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节 ?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作者: 乔微安 简介: 龙舟水冲塌了女知青点，田橙橙是唯一一个没能逃出来的女知青，大队长只好把半死不活的田橙橙拉回家养着。 谁知道醒来的漂亮女知青居然要和大队长家除了脸啥也没有的逆子处对象，说等他到了扯证的年龄就带上自己的粮票布票工业票和自行车嫁给他，还要把他带进城！ 田知青你是人醒来脑子还没醒吗？还是被砸坏了脑子？你喜欢看脸多照照镜子不就好了吗？ 提前看过剧情的年代文爱好者田橙橙笑得高深莫测，是你们不懂，这叫先下手为强，抱个大腿就能做咸鱼女主，谁还要做炮灰女配？ 甜中带绿田橙橙vs义薄云天韩云长 文不长，轻松愉快的家里长短日常小短篇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橙橙、韩云长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颜 立意：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 第1章 1976年初夏，六礼公社，向阳大队。 今年的龙舟水来得格外猛烈，端午过后连续下了一周的雨，愣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迹象，听说附近好几个大队都被水淹了，亏得向阳大队坐落在半山腰才没有跟着遭殃。 “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再这么下去，咱知青点保不准都会塌。”风雨飘摇的知青点里，脸圆圆的女知青满脸愁容把最后一个不顶用的漱口杯放到滴水的地方。 知青点漏水的地方数不胜数，她这个漱口杯放那说白了也就是个心理安慰。 年纪最大的女知青看了眼屋顶，咬咬牙拿过一旁的雨衣穿上：“我去找大队长，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活-埋在这里。” 其他知青吓了一跳：“不至于吧？要不再等等？这么大的雨路上太危险，万一倒下来一棵树或者招了雷电都很麻烦。” “是啊平姐，现在出去太危险了，再等等吧。” 平姐抬头看了眼屋顶，摇头道：“等不了，你们打起精神来，尽量离门口近一点，发现情况不对直接往外跑，千万别惦记着拿东西。” 平姐说完不再管大家的劝阻，头也不回走进了大雨里。 她的背影才堪堪消失在雨里，顶上忽然传来瓦片快速碰撞的声响，女知青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横梁“嘭”地一声砸了下来…… “房子要塌了，大家快跑！” 跟平姐说话的几个女知青正好站在门口，反应也是极快，惊呼中如鱼贯出，赶在身后房屋倒塌的巨响传来之前冲了出去，捡回了一条小命。 瓢泼大雨落在知青们的身上，冷得大家直哆嗦，惊魂未定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坏了，田知青！田橙橙还在里面！” 大家迅速回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知青点几乎夷为平地，完了，完了，这下真真应了平姐那句“活-埋”…… …… 疼，浑身上下就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一样难受！ 从小娇生惯养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的田橙橙何时受过这种罪？迷迷糊糊间，她隐隐隐约约听见各种交谈声，眼睛愣是睁不开。 “大队长，这可咋整啊？田知青身体本来就弱，现在还差点被砸成柿饼，脑袋后面还肿了鸡蛋那么大的包，从昨晚到现在米水不进，又高烧一直不退，该不会，该不会……”该不会就这样去了吧，大队会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啊？ “给我闭嘴！” 把房子租给大队当知青点的李婶害怕极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威严的大队长冷声打断。 大队唯一的赤脚医生黄六正在给田橙橙把脉，把完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下眼底，再捏了捏她全身的主骨头，最后虚捋了下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放心，暂时死不了，就是底子有点弱，得好好养上一段时间，说起来这知青娃子也是福星高照，塌那么大一间屋子，那么粗的横梁砸下来，她身上愣是连骨头都没断一根。” 众人：“……”赤脚大夫，您这一脸遗憾的口吻算怎么回事？ 这时候黄六靠不靠谱大家都得听他的，先不说外面还下着大雨，就是大晴天要绕过这盘龙山路出趟城也是不容易的，虽说路程不算远，但万一再遇上山泥倾泻树木倒塌什么的，分分钟有可能再搭上几条命，这情况只能留在队里养着。 李婶听到了重点：“黄大夫，暂时是什么个意思？她还是随时会，随时会……”挂掉吗？ 黄六没心思理她，还虚捋着不存在的山羊胡子，漫不经心研究起田橙橙的长相来：“这十乡八里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女娃子，天庭饱满，五官周正，还晒不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众人：“……”你个赤脚大夫到底是看病的还是看相的？ 没闹出人命固然是好事，可大队长犯难了，这年头各家各户都不容易，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余钱盖房子？各家各户的房子都是堪堪够用，一对夫妻带着几个孩子住在一个小房间里都是常态，现在女知青点塌了，这些全须全尾的女知青都不知道该怎么安置，田橙橙这个半死不活的伤员就更难办。 “你们谁有田知青家里的联系方式？”出了这么大的事，大队长觉得很有必要通知人家家里人。 女知青们你眼望我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田橙橙是她们当中最后来插队的，也是最不合群的一个，身子骨又弱，平时生病的时间比上工的时间还多，也不怎么爱说话，即便去上工也是独来独往，下了工就自己抱着本书窝在床上看，来了好几个月也怎么没见过她跟家里联系，她从不去公社或者县里，如非必要都不怎么跟她们交流，别说她家里的情况，就连她本人的情况，大家都不怎么清楚。 不然知青点塌的时候也不会只“埋”了她一个人，当时大家都在门口劝拦陈平，只有她一个人事不关己窝在自己的床上看书。 大队长沉默了一下，仔细想想，他对这个田知青的印象也是独来独往，她身子骨不好，当初为了照顾她，给她安排了养鸭子这个轻松活，平时就是割点水草伴点糠料杂粮喂鸭子，再把赶鸭子去河里游游水，她要么是低头干活，要么是请病假，要不是她现在半死不活躺在这里，大队长甚至连她的长相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只能等田知青醒了再说了，我会尽快安排你们几个暂时住到老乡家里去，等停雨之后把知青点盖起来你们再搬回来吧。” 老大姐陈平点点头，问道：“那，田知青怎么办？” 大队长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他正头痛着呢。 赤脚大夫自告奋勇：“要不我收留她？女娃子命里带福，搬到我家去好让我沾沾她的福气！” 大家都一言难尽地看看赤脚大夫，再看看田橙橙，其他先不说，全须全尾的田橙橙都整天病恹恹一脸苍白，看不出跟“福”字有半毛钱关系，现在这样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跟“福”字就更没有半个铜板关系。 但凡赤脚大夫家里有个婆娘或者闺女，大队长都应了下来，问题是黄六是个没儿没女没婆娘的鳏夫，虽说是过了天命之年，好命点可以当田橙橙爷爷的年纪，但男女有别怎么照顾？瓜田李下总归是不合适。 大队长下定决心道：“田知青暂时先安置到我家里去吧，我家小五节前正好去部队给他哥送东西，他的房间空着，估么着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知青点也该建好了，先这么安置吧。” 大队长想着自家臭小子讨厌劳动，每次去他哥部队最少都要耍上一头半个月才肯回来，眼下也没有其他社员家比他家更适合，只能先这样了。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都是家里人的命根子，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可不是什么命根子，他一口气生了“光宗耀祖和韩云长”五个儿子，在儿子娶媳妇之前老韩家也是妥妥的“和尚庙”，现在三个大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大儿子在部队，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四儿子考上了县罐头厂当工人，唯独这个小儿子，死活不愿意参加高中毕业考试，说只要一天没有拿到高中毕业证就是和侄子一样的学生，不能强迫他参加劳动，不能剥夺他吃白饭的权利，总之大队长提起他就一个脑袋三个大。 十乡八里的社员们更是，提起“韩云长”“韩小五”都退避三舍，家里有适婚闺女的人家更是避如蛇蝎，生怕被他那双桃花眼勾跑了，也不知道大队长哪来的勇气给他家逆子起这么个义薄云天的名字，总之谁家要有这么个儿子，命都得短几年。 倒不是说韩云长有什么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这些混不吝的恶习，严格来说人家也没啥大错，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蓝颜祸水”，再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懒”，但就是这样一个空一张脸还恰巧长了嘴的懒汉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大家冒着大雨哼哧哼哧半天，齐心协力把田橙橙往大队长家里送，到了门口大队长抬手推门，“嘎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探出来一个头型圆润饱满近乎光秃的圆寸脑袋，漂亮的圆寸脑袋猫着腰左右晃了下，还没来及抬头，耳边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怒吼：“你个臭小子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好好在你哥部队里待着，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宝们好久不见，赶在建党节和香港回归25周年的大喜日子发文，愿家和国、人和事都越来越好o(n_n)o 第2章 韩家小五没死在山泥倾泻里，倒是差点在自家门口被自家老爹吓死。 他整个人退后一步，又大又亮的漂亮桃花眼瞪得老圆，掏了掏耳朵不满道：“老韩你那么大声干啥，我是你儿子，我不在你家里难道在老黄里家吗？我又不是隔壁老黄生的，是吧老黄？” 大队长听到他玩世不恭大逆不道的论调血压就开始飙升，抬手敲他脑袋。 韩云长面如冠玉，身长七尺有余，那双大长腿可不是白长的，弯起桃花眼往后退几步灵活躲开大队长的暴击，嘴上叭叭：“君子动口不动手，亏你还是人人敬佩的大队长，要以理服人懂不懂？太粗鲁了太粗鲁了……” 大队长的太阳穴一帧帧地跳：“滚开！” 大队长这一吼，连躲在墙角里被雨淋得瑟瑟发抖的小鸡仔都扑棱着翅膀想要飞出鸡窝去啄这个逆子。 韩小五下意识闪到一旁，这才看到他老爹身后除了黄六还跟着几个抬着副担架回来的人，就这一眼的功夫，他连担架上的人是男是女是死是活都没看清楚，只见他老爹直接把人抬进他的房间！ “老韩你是不是走错了？！那是我的房间！” 作为家里最受宠的老幺儿（他自封的），跟他年龄差距最小的四哥都比他大上四五岁，大哥二哥三哥就更不用说，简直把这个最小的弟弟当儿子来养，不然也养不出这样一个跟自家侄子侄女抢糖吃的混账小叔叔。 纵观整个公社怕也只有韩家小五才能这么奢侈，拥有属于他一个人的独立房间。 大队长简单解释：“没错，知青点塌了，田知青被砸行动不便，现在要征用你的房间，你先跟自强他们挤一挤，等知青点盖起来再说。” 韩云长一整个炸毛，当然他脑袋上的毛短，炸得不怎么明显：“我不同意！” 大队长一边指挥大家安置田橙橙，一边不耐烦地冲老儿子挥手：“一边去，我现在是通知你一声，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韩云长扒拉开众人，鞋子也不脱直接跳到自己床上盘腿一坐：“反正这是我的房间，我打死也不挪窝！” 韩云长说话间，眼角余光瞟到田橙橙那张煞白的脸，吓得差点连坐都坐不稳：“我去，这是死人还是活人？老韩你不会搬个死人来我房间吧？！” 这下除家人外对韩家小五最容忍的黄六都忍不了：“小五别胡说，你死她还没死呢，田知青分明是福星高照长命百岁相，大运还在后头呢！” 韩云长仔细看了看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田橙橙：“恕我眼拙，看不出来，总之是死是活是命长也不能霸占我的房间！” “出去！”大队长耐心有限，“房子是老子盖的，你没有发言权，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晚上让你去睡茅房！” 见风使舵韩小五被老韩血脉压制，敢怒不敢言，但是这个家里有一尊能血脉压制老韩的大佛，韩云长敞开嗓门高喊：“奶！老韩又欺负我！！” 有点耳背的小脚老太太骂骂咧咧，杵着拐杖挪着小碎步从外面进来，手上的拐杖往地上一杵：“谁，谁欺负我家小五？” 众人：“……”谁敢欺负他啊，你家韩小五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大家都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让老太太过去。 韩小五见自己的靠山到了，声音都洪亮几分：“奶，你来评评理，老韩又欺负我，他要抢我的房间！” 老太太听得不怎么真切，往床上仔细瞧了瞧，又看看韩小五，惊喜地问韩大队长：“这是给小五找的媳妇儿？” 众人：“……？”这都哪跟哪啊？ 韩大队长正要开口跟自己老娘解释，老太太一拍大腿自圆其说：“好啊好啊，小五端午节出生，刚过完十九岁生日，正好可以娶媳妇儿咧！” 韩小五：“……”奶，我刚成年就要结婚了吗？ 老太太越看田橙橙越满意：“城里的女娃娃就是好看，瞧这小脸白得哟，瞧这五官端正得哟，瞧这睫毛长得哟……” 韩小五被阿婆带偏了，认真审视田橙橙的五官，还真是又小又白又精致，是比队里其他姑娘都要好看些，当然他眼睛长在头顶上，也没有仔细瞧过其他姑娘长什么样，要不是田橙橙现在躺在他的床上，他也不会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瞧，哟，睫毛还会动呢，这说明不是死人啊。 “爹，她真是你给我找的媳妇儿啊？”如果是媳妇儿的话，房间分她一半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韩大队长头皮发麻，又开始一个脑袋三个大：“你给我闭嘴！娘，她不是……” 老太太一拐杖打到大队长的背上：“骂我孙子干啥？你给我闭嘴！” 家丑不得外扬，既然已经安置好田橙橙，当务之急大队长赶紧让大家先回去，还特意交代会跟老太太他们解释清楚，千万别到外面乱说话坏了人家田知青的名声。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2节 大队长是什么人品大家心里都有数，再三保证一定不会乱说。 老太太骂完老儿子，笑眯眯地看着小孙子：“来来来，小五到奶奶这里来，奶奶觉得这个女娃娃不错，等雨停了我就去找盲公陈帮你们算个好日子，到时候好好帮你们大办一场，这个女娃娃看起来娇滴滴的，你成亲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能犯混，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吗？” 韩小五看看老韩，看看奶奶，又看看田橙橙，乖乖地点了点头，那张比牛皮还厚的三尺俊脸居然罕见地红了！ 大队长心肌梗塞，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不是不是，娘，你听我说，这是城市来插队的田知青，不是给小五介绍的对象！” 老太太间歇性失聪，又看了眼田橙橙，迟疑了一下：“知青啊？” 大队长以为她听清楚了，正打算松一口气，又听见她笑眯眯拍拍孙子的手说：“知青好啊，知青有文化，配咱家小五这个高中生正好，我就说咱家小五打小聪明，长得又俊，是个有福气的咧，这不，长大了还能讨大城市来的知青当媳妇儿。” 韩云长深以为然，挽着老太太的肩膀重重点头：“嗯嗯，奶奶说的都对，我都听奶奶的。” 说的跟真的一样！大队长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这祖孙俩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故意的吧？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小五这不靠谱的性子分明就是隔代遗传了自家老娘，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只要他们不到外面去胡说八道，等田知青醒来自己说一句“我不愿意”比什么都强，他不信田知青会眼瞎到看上这个兔崽子。 昏迷中的田橙橙时而迷糊时而听到点人声，自然不知道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连婚事都已经被那对不靠谱祖孙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韩大队长郁闷得晚上都少吃了半碗杂粮饭，然而第二天天不亮，雨还下个不停的时候，他就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 韩云长的娘苗春花平日是家里最早起床的一个，这会都还没有睡醒，就冷不丁被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吓得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他爹，这是咋的啦？又出啥大事啦？该不会是男知青点也塌了吧？” 韩大队长昨天被老娘和逆子气得一个晚上没睡好，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合上眼，都还没睡熟呢，就又被锣鼓声惊醒，再这样下去真的命都得短几年。 这人睡不好觉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脾气：“去问你的好儿子！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看看这个逆子又干了什么蠢事！” 苗春花又被韩大队长吓一跳，“你说小五？”反应过来拍他手臂，“火气那么大，吃枪-药啦？” 大队长火气更大了：“这个家里还有几个逆子？” 夫妻俩胡乱披件衣服，汲上拖鞋往外走。 这一打开门，全家老少全都被吵醒走了出来，一个个半梦半醒揉着惺忪睡眼，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 果不其然，锣鼓声就是从小五，哦不，现在是从田橙橙的睡房里传出来的。 韩大队长率先进去一把抢走逆子手上的锣鼓：“韩云长！你个臭小子大清早敲锣打鼓干什么？？！！！” 韩云长眨巴着他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桃花眼，一本正经说：“爹，这是我跟老黄探讨了一个晚上，查了无数的书籍得出来的治疗方案，要让这种沉睡的人尽快醒过来，就得用这种唤醒治疗法，每天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制造各种噪音，这样她才能尽快醒过来。” 三嫂张带娣正好怀着三胎，这会红着眼睛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委屈巴巴说：“孩他五叔，你要制造噪音能不能等到天亮再制造啊？我不睡我肚子的孩子也要睡啊，你可怜可怜你的大侄女行不行啊？”她已经生了两个儿子，这胎非常想要一个女儿。 韩云长和黄六商量好方案就立马回家实施，倒是没有考虑到会不会扰民这个问题，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好像是没亮，冲张带娣笑了下，“对不起啊三嫂，我没注意时间，要不大家先回去睡觉？等你们睡醒了我再敲？” 还敲！韩大队长都想脱鞋子敲他：“听着就不靠谱，一天到晚在人耳边敲锣打鼓，万一人没醒耳朵先聋了呢？！” 苗春花也说：“是啊小五，这声音我们隔着几道墙听都耳朵生疼，你这么对着田知青的耳朵敲，搞不好真会聋的。” 韩云长两只手上的铜锣重重一碰，“咚嚓”一声还带着回音，心血少点的人这会搞不好已经昏过去，他还眨巴着桃花眼一脸无辜问：“很吵吗？还好啊，我奶都没醒！” 韩大队长的火气再也压不住，把脚上的拖鞋脱下来往韩云长身上招呼：“今天我不打死你个兔崽子我跟你姓韩！！” 韩小五早有准备，铜锣当盾牌挡住韩大队长的拖鞋攻击，一边往外走一边喊：“老韩你糊涂了，你本来就跟我姓韩啊！” 韩大队长直接把拖鞋扔出去：“你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老二韩荣宗和老三韩荣耀不停给韩大队长顺背：“爹，小五还小不懂事，身体要紧，你先消消气。” 苗春花没好气地说：“一把年纪火气还这么旺，消停吧，等下把娘吵醒又该骂你了。” 韩大队长深呼吸：“慈母多败儿，你们就护吧，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成败家子！” 二嫂和三嫂对视一眼：小叔子现在这样还不够败家吗？ 苗春花：“胡说八道，我生的儿子能坏到哪里去？行了行了，都回去睡觉吧。” 嫂子们和孩子们都一脸淡定回房补觉，可见这样的戏码没少在老韩家上演。 在这个鸡飞狗跳的清晨，全家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田橙橙眼皮微微颤动，手指头也跟着轻轻地动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田知青一不小心又躺了一章，我保证她下一章能醒过来 还是家里长短种田文，这本真的写得特别开心，希望你们也开心，晚安啦 第3章 田橙橙半梦半醒，偶尔意识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她虽然躺着，但又好像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耳边时刻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响，就像现在，她刚要陷入沉睡，又好像听见几百只蜜蜂同时在耳边嗡嗡叫唤，仔细一听居然是走调了十万八千里的《义勇军进行曲》！ 田橙橙蠕动着唇角，手指头也跟着动了动，想叫这些人出去让她睡个好觉，然而有心无力。 老韩家一共五个儿子六个孙子，好巧不巧，三个大儿子又分别生了两个儿子，家里是妥妥的和尚庙，自从老大韩荣光升了营长，韩大嫂便带着两个儿子一同随军，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家里跟着韩云长混的四条小尾巴分别是老二韩荣宗和老三韩荣耀的儿子，年龄分布在四岁到十岁之间，本来是狗都嫌弃的年纪，愣是被小叔叔治得服服帖帖，跟小绵羊一样乖巧。 大家都说老韩家的孙子之所以比兔子还乖是因为顶上有韩小五这个混世魔王镇压着。 混世魔王韩小五此时正拿着根棍子当指挥棒，对着侄子们的声乐造诣评头论足：“阿刚你是大哥，怎么能害羞呢？阿毅你声音太小啦，阿良这调都跑到隔壁大队去了，你在学校学的啥玩意，怎么连歌都唱不明白呢？你们这样消极怠工是骗不到糖吃的知道吗？你们学着点辰辰，来，嘴巴张大，气沉丹田，放开嗓子吼，起来……！” 年纪最小的韩自辰才刚满四岁，他唱了大半个上午，实在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到地上，摸着小肚子可怜巴巴说：“小叔叔，我们都已经唱了一个早上啦，我嗓子都哑了呢，你能不能先给我一颗糖润润嗓子？不然我没力气再唱啦！” 小家伙最实诚，吼得最卖力，还真就把嗓子给吼劈了。 韩云长拿出四颗水果糖递给他，摸摸他的脑袋：“韩自刚韩自毅韩自良滥竽充数扣罚糖果一粒，韩自辰你唱得最好最认真，原本属于他们三个的糖都归你，今天就唱到这里，明天继续，只有认真唱歌的人才有糖吃，要是让我知道有人以大欺小抢辰辰的糖——” 韩云长停顿一下扫过几个萝卜头，五指收拢举到胸前捏得嘎嘎作响…… 三个哥哥脸色一变，摆手兼摇头：“不抢不抢，我们唱得不好，没资格吃糖！” 韩云长往拳头上吹了口气，满意地收回来，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都出去吧，阿刚去叫你奶奶烧点热水来帮你家小婶婶搞搞清洁，我看她都快馊了。” 田橙橙蠕动了一下嘴皮：你才馊呢，你全家都馊了！ 韩自刚没反应过来：“帮，帮，帮谁？”他们家什么时候有小婶婶了？他怎么不知道？ 韩云长抬腿踢他屁股：“你那么大一个小婶婶躺在你小叔叔床上你看不到？眼睛长来摆设的是不是？” 韩自刚欲言又止，最终屈服在小叔叔的淫威之下，带着三个弟弟去厨房找奶奶。 萝卜头们走了之后，房里瞬间清静了下来，田橙橙松开拽紧的手，这群蜜蜂总算散了，这下总能睡个好觉了吧。 她正这么想着，耳边却又飞来一只小蜜蜂嗡嗡叫。 “小蜜蜂”此时此刻正盯着田橙橙的小脸自言自语：“奶说得对，皮肤白，睫毛长，五官也好看，就是有点瘦，不行，她这两天只喝得下米汤，再不醒来估计还会继续瘦下去，还是得赶紧想办法让她醒过来才行。” 田橙橙内心吐槽：你赶紧闭嘴让我睡个好觉比什么都强！ 无奈，“小蜜蜂”听不到她内心的吐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本书，对着她又是一通念。 田橙橙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知道为何，她的意识好像越来越清醒了，但就是醒不过来，怎么着急都没有用。 这几天她听得最多就是正在念书的这个声音，别人有时候叫他“小五”，有时候叫他“韩云长”，孩子们都喊他“小叔叔”，之前她还听到什么“大队长”“爹娘”“大嫂二嫂”，什么“耽误上工”之类的话，听着很是奇怪，但最奇怪的是这人居然戳她的脸喊她媳妇儿，这也是田橙橙着急醒来的其中一个原因，万一山里闭塞，谁捡到她算谁的，那她岂不是真的要给捡到她的人当媳妇儿了？她赶紧醒来才是正道！ 田橙橙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和几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徒步，她失足掉落了山崖，她能猜到大概是附近深山里的村民救了她，现在这个社会称呼父母为“爹娘”，把上班称为“上工”，又是生这么多孩子的大家族，只有远离都市喧嚣的深山村落才是这样吧。 现在在她耳边念书的年轻男子，声音很舒服，重点是他念的居然是英文，听着像是某本世界名著的原文书，他还一人分析多角，用不同的声音表达情绪，感情充沛抑扬顿挫，还是很纯正的带点播音腔的伦敦腔。 按道理如果是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不该能养出这样的人啊，总之吧，哪哪都透着怪异，她真的很想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田橙橙感觉自己的脸又被戳了戳，停止读书的韩小五又恢复平时漫不经心的腔调：“好了，今天的读书会就到这里，等下娘会过来帮你洗澡换衣服，我去辰辰那偷点麦乳精冲给你喝，你等着啊。” 偷……偷？麦乳精？ 田橙橙的眼皮子又动了动，这种饮料她只在一些年代文里看到过，这的人居然也在喝麦乳精？ 不多时就有人进来一边帮她擦脸擦手擦身子，一边碎碎念说什么“全身像雪一样白”、“哪哪都好看”、“要是我闺女多好”、“媳妇儿小五怕是没那个福气”等等，最后还帮她换了身衣服。 再之后她还真的尝到了传说中麦乳精的味道！甜甜的，有股很香很浓郁的麦芽香气，还挺好喝。 田橙橙越发好奇，沉睡过去之前还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又一连数日，具体多少日田橙橙不知道，总之她每次睡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在她耳边要么敲锣打鼓，要么唱国歌，要么读书念报，要么耍戏班子……总会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制造各种各样的噪音，定时定候“吃饭”“洗澡”换衣服，还洗了一次头！ 米汤糖水喝了不少，麦乳精倒不是每顿都能喝上。 田橙橙心想这里真是民风淳朴，非亲非故都对她这么好，自从她爹妈离异先后成家谁都不要她，养她的姥爷姥姥先后去世，就再也没有人像这样照顾她，掏心到肺对她好了，可她心里还是着急，这么多太难过去，她明白自己多半是个植物人的状态，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赶紧醒来别给人添麻烦才行。 这一天的天气大抵不错，田橙橙听了好多天的雨声，都能分辨出当天下的是大雨还是小雨，这一天她没有听到雨声，还听到了几个陌生女生的声音，说什么知青点，什么倒塌重建，什么搬家，什么田橙橙家里要来人这类的，田橙橙听得是云里雾里，即便找到了她的通讯录，她家里早就没人了，来什么人？ 几个女生走了之后，韩小五又领着小萝卜们又唱又跳演了半天大龙凤，大概又开始分糖发糖，田橙橙听到小萝卜头们窃窃私语还伴随着各种剥糖纸吃糖吧唧嘴的声音，田橙橙习惯了各种嘈杂之后，这些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催眠曲。 田橙橙正要睡过去，就听到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到了换牙期还是因为嘴里含着糖，说话都有点漏风的孩子问：“三哥，这个姐姐睡了那么多天为什么还不醒来呀？” 另一个孩子说：“阿毅，她不是姐姐，她是小叔的媳妇儿，我们要叫小婶婶。” 又一个孩子说：“小婶婶真好看！” 再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说：“嗯嗯，小婶婶，真好看！” 紧接着田橙橙就尝到了水果糖的味道：“小婶婶，你好看，辰辰喜欢你哦，辰辰的糖糖给你吃，很甜哦……” 韩自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韩自辰已经把糖塞进田橙橙的嘴里。 “辰辰，小婶婶睡着了不能吃糖，会噎着的！” 韩云长正好走开去拿水喝，听到侄子们的对话赶紧跑进，皱着眉头问：“你们乱喂她吃什么了？” 韩自良：“糖，辰辰把糖塞小婶婶嘴里了！” 韩自辰不明所以然，“哇”地一声哭了，他明明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给小婶婶，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做错了啊？ 韩云长赶紧去看田橙橙，手刚捏着她的下巴，就听到几声“咳咳咳”的咳嗽声，一颗糖从田橙橙的嘴里飞出来，黏在了韩云长的脸上，然后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中，田橙橙那双紧闭数日的眼睛缓缓睁开…… 韩云长无数次幻想过这双长睫毛遮盖下的大眼睛睁开之后会是何等风华，唯独没想到它们是在这个场景下睁开，连韩自辰都愣在那里呆呆看着忘记了哭鼻子。 田橙橙的惊讶，不，惊吓，比起他们只多不少，她好不容易强迫自己醒过来，又差点被上方五个黑压压的脑袋吓得差点又昏迷过去。 “你们，你们能不能先起来？”五个人同时趴在她的床上，五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她看，她吃不消啊。 “叮咚叮咚”，千树万树梨花开，韩云长仿佛听了山涧泉水荟萃到石头尽处，一滴一滴落入小溪的脆响，所谓天籁，大抵不过如是吧。 第4章 韩云长“你你你”半天说不出后半句，几个小朋友起身退后几步，只有韩自辰这个小家伙顶着满脸眼泪鼻涕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小婶婶，你醒啦？你睡了好久哦。”边说还不忘打个奶嗝。 田橙橙的视线还停留在韩云长的身上，眼里震惊的程度一点也不比韩云长少，也是半天说不出话，倒不是因为嗓子干涩，她躺着的这些天韩家人照顾到位，糖水米汤麦乳精不断喂给她，只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那张脸长得实在扎眼，还跟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爱豆有点点相似。 韩云长的皮肤不算特别白，是那种莹润细腻偏小麦色的健康白，五官特别干净灵动，他的风流气大概是来源于那双眼皮稍窄眼角恰到好处微微往上挑的桃花眼，不笑时偏清冷，笑起来却像是盛着一汪流动的春水，太过漂亮，笑与不笑都自带风流，偏偏那么漂亮的长相却一点不显女气，你说气人不气人？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3节 田橙橙对这款怼着她审美点来长的长相毫无抵抗力，这时候韩云长还微微张着嘴瞪着桃花眼看她，她的手得紧紧拽着被单才不至于失态上手去捏人家的脸，自然也就把周遭的环境和这个人每天在她耳边胡说八道制造噪音的事情都暂时抛诸脑后，不合时宜地说了句：“你长得真好看。” 韩云长其实没怎么在意过自己好不好看这件事，他知道偷看他的小姑娘不少，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当着他的面说，他那张比牛皮还厚三尺的俊脸再度泛红，回了句：“你长得也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田橙橙弯了弯眼睛，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她长得好看这件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 韩自辰见田橙橙不理他，原本已经站直的他又趴回田橙橙的被子上：“小婶婶还有我，辰辰也好看，大家都说我跟小叔叔长得像！” 小家伙说完咧嘴一笑，田橙橙视线移到他身上，好不好看还没看清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鼻孔上挂着的鼻涕泡，小家伙一吸鼻子，还破了！ 田橙橙：“……？？？”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点头回了句，“好看！”也就没注意到他的称呼。 韩云长都不好意思看小侄子那张惨不忍睹的脏脸，嫌弃地把他塞给一旁的韩自刚：“把他带去洗个脸。” 偏头对韩自毅说：“你去给你小婶……咳咳，田知青倒杯水来。” 又对韩自良说：“你去找奶奶，让她把黄六请过来，说田知青醒了，让他过来看看。” 小萝卜头们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毫无怨言出门执行小叔叔分配的任务，可见平时训练有素。 田橙橙这才注意到这些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算是干净的，但居然都打了补丁，都还不止一个！ 田橙橙大为震惊，这个年代，衣服穿一个季度已经算旧衣服，可以捐到小区回收箱了，居然还有人穿打满补丁的旧，烂衣服？这个村落那么落后吗？ 她带着疑问再观察四周的环境，入目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凹凸不平的泛黄泥砖墙壁，老旧报纸糊的风一吹就破的窗户，横梁上幼细的花线吊着个摇摇欲坠的泛黑小灯泡，连水泥地都没有，是那种踩瓷实了黑不溜秋泛着光的泥巴地板…… 一个不怎么好的预感漫上田橙橙的心头，加上麦乳精的话，这场景也太像她看过的年代文里的描述了吧！ “我睡迷糊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呀？哪一年哪一天了？”田橙橙不经意问。 甜甜糯糯的嗓音，比韩自辰含着糖说话的时候还甜，韩云长清了清嗓子掩盖自己的失态：“今天是一九七六年六月十八日，”韩云长抬手看了眼表，“上午十点零八分。” 田橙橙的脑袋“轰”地一声，果然如此，她并不是被山崖附近的村民救了，她是莫名其妙回到了七十年代！ 田橙橙深呼吸，遇到事情不要慌，先看看美貌还在不在：“你帮我找个镜子可以吗？” 韩云长从边上的抽屉里找出一面镜子递给她，安慰道：“放心，你运气好着呢，黄六都说你是大福之人，知青点塌的时候横梁没砸到你的脸，就是后脑勺磕着了，肿了一个大包，不过这几天已经消了不少。” 田橙橙无言以对，她好端端一个零零后花季美少女被砸回了四十年前，对“运气好”这三个字实在不敢苟同，她接过镜子一看—— 好一张红颜祸水我见犹怜的瓜子脸，冷白皮，樱桃小嘴小翘鼻，上方嵌着一双水汪汪的盈盈杏眸，这个长相跟她上辈子的容貌有个五六分相似，不过气质差异很大，加上瘦得有点脱相，眼睛显得更大更水润，就是脸色不大好，还莫名带着茶里茶气，不然至少和她上辈子有七八分相似。 还好还好，至少这张她一直以来都挺满意的脸还在，连名字也一样，等等，大家叫她田知青？田橙橙？田知青？ 电光火石之间，田橙橙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女配和她同名同姓的年代文，女配田橙橙是女主的中学同学，女主下乡探望田橙橙的时候和男主有几面之缘，男主名字也很好记，跟关二叔同名，是大队长家的纨绔小儿子韩云长，女主刻意隐藏身份装穷，实则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千金小姐，因为是家中独生女不需要下乡，原主田橙橙则被黑心二叔一家蒙骗，顶替堂姐下乡插队，日子过得很是艰难，知青点被龙舟水冲塌了之后住进了大队长的家里，韩云长对她有点意思，然而田橙橙看不上他，倒是看上了男主在县城罐头厂上班吃商品粮的四哥，和四哥处过一段时间对象，为自己谋取了不少便利，后来恢复高考，她考上城里的大学，二话不说和四哥分开回了城。 还和韩云长考到同一所大学，与此同时女主也和韩云长考上同所大学，他们的姻缘从乡下开始，到了大学才开始处对象，大学里的韩云长越来越耀眼，竟然各方面都比城里的公子哥儿还要优秀，田橙橙不想承认自己眼瞎，更没想到曾经自己看不上的乡下纨绔竟然被千金小姐同学看上，随着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成为了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原主认为那本该是属于她的光环，是韩云长故意藏拙误导，她才会选择那个老实巴交的四哥，以至于错过了本该属于她的大好姻缘，于是开始各种搞破坏，把绿茶女配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概就是这么个狗血的故事，具体的细节田橙橙记不清楚，甚至连女主叫什么名字她都不记得，因为女配和她同名同姓才一边吐槽一边看完，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穿进这个故事里她一定背诵全文，可惜没有早知道啊。 田橙橙认真端详韩云长，先不论他的能力怎么样，那么挺拔的身姿，那么好看的脸，那么干净的气质，那么周正的眼神，眼睛里的光还那么纯粹，连名字都那么义薄云天，就差在额头刻上“赤子之心”四个字了，香蕉你个芭乐，这明明就是就是一见误终身的长相，原主怎么会看不上呢？活该她不甘和后悔，眼角膜是真的可以考虑捐出去了。 韩云长自然不知道田橙橙内心的百转千回，看着她的小脸变来变去觉得挺好玩的，打算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这时候队长夫人扶着小脚老太太，身后还跟着几个小萝卜头浩浩荡荡走进来。 苗春花见到睁开眼睛的田橙橙就跟饿了三天三夜的大狼狗见了香喷喷的骨头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太好了太好了，田知青你睡了那么多天终于醒过来啦！”再不醒她家的麦乳精都要见底了，小五天天冲给她喝，供不起啊。 小脚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田橙橙：“不错不错，小五这些天养得仔细，小五媳妇气色还算好……” “奶奶！”韩云长打断她，偷瞄田橙橙一眼，见田橙橙没什么反应，才小声道，“您注意点影响……” 老太太笑眯了眼，一脸“小五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儿我以后定能含笑九泉”的慈爱，倒是没再说什么出格的话。 黄六来给田橙橙“复诊”的时候，田橙橙还在疏理书里的剧情，她记得书中的这段，“田橙橙”刚醒来被这么一大波人围着嘘寒问暖，老太太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原主很是介意，请老太太不要坏她的名声，还说了即便挟恩图报也请不要把她往火坑里推之类的话，她温声细语没带一个脏字，却等于把大队长一家人都骂了进去，害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后来还是苗春花打了圆场，韩云长当时是什么反应田橙橙倒是不记得。 总之原主并没有感恩大队长一家救了她还照顾她那么长时间，还话里话外暗示人家不要挟恩图报，山里人纯朴，倒是没想那么多，韩家人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毕竟是老太太一厢情愿的想法，小五在老太太眼里是个宝，可城里来的知青看不上也没办法，大家都心照不宣揭过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过什么小五媳妇，后面回来的老四韩荣祖不知情，和原主处对象这件事老太太并不满意，不过也没说什么，倒是小五行事越来越乖张，名声越来越不好了，原主考上大学回城放弃了韩荣祖，小五也跌破所有人的眼镜考上了大学，韩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黄六帮田橙橙检查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田知青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得多休息休息，这几天再好好养养，先别忙着上工。” 田橙橙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是书中人的事实，她冲黄六甜甜一笑，诚恳道谢：“谢谢黄医生，也谢谢大队长一家的悉心照顾。” 这一声黄医生叫得黄六腰杆子都挺直不少，果然只有知识分子才懂得尊重知识，想他老黄家世代行医，怎么说也算是医学世家，传到他这里都已经传了六代，他只是生不逢时，不然哪用得着在这个小山村当个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的赤脚大夫？ 多好的女娃子啊，老太太摸着田橙橙的手舍不得松开，韩家最近三代都没能出一个姑娘，老太太特别馋姑娘，对田橙橙这种甜甜糯糯又知书达理的小姑娘更是没有抵抗力。 苗春花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不谢不谢，小五他爹是大队长，照顾大家是应该的，对了小五，你赶紧去供销社看看还有没有肉，有的话割两斤回来，没有的话下水也行，咱家今晚炖肉，好好给田知青补补身子。” 苗春花说完从兜里摸出两斤肉票和两张一块钱满脸肉痛递给小五，小五接过去扯了扯她才不舍地松了手，这年头除了逢年过节，其余能吃上肉的时候并不多，孩子们听到有肉吃高兴得蹦蹦跳跳跟在韩云长身后，要跟小叔叔一起去买肉。 韩云长心情大好，把黄六送出去的时候让他晚上过来一块吃饭，黄六出诊有诊金收的，自然就推辞了，老太太也挪着小脚笑眯眯跟了出去。 田橙橙看过不少年代文，对这个时代不算一无所知，这年头吃肉不易，她觉得大队长一家对她是真好，她对富有时代特色的肉票和钱很好奇，好想知道她有没有，可好像没看到自己的行李。 苗春花是个有眼力劲的，从床底拿出来一个箱子：“知青点倒塌的时候埋了不少东西，大部分知青的东西都损坏了，亏得你的东西有这个箱子装着才完整挖了出来，你好好看看里面的东西，我先去准备午饭。” 顷刻功夫，原本闹哄哄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田橙橙一个人。 这是个灰扑扑年代感十足的牛皮箱子，田橙橙摸索着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好一阵子都回不过神来…… 第5章 映入眼帘是满满的一箱票据，什么细粮票粗粮票肉票布票工业票，连糖票烟票茶叶票肥皂票都有，花花绿绿什么都有，还有几捆大大小小不同面值分别卷起来的现金，另外还有一只怀表一只手表，一块小金子一个镯子一个玉佩和几本书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 田橙橙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合上嘴巴，敢情原主和女主一样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小富婆？她努力想了想，她好像并没有继承原主的全部记忆，都是些零零星星的片段，书里好像也没有写田橙橙是个富婆呀，家庭背景好像描述得不多，她父亲死后，她母亲好像偷渡去了港城？那么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来的？难道是偷来的？ 田橙橙“啪”地一声盖上盖子。 也难为她一个孤女居然保住了这么多好东西，城里先不说，怎么来的也先别管，能够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还在知青点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不显山不露水生活了这么久就够厉害的了。 也难怪原主独来独往不合群，所谓财不露白，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田橙橙叹了口气，那她该怎么办呢？上辈子她才刚刚参加完高考，成绩都还没出就来了这里，远没到为了钱发愁的年纪，而且她也不缺钱啊，吃饭是挺愁人的，经常打开外卖软件看半天不知道该吃什么，在二十一世纪她当然不怕，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但是在这里她好像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干农活攒公分她也干不来，投机倒把的她也没门路，做美食去卖什么的更是天荒夜谈，她的确吃遍全国和世界各地的美食，也最爱看美食节目和吃播，可她会吃不会做啊，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她为什么要为难自己？能分清糖和盐，陈醋和酱油就不错，又总不能一直生病下去，赖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吃不走吧？ 田橙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可真愁人啊，当务之急还是得想个办法养活自己才行。 韩云长带着几个侄子走路去供销社，明明是拖拉机都过不去的狭窄乡道，愣是被他走出一种大佬炸街巡视产业的既视感，路上遇到的社员无一不对他行瞩目礼。 家里的几个崽最喜欢跟小叔叔出去，小叔叔聪明，不管他们奶奶给他多少钱，他总能抠搜一点出来给他们买糖吃。 彼时的公社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乡，一个镇由多个乡也就是公社组成，公社下面才是生产大队，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村，公社供销社的规模自然不大，六礼公社下面的大队几乎都是盘山而居，出去一趟不容易，公社供销社为了方便社员，每个月逢8的日子或者过节都会出去采购一点肉回来，这年头农民手里的票和钱普遍不多，舍得割肉的社员就更少，一般人都会提前预定，没有预定就得碰运气了。 韩云长今天运气不错，供销社居然还剩下一两斤肉和一点猪大骨。 韩云长指了指桌子上的肉：“猪肉荣，剩下的这些我全要了。” 猪肉荣麻利儿扯过草绳把肉扎起来上称：“这肉还有一斤八两多，算一斤八吧，骨头是人家送给我的，就不卖了。” 