部座下有四司,分别是头司工部,子司屯田,子司衡部,子司水部。 衡部过去叫虞衡部,因为虞字和国名相冲,所以简化成了衡部,职责还是和过去一样。 掌管着全国的山泽,草木。地方主事之官为员外郎,权利相当不小! “小民的情况和马掌柜差不多,绝不是想卖高价,实在是卖不出去啊。”童掌柜也叫着苦。 “我等同上!” 他们的生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阻碍,尤其是工部子司衡部在关中的员外郎。 这个家伙跳的最欢。 但仅仅凭一个员外郎,怕还是做不成此事,毕竟长安城是李箐龙的汤沐邑。 员外郎要是背后没人撑腰,他在公主眼皮底下造次,那就是嫌自己命长。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不妨直言本王,关中乃至长安,到底腐朽成了什么样子。本王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卖诸位。” 李怀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得先帮他们打破当前的困局,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敢在姑姑的长安城放肆。 姑姑或许是心软,又或者是无能为力,收拾不了他们,那就让他来当这个恶人! 这五位掌柜一时谁也没敢说话,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过,就是反抗后才知道。 不反抗还有碗饭吃,真要把天捅破了,他们一家老小,怕是全部都得陪葬。 他们不敢赌啊! 然而,李怀这位刚封亲王在这里,这无疑是他们翻身的最好机会。 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怕是这辈子都难抬起头,他们都将被虫蚁侵蚀的骨头都不剩。 “你们都不说话,那应该是没有冤屈,本王从不屈打成招,诸位可继续欢乐,就当没有见过本王。”李怀稍微欲情故纵了一下。 他们马上就急了。 “王爷,我来说吧。”还是马掌柜先站了出来。 “这幕后之人不是别人,正就是关中刺史的小舅子,查礼公子,他成立了一个商会,叫做西风商会,加入他的商会,就能获得豁免。但也就成了他的家犬,查礼让他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我等不愿受此屈辱,拒绝加入西风商会,查礼就打压我们。” 说着。 五个大老爷们,都不约而同抬起袖子,委屈的擦拭着眼泪。查礼背景太大,他们无力反抗,也就只好每天借酒消愁。 李怀还是有点不明白,“查礼不过是关中刺史的小舅子,他手伸的再远,那也不敢伸进长安城吧。” 他们五个人都是长安人,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公主李箐龙的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 查礼这胆子是不是太肥了点。 “我等就是幸有公主殿下照顾,才有如今一口饭吃。”他们带着感激的说道。 李怀还是不懂,“你们说明白一点。” 话都到这份上,他们也就豁出去了。 “查礼和叶康宁等人里应外合,公主殿下早被他们架空了。若非公主受皇恩庇护,他们怕是公主殿下也不放过。” “关中千里,也就受公主殿下庇护的长安城,还算是最后一片清净之地。” “但照当前的形势发展,长安城很快也要被查礼集团侵占,长安城……危矣!” 轰! 李怀的怒气刷刷往上涨,这个叫查礼的家伙,他欺负谁都行,就是不能欺负姑姑。 谁敢欺负姑姑,李怀便就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李怀把话撂下,带着满腔怒火冲了出去,现在,他自己的私事完全不在乎了。 房间里五位掌柜面面相觑,他们眼中有惧,也有喜。长安城终于要变天了吗? 李怀回到公主府。 “殿下,您回来了,公主殿下让我给您烧好了洗澡水……”花清月迎接了他。 李怀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她越发觉得殿下脸色不对,便跟了上去。 李怀径直来到了李箐龙的房间,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姑姑坐在旁边,撑着头守着烛火。 门开风动,吹歪了烛火。 李箐龙连忙用手护住烛火,转头看向门口,“怀儿,回来啦,生意如何?” “挺好的。” 李怀把本来想要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她只是一位公主,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她享受着长安城的食邑,看着查礼等人作乱,难道她心里不痛么。 只是无能为力而已,但她还是用自己的一点能力,尽可能庇护着更多的人。 李怀若是质问她,为什么自己来了这么多天,她都不肯告诉自己。 反倒显得像是责怪她的意思,还会让她有不必要的担心,产生不了任何价值。 就如同桌子上这支烛火,姑姑曾经温暖他。现在,换他释放光芒,照亮姑姑脚下的路。 “身上一股酒气,都快臭死了,快去洗洗吧。”李箐龙打趣的说道。 “好。” “姑姑早点休息。” 李怀跟着花清月进了浴房。 花清月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正准备要给李怀宽衣。 忽然! 李怀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大手伸进了她的怀里,“花姐姐,我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殿下!” 花清月一声惊呼,急忙控制住自己,以她小乘境的实力,稍微泄露出半分,李怀就有可能伤残。 但又不能不反抗。 “殿下,请不要这样,主人知道了,我会没命的。”花清月羞红着脸,小声的求情。 李怀把手从她胸前举起,多了一块令牌,“我要借的就是这个,还请花姐姐不要告诉姑姑。” “殿下?” 花清月这次惊呼充满了疑惑,“您要长安令做什么?” 长安令的权利虽然不大,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代表着长安公主李箐龙。 长安令在不同人的手里,也能发挥不同的效果。 就比如叶康宁之前佩戴长安令,仅仅是享有一定特权,容许他作威作福。 花清月不敢想,长安令到了殿下手里,以殿下的性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殿下,您有事的话,何不与主人先商量后定?”花清月想要劝阻他。 李怀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你是自己脱,还是让我来帮你?” wap. /95/95494/21230827.html 第二十章 违抗王命,乱长安者,当如何? “殿下!” 花清月整个身子蹲在浴池里,只有头漏在外面,眼中含雾的看着李怀。 李怀却一点不理会,不仅仅是她的衣服,凡是这个房间内,哪怕一寸布,全部都带走。 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去告密了。 “我没有回来之前,还请花姐姐老实待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呦。” 李怀坏笑着离开,嘱咐了楼小碗一番,让她在这里盯着,一个时辰后,把衣服送进去。 叫来杨冬。 “你骑我的千里驹,出城通知李信,把人都带到东门,等着我的命令,此次行动,我不想听到有任何人问我为什么。” 杨冬怪异的看了一眼李怀,这哪还要问什么,谁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遵命!” 李怀则把剩下的随从义骑带上,直奔叶康宁的居住的院子。 “拜见王爷!” 叶岂正在给病床上叶康宁喂药,见李怀进来,他急忙跪拜在地上磕头。 叶康宁则是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看着他。 “叶侯,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令公子说。”李怀淡淡的说道。 叶岂有点犹豫。 “姑姑在这里,我不会杀他。”李怀继续说道。 叶岂这才出去,站在院子里徘徊,又不能出去,因为有李怀的随从义骑守着。 干着急。 “叶康宁,你和查礼狼狈未奸,本王已经知晓,这事也说不上大,仅仅只够诛你叶家三族。” 李怀没有和他兜圈子,直接道明来意,“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你叶家三族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啪! 一支笔,一尺纸,一两墨。 该写什么,叶康宁心里应该清楚。 叶康宁从一开始的愤怒,转为吃惊,转为恐惧,就在这片刻之间。 “你……你刚刚答应过我爹,看在公主的份上,你不会杀我的。”叶康宁颤抖的说道。 李怀一笑,“把你爹也一块杀了,那就没人知道本王背信弃义了。” 叶康宁滚动喉咙,他长的这么好看,心肠怎么这么坏,自己和他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查礼不在长安城,我就算写了也没用。”叶康宁还在挣扎,尽管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 “那用不着你管,你只管把你知道的都写上,敢错一个,我砍你一条腿,漏一个,剁你一根手指。”李怀平淡的说道。 叶康宁还算识趣,写了,得罪查礼。不写,他马上就要没命。只要李怀不杀他,有着李箐龙这层关系,那就没人敢杀他。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叶康宁颤颤巍巍的抓住了笔,咬牙狠心,一个个人名出现在纸上。 他还知道贴心的分类,长安城的人放一块,不是长安城的人放一块。 本王甚是满意! 半会。 叶康宁停了下来。 “没了?” “没了。” “没错?” 叶康宁低头又看了一遍,抬头说道:“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不会有错。” 李怀便把名单收了起来,刚准备出去。 “你不会杀我吧?” 李怀只是回头冲他笑了笑,并没有做回答,什么意思,他自己去猜。 房门打开。 “王爷,我儿?”叶岂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没事。” 李怀临走之前,顺便补充了一句,“叶侯,你教儿的本事不错,继续保持。” 叶岂一惊,看着李怀的背影消失,他急忙冲进了房间,把房门给关上。 “爹,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李怀会来?还知道他一定会要这份名单?” 凭叶康宁这猪脑壳,根本不可能接住李怀的话,这都是有叶岂提前安排。 “混账!”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管是人前人后,都不能直呼其名,你应该叫他王爷。” 叶岂现在还心有余悸,刚刚那场谈话,他不在现场,但也知道有多危险。 叶康宁要是不按照他计划好的说,哪怕就说错一句话,李怀就会抓住把柄,从而杀他全家! 至于他怎么知道李怀会来,查礼的西风商会这么嚣张,李怀住在长安城七天都不知情,那是李箐龙刻意瞒着。 忘仙楼这一重新开张,长安城的贵人们肯定都会去捧场,人一多了,嘴也杂了。 李怀想不知道都难,他又那么心疼姑姑,加以揣摩他的性格分析。 想知道李怀下一步并不难。 难的是要如何应对。 “爹,我就这么出卖了查礼,真的不会有事吗?”叶康宁还是有些不放心。 更多的是不舍,跟着查礼混,那银子就跟赚不完一样,哗哗的流进口袋。 别提有多爽! “查礼?哼!他还是自求多福吧。”叶岂冷笑了一声,他早给查礼看过相。 额头凸起,印堂发黑,必有大难临头! 叶康宁诧异,“爹,你认为查礼斗不过他?李怀就是一个穷酸王爷,要钱没钱,要兵没兵,他拿什么和查礼斗?” 叶岂叹了口气,对儿子这番见解真无语,“再穷酸的王爷,那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亲王。你要牢牢记清楚,功大莫过于救驾,罪大比不过造反!” “王爷打查礼,那算是讨伐。查礼要敢和王爷对着来,那就是造反!” 叶康宁不以为然,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把名单交出去了,接下来就坐山观虎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李怀来到长安东门,杨冬已经把李信等人带过来了,让所有人进城。 举起长安令。 “封城!” 城门令愣了一下,看到是长安令,加以李怀亲王的身份,听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立即关城门!” 随后。 “全军列阵!” 李怀一声大喝,亲卫军马上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排列成方阵,等待着王令。 没有一个人发出不必要的声音。 “虎贲!” 长安守将发出赞叹,能做到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行动统一,便可称之为虎贲! 同时也好奇,公主的这位侄儿,大半夜的把亲卫军集结,这是要干什么? 李怀目光巡视一圈,肃声问道:“犯上作乱者,当如何?” 所有人齐声回: “杀!” “不忠不义者,当如何?” “杀!” “违抗王命,乱长安者,当如何?” “杀!杀!杀!” 李怀三问,将士三答,已经把他今晚要做的事明示,全军气势如虹,战意动九霄! 就连长安守军,听到这些话,都不禁把腰杆挺的笔直,紧紧握住了戈矛。 他们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了。 只恨不能亲身投入其中! 只恨不能共进退! 李怀也没有要动他们的想法,这件事他一人做,一人当,绝不牵扯任何人。 刷! 李怀拔出素女剑,立在身前,“吾剑所指,便是你们前进的方向,杀!” 铁蹄震动长安城,无数人在梦中被惊醒,趴在窗户口,只看到一面写着‘凉’字的军旗飞过。 “凉军是哪儿的军队?” 有人发出疑问。 这支建成才三十义骑,后扩充到两百人的凉军,在不久的将来,名动天下,威震海内! 长安百姓都会想起这一夜,他们都是见证者! wap. /95/95494/21230828.html 第二十一章 一杯酒,一地死尸! “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花清月趴在了浴池边上,两只脚翘在屁股上发呆,忽然她耳朵一动。 “这是……铁蹄声!” 花清月脸色一变,“殿下把军队带进城了!” 她不能等了。 嗖! 花清月来到门口,通过隔墙听呼吸,确定了楼小碗的位置,倒是不难解决。 关键是李箐龙特意给李怀多安排了几个丫鬟,专门照顾他的起居。 这么冲出去,肯定会被看见,那她以后还要怎么在公主府里混啊。 花清月来的另一边,墙后是花园,晚上基本没人来这里,而且可以躲人的地方多。 应该不会看光。 赌一把! 砰! 花清月把手贴在墙上,用暗劲悄无声息的将墙震碎,轻轻一推,直接化为了齑粉。 她嗖的一声飞出去,趁着没人发觉,快速通过花园,溜进了李箐龙的院子。 “主人!” 花清月把刚睡着没多久的李箐龙叫醒。 李箐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丝不挂的花清月,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这副德行,成何体统!” 花清月来不及解释,只道:“大事不好了,殿下拿了长安令,调军队进城了。” 就这简短的一句话。 李箐龙便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花清月的衣服估计也是被李怀给扒的。 她掀开被子,微微起身,忽然又停了下来。 “来不及了。” “这孩子,姑姑受点委屈没什么,何苦要他当这个恶人。” 李箐龙笑的很欣慰,更多的是担心,对花清月说道:“你赶紧换身衣服,出去接他,不要让他损伤一根毛发。” “遵命!” 花清月刚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马蹄声已经到了公主府门口。 刷! 李怀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信和杨冬等人,沾染了不少血迹。 “殿下,您没事吧?” 花清月刚出来,就看到李怀一身的鲜血,吓的脸色苍白。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李怀随意的解释了一句,看到姑姑房间还亮着,就知道姑姑还没睡。 扑通一声! 李怀跪在姑姑门口,高声道:“怀儿未经姑姑允许,私自调军入城,向姑姑请罪!” 李箐龙闻声赤脚来到门口,要他请什么罪,他平安回来就好,刚想开门让他进来。 手却停在了门把手上。 她明白,李怀不进来,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怕她会吓到她。 “回来就好,夜深了,赶紧洗洗,早点睡。” “谢姑姑!” 李怀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等明天再向姑姑解释今夜之事,花清月还是不放心,也一块跟着。 刚进门。 楼小碗撑着头,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看到李怀一身是血的回来,她惊呼了一声。 “王爷,您回来了!” “你回去睡吧。” 李怀没有怪她把花清月看丢,毕竟花清月是小乘境,她能拖住一会,让自己把事办完就行了。 “谢王爷!” 楼小碗行礼告退。 李怀去了浴房,刚准备脱衣,发现花清月还跟着,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 “长安令还你。” 花清月拿到了长安令,还是不肯走。 “难道非要本王脱光,给你检查一便,你才肯走?”李怀无语的说道。 “嗯!” 花清月很认真的点头,哪怕李怀身上只是破了块皮,她都要搞清楚,破了哪一块,才能回去给李箐龙复命。 …… 半会。 花清月通红着脸从浴房出来,回到李箐龙的院子。 “怀儿如何?”李箐龙焦急的问道。 “殿下没有损伤,奴婢亲自……看过了。”花清月低着头回道。 “那就好。” 李箐龙这才彻底放心,让花清月也回去休息。 花清月仿佛有点神情恍惚,差点撞在了门框上,脑子里始终有一个画面,挥之不去。 躺在被子里想起来,都羞的脚掌紧缩。 …… 翌日! 长安百姓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窗,空气中仿佛还散发着几分血腥味。 都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私下里打听,周围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就只能当什么事没发生。 西门。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准备出城,车上不知道装了什么,用厚被子盖着。 城卫案例检查。 才掀开一角,就惊恐的马上盖了回去,脸色煞白的挥挥手。 “过去吧!” 马车出了西门后,向西北而行,距离长安不远,还有一座咸阳城。 这才是关中权利中心,关中刺史府就在咸阳城,查礼自然也住在这里。 车夫拿出通行令,就直接进了城,驾驶着马车,来到了查府门口。 东西一放。 车夫立马就转身走了。 查府的家丁发现这一幕,便通知了管家,管家出来一看,吓的差点失禁。 连忙去通知查礼。 查礼亲自出来,伸手将厚被掀开,车上不是别的,乃是一个个人头! 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管关中山泽、草木的员外郎,摆放最高最显眼之处。 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上。 查礼的愤怒几乎无法控制,“谁这么大胆,敢杀我西风商会的人,跟我查礼作对!” 没人回答。 “来人,备马!” “我要去长安城,亲手将此人剁碎!” 很快。 查礼就集结了府上三百食客,其中不乏有江湖武师,刚出了咸阳城。 走了没多远。 道路中间蓦然出现一方几,一壶酒,一杯酒,一位白衣胜玉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 查礼用马鞭指着怒问,这已经算他克制了,否则,就直接纵马冲撞了上去。 “你不配知吾名!” 李怀淡漠的说道,提起酒杯一饮而尽,关中的酒味道还是不错,但对于他来说,稍微淡了一点,要是再烈上一些,那就刚刚好。 “狂妄!” 查礼懒得跟他废话,正打算要撞过去。 “查公子,你看!”旁边的人惊呼道。 刷! 道路两侧,猛然出现数百军士,箭弩指着他们,释放着寒冷的光芒。 并竖一面军旗。 凉! “你就是凉亲王,李怀?”查礼这才意识到拦路的是什么人,并继续追问,“我的人也是你杀的。” 李怀微微一笑,“既知是本王,你们为何不跪?都不想要命了吗?” “你吓唬我!” 查礼就连公主李箐龙都不怕,会怕他一个刚封的亲王,这是关中,他的地盘。 “无知!” 李怀轻轻吐出两个字,抬起手来,伸出一根手指。 嗖! 两边将士毫不犹豫,直接放出一波箭雨。 查礼的人本来就站的密集,没想到李怀真敢动手,毫无防备之下,瞬间倒下去十几个。 “你就算是王爷,那也不能随便杀我们弟兄吧。” “给兄弟们报仇。” “杀!” 他们瞬间被愤怒冲击的失去理智,刚把剑拔出来。 “本王提醒你们一句,弑王是要诛九族的!”李怀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些人背后一惊,马上停了下来,意识到差点犯了滔天大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怀再饮一杯,再度抬起手,伸出第二个手指。 嗖! 将士们再次放出一波箭雨。 查礼的人又倒下去十几个,他们个个一脸的惊惧,却拿李怀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如叶岂说的,李怀打查礼,那算是讨伐。查礼要敢动李怀,那他就是造反! 现在。 亲王的身份有没有用? 查礼看着身后弟兄一片片倒下,几乎把牙咬碎,怒目直视着李怀,恨不得吃他血肉。 李怀却好像没看见,再饮一杯,再伸出一根…… “慢!” 查礼的心脏终于受不了,本想着欺王年少,用自己权威,吓唬住他。 他却是大错特错,李怀不是李箐龙,这家伙狠起来,直接就跟你玩命。 偏偏你还不能奈何他。 “我跪!” 查礼从马背上下来,屈膝在地,把头磕在地上。 “拜见王爷!” 李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查礼,你早这么识趣,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丢掉性命。” wap. /95/95494/21230829.html 第二十二章 西风商会解散 “西风商会解散吧。”李怀语气就像是随口一说,好像转头就忘了一样。 “西风商会合理合法,为什么要解散?”查礼当然不服,西风商会就是他的命根子。 乃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血。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查礼说的还真没错,单只是说西风商会。 确实合理合法。 西风商会只不过是集中资源,在大虞律法的允许下,进行着符合规定的经营。 但是,查礼却在‘法’一字上,动了些手脚,他强迫别人不合法,从而打压掉竞争对手。 达到垄断关中资源的目的。 这要是查下去,估计能牵扯出一挂人,查礼百分之百是跑不了的。 “我愿意交出西风商会,不再担任商会任何职务。”查礼也想好了对策。 弃车保帅! 他暂时离开西风商会,换取商会能继续生存,等风头过了,他再回来就是。 他能想到的,李怀同样能想到,怎么会可能如他所愿,没有要他小命,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西风商会必须解散!”李怀不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他的底线。 查礼抬起头来,面对咄咄逼人的李怀,他强忍着冲动,语气弱半分的说道:“西风商会如若冒然解散,关中经济势必断层,届时,恐有数万人受灾。” 硬的行不通,他就开始用关中经济和关中百姓当说辞,且先不论有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李怀只考虑当下形势,“西风商会的存在,已经让无数人受灾叫苦。” 哪有不解散的道理。 “我可以更改商会规则,保证做到公平公正,王爷可派人监督。”查礼再退让一步。 他不仅仅自己要退出商会,还愿意让李怀的人进来,共同分这一杯羹。 这可不是一点点银子。 动则以百万为单位,查礼相信,没人不爱钱。哪怕李怀是一位亲王,那也不会例外。 相反的,李怀应该更需要钱。世人皆知,李怀是个穷酸王爷,受封就国,朝廷一分钱没给。 在三川郡的时候,为了犒劳军士,他把御寒的貂裘卖了,才换到两只羊。 他应该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李怀轻蔑一笑,懒得跟他说风凉话,直接问他,“你凭什么认为,没有你,没有西风商会,本王就赚不了银子呢?” 查礼闻言猛的抬起头来,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李怀,这家伙胃口真大。 他想要一个人就把银子赚了! 这样一解释,西风商会那就是李怀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怪不得他非得要西风商会解散。 “本王不想和你啰嗦,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解散西风商会,要么把命留下。” 李怀直接跟他摊牌。 查礼的脸色就像一块猪肝,一片红一片紫,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他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我如果说不呢。” 李怀就让他知道,他说不的代价是什么,伸手一指,又是一波箭雨飞来。 查礼身后再度倒下十来个人。 “查公子,我们跟他拼了吧,这样下去,我们反正都是一死。” “拉一个王爷垫背,也不算亏。” “查公子,别犹豫了。” “闭嘴!” 查礼怒吼一声,要是能动手,他早就动手了。他们是没有家室之累,他查礼不能拿九族开玩笑啊。 这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李怀如果再这么放箭,这些食客就不管查礼了。 到时候,受牵连的还是查礼。 查礼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解散西风商会,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他实在太不甘心了。 “我愿意解散西风商会。”查礼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空。 瘫软在了地上。 李怀摇了摇头,“你说愿意解散没用,” 他毕竟是凉州的王,不会在长安城待太长时间,万一等他走了,查礼出尔反尔,重新组建西风商会,那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别逼人太甚!” 查礼的愤怒已经无法控制,他都答应解散西风商会了,李怀还不满足。 难道非得让自己死,他李怀才甘心么! 就在这时。 咸阳城方向行驶来一支队伍,中间夹着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朝他们方向过来。 不久。 马车行驶到了人群中间,正对着李怀,车帘挂了起来,里面坐着一名半老男人。 这就是查礼的姐夫,关中刺史,申屠宰! 咳咳! 申屠宰咳嗽了几声,而后拱手作揖,“王爷恕罪,臣身体欠恙,不能躬身行礼。” “无妨!” 李怀不在乎这些细节末微,要的只是他一个态度,就看他要如何说了。 “姐夫……” 查礼刚张开嘴。 “住口!在外面叫我官职。” 查礼只好改口,重新说道:“刺史大人,王爷逼迫我解散西风商会。” 果然上来就是告状。 李怀就有意见了,“本王可没有逼迫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解散西风商会的。” 查礼差点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这要不算逼迫,他身后数十具尸体算怎么回事? 心甘情愿?! 无耻! 申屠宰眼中微微有些失望,只听这几句话,就能得知,查礼差的太远了。 完全被李怀牵着鼻子走。 “敢问王爷,为何一定要解散西风商会,西风商会何罪之有?”申屠宰问道。 要论罪,有罪的也只是查礼,而不是西风商会。查礼也只是犯了失查之罪。 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查礼都可以说不知情,相信李怀也不会有确凿的证据。 否则。 李怀就不用在此截道,直接让三司提审,把他们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这种类似问题,查礼先前已经问过,并且李怀把他怼了回去。然而面对申屠宰,恐怕不好糊弄。 李怀必须要找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让申屠宰没办法再跟他打太极。 “本王认为西风商会有罪!” 强有力的理由根本没有,不管李怀说什么,申屠宰都会找到借口反驳。 那就耍赖,那就不讲武德! 本王认为西风商会有罪,那就是有罪。你要觉得没罪,那好,你举例。 你最好说服半王,否则西风商会就必须解散! 申屠宰面色僵硬了一会,而后摇头苦笑一声,拱手道:“王爷果然是性情中人。” “既然王爷坚持认为西风商会有罪,那么……就解散吧。” 申屠宰面对这种无赖行为,他也是很无能为力,索性就如了李怀的意。 损失的仅仅是一个商会而已,真把事闹大了,李怀身后可还有李箐龙。 把这两位都搅进来,就算他最后赢了,保住了西风商会,那他官也别想做了。 虞帝李乾不会容忍一个不忠不义,只看重一己私利的臣子,执掌关中! “空口无凭!”李怀淡淡的说道。 申屠宰是个干脆人,当即命人取来了纸笔,颁布西风商会解散令,盖上了官印。 让查礼亲自送到李怀面前。 李怀随意的看了一眼,便直接收下了,见查礼想回,他出声道:“等下!” “王爷还有何吩咐?”查礼低头问道。 啪! 李怀反手一个耳光把查礼抽在地上,响声十分的清脆。 查礼愣了半会,捂着脸凶狠的瞪着李怀,他要的东西自己已经给了。 凭什么要挨这一耳光! 李怀完全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直接起身,李信把千里驹牵了过来。 “回城!” 李怀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留着一地狼藉,自然会有人收拾。 “姐夫,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查礼向申屠宰诉苦。 申屠宰漠视了他一眼,冰冷的说道:“你这一巴掌挨的不冤枉,他是替长安公主打的,一个巴掌换条命,也算值了。” 申屠宰来之前,他就有考虑过,李怀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把查礼杀了。 那么,他就会去京城告御状,或许对李怀不会有太大惩罚,西风商会至少安然无恙。 