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男仆店》 便利店 加班到九点半,林录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准备去楼下的便利店吃点东西。她拿了一盒鸡肉饭,想热一下,但微波炉好像坏了,一直没反应。林录叹了口气,撒气般有些用力地把门撞上,心想回家再吃吧,转身要走时一个男生叫住了她:“我来吧。” 林录抬头才发现那是收银小哥,结账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现在看,他倒是有点眉清目秀,算是人群里比较出挑的长相。 “您好?需要我帮忙吗?”收银小哥问了一句,因为林录拽着那盒饭不松手。 “哦哦哦,不好意思,麻烦了。”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后林录赶忙道歉。 她在便利店慢吞吞吃完了那盒饭,思绪混乱望着玻璃门发呆,加班后的脑子僵硬得塞不进一点东西,“明天放假就好了”,现在她只有这一个想法。 接到司机电话后林录就挎着包出去了,“欢迎下次光临~”收银小哥在她身后说。 第二天一早,林录按掉七点半的闹钟,眯着眼拿起手机,淘宝发货提醒、浏览器推送、抖音点赞通知、工作群@全体成员…… 她一边在心里骂老板一边不耐烦地点开微信,“今明两天公司网站维护,暂无工作,运营人员放假两天。” 林录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太好了今天不上班不用接小行星撞地球了。 然后她就继续睡了,因为没有不睡的道理。 偷来的觉睡得格外香,她做了很久都没做过的梦。梦里她躺在床上,一个朦胧的影子向她走过来,解开她的上衣扣子,舔舐他的脖颈,触感一直传到小腹,一只手伸进她的头发里,另一只捧着她的脸,从嘴角一路吻到眼睫,她终于睁开眼去附和这个吻,却发现眼前只有天花板。 林录眨了眨眼睛,觉得那种美妙的感觉正在离开自己,可是她想要留住它。小玩具让她抵达了梦境最后的高潮,林录在高潮里睡过去了。 睡醒后她先去浴室放水,趁着时间差吃了块面包。 她家不小,而且不是租的,理论上来说一个普通的运营岗整不了太多钱,实际上来说也确实是。 房子是她考上研究生之后她爸奖励她的,研究生毕业林录就在房子附近找了个公司上班,朝九晚五,偶尔加班,经常调休,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房子的装修钱也是她爸出的,林录一点没心疼钱,咔咔一顿壕装,所以她这个普通的小职员能在休息日的时候躺在装得下两个人的浴缸里放松。 林录慢慢躺进浴缸,温水从小腿一点点浸到脖子,她觉得很舒服,很像上午没做完的那个梦。 读书的时候她有过一个男朋友,是在一个叔叔的生日宴上认识的,她代爸爸出席。当时那个男生正在创业,总是国内国外来回跑,因为异国两个人最后分手了。 后来她就没再谈恋爱,也没有两个人的性生活,小玩具解决了她的所有需求。 但是那个梦现在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被亲吻时的酥酥麻麻的触电感,始终不能被忘记 男仆店 林录去的是一家私密“男仆”店,对外说是陪酒男仆,其实服务不至于此。 进门后一个穿西装戴领结,管家装扮的年轻人接待了她。 “您好,喝点什么?” 林录接过他手里的菜单,点了一杯普通的威士忌。 几分钟后管家把酒端给她,杯底压了一本小册子。“一个人喝酒可能不太尽兴,您可以选一个一起喝酒的伙伴。”管家侧身微笑对他说,他戴了金框眼睛,举止绅士文雅,林录觉得他只当管家实在有点可惜。 “有你这样的吗?”林录调笑道。 管家愣了一会儿,随即推了推眼镜掩饰尴尬:“第一次来的话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这位是林琛,熟男型,擅长和客人深入交流情感;这位是陆一,奶狗型,很受中间年龄段的女士喜欢;这位是周阁……” 林录指了指画册上周阁的脸,打断了管家,“就这个,尽快过来。” “好的,尽快为您安排。”管家后退两步后转身离开了。 酒吧放的不是震心脏的强鼓点音乐,是比较优雅舒缓的爵士乐,灯光也并不刺眼,但是整体较暗。 林录一边喝酒一边随音乐律动,“不愧是男仆店,连调酒师都这么好看。”她一边盯着对面调酒的小哥一边想。 “你好,能请你喝一杯吗?”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等她转过头时周阁已经在她身边坐下了。 “好巧。”周阁轻笑一声,放下两杯威士忌中的一杯,推到林录那边。 林录举起酒杯隔空做了个碰杯的姿势:“是啊,便利店小哥的双面人生。” 两人靠坐在吧台旁,林录的目光在室内随意飘着,周阁大多时候都低着头,偶尔转头看林录两眼。 她手里的那杯威士忌已经快要见底了,“好喝吗?”周阁问。 林录晃了晃聊剩无几的酒杯,没有转头看他:“还不错。” 周阁有种搭话失败的挫败感,继续问:“你是第一次来吗?”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林录,好像在等着她什么时候能转过来看自己一眼。 “嗯,办卡有优惠吗?”林录喝完了最后一口威士忌,转过头来笑着问。 周阁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你手里这杯酒免费。”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周阁笑的时候把头埋得很低,几乎要碰到他搭在吧台的手臂,但是笑容仍是克制的,没有露出一颗牙齿,嘴角和眼角的弧度在暗色灯光和酒精的渲染下流露出一点性感来。 林录歪了歪脑袋:“那什么要付费呢?” 周阁收回嘴角的弧度,站了起来,“我能牵你的手吗?”他挑起眉问。 林录摊开一只手,耸了耸肩,意思是随意。 周阁于是拉起她的手,经过一众男男女女,往三楼的包间走。 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房卡,打开了房间门,内里装修和五星级酒店无异,周阁随手开了灯。 房间一下亮了起来,林录这才真正看清周阁的脸,他的脸型长得很有顿感,眉眼上挑,略显锋利,二者刚好中和。高鼻梁下是标准的M唇,下唇比上唇肉很多,看起来很好亲。 没等往下看,周阁突然按灭了灯,换了一个更暗的颜色。 他一直都没放开林录的手,现在正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录:“这样可以吗?” 林录知道他说的是灯,点了点头。 周阁慢慢移动到林录身前,举起另一只按在门上,这个动作刚好能把林录圈在怀里。 “这样呢?”他又问。 林录比他矮一点,逼仄的距离一抬头就会撞到他的下巴,只能抬起眼皮用下目线看他:“嗯。” 周阁往后退了退,抽出他拉着林录的手,撑在门把手上,他闭上眼睛,侧过头靠近林录,轻柔的呼吸一点点落在林录的脸上,越来越清晰,林录也渐渐闭上眼睛。 他贴在林录的嘴唇上,没有做进一步的试探,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一点,然后再吻一下…… 林录不自主地挽留这个吻,仰起头去够他的嘴唇,这个位置让她没有着力点,于是她环上周阁的脖子,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周阁感受到后把头低下一点就着她,双手移到她的腰部,和缓慢的吻一样,在她腰间慢慢游离。 林录不喜欢他西装的触感,即使那看起来是一件高定,于是她把手移到他的胸前,解开他的西装扣子,周阁很识趣地在最后一粒扣子解开后脱掉了西装外套。 他顺手松了松领带,接着低下头去吻林录,一边吻一边往后退,在离床两公分左右的位置,他摘掉了林录后脑勺的鲨鱼夹,和她一起躺到了床上。 他叉开腿跪在林录腰边,解开衬衫扣子然后甩到一边,继续低头吻林录,在眼睫处蜻蜓点水地吻,在脸颊处变得略重一点,吻到嘴巴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开始重重地和林录交换呼吸。 林录摸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顺着肩膀往下移到腰间,和肩膀比起来他的腰很细,林录略微用力捏了两下,周阁吻得更急切了。 她从后腰摸到小腹,碰到一块金属,那是腰带,林录摸索着随便按了什么,咔地一声腰带弹开了。 周阁从他身上起来,利落地脱掉了西装裤。林录穿的是一件吊带群,侧边系了蝴蝶结抽绳,周阁解开她腰间的蝴蝶结。 “拉链在左边。”林录看着他说。 周阁愣了一下,没有去拉左边的拉链,俯下身趴在林录身上继续亲她,一只手停在她的腰上,一只手伸下去掀林录的裙摆。 “我知道。”他贴着林录的脸笑了一下。 “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周阁一边摩挲林录的大腿内侧一边吻。 林录敏感地呼吸加重,“都好。” “好的宝贝。”周阁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他渐渐从大腿内侧移动到她的阴部,隔着一层布料抚摸她,先在阴蒂打转,然后加重力气上下揉搓。 林录舒服地轻喘出来,周阁凑上去含住她的嘴唇,发出淫靡的口水声。 这个吻很长,长到他因为有些缺氧而眼眶变红,他轻喘着,不自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神情迷离地看着林录:“我可以进去吗?” 林录仰起头吻上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周阁得到鼓励般插了进去,开始缓慢地由浅入深,一下比一下更深,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他舒服地想要哼出来,但是林录占据了他整个口腔,于是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重重地呼吸。 感受到林录越来越放松后,周阁加快了速度,开始有些用力地顶撞,林录不自觉把腿搭在他的腰上,周阁因此能进入地更深。 “宝贝…”周阁一边用力一边叫,林录含糊地应他。 “宝贝…嗯…宝贝…”他开始不自觉地叫出来,林录含糊的嗯也变成了不能自己的叫床声。 “啊啊…你喜欢我吗宝贝…啊啊啊…”周阁在越来越快的顶撞中射了出来,林录一边发抖一边到达了高潮。 林录闭上眼睛享受这灵魂抽离的时刻,周阁趴在他的肩膀上,粗重的气息全数拍在她耳廓。 林录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周阁早起了一会儿,去给她买了早饭。 男仆店门口,林录拎着周阁买的那份早饭,和他一起等出租。 “合你的胃口吗?”周阁问。 林录咬下一口豆沙包,“有点甜,不如便利店的三明治。” 周阁低下头笑了笑,“记住了。” 林录啃完最后一口豆沙包的时候,一辆出租停在他们面前。 周阁正要上前替她拉车门,林录突然问他:“你怎么不说那个?” 周阁挑了挑眉:“那…个?” 林录一边跨进出租一边笑着对他说:“就是那个…欢迎下次光临~” 加我微信! 今天天气很好,林录坐在出租车里眯着眼看窗外发呆,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万物显得活泼可爱,林录的心情好了一点,就算她今天要继续上班。 公司楼下没有停车的地方,她每次都在附近的路口下车,步行几步到公司。 走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不知道周阁今天来不来上班”,正这么想着,一个人突然趴在玻璃门上拍了拍,林录惊了一下,转头发现那竟然是周阁。 他还是前几天那身装扮,刘海压在鸭舌帽下,有点挡他的眼睛。 “嘿!这儿!”周阁推开玻璃门探出半个身子喊道。 林录觉得他半边身子在店内半边身子在店外的样子很像是被门卡住了,不禁笑了出来:“你长这么大站马路对面都能看见啦!” 周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回过头从柜台拿了个什么递给林录:“诺,早饭。” 这附近有不少公司,便利店一早就有人来买东西,递完早饭周阁就被叫回去收银了。 林录接过那个折得很整齐的纸袋子,三步作两步快速走到了公司。 踩点打卡后她在工位上滑了一会儿手机,觉得脖子有点酸,抬头活动的时候才看见那份被她随手丢在一边的早饭。 林录拆开纸袋子,里面是一份三明治,她加班的时候经常吃,底下压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的是一串号码,另附“加我微信!”四个大字。 这几个字写得很秀丽,是上学的时候会被当成模范字帖贴到黑板旁边展示的那种,林录笑了笑,把便签贴到桌子上,打开三明治含到嘴里,开电脑做今天的工作去了。 她在一家传媒公司上班,公司业务广泛,影视制作、自媒体、小说出版都有涉猎。林录在运营部门经营一个公众号,和几个编辑轮班,她基本上隔一天写一篇原创稿,剩下的就是找选题做数据分析维护之类的琐碎工作。没有双休,但是一个月有十天假,可以灵活支配。 林录冲了一圈浪,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讨论了一下今天的选题,娱乐话题,是另一个同事擅长的领域,所以她只用改改稿子看看数据就可以了。 她就这样摸鱼摸到了中午,准点下班去食堂吃午饭。 周阁也到了可以换班的时间,下一个兼职的学生来了,他可以趁这段时间吃点东西。 事实上他没什么胃口,因为从早上等到林录之后他就一直不自觉地盯着手机,可是始终没等来微信好友验证。 “可能她吃过早饭了呢?”“可能粘到三明治上了她没看见。”“那她到底看没看见呢?看见为什么不加我?”周阁在心里把各种可能性想了一圈,连翘班到隔壁的写字楼一层层找人的想法都有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如果真不想加他,那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她是客人。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周阁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它们在正午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明亮通透。 “可是万一她没看到呢?”他又忍不住想。 “周阁,一会到两点你就先走吧,下午我和小鱼在这看着就行。”老板拍了拍周阁的肩膀。 周阁回过神来:“啊…没事,我下午没什么事,晚上再走吧。”一番思想斗争后他终于决定了,他要留在这里等林录下班。 便利店收入130男仆店收入0 周阁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往玻璃门外面望,生怕一个不注意林录就走了。 六点四十分左右,他看见林录走过来了,身边还有另一个女生。 周阁想冲出去的心停下了,“万一被问起来我是谁呢,她要怎么说。”这样想着,他蔫蔫地退回了收银台。 那是和林录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她们准备去附近吃一家种草了很久的烤肉,走到早上下车的路口再拐个弯就到了。 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林录往里面瞥了一眼,周阁正耷拉着脑袋摆弄扫码的机器。她的本意是刚好看见了就打个招呼,顺便谢谢他的早饭,但是周阁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同事注意到她往里看了一眼,贴心地问了一句:“要买东西吗?” 林录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明天再说吧。” 林录走后周阁就从便利店下班了,他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去男仆店上班了。 今天是周五,店里有不少人。 男仆店对穿衣服没什么限制,有客人点单了,消费和店里64分红,所以他们基本上都自己打扮自己,想多赚点就在脸上和身上费点心思,大部分人每天的服装风格都不一样,因为每天都会遇见不同喜好的客人。 周阁今天穿的不太显眼,黑色连帽卫衣下搭一条宽松的工装裤,白色上衣打底露出一点来,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 如果他不主动找人搭讪,没人会觉得他是陪酒的。 事实上他今天确定不太主动,拿了一瓶啤酒在店里晃悠,管家过来跟他说有新客人点他,一过去客人见他和小册子上西装革履的气质一点不符,及时止损退掉选了另一个。 他找什么似的晃悠了一圈,大概是没找到,干脆靠在吧台上不动了。 他今天从早到晚上了一天班,便利店工资130,男仆店收入0。 吃完饭后林录和朋友一起坐地铁回去,她们两住得不远,同一站地铁下,林录家离地铁站更远点。 所以她平时都打车,偶尔起得早了一点,会在楼下开个共享电动车骑到地铁站,偶尔下班的时候心情好一点,想在路上逛逛,也会坐地铁回去。 周五晚上是一周中最令打工人兴奋的时候,对林录来说却不是这样,她对十天自由假期的安排是前三周上六休一,剩七天小长假期攒到最后一周。 所以她明天还得上班,林录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已经快九点了,她重重叹看口气去浴室放水,泡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也选我好不好? 周六早上,林录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没看见周阁,“打两份工不容易啊”,林录摇了摇头。 选在周六上班的同事不多,林录今天要写一篇稿子,这意味着她不能快乐摸鱼了。 下午四点左右,林录把推送预览发到群里,大家一起讨论选定标题和封面之后,又开了个一周数据汇总的短会,忙完差不多就是六点半了。 林录收拾好东西,在楼下看了一圈,最后决定在便利店随便吃点东西。 她实在有点累,尤其觉得脖子特别酸,差不多吃完之后她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竟然好像睡了一觉。 醒了之后天色已经暗得差不多了,林录背上包走出去。 也许是因为周六,外面的气氛明显活跃了不少,对面商场门口人来人往,写字楼的暗了下去,路灯和繁华的商业街区的灯亮了起来,林录心中有些留恋,舍不得现在回家。 她一边等网约车一边散步,目的地是前几天去的那家男仆店。 就算只是第二次来,她也不是新客人了。 还是那天的管家,过来问她喝点什么,林录随便点了个什么叫“迷情城市”的酒,管家送过来的时候说了声“您随意,有事叫我。”,林录对她笑了笑,回了句“一定。” 不是很好喝的酒,林录一口口抿着。 “迷情城市,应该不是很好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林录转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男仆装的男人。 他手里端了两杯酒,在林录转身的时候递过来一杯,“还真是惯用的套路”,林录在心里想。 他坐在林录旁边的椅子上,眼睛带笑意直直地盯着林录,也不说话。林录挑了挑眉:“嗯?我脸上有东西?” 他笑了笑,那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笑,让人不自觉想和他一起。 林录勾起嘴角盯着他,细看才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那个很受中间年龄段女士喜欢的奶狗型男人。 “姐姐。”他叫了一声。 林录笑得更开心了:“为什么叫姐姐?” 他把下巴抵在手心,扯起嘴角说:“因为你看起来不像在读书。” 他长得确实不错,干净可爱,尤其是穿男仆装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他干得确实不错,林录承认他叫姐姐的时候自己有被取悦到。 “你看起来倒是很像。”林录说。 他做了个很意外的表情,声量也有点提高:“你看人真准……” 话没说完他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男声:“谁是你姐姐?” 林录早就看见他了,五分钟前眼前这个男人还没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周阁在墙角和一个客人碰杯,后来顾着说话,她就没往那边看。 “过去吧陆一,有客人点你。”周阁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一没回头,对着林录眨了眨眼睛:“那就下次见了。”他顿了一下,“漂亮姐姐。” 周阁站在那盯着林录看了一会儿,但是林录一直低着头,像是故意不看他。 “我能坐这儿吗?”周阁问。 林录没吭声,周阁权当默许了,在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林录正在喝陆一递过来的酒,看起来很是专心,周阁突然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他拿走林录没喝完的那半杯迷情城市,一口灌了下去。 林录惊讶地瞪了他一眼,心说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没有人喜欢,包括周阁,他鼓着腮帮子纠结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一闭眼咽了下去。 “不好喝。”嘴巴里还有残留的味道,周阁砸吧了两下又补充一句:“下次别点了。” 林录点点头,把手里那杯送过去:“确实,压一下吧,这杯不错。” 周阁盯着她的指甲看了几秒:“不喝。” 林录耸了耸肩。 “你昨天来过吗?”周阁挑起眼皮问她。 “今天要上班,没来。” “你没有双休吗?”周阁有点惊讶。 林录皱着眉:“你有?” “我想休就休呀。”周阁眨了眨眼。 林录不说话了。 周阁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讨论谁有双休谁没有太无聊,总之现在林录又低着头不跟他讲话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林录手里拿过那杯酒,又一口灌了下去。 林录抬头皱眉:“嗯?” “不如我给你的那杯。”周阁说。 “是,所以呢?你不是不喝吗?”林录疑惑道。 周阁往旁边瞟了瞟:“有点渴。” 林录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今天有够奇怪的。” 周阁看见后赶紧也笑起来:“是吗?我也觉得。” “啊?”林录歪了歪头。 “嗯?”周阁也歪了歪头。 然后两个人同时笑起来,周阁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头低下去,林录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头顶。 “怪可爱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 但是周阁的耳朵很灵,他立马抬头,抿了抿嘴唇,认真而期待地看着林录:“那你今天也选我好不好?” “没什么不好。”林录心想。 “看你表现” 周阁把林录圈在怀里,眯着眼睛注视她,她的眼睛很漂亮,鼻子很漂亮,连嘴巴都很漂亮,周阁这样想着,不自觉就贴上她的额头。 他从额头往下蹭,含着林录的嘴唇亲了一会儿,然后弯腰去蹭她的脖子,碎发扎得林录有点痒,虽然没什么用,但她覆上周阁的脑袋,企图让他的头发听话一点。 周阁好像做了正确的事被奖励摸头的小狗,兴奋地亲得更用力,他解开林录衬衫的前面几颗扣子,露出半边白皙的胸部来。 周阁把一只手覆上去,轻轻揉着她的胸,另一只继续向下探索。 林录下身穿的是半身裙,周阁摩挲着裙子布料,在后腰处找到了拉链,他拉下拉链,裙子褪到了地上。 林录把手挪到周阁的肩膀上,想借力脱掉高跟鞋。“别踩地上。”周阁弯起左腿膝盖抵到墙上,掐着林录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让林录比周阁更高一点,她低下头去吻周阁,急切而用力,周阁不急着回应她,享受一般任由她亲自己。 与此同时他的手从腰间移到了林录的胸上,用拇指去挑逗两颗凸起。他先在两颗凸起旁摩挲转圈,然后稍稍用力在凸起上摩擦。 林录的胸部很敏感,她忍不住停下这个吻,酥痒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向后仰。 周阁顺势开始舔她的脖子,一寸寸舔到胸部,他含起了林录的一边乳头,开始用舌头画圈,一点点用力吮吸。 林录舒服地嗯了一声,双手又不自觉放到了周阁的后脑勺,周阁一用力她也忍不住用力,她一用力周阁的就会埋得更深。 “嗯…这边也要。”林录抓住周阁的另一只手。 周阁听话地换到另一边,他先用舌头舔了几下,之后故意用牙齿轻轻地磨,“啊…轻一点”,林录有些吃痛。周阁听后停下来,继续用舌头舔。 他一只手扶在林录的腰上,防止她因为后仰的幅度太大而掉下来,另一只手移到林录的下半身,从膝盖摸到大腿根。 他停下来,大拇指刚好能够到阴蒂,他开始慢慢地上下摩擦,林录猝不及防地又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上好像有一层厚茧,每一次刮过阴蒂都让她不自觉地小腹收紧。 周阁因为这声轻哼更加兴奋,他开始加重力气,一边在林录身上乱亲,一边用力拨弄她的阴蒂,林录舒服地喘着粗气,忍不住在他腿上乱动。 周阁一边听着她舒服的喘气声,一边加快了速度,“啊…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感觉到林录快要高潮了,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黏腻,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揉搓着阴蒂,“啊…啊啊啊…”林录感觉全身上下都有微笑的电流在爬,趴在周阁的肩膀上高潮了。 周阁把她抱去床上,趁她还在高潮的余温中,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趴在林录身上,去闻她脖颈处好闻的头发香。 “你有看到我的小纸条吗?”周阁闷闷地说。 “什么小纸条。”林录的声音很小。 “我贴在三明治下面了。”他蹭了蹭林录的头发。 林录想起后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林录能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于是林录抬起下巴堵上了他的嘴。 周阁先是瞪大了眼睛,很快就反攻回去,呼吸急促地回应这个吻。 他亲得太用力了,林录有些喘不过气来,偏头过去躲他,周阁不让,“为什么不加我微信?”他又凑过去亲她。 林录没有应,周阁侧过头去舔她的耳垂,他是在凑近了和林录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的耳朵很敏感的。 林录痒得直往旁边躲,周阁得逞一般继续亲她的耳垂,“嗯?为什么?”林录忍不住缩起脖子:“看你表现。” 周阁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他凑过去对着林录的脸一顿乱亲,重重的呼吸全数扑在林录的脸上,手滑下去解开她衬衫的最后几颗扣子,在她腰间和小腹处乱摸。 林录觉得身体酥酥麻麻的,忍不住又开始轻喘,周阁突然把手移到他的两条大腿处,跪坐在她面前,挺起欲望插了进去。 他进得不深,在阴道口处浅浅抽插,弄得林录有点痒,“再进去一点。”林录轻声说。 “好。”周阁挺起腰插进去更多,他扶着林录的膝盖,从她腿间望过去是一览无遗的身体和充满欲望的表情。 林录微微皱眉,轻咬着下嘴唇,脸上已经浮起一圈红晕,周阁忍不住加快了力气。林录被这突然加重的力气顶地有点向上移,周阁趴下去,在她头顶放了一个枕头。 林录就势勾住了周阁的脖子,开始没有章法地亲他。随着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周阁不自觉进得越来越深,他感觉到湿热的内壁正在纠缠他,舒服地头皮发麻。 “宝贝…”他忍不住叫出来。 “……嗯…”林录含糊应他一句。 “嗯…你喜欢吗宝贝…”周阁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 林录的喘息越来越重,“啊…喜欢…再快一点…” 周阁开始更快地抽插,林录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充血,忍不住去抓床单,周阁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等等我宝贝…嗯…马上就好…” 吱吱呀呀的晃床声和咕叽的水声在昏黄的灯光下肆意叫喊,整个房间都充满暧昧的淫靡气氛,周阁抓着林录的手一紧,“宝贝…宝贝宝贝…”,林录忍不住咬了一下周阁的肩膀,“嗯…周阁…”两个人在彼此的呼唤中抵达了高潮。 “能告诉我了吗?”林录躺在浴缸里,周阁趴在她旁边问她。 “贴在桌子上,想着一会儿再加,办公室风大,想起来的时候纸条已经吹没了。” 周阁怀疑地挑了挑眉:“真的?” 林录故作高深眨了眨眼:“放心,假的真不了。” 饼干吃不吃演出看不看 “老板说明天公司团建,你去不去?”楚然碰了碰林录的胳膊,她就是那天和林录一起去吃饭的女孩。 林录摇头:“不去,还能白嫖一天假期。” 楚然兴奋起来:“那今晚要不要去看演出?!这个乐队我听过,没什么名气但是现场不错。” “随便你咯,反正没什么事。”林录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楚然见她嘴角挂笑一直低头打字,故意学她的语气逗她:“那我买票咯,反正没什么事~” 林录正和周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抬手给了她一拳:“去去去,一会儿转你。” 林录看手机是因为周阁一大早就在给她发消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在干嘛吃了吗之类的闲聊。 7∶45 周阁:吃饭了吗? 林录:吃了 周阁:吃的什么? 林录:牛奶面包 周阁:奥奥 8∶00 周阁:到公司了吗?怎么没看见你? 林录:嗯,你那边堵车,绕路了。 周阁:奥奥 11∶20 周阁:现在下班吗? 林录:再过十分钟 周阁:奥奥 11∶30 周阁:下班了,下来吃饭吗? 林录:不想下楼,食堂随便吃点。 周阁:你们食堂的饭好吃吗? 林录:好吃 周阁:奥奥 林录:奥什么 周阁:我在吃奥利奥,你要不要吃? 林录:什么口味? 周阁:就是奥利奥口味 林录:不吃 周阁:奥奥 11∶50 周阁:吃完了吗? 林录:吃完了 周阁:你吃饭好快 林录:奥奥 工作日团建,是她们那个尚存一点良心的老板的决定,想去活络感情的就去活络感情,不想去权当放假白拿一天工资。 所以一下午办公室都很亢奋,敲键盘声赶上周一的十倍大。 楚然尤其亢奋:“下班随便吃点就去排队吧,我想站第一排。”“他们乐队真不错,我找几个现场你看看。” 林录:“知道啦!回你的工位去,还没下班呢。” 楚然:“摸到就是赚到嘛,那一会儿吃啥呀?” 林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五点了,她点开微信划拉几下,想问问周阁还在不在,想想又放下去了,“便利店吧,好久没去了。” 6∶30 周阁:下班了? 五分钟后林录还没有回他,这个点刚好是下班的点,客流量马上就会变大,周阁撇了撇嘴,把手机丢在一边。 林录和楚然进来的时候周阁正专心收银,忙得不可开交,她没叫他,拉着楚然绕到最里面挑吃的。 “我要吃这个重庆小面。”楚然说。 “那个不好吃,换一个。”林录嫌弃地皱了皱眉。 “那我吃这个饭吧。” “行,我也吃这个。” 楚然正要去排队结账,林录突然拉住她:“一会儿再去吧,逛一会儿,人太多了。” 货架上摆了很多新零食,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好吃,林录随意扫了两眼,只拿了两盒经典原味的奥利奥。 “嗯?”楚然挑眉看她。 “嗯?”林录挑眉看回去。 “嗯。”楚然摇了摇头,从边上拿了一盒抹茶口味。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赶时间,结账的长队这会儿已经没了,楚然拉林录过去,她很怕错过第一排的观演位置。 周阁揉了揉脖子,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新消息,他又撇了撇嘴把手机放下了。 “您好,结下账。” 周阁回过神来,但是一抬头,他又呆住了一般不动了。 周阁:“你…” 楚然指了指自己:“…我?” 林录:“收银呀,愣什么?” 周阁连连点头说奥,“一共是52元,这边付款。” 楚然付了钱,一边拿东西一边朝林录说:“去那边吧,有位置。” 林录点点头,跟着她过去了。 在她们吃饭的这二十几分钟里,周阁长期低头收银的脖子酸痛症可能被治好了——林录一低头,他就抬头看她,林录一抬头,他就赶紧转回去假装在桌子。 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他和林录对视了。 林录嘴里含着饭,抬起眼皮对他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周阁眨巴两下眼睛,挤出一个微笑来摇了摇头。 “你先吃,我过去一下。”林录口齿不清对楚然说。 她擦了擦嘴巴朝收银台走过去 “怎么了?”她问。 周阁一边摇头一边:“没事,我不小心…走神了。” 林录将信将疑地对他点了点头,把手里那盒奥利奥递给他:“多买了一个,给你吃吧。”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哎…”周阁叫住她。林录嗯了一声。 “你一会儿有事吗?” “嗯,我们去看演出,明天放假。” “奥…”周阁失望地奥了一声,看见那盒奥利奥之后又笑着抬起头来:“放假好,祝你们看得开心。” 林录看得确实很开心,楚然如愿站到了第一排,音响会有点震心脏,但是能比较清楚地看见乐队成员的脸。 演出8∶30开始,乐队很准时在29分出场了,林录在呼喊声中抬头看了一眼,她站在中心位左边一点,离她最近的是贝斯手。 台上灯光有点刺眼,贝斯手低着头调琴,林录大概能看见他的穿着和发型——上身是宽松的白色棉T,下身是灰黑色阔腿长裤,脖子上挂了很闪的拨片,头发略长,刘海几乎盖住了半边眼睛。 林录突然觉得他的身形很眼熟,但是现在看不清脸。 “咚 咚 咚 ” 三声鼓点后,主唱扫了两下吉他弦:“欢迎大家来看我们的演出,我们是所思乐队。” 乐队的所有人都长了一身不善言辞的气质,介绍过乐队名之后他们一句闲谈没有就开始表演,林录觉得很不错,心情愉悦地跟着节奏律动起来,同时她费力地盯着贝斯手,想等他抬头的时候看看他的脸。 舞台灯光换到了黄色,贝斯在逆光里的身影显得柔和了很多,这首歌很柔和,以键盘和吉他为主,他一只手放在琴弦上,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副歌部分起来的时候,他仰头撩了一下扎眼的刘海。 林录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他。 前天晚上他还在夜夜笙歌的男仆店问客人要喝点什么,今天就成了某不知名摇滚乐队的贝斯手。 你能做他们的工作吗? 林录再去男仆店已经是三天后了,她把自由的七天小长假挪到了现在休。 一进门,林录就在人群里逡巡,今天店里的音乐和灯光都格外躁动,晃得她眼睛有点疼,抬头看了一圈,她终于很满意地在吧台边找到了李裴逸。 三天前,她和楚然去看演出,主唱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安可之前他把乐队成员叫到舞台中间给大家鞠了个躬:“吉他王浩,鼓手大禹,键盘思衡,贝斯李裴逸……” 「过憩裴逸人,岩居陵丹梯。」她就这么记了这个名字,同样挥之不去的还有他弹到动情时弯下的身子和被灯光照得很清楚的纯棉白T下的窄腰。 林录哒哒哒向吧台走过去,“一杯威士忌”,她凑到李裴逸面前说。 李裴逸被这个距离惊了一下,慌张往后退了一步,故作镇定地推了推眼镜:“好的,稍等。” 林录意味不明地笑着点了点头,李裴逸觉得心里怪怪的,他总觉得这个笑不太平常,看起来不怀好意但又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但他还是微笑点头,退后两步然后很得体地转身离开了。 林录的目光一直跟随到他消失在转角,一想到他前几天在台上情绪高涨弹贝斯,现在又谦逊有礼在这给人递酒杯,林录就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呢?”突然有个声音说。 林录转头一看,是陆一,他手里还是拿着两杯酒,放在吧台上推了一杯给林录。 “我已经点了。”林录摆摆手。 陆一皱起眉头,露出一种寒冬腊月被人抛弃的表情来委屈地说:“才几天不见就这么不喜欢我了吗?” 林录确实觉得他很会哄人开心,但也确定没那么喜欢他,更对因为拒绝一杯酒就被扣上不喜欢谁的帽子这件事感到不悦,她皱了皱眉说:“本来没有不喜欢,现在真的不喜欢了。” 陆一怔了怔,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百试百灵的套路失效了,着补说:“我没有那个意思的,你不想喝就不喝。” 林录面无表情看着他,大方地摇了摇头:“嗯,没事。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这个位置是留给别人的。” 陆一的嘴角落下来了,他好像从没在哪个客人那里把酒拿回来过,更没被哪个客人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赶走过,他觉得很挫败,甚至连一句礼貌的再见都没说就端着酒杯离开了。 林录的心情本来很好,现在变得有点憋闷,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意识到就算是这种花钱找乐子的地方,也不是谁说的话都中听,谁的性格都正好讨她喜欢的。 这她有点扫兴地觉得要不今晚就先回去吧,正这么想着,李裴逸端着一杯威士忌走过来了。 “请慢用。”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谢谢。”林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一晚上都只干这个吗?” 李裴逸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微微颔首,答:“是的,这是我的工作。” 他很有做管家的修养,跟客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刻意拒绝和客人对视。 过去林录会觉得这是他职业操守的体现,现在她只能想到舞台上那个同样总是低着头弹琴,不肯分出一点视线给观众的贝斯手。 “那你能做他们的工作吗?”林录鬼迷心窍地问。 李裴逸疑惑地抬起头:“他们?” 林录:“就是周阁他们的工作。” 李裴逸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让林录满意,虽然他是管家,但店里没有管家不能陪酒的规定。 可是他实在猜不到林录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明明有这么多陪酒的男人,甚至陆一刚刚还找过她。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从慌张转为镇定,扯起嘴角对林录说:“您需要的话,我去叫周阁。”说完就转身要走。 林录拉住他:“不用,我不是来找他的。” “那我给您介绍一下别人。”李裴逸拿起托盘上的小册子就要翻开。 林录眼疾手快压住了他的手:“我是来找你的,前几天我和朋友去看了场演出,贝斯正好站我前面,他琴弹得很好,长得也…”林录顿了顿,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来:“很像你。” 李裴逸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意味不明又问出这些奇怪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心里那个乘着秘密的气球被戳破了,虽然他也没刻意去掩饰,但真有人这么坦然地看着他,告诉他“我都知道了,你的一切我都看到了”的时候,无论这个人长得多么好看眼神多么真诚,他都觉得非常地不自在。 “对不起,我要去工作了,您有需要再叫我。”他慌张地推开林录的手,趁着林录没反应过来,快步走开了。 林录鼓了鼓嘴,想着这次不愿意就算了。 与此同时,他身后两米处站着的男人也转身快步走开了。 那是周阁,他算好了日子,猜到林录今晚可能会来,特地穿了西装打了领结,早早到店里等她。 他早上七点多起床去便利店打工,吃完午饭在店里晃了大半个下午,觉得有点无聊就回房间躺了一会儿。 再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陆一又坐在林录边上跟她说话,刚想过去让他走开,陆一就自己走开了,脸色看起来还不太好,没等和林录说上话,李裴逸又过来了。 然后他就听见林录问李裴逸陪不陪酒,听见林录说她今天不是来找自己的,他看着林录把手搭在李裴逸手上,闷闷不悦地捏紧了手心。 那种感觉就像他孤零零走在路上,有人在他面前停下往他手里塞了两块糖,还拍拍他的脑袋告诉他糖很好吃,他高兴地不得了,但是转头又看见那人把剩下的糖塞给了另一个人。 他想跑过去把那个人的糖全部打到地上,就像他好几次都想冲过去把林录和李裴逸的手分开一样,可是他凭什么呢? “我在生什么气呢?”周阁在心里想,“她本来就是客人,她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不过就是运气好在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她选中了,不过是刚好在她公司楼下的便利店打工,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我凭什么生气呢?” 他这样想着,可是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好失落,他看见林录失望地撇了撇嘴,“不让你去看演出就好了”,“跟你说我想约你去看电影就好了”,“他不会弹贝斯就好了”,他这样想着,又在林录转身之前急步走开了。 “来了新乐队” 落地窗外是灯光如流和车水马龙,林录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播放某部外国影片做背景音,她没有心情去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捧着瓶鸡尾酒一边嘬吸管一边刷手机。 短视频页面突然卡顿了,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进来,林录在心里数秒,十秒过后她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喂,爸爸。” 电话那头的人嘘寒问暖了一通,林录通通用嗯和短暂的沉默附和过去。 饿了吃饭冷了添衣等套话都问过一遍,他爸终于有目的地把话绕回正题:“录录,你还记不记得爸爸有一次带你去李叔叔家吃饭,他家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哥哥,叫李允?” 林录:… “没有什么记不记得的,记得也是人不记得也是人。” 林爸笑起来:“你就知道打趣爸爸,他最近回国了,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还问起你呢。” 林录:“嗯。” 林爸接着自言自语:“……那我把你微信给他啦,别到时候不通过搞得人家尴尬。” 林录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去洗澡。” 果然,出浴室拿起手机她就看见一条好友申请,林录同意之后就扔在一边去吹头了。 微信连连响了几声。 李允: “好久不见呀,还记得我吗?” “我刚回国不久,前几天和叔叔他们一起聚了聚。” “明天有空吗?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林录心里很无语,她不是第一次被家里人旁敲侧击去相亲,嘴上说着不催,实际上隔段时间就要加这个哥哥那个哥哥的微信,就要和这个哥哥那个哥哥出去吃饭。 她倒是很配合,加个微信吃个饭往往能让她少听见很多“赶紧找个人照顾自己”的唠叨。 这次也一样,所以她回了个“好的”过去。 “时间你来定?我一整天都有空,想吃什么都随你。” 林录发了个位置过去:“晚上七点半。” 那是一家清吧,她跟楚然常去,晚上有乐队表演,饭菜和酒都不贵,重点是真的“禁止吸烟”——闻到烟味一米八大块头的保安就会过去掐掉烟头没收电子烟。 “好,我去接你吧,你住哪?” 林录:“不用,我自己过去,挺近的,就这样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好,晚安。” 第二天林录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中午12点了,她伸了伸胳膊,从床头摸出手机,微信框有几个小红点。 前几条是李允发来的: “早上好。” “吃饭了吗?” “还没起床?” 林录隐藏了聊天框。 跟在李允下面的是周阁,他没发信息过来,但是页面显示他撤回了两条信息。 林录:? 一分钟后周阁回:嗯? 林录:你手滑了两次? 周阁:嗯(嘴角向下黄豆脸) 林录:奥奥 周阁:你刚起床吗? 林录:嗯 周阁:那我猜你现在还躺在床上 林录:嗯哼 周阁:你今天也放假呀? 林录:嗯,我一个月有十天假,用掉了三天,剩下的全部挪到现在。 周阁:哇 那你国庆了 林录:是咯 周阁:来客人了(嘴角向下黄豆脸) 林录:大中午的…也? 周阁:是便利店! 林录:奥奥(尴尬黄豆脸) 她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胃饿得有点不舒服了才起床洗漱,给自己煮了碗面。 什么都不干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太阳已经落到对面的大厦背后,只能看见它向四周散射出的几缕金光。 林录看了眼时间,七点十分,她从衣柜里随便抽了件白T,套上挂在玄关的风衣出门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录走到酒馆的时候大概是7∶25分,因为是常客,店员老远就笑着向她走过来,林录摆了摆手,指指靠里的位置,意思是已经有朋友坐下了。 林录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朝李允的位置走过去,不等他站起来拉凳子就先一步轻车熟路坐下了。 “你好像一点都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李允脸上挂着笑,毫不掩饰地盯着林录的脸看。 