韩云长直接拿两斤肉票和一块八毛钱给他：“肉票按两斤算，钱也按两斤算，这些骨头我要了。”田橙橙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太过苍白，必须熬点骨头汤补补才行。 猪肉荣没想到韩云长那么大方，他白得了两毛钱，要知道这年头满打满下地干一整天才得十个八个公分，算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两毛钱呢，关键是他还白得了二两肉票！不亏是大队长家声名远播的败家子，他喜欢！ “成成成，都给你了。” 韩云长顺手把肉塞给韩自良让他拎着，动作娴熟地打开边上的糖罐子里拿走几颗双喜糖：“我侄子大老远跟我过来买肉不容易，请他们吃颗糖算添头了，孩儿们走啦，回家炖肉！” 孩子们呼唤，拥着小叔叔往回走。 猪肉荣要拦都来不及：“诶，你个臭小子，一颗双喜糖一分钱呢，你才四个侄子，你拿了几颗啊……”他粗略看一眼那臭小子起码拿走了七八颗。 韩云长头也不回：“赚我那么多钱请我吃个糖怎么啦？别那么小气，和气才能生财。” 猪肉荣兜里的两角钱还没捂热乎就出去了一小半，他就知道这个败家子的钱没那么好赚，心疼死他了！ 孩儿们一人得了一颗糖都高兴坏了，大队里总有人明里暗里说他们家小叔叔不好，可他们都觉得小叔叔可好了，从不欺负他们，还总是请他们吃糖。 要不怎么说小孩子好骗？一个个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完全忘记了冬天时帮小叔叔洗了足足一个礼拜臭袜子才换得一颗糖的事情。 苗春花没想到两块钱和两斤票竟然换了那么多肉和骨头，也不肉痛了，笑眯眯对着韩云长好一通夸。 “娘，你熬一锅骨头汤，中午用部分骨头汤给田知青熬碗大米粥，”苗春花还没说话呢，他又补了句，“不要放杂粮，她那么多天没进食，得先养养胃，记得熬稠一点，太稀了不扛饿。” 苗春花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全家人熬一大锅粥才舍得下半碗大米，得混大半红薯进去才不至于清汤寡水，熬一碗浓稠的白米粥起码得用掉一把大白米，好不容易保住了家里最后那点麦乳精，没想到这兔崽子来嚯嚯她的大白米。 苗春花也知道田橙橙在家里住不了几天，肉痛归肉痛，难得小五对一个姑娘那么上心，也不至于不舍得，嘴上却还说：“哪有那么精贵，红薯粥放稠一点就是了。” 韩云长摇他娘手臂：“娘，我少吃一碗就是了，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苗春花拍他手背：“臭小子，娘什么时候说要克扣你的伙食了，行了行了，娘知道了。” 韩云长笑嘻嘻走开，先去了趟老太太屋里，掰掉一粒双喜糖的糖纸直接把糖往老人家已经掉光门牙的嘴巴里塞。 老太太含着糖乐得见牙不见眼：“甜得咧。” 韩云长抱了抱老太太才去敲田橙橙的房门，不是，自己的房门。 “请进。” 田橙橙想破头也想不通自己该怎么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直到韩云长那张连毛孔都怼准她审美点来长的脸出现在门口，田橙橙茅塞顿开—— 她在这个时代没有生存技能不要紧，嫁给一个有生存技能的人不就好了？不，也许不是一个人，也许是一家人呢？她后知后觉想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队长一家从老到少对她都很满意，都希望她做韩云长的媳妇儿。 反正她已经满了十八周岁，这个时代满了十八周岁是能结婚的吧？ 田橙橙越看韩云长那张脸越满意，关键是他对她还好呀，昏迷的时候都知道偷麦乳精来养她，活蹦乱跳的她还不得偷自行车养着呀，啊，不是，偷东西犯法，她有钱有票有家当，他们可以一起花！ 韩云长被田橙橙看得有点犯怵，她两眼放光的样子怎么说呢，跟韩自辰馋刚出锅的红烧肉，想吃又不敢偷吃的样子特别像。 韩云长伸出手递到田橙橙跟前，掌心向上打开，里面躺着一粒红艳艳的双喜糖。 “给你糖。”他说。 田橙橙接过那颗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嘴巴，笑嘻嘻看着他：“很甜。” 田橙橙吃糖的样子特别招人疼，一边脸颊鼓出了小奶膘，两只又大又亮的眼睛弯成了新月。 福至心灵，趁着没有外人，韩云长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她：“你吃了我的糖，能不能给我当媳妇儿？” 田橙橙并不意外，她点点头：“好的呀。” “啊？”话是脱口而出的，韩云长根本就没做好她马上答应的心理准备，人当场傻掉。 田橙橙：“我说，你要是能一直对我这么好的话，我就给你当媳妇儿。” 韩云长呆若木鸡。 第6章 又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一天，被田橙橙炸蒙圈的韩云长同手同脚走回堂屋，直到开饭的时候人还是飘着的，连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都不记得。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4节 “小五把粥给田知青端过去吧。” 苗春花用骨头汤给田橙橙做了一碗特别稠的白米粥，临近出锅还剁了点肉碎和菜心粒加进去，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一碗骨头粥的价值不亚于后世的一碗佛跳墙。 老韩家是整个大队乃至整个公社都出了名的多子多福之家，除去随军的老大一家，在镇上吃商品粮的老四，家里还有老太太和韩云长，大队长夫妻，老二一家四口，老三一家四口，不算三嫂张带娣肚子里还未出生的那个，一共十二口人上桌吃饭，大部分家庭成员还都是正值壮年或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每天消耗的粮食委实不少，从来就没有人吃这么精细过。 张带娣揣着崽，隔天能吃上一个鸡蛋补身子，已经是家里伙食最好的人，看到韩云长手里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粥酸得不行：“娘，田知青也太精贵了吧？还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咱家里人，你就对她这么好呀，咱奶这么大岁数都没吃过这么精细呢。” 在半空中飘了半天的韩云长忽然脚踏实地，拉了拉脸。 苗春花正要开口说话，老太太发话了：“家里谁要是被砸个不省人事，躺床上几天醒过来也可以吃骨头粥补身子，春花，明天我要吃两个鸡蛋，既然老三媳妇精神那么好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吃鸡蛋了，你当了婆婆就要有婆婆的威严，有时候太和善只会把人纵得不知天高地厚，这人呐，好日子过久了就容易忘本，小五快把粥端过去给田知青吧。” 苗春花笑着说：“我那是跟娘学的，娘不也一直把我当闺女疼么。” 苗春花的确是个难得一见心善又好相处的好婆婆，家里没有姑娘，平日里都把儿媳当闺女来疼，一家人不分彼此，久而久之儿媳们都忘了规矩，是有点应了老太太那句不知天高地厚。 从张带娣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她家里的情况和老韩家完全相反，家里五朵金花没有一个儿子，张带娣从小爹娘不疼吃上顿没下顿，嫁到韩家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张家父母一心只想着用女儿的婚姻来换好处，没管过她的死活，也就是韩荣耀心地好，从小接济她，要不然她饿死在哪个角落张家父母都未必知道。 所以张带娣便赖上了韩荣耀这个老好人，想法设法嫁到他们韩家来，老太太当年就不同意她过门，韩家家风是出了名好，家境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稀罕女儿不是儿子，光宗耀祖成年后上门说亲的媒婆都快把他们家门槛都踏平，十乡八里的姑娘挑谁不好？可韩荣耀非要娶张带娣，大家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张家全家眼皮子都浅，韩家被讹了起码三倍的彩礼才把人娶回来，也就是韩家人好，换到其他家庭去，张带娣早被婆家嫌弃死了，韩家对她那么好，可但凡家里有人作妖，十有八九是张带娣在那蹦跶。 别人惯着她不跟她计较，可老太太是谁？老太□□上可是出过状元和探花的书香门第，自己也从小饱读诗书，嫁到韩家来已故的韩爷爷也是几十年如一日宠着她，虽说她只生了韩庆年一个儿子，可一个顶八个，大队长孝顺着呢，还一口气给她生了光宗耀祖韩云长五个大孙子，老太太门清着呢，平日里不怎么爱管事，不然才不惯着张带娣。 张带娣脸上白一块红一块，低着头不再说话，她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老祖宗啊，她的确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是谁，就是隔天一个鸡蛋就这样飞走了，一个月十几个啊，心痛死她了。 她给韩荣耀打眼色，希望他能给自己求个情，鸡蛋也不是她一个人吃的啊，她肚子里指不定怀着老太太想要的重孙女。 老三韩荣耀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根本就收不到妻子的眼电波，他只知道凭他夫妻俩的公分一家四口能勉强吃饱就不错，孩子们能上学能吃肉能穿新衣裳那都是大哥和父母帮着养，他对这种能吃饱穿暖的日子很是满足，压根也没听出老太太话中有话，还乐呵呵地附和。 张带娣气得红薯粥都少吃了半碗，当然，她也是想留着肚子晚上吃肉。 韩云长端着香喷喷的骨头粥敲门的时候，田橙橙正好在给票证分门别类，摆了满满一床。 韩云长自诩见过世面也被眼前这满满一床五花八门的票证吓一大跳，就算是家里那位已经是团长级别的大哥一年到头也分不到这么多票证，他赶紧把门带上。 “橙橙你哪来这么多票？” 田橙橙摇摇头，感觉不对劲，又点点头，还是不对劲，干脆叹口气：“从城里带过来的呀，好像没什么用处，反正来了这里之后就没用过。” 她也好想知道这些票哪来的呀，作为一个年代文爱好者，她自然知道这些票过不了多久就要退出历史的舞台，她要么收藏起来，过几十年后卖给有这方面爱好的收藏家，要么赶紧花掉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 韩云长有些一言难尽，他以前跟知青点的知青没什么交集，田橙橙被大家横着抬进来那天他才第一次看到她，但有的人吧，白首如新揭盖如旧，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田橙橙睁开眼睛看向他的那一瞬间起，韩云长就有种他们之间认识了千百年的感觉，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认定了田橙橙。 尤其是这个傻姑娘吃了他一颗糖就想也不想傻乎乎的答应给他做媳妇儿，一颗双喜糖顶多也就骗骗家里的小孩儿给他洗洗臭袜子，他是真没想到居然能骗到一个漂亮媳妇儿，总之媳妇儿那么傻，他一定得好好看着，免得再被别人用一颗大白兔糖骗走。 “你先趁热把粥吃了吧，我来帮你分类，你来了这里之后是不是连镇上都没去过？” 田橙橙点点头，原主不合群，好像是从来没有和大家一起去过镇上，所以这些钱和票才花不出去，她编了个借口：“大队去镇上的路不好走，去一趟得走好久呢。” 田橙橙好几天没闻过肉味，这香喷喷的肉碎青菜粥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味蕾，她浅尝了一口，浓香绵软，简直都要鲜掉她的眉毛：“这是骨头汤做的粥底？也太好吃了吧！” 田橙橙能尝出来韩云长一点也不意外，城里来的姑娘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呢。 “对的，今天正好碰上有骨头卖，就顺便买了点回来，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你太瘦了。” 这碗骨头粥特别实诚，装粥的碗比田橙橙的脸还大一圈，田橙橙一连吃几口解了馋，挖一勺递给韩云长，大眼睛亮晶晶看着他：“云长哥哥你也吃，很好吃的。” 韩云长手上的动作一顿，刚刚分下去的票又乱了，抬头看着田橙橙，那张比牛皮厚三尺的俊脸从高原红蔓延到耳后根，连说话都带结巴：“你，你自己吃吧，这，这是特意煮给你补身子的。” 这个傻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两个人共用一个勺子代表着什么？ 田橙橙直接把勺子递到他的嘴边：“啊~~~” 韩云长下意识张嘴，田橙橙趁机把粥塞进去。 等韩云长反应过来那口粥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好吃吧。”田橙橙笑眯眯看着他，自己又吃了一口，眯着眼睛说，“好吃！” 韩云长被她感染，也笑眯眯说：“好吃！” 其实韩云长吃那口粥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差不多，压根就没尝出味道来，他哪里知道好不好吃？ 不过看着田橙橙干净澄澈的眸，就算刚吃下肚那口是敌-敌-畏他也会面不改容说好吃。 田橙橙没有想那么多，更没往什么间接接吻那方面想，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有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 就跟韩云长得了双喜糖也会跟她分享一样道理。 接下来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幼儿园小朋友吃饭模式，直到田橙橙实在撑得不行，韩云长才把她吃剩的粥三两口快速扒拉进肚子。 田橙橙托着腮帮子看他，长得好看真是天然优势，不管做多粗鲁的动作都很赏心悦目。 韩云长知道田橙橙在看他，这个傻姑娘好像真的很喜欢看他：“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田橙橙：“你好看呀。” 韩云长的脸皮出了名厚，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也只会在田橙橙面前脸红，他拿过一旁的镜子塞到她怀里：“看看这个，镜子里面的姑娘是我媳妇儿，她更好看。” 田橙橙接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歪头大笑：“云长哥哥眼光真好，我也这么觉得呢。” 说说笑笑间，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所有票都分门别类排好。 不得不说田橙橙真是个小富婆，光是细粮票和肉票就厚厚的两大叠，其他日常用到的票证也不少，工业票都很多，还有一些稀有票证，比如外宾商店专用的外汇券，韩云长还是第一次见。 田橙橙把所有票推给韩云长，又从箱子里拿了两捆钱出来塞到韩云长的怀里：“云长哥哥，这些都给你吧，你保证我每天有饭吃就好，我喜欢吃白米饭，肉的话，你看着办，一周能吃上一两次最好，这些票有用的咱们自己花，没用的看能不能换成有用的，总之你看着办吧。” 田橙橙是一点都不想动脑子，穿到这个年代，在她看来，天大地大吃饱穿暖最大。 韩云长看着那两捆钱，再一次目瞪口呆。 第7章 “橙橙，这些东西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的你知道吧？”韩云长有点心疼这个傻姑娘，给一颗双喜糖就答应给他做媳妇儿，给一碗骨头粥连家底都掏空了给他，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姑娘？ 田橙橙才不傻，她可是看过书的人，她当然知道韩云长是什么人，他就是被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给耽误了，加上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纨绔气质，还不爱劳动不爱上学，对于这个崇尚艰苦奋斗的时代来说，韩云长这个款式着实过于超前，也不怪这个时代的人欣赏不来，尤其是在这个山旮旯里，都是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看不惯他太正常不过。 可是别人欣不欣赏不重要，田橙橙觉得好才是真正好！ 田橙橙眨巴着她那双卡芝兰大眼睛，甜甜一笑：“我知道的呀，可我只给你呀，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对象呀。” 韩云长的心像是泡在一汪四十度还加了点蜂蜜的温泉水里，温度舒适，又暖又甜，他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韩云长自小在两级严重分化中长大的，家里人觉得他是稀世宝贝，一个个捧在手心里宠着，外人觉得他是个混不吝的逆子，自家闺女离他越远越好，他的自信和从容来源于家庭的爱，外界的风评打击不了他，但是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没有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像田橙橙这样喜欢他，信赖他，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田橙橙眼里的欢喜和亮光是骗不了的。 她是真心喜欢他。 韩云长挺直胸膛深呼吸一口气：“橙橙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养你，但我以后一定会尽我所能对你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田橙橙弯着眼睛笑：“嗯，我信你！云长哥哥以后一定是最厉害的人！” 凭一己之力拉高整个院校颜值的男人，啥啥比赛都有他，只要下场就是第一名，从大学开始创业，学习事业爱情一起抓，别人还在为分配到不满意的单位发愁着怎么转岗，他已经是业界大佬，简直就是开挂般的锦鲤人生，把自己的家当交给这样的大佬田橙橙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只可惜那个作者只写到男女主大学毕业就完结了，连个番外都没写，韩云长到底有没有跟女主结婚，婚后的生活如何，韩大佬最后走上了怎样的人生巅峰等等田橙橙一概不知。 至于“田橙橙”这个女配，书中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包括家庭背景，只知道城里还有不靠谱的二叔一家，弟弟田多多在二叔家里养着，至于二叔一家怎么不靠谱，弟弟多大，过得好不好，田橙橙一概不知。 上辈子身为独生子女的田橙橙对这个便宜弟弟还挺期待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幸亏她穿得是时候，要是再晚上几天，穿在原主已经拒绝了韩云长的时间节点那她才要哭呢。 总之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大腿挑一根最粗的来抱准没错，还是那句话，当务之急还是要吃饱穿暖，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田橙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整个箱子都交给韩云长：“云长哥哥，我箱子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带回知青点总觉得不安全，都放在你这里好不好呀？” 受过两次冲击以后，韩云长的心脏已经锻炼得无比强大，即便田橙橙拿一箱金子给他，他都不会再觉得意外。 韩云长打开牛皮箱子仔细看了看：“你的宝贝真不少呢，那东西就先放我这里吧，反正平时也没人敢进我的房间。” 这些东西田橙橙带在身上也的确不安全。 “好的呢。”田橙橙拉过韩云长的手，拿出那块女士手表往上戴，笑眯眯道，“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礼物，戴了我的表以后就不能移情别恋了哦。” 书中女主是个不确定因素，也不知道韩云长以后会不会受到书中剧情的影响，见到女主就移情别恋。 话虽如此，可田橙橙心里清楚，万一韩云长日后真的移情别恋其实她也不会怪他，还是那句话，抱紧最粗的大腿准没错，跟大佬做不成恋人或者夫妻，做个朋友也挺好，谁还没一两个前任男友呢是吧。 韩云长心尖上那汪40度的温泉水此刻感觉要沸腾起来了，他收回手，摇了摇头：“不不不，橙橙，这表我不能要，你留着自己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能随便给别人。” 田橙橙把他的手拉回来，强势地戴上去。 韩云长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手臂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手腕骨也很细，扣到表带最外面的洞正好合适。 田橙橙帮他戴好，自己也拿起那块怀表戴到脖子上：“都说了你不是别人，锁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啦，我们都戴着表，这样以后约会的时候才方便约时间呀。” 田橙橙是真没觉得一块梅花手表有多珍贵，也真心觉得韩云长需要一块表来看时间。 韩云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牵过田橙橙的手捏了捏：“那我戴着，橙橙，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 田橙橙也不扭捏，眯着眼睛大方点了点头：“好的呀。” 田橙橙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躺了几天不怎么得劲，休息了一整个上午，整个人活动开来，又吃了那么一大碗骨头粥，她现在已经缓了过来。 韩云长拿了些粮票和肉票在身上备用，其余的放回箱子里，再给牛皮箱子加了一把小锁才放进带锁的柜子里，安全得不得了。 田橙橙让他牵着，两个人就跟幼儿园放学回来的小朋友似的，手牵着手回到堂屋。 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吃过饭，正在收拾桌子，许是习惯了韩云长不按时吃饭，桌子上留着满满一大碗菜和一大碗红薯粥，一看就不是剩菜，是特意留给他的。 众人看着他们手拉手进来，反应各不相同，其中张带娣和韩庆年最为震惊，两人看田橙橙都是一副“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是个瞎子”的不可思议。 老太太和几个小的们最为淡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田橙橙被抬进韩云长的房间开始他们就认定了田橙橙是小五媳妇儿/小婶婶，看见他们牵手自然也就见怪不怪。 苗春花和二嫂周国英先是愣了下，随后也很淡定，苗春花自然是笑逐颜开，她本就喜欢田橙橙，周国英则是一脸“自家祸害总算有人接手”的窃喜。 至于韩荣宗和韩荣耀两个铁憨憨一直就以为田橙橙就是他们爹给小五找的对象，不然平日里不让外人踏足房间一步的小五怎么可能让出自己的房间？ 苗春花放下手里的抹布，手背在围裙上揩了揩：“田知青怎么出来了？小五真不懂事，黄六说了田知青要好好休息。” 田橙橙弯起眼睛笑了下：“阿姨你叫我橙橙就好，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啦，躺了这么多天得活动活动血液才更通畅。” 老太太笑眯眯朝她招手：“说得没错，整天躺在床上就算没病也得躺出病来，小丫头来来来，到奶奶这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田橙橙拍了拍韩云长的手，示意他松开。 韩云长长这么大第一次摸小姑娘的手，不情不愿松开，舍不得那股滑腻感溜走。 田橙橙觉得老太太跟她上辈子已故的外婆很像，就是那种五官很漂亮，很有气质，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老了又很慈祥的长相：“奶奶好，您以后叫我橙橙吧。” 老太太笑得是见牙不见眼：“好好好，甜甜（田田）的小橙子，你姓得好，名字也取得好，一看就有福气的咧。” 田橙橙说：“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喜欢吃橙子，所以改了这个名字。” 按照往日的习惯，全家人吃饱饭收拾完就各自回房休息，下午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的上学，但今天全都留在堂屋里不走。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5节 老太太问了下田橙橙家里的情况，田橙橙一一作答，把她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老太太听到田橙橙说父母已经不在，还有一个弟弟借住在叔叔家里，叔叔一家待他们也不怎么好，皱着眉拍拍田橙橙的手背：“没事，等小五明年满二十岁你们就可以登记结婚，你二叔一家要是对你弟弟不好，那先找个时间跟小五回去一趟把他接过来，总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着就是了。” 这处对象的事还不清不楚呢，怎么一下子就跳到结婚去了？家里都已经住不开，还要把八字没一撇的小舅子接过来住？那还得了？ 张带娣实在是忍不住：“奶，家里本来就住不开，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您怎么还想着把外人的弟弟接过来住呢？到时候住哪里啊？爹，知青点是不是在搭了？田知青到时候还要搬回去的对吧？” 大队长还沉浸在“居然真有知青眼瞎看上我家兔崽子”的情绪里，根本就没听清楚儿媳的话，“啊”了下就胡乱点了下头，“是快建好了。” 老太太要笑不笑看着张带娣：“要不你带着你两个儿子回娘家去住？顺便在娘家生娃别回来，正好给我们腾地方。” 别说张带娣，连韩荣耀的脸都白了：“奶奶，带娣心直口快随口说说而已，她不是那个意思，田知青是小五的对象，她的弟弟就是小五的弟弟，我们当然欢迎他来咱们家。” 老太太是真的已经不想说张带娣，可有些人你给她画公仔不把肠子画出来她是怎么也看不明白的，有些话也只能老太太来说。 老太太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米都多，她虽然老眼昏花，可不妨碍她一眼就看到小五神采飞扬的脸和他腕上的手表，手表自然是田橙橙给他的，那还用说？虽说他们家不贪那点财，可田橙橙给她的心肝宝贝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代表了她对小五的重视，投桃报李老太太也会掏心掏肺对田橙橙好。 “孩子们先出去吧。”有些话老太太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刚让张带娣带孩子回家的话已经很重，张带娣不像样，家里的孩子可都是好孩子，老太太不希望影响到孩子。 等孩子们都出去了，老太太才语重心长道：“老三媳妇，做人得学会感恩和知足，当初我们用了三倍的彩礼把你从你家那个狼窝里拉出来，你虽然不是我心目中好孙媳的人选，可这些年我们家待你如何你心里得有数，别总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你自己的脑袋多大就戴多大的帽子，别人是打伞还是穿雨衣都跟你没关系，平日里我不说你是懒得说你，我常说家和万事兴，口业也是业障，光今天你已经犯多少回了？你再会打小算盘这个家也还轮不到你做主，你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真要把你遣回娘家去清醒清醒。” 张带娣都想扇自己，平日里她在老祖宗面前都忍得住，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奶奶，我……” 老太太摆了摆手：“罢了，听你说话我脑袋瓜疼，你还是别在我面前说话，”老太太摸摸田橙橙的手，“好孩子别委屈啊，有我在一天这个家就没人欺负得了你。” 田橙橙眨巴眼，她没觉得委屈啊，更没觉得自己被人欺负啊？不过经此一役田橙橙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才是这个家食物链的顶层啊，只要再抱紧老太太这条粗腿，好日子指日可待了呀。 田橙橙抱住老太太的手臂蹭了蹭：“奶奶你对我真好，我一点也不委屈！” 说完了，田橙橙松开手，一股脑把揣怀里备用的布票和糕点票塞到老太太怀里：“奶奶，这些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咱们改天到镇上去扯布做新衣服，还买糕点吃！” “咳咳咳咳……”韩云长差点被刚吃进去的红薯粥呛个半死。 他家媳妇儿是不是太缺心眼了啊？ 第8章 田橙橙才不是缺心眼，她分明是八百个心眼好吧，她这是把韩家人当npc来攻略，她第一个攻略的是韩云长，第二个就是老太太了，只要把这两个食物链顶端的npc拿捏住，其他都不是事。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老太太笑逐颜开，她自然不会收小辈的东西，也去不了镇上，推搪半天还把自己手腕上戴了几十年的玉镯子给搭了进去。 这个田橙橙是真不敢要，可人老太太说了，这是传家宝，一代传一代，她本来就是要传给小五的，现在给她正合适。 田橙橙拿到手直接交给韩云长，小声说：“云长哥哥，你负责保管吧，藏到我们的八宝箱去。” 韩云长套回她的手上，左右瞧了瞧，藕白配翠绿，很是养眼：“你戴着好看，要不还是戴着吧。” 田橙橙摇头：“我怕磕坏了，”还惦着脚尖在韩云长的耳边说，“而且我很容易丢东西。” 田橙橙主要是觉得戴玉镯实在不符合她十八岁青春美少女的气质，这样的玉镯上辈子她外婆倒是给她留了好几个，她喜欢收藏，但不喜欢戴着。 韩云长也不勉强她：“那我帮你收着，你想戴的时候再戴。” 两个小年轻感情好，老太太瞧着就喜欢，心里啊就跟喝了蜜一样甜，她的小五果然是最有福气的人，瞧这俩孩子多般配啊。 张带娣从嫁进这个家开始就知道老太太偏心眼，小五跟她的眼珠子似的，有什么好东西她第一个想到小五，可以说家里养出小五这么个败家子，老太太的贡献最大，说来也是气人，不管家里添多少个重孙子都越不过小五，现在还带上一个田橙橙，这心眼都偏到隔壁县去了，她进门那么久就没得过老太太什么东西，还连她怀孕才能享受的鸡蛋待遇都被抢走，真是越想越憋屈。 不过她刚刚才被老太太敲打完，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在这个家里，她也只敢拿韩荣耀这个老实人出出气，连她给老韩家生的孙子她都不敢动一根毫毛。 老太太到点犯困，田橙橙扶老人家回屋休息。 其他人该散的散。 大队长的反射弧也是到了现在才找到落点：“小五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韩云长本来想跟田橙橙和老太太待一块，冷不丁被他爹叫住，多少有点不乐意。 “什么事啊老韩？” 听到他没个正行喊“老韩”大队长抬手就想削他，还处对象呢，还结婚呢，四岁的辰辰都比这玩意靠谱：“你跟田知青到底怎么回事？” 韩云长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是，老韩，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大队长觉得跟着兔崽子说话可真是费劲：“当时把田知青拉回来的时候，我誓言旦旦答应过其他知青会全须全尾把人送回去，你现在监守自盗让我在队里怎么做人啊？你是不是强迫人家什么了？我个兔崽子要是敢做出这种事我打断你的狗腿！” 韩庆年当初懒得跟兔崽子解释，是想着等田橙橙醒来自己拒绝他，好让他死心，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田橙橙能眼瞎到这种程度，在他看来，田橙橙被强迫的概率更大，这种事他家兔崽子干得出来。 韩云长一脸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老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老韩，你儿子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大队长面无表情：“是！”兔崽子被从小被老太太惯得无法无天，他干出什么事他都不意外。 韩云长从小喜欢跟大队长对着干，大队长越要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去，这下真给他气笑了：“是，是我强迫她跟我处对象，强迫她给我当媳妇儿，以后还要强迫她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女儿，”韩云长抬起手，让大队长看清楚他的梅花手表，还掏了一堆肉票粮票出来，“我还抢了她的手表，抢了她的粮票和肉票，怎么样啊大队长？你要不要去报公安来抓我？” 韩庆年弯腰拿起脚上的拖鞋朝他砸过去，韩云长侧身躲开，敞开嗓门大喊：“奶，老韩又打我！！” 老太太挪着小脚和田橙橙边说边笑，还没挪到自己小屋呢，听到心肝宝贝的呼声脸色一变，松开田橙橙的手“嗖”一下往回跑。 田橙橙目瞪口呆看着健步如飞的老太太，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后续剧情自然是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队长被自家老娘拧着耳朵追着打，而那个挑事的兔崽子不知道从哪里搜出来一包炒黄豆，一颗接一颗往嘴巴里扔，边吃边助威看大戏： “奶，您轻点，小心手疼，哟，小心腰……” “奶，您也别太气，儿子不孝顺不打紧的，您不还有我这个孝顺的大孙子么……” 大队长：“…………”到底是谁不孝顺？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兔崽子啊！ 一直到晚上睡觉，大队长那口闷气还堵在胸口下不去。 苗春花又心疼又好笑，用手给他顺背：“你明知道小五是娘的心头肉，你跟他置什么气？哪次不是你吃亏？” 她也是服了自家男人，次次想要收拾小五，次次都被老太太收拾得更惨，打小五三岁起就没赢过，还屡败屡战。 大队长捶胸口：“我早晚要被这逆子气死！” 苗春花是真的服了这对冤家父子，她拉开抽屉拿了些肉票和粮票还有几张大团结出来：“这些都是橙橙给我的伙食费，她是真心喜欢咱家小五，你开口闭口就说小五强迫她，换谁谁不生气啊？你就不能盼着点儿子好？” 大队长的嘴和他的脾气一般硬，耿着脖子说：“我也就那么随口一问，你也不想想，这臭小子以前干过人事吗？我总得问清楚吧？万一这臭小子真欺负人家知青呢？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家？仗势欺人？我这个大队长还要不要当了？” 苗春花改为捶他：“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外面的人误解咱家小五也就算了，你是他亲爹，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他哪次办事没分寸？就拿他打伤村头老李头的儿子来说，那是因为他欺负继妹，你看看那对母女被他们父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小五是看不过眼才动的手，这种折磨人的事传出去你这个大队长就有脸了？” 大队长：“那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得以理服人。” 苗春花“嗤”了声：“你们和妇联的人上门家访过多少次了？有用吗？最后还不是得靠小五的拳头？算了，我跟你说不通，你啊，就是喜欢耍威风，想所有人都听你的话，你就是看不惯小五太有主见，行了，不说这个了，睡吧。” 大队长沉默了许久才问：“小五跟田知青真的合适？” 苗春花：“这事咱就别管了，小五觉得合适就行，你没看老太太多喜欢橙橙。” 大队长哼了下：“我看你们是喜欢她的粮票肉票和布票。” 苗春花气笑了：“那是她的伙食，我买了也是做给她吃的，”苗春花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城里来的姑娘以前过的都是好日子，咱们乡下日子苦，也不知道她熬不熬得住。” 更重要的小五的确不务正业，要是她闺女嫁这么个人，她也得愁死，总之就他目前这个状况来看，是养不起田橙橙的。 大队长哼声更重了：“你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没看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以后指不定政策怎么变，城里来的金凤凰总归是要回城的，总之管好你儿子，名不正言不顺，可别欺负人家清白姑娘。” 苗春花被他说得心烦：“行了，咱家小五有数，他不是那种乱来人。”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一晚夫妻俩都失眠了，城里来的姑娘是好，可也要留得住才行啊。 隔天，田橙橙一大早便吃上了香喷喷的鸡蛋粥，据韩云长说，鸡蛋是他奶奶从三嫂那里扣下来的那个。 这年头的鸡蛋是好吃，可田橙橙吃着多少有点不是滋味，那可是孕妇的口粮啊，虽然她也需要营养，可也不能从孕妇嘴里抢口粮啊。 两人和昨天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分完一整碗粥，田橙橙意犹未尽：“云长哥哥，一个鸡蛋多少钱？咱们能买些回来吗？三嫂怀着宝宝，也是需要营养的。” 韩云长点点头：“可以的，四到八分钱都有，看个头的大小而定，我今天去趟镇上，买点肉回来给你吃，再买些鸡蛋回来放着，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田橙橙一听去镇上，眼睛“叮”地一亮，摇着韩云长的手说：“云长哥哥，我还没有去过镇上呢，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韩云长想也不想摇头：“不行，你身体还太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田橙橙漂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摇摇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已经闷在家里快十天了，再不出去透透气要发霉的！好嘛云长哥哥，你就带我去嘛。” 韩云长狐疑地看着她：“你身体真的没问题？” 田橙橙下地蹦跶两下，还转了个圈圈，拍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的。” 韩云长看了看表：“那行，我们赶在老韩上工之前偷偷把自行车骑走，我载着你去。” 田橙橙不住点头“嗯嗯嗯”，“可是云长哥哥，为什么要偷偷地？” 韩云长摸摸自己的寸头，难得不好意思：“我昨天把老韩得罪透了，开口借也一定不会借给我。”当然，一定要借也是借得到，主要还是不想为这点小事劳烦他亲爱的奶奶。 田橙橙想了想，弯腰打开柜子把她的牛皮箱子搬出来，从里面找出一张自行车票：“云长哥哥，用这个票是可以买自行车的吧，自行车多少钱呀？咱们买一辆吧，这样以后你就不用管大队长借啦！” 幸亏这一次韩云长嘴里没有在吃东西，不然铁定还要被呛着，这傻姑娘能不能不要用买盒火柴的语气说给他买辆自行车？ “橙橙，你这个花法这些钱是很不经花的，咱先不买自行车，自行车票十分稀缺，我们可以等需要钱花的时候，把自行车票拿去换钱或者换成肉票粮票。” 田橙橙歪着脑袋想了想，并不同意韩云长的说法：“我觉得自行车还是很有必要买，这样我想去镇上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田橙橙拍拍自己的胸脯，“这算我提前给自己添的嫁妆，反正我以后也是要带着嫁妆嫁给你的呀。” 韩云长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还真是一个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田橙橙笑眯眯说：“云长哥哥，我是觉得钱花光了咱们可以想办法再赚，反正你脑子好使，我们还可以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方法，说不定能把自行车的钱加倍赚回来呢？” 韩云长同意了，“成，那咱先买自行车，我再想办法赚回来。” 田橙橙高兴得踮起脚尖对准韩云长的脸蛋吧唧一口：“云长哥哥你真好！” 韩云长又飘了，载着田橙橙行驶在蜿蜒的盘山路上，好几次因为偷笑走神差点掉下山崖。 他满脑子都是： 媳妇儿亲我了！ 媳妇儿！ 居然！ 亲我了！ 第9章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6节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田橙橙抱紧韩云长的腰优哉游哉晃荡着两条小腿，六月的大山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却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漫山遍野开满不知名的小野花，清风拂过，花香沁人心脾。 田橙橙闭上眼睛深呼吸，呼吸着属于这个时代最珍贵的后世用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清新空气。 她虽然穿到了物质匮乏的七零年代，被砸昏迷的开局还有点惨兮兮，但是她的小日子还是美滋滋，她没有什么系统空间金手指，但是她有小金库呀，最重要的是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极品亲戚，韩家也就三嫂的眼皮子有点浅，可也不算什么坏人，其他都是好人，因此，田橙橙就当自己是来这个远离尘嚣的小山村度假了。 田橙橙脑回路简单，本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二十一世纪也已经没有了需要她牵挂的人，许是男主滤镜作祟，她就是莫名对韩云长有好感，对于现在的小日子也没有什么不满，怎么说呢，有点像冒险，她还挺期待接下来的生活的。 “停停停……云长哥哥你先停一下。”田橙橙揪着韩云长的衣服扯了扯，声音无比兴奋。 韩云长慢悠悠刹停车子，大长腿往地上一杵，视线颇为遗憾地从松开自己腰部的白皙小手上移开，扭头看小手的主人：“橙橙，怎么了吗？是坐得不舒服吗？” 田橙橙摇头，抱着韩云长的手臂蹦蹦跶跶，指了指不远处：“不是不是，你看那里！” 韩云长把车停在一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簇火红的勒杜鹃：“你是想要花吗？” 田橙橙继续摇头：“不是，你往下看，那里有菌子，鸡枞菌，超好吃哒，我们快去采吧！” 田橙橙也想起来了，每年端午前后，南方的雨水特别充足，雨水过后正是野山菌野蛮生长的时候，她上辈子最喜欢这些大自然的馈赠，平时爬山或者去西南那边旅行最喜欢喜欢的活动就是捡各种菌子，虽然大多数菌种她都不认识，也怕吃了躺板板，可这是她最喜欢的捡过无数次的鸡枞菌啊，凭她现在五点二的视力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外婆的老家还有一个迷信的说法，说鸡枞菌是运气菇，只有运气特别好的人才能捡到鸡枞菌，田橙橙已经迫不及待往下走。 韩云长拉着她：“你小心点，先站着不动，我下去捡，不过橙橙，大部分的菌子都有毒，除了冬菇木耳，其他菌子很少有人捡，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吃吗？” 田橙橙十分确定肯定地点点头：“不仅能吃，还特别好吃呢，你先去捡上来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韩云长毫不迟疑，拿过挂在车头的尿素袋下去捡菌子。 田橙橙兴致勃勃：“云长哥哥你小心一点呀。” 韩云长点点头：“知道的，这条路我三岁就开始走，已经走过无数次。” 这条路上哪里有马蜂窝，哪里有鸟窝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一片原来有好多蛀掉的腐烂木头，这菌子应该年年都长，不过没什么人捡而已，而且菌子的保鲜期太短，可能晚几个小时就开败了，别人都不一定注意到。 这片菌子可真不少，韩云长足足捡了十几分钟才堪堪捡完，上来的时候扛着满满一大袋。 田橙橙早已经跑到一旁去捡野花，看到韩云长上来才漾着笑脸捧着刚采的野花跑回来。 “这菌子闻着味道是不错，不如我们先放这里，等回来的时候再取？” 田橙橙一股脑扔掉手上的野花，拿起几朵还没开伞的鸡枞菌闻了闻：“不行的，这个东西很娇气，说不定没等到我们回来就已经烂掉啦。” 田橙橙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云长哥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品相这么好的鸡枞菌呢，你说我们能不能到镇上去把它们卖掉？”每一个都还没开伞，长得跟铅笔似的，正是它的最佳赏味期，田橙橙看着都流口水。 韩云长愣了下，不确定道：“镇上多半没人收，我们可以去县里试一试，也就多半小时的路程，不过不确定有没有人收，我只卖过冬菇和木耳，这片山里盛产冬菇和木耳，其他菌子大家不大看得上。” 田橙橙叹气，真是不识货啊，后世一两百一斤还要靠运气才能吃上的新鲜鸡枞菌，居然烂在地里没人吃，想想都心痛！ 田橙橙爱不释手：“这么好的菌子，我觉得会有识货之人哒。” 田橙橙说什么韩云长都不会反驳，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你再看看这个，这个东西或许值点钱。” 田橙橙目瞪口呆盯着韩云长手上拿着的比自己脸还大上两倍的黑伞，哦不，“这是，灵芝？” 她还是头一次见长势这么好这么新鲜的野生灵芝，上面的孢子粉都还在呢。 “是的，野生灵芝，估计几十年才能长这么大。”韩云长有些哭笑不得，那么大个东西他一直拿在手上，她居然没注意，一心只盯着那些不值钱的小灰菌，这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田橙橙眉开眼笑，戳了戳灵芝腿：“云长哥哥，我怎么觉得它能换一辆自行车呀。” 后世的野生灵芝几千上万一斤的都有，就是不知道现在值多少钱。 韩云长失笑：“值不了那么多钱，但几十块是有的，咱们今天运气真好，鸡枞菌算是抛砖引玉，这棵灵芝长在树洞里，我捡光了鸡枞菌它才露出来。” 田橙橙用力点头：“嗯呐，我是幸运橙橙，出门捡到宝，云长哥哥，我们以后要多出门！”为了出门田橙橙也是拼了。 韩云长无比认同，这条路他都走了千百遍，从来没有捡到过灵芝：“我们家橙橙是小福星，黄六和奶奶都这么说。” 田橙橙笑眯了眼：“那云长哥哥赶紧带着你的小福星出发吧，我们要去城里赚钱啦！” 县城的钱袋子们瑟瑟发抖吧！ …… 韩云长从分岔路口处走另外一条去县城的近道，总共差不到用了一个小时才到县里，亏得韩云长平时没少锻炼，身体素质不错，田橙橙坐得屁股都疼了，他踩了一个小时自行车就跟没事的人似的。 田橙橙鼓了鼓腮帮子：“咱们下次还是坐公交车吧，我屁股都坐疼了！” 韩云长还贴心地给她垫了一个厚垫子呢，不然屁股都得开花。 韩云长看着有些心疼：“是我考虑不周，咱们下次去镇上转车不会那么受罪。” 田橙橙也就随口吐槽两句，她的注意力马上就被七十年代的小县城吸引了去。 怎么说呢，彼时的县城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高楼大厦，就像老旧电影里的慢镜头，穿着灰扑扑服饰的人们慢吞吞地从镜头前穿梭而过，有清晨出门买菜的大妈，有夹着报纸赶路上班的大叔，也有背着绿帆布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堂的学生娃…… 总是就是满城烟火气，突然之间，田橙橙有点喜欢这个车，马，邮件都慢的人间。 “铃铃铃铃铃铃……” 突然一阵急促的单车铃声从转角处传来，破坏了这个美好的镜头。 单车上的人随手把一包东西塞到韩云长的怀里，小声说了句：“兄弟帮个忙，把这个送到葵花巷七号，少不了你的好处，锄禾日当午，记住了！” 说完也不管韩云长答不答应，他整个人屁股离座，站在自行车踏板上用力蹬走了。 韩云长反应快，迅速把东西藏怀里。 随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哨声和叫骂声，转角处冲出来几个带着警棍的人。 “站住，前面的人给我站住！” “他妈给我分头分头包抄，别让他跑了！” 这些人像一阵风似的从田橙橙跟前刮过，转眼的功夫，所有的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田橙橙：“…………”幻觉，一定是幻觉！ 韩云长轻轻捏了捏田橙橙的手，小声道：“橙橙别害怕，那人只是个倒爷。” 