李怀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杀查礼。杀了查礼,只不过一时之快。 西风商会继续存在,那就是对长安城的一种威胁,姑姑一样受委屈。 但也不能便宜了查礼。 所以李怀抽了他一耳光,让他长长记性,有些东西他碰不得。也算是为姑姑出了口气。 “把这里收拾干净。” 申屠宰留下一句话,便回了咸阳城。 查礼满怀委屈,嘀咕道:“从西风商会获利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干活,最后黑锅还都让我一个人背,太不仗义了。” 话刚说完。 查礼猛的一个激灵,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四下看了看,好在没有被人注意。 wap. /95/95494/21230830.html 第二十三章 勾栏听曲 回去路上,杨冬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李怀怕她憋坏,便主动问她,“你有什么疑问吗?” “我……臣确实有些许疑惑,敢问王爷,关中之事,陛下不知情吗?” 杨冬也是知道李怀性格开朗,所以才敢问出来,难道山高皇帝远是真的? 按照常人的理解,皇族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然而,这一路走来,好像谁都敢欺负皇室一把。 甚至还有人,妄图骑在皇室头上拉屎。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李怀一笑,其实这不难解释,“你见过有哪个饲养员,会在鸡鸭刚开始吃食的时候,就开宰的。” 起码得养肥一点,下足了蛋,才好宰杀吃肉。 况且西风商会确实合法合规,并创造了十分可观的经济利益。这就如同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 富裕了关中,富裕了国家,甚至还富裕了当地百姓。仅仅只需要牺牲一些可怜的商贾世家。 这难道不划算? 为此。 皇室受点委屈算什么。 话要说回来,查礼把手伸进长安城,严重威胁到李箐龙的封邑,这确实太过了一点。 李怀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明显是寻死之道。除非……他们也觉得他们太肥了一点。 怕朝廷挥刀宰杀他们,所以就牺牲一个查礼,继续维持关中的稳定。 总之,不管怎么说,查礼都只是一个炮灰。 李怀有一种预感,他将来还会和‘西风商会’幕后的人打交道,到时候,再寻机窥视他们的底细。 杨冬听了这些话,嘴角不禁抽了抽,果然人到了一定地位,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亲情,荣辱这些,都要放一边。 她不禁歪头看了李怀一眼,不知道王爷将来会不会也成为这种孤家寡人! …… 李怀把军队驻扎在城外,仅仅只带杨冬和一些随从义骑回长安,先去公主府。 李箐龙见他回来,打趣的笑道:“我们家王爷的威风,长安无人不知晓呢。” 李怀昨晚才血洗了长安,今天一早又招呼都不打,就带人去跟查礼谈判。 她这一天,悬起的心就没放下过。 怪不得她生气。 李怀挥退左右,一屁股坐在了李箐龙身边,拉着她的手,“怀儿只是去警告他们,谁也别想打长安城的注意,怀儿没跟他们打架。” 李箐龙轻轻依偎在他肩头,颇有感悟的说道:“怀儿终究长大了,能帮姑姑出头,给姑姑当依靠了。” 李怀伸出手,轻轻搂住她,能一直把他当孩子的,世上唯有姑姑一人。 李箐龙沉思了许久,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姑姑以后不会管着你了,走出一条路来,别让人看轻了。”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李箐龙很欣慰的发现,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唯唯弱弱的皇孙。 还在京城的时候,他皇爷爷瞪他一眼,就能把他吓哭。太子对他又过于严厉。 李怀身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就把自己关在藏书阁,每天读书消遣。 李箐龙得知他要西行就国,真为他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担起重担。 他要撑不住怎么办。 现在,她发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就不是一个受欺负的主,反倒是他一些行为,匪夷所思,让人琢磨不透。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难倒是因为太子大哥死了? 李箐龙想起这个,又不禁心疼,李怀从小没有娘,这又突然没了爹。 爷爷不爱,世人诽谤。 这孩子命太苦了! 李怀感觉到胸口有些温热,低头一看,李箐龙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打湿了他胸口。 “姑姑,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告诉怀儿,怀儿这就去砍了他们。” 李箐龙噗呲一声笑了,抬手捏了捏他耳垂,“你这傻小子,真是一点不懂女人心。” 李怀发懵,这一会哭,一会笑,姑姑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懂! 姑侄说了一会闲话。 李箐龙就赶他走,让他去办正事。李怀刚一出来,就碰见了花清月。 “姑姑说我不懂女人心?” 李怀便拦住花清月。 “殿下……您有事吗?”花清月迷糊的看着他。 “我知道花姐姐心里在想什么。”李怀一脸坏笑的说道。 花清月一怔,脸色羞红,“我不懂殿下意思。” “花姐姐是不是在想……今晚吃鸡腿?”李怀猜测道。 “啊?!” 花清月实在没办法接住这个梗。 “你嘴角口水都没擦干净,本王猜的肯定没错。”李怀信心满满的说道。 “啊,对吧。” 花清月擦了擦嘴角,给整无语了, “本王果然太聪明了!” 李怀得意的离去。 花清月到了李箐龙院子里,把这件事说给了李箐龙听,后者果然是捧腹大笑。 李箐龙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嘀咕道:“怀儿确实该长大了。” 而后,她抬头看向花清月。 花清月心头猛的一颤,单膝跪了下来。 “遵命!” 晚上。 李怀再次来到忘仙居,勾栏听曲,插花弄玉,古人的快活才是真快活。 但就是太容易摧毁人的意志了。 半会。 “王爷,人都到齐了。”楼小碗附身在他耳边说道。 “嗯。” 李怀轻轻点了点头,便上了楼,还是昨晚那个房间,五位掌柜都在。 “草民拜见王爷,贺喜王爷!” 李怀看着跪拜在地上的五人,“你们都收到消息了?” “长安无人不晓,都从心感激王爷,还长安城一片清明,还有人给王爷立起了长生位,日日虔诚拜奉。” 太浮夸了。 李怀不是来听他们奉承的,姑姑这口气,他已经出了,就该办自己的事了。 “本王想和你们谈一桩生意,凉州的生意,你们敢不敢做?” 他们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李怀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 “愿为王爷效命!”他们齐声道,或许会有点困难,但他们相信,王爷会把这些困难打没。 李怀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自己找地方坐吧。” 五人盘坐在了地上。 李怀继续说道:“本王不需要你们效命,你们也不是本王的人,我们只不过是合作关系。” “诸位的粮食,矿石,布匹,木材,盐。只要你们运到凉州,本王都会按照市场价,当即给你们结清,还给你们报销路费。” 他们五人一听,都十分诧异,还有这种好事,不止当场结清,就连路费也给报销。 但是,他们也有疑问。 “王爷,布匹,木材,粮食还行,矿石和盐,没有朝廷许可,恐不能流通。” 李怀淡然一笑,“本王就是朝廷,你们只管打报告,姑姑给你们批条子,我让你们过关卡,这有什么行不通的。” 五人大喜。 “谢王爷!” 李怀抬起手,让他们都别高兴的太早,他还有话要说。 “你们把货物送到了凉州,应该不想空车回来吧,假如是凉州的货,你们打算在关中怎么卖?” 矿石,粮食,布匹,盐以及木材,都是凉州稀缺之物,必须依耐进口。 但这只出不进,凉州的财政恐怖很快就会吃不消,他得想办法创造收益。 “敢问王爷,是何货物?”他们问道,只有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们才知道要怎么卖。 “什么都有,还有很多你们没见过的,甚至是世上没有过的。当然,都是合法合规的货物。” 李怀虽是给他们画大饼,但也不算说假话,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五人沉思了一会,而后脱口而出,“既然是百货齐全,那最好是组建……商会……” 这……王爷刚打掉西风商会,他们又建议组建商会,这……行吗? 他们心里直打鼓。 李怀却笑了,他就是在引导他们说出这句话,站起身直言道:“你们要相信本王,不怕本王亏待你们,现在开始,你们就是‘青龙商会’五元老。” 青龙商会? 箐龙! 扑通! 他们五人齐齐跪拜,“我等愿为王爷效忠!” 背靠一位亲王,还有一位公主,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把握住,到时候化成枯骨,埋进了黄土里,都恐怕会后悔的坐起来,给自己一耳光。 他们的态度。 本王甚是满意! wap. /95/95494/21230831.html 第二十四章 仙女下凡 李怀跟他们谈论了一些细节,青龙商会总部在凉州,但只是一个空架子。 分部则在长安,由他们五人共同持有,名义上是分部,但实际上是总部。 并且,还不能打长安公主的旗号,这个商会名义上,就只是民间商会。 他们五人都没有意见,只要叫这个名字,就没有几个人敢惹的起。 随后。 李怀和他们谈起了生意经,以及青龙商会日后的发展,刚开始他们还有点自傲。 要论宗庙权谋,他们五个绑在一块,都不及李怀一根手指头。但要说做生意,他们可都是专家。 然而,随着深入的交流,李怀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设想,接连不穷。 很多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他们开始怀疑起人生了,做了半辈子生意,今日听王爷一席话,简直是白活了。 他们因此也更加有信心。 最后。 李怀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任务,所有人必须熟读大虞律法,要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什么难题。 夜已深! 李怀让众人都散了,停留了片刻后,他也回了公主府,刚准备回房睡觉。 他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副画。 拿起一看,画的应该是仙女下凡图,好像都没画完,仙女没有头。 而且画上仙女太重的俗气,衣着暴露,举止轻浮,体态魅俗,像是不入流的画。 “这是谁放本王房间的,这要让姑姑看见了,还不得说我贪色好淫。” 李怀摇了摇头,实在太晚了,明天再追究去,就把画反过来,盖在了桌子上。 不知为何。 或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他感觉自己脚下无力,看东西仿佛都有残影。 摸索到床边,脱了衣服,甩掉鞋子,躺下睡觉。 “好热!” 李怀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燥热,把被子踢掉,身体又感觉寒冷,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忽然! 他闻到一股香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蓦然多出一个女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好像是画里的仙女。 “做梦吗?” 李怀侧过身,继续睡觉,被子里好像多了一条冰冷且柔软的东西。 缠绕着他,好不舒服。 李怀翻过身,正对着仙女,白茫茫的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香!” 仙女渐渐逼近他,李怀的意识越发深沉。 …… “好暖!” …… 呼! 李怀不知道仙女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飞仙了,舒服的他不想醒来。 …… 李怀终于还是醒了,已经是次日上午,浑身只感觉神清气爽,有一种从没有的酸爽。 想起昨晚离奇的梦境。 “真是梦吗?” 这也太真实了吧。 李怀把被子掀开,就闻到一股味道,床单上还有一副地图,他赶紧给盖住! “卧槽!” 还真有这种梦。 李怀想起昨晚那副画,好像都是从那副画后开始的,他起床寻找。 那副画却像是长了翅膀,不翼而飞了,仿佛看到那副画,也是一场梦一样。 “到底是我做梦去了仙界,还是仙女进入了我的梦。”李怀有和庄周同样的疑惑。 不想了,吃饭! 这个时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吃。李怀跑到姑姑的院子,果然姑姑给他准备了一桌好吃的。 李怀刚吃完一个鸡蛋,正准备拿第二个,李箐龙一把给他按住了。 “少吃点鸡蛋,容易上火,喝碗清粥吧。” 咳咳! 一旁的花清月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李怀只好放下鸡蛋,端起了粥,好奇的问花清月,“花姐姐嗓子不舒服吗?” “嗯……感染了风寒,嗓子有点疼。”花清月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 奇了怪了。 小乘境武师身体异于常人,百毒不侵,怎么会感染风寒,但她说话确实有点沙哑。 这是明显是发炎的症状。 “含点薄荷叶吧。”李怀建议道。 含? 花清月瞬间连脖子都红了。 李箐龙则是一副慈母的关爱,甚至有些许得意和骄傲,都很奇怪。 李怀下午又去了忘仙楼,不干正事,就是想勾栏听曲,不知道为什,索然无味。 不禁想起昨晚的仙女,要是能再梦到就好了。 可惜! 仙女再也没有进入过他的梦,那副仙女下凡图,他也再没有见过。 这种事,他也不好跟姑姑说。 只能作罢! 数日后。 李怀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西行就国,但是这次不是往西,凉州在关中北面。 李箐龙挽着李怀的手从公主府出来,送行到东城门,城中大小世家,官员百姓,都拜伏两侧。 李箐龙把他衣领整齐,双眼含着泪的看着他,“姑姑只能送你到这,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按时吃饭,天冷了加衣。” 李怀狠狠点头,抱起姑姑双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姑姑,你要想我了,就给我写信。要是有谁欺负姑姑,姑姑告诉我,我挥军南下,抄他全家!” 管他什么规矩,朝廷要说他造反,那就当他是造反,姑姑就是他的逆鳞! 触之必死! 李箐龙笑了笑,“傻小子,你给姑姑出了口气,谁以后还敢欺负姑姑。” 现在关中谁不知他们姑侄情深,叶康宁都几乎被淡忘了,存在感几乎为零。 “殿下,这是您要的弓。” 花清月抱起一个木匣子,递给了李怀,打造这把弓,用了半个月,可算是成了。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李怀直接给收下,接手的时候,他稍微有些诧异,比自己想象中轻一些。 但并没有打开查看,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还不相信姑姑么。 “王爷!” 叶岂也大着胆子,走到了人前,同样是一个木匣子,恭敬的奉上,“这些本不该归我,请王爷一定要笑纳。” 李怀抬起手,食指一挑,里面厚厚一叠银票,最上面一张,面值二百两。 这些都是叶康宁赚来的不义之财,叶岂早想寻一个机会,把这些钱给处理掉。 思来想去,唯有今日最合适,便双手捧上,奉送给李怀。 “把这些钱留在长安。” 李怀淡淡的说道,要真只是叶康宁的不义之财,他直接就收了,但这些钱生在长安,拿他的,等于拿姑姑的。 “请公主殿下收下!” 叶岂便转身,呈递给李箐龙。 李箐龙合上盖子,拿起就塞给李怀,不等他拒绝,只道:“你真以为你到了封地,你二叔会把答应你的银子给你?” 李怀一怔,她说的确实有理,二叔就没打算给。而他到凉州后,肯定需要一笔资金启动。 本来他是想自己解决这个困难,就算再难,咬咬牙也应该能挺过去。 既然姑姑这么说,他再推迟就不像话了,还容易伤姑姑的心。 “收下!” 旁边的人一愣,最终楼小碗反应过来,伸手把匣子接过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李箐龙抽回手,“姑姑不耽误你时辰了,带上你的人,离开长安吧,外面才是属于你的天地。” 李怀前行几步,忽然回转身来,跪在了地上,重重给姑姑磕了几个头。 “姑姑等我,我一定会孝敬姑姑!” 说罢! 李怀起身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恭送王爷!” 长安百姓齐声道。 李信带着人马在外面接应,还多了十几辆物资车,这都是李箐龙安排的。 其中,他最喜欢的酒,装了整整一车。 李箐龙来到城楼上,以目光送行,花清月也在。 “你要喜欢他,就跟着他一块走,我不会拦着你。”李箐龙忽然说道。 花清月一怔,摇了摇头,“不,我要陪在主人身边。” 李箐龙微微抬起头,目视着东方,天气好的时候,依稀可以看到太华山影子。也有人说那是骊山,不是太华山。 “像我一样孤独终老吗?” “那也无憾!” wap. /95/95494/21230832.html 第二十五章 好的,王爷 李怀按照原路返回了数十里,打算从灞水上船,走水路进渭水,再顺着黄河流域北上。 若是看到青山将尽,眼前出现一片金黄色土地,那他们就到凉州了。 凉州有三个郡,分别是云中郡,九原郡,以及北地郡,三个郡都在边界线上。 恪守西北两边门户。 其中北地郡紧靠关中,如果李怀从长安城出发,走咸阳,继续西行,三日可达凉州。 问题是北地郡很不太平,听说西边生活着一群野人,时不时骚扰北地郡。 那里更是匪徒猖獗,无法无天。朝廷就好像没看见一样,管都不管一下。 但是,偏偏北地郡版图年年都向西扩张了不少,那些野人的栖息地,几乎已经进入虞国版图。 皇爷爷这明显是有意为之,就是等着他一口彻底把北地郡啃下来。 然而,李怀现在麾下不过二百,他就这么盲目冲进北地郡,怕是活不过一天。 再说了,未婚妻还在云中郡等着自己呢。 所以,李怀要北上黄河。 先去云中郡! 一天后。 队伍来到了灞水西岸,在这里修整了一日,并派人去寻找船只渡河。 杨冬将刀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四周,距离凉州越近,她心中越发不安。 追杀他们的刺客,自从在三川郡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漏过面。 杨冬很肯定,他们就在后面跟着,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时候,万不可大意。 不多久。 “王爷,船来了。”李信骑马回来,指着灞水河上,行驶来一排商船。 要容纳下两百人,还有军马物资马车,一只船可不够,李信只好去雇佣商船。 “这是哪里的商船?”李怀好奇的问道,能有这么多商船,这个商会应该不简单吧。 “回禀王爷,这些船都是西风商会的。”李信没想隐瞒,他正准备说,李怀就问出来了。 他也是没办法,这附近实在没有别的商船了,要是用民间船只,那也没这么大的。 “王爷要是担心,臣马上让他们回去,再另想办法。”李信补充的说道。 李怀摇了摇头,笑道,“不用,西风商会的船正好,申屠宰不会让本王在关中境内有任何意外,他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要说谁最想李怀快点离开关中,那绝对非申屠宰莫属,李怀留在关中,那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倒不如快点送他离开。 李怀只是没想到,西风商会解散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家底,若稍给机会,怕又会东山再起。 他必须得让青龙商会尽快在关中站稳脚跟,否则,这个西风商会还会成为大麻烦。 很快。 商船靠了过来,先让军马和物资上车,楼小碗很自觉的把马车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李怀的房间。 “草民叩见王爷!” 掌管船队的舵主,亲自带着五位船长,到岸上来恭迎李怀登船。 李怀轻轻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平身,并问道:“请起,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王爷,草民姓曹,名玉堂。” “曹舵主,我们聊聊。” 李怀一边登船,一边闲聊,随意的问他,“曹舵主水上发财多少年了?” “发财不敢,讨生活有……将近三十个年头。”曹玉堂恭恭敬敬跟在后面,有问必答。 “那你一定很熟悉水性?”李怀继续问道。 曹玉堂先是想了想,而后摇头,老实的回道:“学会走路只需一刻,学会驾车需要三月,学会掌船则需百年,草民不敢妄言熟悉水性,稍微略知一二而已。” 呵呵! 李怀会心一笑,指着他,“曹舵主实在太谦虚了,要知道,过于谦虚,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敢。” 曹玉堂继续低着头。 终于登上了船,李怀携着众人来到甲板上,江风迎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申屠宰让你来的?”李怀忽然问道。 曹玉堂一怔,犹豫了半会,点头道:“申屠大人使人来说,如若王爷要用船,叫我不要拒绝,倒没有说非得让小的来。” 倒是诚实。 “你有多少条船?”李怀继续问道。 “草民有三十三条船,大船八,小船二十二,客船三,王爷脚下踩着的,乃是最大的客船,它长三百尺,宽八十尺,载万石货物,行驶于江面,偶尔怪风作祟,它依旧安稳如泰山……” …… 李怀就不该跟他说船,这一说起来,他就像是好几年没说过话,滔滔不绝,直到把五条船都介绍完为止。 停顿了片刻。 “草民的水手……” 他还想把水手也给介绍一遍。 “停!” 李怀赶紧扬手制止,不跟他卖关子,直接问他,“西风商会解散,对你影响大吗?” 曹玉堂迟疑了片刻,最终回道:“要不了多久,草民也恐怕要卖船了。” 西风商会存在,富裕了一部分人,穷了一部分人。西风商会解散,也会富裕一部分人,穷一部分人。 这是天命轮回! 曹玉堂再不甘心,他也只能认了,绝对不敢因为此事,而怨恨上王爷。 那是找死! “那你知不知道,关中还有一个商会,叫做青龙商会?”李怀继续引导着他。 “青龙商会?” 曹玉堂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商会,连续把商会名字念了几遍后,他忽然脸色大变。 青龙! 箐龙! 谁这么大胆子,敢用这个名字,那自然是面前的李怀了。 “这……我……草民……” 曹玉堂也听懂了李怀的意思,这是在拉拢他,可这叫他怎么回答。 要是拒绝这份好意,他怕是要得罪王爷,那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答应也不行。 那就等于得罪了关中一半人,他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这……干脆让他跳河自尽算了! 李怀抬起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笑着说道:“本王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紧张。” 这事急不得,他也没有说一定要收服曹玉堂,但是,李怀对他的欣赏是真的。 曹玉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松了一口气。 “准备一下,出发吧。” 李怀说完就回了船舱,楼小碗正在给他收拾房间。 她很能干,东西都摆放整整齐齐,还知道将贵重物品固定,防止江上起风浪,船只摇晃起来,把东西摔坏。 “王爷,这里有一幅画,需要奴婢给您挂起来吗?”楼小碗抱着一幅画卷问道。 李怀一愣,他离开长安的时候,确实是拿了点东西,都是道家相关书籍。 记得自己没有拿画啊。 “打开给我看看。”李怀便说道。 楼小碗扯下彩带,小心翼翼的打开,画上是一位仙女,衣着暴露,体态媚俗,举止轻浮,没有面相…… 这……不是那副仙女下凡图吗? 难道那晚发生的事不是梦? 那仙女会是谁? 她都对自己干了什么? “你是从哪找到这副画的?”李怀便问道。 “是王爷马车上,和书籍放在一起。”楼小碗回答。 这幅画就在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一点察觉,李怀惊起一背冷汗,这要是刺客,自己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帮我挂起来吧,找一个显眼的位置,本王要抬头就能看到。”李怀吩咐道。 他倒想看看,这个暗中赠画的人,到底搞什么鬼。 楼小碗眼神很怪异,甚至有些自怨自艾,这活生生的一个大美人,王爷不看,竟然喜欢画上这个无头无脸的女人。 但还是听话挂了起来。 李怀静静的看着画,仔细观察每一处细节,都没有发现哪里不正常。 他只是不觉想起了那晚…… 她的温柔。 她散发的香味。 …… 无一不让人留恋,心甘情愿的醉倒在梦境里。 “不行!” 本王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怎么能被美人计打倒! “王爷,你……” 楼小碗脸色羞红,伸出玉指,在李怀身体某处指了指。 李怀低头一看,猛的抬起头来。 “不许往外说,泄露一个字,本王定不饶恕!” “好的,王爷!” wap. /95/95494/21230833.html 第二十六章 洪公公,喜公公 曹玉堂掌船果然很稳,仅仅用了一天,就行驶进了渭水流域,顺水向东,速度更快。 但是。 曹玉堂为了李怀的安全着想,依旧不敢夜里行船,每到黄昏,就找一个滩头停下,天亮后再开船。 李怀这几天,就干三件事,吃饭睡觉,赏画,画上的仙女都快被他看穿了。 也不是没有收获。 李怀感觉自己的心境更稳固了,几乎达到了那种无欲无求的境界了。 当即就让楼下碗跳一曲,检验一下真理。 果然。 女人才是这个世上最美的风景! 李怀沉寂在古人的快活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危机起伏,一场刺杀行动正在进行。 …… “此地距离长安够远了,关中军救援绝对来不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等消息。” “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他到了凉州再动手吗?” “等消息。” “给我一支人马,我取他的项上人头,不需一刻!” “等消息!!” “……” 所谓刺客,就是要一击必中! 别提什么一击不中,远盾千里。 目标还活着,刺客的任务永远不算完成。多次不中,那就是失败! 刺客的首要任务,就是杀死目标。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三川郡的那场行动,由于我们轻敌,放跑了李怀,还折损了那么多弟兄,大国师很不高兴。” “好在被抓的弟兄没有把我们出卖,因此我们才得到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大国师传信来,会有武道宗师跟我们一起行动,确保这次计划万无一失。”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消息。” 说了半天。 他还是没说在等什么消息,众人也很识趣的没有再问,既然大国师亲自指点,他们就再等等吧。 渭水古道旁。 “小二,要壶好茶。”一名白面中老年人,坐进了茶摊里,随手就扔出一锭银元宝。 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渭水江面, “客官,您的茶来了。” 一壶热茶摆在了桌子上,掌柜一看有银元宝,连忙给沏了一碗。 “您慢用!” 掌柜手掌盖过银元宝,慢慢后退到一边,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兴奋的收进了怀里。 白面中老年人端起茶,吹了口热气,看了一眼江面,小啜了一口。 慢慢悠悠,半天才喝了一碗茶。 啪! 他忽然白眼一翻,一头摔在了桌子上,昏死了过去。 “这个老东西,真没用,一碗茶就撂倒了。” “别啰嗦了,等会他该醒了。” “拿铁锁来,把他绑了。” 刚刚的掌柜,周围的伙计,包括在场所有茶客,过往路人,个个都面露凶光。 提起手腕粗的铁链,就套在了老头身上。 桀桀桀! 忽然,老头猛的睁开眼睛,喉咙里像是有沙,笑的比哭还难听。 极为恐怖! “这老东西装的!” “不管了,把他绑了。” “这回应该是捡到大鱼了。” 老东西喝了下过药的茶,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让他们很是惊讶。 但是铁链已经套在他脖子上,不信他还跑得掉。 然而,老头根本就没想过要跑。 “都在这里了?” 他迟迟不动,就是想知道,还有没有躲着的,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有了。 抬起一只手。 白面老头抓住铁链,任凭他们怎么用力,竟然都动不了这老头半分。 嗡! 一声长吟! 白面老头不知道干了什么,铁链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那些抓住铁链的人,突然发现,现在想松手都难,手像是被吸住了。 “这个老家伙是……宗师!” 怪不得下药对他没用,小乘境基本就百毒不侵,大乘境可完全无视毒药。 宗师那就跟喝水差不多了。 “你们知道的太晚了。” 桀桀! 白面老头怪笑一声,手掌轻轻一握,铁链寸寸炸裂。拉住铁链的人,毫无抵抗之力,顷刻间就成了一地尸块! “啊!” “这老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剩下的人被吓的脸色苍白,纷纷掉头拼命的跑。 白面老头让他们先跑出去四十步,才缓缓的抬起一只手,地上的铁链碎片全部漂浮了起来。 “去吧。” 白面老头翘起兰花指,轻轻一指。 嗖! 铁链碎片如暴雨一般,那些逃跑的人,跑着跑着,就瞬间化成血雾。 “真把咱家当病猫了。” “哼!” 白面老头解决完所有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优雅的端起茶碗。 小啜一口,看一眼江面。 仿佛等待着什么。 刷! 最终,白面老头想等的人没等到,面前却多了一个意外之客。 “洪公公!” “喜公公!” 他们眼神一个对视,整个茶摊就忽然炸裂,余波形成一道怪风,百米外的大树都得低头。 桀桀! 喜公公再度发出怪笑,“你们这些自诩的高手,总是要等自己的人死尽了,才肯露面啊。” 洪公公平静的摇了摇头,“他们不是咱家的人。” “那你是为了保护他喽,怪不得那小娃能走到这,原来你一直跟着。”喜公公再次猜测。 洪公公却仍旧摇头,“咱家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保护他。” “鬼信!