林录抬头看回去:“人都是这么长的。” 李允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嗯…点菜吧,你以前来过吗?” 林录:“嗯,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吧,反正我常来,吃什么都行。” 李允:“你有什么推荐吗?” 林录:“没有。” 李允抬手蹭了蹭鼻子,招手叫过服务员,选了几个最贵的菜。 林录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手机,听到喜欢的歌就抬头往舞台望两眼,李允几次想张口说话都不知道怎么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林录划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对李允点点头:“嗯,本来就是长辈撮合,我们装装样子就行了。” 李允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之前准备的“我们可以相处看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之类的话都噎回了肚子里,他咽了咽口水没再主动说话。 菜上来后林录没动几筷子,小口抿着一瓶啤酒,距离午夜越近酒馆的人越多,林录想尽快结束这场敷衍回家睡觉。 “没什么话说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不知怎的,林录话还没说完李允就精神受到打击一般提高了音量:“我和你确实没什么话说,听林叔叔说你本科毕业时候读了研究生,现在看来国内研究生的素质还是有待提高…” 林录皱起眉盯着他,觉得他好像要疯:“你有事吗?” 李允不理睬她的打断:“做人还是应该先学会尊重,别总觉得自己的身价有多高,你也不小了……” 林录气得在心里默念了八句南无阿弥陀佛才忍住没一拳打到他的脸上:“别在这儿发疯了,赶紧走。” 李允哼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西装:“付过钱了,叔叔问起来不要说得我一点风度都没有。” 林录招手叫来服务员:“把钱退给那个人,费用从我卡里扣,顺便把菜撤了。”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迅速撤下了菜,还给把林录换到了她常坐的位置,那边离舞台更近点。 服务员拿了两瓶鸡尾酒过来:“别生气了,今晚有新乐队呢,坐会儿再走。” 林录点点头,用力叹了口气坐下了。 今晚有新乐队,直到乐队出来之前林录对这条消息都提不起兴趣,她一直低着头喝酒,在心里琢磨怎么跟她爸旁敲侧击反应李允差到国外的人品。 直到她听见乐队介绍:“大家好,我们是所思乐队。” 林录猛地抬起头,不是重名,这就是李裴逸那个乐队,李裴逸现在就站在舞台边上调琴。 林录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不仅仅是因为来了新乐队,还因为李裴逸不经意往台下瞥了一眼,而她确定他看见她了,甚至因此慌张地把头低了下去,从开始演出到演出结束,林录再没见李裴逸抬过一次头。 “腰也练过,手练得更久。” 夜色已深,室内酒气渐浓,林录因为心情阴晴不定所以比平时多喝了几杯酒,现在有点晕乎乎。 “我们的演出就到这,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乐队成员陆续开始收拾东西,给下一支乐队让地方,李裴逸庆幸自己的刘海能盖住眼睛,这样他就能避免和林录有直接的眼神交流。 他背着贝斯走下台,这边的场地不比livehouse,没有从舞台直接通到后台的地方,只能走阶梯下去从酒桌绕到后台,也就是说他不可避免地要经过林录。 林录脸上带着笑意,眼神迷离盯着李裴逸,心里想的是“完蛋咯你只能走这边咯”。 李裴逸在心里吐了口气,甩了甩脑袋企图凭空长出些能盖住整张脸的头发,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快速下了台阶。 林录就坐在第二桌,她早早伸出一只腿来挡住李裴逸的去路。 “借过。”李裴逸低声说。 “什么?听不清。”林录问他,没有要把腿移开的意思。 李裴逸放大了音量:“借过一下,谢谢。” 林录侧过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挡在李裴逸面前:“来都来了,喝点吧。” 李裴逸知道自己逃不过,他早晚要面对林录,无论是在这还是在男仆店。 “嗯。”他拉开椅子在林录对面坐下。 “你们一天演几场?”林录问。 李裴逸开了一瓶酒,他面前没杯子,就着瓶口喝了一口:“今天就一场,白天大家都没时间。” “不是全职?”林录说完招手跟服务员要了个杯子。 李裴逸点点头:“嗯。不赚钱。” 林录:“乐队嘛。” 她的语气像是创业成功的前辈安慰正在经历挫折的初创团队,李裴逸不由抬起头看她:“乐队…怎么了?” 林录很疑惑他为什么疑惑:“乐队不赚钱啊,尤其是你们这种不出名的,而且你还是贝斯手。” 李裴逸低头笑起来:“尤其是我这种不知名乐队的贝斯手。”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在喝酒。 夜色肆意略过街道,随酒意和困意侵入酒馆内,在昏暗灯光和不能隔绝的喧嚣中,他们同时抬头想要说点什么,又在眼神交汇时同时闭嘴。 无言的默契让气氛变得暧昧,李裴逸没再刻意躲避林录的眼神,酒精控制了他的一部分大脑,周围的一切都在引诱他:就这么沉醉下去,服从感性,抗拒理性。 酒馆四面都有大扇的玻璃窗,林录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星光并不灿烂。 “你想今晚更有意义一点吗?”她盯着李裴逸零落刘海下的眼睛。 李裴逸有四百度近视,他没戴眼镜,所以他看不清林录的脸,也不能感受到她的灼灼目光,伴随着意识一点点被酒精侵蚀,他顺从本能点了点头。 林录笑起来:“那我们出去吧,因为我们好像都有点喝醉了。” 他们确实都有点醉了,林录起来的时候有点踉跄,李裴逸顺手扶了她一下,然后手就没有松开,因为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深夜的街头除了有霓虹灯和醉鬼,还有吹得人直缩脖子的冷风。林录往李裴逸身上靠了靠,起到了一点抱团取暖的作用。 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周围是渐渐归于平静的闹市街区,林录低着头数地砖,李裴逸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看。 直到店铺的灯一间间灭下去,再往前看已经看不见几家亮着灯的店,他们才在一家打烊的面包店门口停住。 林录吸了口气:“石头剪刀布,我赢了去左边,你赢了去右边。” 左边是一家酒店,右边是大排档。 李裴逸笑笑:“好,你出什么?” 林录故作思考皱皱眉:“剪刀吧。” 石头剪刀布—— 李裴逸出了布,林录出了剪刀。 凌晨一点,桌子上放着两杯红酒,林录和李裴逸坐在酒店的床上对视。 林录:“你的琴好像忘拿了。” 李裴逸:“嗯…我刚刚才想起来。” 林录:“怎么办?” 李裴逸:“明天拿。” 只拉了一层纱布的窗帘虚掩着迷离的夜色,林录一口灌下一杯红酒,她喝得有点猛,李裴逸怕她呛到正想抬手去拍她的背,下一秒嘴唇就被林录堵上了,浓烈的酒气充满整个口腔,惊喜之余又让人觉得欲罢不能。 李裴逸轻嗅他身上酒精的味道,双手捧住她的脸,林录气息不稳以至她的呼吸深深浅浅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李裴逸脸上。 李裴逸半眯着眼,盯着林录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一边覆上他的嘴唇一边垫着她的脑袋把她压到身下。 “我有点热。”他贴着林录的嘴唇说。 林录仰头亲了他一下:“那就把衣服脱了。” 李裴逸笑着嗯了一声,之后脱掉了他的外套和衬衫。 他的皮肤很白,不是那种没人气的白,是映着点粉色的红润的白,他挺腰撑在林录身上,紧实的胳膊和六块腹肌看得清清楚楚。 林录不自主伸手去碰他的腹肌,李裴逸有些骄傲地觉得健身房的汗没白流。 他抓住林录的手,往自己的腹肌上贴:“练了好久呢。” 林录笑得眯起眼睛:“只练了这儿?” “还有胳膊和腿…腰也练了。”李裴逸拉着她的手往胳膊上摸了一圈,最后按在自己的后腰上。 “你想试试吗?”他凑到林录的耳朵边问。 林录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腰:“想。” 李裴逸摸索到林录的下身,解开了她的裤子拉链,从她身上脱下去:“手练得更久,先试这个。” 林录勾住他脖子上的金属项链,把他拉下来一点,一边亲他一边:“好啊。” 李裴逸得到了许可,伸手在林录下身轻轻摩挲,从阴蒂摸到阴道口,手上的琴茧增加了摩擦力,也加重了林录的快感。 林录忍不住动了动腿,李裴逸抽出一只手按住她,酥痒的感觉让她的下身有点湿润,李裴逸感觉到手指都触感变得粘稠后慢慢挪到了阴道口。 他用中指在穴口拍了拍,开始时不敢伸进去太多,只在穴口轻轻磨着,等听见林录的喘息声,才又伸进去一点。 他手上的琴茧实在有些犯规,林录忍不住扭腰去蹭他的手,李裴逸得到信号般把无名指和中指都插了进去,开始慢慢抽插。 他的手指长而有力,进得深且重,林录不一会就感觉阴部充血,产生了她自慰时所没有的感觉。 李裴逸听着林录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心里越来越有满足感,他开始不满足于无名指和中指的进入,而接着用大拇指去够她的阴蒂,反复按压揉搓。 林录享受着阴蒂和阴道同时被服务的感觉,有好几次她都想睁开眼看看李裴逸,但她舒服地睁不开眼。 她渐渐感到全身都酸软了,没有力气去勾李裴逸的脖子,李裴逸贴心地凑得更近,让她不用费力就能亲到他的脸。 酒店隔音很好,尽管夜色不会完全包裹这座城市——因为永远有灯在晚上亮着,林录只能听到李裴逸的手指不停进出产生的水声,这让她觉得更加动情。 她抬手抱着李裴逸,他们已经贴得很近了,林录却觉得还不够,她急切地想要一个借力点,于是她把下巴垫在李裴逸的肩膀上。 李裴逸感觉到林录下身的水越来越多,不自觉地加快了手指的速度,林录因为他的突然加速忍不住叫出来:“啊啊…” 李裴逸听着她的叫声,一边更用力地揉搓阴蒂一边更快速地抽插,林录抽搐着上半身进入了高潮,她觉得很舒服又有点受不住,李裴逸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感受着林录在自己身上发抖,把手抽出来用整个手掌去用力揉搓林录的下身。 林录几乎要发出哭腔来,忍不住伸手去抓李裴逸的胳膊,然而她根本没有力气拉开他的手,她一边享受着高潮带来的快感一边觉得这种忍不住的快感需要发泄出来,于是她在李裴逸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不算重但是能看见几颗浅浅的牙印。 李裴逸终于停下来,看着林录已经泛红的脸和有些湿润的眼角,那句“很痛”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亲了亲林录泛红的眼眶,笑着低声说:“属小狗的吗?”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早午的阳光暖洋洋,穿过白纱窗帘照在林录的半边脸上,那半边埋在身边人的胳膊里。 李裴逸抬手在她脸上挡了一下,落下一片修长的阴影,他用下巴轻蹭林录的脑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林录醒了,眼睛还不太睁得开,她半睁半闭抬眼看去看李裴逸:“你醒了?” 李裴逸弯起胳膊揉了揉她的头发:“嗯,醒了没多久,饿不饿?” 林录摇摇头:“几点了?” “十点。” 林录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嗓子不舒服?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 林录的皱着眉,她不但嗓子哑,头也有点疼:“嗯…应该是。” 李裴逸坐起来,他只裹了件睡袍,一只手撑在床边一只手去摸林录的额头:“没发烧,还好。” 刺眼的太阳照得他头发丝都在发光,林录躺在床上,不自觉就把视线移到李裴逸垮下来的睡袍里——从脖子到腰带以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身材真的很不错。”林录一脸憋笑看着他。 李裴逸的手刚从她额头拿下来,又在几秒后放回她的脸上,他轻轻捏了捏林录的脸:“别招我了。” 林录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眯起那半边眼睛来:“啊——好疼啊。” 李裴逸自以为捏得不是很用力,还是被林录的演技骗过去了,他慌张去揉林录的脸,嘴上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录眯着起眼睛:“哈哈。” 李裴逸:。 “再也不信你了。”他抽开手说,“我去倒热水。” 喝过水,林录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头还是有点疼但是缓解了一点。 “你下午有事吗?”李裴逸问。 “没有,我这几天都放假。” “嗯…那我送你回去吧。” 林录不太想回去,因为假期一旦待在家里就意味着待在家里,于是她问李裴逸:“你下午去干嘛?” 李裴逸沉默了几秒钟:“我去拿琴,然后去…”他又停顿了几秒钟,“去店里。” 林录又喝了一口水:“哦…你在那边的工作没有休息日啊?” 李裴逸:“有排班,一周休两天,但是不一定哪天休。” 林录点点头:“我去的那几次你倒是都在。” 李裴逸尴尬地眨了眨眼,他想说点什么又好像难以启齿,只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往窗外看。 “今天天气不错。” 林录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嗯,阳光很好。” 李裴逸再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做足了心理建设,开口道:“我们…” 林录挑起眉看他。 他的原话是“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结果看着林录那张坦然无害的脸,话到嘴巴变成了:“我…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录,双木林,记录的录。” “哦…很好听。” “还行吧。”林录回,“你刚刚想说我们什么?” 李裴逸又往窗外看了一圈,世界看起来生气活泼,生活正常有序,昨晚那种酒醉人迷离的冲动时刻好像在太阳升起之后就消失了。 他终于又鼓起勇气问出来:“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林录愣了一下,时间好像定格在她不经意看李裴逸的这一眼里,她是真的呆住了,因为她没想过,甚至以为不用想这个问题。 “朋…朋友?”林录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来。 李裴逸低头笑了一下。 林录看不出笑里有什么含义,又吐了几个字出来:“你如果不满意的话…” “满意。”话还没说完李裴逸就打断了她。 林录眨眨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李裴逸又笑了一下,这个笑明显要高兴不少:“今晚能看见你吗?” 林录抿了抿嘴巴:“也许吧,怎么了?” 李裴逸摇摇头:“没什么,那你还是客人,我还是管家,你点酒,我送酒。” 林录点点头,她还在琢磨李裴逸那句满意的意思。 “要不要收拾一下,我先送你回家。” 林录嗯了一声,然后问他:“怎么回?” 李裴逸:“我有车。” 林录露出一副佩服的表情:“你肯定不止一个副业。” 李裴逸好笑地摇了摇头:“就这两个,没别的了。” 李裴逸真的有车,就停在酒馆旁边,那是一辆奔驰,比较普通的车型,大概在三四十万左右。 “上来吧。”李裴逸绕到副驾旁边替林录拉开车门。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林录感觉到李裴逸虽然看起来正常但是周身气压都很低,所以她干脆也不说话。 “过前面那个路口就到了。”林录给他指路。 李裴逸点了点头,突然减速下来。 “怎么了?” “没事,人多,开慢点。” 林录不以为意。 “到了,那我先走啦。”车停下后林录去解安全带。 “等等。”李裴逸叫住她。 林录疑惑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们乐队的歌好听吗?”李裴逸问。 林录点了点头,她确实觉得挺好听的,尤其是他的贝斯,虽然要很认真听才能听清,但是不妨碍很好听。 李裴逸好像是欣慰地笑了笑:“那下次有演出我叫你。” 林录:“好啊。” 从路口到林录家小区门口,两分钟的路程李裴逸开了五分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连麻雀都看不见的大中午想出“人多开慢点”这样的理由来的。 就像直到今天早上他睁开眼,发现昨晚一起喝醉的人还躺在他怀里,意识到他们彼此相拥度过了整整一个夜晚的时候,他忽然就奇妙地感受到了某种比夜晚喝醉时疯狂而短暂的快乐更平和深沉的东西。 那可能是一点喜欢,也可能一点基于好感的情感升温。 当他试探着问出“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早已经明白答案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好像那种平和深沉同夜晚的疯狂一样短暂,现在都不属于他了。 然而喜欢不会因此骤然消失,所以他还是想要试试看,把最后一段路拖延成两段,留一个念想,好在下一次见面。 “别走了,我给你打折。” 李裴逸又回归了绅士礼貌的管家身份,他不厌其烦地询问客人的需求,不停点单送酒,介绍店里的男人。 现在有需求的客人不多,李裴逸正站在一边放空。 “您好,第一次来,有推荐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裴逸听出这是谁的声音,故意配合她转过身:“第一次来的话不建议喝酒,可以随便逛逛。” 林录撇了撇嘴:“是不是业务能力不行不懂怎么推荐?” 李裴逸扯起嘴角贴近她的耳朵:“业务能力行不行你没有发言权吗?” 林录往后退了一步:“还不错。” “去那边坐吧,我给你拿。”李裴逸指了指林录常坐的位置。 五分钟后林录看见了一杯浑浊的奶灰色液体,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李裴逸:“这不会是奶茶吧?” 李裴逸一脸自信地点了点头:“嗯,我的推荐,尤其适合宿醉刚醒的人。” 林录深吸一口气:“行,去忙吧,酒刚醒走路小心点,别摔了。” “放心,很稳。”李裴逸说完这句话就端盘子走人了。 男仆店和小酒馆一样,好像已经成了林录放松心情的固定场所,不一定非得做什么,就坐在这儿点杯酒听会儿歌看点人再回去也挺好的,当然,奶茶也不是不可以。 她就着吸管喝了一口,不甜,但是很浓郁。 四处看了一会儿林录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开始低头刷手机,正巧屏幕刚亮就弹出来一条信息。 周阁:在干嘛? 林录回过去:喝奶茶 周阁:在家? 林录:没 在店里 周阁没回消息,林录就划到微博页面看娱乐新闻去了。 店里的音乐可能是根据DJ的心情调节的,前一秒还舒缓的音乐突然音量加大震得人心里一惊。 林录因为看手机太投入,被突然变大的声音惊得往后仰了一下,她慌张抓住桌面,这个动作其实有点多余,因为已经有人抵在她身后了。 “你怎么了?”周阁弯腰凑近说。 林录转身看见是周阁,把手放在嘴边让音量往一个方向聚拢:“你们店里的DJ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周阁这才知道她是被音乐震到了,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盒子来,里面是一对耳塞。 周阁自作主张把它们戴进了林录的耳朵里,然后自觉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噪音瞬间被隔绝了大半,林录竖起拇指以示满意。 周阁指了指手机,示意林录看微信消息,他们现在都听不清对方讲话。 周阁:他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放很大声的音乐 林录:没人投诉他吗? 周阁:他是老板 林录:。 周阁:你喝的是什么奶茶? 林录:不知道 周阁:我也没见过 林录:你也没见过? 周阁:嗯,没见过有人在这儿喝这个。 林录心说我也没见过:可能点的人少吧 周阁:嗯,所以你为什么喝这个? 林录:瞎点的 周阁:奥奥 老板的心情应该短暂地平复了,音乐又回归正常的舒缓节奏,周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了个“好了”的口型,示意林录摘掉耳塞。 意识到世界清静了之后林录伸手揉了揉耳朵,耳塞隔音效果不错但是戳得她耳朵有点疼。 周阁头一歪:“你耳朵不舒服?” “有点,现在好了。”林录学了个他歪头的动作,“你脖子不舒服?” 周阁把脑袋放正,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习惯了。” “你昨天没来?”周阁接着问。 林录点头:“嗯,也不能每天都来。” “那倒也是,假期还是在家更舒服。”周阁补充。 “不是,是因为你们这消费实在不低。”林录反驳他。 周阁尴尬笑笑,消费确实不低,因为他收入也不低。 “最近好像办卡有活动。”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句。 林录一脸新奇地看着他:“你有分红?” 周阁根本不知道活动是什么,只是因为刚刚过来的时候无意中望见墙上贴的充值海报才提了一嘴。 “没有啊,我只赚陪酒还有…的钱。” 林路耸耸肩:“那算了,好麻烦。” 周阁下意识嗯了一声附和,马上他又反应过来林录说的是“那算了”,那算了是什么意思? “那如果我有分红,你就办卡了?”出于激动,他不自觉问出来。 林录:“恩,看你打两份工挺辛苦的。” 明明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周阁心里还是生出一丝异样的甜蜜来,以至于在没有意识到的状态下他的嘴角已经上翘成了四十五度。 林录很好奇他突然笑起来是为什么:“你想到开心的事情?” 周阁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转头看她,脸上的笑还没克制下去:“啊…嗯,我想起一个笑话。” “什么?” 周阁:“小明的妈妈问小明,叔叔给你吃的,你要对叔叔说什么?” “谢谢?”林录自然接上。 周阁摇摇头:“不是,小明抬头对叔叔说:还有吗?” 林录脑海里好像有一个呆不拉叽的伸手管人要糖的小孩,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阁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他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不但喜欢把头低下去,而且笑得没有眼睛。 她们两个一个哈哈大笑一个埋头笑得发抖,在到处是情愫和暧昧的空间里显得快乐又违和。 林录笑得太用力以至大脑有些缺氧,宿醉的头疼还没有完全消失,更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不能笑了,我头开始疼了。”她收敛起笑容。 周阁迅速抬起头来:“啊?这么严重,那你快别笑了。” 林录:“不全是笑的,昨晚喝多了。” 周阁奥了一声。 他沉默了几秒钟后抬眼盯着林录问:“和朋友吗?” 林录思考了几秒钟:“算是吧。” 周阁低下头,看着自己正在打架的两只大拇指发呆。 “和李裴逸吗?”他没有抬头。 林录愣了几秒,随后又点了点头:“你们认识?” “不太熟,他昨晚没来,我猜的。” 他确实是乱猜的,林录昨晚喝酒了,喝得还很多,还是和“算是吧”的朋友一起,他在心里嫉妒地觉得就是和李裴逸一起,而且他竟然猜对了,这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林录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他没来就是在和我喝酒?” 周阁低着头不说话。 林录又问他:“你怎么了?” 周阁叹了口气,慢慢吐出几个字来:“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你好像很喜欢他。” 林录眨了眨眼,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好在周阁也没有要她接下去的意思:“对不起,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摸了摸后脑勺继续说,“我可能也有点喝多了。” 林录听他语无伦次地讲话,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心里莫名生出一点心疼来,可能还混杂着一丝愧疚,尽管她不知道那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她把手放在周阁的头顶,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没事。” 周阁全身上下都停止工作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在林录触碰到的那处头发上,他感觉自己的头皮舒服地发麻,忍不住想要林录停得久一点。 但是林录只是短暂地揉了两下就放下了,可这并不妨碍周阁觉得很幸福。 “你一会儿也要回去吗?”他问。 林录抿了抿嘴巴:“应该。” 周阁伸手拉住她刚刚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别走了,我给你打折。” “那我和你一起,可以吗?” 林录心里痒痒的,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抓了一下,她稍稍用力回握住周阁的手:“打几折?” 周阁感知到这个信号,高兴地咧起嘴角:“不收钱。” “那你今晚不是白来了?” 周阁握她的手又紧了紧:“没有,我本来就是等你的。” 人的语气和气质是如此不同,如果说这话的是陆一,林录可能会觉得这是他钓客人的套路,但是周阁天生就有种让人想要相信他的魅力。 他比林录高,但是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刻意低一点身子,林录因此可以平视他——他脸上还挂着笑,与其说这个笑满面春风,不如说是不值钱。 林录说不清打动她的是周阁天然的无害气质还是进退有度的礼貌和自持,抑或是吃醋时和伤心黄豆表情一样下垂的嘴角。 她一只手被周阁拽着,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歪头盯着周阁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她觉得,打动她的可能是脸和罕见的毫无保留的真诚。 “那走吧。”她冲周阁挑了挑眉。 周阁立马高兴地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上楼了。 他是受过培训的,诸如怎么在进门后缓解尴尬气氛、怎么委婉地询问客人喜欢什么姿势和称呼…他以往的实践方式是关灯和不给客人尴尬的时间,直接开始前戏。 今天有点不一样,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进门后也不关灯也不亲林录,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床上,自己倚在对面比床低一点的懒人沙发上。 “你的头还疼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林录蹙眉:“没有那么严重,只是隐隐作痛的程度。” 周阁:“那你为什么皱眉?” 林录扁了扁嘴:“可能是不太习惯。” 周阁瞪起圆溜溜的眼睛表示疑惑:“什么?” 林录低头咳了两声:“之前灯都没这么亮,而且我们…也没这么坐着纯聊天。” 周阁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啊…我…我之前…”憋了半天他也没说出来后半句,换了个话茬接着问:“要调暗一点吗?” 林录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挺好的。” 她左右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脖子:“我想先洗个澡。” 周阁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指了指对面的浴室:“那个被换掉了。” 林录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前几天来的时候浴室还是灰色磨砂有遮挡的,现在竟然变成了透明玻璃。 “你…?”她有点难以想象地看着周阁。 周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店里统一换的,我还没来得及提意见。”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鞋,几秒钟后抬头对林录说:“没关系,你去洗吧,我转过去玩手机,你好了我再转头。” 林录心说这根本不是转不转头的问题,外面有人的时候在玻璃门里洗澡很难不觉得尴尬。 “算了吧,不是你看不看的事。” 周阁奥了一声,他很后悔没往老板请来的那个设计总监脑门上来一下。 林录打了个哈欠开始低头看手机,周阁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心想不能就这么下去,毕竟下次见面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员工培训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客人洗澡觉得尴尬怎么办”这一条呢,他懊恼地想着,突然真的想到了什么似的,坐起来走到林录旁边。 他顺着床沿坐下,一本正经地盯着林录:“那我和一起,可以吗?” 林录划手机的手停住了,甚至没有抬头看周阁表情就已经在脸上凝固了。 周阁见她不说话,往她身边靠了靠,主动凑过去和她对视:“嗯?” 林录咽了咽口水,还是不说话。 周阁一手抵在她身侧一手去拿她的手机,侧身过去够她的嘴唇,林录没有往后躲,他于是大胆地亲上去,顺手把她的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他在林录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钟,没有离得更远,就这么贴着她的脸说:“我抱你去,好不好?” 林录仰头亲回去,嗯了一声。 周阁把林录的手挪到自己的脖子上,双手去抱她的大腿,一边和林录交换这个吻一边往浴室走。 他把林录放在洗漱台上,一只手去脱林录的衣服一只手脱自己的,林录很配合地在他两只手都不得空的时候解开了他的西裤皮带。 周阁伸手去够墙壁上的出水开关,浴缸里源源不断地涌进温水。 眼看水位差不多了,周阁才从林录绵长细腻的亲吻中抽离出来,他轻轻喘着气,又在林录的眼睫处落下一个吻:“你怕烫吗?” 林录点点头。 “那我先进去。” 他把林录抱下来,自己先跨进浴缸,水温正合适。 “不烫。”他对林录说。 “我怎么进去?”林录低着头,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周阁想了几秒钟,扶着两边的把手往浴缸深处躺了躺,好像在测试什么一样。 他坐起来向林录伸出手:“手给我。” 林录走过拉住他,周阁稍微用力把她拽了进来,林录有些踉跄地站不稳。 “坐下来。”周阁掐住她的腰引导她坐到自己的肚子上。 林录开始还有些不敢,周阁一边往下躺一边扶她的腰贴近自己,这个姿势神奇地一点都不局促,林录才放松下来把全部力量放到周阁身上。 “会不舒服吗?”周阁问。 林录摇摇头:“没有。” 热气蒸腾成小水珠挂在墙壁上,空气里漂浮的薄雾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周阁抬手去够林录的脖子,让她俯下身来和自己接吻,浴缸毕竟不比床,摩擦力很小以至她稍微动一下就有坐不稳的可能。 周阁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以稳定她的位置,林录伸手撑在周阁的肩膀上,借力好让自己能够全部趴下来。 周阁又往下躺了躺,水已经湿到他的发尾,林录的半边身子也因此浸没在水里。 周阁一边用舌尖挑开她的牙齿,侵入她的整个口腔,一边慢慢往她后背泼水。 “你头还疼吗?”周阁问。 被热气蒸了一会儿后林录舒服了不少:“不疼。” 周阁不泼水了,他把手移到林录的腰上,因为碰水眼周都湿了一圈,他用力眨了眨试图甩掉睫毛上的水珠:“你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林录嗯了一声,挺起腰去找周阁的硬物,不等她找到,周阁就掐着她的腰往后,他扶起自己的欲望,在林录的阴道口蹭蹭,往里插了一点点。 林录上下扭腰去蹭他,一点点加深了这个距离。 周阁把手移到林录的膝盖上,挡住因为分开而和浴缸壁有摩擦的膝盖。 林录突然失去了腰间的力量,一下坐了下去,粗长的性器整个进入身体,她有些难耐地哼出声来。 周阁正享受着欲望随林录的晃动一点点进入的美妙感,又被这突然的全部进入舒服地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又握住林录的腰,跟着她扭动的节奏挺腰抽插起来。 空间的局限让他每次都不能抽出来太多,但是速度也因此加快,他看见林录开始皱眉咬嘴唇,喘息声也变得粗重,知道自己顶到了敏感点,于是更用力地一点点去撞这个敏感点。 温水让林录的身体陷入酥软的放松状态,尤其身下还垫着一个结实的人形靠垫,她渐渐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干脆整个人趴到周阁身上。 周阁抽出一只手来抚摸她的背:“累了?” 林录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难耐地嗯了一声。 “那我快点。”说话间他就加快了挺腰的速度。 林录整个人都随着她的抽插晃起来,浴室的回音让她不想要尽情地用声音发泄快感。 周阁看得出她刻意在忍,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凑到她耳边说:“没事的宝贝…隔音很好…嗯…你可以…跟我一样叫出来。” 林录还是用咬嘴唇代替出声发泄,她没有不好意思,只是觉得回声很不好听。 周阁说不动她,眼看她的嘴唇要被咬出一点血色来,侧脸堵住了她的嘴。 林录找到发泄出口一般肆意地吮吸他的嘴唇,好像要夺走他口腔里的最后一点氧气,周阁被她亲得眼眶发红,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唔…”林录终于忍不住要叫出来的时候周阁又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离开。 他好像在她无所顾忌的亲吻中得到了某样想要了很久的东西,发红的眼眶也许不仅是因为有一处感官被封锁。 总之他不想林录那么快离开,于是他又疯狂地亲回去,要把被抢走的东西都夺回来一般没有一丝缝隙地堵住林录的嘴。 “唔…嗯…”林录的下身已经止不住地痉挛,现在换她在无尽的快感中湿红眼眶,她用力抓住周阁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在那里留下印记。 周阁终于在最后两下用力的顶撞中结束了抽插,但他没有停止亲吻林录,只是节奏开始变得缓和,他蹭人一般时不时在她唇边落一个吻。 像是害怕颁奖仪式结束喜欢的人就和观众一起离开,他抱着林录不让她起身,用手去整理她额前散落的湿发,没有规律地亲着她的头发、眼睛、脸颊、鼻子、耳朵…… 林录没有躲他,不知道是真的不躲还是已经没有力气躲了,周阁把她圈在怀里,现在没有人比他更贴近她了,平稳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周阁才发现林录已经睡着了。 他用拇指去蹭她的头发,享受着让他迷恋的温存,林录肆意亲吻他时的那种酸涩感又莫名泛上鼻头,他的眼眶湿漉漉红成一片。 他又低头亲了林录一下,确认她已经睡沉了,才贴在她耳边说:“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宝贝,你电话响了。” 周阁就这样任由林录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直到浴缸里的水温慢慢降下去,他才轻手轻手轻脚把林录抱起来。 她身上湿漉漉的,挂了一大片水珠,周阁拽下墙上的睡袍披在林录身上,俯身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才扯了条浴巾裹住自己的下半身。 他靠在床边盯着林录的睡颜,忍不住用食指碰她闷得泛红的眼皮,又觉得碰一下还不够,低头在她眼睛上啄了一下。 他的头发湿了一半,水珠顺着发尾滴到林录的额头上,林录在梦里不耐烦地蹙了一下眉,周阁不敢动,屏住呼吸等着她醒过来或者继续睡下去。 林录没有醒,他才松了口气坐直身子,用拇指擦掉落在林录额头的水滴。 “她的头发也没干。”周阁才意识到。 这样睡醒了会头疼吧,她本来就觉得头疼,万一醒了之后更疼了怎么办?可是吹风机声音那么大,肯定会吵醒她,被吵醒她会不会生气?生气了会不会讨厌我?讨厌我会不会再也不找我? 周阁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还是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先把头发吹干再说,生气了我就道歉。” 他开了最小的风速,尽量拿得离林录的头发远一点。 林录逐渐被嗡嗡的出风声吵醒,她困得不想睁眼,嗯了几声表达不满,又翻了个身。 周阁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她完全侧过身去,没有再发出声音来才继续给她吹头发。 发梢也吹干后周阁很满意地蹭了蹭她的头发,林录因为往里翻身刚好空出来一个人的位置,他索性躺下来,从林录背后圈住她。 周阁的头发本来就短,给林录吹头发的时候就了点热风,现在差不多已经干了,他抬起下巴靠在林录的肩膀上,故意贴得很近去蹭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好了,吹完了。”他握住林录蜷在身前的手,用拇指摩挲她的手心,一边闭上眼睛一边轻声说,“不吵了,睡觉吧。” 周阁一般不睡懒觉,七点左右他就醒了,睁眼看见怀里的林录还熟睡着,他无限眷恋地埋在她头发里又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又睡了个回笼觉,发现已经十点多了,今天本来应该去便利店上班,但是林录还没醒,于是他爬起来绕到床对面的沙发上,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 请完假周阁听见几声微信提示音,不是他的,——昨天晚上他把林录的手机塞到枕头下面,现在它正在震动。 怕吵醒林录,他走过去把手机抽出来,那是一通微信电话,来电人:李裴逸。 周阁瞬时觉得有点烦躁,“打你个头打”,他捂着手机走进浴室,一点都不想林录被这个电话叫醒。 微信电话自动挂断了,接着又弹出来几条信息,前面几条是语音,最后一条是:还没睡醒? 周阁皱皱眉,把林录的手机放到架子上,任由它时不时叮咚一声,自顾自洗漱去了。 他对着镜子擦擦脸,感觉胡茬长出来一点,又拿出剃须刀刮了刮胡子。 林录的手机又开始嗡嗡响,周阁拿起来一看,又是李裴逸的电话,他本能地想直接挂掉,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 他莫名又觉得很憋闷,刚认识林录的时候他花了好多心思才加上微信,发信息前要再叁斟酌,怕话太多打扰到她又怕话太少显得自己很无聊,李裴逸和她的关系现在就好到能一个早上打两通电话了。 想到这里,周阁又出去在林录身边躺下了,他换了个位置,躺在林录对面,用拇指去点她的鼻尖。 他刚刚开了半边窗户,风卷起窗帘拍打墙面,发出漱漱的声响,斜进室内的半面亮光落在他侧起的身子上,暖洋洋的,晒得人全身酥软。 他忍不住向下滑,把手贴在林录的嘴唇上,正要凑上去亲她,眼前人醒了。 林录迷迷糊糊睁开眼,问了一句“几点了。” 周阁收回手:“十点多,还早。” “嗯…”林录揉揉眼睛,“我手机呢?” 周阁假装没听见,替她把额头上的碎发拨下去:“你饿不饿?” 林录摇摇头:“还行,我手机呢?” 周阁还是假装没听见,撑起胳膊趴在林录身上,眼巴巴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林录不明所以,任由他这么趴着。 周阁突然低头去贴林录的嘴唇,那是一个温柔而安稳的绵长的吻。 “你怎么了?”林录问他。 周阁乖巧地笑笑:“没什么,就是想亲你。” 林录抬手伸了个懒腰:“亲完了?起来吧,我要去找手机。” 周阁又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没有。” “没有什…”林录话没说完嘴巴就又被堵住了。 周阁逐渐不满足于接吻,他的嘴巴开始向下探索,慢慢移动到林录的脖子、胸口。 林录以为他蹭两下就可以了,但是周阁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继续向下,用舌头轻舐林录敏感的小腹。 林录的腰骤然缩了一下:“你在干嘛?” 周阁不说话,双手扶着她的腰,继续向下,逐渐到达敏感地带,林录没有心理准备,本能地去拽他的手。 周阁反握住她:“没事的宝贝,放轻松。” 他先是亲了一下林录的大腿根,然后一路挪到阴户,用鼻子去蹭阴蒂,从未有过的感觉让林录不由得往后缩。 周阁捏捏她的掌心表示安慰,伸出舌头拨开两瓣阴唇,在花心轻轻舔舐。 “腿再分开一点,宝贝。”他一边慢慢把林录的一只腿往外掰一边说。 周阁不再只是用舌尖舔,他开始像和林录接吻那样吮吸,淫靡的水声和骤然的快感瞬时冲入林录的脑袋。 她不自觉把手搭在他的脑袋上:“啊啊…周阁…” 周阁自觉这个动作很有鼓励意味,唇舌配合一边在阴唇下的敏感位置吮吸一边用舌尖去抵阴道口。 粗糙的舌苔反复划过阴蒂,湿热的触感传至全身,林录觉得越来越舒服越来越越不满足,她想要周阁再快一点,再深一点。 “嗯…啊…好舒服…”她忍不住把手插进周阁的头发里。 周阁在一声声她叫出的自己的名字和舒服的呻吟中得到肯定,他用鼻尖蹭了蹭阴蒂,感受到它已经变得挺立饱满,又抬脸奖励一般亲了一下,然后他略用力埋头,舌尖划过阴蒂,开始来回转圈挑逗它。 林录的小腹开始抽搐,连带着两只腿不能自控地上下挪动,周阁知道她高潮了,用力握住她的腿让它们不至于很快合上。 “啊啊…啊啊啊…周阁…”林录插在周阁头发里的手指不自主用力,她也分不清是在让周阁离自己更远还是更近。 事实是她在向下用力,周阁感觉后暂时放开阴蒂,他的舌头向下探索,在阴道口转了两圈后向里面深了进去。 这种感觉和手指以及性器不同,周遭小而粗糙的摩擦点刮过内壁,林录刚才高潮中缓和过来的身体瞬间又紧绷起来。 周阁并不满足于浅浅的抽插,他不能进得更深所以他灵活地弯起舌头,模仿手指重重地刮过内壁。 林录的脚掌不住绷直,突然浴室里传来嗡嗡的震动,林录来不及想那是谁的手机又是谁打来的电话。 周阁知道,虽然没看见,但他觉得那就是李裴逸。 他更加卖力地磨着林录的内壁,明白舌头并不能到得更深,于是他抽出来,用力地舔舐摩擦林录的整个阴户。 “宝贝,你手机响了…” 林录舒服地发麻,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周阁很开心她没有主动提出要接电话,他的右手拇指在穴口揉了揉,伸出中指和食指插了进去。 突然的进入让林录觉得惊喜又满足,她忍不住扭腰去蹭周阁的手,想他进得更深一些。 周阁意会,把手指插到了最里面,一边舔她的阴蒂一边说:“要不要接?” 说这话时他的动作明显加快,力度也明显加重,林录难耐地叫出来:“啊啊…不…不接…” 周阁更开心了,阴道口一直有水流出来,他就着黏腻更加快速地模仿性器抽插,同时也用湿热的唇舌去舔舐亲吻阴蒂。 林录听见啧啧的水声逐渐变大,再逐渐,汹涌的涛声和风鸣她都听不见了,她的腿已经软了,没力气地往两边垂下去,最后在小腹和胸堂的不断起伏中,看见一片迷人的空白。 林录闭着眼睛,呼吸里还残留着高潮的余韵,周阁亲亲她的眼角,又蹭蹭她的额头。 “我昨天吹头发把你吵醒了,你生气吗?” 林录说不出话来,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周阁又低头亲了她一下:“没有就好,你别动,我去给你拿手机。” 林录接过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李裴逸打的,她没看信息直接回了过去。 “喂?怎么了?” 周阁故意趴在她身上,说是太累了没有力气想靠一靠,其实就是想偷听。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地有点吵:“你有东西落在酒馆,我去拿琴的时候顺便收起来了,昨天忘记给你了。” “哦…什么东西?” 林录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是刚睡醒。 李裴逸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刚睡醒?” 林录嗯了声。 “那你下来拿吧,我在楼下等你。” 林录挂了电话,迷迷糊糊又打了个哈欠,盯着周阁看了半天:“我下去拿个东西。” 周阁想说我跟你一起,但是想想自己现在好像又不可以一起,于是他点了点头。 林录又问他:“你有没有短袖借我一件,今天有点热。”昨天降温,她穿的是一件长卫衣。 周阁愣了一会儿,从她身上翻下来:“有,在都在衣柜里,你随便拿。” 林录挑了件白T,又拿出一条运动短裤问周阁:“这个能不能穿?” 周阁点点头。 换上衣服林录就出门了,周阁才从床上爬起来,迅速跑到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李裴逸靠在楼梯口,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录:“给你。” 那是一条手链,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看起来也不贵重,四颗珠子中间串了一个猫猫头。 林录接过来:“谢谢,下次给我也行的。” 李裴逸的视线聚焦在她不合身的短袖和短裤上,周阁的,他肯定地想。 “那我先上去了?”林录见他没反应,主动说。 李裴逸盯着她看了两秒,面无表情地问:“你就那么喜欢他?” 