田橙橙眨巴眼，她可是看过不少年代文的人，听韩云长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她知道轻重，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葵花巷算是县城高端商品的一个中转站，个人脱不了手的大物件，比如自行车手表风扇收音机这些十有八九通过那里中转，葵花巷作为中介负责联系买家和卖家双方，中间赚取一点差价，信誉一向不错。 其实葵花巷什么都收，只不过大家习惯了大件才往那送，毕竟在那里交易比较安全，小物件都直接拉去黑市交易。 半小时后，韩云长带着田橙橙敲响葵花巷七号的大门。 两长一短的敲门方式，像是某种俗成约定的信号。 田橙橙莫名有点兴奋，就是那种曾经在某本年代文里才看得到的场景居然能自己亲身上场体验一遍那种真实的参与感，这可是真-枪-实-弹的人生体验，比后世虚构场景强行入戏的剧本杀刺激多了。 看不到尽头的长巷，长满了青苔一不留神能让人摔个大屁蹲的青石板，瓦砾荟萃了一晚的露珠时不时掉下来一两滴，“嘎吱”一声，老旧的木门拉开，面相有些凶狠的大胡子哥探出头来，虽然巷口有人放哨，但他还是警惕地先往两边看了看，没头没尾说了句：“床前明月光。” 韩云长回：“锄禾日当午。” 田橙橙：“…………”为什么不是天王盖地虎上山打老虎！ 胡子哥：“进来再说。” 韩云长一手牵着田橙橙，一手推着自行车进去。 胡子哥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眼才把门带上。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完得五六千字，但是要压一压上榜前的字数，今天先到这里吧，晚安 弱弱问一句，有宝子在看吗？卑微ing 放了个预收，喜欢的宝子动动你的发财小手收一个吧： 唐唯宁对程遇的了解仅限于年级第一和劳改犯的儿子。 程遇的父亲不知道犯了什么事锒铛入狱，因为他是劳改犯的儿子，被所有同学孤立，他永远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处，头发永远遮到眼睛以下，永远考第一名…… 据说从来没有人看清过他的真实容貌，但是唐唯宁见过。 临近高考的最后一个月，晚自习的下课时间一天比一天晚，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唐唯宁被几个人拖进了巷子，马上就要被……她万念俱灰，已经做好了咬舌的准备。 程遇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他以一敌四打跑了所有人，雨水从他的头顶顺着他的发梢流下，他随手把面前头发拨到脑后，开口说的第一句是：“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也当不认识我。” 借着闪电的光，唐唯宁记住了那张脸，冷、狠、绝，对得起劳改犯儿子的称号。 再次有所交集，是高考成绩放榜的板报：省状元程遇，j大法律系，第二名唐唯宁，q大经济系。 再后来，他没有去报到，据说他父亲坐牢另有隐情，他为了寻找真相放弃上大学。 多年以后，唐唯宁大学毕业，埋头工作生生把自己熬成大龄剩女，架不住父母催婚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忘不了那个雨夜里的那双冷狠绝的眼睛。 最后听到他的消息是噩讯，他死在了为父亲追寻真相的路上。 唐唯宁为这辈子也还不上欠他的那声“谢谢”而伤心落泪，谁知道时间回到1997年的仲夏，那一年他们刚刚参加完高考…… 这一次唐唯宁不再退缩，托关系找到程遇的住址，站在老破旧的筒子楼门前用力敲门，房门开启，她对上那双冷狠绝的眼睛丝毫不觉得害怕： “我不认识你，但我欠你一声谢谢。”唐唯宁如是说。 第10章 胡子哥显然是个爽快人，也不跟韩云长啰嗦，直接问他：“是马九让你来的？他出什么事了？” 其实胡子哥也就那么一问，他的下线就那么几个人，每个下线对应不同的暗号，马九对应的是“锄禾日当午”，要不是出了事，不会有人带着暗号来这里交货。 韩云长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那包东西递给他：“我不认识他，只不过正好路过碰见他被红袖章追，他让我把东西送到这里，我们就做好人好事把东西送过来。” 胡子哥愣了下，看着眼前精神挺拔的俊小伙眼神有些难以置信，他接过包裹打开数了数里面的东西，一共六块手表，一块不差，再抬头看韩云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伸手拍了拍韩云长的肩膀：“大义啊兄弟，这个人情我老胡记下了，两位怎么称呼？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老胡觉得给钱不合适，人家要是贪财也不会送过来。 这年头六块手表是什么概念？一千多块钱，一个城里普通职工四五年不吃不喝的全部收入，更别提靠天吃饭的乡下人了，十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这两人长得养眼，可看穿着打扮的确是来自乡下，居然能够抵住诱惑，帮萍水相逢的马九跑腿，这人品可不是一句“大义”能够概括的了。 所以老胡承了他们的人情，打算以后用人情来还，他老胡的人情可大可小，就看他们会不会用了。 韩云长和田橙橙自报家门后，也不跟他客气，韩云长直接把带过来的尿素袋卸下来：“举手之劳，不过我们还真有事相求。” 韩云长打开尿素袋拿了一把鸡枞菌出来：“这个菇叫鸡枞菌，是我们那里的特产，一年只有这一两个月的赏味期，味道十分鲜美，你们这里收吗？或者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卖出去？” 胡子哥又是一愣，接过来看几眼，闻了闻：“味道闻着是不错，可我没见过，也没见人吃过，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更不知道定什么价钱合适。”胡子哥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人，恩是恩，生意是生意，也是实话实说。 田橙橙说：“这个用来蒸鸡最为鲜美，和鸡汤也是最配，没有鸡炒肉也行，肉也没有的话，下点蒜蓉几滴香油清蒸也是好吃哒，再不然就油炸香封存，做成鸡枞菌油，捞面盖饭都是一流，保证鲜掉你的眉毛。”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7节 田橙橙边说已经忍不住边流口水，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鸡枞菌的一百零八种吃法，这可真的是随便做都好吃的好东西啊，这里的人可真不识货。 胡子哥听完哈哈大笑，刚才还不知道该怎么谢人家，见小姑娘看着鸡枞菌吞口水的样子，突然就想到怎么还他们点利息。 “要不这样，我这正好有鸡肉，我们等下做一点来吃，尝过确实好吃的话，我就知道怎么跟人家推销了。” 田橙橙咽了口唾沫：“那怎么好意思呢，”可亮晶晶的大眼睛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转头就问韩云长，“可以吗云长哥哥，咱们可以在胡子叔叔这里吃饭吗？我都好久没吃过鸡枞菌啦。” 再漂亮的青春美少女也是不会辜负美食的，田橙橙上辈子本就是个吃货，虽然她不会做，可是她会吃啊。 韩云长更不是什么客气之人，他也就是不知道那包东西是手表，知道了可能也要挣扎一下怎么才送过来，再不济也要收他点跑路费，不过他不傻，葵花巷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的关系可不是能用钱可以打通的，老胡的人情就是最贵的跑腿费：“那叨扰了胡大哥，”说着又牵过田橙橙的手说，“橙橙叫胡大哥，胡大哥只是长了胡子，年轻着呢。” 田橙橙弯了弯眼睛，学韩云长的样子一本正经说：“叨扰胡大哥啦！” 老胡乐得哈哈大笑，他确实是为了看起来显得稳重特意留了胡子，确实也才三十不到，这两个养眼又直率的年轻人可真对他的胃口，老胡看着田橙橙：“那成，等下你来掌勺？” 田橙橙的笑容凝结在唇边，摆手道：“呃，我可不会做饭，我只会吃，不过我知道菜谱，我可以写你来做！” 她不会做饭，但她爱看一切跟美食和旅行相关的节目，尝过各个地方的美食，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可是理论的巨人！ 韩云长坦荡道：“说来惭愧，我们都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家里长辈从来不让我们进厨房捣乱，我们也可以试下做，不过口味可能得大打折扣。”脸上的的神色可没有半点惭愧。 韩云长坦荡到老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实话，他跑买卖的，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挺新鲜。 进了厨房老胡就知道这两人所言非虚，还真是家里的受宠的老幺，是真不会干活啊，他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乡下来的。 菜都不会洗，半天洗不完那点菌子，劈柴生火也不会，其他活就更不用说了，关键这两人还特腻歪，小姑娘云长哥哥云长哥哥短，菇没洗坏不是应该的吗？还让韩云长表扬她。 另一个就跟哄小朋友似的，动不动就夸出一朵花来，比他刚上小学的儿子还幼稚，老胡和他的两个跟班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只好把人请出去等饭吃。 田橙橙不放心：“虽然鸡枞菌怎么做都好吃，但是你们第一次做没有经验，我给你们写个菜谱吧，你们照着做好不好？”末了还加一句，“我不挑食的，绝对没有不信任你们手艺的意思哦。” 老胡哭笑不得，递给她一支笔，让她出去写。 田橙橙一口气把她刚才提到的鸡枞菌做法都写了下来。 炫妻狂魔韩云长又开始尬吹：“橙橙的字真好看，又精致又秀气。” 田橙橙难得囧了囧，她的字是出了名的丑，她小时候懒，不爱练字，从小到大的语文考试经常被扣卷面分，她高中的语文老师经常说字是人的第二张脸，等哪天田橙橙的字能跟她第一张脸那样好看，她就真的能含笑九泉了。 也就田橙橙心大，并不在意，想练的时候就练一练，不想练就不管，反正看的明白就行，她的字跟好看是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可听韩云长这么夸，她又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写字都比较丑呀？ 田橙橙把自己的“大作”拿起来欣赏欣赏，好像也没有那么丑嘛。 老胡拿着田橙橙的菜谱时不时问“这个什么字那个什么字”的时候，打破了田橙橙的幻想，唉，还是那一手丑字嘛。 韩云长则一脸“你莫不是个不认字的文盲”的表情，看得老胡都不好意思再问，连猜带懵才把菜谱里的菜做了出来。 简单的鸡枞菌蒸鸡一出锅已经满屋飘香。 老胡端着菜出来，脸上的笑容连大胡子都挡不住：“霸道，这味道实在是霸道，我是真没想过这菌子居然和鸡的味道那么般配，蒸的时候我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 田橙橙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点了点头：“我没骗你们吧？这是最经典的吃法，你以后再换换其他做法，风味不一样，但也是好吃的。” 韩云长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东西，但又不能在老胡面前表现出他是第一次吃这玩意，等老胡动了筷子，他迫不及待给田橙橙夹一筷子，自己才尝一口，还真是应了田橙橙那句鲜掉眉毛，他以为好吃的定义就该是红烧肉那样浓油赤酱大口吃肉，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野山菇竟然会比肉更好吃！ 田橙橙则是低估了四十年前的家养走地鸡和无公害无污染天然食材的味道，这道菜她少说也吃过百八十次，但是这一次真的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次，菇和鸡互相吸取对方的精华，都升级了对方的味道，给味蕾带来最极致的体验。 “好吃好吃，”田橙橙腮帮子鼓鼓，忍不住对老胡竖大拇指，“胡大哥你的手艺是真的好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次。” 老胡只顾着闷头吃，这会都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活了那么多年，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清淡却又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比肉都不逞多让。 “你的功劳，都是根据你的菜谱来做的，”老胡又闷头吃几口，越吃越上瘾，赶紧把碗里的饭都扒拉干净才迫不及待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对我胃口，我有话就直接说了，你们的菌子我收了，就按猪肉的价格来，以后不管你们能找到多少，我也全收了，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们只能卖给我，不能卖给其他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在哪里找的，怎么样？” 田橙橙是看过不少年代文没错，可每本年代文的作者都有自己的想法，物价都不一样，她也不确定哪本年代文里的物价才是对的，更不懂现在的物价，都由韩云长做主。 韩云长卖过鲜蘑菇和鲜木耳，顶多也就一两毛钱一斤，他本也以为鲜鸡枞菌价格和鲜冬菇木耳差不多，万万没想到能卖这么高的价格，试探道：“胡大哥，你按这么高的价格收，不怕卖不出去吗？” 老胡两个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想了想，从口袋里拿了五十块钱出来，挪到田橙橙面前，也不打算忽悠这两个年轻人，跟他们交了底：“妹子，云长，你们叫我一声胡大哥，我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妹子刚刚写给我那几道菜谱，我也买断了，这里是五十块，五道菜，一道菜十块钱，你数一下。” 田橙橙刚刚夹起来的沾满了鸡枞香味的鸡腿肉“啪嗒”一下掉回了碗里，她偏过头去，茫然地看着韩云长。 老胡早看出来了，田橙橙不谙世事，这两个小年轻管事的人是韩云长，便笑了笑，对韩云长说：“老弟你放心，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我是个生意人，没有利润的买卖我不会做，我有自己的饭店，也有固定的老顾客，都是些只吃好东西付得起价钱的老饕餮，我收你们的菇并不打算卖到外面去，我只在自己的饭店内部消化，所以你们只管拿过来，我即便要卖，也只卖给这些老顾客，我赚的不会比你们少，所以你们有好东西只管往我这里送，我不会坑你们的。” 韩云长和田橙橙对视一眼，他们还真没想到举手之劳帮人家送个东西回礼是这么大一条财路，所谓靠山吃山，山里别的东西不多，但是城里没有的，稀奇古怪的各种山珍野味找一找还是能找到一些。 韩云长觉得自己媳妇儿的嘴可能是开过光，他们跑这一趟搞不好真能直接赚一辆自行车回去。 韩云长心里有了底，放下筷子从尿素袋里把那棵野生灵芝找出来：“胡大哥，我们还有这个，也是来的路上找到的，你看看值多少钱。” 这个东西一拿出来，连见惯好东西的老胡眼睛都直了直…… 第11章 “这是……野生灵芝？”老胡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生灵芝。 韩云长点头：“是的，藏在木头中间长才没被人发现，看着有不少年头了。” 老胡如获至宝，拿在手上左右端详，不住点头：“这个品相看样子能卖个好价钱。” 老胡二话不说，又直接从口袋掏了十张大团结出来：“之前有人高价求购这个东西，不过对年份有要求，我得找专家看过年份估过价才好给他报价，这一百块是定金，到时候多除少补，转手的东西我们只收手续费，也未必能卖高于一百块，我信得过你们，总之等你们下次送鸡枞菌过来就知道多少钱了。” “六子去把鸡枞菌称一下，一并算钱。” “好咧。”六子找来杆称勾着尿素袋，“差一点二十斤，算二十斤吧。” 老胡又添了两张大团结：“猪肉□□毛一斤，加上刚刚吃掉的，鸡枞菌算二十块，这里一共一百二十块，你点一下。” 韩云长从自己兜里拿出两块钱递给回去：“胡大哥这就见外了不是，鸡枞菌算十八斤就可以。” 韩云长是爱财，可他不贪财，更不想给人家留下一个爱贪小便宜的印象，来日方长，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啊。 田橙橙眨巴眼，把大团结抓在手里，看看大团结，又看看韩云长，她怎么突然有种钱好像不是特别难赚的感觉，这不是路上随手捡都能捡到钱吗？她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年代文，什么怨念女配剧本，明明什么都不用干，抱紧男主大腿就能财源滚滚，她单方面宣布，她要当傻白甜女主！ 田橙橙还想买自行车的事：“云长哥哥，自行车多少钱来着？咱们这些钱够买自行车吗？” 倒是老胡问了一嘴：“你们不是有自行车吗？还要买？” 田橙橙用力点头：“嗯嗯，胡大哥我想买辆自行车当嫁妆！”行吧，既然单方面决定当傻白甜女主，那她就一傻到底，不装了。 老胡更惊讶的是她说起嫁妆居然也这么坦荡，姑娘家说起这些不都是羞答答的吗？她居然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跟一般人还真是不一样。 “既然是橙妹子的嫁妆，那这样吧，今天这些东西就不给你们算钱，灵芝后面的多除少补也算了，多了算我的利润，少了算我吃亏一点，我这里正好有现货，我直接给你们一辆自行车，这宗买卖算货钱两清，你们看这样行吗？” 田橙橙的嘴巴已经变成了o型，今天谁说他们这些东西换不到自行车来着？这不就来了吗！ 没等韩云长回答，田橙橙又眨巴着大眼睛，一副“请看我真诚的脸”的表情：“我不懂行情，这样胡大哥会不会太亏呀？” 老胡失笑，如果他没看错，她表情想其实是在问他有没有坑他们吧？倒也坦荡得可爱。 相处这么些时间老胡已经摸清他们的性格，自然不会跟田橙橙计较：“橙妹子啊，黑市上流通的自行车不用票，所以价格会比国营商场贵上几十块，我的确是看在你们帮马九的情义上把大部分利润让出来，但也不至于亏本就是了。” “自行车票呀？”田橙橙想起什么，低头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包里找啊找，终于翻出来一张自行车票，“你说的是这个吗？” 老胡倒是诧异：“你有自行车票？” 田橙橙点头：“有的呀，所以胡大哥，我把自行车票给你，你能不能给我留二十块钱买肉吃呀？我们全家都好久没有吃过肉了，我们想买点肉回去给奶奶吃，我那里还有好些工业票呢，外汇券都有，等我缺钱的时候再卖给你，二十块不行的话，十块钱也是可以的，我们家奶奶真的好久没吃过肉啦。” 老胡再度失笑，他原本觉得田橙橙不谙世事，现在看来啊，这两个人都不容小觑，这小姑娘也精明着呢。 “行行行，我收了你的票，再给你三十块钱，你想买肉到桥西那边去，找那个长得最高皮肤最黑的老高买，报我的名字能给你算点折扣，再不济也能搭根大棒骨。” 田橙橙笑逐颜开：“谢谢胡大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呐，我下次再免费送你几个菜谱，我吃过的好东西可多啦！” 这话老胡是相信的，光这道鸡枞菌蒸鸡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那我先谢过了。” 田橙橙敢托大是因为韩云长说过这些东西连自行车都换不到，能换到自行车说明已经超额完成目标，田橙橙想的是自行车票反正已经没有用处，也是要卖给老胡的，能多换几斤肉也不错，这些蝇头小利韩云长不好开口，她开口的话比较好讨价还价，没想到老胡这么大方，居然给她三十块，赚大发啦！ 田橙橙把所有从老胡那里得来的钱放到一起，数了三十块给韩云长，其他的连同自行车票一并递给老胡。 他们相当于用几份菜谱，二十斤鸡枞菌和一朵灵芝换了一辆自行车和三十块现金，这些全都是天降横财的意外收获。 俩人来的时候一辆自行车来，走的时候两辆自行车，赚得盘满钵满。 韩云长一开始还担心田橙橙不会骑自行车，没想到她骑得比他还溜，城里来的姑娘见多识广，今天这些进项都是托田橙橙的福，她也不会像大队其他那样戴有色眼镜看他，这样的姑娘是他的对象呢，韩云长觉得黄六和奶奶都说错了，他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人。 看来他得更努力，对她更好才不会辜负这样的好姑娘。 “橙橙你骑慢一点，别摔着了。” 田橙橙上辈子每天都骑自行车上下课，放假的时候还会参加各种户外活动，几乎每个月都会和俱乐部的人一起骑山地自行车跑山，这辆二十八寸凤凰自行车对她来说是大了点，远没有可以变速还带防震系统的山地自行车好骑，但相比坐在自行车后座还是舒服不少。 “云长哥哥放心，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骑。” 韩云长以为她说在城里上学的时候，虽然没什么好担心，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护在她身侧。 他们先去桥西找老高买肉，果然跟老胡说的一样，他们一口气买了五斤肉，老高不仅抹了零头，还额外送他们两根大棒骨，可把田橙橙高兴坏了，昨天大棒骨汤做的粥底她还回味无穷呢。 买完以后，田橙橙才后知后觉说：“云长哥哥，咱们不是有肉票吗？为什么不去肉联厂买呀？”肉联厂买不是便宜些吗？ 韩云长说：“今天太晚，肉联厂的肉早就卖光了，肉票咱留着，公社逢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都能买到肉，这样咱们就算不出来也能吃到新鲜肉。” 田橙橙了然：“那咱们再去买面粉和大白米？” 韩云长点点头：“好，以后让娘给你开小灶，这样你天天都能吃上大白面和大白米。” 呃…… 田橙橙认真想了想，韩家好像是不能每天都吃大白面和大白米，韩家人多，每次做主食都要掺杂不少其他杂粮才能全家吃饱，她的肉票和粮票是不少，养她和韩云长应该足够，但确养不起那么一大家子，天天给她一个人开小灶好像也不大好。 她可以吃加一点杂粮的米面，但是吃不来只加一点米面的杂粮，可真愁人啊。 “云长哥哥，咱们得赚多少钱才能让全家人都吃上肉，还有大白面和大白米呀？” 韩云长愣了下，旋即笑了，摸摸田橙橙的头：“田橙橙同志志气不小啊，那恐怕得每天找到一个野生灵芝，还得找到合适的卖家才行。” 韩云长难得一本正经：“橙橙，野生灵芝可与不可求，我们不可能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好运气，鸡枞菌季节性极强，也得运气很好才能找得到，顶多再过一俩个月就要等明年了，所以啊，咱们暂时的目标是让你吃饱吃好，其他人以后再想办法。” 道理田橙橙都懂，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更不是救世主，只是觉得要是能改善全家人的伙食最好。 “不过今天和老胡接触下来我倒是有了一些新的思路，先让我好好捋捋，捋清楚了再告诉你。”韩云长又说。 田橙橙：“云长哥哥，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也会越来越厉害！” 韩云长深以为然：“我们家橙橙说什么都是对的！” 田橙橙笑弯了眼，注意力转移到地摊上：“云长哥哥，那是什么，变异的地瓜吗？” 韩云长：“你没吃过这个？”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8节 田橙橙摇头，“不是地瓜？” 韩云长用两分钱买了两个，把皮扒掉之后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这个东西叫凉薯，我小时候经常生吃，家里没菜的话，炒熟了也可以当菜吃，你试一下。” 田橙橙大口咬，不住点头：“这是水果吧？脆甜脆甜的，很好吃。” 韩云长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吃这个东西：“队里很多人种，咱们的自留地里也种了不少，你喜欢吃的话，回去给你挖一筐。” 田橙橙眼睛亮了亮：“真的呀？”又摇了摇头，“不要挖一筐，我要自己去挖，这样每天都能吃新鲜的，咱们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去，我要看看它是怎么长的！” 韩云长：“你坐这里吃，记得别走开，我买完东西回来找你。” 田橙橙把一早列好的清单给他。 韩云长一个人更灵活，约么大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扛着大包小包回来，麻利地把采购的东西都绑到自己的后座上：“橙橙，咱们回家。” 田橙橙骑上崭新的自行车冲在前头：“出发，咱们回家咯！” …… 第12章 回去的路上，韩云长还想顺着早上下去的地方再找找鸡枞菌，田橙橙说鸡枞菌只有清晨的时候才能找到最新鲜的，下午基本已经开败，即便找到也肯定爬满了虫子或者烂掉。 韩云长不死心下去看了下，果然看到一小片开败了的鸡枞菌，上面爬满了白蚁和各种虫子。 “这菇的保鲜期也太短了吧？” 田橙橙说：“不然怎么那么鲜美呢，我外婆说过，这种菇早上喝饱露水就冒头，下午就会枯萎，有白蚁窝的地方就有它，今年长过的地方如果底下的菌丝没有破坏，明年大概率还会长，只要找到白蚁窝就能找到鸡枞菌。” 韩云长摘了些野草莓递给田橙橙：“那我知道哪里最多白蚁，我明天一早去找，你明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下回去的时候最好装得虚弱一点再床上躺着，晚饭我给你端过去。” 田橙橙接过野草莓，咬一口还挺甜：“为什么呀？我身体都好了呀？” 韩云长还能不了解老韩？他叹了口气：“因为如果你不装病，我们家大公无私的韩大队长会马上安排你上工。” 好像是这样，原主本来的工作好像是喂鸭子，也不算太辛苦。 田橙橙不算娇生惯养，喂鸭子这点活她还能应付。 “没关系，喂鸭子挺好玩的，也不会很累，天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我更乐意出去走走，云长哥哥你也吃，野草莓很甜呢。” 韩云长已经习惯了田橙橙时不时投食，也不会动不动脸红，就着她的手吃了一颗，点点头：“很甜，我明天一早去找鸡枞菌，然后给胡大哥送过去，大概中午就能回来，下午可以帮你干活，我让阿良他们放学后去帮你的忙，你要是觉得累就歇着，让他们几个干，千万被累着自己，阿良能顶半个大人用，别看辰辰小，也能帮着干不少活呢，家里喂鸡的蚯蚓都是他去挖的。” 这时候的农村没有什么童工的概念，家家户户的孩子从小帮着干活。 田橙橙点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啦，你也别太累哦。” 两人相视一笑，你一颗我一颗分完一捧草莓才往家里赶。 早上出来得早，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他们慢悠悠赶路，回到队里正好是社员的下工时间，大家见他们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回来都十分稀奇，其中一辆还簇新簇新的呢。 平日里大家都不怎么敢和田橙橙说话，主要是田橙橙总是低着头，对他们爱答不理的样子，今天见她满面春风，还冲他们笑，就忍不住多嘴问几句：“田知青去镇上啊？听说你身体好啦，没什么大碍了吧？” 田橙橙笑眯眯回答：“对的呀，去镇上取家里寄过来的东西，身体也差不多好啦，不过黄医生说还是很虚弱，再多休息几天比较稳妥。” 大家没想到田橙橙今天这么好说话，八卦的心思更浓了：“田知青你的新自行车真漂亮，也是家里寄过来的吗？自行车也能运的呀？” 要知道整个向阳大队都没有几辆自行车，主要还是集中在知青点，大队长家里有一辆二手的自行车已经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田橙橙说：“不是运过来的，是家里一早给我准备的嫁妆，我半年前就订好啦，今天正好可以提回来。” 韩云长说自行车要提前很久预定，她来了向阳大队大半年，一次都没有出去过，说之前预定好才不会穿帮。 众社员惊：“嫁，嫁妆？”这年头，带一辆自行车当嫁妆是什么概念？城里的青年才俊都排着队等着她挑了吧！ “田知青你是要结婚了吗？” 田橙橙大方点头：“差不多啦，不过要等我云长哥哥明年到年龄才能正式扯证结婚。” 等谁到年龄？云长哥哥又是谁？ 有社员问旁边的人：“男知青里有谁叫云长的吗？”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啊，平时都是按姓氏叫，名字还真记不清楚，难道是刘知青？” 另一个社员：“也可能是陈知青。” 韩云长气得不轻，都眼瞎了吗？他那么大一个大活人，都没人看见的吗？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韩云长是我！我是橙橙的云长哥哥！橙橙的结婚对象是我！” 好大一道旱天雷，瞬间把一众社员劈得是外焦里嫩。 “啊对，小五的大名是韩云长！” “我去，他们一起回来呢，不会真的是小五吧？” 田知青啊，你是年纪轻轻就瞎了吗？还是被横梁砸坏了脑子？就算男知青里没有合适的人选，向阳大队那么多适婚男青年，你随便捡哪一个不比大队长家好吃懒做的兔崽子强？ 有社员恨铁不成钢：“田知青啊，就算你年纪到了，也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啊？” “是是是，田知青多大来着？你的嫁妆可是自行车啊，嫁回城里也是使得的啊。” 更有热心社员大胆发言：“田知青啊，结婚不是儿戏，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你住到大队长家里养病被人强迫了啊，你放心，大队长为人公正，如果是有人强迫你的话，他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大家义愤填膺：“对对对，田知青你不要怕，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跟我们说，我们陪你一起去找大队长主持公道！” 田橙橙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什么意思呀？什么主持公道？什么随便找一个？云长哥哥是我千挑万选的结婚对象，我自然是因为喜欢云长哥哥才决定跟他结婚的呀？”还说什么年龄到了，她明明还是个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 一众社员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大概也是被田橙橙居然要带辆崭新自行车做嫁妆嫁给韩云长这件事刺激得不轻： 社员：“田知青啊，你知不知道小五，就是韩云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不上工的啊？” 田橙橙：“我知道的呀，我云长哥哥是靠脑力吃饭的，又不是靠体力，韩家劳动力那么多，又不是不够饭吃，为什么一定要上工呀？” 社员：“那你知不知道韩家老太太多宠韩云长，他从小无法无天，小时候都要骑到大队长头上撒尿！” 田橙橙：“我云长哥哥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受宠不是正常的吗？我们长得好看的人家中长辈都宠，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社员：“……”他们长得丑，他们不知道！ 社员还是不死心：“那跟侄子抢吃食怎么说？他们家但凡有点好东西，几个侄子都捞不到，全都进了韩云长的嘴那怎么说？” 田橙橙：“我云长哥哥会分给我吃的呀，再说了我有钱有肉票，我也会给云长哥哥买肉吃，这也是我们长得好看的人的特权，是你们不懂！” 社员都快吐血了，韩云长到底是不是给这个女知青下了降-头啊？ 社员：“田知青啊，我看你的病是没好全，你还是再找黄六看看再说吧，脸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你自己的脸也好看，你喜欢看脸照照镜子不就好了吗？” 田橙橙重重点头：“你说得对，我们都长那么好看，更要在一起啦，这样以后我们的孩子才会更好看！” 社员们：“……”田知青你中毒太深，看来没救了。 社员们决定不跟田橙橙说话，开始自话自说：“我还听说他们家四五六个侄子挤在一间房里，只有小五一个人有独立的房间。” “不是听说，这是真的，田知青现在住的那个就是里韩云长的房间。” “难道田知青是为了那个房间嫁给韩云长？” “不能够吧，买自行车的钱都够盖个房子啦！” “我觉得田知青八成是被砸坏了脑子。” …… 韩云长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家人和田橙橙眼里什么都好这件事，听田橙橙吹半天脸不红气不喘，腰杆挺得比电线杆都直，见这帮人居然还不消停差点没气死，直接怼了回去： “周婶，你家铁柱比生产队的牛还勤快，他找到对象了吗？” “李嫂，你家树根天天被你们夫妻打得上房揭瓦，他找到对象了吗？” “还有你，张大娘，你家猴子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瘦得人如其名，你家孙子是喂得白白胖胖，可是他找到对象了吗？” 韩云长指了指他们：“怎么样？你们家儿子都没有对象，但是我，韩云长，长得好看，在家受宠，有自己的房间，向阳大队最美的姑娘是我的对象，明年还会带着自行车嫁给我，怎么样？嫉妒吧？气死了没？” 社员：“…………”气死了！大队长快来管管你家逆子！！ 田橙橙扯过韩云长的袖子，同仇敌忾：“云长哥哥不要生气，他们就是嫉妒你长得好看，还找到我这么好看的媳妇儿，不要管他们啦，咱们赶紧回家，晚上吃肉。” 韩云长点点头，不能再认同了：“橙橙说的都对，咱们回家，让娘给咱们做红烧肉吃！” 社员们：“…………” 他们总算明白了，不是田知青眼瞎，也不是脑子瓦特，而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第13章 韩家全家人都被田橙橙一口气买五斤肉的大手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们都蹲在地上围观韩云长大包小包卸东西，韩自辰看到那坨肉已经忍不住吞口水，他小声问韩自良：“良哥哥，咱家过年也没买过这么多东西吧？我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见过这么多肉，咱们晚上是要吃红烧肉吗？” 韩家人相比队里其他家庭吃肉的机会要多一点，毕竟家里有个大队长，还有个在县里上班的工人，韩荣祖每个月休假都会割点肉回来改善伙食，能割上一斤已经十分不错，他们家端午节才刚吃过肉呢，没想到这么快又有肉吃，孩子们自然是开心得很。 田橙橙从大包小包里找到了大白兔奶糖，对小朋友们招手：“小朋友们快过来，我这有好东西吃！” “刚毅良辰”四个小朋友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围着田橙橙。 韩自辰眨巴着大眼睛问：“小婶婶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呀？” 田橙橙说：“每个人都伸出一只手来。” 四个小朋友齐刷刷把手伸出去，韩自良看见自己的手有点脏，赶紧收回去在自己的衣服上揩了揩，才重新伸出去。 田橙橙往每个小朋友的掌心里放两颗大白兔奶糖：“这个叫大白兔奶糖，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田橙橙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和韩云长吃了几颗，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东西真材实料，啥东西都好吃，连奶糖都特别浓郁，据说几颗奶糖的含钙量就相当于一杯牛奶了。 孩子们喜上眉梢：“谢谢小婶婶！” “这个大白兔好漂亮！”年纪最小的韩自辰还是第一次见，摸着包装纸爱不释手。 其余三个哥哥在大伯韩荣光回来探亲的时候吃过一次，那时候年纪还小，只记得很好吃，什么味道早就忘记了，可他们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就是舍不得吃。 韩云长哼了哼：“这可是我们省下来的口粮，你们吃了奶糖，以后要帮橙橙干活知道不知道？” 老韩家的家风也真是神奇，连孩子们都默认家里的好东西都是小叔叔的，听他这么说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9节 “嗯嗯嗯，小叔叔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帮小婶婶干活哒！” 张带娣也很想吃奶糖，自从她吃鸡蛋的权利被剥夺以后，整天不得劲，她想了个好办法，激动地走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田知青，这，这里还有一个孩子呢，孩子们都有奶糖，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她也应该有一份吧？” 田橙橙：“…………”她竟无法反驳。 这位三嫂毕生的智商怕都用在搞吃的上面了。 脸皮厚如韩云长也被张带娣直接不要脸的神操作惊着，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反驳她，田橙橙已经把奶糖递了过去，笑眯眯说：“都有，这个给大侄女。” 拥有六个大孙子的老韩家人人想要一个大闺女，一点小恩小惠田橙橙还不至于跟一个孕妇计较，要是这位三嫂能给老韩家添个大孙女，那她可真是大功臣，她不介意恭维恭维大功臣。 田橙橙还偷偷凑到她耳边说：“三嫂我还买了几十个鸡蛋呢，以后你可以像以前那样隔天吃一个，保准大侄女出生的时候又白又胖。” 张带娣用一种“你莫不是个傻子”的眼神看她一眼后，很快换上“你真是个大好人”的眼神，再三确认：“给，给我吃？” 突然拔高的音调，张带娣激动得说话都结巴加破音。 田橙橙食指伸到嘴边“嘘”一下：“别声张，我偷偷给你留着。”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张带娣激动得脸都红了，颤抖的手牵着田橙橙的手：“嗯嗯，我不声张，哎呦喂，怪不得奶奶常说你咱家的小福星，哦，不，大福星，你人又美，心又善，一看就是咱老韩家人，和小五简直是绝配，橙橙啊，三嫂就先替大侄女谢谢你了啊。” 田橙橙轻轻捏她的手：“三嫂别跟我客气，以后咱们都一家人呢。” 张带娣不住点头：“嗯嗯嗯，一家人。” 瞧，从“田知青”到“橙橙”只需要两颗奶糖和原本就属于张带弟的鸡蛋，凭借这点小恩小惠田橙橙顺利拿下了这个家看她最不顺眼的npc，嘴巴越是坏，头脑越是简单，越是爱贪小便宜的人其实是最容易应付的。 韩云长没有田橙橙那么乐观，他就怕有的人贪得无厌，他在这个家是什么地位？本来就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他的媳妇儿自然也不需要，既然田橙橙唱了红脸，他干脆唱个黑脸： “我媳妇儿生来矜贵，这些大白米和大白面花了她不少钱和粮票，只够她一个人吃，你们可不许再惦记！橙橙是好心请你们吃奶糖，本来这些肉腌起来每天吃一点够她吃好久呢，可是她心好，惦记着咱们是一家人，所以晚上割两斤出来做顿红烧肉请大家吃，你们可得记她的好，她主动给你们是一回事，可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敢开口问她要，或者觊觎她的好东西——” 几个小朋友连连摇头兼摆手：“不会不会，小叔叔，除非小婶婶主动给我们，不然我们绝对不惦记小婶婶的好东西！” 韩云长：“你们也不许看着她吃，她好心，被你们看得过意不去又分给你们呢？” 小朋友们又摆手：“不看不看，我们绝对不看，小婶婶吃啥我们都不看！” “三嫂？”韩云长要敲打的可不止几个小的。 张带娣清了清嗓子：“嗐，我啥时候惦记你们的好东西了？我是那种人吗？” 田橙橙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不站出来打圆场的话，韩云长这个小霸王下一句肯定就是“你就是那种人”，没必要没必要。 “云长哥哥你放心啦，咱们家里人都这么好，不会哒。” 韩云长扫一圈，算是勉强同意田橙橙的说法，他把部分粮食搬到苗春花的房间里，剩下的全部搬回自己的房间。 田橙橙带着奶糖和的确良去找老太太，说要奶糖补钙对身体好，让老太太每天吃两颗，的确良夏天穿着凉快，过一过水就能穿，把老太太哄得是眉开眼笑。 苗春花去自留地摘青菜，才刚进门，闻到空气中甜甜腻腻的气味，都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田橙橙直接往嘴巴里塞了一颗奶糖。 “你这孩子，橙橙留着自己吃，我一把年纪还吃糖，说出去人家笑话我。”话虽如此，可苗春花笑得比糖还要甜。 “阿姨，您这话我可不同意，吃糖不分年纪，哪有人不喜欢吃奶糖呢？”田橙橙挽着她的手撒娇，让她给自己做红烧肉，还让她把其余三斤的肉腌起来，以后可以做咸肉粥吃，鸡蛋也请她每天给她煮一个。 苗春花是真替她心疼，她本就是厚道之人，心想着这孩子花钱是真大手大脚，这个花法金山银山也得坐吃山空：“橙橙啊，钱可不是这么花的，要不这些肉都腌起来，留着你以后慢慢吃？” 田橙橙摇头：“新鲜肉更好吃，就是买肉不太方便，不然我宁愿每天吃点新鲜的，阿姨你放心，我家里每个月都会给我寄钱和肉票，我心里有数，今天就让大家高高兴兴吃一顿吧，又不是经常这样吃。” 苗春花无言以对，一口气敢买五斤肉几十个鸡蛋的人竟然敢说自己心里有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不过有肉吃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再推托下去就显得见外了。 今天的韩家堪比过年，最不高兴的人当属韩大队长，他进门就想给自家兔崽子来一个大拖鞋。 “你个兔崽子骑走我的自行车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今天走路去公社，想出去办事也去不成。” 韩云长“切”了声：“谁稀罕你那破自行车，我以后都不骑了行了吧。” 韩庆年可不信他：“这可是你说的，你以后都不去镇上？还是走路去啊？”这臭小子三天两头往镇子上跑，怎么可能不用自行车。 田橙橙一回来就把新买的自行车推进房间放好，韩家人以为她是借知青点哪位知青的车子没来得及还，也就没过问。 在怼韩大队长这件事上，韩云长一向不遗余力，他直接放出这个重磅消息：“橙橙买的自行车今天提了回来，我以后骑新车，你那破车老掉链子，我才不稀罕。” 韩庆年：“什么？”大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带娣正好看见田橙橙回来的时候推着车进屋：“橙橙，你推进房间那辆自行车是你新买的？” 田橙橙点点头，大大方方说：“对呀，那是我家里给我添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的，我的就是云长哥哥的，云长哥哥想骑就骑，韩叔你放心，他以后是真的不会再骑你的车啦。” 韩大队长：“……” 韩家其他人：“…………” 张带娣难以置信：“你，你打算把自行车当嫁妆带到我们家来？” 张带娣觉得田橙橙将来肯下嫁他们家小五已经够吃亏的了，居然还带那么大的嫁妆，一定是脑子被砸坏了还没好全！ 田橙橙眨巴眼：“不用带啊，自行车现在就在咱们家了呀。” 韩家人：“……” 老太太对韩云长这个幺孙自带八百倍亲孙滤镜，从小到大连他放个屁老太太都觉得是香的，她挂在嘴边怼那些说韩云长不好的人说得最多的话是： “你们就是看不惯我宝贝孙子命好，他出生的时候天降祥云，红红火火，福泽绵长，他爷爷说他要是生在古代，定能和关二哥一样封相拜候，你们懂个屁啊！” “我宝贝孙子生来就是福相，将来是要享大福的，你们看不惯是你们福薄！” “我宝贝孙子天庭饱满福星高照，你们家那个刻薄福浅的闺女才配不上咧。” “我宝贝孙子都没有瞧不上你们，你们竟然还瞧不上我宝贝孙子，以后你们谁敢说他坏话，我一拐杖打死你们！” …… 韩家人头一回觉得老太太说的有可能是真的，这臭小子生来就是个带福的人，因为用科学已经彻底解释不通田橙橙这种鬼迷心窍的行为了。 第14章 韩家算上田橙橙一共十三口人上桌吃饭，平时一斤肉得切得比纸还薄，再配上几斤配菜才敢端上桌，否则一人一筷子盘子就得见底。 炖红烧肉这种奢侈做法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才敢做上一回。 对于十三口人来说，两斤肉依旧不多，尤其是炖完之后再缩点水，一人能分到两三块就已经不错。 苗春花持家有道，红烧肉炖完之后只留着一点汁水，多出来的油和肉汁她另外配上土豆茄子和豆角炖上一锅，那味道也是顶呱呱的好。 那盘浓油赤酱的红烧肉一上桌，引来了全家人的围观，一个个都在咽口水。 这么大一家子吃饭如果不把肉提前分配好，手慢的根本抢不到，所以老韩家的餐桌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好东西都是提前分配好，人人有份，有的人多一点有的人少一点，总归是人人都能吃上。 苗春花先给老太太和韩云长一人分三块，再把最大的三块分给田橙橙，大队长和孩子们一人分两块大点的，两个儿子一人分两块稍微小一点的，然后是苗春花和张带娣他们，苗春花给两个儿媳都分了两块小的，最后才给自己留最后一小块和一点碎渣。 韩家从食物的分配上就能看出每个人的家庭地位，老太太和韩云长的确是韩家食物链的最顶端，大家显然都习惯了好东西先紧着这祖孙俩，田橙橙不知道是沾光还是因为出肉出票，她也站到了第一梯队。 大队长和孩子们不用说，也是有优先权的。 然后才轮到两位主要劳动力，毕竟得靠他们出大力出工赚公分。 苗春花真是个好婆婆，把自己排到了两个儿媳后面，要是换成其他的家庭哪有可能让儿媳越过婆婆？可显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素菜和主食不分餐，只要不浪费，能吃多少都管饱。 韩家人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老太太开动之后，苗春花还有些不好意思：“橙橙你的肉够不够吃？不够我这块也给你吃。” 苗春花也是分完之后才后知后觉认为这样做不妥，肉是田橙橙买的，足足两斤多肉才给人家分三块，她特别不好意思，她应该让她夹够了剩下的再给大家分，就是平时分习惯了，一下子没注意。 田橙橙醒过来才没两天，昨天又是骨头粥又是鸡蛋，今天更厉害，吃上了连在二十一世纪都难得吃到的鸡枞菌蒸走地鸡，她本就不吃肥肉，也还没那么馋肉，麻将大小的红烧肉色泽和香气都很是诱人，可她居然不怎么馋。 她干脆夹一块到苗春花的碗里：“够了阿姨，我不怎么爱吃肥肉，本来也买来给大家吃的呀，阿姨你多吃点。” 苗春花受宠若惊，其他两个儿媳不在她碗里抢食就不错，田橙橙居然还把肉往她碗里送，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可跟田橙橙吃过几天饭的韩云长是知道的，田橙橙饭量小，还有点挑食，她不仅不吃肥肉，还不吃鸡皮，中午的鸡皮和鸡油都是他包圆的，她还不吃姜葱蒜，但爱吃香菜辣椒和各种新鲜的蔬菜瓜果，尤其特别爱吃凉薯和各种水果。 韩云长以为她刚刚醒来不久，不想吃那么油腻，早已经把自己碗里的瘦肉挑了出来夹到田橙橙的碗里：“娘，橙橙给你就吃吧，她才刚醒来不久，肠胃还很弱，暂时不能吃太油腻。” 田橙橙也觉得这个借口不错：“对呀，我暂时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你们快吃吧。” 说完她又把自己碗里大大的两块红烧肉夹到韩云长的碗里，韩云长照样把瘦肉挑出来给她。 田橙橙挡住他的筷子，瘦肉也夹了些过去：“我这些够了，云长哥哥你也吃，你还在长身体呢，吃了还能长高。” 韩云长：“你也多吃，你太瘦了，多吃点才能长肉。” 韩家人：“…………”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腻歪啊，你们要是不想吃给我们吃好不好？！ 田橙橙就不说了，韩家这一辈五个儿子里小五这个臭小子年纪最小，身高却是最高的，都是已经超过一米八了，还要怎么长？ 大家根本就不相信在这油水短缺的年头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吃油滋滋香喷喷的大肥肉，肯定是田橙橙想省下来留给小五吃才这么说的。 关键是小五还吃得那么香喷喷，那么心安理得，还是人不是啊！ 除了老太太，大家都想不通小五除了脸好看点，到底哪里值得田橙橙这样死心塌地对他？真的只能说小五天生就有吃软饭的好福气，不然到外面问问，哪家城里来的姑娘会傻到带着自行车嫁给这个又懒又能吃的乡下小子？ 总之现在田橙橙在韩家人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也不知道是该羡慕小五还是该同情她。 不过他们作为受益者乐见其成就是了。 老二和老三都下意识看向自己媳妇儿，周国英和张带娣又不傻，赶紧侧过身去护着碗，三两口把红烧肉吃进肚子，那是婆婆分给她们的，她们才不会像田橙橙那么傻，出钱出票还把肉又分给未来婆婆又分给自己男人，自己倒饿得瘦巴巴。 