你是李乾身边的红人,他是李乾的亲孙子,你不是为了他,难道是为了我?” “这次算你猜对了,咱家就是为了你才现身的,希望喜公公给点面子,跟咱家走一趟。” “做你的春秋大梦!” 轰! 喜公公率先动手,双手一招,身周百尺飘落的树叶瞬间静止,而后四面八方的朝洪公公而去,片片都像是刀片一样锋利。 洪公公轻蔑一笑,“雕虫小技!” 他站着纹丝不动,那些如同刀片锋利的树叶,靠近他一尺范围后,竟然纷纷失去了力量,很自然的飘落在地上。 一叶未损! 一次试探的交手后。 两人都没了动静。 “皇宫果然是一个好地方,你的实力竟然精进了这么多,咱家都快羡慕死了。”喜公公酸溜溜的说道。 洪公公脸色淡漠,说道:“喜公公要是真羡慕,咱家愿意领路,带你见识一下我大虞皇宫的宏伟。” 呸! 喜公公淬了一口,“那种肮脏的地方,咱家就是死也不去。咱家虽然打不过你,但你也别想走。” 洪公公眉头一皱,回头看向渭水江面,上游方向,五艘大船缓缓而来。 李怀就在其中一艘船上。 洪公公能感觉到,那里还有一个很危险的气息。 “竟然还有一位宗师!” 桀桀! 喜公公放声怪笑,“洪公公,你中计了,咱家早就知道你在这,为的就是拖住你,那小娃死定了!” 洪公公紧缩眉头,宗师之力,万人不可当,皇孙这回恐怕真的要被留下了。 他的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虞帝说过,李怀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让他自己承担。 洪公公本就没有救他的义务,只愿皇孙自求多福,最好能留个完尸。 衣冠下葬,还真不好看! 于是。 这两位公公都目视着江面,等待着一场大战,也或许是一场屠杀! “消息回来了!” “李怀身边的宗师已经被吸引出来,果然是李乾身边的红人洪公公,喜公公已经牵制住了他。” “长安方面呢。” “李箐龙的人都在长安,李怀身边没有多人。” “如此说来,李怀身边就只有两个一流,还有一堆垃圾,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可以动手吗?” “当然,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我们打头阵,看看他还有什么底牌,或许也用不着宗师亲自动手了。” …… 李怀撑着头,欣赏楼小碗的舞姿,简直魅到了骨子里去,恨不得马上就地正法。 但是,她还是带不来梦里仙女的那种感觉,楼小碗很卖力,可是心却不在本王这。 她心有杂念! 轰! 忽然一声巨响。 船身向一边倾斜,李怀因此直接掉了下去,砸在了楼小碗身上,两个人紧密的贴在一起。 这样持续了不到一息的时间,船身摆正向另一边倾斜,他们两人抱在一起,又滚到另一边。 就这样滚了好几个来回。 楼小碗感觉自己要死掉了,头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有残影,眼前出现了三个李怀。 咚咚! 警钟敲响。 这证明出现了比触礁更严重的事故。 “敌袭!” wap. /95/95494/21230834.html 第二十七章 皇孙,老奴来也! 李怀等船稍微稳点,终于爬了起来,抱起木匣子,取下仙女下凡图扔给楼小碗。 “别躺着了,跟我去甲板。” 若真的翻船,躲在船舱里只能等死,甲板上虽然也危险,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王爷,等等我!”楼小碗跌跌撞撞的跟在李怀后面,顺着楼梯爬上甲板。 刚上来就撞到了曹玉堂。 “王爷请放心,草民之船不惧风浪,他们绝对掀不翻,我一定能带王爷冲出去。” 话音刚落。 轰! 外侧靠近南岸的那艘船,直接从中间断裂,两头下沉,很快就要淹没。 那艘船上可有着五十人。 李怀看他们准备跳船,急忙大喊,“不要跳船,都抓紧船头,等船沉入水底再松手。” 这么大一艘船,沉下去的瞬间,肯定会形成一个大漩涡,周围的人都将被吸进去。 强大的水压和漩涡产生的撕扯力,会瞬间把人给压瘪,撕裂成碎片。 哪怕水不够深,没有形成强大的水压,漩涡搅动的船体碎片,那也和刀子没区别了。 真被卷进去,几乎不可能出来。 等船沉入下去后再弃船,人都在漩涡中间,吸力反而没那么大,会点水性基本都能游上来。 “我们相信王爷,都抓紧船头,照顾好身边同袍,不要抛下任何一人。” 他们和李怀身边待这么久,别的没学到,但至少明白了同甘共苦。 王爷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弟兄。 这让这支队伍在关键时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所有人都齐力一心。 不过。 李怀这么一吼,他的位置就暴露了。 “李怀在中间那艘船。” “不要恋战,杀李怀。” “冲啊!” 无数刺客腾空而起,或者是借水上的漂浮物行走,全都气势汹汹的杀向李怀这条船。 杨冬和李信立即带人去抵挡,但奈何刺客实在太多,还是有部分跳上了李怀的船。 “保护王爷!” 剩下的三条船,也都马上向这边靠拢。 刷! 李怀抛开木匣子,伸手一握,手中多了一张散发着黑色金属光芒的长弓。 这弓和李怀设计的稍微有点区别,依旧保持着传统弓的形状,两头多了几个紧密的小齿轮,并在一头加装了短刃,方便面对近身的敌人。 握感轻盈适中,不知什么材质做制,看起来像是黑龙张开的獠牙。 “就叫你龙牙吧。” 李怀随意的取了一个名字,取出一支玄铁箭矢,搭上弓弦,他天生神力,也几乎用尽全力,才将龙牙拉满。 嗖! 放手的刹那,响起一声龙吟,箭矢飞过的地方,空气都微微扭曲。 瞬息之间。 玄铁箭矢就穿透一名刺客的胸膛,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线,速度不减,再穿透一人。 最终消失在视线所尽之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 “好弓!好箭!” 喜公公丝毫不吝啬他的赞美,普通人射出的一箭,能穿透两名武师,这也确实让人很惊讶。 但……这改变不了结果。 李怀今日必死! 洪公公更是诧异,李怀当初随虞帝出行,狩猎过程中不慎落马,连弓都没张开。 他就在旁边。 尽管后来闻说李怀闭门苦练,但也没有人会相信,朽木能雕刻出模样,烂泥能够上墙。 然而李怀这一箭,恐怕是皇宫中的神射手,也要自愧不如。 他难道真的是装傻? 李怀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箭竟会有如此效果,顿时对龙牙弓爱不释手。 随即就另取一箭……不……是三箭。 “他要干嘛?” 洪公公脖子不觉伸长,难道他想一次射三箭,就算他箭术脱凡,可是他面对的都是武师! 他还真猜对了。 李怀扎起弓步,三箭同时上弦,身体后仰,拉出一个满月。 嗖!嗖嗖! 三箭破空而出,速度和力量完全不输之前那一箭,直接射杀了五名刺客。 不过,强大的反震力,差点让他没有抓住龙牙,握弓的左臂也有些发颤。 李怀初略估计,龙牙弓至少有三十石以上力量,若不是他天生神力。 换任何一个普通人,都绝对拉不开弓弦。 “王爷威武!” 亲卫军看到自家王爷如此神勇,士气大为振奋,都拼尽全力杀敌。 一时间。 刺客将他们奈何不得。 “这小子有点东西,但不多!” 刺客头目躲在暗处微微一笑,现在出场的只不过是前菜,好戏还在后头。 嘘! 他长吹了一声口哨。 轰!轰! 水里忽然冒出七名刺客,他们实力全部都是一流,目标简单明确,直奔李怀! 杨冬和李信明知不敌,还是握刀迎难而上,挡住了他们片刻,但人数差距实在太大。 砰!砰! 杨冬和李信很快就被打回在甲板上,嘴角溢出一些血丝,不甘心的看着刺客登上船。 他们都没想到,水下还隐藏着七个一流刺客,这是早布置好的圈套啊! 嗖! 李怀再度射出一箭。 面对急速飞来的玄铁箭矢,刺客不躲不闪,抬手一握,竟然稳稳的抓住了箭矢。 果然,对付一流还是不行,若是被上流近身,估计就算龙牙有刃,那也毫无还手之力。 普通人和武师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嗖! 这些刺客没有任何废话,他们目光锁定目标后,身影一动,就出现在了李怀身前。 杨冬和李信想来救,但也被剩下的刺客给挡住。 砰! 李怀胸口挨了一巴掌,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半空中就大吐了一口血。 重重砸在甲板上,脸色一片苍白,没有了丝毫血色。 刺客微微诧异。 “这都没死!” 李怀摸了摸胸口,还好里面有一件贴身软甲,不然这一巴掌就嗝屁了。 但是要再来一巴掌,恐怕就算有十层软甲,他也难以幸存下来。 真的只能等死了。 这些刺客也太不按规矩了,对付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桀桀桀! “洪公公,你确定不救他吗?”喜公公戏谑的问道,那可是皇孙,李乾的亲孙子。 不信他不为所动。 只要洪公公把后背漏出来,他就可以背后偷袭,哪怕洪公公实力比他高半分。 那也不可能挡住背后全力一击。 这是一个阳谋! 洪公公还真有一瞬间心软,差点违背虞帝命令,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把李怀给带出来。 但是,宗师的心境毕竟是练过的,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的职责不是救李怀。 而是身边的喜公公,这个老太监,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要是把他抓到,估计收获不小。 洪公公嘴角微微上扬,干脆就将计就计,大喊一声:“皇孙,老奴臣来也!” 腾空而起。 桀桀! 喜公公眼中大放光彩,还说不是来保护李怀的,果然还是忍不住出手相救。 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嗖! 忽然之间,洪公公空中一个燕回巢,转过身来,弹指射出一根飞针。 喜公公勃然变色,临时在身前凝聚出盾,还没有成型,飞针已经到了他眼前。 他只得抬手去接。 噗! 飞针没入掌心,留下一个红点,消失不见。 喜公公张嘴就吐出一口老血,不甘心盯着洪公公,“你……偷袭,不讲武德!” 洪公公嗤之以鼻,“分明是你想偷袭咱家,咱家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你中了咱家的噬骨针,很快你这条手臂就要作废,然后再一点点蚕食你这把老骨头,最终,留下一副空荡荡的皮囊。” “哎呀!那可太不好看了,你要不想吃尽苦头,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咱家保证优待你。” 洪公公的武功本就比喜公公更高一筹,如今喜公公受了重伤,那更不是洪公公的对手。 但是,喜公公也不会任人宰割,眼色一横,咬牙一甩,自断了左臂。 转身就逃。 左臂失去宗师真气庇护,落在地上,瞬间就被噬骨针啃食的只剩下一张皮。 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洪公公不禁摇头,“自讨苦吃!” 轰! 追上去就是一掌,逼迫喜公公硬跟他对招,否则,迟早要被追死。 “咱家可不是纸糊的。” 喜公公知道逃跑无济于事,便回头跟他对打,拼死反搏,暂时打了一个平手。 这片河边小树林就遭了殃,宗师出手,地动山摇晃,如同一片末日之景象。 刺客头头看了一眼,马上收回了目光,暗暗咂舌,“宗师之力,恐怖如斯!” 他不敢多看,多看一眼,都有可能会把心境摧毁,从此停步不前。 还是先把皇孙除掉吧。 wap. /95/95494/21230835.html 第二十八章 十方绝境,不可求生! 李怀倒在甲板上,脑子疯狂转动,想在十方绝境中,找到一条生路。 敌人并不会给他充裕的时间。 刷! 一流境的刺客瞬间到了眼前,正准备补上一掌,彻底了结他的性命。 “皇孙,老奴来也!”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一流境的刺客顿时呆滞了片刻,这就是宗师的威压。 李怀趁着这个机会,翻身躲到一边,端起龙牙弓就是一箭。 面对死亡的威胁。 刺客强行从宗师的威压之下清醒过来,但还是因为呆滞的片刻,箭头刺入了体内一寸。 稍微受了一点轻伤。 一流境刺客感受到了莫大耻辱,竟然会被一个废材伤到,这传出去,还怎么抬头做人。 嗖! 愤怒之下,他从身体里拔出箭,甩手扔了回去,力量一点不比龙牙弓射出来的小。 真特么恐怖! 李怀再一次好运的翻身躲过,顺手又连续射出三箭,都被一流境的刺客一一化解。 他也来到了船边。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怀直接跳了下去。随即他之前所在的位置,瞬间就化作了齑粉。 这要晚一点点,他小命就没了。 “你以为躲进水里,就安全了吗?” 刺客跟着也跳了下去,其余刺客见此,只留下四人和李信杨冬缠斗。 剩余的两人都跟着跳进了河里。 李怀面对三位一流境刺客追杀,完全不敢回头,更不能浮到水面。 他游到河底,翻起泥沙,阻碍刺客的视线。因为是在水底,一流境强大听觉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防止被李怀跑掉,他们立即分头围堵,锁死他可以逃跑的所有方向。 李怀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他干脆不跑,拔出腰上的素女剑,在船底开了一个洞。 顺着水流就进了船舱。 此刻! 刺客还没有察觉,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水流的异样,到时候他就真插翅难逃了。 李怀必须要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时间,方可求得一线生机。 不一会儿。 李怀再次来到甲板上,手里拎着一个火把,听着下面的传来的动静,刺客应该是发现船底的洞了。 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再说,甲板上还有四个一流境的刺客,此地不宜久留。 “所有人弃船!” 李怀大吼一声,把火把扔进了楼梯口,飞奔着跳进了水里。 曹玉堂愣了半秒,突然想起什么。 “弃船!” 他一声嘶声力竭的怒吼,马上也跳了下去,拼尽全力的向远方游动。 其余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水手只管跟着曹玉堂,护卫军则紧随李怀左右。 包括楼小碗,在她看来,李怀都不待的地方,那肯定不是一个好地方。 抱着仙女下凡图就紧随着李怀跳下去,一个潜泳,甚至还追上李怀。 “水性不错。” “有这门课程。” 李怀歪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存在就是为特定的人群服务,难道……还有水里的知识。 那是一个什么样子? 李怀挺好奇的,等躲过这次危机,一定要找她好好领教,增长一下见识。 最后。 李信和杨冬也腾身而起,追上了李怀。 “快走!” 船舱里的刺客钻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不知道他们经历的了什么。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渭水河上猛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朵蘑菇云直上九天。 七名一流境的刺客都在船上。 这是……火药! 百年前,一位道家学士在炼丹的时候,丹炉意外发生了爆炸,便诞生了火药。 经过百年的发展,形成了世人熟知的烟花,以及威力巨大的火炮。 朝廷考虑到火药过于危险,严令禁止民间生产,并成立了火器司。 火器司隶属于朝廷中央,统管全国火药生产,包括生产火药的原材料,都在这个部门的管辖之内。 普通百姓根本碰触不到火药,只能买到成品的烟花。且价格不便宜,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或者遇上了喜庆的事,才会买一点玩玩。 李怀在长安的时候,利用王爷的特权,弄了几大桶火药,本想着带到凉州去玩玩。 没想到派上了关键用场。 并且,李怀在布置火药的时候,稍微耍了点心机,布置了双引线,一条在明,一条在暗。 那三名刺客追上来后,肯定会想着把引线扑灭,等他们扑灭了明面的引线,再注意到暗地里那条。 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李怀利用这个时间空档,溜得远远的,躲过了爆炸范围,但还是被爆炸产生的巨浪给追上。 被拍了一下。 本就受伤不轻的他,又吐了一口血。就是不知道,那七个一流境的刺客,解决了没有。 “我的船,我最大的船!” 曹玉堂欲哭无泪,出发之前,他就看了黄历,并不是好日子,但王命不可违。 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一下就报销了两条船,剩下三条船,也惨不忍睹。 他心都在滴血! “李怀,你今日必死!” 黑烟之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随着一阵风吹散浓烟,江面漂浮的船体残骸上,立着七条身影。 一个都没死! 虽然他们处于爆炸的中心,但毕竟是一流境的高手,最后时刻,队友的一声提醒。 他们七人都跳了出去,躲过了致命伤害,仅仅只是遭受了重创,这并不影响他们杀李怀。 李怀顿时面无血色,一流境的高手,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他们没有当场死掉。 那么死的一定是他李怀。 毫无悬念! “王爷先走,我挡住他们!”李信一跃,跳上一块木板,眼中是视死如归。 杨冬犹豫了一下,她是听杨女将的命令,保护李怀西行就国,并不属于李怀的人。 遇到不可逆转的危险,她完全可以自己逃命。 李怀的死活,跟她无关。 杨冬挣扎了半会后,毅然飞上了木板,横刀直面刺客。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愚者! 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求福报,但求问心无愧,死又有何惧?! 还有那些水中翻滚的士兵,都扑腾着往李怀这边游,要死也要死在王爷前面。 李怀受他们面对绝境的洒脱感染,躁动的心平静了许多,紧紧握住龙牙弓。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渭水河上,多出了几分悲壮之意! 七名一流境的刺客,脸上浮现出诧异,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得人心。 这么多人要护着他,陪着他一起死。 那就都杀光! 这些刺客完全脱离了本质,他们忘了刺客的信仰。 刺客从来不是为了杀戮,他们目标单一,咬上了就不松口,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此刻。 他们已然成为了杀戮的奴隶,疯狂发泄胸中的怨气,纵然真能杀光所有人。 他们也不是合格的刺客! 于是。 真正的强者就要出手,将事物引回正确的方向。 “不可枉杀!” 秃头老者白须苍苍,背着一顶斗笠,撑着拐杖步行河水之上,身不晃,影不歪。 薄雾之中,缓缓而来。 “参见阁老!” 所有刺客立即停手,双手放在胸前,向前推出,躬身行低头之礼。 这是前朝之礼! 李怀现在不考虑这些了,七个一流境就算了,他们竟然还藏着一位宗师! 老者的出现,无疑是带李怀等人的绝望,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咚!咚! 天地俱静,只剩下拐杖点在水面发出的清响,每一声都会让人心脏收缩一分。 所有人都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很快。 老者无所阻挡的来到李怀的面前,欣赏了他几眼,赞许的点头,“老夫在你身上,看到一片赤诚之心,想你应该不会是一个恶人。” 李怀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没办法做出任何回应,就如同一个活死人。 或许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死人。 老者又继续说道:“老夫不喜枉杀,奈何有命在身,不由自己,实乃罪过,罪过!” 咚!咚! 老者拐杖轻点水面,李怀缓缓的沉了下去,没有任何挣扎,平静的躺在了河底。 眼神中一片不甘! wap. /95/95494/21230836.html 第二十九章 勿伤吾王! 李信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怀沉下去,他们都被秃头老者压制的动弹不得。 甚至于声音都发不出来,每一个人心里都充满不甘,以及如死灰的绝望! 他们从洛阳出发,相扶相携共度千里,怎么能就此倒下! “嗯?” 秃头老者诧异的侧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冬,这女子不简单呐。 杨冬手中的斩马刀连连颤动,她竟然突破了宗师的限制,缓缓将刀举了起来。 秃头老者没有阻止她,他很想看看,这小女娃能做到哪一步。 终于! 杨冬把刀举过了头顶。 喉咙中咆哮出一声怒吼。 “勿伤吾王!” 她用尽全力劈砍出这一刀。 秃头老者脸上挂着大慈大悲的笑意,直视着她这一刀落下,完全不为所动。 轰! 秃头老者身周的河水飞溅起数米,将他的身行彻底掩盖。虽然都知道一流伤不到宗师,还是不少人替秃头老者捏了一把汗。 河水渐渐平息下来。 杨冬依旧保持着砍人的姿势,秃头老者也依旧挂着大慈大悲的笑意。 沉寂了半会。 秃头老者抬手轻轻拿住了刀身,翻过来递给杨冬,并问她,“可还提的动此刀?” 杨冬看着近在咫尺的佩刀,探手可取,此刻却如同天和地那般遥远的距离。 她艰难的伸出手,一指接触刀柄,二指勾住,三指……四指,拇指合拢! 她抓住了刀! 噗! 秃头老者撒开手的瞬间,杨冬猛的吐出一口血,面无血色的沉入了河底。 躺在了李怀身边,依旧紧紧握住佩刀。 一切仿佛就要结束! 秃头老者低下头,目光穿过百尺水深,想看看李怀死了没有。这一看,让他大慈大悲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惊惧。 “这是……” 再一抬头,额头前不知何时悬了一把青竹剑。 就连青竹剑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不得而知,如同这把青竹剑一直存在。 抽脚后退一步。 竹剑便前进一步。 他侧身。 竹剑便跟着翻身。 始终距离他一尺,并且是正对着他的眉心,随时都会落下,要了他的老命。 “你是谁,老夫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管此闲事?”秃头老者惊声发问。 能把一位宗师吓成这样,这是何等的存在?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南边,狂风卷奔云飙,有一道很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 他丝毫没有收敛锋芒,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充满天地之间的愤怒。 刷! 一道身影猛的落在了江面。 砰! 随即一闪,一脚踹飞秃头老者,手往水下一捞,就把李怀和杨冬一起带了出来。 嘴里骂骂咧咧。 “你特么的老秃驴,害惨了我,只能向殿下求求情了,可千万别让他姑姑知道。” 咕隆! 所有人滚动喉咙,看向江面上那一袭灰色道袍,这是今天出现的第四位宗师。 而且,来的还是王纯阳! 他们不由得想起一段过往传说,据说,王纯阳和李箐龙曾经是恋人。 李怀和李箐龙又姑侄情深。 完了! 先不说还能不能杀李怀,他们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都成了一个疑问。 秃头老者刚站稳身形,得知来人是王纯阳,差点没一头栽到河里。 怎么会把他引出来。 就连洪公公和喜公公都暂时停了手,目光注视着王纯阳,神色各异。 “王纯阳,你不在太华山修墓,你管什么闲事。”喜公公气急败坏的大骂。 断了一条手臂,李怀也没杀成。 亏大了! “该死的秃驴,你说你装什么逼!” 早点把那小子掐死,不就完事了吗?现在王纯阳来了,谁还杀得了李怀。 洪公公微微一笑,“喜公公,现在你该死心塌地的跟咱家走了吧。” “做你娘的梦!” 洪公公脸上已经浮现起几分不耐烦,要不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早就把他这个死太监宰了! “看你能撑多久。” 于是。 两个老太监,再度缠绵…呸…缠斗! …… 王纯阳托起昏迷的李怀和杨冬,走向了北岸,直接从刺客身边穿过。 用不着宗师威压,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秃头老者脸色阴晴变换不定,道家天才王纯阳,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但如果只是杀了李怀,然后脱身,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他有些不确定。 试试! 总不能就这么认怂。 秃头老者刚一动,嗖的一声,青竹剑就飞到了他面前。 “王纯阳,你也太托大了,区区一把青竹剑,安敢阻挡老夫!”秃头老者气势如虹,和青竹剑交战百余回合,不分上下。 王纯阳仿若四周无人,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脱下道袍垫在上面,然后轻轻放下李怀。 把了一下脉搏。 “还好,只是断了七八根骨头,伤了五个脏六个腑而已。”王纯阳拿出一个玉瓶。 倒出两颗自制的丹药,一颗喂进李怀嘴里,抵住喉咙帮他吞下去。 随后,屈指一弹,另一颗飞进了杨冬口中。 又运功帮李怀把衣服蒸干。 便是静静的等待。 此刻。 秃头老者和青竹剑大战了三百余回合,且越战越勇,大有翻盘的希望。 另一边。 喜公公被洪公公折磨的欲仙欲死,面对这种死缠烂打的招数,想换掉都不行。 恨的牙痒痒! “咱家不陪你玩了!”喜公公转身就想开溜。 “想跑!” 洪公公立即追上。 然而,喜公公忽然一个转身,又正面向他飞来,大有一副一命换一命的气势。 洪公公并不打算如他的意,侧身就躲了过去。 谁知道,喜公公速度不减,反而又加快了几分,直接从他身边过去。 如一道闪电,瞬间度过了渭水河。 “皇孙!” 洪公公脸色一变,这才明白过来,喜公公想换的不是他,而是北岸的李怀。 “秃驴,拖住王纯阳片刻!” 王纯阳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要拖住他片刻,宗师杀凡人,只需瞬息! 秃头老者正和青竹剑战斗到关键时刻,看到喜公公飞过来,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拼了! 轰! 秃头老者用尽全力,终于把青竹剑折断,扔进了水里,顿时心情大好。 王纯阳,也不过如此! 喜公公也来到了北岸,只要他们两人配合,杀掉李怀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刷! 王纯阳眼睛一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阴谋,随手一握,召唤来龙牙弓。 轻轻一划! 龙牙弓上的短刃寒芒一闪,喜公公猛的停下脚步,他距离李怀不到百米。 这个距离对于宗师来说,和近在咫尺没有区别,随手扔出一片树叶,都可以杀了李怀。 但就是做不到! 砰! 喜公公僵硬的倒在地上,两只眼睛还睁着,却已经没有任何生息。 胸口留下一个两指宽的血洞,把他身体给彻底贯穿! 秒了! 凡人奉以为神明的宗师,竟然连王纯阳一招都接不住,就这么饮恨了西北。 秃头老者满眼充满了恐惧,大半辈子练就的大慈大悲心境,瞬间摧枯拉朽。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跑! 王纯阳再一招手,唤来一支玄铁箭,塔上弓弦,轻松拉出个满月。 嗖! 箭矢追着秃头老者而去。 秃头老者感知到背后的危险,头都不敢回,用尽全力飞奔。 “大国师救我!” …… 最终,秃头老者和玄铁箭矢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至于有没有追上,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王纯阳知道。 王纯阳放下了弓,停止了杀戮,看着江面上形形色色的人,沉声道:“你们不走,是想留下吃晚饭吗?” “多谢王宗师饶命!” 所有刺客躬身行大礼,撅着屁股灰溜溜的跑了。 渭水南岸的洪公公叹息了一声,对王纯阳一拱手,便也离开了此地。 李怀有王纯阳护着,不会再有任何人来行刺,虞帝钓鱼,算是被人搅了窝。 所以,他也该回洛阳复命了。 “我们走。” 李吉荣也离开了此地,这次他是一根毛都没捞到,而且埋伏喜公公,还损失了不少人马。 郁闷! 甚至,他连存在感都没刷到。 wap. /95/95494/21230837.html 第三十章 仙女下凡图的来历竟然是他! 李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岩洞,垫着干草,盖着一件道袍。 “王爷醒了?” 王纯阳端着一碗滚烫的羊汤进来。 李怀愣了一下神,沉入水底不久后,他就昏迷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得知。 但看到王纯阳在这里,瞎猜也能知道一二。 “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 刷! 李怀翻身起来,站的笔直,抬起双手作揖,“本王多谢王先生搭救,没齿难忘。” 王纯阳笑了笑,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殿下还是先把这碗羊汤喝了,去去寒气吧。” 李怀没有理他,只是四处张望,看到岩壁旁有一根烧火棍,掂量了几下,还挺合手。 王纯阳苦着一张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他还没忘记救命之恩。 说了声谢谢! “王爷,别打了,小心汤,洒了多可惜。” “老子想打你不是一天两天了,王纯阳你个王八蛋,你知道你把我姑姑害的多惨吗?” “略知一二!” “你知道一个屁,那年洛阳城外,桃园里,你跟我姑姑说,你喜欢她,并且喜欢了她十七年六个月,那年我姑姑正好就是十七岁六个月。” “你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姑姑的,你是不是跟踪过她,你心里到底想什么。”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非她不娶,那你为什么又要说话不算数,狠心把她抛弃。”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不!你就不配喜欢她,你倒是说话啊。” 李怀把袖子都勒起来了,气喘吁吁,哎呀妈呀,让我歇会,待会继续打。 王纯阳身上被鞭挞的全是棍印,依旧陪着笑脸,借着李怀休息的空挡。 他说道:“我喜欢她,就算王爷打死我,我也喜欢她,并且喜欢了她三十二年三个月。” “那你敢去长安,把她从叶岂身边抢过来吗?”李怀用烧火棍指着长安方向。 王纯阳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要有把刀就好了。” 李怀嘀嘀咕咕,抡起烧火棍,就对着王纯阳一顿猛砸,往死里打那种。 外面一堆人看热闹。 哪怕是不练武的,也听过王纯阳的事迹,道家天才,麒麟凤子,风流美君子。 因此想近距离的一睹风采,据说,还有江湖侠女为了她跳河上吊呢。 可这一看……传闻不可信呐! “这哪里是美君子,满脸的胡渣,皮肤蜡黄,眼角还有皱纹,这分明是中年大叔。” “还没有我长的好看。” “王纯阳这也不咋地,被咱家王爷给追着打,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据说王纯阳还是修墓的,修的好像叫……活死人墓。” “晦气!” “长安公主殿下那么好看,而且人又那么善良,还很温柔,怎么会看上他。” 