林录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面无表情:“怎么了?” 李裴逸好像突然放松下来,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下次有演出叫你。” “我也睡一次少一次” 资本家挂路灯的日子到了,林录又在心里骂骂咧咧下了出租,怨气十足往公司走。 经过便利店她习惯性地停下来,往里一看发现周阁不在,“我想休就休啊”,她想起不久前周阁随口说的话,怨气更重了。 林录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你今天不上班? 到公司后周阁回过来:有点事情,这几天可能都不在。 林录:奥奥 周阁:你今天上班啦? 林录:小猫叹气.jpg 周阁:小狗摸头.jpg 周阁:店里我也不去,你少跟陆一玩,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录:没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周阁:别不信,他接近你可能动机不纯。 林录:能有多不纯? 周阁:小心你辛辛苦苦打工挣的钱全部没掉 林录:哇哦 惊吓黄豆脸 周阁:我先去忙了 摸鱼顺利 林录不停地接水喝水倒水,假装找选题上网摸鱼,终于熬过了假期后的第一天。 她打了个车回家,刚要进小区有辆车按了两下喇叭,林录被吵得皱眉瞪了它一眼,车主人按下车窗伸出头来:“这里。” 林录听见后挑了一下眉,她没戴眼镜,看不见是谁。 车主人疑惑她为什么不过去,自己下车走到她面前,林录这才看清,是李裴逸。 他穿了一件皮衣,还戴了个墨镜,看起来帅气又没礼貌:“明天乐队有演出,来看吗?” 林录还在为刚才那两声喇叭生气:“你手机坏了?” 李裴逸:“没有,刚好路过。” 林录:“不去,后天要上班。”说完就转身要走。 李裴逸拉住她:“不能请假吗?” 林录:“我又不是自由工作者,假请完了就没了。” 李裴逸:“演出不看也没了。” 林录疑惑:“你们要解散?” 李裴逸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不是,下周开始巡演,有段时间才能回来。” 林录点点头。 李裴逸权当她答应了:“早点来,到了打我电话。”说完怕林录反悔似的跑回车里了。 第二天,林录到livehouse门口想给李裴逸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站着了。 “走吧。”李裴逸抬了抬下巴。 林录跟着他进去,现在还没什么人排队。 李裴逸把林录带到二楼:“坐一会儿吧,快开始了再下来。” 乐队成员在台上排练,说完这这话他就去台上了。 林录坐下看他们排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开始低头看手机,噼里啪啦排了好一阵,外面检票开始入场了,他们才停下收拾东西。 李裴逸在站在台上冲林录喊:“下来!” 他从台上跳下去,把林录拉到第一排靠左一点的位置:“你一会儿就站这。” 林录:“为什么。” 李裴逸:“不为什么。” 进场的人越来越多,逐渐站满了半块场地,林录感觉到有目光朝这边看,知道那是看李裴逸的。 “你不去后台吗?”她问。 李裴逸随意地靠在栏杆上:“不去。” 林录奥了一声,所幸演出还没开始,她低头看了一下今天的推送数据。 李裴逸很不自觉地把脸伸过去:“你在看什么?” 林录:“没什么,工作。” 李裴逸撇撇嘴:“哦。” “你是干什么的?”几分钟后他又问。 林录还在还在看数据分析:“写公众号的。” 李裴逸:“哦,你们公司账号叫什么?” 林录顺手点开二维码递过去:“扫码关注,记得加星标。” 李裴逸笑出来:“你真敬业。” 周围声音明显变大了,李裴逸低头一看已经7∶28了,乐队成员在已经在后台露头了,等着整点上台。 “演出结束等我一会儿。”他转头凑在林录耳边说。 林录点点头:“行,好好演。” 说完李裴逸就踩着栏杆跳上台了。 小蹦怡情大蹦伤身,他们乐队的歌属于那种大部分可以跟节奏律动,偶尔有几首特别躁的场下会蹦得比较欢。 演到那几首蹦得欢的歌,李裴逸会明显兴奋起来,弹琴的动作幅度变大,甩头的频率变快,乐手滤镜在这个时候尤其加分,林录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 演出过半,主唱简单和大家废话几句好休息一下,他拿起地上的酒瓶:“酒很好喝,祝大家都喝醉。” 台下高声应了几句,鼓手、吉他和键盘各拿了几瓶酒往台下递,酒瓶不能扔,基本都是前三排的观众拿到的。 李裴逸站在那没动,等他们快分完了,人群不往前挤了他才咬开手里那瓶酒,往前走几步递给了林录。 林录刚好有点渴,接过酒瓶提高音量说了声:“谢谢!” 李裴逸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以示回应,舞台光逆在他身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暧昧又朦胧,林录有种酒不醉人李裴逸醉人的兴奋感,很开心地听完了后半场。 安可过后观众陆续散场,林录靠在栏杆上等李裴逸,人差不多走光了,她也没看见李裴逸。 “人呢?”她发了条微信。 没过几秒李裴逸从背后拍拍她:“太热了,洗了个脸。” 林录奥了一声:“让我等你干嘛?” 李裴逸眨眨眼睛,假装在思考,几秒钟后他回:“没想好,要不先坐会儿?” 林录摇摇头:“算了吧,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上班。” 李裴逸:“你没请假吗?” 林录叹了口气:“没有,不想浪费一天假。” 李裴逸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喝完了?”他指指林录手里的酒瓶。 “嗯。” “那我送你回去吧。”他也叹了口气。 林录不知道叹气是什么意思,跟着叹了口气,说:“行。” 走到门口他们才发现,演出场地隔音效果真好——雨已经下响了,大到糊眼睛,门口还有不少躲雨的观众在等车。 雨声太大了,李裴逸凑到林录耳边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开车。”说完他又把外套脱下来往林录身上搭。 林录推开他的手:“雨太大了,穿上吧,小心点。” 李裴逸开到地铁站附近的路口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录问他。 李裴逸不说话,紧张地捏着方向盘。 “你是不是累了,我喝酒了,要不叫代驾吧。”林录接着说。 李裴逸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她,几秒钟后他一只手捧住林录的脸侧身吻了上去。 林录没有动,也没有回应他,但是她更近地问到了木质香水的味道,很好闻。 李裴逸眯着眼,贴在林录脸边回味似的轻轻呼吸,几秒钟后隔开一点距离:“假请一次少一次,我也睡一次少一次。” 林录眨眨眼,距离近到她的视线里只有李裴逸的眼睛:“嗯?” “你不是老点周阁嘛,他要钱,我免费。”李裴逸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林录脑子里全是他在台上纵情演奏的样子和“我也睡一次少一次”,“那去哪里?”她问。 “我家。”李裴逸满意地笑起来,转过身去调了个头,往他家的方向开了。 abouttonight(微h) 李裴逸家很大,家具很少,显得屋子更加空旷。 林录不禁问了一句:“你平时不住这儿吗?” 李裴逸正在给她拿拖鞋,疑惑地挑眉:“住啊,我就这一套房。” 林录一般换鞋一边说:“没什么生活痕迹。” 李裴逸顿了顿,半晌才回道:“一个人住,正常。” 林录心说不太正常,但是也没多问。 “你饿不饿?”李裴逸问她。 林录点点头,下班到现在她都没吃晚饭。 李裴逸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青菜和两颗鸡蛋:“没什么吃的了,泡面可以吗?” 林录点点头:“还是有点生活痕迹的。” 李裴逸笑笑:“你先去客厅坐会儿,或者先洗澡,我马上就好。” “吃完再洗吧。”林录往客厅走。 厨房噼里啪啦地传来不小的动静,林录觉得有点奇怪,想走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没进门李裴逸就端着一碗泡面出来了。 “怎么这么大动静?” “没什么,碗不知道放哪了,找了一会儿。” 林录:。 果然还是没有生活气息。 好在李裴逸的手艺再差,把泡面煮难吃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林录喝完最后一口汤,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 李裴逸见她吃完了,也莫名有点开心,一口气吃完了自己碗里剩下的。 “我去洗碗吧。”林录礼貌地说。 “不用,我扔洗碗机里。”李裴逸一边说一边起身拿起她面前的碗。 林录没再和他争,走回客厅休息去了。 李裴逸很快就从厨房出来了,他在林录身边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你要去洗澡吗?”他问林录。 林录正在看一篇挺长的文章,头也没抬:“你先去吧。” 李裴逸见她看得入神,自觉坐起来洗澡去了。 没过几分钟,林录看完了长文,李裴逸正好出来了,他没穿睡衣,套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灰裤子白T,看起来很清爽。 李裴逸随意地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我没有睡衣,你要不要去衣柜挑下,看哪件能将就一下。” 林录点点头,李裴逸的衣柜简直跟他的人生一样割裂,一边是整齐挂起来的衬衫和西装,一边是随意堆在一起的乱七八糟的常服。 林录想了想,决定不去打乱乱中有序的那边,随便扯了件衬衫拿走了。 李裴逸大概有一米八几,衬衫能遮住林录小一半的大腿。 李裴逸听见开门的动静后坐起来,他想给林录递吹风机,但是看见自己的衬衫不合身地套在她的身上,李裴逸心里微妙地泛起一丝情绪来。 见他不动,林录主动走过来拿走了吹风机,李裴逸就靠在墙上看她吹头,五分钟左右,林录吹干了发根,发尾还有些潮湿,但她实在不想吹了。 “怎么不吹了?”李裴逸问。 “一会儿自己会干的。”林录回。 李裴逸摇摇头:“未必。” 他径直走过去,拦住林录要拔插头的手,打开吹风机替她继续吹头发。 林录实在不想吹,伸手去抓李裴逸的胳膊,试图扭转吹风机的方向,让风口对准李裴逸。 李裴逸没有准备,真就让林录得逞了,只是疯没吹到他的头上,全数吹到了他的脸上。 “诶,你……”热风暖得他张不开口,李裴逸顺手拔了插头。 林录被逗得哈哈大笑,甚至把手放到了李裴逸的脸上笑他:“你脸怎么这么烫哦?” 李裴逸气笑了,伸手去揉林录的头发,故意把它们搞乱,还抽空戳她的脖子,搞得林录一直缩着脖子笑。 就这么闹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点累了,李裴逸靠在洗漱台,林录站在他对面,对视的瞬间他突然说了一句:“你真可爱。” 然后他就低下头,比上次更熟练地碰林录的嘴唇,抱着她回了卧室。 李裴逸虚靠在床头,双手扶着林录的腰,指引她慢慢坐下去。 他从宽大的衬衫下摆伸进去,修长的手指在林录身上轻缓抚摸,划过她不时收缩的小腹和敏感的腰侧。 漫长的抚摸过后,他从枕头下拿出玫瑰,用不带刺的花瓣去扫林录的后背,扫过她因为后仰而清晰的肩胛骨,扫过她背靠吧台喝酒时露出都背部曲线。 “我早就想送你花了。”他仰头蹭着林录的脖子,“可是一直没机会,我们很少见面。” 花瓣落下两片,他把玫瑰花丢到一边,空出来的双手移到林录的腰侧,欲望求助于双手,带着她上下晃动。 “我的贝斯弹得好听吗?”他问。 林录点点头。 顺首打开的唱片机音乐正好放到一段贝斯solo,他又改变了主意,林录衬衫扣被解开,只剩胸口的一颗,李裴逸舔湿了手指去碰她的乳头。 林录自己扭腰上下晃动着,眼睛被蒙住,她只能模糊地感觉,她感受到李裴逸的手指划过她的皮肤,由胸前传至腰间,酥痒而不舍得离去。 她感受到李裴逸贴着他的眼睛,用鼻尖蹭黑色纱布时吐出的温热呼吸,和李裴逸湿润的嘴唇在她脸上和指间落下的一个个孤零零的吻,从因为台上递过来的那瓶酒晕红的面颊到被暧昧音乐感染的渴望热吻的嘴唇,还有被轻轻握住的左手掌心涟漪状散去的掌纹。 她还听见李裴逸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句什么,声音轻地她听不清。 李裴逸又问了一句,这次她听清了,他说的是:“你累不累?” 唱片机里的歌循环到第六首,她确实有点累了。 李裴逸把她抱在怀里,翻身让她躺到了床上。 他在林录的眼睛上落下几个雨滴一样的吻,然后解开了丝带,等待林录适应后睁开眼睛。 “好暗。”林录眨眨眼说。 李裴逸含着笑意嗯了一声:“但是我看得清你。” 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就像林录刚刚做的那样。 窗外,雨骤然下急了,哗啦啦的声音变大,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间一道白光从窗帘缝里钻了进来。 林录没有心理准备地惊了一下,李裴逸停下来,又开始在她脸上落下一个个孤零零的吻。 “没关系。”“不要怕。”“打雷而已。” 闪电接二连三落下来,林录已经习惯了,李裴逸才继续下身的动作,他像一个慵懒午后在公园悠闲乱逛的路人,没有一点着急,林录说快一点,他就稍微快一点,林录不说,他就继续慢慢地。 漫长到唱片机丝滑转过了一圈又一圈,室内又响起李裴逸开始时放的那首《About tonight》。 雨似乎要下一整夜,如同这缠绵的暧昧氛围太妃糖一般化开,没人舍得结束,没人主动结束。 点歌120/首 李裴逸开始了他们巡演的第一站,后来的好几场演出,上台前他都要给林录发一段排练视频,以他的视角拍没有一个人的台下,背景音是他在弹贝斯。 充其量只能算排练音频的视频遭到了林录的嫌弃:你知道手机有个功能叫反转摄像头吗? 诡计多端的李裴逸当然不会告诉林录,他是故意的:现在想看人了?在你面前的时候就应该多看两眼。 林录:。 她仍然朝九晚六地上班,被流量牵制被数据折磨,重复的工作内容让人心烦意乱,幸运的是她身边总有比她更耐不住性子的同事在活跃气氛。 楚然哀嚎一声,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因此接二连三响起哀嚎。 “我现在把推送发出去,下午浏览量过两万我明天就休息!”楚然愤然拍桌立上flag。 林录投以支持的目光:“过一万我就休息。” 午休过后,审核的同事过来拍拍楚然的肩膀:“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你们两个碰上了,现在已经两万了,看样子有冲10w+的潜力。” 楚然兴奋地一跃三尺高,抱了抱送来好消息的同事之后迫不及待去洗手间找林录。 午睡使人神志不清,林录正在洗脸,楚然小跑过去勾住她的脖子:“两万啦!休息啦!” 这几天数据都很低迷,几个小时就两万阅读是林录意想不到的结果,她用刚湿过水还没擦干的手揉了揉楚然的脸:“太好咯!” 楚然嫌弃地往后躲了两步,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做了个“靠近点”的手势,等到林录怀疑地凑过去,楚然又神秘兮兮地点开了某个手机页面:“看我发现了什么好地方。” 林录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什么别的好地方,正是她这段时间常去的好地方——男仆店。 “听说店员都很帅,服务也很周到,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楚然很激动地问她。 林录在坦白和不坦白直接横跳了一会儿,最后英勇地全盘托出:“我去过,服务确实很好,就是饮品口感参差不齐,DJ情绪阴晴不定……” 她吧嗒吧嗒吐出来一堆用户评价,楚然在听到“我去过”三个字之后就感觉自己遭到了最严重的背叛。 “你去过!你去过!你还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她又生气又不能很大声,于是使劲晃林路的身体出气。 林录晕得不行,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哎呀哎呀,我以为你不喜欢,晚上请你行了吧。” 楚然才消了一点气:“行吧,你最好没有下次。” 两个开心的明日不上班人在最后五分钟里挤眉弄眼提前收拾好了东西,30分一过她俩就前后进电梯,在一众冤种同事的嫉妒目光中下班了。 “吃点东西再去吧,那边没饭吃。”林录说。 楚然指指前面的便利店:“就那吧,随便吃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出所料,周阁还是不在,林录才想起来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一周前了。 她一边啃饭团一边给周阁发了个信息:还没上班? 周阁秒回:你在便利店吗? 林录:嗯 周阁:还没有忙完,但是应该快了。 林录:什么事要忙这么久? 周阁:开学,在准备材料。 林录嚼饭团的嘴巴停下了,周阁还在上学这个信息,让她久久不能消化。 周阁:?怎么了 林录:你还在上学?大学? 周阁:当然是大学,我成年了。 林录:所以你是在打暑假工? 周阁:不算吧,我申请休学了,这学期准备回去读书。 周阁:你不能接受我还在上学吗?我已经研二了,应该不比你小多少。 林录还是觉得很奇妙,她一直以为周阁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缺钱男人,现在知道他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缺钱学生,那张脸上一下就写了两个字:励志。 林录:不是,我也差不多研究生刚毕业。 想了想她又发了一行字过去:挺好的,还是当学生幸福。 周阁:那就好。 周阁:我过两天就忙完了,等你放假了请你吃饭。 林录:奥奥 OK 周阁:上蹦下跳马尔济斯小狗.gif 楚然已经盯着林录看了好久了,她终于忍不住拉住林录的手把饭团塞进她嘴里:“快点吃!” 林录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轴吧轴吧。” 今天不是双休日,店里人还不是特别多,李裴逸请假巡演去了,来接待她们的是另一位管家。 眉清目秀的长相一下子吸引了楚然,“没白来”,她心想。 林录怕她乱点到很难喝的东西,自作主张要了两杯威士忌 管家走后楚然凑到林录耳边:“他们陪不陪酒啊?” 林录听着这似曾相识的问题,忍不住笑出来:“原则上来说不,但是谁知道呢。” 楚然一脸了然于心地奥~了一声。 店内又开始放一些乱七八糟的音乐,林录习惯但不服地吐槽:“我就说DJ精神状态不正常,正常人谁听这种歌啊?” 楚然很一边翻管家送过来的小册子,一边认同地连连点头:“你上次来点的哪个?” 林录瞥了一眼,这一页没有周阁,她又前后翻了几页,都没有周阁,她奇怪地拿过小册子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周阁。 “不在上面了。”她低声说。 楚然撇嘴点了点头:“你怎么选的,我根本选不出来。” “要上学了,也很正常。”林录在心里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 她叹了口气:“你不选,就坐这,也会有人过来找你,挑顺眼的喜欢就行了。” 楚然哇哦一声:“真不错。” 突然,说是震耳欲聋也不夸张的音乐声轰隆隆响起来,林录揉了揉内伤的耳朵,不知道是对楚然还是自言自语:“我一定要去骂他!” 她环视一圈找到了DJ的位置——正中间一个五颜六色的影子正自顾自晃来晃去。 林录怒气冲冲地走过去,那人沉浸在吵死人不偿命的音乐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林录更生气了,她抬手敲了敲那人的头戴耳机,大声对他喊:“别放了!吵死了!” 只见DJ不明所以地抬起一边耳机,歪头凑近:“什么?” 林录重复了一遍:“别放了!吵死了!” DJ了然地笑起来,指了指地上的LED板,林录顺着看过去,只见“点歌120/首”几个发光大字。 林录无语地闭了闭眼:“祝你倒闭。” 那人头也没抬,继续摆弄手下那几个零部件,甚至还愉快地吹起了口哨。 林录如何生气地过来就如何更生气地回去了,她的好心情全部毁在这首乱七八糟的震得人心脏疼的音乐里了。 没等坐下她就看见楚然旁边坐了熟人,那是陆一,他正满面春风地和楚然说话,从楚然的表情来看,她心里应该也是高兴地不行。 林录回到自己的位置,故意没看陆一,自顾自喝酒。 倒是陆一很大方地和她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呀。” 真心话大冒险之和正后方的异性接吻 林录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偷偷在桌子底下戳了戳楚然,楚然往她这边凑了凑,小声问到:“怎么了?” 林录:“陪我去洗手间。” “我们去下洗手间。”楚然转头对陆一说。 陆一眯起眼睛往她身后一指:“好,在那边。” 林录:“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楚然:“谁说的?他看起来很可爱呀。” 林录:“有人跟我说的,我也不懂,反正你注意点吧,把工资看住了就行。” 楚然奥了一声,了然于心:“我明白了,他肯定是那种想一劳永逸的男人。放心,我没那么多钱。” 林录觉得她说得对有觉得她说得不对:“差不多吧,有事先跟我说。” 回去的时候陆一正在一群人里向她们招手:“这里!” 男男女女围成一桌,身前都放着骰子,明显是在玩游戏。 楚然很高兴地拉着林录过去了,林录被音乐搞得心情很糟,本来有点不想待了,但是又有点担心楚然,还是跟着她去了。 果然就是在玩游戏,大约有六七个人,掷骰子抽卡牌,玩真心话大冒险。 林录知道规则但没怎么玩过,靠运气躲过了几轮,那几轮的“幸运儿”分别抽中了“在场的有没有喜欢的人?”“说一个不敢告诉父母的秘密。”的真心话和“随机向一名异性要微信。”“绕桌蛙跳一圈”的大冒险。 气氛热起来,大家也都兴奋起来,在数字越叫越大林录跟风叫了个更大的之后,后面的人选择了开,林录输了。 她还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说秘密,即使她们看起来都很友好,于是她从大冒险里抽了一张,然后她人就傻了。 “和正后方的第一个陌生异性接吻。” 楚然见她不说话,抽过她手里的卡牌,看完她就打哈哈:“没意思没意思,重新抽一张吧。” 蛙跳一圈的人不同意了:“不行,不能反悔,我现在还喘着呢。” 林录一边在心里咒骂制作卡牌的商家一边祈祷正后方不要有人。 “哇哦!”没等她想明白楚然手里的牌已经背旁边的人抢过去了。 “正后方不是他吗?”坐在楚然对面的女生说了一句。 “是他啊,那要不换一下吧,让他把音乐放小声点。”另一个女生附和。 林录转头看了一眼,心情简直如同坐了一连上下十八个坎墩过山车,落落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行,我试试。”林录视死如归地起身。 “不成功就要亲他哦。”又一个声音说。 她又一次走到他旁边,敲了敲他的耳机,为了提高成功率耐着性子说:“您好,音乐有点吵,可以小点声音吗?” 那人头也没抬,指了指地上的LED板,动作熟练地仿佛已经指了一百次。 林录心说:行,我就花这120换个耳朵清静。 “哪里付钱?”她问。 那人又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面前的一小块LED屏——那是“此处点歌”的歌单,包括但不限于《青藏高原》《春天里》《好运来》《死了都要爱》。 林录站在原地,巨大的无语吞噬了她,她迈不开步子回去也没有话说。 另她无语的人若无其事地低这头,继续放乱七八糟的音乐,林录盯着他,目光如炬。 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只长脸不长礼貌的人,她宁愿这个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挺着啤酒肚的典型企业家,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背上帝赋予了一张俊俏的脸却被没收了声带的年轻男人是老板。 但是好歹还有一张脸,林录在心里破罐子破摔地想。 “我能亲你一下吗?”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等着眼前这个人继续用没礼貌的不理睬回应她。 偏偏这时候他抬头了。 “偏偏这时候你抬头了!?”林录的心里有无数句质问和哀嚎,她本来可以回去说:“看到了吧,他根本不理我,不会说话。”现在不能了,现在只能等“哑巴”开口。 那人就这么盯着林录看了一会儿,摘掉耳机重复:“你问你能亲我吗?” 林录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他微微皱眉左右看了一会儿,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行吧。”最后用两个字给出了他的结果。 “亲一下就亲一下吧,他虽然音乐放得大声但是不听建议啊,虽然允许点歌但是收费一百二还都是些吵得不行的歌啊,虽然哑巴但是也没礼貌啊。”林录在心里气了好一会儿,最后在“虽然他哪哪都气人但是他长得舒心啊”中接受了自我安慰。 她踮起脚蜻蜓点水亲了一下他,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走了。 与此同时,圆桌旁的无数双眼睛汇聚在她身上。 “嗷嗷嗷!”“哇哇哇!” 这群人类返祖一般尖叫起来,楚然替林录拉开椅子:“还好长得帅。” 某位被浅啄了一下嘴唇的DJ此时才明白,这是一场真心话大冒险,晃眼的灯光下,没人注意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有点意思。”他在心里想。 另一边的气氛在林录丑到的这张卡牌中进入了高潮,笑的笑哭的哭,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林录眼见着陆一和楚然越聊越近,椅子已经靠到一起了,拿起手机给李裴逸发了条微信:你们店有没有什么对客人人身财产安全的保障措施? 几分钟后李裴逸回:有,安保措施做得很好,目前还没发生过什么纠纷。 李裴逸: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林录:没事 林录:你跟陆一熟不熟? 李裴逸:不熟,就是普通同事。 林录:行,他是不是很会骗钱呀? 李裴逸:他几乎全勤,喜欢跟新客人发展关系。 李裴逸:是不是骗钱我不清楚,但是他回头客也多,应该是私下有联系。 李裴逸:怎么了?你在店里?他找你了? 林录:没怎么 嗯 没有 李裴逸:那为什么问他? 林录:有个朋友,怕她被骗。 李裴逸:哦,在店里应该没事,你让她平时注点意就行。 林录:行 知道了 李裴逸:晚上可能会下雨,你早点回吧。 林录:嗯 林录看了一眼天气预报,确实可能下雨,她扯了扯楚然的胳膊,小声问:“你要留在这吗?” 楚然一脸“不然呢?” 林录:“我一会儿想先回去,你一个人可以吗?” 楚然:“你不舒服?” 林录:“没有,我今天没兴趣。” 楚然:“那你先回去,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 林录点点头:“那你送我到门口再回来吧。” 楚然跟着林录走到店门口,陪她一起等出租,期间林录把和李裴逸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楚然:“了解,我心里有数。” 林录放心地点了点头。 楚然突然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审视林录:“这就是你上次点的人?” 林录觉得一两句话说不完,摇摇头说不是。 楚然刚想深究:“那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也很……” 出租车就来了,林录小跑过去,关车门前跟楚然招了招手:“有事打电话。” —— 真心话大冒险卡牌提供者:green 一万次悲伤依然会有dream 回家后林录洗了个澡,准备狠狠熬夜放松一下,突然发现自己来姨妈了,心情一落千丈。 趁着肚子还不疼她提前吃了一颗布洛芬猛灌了好几杯热水。 正准备躺下李裴逸给他发了条微信:到家没? 林录:嗯 李裴逸:你住几栋? 林录:干嘛 李裴逸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我车没油了,在你家小区门口。” 林录震惊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裴逸云淡风轻地答:“刚刚,没多久。” 林录:“那怎么办?” 李裴逸:“附近好像没有加油站,我车里也没有备用机油,能不能先停你家楼下?” 林录:“可以,你进不来吧,我去接你。” 李裴逸嗯了一声,又提醒道:“在下雨,披肩外套再出来。” 林录:“知道了。” 林录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风衣就出去了,雨下得不大,淅淅沥沥的还没把路面打湿。 小区门口只有一辆亮着灯的车,林录一眼就看见李裴逸搭在外面的手。 “下雨了还开车窗?”她走到跟前拍了一下李裴逸的手。 正在发呆的李裴逸这才回过神来:“有点热,快进来。” 林录有停车位但是没有车,她不喜欢自己开车,因为路总是很拥挤。 李裴逸把车停好后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手也不没从方向盘上拿下来,就这么放着。 “你跟朋友去店里了?”他转头问林录。 林录打了个呵欠,点点头。 李裴逸突然从兜里摸出来个什么,无所谓地递给林录:“给你。” 林录一边接过来一边问了句:“什么?” 李裴逸没说话,等她打开自己看。 黑色长方体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条手链,很简洁的银色链条,上面挂了一个logo和一个贝斯装饰。 “挺好看的。”林录夸了一句,“你们乐队的周边吗?” 李裴逸咳了一声,他本想在林录问“为什么送这个”之后好好给她解释一下这条手链是如何如何设计的他如何如何选中了这个logo这个贝斯和他的贝斯如何如何相似。 现在他噎住了,只吐出来一句:“嗯,巡演之前准备了一点。” 林录奥了一声,指指手链上的小挂件:“是有不同的乐器吗,这个是你?” 其实没有,他们只做了乐队的logo,贝斯是李裴逸自己挂上去的。 “差不多吧。”他蹭了蹭鼻子。 林录:“那还挺用心的。” “然后你打算怎么办?明天来开车?”她又问了一句。 李裴逸不知道怎么答,演出一结束他就从隔壁城市开回来了,没往自己家开,专门往林录家开,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她到没到家顺便把想送的东西给她。 但是既然车在这个时候没油了那不是上天给的好借口,他转了两下方向盘,低着头说:“嗯,我家离这还挺远的,半夜三更车也不好打…” 然后抬起头来:“能去你家睡一晚吗?不行就算了,我去附近找个酒店。” 林录很大方地说了句行,又补了一句:“后面那句你是不是故意的?道德绑架我?” 李裴逸一副天地良心的表情:“没有啊,你要真介意我现在就去找酒店,正好雨还没下大。” 林录:。就是故意的。 但是她没再计较,带李裴逸走电梯上了楼。 进门后李裴逸倒是很乖巧地换完鞋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林录指挥他坐在哪里去哪里洗澡什么时候洗澡,洗完澡睡沙发哪一边以及什么时候睡觉。 林录找了一身学生时期偏爱的oversize短袖和休闲裤给李裴逸当睡衣,然后就打发他去洗澡了。 她家是三室一厅一卫的构造,有一间次卧被她当成书房用了,另一家因为用不上被拿来堆杂物,连床也没有。 李裴逸吹完头后端正地坐在林录旁边:“你困了就去睡吧,我会安排好自己的。” 林录:“你怎么安排?” 李裴逸:“我还不困,困了我在这眯一会儿就行,天一亮我就走。” 林录觉得他说话真是越来越话中有话了,有点良心的人能听出来这话的意思是: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的死活。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歪了歪头:“你别睡沙发了,搞得我好像在虐待你。” 李裴逸:“那我睡客房?” 林录:“客房没有床。” 李裴逸指了指虚掩着的书房的门,门口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单人床:“那间呢?” 林录神色突然暗下来,她没抬头,但是知道李裴逸说的是书房。 “那间不行,你睡主卧吧,我床挺宽的。”短暂的沉默后她说。 李裴逸注意到她神色不对,没敢再问下去,很识相地说了句好然后转移话题:“你怎么不戴这个手链?” 林录摇摇头:“我手上有一个了。” 李裴逸认得她手上那个,就是之前一起喝酒的时候落在酒馆的那条。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链上的猫猫头看了一会儿:“很重要?” 林录点点头,没吭声。 “那之前丢了怎么不找?”他又问。 林录挑挑眉:“我有好几条一样的。” 李裴逸点点头:“看来真的很重要,没事,不戴也好,还不容易丢,你收着就行。” 林录很感谢他就这么结尾了没再问下去。 “要不要去睡觉?”她问了一句。 李裴逸点点头跟着她起身。 进门他才知道林录说的宽是什么意思——她睡的就是那种大尺寸双人床。 李裴逸有眼力见地帮林录把枕头分好被子理好,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没装好的一盒药。 “你不舒服?”李裴逸问。 林录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痛经。” “没事,睡吧。”她掀开一边被角钻了进去。 李裴逸:“哦。” 林录皱着眉平躺在一边刷手机,李裴逸觉得她气压很低,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打开浏览器搜“怎么缓解痛经?”,几分钟后对林录说:“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肚子?” 林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我贴了暖宝宝。” 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暗灭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转过去背对着李裴逸说了一句:“我先睡了。” 李裴逸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但是他清楚林录现在心情不好,他熄了灯躺在一边,脑子里过了很多遍从刚进门到现在发生的事情,最后总结出来,自己可能无意中提到了一些林录不想提的事情。 他慢慢靠近林录,在快要贴到她后背的时候侧过身,小心翼翼把手搭到她身上。 “怎么了?”林录听起来很累,但是声音里没有睡意。 李裴逸又靠近了一点,动作更大地从后面圈住林录。 “对不起,我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 林录没有生气更没有生李裴逸的气,她只是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情,一时间不能从记忆里抽离出来。 她从身前握住李裴逸的手:“没事,不是你的错。” 李裴逸松了口气,但是听着她有些虚弱的声音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来,他想说点什么又因为不清楚事出何因而不知道说什么。 他把下巴抵在林录的头顶,侧过脸蹭了蹭她的头发。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都会没事的。” 李裴逸轻声说着,这几句放在哪里都适用的安慰人的话。 林录的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来,“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过去的,它那样重要,以至于如果你忘记了,自己也会开始讨厌自己。 李裴逸听见她在小声地抽泣,没有凑过去看她,仍然用拇指轻轻揉她的掌心,在她头发上落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吻。 “睡吧,我唱歌给你听。”他轻声说。 林录闭上眼睛,听见李裴逸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oh honey ,我脑海里全都是你,无法抗拒的心悸…” “一万次悲伤,依然会有dream,我一直在最后的地方等你…” 很多滴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一半给她再也不能见面的小猫,一半给她无以言状的情绪。 晚上一起吃饭吧 李裴逸没有跟昨晚说的一样,天亮就走。 快十一点了,林录见身边的人呼吸均匀,没有一点要睁眼的意思,就先起床收拾了一下,顺手点了个外卖。 外卖送到之后李裴逸还没醒,她走到卧室,先把窗帘拉开,然后掏出手机放了一首声音巨大的歌。 李裴逸猛地一哆嗦,睁开眼就看见林录站在床头冲他笑,他心情好又不好地打了个哈欠:“早上好啊。” 林录关了音乐,一把扯开他身上的被子:“早什么?马上十二点了。” 李裴逸似乎并不意外,慢条斯理从床头摸出手机看了两眼:“这就是我的早上。” 林录:。 “快点起,饭凉了。”她丢下一句话后就出去了。 李裴逸这才从床上下来,摸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跟在林录身后。 等他洗脸刷牙过后,林录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饭了,他识趣地坐到对面,小口喝着林录倒在他碗里的粥。 “我一会儿要出门,你那个车自己能处理好吗?”林录低着头问他。 李裴逸含糊地嗯了一声:“可以,我去附近买瓶机油加进去就行。” “你要去哪?”他问。 林录差不多吃完了,抬手伸了个懒腰:“回学校,老师约吃饭。” 李裴逸点点头:“你刚毕业?” 林录:“差不多。” 李裴逸算了算时间差,又说:“那我可能大你好几岁,我毕业好几年了。” 林录看他不像是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你有三十了?” 李裴逸:“嗯?没有啊,倒也没大那么多吧。” 林录:“奥,我知道了,我研究生刚毕业,你本科毕业好几年了。” 李裴逸沉默了几秒:“那你还挺爱学习。” 林录看了一眼时间,离出门的时间不远了,李裴逸面前那碗粥才喝了一半不到。 “你吃饭怎么这么慢?”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裴逸无辜地抬起头:“烫啊。” 林录没时间跟他争论放了半小时的粥到底还烫不烫这个问题了:“我得出门了,你一会儿出去帮我锁下门,我晚上去找你拿钥匙。” 李裴逸接过钥匙,点头答应了。 约吃饭是她的研究生导师心血来潮,因为不好推脱所以难得假期她也要出门社交。 学校离她家很近,三站地铁就到了,林录一路上慢慢悠悠,刚好踩点到学校食堂。 “录录,快过来。”一个中年女人拎着包向她走过来。 林录小跑过去:“刘老师好。” 刘老师满脸喜色拽着林录的胳膊:“真是一点都没变呢,看样子工作很顺利。” 林录嘴上附和了几句,心里已经骂了老板八百遍了。 刘老师属于那种很喜欢和学生交流的老师,即使毕业了也经常主动联系学生,约她们一起看个电影吃个饭,好让自己觉得日复一日的工作更有动力的意义。 她们在学校食堂简单地吃了顿饭,闲聊片刻后刘老师就去上课了。 林录一个人在学校里乱逛,大道两边的梧桐树长得青黄不接,午后阳光在树叶间映出几圈光斑来,林录眯着眼从手缝里感受这一点温暖。 突然光源被挡住,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 “好巧,你怎么在这?”周阁惊喜地问。 林录想到周阁这种打工赚钱也要读书的人,读的大学可能就是那么几所,但还是很意外他和自己在一个大学读书。 “我回来找老师吃饭,你在这上学吗?”林录回他。 周阁从高林录一阶的路边台阶上跳下来,一边点头一边凑到她旁边:“我们原来是校友,那可能之前就见过呢。” 几阵风胡乱地吹过来,林录的头发被刮到了嘴边,周阁走到她身前停住,伸手帮她把头发理到耳后。 林录眯起眼睛看他,暖阳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边,大学校园总是洋溢着生机,让她觉得周阁的脸上多了点学生气。 “你回学校读书,是不是就不去店里了?”林录等着他把自己没打理的碎发一根根理好。 头顶蓬松的头发也乖乖不再翘起来之后,周阁满意地笑了笑。 “我还没想好,可能周末会回去吧。” 林录点点头:“那个小册子上好像已经没有你了。” 周阁顿了几秒,先问了一句:“那你有失望吗?” 林录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见他说:“我早就不在上面了,那都是还接新客人的名单,不想接新客人就可以不在上面。” 林录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规定,她以为这种工作来者不拒,而且来得越多越好。 “噢…那你们店还挺人性。” 周阁嗯了一声:“你晚上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走来的一个男生打断了。 “学姐好!”一个男生老远就冲林录打了个招呼。 林录侧脸一看,是同学院的低两届的学弟,因为导师很熟所以经常一起吃饭。 “这么巧。”那个男生走近后林录说。 “学姐回来看刘老师吗?”他问。 林录点点头。 “也要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呀,我们也很想你。”他又笑着说。 林录哈哈笑了两声:“工作忙,随缘随缘。” 学弟也尴尬地哈哈两声:“那我先去上课了,学姐再见。” 周阁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盯着这个“油嘴滑舌”的学弟,既因为被打断说话不喜欢他,也因为他和林录说太久话不喜欢他。 他走后周阁立马站到他的位置,继续贴在林录旁边:“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林录觉得他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歪了歪头:“嗯?你听不出来客套话吗?” 周阁朝另一边歪了歪头:“听得出来,但是你工作很忙吗?” 林录摇摇头:“还行呀,和以前差不多,你刚刚想说什么?” 周阁一边低头踩树叶一边瞟林录落在地上的影子,眼看这么一路闲逛,他们要走到校门口了。 周阁给右手手指做了个伸张放松操,然后慢慢往旁边移动,牵住了林录的手。 “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今天没课。” 林录点了点头,没说话。 周阁见她不说话,也没有要拉他手的意思,手指有点紧张地从她的手心滑到指尖。 “就这么牵着吧。”林录在他快要滑下去的时候说。 周阁开心地一把握住她的手,他觉得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林录了,不仅想牵手,还想拥抱,想接吻,想做很多很多事情。 但是现在只用牵手就可以了,牵手意味着关系再好的学弟也不会没有眼力见地忽视旁边站着的一米八几的自己,说一些拙劣的话找借口和林录搭讪。 好多天不见我想你了 他们去的是学校附近开了很久的火锅自助,林录上学的时候经常来。 店内满满当当坐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因为来得巧刚好不用等位置,林录很有经验地拿了好几份爱吃的毛肚和虾滑。 “这个没有要等好久才补。”她对一旁倒饮料的周阁说。 周阁点点头:“你好有经验的样子。” 林录觉得自己才应该为他竟然没来吃过饭惊讶:“N大还有没来过这的学生?” 周阁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我上学的时候不怎么出来玩。” 林录奥了一声:“差不多了,回去吧。” “那你上学的时候只学习吗?”她一边下菜一边问。 周阁正在给放不下的一堆盘子安排位置,局促地答了一句:“也要打工。” 他在林录心里已经是卖身赚钱读书的励志大学生形象了,这句话一说出来林录心里更感慨了。 她把本来要放到自己碗里的一大块毛肚放到周阁碗里,语气怜惜地说了一句:“多吃点。” 周阁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怜爱来,只注意到她给自己夹菜了,他这才放过那对摆得乱七八糟的盘子,很满足地吃下今晚的第一口饭。 “那便利店的兼职你辞了吗?”林录又问他。 周阁喝了口水:“还没有呢,我还不确定。” “这个难道赚很多吗?为什么也不确定?” 周阁愣了愣,便利店确实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因为在你家公司楼下每天都能见到你”这种话突然说出来气氛一定会变尴尬。 “不多。”他说了一句,顿了顿又补充:“但是那个工作很轻松。” 林录在心里觉得自己的大学过得真是有点幸福,没再多问下去。 服务员来来回回,添菜添了好几轮,客人差不多也换了一波。 林录吃下最后一颗虾滑,满足地躺到椅背上:“我饱得差不多了。” 周阁给林录递了张纸,自己也抽出一张擦擦嘴角,然后学林录躺到椅背上,右手放在根本没有鼓起来是肚子上揉了揉:“我也饱得差不多了。” “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出了火锅店,他们开始在沿美食街乱逛。 “我要去找李裴逸拿东西。”林录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走着。 周阁不是很想听到他的名字,只是失落地奥了一声,然后忘了回答一般低着头不说话。 林录转头看见他的嘴角的弧度向下地很明显,猜出他有一点不开心。 “你一会儿要干嘛?”她主动问。 周阁摇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说这话时他还嘴角向下低着脑袋,看起来无比失落,林录想到他一边读书一边打两份工,刚刚还请自己吃了一顿叁位数的自助,心里就莫名生出一点愧疚来。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她停下来,歪头对周阁说。 周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写着:我?我可以一起去? 林录见他不只抬头不说话,冲他邀请地伸了伸右手:“嗯?” 周阁握住她的手,然后乐呵呵地说了一句:“好呀。” 这里离地铁站大概有十分钟路程,权当是消食,他们手牵手散步过去,慢慢悠悠花了快二十分钟才走到。 