老二和老三还真没有要跟她们抢吃的意思，他们要是敢跟自己媳妇抢食，大队长不扇死他们，老太太也会一拐杖打死他们，韩家的家风向来善待妇女儿童，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要是换到张带娣娘家，妇女才是真的没有机会吃肉，张带娣这样的根本连上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总之吧，她非常满意自己在韩家的生活，就盼着这一胎给老韩家添个大闺女，她的好日子就更稳了。 能用钱和粮票解决的事情都好说，但是让田橙橙洗碗擦桌子做家务装贤惠她是万万做不来，她上辈子从未自己动手做过家务，都是请家政阿姨做的，当然，韩家人也不会让她动手。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夜生活，村里人吃过饭顶多是到村口的榕树头乘乘凉聊聊八卦，八-九点就差不多开始准备睡觉。 田橙橙这几天睡得有点多，不想那么早睡觉，干脆让韩云长带她去散步。 乡下的夜晚，夜朗星稀，蛙叫虫鸣，岁月静好。 就是蚊子有点多，田橙橙都害怕忽然一条蛇或者一只老鼠蹿出来，她紧紧牵着韩云长不敢松手开。 韩云长忽然半蹲着身子：“上来吧，我背你。” 田橙橙有点犹豫，还是摇摇头：“我还是想走走消消食。” 韩云长也不勉强她：“我们走主道很干净的，蛇鼠一般不敢上来，你牵紧我不用害怕。” 田橙橙点点头，还是小心翼翼看着脚下。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0节 “田知青？韩，韩同志？还真是你们啊？”最近几天不下雨，天气又热了回去，陈平和其他几个女知青出来散步，没想到居然碰到手牵着手一起散步的田橙橙和韩云长。 关于他们两人处对象的流言蜚语，陈平她们倒是听到一些，不过耳听虚眼见实，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走在一起。 陈平作为女知青点的老大姐，她一直坚信有朝一日能回城，平日里也是千叮万嘱其他女知青千万不要轻易在乡下结婚，否则很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乡下。 倒不是她们看不起乡下人，她们都在城里长大，也都是初高中毕业生，即便来了几年还是适应不了乡下的生活，当初为了响应祖国的号召，带着一腔热血和激情来到这里，想要为农村建设做贡献，来了这里才发现自己太过想当然，她们什么都不会，干活比起老乡们差远了，种地的经验更没有老把式们丰富，很多时候还需要他们反过来帮助她们，想到要留在这里一辈子发不了光，也发不了热，还给老乡们拖后腿，那人生就真的没有盼头了。 所以她们一心想着回城，唯独没有给和她们走得并不亲近的田橙橙灌输过这种观念，万万没想到田橙橙居然没把持住真的找了个乡下对象，陈平的心情很是复杂，她想过这样一来很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吗？ 有些话陈平不好当着韩云长的面说，不过还没有结婚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日后找机会再跟田橙橙说了。 “陈平姐，你们也出来散步呀？”田橙橙知道陈平人不错，一直都很照顾大家，其他知青人怎么样她倒是不记得，不过原主性格孤僻跟她们都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交恶就是了。 陈平点头：“还想着明天去看你，没想到今天碰上了，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陈平有意无意看了眼韩云长。 田橙橙会意，晃了晃和韩云长十指紧扣的手甜甜一笑：“忘了跟你们介绍，这是韩云长，我们在处对象，明年会结婚，陈平姐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以。” 知青们两两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不同程度的震惊和一言难尽，田橙橙还是第一次跟她们说这么多话，没想到居然是介绍她的乡下对象，还一副对韩小五很满意的样子。 在向阳大队，韩家小五的大名谁人不知？她们当初把田橙橙送去大队长家养伤，没想到竟然有去无回送进了狼窝。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知青们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陈平暗中叹气，很是自责，田橙橙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才刚满十八岁，被韩云长的花言巧语和那张好皮囊骗了也不意外，都怪她没有提前提醒她。 “是这样的，你受伤的事我们通知了你二叔，他说你的同学正好到六礼公社来办点事，他顺道让她捎点东西过来顺便看看你，大概这两天就到。” 田橙橙闻言心“咯噔”一下，同学？捎东西？好家伙，是原文女主要出现了吗？ 她记得原剧情好像是“田橙橙”刚醒过来不久拒绝了韩云长，她的同学来给她送东西，那时候她身体还没大好，还住在韩家，男女主第一次碰面就是在韩家。 田橙橙下意识牵紧韩云长的手，看向他的脸，女主第一次见韩云长也是始于颜值吗？是了，那么好看的脸，谁看谁不迷糊？ 那韩云长呢？会跟着书中的剧情走，第一次见面就被女主吸引吗？ 田橙橙撇撇嘴，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但她确定自己喜欢韩云长的脸，也喜欢跟他相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愉快，他们性格也很契合，现在突然要把他还给原书女主的话，田橙橙还真是不舍得。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要做炮灰女配，还是要抱紧男主的大腿做个咸鱼女主呢？ 韩云长应该也舍不得她的吧？唉，不确定诶，女主干嘛不晚一点才来呢，等她跟云长哥哥的感情再深一点，再稳一点，那就什么都不怕，现在还真不好说。 不过好像也轮不到她做选择，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了再说吧。 “橙橙？想什么呢？”韩云长摇摇她的手。 “哦，”田橙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想家。” 反正也就一年的时间，即便明年不参加高考，再过一两年知青的回城政策也会很松动，她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她城里不是还有个便宜二叔和便宜弟弟么？总归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韩云长说：“你要是想家的话，咱们找我爹开个证明和你同学一起回城探亲，顺便去大医院检查检查身体，你昏迷了那么多天，很有这个必要。”还真是有理有据呢。 田橙橙可不想增加韩云长和女主的相处时长：“到时候再说吧，还不知道她来不来呢。” 田橙橙冲陈平点头：“谢谢陈平姐，我知道了，那我们继续散步，你们也继续。” …… 陈平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越看越不是滋味。 知青a：“平姐，我总觉得田知青这次醒来后很不一样。” 知青b点头：“对，好像变漂亮了，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知青c叹气：“就是可惜找了个乡下对象，她难道没有想过以后吗？” 陈平收回视线：“我找个时间单独问问她，她年纪小，我是是担心她被蒙蔽了。” 知青a：“那个小五看着挺正派的啊，对她好像对她很不错的样子。” 陈平说：“再好也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咱们不属于这里，总归是要回城的。” 大家都沉默了，话虽然如此，可到底“总归”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回城，谁心里都没底。 第15章 回去的路上田橙橙有点闷闷不乐，韩云长一位她真的想家，就一直逗她。 田橙橙就撒娇让韩云长背。 韩云长二话不说在她身前单膝跪下，田橙橙看着他稍显单薄的脊背愣了愣。 大概是因为没有父母缘，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家中唯一疼她的长辈是外婆，可外婆年纪已经很大，田橙橙从小就知道不能让外婆太辛苦，她懂事之后再没让外婆抱她或者背她。 她生活上的确很娇气，能用钱请保姆解决的事她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做，她性子也很软，大家都说她很好说话，整天笑眯眯从不跟人红脸，但其实她性格很独立，也很有主见，从来没有真正依赖过谁，尤其是外婆走了之后，她深知那个世界上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凡事都得靠自己。 来了这里之后先是昏迷着，莫名其妙被韩云长照顾了几天，醒来后好像啥也没干，反正就很忙，而且干什么事都是韩云长陪着，她几乎没怎么动过脑。 大概是看过那本书的缘故，她对韩云长没有陌生感，甚至对韩家人，对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多少陌生感，她对韩云长更是迷之依赖，毕竟有男主光环嘛，她知道自己即便啥也不做，只需要抱紧他的大腿也能够过得很好。 韩云长对她也很好，但原著里他被原主拒绝之后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尤其是知青点建好以后，原主直接回了知青点生活，即便后来跟他四哥处对象其实也很少待在韩家，大部分时间是原主去县里找韩荣祖，让他干这个干那个，买这个买那个，要不是大队长和韩荣祖都是正直不阿的人，她可能会想办法在韩家人身上获得更多的好处。 “橙橙？快上来呀，想什么呢？” 田橙橙趴在韩云长的后背上莫名心安：“云长哥哥，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呀？” 韩云长点头：“我当然会一直对你好，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田橙橙想了想，问了个自己都很不屑的问题：“那如果我以后不是你媳妇儿呢？或者出现了一个更适合做你媳妇儿，你更喜欢的人呢？” 韩云长想也不想，摇了摇头：“不会的，我长这么大只喜欢过你而已，别人我都看不上。” 韩云长说完自己的耳根子先悄悄红了。 田橙橙乐得在他左边脸颊用力吧唧一口：“云长哥哥你自己说的哦，那你这辈子只喜欢我，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田橙橙承认自己很自私，她都确定不了自己能不能一辈子跟韩云长生活下去，却开口让韩云长给她一辈子的承诺。 韩云长这会连脖子根都红了，田橙橙那口“吧唧”的响声可不小，在这寂静的夜格外明显，他想也不想点头：“好，那你也只能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 田橙橙愣了下，旋即笑了：“好，那我们互相喜欢到我们当中有人不喜欢对方为止。” 反正她也没有谈过恋爱，现在好好跟韩云长谈一场恋爱，不过将来是分开还是在一起那都是以后的事，与其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明天吃什么更实际。 田橙橙因女主可能马上到来的焦虑暂时先放一边，当晚她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苗春花单独给她做了鸡蛋粥，她美滋滋地端回房间和韩云长一起吃，还吃了个香喷喷的红薯，这年头的食物还真是很对田橙橙的胃口呢。 韩云长按照昨天说的，吃过鸡蛋粥便上山区找鸡枞菌。 果然不出韩云长所料，大队长见田橙橙身体好得差不多，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上工。 田橙橙觉得反正闲着也闲着，她也很想去河边看看小鸭子，就说今天可以去上工。 大队长其实也就那么一问，以为她还要歇上两三天，问个确切时间也只是等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好有个说辞，毕竟昨天那么多人看到她和小五去了镇上，歇太久不上工也说不过去。 再说了，大夏天觊觎喂鸭子这个轻松活的社员可不少，她要是休息太久，大把人自告奋勇顶上呢。 神奇的是大队长居然没问韩云长去了哪里，可见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是常态。 除了老太太，家里唯一不用上工也不用上学是韩自辰小朋友，他有时候跟着大人们去地里玩，有时候跟着哥哥们去上课，有时候留在家里跟太奶奶玩，有时候跟着小叔叔混，有时候和其他小朋友去挖蚯蚓摘野果，总之辰辰小朋友是全家人最忙的一个就对了。 原本家里他最喜欢的人是小叔叔，自从田橙橙来了之后，他最喜欢的人变成了小婶婶，在小朋友看来小婶婶人又美声音又甜，还请他们吃肉吃糖，世界上就没有比小婶婶更好的人啦！ 所以当韩自辰小朋友听到田橙橙要去喂鸭子，他自告奋勇跟着去帮忙。 老太太担心他去捣乱，摸摸他的头说：“你不要去妨碍橙橙工作，就留在家里陪太奶奶吧。” 韩自辰摇头：“太奶奶，我可是帮小叔叔洗过袜子的人，我可能干啦！” 老太太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反驳，田橙橙则大笑不已。 韩自辰小朋友啊，这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啊。 最后田橙橙牵着小朋友的手去了养鸭场。 养鸭子算是向阳大队的副业，除了养大鸭子卖钱，咸鸭蛋也是副业收入的来源。 向阳大队还因为鸭子养得好为大队创收而被公社表扬过很多次，所以公社支书和大队长都很重视这些鸭子。 鸭子喜水，向阳大队不舍得浪费水田，就在河边专门挖了一个大水塘，一边养鱼一边养鸭子，塘里还种了不少莲藕，当真是物尽其用。 和田橙橙一起干活的还有三个婶子，两个负责割草喂鱼，田橙橙和胖婶则负责喂鸭子，相比之下喂鸭子的活更轻松一些，鸭子消耗的野草野菜没有鱼消耗量大，只是作为辅食，鸭子的主食还是谷糠麦麸花生麸之类，加上剁碎的野菜野菜拌好就行，但鱼塘里的鱼除了吃鸭粪，还要吃大量的水草和藻类，藻类还得去沼泽找才有。 胖婶就是把知青点租给知青们住的那位胖婶，之前房屋倒塌压到人家田知青，她心里还一直过意不去，也担心大队追责，今天看到田橙橙来上工，对她也没有怨言才彻底放了心。 “你这孩子也是实诚，怎么就来上工了，也不多歇息两天。”胖婶说的真心话，她宁愿自己多干点活，良心还好过些。 田橙橙摸摸韩自辰的脑袋，让他到一边去挖蚯蚓，家里的鸡下的鸡蛋蛋黄又大又黄全是小朋友挖蚯蚓喂鸡的功劳。 她笑眯眯对胖婶说：“我见没什么大事就过来看看，活也不能总让婶子一个人干对吧。” 胖婶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田橙橙”就是这不舒服那不顺畅，三天两头请假消极怠工，活几乎都是扔给胖婶一个人干的，关键她即便来了也是整天苦着一张脸，好像全队人每人欠她十块九毛七赖账十年不还似的，胖婶是真不愿意看到她那张苦瓜干脸，也不愿意跟她说话。 要不是这活比其他活轻松，工分还高，胖婶一早就撂担子不干了，对着那张脸就觉得晦气。 可今天的田橙橙容光焕发，弯着眼睛的样子比她刚刚捡到的树莓还甜，胖婶直接看愣了神，田知青原来长得这么漂亮的呀？ 胖婶由衷感慨：“小姑娘就该多笑笑才好看。” 田橙橙心想我是很爱笑呀，可原主不爱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田橙橙塞了两颗奶糖给她：“以前是我不懂事，辛苦婶子了。” 胖婶目瞪口呆，看看田橙橙看看奶糖：“这，这，这是大白兔？”这东西她见过，可是她一辈子也没吃过的好东西啊！田知青就这么随手给她了？ 田橙橙低声说：“我只有这两颗了，你别声张，留着自己吃。” 得到证实的胖婶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机械式点了点头，难道是她以前误解人家了？城里来的知青明明是人美心善又大方啊！ 胖婶到底是个心善的人，田橙橙刚醒过来，就算不收她的奶糖，她也不会让她干重活，只让她到阴凉处把饲料搅拌均匀，她自己去干割草剁草这些稍重点的活。 负责喂鱼那两位带着满脑子疑问悄悄来找胖婶：“她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原来那张脸多衰啊，我记得她原来都不跟你说话，她是不是还给你东西了？她有那么好心？她到底是不是跟小五处对象？” 胖婶得了奶糖一时激动，倒是真的忘了问她是不是跟小五处对象这事，不过她现在可听不得别人说田橙橙不好，多好的小姑娘啊，哪里不好了？ “都干活去吧，别那么八卦，处不处也跟咱没有关系，她以前怎么着我不记得，反正现在看来人不错。” 其中一个婶子“切”了声：“你肯定得了她的好东西，以前你可不向着她说话。” 胖婶不耐烦了：“都说了那是以前，你们烦不烦？还有你翠莲，你再把乱七八糟的草扔进鱼塘，到时候鱼死了算谁的？你别忘了田知青现在住在大队长家里，她顺口说一句，这活你就别想干了。”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1节 翠莲婶子蠕动一下嘴唇，看了看田橙橙，扯着另一位婶子抿着唇一脸不高兴走开。 要是田橙橙和小五在处对象的话，她们还真得小心点，以后可不能得罪她了。 韩自辰小朋友说来帮田橙橙干活还真不是随口说说，别看他人小，干起活倒是比田橙橙还麻利，拌鸭食的手法别提多娴熟了，拌得比田橙橙还均匀，一看在家里就没少干。 田橙橙由衷称赞：“辰辰你真棒！” 她来到这个年代成了一个生活白痴，连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还不如。 “小婶婶你也很棒，小叔叔说啦，小婶婶长得那么好看，是城里来的小仙女，落到我们家是我们家的福气，我们都要对你好！” 田橙橙：“…………”云长哥哥你这洗脑功夫可真是一流啊，她都要脸红了。 胖婶剁完草拌到剩下的花生麸里，她力气大，上百斤的饲料脸不红气不喘挑起来就走，直接倒进喂鸭子的容器里，浩浩荡荡的鸭子大军飞扑过来抢食，胖婶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愣是把扑过来的鸭子吼了个中途急刹车，那场面可真是壮观啊。 田橙橙再次：“…………！！！” 谁说喂鸭子的活轻松的？那是有人在为她负重前行！ 田橙橙现在是真心感激胖婶。 喂完鸭子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收工时间，韩自辰的三个哥哥一路小跑过来。 韩自刚说：“小婶婶你还有什么活需要我们干的吗？”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含着糖。 田橙橙拍拍手，把韩自辰拉起来，摇了摇头说：“没有啦，上午的活都干完啦。” 韩自刚剥了颗糖放进韩自辰的嘴巴里。 韩自辰大眼睛叮地一亮：“奶糖？刚哥你还有大白兔奶糖呀？” 韩自毅也不吃独食，递给田橙橙一颗：“漂亮姐姐给的，小婶婶你也吃。” 田橙橙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劳动了一上午她早已经饿得不行了，剥开糖就吃，问小朋友：“漂亮姐姐是谁呀？” 韩自刚解释说：“小叔叔骑着你新买的自行车载了个漂亮姐姐回来，说是你城里的同学来了，让我们帮你干完活赶紧回家。” 田橙橙含着奶糖半眯眼，好家伙，男主骑着我新买的自行车载着原著女主回来，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名场面？ 她抬手遮了遮太阳，笑眯眯说：“孩儿们咱们赶紧走吧，回家会一会这位漂亮姐姐！” ……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下章v了哈，就是个轻松愉悦的小短篇，篇幅不会太长，让大家茶余饭后放松一下。 书荒的宝子可以去先去看看我的养崽完结文： 《娇后娘与萌崽崽》 苏笑笑读书多厉害，现在就多丢脸，村里人配不起她，城里人看不起她，高不成低不就，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大龄剩女”。 有个知青说愿意试一试，苏父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知青说是苏笑笑主动缠着他才答应试一试，以后要回城，并不打算娶乡下丫头。 苏笑笑一时想不开跳井自尽，这下名声就更臭了，媒婆路过苏家都得绕着走。 苏家父母气得得差点骑鹤归西，打定主意不管添多少嫁妆也要把女儿嫁到城里去。 丧妻一年的韩城休假回城探望儿子，两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愣是被师母养得骨瘦如柴性格阴霾，气得他连夜托媒婆到乡下找续弦，唯一的要求是识字。 媒婆找上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笑笑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不靠谱的媒婆居然同时安排几个人一起相亲。 有了对照，韩城问低眉顺目，看起来很好相与的苏笑笑：“识字吗？介意照顾两个孩子吗？” 苏笑笑点头：“读过几年书，不介意。” 韩城：“你有什么要求吗？” 苏笑笑：“管饭吗？管饱吗？能吃上肉吗？” 连穿衬衣都要扣到风纪扣的韩城罕见地弯了下唇：“管，能。” …… 苏笑笑从未养过崽，每次刷到短视频里萌你一脸血的人类幼崽都想偷回家养，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拥有两只，真是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谁知道，韩城竟然指着两个满身补丁黑脏瘦的丑猴子说是他儿子！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人类幼崽！ 这是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乞丐吧？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 捡到黑丑瘦的人类幼崽先别忙着上交，万一养着养着就萌了呢 第16章 韩家“刚毅良辰”四个崽子像护卫一样左右各两个守在田橙橙身侧, 田橙橙昂首挺胸含着奶糖大摇大摆走在中间，路过的社员无一不向他们行注目礼。 才刚刚走到乡道上，韩云长骑着崭新的二十八寸大凤凰来接人，手上还拎着一个绿色的军用水壶。 韩云长把水壶递给田橙橙：“橙橙, 你上工怎么没带水？渴了吧？” 韩云长不说还好, 他这么一说田橙橙还真觉得渴得不行了, 接过他拧开盖子的水壶“咕嘟”一连灌了好几口。 “韩自辰你怎么照顾小婶婶的？怎么不提醒她带水？” 韩自辰特别自责地低下脑袋：“对不起小叔叔，我忘记了。” 田橙橙：“…………？？？？”她差点没被水呛死，云长哥哥你认真的吗？你是忘记了你侄子只有四岁这件事吗？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田橙橙一定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但是这个是韩云长的话, 他就真是这么想的, 他真觉得四岁的侄子应该照顾她。 田橙橙把水壶递给韩自辰：“辰辰别听你小叔叔瞎说，你今天多乖啊, 还特别能干帮我干了那么多活，不用对不起，赶紧先喝点水。” 韩自辰乖乖接过，“咕嘟咕嘟”喝水，萌得不要不要的。 田橙橙牵着韩云长的手晃了晃, 弯着眼睛问：“云长哥哥你是来接我下工的吗？” 韩云长看着她晒红的脸蹙起眉头：“你都晒红了，家里不缺你这点工分，下午会更晒, 正好你同学来了，下午请假别去上工了, 你先上来, 回家再说。” 田橙橙喜欢户外活动, 她不怎么怕晒, 只要不是干那种她能力范围以外真干不来的体力活，就当补钙和运动了。 田橙橙坐到自行车后座，戳了戳他的腰：“说起我这个同学，我听阿刚说是你载回来的呀？” 韩云长点头说：“哦，你说黄忆思同志啊，我给老胡送完东西出来，正好听见她在问路，没想到那么巧就是你那个顺道来咱们公社办事的同学，去镇上的班车也走了，我就顺路带她一程，现在在家里坐着呢。” 原来女主叫黄忆思啊，田橙橙想起来了，是这个名字，出自忆苦思甜，女主的爷爷取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田橙橙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跟原著的偏差越来越大。 比如原著中男女主第一次见面是在韩家，现在都不仅提前了几天，见面地点还改在了县城。 田橙橙甚至开始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她看过的那本书了，因为除了人物关系还有她刚穿过来时的情节符合之外，其他全部剧情都不一样了。 田橙橙倒没有因为韩云长载女主回来就吃醋，或者担心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之类，但是她承认自己有点小心机还有点茶，故作不经意问道：“这么久不见，我都忘了我同学长什么样了，云长哥哥我同学好看吗？” 韩云长摇摇头：“没注意，好像挺白的，不过城里的女同志都长一个样吧，都挺白的。” 这话说的，谁到乡下去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得跟包公一个肤色啊？ 其实要不是她是田橙橙同学，韩云长可真没有那么好心把人带回来，载人不要力气的吗？自行车损耗不会大一点吗？ 意料之内又情理之中的答案，田橙橙笑眯了眼，扯着韩云长腰侧的衣裳，慢悠悠晃荡着两条腿，没有再继续追问。 倒是韩云长一路喋喋不休，问她累不累，有没有晒坏，回去让自家老爹给她换一个不用见太阳的工作等等。 到了家门口里面已经传出了欢声笑语，女主不愧是女主，自带讨人喜欢的光环，待人接物估计也有一套。 田橙橙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位同学，跳下后座就往里面跑。 韩云长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先去把自行车放好。 田橙橙算是家里下工比较早的人，走进客厅的时候苗春花和两个儿媳都在，男同志倒是还没有下工回来。 黄忆思看到田橙橙立马就站了起来，走过去牵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看：“橙橙你可算回来啦，快过来我瞧瞧，你二叔听说你受了伤担心到不行，对了，多多也特别担心你，他本来还要跟着我一起来，可是你二叔不让，就让我带了封信过来，在包里呢，我一会拿给你，你现在怎么样？彻底好了没有啊？” 田橙橙仔细打量着黄忆思，不愧是女主，诚如韩云长所说皮肤很白，五官很标致，典型的大家闺秀长相，谈吐举止也落落大方，适度的热情也让人觉得舒服和诚恳，眼神很周正，看得出她丝毫没有看不起下乡人的意思，田橙橙对她的第一印象也是极好。 田橙橙想，如果她如原著所述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她会很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田橙橙大方笑了下：“好差不多了，谢谢你能来看我，你赶路也累了，先坐下说话，对了云长哥哥都给你介绍家里人了吗？” 黄忆思冲大家爽朗一笑：“我们都认识了，不过你可真不够朋友，谈了那么好的对象也没写信跟我说一声。” 田橙橙笑着说：“我们确定关系没几天，还没来得及呢，我二叔那边也还没来得及说。” 听到这里，黄忆思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不过她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换了些大家可以参与进来的话题，要么是她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要么是上学的事，总之她把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到，情商不可谓不高。 苗春花带着两个儿媳去准备午饭，黄忆思把从县里买的肉拎出来，说这两天要在家里打扰大家，没带粮食过来，这点肉不知道够不够抵伙食费，让他们不要嫌弃。 昨天托田橙橙的福，韩家全家才吃过肉，没想到今天还能拖她的福又吃上肉，分量还不少，苗春花上手掂了掂起码两斤多三斤呢，想要推辞，可黄忆思说了这么热的天不吃会坏掉，做好了分两顿吃正好，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苗春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让她下回来别这么破费。 连给孩子们的糖都是大白兔奶糖，城里来的小姑娘真的太舍得花钱了。 韩云长停好自行车回来，让她们去房间里说体己话，等饭好了再叫她们，他还偷偷告诉田橙橙给她带了水果。 田橙橙刻意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反应，结果什么也看不出来，两人除了客气一下，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田橙橙觉得可能剧情在她的介入之后，的确不存在什么男女主磁场或者吸引力法则，大概率就是她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女主，而原女主可能变成了配角，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田橙橙在这里没有朋友，如果黄忆思人不错，田橙橙不介意多她这么一个朋友，她主动挽上黄忆思的手带她回房间。 田橙橙的房间虽然很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这里的生活条件没有黄忆思以为的那般辛苦。 “橙橙我觉得你变了很多，怎么说呢，漂亮了，开朗了，爱笑了，总之变得更好了，当初你选择顶替你堂姐下乡我还有点不能理解，现在我有点理解了，这里的人都很好，生活可能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苦，你二叔还……” 田橙橙想认真听她说完，见她停在这里，也不催促她，桌上放着韩云长带回来的桃子，应该是洗过了的，上面还有水迹，她拿了一个递给黄忆思，自己也拿过一个咬一口。 “思思，我在这里是生活得挺好的，但是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当初下乡不是我自愿的，是我二叔逼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我在城里的日子其实并不过好过，我不知道我叔跟你说过什么，但是他的确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善待我们姐弟，对了，我弟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黄忆思的确是原主还不错甚至是唯一的好朋友，但也没到无话不谈的程度，在原主看来寄人篱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自卑又自傲，二叔一家明明对她不好，她很想反抗，但她对外又会配合二叔营造出一种二叔一家把她当亲女儿照顾的假象，并不希望大家同情或者可怜他们姐弟，以至于邻居和亲戚都不知道他们其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自然也没有敞开心扉把家里的真实情况都告诉过黄忆思。 所以黄忆思忽然听到田橙橙这样说，还是挺吃惊的。 “怎么会？你二叔言语间很关心你，特意让我带了东西过来给你，对了，还有肉票粮票这些，还说在城里帮你物色了一个还不错的男同志，找个时间让你们想看一下，总之正在想办法接你回城，你弟弟的状态看着也不错，我还以为他们家一直对你们姐弟很好。”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2节 书中对这位二叔一家的着墨的确不多，但是田橙橙可以肯定，这位二叔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对田橙橙姐弟还不错，暗地里却是另外一副面孔，只是不知道如今是不是人设变了，变成了好人也不一定。 田橙橙无法解释太多，就问她：“对了，我弟弟给我的信呢？” 黄忆思从书包里把信找出来给田橙橙：“这呢。” 田橙橙直接打开，一目三行看了一遍，吸了口气，又重新看了一遍，忍住爆脏话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对黄忆思说：“思思，我可能要和你回趟s市了。” 黄忆思惊讶道：“出什么事了吗？” 田橙橙懒得解释，干脆直接把田多多的信给她看：“我不想说了，你自己看吧，看看大家眼中对我们姐弟很好的二叔一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忆思也不跟她见外，她们的阅读习惯是一样的，先一目三行看完一遍，又难以置信地再看第二遍，才吃惊地抬头看着田橙橙：“怎么会？他看起来那么儒雅，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 第17章 田多多的信洋洋数页大纸, 全是控诉田二叔一家如何对他使用冷暴力，他们不打他，也不骂他，虽然不让他上桌, 但也会让他吃饱饭, 但就是不理他, 堂哥堂姐在家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到了学校又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可转个头没人的时候又原形毕露，田多多一个才刚满十岁的小男孩都快被他们搞得精神分裂了。 田多多皮实，在学校跟人打架他们也从来不会帮忙, 老师请家长, 田二叔也会去，却从来不问缘由, 明明是同学先动的手，错不在他，田二叔却一个劲地跟老师和家长赔不是，句句都是不是亲生的不好管教，给他们添麻烦了, 回去会好好跟他说。 可出了学校，田二叔却一句话不再跟田多多说，只有比他小的堂弟偶尔讽刺他有娘生没娘养, 连姐姐都不要他，整天只会惹是生非吃白饭。 田多多也不傻, 直接说这是我家的房子, 让他们都出去。 那边田二婶回来又笑意盈盈让他别计较, 还说这房子的户主虽然是他姐, 但以后他姐以后总归是要嫁出去，房子得还给他们田家，田家所有田姓的兄弟都有份，田多多只占其中小部分，他们肯养着他，没把他赶出去还给他饱饭吃已经仁至义尽，让他老实点，别总给他们惹事。 田多多再聪明毕竟也只有十岁，分辨不出他们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经常被气哭，但即便他嚎啕大哭一个晚上，嗓子都哭哑了，还是没有人来理他。 第二天邻居来问什么事，他们和和气气道歉，说小孩子闹脾气，吵到他们睡觉特别不好意思。 田二叔和田二婶都是笑面虎，和邻居相处得非常好，没有人质疑他们的话，还称赞他们好心肠，帮兄弟照顾这对熊孩子太辛苦，所以邻居们一直对田橙橙姐弟的印象特别不好，有意无意疏远他们，也让自己家的小孩尽量不要和他们玩。 结合前因后果和田多多的信，田橙橙总算弄明白了，他们姐弟就是在这样的坏境里生活了好几年，直到田橙橙下乡前一个月，终于年满十八岁把房本落实到自己头上，田二叔马上设计田橙橙下乡，并打算用把她弄回城做交易，再把房子过户到自己这边来，连给她找的所谓对象都是田二婶的远房侄子，可谓是机关算尽。 总之田橙橙走了以后，田多多就是一个人面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洋洋洒洒几页大纸字字血泪，看得田橙橙拳头都硬了。 也难怪连黄忆思这个外人都如此义愤填膺。 所谓一种米养百种人，这世界上不是只有田二叔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田橙橙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只能说还好她没有这样的亲二叔，不然就算不被横梁砸死也得气死。 田橙橙可以不管田二叔，但是她不能不管田多多，就凭他和这副身体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田橙橙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橙橙，你打算怎么做？要不我把多多接到我爷爷奶奶那里去？我爷爷奶奶以前就很喜欢多多，他们退下来之后在家里也是闲着无聊，让多多过去陪他们也是一举两得。” 田橙橙意外地看着黄忆思，原著中一直强调女主和女配反目之前的感情很好，但至于怎么个好法倒是没有细说，现在看来黄忆思对“田橙橙”其实是掏心掏心的好，可“田橙橙”就未必了。 后来的心生妒忌黑化很可能是一早就埋下的种子，试想黄忆思是一个父母双全家庭美满的高干独生子女，从一出生就活在阳光底下，沐浴在爱中长大的孩子；而“田橙橙”只是一个带着弟弟寄人篱下，还不被亲人善待的孤女，心里总会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造成一生都难以治愈的童年经历，除非后来一直顺风顺水，否则是很容易想歪走歪。 这样截然不同人生轨迹的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已经是种奇迹，当然其中不乏“田橙橙”的苦心经营和黄忆思的善良宽容。 田橙橙摇头说：“不了，我打算把他接过来再说。”对于这个便宜弟弟，她这个成年人有赡养义务，她早就拿定主意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寄人篱下。 黄忆思犹豫了一下：“你打算把他接过来？韩家没有意见吗？” 田橙橙摇头：“韩家一家都很好，云长哥哥也会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的。”反正田橙橙对韩云长就是迷之信任。 黄忆思拉着田橙橙的手，发自肺腑道：“橙橙，我没有觉得韩同志和韩家一家不好的意思，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里四面环山，交通、信息、医疗、教育……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跟城里相比，来了的人都想方设法回去，你还把多多接过来，真的打算以后让他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吗？韩同志值得你这样牺牲吗？” 还有一句话黄忆思没说出口，就算田二叔介绍的对象她不满意，她也会想办法让家里人帮忙介绍，田橙橙长得好看，又是高中毕业，虽然以前性格有点内向，不够大方，可现在这些毛病都没有了，要找个城里的对象嫁回去其实并不难，这样对她对田多多都好。 田橙橙要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要不是看过书中剧情，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仅不愿意，还会想方设法离开这里，但她拥有“先知”这个金手指呀，现在已经一九七六年年中了，她刚刚参加完高考，考试内容都还没忘呢，她学习成绩本来就挺不错的，也不笨，原主基础也打得好，用一年的时间补一补这个时代的考试内容，即便考不上大学，考个大专离开这里总是没有问题吧。 就算考不上，政策放开后她也能光明正大回去，再说了，不是还有韩云长这个大佬吗？带便宜弟弟过来就当是来参加“变形记”了，韩家几个崽都根正苗红，一个比一个乖，便宜弟弟即便是个养歪了的熊孩子也能及早把他掰正过来，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思思，你没感觉到现在的风气跟以前不一样了吗？我相信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我没有为云长哥哥牺牲，也没想过留在这里一辈子，我和云长哥哥都不会，你且看着吧，以后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啦，倒是你，你这个大小姐工作辛苦吗？还适应吗？” 既然田橙橙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忆思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不能话里话外拆散人家吧，况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合适田橙橙的对象。 那位韩同志长得过于好看了点，人有些不着调，可为人很正派，人品也不错，当他把田橙橙给他的手表当信物表明身份时吓了她一大跳，毕竟上一次通信田橙橙还没有提过对象的事，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对象，她都担心田橙橙的手表是不是被他骗走的，她敢坐他的车回来也有帮田橙橙试探一下人品的意思。 韩云长全程没有打听她的私隐，只夸田橙橙怎么好，他们怎么合适，自己和家人也会一直对她好，再介绍一下这里的山间风貌四时美景，不该问的不该说的半句都没有说也没有问，撇开家庭背景来说，这个人也的确能处。 黄忆思顺着田橙橙的话转移话题：“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我不大喜欢现在这个工作，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好好表现，争取一下明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回到学校去上大学，将来留在学校任教或者教初高中也可以。” 田橙橙也想起来了，黄忆思的理想是当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师，她原本是想上师范大学的，可她的成绩太好，家里人怎么也不同意她第一志愿就报师范大学，所以她的第二志愿才是师范大学，事实也证明她最后的确考取了国内最好的大学，跟原主还有韩云长成了大学同学。 说起来原主也是个学霸，不然也不会和黄忆思成为好朋友，她们俩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田橙橙收好弟弟的信，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思思，不要放弃学习，我觉得总有一天要恢复高考的，你也一定能实现你的理想。” 田橙橙这么说黄忆思一点也不意外，她们本来就是学习上的好伙伴，互相鼓励，互相进步，成绩也一直不分上下。 黄忆思用力点头：“橙橙，你也一样，你且等等，我也会让我爸留意工作岗位，你总能回城的。” 田橙橙摇头：“你不用管我，我准备带着我弟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再说，我担心我弟被我二叔养歪了，你看他字里行间的戾气多重，我得先磨好他的性子再说。” 对付熊孩子她或许没有办法，但是她觉得韩云长有，韩家的孩子那么乖一看就是韩云长的功劳。 黄忆思握着田橙橙的手真诚道：“你是个好姐姐，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以后有什么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或者给我写信，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田橙橙眼睛一弯：“谢谢你思思，你放心啦，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她是真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还能收获一个好朋友，还是她一开始还心存防备的原女主，想想真是汗颜。 黄忆思想到什么又说：“对了，我家里的情况你没有跟他们说过吧？” 田橙橙想了想，摇头：“没有啊，你一直都这么低调，连咱们班同学都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我怎么会跟别人说。” 事实上原主不说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被黄忆思比下去，毕竟两人长相都出众，成绩也差不多，就是家庭背景相差太多，“田橙橙”巴不得黄忆思不提自己的身份呢。 黄忆思点点头：“那就好，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麻烦，也懒得解释。” 田橙橙：“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 两个小姑娘一直聊到韩云长喊两人出去吃饭还意犹未尽相见恨晚。 田橙橙为收获新朋友而高兴。 黄忆思为能暂时离开工作岗位出来喘口气而感觉到放松，况且她更喜欢现在的田橙橙，恨不得掏心掏肺什么都跟她分享。 苗春花中午没有再做红烧肉，而是做了回锅肉，一半炒了蒜苗，一半留着晚上再做其他口味。 苗春花的手艺是能好到馋哭隔壁小孩的，菜一上桌，田橙橙和黄忆思已经化身夸夸团，变着花样夸她。 中午吃肉在农村几乎是没有过的事，全家人闻着香喷喷的回锅肉不停吞咽口水，正等一声令下开动，门口传来了一把爽朗的声音：“娘，你中午煮的什么？我大老远就闻着香味，隔壁王叔的儿子哭闹着要上咱家吃饭呢，这也太香了吧，是不是小五又……” 韩荣祖话音落，露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还挂在唇边，视线扫到田橙橙和黄忆思的时候愣了下才又挂回去：“我说呢，原来家里来了贵客啊。” 黄忆思正好抬头，视线撞进韩荣祖干净明朗的笑容里，四目相对一秒，又默契地移开…… 第18章 这顿饭因为多了个韩荣祖而变得更加热闹, 况且他还割了肉买了糖回来，孩子们别提多欢快了，简直和过年一样热闹。 苗春花乐得见牙不见眼：“老四回来得正好，这是橙橙, 你应该见过, 就是田知青啊, 咱家小五有福气，现在是小五的对象啦，这位是黄同志，橙橙城里的同学，大老远从城里来看橙橙来着, 特别有心, 这肉都是她带过来的呢，国英你还杵着呢, 赶紧给老四添饭去。” 二嫂周国英应了声，麻利儿起身给四叔添饭去。 互相打过招呼，田橙橙眨巴眼一错不错盯着韩荣祖，看得韩云长都吃味了，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橙橙你干嘛一直盯着四哥看？” 田橙橙回过神来, 歪着头冲韩云长笑：“看四哥和我云长哥哥长得像不像呀。” 韩荣祖的长相就非常符合时代的审美，身材高大，国字脸, 五官是特别男子汉那种硬朗，笑起来一口露出大白牙, 特别干净爽朗, 结合了大队长和苗春花的长相优点, 是那种很板正很标准的阳光大帅哥长相, 也难怪原主一眼相中。 韩云长勉强同意田橙橙的说法：“当然不像，我长得像我爷爷，那我跟四哥谁好看？” 韩云长这种过分漂亮的长相有点隔代遗传，长得更像他已故去的爷爷，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据说和他爷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也是爷爷奶奶从小就特别宠他的原因之一。 田橙橙恨不得捧着韩云长的脸吧唧一口，这人从原来她多一眼就脸红到现脸不红气不喘当众争宠了呢。 田橙橙笑眯了眼，牵着他的手晃了晃：“我云长哥哥最好看！” 韩云长这才顺了毛：“那还差不多，算你眼光不错！” 黄忆思惊得目瞪口呆，为什么除了韩家四哥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这里的民风难道比城里还开放？城里都没见过这样明目张胆的“谈情说爱”。 老太太多机灵啊，一看黄忆思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黄同志你别介意，习惯就好，他们两个就是小孩儿心性，整天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我就喜欢他们这样，看着高兴呢。” 当初她一眼就看中田橙橙和小五是一对，别人都觉得她异想天开，说什么城里姑娘瞧不上小五这个下乡小子，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五是她亲手带大的，跟一般小孩儿能一样吗？看，打脸了吧，这俩孩子多配啊，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黄忆思这才合上嘴巴，也难怪田橙橙性子变了那么多，敢情韩家全家人还拿这两个人当小孩子宠着啊，怪不得她敢把田多多接过来，按照这家人对田橙橙的重视，田多多来了对他们来说也就多双筷子的事，指不定怎么宠着呢，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奶奶您跟橙橙一样叫我思思就好，看到大家这么喜欢橙橙我也高兴呢。” 