王纯阳就有话要说了,“我年少的时候,确实是一位美君子,跟你们王爷差不多,呃,或许差那么一点点。” 李怀一愣,“你在跟谁说话?” 王纯阳往外指了指。 “都给老子出来!”李怀一声吼。 轰隆! 门口顿时挤了一堆人,杨冬和楼小碗在也就算了,李信什么时候学会听八卦的。 “刚刚本王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李怀冷冷的问道。 他们集体点头,然后又猛的摇头。 “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往外面说。” “同上。” 算他们识趣。 李怀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散了,他们看到王爷安好,自然也就肯放心的离去。 “等下。” 王纯阳叫住了他们,准确的说是叫住了楼小碗,“你抱着那幅画,能给我看看吗?” “啊?” 楼小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李怀,能不能给你,得王爷说了算啊。 李怀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幅画,更没想到楼小碗会一直抱着,便招手让她过来。 其余人爱干嘛干嘛去。 楼小碗小心翼翼进来,捧着画说道:“王爷,这幅画在水里泡过,恐怕图案已经花了。” “无事。” 王纯阳一招手,画卷自动打开,图案依旧清晰鲜明,仙女也依旧很诱人。 “你知道这副画的来历?”李怀不敢直问,毕竟他脸皮没有王纯阳那么厚,怕虚心事被人看出来。 王纯阳点了点头,回道:“这画……是我画的。” “你画的!” 李怀蹭的一下窜起老高,所以那个梦,和王纯阳也有关? 不对! 再给王纯阳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踏入长安城半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把弓,也是我做的。”王纯阳又指着龙牙弓说到。 “这也是你做的?” 李怀听的一愣一愣,姑姑怎么都没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去找的他? 王纯阳笑了笑,毫不谦虚的说道:“天才,自然会的多一点,没有一点技能,你姑姑也不会……” “我们还是说这副画吧。” 王纯阳看到李怀的脸色渐渐黑下来,连忙转移了话题,重新说回到画上。 “这幅画取名叫风月鉴,画的女人是我臆想出来的,她体态优美,摄入神魄,画上女人无容,便是为了勾起人之欲望。” “欲望?什么欲望?”李怀有些心虚的问道。 王纯阳耐心的给他解释,“就譬如一把宝剑,有了剑,自然就会想到剑鞘。又譬如一段故事,有了开头,自然会联想到结尾。而画上女人如此之美,哪有人会不想知道她脸长什么样子?” “有了这种想法,也就有了欲望。” “人之欲望也各不相同,有人爱财,有人求名,有人想要地位,都会在这幅画上体现并放大。” 李怀听完他的解释,不禁有些自愧,心里纳闷,“所以本王的欲望是女人?” “你把这幅画送给了谁?” 李怀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把这幅画放在了他房间里,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叶岂。” 王纯阳回道。 “叶岂?!” “对!” 王纯阳点了点头,“我画这幅画本意就是想知道,叶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托付。” 李怀又想打人了,这是能不能托付的问题吗?你要真喜欢她,就应该守在她身边。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心上人嫁给别的男人,他还帮忙试忠诚。 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那么,这幅画是叶岂放到他房间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仙女到底来没来过他的房间?又或者说那就是一场梦,只是比较真实罢了。 “敢问王爷看到了什么?”王纯阳忽然问道。 李怀猛的惊醒,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别逼我对你动手。” 王纯阳连忙摆手,“我不问就是。” 李怀暗自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王纯阳几眼,问道:“王纯阳,你武功高吗?” 楼小碗一怔,这是正常人问出来的问题吗?这可是道家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麒麟凤子! 暗自一想,好像也正常,王爷是一个武学白痴,而且也没看到王纯阳秒杀宗师的一幕。 王纯阳点了点头,“算高吧。” “有多高?”李怀继续追问。 王纯阳打了一个手势,把手举过头顶,然后往下轻轻一放,“大概这么高。” 再次举过头顶。 “将来可能会这么高。” 李怀也不知道他说的高,究竟有多高,干脆直接问他,“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经过这一战,李怀算是深刻的明白了,没有武功啥也不是,哪怕他是一位亲王,生死之战面前,那也就是一块会动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不想下次面对这样的情况,除了绝望之外,还是绝望,不说成为天下第一,起码能够自保。 王纯阳想了想,“王爷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现在练武恐怕不容易。” 练武一般三岁到五岁就开始了,十一二岁之前要入流,否则就不是这块料。 李怀现在已经十七,比别人差了起码十二年,再想练武,真不容易。 听到这话,李怀稍微有些失望,不禁埋怨起皇爷爷,干嘛要拦着他接触武学。 忽然。 王纯阳话锋一转,“但是,我前不久得了一份机缘,或许能够帮到王爷。” “什么机缘?”李怀兴致勃勃的问道。 “紫气东来!” 王纯阳骄傲的吐出四个字,他敢说,除了他,恐怕这天下没人能拥有此机缘! wap. /95/95494/21230838.html 第三十一章 王爷好吃 李怀不由得想起在函谷关的时候,就是见到了一片紫云,杨冬说那就叫紫气东来。 于是就问王纯阳:“你说的紫气东来,是不是就是一片紫色云霞?” 王纯王诧异,反问道:“王爷难道也见过?” 李怀点了点头,“路过函谷关的时候,在那里住了几天,有幸见识过。” 王纯阳双眼立即明亮起来,追着问他,“王爷见到的紫云有多大?” “有没有一室这样大小?不不,王爷天资聪慧,那必然是一片完整的紫云。” 李怀看他激动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决定还是说实话。 “有没有那种一片天都是紫色的紫云?” “……” 王纯阳直直的看着李怀,呆的像块木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简直不可思议。 随即他掐指一算,李怀路过函谷关的时候,大约是二十天前左右。 他恰好就是那个时候逢见了机缘,由东而来,太华山的东边,不就是函谷关么。 如此说来。 他这份机缘,不过是捡的李怀遗福…… 怪不得,怪不得! 王纯阳又呆住了。 …… “喂!你睡着了?”李怀用手指戳了他一下,真是奇了,这站着说话都能睡着。 王纯阳这才回过神来,嘴角还有点抽,正了正神,严肃的说道:“王爷,请受机缘!” “这就可以开始?”李怀诧异的问道,难道都不需要准备的吗?比如布置一个祭坛,焚香沐浴,再向道圣祷告。 王纯阳笑了笑,说:“此清晨之时,传授机缘正好。” 李怀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皇爷爷太子爹他们,为什么不让他接触到武学。 就连姑姑也反对。 但是,李怀还是决定违背他们的意愿,他脚下的路应该要自己走出来。 练武之后,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有怎么样的转变,或许和姑姑说的一样。 武者的世界就是打打杀杀,恩恩怨怨,无尽无休,安逸平静的生活将离他愈来愈远。 总之,他不后悔! “来吧!” “王爷,请观此画!”王纯阳一挥袖,仙女下凡图……不,现在叫风月鉴图,悬空挂在了李怀的眼前。 李怀还没搞懂为什么要看这幅画,只是瞟了一眼,眼前景象忽然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周围一片浓郁的紫雾,伴随着淡淡的……女人香,忽然紫雾里走出一位仙女。 李怀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可以感觉到,她很美,美的让人窒息。 仙女缠绕着他,让他感觉异常的温暖,并不断的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 紧接着,紫雾里走出更多的仙女,个个都美的让人窒息,缠绵着他,淹没着他…… “嘿嘿!” “王宗师,王爷他……没事吧?” 李怀一脸的痴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楼小碗看着不仅有点担心,还有点害怕。 王纯阳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被欲望影响,不碍事,王爷他有什么喜好吗?” 关于欲望的喜好,再加上李怀现在这副模样。 楼小碗马上就想到了,“王爷好吃,在长安城的时候,每餐必须要有酒有肉。” 所以,王爷是梦见了好吃的? 王纯阳就更放心了,其实每个人都有欲望,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 相较于凡夫俗子,他们摒弃欲望,谈之变色,视若妖魔。那是因为他们自知无法实现心中欲望。 真正的强者不会选择逃避欲望,反以为动力,借此奔向更高的乘次。 但是,再大的欲望,都不能背离正道,否则,将坠入无底的深渊。 王爷身份尊贵显赫,好吃一点不为过。 过了半响。 楼小碗隐约觉得,王爷越发精神起来,满面的红光,这是在梦里吃饱了? “差不多了。” 王纯阳立起两指,生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紫光,扬手就扔进了李怀的眉心。 轰! 李怀的世界里风云变色,所有紫雾都像是有了生命,奔腾着流动起来,像是江河一般。 “别走啊,再玩一会。” 李怀一脸的无奈,仙女就是高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还没玩尽兴呢。 抬眼看着奔腾的紫流汹涌而来,他直接放弃抵抗,仍由紫流冲刷他的身躯。 真的很疼! 就像刀割,又像针刺,还有无数的蚂蚁,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四处的乱窜。 咬牙坚持了没一会,就再一度昏死过去,紫流依旧冲刷着他的身躯。 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几乎是瞬间贯通。 王纯阳咋舌,更有些不解,“就算他看到了一片天的紫云,也不应该藏着如此深厚的底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估计就算是问李怀,他也回答不出来。 这个疑问,只能他以后自己解开了。 王纯阳飞身跃起,倒立一掌盖在他的头顶,帮助他平息体内的躁动。 又过去半响。 李怀精神愈发的好,王纯阳则显得有几分疲倦,随着李怀身躯一震,强风吹的楼小碗险些站不稳。 这份机缘终于是被消化,但在王纯阳看来,这似乎才是他的起点。 王纯阳都不敢想象,这小子如果不堕落,稍微勤奋一些,未来将是何等不可限量。 王纯阳一个翻身,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刷! 李怀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意识渐渐的恢复过来,想起传授机缘的事。 “成了吗?” 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王纯阳点头,“一切恰好!” 李怀抬起一只手,握了握拳头,能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但也有一种有气无力使的感觉。 “怎么没变化?” “王爷勿急,听我道来,方才之机缘,仅仅是为王爷开窍,修武之路,还请王爷自行。”王纯阳神叨叨的说道。 李怀:“……” 闹了半天,他几乎还是一个凡人,仅仅只是力气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害本王白激动一场。 “那好吧,是不是下面你该传授我心法了?”李怀这些天看了不少关于道家的书。 他对武师的世界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凡是修武之人,必须要辅之以心法。 提升了心境,才能提升修为。 当然,这是道家学士的解释,别门他派或许理解会有些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 练武必须练功! 王纯阳沉思了一会,反而问他,“王爷,你真打算步入道门,不考虑别的了?” “我提醒王爷一句,道门讲究清心寡欲,兴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寂寞。” 楼小碗也很符合点头,道家学士遍布天下,凡是成功者,基本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李怀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狠狠甩头,“那我不学了。” 不学道门,还有儒家可以选择。释家就算了,道家至少是讲点人生自由,释家那是想断子绝孙。 这和李怀的欲望严重相斥! 除了这三大家,还有许多杂家。热门的有剑修,武修。比较冷门的有蛊修,魔修。 当然,还有最不可少的……双修! “王纯阳,你有什么可推荐的吗?”李怀实在不好选,哪怕是最后一种,那也得有合适的对象才行。 王纯阳只是摇了摇头,“王爷勿急,等遇到了合适的,再修也不迟。” 李怀听明白了,“你意思就是不管我了?” 王纯阳笑了笑,说:“王爷资质聪慧,我不敢称之为师。” 楼小碗无比的震惊,王纯阳可是道家百年一遇的天才,麒麟凤子。 他要都不能当李怀老师,那天下还有谁能教李怀? 应该是谦虚吧。 “没劲!” 李怀也不强求他,不教就不教呗,他还不信,会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修炼门路。 整顿队伍,北上凉州! wap. /95/95494/21230839.html 第三十二章 我信他,并且信了他十七年 几天后。 洛阳,皇宫。 虞帝李乾结束了早朝后,散退了左右,仅带着洪公公,穿过御花园,走进了一间不为人知的宫苑。 这所宫苑没有宫殿,甚至连宫楼都没有,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一块菜园子,一座茅庐。 若不是抬头可见未央宫,恐怕走到这里的人,都不会意识到这是皇宫。 这样一间特异的院子,养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正乃是虞国军师孙明山所居。 虞帝李乾特地为他建造的养老院。 这个天下,除了他孙明山,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享受如此待遇。 “不在?快快,快点,待会要被他发现了。”李乾东张西望,见没有人。 领着洪公公就小跑溜进了菜园,冬天的萝卜最甜,要再弄一只鸭子…… 鸭子? “你拔萝卜,我去抓鸭子。” 李乾转到鸡鸭舍,瞄准一只又肥又胖的,狠狠的摁了下去,但这也惊动了鸡鸭。 嘎嘎乱叫。 “陛下,万万使不得,那是下蛋的鸭子!”孙明山急忙跑了出来,不看也知道是李乾。 别人不敢来这里。 咔嚓! 李乾故意用力一扭,掐断了鸭脖子,舔着笑脸,“明山,这可不怪我,它太脆弱了,反正都死了,炖了吧。” 孙明山能怎么办,都已经被他掐死了,这要扔了,也确实怪可惜的。 “炖吧。” “老东西,交给你了。”李乾高兴的像个孩子,把鸭子扔给了洪公公,就等着吃。 “陛下,请!” 孙明山邀请李乾进屋,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跟普通人家没两样。 他不是清贫。 李乾曾经问他,“你要什么没有,干嘛要痴迷这一间茅屋?” 孙明山说,“我要什么陛下都会给,为什么不能要一间茅屋?” 实际上。 李乾心里清楚,孙明山是杀人太多,不敢享受富贵,所以画地为牢,把自己囚困在这方寸之间。 孙明山泡上一壶茶,随口说道:“陛下此番前来,是有事吧,为的皇孙?” “朕又不止他一个皇孙,你怎么肯定就是李怀?”李乾反问道。 孙明山一笑,“我也没说是李怀,陛下您自己说的。” “我又上了你当!” 两人相视一笑。 李乾接着说道:“跟你算的差不多,李怀在渭水河上被伏击,王纯阳出手救了他。” 孙明山摇了摇头,“就是用李怀当诱饵,这一招实在太冒险了,他要真出了意外,这……唉,还好没事。” 李乾不以为然,傲然的说道:“不经历一些大风大浪,他怎么会成长。” “陛下,要是下次还有这种事,能否跟我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咱们可是在他身上压了重宝。”孙明山恳切的说道。 李乾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压宝是你们决定的,朕当初可没答应,现在后悔也来得急。” “陛下……” “算了,不说他了。”李乾并不想花太多心思,浪费在李怀身上。尤其是太子死后,他几乎都不容许有人在他面前提李怀。 “虽然被王纯阳搅了窝,朕的人总算是安插进去了,你说这次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吗?”李乾问道。 孙明山摇头,“不能!”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李乾刮了他一眼。 孙明山仍旧坚持,“他们的势力不可小觑,杀是一定杀不尽的,我斗胆建议陛下,还是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杀皇孙的好。” 啪! 李乾狠狠一拍桌子,怒声道:“他们杀了朕的太子,朕给自己儿子报仇,难道这都不行吗?” “行!” 孙明山重点头,“但要搞清楚,是谁杀了太子,陛下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杀了太子吗?” “你……” 李乾怒指孙明山,“整个朝廷,文武百官加在一块,都没有你孙明山一人胆子大,你竟然敢质疑朕。” 孙明山毫不避让,昂起头说道:“我只不过是说实话,陛下要不喜欢听,那我也没办法。” “你还甩小性子,你幼不幼稚。” 李乾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他的布局已经完成,现在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孙明山叹了口气,“皇孙怕是又危险了。” “这怎么也能扯上他?”李乾不是很明白,把这些刺客除了,他不应该更安全吗? 孙明山解释道:“陛下杀不尽乱贼,乱贼必然报复,洛阳他们不敢来,凉州还不敢去吗?” “这才是你阻止朕的原因,你从始至终的一切打算,都是为了保护他,你可以告诉朕,你为什么这么看好他吗?” “难道朕其余儿子,都比不过他?” 李乾这一问看似只是问李怀的优点,而他最后补充的一句,暴露他的心思。 他这是试探孙明山,谁最适合当储君。 孙明山默默的低下了头,沉吟了半会,抬起头直视着李乾双眼,说道:“太子逝世,弟优则立,弟不恭,当立皇孙,皇孙配得此位!” “混账!” 李乾真是要被气疯了,要是太子没死,孙明山这么说没事,他这个位置,本就是帮太子占着的。 太子继位,李怀就是新的太子。 问题是太子死了,再坚持让李怀当储君,他的那些叔叔会怎么想。 李乾也不认为李怀有这个实力。 “这种话,朕只愿意听一次,孙明山,望你好自为之。尽早换一个对象,只要是你选的,朕都会考虑。” 李乾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能从他剩下的儿子里面选,绝不能搞隔代传承。 隔代传承实在太危险了,稍有不慎,那就是同族相残,天下大乱! 孙明山不再说话,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鸭子炖好了!” 洪公公端着热气腾腾的鸭子进来,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他又后退了一步。 “你跑什么跑,杀人家的鸭子,还不给人家吃一口,这像话吗?放这,再取一壶酒来。” “遵命!” 洪公公把鸭子放下,便去取酒了。 李乾脱掉半边龙袍,看到孙明山那一张苦瓜脸,扬了扬筷子,“朕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你生什么闷气。不提了,吃鸭子,凉了不好吃。” 孙明山二话不说,提起筷子就开抢,一边抢一边说,“我要是赢了,希望陛下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乾试探的问道。 “赢了再说。” “你耍赖,朕都没说开始。” …… 洪公公抱着酒进来,就看到两人像是疯了一样,直接用手捞鸭肉,疯狂往嘴里塞。 风卷残云一般,一只鸭子飞速消灭,然后就开始数鸭骨头。 “一、二、三……十七!” “二、四、六……十八!” 胜负已分! 李乾双手叉腰,“说吧,你要朕答应你什么?” 扑通一声! 孙明山双膝落地,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肃声说道:“恳请陛下赐凉王斧钺!” 李乾就知道他一定会提出一个过份的要求,但没想到会这么过份。 斧钺并非指斧头和钺,而是一种权利,斧钺乃是军权和统治权的象征。 李乾如果答应了他这个请求,那除了皇帝,再没人能管的了李怀。 凉州境内的一切都由李怀自己说了算,包括募兵,治军,征讨不义,刑罚,都是他的权利。 凉州可视为一个小国! “朕赐他槊,允许他对外用兵,使用刑罚。你也不要再讨价还价了。”李乾当即给拍板。 “谢陛下!” 孙明山欣然接受。 李乾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好你一个孙明山,你故意提出一个朕不能答应的请求,实际就是为他求槊,朕中了你的计。” 孙明山抬起头来,不掩饰的说道:“我要求槊,陛下怕是只肯给鞭了。” 鞭仅仅有刑罚之权,对于一位亲王来说,有或没有,那都没什么两样。 槊不一样,对外用兵,那就得有兵。李怀只要不笨,利用好这一点,养十万八万兵马,没有任何问题。 李乾离开之前,回过头来问他,“凉州贫瘠,你认为他有钱养兵吗?” 孙明山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若能治理好凉州,收服北地郡,妥善经营,凉州遍地都是兵马。” “你对他的期望太高了!” “我信他,并且信了他十七年,今后也会继续信他!” wap. /95/95494/21230840.html 第三十三章 被人遗忘的本王 李怀面朝渭水河而立,久久不肯离去,他说过,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到凉州。 苟富贵,勿相忘! 渭水这一战,三十七个兄弟没能登上北岸,永远的沉没在了河底。 李怀心情无比沉重,抱起一坛酒,倾倒在河里,又扔了一只羊下去。 “弟兄们,都吃好喝好,路上别饿着。” 身后将士顿时红了眼眶,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王爷是真拿他们当弟兄,所以才会这么悲痛。 李怀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回转身来,面向所有弟兄。 这一路上,给他们画了不少大饼,如今凉州距离不远,该跟他们说实话了。 “我们快要到凉州了,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弟兄们聊聊。你们或许也听说过,凉州贫瘠,草木不生,北地更有野人为患,如果你们害怕了,可以……” 李怀的话还没有说完。 将士们齐声怒吼。 “请凉王入主凉州,我等共赴生死!” 相扶相携千里,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就琢磨透了,跟着这样的主子,不吃亏! 凉州贫瘠,犹如虎穴,这谁不清楚。然而要说害怕,就此止步不前。 那还算什么大丈夫! 渭水大战的时候,王爷可以不顾危险,告诉他们要如何逃离漩涡。 他们怎么就不能陪王爷继续走下去? “入主凉州,共赴生死!” 将士们再度齐声怒吼,纵然前面是十方绝境,那也要堂堂正正的战死! 虽死犹荣! 李怀目光扫过每个人粗狂的脸庞,他们个个都相当傲娇,他也为有这样的弟兄而骄傲。 “好!” 李怀顿时充满了信心,前方的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走了,他再一次重申。 “苟富贵,勿相忘!” 将士们答。 “生死与共!” 曹玉堂在一旁看着,也觉得血脉膨胀,恨不得弃笔投戎,要不是自己老了的话。 凉王有群好弟兄啊! 再一眨眼,不知什么时候,李怀到了他面前。 曹玉堂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拜道:“草民拜见王爷,祝王爷一路凯歌!” “谢你吉言。” 李怀扬手示意他起来,摸出一张纸条,沉吟了半会,“本王还是跟你说实话吧,我暂时没钱,无法赔偿你的损失,所以只能给你打欠条,曹舵主以为如何?” 这一次大战,曹玉堂五艘大船,沉没了两艘,另外三艘也受损严重。 他的损失可谓不小。 曹玉堂闻言发愣,他就没想过找王爷要赔偿,王爷不让他赔偿损失,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草民未能护卫王爷周全,已觉羞愧,不敢讨要赔偿,请王爷收回!” 李怀拿起他的手,把欠条拍在他掌心,笑着说道:“本王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你的损失一定要赔的。你也别见外,或许我们将来还会打交道。” 曹玉堂心里明白,王爷这是在拉拢他,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做决定。 毕竟他还要在关中讨生活。 “谢王爷!” 曹玉堂便收了欠条,最后一句话,就当没有听见。 装傻! 李怀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吩咐弟兄们整顿一下,随即就准备出发。 王纯阳主动送他一程,到了凉州他不管,最后这一段路,绝不能再有意外了。 队伍浩浩荡荡前行。 虽然赵芷若送他的马车随船一起沉了,好在千里驹自己从河里游了上来。 李怀便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白龙! “白龙马……嘚嘚嘚……蹄朝西……嘚嘚嘚……” …… “这次袭击来的太突然了,弟兄们根本转移不急,好在大国师没事。” “李乾这个狗皇帝,他要把我们赶紧杀绝,那咱们也让他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王纯阳在他身边,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啊。” “王纯阳能守他一辈子不成?” “我们远远的跟在后面,只要王纯阳离开,我们就立即动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是我们所有人换他一个,也不算亏!” …… 队伍走走停停,只要一到晚上,李怀和王纯阳两人就会消失,不知道干嘛去了。 “殿下,且看!” 王纯阳两指凌空一斩,一道气浪跨越黄河,顿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被王纯阳斩过的地方,黄河水竟然从中断开了! 久久不能合聚。 李怀张大的嘴能塞下一个拳头,僵硬的转头看向王纯阳,“老王,你武功究竟多高?” 王纯阳手指撩了一缕流苏,自傲的说道:“道圣不归,我王纯阳独撑道家门户,其余……尽是屠狗辈!” “所以,你是道门第一喽。” “迟早是。” “你教我剑法吧。”李怀希冀的说道,他要求不高,什么时候可以一剑断黄河,他也就可以独行江湖了。 王纯阳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剑法。” “那刚刚是?”李怀纳闷,他那一指难道不是剑法吗? “那是刀气。”王纯阳解释道。 “那你教我刀法吧。” “可是我也不会刀啊。” “……” 李怀拔出素女剑,对着王纯阳就是一顿乱劈,让他尝试一下自学成才的疯魔剑法。 一边砍,还一边骂骂咧咧。 “你不教就不教,这个不会那个不会,你当我傻啊,还特么故意在老子面前卖弄,你装什么逼。” 王纯阳一边躲一边化解,始终伤不到他,并解释道:“殿下冤枉,我真不会。” “你还说你不会。” 李怀更气,当着老子的面一指断黄河,让他教武功,他就说不会。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殿下,我真不会,我就是一个修墓的,哪里会什么剑法刀法,那都是我刻墓的时候,一点点感悟而已。”王纯阳解释道。 李怀停了下来,有一个问题他想问很久,准确的说,天下人都想问很久了。 “你宁肯躲在太华山修活死人墓,也不敢去长安见我姑姑,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还是欠揍! 李怀抡起素女剑,施展疯魔剑法,打的王纯阳是四处乱窜,无处可藏身。 “我教,我教!殿下别打了!” 王纯阳最终还是服了软,见李怀停了,他又说道:“只能教一点点,不多。” 李怀点头,“成,那我就先学一点点。” 嗖! 王纯阳一招手,黄河上立起一道水柱,化为四面囚笼,将李怀给笼罩。 “殿下什么时候能走出水笼,且不沾湿衣服,就算是会了一点点。” 王纯阳说完打着瞌睡就走了,估计这前半夜,殿下是没空来烦自己了。 睡觉去。 李怀实在看不出这水笼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尝试着用剑轻轻戳一下。 剑身刚触碰到水墙,突然产生一股向上的水流,力量十分强大,把他连人带剑一起带上天,碰到顶上水墙,马上又被一股怪力给吸住,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有人吗?” “来人啊!” “救救本王,护驾!护驾!” …… “王宗师,王爷他……”杨冬好像听到了李怀在呼救,正准备打算过去看看,却碰到了王纯阳。 “你们王爷不会有事,王爷让我告诉大家,都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王纯阳随口说道。 杨冬虽然感觉有点不对,但是有王纯阳在这里,王爷怕是想出事都难。 便就回帐篷睡觉了。 “还是被子里暖和!” …… 一夜过去。 王纯阳睁眼,“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王爷,饭好了,您起了吗?”楼小碗过来传饭。 “坏了!” 王纯阳这才想起来,李怀还被困子水笼里,赶忙跑到黄河边上查看。 