到店里已经快十点钟了,一进门他们就听到了吵得不行的音乐,再往里一看发现中间站满了人,举行什么仪式一样对着中间的DJ摇头晃脑。 林录:。 周阁捂住她的耳朵:“我们快点拿完去楼上吧。” 林录点点头,她的心脏被震得生疼,好在李裴逸就在吧台旁边站着。 她走过去拍了拍李裴逸的肩膀,提高音量说了一句:“钥匙!” 李裴逸正在思考到底什么人会喜欢DJ版的《好运来》,就听见一个微弱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转头一看发现是林录,再一看发现林录耳朵上长了双手,再一看发现手是周阁的,他等着林录来找他的好心情在这一秒打了五折。 周阁专心地跟在林录后面保护她的耳膜,仿佛没看见李裴逸一样,也不在乎林录能不能听见李裴逸说话。 李裴逸从西裤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林录,故意说给谁听一样:“剩下的粥我给你放冰箱了,晚上回去热一下还能喝,我昨晚看见你卧室的垃圾桶满了,今早顺手就带下去了,门我也锁好了,要是晚回去就给我发信息,我开车送你……” 林录看见他嘴巴一直不停地叽叽咕咕但是不知道说了什么,皱起眉头喊了一句:“什么?” 周阁一边顺手推着她往楼上走,一边贴在她耳朵旁边:“他说祝你天天开心。” 林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周阁没点头也没摇头,加快脚步带着林录上楼了。 房门一关,耳朵瞬间清静了,林录开心地往沙发上一躺:“你房间隔音真不错呀。” 周阁好几天没回来了,正在迭之前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是呀,安静得很。” 他把一摞衣服放到衣柜里,故林录上次穿的那件在他手里。 关上衣柜门后他自然地把那件衣服递给林录:“你要先洗澡吗?浴室被我贴起来了。” 林录往那边一看,果然,透明玻璃被白色贴纸挡得严严实实。 “好啊。”她接过周阁手里的衣服往浴室走。 趁着林录在洗澡,周阁又仔细整理了一遍自己的房间,铺床的时候他发现床头多了个精美的盒子,上面贴了便利贴:新产品,推销成功一九分成。 周阁没打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老板隔叁差五就让保洁往他们房间里塞几个,但是销售量往往总是很惨淡。 正想把它塞抽屉里,浴室传来一声“啊—”,周阁慌张地跑过去:“怎么了?” 林录穿衣服的时候因为脚滑摔了一下,现在正扶墙站着。 “没事,摔了一下。”她说。 “啊?摔哪了?我能不能进去?”周阁的手已经放在浴室门上了。 “嗯,没什么事。” 周阁推门进去,看见林录一只手扶墙一只手撑腰,主观臆断她摔得很严重。 他过去把林录抱到洗手台上:“你哪里疼?” 林录摇摇头:“没有哪里疼,你别紧张,我没有事。” 周阁这才放下心来,他的手还放在林录腰上,抬起眼气呼呼地对林录说:“我要揍那个设计总监一顿,就是他说我的防滑垫影响美观,让保洁阿姨换掉的。” 林录看着他有点鼓起来的腮帮子,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蜜蜂小狗的表情包,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嗯,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加油,蜜蜂小狗。” 周阁疑惑地皱起眉:“什么蜜蜂小狗?” 林录笑而不答。 几秒钟后周阁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蜜蜂小狗:“它那么黑,哪里像了?” 林录笑着戳了戳他的脸:“这里最像。” 周阁故意让林录戳了几秒,等她把手收回去之后突然开始用脑袋蹭她:“小狗现在要咬人了。” 林录痒得忍不住笑出来,她把手放在周阁的后脑勺揉了揉:“好了好了,不像不像,你比他好看。” 周阁满意地停下来,理了理林录被蹭乱的头发然后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好多天不见,我想你了。”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无比真挚,看得林录心里一软。 林录摸摸他凌乱的头发:“嗯,我也有点想你。” 周阁似乎很意外,听见后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林录。 直到林录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边啄了一下:“但是今天不行,我生理期。” 周阁下意识地在她亲过来的时候闭眼,听见这话后又迅速睁开眼,她觉得林录误会了什么,双手微微用力抱住林录,又把头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那我也觉得很想你。” 林录软了一半的心现在彻底软了,她把下巴抵在周阁的脑袋上,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你一直都这么辛苦吗?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周阁从她肩膀上起来,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不辛苦。” 林录见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怕问到什么他不想说的,没再继续下去。 周阁把林录抱到床上,自己回浴室洗了澡。 然后他和林录面对面躺着,聊一些关于大学的事情,比如一选课就乱码的教务系统,很喜欢吃但后来不开了的水煮肉片,还有说建不建的操场和早八抢不到的共享单车…… 周阁的大学生活没有这么丰富多彩,有的只是学习和兼职两点一线,但是这么听林录讲着,缺少的那部分好像也完整了很多。 “那是什么?”林录突然指着床头柜上的盒子问。 周阁转头一看:“奥,没什么,店里研究的卖不出去的小玩具。” “奥…”林录点点头,“你们店业务范围真广。” 周阁往上挪了挪挡住她的视线:“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快睡吧,早上我叫你。” 甲方乙方 一周后,林录和楚然为那个突发奇想的假期付出了代价——同事们即将休息,剩她俩石头剪刀布,输的写下一篇软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软文产品,不是什么入秋神器、冬日必备,而是一款小玩具。 这也不是重点,一般来说,有产品介绍随便编个噱头拼接起来就行了,偏偏甲方那边要求小编真情实感地写,发自肺腑地写,按淘宝千字刷单好评标准写使用感受,还主动要求和小编当面交流,方便提更多诉求。 这意味着某个倒霉蛋今晚下班后还要去见甲方,见完甲方第二天还要起早赶稿。 这都不拒绝?因为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接了这篇接下来两周都不用接下一篇了。 “终于还是迎来了我们感情的决裂时刻。”楚然撸起袖子,一脸的必胜无疑。 石头剪刀布—— 她果然必胜无疑。 林录缓缓闭上眼睛扯起嘴角:“哈哈,人嘛。” 加上甲方微信后,几遍他头像是个看不清是人是鬼的黑色影子,林录也很有乙方素养地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xx公众号的编辑,负责对接贵公司xx产品的软文,请问您今天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呢?” 黑色影子甩了个地址过来:“过来直接到三楼右手边最后一个房间,随时。” 林录两眼一黑,她甚至没去细想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就觉得自己被那个地址创死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和周阁一起睡觉的时候,床头柜上那个长得花里胡哨的盒子,简直和产品图长得一模一样。 小玩具、给得太多了、黑色影子、甲方……这不就是那个哑巴DJ? 林录在心里自杀了千千万万次,一想起他那张臭脸就觉得生无可恋,所幸连信息也没回,她现在不需要什么乙方自觉了,只体会到了生平第一次想在上班的时候把时针往回拨的感觉。 “我先回家咯。”马上下班了,楚然过来同情地拍拍林录肩膀,又故作神秘凑到她耳边:“挺住,下次我请你。” 林录不想理她,只想死。 她拍开楚然的爪子:“不用你请,” 关关难过关关要过,林录视死如归地走进男仆店,迎面就撞上正往外走的李裴逸。 “嗯?你什么表情?”他看起来神色匆忙,但是林录的脸色更不好。 林录摇摇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马上要死的表情。” “我命不久矣,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请替我多看几眼明天的太阳。”她开始可怜兮兮地演起来。 李裴逸机灵了点,这次一眼看穿她拙劣的演技,他把手放在林录头顶,作怜爱状摇了摇头:“不行亲爱的,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你再多坚持几天,啊。” 说完,他拍拍林录的肩膀就出门了。 林录在店内巡视一圈,哑巴DJ不在,于是她直接去了三楼右边最后一个房间。 门没锁,房间也没人。 林录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她在沙发上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后,觉得自己应该拍个照发给周阁,好让他知道员工的辛勤付出换来的是老板的骄奢淫靡。 沙发的触感和周阁房间里那个软乎乎的布衣沙发不一样,这个是真皮的;视线正前方是一张宽敞的双人床,床沿上方的白墙上挂着一张西方人物油画;再往左看是一扇落地窗,在三楼这个没什么俯瞰夜景的必要的位置上,显得有点多余。 室内摆满了古今中外的各种装饰,完美彰显出主人多金但毫无章法的装修理念。 林录想起周阁那被白色贴纸挡起来的透明浴室,求知欲极强地站起来往浴室方向走——果然,是透明的,但是可能有周阁房间的两个大。 林录替周阁摇了摇头,小声念了一句:“哎……钱都进老板口袋了。” “你在跟谁说话?”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录猛地回头——是哑巴DJ。 她甚至仔细看了两眼才敢确定,因为他身上那套修身西装和前几次见面宽宽大大的休闲服完全不一样。 “没谁。”林录尴尬地抿了抿嘴巴。 她转过身来哑巴DJ明显怔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几天前有人输了游戏,大冒险过去找他接吻,那个人就是她。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你就是那天亲我的人。” 林录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尴尬地咳了两声,想把话题拉回工作上:“您好,我叫林录,是负责撰写这个产品广告的编辑,您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聊。” “陆晷,坐。”林录极有乙方素养的发言让他迅速摆起了甲方架子,当然,也可能不是摆的,他本来就有点架子。 陆鬼,林录心想真是人如其名,憋了好一会才没笑出来。 她象征性地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先跟您沟通一下软文的整体风格,您想要轻松娱乐向的还是相对正经一点,比如性科普这一类呢?” 陆晷的食指和中指交替敲着桌子,看起来不像在听林录讲话:“不知道。” 林录就当他是笨得要死听不懂人话:“那我根据我们这边的数据和经验给您推荐一下吧。我们是正经公众号所以擦边内容是不写的,轻松娱乐向会吸引一些非粉,后续需要更多推广,但是性科普可以更符合我们已有受众的口味,所以按这个方向写可以吗?” 陆晷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换了个姿势翘二郎腿:“行,随便,能卖出去就行。” 林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谢他惜字如金的无所谓态度,还是按惯例问下去:“那您这边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 陆晷装都懒得装了,他甚至开始刷手机,不去看林录。 林录在心里默念三遍“明天就辞职”后敲了敲桌子:“陆先生?” 陆先生奥了一声:“没事,你继续说。” 说你个头啊?! “我说您还有没有别的需求?”林录又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你不发朋友圈啊?”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句。 原则上来说 他敲桌子的时候林录心想,有点坏习惯很正常,他说不知道的时候林录心想乙方不就该给人介绍嘛,他说随便的时候林录心想钱多乱花也是正常…… 他低头刷手机不听人说话的时候林录忍不了了,她把笔记本一合:“那就这样吧,我随便写。” 陆晷先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疑惑地皱眉:“可是我还没有提要求啊?” 林录比他皱得更深:“是我不让你提要求吗?” 陆晷放下手机,一副想要理论一番的样子:“你生什么气?” 林录轻笑一声:“真的有人跟你说话能不生气吗?” 陆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也不说。 林录生气地盯回去,心想你不说我也不说。 “那你那天为什么亲我?”陆晷慢悠悠冒出来一句。 林录觉得他讲话很没逻辑,口齿清晰字正腔圆地用主播说联播的口气回答:“我那天刚好倒霉,抽中了要亲你的大冒险卡牌。这么说起来本来我也不用倒这个霉,你只要把音乐放小点声我就能回去了,但是你耳朵不好音乐品味也低,还是自顾自放些霸凌耳朵的歌。” 陆晷认真地听她说完,竟然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失望:“哦,原来指定要亲我啊,不是你自己选的。” 如果情绪可视,林录的头上应该有三个问号:“你以为那晚店里那么多人,我专门选的你?” 陆晷自信地嗯了一声:“对啊,那晚你来找了我好几次,我还以为你有点喜欢我呢。” 有——点——喜——欢——我—— 林录听见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再次两眼一黑地不知道说什么。 她深深叹了口气,手肘抵在桌子上,用中指和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陆晷把手伸到她眼下晃了晃:“喂,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林录平复了一下心情,吐了一口情绪复杂的气:“没事,那你说说你的需求吧。” 陆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敲了敲桌子。 “我们这个产品。” 他顿了顿,“有点不一样。” 林录:“有什么创新点?” 陆晷想了几秒钟:“创新也不算创新。” “严格意义上来讲,它不是一个自慰小玩具,而是一个互动小玩具。”陆晷认真地盯着林录的眼睛,眼神里全是:你肯定能听懂。 “什么意思?”林录显然不懂。 “意思是两个人才能用,一个人用不了。”陆晷补充。 林录思考了一会儿:“那就是情趣用品呗,情侣互动那种,增加性生活体验感的。” 陆晷觉得她理解能力非常强,竟然拍了拍手:“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需求呢?”无论是单人还是双人,推广套路基本都是换汤不换药。 接下来,陆晷一口气说了好几百个字:“我的需求就是尽量写得体验感强一点,所以可能需要你提前试用。你先别着急也别生气,我的意思不是非用不可,你要是不想我就以个人原因取消合作,你不用承担责任。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你正好来过,我就不详细介绍了,我们店刚好有现成的服务,款式多样随意挑选。我刚刚看了一下,你点过的那位请了小长假,还没回来,所以他应该不行。但是剩下的你都可以随便选,我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叫过来,你看哪个合眼缘就选哪个。” 林录饶有兴趣地撑起下巴听他说话,选择权在她手上,现在她成了甲方,想到这里,几天前在哑巴DJ那受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我考虑一下。”她故意皱起眉假装思考,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好了。 陆晷在一边注视着她,企图从她的神色中探查到是与否的蛛丝马迹。 林录的眉头皱紧一点,他觉得没戏,林录的眉头松开一点,他觉得还有戏。 但是林录的眉头时而收紧时而舒缓,陆晷以不太专业的商业谈判经验判断出:筹码还不够。 他凝神想了想,几秒后用手拍了一下桌子,仿佛做出了一个舍生取义的比天还大的决定:“我的三围是103/71/93,身高体重,还有脸,如你所见。原则上来说我不接客,但总有些东西比原则更重要,两年前一位女士用五位数一晚的价格打破了我的原则。所以如果你选我,四舍五入等于赚了两万。” 他的表情视死如归但语气风骨犹存,林录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你真的是鸭王?”她想起看过的小说这么称呼他这种职业。 陆晷眨了眨眼:“原则上来说,我不接受这个称呼,但是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再打破一次原则。” 林录早就想好了,免费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她又从上往下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粗略估计他的三围没有谎报。 她学陆晷的样子翘起二郎腿,食指和中指交替敲着桌子:“行,就你吧。” —— 原则上来说,这章应该搞黄,但是拖沓的毛病改不了,所以下一章搞。 试试就试试 陆晷可能是觉得工工整整的西装扣有碍他呼吸,从上往下一颗不漏地全部解开后,长舒一口气后把手肘撑在翘起来的二郎腿膝盖上。 “很好,我准备一下。”他自顾自点了点头,然后就做起身状要走。 林录抢先一步:“准备什么?” “打个电话给你常点的那位。”陆晷说完又转头去看林录,“他叫什么来着?” 林录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他:“你不是鸭王吗?业务能力这么差?” 陆晷耸了耸肩:“我就接过那么一回。” 林录难以想象周阁接到电话,听见这边问一句:常点你的那个客人有什么床上爱好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她本人反正是感觉不太好。 “随便吧,我没什么要求。”她本着两万的技术不会差到哪的想法回了一句。 陆晷听见后当即一把扯开领带,脱下外套,走到窗边拉起窗帘。 尽管衬衫显得他那没有谎报的三围更加突出,但是他拉好窗帘,向林录走过去的时候林录还是吓了一跳:“什么意思?澡都不洗,这么随便?” 陆晷疑惑地偏了偏头:“我就是要去洗澡啊。” 林录心想:那你洗澡的架势还真大。 话没说出口,她点了点头:“很好,去吧。” 等她反应过来浴室的门是透明玻璃的时候,雾气已经蒸腾出一个挺拔的身影——陆晷毫不在意地享受着头顶洒下的细蒙蒙的水雾。 宽肩窄腰翘屁股——尽管白雾隐去了具象的细节,林录还是用眼神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以至忘记了自己还跟周阁一起吐槽过这个垃圾设计。 陆晷洗得很快,不到十分钟他就上身一丝不挂下身象征性裹了块浴巾走出来了。 这下是真能看清楚了,他的浴巾裹得很低,腹肌往下若隐若现能看见几条连着三角区的青筋,胸部力挺的肌肉和肱二头肌在一把就能抱住的窄腰的映衬下,形成了一个优越的倒三角。 身材真好啊,林录按耐住涌动的内心,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但是眼神是不可控的,陆晷一边擦头发一边见她往自己的脖子以下看,走到她跟前问了一句:“你喜欢身材好的?” 林录心说这是什么问题:“谁喜欢身材差的?” “也是。”他点了点头,走到衣柜旁边拿了件浴袍出来,甩开对着林录比了比,又走到林录跟前递给她:“应该会长,但是没别的了。” 林录接过来,但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怎么不去?”陆晷问了一声。 林录抬眼看他:“我不喜欢透明的浴室。” 陆晷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走到浴室旁边按了个什么开关,天花板上降下一块白色幕布,刚好挡在了透明玻璃外面。 林录一时目瞪口呆,所以周阁是没发现有这个功能吗? “每个房间都有这个吗?”她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洗澡的时候喜欢看电影,所以把投影仪装这儿了。”陆晷一脸理所当然地转过身来,“现在去吧。” 林录想到自己在这儿加班而老板可能已经在家躺着大屏观影了,不禁觉得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去洗澡了。 再等她出来,就看见陆晷跪在床尾,胸口贴了几根电线一样的东西,另一端散落在白床单上。 “吹风机在那。”陆晷指了指身后的柜子。 林录思考了几秒他在干什么,思考无果,绕去他身后吹头了。 他一边吹头一边看陆晷照着一张说明书往自己身上贴东西,胸部上方贴了一个,心脏位置贴了一个,手腕处绕了一段,腰侧也贴了一个。 她终于忍不住好奇,随便吹两下就放下吹风机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陆晷还在捣鼓那一堆电线,头也没歪:“你好了?好了就坐。” 林录做到她对面,扯过电线的另一端,发现那是一个小盒子的两边,一边接在陆晷身上,一边拿在他手里。 陆晷又对着说明书比了一下,感觉自己贴的位置大差不差之后,抬起头对林录说:“你自己看说明书还是我帮你?” 林录皱皱眉:“这是什么?” “产品啊。”陆晷把说明书递给她。 “情愫检测仪。”林录念出第一行几个加粗的大字,“什么意思?” 陆晷已经开始整理剩下的几根电线了:“叫什么不重要,大概就是能检测你体内的一些东西,然后通过这个盒子传导给我,我的也一样。” “什么叫传导?”林录还是很疑惑,陆晷已经开始往她手上绕电线了。 陆晷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的黑色圆形贴纸:“比如你开心,我的这里就会动。” 林录粗略地看了一会儿说明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生物和物理知识,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要贴到哪里?”她抓起剩下的三根线。 “胸口,小腹,还有大腿。”陆晷已经固定好了她手腕上的那根,“你躺下吧,我帮你贴。” 林录半信半疑地躺下去,陆晷撩开她长出膝盖一节的睡袍,在她大腿前侧贴了一根,又看了一眼说明书,在她刚好敞开一块的胸口处贴了一个,然后从睡袍腰带下面一点伸进去,把最后一个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陆晷满意地笑了笑,把盒子推到不会被压到的距离,就着半跪在林录身侧的姿势对她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意思?严刑逼供? 林录不明所以:“啊?” 陆晷拿起被推到一边的小盒子,拇指抵在中间的按钮处:“按下去之后,我们就都不能说话了,只能通过这几个点判断对方是什么状态。” “为什么不能说话?”林录觉得很奇怪。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说。”陆晷摇摇头。 “那我就说,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会怎么样吧。”陆晷左右看了看手里的小盒子。 “好奇怪的东西,我怎么通过这几个点判断你想干什么?”林录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一无是处但是新奇的大门。 “不知道,要不要试一下。”陆晷作势要按下开关。 试试就试试,反正没损失,林录点点头:“试试吧。” —— 啊哦,失策了,肉在下章。 电流(h) 陆晷按下开关后把小盒子推到一边,两个人互动才会有反应,于是他一条腿跨在林录腿间一条腿抵在她身侧,俯身向前近距离盯着林录。 林录被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陆晷感受到自己心脏处的贴片动了一下,他想告诉林录,但是没出声。 “我胸口……啊……”林录话没说完突然感觉一股微弱的电流擦过手腕。 “嘶——”陆晷也感觉到了,没忍住出声。 他迅速伸手按掉开关:“现在我知道了,说话就会被电。” 电流带来的痛感可能和学生时期恶作剧口香糖带来的痛感差不多,但是林录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冲击:“你们发明这个的动机是什么?” 陆晷想了想:“交流总是无奈的,不如飙升的肾上腺素和骤升的心率来得直接。” 林录觉得这种东西能被叫做情趣用品真是匪夷所思:“所以说话就要被……” “你可以不说。”陆晷凑过去堵住她的后半句话,在她嘴唇上停了几秒后离开。 “嘘——”他把食指抵在林录唇边,下一秒就把开关打开了。 林录不说话了,就算只有一点痛感她也不想再被电一回。 她眼神幽怨地点了点头,陆晷煞有介事地笑了笑,几秒后一边低头亲她一边握住她缠着电线的那只手。 林录闭上眼,感受他嘴唇深深浅浅的湿润触感,和胸口处贴片来回打圈转动的信号,她猜那是心率升高的意思。 陆晷放下一部分重心,上身和林录贴在一起,他试验般想看看胸口的贴片还能不能更转得更剧烈。 于是他撬开林录的牙齿,伸进去找她的舌头,让交换呼吸的吻变成暗波升涌的深吻。 空出来的那只无处安放的手最后落到了林录的胸上,陆晷没有要避开她胸口处的贴片的意思,反而一边抚摸一边找它,找到后他把拇指轻放在上面,“我的心跳现在是这个频率”,他想。 林录觉得口腔里的氧气快要不够了,不自觉仰了仰头,陆晷的嘴唇因此落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就着下巴吻下去,在脖颈处停下来,已经过了草莓成熟的时令,但是可以再有一次人工种植。 他不再留恋和他心跳同频的贴片,把手移到林录的胸上,在亲昵的爱抚中刺激她的乳房,在深深浅浅的吮吸中留下粉色的印记。 林录抓紧了和他十指紧扣的那只手,另一种垂在他肩膀上,她很想知道接在她大腿和小腹尚的两个贴片意味着什么,她在回想中记起陆晷的腰上缠了一个,于是她蜷曲膝盖去蹭陆晷的腰。 开始时她的动作很轻,轻地让人觉得是蚂蚁在爬,陆晷痒地缩了一下,林录小腹上的贴片同时轻轻转了一圈。 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开始用力一点蹭,幅度大一点蹭,从他的腰侧刮到胯间。 陆晷开始时觉得很痒,现在只觉得很舒服,他没再乱动,任由林录蹭他。 林录感觉不到小腹的贴片震动了,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一下是因为陆晷动了腰——原来腰动起来它才会有反应。 知道原理后她不再蹭了,陆晷听不见她这一系列心理活动,酥痒的触感离开后他抬起林录贴了贴片的那条腿,往自己的腰间靠了靠,他腰侧的贴片才重新转动起来。 陆晷沉迷于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气氛,心率升高的同时某些激素水平也升高了。 他顺着林录的大腿游离到下身,摸到了一手黏腻,他用整只手掌包裹住阴户,温热瞬间传递到林录的大脑。 陆晷胸口那枚贴片转动的频率更高了,他上下揉搓两下,两根手指掰开阴唇找到隐藏在其中的阴蒂,故意挑逗用中指指腹点了几下。 林录被刺激地忘了手腕上那根电线,没忍住嗯了一声,一股微弱的电流穿过手腕,她又没忍住嗯了一声。 陆晷握她的手紧了紧,往上凑了凑够到她的嘴唇,仿佛要把她难耐的呻吟吃下去一般重重地吻着她。 他没再用手揉搓阴蒂,扯开浴巾露出难耐的欲望,扶着它在林录不停流水的阴道口蹭了蹭,沾上黏腻后又换地方,来回轻轻刮着越来越充血挺立的阴蒂。 他的腰小幅度扭着,林录小腹的贴片开始震动,它的触感和胸口的那个不一样,这个让她觉得整个小腹又麻又痒。 陆晷听见隐隐的震动声,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他伸手去找震动源,最后停在林录的小腹上,可能是因为晚上冷,林录的小腹摸起来凉凉的,同时又软软的,很舒服。 陆晷把整个掌心都贴在她的小腹上,下身仍然不停地蹭着她的阴户。 林录很好奇他为什么没在被电的时候出声,她顺势摸到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越过它去找下半身那个能让他发出声音的东西。 林录找到了,她没什么经验,轻轻地不知道在哪蹭了蹭。 “啊…”陆晷猝不及防叫了一声,电流再次经过他们的手腕,林录也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她现在觉得公平了,于是把手收回去,经过小腹的时候陆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可能是姿势不太舒服,他挺身动了动,没等林录反应过来就插了进去。 “啊……”林录又没忍住,被电了一下。 陆晷好像没事人一样,一边扣住她的手一边低下头亲她,下身还在深深浅浅地抽插。 林录不信他不怕电,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千地在他接吻的缝隙中叫出声来。 “嗯…嗯嗯…”电流如期而至,陆晷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怕电啊?”她破罐子破摔干脆问出声来。 陆晷没有用嘴巴回答她,他突然加快了下身的速度,林录小腹上的贴片因此疯狂震动起来,她感觉那股又麻又痒的感觉钻进了身体,变成无数想要被快感填满的刺激。 “啊啊…”她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嗯…忍不住就叫出来。”陆晷一边亲她一边说。 林录被一阵阵涨潮拍岸的海浪填满,也不管声音会带来多大的电流,和陆晷一起在喘息声中高潮了。 她仍然能感受到手腕处涌过一阵阵电流,但竟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在身体的极度快感面前那一点刺激已经不能被感知。 陆晷喘着粗气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胸口贴片的转动频率正在一点点降下去,他握着林录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床头的手机就连续响了好几下。 林录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工作群的消息: 看热搜没? 好大一个瓜! 明天要不要发这个! 那个软文往后面推推行不行?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盯着陆晷看了几秒:“你有没有时间要求?” 陆晷不明所以:“没有,你明天走也行,反正床够睡。” 林录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那个广告,后天发行不行?” 陆晷点点头:“随便啊。” 林录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想卖出去还是假想卖出去,但是她管不了了,早起写推送的事她反正是不想干:“那就随便吧。” 明天居家办公 陆晷赤裸着上半身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林录已经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了。 走之前她发了条了微信:我去上班了,有事微信联系,文章大概后天发。 陆晷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在和林录的聊天页面上停了一分钟,在快要眯着眼睡过去的时候听见一阵敲门声——“要不要打扫?” “不用。”他嘀咕了一句,音量小到只有躺在他旁边才能听到。 门外的清洁阿姨没得到回答,快乐地推着小车去下一间了。 陆晷这才清醒一点,他看清了林录发过来的那行字——“微信联系。” 他想了想,没有什么事要联系,也没什么事等着他去做,于是把手机往身前一放,打算继续睡觉。 然后他就听到了叮叮咚的微信铃声,心里正想着“大清早的谁打电话”的时候,他恍惚中看见那好像是一个等待对方接听的页面——手机没息屏,误触了。 没等他按到挂断键那边就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事?”林录困得要死,语气非常不好。 陆晷不知道要说什么,解释他是怎么因为忘记自己没穿上衣而用肚子拨了个电话给她的这件事很麻烦。 “喂?”电话那头又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陆晷抿抿嘴:“没什么,好好写。” “知道了,没事我挂了。”六个字,也值得打个电话,林录有些无语。 “嗯。”陆晷看准时机,一个字都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林录的心情差得天经地义,她睡了五个小时不到,一早就坐在这里给那个怪东西打广告,她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发明一个一说话就会被电的情趣用品,一个上午连一千字都没写出来。 陆晷惜字如金的“好好写”让她觉得更加烦躁,于是她开摆了,等着ddl这个第一生产力让她在命悬一线时爆发大量灵感。 她把椅子搬到楚然旁边,看她做这个月的数据分析。 “你写完了?”楚然震惊。 林录撅起嘴摇摇头:“没有,等来不及了再说吧。” 楚然一边敲键盘一边打哈欠:“怎么了啊?很难写吗?我们之前不是也接过这种嘛,你去翻翻。” “才不是之前那种,这个怪得很!要贴到这里这里和这里,一说话就会被电!”林录开始情绪激动地倒苦水。 “啊?”楚然皱起眉头,想了想又问:“但是为什么要说话呀,不是小玩具吗?” “不是小玩具,是情侣,情侣你知道吗?就是两个人,两个人用的东西,一说话就会被电!”林录觉得她马上就要和自己一起吐槽这个反人类设计了。 楚然在她的一连串输出中发现了盲点:“两个人?你跟谁用的,你又背着我去……” 林录在她提高分贝之前捂住了她的嘴:“没有没有,这次不是故意的,这次是工作需要。” “什么工作需要?你给我说清楚!”楚然小声凶狠地在林录腿上拍了两下。 林录一五一十告诉了她,突然想起周阁说陆一不是什么好人,顺带把话题绕回楚然身上:“那个陆一怎么样?你有没有色令智昏被骗钱?” 楚然故弄玄虚哎了一声,打开微信联系人划拉了两下:“我没给他骗我钱的机会,微信都没加。” “但是……他能骗到钱,可能确实是有些真材实料在身上。”回想起那个人生第一次的晚上,楚然满意又遗憾地摇了摇头。 林录敲了敲她的脑袋:“工作吧你。” 林录在办公室巡视一圈,看见同事们都在摸鱼,欣慰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再一看手机,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 她慢吞吞把东西一个个放到包里,又给桌上的玩偶小狗顺了顺毛。 她看了一眼手机:“很好,还有十分钟。” 另一边的周阁在便利店把面前的餐盒来回擦了三四遍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很好,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后林录那鲜少踏足公司的老板出现了,她屏气凝神祈祷不要有什么临时开会的通知。 “明早有台风,大家居家办公。”说完,他就在众神仰望上帝的眼神中风过无痕地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汪汪汪!”“喵喵喵!” 一群叽叽喳喳的人类歪七扭八地蹦跶着下班了。 周阁数着玻璃门外脚步悠闲的人们,数到第十八个的时候,他看见林录了。 这次楚然也在旁边,但他还是推门出去叫住了她,“被问到就说我是学弟”,他这样想。 “诶?你还在这!”林录喜形于色,语气也比平时欢快不少。 周阁冲她笑笑:“最后一天了,以后就不来了。” 林录点点头:“还是学习重要。” 楚然茫然地站在一边,他为什么对她笑,她为什么认识他,他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 林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听见没?我说就在这吃行不行。” 楚然奥了一声:“好啊,反正明天不上班,在哪吃不行。” 周阁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你们一起休假吗?” “明天有台风,居家办公。”林录不想站在门口闲聊了,拉着他们俩一起往里走。 “我吃这些,你呢?”楚然手里拿了一盒火鸡面一个温泉蛋和一个饭团。 林录还在慢慢选:“我看看。” 周阁今天就是形式地过来告个别,不用打工,他冲楚然伸出手:“给我吧,我请你吃。”又对林录笑笑:“你们先去坐吧,我帮你选。” 楚然不知道自己是放手还是不放手,眨眼给林录传递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林录:“你吃饭了吗?” 周阁摇摇头:“没有,我一会儿去找你,你们先坐吧,不然没位置了。” 林录点点头,眨巴几下眼睛给楚然传递了一个非常不明显的信号,然后就往空位走了。 楚然信号解读失败,跟上也不是不跟上也不是。 周阁再次伸手,微笑说:“没关系,给我吧,料包都放吗?” 楚然点点头,又转头撇了一眼林录,见她没回头,小声对周阁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周阁愣了愣,耳根泛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粉红:“我先去结账,马上就好。” 楚然一个箭步冲到林录旁边,勾过她的脖子:“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录掰开她的胳膊:“压我头发了!” “我很抱歉。”楚然帮她理好头发,装腔作势道了个歉,继续追问:“你们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熟?” 林录把食指伸到她面前:“我之前点的就是他,别再问了,i need quiet” “哦~~~”楚然奥了好几个波浪号出来,“i know i know~” 便当 周阁拿了个餐盘,上面放满了吃的,他把楚然的那份放到她面前,把一盒重庆小面放到自己面前,剩下的那个白色餐盒被推到了林录面前。 “这是什么?”林录还没有见过便利店有这个包装的吃的。 周阁正小心翼翼地拆面前的塑料盖,没有转头看林录:“便当。” 林录打开后发现确实是便当,但是异常丰盛——有剥好的虾、有排骨、还有西兰花和土豆丝。 “你做的?”她转头看周阁。 周阁点点头:“本来想应该中午给你,但是上午有课。” “没关系,我中午的食欲没有晚上好。”林录吃了一个虾,很好吃。 “好吃,你不住校吗?为什么可以做饭?”她一边吃一边问。 “我在…店附近租了个房子,学校的课大部分都在上午,下午不用……” 林录惊喜地打断了他:“你不辞职啦?” 周阁听她语气这么激动,也跟着开心起来:“对呀,我有空就可以回店里。” 楚然竖起耳朵在一边听完了全过程,捕捉到了两条信息:他是个学生,但在男仆店打工,林录点过他,但看起来远不止是点过那么简单。 “咳咳…”她故意咳了两声,让自己不再透明。 “怎么了?”林录递了瓶水给她。 “没怎么,怎么就呛死我了呢。”楚然继续低头吃面。 林录听出来她是故意的,逢场作戏拍了拍她的背:“快喝口水,真呛死就不好了。” 周阁憋笑没憋住,成了真被呛到的那个。 林录看他不像装的,又给他递了瓶水:“喝口水。” 周阁接过来猛灌了一口才平复下去:“没事没事,我好了。” 楚然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我也好了,一会儿去哪?” 林录还在埋头苦吃,虽然很多,但是真的很好吃。 “不道,你想去哪?”她鼓着半边腮帮子回。 “我想去哪就能去哪吗?”楚然凑过去眨了眨放光的眼睛。 “嗯哼。” 楚然诗朗诵一般念:“哎,上次石头剪刀布你输给了我,我内心有愧,今天就请你去高端场所消费一下吧。” 林录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能有多高端?” 楚然打开之前给林录看过的男仆店照片:“你懂的。” 林录一口不剩地全部吃完了,周阁看着空空的餐盒,心里荡漾出十分成就感来。 “你们要去哪里?”他抢在林录收拾之前盖上餐盒,面带笑意问了一句。 “就去店里。”林录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周阁立刻:“这么巧,我刚好也要去,要不要一起?” 楚然三下五除二把桌上的垃圾丢到垃圾桶:“好啊好啊,走吧。” 周阁坐在前排,通过后视镜能看见后排的林录,雨滴斜拍在车窗外,她在楚然肩膀上睡着了。 周阁拿出手机,假装在拍夜景,其实前置摄像头里装的是刚好挡住楚然的他的半张脸和睡着的林录。 “师傅,能麻烦停久一点吗?我先进去拿把伞。”到店门口的时候周阁小声问了一句。 师傅点点头,放他下去了。 林录一路上都没醒,现在也没醒,五个小时不到的睡眠实在是太不足够了。 楚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到啦。” 林录的眼睛半睁不睁眨了眨:“嗯。” 周阁撑了一把伞,手里又拿了一把伞,他示意楚然接过他已经撑开的那把,楚然出来后他再用手里那把给林录撑。 今天天气不好,店里没什么人,员工们三五人一桌无聊地凑在一起打牌,就店内这个舒缓的音乐来看,鸭王肯定也不在。 “你们要不要喝什么?”周阁把伞挂在门口后问。 第二回来的楚然已然轻车熟路:“没事,我自己点就行。” “我不喝。”林录打了个哈欠说。 “你要不要上去睡一会儿。”周阁理开她吃进嘴巴里的一根头发。 林录拍了拍楚然:“那我先去睡一会儿,你自己玩行不行?” 楚然连连点头:“你快去补觉吧,不用管我。” 周阁带林录上楼了,在楼梯口碰到了准备下班的李裴逸。 周阁盯看了他两眼,没出声。 “你明天也不上班?”李裴逸连续两晚在工作日看见林录,觉得很新奇。 “天气不好,居家办公。”林录又打了个哈欠。 李裴逸见她困意满面哈欠连天:“注意休息。” 周阁不想在这站着了,替林录回了一句“现在就准备去休息”后牵她上楼了。 进门林录就意志恍惚地趴到了床上:“我困得不行了。” 周阁抱着她翻了个身,把她挪到枕头上去,又盯着她笑了笑:“那你快睡。” 林录没看见他的笑容,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几秒后就合上了。 周阁替她盖好被子,把她的包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又折回去在她旁边躺了一会儿。 他在距离林录半根手指的位置侧躺着,林录睡得很深,周阁不小心碰到她了也不见她像之前那样不耐烦地翻身。 看来真的很困,周阁在心里想,他没忍住在林录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去沙发上写作业了。 另一边的社交积极分子楚然已经在牌桌上混得如鱼得水,雷声和闪电,掉叶子的树,坏天气被隔绝在门外,室内是一片吵闹和热火朝天。 陆一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的女孩有点眼熟,在心里打了个草稿,一声不吭在她旁边坐下了。 同桌的有两个是客人,剩下的都是店员,陆一坐下后他们的脸色都出奇地不太好。 “好久不见。”他对楚然说了一句。 楚然玩得正开心,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嗯,这有人了,他马上就回来。” 陆一不明显地皱起眉,脸上还挂着笑:“好的,打扰了。” 楚然不是推辞,她旁边真的有人,小册子第一页,好评率高达99%的林琛,人多的时候一般找不到他,今天没什么人,他才有空在这和大家打牌。 楚然这个十分注重新鲜感的人,凑巧就在今天,非常合眼缘地,花两倍价格,点了他。 你是不是害羞了(微微h) 十一点多,周阁已经写完作业了,现在正往行李箱里装衣服,手里那堆清一色的白色短袖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你要去哪里?” 林录刚睡醒,睡眼惺忪看见他在收拾东西,就问了一句。 周阁笑着走过去,坐到她旁边:“你醒啦。我收拾一下带去新房子,这边不常住。” 林录嗯了一声,她脸上睡出的大片红晕在灯光下看尤其明显,周阁用手背蹭了蹭:“还困不困?不困的话要不要去洗脸?” 他的手很凉,贴得林录发烫的脸很舒服。 林录在他手背蹭了蹭,侧过身把头埋在手腕里:“不想动,等会儿再去。” 周阁掰开她的手,低下身揉了揉她被哈欠浸湿的眼尾,林录的眼神呆呆的,没有反应。 “不用动,我抱你去。”周阁把她的两只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她抱去了浴室。 他打湿一张洗脸巾,轻轻在林录脸上擦了擦,然后就顺手把它盖在了眼下泛红的双颊上:“现在醒了吗?” 林录低头让洗脸巾自己掉下来,伸手捏了一下周阁的脸:“醒啦!” “那我抱你回去。”周阁笑嘻嘻地又把她从洗脸台上抱下来放回床上。 林录不困了,正想着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瞥见了床头柜上熟悉的包装盒,突然就想起她还有一篇软文没写,烦躁地啊了一声,心情不是很好地倒在了床上。 周阁斜过身子接住她,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录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 “你们老板这么资本家呀?”周阁说。 林录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的老板可能更资本家呀。 “什么工作下班了还要做?”周阁把林录的脑袋当到自己的腿上,“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还不知道呢。” 林录望着天花板发呆:“新媒体编辑,写公众号的。” “哇,好厉害。”周阁的语气里充满了夸奖和惊喜。 “厉害什么?”林录好奇。 周阁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厉害。” “你呢?你学的什么专业?”林录觉得光有点晃眼,干脆爬起来靠在他旁边。 周阁在她背后垫了个靠枕,回:“应用化学。” “奥,你是理科生啊。” 周阁点点头:“嗯,我是理科生。” “你没做的工作是什么?”他又问,“我能帮忙吗?” 林录摇摇头:“算了,后天交,不着急。” 说完她又想了想,觉得哪天交都挺痛苦的,不如现在就糊弄一下写完,这样明天一整天都不用工作了。 “算了,我现在写吧。”林录一边说一下下床去拿包里的电脑。 她窝在沙发上,看着写了文档里那几行不成逻辑的文字发呆,怎么回忆昨晚都没有转换成文章的灵感。 对扣键盘失去兴趣后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周阁身上,周阁的注意力也在她身上,在和周阁对视之前她又瞥到了床头柜上的熟悉的盒子。 林录看看盒子又看看周阁,周阁不明所以地看看林录又看看盒子。 “你用过这个吗?”她把电脑放到旁边的沙发上,指着盒子说。 周阁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林录有些兴奋,心想陆晷那样的哑巴毕竟是少数,还是得看看正常人用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欢快地跑过去拆开盒子,送到周阁面前,两眼放光看着他:“我们试一下这个好不好?” 周阁眨眨眼:“好。但是我没用过我可能得先看…” “没关系,我会用,我帮你。”林录打断他,“你脱衣服吧。” “啊…好。”周阁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但还是照做了。 脱掉上衣后,林录戳了戳他紧实的腹肌:“你们店是不是有身材管理要求?” 周阁的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一抹红色,他抓住林录的手,把它放回床上:“没有特别的要求,学校最近有篮球赛,所以我锻炼的时间长了一点。” “哇哦,我们学校篮球队一直可以的。”林录说,“在哪比,我能不能去看?” 周阁正想邀请她,赶忙回答:“当然可以,在体育馆,我到时候叫你。” “这个怎么用?”周阁扯了扯林录手里的一堆电线。 林录对照说明书往他身上贴了一个:“说不清楚,一会儿用了你就知道了。” 周阁乖乖坐在床上让她贴,指了指另一边:“那个要贴到你身上吗?” 林录点点头,固定好周阁身上的电线后她爬到床头调了一个最暗的灯光。 “对,我们先试一下。”林录把电线缠到手上,伸进胸口贴了一个,剩下的暂时没管,然后按开了开关。 “怎么…啊…”周阁话没说完就被电了一下。 “嘶…”林录吃痛地叫了一生,顺手关上小盒子,“忘记和你说了,讲话就会被电。” 周阁看她也被电了,有些内疚地拽过她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说话,你疼不疼?” 林录摇摇头:“没事,现在不疼了。” “是不是放错东西了?”周阁奇怪地拿起盒子看了看,“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林录见他这样,颇有一点看见了昨晚的自己的感觉,没忍住笑出来:“我也觉得放错东西了,可是我就给这个东西写软文。” “啊?”周阁震惊,“这有什么好宣传的…” 林录:“没事,不管它了,你不喜欢就不用。” 周阁不但不喜欢而且不理解,但是他又想帮到林录,于是他换了个位置,坐到林录前面去:“没关系,我可以,你躺下吧,我帮你贴。” 林录靠在床头,看见周阁就着一点微弱的灯光,抬头看看自己,又低头看看说明书,拿着几根电线比划了半天,才终于说了一句:“很好,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但是要先脱衣服。”周阁抬头望她。 综合他今晚的种种表现来看,林录机敏地察觉到了一个小秘密:周阁只能在气氛暧昧的前戏里脱衣服和被脱衣服,不然他就会害羞。 “对呀。”林录故意逗他,“你不是说帮我贴吗?” 周阁眨眨眼,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自然地脱掉林录的衣服:“可是…这个要贴到好多地方。” “我知道。”林录感觉他已经开始不好意思了,“那就贴到好多地方呀。” 周阁看了看林录,发现她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正在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自己,他认得这个眼神,一般人在逗小猫小狗的时候就会不自觉露出这个眼神。 “你在笑吗?”他问。 林录没忍住噗嗤一声:“嗯。你是不是害羞了?” 周阁抿了抿嘴,一个跪步扑倒了林录身上:“是。” 他覆上林录的嘴唇,用接吻占据她的注意,也给自己一个集中点,林录勾住他的脖子,距离在贴近中加深。 现在达到了周阁需要的那种暧昧气氛,他伸手去解林录的衣服,在肌肤可感的时候回想了一下每个贴片的位置,在她身上摸了一圈后把电线固定好了。 “贴好了。”周阁说,“然后我们就不能说话了吗?” 林录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伸手够到枕边的小盒子:“嗯,从现在开始。” 她按下开关,仰头堵住了周阁的嘴。 我想和你说话(微h) 周阁忍住接话的冲动,让自己适应沉默的氛围,他尽量不让自己离开林录,以免嘴巴空着的时候不小心发出声音来。 林录觉得口腔里的氧气快要不够用了,往后仰下去抵在床头,捧着周阁因为不能说话而明显有些垮下去的脸,颇有安慰意味地一下下亲他的眼睛和嘴巴。 周阁是那种给几滴露水就能茁壮生长好几天的小盆栽,林录感受到胸口的小贴片开始转动了,那是周阁开心的讯号。 周阁想问问林录靠在床头会不会累,但是他不能说话,于是他自己靠在床头,示意林录坐到他肚子上。 乱七八糟的线换了个顺序缠在一起,周阁清楚地看见林录胸口的小贴片在转动,他好奇地看了林录一眼,林录意会了他的不明白。 她一起低头亲周阁一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周阁很快在她身体上抚摸起来。 林录感受到了一点愉悦,情绪顺着小盒子传导到周阁身上,周阁用他的生物物理知识快速想了想,大概明白了贴片代表什么意思,并且判断出不同位置的贴片肯定有不同的作用。 探索欲驱使他更进一步,他往床沿靠了靠,方便林录把腰坐直,也方便他和林录的身体亲密接触。 周阁紧紧抱着林录,一双大手在她后背来回摩挲,嘴唇在两只乳房之间游离,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蹭,挠痒痒一般。 林录感觉上身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忍不住动了动腰,周阁想起那天在浴缸里,林录也是这样坐在他身上,最后因为太累睡着了。 他不想林录累也不想林录很快睡着,因为他要隔好多天才能见她一面。 于是他翻了个身,撑在林录身前,林录抬起眼睛看他,好像在好奇他为什么待着不动了。 周阁没有办法解释心底翻涌的情绪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一刻他想的是“我好想你”和“我好想告诉你我好想你。” 他最终没说话也没能说话,而是用一个个亲吻代替话语,用一次次抚摸表达情绪。 夜色浓到窗外的灯光暗下无数盏,楼下的吵闹也逐渐归于平静,欲望在安静的房内灼烧。 以周阁的职业素养来看,他应该把“我可以进去吗?”修饰美化成无数句含蓄但戳人的表达。 只是现在他一句话都说不了,他莫名有点烦躁起来,“为什么不能说话,为什么要发明这个东西,为什么不让人说话…”他在心里抱怨。 但嘴上还是很温柔地和林录交换亲吻,隔几秒他就会换一个位置亲,先是嘴角再是脸颊,然后是额头和眼睛。 觉得气氛到了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把手移到林录的下半身,手掌覆盖住阴户按了按,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黏腻后,他挺起下身蹭了蹭。 不知道是男仆店的所有人还是只有周阁,林录觉得他好像总能明白下一秒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在自己还没表达出来之前就满足需求。 周阁已经在阴道口磨了很久了,一边磨一边慢慢进入,没等整个欲望没入就开始挺腰浅浅抽插。 林录小腹上的贴片开始震动了,同时给她传递了一种难耐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周阁不能说话,只能通过亲吻和抚摸,还有越进越深的欲望表达自己的满足和愉快。 整个没入之后他加快了挺腰的速度,刮过敏感点的快感和小腹上震动的贴片让林录难以忍耐。 “啊…”她还是没忍住。 一阵电流穿过手臂,周阁不自主抖了一下。 他凑到林录耳边,好像只要声音足够小就不会被捕捉到:“我们把它关掉好不好,我想和你说话。” 林录点头默许,周阁于是顺手按灭了开关。 啵——他在林录脸上亲了一下,带着终于可以说话了的喜悦,亲出声音来。 “如果你累了就和我说。”周阁又在她唇边亲了一下,继续下身的动作。 “嗯…你可以再快一点。”林录说。 周阁于是听话地加快了下半身的动作,比林录想的还要快一点。 “这样可以吗?”他亲了一下林录的耳垂,“宝贝?” “嗯……” 无数次顶撞带来的快感汇流成一片汪洋,林录抓住周阁的肩膀,忍不住颤抖。 “啊啊啊…可…可以了。” 周阁没有立刻停下来,他放慢了动作,抬起林录的一只腿,缓慢但用力地更深地顶了两下。 直到林录去抓他的手:“不要了…”他才停下来。 林录闭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下身还不可以控制地收缩着。 周阁拽掉自己身上的线,把林录身上的贴片取下来,然后拽过一边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自己趴在林录身上。 “我知道你怎么写这个了?” 林录没睁眼:“嗯?” “你就写情侣吵架和好神器。”周阁信誓旦旦地说。 林录笑起来,睁开眼睛看他:“怎么说?” 周阁笑着答:“吵架之后两个人都不想说话,用这个,不能说话的时候,想说的话就会变多,说了话两个人就和好了。” 林录故作思考皱皱眉:“那如果他们没有话说呢?” 周阁把拇指放在她皱起的眉头上,想要把它们揉散:“怎么会没有话说呢?他们可是情侣。” 林录看着他笑了一会儿,歪了歪头问:“你明天早上有课吗?会不会起不来?” “有课,不会起不来。”周阁答。 林录摸过一边的手机,转过去给周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那你要几点起?” “我一般都七点左右起。”周阁说,“你的手机锁屏好可爱。” “网上存的萨摩耶,你意志真坚定。”林录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周阁问,“你喜欢萨摩耶吗?” 林录摇摇头:“没觉得困,真的有人不喜欢萨摩耶吗?!” “我也喜欢,我觉得没有!” 两人友好地拍了个爪,达成了耶耶联盟。 “那你去洗澡吧,洗完就先睡,我写会儿东西。”林录本着既然已经熬夜了那不如就多熬一儿的信念。 “好。”周阁点点头。 他出来后林录正歪在床上打字。 “我好了,你要不要去?” 林录摇摇头:“一会儿。”说完就要抱着电脑去沙发:“你把头发吹干就睡吧,我去沙发写,不用开灯。” 周阁赶紧拦住她:“不用,你就在这写,我睡眠质量很好,不怕吵。” 林录想了想,觉得固定七点起床的人睡眠质量确实不应该太差:“好。” 发烧 林录抱着电脑乱打了几行字,无意中转头一看,周阁已经在哒哒的键盘声里睡着了,手机躺在手里,无力地垂在枕头边,林录轻轻把手机抽出来,帮他压了压被子。 当下她有写点什么的心情,但没有写点什么的灵感。于是她把电脑抱到沙发上,拉开半边窗帘——夜幕融进暴雨里,风声没有吹进来,只是看见狂舞的树梢和飞扬的落叶,恶劣的台风天气即使在室内也可感。 天气不是心情的决定因素,但林录喜欢天气预报里说的那种“恶劣天气”,世界被雨水和风声卷席,不再有“不负好时光”这样劝人奋进的理由。这样的天气,她喜欢爬到卧室的窗台上,就着自然的白噪音看书或是发呆。 今晚她不在家,没有一个铺好了软地毯的窗台给她躺,迎面而来的风挡在玻璃外,室内只有她偶尔敲几下键盘的哒哒声,和周阁进入深睡后浅浅的呼吸声。 林录突然就有了一些灵感,她决定就以台风天为由头,写一写亲密关系中的沉默,以及验证沉默是否必要是如何地重要。写好小标题后她熟练地按需要把内容填进去,天已经亮了。 再等她洗漱冲浪一番,准备闭眼前已经是七点了。林录看了一眼周阁,他在一旁睡得呼噜噜,脸红得像小猪一样,想起昨晚他说自己一般七点左右起床,林录突然意识到那可能不是睡红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周阁的额头,是烫的。 “周阁…周阁…”林录轻轻拍了拍他,没反应。 于是她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周阁的脸,提高分贝:“起床啦,你上课要迟到了。” 周阁猛地坐起来,在找到手机之前先看见了林录,他迷茫地瞪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我迟到了?” “不止,你好像还发烧了。”林录皱起眉头鼓了鼓嘴。 周阁抬手试了一下额头,眼神呆滞:“好像是。” 林录吞了个哈欠,强忍着困意:“你这有温度计和退烧药吗?没有的话我下去买。” “应该有,好像在柜子里,我去找找。”说着他就要下床。 林录不忍心让病患自己动手,把他按回枕头上:“你躺着吧,我去找。” 她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小药箱,里面各类常备药一应俱全。 林录坐在床边给周阁测体温,38.5℃。 “这么高,你头疼不疼?”她关切地问。 周阁眨了眨眼,他现在好像变成了一只行动缓慢的树懒,晃了晃脑袋答:“好像有点。” 林录拍拍他的肩膀:“你坐好了别动哦,我去倒热水。” 周阁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他脑袋里好像装了一些很重的东西,连带着整个人精神萎靡、浑身无力。 “不烫了。”林录用手背碰了碰杯壁,把退烧药塞到周阁嘴巴里。 周阁就着她的手又喝了几口热水,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你躺下睡吧。”林录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额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对了,要不要请假?” 周阁顺势拉住她碰自己的那只手:“我一会儿发个信息。你能先不走吗?” 没等林录点头,他又把两只手放回被子里,以一种马上要入睡的姿势完全躺下: “你在这儿干什么都行,不用照顾我,我现在躺下睡一觉,醒了就退烧了。” 他乖得像林录冲浪时看见的那只自己盖被子睡觉的小狗,林录看着他笑起来: “睡吧,外面风这么大我也没办法走。” “嗯嗯。”周阁拍拍身边的空出来的地方, “你昨晚是不是很晚休息,要不要继续睡?” 林录顺口就要说出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睡,想了想还是咽下去了,她越过周阁爬到床的另一边,钻进被子里: “好了,睡吧。” 两个人于是都满意地闭上眼睛,几分钟后林录进入入睡临界点,周阁发热的身体突然贴过来,林录怕他觉得不舒服,小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 周阁把被子往上拽拽,盖住林录的肩膀然后把头埋在她脖子旁边,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低着头,声音闷地像隔着玻璃罩: “没事,我想抱一会儿。” 风势渐渐剧烈起来,拍得窗户呜呜作响,他额头滚烫的温度通过敏感的脖颈传递给林录,贴得林录心里一软,她强忍着困意翻了个身,又抬头亲了他一下: “好了,快睡吧。” 周阁半睁着眼睛,声音带着笑意: “我幸福地快要睡着了。” 林录揉揉他的头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困得不行了,眼睛几乎要合上,迷迷糊糊回了一句: “那就快睡着吧。” 另一边下班前就已经把工作做完了的楚然要快乐地多,她昨晚在楼下social到凌晨四点,越玩越精神,眼睛怎么也合不上,最后是林琛以“再不上去天都要亮了”为由强行带她离开的。 后来的情况是两倍的价格意味着两倍的时间和两倍的快乐,看起来很惜时的头牌做到早上七点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倒不是说他体力好到真能三个小时不停,而是因为头牌总是有些勾搭客人的小技巧在身上,他们先是在浴室进行了一些初步的身体交流,被抱回房间的时候楚然又坐在他身上隔着半透明窗帘看了几十分钟台风天的夜景。就在楚然以为可以摸着腹肌睡到下午的时候,林琛突然想和她深入了解一样,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他问楚然做什么工作,老板同事烦不烦人,爱吃什么水果和零食,喜不喜欢刚刚点的那杯红酒……楚然快要在他低沉的嗓音中睡着的时候,林琛问了一句: “你上次来找的人是不是陆一?”楚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林琛突然就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耳鬓厮磨一些“喜欢他还是喜欢我”、“跟我在一起更舒服还是跟他在一起更舒服”、“为什么选他,是不是他先找你的”之类的话,最后在楚然不支的体力和一声声“喜欢你”中结束。 她的确更喜欢林琛,如果说陆一受欢迎是因为他会说话,那林琛受欢迎就是因为他有硬实力。但是她还是好奇为什么林琛知道她上次点了谁,以及为什么那个人是陆一,他就表现地很在意。 “所以你怎么知道是他?你们是竞争对手吗?”楚然不避讳地问。 林琛回答了前半句: “刚刚他坐你旁边,我猜的。”没有否认后半句。 楚然打破砂锅问到底: “第二个问题呢?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更正一点,我没有在意他。”林琛接着说, “我只是不太喜欢他,他那种…争强好胜,拿谁都当竞争对手的性格我不喜欢。所以你下次别找他。” 楚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一点内部八卦,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一点困意又按下去了,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详细说说,什么叫拿谁都当竞争对手,你们还抢客人呢?” 林琛常年昼夜颠倒,这会儿也不是他睡觉的点,他拿过来两个酒杯,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冲着楚然晃了晃,嘴角勾着笑: “一杯酒换一个秘密。” 楚然小学就能一瓶啤酒下肚面不改色,一点不怕他,甚至兴奋起来: “好呀好呀。” 你开心 这边楚然和林琛喝了一整瓶红酒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同时摆手休战沾枕就着。 另一边的林录一觉睡到下午五点,睁眼时周阁还闭着眼躺在一边。 她贴上去试了试周阁额头的温度,没早上那么烫了,又拿体温枪测了一下,三十六度八,已经退烧了。 “真是顽强的生命啊。”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窗外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披上外套歪在沙发上,已经过了两顿饭点了,周阁这个病号除了水也一点东西没吃。 林录划掉一排消息提醒,先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个粥。 再去看微信消息时,除了工作群里关于今日推送的讨论,就是李裴逸一连串的“台风天”新闻分享和未接电话。 林录没有回电话,发了条信息:什么事? 李裴逸:没事不能打电话吗 你没事不是还常去店里 林录:你就是这么跟客人说话的? 李裴逸:我现在不是店员 我是李裴逸 林录:哦,那你把管家人格的李裴逸叫出来跟我说话。 李裴逸:今日闭店 管家不上班 林录:那就把贝斯手李裴逸叫出来跟我说话 李裴逸:查无此人 林录甩了张看演出时拍的照片过去:这个人 查不到也要查 李裴逸:被我发现了 你偷拍了我 林录:偷拍× 记录√ 李裴逸:记录× 着迷√ 林录想去洗漱了,不再和他玩过家家:聊天× 刷牙√ 李裴逸:刷牙× 看演出√ 林录本想放下手机,但在看见他发过来的图片后两眼放光回了个:! 那是一支她很喜欢的知名乐队,因为手速不行又不愿意给黄牛送钱,她绝望地准备等下一次巡演,但李裴逸竟然买到票了! 李裴逸:!× yes or no √ 林录:yesyesyes! 虽然窗外仍是阴雨绵绵,但林录心里一片灿烂,她没忍住给楚然发了条微信炫耀,自然是没等来回复,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一片灿烂。 因为闭店外卖送不进来,林录只能去门口拿。 刚下楼她就看见空旷的吧台边站了一个身着亮眼黑色皮质风衣的男子,觉得身形有点眼熟,林录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几眼之间,男子无意中转过身来和她对视了,陆晷心说奇了怪了她怎么进来的,林录心说见了鬼了他怎么也在这。 陆晷看看了关紧的大门又看了看林录,疑惑道: “你从哪进来的?” “从门。”林录不知道这是什么怪问题,走去门口拿外卖了。 陆晷以为店里的大门坏了,锁不住了,长此以往要遭贼了,快步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让林录先进去把门锁上,看自己从外面能不能开开,事实是他开不开。 好一阵他都没进来,林录把门打开:“你在干什么?” 陆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难道会撬锁?不然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门了。” 林录有些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门是今天锁的,我是昨晚来的。” “啊——”陆晷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门,“我都忘了,昨晚还在营业呢。” 说他上心吧他能忘记店里还有客人,说他不上心吧他又知道防盗锁门,林录摇了摇头,得出一个店里以前丢过东西的结论。 “那我先走了。”说完她就迈开步子,又想起什么,转头说了一句:“文章写完了,预览我发你微信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发,有问题的话尽量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提。” 陆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信道:“没问题,发吧。” 林录心想你最好是已经看过了:“行,明天下午六点。 ” 推开门周阁刚好从床上坐起来了,林录一边拆外卖袋子一边说:“我刚刚量了,退烧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阁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现在健康了不少:“没有,我现在很舒服。” 林录笑笑:“那你过来吃饭吧,你们店今天好像不开门。” “可能因为天气不好没客人吧。”周阁一边喝粥一边说,“”专门下去拿的外卖吗?” 林录点点头:“嗯,关门了骑手进不来。” 可能是在便利店兼职养成的习惯,周阁吃东西很快,没一会儿他面前的吃的就都空了,他为表感谢和满意砸吧两下嘴巴,说了一句:“好吃。” 林录才吃了一半,见他的碗空了以为他饿得不行了,掰了一半手里的酸奶包递给他:“这个也给你吃。” 周阁其实吃饱了,但还是接过来,然后两口就咬完了。 林录惊讶地看着他:“你很着急吗?为什么吃这么快?” “啊…不是,我一直都这样,习惯了。”周阁嘴里还含着东西,模糊不清地答。 “那为什么一直吃这么快呢?好像对胃不好。”林录继续低头吃饭。 周阁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兼职,吃饭太慢会迟到。” “一直都要吗?还是只有上大学的时候要?” “不算一直吧,高中寒暑假会打零工,大学没什么课,就兼职。”周阁低着头。 林录顿了顿,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无意打击或是触碰周阁的自尊心,但还是想了解他更多一点。 “那你好厉害,还读到研究生了。”她先夸了一句,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但是…一直这么辛苦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吗?” 周阁的嘴角微微上扬,摇了摇头:“不是。”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林录看着他,没有打断。 “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对父母没有印象。”他抬起头来看林录,努力笑得开朗一点,“没事,你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我不会觉得提起这个事情对我有很大的心理伤害。” 林录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对面的人就把没关系说了,她正想张口说些“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爱和情感”之类的话,周阁就捏住她的脸,提起她下垂地很明显的嘴角:“真的没事,你快开心一点,不然我马上也要觉得很难过了。” 林录顺着台阶往上走,开心地笑起来,也终于在脑子里搜寻到了一个新话题:“嗯嗯!你说的那个篮球比赛是什么时候?校内比赛还是校外呀?” 周阁一直在做的事情无非是读书和赚钱,篮球是他愿意称为兴趣的事情之一,化学是另一个。 “下周六,和隔壁学校的友谊赛,场地在我们学校体育馆。”谈起喜欢的事情总是让人开心,林录感觉他眼睛里好像都亮着光。 “哇!那我到时候去看,要门票吗?”林录像是想在这个话题上补回对刚刚那个问题的愧疚,语气异常激动。 周阁点点头:“我到时候给你,你很喜欢看篮球赛吗?” 林录更喜欢看的是校队的帅哥,她眨了眨眼,正想着要不要说实话手机就响了。 要死不活的一声:“喂——”来电人是楚然。 林录隔着屏幕皱了皱眉:“发什么什么?” “我脑袋好痛身体好累,我今天晚上不要回家明天也不要上班了,我要在这里睡到地老天荒,你有事就先走吧别管我了。”楚然吐出一连串话来。 林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行,你在哪个房……” 没说完那边就嘟地一声挂了。 赶在她生气之前周阁先问了一句:“是你那个同事吗?她怎么了?” 林录点点头:“她说她太累了,今晚没力气回家。” “奥奥。”周阁把桌子上的垃圾丢尽包装袋里,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你一会儿要回家吗?” 林录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雨……” 周阁也看了一眼窗外,雨下得不大,他抢在林录之前说了一句:“要不别回了吧。”后面又跟上:“如果你明天上班的话,这里离你公司还近一点,我可以叫你起床。” 林录想了想,家里好像没什么要带去公司的,加上楚然还赖在这没走:“好呀,那我明早直接去公司吧。” 给你摸(微h) 小病初愈的周阁决定健身,他把墙角的瑜伽垫铺到地上,换了件短袖和灰色运动裤。 “你不冷吗?”林录还披着厚外套。 周阁笑着摇摇头:“一会儿就不冷了。” 林录:“可是你刚退烧诶,难道应该剧烈运动吗?” “可是我已经退烧了呀。”周阁答,“今天不练明天也会不想练。” 林录没再劝他,躺在床上看美男健身。 周阁一连做了几组收腹举腿、仰卧起坐和俯卧撑…… 一个小时,林录亲见了他趴下时能从胸口瞥见的腹肌在被汗水浸湿后,紧紧贴着已经变得透明的上衣。 周阁喘着粗气,站起来擦了擦汗。 林录一脸满意的笑,递了瓶水给他:“练完啦?” 周阁接过来点点头,猛灌了一大口。 “那我先去洗澡啦。”他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掉上衣,留给林录一片结实有力的且白净的后背。 “好,真不错啊。”他进浴室前林录回了一句。 周阁转过头来,挑了挑眉:“嗯?” 林录摇摇头:“没事,去吧。” 水声没响几分钟,周阁围着浴巾出来了,身上的水明显没擦干。 他嘴角挂着笑,走到林录旁边,俯下身抱起她:“跟我一起吧,给你摸这里。”说着就把林录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腹肌上。 林录现在正坐在周阁的腹肌上,眯起眼睛对着他笑:“你怎么突然不害羞了?” “我本来就不害羞。”周阁得意地挑了挑眉。 “那这样呢?”林录突然凑到他脸面前。 周阁撅嘴亲了她一下:“这样也不。” 林录一脸了然于胸:“骗人,你耳朵红了。 “是水雾蒸红的。”周阁反驳。 林录趴到他身上,闭着眼睛泡温水,嘴里含糊不清:“蒸红的蒸红的。” 周阁有一下没一下往她身上泼着水:“你耳朵也红了。” 林录嗯了一声,准备扭腰换了个姿势,一丝不挂的下身在移动的过程中蹭到了腹肌上的凸起,竟然意外地很舒服。 她没忍住上下蹭了两下,有一点明白了“人体搓衣板”的美妙——说不清是柔软还是硬挺的肌肉刮过穴口和阴蒂,触感和手还有小玩具都不一样。 周阁感受到和平常肌肤不同的某处柔软正在触摸他的肚子,没去“打扰”林录,亲了亲她耳垂,小声问了句:“你想要吗?” 林录嗯了一声:“我可以自己动。” “好呀。”周阁把她潮湿的发尾拨到后背,“你做什么都行。” 林录的腰开始小幅度扭动起来,温水减少了大部分摩擦,动起来不是那么费力,只是阴唇挡在阴蒂外面,林录觉得痒,但只能更用力一点上下蹭。 周阁呼吸时肚皮上下起伏,小幅度附和着林录的动作。 林录不满意这个触感,往下伸手掰开两片阴唇,穴口和阴蒂因此能和腹肌亲密接触。 她继续上下左右地乱蹭起来,越蹭下身越泥泞,越是还想要点什么。 她从周阁身上起开,两只手撑在他胸口,这个姿势更好用力。 林录仰头眯着眼,不止耳朵,脸也闷红了,小穴吮吸着周阁的肚子,看得周阁也燥热起来:“宝贝…你蹭得我好舒服。” 他扶住林录的腰,借给她一点力,跟着她前后扭动。 林录低下头来看他,没什么话说,就亲了他一下。 再等她想起来,周阁已经含住她胸前的乳头,用舌头在可爱的深色乳晕旁边画圈。 浴室里云雾缭绕,林录的上边和下边都很舒服,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到了什么不现实都地方。 “舒服的话,你能不能喘几声,我想听。”林录突然提了个要求。 周阁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很有职业素养地喘起来,当然,里面有一大半是真情实感,因为他已经硬了很久了。 “宝贝真棒…嗯唔…”他在林录的身上一通乱亲,嘴里也一通乱说,“下面蹭得我好舒服。” 林录有被取悦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嗯…就这种,还想听。” 周阁用鼻子蹭蹭她:“你身上好香啊宝宝…” “等等我好不好?”林录的动作越来越快,周阁按了按她的腰,“我想和你一起高潮。”说着他就伸手去撸动下身挺立已久的性器。 林录难耐地嗯了两声,她有点忍不住了:“唔…那你快一点…” “好的宝贝。”周阁不管什么先慢后快也不管什么节奏频度了,直接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等他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扶着林录的腰继续动。 “宝贝,睁开眼看看我。”周阁捧着林录的脸往下,“我在这儿呢。” 林录眯着眼睛看他,小腹已经开始抽搐:“嗯…看见了…” 周阁拉她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嗯啊…我好喜欢你啊宝贝,你能听到吗?” 白浊的液体溢进浴缸里,他听见林录小声应了一句:“听见了。” …… 林录裹了条毯子靠在周阁身上,窗外雨势又大起来。 周阁指指窗户:“又开始下雨了,还好你没走。” 林录嗯了一声,突然坐起来,微微皱眉望着周阁。 周阁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觉得特别隐私就不回答。”林录盘着腿往他那边靠了靠。 周阁点点头:“你问。” 林录:“你的熟客很多吗?” 周阁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怎么答。 林录接着问:“如果不是很多的话,我每次来你都不收钱,那你还有钱赚吗?” 周阁眨了眨眼,突然笑起来,他揉了揉林录的脑袋:“有钱。” 林录半信半疑挑了挑眉:“真的?” 周阁信誓旦旦点点头:“嗯,真的。” 林录低头想了想,姑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 “那我也不能总这样。”她摇摇头,“白嫖不好。” “没关系的。”周阁怕她这是以后都不来了的意思,“我真的有钱,我发誓。” 林录拉下他竖起来的叁根爪子:“那这样吧,我多买一点酒,还有你们老板那个卖不出去的东西,你是不是就能多分一点钱。” “有分红,但是你不用这样啊。我每年都拿奖学金,之前也攒了一点钱,而且…”周阁皱皱眉,“说不定哪天我就辞职了呢。” “啊?为什么要辞职!”林录瞪圆了眼睛。 周阁按住她激动地要站起来的肩膀:“不是不是,我是说可能,总不能一直干这个。” “哦…也是。”林录想了想,一流高校毕业的研究生确实不太可能一直在这做事。 林录心想真是太遗憾了,不知道是在替自己遗憾还是替其她客人遗憾。 夜色将倾,沉甸甸的一片黑色压下来,正是适合睡觉的天气。 周阁陷入一阵沉思,盯着林录的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他突然振作起来,像是在心里做了个让明天充满希望的决定,走过去拉上窗帘,回来时冲林录伸了伸手:“好了,睡觉吧。” 看演出 灯影柔和,身体晃动,舞台上的一切在俯视下一览无遗,琴弦边的焚香,话筒架上的歌单,边缘的乐手。 李裴逸碰了一下林录的瓶口,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会意他干杯的举动,自顾自喝起来。 林录沉浸于这种任何人都可以是任何人的氛围,安心把过剩的情绪放置在在她耳机里待了很多年的音符中。 说不喜欢应该不可能,说喜欢又没那么喜欢,二者之间的程度介于李裴逸在舞台和林录身上游移的眼神之间。 两瓶酒下肚,李裴逸上头地还想开第叁瓶,林录终于舍得分一点注意力给他,尽管为时已晚,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一会儿怎么开车?” “我一会儿不走。”李裴逸顺手把酒瓶送到嘴里。 林录:“不走是什么意思,你住这?” 李裴逸勾起嘴角,半眯着的眼睛里露着些得意的光:“嗯。我住这。” 林录已经习惯他精分且无厘头的说话方式了,瞥了他一眼,嘲笑道:“你那个下午两点算早上的作息,别还没来得及睡就被老板赶出去。” 李裴逸噎了两秒钟,因为她的前半句话无法反驳,但很快又自信地哼了一声:“没人能赶我走,因为我就是老板。” 台下突然躁动起来,大概是演到了传唱度比较高的歌,但这句话带给林录的冲击明显要大过演出。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你不是说没有别的兼职吗?” “当然是真的。”李裴逸耸耸肩,“而且这不算兼职,我是老板,又不打工。” 林录左看看他,右看看他,竟然生出来一点他和第一次去男仆店见到的李裴逸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感觉来。 尽管在二楼,音乐声还是能很轻易地盖过说话声,林录往李裴逸耳边靠靠,提高音量:“那你为什么还去当服务生?陆晷救过你的命?” 李裴逸嘴角的笑散开来。 为什么去当服务生这个问题,他可以用一百种方式解释。 关于他如何出生富贵人家,吃喝不愁地读书升学,最终没能在循规蹈矩的正统教育中获得意义而去组了乐队。 又是如何在有了稳定的营业收入后,因为没时候必须要做的事情而赖床十八个小时,只能找个需要打卡的班上逼自己起床。 最后是如何早上起不来晚上不想睡而辞掉正常作息的工作,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男仆店这个正合他作息同事还都是年轻人的服务生职位。 只是这些话在听的人的耳朵里,通通都会变成一句:“哦,公子哥体验生活。” 李裴逸不否认,他的房子是爸妈买的,开livehouse的钱也是爸妈投资的,的确是很会投胎的公子哥。 然而他也无法忽视,在生活行将糜烂之际,那种仍然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心情,因为脱离社会时钟太久而不能在与他人的同一性中得到自我确认,或是在抽象的虚无中找不到实在的意义。 复杂的心路历程最后变成了一句话:“不知道,有句话叫人不能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林录点点头:“嗯,过得不满意的时候要做几件开心的事让自己心灵平静,过得太满意的时候要做几件不开心的事情让自己灵魂镇定。” 鼓点吃了好几个字,但是李裴逸听得认真,拼拼凑凑听清楚了。 说实话他很意外,因为他竟然从这段话里听出了理解两个字。 “但是你这种过得太满意的还是有点招人恨。”林录转头补了一句。 果然,还是不太理解。 李裴逸闭了闭眼,为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默哀五秒钟。 五秒钟后他想起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从林录嘴里说出来,就有了一点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叫陆晷?” 林录愣了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最后说了句:“巧合。”搪塞过去。 明显有不想说的意思,李裴逸也没再问,但是回忆她匆忙撞上自己的那一晚,再发散联想一下,最亲密无非就是林录一掷千金诱惑老板卖身的关系。 想到这里李裴逸竟然生出一点微妙的释然来。 刚认识林录,包括小酒馆那一晚,尽管他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突然生出的好感中产生了和林录发展长期关系的想法。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食色性也,林录现阶段只喜欢肉体上的短期关系。 只是叁番五次看见林录每次来都只点周阁,根本没换过别人后,李裴逸产生了一种“她不会真的喜欢他吧”的怀疑。 说来奇怪,但他确实在这种怀疑中产生了不平衡,甚至不是关于“为什么找了我之后还要找他”,而是“为什么只跟他建立长期性关系。” 不管是不是,林录也认识陆晷这件事让他确认了,她确实更喜欢短期关系。 李裴逸“顺理成章”地继续想下去:现在没有跟谁建立长期关系的想法就意味着未来有跟他建立长期关系的可能。 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竟然又荡回来了,林录在观演间隙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摇了摇头没再管他。 林录闪着泪光听完了最后一首全场大合唱。 上学的时候她也来看过这个乐队的演出,和前男友,另她感动的不是物是人非,而是一切都已过去,如今可以回头看了。 没有用心观演的李裴逸点了点林录的眼角,语气非常欠揍地说了一句:“你眼睛怎么湿了啊?” 林录拍开他的手:“你往楼下看,都湿了,就你没有,就你没长泪腺。” 演出到此结束,楼下陆陆续续散场,开场时用“我有关系”当理由带林录上了二楼观演区的李老板正用力扇自己瞪大的眼睛。 终于逼出一点眼泪后着急地指给林录看:“我有泪腺。” 林录拍拍手:“哇!真神奇,你有泪腺呢!” “谢谢,我们不喝。” 人走地差不多,林录也得了现场后遗症,刚刚那个完整的她的一部分被留在演出结束前,现在心里空落落的。 “李老板什么安排?这就去睡觉了?”她揶揄了两句。 李裴逸挑挑眉,一脸神秘莫测:“这才几点,一会儿还有活动。” 李裴逸指了指酒吧区,零零散散坐着十来个人,林录认出来有几个是他们乐队的成员,另外几个有点眼生。 他说的活动其实就是另一场演出,眼生的那几位个是一个新乐队的成员,今晚权当借场地排练。 但是林录已经很满意了,心情很好地在高脚凳上晃着脚,杯子里荡漾的不是酒,是她今夜永不结束的心。 说实话,演得不怎么样,但是氛围很好。 她和李裴逸在离小舞台远些的地方喝酒,没有加入唱唱跳跳的人群。 乐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音响,他们中场休息了。 人群散开一条缝隙,一颗非常亮眼的“红头”向林录走过来,是这个乐队的贝斯手。 “红头”拿了瓶酒,自然地往林录见底的杯子里倒了点,顺手碰了下杯壁以示邀请。 李裴逸眼疾手快,在此人要开口说话前抢先一步:“谢谢,我们不喝。” “红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不是给你倒的。”然后眉眼一弯看着林录:“请你喝。” 林录本来也没想喝:“谢谢,我不想喝。”又客套地补了一句:“但是你的头发很漂亮。” 李裴逸刚想得意地说“说了我们不喝了”,就听见林录后面跟了半句夸奖的话,瞬间有一点酒气上头的感觉。 “我也觉得。”男子无视李裴逸冰冷的目光,自顾自搭讪,“我们一会有一首很嗨的歌,你要不要去前面看?” 林录正想着下半场去蹦一下,但还是没急着答应,转头看了看李裴逸:“要不要去?” 李裴逸心想“演的什么啊还值得到前面去看”,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不去,你也别去。 “那我走啦!你慢慢喝。”林录从椅子上跳下去,开心地踩着节奏站到了人群里。 李裴逸楞在原地,才明白那句去不去不是征求同意,而是邀请,一时后悔地不知作何反应,然而现在跟过去会显得自己非常无事献殷勤,想了想还是先坐着。 林录以为红发男子会上台演出,但是前奏已经响起来了他还没上去。 “你不用上去吗?”她问。 “红头”扯起嘴角:“这首没贝斯,而且上去了就不能站你旁边了。” 要是他长得再合林录口味一点,弹贝斯的动作再好看一点,林录可能会觉得这是很成功的搭讪。 然而并不,对林录来说,乐手滤镜只是锦上添花,不能真的成医美,给人整容。 她尴尬地笑笑,转头看演出了。 李裴逸坐在后面,看似冷静,其实指尖已经捏白了,想冲上去把她俩分开的心跃跃欲试。 林录现在明白了那句“不能站你旁边”是什么意思,演到高潮时人群自发散开拉手围圈,“红头”顺势就要牵林录的手。 她本来不觉得这种拉手围圈的“固定操作”有什么问题,但是身边人脸上那副得意地太明显的表情令她觉得非常不适。 “我胃有点不舒服,去个洗手间。”她编了个理由就绕开他们走了。 李裴逸眼见着二人要牵手,终于坐不住了快步走过来,但是没到跟前他就又看见林录走了。 “你去哪?”李裴逸在半路拦住她。 林录:“能去哪?洗手间啊。” “你喝多了?”李裴逸又问。 林录不明白为什么去洗手间是因为喝多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掉了。 然而没等她关上门手就被人握住了,再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李裴逸已经锁上门把她压到拐角。 “你干什么!”她生气但克制地问了一句。 李裴逸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一脸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来找你呀,你玩得那么开心,我怕你把我给忘了。” “可是你的手这么小,有我的舒服吗?”(h) 林录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想过去吗?” “我是不想过去,你就想过去?”李裴逸的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也大起来,“明明是我请你看演出,他请你喝杯酒你就跟他走了?” 林录才听出来他是吃醋了,叹了口气:“我做得不好可以了吧?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去找你,行不行?” “不行。”他突然低头亲上去,泄愤一般吻得又深又重。 这里毕竟是卫生间,林录觉得在这儿接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唔…好了…外面还有人呢。” 李裴逸停下来,喘着粗气:“没人就可以了?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去把他们都赶走。” “不是…”林录抿了抿嘴,“这里是卫生间啊。” “不是卫生间就可以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车上,还是家里,或者酒店,随便你挑。” 林录无奈地抬起头盯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李裴逸没听见一样略过了这句,自顾自继续说:“可是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亲你。” 又一个急切的吻落下来,纠缠舌尖,掠夺空气,林录这下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了。 李裴逸还觉得不满足,手指探进她的短裙,隔着布料重重摩挲了两下,没几秒就心急地拽下内裤,一只大手覆上阴户。 “唔…”林录出声以示不满,李裴逸用更深的吻堵回去。 没有前戏,林录的下身还没有反应。 李裴逸用手指轻轻蹭了蹭,顺着阴阜摸到会阴,来来回回挠痒痒一样摸了几下。 