老太太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拍着黄忆思的手一个劲夸好孩子。 这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连黄忆思也喜欢上韩家一家，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下午就厉害了，田橙橙直接带着韩云长黄忆思还有韩荣祖韩自辰，四大一小浩浩荡荡去上工，这架势把胖婶都惊着了。 听到田橙橙解释说黄忆思是她城里的同学，想看看她工作的地方才知道怎么回事，可她还是不明白，辰辰那个小尾巴跟过来也就算了，韩家两家兄弟又是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跟过来喂鸭子？有这个必要吗？ 事实上从小五用崭新的自行车载着黄忆思进村开始就已经不停有人打听她是谁。 自田橙橙带队从韩家出来，掌握了第一手消息的人已经在传黄忆思是韩荣祖的对象！ 总之就很离谱。 而作为爆炸新闻的核心几位成员完全不知情，他们一心想早点完成工作好带着黄忆思到处走走。 韩荣祖更无辜，他平时从县城回来都是直接跟着二哥三哥去上工赚公分的，今天完全是被韩云长拉壮丁拉过来帮忙。 现在也是他跟着胖婶认真劳动，那两位已经带着黄忆思和韩自辰小朋友到沼泽那边去摸田螺。 总之就很离谱！ 田橙橙和黄忆思都是第一下水摸田螺，把一个个胖乎乎的田螺从冒着咕嘟的泥糜里抓出来是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韩云长说清晨和太阳下山以后田螺们才喜欢出来乘凉，中下午这个时间的田螺都窝在泥糜里躲太阳，抓起来难度最大。 可田橙橙和黄忆思都觉得有意思得很，顺着田螺爬行的痕迹找到它们的老巢，追踪到那个冒咕嘟的洞一抓一个准，特别好玩。 韩自辰小朋友最厉害，他不知道怎么找到，一个人抓的田螺顶他们三个抓的了。 田橙橙其实特别害怕软体动物，尤其是水里的蚂蟥，她是真不敢下沼泽，都顺着田埂走，抓田埂边上的。 她正好走到转角处一个类似下水口的地方，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大黑洞，低头一看吓一大跳，赶紧捂住嘴巴朝韩云长招手。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3节 韩云长正要说话，田橙橙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下，韩云长蹑手蹑脚走过去一看—— 好家伙，满满一大窝塘鲺鱼趴在窝里一动不动，这真的是捅了塘鲺窝里。 “我-去-找-四-哥，你-别-动。”韩云长用气语说完又蹑手蹑脚走开。 黄忆思和韩自辰一脸好奇走过来，被田橙橙“嘘”住，两人改小心翼翼挪过来，看到那一窝塘虱鱼也都惊叹不已。 韩云长带着韩荣祖过来，手上多了两个大簸箕，用竹篾织的那种大平口簸箕，还有一把大铁锹。 兄弟俩大概是从小一起摸鱼形成的默契，韩云长用簸箕兜住田埂底部，韩荣祖把铁锹插入田埂，倒数三个数，几个观众都屏住呼吸：1、2、3—— “啪”一撬，田埂应声断开，洞里的塘虱鱼顺着水流从里面倾巢而出，全数落入一早兜在底下的簸箕里，韩云长的簸箕里带着大量泥土很快装满，兄弟俩非常默契，韩荣祖眼明手快，在韩云长拿走第一个簸箕的同时马上用另外一个簸箕堵上，这一次掉进韩荣祖簸箕里的全是塘虱鱼，一条也逃不出去。 意料之外满满的大丰收，乐得田橙橙和黄忆思还有辰辰小朋友欢呼不已。 别说他们了，就是韩云长兄弟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捞到这么多塘虱鱼，平时能遇上三两条已经是走了大运。 韩云长自然而然把功劳揽到田橙橙身上：“我家橙橙真是幸运橙橙，走到哪里都能捡到好东西。” 韩云长发现了一个规律，自从他跟田橙橙在一起之后，各种大大小小的好运气一直不断，她真是奶奶口中大福星。 田橙橙也高兴坏了，弯着眼睛说：“是我们五个人组成的好运才能捡到这么多鱼，辰辰，晚上又有肉又有鱼又有田螺，开不开心？” 韩自辰小朋友乐直鼓掌，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开心，超级开心！” 黄忆思一扫最近的郁气，她开始理解田橙橙为什么喜欢留在乡下，这种突如其来大自然馈赠式的喜悦在城里不可能会遇到：“我都快喜欢上这里，不想回去了。” 田橙橙打破她的美好想象：“这种好运气不是每天都有的，我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呢，总之咱们有口福啦！” 韩荣祖乐呵呵道：“我长这么大都是第一次遇到，回家让娘用蒜蓉豆豉蒸着吃，味道特别鲜美。” 两个小姑娘吧唧嘴，刚出水的鱼上锅蒸，都能想象出味道有多鲜美。 韩云长兄弟俩把所有的塘虱鱼放到草坪上，泥巴去掉，只把鱼捡回来，再稍微过一下水让它们直接躺在簸箕里。 田橙橙数了下一共有十五条黄澄澄胖嘟嘟的塘虱鱼，每一条都起码半斤重，在这个贫瘠的年代真的算得上大丰收了。 塘虱鱼和一般的鱼不一样，普通家鱼出水后不久就会死掉，但是塘虱鱼有一个可以吸收氧气的鳃上器官，即便出了水面也能够存活很长一段时间，要是环境保持湿润的话，可以活更长时间，他们还能和泥鳅一样在泥糜里存活，当然一般人也不会故意旱着它们，也就是从捡到到拿回家这段时间里直接接触空气，回到家就会用水养起来，所以没有桶装着暂时也死不了。 韩荣祖干活麻利，早已经帮着胖婶把活都干得差不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田橙橙就拜托胖婶帮忙干完，另外还送了她两条塘虱鱼，可把胖婶高兴坏了，胖婶还让她明天再带着同学好好玩，她一个人能应付。 一行五人高高兴兴顶着大太阳回家，路上遇到有人下乡卖西瓜，韩云长一口气买了三个大西瓜，可谓收获满满。 田橙橙看着大西瓜却想起了凉薯，她一直想要去挖都还没有成行。 合计之下决定兵分两路，韩云长兄弟带着物资回家，韩自辰小朋友带着田橙橙和黄忆思去挖凉薯。 田橙橙给黄忆思介绍了半天凉薯，最后总结说：“思思我跟你说凉薯可好吃啦，肤白貌美，又脆甜又多汁。” 黄忆思噗呲一笑：“肤白貌美是形容水果的吗？” 韩自辰纠正她们：“思思姐姐，凉薯不是水果，是蔬菜哦，和萝卜一样，长在地里哒。” 田橙橙也疑惑了：“凉薯是蔬菜吗？我一直以为是水果，不管啦，反正我拿它当水果吃。” 韩家人勤劳，开荒的自留地不少，最近的一块在后山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上，靠山那一面种了几排凉薯，前面还有红薯，土豆，芋头，木薯等等这些根茎类的作物。 韩自辰不说田橙橙都不知道这整整齐齐一排排开满蓝色小花的农作物居然是凉薯，她惊叹道：“凉薯的花居然是蓝色的呀，跟兰花长得有点像呢，很漂亮呀。” 黄忆思也点头，指了指植物根部：“是呢，这么漂亮都舍不得挖了呢，辰辰，凉薯是长在这个地下吧？” 辰辰点了点头：“是哒，跟挖红薯一样挖出来就看到啦。” 苗春花和两个儿媳都是种菜能手，看这些自留地被她们打理得多好就知道，葱葱郁郁的，看着就比别家好，田橙橙和黄忆思看着都不舍得挖。 韩自辰小朋友见怪不怪，已经拿着他的小铁锹在凉薯根部开动，没一会的功夫就挖了几个裹满泥土的不规则心型的作物出来。 田橙橙也不嫌弃，拿着三个拳头大小的凉薯到一边的小溪洗掉上面的泥土，一人分一个：“思思，皮可以撕下来，撕开皮就能吃。” 三个人一人撕一个凉薯，撕了皮的凉薯果然如田橙橙所言，洁白如玉，饱满多汁，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这样的夏天谁不想咬上一口这样解暑神器？ 三个人都不说话，三两下当下就把凉薯给解决掉了，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果然很好吃，又脆又甜，还没有渣，比雪梨都好吃。”黄忆思说。 “那我们多挖一点回去，到时候你还可以带一点回城里给叔叔他们尝尝。”田橙橙说。 黄忆思摇头：“不用了，这些也就看着多，你看那么大一棵树挖出来也没长几个，韩家孩子多，留着给他们吃吧，我走之前多吃两个就行，带是不能带的，要是看到镇上有卖的我倒是可以带几个回去。”毕竟这东西南方才有，北方很少见。 田橙橙也觉得她说的在理，那么大一棵树，底下挖出来也就小小的三四个，韩家那么多小朋友一天就能干掉几棵树。 韩自辰说：“思思姐姐你吃没关系哒，它们只是现在还小，因为还没有长大，等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就能长很大啦，我还见过比我脑袋还大的凉薯呢，我们一个人都吃不完一个哒。” 田橙橙和黄忆思都吃了一惊，她们居然还没有一个四岁的小朋友有常识。 “竟然还有比脑袋还大的凉薯，那辰辰你怎么知道的呢？”田橙橙问。 韩自辰小朋友说：“因为我三岁过八月十五的时候就吃过啦，奶奶说过我就记住啦！” 田橙橙和黄忆思：“…………”行吧，她们的确不如一个小朋友靠谱，韩云长也不靠谱，不分时节，凉薯明明能长到小朋友脑袋那么大，现在只有拳头那么大就让她挖来吃，苗春花女士大概得心疼很久吧。 既然还是凉薯宝宝自然不能再挖，反正带黄忆思体验过田橙橙也就满足了。 “其他的咱们不挖了，等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再挖吧。” 黄忆思自然同意，韩自辰小朋友也没什么意见，就这样一棵没有了根的凉薯树蔫巴巴挂在篱笆上，尚未成熟的果子进了三人的肚子。 她们这个行为连四周自留地的主人都看不过眼： “看到没，别以为和城里的知青处对象能捞着好处，这些女知青又懒又馋，连那么小的凉薯都不放过，非得现在挖来吃。” “可不嘛，这跟抓了只老鼠进米缸有什么区别？小五还以为自己和知青处对象多了不起，幸好我家树根没看上那些女知青，我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就是啊，对了，田知青旁边那个不会是韩家老四的对象吧？看起来和田知青一个路数，也是个好吃懒做的。” “不能够吧，她可不是什么知青，我听人说是田知青的同学什么的，反正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城里人。” “谁知道呢，不过不管啦，只要别来祸害我们家就行。” “就是就是……” …… 三人吃个凉薯走回家的功夫，“田知青和她又懒又馋的城里同学连没长大的凉薯都不放过”的消息像装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向阳大队…… 第19章 这样的谣言晚上下工回来的韩家人自然听了一路, 张带娣就叉着腰怼了一路： “吃我家凉薯又不吃你们家凉薯，你们急什么眼？” “橙橙以后可是带着自行车当嫁妆嫁到我们家来的，昨天还给我们全家买了肉吃，别说吃几个凉薯, 就是吃几碗白米饭我们也舍得, 就是你们事多。” “橙橙喂鸭子的活不是活啊？她身体还没好全就去上工, 连胖婶和黄大夫都叫她回家休息，可她还是坚持去上工，怎么到了你们这帮人嘴里就成了好吃懒做了？” “瞧你们一张张妒忌的丑恶嘴脸，好意思说人家黄同志好吃懒做，人家可是城里吃商品粮的干部, 来我们家吃顿饭还带了几斤肉和大白兔奶糖来, 大白兔晓得吧？奶糖晓得吧？多贵晓得吧？那一片凉薯就算送给她我们也不心疼！” …… 男人们自然不可能跟这些三姑六婆对骂，张国英嘴笨一般骂不过人家, 苗春花从来不跟人红脸，但就靠着张带娣那张以一敌十的嘴就怼得那些好事之人哑口无言。 话都还没有传到当事人的耳朵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 回到家门口又是一阵阵欢声笑语，大家都默契地不提这些破坏气氛的糟心事。 老太太和孩子们都围在天井看塘虱鱼，韩自辰见大人们回来，兴高采烈拉着奶奶的手让她去看鱼顺便炫耀小婶婶。 “奶奶, 小婶婶特别厉害，我们本来是去捡田螺的，她却捡到了那么多塘虱鱼, 四叔说用蒜蓉豆豉蒸着吃特别好吃，是不是呀奶奶？” 苗春花还没回答呢, 张带娣看到那桶塘虱鱼眼睛都直了：“我滴个老天爷,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塘虱鱼呢, 橙橙你真是好运气啊！” 老太太摇着大葵扇笑眯眯说：“别说你们了, 我老太婆这把年纪也是第一次见一个窝里出这么多塘虱鱼呢，我就说橙橙带福气吧。” 田橙橙弯着眼睛说：“我只是发现了鱼窝，鱼是四哥和我云长哥哥合力抓的，他们最厉害！” 苗春花是真高兴啊，刚刚路上的人说什么一下子全都忘干净：“你们都厉害，都是福星，塘虱鱼可以养着，咱们晚上先把肉吃了，明天再吃塘虱鱼。” 田橙橙摇头说：“阿姨，思思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能不能晚上蒸两条给她吃呀？” 苗春花愣了下：“思思这么快走了？不多住两天？”语气里净是不舍。 黄忆思摇头说：“我单位请不那么多天假，还得耗费两天在路上呢，下次吧，下次来我争取多住几天。” 大家虽然觉得遗憾，但也可以理解，田螺最少得吐一天泥沙，这个晚上没法吃，苗春花大方地蒸了四条塘虱，让黄忆思和田橙橙敞开肚皮吃。 盘龙鳝的做法，加上蒜蓉紫苏豆豉姜片去蒸，真能鲜掉人的眉毛，黄忆思田橙橙两人就吃了整整一条，大赞苗春花的手艺。 黄忆思是真的羡慕田橙橙，她就没见过做菜这么好吃的人，苗春花随便炒个青菜都比别人好吃。 吃过饭，田橙橙把想回趟城接田多多过来的事跟大家说了，大家都一致同意。 大队长说：“你弟弟的年纪和阿良差不多大，应该能和他们几个玩到一块去，到时候在他们屋里加一张小床就可以了，小五还是睡老大和老四屋里，老大常年不着家，老四连个对象也没有，等你们都完婚了，搞不好他还是光棍一条，整天也不知道想啥。” 大队长叹了口气，他们家算是很开明，他更是很开明的父亲，反正家里儿子孙子都多，老四老五什么时候结婚他是真无所谓，老四说什么自由恋爱，他也由着他，可都自由了这么多年，恋爱呢？倒是谈啊？ 大队长想过老五这兔崽子有可能得折手里，毕竟被他们宠坏了，但是老四他是真没想过，多优秀的孩子啊，高中第一名毕业，毕业就考上县里的工人，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作为父亲他都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没想到婚事这么不顺。 早年间的说辞是在等一个高中女同学，可后来一直也没有下文，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黄忆思有意无意扫了韩荣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这年头农村普遍早婚，韩家的家境和家风在这里已经是一等一的好，看他的样子也已经二十多岁，性格开朗，高大英俊，她还以为他早已经结了婚，媳妇和孩子都在城里呢，没想到居然还是条光棍。 韩荣祖清了清嗓子：“爹，在说橙橙弟弟的事呢，你别又扯我头上，我这不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吗？等遇到了我第一时间带回来。” 毕竟有外人在，大队长还是很给自己儿子面子的，话题只是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 田橙橙也没想到黄忆思这么快就走，她的车票是提前买好了的，她想跟她一块走都来不及。 韩云长说：“反正四哥一早要回去上班，明天早上我们先去看看车票，四哥骑爹的破自行车顺便带黄同志，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火车站也正好，回来就顺便把自行车骑回来，爹，不是我想骑你那破自行车，这次是特殊情况。” 大队长又想脱拖鞋捶他。 当然这么安排也没有毛病。 这一整天也是真充实，等到晚上回房黄忆思才有机会把田二叔让她带过来的东西给田橙橙。 几斤粮票，几斤肉票，一些堂姐穿过的破衣服，衣服里夹着一封信，连寒暄都没有，毫无感情地叙述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的事，让她找个时间回城相看，还有田多多不懂事闯了不少祸，赔了不少钱，让她把钱汇过来。 田橙橙把信给黄忆思：“看吧，这就是你们眼中温文儒雅，有情有义的田家二叔，我妈和我奶奶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些东西，他们除了算计我的婚事，觊觎我的房子，就是要钱，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黄忆思握了握拳头：“你二叔虽然是你爷爷的儿子，但不是你奶奶亲生的，房子是你奶奶的祖宅，这些事我们整条胡同的人都知道，他凭什么觊觎？” 田橙橙笑着说：“凭他养了我和多多这几年啊，我以后要嫁人，房子带不走啊。”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4节 黄忆思：“那房子也该过户给多多，还是跟他们没有关系。” 田橙橙想了想说：“那要是多多养废了呢？再随便干点坏事把他弄进局子，到时候我又嫁人了，房子即便不过户也等于是他们的了。” 黄忆思家母慈子孝，这种家宅内斗泯灭人性的事她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们也太狠毒了，不行，我回去得跟爷爷奶奶他们说，让他们帮你们主持公道，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在胡同里，他们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再说了，我爸还是……” 田橙橙摇头：“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回去千万别打草惊蛇，那样会坏我的好事，放心吧，先让他们得意一阵子，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你不用替我操心。” 黄忆思疑惑地看着田橙橙：“橙橙，你真的变了好多。” 田橙橙歪头笑：“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呀？” 黄忆思搂着她的肩膀：“自然是变好了，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大方乐观聪明有主见，橙橙对不住啊，以前真不知道你藏了那么多心事，我一直以为你在你二叔家过得挺好的。” 田橙橙回抱她：“你不用对不起，我二叔做人滴水不漏最会做表面功夫，我没跟你说你怎么会知道呢？” 黄忆思：“总之你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田橙橙弯着眼睛：“那我先谢谢啦，你放心，我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多着呢。”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田橙橙心想，原来这就是友情，真好。 次日一早，苗春花破天荒给他们摊了鸡蛋饼，煮了大米粥，还一早去自留地里挖了一小筐凉薯回来。 黄忆思哭笑不得：“阿姨，凉薯还那么小，你怎么就舍得把它们都挖回来了呢？辰辰说等八月十五的时候能长到他脑袋那么大呢，现在挖了多可惜呀。” 苗春花笑了下：“他一个小娃娃懂啥，等到八月十五的时候都老啦，个头是大了，但是也不好吃了，当菜炒勉强还能吃，但是生吃的话，现在是最嫩水分最足最好吃的时候，我们乡下没有什么好东西，凉薯可以带着路上吃，这些干货都是山上找的，不值什么钱，你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苗春花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和田橙橙一样，虽然是城里姑娘，但一点也不娇气，一点瞧不起他们的意思都没有，长得又好，心地又好。 黄忆思要推辞，田橙橙替她收了：“你别跟阿姨客气，向阳大队别的东西没有，但是冬菇木耳笋干管够，你带回去让爷爷奶奶他们尝尝。” 苗春花听着田橙橙自家人的口吻就开心：“橙橙说得对，你就收着吧，天气太热，鸡蛋摊饼带不了，我给了你煮了几个鸡蛋带着车上吃。” 黄忆思不再跟他们客气，连声谢过：“阿姨，干货我带着，鸡蛋就留给奶奶和辰辰他们吃。” 田橙橙说：“阿姨，思思在家鸡蛋都吃怕了，听她的吧。” 鸡蛋在农村是极好的补品，还是硬通货能拿去换钱的，但是对于黄忆思这样的人家来说，天天早餐都能吃到。 吃过早饭太阳才冉冉升起，韩云长载着田橙橙，韩荣祖载着黄忆思，一行四人出发去县城火车站。 韩荣祖还要赶去上班，把人送到火车站就直接走了。 韩云长今天来不及去找鸡枞菌，倒是老二老三昨天找到了不少鲜冬菇和鲜木耳，他把这些送过去给老胡。 田橙橙买了两天后同样时段的火车票，让黄忆思找机会提前跟田多多说一声，有些事她得提前跟田多多商量好才行。 黄忆思说到时候她会想办法把田多多带去接站，让她出站的时候留意接站牌。 依依惜别黄忆思，韩云长也送完东西回来了。 两人也不急着回去，冬菇木耳的品相不错，老胡给的价格很公道，他们在县城吃过午饭才慢悠悠往回赶。 两天的时间足够田橙橙收拾东西，不过田橙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暂时无法回城长住，还不能跟田二叔撕破脸，更不能引起他的怀疑，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带回城里的东西跟黄忆思一样，就是一些常见的普通山货，不功不过就是了。 韩云长原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城，死活要跟着她回去，田橙橙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交代清楚，说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他才消停。 两天后，田橙橙孤身一人踏上了回s市的火车，韩云长十分不舍，看她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要上战场大杀四方的样子真是既心疼又好笑，也不知道田二叔那边有什么花招等着她。 第20章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行驶, 这对在二十一世纪坐惯了干净又快速的高铁和谐号的田橙橙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不仅如此，这年头啥家禽家畜都可以带上火车，各种难闻的气味加上小孩子的哭喊大人的叫骂, 简直就是酷刑, 这么热的天还没有空调, 即便是田橙橙加了钱跟被人换了张卧铺票也没法入睡过一秒。 第三天一早，火车停稳在s市火车站的时候，田橙橙已经没了半条命，比知青点倒塌被砸晕那天还惨，她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把田多多接过去, 下一次除非回城扎根, 否则她不会再坐绿皮火车了！ 田橙橙顶着煞白的小脸和一双熊猫眼出站，黄忆思早已经举着接站牌等在出口处。 田橙橙扛着大包小包走到黄忆思跟前她都没有认出来, 田橙橙弯着腰有气无力喊她：“思思……” 黄忆思眨巴眼，半晌后才瞪圆眼睛：“你是橙橙？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个头发乱糟糟，脸色苍白如鬼魅像刚被人打劫完追了九条街没追上的人是田橙橙？几天前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漂亮橙橙呢？ 黄忆思要不是几天前才见过田橙橙，真的以为她在乡下过着惨绝人寰的日子呢。 田多多也吓着了, 一脸难以置信蠕动嘴唇：“你，你是我姐？” 田橙橙喊了一路才挤了出来，喉咙干得都快冒烟了, 水又正好喝完：“水，先给我来口水……” 黄忆思拿过挂在田橙橙身上的东西塞到田多多怀里, 自己上前扶着田橙橙：“去国营饭店喝, 坐下来再说。” 田多多撇了撇嘴, 抱着东西走在前面领路, 幸好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并不远，走没几分钟就到了，人满为患也是真的。 好不容易抢到一个桌子，黄忆思让田橙橙坐下，去买了豆浆油条包子过来。 田橙橙顾不得烫，一口气灌完整碗豆浆人才缓过来一点。 打了个饱嗝开口道：“妈呀，这绿皮火车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也太恐怖了吧。” 黄忆思没好气道：“火车不都这样？你又不是第一次坐，怎么这次反应那么大？” 呃？田橙橙眨巴眼，我是第一次坐呀，不过我不能说。 田橙橙战略性转移话题，仔细看了看正在大口吃油条的田多多，看一眼就愣住了，好标致的小正太啊！ 十岁的小伙子目测只比她矮上一点点，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大眼睛扑闪扑闪，像只小仓鼠似的不停往嘴巴里塞东西，这小正太长大后估计不会比韩云长差，难怪说长得好看的人身边都是长得好看的人，她身边的人还真是个顶个好看，田橙橙看着都想上手捏一捏他鼓起来的小奶膘。 她心里这么想，手上还真就这么干了！ 田多多圆溜溜的大眼睛怒瞪着她：“你-干-嘛！” 哟，炸毛的小正湿漉漉的大眼睛更大更圆，又水润又清亮，田橙橙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奶膘：“我捏我弟啊，你有意见？” 田多多：“……？？”含着油条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两人虽说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弟，但事实上并不亲近。 姐弟俩的性子南辕北辙，“田橙橙”是那种内向阴郁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性子，田多多是个随时可能开炸的小钢炮，田橙橙看不惯他肆意妄为，他也看不惯田橙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木讷，总之姐弟俩从来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要不是被血缘关系绑定，可能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像捏田多多脸这种动作，原主“田橙橙”是绝对一万个不可能做，也难怪田多多的反应那么大。 “姐，你是不是下乡遇到什么事了？鬼上身啦？”田多多真心觉得他姐跟换了个人似的。 田橙橙：“…………”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是鬼上身了。 田橙橙薅乱他的头发：“小屁孩，我都死过一次了，以后怎么高兴怎么来，来，我是田橙橙，重新认识一下。” 田橙橙笑眯眯伸出手，田多多被呛着，肺都差点咳了出来。 要死了，还真如黄忆思所说，他姐下趟乡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脱胎换骨，不过这个姐姐好像更顺眼了。 田多多拍了下田橙橙的手，继续啃包子。 田橙橙不跟傲娇的小屁孩计较，抢过他跟前的包子咬一口：“真好吃，对了，我在乡下给你找个特别英俊对我特别好的姐夫，那里山好水好人更好，我这次回来是打算把你带到乡下去。” 这件事黄忆思跟田多多提过一嘴，田多多想也不想摇头：“不要，我才不要离开杏花胡同，要是咱们都走了，奶奶留下来的四合院不就便宜了二叔一家吗？我打死也不要离开这里，才不要便宜这种人！” 田橙橙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个长了十八个心眼的十岁小屁孩，跟她想象中信里那个各种哭诉，各种惨兮兮的小屁孩完全不一样，原本还担心他会被养废，可能是个非常难搞的问题小孩，现在看来还好。 “那你还给我写信求救？还写得那么惨。”信中的小可怜字字血泪，看得田橙橙恨不得马上买机票飞过来救他出火坑。 田多多气鼓鼓瞪着她：“你还好意思说，你去了乡下大半年就跟失踪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哪里知道你是死是活？我不写惨一点你会理我吗？你会回来看我一眼吗？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亲弟弟吗？” 田橙橙：“…………”这口黑锅有点大，她背不动。 田橙橙抢过他的油条咬一口：“你以为乡下日子好过啊？我每天顶着那么大个太阳跟着农民伯伯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完活回到知青点早已经累死累活，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我哪里顾得上你啊。” 田多多蹙着眉头疑惑地看向黄忆思：“思思姐不是说你在乡下的日子挺好的吗？天天吃香喝辣乐不思蜀，难道是为了骗我下乡胡说八道的吗？” 黄忆思：“……”真是冤枉。 田橙橙敲了下他的脑袋：“知青点倒了不是把我砸晕了几天吗？我去了你姐夫家里养伤，总之吧，遇上你姐夫之后的日子就好过啦，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很好，他们家还有几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侄子，你辈分比他们大，你去了就是长辈，到时候他们都听你指挥，多多你听说我，杏花胡同的房子现在挂我的户头上，他们抢不走，你与其留在这里受气还不如跟我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一年，就一年的时间，我保证明年想办法带着你和你姐夫一块回城，等那家人放松警惕我们再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怎么样？” 田多多嫌弃地看着她：“不怎么样，我总觉得你在骗我。”又上下左右瞧了瞧她，“你现在没事了吧？” “你姐夫照顾得好，早没事了，”田橙橙拉过黄忆思，“不信你问思思，乡下可以捡菌子，掏鸟窝，捡田螺，挖凉薯，有着城里你没接触过的一切，我们回来之前还捡到一窝塘虱鱼呢，总之好吃又好玩，思思都不想回来了，是不是啊思思？” 黄忆思点头：“对啊，我跟他说过的，多多你不也说好玩吗？” 田多多半信半疑，忍不住吐槽：“一口一个姐夫也不嫌害臊，真的只去一年？明年真的能回城？房子真的不会被他们抢走？” 田橙橙点头，三只手指举过头顶：“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不然天打雷劈！” 田多多瞪她：“呸呸呸，”他睨着田橙橙，“真那么好玩？” 田橙橙叹气：“我骗你做什么？你那么聪明，要是不好玩，你不会自己买车票回来吗？” 田多多这回信了：“那倒是，我倒是可以跟你去看看，万一和你说的不一样我总能想办法回来。” 田橙橙心好累，这个小屁孩真难搞，韩家的小朋友大人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多乖啊。 “二叔那边我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说你在城里老闯祸，带你去乡下磨磨性子，他们应该会同意，不过你可得配合我，装作跟我作对，一副不情不愿被我拖走的样子，能做到吗？” 田多多不依了，哼唧唧：“谁说我老闯祸？他们巴不得我走，我走了好霸占我们家房子！” 田橙橙没想到话题又被他绕了回去，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说了房子他们抢不走，等你成年了，我就过户到你名下，房子永远是你，安心长大吧你。” 田多多哼得更大声了：“谁要你那破房子？房子是奶奶留给你的嫁妆，总之不能让二叔他们抢走！” 真是个傲娇又别扭的笑屁孩，倒真是个好弟弟。 小正太才十岁，现在讨论这些都言之尚早，当务之急是在不引起田二叔怀疑的前提下顺利把田多多接到乡下去。 虽然他们都巴不得田多多走，但田橙橙总觉得会出点什么幺蛾子。 姐弟俩经过一番合计，田橙橙决定让田多多装作不知情先去上学，田橙橙自己先回杏花胡同打探军情，到时候见机行事，目标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顺利回向阳大队。 黄忆思是最后的王牌，万一田二叔真的为难他们，黄忆思隔天就可以带着黄奶奶和黄爷爷上门当中间人，田二叔是可以以家族长辈的身份留下田多多，但田橙橙已经是成年人，她要带走未成年的亲弟弟也是无可厚非，到时候各自占理，得找个中间人来断一断，田橙橙猜田二叔一个道貌岸然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人前装了那么多年的伪君子不会挑这个时候撕破脸，他们想巴结黄忆思一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无非是想控制田多多，把田橙橙的婚事捏在手里达到把房子弄到手的目的。 反正现在都还不是时候。 拿定主意后，田橙橙就这个不修边幅的样子，背着她的大包小包大摇大摆回杏花胡同。 …… 杏花胡同八十八号，田家。 非常标准的大二进四合院，青砖黛瓦，绿树成荫，在历史长河的洗涤下已经有些破旧，但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和气派，还坐落于如今乃至将来最繁华的地段，只要田二叔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房产，先别说地上建筑，光这个地皮将来就价值连城，要是赶上拆迁的话，一夜暴富不是梦。 田橙橙就非常喜欢这座历史感厚重的院子，将来好好修葺一番，那可真是大户人家的标配。 别说，田橙橙都有些不舍得过户给田多多了呢，不过她努努力，不是，她云长哥哥努努力，将来在边上再买一座不是梦。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5节 田橙橙怀揣着这样的春秋美梦敲响八十八号的大门，无他，她忘记带钥匙了。 厚重的大门“嘎吱”一声开启，里面传出来一个哈欠连连的声音：“谁，谁呀？”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穿戴还算整齐就是头发有点乱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田橙橙眼前。 田橙橙清了清嗓子，尽量还原“田橙橙”的语气和神态：“二叔。” 田二叔打到一半的哈欠卡在唇边，看了田橙橙好一会才合上：“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搞成这样？” 田橙橙蔫吧吧扫他一眼，语气阴郁：“刚下火车，先让我进去喝口水。” 田二叔下意识让到一边。 田橙橙跨过门槛从他身边走过。 田二叔捏着鼻子，屏住呼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掉进茅坑了，怎么那么臭？” 田橙橙忽然回过头一脸阴霾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阴嗖嗖：“回头二叔坐两天两夜火车跟我下趟乡试试还能不能香喷喷？” 田二叔：“……”这侄女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话还比以前更密，以前顶多阴嗖嗖看着你不说话，下个乡还学会呛人了，看着比以前更讨人嫌，想到要跟这样的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他就抑郁。 “你二婶在厨房，锅里有热水，你先去洗个澡再说。” 田橙橙理都不理他，拖着各种尿素袋红白蓝回房间，“嘭”地一声关上门，把田二叔吓得跳起来直拍胸脯。 “死丫头，真是个讨债鬼！” 田二叔想起什么径自往厨房走，看到田二嫂在摊鸡蛋饼，赶紧抓起一个往嘴巴里塞，顺手还往田二嫂嘴里塞一个：“你赶紧吃，剩下的给阿中阿华他们端过去，田橙橙那个死丫头回来了，不能让她看到咱们吃这么好。” 田二嫂差点没被呛死：“谁？田橙橙回来了？她同意去相亲了？” 田二叔牙都还没刷，囫囵吞枣把鸡蛋饼吞了，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问，赶紧的，给孩子们端过去。” 田二嫂白了田二叔一眼，三两下吃掉一块鸡蛋饼，刚端着剩下的到门口就遇见田橙橙。 田橙橙才吃饱早餐，瞟了眼卖相不怎么好的鸡蛋饼，凉飕飕道：“早餐就吃那么好，难为我在乡下天天吃红薯粥二合面还顿顿吃不饱。” 说完顺手往田二嫂的盘子里抓起一块饼闻了闻又一脸嫌弃放回去。 反正她吃饱了，恶心恶心他们也好。 果然田二嫂看着鸡蛋饼上那个黑色的掌印脸都黑了。 田橙橙大摇大摆挽着水桶进厨房打热水。 等她美美地洗完一个热水澡出来，田家人居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居然一个人也不在家。 当然连一口粥都没给她留下，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田多多的话，除了最开始在门口的时候田二叔跟她说了两句话之外，好像其他人真的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 田橙橙进厨房看了看，好家伙，田二嫂居然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锁进了柜子，连一把米一个番薯都没有放在外面，那她中午吃啥？这是把她当贼防着呢。 田橙橙瞬间放弃补眠，捏了捏下巴，回房间把从向阳大队带回来的东西全都搬到门口，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坐火车饿了两天两夜，用乡下好物以物易物，能填饱肚子就行。” 面子工程也懒得做了，这些好东西才不便宜田二叔一家。 胡同里的街坊邻居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退休的大爷大妈晨练的晨练买菜的买菜。 他们闲着没事最爱凑热闹，路过的都停在黑板前看，加上田橙橙专门挑了件打满补丁的衣服穿上，毕竟两天没怎么睡，脸洗干净后更显苍白和病态，加上那要哭不哭的小眼神，看得大爷大妈心都碎了。 “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事啊这是？” 田橙橙哀怨地扫了眼说话的大妈，敲了敲黑板，把带回来的笋干木耳干冬菇干往地上一摊，抿着唇低下头去。 原主就不爱说话，田橙橙尽量还原她的性子。 大妈看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是你从乡下带回来的东西？你想用这些东西换吃的？” 另一大妈说：“怎么？你二叔二婶他们不是在家吗？连口吃的都没给你留？” 田橙橙面无表情，但眼睛是红的：“能吃的都锁起来了，我身上没钱。” 大妈半信半疑：“啊？锁起来？” 田橙橙不说话，直接拉起一个大妈的手往屋里走一圈，回来的时候大妈大腿都要拍断了：“哎哟，这田二夫妻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把所有能吃的都锁进了柜子，锅里也干干净净，倒是一堆还没洗的碗堆在那里，连一粒米一个红薯都没看到。” 大家听了窃窃私语。 大爷问：“是不是你回来得太突然，来不及做你的早饭啊？” 大妈说：“怎么可能，我一早就看见橙丫头带着大包小包回来，只是当时没敢认，真有心全家人一人匀一口出来还不够橙丫头吃的呀？我看就是故意的，不然哪能把吃的锁起来？亏得橙丫头还山长水远带那么多东西回来，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橙丫头你当真换口吃的就行？” 田橙橙点头说：“我就住两天，换我和多多两天的食物就行。” 大妈：“啊？连多多也没吃的？” 田橙橙又低着头不说话。 大爷大妈的眼神有些复杂，是了，田橙橙平时就很腼腆，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这一次要不是饿狠了估计也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这丫头平时一看就是常年没吃饱过饭的样子，这次到了下乡听说了还遭了大罪，回来居然还受到这样的冷遇，要是自己孩子可不得心疼死啊，难道田二叔田二嫂平日说对他们视若己出都是骗人的？ 好心大妈想了想说：“橙丫头，你等着啊，我回家给你拿馒头换，这些东西你都给来一点就行，不换给我也没关系。” 另一大妈说：“我早上还剩了些红薯芋头，不值得什么钱，你也不用换东西给我，我拿给你吃吧。” 田橙橙摇了摇头：“没关系，能吃的就行。” 大妈：“那成，我回家给你拿。” 其他人见状： “我回家给你拿点米。” “我给你拿点油。” “这可都是好东西，我拿腊肉跟你换。” 另一人咬牙说：“我昨天钓了两条鱼，你给我多留点，我拿鱼跟你换！” …… 田橙橙带回来这些山货的品相比副食品厂卖的好太多了，识货的大爷大妈哪能错过。 再说了这年头好心人还是居多，又都是街坊邻居，自家东西不值钱的就少换点，值钱的就多换点，转眼的功夫，田橙橙带回来的几袋子干货换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别说她和田多多吃两天，就是吃上一头半个月都足够，田橙橙也不计较，随他们自己分配，大爷大妈对田橙橙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人家小姑娘只是不爱说话，心还是很好的嘛，要不是惦记着他们这些街坊邻居，这些好东西拿去黑市换什么不行，是吧？ 田橙橙的本意是想先把田二叔伪善的人-皮-面-具先撕开一个缺口，毕竟这么多年打下的好口碑，一下子揭穿他们没那么容易，田橙橙姐弟的口碑是崩坏了的，他们这次待的时间不长，一时半会挽救不回来，反正他们都走了，田二叔一家以后再想立什么好二叔的人设大家心里总会多个疑问。 这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田二叔和田二嫂下班回来遇到那些大爷大妈人家都会问一句“你们怎么一点饭也不给人家橙丫头留？”、“居然还把吃的东西锁起来，橙丫头看着比竹竿还瘦，以前是不是也没有吃饱啊？”、“我好像一早看见多多饿着肚子出去了”、“橙丫头性格也没那么差啊，你们以前怎么总说她难相处啊”…… 田二叔夫妻都被说懵圈了，大约也猜到可能是被田橙橙摆了一道，陪了一路笑脸，说那是误会，平时锁起来防老鼠的，今天忘记田橙橙从乡下回来了，晚上还专门让孩子割肉回来加菜云云。 夫妻俩憋着一肚子火回家，远远看见自家烟囱炊烟袅袅，踏进门却见自家三个孩子黑着脸守在厨房门口，厨房里还有浓烟冒出。 夫妻俩对视一眼，连忙问：“怎么回事？” 年纪最小的田兴华说：“那两人说要做饭，不让我们进去，弄得一屋子都是烟。” 田二嫂不解：“什么？做饭？”东西不是被她锁柜子里了吗，他们拿什么做？ 田二嫂顾不得浓烟走进厨房，只见姐弟俩都用湿毛巾包着头脸，再穿过浓烟看到一地狼藉差点连厨房都点了，她差点站不稳晕过去…… 作者有话说： 这文开得有点不顺利，追过我老文的宝子都知道，我坑品还不错，连载期极少断更，但是这文从发文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大好，这几天各种跑医院，过两天还得住院做个手术，所以接下来的更新时间不会太稳定，总之有更新就是还没住院，没更新就是已经住进去了，先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免得大家以为我一声不吭弃坑了，不会的，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个篇幅不长的欢快小短篇，出院后也会尽快填坑，希望大家能多多谅解，也祝大家身体健康，晚安 第21章 田二婶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田橙橙！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田橙橙才不管她, 和田多多两个人搅着锅里的不知是粥是饭的东西，一搅上来就是黑乎乎的一坨，看得人反胃。 田二婶见他们不说话，直接上手抢过田多多手里的锅铲。 田二叔也顾不得那么多, 冲进来把灶膛里的柴火移到旁边的灶膛里弄灭, 脸真的和锅底一般黑：“你们姐弟闹够了没有！”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压了一路的火气,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脸都丢光了，他现在恨不得把火把杵到这两个赔钱货的脸上。 早就吃饱饭的田橙橙和田多多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拍拍手出去。 田二叔和田二婶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给我站住！说话啊你们！都哑巴了？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 田橙橙暗笑，对嘛, 平时装得那么文质彬彬道貌岸然, 是炮仗你直接放一把我还敬你是条汉子，装什么大葱。 田多多被他们冷暴力了那么长时间, 田橙橙也想让他们尝尝滋味，田多多的行李早就收拾好放到她的房间里，她从大爷大妈那里换来的东西也早就被她二次转卖了出去，她牵着田多多的手回屋，不多时一人拎了一包行李出来。 田二叔一看, 太阳穴“突突”跳：“你们这是要干嘛？离家出走？” 田橙橙冷冷扫了他一眼，唇角勾了个讽刺的弧度，牵着田多多的手径自往外走。 田二叔自然不能让他们走, 否则他们姐弟今天出了这个门，他用了半辈子才积累下来的好名声也就跟着毁于一旦。 他是一直想赶他们姐弟走没错, 但不是这样的方式, 要走也是他们声名狼藉地走, 还得乖乖的先把房子过户给他, 而不是现在这样不清不楚还让他背上骂名的走法。 田二叔情急之下去拉田多多的手。 田多多用力把他的手甩开，狠狠瞪他：“别-碰-我！” 田多多平时也会哭会闹，但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冷的眼神看他，田二叔一下子都有些愣住了，不自觉松了手。 田橙橙面无表情道：“反正二叔一家也不待见我们，我带多多回乡下住几天。” “什么叫不待见你们？这些年我好吃好住养着……” 田二叔话还没说完，田橙橙冷笑了下：“二叔，有些事咱们关起来门来心知肚明就好，你非要让我把大家都喊来说开了评评理是吗？还是我去把黄爷爷和黄奶奶请过来主持公道？” “你……”田二叔气结，这死丫头去了趟乡下怎么就厉害了那么多，以前整个人死气沉沉，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响，现在说话句句戳他肺管子。 田二婶打圆场：“橙橙你是不是因为我今天锁柜子的事？我那真是平时锁惯了，就是防个老鼠，不是防着你们，再说了，我还给你安排了门相亲，我们这不是还想办法让你回城吗？” 田橙橙觉得这个二婶还真是能屈能伸，明明讨厌他们姐弟讨厌得要死，明白暂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还来给她赔笑，田橙橙暂时也回不来，反正姿态摆好了，戏台子搭好了，她跟着唱戏就完了。 田橙橙看似服软道：“行吧，那我下次回来去见一见，我这次请不到那么多天假，你们不是说多多在城里惹是生非吗？我带他去乡下干几天农活自然就听话了。” 田多多一听，立马甩开田橙橙手：“你不是带我去思思家住吗？怎么变成去乡下了，我不去！我才不要去那种到处都是牛粪，天天吃不饱饭的鬼地方。” 田橙橙板着脸：“那也由不得你，你在城里惹是生非，我哪有那么多钱帮你赔偿？你不去也得去！” 田多多扒拉着门框哇哇叫：“我就不去！你下乡半年就把自己饿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差点被砸死回不来，你还要把我带去那种鬼地方受罪？你是我哪门子的姐？我不去，我就不去！哇哇哇……” 田二叔一家震惊地看着他们姐弟，不是正在跟他们吵架吗？怎么这两姐弟先内讧起来了？一时间竟想不出到底是应该把田多多留下来还是应该让田橙橙把他带走。 田橙橙说：“田多多！我都能去乡下吃苦，你是我弟，为什么你不能？凭什么你留在城里享福，我要一个人去乡下吃苦？”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6节 田多多说：“是二叔一家把你弄到乡下去的，你有本事把二叔一家弄过去陪你，我自己留在这里！” 田二叔一家震惊。 “什么叫我把你姐弄过去？你姐都成年了，又没有工作，咱家本来就有下乡指标，你姐是……” 田二叔还没说完，田多多回过头恶狠狠瞪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本来应该下乡的人是田青青！我都偷听到了，是你们把田橙橙的工作指标给了田青青，田橙橙才会下乡，反正我不管，你赶紧把田青青的工作还给田橙橙，这样我们都不用下乡，不然我见一个人说一次，跟李奶奶说，跟黄爷爷说，回到学校跟同学说，上课跟老师说，还要去田青青单位告状，告到她把工作还给田橙橙为止！” “你你你你……”田二叔惊着了，这小屁孩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他平时虽然也胡搅蛮缠不服管教，但是今天这些话是能对外面的人说吗？ 