水笼还在,李怀在里面睡的正香。 “这小子……害……”王纯阳算是白担心一场,但是,他是不是太缺少毅力了。 “殿下。” 他轻声呼唤道。 李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是王纯阳,“老王你来了啊,是不是吃饭了,本王马上就来。” 说着。 李怀提起剑一扫,一面水墙开了一扇门,他低头就走了出来,把剑收回,水门又合上。 “老王你还挺有心,这水笼把四面的寒风都挡住了,里面睡觉一点不冷。” 王纯阳尴尬的笑了笑。 李怀瞧出他脸色有点不对,“老王,你该不会是把本王给忘了吧?” wap. /95/95494/21230841.html 第三十四章 无需深藏功与名 “王纯阳!” 李怀抡起素女剑,追着王纯阳就是一顿乱砍,尽管一剑没有砍中过。 “王爷的疯魔剑法,凌厉了许多。” 杨冬稍微有些诧异,王爷前两日还只不过把素女剑当烧火棍抡,如今,明显感觉流畅了许多。 谈的上是剑法……不,更像是刀法! “王爷难道这几天都在跟王宗师学刀?” 杨冬不得不感叹,李怀学的还是蛮快的,几个晚上就有如此大的进展。 然而,若是让她知道,李怀才学了半个晚上,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终于。 王纯阳答应李怀今晚继续教学刀法,李怀这才把素女剑给收了起来。 吃饭! 吃饱了饭,继续启程。 越是往北,越是寒冷,道路积雪三尺,放水之前都得先跑暖,否则容易冻住。 队伍的速度因此慢了下来,但仍旧一步步的,拉进他们和凉州的距离。 这天路过一个驿站。 杨冬找了一个借口,进了驿站,把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立即发出!” “停了。” 驿站主事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样的天气,谁还往外面送信啊。 哐当! 杨冬直接扔出一块令牌,驿站主事瞟了一眼,顿时精神了许多。 “军务?” “少管!” “得嘞!” 既然是军务,别说是下雪了,哪怕是下刀子,那也得马不停蹄的送到前线。 杨冬刚一出来,迎头就撞上了李怀,慌慌张张的行了一礼,“王爷,您来驿站所为何事?” “外面太冷了,我想里面应该暖和一点。”李怀随意的说道。 “里面火炉烧的正旺。” 杨冬说完就准备离开。 “那一起进来烤烤火吧,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李怀不由分说,拉起杨冬的手,就带进了驿站。 “帮我把这坛酒热热。” 李怀对驿站主事吩咐道,没有用王爷身份,用的是一锭银子,拉着杨冬在火炉旁坐了下来。 沉默了半会。 “你是在给杨女将送信?”李怀直白的问道。 杨冬漠然的点头。 “发出去没有?”李怀又问。 杨冬摇头,“没有。” “那别发了。”李怀淡淡的说道。 “王爷,我不是想告密。”杨冬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心意。 “我知道。” 李怀便帮她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你是怕我到了凉州后,见不到她,所以你帮我发一封信,把她给约出来。” 被当面退婚,并非是最严重的后果。比这更伤自尊的是,李怀到了凉州,却连她的面都见不着。 这很有可能。 杨女将若是觉得他不重要,外面又这么冷,干脆待在长城不出来了。 李怀难不成还要去长城找她? 杨冬很是惊讶,问道:“王爷,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 非得要说,那就是他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自信,相信杨冬不会做出伤害他的行为。 “那王爷为什么不让我把信送出去,难道王爷不想见到她吗?”杨冬问道。 李怀当然想,而且不止是想了一天一月一年,他等这一天,等了真的很久很久。 常人想不到的那么久。 但不是想见就一定能见到,这得看双方的诚意。 李怀把第一次和杨冬见面的时候,那封未婚妻给的信拿了出来,“闻君离京将至,启酒英雄,英雄酒乃昨日太子妃赐,相约共饮,畅怀旧事,静候!” “如果她愿意信守承偌,再大的雪,她也会等我。而我,一定会赴约。” 心诚则至! 这是他们相隔千里,便遥遥定下的约定,除了他们自己,谁也无法阻挡他们见面。 “现在,你明白我的想法了吗?” 杨冬漠然的点头,愧疚道:“王爷,我知道错了。” 李怀笑了笑,宽慰道:“你也是一番好心。” 热酒端了过来。 李怀倒上两碗,端酒说道:“等我跟她见了面,我们也就该分别了,到时候再给你践行,恐怕都没有机会。这一碗,本王谢你一路相送。” “敬王爷!” 杨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怀再倒上两碗,说道:“这一碗谢你的信任。” “请!” 第三碗。 李怀咧嘴一笑,“祝你……永远貌美如花。” “请……啊?” 杨冬一愣,俏脸有些发红,低着头,“王爷,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傻瓜,你长的这么好看,除了李信那个憨憨,谁看不出来。”李怀笑了笑,当然是第一面就看出来了。 杨冬被这一顿夸,脸色更挂不住,“我哪里称的上好看,不过是空有一副女儿身而已。” 她久经沙场,军旅为家,早就忘了女儿身,要想活下去,就得比男人更凶猛。 别人玩胭脂,她舞刀枪。别人穿罗裙,她披戎装。别人插花,她舔舐伤痕。 偶尔想想。 这副娇躯跟着自己,也算是受罪。 这正是李怀要和她说的,“杨姑娘,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区分男女之身,都说女人上不得沙场,可你偏偏就进了军旅,想你也应该大小战斗经历不少。” “国家大义,人人有责,这里的‘人人’可没说一定是男人,你可以有你的骄傲,无需深藏功与名!” 总的来说,杨冬在性别这方面,有那么一点不自信,把自己搞的男不男,女不女。 想必她心里也很纠结。 所以刘怀就借此机会开导她一下,让她能够接受女儿身,并以女儿身建功立业。 李怀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独自离开了。 杨冬好奇的打开盒子,便闻到一股花香,这是一盒胭脂。 “哎呦!这是长安城的百花香,千金难求,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啊!” 驿站主事识货,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牌子,还道出了杨冬的女儿身。 “原来,我一直像个小丑。” 杨冬这才明白,她的女儿身没揭穿,都是军中弟兄看破不说破,陪她演戏罢了。 “那封信不用发了,来给我销毁。”杨冬对驿站主事说道,顺便收起了胭脂。 …… “老王,你出的馊主意,刚刚真是尴尬死我了,要是不管用,我定找你算账。” 李怀从长安城带来的那盒胭脂,确实是要送给杨冬的,但他是准备悄咪咪的送。 结果,王纯阳随口提了一句,说杨冬是块好料,可惜作茧自缚,耽误了青春。 李怀一番追问之下,王纯阳道出实情,说她被男女之身困扰,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你是怎么肯定她被男女之身困扰,而不是别的?”李怀好奇的问道,他跟杨冬待了差不多一个月,他都没看出来。王纯阳才来几天,他就知道了。 王纯阳嘴角微微上扬,“我年轻的时候,人称万人迷,崇拜我的姑娘,能堵塞黄河,没有我不懂的女人。” “装逼!” 李怀翻了一个白眼,就这张粗犷发黄的老脸,胡渣都不能刮干净。 他还万人迷。 我忒! 姑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这么一个又显老又油腻的老男人。 王纯阳也懒得解释。 李怀还有一个问题,“我听说练武得趁早,杨冬年纪和我相仿,也才一流水准,你凭什么断定她是一块好料?” “她练武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年。”王纯阳淡淡的说道。 李怀:“……” “而且缺少名师指导,应该都是她自己摸索而成的。”王纯阳继续说道。 李怀:“别说了,太受打击了!” “她突破小乘境了。”王纯阳满意的点头,能够战胜心魔破境,配上天纵之资。 她前途定不可限量! 李怀羡慕的两眼放光,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遇到合适的机缘,正式步入武师行列啊。 “请殿下记得咱们的约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指点杨冬破境。” “你教我练武,我就不说。” …… wap. /95/95494/21230842.html 第三十五章 生女当如杨凌云 为了抵御北方荒族入侵,前朝的时候,在云中郡北方修建了长城。 计划从九原郡一直修建到辽东,共计十万里,然而才修建了云中郡一段,前朝就覆灭了。 虞国打赢了国战,统一了天下,虞帝李乾亲自巡视长城,曾经发出长叹,此巍峨长城,民族之脊梁也! 据说,这句话是经过润色过的,李乾的原话是:“这长城又高又长,真像人的脊梁啊。” 虞国建国之初,就一直是杨家军镇守长城,后来,杨大将军不幸遇难。 长城军群龙无首。 荒族趁此机会,大举进犯,陈兵三十万,欲吞长城,狼牙铁骑踏我河山! 烽火之中。 杨大将军独女杨凌云驰骋战马,左手高举军旗,右手挥舞长刀,重新凝聚军心。 死守长城! 终于撑到太子带兵救援,荒族留下十万具尸体后,无奈叹息而去。 那一战。 长城外形成一个血池,百日不枯,长城军和杨凌云也因此名动天下。 太子回到洛阳后,力排众议,推举杨凌云为长城主将,为此差点在兵部干一架。 最后,还是虞帝李乾出面,李乾说:“太子是监国太子,我这个老头子想办点事,还得跟他商量着来,你们胆子比我这个老头子大,敢和太子爷唱反调。” 兵部这才肯点头。 这才有了开先河的杨女将,她也瞬间成为了无数女人心中的楷模。 民间还有一句话:生女当如杨凌云! 如今! 杨凌云已然是长城军的军魂,不可或缺的存在,她镇守的长城,荒族数年不敢冒犯。 这也证明了当初太子没看错,杨凌云确实有这个能力和担当。 城头上。 一袭红衣傲然而立,目视着关内,大雪弥漫,目光所尽,皆一片苍白。 “杨冬这妮子,也不知道送一封信来,这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到。” 要是去晚了,他走了。 早到了,干等。 “嘘!” 杨凌云长吹了一声口哨,暮云之中,一道黑影斩雪而来,竟是一只隼! 体长高达两尺,毛色纯白缀以黑色条纹,还是隼中极品,海东青! “小白,帮我去打探一下,他什么到。” 海东青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听起来好像是在骂人。 杨凌云垒起一个雪球就砸过去,骂道:“傻鸟,你不认识他,难道不认识杨冬吗?” 小白呆滞了片刻。 嗖的一声! 穿过了暮云,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 “殿下,看到黄河了!” 李信激动的跑了过来。 其实,他们一直都是顺着黄河流域向北走,看到黄河并不稀奇,李信指的是东西横向的黄河。 ‘几’字上的那一横。 渡过这一横,就进入了云中郡,也就到了他的封地,凉州! 这一路千里,真不容易。 “我们到了!” “我们到凉州了。” “哇哦!” 将士们都兴奋的拥抱在一起,尽管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总算是跨越了艰难的第一步。 “埋锅造饭,吃饱喝足,我们渡河!”李怀挥手道,把最后一车酒也拿了出来。 “关中的酒,我们关中喝,到了凉州,本王请弟兄们再喝凉州的酒!” “王爷万岁!” 这可使不得,万岁可不能随便叫,容易被人咬。 “殿下。” 王纯阳找了过来,说道:“殿下渡过了黄河,在下就不远送了。” 李怀神色落寞,跟王纯阳相处这段时间,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 不多! “你是一个好人。”李怀说道。 “好人不长命,我宁肯做坏人。”王纯阳笑着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人不错。”李怀重新说道。 王纯阳低头沉默了半会,抬起头来,问道:“殿下习武,是有什么原因吗?” 李怀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半会回道:“太多了,要说不习武的理由,恐怕找不到。” “那殿下有什么目标?”王纯阳继续问道。 李怀毫不思索,直言问他:“我现在开始修炼,多久可以超过你?” 呵呵! 王纯阳听到这话,笑着点了点头,“殿下心胸广大,固可以成材,然殿下所问,在下无法回答。” “你不相信我可以超过你?”李怀觉得被看轻了。 “不不!” 王纯阳摆手,说道:“殿下固然可以超越我,然而我王纯阳也能超越自身。若仅仅是超越区区王纯阳,于殿下而言,非常遥远,于我王纯阳而言,一念之间。试问比之,谁更胜一筹?” 他意思也就是说,李怀就算超越了现在的王纯阳,然而还是比不上将来的王纯阳。 追赶千里的人,那也只是千里,处于千里的人,哪怕前进一步,也要比千里多一分。 显然。 这没有任何意义。 超越任何人都没有意义。 李怀若有所思,而后说道:“那岂不是只有天下第一,才算得上是目标。” “很接近了。” 王纯阳笑道,意味着这个答案也不对,他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说道:“所有的目标不是接近,也不是超越,而是达到。” 说着。 他弯腰抓了一把雪。 “殿下且看,我能握住这些雪,可它即将化为水,那时,我便无法握住。” “殿下领悟了什么?” 李怀想了想,说道:“短暂的拥有,便不算拥有。” 王纯阳点头,“由此可见,达到并不意味着拥有,天下第一,也只是暂时的第一,因此这也不算目标。” “那什么才算真正的拥有?”李怀追问道。 王纯阳告诉了他八个字,“道法自然,千变万化!” 李怀脑门一黑,“老王,你还是说人话吧,这我哪里听的懂。” 王纯阳便就补充道:“以静观道,则天地与我皆无穷。以动观道,则天地不曾一瞬。我在故道在,我亡故道亡。” “那怎么观道呢?”李怀问道。 “身动心静。” 王纯阳又告诉他四个字,并解释道:“身动,则天地万物可尽取之。心静,则天地万物取之不尽。” “岂又只是这一握的雪!” “反之,若是心动身不动,则天地万物皆穷。若是心动身也动,则天地万物皆惘。若是心不动身也不动,则天地万物皆亡。” “此三类不可观道,亦不可得道。” 李怀听了个一知半解,道法自然,千变万化,实在是太深奥了。 怎么说的尽! 他只明白了一点,事在人为,恪守本心,天地万物便可无穷无尽。 切不可落入庸俗的下三类。 其实仔细想想,人生的意义,不就是在奋发图强么,那么有什么是不可达到的。 “受教。” 李怀躬身行了一礼。 王纯阳赞许的点头,别的不说,殿下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哪怕要揍人,都会先说声谢谢。 难得,难得! 吃过了饭,收拾起行装,队伍来到黄河南岸,黄河之水已经冰冻三尺。 他们也省的找船了。 “渡河!” 李怀一声令下,队伍踏入冰河,走完这千里就国的最后一程,行至河中央。 “殿下且看。” 王纯阳在南岸呼唤了一声,等李怀转过身来,他随手一招,化雪成刀。 身如游龙,翩若惊鸿。 轻松写意的就堆积起了千层雪,万千的刀意蕴意在其中,待人开解。 王纯阳一挥袖,风雪尽散,举起一只手,行了一个道家礼仪,高声道: “这便是那一点点的刀法,殿下笑纳。” 李怀笑着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嘀咕道:“就这一遍,谁学的会啊,杨冬,你会了吗?” “啊?” 杨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宗师不是练给王爷看的吗?” “本王只能学一点点,你可不一定。”李怀含有深意的说道。 杨冬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纯阳刚刚舞刀堆雪一幕,仿佛在脑子里生了根。 赶都赶不走。 很快。 李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王纯阳也准备回太华山。 还想为殿下做最后一件事。 “这是什么?” 飘落的雪花忽然都停在了半空,仿佛时空都被静止了一般。 “不好,快跑!” 轰! 雪地里猛然间绽放出无数血花,红的鲜艳,随即又被飘落的雪花掩盖。 没留下任何痕迹。 过了很久。 几道身影从雪地里钻了出来,他们互相庆幸,转而又是一脸的悲痛。 就这么一瞬间,数百弟兄,就只剩下他们孤零零几个人。 “王纯阳,你滥杀无辜,枉为道家宗师,迟早要遭受到天罚,我睁着眼睛等着那一天。” 咔! 又没了一个。 “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 咔! 再没了一个。 …… 茫茫大雪之中,最终只剩下一道身影,闭上眼睛等了半会,身体都快冻僵了,依然没遭遇不测。 “杀!杀杀!” 人没事,却疯了! wap. /95/95494/21230843.html 第三十六章 我喜欢你,喜欢你十七年八个月 李怀渡过了黄河,拿出舆图左看又看,“这到处都是白的,该往哪走?” 要是有个指南针就好了。 很不幸,迷路了。 “杨冬,你认识路吗?”李怀向杨冬问道,这条路,应该也就她走过。 杨冬拿过舆图,很认真的对比,然后摇头,“回禀王爷,臣不认路。” “……” 那你这么认真。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李怀念了一遍前世刻在灵魂里的口诀,干脆把舆图收了起来,“就这么走吧。” 方向没错,应该能到。 …… 几天后。 他们来到了一片雪山脚下,将士们又困又乏,早没有渡黄河时候的喜悦。 关键连酒都喝光了,不然还能喝上几口,暖一暖身子。 李怀便把军队驻扎了一处避风的地方,试着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再这么乱窜,不冻死也得饿死。 千里迢迢,刺客半路围追堵截,他们都走过来了,要冻死在自己封地。 那得惹多少人看笑话。 李怀爬上一处山坡,远远的瞧见一处山谷有些特异,四周都是雪山,唯独那块一片青绿。 便打算过去看看。 到了地方。 李怀眼睛瞬间明亮,怪不得这里不堆雪,原来这里有一汪天然的温泉。 “正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到时候见未婚妻,还不得注意一下形象。” 周围也没人。 李怀便把衣服扒掉,扑腾进了温泉里,暖的人是心花怒放,在里面游来游去,好不快活。 “要不要叫李信他们也来泡泡,那杨冬怎么办?待会单独把她叫过来。” “都爽一爽!” 李怀突然发现一块石头上有块红布,他扑腾过去,发现是一条红裙。 再往石头那边看一眼。 “卧槽!” 李怀眼睛瞬间就直了,这一双腿又白又细,比他命都长,蜂腰盈盈一握,肌肤细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不就是梦里的仙女吗? “你这只傻鸟,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不是看你发现了这处温泉,我宰了你。” 小白忽然长鸣一声。 闭眼享受的杨凌云猛然睁眼,飞身直接来到了李怀这边,刚准备一掌把他给拍死。 距离一寸,死死的停住。 “太像了!” 李怀这才得以仔细看她长什么样子,灵动的双眼,如柳叶的眉头,透光的鼻子,粉红的小嘴。 “太像了!” 两人都愣住了。 “李怀!” “凌云!” 他们互相认出了对方,都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二皇子李吉荣曾经问李怀,知不知道杨女将何许人,他哪里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 虽然相处短暂,但记忆深刻。 这一刻。 李怀梦里的仙女有了模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念念不忘那个人,始终是她。 杨凌云看到长大的李怀,犹如看到了当年的太子妃,简直是一模一样。 嘎! 小白叫了一声。 两人这才惊醒过来,都猛的往下一沉,虽然都早已经被对方看光了。 气氛十分的尴尬。 半会。 “你怎么在这?” 他们两人同时问道。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终于。 李怀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退婚?难道你也觉得,我真是一个废物,配不上你?” 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就是想等着见到了她,当面问出来。 他不喜欢弯弯绕绕,尤其是在她面前。 杨凌云也就实话实说,“我以为我们不会有交集了,强行结合在一起,对你我都不合适。” “你以为?不合适?” 李怀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狠狠的逼近她一步,“那你知道,你这一闹,天下人都将怎么看我吗?” 杨凌云后退一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所以约你见面,想和你当面说清。” 李怀再度逼近她一步,沉声问道:“现在我就在你眼前,你想说什么?” 杨凌云摇了摇头,“还没想清楚。” 很快。 杨凌云退无可退,被逼到了一个角落,完全被李怀的气势给震慑住。 或许,她自己也以为,稍微有点亏欠他。 李怀让自己冷静下来,扪心自问后,缓缓的说道:“你如果没想清楚,那就先听听我的想法。” “我喜欢你,并且喜欢了你十七年八个月。” 这话有点耳熟。 李怀继续说道:“不管有没有婚约,天下人乃至皇爷爷他们答不答应,我都要你做我的凉王妃!” 杨凌云愣住了,只听过女大十八变,没听过男人长大了也会变,这还是那个傻愣的小殿下吗? 何时变得这么霸道! 李怀想要趁热打铁,一举将她拿下,不想受爱而不得的折磨,再度逼近。 这一张绝色容颜,渐渐的和她小时候的样子重合起来,他要做那个时候没有做成的事。 亲吻她! 李怀附身靠近,窃喜她没有躲避,就在他快要得逞的时候,脑袋莫名的昏沉。 白眼一翻,昏倒在了杨凌云胸前,嘴里还嘀咕着,“杨凌云,我们可是拜过堂的。” 杨凌云捧起一些温泉水,脸色微变,“温泉有毒!好在不是什么致命的毒。” 这点毒性对于大乘境的杨凌云来说,有或者没有,都没有任何区别。 李怀就不行了。 杨凌云把李怀捞起来,穿上衣服,飞身到山谷上方,分辨了一眼方向。 发现一处有炊烟。 推想那应该就是李怀的营地。 “是谁!” 杨冬看到有个影子从天而降,马上警惕了起来,再定睛一看,呆滞了一下。 “杨将军?!” “参见杨将军!” 其余人一愣。 这就是虞国的唯一的女将军,杨凌云?!确实是人间绝色,配的上王爷。 再看她怀里,搂抱的正是自家王爷。 “王爷!” “你把我家王爷怎么了。” “杨将军,请你放了我家王爷!” 李怀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回来就昏迷了,他们不得不怀疑杨凌云。 况且杨凌云有过退婚之举,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把王爷打昏了。 杨凌云漠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将士,稍微有点诧异,这些护卫待他还算忠心。 “你们王爷泡了毒温泉,中了些毒。” “什么!” 李信飞奔过来,“王爷他没事吧。” 杨凌云看李信想把李怀抢过去,下意识的就侧身躲避,说道:“他没事,很快就会醒来。” “你们王爷住哪?”杨凌云又问。 “那里。”杨冬指着一座帐篷。 “你们都别跟来。”杨凌云便抱着李怀准备进帐篷,进去之前,她先吹了一声口哨。 嘶! 够冰冷的。 将士们不禁都打了一个寒颤,晃过神来,仿佛刚刚面对的是一座冰山。 还有,她那轻视的眼神,真的叫人很不爽。 太傲了! “小白!” 杨冬抬头看到空中出现一个黑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杨凌云养的小白。 而在小白的下方,出现了一座移动的黑山。 距离近了。 众人才得以看清,那竟是一支重甲骑兵,杀气滚滚,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轰! 距离他们营地三十米,重甲骑兵整齐停顿,便一直保持一个姿势。 不动如山! 所有人心里都像是被重锤一击,这才明白,杨凌云那个轻视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对比起来,人家是军中精锐,他们活脱像是一群散兵游勇。 人家能不轻视吗? 自己都觉得羞愧! 他们也开始对杨凌云产生几分敬意,能把军队打理的如此神威! 绝非常人所及! “杨冬进来。” 杨凌云在帐篷里面呼唤道,不知道她们要聊什么,也没有人敢上前偷听。 wap. /95/95494/21230844.html 第三十七章 世间再无酿酒人 “酒来!” 李怀闻着一股浓香四溢的酒气,迷迷糊糊的就睁开了眼睛,刚想从行军床上坐起来。 杨凌云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你中了温泉毒,先不要乱动,再躺一会,吐纳出毒气。” 李怀只好躺回去,侧着头,直勾勾看着那壶酒,“这就是母妃酿制的英雄酒?” 杨凌云点头,“冷酒伤身,先热热。” 太子妃有两大爱好,一曰饮酒,二曰酿酒。李怀好酒,多半是传承于她。 这英雄酒可不简单,下料全是天下至阳之物,辅以山泉水酿制。据说,太子妃酿酒的时候,还会把素女剑一起放进去,用剑气来养酒。 英雄酒乃是当时天下第一酒,现在也是。随着太子妃陨落,再无酿酒人。 世间所存,不会超过十坛。 李怀的记忆中,太子离世的前一个晚上,太子坐在院子里,独饮了半坛英雄酒。 皇爷爷的龙床底下有一坛,孙明山的茅庐地下,也有一坛,杨凌云一坛。 其余不知去向。 “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杨凌云忽然问道,神色稍微有些异样。 但不像赵芷若和花清月她们,跟李怀说一句话,就羞的满脸通红。 李怀思绪马上回到昏迷之前,温泉里的风景,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都清晰的记得。 但是,自己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的失态。 杨凌云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还记得,虽然有温泉毒催发的成分,倒也是他的心里话。 “趁着你昏睡的时候,我也考虑了这些问题。” 李怀马上紧张了起来,并没有打断她,等着她的下文。 “首先,我会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我知道这会让你难堪,但以你这些年的成长,相信你可以承担。”杨凌云冰冷的说道。 李怀也瞬间掉进了冰窟,果然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感情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 他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点头。 “好吧。” “你就不问,然后?”杨凌云皱眉道。 “还有然后?” 李怀就纳闷了,婚约都解除了,哪还有什么然后。以后她走她的成华大道,自己过自己的二仙桥。 杨凌云思索着说道:“然后……也就是然后,好像并没有别的含义。” 李怀听出了她说的‘然后’的含义,心里莫名的不痛快,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拔出素女剑,立在地上。 “你要,我就给你。但是,素女剑不会永远等你。”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杨凌云看了一眼素女剑,再抬头看李怀,她脸色依旧冰冷,说道:“那好,我跟你去凉州,我们履行婚约成亲,成亲三天后,我回长城。” “你……” 李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心难道真的是一座冰山吗?干嘛非得以这样的方式羞辱他。 “这就是现实。”杨凌云冰冷的说道。 这也印证了她之前在温泉说的话,他们确实很难再有交集。纵然凉州之北就是长城,长城之南就是凉州。 凉州距离长城很近,他们却如同天涯海角一样遥远,他们都身不由己。 李怀只好收起素女剑,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的。” “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次任性。”杨凌云无所谓的说道,在她眼里,他这点成长,依旧还是那个弟弟。 “……” “喝酒。” 李怀不再想这些烦心事,这酒香就像是一只手,早掐住了他的命脉。 “这酒很烈,你小心点。”杨凌云提醒了他一句。 “没事。” 李怀别的自信没有,喝酒他还真没怕过,在长安的时候,都是把酒当水喝。 先舀一勺。 细细品尝,像是吞进去一个炸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他嘴里乱窜。 忍住一时,这股气马上变的温顺,柔的就好比那女人的……咳咳。 “香!” 李怀一口咽下去,马上舀出两杯,端起一杯递给杨凌云,“这酒开坛当饮尽,留下一滴都是浪费。” 来干! 杨凌云稍微有点懵,他不止长的和太子妃很像,这喝酒简直也是一模一样。 她试着喝下一杯,酒的霸道险些让她没忍住吐出来,好一会才享受到后劲。 刚想要缓缓。 李怀马上给她添一杯,“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 “这个书呆子!” 杨凌云很无奈,便同他再喝一杯。 喝完一杯。 李怀马上就给来一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凌云,你该不会想运功逼酒吧。” “没……没有。” “快喝,快喝,你在这养鱼呢,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 “这才刚有点兴致,怎么酒没了?” 李怀一脸的郁闷,这英雄酒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酒,可惜再没有了。 因为,没有人能使素女剑。 没有素女剑养的酒,那能叫英雄酒吗? 显然不能。 乓! 李怀转过身一看,杨凌云不知道什么,竟然睡在地上,脸色熏红熏红的。 这才有点她小时候的样子。 她少女时,比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要可爱多了。 李怀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行军床上,盖上绒被,估计得让她缓一缓了。 来到外面。 咦? 李怀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就比如营门口,那一队站岗的士兵,脸冻的发紫,眼睛都被雪淹没了,也不知道动一下。 其余人也是一脸的严肃,各自干着各自的事,甚至还在雪地里操练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 “禀告王爷,弟兄们正在练习,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练习?” 李怀一愣,怎么看都像是抽风,往营门外一看,那一队整齐威武的重甲铁骑。 他顿时恍然大悟。 “你们别羡慕了,到时候本王也组一支重甲骑兵,他们穿黑甲,咱们穿白甲,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白马义军。” “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一切命令服从王爷!”众人齐声道。 这还走不出来了?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吧。”李怀便吩咐道。 “遵命!” 众人齐声应答,然后都是一愣。 “王爷,您说出发,是要出哪?”有人忍不住问道。 “还能去哪,本王的王府在九原,我们当然是去九原。”李怀随意的说道。 王府也就是凉州的行政中心,尽管还是有一个名义上王府,实际一块砖都没有。 他还是得去九原,自己填上凉王府的第一块砖。 “现在就走?” 他们还是充满疑问,王爷不是才见到杨将军,而且杨将军也一直没出来。 怎么就要急着走。 “服从命令!”李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不解释,直接下达命令。 “遵命!” 所有人便马上开始收拾东西,除了杨凌云住的帐篷之外,其余都收拾干净。 “王爷,你要走?” 杨冬听到消息,马上跑了过来。 李怀点头,“迟早也得走。” 杨冬便什么都不再问,沉吟了一会后,她解下斩马刀,双手高高举起。 “王爷,请让它替我保护您!” 李怀接过刀,笑着说道:“下次再见,我想看到你穿裙子的样子,不知可如意?” 杨冬一怔,害羞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应该……大概……可以吧。” “那我等着。” 李怀笑了笑,继续说道:“凌云喝了些酒,在里面睡觉,待会她醒来,你告诉她我走了。” “遵命。” 杨冬点头。 “王爷,已经收拾完毕,随时可以出发。”李信过来禀报道。 “那就现在。” 李怀毫不含糊,骑上了小白龙,抬头看了一眼天,叹了口气,“这个冬天这么冷,该不知道冻死多少人。” “本王有愧于民!” 男儿不该只有儿女情长,还要有为国为民的侠义,身动心静,但愿天地万物可尽取之,取之而不尽! “出发!” wap. /95/95494/21230845.html 第三十八章 等本王一月的美人 杨凌云昏昏的醒来,头还有点疼,睁眼就看到杨冬,愣了一下,“他走了?” 杨冬点头,“王爷去九原了。” “他小小年纪,要承担这么多,确实苦了他了。”杨凌云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 嗅了一口。 “你身上……有胭脂味?”杨凌云疑惑的看着杨冬,这确实有那么一点稀奇。 杨冬怔了一下,把怀里的那盒百花香拿出来,说道:“这是王爷送的,或许是给将军您的吧,请将军收下。” 杨凌云瞪了她一眼,“少拿我当挡箭牌,那就是送给你,他要送给我的,不是胭脂,而是……算了。” “是素女剑把。”杨冬帮她说了出来。 “你调皮了许多。”杨凌云笑道。 杨冬趁着这个机会,便大胆说出心里的想法,“将军,您觉得我可以穿裙子吗?” “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何必问我……你突破小乘境,不会是因为这个吧?”杨凌云马上反应过来。 杨冬点头,“王爷跟我说了一些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就突破了,好像也没那么难。” “那就穿吧。” 杨凌云都不知道说什么,有些人的天赋,那确实可以把人活活气死。 杨冬还有疑问,“将军,您和王爷是旧相识吗?” 杨凌云点头,“嗯,拜过堂,洗过澡,算得上青梅竹马,但时光不长。” 杨冬眼睛马上瞪大,充满对八卦的好奇。 杨凌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那么一下。 “等回了长城,我重新给你找把趁手的刀。荒族有个将领,他手里那把刀我看着不错,就看你中不中意。” …… 李信也有八卦心。 李怀同样如实相告,同样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泡澡。 杨凌云因为发现李怀比她多一块,导致她几天闷闷不乐,没能想通。 那时候的李怀得知后,直接抄起了一把剪刀,就要一怒为红颜,就差那么一点。 没想到。 多年以后,他们又以泡澡的方式重见,这或许就是缘,分却不知道在哪。 “杀!杀杀!” 李怀的队伍走后,一具单薄的身影出现,看到雪地上留下的痕迹,神情漠然的跟了上去。 …… 九原郡! 东边是云中郡,北方是荒族,西面是西域部落,南面是关中上郡,西南连接北地郡。 属黄河上游。 主城九原城就建立在距离黄河不远的地方,处于‘几’字上面那一横的中间。 他们只需要顺着黄河往上走,就可以到达九原城,这下完全不用担心迷路了。 这一路走来,基本看不到房屋,但并不是没有人。据朝廷的统计,凉州三郡五十万户,差不多三百万人。 如果算上黑户,比如草寇,野人,流浪者,应该还会多出至少五十万人。 那为什么看不到人? 李怀后来才知道,原来凉州百姓大多都是住在窑洞里。就是在红土崖壁上,向内开凿一个洞,用干草和泥土混合糊墙,再打上门窗,便可以住人。 因为房屋和山势一体,被大雪覆盖后,除非离得很近,否则真看不出来哪是村庄,哪是荒原。 当地有钱有势的人家,则会打石窑,就地取石,采黄河流域的胶土。 借地利打成一个院子或者庄子,他们的大门也不叫大门,而是叫做楼门。 木制结构的房屋,城外基本很少,只有在城里才看得着。 窑洞房屋可以说是黄土高原地区的一道特色风景,但是切记,只有红土才能打窑,黄土万万打不得。 北地郡处于靠关中地区,那里的生活习惯又与这里不一样,只是李怀还没去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寒冬不易,李怀特意让人收起了旗号,防止扰民,低调的从居民区穿过。 大雪中又走了几日。 终于……到九原城了,这千里就国之路,这才算是真正的走完,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李信先带人去城里通报,毕竟也没人知道,李怀长什么样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王爷。 到时候要跟城卫打起来,那不是闹笑话吗? 李怀就在外面静静等待。 “杀!杀杀!” 队伍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鞋子只剩下一个鞋面。 一双烂脚每走一步,都会在雪地里留下一个血色脚印,远远的,都仿佛能闻到腐烂的臭味。 “这人难道不知道疼吗?”李怀很是纳闷,都没联想到,这人竟会是刺客! 刺客看到李怀的一瞬间,双眼变得通红,拔出一把匕首,飞速的奔向李怀而来。 “保护王爷!” 将士们马上挡在李怀身前。 李怀也不管这是什么人,谁派他来的,端起龙牙弓,放出一箭。 嗖! 箭矢笔直穿过刺客胸口,留下一个血洞。 然而刺客似乎没有痛觉,速度不减的直奔李怀而来,途中还被将士们砍了十多刀,一条手臂和一只脚都没了。 李怀这才感觉到有点不正常,刚拔出斩马刀,一个白色身影忽然出现。 隔空一掌直接把刺客拍飞。 刺客飞出去数十米远,硬挺挺的躺在了路边,终于是没了动静。 忽然。 路旁竟然冲出一些人,围上死去的刺客,顷刻间把尸体瓜分的一干二净。 然后又马上消失。 “这是……” 李怀看懵了。 “他们是当地的百姓,已经中了魔。”出手救李怀的人淡淡的解释道。 “百姓?中了魔?” 李怀还是不懂。 “刚刚伤王爷那人,就是入了魔,他的尸体对于中了魔的百姓来说,如同大补。”她继续解释道。 “所以他们把那人的尸体……呕!”李怀仅仅是想一想,就差点吐出来。 “这些百姓中魔,很不同寻常,更应该说是中毒,应该是有人暗中作祟。”她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李怀的面前。 李怀看了她一眼,稍微有些惊艳,这个女人长的……很俊,当然也很美。 就是……她打扮的像一个美男子,而不是女性柔美的那种美,她眉宇间很有英气。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李怀这才问道。 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叫左文君,左右的左,再此等候王爷已经有一月。” 李怀歪着头,记忆中实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她长的这么好看,要是见过一回,那肯定会终生不忘。 “你等本王所谓何故?” 左文君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来看看王爷,现在看到了,我心意满足,告辞!” “等……” 李怀的话还没说出口,左文君当着他的面,化为一片雪花,凭空消失不见。 就像没来过。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本王虽然长的好看,也没必要等一个月吧。” 不久。 李信从九原城出来,身后跟着大队人马,都穿着虞国的官服,想必是当地官员。 “臣九原郡郡守,陆游器。” “臣九原城县令,田庆。” “臣九原郡都尉,燕高阳。” “……” “拜见王爷!” 李怀听完他们的自我介绍,有些玩味的问道:“陆游器,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陆游器抬起头,老实回道:“回禀王爷,臣的名是臣父取的,意味着游历,器宇轩昂。” “取得好。” “谢王爷。” 李怀一挥手,“都起来吧。” “谢王爷。” 所有人都平身,你看我我看你一会,最终九原城县令田庆走了出来。 “禀告王爷,您就国匆忙,我等还未来得及修缮王府,请王爷降罪。” 这要治什么罪。 “本王知晓,不怪你们,只需给本王一间住房便可,王府不急修建。”李怀说道。 “臣等收拾好太守府,请王爷入住!”田庆接着说道。 “没问……”李怀才张口。 陆游器站了出来,冷哼一声,“为什么不请王爷入住县府衙门?” 田庆冷笑,“王爷身份何等尊贵,本该入住王府,王府未建,退而求次,当属太守府,陆太守,难道太守府有什么东西,是王爷见不得的吗?” “我一片赤诚之心,有什么是王爷见不得的。”陆游器拍着胸脯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阻拦王爷入住太守府?”田庆发问。 “我……” “你们都别吵了!” 李怀一声厉喝,制止了他们,冷笑道:“本王是看出来了,你们都不欢迎本王,那好办,本王就在城外搭帐篷,你们见不着本王,也不烦了。” “臣等死罪!” 他们马上跪了下来,最终还是陆游器说道:“臣扫净太守府,请王爷入住。” 田庆接着说道:“臣扫净县府衙门,请王爷入住。” 李怀想了想,说道:“那……先去太守府住几天吧。” 本王一定要看看,你们谁有见不得人东西,竟然把本王当皮球踢来踢去。 到时候再收拾你们。 进城的时候。 李怀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一个叫左文君的女人吗?” “王爷见过左文君?”陆游器很诧异。 李怀疑惑:“她很有名吗?” “天下第一美人,谁人不识。”陆游器有些痴迷的说道,想必也是憧憬许久。 天下第一美人! 李怀愣了愣,怪不得一眼就非常惊艳,就是她那打扮风格怪异,有些不顺眼。 要是下次有机会见面,一定要再好好欣赏。 当前。 凉州百姓中魔的事,最重! wap. /95/95494/21230846.html 第三十九章 要想辉煌靠自己 “王爷,到了。” 李怀晃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座破落府邸,门前柱子都腐烂了,大门一半歪着,另一半掉了漆。 挂着一块牌匾,上写:九原郡太守府! 要是没有这块牌匾,李怀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来到了鬼宅的跟前。 李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还挺干净的。” 陆游器憨笑几声,不好意思的说道:“为了迎接王爷,臣特地让人擦洗几遍,雪都清扫干净了,还铺了石板。” “你怎么不向朝廷申请拨款修缮?”李怀好奇的问道,朝廷应该不至于克扣吧。 太守府好歹是地方上的一张门脸,破落成这个样子,看着像话吗? “那点钱哪够啊,九原郡缺的何止臣这一座太守府。”陆游器自怨自艾的说道。 李怀点头,不经意道:“也是,朝廷拨的那点银两,还不够喝几壶酒,养二三个小妾。” 陆游器一怔,反应过来后,马上举起手说道:“王爷,臣敢对天发誓,绝没有中饱私囊!” 李怀漠视了他一眼,官场上最不能信的一句话,就是‘某某对天发誓’,就跟放屁没有什么两样。 转头看向田庆。 田庆马上挺直腰,说道:“太守府虽显颓废,然比知县府也好千百倍,臣故而不敢请王爷入住。” 都很穷! 当官的都这么穷,百姓就更不用说。 那么,钱到底去哪里了? 九原郡乃至整个凉州的钱,去哪里了? 这值得深思。 李怀正式入驻九原太守府,虽然里面也很颓败,但至少规模还在。 院子不少。 陆游器早就做好了安排,把整个后院和东边都划分出来,给了李怀。 前院和大堂则用来办公务。 足够李怀等人住下。 李怀也只留下一些随从义骑,其余亲卫,暂时安排在都尉燕高阳的军营中。 “你们别看了,本王也很穷,没钱请你们吃饭,都回家去吃吧。”李怀把所有人打发。 楼小碗还在给他收房间,李怀趁着这个功夫,来到了藏书阁,这里集中了九原郡往年所有民事、工事、政事、史事、案件,官员花名册……等等。 但仅限于九原郡,云中郡和北地郡的没有。 按道理来说,凉王府定在九原,这是他出发之前就定了的,凉州三郡应该都收到了消息。 云中北地两郡太守,应该要提前把相关资料送到九原,并亲自迎接王驾。 李怀则会按照礼制招待他们,举行宴会,大家吃饱喝足,再让他们回去。 然而,除了九原城中的官员,其余官员一个没来,相关资料也没见着。 这些家伙。 李怀都懒得派人去问他们,用屁股都能猜到,他们肯定都会以大雪封路为由推卸责任。 笑话! 洛阳到九原,千里迢迢,本王都走过来了,这几百里路,他们硬过不来。 找空收拾他们! “王爷,房间收拾好了,王爷什么时候用饭?”楼小碗过来请示道。 李怀抬头看了一眼,本王吃饭,她怎么比本王还积极,说道:“不急用饭,你去找陆游器,要几张九原郡地图,越详细越好,再给我准备好笔墨纸砚。” “遵命。” 楼小碗便去了。 很快。 李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陆游器还拖楼小碗带了一句话,说是地图珍贵,望王爷惜重。 这本王能不知道吗? 刷的一声。 就画了一笔。 …… 接下来几天,李怀基本都不出门,就躲在太守府看书,画地图,已经废了几张。 外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要说他们最关心的一点,那自然是加官进爵,而且是大有机会。 都知道。 王爷没有在洛阳开府建牙,就马不停蹄的就国了,身边几乎没有可用人员。 而作为一位亲王,礼制允许李怀麾下有将相士,相当于一个小朝廷。 “王爷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开府?” “不知道,估计这会应该在研究。” “王爷该不会不打算开府了吧,就当一个逍遥王爷。” “那也说不定。” “再看看吧。” 就在众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李怀忽然传人,把都尉燕高阳叫到了太守府。 虞国用的是郡县制,一郡之首就叫郡守,也称太守,掌管郡内大小事务。 都尉则掌管军队。 通常情况下,太守和都尉各司其职,互相不打扰,只是都尉官职低于太守。 但也有特殊,比如天下第一郡的三川郡,虞帝特许赵胜掌军,拱卫京都。 那种权利和地位,绝非一般太守可及。 否则。 李吉荣也不会对赵胜那么客气。 九原郡和云中郡也不寻常,因为有长城的存在,朝廷并不打算把军费浪费在没用的地方。 这两郡都没有正式编制的军队,只有少量的城防军。衙役则归县令管辖。 倒是北地郡,有一支规模约万人的军队,戌守西边门户,非特殊不动。 现在李怀来了,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但是军费也要自己负责。 皇爷爷答应的三千人马,还有就国的封赏,他是想都不想了,肯定是拿不到。 万丈高楼平地起,要想辉煌靠自己。 “臣燕高阳参见王爷!” 李怀放下书,抬眼看向单膝跪地的燕高阳,进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那个时候,陆游器和田庆喋喋不休,别人跟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虽然见过,但不熟悉。 “赐坐!” 李怀淡漠的说道。 “谢王爷!” 燕高阳笔直的坐在了李怀的右手边,这也是有规矩的,文左武右。 “你麾下有多少人马?”李怀首先问道。 “回禀王爷,臣麾下有步卒一千五,弓卒三百,骑兵八十,其余八百。”燕高阳恭敬的回道。 这其余指的是杂役,喂马的,做饭的,运输的等等,不必详细叙说。 这一点人马,守城都勉强,出城作战根本不可能,等于是把命交给了长城军。 长城一旦高破,云中和九原就成了荒族砧板上的鱼肉,整个北方防线,都将退至关中。 这对于朝廷来说,是最合理最划算的办法。毕竟除了长城,黄河之北无险可守。 好在长城固若金汤,有杨凌云镇守,北边门户他完全不用担心,也不用急着扩张军队。 至少在他没有信心收服北地郡前,不用急于扩张军队。 他把燕高阳叫来,是为了别的事。 “你知道凉州百姓中魔的事吗?” 燕高阳吃惊的抬起头来,王爷足不出户,竟然也知道凉州百姓中魔。 他点了点头,“知道一些。” “谁在查这件事?”李怀继续问道。 燕高阳想了想,摇头道:“不清楚,应该是陆太守,也可能是田县令,也可能他们都在查。” “他们没有找你要过人?”李怀继续追问。 燕高阳摇头,“没有。” 李怀再问他,“百姓中魔这现象,出现多久了?说你知道的。” 燕高阳回忆了一下,“臣最早发现,大约是差不多两个月前,有两名百姓在进城的时候,突然发疯,伤了一名城卫。” “把他们缉拿后,就转交给了知县衙门,田县令找来了全城的医师,都治不好。” “后来是找了一个江湖术士,他最先说出,百姓中了魔。再经过查访,发现中魔的百姓已经有了不少。” “然而中魔的百姓并不清楚自身中魔,没有发作的时候,就和常人无异,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魔,因何故而中魔。” 燕高阳知道的这么详细,他应该是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但因为职务,他没办法主动插手,所以只能干操心。 “传染吗?”李怀最担心就是这点。 燕高阳摇头,“不传染。” 那还好。 按照燕高阳说的,再结合左文君那一番话,那就可以断定,一定是有人背后捣鬼,而且从没有停止。 两个月了。 陆游器和田庆却没有丝毫进展,否则一定会找燕高阳要人,平息中魔之乱。 真是令本王失望! “本王决议,由你查百姓中魔一案,特事特办,无需请示,全权操办。”李怀肃声说道。 他是还不能完全相信燕高阳,但他身边确实没有可用的人了,李信已经被派出去干别的了。 干脆用人不疑。 让燕高阳试试手,要是办的好,大功一件。若是搞砸了,那不好意思。 李怀会彻底忘记这个名字,他一辈子都留在九原郡,当一个没有兵的都尉。 “遵命!” 燕高阳也不想混吃等死,便接了这个活,赌上一把。 李怀想起一件事,说道:“本王这里也有一条信息,或许对你有用,练了魔功的人,他们的尸体对中魔的百姓,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如同大补。” 燕高阳牢牢的记了下来。 wap. /95/95494/21230847.html 第四十章 钱去哪里了? 燕高阳领了令后,就马上准备入手,出了太守府,就遇上一些同僚。 都问怎么样? “王爷没说要开府的事。”燕高阳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都一阵失望。 “那王爷把你叫进去,是所谓何事?”有人好奇的问道。 燕高阳瞪了他一眼,“王爷的事,你也敢打听,你不想要命了吗?” 后者缩了缩脖子。 “当我没问。” 办事,首先得要保密! …… 李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便到后院透透气,顺便练练拳脚和刀法。 活动筋骨。 李怀猛的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顶上站着一个人。 “左文君?”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我一直在看着你。”左文君平淡的说道。 就挺渗人! “姐姐,你到底想干嘛,你不防直说,别搞的这么吓人好不好?”李怀很无语。 左文君嘴角一勾,“你叫我姐姐?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吗?” “那……老太君?” 砰! 左文君隔空一掌,一股狂风袭来,不伤人,但是很吓人。 “好姐姐,我错了!” 呼! 狂风立即停止。 女人! 呵! “你在查百姓中魔的事?”左文君问道。 李怀点头,“嗯呐!姐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发现百姓中魔的江湖术士,是我乔装的。” 左文君说着,一扬手,一张纸飞到了李怀面前,上面写着各种中药名。 “这是解毒的配方,你可以说是你研究的,也可以说是你捡来的,但不能说是我左文君给你的。” 李怀接过药方,更加好奇了,抬头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以后会知道的。”左文君说完,直奔月亮而去,最终和月光融合消失。 “王爷,你在跟谁说话?”楼小碗跑过来询问道。 “没谁。” 李怀把药方收进了怀里。 楼小碗便接着问,“王爷晚上要吃什么?我让厨房给王爷先备着。” “随意。” 李怀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左文君,天下第一美人,为何对本王纠缠不休? 楼小碗很是怪异,王爷的欲望不是好吃吗?怎么突然之间,他又变了。 “那我让厨房给王爷准备鸡腿。” “听你的。” “把陆游器叫到我书房。” 不久。 “臣拜见王爷!” 陆游器来到书房,却不见有任何人影,“总不该是楼姑娘骗咱家的吧?” 他四处张望,忽然注意到一幅画,看了画上女人一眼,整个人忽然之间变得呆滞。 李怀这时候从他身后走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风月鉴生效了。 但也有一个缺陷,李怀不能知道他的欲望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并且,第一次让人措手不及,第二次有了防备,心里有抗拒,很容易就脱离幻境。 如果是那种心智坚定的,可能根本不奏效。 所以,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除非是像李怀一样,完全不抵抗,恨不得一直留在幻境里,根本就不想出来。 一会! 陆游器浑身一颤,猛的清醒过来,茫然了一会,难以回过神来。 “你看到了什么?”李怀冷冷的问道。 “王爷?” “臣拜见王爷!” 陆游器连忙参拜。 “本王问你,你方才看到了什么?金山?银山?美人?还是……王位?”李怀只能是诈他。 陆游器要是真的心虚,就一定会表现出来,他一旦有了表现,李怀就能知道他是什么人。 “臣……臣梦见臣在梦里睡了一觉。”陆游器低头回道。 “……” 梦里梦见睡觉。 这是多久没有睡过了,似乎他眼角确实是有皱纹,也有些发黑,都是缺少睡眠的表现。 “你是因为百姓中魔的事睡不着?”李怀试探着问道。 陆游器吃惊的抬起头来,“王爷是从何得知的?” “本王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是吗?你们要瞒本王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意欲何为?”李怀反问道。 砰! 陆游器匍匐在地,颤抖着说道:“王爷宽肃,臣无意欺瞒王爷。是……是田县令说,等把百姓中魔的事调查清楚了,然后再禀报王爷。” “然后你们就好邀功了是吗?”李怀冷声道。 “不敢!” 陆游器埋着头,说道:“臣……臣担心王爷知道后,臣官职不保。” 啪! 李怀一巴掌拍掉他的乌纱帽,怒声道:“自即日起,你和田庆都不准再插手百姓中魔一案,你们都给我在家好好反省。” “遵……遵命!” “滚!” 陆游器磕了三个头,捡起地上的乌纱帽,慌慌张张的倒退着出去。 李怀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进城的那天,陆游器和田庆之间明显有过节。 那为什么陆游器要听田庆的? 再有。 陆游器是太守,田庆只是县令,他们是上下属关系,太守直接管着县令。 田庆敢在陆游器面前皮? 本王想简单了。 或许不止百姓中魔一事,那还有什么事,是比百姓中魔更可怕的呢? 他们都在隐瞒什么? 九原城地下的暗流,又是往哪个方向涌动? 谁是九原之主? “王爷,鸡腿来啦!”楼小碗端着饭菜进来,察觉到李怀的脸色有些不对。 “王爷,您怎么了?” “钱去哪了?”李怀喃喃自语。 楼小碗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小声的说道:“王爷不必担心,银票我一直随身携带着,就连睡觉都带身边。” 李怀终于想明白了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凉州是穷,再穷那也是一个州。 哪怕凉州百姓只是创造一毫一厘的效益,合在一块,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然而,九原郡财务簿上,全然一片赤色。 只有亏损。 结合凉州的经济情况,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现代经济学有一句话。 金钱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所以,只要弄清楚钱去了哪里,那么九原潜在的问题,都将暴露于众。 “跟我走,到了外面不要叫我王爷,叫我公子。”李怀一把抓起楼小碗的手,就往外面走。 “王爷,您还没吃饭呢。” “我们去外面吃。” 李怀也不知道去哪,总之,哪里灯火明亮,他就去哪,总会找到地方。 很快。 他们就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前,酒楼外在装潢普通,可是一些穿锦带玉的贵人,都往里面走。 往来基本不见白丁。 那就对了。 李怀和楼小碗刚要进去,结果被门前的伙计给拦下。 “我要进去吃饭,又不是不给钱,你们拦着我干嘛?”李怀纳闷道。 开饭馆的,还有不接客的? 伙计十分傲气,说道:“我们这是私人饭庄,只接待朋友,不是朋友,请往别处。” “那怎么才能成为朋友?”李怀问道。 伙计先是审视李怀一眼,穿着不凡,就连丫鬟也能穿丝绸,是一个有钱的主。 但不是有钱就行。 “你叫什么名?干什么的?” 李怀眉头一皱,“需要问这么仔细?” “废话,不表明身份,怎么做朋友?”伙计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燕高阳的亲戚。” 李怀只好编一个,若是说是陆游器的亲戚,可能太夸张,燕高阳更好一点。 伙计听完,直接挥赶,“走走走,燕都尉的人,我们不交朋友,快走快走。” 啥玩意! 燕高阳是怎么得罪了他们,这么不受待见。 李怀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一伸手,楼小碗马上会意,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 还带着点香味。 李怀把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行吗?” 伙计眼睛都直了,但还点放心不下,“你们就真的只是吃饭?” “不然还能干别的?”李怀反问道。 伙计笑了笑,“那倒没有,这样,我让你们进去,但你们只能在一楼吃饭,不要乱转。” “没问题。” 李怀直接把银票塞给他,带着楼小碗走了进去,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去见掌柜。”伙计留下一句话,进了一条巷子,走外面楼梯来到了楼上。 “掌柜,有外客。” “进来。” “刚刚来了一个生客,非得进来吃饭,还给了我一张银票,掌柜您请看。”伙计把李怀给的银票拿了出来。 掌柜接手放蜡烛下一看,砸了咂嘴唇,吸了口气,纳闷道:“这是关中的银票啊,还这么新,会是谁呢?” 呵呵! 掌柜一笑,把银票给了伙计,“好生照顾,这位生客可不简单,乃是咱们凉州的王啊!” 大雪封路,不管是走亲戚还是做生意买卖,一个月之前就都停了。 关中来人只有……凉亲王李怀! wap. /95/95494/21230848.html 第四十一章 她们,本王都要了! “你到了凉州后,好像活泼了很多。”李怀趁着等菜的功夫,随意的和楼小碗聊了起来。 “有吗?”楼小碗脸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可能是因为之前车旅劳顿,现在放松了,所以暴露本性。” 李怀一笑,“继续保持。” “什么?” 楼小碗听的不是很明白。 “保持你的活泼,我也不喜欢整天看着一张苦瓜脸。”李怀解释道。 “哦!” 楼小碗暗自点头。 “客官,您的菜来喽,鲤鱼培面,水晶咕噜肉,炒三丝,还有一壶烧酒,齐了。” 伙计把菜名报完,就想走。 “等下。” 李怀叫住了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觉得本公子付不起钱吗?就给本公子吃这个?” 伙计连忙赔笑,解释道:“公子您担待,这大冬天的,实在没有什么好食招待,牲畜也都冬眠了。就这鲤鱼,还是从冰河底下捞上来的,正宗的黄河鲤鱼,能卖到五百文一尾。” 冬天的黄河鲤鱼,确实算得上珍品了,尤其是这冰河底下的,更为珍贵。 但也只相对于普通贵族而已,真正的有钱人,哪里看的上这玩意。 都吃没刺的鲈鱼鳜鱼。 李怀指了指烧酒,“畜生冬眠了,那酒难道还会结冰不成,这烧酒本公子的喉咙可咽不下去。” “客官您误会,这取名虽然叫烧酒,可不是一般烧酒可比,公子您尝一口就知道了。”伙计解释道。 李怀便信了他的话,让楼小碗给倒一碗,品尝了一口,“嗯!是挺香,下去吧。” “客官您慢用,有事您吱一声。”伙计便忙活去了。 李怀先暂时不想别的,喝了几碗烧酒,吃了些菜,差不多饱了,才注意四周。 门口两个人时不时看向这边,侧面楼梯口有人影流动,藏着不少人。 还有一些奇怪的食客,他们的心思都不在佳肴上,个个都一副焦急之色,像是等着什么。 没有人上楼。 “我们暴露了。”李怀低声说道。 “公子如何得知?”楼小碗问道。 “出去再说。” 李怀一招手,唤来了伙计,把账给结了,顺便向他打听,“九原城哪里有青楼吗?” “您出了门向左走,第二个路口向右,有家红楼挂牌:红袖招。那是九原城最好的青楼,听曲赏花,喝酒弄玉,都齐活。但那有一个规矩,红袖招的八绝自主接客,客则不能点,有缘的话……哈哈,那就能享福喽。”伙计笑着说道。 “那倒有意思。” 李怀还真来了兴趣,所有青楼楼,除了京城的教坊司,姑娘都是被动接客,客人花钱多,点了谁就是谁。 竟然还有姑娘挑客的,这不是倒反天罡么,本公子必须得去一探究竟。 “公子一表人才,去了肯定不会扑空。”伙计奉承了一句。 李怀便离开了饭馆。 走了不远。 “给我一张银票。”李怀说道。 楼小碗连忙从胸口掏银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藏在什么地方的,好不容易掏出一张。 李怀仔细一看,上面印有关中商行等字样,看来就是因为这些银票暴露的。 “怪不得那些人都很紧张。” 估计就是因为他的到来,饭馆暂时封闭了二楼,任何人都上不去。 所以下面那些人才很着急。 二楼肯定有鬼! 李怀自知身份暴露,也就没有可能上楼,就算强行上去了,那也没有意义。 干脆装什么不知道,赶紧离开。 