他力道不重,但是手上的琴茧刮过身体的时候林录还是感受到了刺激。 穴口开始浸出一点水来,李裴逸摸过去,用食指沾了一点,整个阴户因他的抚摸湿润起来。 充血感越来越强烈,林录忍不住动了动腰。 “蹭什么呢?”李裴逸贴在她耳边问。 林录不出声。 李裴逸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她的眼睛:“你不高兴?那我现在就走。” 林录抬眼盯回去:“你走吧,我自己也行。” 如果说刚刚李裴逸的心里有一瓶打翻了的醋,那林录这句话就是往里丢了一颗泡腾片。 他一把拉起林录的手,往自己的手心比了比:“是吗?可是你的手只有这么小,能有我的舒服吗?” “我就不走。”李裴逸气势汹汹说了一句,拉过林录的腰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手指继续探下去,在穴口转了两圈后伸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在甬道内搅动,抽插碾磨,水声啧啧。 鼓声和着音乐声,像一阵急促的闪电,噼里啪啦拍过来。 李裴逸可能是熟悉这段旋律,也可能是单纯出于喜欢。 疾如雷电的鼓点震得人心脏生疼,他跟随鼓点的手指迅速而又密集地戳在敏感点上,抽插之间水光四溅。 风驰雨骤,倏来忽往,快速而疯狂的刺激让林录猝不及防地高潮了,小穴在抽搐中失去力气,腿软地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于是她扒着李裴逸的肩膀,把整个重心都放到他身上。 鼓点渐渐弱下来,然而有人好像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李裴逸抬起林录还在颤抖的一只腿,提到自己的腰间,在逼仄的空间里把人往后抵了抵,好让林录靠到隔板上。 “好听吗?”他上前亲了林录一口。 林录看不惯他这个坏兮兮的表情,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李裴逸不明白,有些懊恼地问:“怎么又不说话?还闭眼睛?” 林录瞪了瞪他,倏地抬头贴上他的嘴唇,先嘬了两口,然后用舌尖撬开他的牙。 她看见李裴逸正动情地眯着眼睛,如痴如醉,神色迷离。 就在眼前人要争夺主动权勾上她舌头之际,林录不轻不重地在他下半边嘴唇上咬了一口。 “嘶…”李裴逸吃痛地叫了一声,“你真属小狗的啊…” 林录得意地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是,我书看得多,这叫趁人之危。” “行…”李裴逸舔了舔下嘴唇,好像破皮了,“那我也学学。” “刚刚只用了一根手指…”一只大手在已经软下来的穴口拍了拍,“现在你会更舒服。” 毫无防备地,两根手指一起塞了进去,一只腿环在他腰上,一只腿靠在隔板边,这个姿势让她想夹腿也很难。 “嗯…”刚刚高潮过的小穴还没有适应第二次插入,林录难耐地往往仰头,“咚”地一声,偏偏撞到了隔板上。 “啊——” 李裴逸把她的腿往自己的腰上提了提:“就放这,别乱动了。”空出来一只手抵在她脑袋后面。 疲软的下身又开始酸胀起来,林录红着脸仰在李裴逸掌心。 林录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自主抬着腿了,右腿要坠不坠地几乎碰到地面。 “不是说不要乱动吗…再撞到哪有你疼的。”李裴逸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林录轻喘着:“我没力气了。” 李裴逸把她按到自己肩膀上,抬起半弯着的那条腿放到腰侧。 音乐声已经被几不可闻的说话声代替,李裴逸估摸着外面快散场了。 “那你趴好了,受不了就说,别往后仰。” 林录紧紧抱着他,音乐结束后啧啧的水声变得更加清晰。 琴茧刮过湿热的内壁,拇指还在逗弄充血的阴蒂,耳边逐渐归于平静,全部神经集中在身下那处敏感位置。 “啊啊啊……”在李裴逸突然加快的抽插中,林录突然叫出来。 想起外面可能还有人,她张嘴咬住李裴逸的衣服,小声嘟囔了一句:“好了…不要了…” “可是我还没用力呢。”掌心包裹住半边阴户,李裴逸快速抽送起来。 小穴抽动,两只腿忍不住往中间靠拢,林录又高潮了。 她松开李裴逸的衣服,张嘴咬住他的肩膀,把忍不住的叫喊声还给制造它的人。 李裴逸忍着痛没出声,在他觉得可以了之后把手退了出来,本以为林录可以松开他了,可是没有,林录咬得更用力了。 “啊——”李裴逸没忍住,他觉得没一个星期牙印是消不下去了,“我错了我错了,别咬了。” 林录这才发泄完,松开了他。 李裴逸往下拉了拉衣服——真是好深的两排牙印,中间白得跟抹了粉一样,两边红地能溢出血来。 “不疼吧。”林录睁眼说瞎话关心了一句。 李裴逸在她脸上捏了一下,饶有兴味地笑笑:“你牙真齐。” 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走光了。 李裴逸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等林录洗手。 就在他以为店里已经没人了的时候,那颗非常亮眼的红头又出现了。 “她人呢?” 李裴逸挑起眼皮看了一眼,语气不冷不淡:“你谁呀?” 不等那人反驳又接着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弹贝斯不出声的。” “红头”急了:“你xx说什么呢!” 李裴逸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出去吧,打烊了。”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你谁呀!” 林录憋不住笑了,从卫生间里出来,替李裴逸答:“他是老板。” “红头”气势汹汹地转头就走,还留了几句脏话给李裴逸:“你给我等着!” 林录:“他不会报复你吧。” 李裴逸轻笑一声:“法治社会,不搞这一套。” 林录给高素质公民点了个赞:“人都走了?” 李裴逸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还有我们俩。” 林录看了他两眼后拍拍他的肩膀:“不,只剩你了,我要回家了。” 她说完就要往门外走,李裴逸赶紧拉住她:“回家干嘛呀,明天不是周末吗?” “那不回家干嘛?”林录歪歪头。 李裴逸:“这么大的地方,随便你干嘛。” 林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打滚,要这么大地方干嘛,松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睡觉!”李裴逸突然拽着她往不知道是哪的地方走,推开一个不易发现的门:“看,床。” 这是一个比他家卧室小点,但没小多少的房间,收拾地简直比他家还有人气。 林录:“你不是只有一间房吗?” 李裴逸:“这个场地不是我的,是我爸妈的。” “我的床很舒服,比你的还舒服。”李裴逸拉她坐下来。 “确实,但是没有我的舒服。”林录实话实说。 李裴逸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按到枕头上:“那就辛苦你一下,睡吧睡吧。” “叫哥哥”(h) 林录抓住他拉被子的手:“不行,我要洗澡。” 李裴逸:“真巧,我也要洗。” 林录笑笑:“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先去。” 不久前的某个晚上,她脸上挂着一样的笑,路灯光照在瞳孔里,亮闪闪光灿灿。 语气诚恳又坦荡,嘴里说的是差不多的话:“石头剪刀布,我赢了去右边,你赢了去左边。” 李裴逸怔怔看着,先前因为吃醋灌下的几杯高度数酒精在身体里东飘西荡,现在悉数上升至颅内。 直到林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他才回过神来。 “也行,你出什么?”他问。 林录张开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眉眼一弯:“布。” 石头剪刀布—— “太好了,平局。”李裴逸一边拽她起来一边说,“一起洗吧,谁都不吃亏。” 林录愤愤不平看了他一眼:“哼。” 李裴逸睁大眼睛看回去:“气什么?总不能每次都输给你。” 林录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浴室门口,听见这话后不肯进去:“什么叫每次都啊?说得跟你主动输过一样。” 李裴逸皱起眉头,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盯着她看了几秒后说:“你根本不记得。” 而后把林录推进去,熟练地关上门。 “不记得什么?”林录抬眼看他。 “唔——” 没有答案,等来的是一个侵占口腔的磨人的吻。 不记得是你先在男仆店调戏我的,不记得是你拦住我绕过你的脚步,让我留下陪你喝酒的,不记得是你先主动招惹我,我才喜欢上你的。 李裴逸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干脆利落脱下上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身体。 林录的唇边已经被摩擦出几处红色,她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爽地盯着李裴逸:“你今天为什么莫名其妙的?” 李裴逸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你不是不记得吗,我帮你回忆。” 手心在侧腰游移,最后被按在结实的腹肌上。 耳边一阵酥痒,温热的气息扑上来:“那天你盯着这儿看,眼睛都看直了。” 林录隐约回忆起来他说的是哪晚,但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没办法想起来细节的事情了。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倏地,两片唇瓣被含住,包裹在湿热的口腔里。 “怎么就忘了?”李裴逸轻喘着,鼻尖在贴在她脸上,眼神里充斥着逼问。 “我记性不好。”林录垂下眼皮,随便回了一句。 李裴逸又凑了上去,用牙齿轻轻磨她的舌尖,接吻之余顺手拽掉了两人的衣服。 可能是因为有钱,也可能是常住这边,即使只是livehouse里“凑活”住一晚的房间,装修也一点不随便。 比肩宽的花洒下,温水包裹全身,像接连不断落下的一场场雨幕,和在浴缸里一样舒服。 林录决定尝试着理解一下李裴逸一整晚莫名其妙的表现。 “你又生气了?”她主动问。 李裴逸:“嗯。” 林录鼓了鼓嘴:“那怎么办?我们这样不穿衣服,你又生着气,很尴尬。” 李裴逸努力克制住要扬起来的嘴角:“你补偿我,我满意了就不生气了。” 林录噗嗤一笑:“想做就直说,还补偿。” 李裴逸被这个直球打得不知所措,愣了两秒后找补:“不止这个。” 他一把搂过林录的腰:“我还想要别的。” 淋浴打湿了头发,李裴逸把刘海撩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少见他眉眼这么清晰的时候,浓密但齐整的眉毛下两只桃花眼扑闪着,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滴。 林录扯起嘴角,抬手够上他的脖子:“比如呢,想要什么?” “那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李裴逸凑上去用鼻尖蹭她的脸,“行不行?” 林录亲了他一下:“你想听什么?” “你先叫一句我的名字。” 湿热的两片唇瓣在脖颈间磨蹭着,伴随着鼻腔里的气息和蒸腾起来的水汽一起,惹得林录整个人身上一软。 “李裴逸。”她附在他身上念了一句。 李裴逸不应,两只手在她后背摸索,从肩胛骨一路摸到股缝。 “不喜欢这个。”他说,“我想听别的。” “想听什么?”林录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李裴逸嘴角向上,伸手在她眼皮上蹭了蹭:“叫哥哥。” “哥哥。”林录叫了一声。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李裴逸却感觉自己的心跳不自控地加快,脸也烧了起来。 林录眼见他的脸慢慢变色,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手也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乱摸:“怎么了哥哥?这就受不了了,哥哥?” 摸得人欲火中烧。 李裴逸转过林录的身体,从身后紧紧搂着她,水滴顺缝隙滴落,沿大腿流至脚踝。 嘴唇从下颚划过,化作落在颈肩的细密的吻。 看演出消耗了太多能量,林录不想再在这儿站着。 她偏过头,侧脸贴在李裴逸身上。 “去床上,行不行?” 李裴逸顿了顿:“为什么?” 林录转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站着累。” 李裴逸勾起嘴角,故作为难抿了抿嘴:“那你求求我,我满意了就…” 林录本来想亲他一下,现在只想给他一拳。 “求你个头。”她皱了皱眉。 对面那人回了一句:“行,满意了。”然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床单向上皱起一段,林录倚在床头,身前跪着直勾勾盯着她的李裴逸。 “现在不累了?”他问了一句。 林录点点头。 李裴逸俯下身来,两只手撑在她身侧,伸出舌头去翘她刚合上的嘴唇。 浅尝辄止般,在身下人用亲吻回应后停下来。 深秋的夜里,气温微凉,李裴逸扯过一边的被子盖在肩上,弯起两只眼睛笑着对林录说:“那我开始了。” 分开的两腿之间挺进粗长的性器,在紧紧相依的两副身体间缓慢抽动。 “再叫叫我。” 眉心落下一个吻,林录看见李裴逸眯着眼睛对她笑。 “哥哥。”她叫了一声。 灼热的气息从额头一路扑至唇边,化作热烈的唇舌相依的亲吻,啧啧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听得更加明显。 “哥哥…”林录轻喘着,望着他的眼睛又叫了一声。 李裴逸一把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不是喜欢吗?哥哥免费给你摸。” 不摸白不摸,林录不客气地捏了捏他身上结实的肌肉,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在腹肌上摸索。 还很懂感恩地说了声:“谢谢哥哥。” 李裴逸咧嘴一笑:“咬人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礼貌。”然后就俯身亲了上去。 湿热的内壁纠缠着粗长的性器,在深深浅浅的抽插中流出一阵阵黏腻,从阴道口流至股缝,沾湿了身下的床单。 李裴逸进得深,动得慢,快感在顶撞中出现又很快抽离,惹得林录下身一阵阵止不住地疲软。 “嗯…快一点…”她用大腿蹭了蹭李裴逸。 李裴逸没有立刻加速,大拇指在她泛红的脸上揉了揉:“叫谁快一点?” “……” 李裴逸不动了,性器顶在深处,没拔出来。 “你。”林录微微皱眉,应了一声,眼神在他肩膀上还没消下去的那排牙印上游移。 “叫我什么?”李裴逸还不满意。 林录看出他的小心思,心里也憋了坏心眼,现在很配合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叫你哥哥…哥哥快一点…” 与其说是心满意足,不如说是难以自持,李裴逸加快了速度,啧啧的水声变大,和晃动的床一起,在寂静的凌晨摩擦出慢慢攀升的快感。 下肢不自主震颤,刺激从阴蒂传至大脑,爆发出高潮时极致的兴奋和愉悦。 “嘶……” 林录在李裴逸另一边干干净净的肩膀上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李裴逸觉得疼,但这种疼痛很快就被高潮时的愉快和刺激占了上风,于是他没去制止林录。 等到他喘着粗气结束,林录已经放过他的肩膀了,眯着眼睛睡在他眼前。 李裴逸在她眼皮上啄了一下:“睁开眼看看我。” 林录挑开一只眼皮,另一只还眯着。 李裴逸轻笑一声,在没睁开的那只眼睛上也亲了一下:“这只也睁开。” 林录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看你干什么?” “一个月才能见几次,不趁现在多看几眼。” 林录伸了个懒腰:“都在一个城市,又没多远。” 李裴逸歪歪头,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是啊,是没多远,但是有些人哪怕站在你面前,也要跟别的男人上楼“春宵一刻”呢。” 林录装不知道摇了摇头:“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李裴逸觉得她没什么道理,依稀记起自己肩膀上还有两排牙印,换了个话题:“你就这么喜欢咬人?” 林录挑起眉毛表示惊讶:“没有啊。” 李裴逸觉得她睁眼说瞎话,指了指自己肩膀上“新鲜”的两排牙印:“那怎么你一来我这儿就多几道牙印?” 林录:“那怎么只咬你不咬别人?” “只咬我?”李裴逸不只从哪抓住了一个重点。 林录理直气壮嗯了一声:“你有错在先,我正当报复。” 有错在先的某人突然笑起来:“行,那你咬吧。” —— 摸了一章( sorry,暂时还是不能持续更新,嗓子冒烟鼻子破皮,咳得心脏疼…… 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 “明天两点可以吗?” 周末,林录刚醒就接了个不想接的电话,是她爸爸打来的,几句关心过后话题又落在那句“谈没谈男朋友?” 林父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秉持着“人结了婚才会幸福”的想法,一年要给林录介绍十几个相亲对象。 林录从前会用“你和我妈结婚,幸福的只有你 。”反驳他,可是厚脸皮的父亲只会用“你找一个比爸爸更好的。”糊弄过去。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明白对于这种封建且固执的家长,互相糊弄是比争论更节省时间的办法。 于是她直截了当说了句把微信发过来,就扔下手机继续睡了。 自然,也就没听见林父没说完的那句:“叫陆晷,日晷的晷,是开酒吧的。” 这位开酒吧的今天难得没睡到下午起,此时正正襟危坐在餐桌前,听对面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士训话。 “你是不是又没接人家电话?妈妈的人缘都要被你败光啦!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女朋友哟。” 她是陆晷的母亲,口中的人家是上周介绍给陆晷的相亲对象。 陆晷吞下一个哈欠,态度很好地道歉:“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陆母不理:“嘴上说有什么用。” 说完就打开手机,划出一个微信名片:“喏,你爸爸公司的合作伙伴的闺女,加上约人家出来吃个饭。” 陆晷点点头,乖巧地拿出手机扫了码——联系人林录的页面赫然出现在眼前。 “给我看看,通过没?”陆母怕他糊弄,想亲自检查。 陆晷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着急忙慌把手机卡在桌面上:“没那么快。” 陆母不信,眼疾手快抽过手机:“这不是通过了嘛,都能发信息了,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陆晷:“没有,我…” 然而对方心里的信任大厦已坍塌一半,不知何时愤愤拨通了电话:“拿去,姓林,现在就约,不许骗我。” 听着让人神经紧绷的铃声,突然想起那天早上不小心给林录播出去的电话,陆晷难受地不知道往哪钻。 又是不等他挂断,那边就接起来了。 “喂。”语气有点不耐烦。 陆晷呼出一口气:“你好,是林小姐吗?” 林录又看了一眼来电人,确认是陆晷没错。 “干嘛?”她语气不是很好地回了一句。 陆晷:“我想请你吃个饭,明天两点可以吗?” 林录不明所以,尤其在他今天这么礼貌的情况下。 “为什么?”她问。 陆晷只想她嗯一声答应后结束这通电话,不想回答问题。 “明天再说,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拜拜。”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尽管没说上几句话,但总算是约出来了,陆母欣慰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啊。” 陆晷:“我也没了一口气。” 回应他的是落在肩膀上的一巴掌。 林录在接完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彻底失去了睡意,于是打开聊天框想加一下爸爸发过来的微信。 熟悉的头像熟悉的昵称熟悉的两眼一黑的感觉,突然就明白了这通奇怪的电话意欲为何。 …… 对话框又弹出一条消息,是陆晷发来的地址。 林录:真要去? 陆晷:别的地方也行 林录:我们可以假装去了,然后糊弄过去。 陆晷:但是我会良心不安 林录:。 尽管不情愿,第二天下午两点,林录还是坐在了热气腾腾的海底捞门口。 是的,陆晷把见面地点约在海底捞,他听说这里的工作人员很热情,所以就算自己表现得不好,也不会饿着林录。 结果是林录快饿死了也没看见他的人影。 两点十五分,她发了好几条信息过去,没有回复,于是打了个电话。 “喂。” 接了。 “你到哪儿了?”林录问。 对面听起来还没睡醒:“我在家。” 甚至没有一句解释,无所谓的语气彻底磨灭了林录的最后一点耐心,她故意提高音量冲电话那边说了句:“你迟到了!下次起不来就不要约人吃饭。” 挂断电话后她就进去了,一边饿着肚子等上菜一边生气。 另一边的陆晷揉了揉头发,从衣柜里挑了身得体的西装,出门了。 十几分钟的车程,林录面前的菜差不多上齐后,海底捞门口多了个张望的身影。 陆晷在门口站了五分钟,终于在店员第三次向他看过来后,他没有故意低头回避交流。 而是大步上前指了指靠门口位置的林录的背影:“那是我朋友。” 他进去了,站在林录面前,不知道说什么。 林录刚吃下一口菜,抬头就看见面前立着个人,然而不是很想理,于是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尽量不冷落任何一位顾客的需求,再这么站下去马上就有人过来替他们解决情感纠纷了。 陆晷扯出一个微笑来,指了指林录对面的陪吃玩偶:“你买的?” 林录看了他一眼:“地上捡的。” 陆晷觉得她在开玩笑:“运气真好。” 林录不说话。 陆晷伸手指了指玩偶旁边的空位:“我坐它旁边?” 林录还是不说话。 “那我当你默许了?”他坐下了。 还是没说话。 周边的歌声和笑声源源不断,陆晷做好了心里建设,尽可能简洁快速地说明了他现在才来的理由。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有点匆忙,我没说清楚,我在电话里说的两点,我以为你知道是凌晨两点。我的意思不是你理解有问题,因为凌晨两点出来吃饭确实不太符合正常人的作息,你下午两点来也是合理的。” 原来两点的意思是凌晨两点,他本来约的是凌晨两点来吃海底捞。 林录终于抬头看他了,皱着眉头一脸无可奈何。 她正想说点什么,对面又开口了:“但是我到这儿之后等了一会儿,你一直没来,所以我就又回去了。” “你凌晨两点在这儿等的?”林录问。 陆晷点点头:“真的,没骗你。” 林录叹了口气:“我没到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陆晷抿了抿嘴,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最后变成一句重复过的:“真的没骗你。” “知道了。”林录往锅里下了一盘菜,“吃饭吧,不够再点。” 陆晷只是盯着她看,不动筷子。 “没有你爱吃的?”对面问。 好像憋了很久一样,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而后往前凑了凑,看着林录说:“你能原谅我吗?我可以补偿你。” “嗯?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原谅你了啊。”林录眨了眨眼,“你怎么说得跟我要让你留下来刷盘子抵饭钱一样。” “刷盘子?”陆晷的眼睛睁了睁,“我不是很爱干这个,换别的行吗?” 林录从来没觉得面对面交流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强忍着无语的心情好好跟他说:“听好了啊,不用洗盘子,原谅你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可以吃饭了。小料台在你后面,一会儿你可以去调调料,我点的菜都在桌上,有爱吃的或者想吃的你就吃,没有或者不够我们就再点。锅底是番茄和麻辣清油,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就问问服务员能不能换,清楚了没?” 陆晷的眼神里莫名生出一点崇拜来,因为他发自内心地为“她说话这么清楚,甚至还愿意为了我找服务员换锅底。”这件事感动。 “非常清楚,我现在去调蘸料。” 林录欣慰地笑了笑:“很好,去吧。” “再免费让你消费一次” 这顿饭吃了很久,因为陆晷一口毛肚恨不得嚼叁十下再咽。 林录一边喝水一边把他当景点观赏,她实在很少见到把火锅吃得这么慢条斯理的人。 见她一直看自己,陆晷问了一句:“怎么一直看我?”语气温柔地像刚中了千万彩票于是平等地关爱每一个穷人的幸运儿。 简直毛骨悚然,林录皱着脸:“你吃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话?” 他不是装的,更不是吃东西中毒了,自从林录说出那句“我可以问服务员能不能换”之后,他就觉得对面坐的是一个热心善良温柔大方乐于助人的人,而这样的人是不可以被“冷”语相待的。 但是善良的林录听起来并不喜欢这个语气,于是他恢复正常:“没事,刚刚呛到了。”说完还不忘咳嗽两声。 林录往他杯子里添了点水:“喝点水,千万别再呛到了。” “谢谢,你人真好。”陆晷笑笑。 林录:。 真诚地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你慢慢吃。”林录也笑笑。 一身高定西装,夹菜的动作优雅地像是在给菜解剖,嘴边竟然一滴油都不沾。 林录:“我有一个问题。” 陆晷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她:“你问。” “吃火锅为什么要穿西装啊?” 陆晷也不知道为什么,讪讪笑了笑:“相亲嘛。” 一阵沉默。 好在他终于吃完了。 林录招手叫来服务员,准备买单。 “我来吧。”陆晷打开付款码。 服务员正要扫就被林录抢先一步:“不用,我请你吃。” 她一边背包一边补充:“两点不加限定词确实是凌晨两点,虽然你选的时间很奇怪,但我还是让你白等了,就当补偿你了。” 已经很善良了,还这么体贴。 陆晷心里温暖地像有一涌源源不断出水的小喷泉,林录每说一句话,水温就深高一点,蒸得他立马就想拿出点什么回报人家。 他跟在林录身后,眼看着两人要走出商场了,才终于问出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也补偿你。” 林录摇摇头:“没有。不用了,真的没关系。” 陆晷奥了声,继续问:“你怎么来的?” “打车。” 展示社交礼仪的时候到了,他立马回了句:“我送你吧,我开车了。” 林录摇摇头,停下来看着他:“不用了,我散会儿步坐地铁回去就行,你先走吧。” “不先走行吗?” 林录:“嗯?” 陆晷拽了拽西装下摆,顺手正了正领带:“我也散会儿步。” 林录噗哧一声笑出来:“散步就散步,你拽领带干什么。” 陆晷愣了愣:“干说有点尴尬。” “真有意思。” “谢谢,很少有人这么夸我。” 林录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不用说了可以了,然后慢慢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陆晷一边跟上她一边继续:“要不我送你一张我们店的充值卡吧。” 林录摇摇头:“不用。” “也是,你喜欢的那个比较特殊。”陆晷叹了口气,“那我想个别的送。” “什么特殊?”林录问。 “啊,没什么,他不是不收你的钱嘛。” 他是老板,知道也正常,林录点点头没再问。 已经能望见地铁站的标识了,林录伸手指了指:“那我先走啦。” 刚要抬脚手腕就被人拉住,她疑惑地抬起头:“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能送你的了,要不…”话说到一半,对面又沉默了。 林录:“要不什么?” 陆晷沉默了半天,等到附近两叁米内没什么人经过的时候,凑到林录耳边说了一句:“我可以再免费让你消费一次。” 林录的眼睛逐渐睁大,生怕有不明真相的热心市民经过举报她不正当消费,慌张把陆晷拽到角落:“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再免费让你消费一次。”陆晷又重复了一遍,怕说得隐晦她听不懂,还解释了一番:“就是和上次一样,别人两万一晚,你不收钱。” “好了好了我知道什么意思,你不用再说了。”林录伸手抵住他的嘴。 “那你同意吗?” 林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皱着眉头没说话。 不同意但也没拒绝,陆晷断定这是筹码还不够。 “我房间有很多玩具,穿的戴的用的都有,喜欢什么你都可以拿走。” 林录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他们不应该靠在路灯旁边聊这件事情。 “你车呢?”她问。 “在停车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陆晷觉得很有希望,“我带你去,不远。” 宽敞的SUV前座,林录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脑海中的画面一帧帧略过,某人裹着浴巾半裸上身的这一帧不受控制地频繁闪现。 于是她在下车回家和接受陆晷的补偿中选择了后者。 林录挑眉:“你房间有什么玩具?” “啊…都是公司的技术人员研发的,什么耳朵尾巴的,乱七八糟的我也说不上来。” “挺好的,走吧。” 成功了,虽然不知道成功让别人免费消费自己一晚这件事成功在哪里。 陆晷得意地把车开出停车场,趁等红绿灯的时间不知从哪摸出来根棒棒糖,往林录眼前一伸:“吃吗?” 林录一副“你还吃糖”的表情:“哪来的?” “车上捡的。” 林录撇了他一眼,接过棒棒糖吃了。 陆晷觉得她接糖时候的力气很重,由此判断她可能有点不开心。 “你不开心吗?”他问。 林录摇摇头:“没有啊。” 绿灯了,车继续往前开,短暂的沉默后他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句:“那我开玩笑你怎么不笑啊?” 林录疑惑地皱起眉头:“你哪句话是玩笑啊?” “我说糖是车上捡的,不好笑吗?还是跟你学的呢。” 换成别人,很难不觉得他在阴阳怪气,但是陆晷表情严肃语气诚恳,很难让人觉得他分得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嘲讽。 “我那不是笑话。”林录说。 这回换陆晷疑惑皱眉:“你真的从地上捡了那么大的玩偶?对了,走的时候是不是忘记拿了…” 林录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没发现那个大头娃娃身上穿的是海底捞的衣服吗?他们给每个自己吃饭的客人面前都放了一个。” 陆晷惊奇地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是这样,这个方法值得学习。” “怎么学?你要给每个自己去店里的客人都发一个玩偶?” 陆晷伸出食指晃了晃:“下次一个人吃饭,我也要在对面放一个玩偶。” …… “真棒。” “你戴这个,很难不喜欢。”(h) 衣柜里一排五颜六色的包装盒前,林录和陆晷大眼瞪小眼干站着。 实在太多了,大大小小塞满了四分之一的大衣柜,林录忍不住发问:“你到底做了多少卖不出去的东西?” 陆晷随手抽出两个颜色没那么刺眼的盒子,用膝盖关上衣柜门。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你写的那个软文,给我我们增加了不少销量。” 林录一边拆包装一边:“不用谢,你给的钱也挺多的。” 陆晷要感谢的不是东西卖出去了:“还是要谢的,那个最不好卖的卖出去之后,他们研发新玩具的热情高涨,不然也没这么多好东西。” 新玩具是不是好东西林录不知道,手里这个她反正是很喜欢。 林录双眼放光递给陆晷:“你戴上看看。” 是一对黑色的兽耳。 陆晷把头伸过去,等着林录帮他。 “好看。”林录轻轻拍了拍他脑袋上毛绒绒的耳朵。 陆晷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手感出奇地好。 “这还有遥控器诶。”林录在说明书下发现了新东西。 啪地一声按下开关,陆晷脑袋上的耳朵竟然嗡嗡动了起来。 他两手撑在腰侧,身体微微后倾,先前洗完澡嫌热,顺手解开了两枚衬衫扣子,合身的外衣勾勒出优越的身材曲线。 从林录的视角看过去,胸口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在两只生动的兽耳的加持下,竟然真让人看出些诱惑play的感觉。 林录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心急地拆开另一个包装,期待里面放的会是狐狸尾巴之类勾人的东西。 结果有些令人失望,那只是一个精致的项圈式口塞球。 林录撇了撇嘴:“不是说有尾巴吗?” 陆晷正拿着遥控器研究头顶的耳朵的新功能——两边都可以像真的兽耳一样折一半下来。 “可能在衣柜没拿出来,你看我…” 听完前半句林录就回到了衣柜前一盒盒翻找,睡衣、吮吸棒、绑带、安全套……甚至看见了一双没拆的新鞋,就是没找到尾巴。 她失落地皱起眉头,小声说:“没有尾巴。” 陆晷没看出她对尾巴的执念,漫不经心应了一句:“那可能还没做出来,我下次跟他们说。” “怎么不做一套啊…”林录鼓了鼓嘴,如果她头上有耳朵,大概已经垂到肩膀了。 陆晷才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失落来,起身走到玄关处:“这还有个柜子,我再找找,阿姨经常过来打扫,可能放这了。” 一通翻找后,真的让他找到了。 是和兽耳材质相同的一条黑色大尾巴,林录发现了宝贝一般摸着不肯松手。 见她爱不释手,陆晷大方地说了句:“喜欢就拿走吧。” 林录抬头看他,两只眼睛刻意地眨了眨:“不拿走,跟你的耳朵是一套的,你戴上看看。” 耳朵卡上就可以了,尾巴却要研究一番,两个人看了半天说明书最后发现旁边乱七八糟的抽绳都是摆设,直接像腰带一样系到身上就行了。 林录帮他绑他腰上:“好了,坐起来看看。” 上衣垂下后腰带隐形,蓬松的长毛尾巴竖在身后,逼真地像是刚从身上长出来。 陆晷手里攥着遥控器,求知欲极强地每个都按了一遍。 于是大尾巴一会儿左右晃动,一会儿原地震颤,一会儿又垂下去缓慢摇摆。 一旁的林录已经按耐不住上手摸的心,把陆晷按回床上后跪坐在他身前,一只手去够尾巴一只手覆上脑袋摸两只可爱的兽耳。 陆晷一边把尾巴拨到身侧方便她上手一边问:“你很喜欢这个?” 林录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戴这个,很难不喜欢。” 不管有没有误读,陆晷把这句话理解为“不是喜欢玩具,是喜欢戴玩具的你。” 他指了指被丢在一边的口塞球:“这个呢?” 林录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爱好。” 陆晷的印象里,情趣用品是不按爱好分类的。 “什么爱好?”他问。 林录:“SM什么的,我没有这个爱好。” “和SM有什么关系?” “上面有说明,戴上了不能咽口水,会流出来,而且没有办法说话,感觉有一点点那个倾向。” 正合陆晷的意,不能说话意味着他不会说错话,不说错话林录就不会不高兴。 “我试试。”他拿过项圈想往脖子上套。 林录慌张制止他:“我…我没有这个爱好啊。” 陆晷:“我也没有,我试用一下,不好用让他们改良。” 好亲力亲为的老板,林录在心里想。 “那你一会儿不舒服就摘下来吧。” 陆晷点点头,正要戴上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 “怎么了?你不会戴吗?”林录问。 陆晷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思索着怎么把话说得更好听。 最后冒出一句:“你想不想亲我?” 林录:“啊?” “戴上就不能亲了。”他补充。 林录眨眨眼,心里的答案是想,于是她俯身亲了上去。 陆晷顺势倒在床上,唇齿交缠间上衣已经被林录扯开,零乱地散在身侧。 紧实的肌肉线条这才全数露出来,一双手在胸前和腰间来回摸索,身后的尾巴歪在一边,不知是谁误触了开关,现在正在逼仄的空间内小幅震动着。 “难不难受?”林录怕他硌到,问了一句。 尾巴上的毛虽然柔软,但内里毕竟是是支撑性强的铁丝,说不难受是假的。 陆晷伸手摸遥控器:“我先关掉。” 林录向下摸到他腰间的绑带,解开后把尾巴抽出来扔在一边。 陆晷:“不是喜欢吗?” 林录笑笑,两只手移到他头顶的耳朵上,大拇指在毛绒上来回画圈:“还有耳朵呢。” 说完又俯身亲了上去,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让人不禁想往味道更浓的地方蹭。 陆晷仰着头,两只手搭在林录后背,颈肩处的锁骨看得分明。 林录把头埋在他脖颈处,蜜桃香扑鼻而来,亲吻的力道不觉加重了些,不一会儿他身上就印出一道浅浅的粉色。 林录本对吻痕没有特别的兴趣,但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陆晷脖子上那抹红色竟然出奇地好看…… “你脖子红了,有没有事?” 她抬头看了一眼陆晷,这人正垂眼盯着她。 “没事,你种脸上都行。” 林录故意:“种什么?” 陆晷咧嘴一笑,伸手用大拇指在她下嘴唇划了一下:“草莓啊。” 林录灵机一动,往上挪了挪,捧住他的脸说:“那就种脸上吧。” 也只是说说,真要用力在他脸上嘬出个草莓印来,难度很大,但从清晰可闻的“啵啵”声中,还是能听出林录的愉悦和热情。 陆晷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一个个潮湿的吻,手早已伸向后背,拉下了长裙的拉链。 平躺着没有支撑,于是他手肘撑在腰侧,支起上身靠在床头,一只手贴在林录脸颊上蹭了蹭。 “你做什么都行。”一个吻落在唇边,“我配合你。” 林录感受得出,不论是中午吃饭时说话小心翼翼,还是现在心甘情愿戴上各种玩具,陆晷今天的态度比之前好太多。 小声说了句“好。”后,她眯起眼睛凑过去,挺起腰蹭了蹭陆晷硬挺的下身。 湿润的穴口蹭湿了阴茎头,林录挺身坐了下去,阴茎整根没入,陆晷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手掌抵在他身上,借力上下移动,阴蒂在碰撞中逐渐敏感起来。 陆晷搂过她的脖子,脸贴脸的距离,鼻尖交错四目相对,看得清彼此眼中的身影。 “还想不想亲我?” 林录撅嘴亲了他一下,他竟然真的就此满足一般松手了。 “你要…” 不等林录问完,他就给了答案。 一直在手里攥着的那根口球,现在就含在他嘴里,项圈绕过后颈,藏在浓密的头发里。 两片唇瓣被勒得鲜红,下巴微微抬起,露出分明的下颌线,头顶的柔光映在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眼泪,两只兽耳不知何时垂了下去,看起来像受伤后不服软的小野兽。 林录本想说“难受就别戴了”,此情此景,话到嘴边,怎么起来的就怎么咽下去了。 “这个也好看。”她用食指碰了碰口塞球中间的两个小洞。 尽管被项圈挡住,陆晷的嘴角还是往上扬了扬。 他把手挪到林录腰间,带着她上下晃动,下身相连处,水声和拍打声交织,温热的身体贴在一块,快感极速升温。 陆晷喘着粗气,视线和天花板平行,林录说得对,口塞球确实让人无法吞咽口水,所以他最大限度仰着头,不让口水流下来。 啪嗒一声,项圈被人解开,陆晷低头望着林录,眼里是不解或是感谢,复杂地说不清。 林录蹭了蹭他被勒红的嘴角:“难受就别戴了。” “…奥…好。”陆晷呆呆回了句。 头上两只垂下的耳朵又在诱惑人上手去摸,林录握住底部,拇指不停地上下磨蹭。 她动了动,调整了坐姿后在他身上前后晃动,阴蒂被最大限度地拉扯,舒服地让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 摩擦的速度不自主加快,快感攀升至颅内,化作一股股高潮的热浪。 身下的陆晷咬着牙,忍耐着什么一般不肯出声,最后在一声闷哼中射了出来。 落地窗外灯连着灯,折射出的光线相连,汇成一片银光灿灿的电子星河。 洗过澡后,时间也不过才十一点半。 林录觉得刷手机太无聊,翻身拍了拍一旁看手机的陆晷。 “嗯?” 林录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不爱说话?” 陆晷愣了愣,不明白她话里的用意,回了句:“什么意思?” 林录:“你根本不是想试那个口球对吧?是因为戴上不能说话你才戴的。” 没想到被看出来了,陆晷:“你怎么知道的?” 林录笑笑:“我猜的,但是猜对了。所以你为什么不爱说话?” 陆晷没想好怎么解释,直觉告诉他说得越少越好,于是他摇摇头:“没有,我怕说错话。” 林录直觉不是这样的,继续追问:“那之前也是吗?大家让你把音乐关小点声的时候你也不说话。” “不是。”陆晷一口否定,“我就是不想说话。” 林录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吧,我睡觉了。” 说完就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了眼。 陆晷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但不能是晚安之类没有后文的话,他想了想,然后按灭了床头灯。 没一会儿林录就感受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你生气了?” “没有,我真的要睡觉了。” 陆晷:“才十二点,你明天要早起吗?” 林录转过身去,看不见他但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十二点睡觉不算早。我明天不早起,但是上午要出门。” “去哪?” “吃饭,然后看球赛。灯都关了,快睡吧。” 陆晷奥了声,尽管不是他的正常作息,还是闭上了眼。 篮球赛 陆晷失眠了,快凌晨五点才睡着,林录起床的时候他正在深睡,没听见出门的动静。 球赛在下午,上午出门是因为和周阁约好了,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 还没坐上车就收到了周阁发来的信息:我马上下课,一会儿学校门口等你。 林录:我刚出门,不用到学校门口,你直接去食堂吧。 林录:好好听课。 周阁:两分钟下课。 说了不用等,到校门口的时候林录还是看见了周阁,一身牛仔外套,还戴了黑框眼镜。 林录小跑到他身边,歪头看了看:“你近视啊?” 周阁推了推镜框:“有一点,不上课的时候就没戴。” 林录:“奥,你戴眼镜还挺好看的。” 周阁听后笑起来,心想以后可以常戴。 林录用眼神指了指校门:“走吧,去吃饭。” 正是饭点,食堂人很多,窗口前站满了等叫号的学生。 周阁问:“你想吃什么?” 林录环视一圈,挑了个人最少的窗口:“就那个吧,看起来不用等。” 是一家拌面,因为做得快所以等的时间短,味道还不错。 林录吃下一口后惊喜地挑了挑眉:“以为会不好吃呢,没想到还不错。” 周阁艰难地咽下一口,他点的辣子鸡拌面,不好吃。 但是他没说,抿嘴笑了笑:“确实,好像是新开的,所以人不多。” “嗯。” 还剩小半碗的时候林录看了一眼周阁,他几乎是一根一根挑着吃的。 “你的不好吃吗?”她问。 周阁咀嚼的动作顿住了:“还行,不是特别好吃。” 林录用筷子转了一圈自己的面送到他碗里:“难怪你今天吃得这么慢。” 周阁摇摇头:“不用给我,你吃吧,我刚好不是很饿。” 林录:“下午不是还要打球嘛,多吃点,我刚好吃饱了。”说着就把自己的碗也推过去了。 大抵人与人之间最平常的关心就是吃没吃饱饭,胸口涌过一股暖流,碗里的面三两下就见了底。 见他吃得快,林录又关心了一句:“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周阁鼓着嘴摇了摇头:“吃饱了。” 比赛在下午三点,时间还早,两个人沿路散步消磨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便利店门口。 “要不要进去逛逛?”林录提议。 周阁嗯了声,推开玻璃门等她进去。 饭点过后店里没什么人,他们干脆在用餐处坐下休息。 想到他再校外的便利店打工,林录问:“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兼职呀?” 周阁:“也做过,暑假的时候就在校外,离另一个工作地点近。” 林录奥了声,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说起来你老板好像知道你不收我的钱,这样没事吗?” 周阁一瞬间觉得自己秘密败露,在脑内快速复盘了一遍林录的话后才松下一口气:“没事,他本来就知道。” 林录:“那你们自由度还蛮高的。” “嗯,他不怎么管。”周阁点了点头,而后低下头看桌面的纹路,尽管努力装作漫不经心,还是能听出语气里的急切:“你们认识吗?” 和陆晷的事情说来话长,林录不知道怎么概括,回了句:“说过几次话。” 她常去店里,周阁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看了一眼手表后时间已到两点半,于是他转头对林录说:“走吧,我得提前一点到。” 林录点点头,经过货架时顺手拿了两瓶饮料。 她坐的位置离赛场近,视野开阔,虽然对篮球没太大兴趣,但大概能看懂规则。 上学时某次运气极差的抢课,体育捡了个要求很严的老师的篮球课,期末考试至今仍另她印象深刻。 林录看得不是特别认真,视线跟随周阁,觉得好看时会顺手留几张照片——往往是抬手上衣短出一截时露出的腹肌,还有弯腰时流畅的臀部线条。 她上学时,校队比赛的入场券要集赞抽奖才能拿到,她不发朋友圈运气又不欧,所以一场也没看过,但总能听到比赛精彩、球员养眼的夸奖,难免留下遗憾。 今天她看见了,然而没有圆满只有失望,全场球员,加上对面的,没有长得比周阁好看的,比赛也并不精彩,不知是状态差还是落寞了,总之他们最后输了。 结束后周阁往观众席瞥了一眼,看见林录在人群中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心里的不开心少了一点,但脸上还是挂着失落。 观众陆续离场,林录不知道周阁要不要留下来,坐在原地等他。 球场上一群人聚在一起,中间站着一个头发泛白的男人,正面带怒色说些什么。 几分钟后人群散开,林录看见周阁冲自己跑过来,站起来往前走了走。 “给。”她把先前买的饮料递给周阁。 周阁打开喝了口,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林录没见过他气压这么低的样子,比发烧的时候看起来还蔫,扯出一个微笑来安慰:“比赛总有输赢,我觉得你打得很好。” 