田青青听了也着急，虽然心虚，只能硬着头皮说：“田多多你别胡说八道，那工作本来就是我的！” 她扯了扯田二叔的衣服，“爸，你赶紧想个办法！”她才不想下乡受罪去。 田二叔只能说：“橙橙，你这个弟弟我是没本事教了，你把他带去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也好，等什么时候学好什么时候再回来吧！” 他又不能真的拿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样，总不能天天绑在家里吧？他原本的计划是把他养得无法无天，等再大几年犯点事关进去或者赶出去自生自灭就好，现在留着这里就是一根搅屎棍，搞不好还成了祸害，先送走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田多多红了眼：“我不走！我不去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乡僻壤！” 田青青恨不得马上把他送走，立马把身上所有的粮票肉票还有钱都给他：“这些够你吃一阵子了，以后我再给你寄，保证你不会饿肚子。” 田多多看一眼，冷哼道：“就这么点够我吃几顿饭？你打发乞丐呢？” 田青青问她哥：“哥，你身上有没有，赶紧借我点。“ 田兴中想也不想摇头：“没有，我的都上交了，你问爸妈要。”开玩笑，他身上扣下来那点还不够打两顿牙祭，哪能便宜田多多那个兔崽子。 田青青看着父母。 田二叔田二嫂咬咬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票证和钱，田多多这个状态留不得，就当送神了，先送走了以后再说。 “全部在这里了，以后有再给你寄。” 田多多来者不拒，把所有东西揣进怀里：“以后别忘了给我寄，我要是吃不饱穿不暖，待不下去的话还是要回来的！” 田橙橙建好就收，趁机把田多多拖走。 田多多“不情不愿”，骂骂咧咧被田橙橙“拖走”。 田二叔一家阵阵后怕，总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后知后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不管关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不让他乱说话最重要，其他从长计议。 姐弟俩先去跟黄忆思告了别，说事情都处理好了，让她不用插手，有事电话或者书信联系，还要请她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不过黄忆思家里有点事没跟他们去，再叮嘱有事一定要给她写信才让他们走。 姐弟俩也不饿，直接去了火车站，说起来运气还不错，居然买到了当天晚上走的火车，不过只能买到站票，他们决定上了车再想办法换卧铺。 田橙橙先给公社打了个电话，留言给韩云长说了回去的火车班次，让他来接人。 田橙橙想了想好想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带着弟弟过了安检，便找个角落盘点物资。 从田二叔一家搜刮来的东西也不算多，只有十几斤的粮票，三斤肉票，还有二十多块钱，不过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他们本没想到还能捞到东西，多亏田多多机灵。 “多多，你可真是个机灵鬼，都是你的功劳，这些都给你了！”这小屁孩才十岁啊，长大了还得了？ 田多多不接，把东西推回去：“你是大人，还是你管着吧，别让我饿肚子就行。” 田橙橙又忍不住捏他脸：“放心吧，有你姐和你姐夫在，饿不着你。” 田多多一脸嫌弃拍开她的手，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对那个乡下地方不是很期待，也没觉得能有多好玩，不过他还是很兴奋的，不住地问长问短，大眼睛还不停盯着往来的火车问这个是不是那个是不是，不要错过了。 田橙橙叹气，小屁孩太年轻啦，等上了火车就知道多受罪了，她看着这些绿皮火车就反胃，好怀念二十一世纪的高铁和飞机啊！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这回事，知道我不会弃坑就行。 第22章 绿皮火车况且况且走了将近两天, 临近傍晚总算达到了六水县。 田多多小朋友上车的时候有多兴奋，在车上就有多蔫吧，他一个坐车从来不晕车的小朋友，居然在绿皮火车上吐了两回, 下车的时候整一个棵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田橙橙看着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漂亮小正太从小就是个刺头, 虽然不受叔叔待见, 但受的也是精神上的折磨，一直以来也没受过什么身体上的苦难，这一次可以说是他最遭罪的一次了，下车后的情况不比田橙橙之前刚到s市下火车时的情形好多少。 “多宝，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刚从火车下来时会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吧？” 田多多下了车活动开来慢慢恢复状态, 跟小大人似的, 大包小包抢着背行李。 那板起脸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田橙橙的家长：“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多宝！我们不一样，我只是受不了火车太臭！我不是晕车！”他堂堂男子汉, 叫田多多这样的名字已经不是很满意，早就想去改名，这个女人居然还叫他多宝，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他早就不是宝宝了！ 田橙橙又手痒想捏他的脸, 但见他的脸黑成那个样子，只好忍住：“我不管，反正你不管多大都是我们老田家的宝宝, 我就要这么叫，多宝多宝多宝……” 田多多怒目圆瞪又无可奈何, 直接气成小海豚。 “橙橙, 橙橙……”田橙橙还在逗小朋友, 已经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韩云长又叫又跳朝他们冲过来。 田橙橙回过头去, 顿时笑弯了眼，双手举过头顶蹦蹦跶跶：“云长哥哥，这里这里这里……” 田多多顺着田橙橙的蹦跶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又高又俊神采飞扬的小平头朝他们跑过来，那脸上大大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田多多撇了撇嘴，行吧，其他不知道，至少这个姐夫的外貌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带出去肯定也很有面子，不会丢他们老田家的脸。 这么热的天，韩云长一路小跑过来，脑门上汗津津也顾不得擦：“橙橙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我都茶饭不思，吃啥都不香了呢，这是多多吧，我们家的人就是好看，长得和你姐一样好看！” 韩云长自诩六礼公社第一俊，可不是为了寒暄而寒暄，得六礼公社第一俊一句夸的人屈指可数，可见田多多有多好看。 田橙橙揉揉田多多的脑袋，一脸与有荣焉：“对的呀，我们全家都好看！我云长哥哥也特别好看！” 田多多小脸一红，鬼鬼祟祟盯着四周看，发现大家都盯着他们看，又不想在韩云长面前拂他姐的面子，只好小声说一句：“你们脸皮能怎么那么厚？大家都看着呢，能不能出去再说！” 没想到他姐夫居然是这个性子的，难怪他姐的性格也跟着变了那么多，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原来是这个姐夫在作怪呀，田多多机灵的脑袋瓜子转呀转，顺便把逻辑给自洽了，他姐应该算是变得更好了吧？ 行吧，能让他姐性格变得更好的姐夫应该算是个好姐夫，他勉强接受他吧。 韩云长自然不知道未来小舅子小脑袋瓜礼的百转千回，他接过田多多手里的行李，对姐弟俩各种嘘寒问暖，先带他们到国营饭店吃了一顿，之后居然来了辆拖拉机接他们。 这可是年代文里农村出现频率最高的高级交通工具，田橙橙一直好奇它真实的样子，没想到它居然跟螳螂长得很像，前面一个牛x轰轰冒着黑烟的大车头，中间一条长脖子拖着个大身体，整个拉风的很，田橙橙稀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为什么会有拖拉机？” 韩云长把行李放好，扶着田橙橙的手让她爬到后面的车厢：“正好队里今天来县城拉化肥，我让铁头哥多等了一会，咱们坐这个回去，拖拉机很颠簸，你们一定得抓稳了。” 韩云长的话半真半假，最近需要拉化肥是真的，但原本定的时间不是今天，是韩云长死缠烂打硬要人家把原定的拉化肥时间提前到今天。 田多多也是第一次见到拖拉机，他都不用人扶，自己跳了上去。 韩云长去前面跟拖拉手打招呼，还给他塞了点东西，那人再三推辞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收下。 车厢里装满了化肥，只留了两个位置，韩云长一再强调让他们抓紧护栏才挤到铁头旁边去坐好。 拉风的大铁牛踩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往向阳大队赶，拖拉机在省道上以正常车速行驶，田橙橙和田多多在绿皮车厢里憋了快两天的闷气迎风而散，相比绿皮火车这个“敞篷超跑”别提多爽了，田多多也是难得地乐得哈哈大笑。 一驶入乡道，大铁牛的速度降下来一半不止，韩云长一再提醒他们要抓稳护栏，还让铁头再开慢一点，开始田多多还不理解，开得快才拉风啊，结果最后两三公里的路他顺着弯道被来回甩了十八次，一路哇哇哇哇大叫，回到向阳大队还直呼过瘾。 用田橙橙的话来说，这可比二十一世纪的什么过山车跑跑卡丁车刺激多了，下回让她选她还是宁愿自己骑自行车进出，不过这次带着田多多还有那么多行李，自行车是拉不完的。 韩家人翘首以盼，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姐弟俩盼到家。 田橙橙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队里好些社员说话特别难听，尤其是隔壁大队又一个知青说是回城探亲，结果直接办理了病退不再回来后，队里的闲言碎语更是难听。 当然也没人敢在韩家人面前说就是了，不然早被韩云长骂个狗血淋头。 要说韩家还有谁最担心田橙橙走了之后不回来，那一定是三嫂张带娣，田橙橙在家的日子，家里的伙食多好啊，她走的这几天顿顿清汤寡水，都说由奢入俭难，以前能吃饱就不错，哪怕顿顿清汤寡水也很满足，可自从田橙橙来了家里把胃口养刁以后她已经不能只满足于吃饱，还得吃好，所以说她能不天天盼望田橙橙早点回来吗？ 但凡队里有人敢说一句田橙橙的坏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她都第一时间冲上去开骂，把人骂怕了再也不敢说才消停。 韩家其他人也是一样，按理说韩家人口众多，平时都已经很热闹，自从田橙橙来了以后气氛还是不一样的，田橙橙不在的日子老太太吃饭都不香了，家里的孩子们也特别想念田橙橙。 田橙橙就是在韩家人这样的翘首以盼中带着田多多回来。 张带娣挺着个大肚子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大老远看见田橙橙过来就朝着她迎过去：“哎哟橙橙啊，你可算回来啦？我们大家可想你啦，这是你弟弟多多吧？长得真精神，还特别俊！” 其他人听到她的大嗓门，纷纷从家里出来，一个个围着田橙橙姐弟嘘寒问暖，那阵仗搞得附近的邻居都闻声出门围观。 看到田知青不仅自己回来，还多带了一个拖油瓶回来都撇撇嘴说她傻，他们早就听说她要带弟弟过来，也不知道这个穷乡僻壤到底有什么好的，自己来这里受罪还不够，居然还把那么小的弟弟带过来，留在城里享福多好啊，真不知道她想啥。 从小在冷眼中长大的田多多自然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对他那么热情的大人，不仅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居然还有两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喊他小舅舅！ 伶牙俐齿的田多多也是头一次张大嘴巴不会说话。 最后还是韩云长来轰人：“走走走，你们别总围着多多，没看到把他吓到了吗？” 圆滑的张带娣打圆场：“哎呀多多啊，我们乡下人不懂礼数，你不要介意啊，我们就是太喜欢你和你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当然啦，她最最喜欢还是田橙橙在家里有肉吃的日子。 辰辰小朋友就特别喜欢这个漂亮哥哥，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盯着田多多，伸手去牵他的手：“小舅舅，咱们进屋吧，辰辰带你进去。” 田多多同手同脚跟着眼前的小不点走。 他以为乡下的小孩都是脏兮兮黑乎乎的小不点，没想到这个小不点很干净，虽然有那么一点黑，但长得有那么一点好看，几个大的也不错，衣服很破，但都很干净，长得也很顺眼。 田橙橙弯着眼睛，心想这个熊弟弟其实没那么熊，本质是好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用教，让韩家几个孩子带着玩，潜移默化就能长成好孩子。 “辰辰，你们几个要照顾好我们家多宝哦。” “啊~~~多宝呀，好听！”田多多的大眼睛又开始扑闪，“那小舅舅，我以后叫你多宝舅舅好不好呀？” 田多多涨红了脸，怒瞪田橙橙：“我不叫多宝，我叫田多多！” 辰辰点头：“好哒多宝舅舅，我们都知道啦多宝舅舅！” 田多多：“…………”小不点你故意的吧，信不信我揍你！行吧，小不点看起来不扛揍，初来乍到先忍一忍，欠着以后再揍。 事实上后来的田多多都把辰辰当亲弟弟宠，别说揍了，说重话都舍不得，要是谁敢欺负辰辰，他能把那人揍哭。 现在的田多多表情嫌弃，腿脚却忍不住跟着小不点走，田橙橙总算没骗他，这个地方风景好，人也很好，姐夫一家对他们算是很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全家都那么热情？总之一切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暂时也不用急着买火车票回去，先住一段时间再说吧。 田橙橙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包，她把用山货换来的钱全部换成了腊肉和腊鸭带回来，她让韩云长拿出来的时候可把苗春花惊着了。 “橙橙，你怎么带那么多肉回来？你二叔给的？” 田橙橙摇头说：“我二叔一家才没有那么好心，我用扛回去的山货换的，阿姨，你把这个切开放到番薯芋头上，下点姜丝下去蒸就很好吃啦，咱们晚上先蒸一点尝一下，好吃的话下回我再让思思给咱们寄。” 苗春花连连摆手：“今天的晚餐准备好了，今晚先吃鱼和田螺，腊肉留着明天吃，就不用再寄了，这么多你们可以吃很久了。”肉还用尝呀，怎么可能不好吃。 田橙橙挽着她的手臂说：“我们家这么多人，吃几顿就没有啦，我和多宝都很爱吃，反正这东西能放，多寄点过来放着也没事。” 苗春花震惊地看着她：“橙橙你……”她是准备留着以后给田橙橙姐弟单独做吃独食，正如她说，韩家全家十几口人，就算每顿每人分一两块都得费不少肉，田橙橙居然让全家一起吃？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7节 田橙橙以前的确不会这么想，她不是圣母，总觉得自己那点钱也喂不起韩家那么多张嘴，能管饱自己和弟弟的嘴就不错，但是韩家全家对他们的好她都记在心里，他们也不能那么自私，反正他们在向阳大队顶多只待一年的时间，长时间同甘共苦她可能做不到，但是一年的时间她还是可以忍忍的，再说了，她的手里的肉票还有不少，她云长哥哥那么能干，平均每周吃上一两回肉应该不是问题吧，不然一周一次也行呀。 最后，苗春花还是按田橙橙说的切了块腊肉，底下垫上番薯芋头去蒸了一大盘。 饭是提前做好的，苗春花给田橙橙姐弟蒸了白米饭，其他人吃杂粮饭。 鱼和肉都给田橙橙姐弟分去一半，剩下的才是韩家人分着吃。 田多多再次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那里见过这种待遇？在杏花胡同老宅好东西都是被二叔一家分了去，要不是他够闹腾，天天得吃他们家的剩菜剩饭，没想到她姐在姐夫家居然是这种待遇，连他也跟着一起享受这种高级待遇，连最小那个小不点也好像很习以为常的样子，笑眯眯说“多宝舅舅多吃点”，不是，谁-是-多-宝！我-不-是-多-宝！！ 算了算了，初来乍到不跟小不点计较。 田螺是韩家几个小朋友放学去捡的，用清水养了几天，泥沙都吐干净了，加上自家腌制的酸笋酸豆角还有一点酸辣椒一起下去炒，吃起来特别开胃爽口； 塘虱鱼养了几天瘦身了不少，传统的紫苏蒜蓉豆豉加上姜片一起蒸，第一次这种做法的田多多喜欢到不行了。 蒸熟的腊肉晶莹剔透，油脂都渗到了下面的番薯芋头里面去，薄薄的一片，咬一口齿颊留香，底下的配菜油滋滋的特别香，田橙橙把自己的肉分给老太太和韩云长吃，还是老规矩，肥肉都给韩云长，她只吃瘦的部分。 田多多看着他俩都嫌腻歪，也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吃，尤其是韩自辰，田多多一边嫌弃人家小家伙看着瘦，没想到这么能吃，还一边不停给人家塞吃的，这几小朋友的相处怎么看怎么融洽。 总之这是田多多从有记忆以来吃过最开心的一顿饭，田橙橙没骗他，韩家的几个小孩甚得他心，他开始有点喜欢上这里了呢。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韩自辰一定要和多宝舅舅睡，田多多虽然嫌弃，但也没有赶他，反正他也不占什么地方，就让他睡到边角去，结果辰辰小朋友太喜欢他的多宝舅舅，一直抱着他不放手，田多多赶不走就这样一脸嫌弃任由他抱着，来向阳公社的第一晚上，他一觉睡到天明，睡得无比的香甜。 田橙橙和韩云长聊天聊了半宿，苗春花担心两个小年轻不懂事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不许他们关门，一直打着瞌睡等着韩云长从田橙橙房里出来才回屋睡觉。 翌日是个碧空如洗的大晴天，姐弟俩一夜好眠，他们俩的伙食依旧是韩家食物链的顶端，虽说主食都是红薯粥配咸菜，但是能吃上鸡蛋的，除了老太太韩云长就是田橙橙姐弟了。 田橙橙没什么胃口，直接把鸡蛋给了家里特别需要补充营养的孕妇吃，张带娣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差点没把田橙橙当菩萨来拜。 物质匮乏的年代啊，一个鸡蛋而已，竟然把人感动成这样。 田多多也没有吃独食，他和韩自辰一人一口把鸡蛋分了。 韩自辰小朋友发现跟着多宝舅舅有肉吃！本来就黏田多多的他，现在已经上升到形影不离的地步。 吃过早餐，田橙橙让田多多跟着韩家几个大孩子去上学适应一下。 田多多惊呆了：“姐，你不是说让我来这里玩的吗？为什么还要去上学？” 田橙橙眨巴眼，难以置信问：“咱们家多宝觉悟这么高吗？所以你更想跟姐姐一块下地劳动赚公分是不是？” 田多多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韩自辰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多宝舅舅，咱们还是上学去吧，今天太阳这么大，上工很辛苦哒。” 韩家三个大孩子齐齐点头：“你要是不想晒得跟辰辰一样黑，就还是和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田多多看看田橙橙看看韩自辰，最后一咬牙决定跟韩自刚他们一起去上学，还顺便带走了韩自辰这条小尾巴。 田橙橙拇指碰鼻子，皱着鼻子哼了哼：“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是吧？” 解决完这事，田橙橙蹦蹦跶跶去找老太太：“奶奶，您知道入学手续要怎么办吗？” 老太太笑眯了眼，摇了摇头：“不知道咧，等小五回来你跟他一起去学校问问吧。” 田橙橙点点头，重重亲了老太太一口，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塞到她皱巴巴的手里：“我就剩下这么多啦，奶奶留着自己吃，不要分给别人哦，等吃完这些再让云长哥哥去县里买！” 说完又蹦蹦跶跶走了。 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掉光了牙齿的嘴巴一直就没合上过。 韩云长又一大早去找鸡枞菌，还要给老胡送过去，起码中午才能到家，田橙橙今天不上工，优哉游哉在村里溜达一圈后，还是觉得得去趟学校，问问入学手续怎么办，顺便看看小萝卜头们的上课情况。 向阳小学是一个特别小的村小，只办到四年级，连学前班在内一共才五个班级，每个年级一个班，五年级后得去公社上学，初中就得去镇上，高中得去县里。 小学大门大咧咧地敞开，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田橙橙直接溜达进去，田橙橙每个班都看了一眼，这年头对入学年龄要求并不严格，有五六岁就上一年级的，也有八九岁才开始上一年级的，像韩家三个年纪相仿的大孩子为了一起上下学有个照应，相差两岁都在一个班里上课的情况十分常见，带着几岁弟弟妹妹一起上学的情况就更是常见，所以，九岁的韩自良和十岁的韩自毅还有十一岁的韩自刚都是四年级，田多多和韩自辰这个小尾巴自然也跟着去四年级上课了，也不会显得突兀。 田橙橙背着手咬着狗尾巴草踱步到四年级教室，看到里面的情况忍不住眨巴眼，愣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家奶酷奶酷的多宝为什么会站在讲台上拿着教鞭给孩子们上课？是他自己搞错了还是学校搞错了呀？他是来当学生不是来当老师的呀？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23章 事实上这年头偏远山区小学老师的教育水平普遍不高, 启用知青当老师的小学要好些，但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村小就那么几个老师，要是没有犯下什么错, 这萝卜种进去一般几十年都不会拔-出-来, 一直种到退休, 相比下地劳动赚公分，老师这份工作要轻松很多，谁也不可能主动给知青腾坑啊。 向阳小学就是这么个情况，加上这十年八年不怎么注重教育，有的干了十几年二十年的老师本身就是个小学水平或者勉强混到初中毕业, 有一个甚至只上过几年学, 靠着写得一手好字混进来的，讲课的时候自然错漏百出。 村里长大的孩子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自然老师说什么就听什么，田多多可是在一线城市教育资源最好的学校上学，别看小正太是个浑身是刺的刺头，但学习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三，他本来趴在那里睡觉睡得好好的, 偶尔听到一点小错也没打算管，结果老师越说越离谱，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就站起来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老师都被他说懵圈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讲错, 反正几十年以来他就是这么给学生上课的, 从来没有人敢反驳什么, 等反应过来才耿着脖子红着脸跟田多多争辩半天, 最后田多多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拿过韩自良的课本站到讲台上，声情并茂学着s市一小老师的上课方式重新给大家讲了一遍刚刚老师讲错的内容，还额外增加了不少衍生知识。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小萝卜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听得津津有味，连一到上课就打瞌睡的那几个也听得意犹未尽。 原来课是能讲得这样好听的呀，还一听就懂了，那他们原来听的是什么鬼？老师讲的又是什么鬼？ 小萝卜头们满脑子问号，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田多多重组了，学生不是应该在底下安安静静听讲吗？为什么可以反驳老师？为什么可以跑到讲台上去讲课？为什么还可以讲得比老师还好？ 田多多讲完题目粉笔一扔，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 沉默，漫长的沉默，傻愣愣站在讲台一旁的老师由于听得太过认真，此刻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沉默。 半晌过后，老师反应过来开始老羞成怒：“你就是来捣乱的，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你捣什么乱？你给我出去！” 韩自辰站起来高声喊道：“我多宝舅舅才不是捣乱，他讲得好听，你讲得不好听，你的字也没有我多宝舅舅的字好看！” 辰辰现在是多宝的头号粉丝，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师，他宁愿跟田橙橙去喂鸭子也不愿意跟着哥哥们来学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经常被这个老师捏脸蛋，有时候趁着哥哥们不注意还捏得很大力，所以他脆生生的声音这会特别响亮，还敢瞪着老师。 田多多把小不点摁回座位，懒洋洋站起来：“我的确不是你们班的学生，你教的这些东西我一年级就会啦，”田多多指了指黑板，“你可以不承认你教错，但这个的确是我们的教科书上的内容和答案，我的老师也是这么教的，我的教科书也是这么印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拿我的书给你看。” 这年头老师的地位不是很高，但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还好，大家还是很尊重老师的，学生都不会质疑老师所说的话，像田多多这种刺头真真是个异类。 老师不想跟他理论，梗着脖子赶人：“走走走，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妨碍大家上课，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萝卜头们也都反应过来了，有了韩自辰带头，他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发表意见： “老师，我们也觉得多多讲得很好，是不是你讲错了啊？” “对啊对啊，你讲课我们都想睡觉，多多讲课我们可精神了。” “多多的国语也比你标准，要不你歇歇？让多多来讲课？” “对对对，我们都想要多多给我们上课！” …… 老师气得手指发抖：“你们，你们……”，城里的老师现在是什么待遇他是了解的，虽然没有波及到这个落后的小山村，但他也不敢对学生太过分，最后指着田多多，“你，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田橙橙本想着让田多多自己解决，没想到这个老师居然恼羞成怒赶人，开玩笑，万一田多多真的跑了以后不来上课，难道让她亲自带孩子吗？她才不干！ “咳咳咳……”田橙橙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进教室。 所有人，包括老师在内都齐刷刷向她行注目礼，好奇又疑惑地看着这个凭空出现还长得有点好看的女同志。 田多多撇了撇嘴，把正要怼老师的话吞回肚子，说实话，他姐下乡之后变化太大，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田橙橙笑眯眯走到老师跟前，客气又热情地做出要跟老师握手的姿势：“老师你好呀。” 老师被她明艳艳的笑容晃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那只白生生的小手霎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干什么。 田橙橙才想起这个年代好像不流行握手这一套，若无其事收回手，继续笑眯眯说：“老师，我是田多多的姐姐田橙橙，也是咱们向阳大队的知青，这事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能说田多多不是咱们向阳小学的学生呢，我这不是正要给田多多办理入学手续么？等我见完校长田多多就正式是你的学生啦。” 老师憋得满脸通红，指着田橙橙又指了指田多多：“你你你，你们……” 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田橙橙跟韩家小五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老师对这个大队长家的城里准媳妇自然耳有所闻，人家可是高中毕业来插队的知青，有理想有文化，加上和大队长家的关系，要顶替他的位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我不上学，”田多多站起来点了点书本，“这些东西我早就学过了，不用再学一遍。” 田多多熊归熊，到底没有再说“这个老师教的什么玩意，我教他还差不多”这类让老师下不来台的话。 田橙橙眨巴眼，旋即弯了弯唇角：“看来我们家多宝是更喜欢跟我一起下地劳动了对不对？多宝，你对姐姐太好啦，我很感动，你居然自动请缨来帮我扫鸭粪，以后我都不用自己扫鸭粪啦！”虽然她从来没有扫过鸭粪，那活都被胖婶包了，据她说这是个福利活，可以稍微捡一些回家当肥料。 田多多一听脸都绿了，他只是不想上学，谁说要帮她去扫鸭粪啊！ 韩自刚赶紧扯着田多多的衣袖让他坐下：“小婶婶，多宝愿意上学，以后都跟我们一起上学！” 韩自毅：“对对对，多宝要上学的。” 韩自良点头：“嗯嗯嗯，上学好！” 韩自辰：“小婶婶，多宝舅舅可以教我写字画画！” 田多多想开口反驳，被韩自刚扯过去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说：“多宝你快答应啊，上学不用日晒雨淋，是最轻松的活，我们都盼着上学不用下地干活呢，扫鸭粪已经是最轻松的活，万一小婶婶让你去插秧犁地你就惨了，水田里有吸血蚂蟥，咬一口可疼了，还会流很多血！” 田多多的脸已经比外面的树叶子还绿，以他姐现在这个琢磨不透的性子，还真有可能把他丢去干最脏最累的活！ 田橙橙一脸遗憾看着韩自刚：“你们都上学不就没有人帮我扫鸭粪了？” “刚毅良辰”兄弟四人齐声道：“小婶婶你放心，我们放学后再去帮你！” 田橙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五个放学后都来帮我扫鸭粪，一个都不能少。” 田橙橙看向老师：“哦，老师不好意思啊，您继续，我这就去找校长帮田多多办入学手续。” 田多多“呜呜呜”半天想说话，奈何从小没少帮家里干活的韩自刚力气实在是太大，他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张漂亮的俊脸已经气得由绿转红。 这四兄弟是不是大傻子啊？为什么要答应放学后去养鸭场扫鸭粪？就算一开始答应帮田橙橙去扫鸭粪不就一个活吗？现在是既要上学，还要去扫鸭粪，是两个活啊！这群大傻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气死他了！他要回城！他不要跟这些大傻子待在一起！ 教室里的事田橙橙没再管，也没打算抢人家老师的饭碗，现在村小老师的水平都摆在这里，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要是老师存在误人子弟的行为那是不能姑息，不过有田多多在这里自然会教他怎么做一个好老师，如果还要在这里待好几年，田橙橙或许还会心动一下混个老师来当当，只是再过一年都要恢复高考离开这里了，现在又吃喝不愁，没必要节外生枝，关键是喂鸭子的活轻松又自由，她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 田橙橙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帮田多多办理了入学手续，对于田多多这样的优质学生校长自然是无任欢迎。 田橙橙乘机把教室里发生的事跟校长打了个底，也表明他们没有故意找事或者挑衅老师权威的意思，但错了就是错了，及时改正就是，总不能将错就错误人子弟。 校长表示理解，也十分感谢田橙橙姐弟指出错误。 田橙橙顺便给校长打了个预防针，田多多在市里上学的时候就是尖子生，是能和老师讨论课题的程度，如果这的老师以后讲课还这么不注意，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是会陆续发生的，建议校长还是稍微注重提高一下老师的教育水平和多多关照田多多。 校长汗颜，同时也是有苦难言，只能看着田橙橙的背影叹气。 他也知道向阳小学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想改变这个现状啊，但是快十年了，他每天如履薄冰，一步也不敢走错啊。 接下来的上课时间，老师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被那个城里来的漂亮刺头挑刺。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跑得比学生还快。 田多多臭着脸，一点也不想理那四个笨蛋。 可是那四个笨蛋好像察觉不到似的，高高兴兴收拾书桌背起背起书包，把他围在中间吱吱吱吱说个不停，快烦死他了。 韩自辰拉着田多多的手晃了晃，小声说：“多宝舅舅你放心，等下咱们是不用干活的哦，哥哥们干活，我带去你抓蚱蜢和蜻蜓，也可以去抓泥鳅捡田螺！” 田多多低着头，意外地看着这个还没到他腰高的小不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笨笨的小不点居然是他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半信半疑看着小不点：“真的？”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8节 韩自辰非常真诚地点头：“真哒，有哥哥们在我们都不用干活！” 三个傻哥哥听到韩自辰的话，都乐呵呵说：“多宝你等下跟着辰辰玩，如果觉得热就到树荫底下待着，还可以让辰辰带你去挖凉薯吃，等我们帮小婶婶干完活再一起回家。” 田多多鼓了鼓腮帮子，这还差不多，敢让他去扫鸭粪，他马上去买火车票回城，行吧，这个地方虽然封闭一点，教育水平落后一点，笨蛋多一点，但毕竟风景还不错，空气也不错，几个笨蛋也还是不错的，他以后想办法把他们教得聪明一点就是了，这个还是可以勉强再待一待，暂时也不着急回城了。 作者有话说： 出院有段时间了，还在恢复期，不敢保证日更，一直等待更新的宝们辛苦了 第24章 田橙橙安顿好田多多心情大好, 咬着狗尾巴草慢慢悠悠回到养鸭场，韩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县里回来的，人已经等在那里。 田橙橙把手里的狗尾巴草一扔，眉眼一弯, 飞奔过去, 边跑边喊：“云长哥哥,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韩云长十分受用，开心到眼睛半眯，从身后拿了根融化得差不多的雪糕出来：“刚到不久，来接你下工，快吃快吃, 都要融了。” 田橙橙弯着眼睛接过, 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胖婶, 摇了摇头：“今天得晚点回去，得等多宝来扫完鸭粪才走，哪来的雪糕呀？” 这天气又热又闷，能吃上雪糕简直不要太幸福，这玩意在二十一世界自然不稀奇, 但这可是七十年代啊！她上辈子经常被“雪糕刺客”暗算，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吃过五羊雪糕了，也不知道是这年头的原材料好还是太久没吃, 这根雪糕居然是她十八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雪糕。 韩云长震惊看着她：“路上买的，你居然让多宝来扫鸭粪？” 田橙橙吃得可仔细了, 点了点头, “我都能来鸭场干活, 凭什么他不能来？”她把雪糕上面融化得差不多的部分吃掉才递给韩云长, “云长哥哥你也吃点，很好吃。” 韩云长揉揉她的脑袋：“我已经吃过了，这个你吃。” 韩云长停顿了一下，委婉道：“我看多宝不像是愿意干活的样子，让他来这里不会把他吓跑吧？”说实话，要不是田橙橙在这里上工，他都不愿意来这里。 田橙橙不以为然：“我也没指望他干活，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不愿意上学，咱们得让他来体验一把人间疾苦他才会老老实实待在教室。” 韩云长这下明白了：“还是咱们家橙橙聪明。” 田橙橙一点也不谦虚：“那是自然！” …… 田多多他们到来的时候，田橙橙已经把雪糕筒吃到连渣都不剩一点。 田橙橙见了田多多笑得比村口嘴上带痣的媒婆还慈祥：“多宝多宝你快过来，来得正好，这里好多鸭屎等着你来扫呢。” 田多多：“…………”谁说他是来扫鸭屎的！ 辰辰一手牵着田多多，一手指着不远处的大树，笑眯眯问：“小婶婶，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让多宝舅舅陪我到那里歇一会吗？” “刚毅良”兄弟三个齐刷刷点头：“对对对，小婶婶，我们三个扫鸭粪就够了，多宝负责照顾辰辰，我们马上去扫。” 兄弟三人说完马上把书包放一边去，撸起袖子干活。 韩自辰小朋友赶在田橙橙可能反对之前赶紧扯着田多多的衣袖把人拉走。 田橙橙差点就笑出声来，不错嘛多宝，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把韩家几个老实巴交的小萝卜头都拿下了，还帮着打掩护呢。 不过田橙橙倒也不是刻意要去难为田多多，或者故意让田多多吃苦，只是想让他感受下真实的农村生活，以后回到城里对比之下才能珍惜自己拥有的幸福生活。 胖婶才不舍得让三个小萝卜头扫鸭粪，把剁好的野菜野草递给他们，给他们分配了喂鸭子的活，自己跑去扫鸭粪。 田橙橙和韩云长跟着韩自辰走到树荫底下乘凉。 韩自辰看见他们“追”过来，又把田多多扯到另一边去看禾花。 在当地，鸡枞菌还有另外一个别名叫做禾花菌，因为只有每年禾苗开花的时候才能吃上，赏味期也随着禾花的凋零结束。 韩云长看着不情不愿硬被韩自辰扯到田埂上的田多多失笑：“今天找到的鸡枞菌不少，我留了一些已经开伞的咱们自己吃，中午让娘蒸上一盘。” 他知道田橙橙喜欢这口。 田橙橙不住点头：“嗯嗯嗯，咱们是不是还买了好几斤油？” 韩云长点头：“有呢，在你床底下。” 田橙橙晃荡着他的手软乎乎提要求：“云长哥哥，你明天能不能给我留一些最好的鸡枞菌呀？” 韩云长看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没问为什么，直接说：“可以！” 田橙橙笑眯了眼：“云长哥哥最好啦！” 韩云长看着她重重点头：“橙橙最好！” 就在两人互相吹彩虹屁的时候，田多多的惊呼声传了过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问怎么回事。 韩自辰开心得原地转圈圈，又是鼓掌又是蹦跶，指着不远处的稻田话都说不全：“蛋，蛋蛋……” 原来刚才田多多蹲在田埂上看禾花，一只大鸟忽然从他的头顶飞过去把他吓了一大跳，然后就发现了几个草窝窝，问韩自辰是什么东西，眼尖的韩自辰小朋友就看到了禾秆中间的鸟窝窝里的鸟蛋，关键不止一个鸟窝，是一排！保守估计都得有五六个鸟窝。 掏鸟蛋这件事就没有人比韩家小五更擅长的，他从小就喜欢拿个弹弓去山上打鸟掏鸟窝，田里或者草丛里偶尔也会有运气好的人捡到几个小鸟蛋，大多数都是禾花雀或者其他小鸟留下的蛋，体格大一点的鸟都喜欢到山里的大树上垒窝，像今天这样在田里捡到好几窝鸟蛋，还是和鸡蛋差不多大小的鸟蛋，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以载入向阳大队史册了。 田多多看着装满一整个草帽坑的鸟蛋，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丰收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农村真好玩，到处都是宝贝。”他要不是亲眼看着韩云长从田里一个个把这些鸟蛋捡出来，都不敢相信真有这种事。 田橙橙眉开眼笑，不以为然道：“这有啥，我上回还捡到一大窝塘虱鱼呢，是不是呀辰辰？” 韩自辰小朋友正蹲在地上数鸟蛋，一个劲“嗯嗯嗯”，“上回小婶婶捡到十五条塘虱鱼已经很厉害了，今天多宝舅舅捡到十八个鸟蛋，所以多宝舅舅更厉害喔。” 田橙橙摸摸小朋友的脑袋：“辰辰比较厉害，数得真准！怎么样多宝？姐姐没骗你吧？乡下好玩吧？等下午下课太阳差不多下山的时候，你还可以和辰辰他们来捡田螺，配上你苗阿姨自己腌的酸笋，那真是一绝啊。” 田橙橙边说还边咽口水，害得田多多也跟着咽口水。 韩自辰小朋友不住点头：“还有紫苏！田螺得配紫苏！太奶奶说田螺和紫苏是最好的朋友，配一起最好吃！” 田橙橙揉小朋友脑袋：“对对对，还有紫苏，哈哈哈……” 田多多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云长今天割了点肉，加上这些鸟蛋，今天的伙食足够的好。 他脱掉外套把鸟蛋包好，嘱咐小的们不要声张，两大五小浩浩荡荡回家。 不远处的胖婶忍不住摇头笑，自言自语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大队长家也不知道什么风水，瞧这一串孩子个顶个好看，还整天捡到宝似的乐呵，小五以前看着不靠谱，和橙橙谈对象后不挺靠谱的嘛……” 孩子们在外面不声张，回到家就开始吱吱喳喳说起鸟蛋的缘由。 这快顶上鸡蛋个头的鸟蛋把全家人都看愣了，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鸟蛋。 苗春花一向厚道，直接说：“以后阿姨每天给多宝煮一个，换着花样吃。” 田多多真不是熊孩子，相反，像他这样早慧又敏感的孩子最容易分辨出别人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熊”这个属性端看对方怎么对他，对着田二叔他随时能上房揭瓦，但是韩家一家都是好人，对他又好，他自然就会投桃报李，他摇头说：“我不吃独食，大家一起捡到，大家一起吃。” 田橙橙颇为欣慰，她没看错，他们家漂亮小正太不是熊弟弟：“对哒阿姨，云长哥哥今天买的肉不是很多，你晚上把肉剁碎了，下点葱花姜末和这些鸟蛋一起煎着吃，味道肯定好。”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跟着流口水，张带娣都恨不得立刻替苗春花答应下来。 苗春花一听到“煎”字就开始肉痛：“煎着吃太费油，要不蒸着吃？” 田橙橙示意韩云长。 韩云长会意，他腿长，三两步跑回房间把油拿过来：“娘，这还有点油，我明天一早上山去采鸡枞菌，这些油原本是橙橙打算用来做鸡枞菌油的，你匀一点去煎肉蛋饼吧，多多难得捡一回鸟蛋，值得庆祝，橙橙也想吃。” 主要是大家都想吃。 苗春花看着金黄透亮的矜贵花生油更是肉痛：“橙橙买的更用不得，还是留着做那个什么鸡枞菌油吧，橙橙你等会把做法告诉我，我帮你做。” 田橙橙抱着苗春花的胳膊撒娇：“阿姨，炸鸡枞菌用不了这么多油，我们鸡枞菌油也要做，煎肉蛋饼也要吃，孩儿们对不对呀？” “对！” “刚毅良辰”不约而同重重点头，一脸期待看着苗春花。 田多多眨巴眼，慢半拍跟着点头。 老太太在一旁笑眯了眼：“春花听孩子们的，咱今天奢侈一回煎着吃！” 苗春花都被他们看的不好意思了，也知道田橙橙姐弟都没有把他们当外人，只好说：“好好好，煎着吃！” …… 午饭虽然吃不上肉，但是鸡枞菌那个鲜香的味道正如田橙橙所说，给肉都不换，尤其是苗春花还“大手笔”地下了点剁碎的猪油渣去蒸，全家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田橙橙一般下午都不怎么去上工，她有意无意带着韩云长去老太太屋里一起温习高中知识。 韩云长的爷爷本是读书人，老太太也识字，几十年来在韩爷爷的熏陶下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读书人，她才不管什么“读书无用”那一套歪理，在她眼里读书就是能明理，能改变农民的命运，大队长要是不识字能当上大队长？老四要不是高中毕业成绩优异能考上县里的工人？总之韩家人必须读书，起码得识字明理。 老人家最喜欢小辈们在她跟前学习，摇着大蒲扇，听着田橙橙用甜甜糯糯的声音朗诵着课文或者背诵语录，她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岁，偶尔想起那些年老头子给她朗诵诗歌的青葱岁月，眼角也会悄悄湿润。 这就是祖孙三人下午的主要活动，当然还会做理科的题目，主要是田橙橙装不懂，去向韩云长“请教”，韩云长每“教会”田橙橙一道题都感觉特别自豪，总之田橙橙已经在偷偷为来年的高考做准备。 这年头不怎么注重英语学习，田橙橙不知道韩云长的英语水平怎么样，暂时没敢在他们面前秀英语，就先复习她不擅长的科目，反正英语也不是主科，打算留到最后再说。 今天韩家的孩子们特别期待放学，一个个归心似箭，下课铃响起也不像往常那样留下来玩一会才回家，抓起书包拉着田多多就往外跑，韩自刚还觉得韩自辰跑得不够快，直接把小不点扛到背上，小不点乐得哇哇大叫。 田多多一脸莫名跟着跑，不是说傍晚的田螺都出来纳凉，蜻蜓都会低飞，都很好逮，要带他去见识见识吗？凉薯他还没吃上呢，都一个劲往家里赶算怎么回事？ 到了家，四个小朋友捡柴的捡柴，喂鸡的喂鸡，扫地的扫地……一个个忙得跟陀螺似的，把“闲人”田多多都看呆了。 好不容易等到苗春花他们下工回来，他们又一个个挤进厨房，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递盘子的递盘子…… 一直到肉蛋和葱结合带着微焦油香让人垂涎三尺的味道从厨房里传出来，几个小朋友不住地吸鼻子吞口水，田多多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别的不说，苗阿姨做的菜是真能馋哭隔壁小孩啊！田多多也忍不住咽口水，忽然觉得就算是为了这一口留下来也是值得的，城里要是不作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回去干嘛！ 晚餐上桌，苗春花依旧把最大最香的部分分给田橙橙和田多多，姐弟俩依旧没有吃独食，一个投喂韩云长和老太太，一个投喂小不点。 这一顿是过年都难得一见的奢侈油煎，对于下地劳动了一整天的人们来说是最好的能量补给，也是这个贫瘠年代给予勤劳的人民最好的馈赠，满嘴油香饱着肚子睡觉的感觉真好，生活都有奔头了呢。 作者有话说： 宝们，文中的设定是七零年代，隐约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就有立法，不知道记错没有，现在绝大多数的飞禽走兽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包括鸟蛋都是受保护的，擅自抓了捡了都属于违法犯罪行为，要判刑的，绝对不能随便捡来吃的哈 第25章 乡下的日子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是非常艰苦的, 尤其是夏季赶上双抢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都在烈日高温之下劳作和时间赛跑, 每天都汗流浃背。 向阳大队这几年的收成还算不错, 加上社员们都很勤劳, 家家户户开垦的自留地不少，只要肯干，基本的温饱不成问题，相比很多地方已经非常不错。 对于田橙橙这种有点家底不思进取混吃等死还有人投喂的米虫来说，小日子过得还是有滋有味。 好像眨个眼的功夫, 时间就来到了1977年的国庆节, 也就说田橙橙在这个时空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从外表上来看, 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娇气爱笑甜甜糯糯的田橙橙，只是从十八岁的美少女变成了十九岁的美少女。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19节 这一年里变化最大的人是田多多，大概是伙食变好饭量变大运动量也变大的缘故，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漂亮小正太变成了帅气的俊小伙, 一跃成为了同龄孩子里最高挑的人，身高已经从没有田橙橙高直接超过了她，他现在不仅是家里的孩子王, 更是整个向阳大队乃至整个公社小学的孩子王，他见识广懂得多为人又仗义, 身后还有韩家几个形影不离的跟班, 他一声令下就没有不从的小伙伴。 