但也可以肯定,他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找到饭馆,根本来不及提前准备。 这一切都是临场发挥。 现在。 他们又要把本王引导去红袖招,究竟意欲何为,李怀还真蛮期待的。 “走了?” “走了。” “掌柜,把王爷送去红袖招,会不会太冒险了?” “来不及了,就一个月的时间,能干什么,谁又知道他能找到这里。” 掌柜的狠狠叹了口气,“现在也就只能试试,红袖八绝能不能乱他意志。” 不久。 李怀就到了红袖招门前,里面的嬉戏声,似乎有无形的魔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他拉了进去。 查什么案。 快活了再说! 外面虽然是寒冬,里面却是一片春色盎然,生机勃勃! “红袖八绝来了!” “今夜我势必要拿下一个。” “太勾人了。” 李怀刚一进去,楼上就下来八个姑娘,她们的美貌并不是最大的亮点。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反正就是稍微多看一眼,骨头便有点酥。 她们仿佛为欲望而生。 “都修习过魅术!”楼小碗这时小声的说道。 对对! 就是这个,魅术! 李怀都一时忘了,楼小碗也练过魅术,而且十分精纯,函谷关的时候,他差点就没忍住。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面对八个楼小碗,只是她们没有楼小碗那么好看。 更没有楼小碗的才华。 但仅仅是调动男人欲望这一点,她们拿出任何一个,都完全不输楼小碗。 毕竟楼小碗只停留在理论,她魅术已经达到了瓶颈,很难再有突破。 红袖八绝则是一直在增长经验。 忽然。 她们八个人十六只眼睛,全部都看了过来,有的妩媚一笑,有的低眉含羞,有的欲拒还迎,有的冷艳,有的纯情……各有风采。 简直就像是刀子,直接捅进了李怀内心深处。 忍不了了! “这八个,我都要了!”李怀走到人前,大声的说道。 客未怒,台上姑娘首先打趣的发笑:“这位公子,你……行吗?” 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 “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要是刚过头了,可容易折得啊。” “快别说大话了。” “别说八个了,一个都让你吃不消。” “八个一起上,你还不得只剩一张皮,骨头都吃干净你的。” “快回家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楼小碗听着这么露骨的话,都忍不住脸色羞红,恨不得赶紧逃离。 这也太奔放了。 李怀面对众人的嘲笑,仍旧面不改色,说道:“红袖招的规矩我懂,不就是猜字谜,对诗句,弹琴对对子,我把她们都拿下,那不就行了。” “你话说的没错,但除了这些,还有一条规矩,你知道吗?”有人说道。 李怀面向他,问道:“什么规矩?” “那还得姑娘点头,不然,可不跟着你上楼,这都不知道,你还敢来红袖招。”这人将他鄙视了一番。 李怀把头发往后撩撩,抬起头来,“本公子不止多才多艺多金,还长的好看,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还想跟我比?你们照照镜子,你们配吗?” “她们不跟本公子上楼,难道搂着你们这些家伙恶心啊,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啊!” 刚和李怀争辩的人,被气的捂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其余人想说什么,但看李怀那一张堪比娇媚娘的小白脸,个个都忍住了。 免的自取其辱! 红袖八绝也细细打量李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们也算是有过见识。 这张脸确实少见。 “开始吧,你们谁先来?”李怀也盯向了她们。 “我先来吧。” 离李怀最近的姑娘往前一步,想了想后,说道:“夫人何处去,请公子猜一字。” “二!” 李怀几乎没有停顿就答了上来,夫字去人,不就剩下了二么。 “下一个!” 第二个姑娘上前一步,“我请公子对对子,上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个需要想一下。 “刚不是挺厉害的吗?” “怎么打闷屁了,光臭不响。” “你倒是对啊。” 李怀白了这些人一眼,“来来来,你们行你们来,要不行,都把嘴给缝上。” “你……”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但确实一时对不上来。 正当他们绞尽脑汁的时候。 李怀想到一个,“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下一个! wap. /95/95494/21230849.html 第四十二章 当然公子更厉害 这还得多亏李怀在藏书阁读了那么多的书,他只需要把这部分记忆给找出来就行了。 接着。 猜诗句,填词,那都是他的强项,唯独弹琴这方面,他确实没办法。 所以……把楼小碗派了上去。 赢下最后一局! “耍赖!” “这怎么能叫援手呢,再说她是一个女人。” “这不能算数。” 众人又不乐意了。 李怀一笑,“你们有本事,也找一个有才华的丫鬟啊,看把你们酸的。” 要不是碍于文化人的身份,他们真想把李怀给暴揍一顿,实在太气人了! 最后一步! 李怀一招手,楼小碗递来银票,将之放在一个盘子里,由伙计端着,从八个人面前一一经过。 她们都伸手摸了一下。 当场气疯好几个人。 毕竟她们也不傻,拒绝了李怀这位公子,就要陪那些大老爷,她们是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是有局限的,客还是得接。 那何不就接了这位好看的公子,他又不少钱。 这下……有意思了。 李怀一行十人,算上楼小碗,浩浩荡荡的直奔三楼,挤满了一个最大的房间。 下面的人只能听到上面不断传来的嬉笑声,嫉妒的几乎要把牙咬碎。 红袖招自开张以来,还没有哪个人,把红袖八绝带到同一个房间的。 李怀算是开了先河。 “累死你!” 呸! “本公子和你们过去接的客人,谁厉害一些?” “当然是公子厉害。” “我要听实话。” “确实是公子最厉害!” …… 李怀就只是想套一个话,她们平常都是为什么人服务,但她们就跟早有准备一样,把他防的死死的。 守口如瓶! 这也就可以确定,红袖招和之前那家饭馆有关联,搞不好就是一个老板。 本王倒想看看,你们这么欲盖弥彰,能藏到什么时候? 李怀在里面快活,让楼小碗出去盯着,顺便把楼下那些人记一下。 回头一个个找他们算账。 良久。 李怀从房间里出来,面放红光,春风得意,走起路来都虎虎生威。 不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楼下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热闹,这哪里像是青楼,何况是九原最好的青楼。 “他们都什么时候走的?”李怀向楼小碗问道。 “公子进去不久,大部分人就散了,后来又陆续来了一些人,待了没多久,又都走了。”楼小碗回道。 李怀便问,“后面来的,你都记住了吗? 楼小碗想了想,“他们的样子我记住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这就够了。” 李怀能感觉到,他们都很充忙,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准备的不是很足。 他的评价,这戏演的一般! “我们回去。” 李怀今日的收获已经够多,便心满意足的带着楼小碗回家了,他还得琢磨另一件事。 不管他们有多闹腾,在李怀的心里,百姓中魔一事,仍旧是最紧要的。 就看燕高阳会不会让自己失望了。 “王爷都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前脚刚走,就有人迫不及待冲进了他玩乐的房间,对红袖八绝一顿询问。 “王爷……他什么都做了,就是没有脱衣服。” 此时。 红袖八绝个个都一副疲倦的样子,王爷虽然年轻,但是经验却极其老道。 手法专业。 她们都有点招架不住,有几人现在都没晃过神来。 “你们没漏马脚吧?” “王爷就进来的时候,随便问了几句,我们糊弄过去后,王爷便什么都没问了。” “那就好。” “老周那家伙,自己招架不住,就往我这里塞,还好都躲过去了,王爷这突然袭击,真让人捏了一把汗。” …… 翌日。 天都还没亮,田庆就跪在了太守府门口,附近还有许多看客,不少是九原官员。 李怀知道田庆跪在外面,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跪,但并没有理会他。 先让他跪着。 他继续埋头读书,画图,也没有出去找乐子了。 这天。 “王爷,燕高阳求见。”楼小碗进来通报道。 “这么快?” 李怀便挥手,“让他进来。” 燕高阳进来,“臣,拜见王爷。” “请起。” 李怀随即问他,“百姓中魔一事,你可有进展了?” 燕高阳点头,“回禀王爷,那日王爷告诉臣,练就魔功的尸体对中魔百姓有极强吸引力,正好死牢里有个死囚,练的正是魔功,臣提前把他斩了,然后把他的尸体切割……” 李怀连忙让他打住,“说重点。” 燕高阳边继续说道:“臣用他的尸体为饵,中魔的百姓纷纷现身,共有一千八百余人。” “你怎么肯定只有这些,远点的地方去过吗?”李怀问道。 燕高阳回答,“中魔的百姓均分布在九原城附近,不超出五十里,臣也去五十里外查探过,并没有发现百姓中魔。” “并且,臣还写书传至九原郡各城,除了九原城之外,都没有任何百姓中魔。” 这办事效率,非常好! 李怀暗自思索,“这么说来,搞鬼的人就在九原城,他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么多百姓中魔的呢?” 这种魔毒并没有传染性,也就是说,下魔毒的人要找百姓一个个的下毒。 让一千八百多人都中魔毒,怎么讲,一个人都完不成,那如果是一个团队,他们又怎么藏身?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真奇怪。 “王爷,臣通过对中魔百姓的询问,发现他们几乎都有同样经历,他们都捡到过一种符纸,而且这些百姓都是苦力,但也有些人同样捡到了符纸,却没有中魔。” 燕高阳说道,并呈递上来一张符纸,特意扣着放的,或许是怕李怀看了后,也会中魔。 李怀还偏偏不信邪,把符纸翻了过来,上面就一个朱砂画的图案。 看完之后也没感觉有任何变化。 “楼小碗,你看出什么了吗?”李怀问道,她好像也是道家学士,虽然不修武,但起码懂一些。 楼小碗还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王爷,有些符纸,要用血为媒介。” 李怀看了她一眼,随即就伸出一根手指头。 “王爷,不可!” 燕高阳和楼小碗都连忙上来阻止。 李怀把他们一把推开,“无妨,让本王试试,不会有事。” 他滴了一滴血上去。 符纸上的图案似乎漂浮了起来,猛的闪了一下,然后就一切恢复了正常。 李怀仿佛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顺着这股香味,他确定东西就在燕高阳身上。 “你怀里是什么?” 燕高阳马上把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块捐布,包着一根手指头。 刷! 李怀的眼睛顿时布满红光,心里有一种极强的欲望,恨不得把那根手指头抢过来。 但他的理智战胜了欲望。 迷失一瞬间。 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眼里的红光也随之消失,再看那根手指头,只有恶心。 看来,如果意志力足够,就可以抵挡魔毒。 李怀稍微有些明白了,抬头看向燕高阳,“你说中魔毒的百姓,几乎都是苦力?” 燕高阳点头,“是的。” “你可曾注意到,他们手上有没有伤口?”李怀继续问道。 燕高阳一怔,回想起来,中魔的百姓,似乎手上都有伤或者冻疮。 他也明白过来了,既然符纸是捡来的,捡就要用手,手上如果正好有伤,血就成了媒介。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搞鬼的人,非得挑在冬天,因为冬天干燥,干粗活的人,哪个手能完好无损。 冻疮更是几乎每个人都有,冻疮稍微摩擦一下,那满手都是血,再碰符纸,不就中了魔毒。 “立即去买黄纸的商铺询问,近期有什么人大量买入黄纸,还有药铺,有没有人大量购买朱砂。”李怀吩咐道。 “遵命!” 燕高阳正准备去调查。 “等下。” 李怀叫住了他,把左文君给的药方拿了出来,“不管你信不信,本王捡到一张药方,正好是可以治中魔毒之症,你拿去给百姓解毒吧。” 燕高阳愣了一下,这还能捡到? 随即,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王爷这是谦虚低调,不想居功,只想默默为百姓做好事。 “臣,遵命!” 燕高阳忽然就高昂起来,像是背负了什么使命,需要用性命来完成。 “这货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 李怀也是看他办事效率高,而且他让恶人憎恨,所以才把药方给他。 百姓中魔一案终于是有了眉目,李怀心里却有了更多的疑惑,要是左文君在这,估计能回答一些。 她…也许…可能…不会…真在吧! wap. /95/95494/21230850.html 第四十三章 无所谓,本王会出手 “小碗,叫人给我找一个梯子来。”李怀吩咐道。 楼小碗一怔,王爷这称呼是不是太亲昵了,连忙点头,“我马上去。” 很快。 一个梯子搭在了后院,都眼巴巴的看着,没人知道李怀这是要干嘛。 “你们都散了,没本王命令,谁也不许来这里,谁也不许向这边看。” “遵命!” 等所有人走了,李怀提一壶酒,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坐在了房脊上。 从怀里掏出两个杯子,倒上两杯酒,也就一个转头的功夫,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左文君端起一杯酒,先是闻了一下,然后浅浅的喝了一口,“这酒……真难喝。” 李怀尴尬的笑了笑,这也没办法,九原确实没有什么好酒,也就那晚的烧酒还勉强可以入口,后来再让人去买几壶,那家饭馆却已经关门了。 凑合凑合。 “左姐姐,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李怀好奇的问道,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现。 左文君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偶尔在,你别想有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救你。” 意思就是说,她会出手相救。 这是自己人。 “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不问我喝完就走了。”左文君虽然嫌弃酒难喝,还是接连又倒了一杯。 李怀也不浪费时间,问道:“什么是魔功?” “魔功是一种修炼方式,和剑修,武修相比,本质上来讲,并没有区别,只是世人谈魔变色,因而魔功也就落入了下九流。”左文君淡淡的解释道。 李怀明白了,“所以,练魔功的人不一定就是恶人?” “道家有言:上善若水。儒家有言:仁者无敌。释家有言:众生平等。” “然要细数,这三家恶人最多。” 左文君说完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三家很有成见。 李怀又把下魔毒的符纸拿出来,问道:“仅凭一张符纸就能下魔毒,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左文君看了一眼符纸,摇头说道:“就比如这酒壶里的酒,越喝越少。如果把魔毒比喻成酒,下魔毒的人就是酒壶,他这么做形同于自杀。” 嘶! 李怀吸了口凉气,这人岂不是疯子,他更难以理解,“这魔毒好像也没有什么效果,他这么做能讨个什么好处?” 百姓中了魔毒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生活基本不受影响,只有遇上练魔功的尸体,他们才会有反应。 甚至意志力稍微强大一些,轻易就可以挣脱。 他到底求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左文君也回答不上来。 要想知道这个答案,那就非得把下魔毒的人给找出来,才能得知。 “虽然他已经很虚弱,可是遇上了,他杀你还是轻而易举,你不能大意。”左文君嘱咐道。 “那我该怎么办?” 李怀虽然没有正式进入武道,但是通过王纯阳传授机缘,他的实力不低于上流境武者。 下魔毒的人杀他如果轻而易举,那九原城谁才可以制止他,难道非得用命去填? 弄他八百一千士兵,把他给耗死。 左文君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要把他找出来,就对他射一箭,我会出手。” “谢左姐姐。”李怀大喜,端起酒,就敬了她一杯。 “还有别的事吗?”左文君问道。 李怀笑了笑,“有!” “一块喝完这壶酒,酒气要跑没了,酒就没有味道了。” 左文君歪着头,看着他喝酒的样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把李怀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左文君摇头,“你馋酒的样子,很像我一个故人。” “你前夫?” “……” “节哀顺便,下一个更好。”李怀邀她继续喝酒。 不久。 一壶酒喝尽。 李怀还有些不尽兴,但也没有必要再喝了,说道:“等我有空了,我酿一锅好酒,亲自送左姐姐几坛。” “你就这么相信我,没想过我会害你?”左文君玩味的问道。 李怀一笑,“左姐姐诚心助我,我若再以小人之心,度左姐姐的君子之腹,我岂不是小人都不如。” “何况左姐姐还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左文君冷艳一笑,“亏世人还记得,但他们也只记得我曾是天下第一美人,如今……也是被岁月所残。” 李怀难得这么近距离和她待在一起,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风花雪月,左文君!” “何意?” “左姐姐和天地四色同艳!” “你这小甜嘴,姐姐很喜欢,过来。” “干嘛。” 啪! 左文君冷不丁一个香吻,一触即逃,他都没有缓过神来,左文君留下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化身融入天地,消失不见。 刷! 李怀直接跳了起来,“那是我初吻啊!” 轰! 九原城中突然一声巨响,李怀转头看过去,没有火光,也没有烟,这不是火药爆炸,而是武者的真气。 “燕高阳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叮咚!叮咚! 警钟也被敲响。 “小碗,取我龙牙弓,备马!” 李怀直接从房顶跳了下来,刚到前院,就遇上了陆游器。 “王爷,臣闭门思索,能下魔毒的之人,必然是宗师,王爷不可出府。” 李怀冷冷一笑,“无所谓,本王会出手,你待在太守府,哪里也别去,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王爷一定要去,请多带些人。”陆游器转而说道。 李怀漠视了他一眼,这家伙到底是真关心本王,还是逢场作戏,难以分清。 等解决了百姓中魔的事,他就可以全心全意来调查他们了,真相是什么。 一定会水落石出。 楼小碗把龙牙弓抱了出来,递给李怀,美睦含忧的说道:“王爷,千万小心。” 李怀点了点头,拿上龙牙弓,出门上马,看了一眼还跪在雪地里的田庆。 “出发!” 他身后跟着数名义骑,往发生爆炸的地方赶去。 到地方一看。 燕高阳已经把城防军调了过来,将一里之地给包围,里面暂时没有动静。 “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请王爷回府,臣一定会把恶人缉拿归案。” 燕高阳看到李怀很是惊讶,更多的是担心,刚刚已经有了一次交手。 对方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极其恐怖。 很有可能是宗师。 “怎么样?能确定是他吗?”李怀别的不关心,就问他有没有抓错人。 “回禀王爷,臣按照王爷吩咐,排查全城药店,售黄纸的商铺,锁定了一人,还没有找到他位置,想着先熬药给百姓解毒,他自己就冒出来了,应该没错。”燕高阳回道。 “应该?” 李怀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也不怪他,这属于突发事件。 “还是确定一下好。” 李怀不怕杀错,就怕让真凶给跑了,这要跑了,他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想了想后。 “驾!” 李怀驱马上前。 “保护王爷!”燕高阳马上让人把李怀给围了起来,像是水桶一样护着。 “都滚开!” 李怀一声厉喝,把所有人都赶走,继续向前,他有左文君,怕个锤子啊。 至距离爆炸地点一百步。 李怀停了下来。 “凉王李怀在此,阁下何不现身,我们说说话。” 话音刚落。 嗖! 一块瓦片飞来。 李怀连忙拔刀抵挡,两者接触的一瞬间,李怀整个人从马上飞了下来。 纵然他已经很虚弱,确实不是他能敌的。 李怀撑着站起来,高声道:“稍微偏了一点,何不再来一次?” 嗖! 又是一块瓦片。 李怀没有强接,翻身躲了过去,端起龙牙弓,就朝那个位置射了一箭。 刷! 箭矢射中一块门板,但只进去了一寸。 李怀力大无穷,配合上龙牙弓,别说是一块门板,就算是一块钢板,也该射透了。 除非…… 轰! 木门轰然破碎,门后出现一道消瘦的身影,枯黄的双指,夹着一发箭矢。 “凉王勇气可嘉,身边没有出类拔萃的高手,就敢来挑衅一位宗师!” 在他眼里,李怀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wap. /95/95494/21230851.html 第四十四章 高新聘请县令 前两次出手,他都是试探,否则,宗师之力,十个李怀也不可能挡得住。 他试探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李怀身边隐藏的高手,如果也是宗师,他就想办法跑。 活命最重要。 现在看来,李怀确实是孤身一人,所以他也就敢现身了。 这个距离,李怀就是他手里的人质。 “给百姓下魔毒的人,就是你?”李怀不卖关子,直接问道。 枯瘦老头点头,“没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怀继续问道。 枯瘦老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道:“他们会中我的魔毒,那是因为他们心里苦,倘若他们幸福,心不是那么累,便不会中魔毒。” “你是责怪本王,没有治理好凉州?”李怀真的很冤,他才来凉州多久啊。 枯瘦老头摇了摇头,老眼无情,“我……不在乎!” “那你为什么要下魔毒?这魔毒到底有什么用?”李怀再次问道。 “这魔毒虽然有点副作用,但不会残害百姓。”枯瘦老头神叨叨的说道。 李怀皱起眉头,这老家伙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答非所问,自己问自己的,他说他的,根本不在一块。 这或许就是他下魔毒的后果吧,对自身这么大的损伤,他到底想干嘛? 李怀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先杀了你这个小子,当做是补偿!”枯瘦老头忽然发疯,全身长满了红毛。 仔细一看,这些红毛都是真气,这难道就是练魔功的人吗? 李怀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这么杀了他,恐怖这个案子将永远解不开。 可是不杀了他。 这里又有谁能把他生擒?不说左文君,她不能出面,肯定有她的理由。 她愿意帮助自己,李怀已经很感激了。 不敢再奢求她更多。 因为,怕她会违背她的原则而答应。 刷! 几乎就是枯瘦老头动的同时。 李怀抬弓放出一箭,箭矢飞到半空,忽然一道淡淡的流光附着在上面。 “小子,你以为这伤的了我吗?” 枯瘦老头一点也没有察觉,直到箭矢飞到他的眼前,他的瞳孔一缩。 一切都来不及了。 嗖! 箭矢直接穿过枯瘦老头的身体,后者一动不动,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是……左……” 轰! 他的话没有说完,全身红毛都开始躁动,似乎想要从他身体里挣脱出来。 终于。 一声爆炸。 枯瘦老者身体爆开,化作黑烟,那些红毛挣脱束缚,全部飞向了半空。 消失不见。 李怀看的一愣一愣的,练了魔功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吗? 这也死的太难看了吧。 后面的人更震惊,王爷以凡人之身,一箭射杀了一位魔道宗师,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 将士们都吆喝了起来。 李怀一愣,连忙抬手下压,“都停停,此非本王之功,皆奈诸位所劳。” 这搞的,都不好意思了。 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完全是人家左姐姐的功劳。 李怀还是不放心,让燕高阳带人再搜查一遍,看看枯瘦老头有没有同党。 通过枯瘦老头住的房间判断,都是一人用具,应该就是他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则无迹可寻。 李怀也不管那么多,解决了就行,不然闹的人心惶惶,他都没有办法发展。 “燕都尉,你带人继续熬药,要保证所有百姓都安全,再发些吃的给他们,就当是本王对他们的补偿。” “损坏的房屋,都由本王补偿,你去楼小碗那里拿钱。” 好在长安的时候,姑姑把那一盒子钱硬塞给了他,不然,他真得穷的要饭。 “遵命!” 燕高阳立即去办。 百姓中魔之事,来的蹊跷,结束的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如同一场闹剧。 都结束了。 然而,比百姓中魔更可怕的,是人心! 枯瘦老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百姓如果不是那么心累,也许就不会中魔。 这人心屠刀之下,到底有多少冤魂? 谁又知道呢。 李怀回到太守府,没有进去,站在了田庆的面前,问他,“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田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埋下,说道:“罪臣万不该合同陆太守,欺瞒王爷百姓中魔一事,罪臣一时糊涂,请王爷降罪。” 李怀摇了摇头,“非也!” “你和陆太守欺瞒本王百姓中魔一事,本王已经知晓,并做出了对你们惩罚,本王是如何惩罚的,你来说说。” “王爷惩罚臣和陆太守……闭门思过!”田庆回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听王令,在府里思过,而要跪在此处呢?” “这……”田庆一时回答不上来。 李虎扬起马鞭指了指他,“田县令,你犯了违抗王令之罪,你自身还不自知啊!” 田庆顿时猛的磕头,“臣有罪,臣有罪,请王爷宽恕!” 李怀冷声说道:“如果什么罪都可以宽恕,那还要大虞律做甚,小碗,违抗王令,该当何罪?” “回禀王爷,按照大虞律法,违抗王令,重则弃首,轻则革职流放。”楼小碗淡淡的回道。 弃首也就是杀头。 死罪! “王爷饶命,罪臣再也不敢了,请王爷饶命!”田庆说话立即有了哭腔。 李怀也没想治死他,想了想后说道:“看你知错悔改的份上,本王宽肃你。革职居家,没有本王命令,你哪也不许去,谁也不许见,县衙之职,本王代之。” “谢王爷!谢王爷!”田庆感激的磕头。 “滚吧。” “遵命!” 田庆爬起来,撅着屁股,垂丧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或许他觉得冤枉,这也没办法,李怀需要把九原县令的职位空缺出来。 又或许,他也不冤枉。 这也说不定。 “楼小碗。” “在!” “即日起,你就是本王身边的女官。” 楼小碗吃惊的抬起头来,这就相当于皇帝身边的总管,这职位简直太大了。 她一时不敢接受。 其实,也可以换一个比喻,她就是李怀身边的秘书。 李怀笑了笑,宽慰道:“别紧张,虞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官,学着慢慢接受。” “那……我,不,臣要穿官服吗?”楼小碗小心翼翼的问道,进入状态还挺快。 “女官官服是什么样子?”李怀还真没见过。 楼小碗回答道:“按照常理,一般来说,女官官服和男官无二,仅是修身一些。” “那除了官服,还有别的吗?”李怀继续问道,那不认为楼小碗穿那种官服会好看。 秘书的颜值和美貌,也是很重要的。 “按照常理,如果不穿官服,应当着礼服,就比如臣是道家学士,那么应该着女子道服,一般来说,都是主子……赐的!”楼小碗解释道。 好家伙! 才刚当上一分钟的官,她就开始敲竹杠,讨要新衣服了。 “准!” “臣谢王爷!” “挑款式的时候,让本王过目一下。”李怀说完就进去了,找到陆游器。 “这里从现在开始,就是本王知县府。” “啊?” 陆游器没反应过来。 “我把田庆革职了,本王暂代县令之职。”李怀解释道。 “哦!” 陆游器恍然大悟,“臣马上就准备。” 很快。 陆游器的安排下,一座现成的衙门就布置完成,也就是一个公堂,一张案几。 外面立一架叫冤鼓。 “再往两侧添加一些椅子,摆满,到时候人可能会很多,我身边也摆放两把椅子,一张归你,一张给小碗,她现在是我女官了。”李怀吩咐道。 陆游器有些纳闷,不知道王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到时候会有很多人? 但还是照办了。 “小碗,你去外面吆喝一声,就说九原城急缺县令,本王高新聘请,包吃包住,有意者速来!” wap. /95/95494/21230852.html 第四十五章 谁的鲤鱼? 凉王开府了! 这个消息飞一般的传了出去,多少人急忙穿戴衣冠,静候在太守府门口,等着传召。 楼小碗这时候出来,说道:“王爷有令,满十万钱者入堂,满万钱者前排,不满万钱者后排。” 一钱也就是一文,虞国银钱换算比率是一千,十万钱也就是一百两白银。 这不成了花钱买官吗? 还不一定有官可以做。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有些迫不及待的土豪,已经争先恐后来到了楼小碗面前。 拿出百两银票,和投名状放一起,呈递给楼小碗。 楼小碗一同收下,“进去吧。” 其余人见此,不敢再犹豫,纷纷给钱进去,不进去哪来的机会,要是真当上了官,还会缺这一百两银子? 很快。 外面就只剩下为数不多郎中羞涩的人。 楼小碗让过身子,“都进去吧,你们可以后排静听,切不可大声喧哗。” “谢楼姑娘。” 虽然他们心里明白,这进去了也没有什么机会,还是想碰一碰好运气。 便又进了一批。 还剩最后一个,是一个三十来岁男人,手里攥着一本书,衣服还有补丁。 “你为何不进?” “士可杀,不可辱!”他傲言道。 “随你。” 楼小碗也不强求他,正准备进去。 “慢着。” 他还是没沉住气,走到楼小碗面前,犹豫了片刻,举起一直攥着的那本书。 “王爷若观吾所著,必请我登堂!” “这么自信?” 楼小碗笑了笑,便伸手把书拿了过来,“那好吧,我就帮你送进去。” “谢楼姑娘。”他作了一个揖。 楼小碗来到后院,找到李怀,说道:“王爷,基本都进来了。” “基本?” 李怀一愣,“难道还有不愿意进来的?” 楼小碗点头,“有一个怪人,说士可杀不可辱,不愿意进来,还拖我将一卷书带给王爷,说王爷看后,必然会请他登堂。” “拿来我看看。” 