周阁叹了口气,然后抿了抿嘴:“嗯,我也没那么在乎,就是喜欢篮球,感觉没打好有点难受。” “没做好就不能喜欢了吗?”林录故意让语气夸张起来,“楚然说我拉小提琴像在拉锯子,但我还是很喜欢。” 周阁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教练刚刚也说我们打得像过家家。” 球场上还站着个人,林录指了指:“是他吗?他刚刚在骂你们?” 周阁点点头:“嗯,他脾气不好。” 林录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我认识他,他人也不好。” 周阁:“哦?怎么认识的?” 林录吐槽:“大学的时候上过他的课。特别高傲,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不是学校安排都不想来教女生,课也不好好上,都推给助教,期末考核的时候又要求高给分低。” 周阁的眉头逐渐紧缩:“啊…这么过分。还好我退队了,不用再见到他。” “啊?”林录张圆了嘴巴,“为什么退队?” 周阁:“不想打了,而且没什么时间。不说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林录也没再问下去,仔细想了想晚上要吃什么,最后想起学校旁边一家很好吃的店:“烤肉吧,附近有一家很好吃。” 周阁笑着点头:“好,我回去洗个澡,马上就好。” “不着急,你慢慢……” 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是楚然打来的电话。 “喂,晚上一起吃饭呀!给你分享我听到的新鲜八卦。” 林录:“不能上班摸鱼的时候说吗?我晚上……” 不等她拒绝那边又:“不能,我就想吃饭的时候说。” 周阁在一边隐隐约约听见了晚上吃饭几个字,怕她为难,小声对林录说:“没关系,我可以一起的。” 林录对着他点了点头,接着问楚然:“周阁也一起行不行?” 楚然:“行,我都行,吃什么?” 林录:“烤肉,我一会儿地址发你,你过来就行。” 八卦 开始时周阁坐在林录旁边,楚然坐对面,后来店里座位渐满,环境变得嘈杂,面对面说话要提高音量,楚然就和周阁换了个位置。 她想跟林录说那晚从林琛那里听来的秘密,其实在在座的三个人中间,那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陆一不是什么好人”这个秘密,是周阁告诉林录的,“他不是什么好人”,又是林录提醒楚然的话。 “我记得他,怎么了?”林录看了一眼语气激动的楚然。 楚然喝了口水,大有要说几百回书的气势,滔滔不绝开始讲起来。 “他不是很受欢迎嘛,但是他的同事们好像都不太喜欢他。”说完对着周阁眨了一下眼,意思是你们是同事你肯定知道。 周阁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听她说。 “这是为什么呢?”林录的语气尽显好奇,给足了面子。 楚然继续:“因为他好胜心特别强,如果有谁的业绩超过了他,他就会连续好几天在人家面前阴阳怪气,好像有一次还把哪个胃不好的同事的药换成了苦咖啡。” 林录皱起眉头一脸嫌弃:“这也太坏了吧。” 楚然认同地点点头,继续说下去,没注意到对面表情开始僵硬的周阁。 “不止这个,他受欢迎一方面是因为他很主动而且几乎不缺勤,另一方面是因为……” 楚然突然停下了,林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因为什么呀?怎么不说了?” “因为他接过一个很有钱的人,他又很会哄人开心,骗得这个人相信了他不干之后就跟她在一起的鬼话。” 烟熏和蒸气萦绕在桌面,镜片蒙上一层白雾,模糊了对面人的身影。 周阁摘下眼镜放进包里,尝试加入她们的对话:“那这跟他受欢迎有什么关系呢?再有钱不也只是一个客人吗?” “离谱的地方就在于,这个客人愿意为了让他早一点不干,每天都会找很多人去店里点他,因为陆一说等做到全店最高价他就不干了。” 林录将信将疑:“那这个有钱人直接花一个最高价点他不就行了?” 周阁突然开口:“不行,店里不是按这个算钱的,客人只是一部分,还要看考核。” 两人异口同声:“怎么考核?” 周阁感受到两双灼灼的目光,突然有点后悔插了嘴,咳了两声后解释:“一个月一次,直白一点就是服务专业打分的人,然后就这样那样,算钱。” “奥~” 楚然:“你们老板有点东西,难怪消费这么高还有那么多客人。” 周阁礼貌点头笑了笑,两只眼睛转回林录身上,说:“我没参加过这个,我暑假才来,考核那两次因为有事都不在。” 林录对他点了点头,并不在意,然后郑重其事地盯着楚然,好像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楚然同学。” “嗯?” “你这些八卦是哪儿听来的?” 楚然皱着脸摇了摇头,心想你竟然不信我:“林琛告诉我的呀,我喝好几杯酒才换到的呢。” 林录了然地轻笑一声:“到同事面前阴阳怪气还能理解,把同事的药换成咖啡,诈骗有钱人,这些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楚然撇了撇嘴:“我管呢,你就当我乱说,听个玩笑。” 林录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乱说?你在电话里的语气可是郑重地跟要宣布明天辞职一样……” 周阁在对面看着,直觉这是好朋友之间的调侃但不能完全确认,解围道:“她也不全是乱说,起码把同事的药换成咖啡这件事是真的。” 两人又同时转头:“你怎么知道?” 周阁抿了抿嘴,又叹了口气:“我就是那个胃不好的同事。” 楚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林录也松开了手。 林录:“那不管是不是乱说,他肯定是个坏人。” 楚然在一旁附和:“对!肯定是。” 周阁笑着点了点头:“嗯,快吃吧,马上烤糊了。” 因为闲聊,这顿饭吃了很久,出门是天色已黑,零星几颗孤星坠在夜空。 散步到长街尽头又走回来,楚然兴致正好不想回去。 她走到两人面前:“一会儿去哪玩?” 林录打了个哈欠:“回家睡觉。” 周阁本想说我都可以,听见这句话后只咧嘴笑了笑。 楚然撅起下嘴唇,拽着林录的胳膊晃了晃:睡什么觉啊,你不是在过七天小长假嘛。” 林录点了点她的脑门:“没有七天小长假啦,我明天要上班。” “为什么没有了?”周阁先一步问出来。 林录:“我爸马上过生日了,我得回家待几天,假期延后。” 楚然失落地垂下脑袋:“替我祝叔叔生日快乐……如果现在回去,我的整个灵魂都会和那里的烧烤一起,呼呼冒烟,蒸腾,升天……” 林录伸手捂上她的嘴巴:“你的灵魂想去哪?” 楚然立马指了指周阁:“去他工作的地方。” 林录:“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还要人陪。”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就是不想自己去。” 林录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送你过去,然后我回家。” 反正先去了再说,楚然单方面和她击了个掌:“行。” 周阁:“我也去。” 林录本想劝他回学校,因为明天不是周末,又想起他去可能是为了工作,就没说什么。 楚然喜欢在工作日来,因为人少,根据她多年的经验,人越少一起玩的越多。 林录根据多年的经验,预感到楚然即将要拉她走进人群,先发制人拽着周阁坐到了没人的那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直盯着楚然看的某人:“他是不是认识你呀,快去看看。” 楚然先是皱起眉头假装生气,顺着手指看过去发现那人是林琛,冲着林录皱了皱鼻子就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周阁说。 林录摇摇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了,你忙你的。” “我没什么忙的,可以送……”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知道她家在哪吗就送。” 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录吓了一跳,转头看发现李裴逸穿着环手靠在转角。 林录:“你什么时候站这的?” 李裴逸冷脸:“一直,只顾着看你旁边那人眼睛都看呆了吧。” 周阁盯着他:“你没有工作要做吗?” 李裴逸:“我随时可以下班。” 说完就拉起林录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林录担心周阁因为送她回家耽误挣钱,毕竟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已经很辛苦了,而且自己还白睡了这么久。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一边被李裴逸拽着走一边冲周阁摆了摆手。 周阁站在原地嗯了声,脸上没有表情。 缓了几分钟后他决定上楼睡觉,正要进门时碰见了陆一。 他不想理,准备直接推门进去,陆一说的话却让他顿住了。 “你要离开让我觉得很意外。” 周阁轻笑一声:“不应该正合你意吗?” 陆一上前两步:“我确实不喜欢你,但那是以前了,因为现在看来,我们是一路人。” “谁跟你是一路人?” 陆一又走近两步,凑到他耳边:“那位林小姐,很有钱不是吗?”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在上学,需要个人资助你,我能理解。” 周阁把他的手拿下去,厌恶地看了一眼:“你不能理解。”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另一边,上车后林录回想起离开时周阁的表情,越想越觉得那张脸上写完了失望和落寞,于是发了条微信过去:我怕你耽误工作才不让你送的,没有别的意思,下次请你来我家吃饭(太阳emoji) 周阁闭眼躺在床上,听见消息提醒后拿起来看了一眼,输入栏里的字打了又删,几分钟后回了个:嗯嗯 没事 (太阳emoji) “什么是针眼?” 李裴逸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正想开进去就被林录拦下了:“不用进去,我在这儿下就行。” 他握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略显尴尬地伸了伸:“行。”随后又补了一句:“你今天不开心?” 林录冷着脸摇摇头:“算不上不开心,就是有点困了。” 她表情严肃语气冷淡,没给人留下一点近一步的余地。 李裴逸张开的两只手抓紧了方向盘,不由分说开了进去,在林录皱眉头之前解释:“我送你到楼下再回去。” 睡意袭来,心里又装着件烦心事,林录叹了口气没再张嘴,只在下车时说了句谢谢。 回家后她躺在沙发上,两眼失神盯着没有消息提醒的微信页面。 11月30号是林父的生日,距林录回家还有两天。 似乎已经形成一种多年来的习惯,她总能准确预感到会在哪一天接到爸爸的电话,如果早上预感没实现,晚上她就会开始心烦。 果然,一个视频电话弹了出来,看见来电人后林录的心情好了一点。 “喂,妈妈。”她接起来。 屏幕那头是一张只露出一半的脸:“录录,吃过饭没?” “吃过了,和朋友出去吃的,刚到家。” 屏幕开始晃起来,林母一边走路一边说:“奥,晚上不要在外面跑太远,早点回家。” “知道啦。” “你爸说有话跟你说,喏。” 另一张笑脸出现在屏幕上,林录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录录,爸爸过两天生日有没有忘记啊?” 林录打了个哈欠:“没有。” 屏幕那头听后笑起来:“没有忘记啊哈哈,那你过两天回来哈,跟公司请假多住几天,少赚一点钱不要紧的,爸爸补给你。” 林母在一旁打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录录要赚大钱的。” 林录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提前一天回去,没什么事我就去睡觉了。” “诶,等等。”林父叫住了她。 “陆叔叔的儿子,就是上次你们一起吃饭的陆晷,听说你们聊得不错啊,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想起那顿饭林录就觉得离谱:“你听谁说的?” 林母接过手机:“她妈妈告诉我的。” 林录真想跑出去揍陆晷一顿,提醒他不要什么话都说。 但是当下打不到他,只能先敷衍过去:“奥。” 林母看她眼皮越眨越低,不再跟她闲聊:“先当朋友处嘛,行了快去睡觉吧眼睛都睁不开了。” 如释重负,林录放下了手机,眯着眼睛几乎要睡着了,又被消息提示音吵醒。 李裴逸:图片 李裴逸:你手链掉了 林录一看,是常戴的那根小猫手链,上次丢了就是李裴逸捡到的,这次又是在他旁边丢的。 心里憋着气,说话也有些冲,她懒得打字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怎么每次都是在你那丢的,你身上有磁铁吗? 不知是谁放了个吵人的音乐,李裴逸掏出耳机戴上,撑在吧台旁听语音,嘴角向上扬起,没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音。 一旁坐着的戴墨镜的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环境嘈杂不能回语音,李裴逸打字:你下次摸摸看 回的又是语音,语气幽怨:我明天去找你拿 李裴逸:明天下班我送给你 林录:随便吧你几点下班 吵人的歌放完了,可能还会有下一首,间隙中李裴逸争分夺秒回了语音:你几点下班我就几点下班 听见这话后一旁坐着的墨镜男子缓缓转过头:“你现在不用工作吗?” 李裴逸打量了好半天,认出他是谁后嘴里那句“你谁呀”变成了:“我今天已经下班了,回来拿东西。” “为什么下班这么早?”一听就是老板的语气。 李裴逸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他替我,我付他钱。” 自信而熟练的模样,一看就常干这种事。 没理由再质问他,对面的男人转过头去。 李裴逸盯着他看了两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长针眼了吗?” 陆晷语气生硬地回了一句:“什么是针眼?” 李裴逸:“就是麦粒肿,眼睛下面肿了一块。” 陆晷决绝地答了一句没有。 李裴逸追问:“那你戴墨镜干嘛?” “不干嘛。” 李裴逸轻笑一声,摇摇头走了。 估测李裴逸已经走出店门后,陆晷摘下了墨镜,在心里庆幸没有第二个人来问他长没长针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晷先走到放歌台关掉音乐,然后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大后天有没有事啊?” 陆晷:“应该没有。” “没有就行,跟妈妈一起去你林叔叔家吃个饭,他过生日。” 陆晷:“哪个林叔叔?” “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差,上次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就是林叔叔的女儿啊。” 陆晷不想去,听见这话后又开始犹豫,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陆母不耐烦了:“行,就这么说好了,明天你去挑点礼物。记住不能只买一份啊,叔叔阿姨都要送,最好给林录也买一份。” 陆晷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没出声。 “听见了没?” “哦,知道了。” “我哪都好”(h) 林录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李裴逸的车已经停在那了,车窗上垂着一只手,手上挂着根手链,像失物招领的告示牌。 林录走到跟前取下手链,故意没跟他打招呼转头就走。 李裴逸大概是没想到“精心”设计的小心思不被理睬,慌张跑下车追上林录:“诶,怎么就走了呀?” “不走干嘛,留在这看你的手是怎么被风吹红的?”脚步没停,林录继续往前走。 李裴逸了然地哦了一声,凑到她跟前:“你心疼我啊?” 林录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心疼手链。” 李裴逸异常做作地摇了摇头:“哎,你还是心疼心疼我吧,为了给你送这个,我车又没油了。” 林录:“我怎么觉得你图谋不轨呢?” 李裴逸:“不接受污蔑。” 林录咧起嘴笑了笑:“上次住我家你也说车没油了,你这车要是漏油就赶紧换了。” “下次换。”李裴逸拽着她往回走,“但是今天还得麻烦你。” 拗不过,权当是他来送手链的跑腿费,林录带他进去了。 李裴逸深谙做客之道,乖乖换好了拖鞋坐在沙发上,哪也不乱走。 林录忙了一天,不想做饭,准备点了个外卖,选好后把手机递给李裴逸,李裴逸来回滑了很久,看起来对这家店并不满意。 “别吃这个了。”他还给林录。 林录:“那你想吃什么?” 李裴逸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后扔到一边:“等着吧。” 林录看了他一眼,开电视看没再管他。 综艺节目的搞笑音效叽叽喳喳,看进去的人沉浸,看不进去的人只觉得吵闹。 李裴逸盯着林录的手看了一会儿,开口说:“你养过猫?” 林录点了点头,没出声。 屏幕那头的玩笑声被闷在黑箱子里,周围静地像冷空气骤然来袭,林录一动不动盯着电视,脸上挂着的笑低沉成一个失落的嘴角。 李裴逸心知肚明这间屋子里可能离开过一只小猫,也清楚地看出它覆在主人身上的阴影。 然而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排围栏,那是明明激情相拥过却仍然不熟悉不了解的实证。 李裴逸不喜欢,他想跨过去,而且要跨地自然些。 “我有一只仓鼠,叫壮壮。” 林录想了很多句话来结束这个话题,但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绕回了自己身上。 “怎么没在你家见过?” 李裴逸看着她的眼睛:“前不久去世了,仓鼠寿命短,中午起来之后看见它躺在木屑上,我以为还在睡觉,没想到再也没睁眼。” 两双目光之间连着一根无形的线,李裴逸伸手拽了拽,以为能让那边的人也把手伸过来。 林录:“自然死亡,还好它没有痛苦。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憋着。” 难得的机会,李裴逸问道:“然后呢?你的猫怎么了?” 林录重新按下播放键,转头看电视,假装不在意回了一句:“去世了。” 没再多说一个字,李裴逸也没再多问。 “也许现在和壮壮是好朋友。” 林录看了他一眼:“它们分别是猫和老鼠。” 李裴逸笑笑:“汤姆和杰瑞嘛。” 说话间门铃响了,李裴逸先一步过去开了门,林录跟在他后面。 来人穿的并非外卖服装,反而西装革履,身后跟着个人,手里拿着保温箱。 “少爷,您要的菜做好了,现在吃吗?” 什么夸张的电视剧场景,林录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一脸难以置信。 李裴逸没让人进门,伸出手去接:“给我就行,你们回去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林录眼看他把肯德基宅急送那么大的保温箱放到桌上,来来回回取出来六七样菜,从帝王蟹到水煮鱼再到银耳汤,五花八门,精彩纷呈。 林录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难以理解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上却要放八道菜。 李裴逸见她不坐:“怎么了?没有爱吃的?我特地什么都点了一点,你要是不爱吃我再让他们做。” 林录连忙摇头,拉过保温箱看了看,盖子上明晃晃印着“万君”两个大字,林录见过,从她家阳台往外看就能望见这两个发着光的字,是家奢华的连锁酒店。 “你家里人开的?”她问道。 李裴逸拉开凳子拽她坐下:“我爸妈一起开的。” “还真是少爷。”林录嘟囔了一句。 李裴逸笑着回了句:“投胎投得好,不算什么真本事。” 林录心说还真是欠揍,摇了摇头没再理他。 摇着无心见者有意,李裴逸莫名从这动作里看出一点怒其不争来,疑惑道:“怎么?你不喜欢会投胎的?” 林录嘴里的蟹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鼓着半边嘴抬头看他:“没有啊。” 李裴逸刚想说那就好,就听见她又补了句:“但你确实挺割裂的,在男仆店的时候对客人绅士斯文,刚刚又连句谢谢都没对他们说。” 自小他就觉得爸妈的就是自己的,对一切人家送上门的东西都接受得心安理得,听见林录这句话后一阵滚烫涌上脸颊,烧红了半张脸。 林录眼里的自己好像成了个没本事还没礼貌的纨绔,李裴逸本能地想反驳,话到嗓子眼过了一圈却发现她说的都对。 “我…我没注意,下次不会这样了。” 胃已经填满了,桌上的菜连一半都没少。 林录倚在桌背叹了口气:“我吃饱了,这些怎么办?” “实在吃不完就倒了吧”呼之欲出,临到嘴边时和嘴里的菜一起咽下去,李裴逸笑了笑:“没事,下顿还能吃。” 林录:“确实,但是我明天要回家,可能要待几天才回来。” 李裴逸:“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呢,怎么现在回去?” “我爸过生日。” 李裴逸哦了声:“那我打包回去。” “行,那你吃完先放冰箱,我洗澡了。” 出来后李裴逸已经收拾好了桌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录把他上次来穿的那套衣服拿给他:“还穿这个行吗?” 李裴逸接过后往浴室走,林录在身后提醒他地有点滑,他应了声“知道了”就觉得关上了门。 听人劝未必吃饱饭,不听人劝却有很大的可能吃亏,咚地一声,李裴逸一个脚滑撞到了墙上,后背疼得直不起来。 听见声音后林录过去问了句怎么了,他要面子地回了句没事。 然而出来后不自然的走路动作出卖了他,林录:“你是不是摔了?” 李裴逸尴尬笑笑:“没有,撞到墙了。” 他扶着的地方不是腰也不是腿,看不出来哪里疼,林录:“撞哪了?我看看。” 李裴逸缓缓挪到她房间门口,指了指床:“后背,我能不能先躺一下。” 林录扶着他躺到爬到床上,掀开衣服检查一番后发现肩膀下面红了一块,林录轻轻按了按:“这里红了,是肉疼还是骨头疼?” 李裴逸脸埋在枕头上:“肉疼,说不定揉揉就好了。” 看在他是伤患,林录没计较,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涂上去后给他揉了揉。 “撞的是后背你走路姿势怎么那么奇怪?” “脚后跟也撞到了。” 林录把药塞他手里:“好了,你自己涂吧。”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头顶,衬得四下安静温和,林录摘下一次性手套,又拿湿纸巾擦了擦手。 好在只是皮外伤,当下一阵疼过去就好了,李裴逸翻了个身靠在床头,盯着林录看,后背仿佛还留着谁掌心的余温。 从脖子到腰,几十公分的距离,坐起来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于是他猛地起身,冲着什么地方去的一样,微微张开的两片唇瓣落在了林录唇边。 来得很突然,林录对着他紧闭的双眼眨了眨,睫毛扇在眼皮上,弄得人有些痒。 李裴逸侧过脸,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并不后退,眯着眼睛看她。 近得鼻尖就要碰上,“干什么?”林录轻声问。 李裴逸咧起嘴角笑了笑,不答。 林录坐在床沿,再往后就要掉下去。 李裴逸突然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中间后俯身凑了过去。 林录:“干什么?我这没有安全套啊。” 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个什么来,拿到了林录眼前晃了晃。 竟然是一盒安全套。 林录皱着鼻子愤愤捏了捏他的脸:“我就说你图谋不轨吧!” 李裴逸往前送了送自己的脸,眯着眼睛笑起来:“对,我图谋不轨,我别有用心,我诡计多端,我无法无天,你咬我吧。” 林录:“你在这背成语呢?” “没呢。”李裴逸握住她的手,一个吻落在额头,“我在求你。” 林录:“求什么?” 李裴逸:“你呀。” 窗户没关紧,风透进来扬起一层白色的轻纱,客厅的电视不知在放什么,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唱闽南语。 「伫茫茫的城市 灯火闪闪烁 深深的深深的心 深深的深深的寄望」 一只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温热的掌心轻缓揉捏着胸部,和脖颈间湿热的吻一起,酥痒的触感占据了上半身。 林录屈起膝盖靠在他腰间:“你背不疼啦?” 李裴逸轻笑一声,急切地想证明什么一样挺腰插了进去。 “不疼,我哪都好。”说完就哪都好地抽送起来。 秋末冬初,晚间风正急,从窗帘下摆掠过的风吹到了人身上,凉飕飕地激起一阵寒颤。 “冷?”李裴逸问。 他顶撞的力度大,阴户敏感地在刮蹭之间充血肿胀,语气有些难耐:“…嗯…窗户没关好…” 李裴逸一手抬起她的屁股一手搂过腰,想抱着她过去关窗户。 突然换了姿势,林录搂住脖子趴在他肩上:“…啊…你别乱动。” “我关窗户,马上就好。” 关好后他又把林录抱回床上,嘴角张扬着笑了笑:“不是你说的冷嘛。” 林录已经听惯了他这些明知故问的俏皮话,抬头亲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啧啧的水声被电视声盖住,听得不清楚。 李裴逸莫名其妙的好胜心突然升起来,势必要比电视更大声的决心让他加快了速度。 毫无防备地,交缠的拍打声和水声愈加急促,和两人无法忍耐的喘息与叫喊一起,盖过了客厅吵闹的电视。 快感几乎同时攀升上大脑,在被愉悦占据的一片空白中,抵达高潮。 李裴逸在林录身上趴了一会儿,而后起身看着林录笑笑:“我抱你去洗澡。” 林录觉得这个笑也有图谋不轨的意思。 果然,浴缸里的温水渐渐漫过皮肤,李裴逸的手又不老实地在人身上乱摸,打湿了的嘴唇凑到耳边:“再做一次,好不好?” 但是林录真的困了,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明天一早的车,要睡觉了。” 李裴逸被拒绝地猝不及防,还想再挽留一下,林录就起身裹了条浴巾。 彻底没戏了,他强忍失落地回了句:“好,我明天送你去车站。” 然而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他裸着身子躺在浴缸里,看见林录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眼神落在他的下半身,才欲盖弥彰地弯起膝盖想掩饰一下。 林录噗嗤一声笑出来,退到了浴室门口,在关门前对他说了句:“洗冷水澡吧你。” 你爸你还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后林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李裴逸竟然不在身边。 出房间一看,桌上摆着早饭,李裴逸端了个杯子站在阳台,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昨晚没睡呀?”不信他能起这么早,林录问。 李裴逸回过头:“睡了呀,怎么可能没睡。” 林录:“奥,没想到你能起这么早,你站那干嘛呢?” 李裴逸伸伸懒腰:“没见过早晨七点的太阳,想多看一会儿。” 说完走到餐桌旁拆开外卖包装:“你去刷牙吧,吃完饭我送你去车站。” 林录拿着牙刷靠在墙上:“你车不是没油了吗?” 是啊,本来应该没油的,李裴逸尴尬地笑笑,强行挽尊:“我…半夜去加的。” 林录冲他咧了咧嘴:“呵呵。” 到车站后李裴逸想跟进去,被林录拦下:“干嘛?这只进不出。” 李裴逸才醒过来一样:“哦…突然忘记了,那你去吧,到了说一声。” 林录挥挥手:“嗯,拜拜。” 林父不开车,来接她的是姑姑家的表弟,叫杨志,小她三岁,放假经常一起玩,关系还不错。 杨志性格外放,喜欢说话,咕咕叽叽跟她说了不少,吵得林录后悔上车时坐了副驾驶。 “姐,你回来过几天呀?” “四天吧,等我妈过完生日再走。” “奥,对,不说我都忘了,舅妈过几天也要过生日。” “姐你工作累不累,我马上毕业了还不知道……” 林录不想跟他聊这些,打断道:“姑姑来了吗?” “没有,她明天来吃饭。” “那明天还有谁来呀?” “舅舅说中午他那些要朋友来,晚上再和家里的亲戚随便吃点,但是我两顿都吃哈哈。” 林录笑笑:“你是会哄长辈开心的,我两顿都不想吃。” 杨志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没事姐,你不想说话就给我使眼色,我给你解围。” 林录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行,给你买了游戏机,在箱子里,回去拿给你。” 如果不是在开车,杨志能从椅子上蹦起来:“我保证,饭桌上谁为难你我就为难谁,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林录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OK,安静一会儿,我要睡觉。” 到家后林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杨志殷勤地提着林录的箱子进门,还贴心地放在了林录房间门口。 林父看见她后就脸上就笑开了花:“饿不饿?爸爸一早去菜市场买的新鲜海鲜,你妈正在厨房做饭呢。” 林录摇摇头:“吃了饭来的,我去看看我妈。” 还没进厨房门就听见林母说:“不用你伸手,马上好了,去洗洗手马上吃饭。” 林录转身去洗手,洗完又回到厨房,“马上好了”是假话,海鲜处理好了放在盘子里,还没下锅。 林录挽了挽袖子:“我给你切配菜。” “哎呀,才刚回来,你去坐着吧,做好了叫你。”林母的手上都是水,用手肘推她离开。 林父在客厅喊:“录录,让你妈坐吧,过来吃水果,爸爸买的车厘子特别好。” 林录:“你自己吃吧。” 说完就不顾林母阻拦,到水池边洗起菜来。 “之前给你打电话不是说请了阿姨吗?阿姨人呢?” 林母:“不习惯家里有外人,再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让她回去了。” 林录叹了口气:“你白天还要去店里,这么大个家哪里收拾得过来。” 林母学过做饭,在家附近开了个餐馆,时间长了忙不过来,就又招了几个厨师,人是不太忙了,但还得看店。 林父叫不来林录,捧了一盒车厘子去厨房放在二人中间,临走时还喂了一颗在林母嘴里。 林录撇了他一眼:“这时候知道献殷勤了,你怎么不跟我妈一起做饭?” 林父笑笑:“你妈妈做饭好吃呀,我做不好吃。” 林录:“那你跟她学呀,她又不是不教你。” 林父摇摇头,边笑着出去边丢下一句:“爸爸是男人,不会做饭,你跟你妈妈学学,在外面也好照顾自己。” 说来说去就是这一句,林录盯着他的后背翻了个白眼。 冰箱里没什么菜,林录转头问:“明天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中午出去吃,晚上都是亲戚,回来吃。” 林录:“也好,那么多人省得你做饭。” 菜备地差不多了,就差下锅,林录一边吃水果一边靠在墙上看。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起来,是微信电话,来电人李裴逸。 林录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到哪了?” “在家,怎么了?” “不是说到了给我发信息吗?信息呢?” “忘记了,现在给你发。”说完就发了个“到家了”过去。 “行吧,到了就行,你忙吧。” 声音听着是个男生,林母突然神秘兮兮把她拽到身边:“跟妈妈说,你跟那个陆晷,到底发展到什么进度了?” 心中掠过一阵烦乱,林录撒娇:“妈妈,我不想结婚,我都说了我相亲只是为了糊弄我爸。” “好好好,不结婚就不结婚。”林母拍拍她的手,“哪怕就是谈一辈子恋爱,在外面有个人相互照顾也比一个人强啊。” “我有朋友,我俩住得近,还在一起上班,能互相照顾。” “那哪天人家结婚了你怎么办?” “她结婚了我们也能一起玩。” 林母叹了口气:“录录,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等你老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很难受的。” 林录拿锅铲翻才玩,挎着脸不说话。 林母看出她不想听这些,换了个说法:“你们年轻人现在想法不一样,你不想结婚妈妈不逼你,但是恋爱还是能谈的嘛。我听他妈妈说了,你们聊得不错。” 林录:“还行吧。” “还行就是不错。”林母笑起来,“正好明天他们母子来吃饭,妈妈看看他怎么样。” “啊?”林录长大了嘴巴,“为什么?谁请的?” 林母朝着客厅灯方向使了个眼色:“他爸爸本来也要来的,但是在国外赶不回来。” 林录:“完全不跟人商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爸你还不知道,他哪里懂什么是商量,但是我跟陆晷妈妈还挺聊得来的,就是离得远,不能经常见。” “陆晷妈妈叫什么?” “叫董卿,蛮好听的,和那个主持人一个名字。” 林录歪头靠在她肩上:“是挺好听的。但是你可以多在家附近交交朋友啊,跟小区里的阿姨们说说话,我刚刚回来还听见小花坛那里有一群阿姨在唱歌呢。我爸天天出去和他那群朋友吃饭,你也潇潇洒洒过自己的生活。” 林母努努嘴:“说得轻巧哟,还有店要看呢,哪里有时间享清闲。” “那就把店卖了,我们家又不缺钱。” “妈妈舍不得,开这么多年了,再说我也闲不下来,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闷死啦。”林母移开她的脑袋,“好了,去叫你爸和表弟吃饭吧。” 林录一边端菜一边:“叫什么,菜放桌上饿了就过来吃,不吃拉倒。” 这一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躺回床上,除了吃到了妈妈做的饭,其余的事没一件称心。 看了一会儿手机后,林录下床打开行李箱,打算把提前买好的礼物整理出来。 给杨志的游戏机已经被拿走了,还有两套护肤品,分别送给两个姑姑,给他爸的生日礼物又是一块手表,非常高调,符合他爸的气质。 收拾好又躺回床上,微信提示音正好响了。 周阁:你回家了? 林录:嗯 今天刚回 周阁:奥奥,过几天回来呀? 林录:三四天吧 到时候看 周阁:奥奥 林录:这么晚你不睡吗 明天还上课 周阁:准备睡了 想起来你之前说要回家 就发微信问问 周阁:(月亮emoji) 林录:那早点睡吧 我也睡了 晚安 周阁:晚安??? - ? —— 下面两章可能都是铺垫,没有太多互动情节。 试过简写,但最终没能概括成功,还是有点冗长。 觉得无聊的朋友可以跳过,大概两章之后会结束铺垫~ (铺垫内容是林录家庭情况的介绍,她的人生观和爱情观不全来自于此,但这些情况对她有一定的影响。 强调林录的人生观也没有说教的意思,大家最终都应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去体验,之所以强调是因为在某种选择不被“允许”的环境下,给予这种选择一定的自由很重要,自由是她性格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总而言之,没有教任何人做事的意思,如果表现不当让你觉得被教做事,非常抱歉。 另外,有一些和长辈相处的情节,各人有各人的相处模式,林录选择了情节里的这一种,不作参考用途~) 争吵 大约是上午十点半,林母拉开了房间窗帘,把林录叫起来:“录录,起来收拾一下,客人都在楼下呢,一会儿就去吃饭。”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在卫生间时就已听见楼下一片吵闹的笑声,收拾好后站在楼梯口望了一眼,沙发上坐着五六个叔叔,年年都来,每一个能叫出名字,林母身边坐着一位阿姨,看着面生,林父不在客厅。 下楼后,还没张嘴就有人注意到她:“录录都长这么高啦。” 林录笑笑,走到林母身边,礼貌地一一问好一遍后转向那位面生的阿姨。 阿姨笑盈盈看着她,眼睛眯成一道弯月,不等她先开口就拉住她的手:“录录你好呀,我是陆晷的妈妈。”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林母,“哎哟,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你真会生。” 林母:“哪里的话。这就是你董阿姨,我昨天跟你说过的。” 林录抽出手回握住她,微笑着颔首:“董阿姨好。”说完话后自然地把手拿开,递了个橘子过去:“阿姨您坐,吃点水果。” 董卿脸上挂着笑,时不时就想出个话题跟她说话,颇有点看准儿媳的意思。 林录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想找个借口离开:“妈妈,爸爸呢,怎么没在这儿?还有杨志,他一大早跑哪去了?” 林母:“在饭店点菜呢,这会儿应该快好了。” 林录立马起身:“那我先去找他们吧,看能帮上什么忙。叔叔,阿姨,你们在这儿坐…” “去吧去吧,正好陆晷也在那呢。”董卿在她身后说。 还真来了,想不出他这种说句话跟要他半条命一样的人有什么给没见过面的长辈过生日的理由,林录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陆晷给林鼎峰过生日,没安好心。 林父的真名叫林鼎峰,没什么人叫,大家都喊他林老板或者林总。 林录一度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好,和他财大气粗且外露的性格百分百贴合。 读高中时甚至曾为没人这么叫他感到惋惜,专门去网上定制了一个土豪金的手机壳,上书林鼎峰三个大字,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林鼎峰起初还当宝贝一样天天戴着,后来被人暗暗嘲笑过一次,就摘下来再没戴出去过。 当然,陆晷的名字起得也好,怪得跟他的嘴一样。 吃饭的地方离她家不远,三四分钟就走到了,跟前台说过后被服务员带到包间,三个人果然就坐在那。 杨志坐在中间,鹦鹉一样左说一句右说一句。 “点好了吗?”林录边走进去边问,在她爸和陆晷之间,选了隔陆晷一个座位的位置。 闻言杨志立马起身蹿到林录旁边:“姐,你来啦!我们点好了,刚打电话跟舅妈说过,马上就能吃饭。” 陆晷隔着杨志的脑袋扯起嘴角对她笑了笑。 林录:“坐你舅旁边去。” 陆晷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弯起食指指向自己:“我?我舅舅没来啊。” “说我呢。”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杨志使了个眼色,“哥,你坐我姐旁边。” 林录:“不行,一会儿我妈坐这。” 林鼎峰没插嘴他们三个年轻人的小打小闹,这时补了一句:“你妈妈肯定要坐我旁边,你们三个年轻人就坐一块。都再往那边挪两个位置,留出来给你舅妈还有陆晷他妈妈。” 杨志又起身:“好勒舅舅,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今天最大。” 林录不动,看着他爸:“那你别让你那群朋友抽烟,我妈本来就有点咳嗽。” “爸爸已经为了你和妈妈戒烟啦。”他摇了摇头,“但是你那群叔叔都是老烟民了,哪里能要求他们,就一顿饭的时间,没事的。” 林录早知道是这个回答,但还是生气,表达抗议的方式就是坐在原地不挪位置。 杨志见场面尴尬,拍了拍陆晷:“哥,咱俩动,你坐我姐旁边,我坐你旁边。” 陆晷转头看了一眼林录,她垮着脸没说话。 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陆晷选择以不变应万变,坐在原地没动。 林鼎峰看林录心情不好,不想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闹不愉快,起身挪了个位置:“爸爸动。”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妈坐这儿,陆晷正好坐他妈妈旁边,你那些叔叔坐这边,这不就好了嘛。” 林录开始低头看手机,没理他。 杨志捧场道:“是啊是啊,还是舅舅聪明,我都没想到呢。” 说话间客人都来了,桌上四个人把位置分得清清楚楚,很快就落座了。 仍旧是林父和朋友们推杯换盏,林母不时附和几句,招呼大家多吃菜。 那边喝得差不多了之后,意料之中,林录被点名了。 林鼎峰红着脸:“录录,杯子里再倒点饮料,起来敬这些叔叔和阿姨一杯。” 已是惯例,林录从小就在他爸“敬三轮回三轮”的酒桌文化的折磨下长大,熟练而麻木地一一敬礼一遍,坐下后还要等哪个叔叔突然想起她又回一轮过来。 董卿见状拍了拍陆晷:“录录都敬过一遍了,你也起来。” 陆晷倒上饮料,端着杯子站起来,先对着林海峰:“林叔叔,我要开车不能喝酒,饮料代酒敬您一杯,祝您生日快乐,富贵安康。” 林鼎峰对陆晷的印象很好,一早就到这儿就帮着拿东西,还陪着过来点菜,人长得帅,做事又稳重。 他就这么夸了陆晷一通,高高兴兴喝完坐下了。 陆晷没坐,他又倒了杯饮料,去敬林母:“阿姨……” 早已背下来的一连串祝福语还没念出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我妈姓沉,沉婉,婉转的婉。” “真好听的名字,记住了。”陆晷笑笑,继续:“沉阿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称心。” 沉婉连忙点头:“好嘞好嘞,快坐下吧。” 一个小时左右林录就吃饱了,小时候还能用“小孩子贪玩”当借口提前跑下桌去玩,现在只能坐在桌上听对面面红耳赤的人说瞎话。 陆晷也早就放下筷子了,杨志还在一旁啃螃蟹。 林录把手机放在桌底玩,维持桌面上的“礼貌”。 陆晷觉得无聊,转头撇了她一眼,看见她在玩手机,也放心大胆看起手机来。 杨志终于吃饱了,擦了擦嘴后看见身边两人都低着头,有样学样也在桌底玩起手机来。 沉婉早在林录脸上看见不耐烦三个字了,清了清嗓子:“三个小孩都吃饱啦,吃饱就出去玩吧。杨志,正好你爸妈还有你小姨晚上要来,你先开车过去。林录带陆晷到附近转转,看有什么好玩的。” “那我们先出去啦。”林录起身,“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 陆晷跟着起身点点头:“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在杨志一连串:“舅舅舅妈,阿姨,赵叔叔,秦叔叔,耿叔叔,王叔叔,孙叔叔,你们吃好喝好,我们几个年轻人就先下去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中,两个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 “我们去哪里?”陆晷问。 林录:“回家躺着等下一顿,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太清楚,等我妈吃完吧。” “我知道!”杨志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你留下吃晚饭,明天回去,他们刚刚在里面说的,我都听见的。” 林录叹了口气:“那一起回去躺着等下一顿吧。” “行。”陆晷答。 杨志:“姐,还有哥,我去接我爸妈啦,一会儿见啊” 陆晷笑笑:“一会儿见。” 说躺到下一顿就真躺到下一顿,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当背景音,直到三个大人回来才坐起来。 林录一看这个双方家长都在,且误以为二人通过相亲处得很好的场面,直觉耳朵里又要灌进去一些令人心烦的话。 她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上去睡一会儿。” 打哈欠会传染,陆晷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林鼎峰:“小陆也去睡一会儿吧,楼上有客房,今晚就住这。录录带他上去。” “好的,谢谢叔叔。”说完就跟在林录身后上楼了。 “这间,进去吧。”林录给他指了个门,然后就进隔壁关上了房门。 睡了没多会,林录就听见一阵强烈的敲门声:“姐!姐!吃饭了!” 声音之大,使人不得不醒。 “知道了!下次小点声。” 一群人围在圆桌前,饭菜香扑鼻而来,一看就是沉婉做的。 “录录,快过来吃饭。”沉婉放下最后一盘菜,招了招手。 林录应了声:“大姑好,姑父好,小姑好,阿姨好。” 大姑笑笑:“来啦,快坐下吃饭吧,就等你了。” 一旁的陆晷目光跟随林录落到座位上,把面前的饮料推给她,小声问了句:“你喝这个吗?” 林录:“不喝。” 陆晷:“好的,那我喝了。” 真谦让啊,林录在心里想。 林鼎峰和他姐夫两个人,还有被叫到旁边倒酒的杨志,从股市行情聊到国际局势,兴高采烈,热火朝天。 林录手伸道饭桌下拍了拍陆晷的腿,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在间谍发电报,陆晷面不改色,最小弧度脸部肌肉:“没多久,你下来之前十分钟左右。” 林录食指和拇指汇合,比了个OK。 姑父用命令的语气叫杨志:“杨志,去倒杯酒祝你舅舅生日快乐。” 也许是声音有些大,杨志脸上有些不悦。 大姑在一旁解围:“去吧,你姐结婚之后你舅舅还指望你照顾呢。” 林录沉下脸,盯着她:“话说得太早了姑姑,谁跟你说我要结婚了。” 大姑看着陆晷笑了笑:“男朋友不都带回来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晷嘴里的饮料刚咽下去,就被人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盯着看,一边措辞一边观察了一圈桌上人的脸色。 沉婉神色紧张地看着林录,林鼎峰脸色泛红端着酒杯,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杨志无措地站在原地,董卿面无表情。 林录赶在他之前,话里带刺:“只是朋友,不是男朋友。是男朋友也不会结婚,我这辈子都不结婚。” 除了沉婉和她小姑姑,在场的几个家长都听见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脸上写完了惊诧。 董卿看了一眼儿子,想从他那得到一个解释。 没能如愿,陆晷点点头附和:“阿姨好,我不是林录的男朋友,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沉婉拽了拽林录的胳膊:“饭桌上不说这个,都吃饭吧。” 说完给大姑夹了一筷子菜,“大姐,吃菜。” 大姑却听出了林录话里的另一重意思: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儿子。 被当面顶撞让她觉得丢面子,于是面色愠怒回击:“要不是嫂子当时身体不好不能再生,你又是个女孩,我哪里要操这么多心?” 话一出口,彻底点燃了林录这两天在心里憋的火,她把筷子拍在桌上,杯子被震得晃了几圈。 “你操的什么心呀?你不就是想你哥那点钱吗?