说到韩家的小萝卜头就不得不提一下韩家这个阳盛阴衰的风水, 去年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张带娣给韩家添个小闺女, 结果生下来又是一个臭小子，这已经是韩家孙辈里第七个臭小子了，可把那些想要生儿子却一直生闺女的人眼馋坏了，恨不得把自家祖先迁去和韩家的先人做邻居。 虽说老韩家一点也不稀罕臭小子，但添丁总归是件大喜事，韩家该添灯添灯，该办满月办满月，该有的礼节一点也没给落下，只是臭小子出生的时候还是国丧期，韩家也就自己人关起门来意思一下，表示对臭小子的欢迎，对外是一点也没有张扬。 张带娣一直给自己的心理建设是生个闺女，她已经有了“良辰”两个儿子，接下来的“美景”做女孩儿名正合适，所以肚子里的孩子一早就想好了叫韩自美，没想到生出来还是个臭小子，不过小家伙出生的时候也真是漂亮，白白净净跟个小姑娘似的，连哭声也跟小猫儿差不多大小，老太太说他是男生女相，名字也就不改了，干脆就叫韩自美。 所以除了老大家随军的“勉励”，韩家在家的小孙孙一共是“刚毅良辰美”五个，加上田多多这个孩子王一共六个孩子，再加上韩云长和田橙橙这两个人都是长不大的性子，经常跟孩子们玩到一块去，有时候甚至比孩子还闹腾，这一年韩家别提多热闹了。 向阳小学只办到四年级，自去年九月开学，田多多和几个大哥哥就开始去公社小学读五年级。 向阳小学的老师和校长终于结束了长达一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教育生涯，把田多多送走的那天他们恨不得跑到教学楼顶去放几串鞭炮，要知道这一年向阳小学的教育水平在田多多同学的监督和指导之下有了质一般的飞跃，老师们终于要结束每天“猜猜这节课我是老师还是学生”的日子，也就手头紧没有钱买烟花，不然他们连放烟花的心都有，给太聪明的孩子当老师也太不容易了。 再说韩自辰小朋友，反正哥哥们都去公社小学读书，他也已经过了五周岁，大队长干脆直接把他送去公社小学读学前班，因此，家里的六个孩子现在都在公社小学上学。 至于田橙橙和韩云长嘛，两人在韩云长满二十周岁那天就去县里扯结婚证，不过这两年事多，领导人接二连三陨落，不好大摆筵席，就先自家人吃顿好点的庆祝庆祝，再给左邻右里发发喜糖过了明路，打算到了国庆让韩云长亲自去趟s市拜会田二叔，到了年底再补办几围。 不过田橙橙坚决说先不用通知田二叔，她自有分寸，摆酒的事也也缓缓再说。 韩家人很是纳闷，即便是田橙橙和田二叔关系不好，那他也是田橙橙唯一的长辈，该周全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不然显得他们韩家对田橙橙不重视。 田橙橙没办法，只好让韩云长去跟他家里人沟通。 不知道韩云长用了什么办法说服韩家人的，总之之后韩家人再没提过拜会田二叔和摆酒的事，只说了等以后找机会补办。 田橙橙不在意这些，踏入十月，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关注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恢复高考的通知什么时候下来。 她隐约记得是一九七七年的十月份，具体到哪一天她还真的不记得，所以她没事就抱着韩云长给她买的收音机，一天到晚都在听广播。 当然，收音机还有另外一个功能，那就是听磁带学外语，黄忆思给田橙橙寄了些磁带过来，这来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田橙橙和黄忆思中学修的外语居然是俄语，田橙橙霎时间让黄忆思寄英语磁带，她还专门打电话来再三确认，田橙橙只好搪塞说来了向阳大队听了不少英语广播，加上正好有个英语老师下放到这里，因此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跟着那位英语老师学了一段时间英语，这才蒙混过关。 这两年的风气明显比过去好了许多，动不动就举报、打压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学习的氛围也比以前浓厚，甚至已经有个别下放的老师开始回城，连向阳大队这样闭塞的小山庄都感觉到变化，可想而知外面的天都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这一年，韩云长为了帮田橙橙“解惑”，几乎把田橙橙的高中课本都翻烂了，也不知道田橙橙哪来的题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难题，他生怕漏掉一个小知识点回答不上来，听不到田橙橙笑眯眯夸他“云长哥哥你真棒”。 他本来就是个过目不忘的学霸，虽然田橙橙的课本和题目很多他都没有学过，但只要从书本里见过类似的题型，他就能举一反三，给田橙橙讲个明明白白。 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年自己的知识储备到底增加了多少，总之好像是没有什么题目可以难倒他了。 当然，外语除外，他外语学的是俄语，田橙橙学的居然是英语，那就没有办法了，根本都没有学过的东西，他要装大尾巴狼也装不起来啊，所以他只能每天跟着田橙橙磕磕巴巴学英语。 别说，学霸就是学霸，学东西就是比别人快，也就大半年的功夫，韩云长居然学得有模有样，背了足够多的词汇量，顺便把典型的固定搭配背下来，再跟着磁带练口语学语感，现在居然都能够跟田橙橙流利对话！ 田橙橙觉得她的云长哥哥岂止是棒？简直棒呆了！抱着他一个劲地亲。 其他的不说，按照目前的教育水平来说，韩云长的英语水平已经已经超过了全国百分之九十的考生。 韩云长都被她亲懵了，原来自家媳妇儿这么喜欢学习好的人啊，那就太简单了，下地干活他可能不能，学习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间里，韩云长同志的学习劲头比家里在公社上学的几个小朋友还要足，英语水平更是突飞猛进。 他们有什么事不想让别人听到，就悄悄用英语对话，次数一多，田多多气不过，欺负谁呢？他们都还没开始学外语呢！ 都是学霸，不就是学习吗？谁怕谁？ 又于是乎，二号学霸田多多同学也开始跟着他们学英语，几个小萝卜头都是以田多多马首是瞻，田多多干嘛，他们就跟着干嘛。 韩家两个大朋友和六个小朋友在老太太房间里组成了英语角，有事没事咿咿呀呀，韩家其他人看来就跟唱大戏似的，别说，现在连老太太都能跟着说几句。 当然，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大门一关，在家里干什么都行，出了大门，该收敛收敛，该低调低调，该吃凉薯就去挖，总之外人是一概不知。 不知道是不是被韩家良好的学习氛围感染了，作为典型好学生代表的韩荣祖早就跟着捡起了高中课本开始温故知新。 秋风送爽，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一日，田橙橙和韩云长跟往常一样，躲在老太太的房间边听收音机边“请教”韩云长数学题。 老太太已经开始穿小棉袄，躺在大队长亲手给她打的“摇摇椅”上听着广播晒太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两颗碰到一起的小脑袋，时而勾勾小手，时而趁着她不注意偷偷亲亲对方的小脸蛋，老太太那叫一个欢喜，乐得见牙不见眼。 风雨过后的阳光总是干净又明亮，老太太脸上的小雏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用皱巴巴的手遮了遮眼睛，看着雨水洗过的碧空，觉得这日子跟这天气一样，一天比一天好啊。 “下面播报一则消息，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 日前，教育部在首都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全国高等院校的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凡是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参加，简而言之就是：恢复高考啦！”【注1】 恢复高考啦…… “哐当”一声，韩云长一不小心栽倒在地上； 老太太的摇摇椅停止了摇曳； “橙橙，刚刚收音机里说什么？恢复高考了？”韩云长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看看田橙橙又看看收音机。 田橙橙笑着点头：“嗯，云长哥哥，恢复高考了，我们都可以报名参加高考。” 等了这么多天，原来是在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日这天宣布恢复高考的呢。 韩云长又呆呆地喊了声：“奶奶……” 老太太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孩子，好孩子，恢复高考了，”老太太拉过韩云长抱在怀里，“小五，奶奶的小五可以上大学啦，你爷爷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 韩云长不仅外貌酷似老爷子，那股聪明劲也跟老爷子一模一样，在韩云长还很小的时候经常夸他是文曲星下凡，看什么都能记住，教什么一学就会，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 可老爷子怎么也算不到他走后没几年会发生那么多事，高考按下了暂停键，堵住了农民子弟想用知识改变命运的路，所幸，现在这条路又通了。 韩云长一直记着爷爷的话，但“读书无用论”正好贯穿了他整个学生生涯，即便他高中毕业，在学校能学到的东西并不多，所幸的是他混归混，懒归懒，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天赋，该吸收的知识养分一点也没落下，起码比学校教的多得多，但可惜没有用武之地。 直到田橙橙出现，他才重新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为了能让田橙橙过上好日子，他还是用上了一点智慧，那仅仅用了他知识储备库里的一点内存而已。 恢复高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和田橙橙都不用再困在这个小山村，都能到更广阔的天地去驰骋！ 韩云长一手牵着老太太，一手牵着田橙橙，目光是坚定的，但声音却是颤抖的：“橙橙，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一起考大学！”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田橙橙此刻也感受到韩云长的激动心情，原本没有什么波澜的心也跟着韩云长激动了起来：“好，云长哥哥，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一起上大学！” …… 作者有话说： 【注1】收音机播报那则消息来自百度百科“恢复高考”词条。 第26章 恢复高考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顷刻功夫传遍了神州大地。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人生百态，有人麻木不仁无动于衷，有人抱头痛哭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学习, 也有人斗志昂扬, 恨不得马上走进考场证道……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田橙橙该吃吃, 该玩玩，该睡的懒觉一点没落下。 穿越过来过之前她刚好参加完一次高考，虽然还没看到成绩单就来了这里，但她成绩一向还可以，自我感觉还不错, 来了这一年知识点都还没忘, 加上这一年她又等于重读了一次高四，内容还简单那么多, 除了政治思想需要花费点心思大量背诵语录，其他科目她觉得自己是来降维打击的，不过田橙橙倒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上辈子也是寒窗苦读十几载的人呐。 高考对于韩家这样本地人和知青结合的家庭尤为重要，最近陆陆续续有知青以各种理由回城, 乡下日子太苦，知青回去了就不想回来，家中有急事的, 告病的，离婚的……总之只要有回城的名额大家都抢破了头。 有的家庭还是有孩子的, 大队长有时候盖放行章都觉得自己在造孽, 不盖吧, 又好像故意卡着人家回城一样, 人家都盼了多少年了，都不容易。 他有时候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跟苗春花说起这些事，害得夫妻俩都整宿失眠，白天对着田橙橙又半个字都不敢表现出来。 田橙橙和韩云长都扯证结婚他们还觉得不真实，他们扯证之前苗春花旁敲侧击跟田橙橙说过，最近不少有知青回城，田橙橙要是真扯证嫁到他们家，以后要回城怕是不易的，让她一定要考虑清楚了来，现在管控那么严格，以后小五是没法跟她回城生活的。 可田橙橙左耳进右耳出，一脸笑眯眯无所谓，压根就不往心里去，好像回不回城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事，在她眼里只有她的云长哥哥，好像跟着小五在哪里都是好的，苗春花一边心疼她一边又觉得安慰，小五这臭小子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啊。 他们结婚的事传开，知青点的女同志隔三差五上门给田橙橙做思想工作，说什么知青回城政策马上就要放开了，怎么那么想不通跟小五那个农民领证，以后我们都回城，就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扯了证你就得离婚，以后就会多个离婚证，二婚的女人回了城也没有什么好前途等等等等…… 苗春花听得那叫一个心惊担颤，但又不得不说这些知青说的都是事实，放下的心又开始悬着，没想到居然宣布恢复高考了！ 哎呀呀真是谢天谢地，她家小五别的地方她都不好意思说他半句好，但是脑袋聪明学习好这一点说出去谁也不敢反驳，！ 如今小两口都说要报名参加高考，小五只要肯努力努力，上多好的大学不敢保证，但考去s市上个普通大学或者大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这样小两口就怎么都不用分开了。 苗春花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原本打算亲自督促臭小子好好学习，没想到臭小子根本不用督促，和他的媳妇儿一起到老太太屋里学习，学得可认真了。 苗春花多少还是有点忐忑，把老太太拉一边去偷偷问她：“娘，你说咱家小五和橙橙能上大学不？” 老太太用拐杖敲了敲苗春花的苗春花的屁股：“呸呸呸，你给我吐了口水重说！什么叫能上大学不？我们小五和橙橙必须考上大学，还必须是首都最好的大学！” “首，首，首都的大学？”苗春花说话都不利索了，咽了口唾沫，“娘，橙橙我不知道，但知青都是有文化的，我不担心，可是咱家小五有这么厉害？我瞅着他上学那会学习也没多用功啊，还整天逃课。” 苗春花想着臭小子能去城里上大学就不错，哪里还敢想什么首都？ 老太太又敲了敲她，自信满满道：“你懂啥，小五和他爷爷一样，是从天上掉到咱们老韩家的文曲星，他随便学学成绩都那么好，现在跟着橙橙一起用功，可不得考上首都最好的大学。” 苗春花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小五爷爷是村里公认的文化人，写了一手好字不说，还特别聪明，小五最像他，他在世的时候总喜欢把小五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可惜走得太早了，没能陪着小五长大。 苗春花不愿意提老太太的伤心事，但也心里有数，不出意外的话，家里可能要出两个大学生了呢。 “那您负责盯着他们学习，我去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脑子。” 老太太没好气道：“他们自觉得很，哪用我盯着？对了，我床底下还有小半袋核桃，你做点核桃包子给他们吃，橙橙爱吃甜的，别不舍得放糖，甜了才好吃。” 苗春花笑眯眯转身往厨房走：“我晓得的，今天吃鱼，明天早上给他们做放糖的核桃包子。” …… 天大地大，高考最大。 这些天，韩家大院喜庆洋洋，伙食和气氛都比过年还好。 韩荣祖也报名参加高考，特地请假回来和田橙橙他们一起挤在老太太的房间里拼命复习。 总之高考不仅是老韩家的头等大事，也是整个国家的头等大事。 向阳大队的知青不少，大队长特地批准报名参加高考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不用上工，集中精力复习备考。 但毕竟大部分人已经放下书本许多年，重新捡起来还是十分困难的。 偏偏在这个所有人都挑灯夜战的复习关头，田橙橙和韩云长却放松了下来，最多复习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其余时间今天带着小萝卜头们上山打鸟，明天带着他们下河摸鱼。 高考前一天大队长又收到社员投诉说小五带着一帮小萝卜头去他家自留地打番薯窝，差点烧了他的菜园子，大队长气得拎个棍子就往家里赶。 然而，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想想最近家里的气氛，又咬咬牙把棍子扔到墙角处。 推开门，果然看到田橙橙和小五带着一帮孩子又在玩什么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过去那些年大队长从没有见过孙子们如此张扬肆意的笑，自从田橙橙来了之后吧，尤其是宣布恢复高考之后，不管是家里的大人还是孩子，脸上挂笑的时间都越来越多。 “咳咳咳……”大队长清了清嗓子。 没人听见。 “咳咳咳咳咳……”大队长加大嗓门。 队伍尾巴扯着哥哥衣摆的辰辰眼尖看见了爷爷，松开手跑过来：“爷爷你快过来帮忙当小鸡，小叔叔这只老鹰太厉害啦，我们都赢不了，除了小婶婶，谁被他抓去都咬一口，你看，我这里都红啦。”辰辰伸出小肉手。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20节 大队长看着孙子脸上发自内心的肆意的笑，一下子忘了自己清嗓子到底是打算说什么来着。 一向严肃的大队长自然不可能和孩子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爷爷不玩，你们玩吧。”说完便背着手往厨房走。 走到厨房门口才想起来，他是要兴师问罪来着，再不济也得把两个大的赶回去复习，这都什么时候了，每天这样疯玩，没看别人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吗？还要不要考大学了？ 他刚要回头，又被苗春花拉住：“来来来，把这些马蹄削皮，我要做马蹄糖水。” 大队长莫名其妙被塞了一筐马蹄，他郁闷地放到一边：“我一回来就使唤我干活，你怎么不让孩子们干？” 苗春花撇了他一眼：“你没看孩子们玩得多开心吗？以后小四小五橙橙都去城里上大学，多多指定跟着他们回去，哪里还能这般热闹？” 大队长一言难尽看着她：“高考还没开始你倒是先做梦，你知道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多难吗？还小四小五橙橙，这马上都要高考了，总共也就一个月的复习时间，别人都紧张得不行，他们这样疯玩，你出去千万别乱说，到时候一个都考不上，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苗春花用力捶他：“呸呸呸，你一边去，娘说他们考得上就一定考得上，别在这碍眼，快去削皮。” 苗春花看向玩闹的孩子们，目光不仅变得柔和，弯着唇角边往回走边碎碎念：“这日子可真好啊，一天比一天呢，哎呀呀，明天就要进考场了，得给他们好好补补，晚上的菜不知道够不够，我想想都有啥，腊鸭蒸地三鲜、酸笋田螺、炒杂菇、小青菜……哦，还有马蹄糖水，我得多放点糖……” …… 一九七七年十一月二十日，也就是宣布恢复高考一个月后，关闭了十年的高考考场敞开了大门，迎接五百七十万考生进场，这是史上唯一一次冬季高考，也是恢复正常教育秩序的开端，更是无数知识青年回城的路。 田橙橙和韩云长韩荣祖都在县城一中考场。 天刚亮不久，大队长就已经安排队里的拖拉机手把他们和其他参加高考的人一起拉到县一中去。 十一月南方小山村的清晨是寒冷的，但所有人的心都是滚烫的。 “田知青，你，你们有信心吗？”陈平一脸复杂看着旁边依偎在一起的新婚夫妻。 她还是替田橙橙觉得可惜，以韩云长流传在向阳大队的“美名”来看，怎么都跟学习好几个字扯不上关系，也就是说，不管田橙橙以何种方式回到城里，只要韩云长考不上大学，就是个拖后腿的，怎么就不听她的话，非要这么快扯证呢？ 冬天清晨的山风可不是开玩笑的，能把人刮得生疼，田橙橙整个人缩在韩云长硬要她穿的军大衣里面，脖子和脸也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眨眼一看，像是刚刚从林中蹿出来的梅花小鹿，陈平越看越觉得可惜，多水灵的小姑娘啊。 田橙橙把军大衣扒拉开来：“有呀，我们复习得可好了，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啊，你们呢？” 其他人难以置信瞪大眼睛，你眼望我眼，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这时候不应该谦虚一下吗？田橙橙到底是真复习好了还是盲目自信？ 本来心情十分忐忑的韩荣祖“噗呲”一笑，解围道：“他们才高中毕业不久，知识都还在呢，不像我们，都忘得差不多了，捡起来特别困难。” 大家想想也是，田橙橙是最后一个下乡的，他们都是临时抱佛脚，可田橙橙下了乡还是天天书不离手，她说的话大家十有八九是信的。 一个知青酸道：“那提前恭喜你了，真羡慕你啊。” 田橙橙点头一笑：“谢谢，你也加油，这次不行的话，下次再战。” 知青：“…………” 另一个知青问：“那韩小五同志呢？也复习好了吗？” 韩云长点点头，一本正经说：“复习好了，我们是在想考首都的大学好还是s市的大学好，橙橙家在s市，可我们又觉得首都的大学更好，愁人。” 众人：“…………”你特么一个不学无术，上工整天浑水摸鱼的混不吝，哪来的自信觉得全国的大学都任你挑啊？你当大学是你们家开的吗？就算你们家开的，你这条懒虫早上起得来去上学吗？啊？啊？！啊？！！ 没想到田橙橙重重点头：“嗯，不过没事云长哥哥，这都是年后的事了，还有大把时间考虑，我们还是先想想等下考完试吃什么吧，四哥，你们厂里食堂的伙食怎么样呀？我还没吃过食堂呢。” 韩荣祖这个月天天对着他们，早已经免疫，再说了，他们是真的复习得很好，他不懂的，他们通通都懂，不管他怎么出题，他们都能解答出来，他们实话实说，别人不信也没办法，更没必要解释。 “我们食堂的白案师傅是北方人，包子饺子这些做得还不错，炒菜差一点，中午带你们去吃饺子……” 田橙橙眉开眼笑：“好的呀。” 众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为什么要多嘴去问！ 第27章 拖拉机一路迎着山风前行来到了县城一中, 大家都已经被吹得瑟瑟发抖。 在一中放下一部分人，拖拉机又拉着剩下的人去另外一个考场。 田橙橙他们早已经探过路，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田橙橙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这可是七十年代的考场啊, 破旧, 简陋, 座位上各个年龄段的考生都有，神情不一，身上的衣服也大多打着补丁，北风毫不留情从破洞的窗户灌进来，有的人冷得直哆嗦, 不得不说韩云长让她穿军大衣实属先见之明。 卷子的内容对田橙橙来说的确算是非常简单, 发下来之后她埋头一通写，等再抬头看手表, 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多点，她本想交卷，见大家还在埋头刷题，也不好意思太过突出，就硬着头皮检查了一遍, 实在找不出什么错误，时间也才过去二十分钟。 她实在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 第一个上前交了卷。 监考老师微微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考试, 那么早交卷的一般都是考得不怎么样的。 他拿起卷子随便扫了一眼, 旋即瞪大了眼睛, 再抬头望去教室门口寻人, 田橙橙早已经消失在门口。 监考老师再认真阅卷，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如果其他科目也能考出这个水平，今年他们县出个省状元也不是不可能啊。 田橙橙到了约定地点，韩云长早已经等在那里，双手插进裤袋，低着头漫不经心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云长哥哥！”田橙橙飞扑过去。 韩云长抬起头，会心一笑接住飞扑过来的人，替她扶正帽子。 “你怎么也那么快出来？”天太冷，韩云长担心田橙橙早出来要在寒风里等他，特地加快答题速度，控制在一个半小时内答完题检查完毕，没想到才出来一会，田橙橙也出来了。 田橙橙抱着韩云长的手臂蹭了蹭，“题目很简单的呀，我不好意思太快交卷，还故意拖了一点时间呢，不然早出来啦。” 韩云长点头：“我也觉得挺简单的，大部分都是基础题，我感觉我闭着眼睛也能考高分，橙橙，你说他们出这么简单的题，到时候一堆人考满分怎么办吗？大学装得下这么多人吗？” 田橙橙认真想了想，她刚刚答题的时候也有这个疑问，出这么简单的题是放水让他们都上大学吗？ 可她明明记得恢复高考的头两次考试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录取率连5%都不到的，想明白之后她果断摇头说：“云长哥哥，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题目简单，而是我们比较聪明？要不等下四哥出来我们问问他？” 韩云长重重点头：“有这个可能，这太冷，咱们先去趟老胡那坐会，回头再去四哥厂里汇合。” 幸好县城不大，老胡所在的巷子离一中也不远，小两口走了小十分钟过去喝了碗热茶。 老胡自然问他们考得怎么样，小两口一致认为题目比较简单就实话实说，大概意思是“题目十分简单只要会写字就会答题”，要不是参加高考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后来问其他人都是怨声载道说题目太难高考太难没了半条命，老胡都差点要去报名参加明年的高考了。 韩荣祖是等交卷铃响起才依依不舍交卷，身体那么好的一米八零大高个，走出考场的时候愣是脸青嘴唇白，和其余人一像是丢了半条命。 直到在工厂食堂门口跟活蹦乱跳的两小口汇合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说话了，也并不想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反而田橙橙十分“没有眼力劲”地凑上前：“四哥四哥，我和云长哥哥都觉得题目太简单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今年的题目出得太简单了呀？” 韩荣祖：“……”胸口中箭，不想说话。 田橙橙继续补箭：“对了，四哥，题目那么简单你为什么那么久才出来？我和云长哥哥等你等到脚都麻啦。” 韩荣祖：“……”又中一箭，顺带吐口血。 韩云长推着韩荣祖的肩膀：“对啊四哥，我们在寒风中等了你快一个小时，都要饿死了，快快快，咱们快去吃饭，我和橙橙吃过饭还要去你宿舍眯一会，咦，四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冷到了吗？” 韩荣祖：“……”我已经死了，什么都听不到！ ……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荒废学习依旧的学子们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如此高强度的考试，连着几场考下来，人人都去掉半条命。 当然，田橙橙和韩云长除外，这一年他们没少刷题，复习得很好。 第三天加试外语，不是必考科目，向阳大队只有田橙橙和韩云长两个人参加，其他人都不参加。 也多亏老韩家最近的伙食不错，别人考完试归来，面黄肌瘦脸青嘴唇白，田橙橙和韩云长也就跟平时赶集差不多，不管谁问起他们都笑眯眯实话实说：题目不难考得不错，上大学没问题。 因为他们发现了，其他人包括韩荣祖都觉得题目很难，只有他们觉得题目很容易，那自然是他们复习得不错，毕竟田橙橙悄咪咪带着韩云长刷了一年题呢。 跟他们同间教室的考生都懒得吐槽，他们都是拼命用尽最后一分钟，恨不得再加时半小时，田橙橙和韩云长是交卷时间一次比一次早，也不知道是真都答完了，还是交的白卷。 队里的社员道听途说，众说纷纭，有说田橙橙和韩云长两人不会答题早早交了白卷的，也有说他们答题很快，复习得很好的，甚至他们去参加外语加试都有人说他们被罚重考…… 不过外界的一切田橙橙可不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高考过后到录取通知书下来这段时间恐怕是她最后在向阳大队生活的日子了。 因此她格外珍惜，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最担心自己吃不了苦适应不了乡下的生活，慢慢找对节奏以后，农村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难熬，让她一直生活在这里怕是不行的，毕竟她出生在多姿多彩的千禧年，稍微体验一段时间那还是不错的。 南方小山村冬天的娱乐更是少得可怜，山上的菇菌小动物都躲起来冬眠，也下不去河里抓鱼摸虾，更不像北方可以溜冰滑雪，户外活动顶多就是打打红薯窝，烤烤爆米花，还不如在家里烤烤火带着孩子们玩玩小游戏，反正家里也能烤红薯爆米花。 年关将至的时候就比较好玩了，孩子们放了寒假，地里的活也都干完了，田橙橙高考前就不再去养鸭场的工作，她和韩云长带着孩子们去赶集，给他们每个人发一点零花钱，让他们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韩家的生活条件在向阳大队来说还算不错，但总体条件还是艰苦的，韩荣光在部队养老婆和两个孩子，家里顾不上多少，家里的吃喝其实还是靠着大队长韩荣宗和韩荣耀夫妇每天上工赚公分，比别家好的一点是还有韩荣祖这个工人，但也被好吃懒做的韩小五抵消了。 所以孩子们像今天这样赶集还有零花钱可以买买买还是头一遭，当然，田多多是见怪不怪，这种小地方的赶集跟s市比简直一天上一个地下，他手头更不缺粮票不缺钱，毕竟s市的堂哥堂姐怕他跑回来闹，被他写信“恐吓”几次后，每个月发了工资票证都乖乖地准时“进供”。 他把韩家人当一家人后，这些票证也都没有私藏，都交给苗春花补贴家里，也因此他来了以后，老韩家的伙食越发的好。 苗春花说什么也不肯要他的钱，虽然偶尔会被田橙橙“骗走”一些，但他手上的钱还是不少的。 田多多个头蹿得快，现在田橙橙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勾到弟弟的脖子。 “多宝啊，你说这大冬天怎么这么费雪花膏呢，你看啊，姐姐的雪花膏又用得差不多了……” 别人从小正太到小少年得花多长时间田橙橙不知道，反正田多多好像下个乡的功夫，一下就从粉嘟嘟的漂亮小正太变成了风度翩翩的英俊小少年。 田多多撇撇嘴扯开她箍住自己脖子的手：“用光了就买啊，你自己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每次都要从我这里骗钱买啊？” 田橙橙瞪圆了眼睛：“多宝，那怎么能叫骗呢？给姐姐花钱难道不是你的荣幸吗？不信你问辰辰——” 田橙橙对辰辰小朋友勾了勾手指头：“辰辰，小婶婶没有钱啦，你的钱能不能给小婶婶买雪花膏呀？” 辰辰小朋友肉嘟嘟的小手往左右口袋掏啊掏，一分两分一毛两毛，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放到田橙橙的手上，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婶婶给你，辰辰的钱全部给都你哦，等辰辰长大了，还要下地干活赚工分给小婶婶花！” 其他三个哥哥见状，纷纷掏出自己所有的钱递给田橙橙，异口同声道：“小婶婶，我们的钱都给你买！” 韩云长对准他们的屁股就是一脚：“偏心眼，吃了小叔叔那么多好东西，有钱只给你们小婶婶花？白疼你们了。” 小朋友们：“给小叔叔和小婶婶一起花！” 田橙橙满意地朝田多多抬了抬下巴，意思是瞧见没有，其他小朋友多上道啊。 田多多无力扶额，这群笨蛋，都是去公社上过学的人，怎么还那么笨啊，平时不是一个铜板都看得死死的吗？上回大壮问韩自良那个抠门鬼借钱买鞭炮他说什么来着？钱没有，命有一条。 你们的命怎么就那么容易掏给田橙橙这个大骗子啊？ 田多多真想扯着他们的衣领摇醒他们，你眼前这两个人才是整个韩家最有钱的人好吗？ 田橙橙当然不会真要小朋友的钱，不但没有要，还给每个肯把钱给她花的小朋友都奖励了一双全新的解放鞋。 而田多多则需要自己掏钱买。 辰辰小朋友美滋滋抱着小婶婶给自己买的解放鞋，偷偷把田多多拉到一边去：“多宝舅舅你好笨哦，小婶婶每次都是哄着咱们玩，又不会真要咱们的钱，你怎么不知道哄她开心一下呀，你看吧，她一开心就不用咱们自己掏钱买解放鞋啦。” 田多多：“…………”低头一脸复杂看着才到他大腿高的小不点，敢情他才是整个韩家最笨的人？ 行吧，他姓田，不姓韩，反正韩家最笨的人不是他！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21节 ……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好像转个眼的功夫，田橙橙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要跨过第二个年头。 又是一年的大年三十。 七十年代过年的年味比二十一世纪隆重得多。 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人民来说，好像辛苦劳作一整年只为捯饬一顿像样的年夜饭来犒劳自己，攒了一整年的好东西在这一天全数搬到餐桌上，这一天大人小孩都可以全开肚皮包吃一顿。 虽说韩家这年的伙食比往年已经好了不少，但孩子们真正敞开了肚皮吃也只有除夕这一顿团圆饭。 远在边疆部队的老大韩荣光一家今年还是没能回来团圆，即便如此，韩家依旧是整个大队团圆饭餐桌上最热闹的人家。 尤其是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田多多，大家举杯祝酒的时候都眼泛泪光，这是他长这么大吃过最温暖最开心的团圆饭。 田橙橙搂着小少年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多宝别哭，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年春节咱们都回来这里过年。” 长住田橙橙不大喜欢，但是偶尔回来度假田橙橙还是非常乐意的。 “谁哭了？我才没有哭！”田多多眼角泛红，瞪田橙橙的眼神都没有什么杀伤力，跟撒娇差不多。 田橙橙垫脚揉揉他的脑袋：“好啦，好啦，知道啦，你是开心，”田橙橙笑眯眼，“姐姐也很开心！” 团圆饭过后，小朋友们穿上自己的新鞋新衣服，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玩盼了一整年的娱乐环节——放烟花炮竹！ 大人们趁着小朋友们去看热闹的空隙开始往他们的枕头底下塞压岁钱。 田橙橙作为新晋长辈特别有心，每个红包都写上自己的新年祝福语，额外再附赠两颗大白兔奶糖。 田橙橙趁着慈祥的老太太睡着，偷偷往她老人家的枕头底下也放了个大红包，还在她的枕头边上放一大包的大白兔奶糖。 老太太大年初一早上醒来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大年初一全家聚在一起吃斋菜喝早茶； 大年初二开年饭，舞狮子舞龙凤迎新岁； …… 大年初五迎财神； 大年初七庆祝人日； …… 辞旧迎新的欢乐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放完最后的烟火炮竹，这个年才算是真正过去。 接下来，对于参加高考的同志来说，正式进入了度日如年等待录取通知书到来的时间。 向阳大队收到第一封录取通知书的是一名男知青，他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师范大学，据说邮递员把通知书递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捂着脸哭了足足十分钟有余，才围着村道跑圈，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等到了，我等到了，我终于可以回城了！” 几天后，第二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陈平，她考上了她们市的一所大专，不是怎么好的学校，但也终于可以回城了。 公社暂时就收到两封通知书，都在向阳大队，据说县里其他公社的考生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再过了一周，田橙橙和韩云长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未到。 其他人也没有再收到录取通知书。 队里又开始传田橙橙和韩云长果然是交白卷，之前还那么硬气说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看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别说，连苗春花和大队长都坐不住了，苗春花每天去堵邮递员，大队长每天去邮局看看邮递员有没有发漏的可能。 又过一周，通知书依旧没有来，大队长都没脸出门了，即便非出门不可，也都是悄咪咪早出晚归，生怕别人问起。 连田多多都忍不住问田橙橙是不是没考好。 而当事人却像没事的人一样，孩子们寒假没结束的时候天天跟孩子们疯玩，孩子上学后居然窝到老太太的房间里下去，闹着老太太一起玩。 田橙橙出门遇到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问起，也都是笑眯眯说自己和小五哥哥都考得很好呀，上大学的是我们，我们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呀。 看热闹的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糖上，怎么都使不上劲。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大队长气都不打一处来，当着田橙橙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对着自己逆子哼唧唧。 韩小五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就不是韩小五了，人家不但不急，还有心情带着田橙橙去赶集。 这一天一大早，韩云长前脚刚带着田橙橙去县里，韩荣祖后脚进了屋。 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喊：“橙橙，小五你们快出来！首都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来啦！” 韩家其余人还在吃早饭，全都被韩荣祖这一嗓门喊定格了，大家大眼望小眼，都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大学？什么招生办？ 只有老太太反应快：“我说录取通知书怎么还不来呢，原来是老师亲自送过来啊，来来来，让我老太婆看看这大学录取通知书长什么样子啊。” 韩荣祖激动的心情这一路还不能平复，扶着老太太一脸激动地解释：“不是的奶奶，这两位老师不是来送录取通知书，是橙橙和小五分别考了省文理科的第一名，但是他们报了s市交通大学，首都大学的老师觉得可惜，想把他们调剂到首都大学去，公社的电话打不通，就亲自过来问问！” “哐当！”大队长目瞪口呆，碗直接掉到了地上。 老太太耳朵不大好使，理解能力也跟不上年轻人，半晌过后才一知半解问了句：“啥，活的通知书啊？” …… 作者有话说： 一开始就说过这是个很欢乐的小短篇，在收尾了，后面还有s市的一点剧情，我尽量这个月内完结，身体实在跟不上，大家追文辛苦了，晚安 第28章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 大队长让韩荣祖带着队里的拖拉机手去追田橙橙和韩云长。 小夫妻一脸惬意，手牵着手哼着小曲从外面进来，一屋子如坐针毡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韩荣祖忙着介绍，小夫妻笑意盈盈问好, 不卑不亢, 看起来一点都不怵。 首都大学招生办的老师见了人都愣了下, 韩家人和他们以为的农民子弟不一样，他们的衣服虽然打着补丁，但干净整齐，孩子们也都是彬彬有礼，老太太面慈目善, 大队长也是谈吐得宜, 妇人们看起来有些拘谨，大体也都得体, 他们的第一印象极好。 见到这对文理状元之后，他们才觉得别说农村了，这样一对壁人就算在首都也不可多见，长得好，成绩好, 还是一对年轻夫妻，可想而知到了首都大学会有多轰动，想到这里越发想把他们争取过来。 男老师清了清嗓子：“我就开门见山, 长话短说了，田橙橙同学韩云长同学, 事情是这样的, 你们分别是今年高考的省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 外语的成绩也特别好, 两位都是接近满分，分数线远高于比s市交通大学，我们认为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才应该到更高更好的学府去实现价值，为建设祖国做贡献，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到首都大学来上学。” 田橙橙和韩云长听了以后对视一眼，想也不想同时摇头。 田橙橙笑眯眯说：“谢谢你们的厚爱，但是我们早就想好要回s市上大学，首都大学固然是好，但s市交大的王牌专业也不差哦，像我们这样优秀的人才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都是为建设祖国，建设现代化做贡献，对吧云长哥哥？” 韩云长重重点头：“对！” 招生办两位老师：“…………”你们是优秀没错，但是不是不太谦虚？ “可是……” 田橙橙食指轻轻摇了摇：“没有可是哦，主要吧，我是s市来的知青，我弟弟还未成年，我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田橙橙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老气横秋起来，“我的家乡是没有首都好，可好不好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现在我有能力自然优先考虑为自己的家乡添砖加瓦，你们说是不是呀？” 一直插不上画的女老师都急了：“你也可以在我们首都大学上完学，毕业后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们可以根据你们的意愿尽量分配到s市去的。” “咳咳……”现在说这话有点为时过早，男老师清了清嗓子打断女老师的话，“我们首都大学很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从各个维度考虑我们都是国内大学最好的选择，希望你们能够慎重考虑，韩云长同学你觉得呢？” 韩云长理直气壮道：“我们家的事橙橙说了算，橙橙去哪里我去哪里。” 老师：“…………”你这个刺头样白长了，就不能有点主见吗？ “家长的意思呢？不为孩子的前途考虑吗？” 老太太摸着田橙橙的手说：“橙橙是从s市飞到我们家来的金凤凰，还把小五带得这么好，橙橙，你喜欢去哪里上学就去哪里上学，你开心最重要。” 田橙橙笑弯了眼：“谢谢奶奶，奶奶最好啦。” 大队长和苗春花也点头表态：“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老师们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宠儿媳的家庭，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无独有偶，下午的时候华大招生办的老师也登门，上午上演的戏码下午又来一遍，自然也是无功而返。 亏得比s市交大好的学校也没几所，不然还真是应接不暇。 韩荣祖都羡慕坏了，生生忍住才没有把那句“我代替他们去你们学校行不行”说出口。 他成绩也不错，本来今年下场是想试试深浅，即便能考上，上个本市的师范就顶天了，没想到他也被s市工业大学录取，这一下韩家一门三杰，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向阳大队都炸开了锅。 “上回谁说小五和田知青读书不行来着？有些人啊，拿着个不入流的大专录取通知书就到处炫耀，人家可都是首都招生办的老师亲自通知，还不止一波呢，首都的大学都抢着要他们。” “可不是吗？大队长家什么风水啊，听说整个公社能考上大学的还不到十个人，他们家就占了三个，这一下应了他们的名字‘光宗耀祖’了呢。” “我们还真是看走眼，田知青也就罢了，人家好歹是刚刚高中毕业就下乡的高中生，小四也一直是个爱读书的，可你看你韩小五，整天好吃懒做把家里嚯嚯得够呛，哪点像能读书的样子？居然考了个省状元，这简直是祖坟着火了呀，冒烟都不行。” “人老太太不是说了吗？田知青是飞进他们家的金凤凰，是田知青一直带着小五念书才考出这样的好成绩。” “不能够吧，田知青瘦瘦弱弱手不能抬肩不能挑，怎么看也不像是旺夫相呀？仔细想想小五跟她结婚后还真是变了个人一样呢，没怎么干坏事是不是？” “啥呀，你们只知道小五好吃懒做不爱干活，可人家念书不差的好吧，我家大牛从小学到高中都跟他一个班，他说小五是有点懒，但随便考考也能进年级前十，要不是经常考试考到一半犯困睡着，年年都能考第一。” “总之吧，还是读书最有用，考上大学就等于是城里人，以后吃商品粮的，不跟你们唠嗑了，我得回去督促我孙子好好学习。” “我也回去盯着我儿子，我儿子跟小五一样，干活懒，读书还是不赖的，认真学学指不定能像小五一样考上大学呢……” …… 韩云长同学不知道自己在社员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跃从反面教材变成了大家争相学习的好榜样。 他在家里的地位一向很高，田橙橙嫁过来之后顺位掉了一位，排到田橙橙后面去。 这会的韩家当真是比双抢还要忙碌，开学在即，全家人都在为三个大学生去s市上大学做准备。 但是家里几个小朋友不怎么开心，连辰辰都知道四叔，小婶婶和小叔叔要去大城市上大学，多宝舅舅会跟着他们回去上初中。 以后想见多宝舅舅一面是很难的。 但是孩子们都懂事，包括辰辰在内，没有一个人说让田多多不要走的话，没有人能否定田多多多的厉害，除了他自身聪明天赋好，跟s市的教育水平是分不开的，这个小地方别说教田多多东西了，很多时候是田多多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反哺，总之，谁都知道田多多属于更广阔的天地。 韩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田橙橙也舍不得，但也真的没有办法把他们都带去s市上学，学位跟户籍挂钩，即便把他们都带过去也没有办法上学。 田橙橙和韩云长商量了一下，想着走的时候把老太太和孩子们带去s市玩一趟，反正有田多多在，他们的功课也不会落下，玩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她这个想法一提出来立即遭到大队长和苗春花的反对。 苗春花摸着田橙橙的手说：“橙橙，你的好意我们心里明白，但一来太破费了，二来你二叔一家怕是会有意见，以为我们一家穷亲戚去打秋风呢，本来你带着小四和小五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老太太笑眯眯摆手：“我这副老骨头就不出远门了，等你们放了假回来看看我就行，春花说得对，如果住家里你二叔一家有不方便的话，让小四晚几天去，等开学前再去也不迟。” 提到田二叔…… 田橙橙捏着下巴灵机一动，笑得跟捡到果子的小狐狸似的：“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房子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我说了算，奶奶您一点也不老，s市特别好玩，您真的不想去看看大城市吗？” 老太太依旧摆手：“不了不了，我晕车厉害，坐车对我来说就是遭罪，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22节 田橙橙也不勉强，抱着老太太的手晃了晃：“那等以后咱们市修了机场，咱们坐飞机去。”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老太太不想扫她是兴，自然应着。 老太太不去可以，但为了跟田二叔添麻烦，四个小的她还真的必须带上。 田橙橙最想把张带娣带上，三嫂的战斗力多强啊，一张嘴起码能干翻三组二叔二婶，不过小美还在吃奶，带着一块去实在不方便，只好作罢。 