李怀招手拿过书,随意的翻看了几页,微微点头,“这人是有点东西。” “那臣去请他?”楼小碗试探的问道。 李怀摇了摇头,“不!” 想了想后。 李怀拿起纸笔,写了一段话,抬头说道:“你把这个给他就行了。” “遵命。” 楼小碗刚准备走。 “你随便叫一个人去就行,别浪费时间,我们赶紧干正事。”李怀又说道。 楼小碗便把书信交给了护卫,让他送出去,交给门外汉子。 两人关起房门来商谈。 门外汉见有人出来,稍微伸长了脖子,见不是凉王李怀,他有些失望。 甚至都不是楼小碗。 “难道,凉王当真无识人之能?”他心里嘀咕道。 “那个谁,你的书我们王爷看了,这是王爷给你的回话。”护手把书信给他。 门外汉拿起一看,上面写:“汝之言,孤观之,汝可为孤执鞭牵马矣!” “欺人太甚!” 他把书信撵成团,重重的摔在地上,负气离去。 再也不来了! …… “这些是那晚饭馆见过的,这些是在红袖招见过的,这些都是生面孔。” 楼小碗把所有投名状分三块,并且都对应着他们给的进门费,分毫不差。 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们有钱逛青楼,大吃大喝,却前排的万钱都拿不出来。 虚伪! 于是,把这些人也分了一类,重点关照! 李怀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每一个都记得?” 楼小碗点头,“我一定不会记错。” 其实想想也是。 那些绕口的道家经文,她都能全部背下来,并且在李怀需要的时候,让她读哪篇,她就能一字不差背出来。 记些人也不算难。 “这些十万钱里头的人,哪些是你见过的,把他们也分出来。”李怀吩咐道。 楼小碗一阵翻腾,很快,她就按照李怀的要求,又分了一类出来。 “你把这些人都记住,待会离我近些坐着,到时候指给我看。”李怀说道。 他进入九原城后,就发现气氛很诡异,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说话,心里仿佛都藏着秘密。 就连九原郡的太守,陆游器也是一样,他肯定是在隐瞒什么,就连风月鉴都试探不出来。 那么,李怀就只能调度众口,试着把水给搅浑,看看会不会有几条大鱼蹦出来。 这时。 陆游器在外面敲门,说道:“王爷,准备升堂了。” “好。” 李怀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整顿衣荣,这将是他到凉州后,断的第一个案子。 万万出不得差错。 啪! 惊堂木一响。 “威武!” 随从义骑扮的衙役,扯着嗓子也装模作样的喊一声。 李怀从偏门走了出来。 “拜见王爷!” 众人齐齐跪拜,正式见到凉王,他们发现要比想象中更年轻,心里不禁打鼓。 他能治理好凉州吗? 李怀落座,扬手道:“都平身,今日就此一拜,此一拜后,今日都无需再拜。” 这些繁文缛节,真的很麻烦。 “谢王爷。” 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游器和楼小碗也在李怀左右坐了下来。 啪! 李怀拿起惊堂木一拍。 “带疑犯!” 两个中年汉子被带了进来,还没有登堂,他们就已经吵了起来。 “冤枉啊!” “王爷,我才是冤枉的。” “我冤枉。” “……” 李怀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说道:“每一个到公堂的人,都说自己冤枉,然而到底谁冤枉,你们说了不算,本王也说了不算,只有大虞律说了算。” “王爷圣明!” 所有人顿时对李怀一顿吹捧。 过分了。 这都还没开始呢。 李怀便拿起案上状纸,这个案件很一般,这两个中年汉子都是干苦力的。 有一天,他们去黄河捕捞鲤鱼,抓了一条额上带疤的,乃是黄河鲤鱼中的尊品,龙门鲤鱼,重一斤八两,市场价足足一两银。甲说是他捕捞的,乙说明明是他捕捞的。 谁也不服谁,便就告上了公堂,因为证据不足,前县令田庆一直没有定夺。 就拖到了现在。 “诸位怎么看?”李怀问向众人。 “干脆一人一半。” “捕鱼的时候就他们两人,没有第三人见证,这根本无法分辨,我同意一人一半。” “附议。” 李怀便问向两个中年汉子,“他们说一人一半,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 “我抓的,凭什么分他一半。” “明明是我抓的。” 显而易见,他们要同意,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李怀转头,“陆太守,你以为该如何?” 陆游器想了想,说道:“请两位把手抬起来。” 他们照做。 “我再问你们,黄河的水是凉的?还是热的?”陆游器问道。 “凉的。”甲说道。 “不对,黄河水表面冷的刺骨,但里面是热的。”乙说道。 陆游器转身面向李怀,说道:“王爷,我以为鲤鱼是乙所抓获,甲乃是诬告。” 甲马上就急了,“凭什么?” 李怀也看向陆游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陆游器便解释道:“首先,乙手上有冻疮,而甲没有,黄河冰冻三尺,徒手凿冰捕鱼,怎能不生冻疮。” “第二,甲连黄河之水底下是热的都不清楚,证明他没有参与捕鱼,鱼应当归乙。” 甲的脸色瞬间大变,软软的跪在了地上,额头冒冷汗,显然是被说中了。 李怀稍微惊奇,笑道:“陆太守难道也捕过黄河鲤鱼?不然怎么知道黄河底下的水是热的。” “臣喜爱吃鱼。”陆游器回道。 “不是捕鱼为乐?”李怀继续问道。 陆游器摇头,“这大冬天的,谁捕鱼为乐,都是为生活。” 李怀就更纳闷了,堂堂太守想吃鱼,还需要自己去黄河捕捞,买一条不就行了。 除非……他穷的一批! 啪! 李怀没过多纠结,拿起惊堂木一拍,宣告道:“所捕之鱼归乙,另外,甲恶意诬告,罚钱一百,重责十,立即执行!” 说完。 李怀掏出一颗碎银子,“本王买下这条鱼,赠予陆太守。” “臣谢王爷!” 陆游器拜谢道。 “下一案!” wap. /95/95494/21230853.html 第四十六章 偷看吃饭 李怀连断几案,试探众人才华,结果大失所望,都特么是一群废物。 瞎乱胡说。 李怀对他们已经没有兴趣了,开始办正事。 啪! 惊堂木一响。 “下一案。” 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平民打扮。 “草民拜见王爷!” “为何不见你的状告?你所告何事?所告何人?”李怀一边问着,身子斜向了楼小碗。 楼小碗马上反应过来,小声说道:“左手第三,红袖招见过。” 李怀便把左手三指伸了出来,并敲了两下。 “回禀王爷,草民贱名熊三,状告的乃是他!”熊三猛的一指左手第三人。 后者愣了一下,起身走了出来。 “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告我?” “你勾结官员,压榨百姓,鱼肉众生,我为何告不得你。”熊三壮怀激烈的说道。 “而且我还有证据,我亲眼看到你去红袖招,和那里的人接头,进行非法勾当。” 轰! 无数人心里猛的颤了一下。 “王爷,我冤枉啊,我只是去玩乐,并没有进行非法勾搭。” “你说了不算。” 李怀淡淡的说道,把头一偏,“熊三,你还要告谁?” 熊三看向李怀右手,两指一敲,便马上指向右手第二人,“还有他,他去过农家饭庄,上二楼与那里的掌柜合谋。” “还有他……” “他……’ 这些花费十万钱进来的土豪,楼小碗认得出来的,全部都指了出来。 站在外面的,有几个人眼色不对,就想提前出去,却被护卫给拦下。 谁都走不了。 “王爷,草民王五也有人要告。” 又来一个。 他告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些去过饭馆和红袖招,却没有给进门钱的人。 一网打尽! 最后。 “看来,这家农家饭馆,还有红袖招,就是你们的窝点,传令燕高阳,立即将两处封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李怀下令道。 这下他们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不,鸿门宴至少还有饭吃,有酒喝。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还得给钱。 真苟! “王爷,我们冤枉啊,我们绝对没有作非法勾当,我们是清白的。” “王爷,他是乱说的,不信,可问他有没有证据。” “请王爷做主!” 李怀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冤枉的,本王最清楚,毕竟,冤枉你们的人就是本王。 “诸位放心,本王一定会还你们清白,但也请你们清者自清,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若不好当面说,可以写给本王,本王保证,没有人知道你们写了什么。” “在证明你们清白之前,还请诸位暂时委屈,和本王一起住宿在太守府。” “退堂!” 李怀说完,不给他们说冤的机会,草草就退了堂,该看押的看押,其余人等一炷香后,再放出去。 外面。 饭馆虽然早就关门了,红袖招却还在,燕高阳直接带兵将之封锁。 里面玩乐的爷们,管是什么人,清白与否,全部抓起来,送到太守府一起看押。 红袖招里的人,尤其是老鸨和红袖八绝,则都封闭在红袖招里面。 单独看押,饭菜有人送,不许任何人交头接耳。 把这两处都处理完成,才全城贴告示,全城抓捕饭馆的掌柜和伙计,举报者重赏! 接下来。 就比一比,看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他们都被抓了,我们再不跑,那就没机会了。” “别冲动,这个时候逃跑,不就等于告诉王爷,自己有罪吗?” “燕高阳守着城门,满大街抓人,我们谁跑的出去?” “唉!要是燕高阳是我们的人,那该多好。” “都怪你们,说什么燕高阳就是一个没有兵的都尉,如同没有牙的老虎,现在成了我们的心头大患。” “那谁知道王爷会这么不讲道理,管有没有罪,管有没有证据,他一股脑全抓了,大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凉王虽然年轻,这心性却非一般人可及,我们怕是要栽在他手里。” “别说丧气话,熬过这阵,我们就能跑。” “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 房顶上。 “王爷,我们在看什么?”楼小碗趴在了李怀身边,不知道这是干嘛。 “嘘!” 李怀让她别出声,“陆游器快开饭了。” 楼小碗一脸的怪异,王爷趴在房顶半天,就是为了偷看陆游器吃饭? 看了一会。 李怀都快看不下去,“吃的这么难受,就别吃了,干嘛硬吃。” 陆游器并不太喜欢吃鱼,尤其是鲤鱼这种刺多的,这一顿饭,起码卡了五六回。 但他还是坚持着把整条鱼吃完,甚至连汤都不剩,到最后,差点都要吐出来。 “那毕竟是王爷您赐给他的鱼,陆太守是怕不吃完,会对王爷不敬吧。”楼小碗推测道。 她说的没错。 李怀更好奇另一点,“陆游器既然自身不喜欢吃鲤鱼,那么他亲自去黄河抓鲤鱼,是给谁吃呢?” 从屋顶上下来。 李怀对楼小碗说道:“你让人拿两个炭火,送到南头和北头的厢房,再把其余厢房的窗户纸给撕了。” “遵命!” 楼小碗立即去办。 抓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是一人一间房,太守府也安排不下,故而就把所有人都安排在西边的厢房,每三人一间房。 咔嚓! 楼小碗命令下,看守立即把中间厢房的窗户纸给撕了,寒风嗖嗖往里窜。 “不能撕啊,我们都会冻死的。” “王爷,实在冤枉啊。” “我是清白的。” 任凭他们怎么叫喊,都置之不理,撕完了窗户纸,两个炭火盆分别送去两头厢房。 就在他们眼前经过。 “他们怎么有炭火?” “就连他们的窗户纸也没撕。” “难道……” 不少人瞟了一眼厢房中间的一张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却无人动笔。 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蹲在角落,没有任何人交谈,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终于。 “我说哥几个,你们谁要真知道什么,就赶紧写给王爷,说不定还能立头功。” “再不济也是以功抵罪。” “大家再这么熬下去,都会冻死在这里。” 马上就有人不乐意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清白的,你让我写什么。” “就是,王爷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没话说。” 所有人又都沉默了,谁也不再搭理谁,都认定自己是清白的。 楼小碗把这些消息反馈给李怀,“王爷,好像差点就成功了,冻他们几个晚上,应该就松口了。” 李怀却不认同,“不是差一点,而是差很多,不找到一点确凿的证据,他们是不会开口的。” “况且,本王也不能一直关着他们。” 此刻。 太守府门外,已经陆陆续续有家属来,有的是送吃的,有的是替家人叫冤。 暂时还能把她们挡在门外。 时间久了,他迟迟拿不出证据,那些吃瓜的群众,搞不好都以为他在无理取闹。 失了民心。 他以后想办点啥事,都会很困难。 现在。 必须要找一个突破口,要是能抓到饭馆掌柜就好了,毕竟他潜逃是事实。 这是确凿的证据。 “我们去红袖招。”李怀说道,饭馆掌柜虽然跑了,但是红袖招的老鸨还在。 还有红袖八绝。 不信她们一个个都那么的嘴硬。 “参见王爷。” 红袖招门口,李怀碰见了燕高阳,他刚从里面出来。 李怀故而问道:“怎么样?” “臣已经把她们都分别关了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她们都说不知情。”燕高阳说道。 李怀玩味一笑,“燕都尉,用刑了吗?” 燕高阳瞳孔瞬间放大,连忙摆手,“王爷英明,臣绝对没有动用私刑。” “本王不是说这个,你懂的。” 燕高阳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李怀的意思,差点跳起来,“王爷,臣……我……绝对没有!” 李怀看他这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他还不知道女人滋味,话说回来,李怀自己也不懂。 谁笑谁还不一定。 “燕都尉别紧张,本王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知道你看不上这种风尘女子,到时候本王给你介绍更好的。” “谢王爷……不不,臣还没有考虑儿女私情。”燕高阳有些窘迫的说道。 “你先在下面等我,待会我有点事要问你。” 李怀不再和他打闹,带着楼小碗上楼,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基本没有家室之累。 让她们开口,应该会容易些。 wap. /95/95494/21230854.html 第四十七章 魔法打败魔法 李怀笑眯眯的走进了红袖八绝的房间,“诸位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红袖八绝个个惊慌,连忙跪拜,“民女拜见王爷!” “等会!” 李怀把头一偏,“你们叫我什么?” “王……王爷!” “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凉王?”李怀问道。 红袖八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怀便继续说道:“所以,本王上次来这,你们就知道我是凉王了,你们却装不认识。” 红袖八绝懊恼,没想到第一句就说漏嘴了,磕头道:“请王爷恕罪!” “如果什么罪都可以宽恕,那还要大虞律法作甚!”李怀肃声说道。 又是这句。 楼小碗很机灵的配合,扬声道:“按我大虞律法,欺王不敬,死罪!” 红袖八绝浑身一颤。 “求王爷饶命!”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恕罪。” 李怀静静看着被吓的失色的八绝,也不卖关子,“你们应该知道,本王想要什么,你们能不能活命,全凭你们的诚意。” 红袖八绝瞬间默不作声,仿佛把那些秘密说出来,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发生。 李怀便蹲在了一名姑娘面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咂舌道:“啧啧!长的都和花一样,本是佳人,奈何做贼?” 她张口想要再求情。 李怀却不给她机会,食指按在她红唇上,继续说道:“要是就这么把你们杀了,本王也觉得浪费。” “本王可以给你们找一个去处,你们知道官窑吗?不知道不要紧,本王可以告诉你们。” “京城教坊司听说过吧,凡是被抄家的士族和官员,他们家女眷就会被送到教坊司。那你们知不知道,很多人进了教坊司,连第一夜都没熬过去,就上吊自杀了?” 她们下意识的摇头。 “本王把原因告诉你们,因为一旦进了教坊司,就不能再称之为人,都将沦为工具。” “但是……她们和你们不一样,她们出生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有修养,自然玩的高级一点。” “你们有什么?” “你们有的只不过一副模样稍好的躯壳,所以你们只能去官窑,去了官窑,你们就不能再有自己的思想。” “什么胭脂,美食,你们永远都接触不到了,你们整日只能吃泔水,干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有一样没干好,就要挨一顿鞭子,你们受尽屈辱,却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到了那里,你们就不再是人,连猫狗都不如。” “你们中最大的,年纪也就才二十三四吧,假如你们能活到五十岁,那么未来的二十五六年,三百个月,三千六百个时辰,都将痛不欲生!” 李怀话刚说完,面前的姑娘白眼一翻,直接被吓的昏死了过去。 于是。 他找到下一个姑娘。 “要是说,官窑你们也能忍受,那没关系,本王还有别的安排,你们想知道吗?” 她们疯狂的摇头。 “王爷,求您放过我们。”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负责接客。” “王爷您杀了我们吧,求王爷一定不要把我们送去官窑。” 她们心里的防线,瞬间奔溃成残渣。 既然她们有比死更害怕的东西,李怀便就用另一种比死更可怕的后果,来打败她们。 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但是。 李怀也知道她们不会知道太多,便就问她们:“你们过往接待什么客,把他们身份告诉我,本王不止不送你们去官窑,还能免你们一死。” “小碗,你拿纸笔记录下来。” 不多久。 红袖八绝就把她们知道的,全部交待的一干二净,就连客人特征都描述了出来。 “你们暂时留在这里,红袖招有我的卫兵护着,你们不会有事,等本王把案子结了,自然会放了你们。” 李怀交代完,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关的是红袖招老鸨,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 老鸨脸上上了很厚一层粉,但因为被关了起来,没有补粉,那一张脸看起来煞白,又多坑洼。 十分渗人! 李怀进去后,什么都没问,也不等她说话,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的交易地点有两个,这些人先是来红袖招,花上大把银子,交一个朋友。” “成为朋友后,他们就有资格上饭馆二楼,在那里达成某种交易,交易完成后,他们再回到红袖招,给你们回扣,继续维持这种‘朋友’关系。” “当他们第一次来红袖招,跟你们交上朋友,就落了把柄给你们,他们的行为全由你们掌控。” 根据红袖八绝给的线索,来这里的人大致有三类,商人,官员,士族。 这和太守府关押的那些人也对的上。 红袖八绝还交待,她们对对子,猜字谜,实际是一种暗号,她们只会选对上暗号的人。 然后,被选中的人就会花大把银子,拿下她们其中一位。 完成这一环的交易。 李怀根据这个信息,把已知的所有细节串联起来,便就摸清了他们的交易方式。 “既然王爷都知道了,想必也没有什么要老身说的,请王爷赐死!”老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李怀冷笑一声,说道:“这才刚开始,你就想着去死,哪能便宜你。” “本王调查了红袖招的账目,上面的钱少的可怜,甚至都没你的私房钱多,那么,钱到底去哪里了?” 老鸨直言回道:“每个月初一和中旬,都会有黑衣人上门,把钱给取走,他们把钱运到什么地方,我不清楚。” 幕后之人很谨慎,不管办什么事,他都不会出面,就只有一个影子现身。 想必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算李怀把红袖招和饭馆都控制住了,也无法找到他。 何况,饭馆的掌柜老早就跑了。 老鸨也是自知没有秘密卖给李怀,自然换不到生机,所以一心求死。 死了,反倒解脱了。 线索又断了。 好像……没有完全断。 “本王可以不杀你,但是,下面你得完全配合我,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李怀沉声说道。 老鸨吃惊的抬起头来,眼中立即散发出求生的欲望,狠狠点头,“我一定会配合。” 生存下去,这是每个人的欲望! 李怀想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剩下不知道的,红袖招也不可能找到。 就和楼小碗一起下楼。 “王爷,您方才说的官窑,是真的吗?”楼小碗好奇的问道,她都听出一点心理阴影来。 李怀点了点头,“是真的,而且比我说可能更恐怖,人性最邪恶的部分,本王也无法直视。” 楼小碗打了一个寒颤,“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 李怀继续说道:“本王所治的凉州,决不允许有一座官窑存在,青楼……就随意吧。” “王爷圣明!”楼小碗奉承道。 到了楼下。 “王爷。”燕高阳迎了上来,李怀上去前交代过,有事要问他,所以他一直没有走。 “燕都尉,你对陆太守的了解怎么样?”李怀和他边走边说。 燕高阳想了想,摇头道:“臣不常和陆太守打交道,只有在一些公务上,难得有照面。” “说你知道的,比如……陆太守的为人,还有他的家室,不谈公务。”李怀说道。 燕高阳那就放心了,说道:“陆太守给人的感觉,清贫!王爷没来之前,陆太守经常穿有补丁的衣服,而且补丁还有形状,比如什么动物,枫叶,青竹等等,都是太守夫人给缝制的。” 李怀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一下,“你说陆游器有夫人?本王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别说王爷了,我也没见过,陆太守夫人不住城里,而是住在乡下。据说,因为陆太守怕有人给夫人送礼,还好几次让夫人搬家,几次搬家后,没人知道陆太守夫人住哪里了。” 燕高阳回道。 “本王知道了,你派人把老鸨押送到太守府,另外,本王赦免了红袖招,你不要让手下对她们胡来,严明军纪,还要保护她们的周全。”李怀吩咐道。 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要放过她们,并保证她们安全,那就得做到。 就像是太守府那些人,李怀说过包吃包住,现在他们不就都吃住不愁了。 “遵命!” 燕高阳拱手道。 wap. /95/95494/21230855.html 第四十八章 这三十大板归我了! 李怀回到太守府,啥事也不想,让楼小碗给他压一炉沉香,盖上被子,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 翌日! 李怀起床先享受了一顿美美的早餐,随后带着楼小碗,随从义骑,有人你提棍,有人执刀。 再备上一个火炉,一张太师椅,坐在了院子里,面对着厢房。 里面冻了一夜的人,全都趴到了窗户口。 “这是要干啥?” “不知道。” “你们今日怎么不喊冤了。” “嗓子不舒服。” 喊冤有用吗? 这个时候喊冤,反倒让人起疑,他们只能静观其变,心里也清楚,王爷不能关他们太久。 “带证人!”楼小碗肃声说道。 “威武!” 随从义骑配合着装模作样喊一嗓子。 “这是……要上公堂?” “审谁?” “有没有可能审的是我们?” “……” 当红袖招老鸨被带出来,不少人脖子狠狠的缩了一下,心里咯噔。 完了! “王爷,您真不杀我?”老鸨提心吊胆一夜,还是不放心。 李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杀你,毁本王诚意之信,你认为划算吗?” 换一句话来说,她的性命比的过李怀的诚信吗?人命虽贵,王威更高。 “我一定全力配合。”老鸨低头说道。 “指一个,谁都可以,只要是你认识的。”李怀便说道。 老鸨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低着头就指了一个,她大概知道被指的人是什么下场。 这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 各自祈福吧。 “带出来。”楼小碗下令。 随从义骑马上冲上去,把被指认的人给拖到了李怀面前,刚一松手,这家伙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了,身下还有一堆水迹。 “你干了什么?”李怀淡淡的问道。 被带出来的人,看了一眼李怀,又看了一眼老鸨,自知躲不过去了。 便就老实的交代。 “我是一个商人,行贿……获得低价谷麦,然后转手卖出……请王爷恕罪!” 他拼命的磕头。 李怀淡漠的说道:“你现在回家,把你非法所得,全部上交,本王日后会查,少一文钱,凌迟你!” “啊?” 他吃惊的抬起头来,“王爷,您让我回家?” “你不愿意?”李怀反问道。 “愿意,我愿意!” “谢王爷!” “签字后,你就可以走了。”李怀指向一旁的认罪状说道。 “谢王爷!” 他赶紧签了字。 这家伙,刚还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一会,竟然能够一路小跑,嗖的就出了太守府。 厢房里被关的人都看傻眼了,王爷就这么放过了他?那岂不是他们也都有机会。 “下一个。”李怀说道。 老鸨对李怀的行为也很惊奇,但她总觉得,这位王爷应该不是什么大善人。 这些也不归她想。 便就又指了一个。 门刚一开。 这家伙就跑到了李怀面前,跪下磕头,“王爷,我交待,我行贿买官,我愿意把官印交出来,请王爷恕罪。” “除此之外,你买官花多少钱,还得交多少罚金,包括为官期间,所有俸禄以及违法所得,都要上交。”李怀淡淡的说道。 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遵命!” 总比丢了小命强。 “签字!” “谢王爷。” 他连忙在认罪状上签字,刚准备走,却被护卫拦了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 “别害怕,就打十大板,你就可以走了。”护卫笑眯眯的说道,把他直接按地上。 裤子扒下来。 啪!啪! 楼小碗连忙侧过头,非礼勿视! “下一个。” 李怀继续道。 老鸨再一指。 第三个家伙有些忐忑,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同样进行处罚,但是,他要挨二十板。 “下一个!” 李怀继续道。 老鸨还没指。 “我,我,快指我!” “指我!” “都别抢,这三十大板是我的!”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越到后面,就会越惨,因此个个争先恐后,都想排前头。 然而,他们都没想,老鸨并非是全部都认识,有些人其实可以躲过去的。 现在谁敢赌啊! 李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挥手,“你们都别争了,本王赐你们各三十大板。” 楼小碗便把认罪状都发了出去,让他们写明自己的罪过,以及相应处罚。 凡是行贿交易,所有非法所得上交。凡是行贿买官,都剥夺官职,并收回俸禄,还要交罚金。 其余,也是按照这个模式。 很快。 大半人都签了认罪状,出来挨了三十大板,然后回家准备罚金上交。 这时,有一个家伙冒了出来。 “王爷,我认罪,但是交出全部收入,小人成本都收不回来,还请王爷宽容。” 楼小碗眼睛一闭,这个家伙真是找死,真以为王爷是好人啊,只是王爷不想麻烦而已。 所以选择用最轻松,效率最高的方式解决,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悔改的机会。 这都不知道珍惜。 果然。 李怀语气一改,漠然道:“那么……抄家吧。” 这家伙一听,瘫软在地上。 “王爷!我知道错了,我愿意交出全部收入,请王爷宽恕!” 现在悔改,已经晚了。 楼小碗站了出来,说出李怀的口头禅,“要是什么罪都可以宽恕,还要大虞律法作甚!” “传令燕都尉,抄家!” 李怀看了她一眼,学的还挺快,有点狐假虎威的样子了,本王很中意。 其余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埋头签字,交出全部非法收入,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是被抄家,那什么都不剩,就连晚饭都没有着落,这大冬天还不得冻死! 不多久。 签字的人各挨三十大板,一瘸一拐的出了太守府。 留下来的人,都是坚定自己没有罪的。 李怀看向老鸨,老鸨摇了摇头,“回禀王爷,这些人没有认识的了。” 有点难办。 或许他们是无辜的,但也有可能是隐藏的深。 “暂时看押吧。” 李怀刚准备回去。 老鸨开口道:“王爷,还……还有不在这里的。” 嗯?! 李怀这才想起来,这里抓的只不过是主动送上门的,外面还有不知道多少。 “你把他们名字和身份都写出来,楼小碗,等他写完,你叫燕都尉按照名单抓人,愿意认罪的打三十大板,充公,剥爵夺官,不肯认罪的,抄家!” “遵命!” 楼小碗点头。 忙活了一整天。 太守府的后院,箱子堆积成山,陆游器负责清点,都快把手数抽筋了。 笑眯眯的来到李怀跟前。 “王爷!数清楚了,一共是三百七十八万六千四百二十三两又七百零九文!” 陆游器堂堂一个太守,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更不知道,九原城这么有钱。 其实不然。 “这些都是他们从百姓牙缝里扣出来,都是沾满了血汗的钱。”李怀也不由得心惊。 这么多钱,百姓得多苦! 况且,这里是全部吗? 不!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捞到一条大鱼,还有不知道多少血汗钱,在外面被糟蹋。 本王有愧于民! 关键是,通过刚刚的审问,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这幕后之人藏的非常深。 但是,可以确定,这个人官职很高! 九原郡能做成这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守陆游器,另一个……县令田庆! 别看他只是一个县令,这可是九原城的县令,九原郡县令之首。 论官职大小,他仅此于太守陆游器,和都尉燕高阳属于平级。 李怀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从他们两人中间,把这个幕后黑手找出来。 但也不排除,他们都是。 李怀同时还有一种预感,或许不止是他们,背后还有更高级的存在。 不管了。 先从陆游器下手。 “他们都说你陆太守也参与了,本王是十分相信陆太守为人的。但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还是要例行搜查你的住址,陆太守有意见吗?” 陆游器摇头,“臣无有意见,请王爷清查!” wap. /95/95494/2123085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