不过嘛，四个小的们这一年在田多多的带领下都聪明了不少，走之前稍微“培训”一下也能派上大用场。 接下来的几天老太太和苗春花负责收拾东西，韩荣祖还是回到厂里站好最后一班岗，田橙橙和韩云长负责带着孩子们疯玩，但凡是好玩，能玩的不能玩的，玩过的没玩过的，这两个大朋友带着五个小朋友变着花样玩了个遍。 人都善变都慕强，之前韩小五带着孩子们疯玩，大家都说他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败坏向阳大队的风气，教育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学他，自打韩家一门三杰两状元，现在的说法变成了“脑袋聪明的人就是不一样，玩都能玩出新花样，你们得好好向小五学习”。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转眼便到了临近开学的日子，田橙橙打算带着韩云长他们好好玩几天，提前了差不多一周回去，马上又要去赶那个讨人厌的绿皮火车了。 这一年多来，韩家待田橙橙和田多多比自家孩子还好，姐弟俩缺失的亲情韩家人全都给补上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田多多本以为“刚毅良辰”跟着他们一起去s市，他离开这里不会那么伤心，结果那么傲娇懂事以后几乎不怎么掉眼泪的孩子愣哭得跟跟泪人似的。 最疼他的苗春花更是心疼坏了，抱着田多多一起哭，一边哭一边安慰他：“多宝不哭啊，阿姨做了很多你最喜欢吃的松糕，加了很多的木耳和猪油渣，想阿姨的时候就多吃几块啊。” 田橙橙哭笑不得，她倒是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她早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老家：“多宝你差不多得了啊，这也是咱们的家，又不是回了s市就不回来，以后放假还是要回来的。” 田橙橙连着田多多和苗春花一起抱在怀里：“娘，家里辛苦你们啦，你也要好好照顾好好自己，等找个适合的时间，我和小五哥哥接咱们全家人去市里玩。” 苗春花抹着眼泪：“好好好，你们也照顾好自己，家里有我们呢，不用惦记啊。” 苗春花视线转向小儿子：“小五，到了s市你就是一家之主，不能再孩子气了，你要照顾好橙橙和多宝，知道不知道？” 韩云长是不明白为啥离开家去上个大学要哭哭啼啼的，他也走过，把他们三人都抱在怀里：“知道啦娘，不哭不哭，哭就不漂亮啦，你看我奶就不哭，我们放暑假就回来啦。” 老太太想得开，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孙子上大学，她高兴都来不及，哭啥？ “就是，你们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婆，差不多该出门了，火车可不等人。” 田橙橙一看时间，还真是，再腻歪下去要误点了。 田橙橙和韩云长抱着老太太，一人对着一边脸吧唧一口。 田橙橙说：“奶奶，我在你房间放了好多奶糖，每天两颗够你吃很长时间了呢，我过两个月再给你寄啊。” 老太太乐得见牙不见眼，摸摸两个孩子的脸：“行了，不用惦记着我，你们都好好的就好。” 韩荣祖比较内敛，他平时都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这次不过多隔几个月，还能接受，但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抱了抱苗春花和老太太。 还是队里的拖拉机手负责送他们去火车站，原本以为只接三个人，结果上来一串孩子，每个孩子脸上都笑意盈盈，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一下子就把拖拉机尾箱都装满了。 他托了小不点一把，问道：“不是你们三个人去上大学吗？还拖家带口呢？” 孩子们把最好的位置让给田橙橙，把她护在中间。 田橙橙笑眯眯道：“顺便带孩子们去市里玩几天，到时候回来还麻烦你去接呢。” 韩云长给拖拉机手递了包烟：“带他们去见见世面，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大着呢。” 拖拉机手再三推辞，拗不过只好把烟塞进口袋，韩家小五今非昔比，省状元给的烟啊，回去可不得供着。 韩云长对着家人挥手：“行了，外面冷，你们快回去吧，老韩，等我们到了会打电话报平安，你到时候留意一下。” “什么老韩，没大没小，叫爹！”大队长也是不舍，小五在家的时候嫌弃他烦，走了又舍不得。 拖拉机轰隆隆响起，喷出一股黑烟，田橙橙朝着身后的亲人无声挥手，孩子们也学着她的样子挥手。 门口的亲人们挥着手追着拖拉机走了几步才停下，苗春花抬手抹眼泪的样子依旧那么清晰。 作为父母，既希望孩子一直留在身边，又希望能够这样目送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他们都懂得，是凤就该翱翔九天，是龙就该翻江倒海，在大山的另一边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们去征服…… 第29章 韩云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弄了个包厢, 一个包厢只有六个床位，辰辰免票，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半票，田多多和韩自刚虽然是半票的年纪, 可身高已经比田橙橙还高, 只能买全票, 八个人正好把一个车厢包圆了。 虽然有点挤，但一家人挤在一起高兴，田橙橙也终于洗去了对绿皮火车的阴影。 韩家的孩子们第一次坐火车，对什么都好奇，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一路上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玩玩游戏, 几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好像也没有那么漫长。 田橙橙这一次踏在s市土地上的心情和过去不大一样，或许是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节奏, 或许是结了婚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归属感。 对，就是归属感。 田橙橙有自己的考量，她一个从小在南方城市长大的孩子，适应不了首都那样干燥的气候，她还是喜欢四季如春生机勃勃的南方城市。 这座城市是祖国最大的城市, 也是日后发展得最好的国际大都市，并不会比首都差，关键是, 她还有杏花胡同八十八号啊，盖在这个地方的小洋楼以后已经不是用钱就能衡量, 还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虽然她打算留给田多多, 但让小五哥哥努力赚钱在边上再买一个院子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田橙橙上车前给黄忆思打过电话, 一行八人浩浩荡荡被人潮推着走到火车站门口居然感觉比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还累。 田多多慎防辰辰这个小不点被淹没在人潮里，干脆把他放到自己的肩头上骑马马，可把他高兴坏了。 小不点抱着田多多的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半晌才说了一句：“好多人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 韩自刚他们都懒得吐槽，谁还不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呢。 “橙橙，多多，这里这里……”黄忆思早就等在出口处，担心他们看不到，做了个大大的手工接机牌，上面写着大大个橙橙和多多，想看不见都难。 田橙橙电话里说了带着孩子们来玩几天，黄忆思专门求爷爷的勤务兵开了辆大车过来接。 闺蜜俩许久未见，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男人们搬行李，孩子们都围上去跟黄忆思问好。 “都饿坏了吧？”黄忆思早把黄奶奶一早做好的点心分给孩子们吃，她和田橙橙也一人啃一个。 黄奶奶心细，做的点心分量都加大，还每个都带着独立包装纸，不然孩子们黑爪子一抓得吃进去多少细菌呀。 两个男人则是上了车才开吃，勤务兵小王也分了一个。 这些人里除了韩荣祖年纪大点，其他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半大孩子，聚一起自然滔滔不绝。 说起高考分数线黄忆思就意难平：“橙橙你们都好厉害，我忒倒霉，考语文那天吃坏了肚子，作文压根没心思写，胡乱填完几百字就提早交了卷，语文考得一塌糊涂，本来数学就没发挥好，最后分数出来我只够上工业大学，我本来想明年再考一次，可全家都反对，担心我明年又出别的状况考得更差，连上大学都成问题，可我不甘心啊橙橙。” 田橙橙的心“咯噔”一下，黄忆思的成绩一直很好，上辈子还和韩云长一起考上了华大，没想到这辈子差距这么大，大概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原书的轨迹，她不也拉着韩云长一起来s市上学吗？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这辈子是这辈子，上辈子是上辈子，现在已经是完全不同的轨迹。 “思思，你是不是想去首都上大学呀？”田橙橙问。 黄忆思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正常发挥的话分数能更高，说不定能和你们上一个大学，反正多少有点不甘心。” 韩荣祖清了清嗓子：“我是超常发挥才考上了工业大学。” 黄忆思愣了下，旋即涨红了脸：“你也是考上了工业大学，恭，恭喜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知道能考上大学已经很难得，更没有说工业不学不好的意思，但她是真的发挥得不好才退而求次之。 韩荣祖爽朗一笑：“我知道，橙橙说过你成绩很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田橙橙搂住黄忆思的胳膊：“思思，你要是真的不甘心就再考一次，下一次不管什么结果都接受，要不然就是上完大学，等研究生的时候再考一个更好的学校。” “研究生？”黄忆思倒是没有想那么长远，“研究生不是还没有恢复考试吗？” 田橙橙眨巴眼：“不是还有大学四年吗？四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四年前咱们也不知道会恢复高考的呀。” 黄忆思深呼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橙橙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再考一次还得多浪费一年，也不敢保证一定考得比这次更好，现在我起码保底是个大学生，等研究生开放考试再考我心仪的大学也不迟。” 田橙橙说：“总之你自己想好了，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要后悔，反正你家里就你一个，你想读多少书家里人也不会反对。” 韩云长插一句：“就像我和橙橙决定了来s市交大，首大和华大招生办的老师踏破我们家门槛我们也不会动摇。” 黄忆思：“…………”扎心了韩小五。 黄忆思已经想通了，她再不甘心也不可能马上重来一次推翻原来的成绩。 “我考虑好了，”黄忆思挽着田橙橙的胳膊，“我们四个还真有缘，交通大学和工业大学离得近，你们去交通大学，我和韩荣祖同学去工业大学，还可以经常聚。” 田橙橙的眉毛一跳，上辈子碍于韩荣祖和原主的关系，黄忆思和他压根就没有任何交集，这辈子她和韩云长配对，难不成黄忆思和四哥也…… 田橙橙看看黄忆思，又看看韩荣祖，莫名地觉得有些混乱。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她穿进来之后原著中的内容都已经全都乱了套，大家就按新的轨迹活吧。 一路上，孩子们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田多多和黄忆思耐心地为他们解说，s市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只是存在于田多多口中的陌生世界，没想到有朝一日憧憬变成了现实，孩子们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他们听得很认真，恨不得把大都市所有的繁华都一一刻进脑海里带走。 大汽车穿街过巷，很快便来到了杏花胡同八十八号。 巷子里极少有这么大的车子进入，还是个军牌，街坊邻里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田橙橙带回来不少乡下的特产，今年自留地里的柿子大丰收，老太太和苗春花晒了不少柿饼，家里孩子本来就多，她们就把柿子一开四，把一个柿子做成四个，这样孩子们能每天吃上一两瓣解个馋。 田橙橙笑眯眯跟邻居们打招呼，给他们介绍过韩云长和韩荣祖他们，就让田多多带着孩子们把柿饼分给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听到田橙橙介绍韩云长是她丈夫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橙橙，你们拖家带口回城，这是有回城指标了？” 田橙橙考上大学的消息没有传回来s市，所以他们都不知道。 田橙橙笑眯眯说：“我们是回来上大学的啦，我和小五哥哥还有四哥都考上了咱们市的大学。” “哇……” 街坊邻居一片哇然，没想到得了柿饼还附赠这么一个重磅大消息。 “你，你是说你们结婚了以后同时考上了大学？还有你丈夫的哥哥也都考上了大学？” 田橙橙点头：“对呀，我和小五哥哥扯证结婚了呀，以后还都在一个学校，思思和四哥一个学校，我们都考上啦！” 众人沸腾得宛如一百度的开水。 “你们结婚的事我们可一点都没听说啊，你们考上大学的事我们也都不知道，前阵子你二叔二婶还让我们给你介绍对象呢，连他们也不知道呀？” 田橙橙脸不红气不喘：“我这不是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嘛，我们老韩家可是一门三杰上了报纸的，我不仅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两个大学生，他们见了得多高兴啊。” “我听说今年的大学特别难考啊，一百个考生里顶多就四五个能上大学，你堂哥堂姐都没有考上，你们真的四个都考上了？” 怎么的考大学到他们嘴里就跟切瓜切菜一样简单了？ 田橙橙从一个大妈手里顺了点瓜子磕上：“对呀，对呀，你们都没有看报纸电视的吗？我和小五哥哥不仅考上了，我们还是我们省的文理科状元，记者都来我们家采访我们了呢。” “哇……”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省状元啊？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去首都上大学啊？咱们国家最好的大学不是都在首都吗？” 田橙橙吐掉嘴瓜子皮，叹了口气：“我生于s市长于s市，现在有能力自然要回来为建设家乡出一份力，大家说是不是？再说了，这大院子可是我奶奶留给我和多多的，你们也都是看着我和多多长大，多多年纪还小，我不得留在这里帮他守着啊，大家说是不是呀？” 田橙橙说着，给大家一个“你们都懂”的眼神。 韩云长搬了袋东西进去，走出来的时候顺便帮田橙橙添了把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们是不知道啊，首都大学和华大招生办的老师都快把我们村的桥踏断了，就盼着我跟橙橙去他们那上大学，但我跟橙橙当场都给拒绝了，我们多多还小，哪能留他一个人在s市啊。”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23节 韩云长顺手拍了拍田多多的肩头。 众人这才把视线转向田多多。 “我去……这又俊又精神的小伙是多多？一年多前还是个小屁孩呢，怎么一下子蹿那么高？我都认不出来了！” “大家看这眉眼，还真是多多啊，多多你在乡下都吃的啥啊，你以前明明比我们家豆豆瘦小多了，现在都反过来比他高半个头了！”真想说一句吃猪饲料也不带这么长的啊！ 田橙橙把田多多拉到怀里半搂着：“可不是我们家多多嘛，大家看，我和小五哥哥养一年多能养这么大这么好，在学校还次次考试第一名，能给当地老师上课，老师和校长都表扬的模范好学生，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怎么就整天被请家长，说他是坏学生呢？你们说他原来过的啥日子？我能不会来回看着点吗？” 大家伙一听还真是咧，田多多原来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头，整天上房揭瓦，把田二叔一家闹得家无宁日，田二叔田二婶整天跟人家说自己不会教孩子，以后怕是得去蹲号子让警-察亲自教才能改邪归正，还请他们多担待云云。 可仔细想想，他们有什么好担待的呀，田多多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偷鸡摸狗啥的没干过，顶多就是在学校跟同学之间闹闹矛盾请请家长，连他欺负小孩的事也没听说过啊，怎么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坏小孩呢？ 好像都是听田二叔一家讲的吧，可他们还真没人见过田多多干坏事。 细思极恐，大家看田多多的眼神都变得同情了起来。 田多多一脸淡定听他姐忽悠人，反正早就习惯了。 要是一年多以前田多多见到这种眼神怕是早就发飙，现在，无视。 他挣脱田橙橙的手，带着分完柿饼的小伙伴们进屋。 东西都搬完了，田橙橙还在天南地北地跟大家一通唠嗑，一大妈还主动贡献自己的南瓜子。 “让一让让一让，都围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大家回过头，哟，田二叔田二婶下班回来了。 “田二叔田二婶，我们在这和大学生唠嗑，沾沾喜气呢。” 田二叔夫妻俩一头懵。 “什么大学生，什么喜气，我们家可没有人考上大学啊？” 田橙橙眯着眼睛笑了下，趁热打铁：“二叔二婶，你们家的确没有人考上大学，我们也的确不是一家人，我回来就是要把我和多多的户口迁出去的。” 田二叔还是一脸懵圈：“橙橙？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还有你什么意思？什么迁出去？” 田橙橙一拍脑袋：“不好意思二叔，是我糊涂了，这院子是我奶奶留给我和多多的，你跟我奶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才是户主，所以，我应该说我们回来了，请你们尽快把户口迁出去，同时搬出我们家。” …… 第30章 田二叔懵是懵, 但他不傻，这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舔着笑脸：“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 什么搬来搬去的多生分啊, 再说了, 我还是你和多多的监护人呢，说什么大傻话，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田橙橙没有发话，韩云长和韩荣祖堵在门口。 田橙橙把手里剩下的瓜子换给大妈, 还笑眯眯说了句“谢谢很好吃”。 转过身歪着脑袋冲田二叔笑：“我就是傻呀, 不然能让你们一家占了这么多年便宜呀，二叔,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我已经成年并且结了婚，还考上了大学，你说气不气人, 我完全有能力做多多的监护人，你看这房子我们一家人还不够住呢。” 田橙橙说完鼓了下掌，田多多带着“刚毅良辰”齐刷刷站在门口。 两个门神加五个孩子, 边上还站着一个黄忆思，有够热闹的。 “所以啊, ”田橙橙继续说, “我希望你识趣一点, 今天之内搬出我家, 不然后果自负哦。” 田二叔三观尽碎，“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 田二婶震惊过后在边上抹眼泪，半是委屈半是威胁说：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看这俩孩子可怜，打小对他们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亲，到头来人家考上了大学，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带着外人来家里欺负长辈，我倒是要去你们大学问问他们敢不敢收你们这样的大学生。” 田橙橙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没关系，你们尽管去问，交通大学不收我们，还有首大华大等着我们去报道呢，你尽管去问，最好问遍全国的大学，看他们收不收我们。” “对了，我提醒你一句哦，云长哥哥他们对你来说的确是外人，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当然可以住我的房子，大家说是不是呀？” 韩云长生得高大英俊，笑的时候眉目生情自带风流，不笑的时候特别有压迫感，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结婚证：“看清楚了什么叫一家人，我和橙橙是持证夫妻，是多多的监护人，橙橙下乡后你是怎么对多多的心里没点数吗？非要多多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吗？” 邻居大妈帮腔说：“是啊橙橙二婶，这房子本来就是田奶奶的陪嫁，当年橙橙爷爷是入赘过来的，正好他们俩都姓田，所以橙橙的父亲也也就没分跟谁姓，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橙橙和多多都是跟奶奶姓的呀。” “就是啊，田老二，你是田爷爷外面的女人生的，本来跟人家橙橙就没有血缘关系，田奶奶走的时候我们可都是见证人，白字黑字写明了房子是留给田橙橙当嫁妆的，田爷爷走的时候也吩咐过你们要把人家姐弟照顾好，你都照顾不好，她当然有权利不给你们继续住的呀。” “你们也不想想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对人家姐弟的，但凡你们这些年对他们姐弟好点他们能不让你继续住吗？人家住自己的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倒像是人家才是寄人篱下的啊。” “可不嘛，你们明明才是寄人篱下，怎么就成了你们可怜他们了？田奶奶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们这么对她的孙子孙女，怕是晚上都要给你托梦呢。” …… 田二叔被他们一口一个唾沫说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给剩下，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老邻居，谁家那点破事老一辈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他们向来各家自扫门前雪，以前也没管过别人家的事啊，今天一个个义愤填膺算怎么回事？ 田二婶这些年明明把自己的人设经营得很好，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一下子都调转枪头对着他们，都向着田橙橙。 群众压力不顶事，田二婶也就不装了。 “滚滚滚，你们这群天天就知道惹事生非的长舌妇，我们的家事关你们什么事啊？别堵在我们家门口，都给我滚回家去！” “诶，黄桂英你怎么说话呢？你叫谁滚呢？叫谁长舌妇呢？” “对啊，谁惹事生非了？我看整个杏花胡同就你最喜欢嚼舌根！” “你平日里在我们跟前装好人，私底下刻薄俩孩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今天还真就非管不可了！” …… “够了！” “啪”的一声，田二叔反手一个巴掌打在田二婶的脸上。 打得田二婶原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捂着脸跌坐到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是不是背着我对橙橙他们做了什么事？是不是又克扣多多的粮票了？我一直都说要对他们好点，都是自家孩子，不能厚此薄彼，你是不是趁着我不注意又刻薄他们了？” 田二婶：“我……” 田二叔狠狠瞪她：“你闭嘴，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再多说一句我就跟你离婚！”都什么关头了，还有没有点眼力劲？ 田二叔转头一脸愧疚对田橙橙说：“橙橙，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进去说清楚就是了，站在大门口闹也不好看是不是？你二婶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回头我说她，或者把她赶出去也行，我们进去再说。” 韩云长和韩荣祖一人靠在一边大门纹丝不动，田多多带着几个孩子挽着手堵在中间，也一动不动。 “啪啪啪”田橙橙给他们鼓掌。 “好看好看，这一出应该叫大龙凤还是唱双簧？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进去收拾东西的，这里都没有傻子，你一定要演戏我们也乐意看戏，但是今天你搬得搬，不搬也得搬！思思，麻烦你给黄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我从乡下带了些特产，让他请几位有空的兵哥哥过来吃顿饭，所以二叔，亲戚一场，以后欢迎你们来我们家做客，但进屋之前必须事先征得屋主的同意，千万别擅闯民宅哦，罪名不小的。” 本来田橙橙也没打算做这么绝，以为起码得周旋一阵子才能拿回房子，但是田二叔这人吧，你给他时间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阴招来，倒不是她怕，她只是嫌麻烦，干脆一步到位做绝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彻底无利可图，明白自己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他才不会浪费精力。 黄忆思笑着道：“放心，我出门前都跟他们说好了，他们一会直接过来吃晚饭，正好我两个叔叔都有空，他们知道你和韩云长同学考了省状元，都要带着弟弟妹妹过来讨教学习方法呢。” 田二叔大吃一惊，考了省状元？什么省状元？他怎么不知道？ 田橙橙笑眯眯点头：“好的呀，我和云长哥哥最会学习了，到时候我们教他们。” 大家伙一听懊恼极了，纷纷拍自己的额头，对呀，城隍庙就在眼前，居然忘了给自己求支好签。 “来来来，沾喜气咯。”大家伙一个劲往前挤，瞬间就把什么田二叔田二婶挤到身后去。 “你们四位都是大学生，能不能顺便也教教我们家孩子学习方法？” “橙橙啊，要是我们杏花胡同以后多出几个大学生，说出去多有面子是不是？” “哪里还用得着以后？咱们和两位状元当邻居，现在说出去就很有面子啦！” “对对对，我们家豆豆以前跟多多还是同学呢，我记得他说过多多学习也挺好的，你们家人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一个比一个聪明，我知道你们上大学没那么多时间，让多多带一带我们家豆豆也成的。” “是是是，我们家弯弯和多多也是同学。也带一带我们就弯弯……” ……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黄忆思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起那么大的轰动。 最后别说田二叔田二婶了，连黄忆思都差点挤不进门去。 大家伙都不用田橙橙多说，一二三直接帮着把田二叔一家的家当往外搬。 田橙橙不稀罕田二叔一家用过的东西，什么被褥衣服锅碗瓢盆沙发木床……能搬得动的东西，田橙橙全部指挥大家伙往外搬，连收音机电风扇这些好东西也没打算昧下。 街坊邻居都替她心痛。 “橙橙啊，这里好些好东西都是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置办的，给他们也太可惜了吧？” “对啊橙橙，那个收音机我记得是来佬货【注：进口商品】，你爷爷花了大价钱置办的。” “还有这张沙发，是你奶奶找了雕工最好的师傅做的，你真的舍得就这样给他们啊？” 田橙橙是真的不稀罕这些旧东西，收音机很快就会被淘汰，那张沙发就是普通的好木材，不是什么黄花梨檀香木这些名贵木材，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她那张梨花木床底下的地窖藏着呢，当然，这些她自己知道就好，不可能往外说。 田橙橙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我爷爷的亲骨肉，房子是我奶奶的，给不了他们，怎么说他们也照顾了我们姐弟多年，这些东西就让他们拿走吧。” 瞧这话说得，谁听了不得夸一句高义呢？ 大家都纷纷夸田橙橙厚道，有良心，田二叔一家对他们姐弟这么不好，她居然还拿他们当亲人，对他们那么好，真是个好孩子啊。 田橙橙都懒得吐槽，原来你们也知道田二叔一家对我们不好呀，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要帮我们说句公道话，讨伐一下田二叔一家呢？ 不过这点上田橙橙还是拎得很清楚，首先她不是原主，更不能道德绑架，街坊邻居要是帮忙是人情是道义，不帮也是人之常情，自然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怨恨他们。 就这样，田二叔一家外出上个班的功夫，被田橙橙打了个措手不及，莫名其妙的被赶出了家门。 不幸中的万幸是，田橙橙年纪小不识货，雕工上好的沙发，电风扇收音机大挂钟，被他隐藏在普通碗碟里的古董青花瓷她居然全套给了他，另外还有好些他藏了好多年的宝贝田橙橙一一给他搬了出来，连粮票和钱都一分不要，所有能移动的东西她全部都清了出来，就差挖地三尺把家掏空。 现在的杏花胡同八十八号就是一个空房子，里面真的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她还拿着个账本记账，连一双臭袜子一对夜壶这样的小东西都一一记上，找几个德高望重的街坊签字见证，再让田二叔画押签收。 等田二叔签完字还笑眯眯地说：“二叔，除了我和多多房间的床，其他东西全部都给你了，连一粒米都不剩，你要不要再进去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你以后可不能说我昧下你东西啊，各位街坊可都是见证人，以后这个房子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一大爷都听不下去了：“大家伙都看着呢，差点连墙皮和树根都挖走了，谁还敢说里面还有他们的东西？” 一大妈说：“是啊田老二，看不出来啊，这些年你们可攒下不少家当呢。” 另一大妈说：“可不是嘛，我看好些东西还是橙橙的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好东西呢，橙橙这孩子厚道，念你照顾多年都给了你们，我看着都可惜。” 大爷说：“总之吧，算分家也好割席也罢，你们之间是两清了。” 田二婶肿着半边脸，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到“两清”才跳起来说：“什么两清？这些破烂值个屁钱，房子，房子是我们的！我们要房子！” 大爷都懒得说话了，大妈忍不住：“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白住这么多年还真当房子是你的呀？都说多少次了，房子是橙橙奶奶的嫁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咸鱼女配要摆烂[七零] 第24节 田二婶推田二叔：“你说句话啊，房子被他们抢走了以后我们住哪啊？你明明是田家人，房子你最少得分一半！” 田二婶反应过来了：“对对对，这些东西我们都不要，房子也不全要，我们要一半，一半，只要一半……” 田橙橙懒得跟他们废话，从带回来的小箱子里找出房契：“看好了二婶，地契和房契都在我这里，认字吧，户主以前是我奶奶，田瑞雪，现在是我，田-橙-橙，跟你们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哦。” 田二婶伸手抢地契，被韩云长一脚踹边上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动脚，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要是敢动橙橙一根毫毛，看我不剃光你的头！” 韩荣祖也上前一步：“以前橙橙姐弟孤苦伶仃没人撑腰，被你们欺压了这么多年，以后你们敢再欺负他们试试？我们韩家，我们整个向阳大队都不会放过你们！” “刚毅良辰”兄弟四人握着小拳头上前，辰辰起了个飞脚，奶声奶气哼唧唧：“我敢欺负我小婶婶和多宝舅舅！我打！哼！” 黄忆思的爷爷和两个叔叔也到了，身后还跟着各自的勤务兵，还都背着枪。 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谁啊，谁要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团子啊，我老头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老爷子扫了眼地上的东西，再扫了眼众人，指着田二叔问自家孙女：“什么情况？” 黄忆思没有添油加醋，如实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凌厉的眸淡淡扫过田二叔。 田二叔虎躯一震，连连说马上搬走，以后再也不来打扰。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一家本来就欺善怕恶，事以至此，也知道再无力回天，哪里还敢辩驳？ 他们一直收拾到和猪朋狗友去胡吃海喝的大儿子，约了小开看完电影回来的二女儿，还有和同学逃课打了一下午球的小儿子回来都还没有收拾完。 三个儿女都懵圈，听父母哭哭啼啼说完，既震惊又无奈，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时不时传出孩童的笑声，还伴随着烤肉的香气飘出…… 小儿子吸了吸鼻子：“妈，我好像听到多多的声音了，是不是多多也在里面？为啥多多那个小杂碎能在里面吃肉，我不能进去啊？” 田二叔一巴掌扇到小儿子的脑门上：“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人家在里面吃龙肉都跟你没有关系！还想进去吃肉，吃屎吧你！” 小儿子被打得莫名其妙，抱着后脑勺还想去推门。 被田二婶一把抱了回来：“三儿，你记住这个地方，记住这个门牌号，记住这个气味，只要你也考上省状元，以后咱就还有机会回来，记清楚了吗？” 小儿子最怕读书，他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娘。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知道，再不甘心他们也都清楚，这个地方怕是回不来了，杏花胡同八十八号以后跟他们再无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空唠唠的家除了田橙橙带回来那点特产和他们的行李啥也没有, 大家伙自发自觉你去搬一块砖，我回家捡点柴火，你回家拿个红薯，我去买点豆腐, 你家凑点酱油, 我家拿点孜然, 你家捡点瓜子，我家贡献点糖果……愣是在八十八号的院子中央临时搭了个烧烤台，不一会的功夫，物质的丰富程度都可以支摊吆喝做买卖了。 整个胡同的孩子凑一块，大人们分几堆, 谁也没闲着, 有条不紊分工有序，有吃的端上来, 先紧着孩子们，大人就一人分一口，吃得热火朝天，谁家办喜事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黄家老爷子带了坛好酒，见人多热闹, 又差人回去搬上几坛，男人小酌几杯，女人磕瓜子唠嗑, 孩子们玩各种小游戏，好不尽兴。 “哎呀, 说起来咱们杏花胡同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也好久没有这么多街坊邻居聚一起聊天了, 来来来, 小四小五，我代表橙橙的娘家人敬你们一杯，这些年橙橙姐弟不容易，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对他们啊。” 黄家老爷子血压不是很稳定，黄奶奶平时管得严，基本不怎么让他碰酒，难得黄奶奶今天娘家那边有点事，错过了这么热闹的场面，黄爷爷可不得抓紧时间多喝几杯。 韩云长和韩荣祖忙上前敬酒。 黄忆思扶着老爷子的手：“爷爷你少喝点，喝高兴就行，当心我告诉奶奶。” 黄爷爷哈哈大笑：“你这个小管家婆，还是个告状精，看以后谁敢娶你。” “爷爷，我不理你了！”黄忆思脸皮薄，闹了个大红脸，跺脚离开。 红光满面的老爷子越逗孙女越开心，劲一上来，看见一表人才的韩荣祖顺嘴问了句：“小四有对象没有啊？” 韩荣祖愣了下，旋即摇了摇头：“还没有。” 老爷子看了眼孙女，捋了捋小胡子继续逗他：“那你觉得我们家告状精怎么样？”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边上听到的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开始起哄：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对啊，他们还考上了同个大学，这不就是天赐的缘分吗？” “黄老，趁着今天这么热闹，你干脆给他们做媒，喜上加喜得咧。” “对对对，他们四个都是大学生，以后小四小五都是咱们杏花胡同的女婿，可不就是一段佳话吗？” …… 这年头讲究男女大防，要不是喝多了几杯定然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不仅是黄忆思，连韩荣祖这个大男人都脸热到不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黄忆思都要躲墙角里去了。 田橙橙担心他们玩笑开过头，连忙拉着韩云长出来解围：“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今天的主人公是我和我家小五哥哥，你们怎么能让思思抢我的风头呢，小五哥哥来，咱们敬黄爷爷和各位叔伯一杯。” 韩云长端起缺了个小口的大碗，就着碗底浅浅一圈的高粱酒敬老爷子。 “谢谢各位对橙橙姐弟的照顾，见外的话咱不说了，感激之情都在酒。”韩云长说完昂头一口饮尽。 老爷子特别喜欢这个长得又俊嘴巴又甜的小伙子，三两句就被他带偏，拉着他哥俩好蹲到一边墙角去说话。 田橙橙借口上茅厕，把脸红得跟十月柿子一样的黄忆思也拉了进屋。 田橙橙今天也是真高兴，如果没有黄爷爷出面，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她抱了抱好姐妹，脑袋枕在她的肩头上：“思思，谢谢你啊。” 黄忆思回抱着她：“我们是好姐妹，说这个就见外了，再说我也没帮你什么。” 田橙橙摇头：“不，思思，你帮我的可太多了，对了思思，说真的，你觉得我们家四哥怎么样？” 黄忆思轻轻锤她，推开她的脑袋：“怎么连你也笑话我？” 田橙橙明澈的眸一瞬不瞬看着黄忆思：“思思，我是认真问你的，你觉得我们家四哥怎么样？或者这么说吧，四哥和我们家云长哥哥，你觉得哪个好？” 黄忆思吓了一大跳：“橙橙你你你，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对你家那位可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啊。” 田橙橙笑得跟偷了隔壁鸡蛋的小狐狸似的：“那就是说你对我们家四哥有非分之想咯。” 黄忆思被她的神逻辑惊着了，本就涨红的脸这下都能滴出血了：“橙橙你，你……才没有！你是个大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 田橙橙搂着她的肩头，循循善诱：“我不是大姑娘，我是有夫之妇，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说啊，我们家四哥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身材好相貌佳这都不用说，好学上进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你看他才复习一个多月就能考上和你一样大学，脑袋多好使啊，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赶紧把握住，不然等开了学，学校里各路环肥燕瘦争相斗艳，指不定被哪个小妖精叼了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黄忆思咬着下嘴唇，手指都绞成了麻花，脸红红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田橙橙倒不是想做媒婆，韩荣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韩家的基因不错，虽然不全是韩小五那种惊艳的好看，但兄弟五个都长得不错，五官周正，高大挺拔，韩荣祖当工人之后很少有机会下地干活，捂得比较白净，配上那一脸英气，也是大帅哥一枚。 他上辈子也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回老家开了个工厂，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不过作者没有提及他的感情状况，总之后来是一心搞事业没跑了。 半晌过后，黄忆思才抬起头来，轻轻问了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其实早在向阳大队的时候，黄忆思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挺好的，接触下来也觉得他人不错，只不过当时身份悬殊，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想破头家里人也可能让她嫁到农村去，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考上了大学，还和她在一个大学里，想想好像也无妨。 意料之内的答案，田橙橙自然没有意外。 “这才对嘛，你放心，我家四哥眼睛又不瞎，连你这样人美心善的好姑娘都看不见的话，眼睛可以捐出去了。” 黄忆思咬了咬唇瓣，一脸娇羞：“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我爷爷。” 黄忆思说完便往外跑。 田橙橙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弯起眼睛：“那就这么说定啊，四哥那边我来搞定！” 黄忆思一跺脚，头也不回，喊了句：“你还说！” 田橙橙笑弯了腰。 韩云长见田橙橙这么久不出来，进来寻人，差点撞上了不看路的黄忆思。 “她怎么了？” 田橙橙但笑不语，伸手要抱抱。 韩云长敞开怀抱把她揽入怀内，趁着四下无人，在她的发端上偷偷亲了下：“怎么了媳妇儿？分开一会就这么黏人呢，嗯？” 田橙橙皱着鼻子蹭了蹭他的脖子：“就黏你，黏着你一辈子好不好呀？” 韩云长搂紧她：“求之不得，最好栓我裤腰带上，一步都不离开。” 喝了酒的韩云长比平时黏糊，他抿着唇蹭了蹭田橙橙的发端：“媳妇儿，我真的好喜欢你。” 田橙橙昂着脑袋重重亲他一口：“云长哥哥，我也好喜欢你呀。” 韩云长觉得自己不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至少对比起向阳大队的其他人他算是见多识广了，他知道向阳大队以外有公社，公社以外有镇子有县城，县城以外还有市区有省城，省城以外还有他大哥坚守的外岛、边疆……这些地方他都一一探索过。 然而天外有天，s市还是比他以为的要繁华，落地s市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是，田橙橙这样一个来自繁华大都市的知青姑娘是怎么就看上他的呢，居然愿意为了他放弃这种人人都向往的繁华，她是有多喜欢他啊，他又是何等幸运能够被她喜欢啊。 韩云长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但今天他感触很深，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他和田橙橙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媳妇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赚钱，将来咱们把八十八号留给多多，我再给你买一个比八十八号更气派的院子。”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田橙橙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田橙橙笑眯了眼，握拳：“好的呀，云长哥哥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 若干年后，杏花胡同□□号到九十一号被同一个神秘买家出高价买走，打打拆拆数月后，原本日久失修的破落院子变成了三位一体，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的气派大院，杏花胡同九十号的门牌换成了“杏花胡同89-91，韩公馆”。 彼时，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田橙橙依旧很年轻，音容笑貌宛若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田橙橙站在韩公馆的门牌下，笑颜如花，她背着夕阳的余晖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放学归来的孩子和下班到家的丈夫； 隔壁杏花胡同88号同样是修葺过，院子焕然一新，已经是大学生的田多多推开厚重的院门准备去姐姐家蹭晚饭； 后面的黄家大院，黄忆思和韩荣祖的儿子带上自己给小伙伴们精心准备的礼物，算准时间去五婶家串门，刚走到门口被自家爷爷叫住，黄老爷子从院子的葡萄架上剪了串最大最好的葡萄，让他一并带去给小伙伴们尝尝…… 韩公馆里，一个大门进，三个垂花门分别还是三个小院子，大队长带着韩家老太太和韩荣宗一家四口住正中间的90号院子，韩荣耀一家六口住左边的91号院子，是的，韩荣耀和张带娣生了老三韩自美之后还想追一个姑娘，结果生下来又是一个臭小子，已经是大朋友的辰辰又多了一个弟弟，集齐了“良辰美景”四个兄弟。 如今阳盛阴衰的韩家只有田橙橙生了一对龙凤胎，给韩家添了位万千宠爱的小公主。 田橙橙一家则住在挨着88号的89号院子。 田多多也是以省状元的身份考入s市交大，他放假的时间多半都在韩公馆，于是半个胡同的小朋友都挤到韩公馆去。 韩家的韩自刚韩自毅韩自良也都在s市上大学，韩自辰还在私立学校里读高中，大哥哥们都放假的时候正是韩公馆最热闹的时候，加上韩公馆玩的项目和吃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田阿姨人又美心又善，总是笑眯眯地和他们玩，龙凤胎的性格也特别好玩，所以韩公馆成了他们最喜欢的“游乐场”，一有空就喜欢往这里跑。 韩云长不知道从哪里捣鼓来一台相机，这一天人又齐，正好给大家都拍个大合照。 小家伙们一听可以拍照，又纷纷回家把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叫过来，于是乎，满满当当的人口挤满了整个院子，比田橙橙带着韩云长回来的第一天还要多人，还要热闹。 黄忆思一家也都来凑热闹，于是乎，以黄老爷子和老太太为中心，小的孩子们坐前面地上，长辈们抱着最小的孩子坐一排凳子，大一点的孩子们站长辈后面，大人们后面站一排，又垫个砖头站一排，再后面一排垫两块砖头……这样一层又一层，排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镜头才堪堪装得下。 韩云长调好定时，跑回去抱着田橙橙喊了一句：“来了，一二三，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