他就在这,去跟他要啊,让他把公司给杨志,认杨志做儿子。” 姑父猛地放下酒杯:“话不能乱说!” 林录把目光转向他:“不是你当初做生意失败哭着喊着来借钱的时候了?借给你的钱里有我妈的一半,还了吗你?” 陆晷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能言善辩、说话得体是他在心里给林录贴的标签。 眼看要吵起来,林鼎峰才放下手里的酒杯,主持大局一般缓缓开口:“行了,都别吵了。” 说完先转向姑父:“这件事先是你的错,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跟小孩沟通说话语气要放平稳,不能跟叫狗一样:过去敬酒。” 姑父沉默不语。 又指指姑姑:“你错误最大,林录是女孩,那她也念了个一流大学的研究生,不比男孩差。你嫂子当初身体不好,是我心疼她说不生了,你现在当着一大家的面提这个干什么?不是戳我跟你嫂子的脊梁骨吗?” 姑姑也沉默不语。 说完他又看向对面的林录和陆晷:“你们两个也有错。林录你能这么跟你姑姑和姑父说话吗?他们都是长辈,说话再不好听你也不能指着鼻子骂。还有你,陆晷,你爸爸今天不在这儿,我跟他关系不错,也替他说你两句。你跟林录两个人,无论最后走不走到一起,一辈子不结婚这种话都不许说。男婚女嫁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你们看看不成家的哪里有过得好的?” 林录推开一旁拍她手的沉婉:“妈妈你现在别管我。”说完目不转睛盯着林鼎峰表演酒后行为艺术。 两个年轻人不说话,他顺势还想再说几句,指指了一旁吃菜的妹妹:“你小姑就是,四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天天一个人吃饭,房子还是租的,你看她过得好吗?” 小姑性格内向,本身就不爱说话,和哥哥一家来往也不多,听后放下筷子,面露尴尬低下了头。 等着他把话说完的林录看了一眼手机,整八点,他说了整整十五分钟,期间没有人打断他。 林鼎峰非常满意自己刚才的演讲,最后总结一句:“行了,都吃饭吧,不要再弄得不高兴。” 林录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抬头看着他:“你知道我小姑的房子为什么是租的吗?因为她爸妈把房子留给你了。” 没想到她会还嘴,林鼎峰:“她要是现在结婚,我借钱也给她买一套房子,再说男方那边肯定也有房子。” 林录:“所以你一辈子不结婚你爸妈的房子也是你的。你觉得成家幸福,因为你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个,结婚之前父母给买了房,结婚之后家务活我妈干,饭我妈做,你的衣服我妈洗,今天这一大桌子菜你连一个土豆皮都没削,你天天出去喝酒应酬潇洒得很,当然觉得结婚幸福。” “我没给你买房子吗?”林鼎峰扔下酒杯,酒洒了一桌,“哪样东西缺你的了?再说了,爸爸这么多年在外打拼就不辛苦?我不辛苦你哪有钱读书,你妈妈哪有钱花?” “大姐,姐夫,小妹。”沉婉笑着起身,“她有点喝多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杨志刚才没喝酒吧?” 腿都站僵了的杨志这才回过神来:“没喝,舅妈你坐,我送他们回去。” 桌上只剩下陆晷和董卿,四目相对的林鼎峰和林录,还有沉婉。 沉婉推了推林鼎峰:“行了,也不知道喝多少才够,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冲她喊什么?她明天就回去上班你就开心了?回房间去。” 尽管不情不愿,林鼎峰还是被沉婉推回了房间。 “不好意思啊大姐。”董卿大她几岁,她们就姐姐妹妹相称。 “让你看笑话了,楼下这间客房大,你睡这儿,陆晷还睡楼上。” 董卿点头笑笑:“哎呀没事,我帮你收拾收拾桌子。” 林录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冒烟,而且找不到出口:“我出去走走。” 没等沉婉拦住她,人就推门走了。 “这么晚了你……” 陆晷紧随其后,转头对沉婉笑笑:“没事阿姨,我去看看。” 不想和我结婚真是太好了 林录记得街区外面有个体育馆,旁边连着一条河,到那大概要走半小时,正好可以骑小电动兜兜风。 她无视身旁站着的陆晷,扫了辆共享电动车。 眼看她要骑走,陆晷才开口:“你要去哪?” 林录:“去跳河。” “啊?”陆晷连忙拉住她的手,“你别想不开呀,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你没去过很多事情你没做过,现在死了多可惜,再说…” 林录:“别念了,不死。” 陆晷松了口气:“不死就行。” 林录:“你走不走?不走松开,我要走了。” 都出来了,再加上她刚才严肃地不像开玩笑的赴死的语气,陆晷当然想跟着,但是扭扭捏捏地张开嘴又不出声,不知道在憋什么。 “不走就把手放开。”林录有点不耐烦。 “我想走,但是…”陆晷舔了舔嘴唇,“我不会骑这个。” 这个高的一个人,从车上摔下来都伤不到上半身,竟然不会骑电动车。 林录惊讶:“自行车呢?也不会?” 陆晷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学过。” “那你上来吧。”林录往前挪了挪,让出半边位置给他。 陆晷听好地坐上去,身体僵硬地哪都没敢碰,两只长腿搭在地面。 林录戴上头盔:“旁边应该有搭脚的地方,你找找,找不到就弯着,十分钟就能到。后面有扶手,扶不稳可以抓着我,但是抱我腰之前要跟我说一声。” 陆晷找到了搭脚的地方,两只腿有了安放之处,共享电动车经常东缺一块西少一块,车座后面的扶手偏偏没了。 于是陆晷开口:“我要抱你的腰了。”说完就贴了上去。 幸亏还没开始走,不然林录能因为在路上急刹而遭遇电动车追尾。 林录:“说一声是因为要给我一个心理准备,不是我还反应过来就抱上来。” “对不起啊,我不太清楚。”陆晷愧疚地松开手。 “没事,现在放上来吧,坐稳了别掉下去。” 陆晷再次抱住她的腰:“好的。” 体育馆的位置比较偏,加上天色已晚,路上车不多,林录放心地拧到底。 还没有正式从气温上进入冬季,这时候的晚风拍脸时还是温和的。 没被头盔压住的半边头发随风飞扬起来,发梢正好落在陆晷脸上。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留香很强,发梢随风速起起伏伏,一阵阵水果香扑到陆晷的鼻尖。 一路上霓虹闪烁,夜景一幕幕掠过,像坐观光车一样惬意。 “坐你的车很舒服。”陆晷说。 林录:“如果被交警抓了,你交钱。” 陆晷:“好的,我正好有钱。” 可惜没能多享受几分钟,已经到了。 木围栏一路延伸出去,水面映出半个椭圆形的体育馆,中间立着一间凉亭,供路人歇脚。 “你要坐吗?”她想散步,但是不知道陆晷想不想,于是问。 陆晷回了句:“都好。” 林录:“那就走走吧。” 这条河没多长,沿围栏走到头也就五六分钟。 来回走了两趟后林录有些累了,靠在栏杆上四处张望。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闪着白晃晃的光,星星辉映河里疯长的芦苇,映入河底的是岸上的路灯。 陆晷不是能把我爱你说成今晚月色真美的人,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生硬的提问前找出一个委婉的话题。 干脆没有找,直接问了出来:“你今天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嗯?”林录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陆晷:“我觉得你不是很想理我,有时候说话也很凶,好像很烦我出现在你家。” 林录过了一遍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没有关于自己好言好语的回忆。 “我烦我爸,不喜欢和很多长辈一起吃饭,所以心情不好。”林录尽量让语气温和,“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对你说话的语气不好,对不起。” 陆晷想了想,他既不是她爸也不是她的长辈,所以林录烦的肯定不是他。 “没事,我能理解。”陆晷笑了笑,“你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很有逻辑。” 林录突然想起什么:“我当时正在气头上,现在想想,感觉直接那么说对你妈妈也挺不礼貌的,你们回去之前我给她道歉。” 陆晷没那么在意,但是偏了重点:“你在气头上的意思是,那些话都是气话不是真心话吗?” 林录:“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确实有一些是气话。” 陆晷低头想了想,突然转头看她,语气里带着震惊:“那你真的想和我结婚?” “哈?”林录不知道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当然不啊。” 陆晷松了一口气般:“那真是太好了。” 不懂他这几句话之间有什么逻辑,林录疑惑地皱起眉:“嗯?什么意思?” “因为我真的不想结婚,但是如果对象是你,还挺难拒绝的。” 从这几个关联词中听出了一点逻辑,林录:“没事,虽然我爸说跟你爸关系好,但是我俩不在一起他也不会逼我们。” 陆晷:“跟你爸爸有什么关系?” 林录:“不是因为你爸和我爸认识我们才被安排相亲的嘛,然后你才会出现在我家,看见偏执的我爸。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被迫相亲,但是他主张相互喜欢再在一起,不会强迫我们的。” 陆晷琢磨了一下相互喜欢四个字,反应过来:“我就是这个意思呀,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得结婚啦,可是我们又都不想结婚。” 我——喜——欢——你—— 带给林录都冲击不亚于他之前那句“我还以为你有点喜欢我呢。” 林录转过头冷静了十几秒钟,之后又转回来:“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都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会结婚。” 陆晷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们不会结婚。” 林录眨眨眼,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不清不楚的话题,干脆就这么跳过去:“要不回去吧,她们该担心了。” “好呀。”陆晷跟在她后面走,“还坐那个吗?” 林录扫了辆车:“嗯,骑车快。” 夜深,温度好像骤然下降,风也大起来。 出门时急,林录身上只有一件毛衣,冷地吸了口凉气。 上车后陆晷脱下外套递给她。 他穿的也不多,就两件。 林录摇摇头:“不用,马上就到了,你穿上吧。” 陆晷指指一旁的车:“他们都在电动车前面挡了一块东西。” 林录:“那是挡风被,冬天用的。” 陆晷:“我知道,就是给你挡风的,而且我坐后面吹不到什么风。” 林录看了看他手上的风衣,只是一层薄布,和被不沾边:“应该没什么用,我还是穿上吧。” 客厅灯还亮着,只是没有人。 “应该都睡了。”林录轻声说,“我们上去吧。” 陆晷嗯了声,跟着她上楼。 “你房间衣柜应该有睡衣,浴室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我先回房了。” 陆晷点点头:“嗯嗯。” 林录在书桌前坐着,桌上放着她高中时写的随笔,笔迹在纸上印出一道道凹陷的痕迹。 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有时工整有时潦草,抚过时依稀还能记起那时的心情。 “咚咚——” 敲门声打乱了思绪,门外一个声音说:“我洗完了。” 林录应了声:“知道啦,我一会儿去。” 书架上摆了几排书,林录远远过去,有必读书目,有言情小说,还有那时奉为至宝如今嗤之以鼻的“网红作家”的代表作。 人都是会长大的,她在心里想,起身走到书架前,却又看见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每一本书,无论当时破损如何,现在都包上了一层保鲜膜。 不用想也知道是沉婉,林录鼻子一酸。 世上大抵没有不期望被察觉的心意,除了妈妈日复一日擦去的灰尘,裹满阳光的床单和她小心珍藏的连主人都不再在意的青春。 眼泪流到嘴角,偏偏又有人敲门,以为是陆晷,林录吸了吸鼻子:“怎么了?” 没有回应,她擦了擦眼泪要去开门,沉婉就推门进来了。 “妈妈…”林录站在原地,“你还没睡呀?” 沉婉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心底的情绪,是愧疚还是一些别的东西,翻涌着倒流,化作止不住的眼泪。 林录带着哭腔:“对不起…都长这么大还让你担心。” 沉婉走到她跟前,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捧起女儿的脸认真看了看,时间没在这张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褪去稚气的两只眼睛里蓄着眼泪,眉眼越来越像年轻时的自己。 “有什么对不起的,长多大都是妈妈的好女儿。” 林录一把搂住她,一边吸鼻子一边说:“我每次都说一些冲动的话,说完之后又不负责,最后总要委屈你出来跟他们说好话,还要照顾爸爸…我下次不这样了。” 沉婉拍着她的背:“妈妈在你旁边,不就是为了你能做想做的事情嘛,不然要妈妈干嘛的。” 林录哭得更狠了,嘴唇颤抖着几乎是喊出来:“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辛苦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高等教育在她头脑里填满了自由平等的思想,偏偏找不到一个让妈妈不再辛苦的办法。 沉婉看着情绪激动的女儿,心疼地眼泪也要掉下来,她拉着林录坐到床边。 “录录…” 刚生完孩子,她躺在病床上,手里的新华字典随便翻到一页,眯起眼睛一指,选了个录字。 “就叫林录吧。”她对一旁站着的林鼎峰说。 护士抱着孩子走到她跟前,两只眼睛迷迷糊糊地就要闭上。 沉婉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录录…我们以后就叫录录好不好?” 林鼎峰笑着凑过去:“录录,过两年你妈妈再给你生个小弟弟,你来给他起名字好不好?” “妈妈不辛苦。”沉婉搂着林录,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你让妈妈觉得很幸福。” 哭得没力气了,林录稍微缓过来一点,吐了口气:“哪里幸福?” 沉婉笑笑:“你从小就听话,学东西快,上学之后成绩又好,没让妈妈操过心。” “你爸当时还想再要一个,但是医生说我身体不好,再生育有风险。”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录的胳膊,“多亏我们录录从小就聪明,样样不输他那群朋友家的小男孩,妈妈才没挺着大肚子再上一次手术台。” 林录不自主地抽泣:“他本来…本来也不能替你决定生不生。” “是啊。”沉婉摸摸她的脸,“没人能替你决定。不要担心,我已经跟你董阿姨说清楚了,你不会给她当儿媳妇,你爸那边…我慢慢跟他说。” 林录突然振作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沉婉:“妈妈,不要替我担心,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我会自己跟我爸抗争到底的,他如果因为这件事逼你,我就回来接你跟我一起住,我在攒钱,暂时买不起房子但是租得起。” “你放心在那房子里住着,别再搬出去了。”沉婉拍拍她的脸,“用不着你替我担心,妈妈存的钱比你多多了。” “哇哦~”林录故意惊讶,“把你做菜的手艺传给我吧,退休之后我也开个小餐馆。” 沉婉笑着戳了戳她的脸,打趣道:“炒菜都不知道先放油,还传给你呢。快去洗澡吧,脸都花了。” 林录撅起嘴:“那你今晚跟我睡。” 沉婉:“等你洗过澡再说,我不跟臭孩子睡觉。” 林录麻溜起身去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就跑回房间,一看沉婉还在那,才慢悠悠拿了吹风机再回来。 沉婉招招手:“怎么头发也不吹,过来。” 林录靠椅背上,眯着眼睛等沉婉给她吹头发。 “妈妈。” “嗯?” “后天生日你想怎么过呀?” “吃个蛋糕,吹个蜡烛,跟往年一样。” “我带你去逛街吧,刚刚回来看到那边新开的商场,很大呢。” “好啊,正好陆晷也要过生日了,做长辈的也应该表示一下。” “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 “他妈妈说的,说起来也巧,就在我后一天呢。” 林录鼓了鼓嘴没说话,沉婉以为她不开心:“你送不送无所谓的,他们这次来买了不少东西,妈妈回个礼表示一下就行了。” “那就我们两个去,不带爸爸。” “带他干什么?他哪里有耐心逛街哟。” “也是,那陆晷他们明天就走吗?” 头发差不多干了,沉婉关掉吹风机:“嗯,明天早上走,买了给他们寄回去就行。” 是啊应该回家的 沉婉生日这天,林鼎峰赶早去了趟菜市场,挑了新鲜的海鲜,请老板帮忙处理好后拿回家。 “你又买这么多干什么?哪里吃得完?”沉婉看见后问。 林鼎峰殷勤地把袋子和盒子一并打开,显摆道:“我买的都是好的,看这个三文鱼刺身,还有这个螃蟹,蟹黄这么多……” 沉婉不想听他说:“行行行,你放到厨房去吧,我一会儿弄。” “不用你弄,你今天歇着就行,我这都是处理好的,摆摆盘烫火锅吃正好。等录录醒了我跟她一起弄。” 林录昨天一整天都没跟他说话,醒了之后就去沉婉店里吃饭,吃完在店里帮忙,晚上就回自己房间不出来。 沉婉心知肚明他肚子里装的什么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再让她生气了。” “知道知道。”林鼎峰应了两声。 十点多钟,林录醒了,洗漱后下楼,看见林鼎峰坐在沙发上,她无视旁边有个人径直走到沉婉身边:“妈妈,生日快乐。” “你快乐妈妈就快乐。”沉婉摸摸她的头,“饿没饿?给你拿个面包吃。” 林录:“不饿,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啊?爸爸跟你一起去吧。”时不时往这边瞥的林鼎峰出声了。 听见他说话还是觉得烦,林录不想理,继续跟沉婉说话:“我去拿蛋糕,很漂亮哦。” 她套了个外套就去开门,林鼎峰起身要跟她一起,被沉婉使了个眼色才坐回去。 蛋糕是昨天订的,就在家门口的商场里,拿到后她突然觉得口渴,于是绕到了咖啡店。 迎面走来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手里提着不少东西,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身形很眼熟。 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以至于没发觉那人已经走到了眼面前。 “陆晷!?” 来人摘下墨镜笑了笑:“好巧,你也在这儿。” 不是好巧,是好怪。 “你昨天不是回家了吗?”林录问。 陆晷云淡风轻:“是啊,应该回家的。” 应该回家的,然后呢?他说话还是一样不完整,林录皱了皱眉:“那为什么没回?” 陆晷轻咳一声,好像想吸引听话人的注意力:“我妈觉得我开车快,让司机来接她回去了。我正好有点咳嗽,休息几天再回去。” 林录:“很严重的咳嗽吗?” 他又咳了两声:“还行,可能有点上火。” “听起来假假的。”林录答,“而且咳嗽也能开车吧。” 他不咳了:“其实我是觉得这边空气湿润好得快。” 住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这边空气更湿润,林录不信,但也没追问:“你来买东西吗?” 陆晷点点头:“买几身换洗的衣服。” 时间不早了,咖啡没买到还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林录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她转身后陆晷重新把墨镜戴上,挥了挥手:“再见。” 进小区后她又看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蹲在小花坛边和一个小孩说话。 这个看得清楚,是她爸。 林录头也不回就要走,小孩眼尖发现了她:“那是录录姐姐!” 地球上烦人的生物又多了一个。 “录录!”林鼎峰一边喊一边大步走过来,“蛋糕拿好啦?” 自己不会看啊,林录在心里想。 林鼎峰嘴角向上眼角向下,变出一个和善但虚假的微笑:“爸爸买了好多海鲜,一会儿我们两个摆摆盘,今天中午吃火锅。”怕她不同意又添了一句,“你妈妈今天过生日,不要她动手啦,好不好啊?” 这是想和解的意思,但他不可能承认错在自己,也不可能改正,林录心说你不道歉我也不原谅,但是为了哄妈妈高兴先暂时跟你合作一下。 “知道了。”她语气不是很好地回了一句,没等林鼎峰,自顾自往前走了。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一家三口在蒸腾的热气和欢快的生日歌中短暂和解。 林鼎峰难得主动提出要洗碗,沉婉夸了句:“不错,思想觉悟提高了。” 林录惦记着一起逛街的约定,迫不及待收拾好东西拉沉婉出门。 “妈妈,我们先去买衣服,然后再去做美甲,好不好?” 被拽着出门的沉婉连声答应:“好好好。” “这个好看吗?”林录拿了件大衣往自己身上比,马上入冬,她刚好缺一件。 是黑色的,沉婉不喜欢,摇了摇头说:“这个颜色太暗了,不衬你,你看看旁边那个咖啡色呢?” 林录就想要手里这件,沉婉指的那件递给她:“那你穿这个吧,我就喜欢手里这件。” 沉婉连连摆手:“哎呦,这不是我这个年纪穿的……” 一旁观望的店员走过来:“可以穿的,这件衣服颜色淡雅款式时髦,我觉得很适合您呢。”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明知是推销的话术,林录还在一旁附和。 沉婉嘴角挂着笑,抬眼看了她一眼:“好好好,我试试。” 刚穿上店员又开始了话术攻略:“您是老师吗?刚进来就觉得您气质不一样,穿上更像了。” 不等沉婉否定林录就骄傲地接过话茬:“是,她之前是老师,教的还是高中呢。” 店员附和:“难怪这么有气质~” 结果是两件都被包起来了,林录拎着包装袋的手满意地晃着,沉婉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笑出来:“就跟小时候接你放学,给你买了门口的炸串一样。” 林录撅起嘴撒娇:“现在也给我买嘛,我还没长大。” “行行行,给你买。”沉婉用食指抵了抵她的额头,不让她没骨头地歪在自己身上。 林录:“那我请你做美甲吧,我都约好了,现在就…” 沉婉打断他:“等等,陆晷的生日礼物还没买呢,买完了再去。” “好吧,那去给他买吧,买个什么呢?” “手表什么的实用,但人家肯定已经有不少了,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林录顺口一说:“送个助听器吧,他应该挺喜欢的。” “啊?”沉婉惊愕地挑起眉,“他耳朵不好啊?” 见她认真了,林录连忙解释:“没有,我瞎说的。要不送两瓶酒吧,也挺实用的,他不是开酒吧嘛。” 沉婉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当即带她去了林鼎峰常去的一个地方。 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酒瓶,头顶的日光灯在瓶身留下一列白色光斑,每位客人身后都有工作人员跟随,前台旁边还有一个调酒的吧台。 “我爸真有钱。”林录感慨一句。 沉婉啧了声:“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走,去吧台看看。” 调酒师旁边围了四五个人,从一系列手臂甩动的流畅动作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还有金色的卷发和瞳孔中,林录得出他是来卖酒的的结论。 果不其然,工作人员端着盘子,给围观的群众一人发了一小杯,随后就介绍起桌上这款四位数一瓶的酒。 林录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沉婉觉得礼盒看上去还算高档,又听林录说味道不错,跟工作人员要了两瓶。 她们是第一个买的,调酒师抛了个眼神过来,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句:“感谢认可。” “不客气,又不是我喝。”林录边走边小声嘀咕。 沉婉拍了拍她:“万一人家能听见呢!” 林录:“那又怎样,他们这种卖酒的一看就是全国巡回推销,以后又不会见。” 沉婉:“那也要等出去再说,这是礼貌。” “奥奥。”林录用怪腔调回了一句,“要不我当不了老师呢,还得是我们沉老师懂礼貌。” 被打趣的沉婉红了半张脸,佯装生气要去揪林录的耳朵,然而那人已经有先见之明地跑到了美甲店门口。 她们拎了不少东西回家,林鼎峰从沉婉手里接过来:“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注意到她指间有一抹颜色,握住一看,惊声道:“哎呦,还做了这个什么指甲啊,怪洋气的嘞。” 沉婉嫌弃地抽出手:“别给我碰脏了。把这几样菜洗洗,录录明天回去了,今晚做点她爱吃的。” 林鼎峰抗议:“中午我洗,晚上还要我洗啊?” 林录拉过妈妈的手,和自己的一起送到他面前:“我们两个都刚做了美甲哦,现在不能碰水呢,羡慕的话你也去做一个吧。” 虽然懒,但是看见她们两个这么开心,林鼎峰决定再勤快一回:“行,爸爸去洗,你跟妈妈去坐着吧。” 食材处理好后沉婉去做饭,没多久香气就从厨房飘出来,林录迫不及待去厨房端菜。 糖醋里脊、红烧排骨、金汤肥牛、油焖茄子……全是她爱吃的重油重盐的菜。 不一会儿冒尖的米饭就少下去半碗,沉婉倒了杯水给她:“慢点吃。” 林鼎峰看她这幅狼吞虎咽的样子:“你又不会做饭,在外面是不是天天点外卖吃啊?” 林录摇摇头:“我会做有现成调料的菜,不想吃了就点外卖。” “所以找个会做饭的男朋友多好啊。”没敢太大声,这话几乎是闷在嗓子眼说的。 林录现在不想费力气跟他理论,回了句:“你给我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没有会做饭的。” 林鼎峰小声试探:“小何就会做。” 小河全名叫楚何,林录唯一的前男友,林鼎峰觉得小何比小楚顺口,一直叫他小何。 “他就是会上天。”林录顿了顿,“我们也分手了。” 沉婉瞪了林鼎峰一眼,夹了块茄子给他:“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话?” 说完又夹了块排骨给林录:“明天几点的车票?杨志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课少,又在本市,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林录心里还憋着那晚的气,“我坐公交去车站就好了,反正是直达,东西也不多。” 上了这么多年学,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回去的,沉婉点点头:“也行,给小陆买的那两瓶酒,你不好拿我就寄过去。” 扒完最后一口饭,林录满足地靠在椅子上:“好拿,我带给他吧。” 到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过来那两瓶酒有多累赘,放箱子里怕碰碎了,拎手里,两个小时的大巴虽然不长,但到哪都得拿着很麻烦。 正发愁怎么带,突然想起今早见到陆晷了,他肯定还没走。 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有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你还没回去吗?”林录开门见山。 “没有,怎么了?” “我妈给你买了东西,我不好带,你没回去的话就先拿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喂?”林录以为网络不好。 “你喜欢吃蛋糕吗?”陆晷突然问。 “还行,怎么了?” “明天我要吃。”陆晷答。 不出所料,然后就没有后文了,林录已经熟悉了他跟人交流的方式,即非必要关头、无关系破裂风险或紧急危险,绝不多说一个字。 重复问怎么了只会延长沟通时长降低沟通效率,林录直接问:“你明天生日,想请我过去吃蛋糕,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电话那边在点头。 “我上午十一点的车,可能来不及,你把地址发我,我去给你送吧,正好是我妈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又是一阵沉默,林录开始在心里数数,数到五还不说话她就挂掉。 一 二 三 “我明天也要回去,我送你吧。” “你不是要多休息几天治咳嗽吗?” “没想到好得这么快,已经不用治了。” 鬼才信,但是都是坐车,两个人还安静些,林录答应了:“那你把地址发我吧。” 陆晷当下就发过来了,就在她家附近。 正准备挂电话,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几点起床?” 陆晷想了想,回:“十点。” 然后定了个九点半的闹钟。 一切安排妥当,林录才开始“清理”微信页面上的小红点们。 那天在饭桌上发过脾气后,杨志就持续给她发消息道歉,林录只在一开始回了一句:你妈说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就再也没打开过微信。 除楚然之外,她没什么每天都要说话的好朋友。 楚然这种话唠又不可能不跟她讲话,哪怕她回家了,所以在没回微信消息的当晚,她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头急哄哄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回微信,她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复述了一遍,最后两个人共同在气愤中达成了不结婚联盟。 只有微信没有电话的周阁就没这么幸运了,林录看见他头像上的99+,一时慌张地不敢点开。 于是她先给李裴逸发来的演奏视频点了个敷衍的大拇指,又走马观花看了一圈订阅号的推送,最后才点开99+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是耶耶吐舌头的表情包。 倒数第二条是:我养了一只萨摩耶 发送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 他养了一只萨摩耶!他养了一只萨摩耶!他养了一只萨摩耶! 林录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从第一条未读往下看。 周阁:你明天回来吗? …… 周阁:不回来吗? …… 周阁:我有一个事情想和你说 周阁:但是想当面说 …… 周阁:你怎么不回消息呀(太阳emoji) …… 周阁:我不是故意不在微信说的,因为我觉得当面说更清楚。 周阁:你生气了吗? …… 周阁:应该没有 你很少生气 …… 周阁:明天了,好像没有回来。 周阁:那明天回来吗? …… 周阁:语音通话未接听 周阁:你还好吗? 周阁:手机坏了吗? …… 周阁:是不是亲戚家的小孩? 周阁:小朋友有时候破坏力很强 我的手机也被弄坏过 …… 周阁:嘴角向下黄豆脸emoji …… 周阁:等你回来告诉我一下可以吗? …… 周阁:你在家里 应该不会有事吧 周阁: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 周阁:如果我是一只真小狗,你觉得我是什么狗? …… 周阁:你很喜欢小狗对吗? 周阁:你有养狗的朋友吗? …… 周阁:我养了一只萨摩耶 周阁:耶耶傻笑.jpg 其实没有夸张到99+,因为里面有一半都是耶耶表情包。 林录不想一条一条回,索性打了个视频过去。 没几秒钟那边就接起来了,他看起来刚洗完澡,头发还半湿着。 “看看小狗!”林录激动地喊。 两天没回信息,突然接到视频,周阁有点发懵,直到发梢的水珠滴到脸上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只狗。 “奥奥…”镜头晃了晃,“等我一下哦,它在吃饭。” 镜头翻转过去,一只雪白的大狗正把脸埋在盘里吃饭。 林录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周阁见状变换着角度给她看。 耶耶沉迷吃饭不能自拔,他拿了块冻干吸引它的注意,林录看见脸了! 那是一张可以让零下十度的冰块化成水的脸,是她隔着屏幕看了千万次但是摸不到的脸。 “好可爱啊!”她喜欢地合不拢嘴,“它几岁了?叫什么名字?爱不爱喝水?怎么有点瘦?” 周阁把摄像头翻转过来,一人一狗贴着脸出现在画面里:“两岁多一点,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叫它嘟嘟,我也叫它嘟嘟,好像不是特别喜欢喝水但是很喜欢吃饭和出去玩,因为之前被遗弃过所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体型。” “可怜的嘟嘟。”林录撇起嘴,“我们吃多一点就可以长回去啦。” 嘟嘟突然凑近了屏幕,狗脸上挂着明媚的笑,趁周阁不注意竟然试图用舌头舔手机屏幕。 周阁慌张地举起手机:“嘟嘟,不可以舔手机,你先吃饭吧。” 目睹了这一切的林录沉浸在那张凑近了的大脸里,恨不能马上飞回去抱着它亲。 但是周阁已经把镜头移开了:“等你回来再看吧,它总是要舔手机。” “好呀,我给它买零食。你从救助站领养的吗?” 周阁点点头:“嗯,刚到家没几天,回访通过才算正式领养。” “哦哦。”见他身后的背景陌生,林录又问:“你在你租的房子里嘛。” “嗯。”周阁又点点头,随后抿了抿嘴唇,想问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这两天没看微信,所以没回信息,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呀?” 回想起自己发过去的那一连串信息,周阁突然觉得有点唐突,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什么回来呀?” 林录:“明天,等有空我去找你玩!” 嘟嘟在乱走,周阁过去抱住它,两只脸对着镜头:“好呀!” “因为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你” 这天上午,林录跟沉婉说过陆晷还没走他们一起回去后,就打车去了酒店。 还没到前台,只在酒店门口就看见他了,穿的还是一件长款风衣,材质变成了皮的。 陆晷过去接过行李箱和她手里的酒:“给我吧,我带你上去。” 一瞬间,林录觉得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位高个男子是庄园的管家,而她是庄园主留洋归来的女儿。 “酒给我吧。”林录跟上。 陆晷还给她:“红酒吗?” 林录给他指了指盒子上的一串英文:“不确定,是这个调酒师的酒,味道还不错。我妈妈送你的,我先拿着吧,一会儿上去给你。” “我会谢谢阿姨的。”陆晷说,“也谢谢你。” “我只是跟着尝了一口,不算我买的。” 陆晷:“谢谢你帮我拿着。” 林录:。 “不客气。”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一个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尴尬时间点。 陆晷坐在沙发上,正在思考什么时候去拿订好的蛋糕 “你吃过饭了吗?”他问。 沉婉给她做了早饭,现在还饱着,林录:“吃过了。你想几点回?” 陆晷决定现在就去拿蛋糕:“下午可以吗?我先出去拿个东西。” “拿什么?”林录问,“蛋糕吗?” “你怎么知道?”陆晷觉得很神奇。 林录:“猜的。你准备吃什么?去外面还是在酒店吃?” 陆晷不知道,他本来连蛋糕都没想订,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头脑发热才说要吃,于是暂时没说话。 一 二 三 四 五 他还是不说话,于是林录主动:“我请你出去吃吧,就当是生日礼物和车费。” 不能收车费,这是陆晷当下的想法,但是可以收生日礼物。 “不用麻烦。”他用自己的方式折了个中,“你陪我去拿蛋糕,回来的时候可以在楼下吃饭,酒店的饭胃口还不错。这样行吗?” “好呀。”林录爽快答应,“走吧。” 蛋糕店就是昨天林录去的那家,不远,半小时他们就回到酒店楼下了。 酒店提供的是半自助形式的午餐,林录不是很饿,随便拿了几样水果。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她问。 陆晷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有什么讲究吗?” 林录:“没有,但是吃饱了之后可能会吃不下蛋糕。” “那就先吃蛋糕吧。”他一边说一边拆蛋糕。 非常简单的款式,白色奶油上撒了一半巧克力粉,中间放着生日快乐的小牌子。 林录手里拿着盘子和蜡烛:“你想吹蜡烛吗?” “可以。” 跟服务员要了个打火机后她问陆晷:“你几岁了?” “二十八。”他没说要数字蜡烛,所以蛋糕店给他放了一把细蜡烛,“不用那么严谨,随便插两根就可以了。” 林录把蜡烛摊在手心递到他面前:“那你选个喜欢的颜色吧。” 没有找到黑色,于是他插了两根白色上去。 “好了,许愿吧。” 陆晷的眼睛闭了两秒钟就睁开了,非常形式主义地一口吹灭了蜡烛。 “吃蛋糕吧。”他说。 好奇两秒钟够许什么愿,林录问:“许的什么愿?” 陆晷顿了顿:“没许,我没什么愿望。” “真酷。”林录挑挑眉,“我每年都是三个打底。” 陆晷接过话茬:“是吗?你都许什么?” 林录不信愿望说出来就不灵这个说法,因为很多说出口的愿望都实现了。 “健康好运和发财是一定要许的,然后那一年想要什么就许什么。” “你都想要什么?今年许过了吗?” 林录尝了一口蛋糕,挺甜的,肚子不饿也吃了小半块。 “都是瞎许的,上学的时候就许考试高分通过,和男朋友长长久久之类的,上班了就许升职加薪,多多放假。” “都实现了吗?”陆晷问。 林录笑笑:“当然没有,有一年没拿到奖学金,毕业了就分手了,没有升职加薪,也没有多多放假。” 陆晷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眉头和笑容一起舒展开:“那今年的愿望呢?不难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 林录自嘲地笑笑:“今年许的及时行乐,不算什么愿望。” 陆晷:“明年我也许这个。” “祝你成功。”林录吃不下了,盘子里剩的一小块蛋糕被叉子戳成了软泥,“我们下午几点回去?” 陆晷突然放下叉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抿了抿嘴,偷偷看了一眼林录的表情,被发现后又低下头。 “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但是我一定要说,因为它跟你的生命息息相关。” 语气凝重地林录差点就以为面前这块蛋糕里放了砒霜:“什么?你说啊。” “我昨晚没睡觉,现在很困,如果开车,属于疲劳驾驶,很有可能发生交通事故。” 林录松了口气,问道:“那你昨晚为什么没睡觉?” 陆晷:“因为今天要起床,我焦虑,睡不着。” 林录:。 “我会开车,但是没怎么上过路,这么远应该不行。” “对不起。”陆晷先道歉,“我先睡一会儿,我们晚上走可以吗?” 林录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回去,明天休息,后天上班,所以晚上走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她点点头:“行,你吃完我们就上去吧。” 陆晷闭着眼躺在床上,遮光窗帘拉上后房间暗地跟晚上一样。 但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晚上要起床,带着醒来的任务入睡让他觉得很焦虑。 林录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窸窸窣窣的裹被子的声音后小声试探了一句:“你还没睡啊?” 陆晷听见后坐起来,四周暗地只剩林录手机都反光,他却从床头柜上摸了个墨镜戴上。 “你拿了个什么?”林录问。 陆晷不答,下床走到她旁边,在沉默的十几秒钟内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对不起。”他没敢看林录,“我还是睡不着,晚上可能也走不了。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会儿要起床我就…”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道歉时的语气颇有点“说完这句话我就自我了结不用你动手”的意思,鼻梁上还架着墨镜。 林录起身开灯,在陆晷疑惑的抬头中凑到他面前,歪头从墨镜下面看了一眼,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你哭了?”她问。 她凑得很近,鼻尖刮到了陆晷的脸,陆晷:“没…没有啊。” 林录不信,两根手指一竖,抬起他的眼镜,两只扑闪的眼睛露出来,确实没哭。 “没哭你戴什么墨镜?” 陆晷:“戴上了别人就不知道你在看哪里。” “你刚刚在看地。”林录说。 陆晷觉得有点尴尬,把墨镜摘了下来,和林录面对面坐着,但眼神飘忽不定地没有聚焦点。 林录突然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无措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柔和了不少:“要是觉得不自在就戴上吧。” “你别有压力,我今天和明天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早点晚点一样的。”林录解释,“再说你本来不也打算多待几天嘛,我自己做车回去也行,反正没多久。” 陆晷没把墨镜戴上,他眨了眨眼,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几天不回家的原因,以及用吃蛋糕这样无聊的理由把林录叫过来是为什么。 得出的结论是他很闲,刚好又有喜欢的人,所以有时间跟她待在一起。 “我本来没打算多待。”他说,“我本来是想等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我喜欢你”又开始在林录脑海中回荡。 说完这句话陆晷就沉默了,偏过头去看窗帘。 神奇之处就在于无论他当下说的话有多暧昧,有多适合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延续出一个精彩的故事,说话时他的语气里都没有期待,好像并不期望得到一个接受或拒绝的答案。 林录也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回答,但他那句算是表白的表白,的的确确在她心里掀起了一股需要平息的小风浪。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问。 陆晷的眼神定格在灰暗的窗帘上,问句像一把气锤,从半空落下砸上后脖颈,让他怎么也转不过头。 “我…”他眼神呆滞望着窗户,“我说不清。” 林录莫名觉得说不清这三个字很沉重,如果喜欢可以随便说,那她也喜欢很多人,起码在那些“过夜”的关系发生之前,基于某种因素,尽管大部分是脸和身材,她对这些人是有好感的。 可是为什么说不清呢?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陆晷表达能力不好。 他还是没把头转过来,长久的沉默在四周蔓延,陆晷眼神空洞目视远方,林录盯着陆晷的侧脸。 好像某些家庭爱情剧的经典画面,一开始这么想林录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把陆晷的脑袋转回来,和自己对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而且我们还一起睡过,但是我没办法对你负责的,起码目前我不想要需要彼此负责的恋爱关系。” 是陆晷没有想到的回答,他尽量把目光聚焦在林录的眼睛上:“不是让你负责的意思,我现在也没信心对你负责,甚至连送你回去都做不到。” “你有时候说话只说一半,是因为有人说你说话不清楚,所以你不敢多说吗?”林录突然问。 陆晷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很多东西相互拉扯着,就要拽着他整个人一起坠下去。 他嗯了声,没多说一个字。 “对不起。”林录道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但聊工作那次我好像说过差不多的话,我也不记得了,当时可能心情不好吧,总之其实你说话挺清楚的,就是有时候会有一点偏重点和不说完整……” “不是。”陆晷打断她,“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林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决绝,继续说:“那次你虽然说话少,但都会把话说完,后来就…” “因为我那时候还没喜欢你。”陆晷又打断了她。 林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呆呆看着他。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他说出刚刚那几句话,现在这股勇气又把他推到了林录面前。 在鼻尖几乎相碰的距离里,陆晷不停地眨眼,期望能以此平复加速的心跳频率,然而眨着眨着,一滴眼泪就从眼尾淌了出来。 林录看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擦:“你怎么了?” 陆晷生怕眼眶里那些快要蓄不住的眼泪下一秒通通决堤般掉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强忍着鼻酸继续眨眼,希望能再把它们眨回去。 林录越看心里越慌,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好一点,本能地伸手用大拇指抹他眼角的泪花。 “没事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也许今天不喜欢明天又喜欢,你开心就好了不用管那么多。” 林录把喜欢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整理出一段废话来,但也就这么说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陆晷成功地把眼泪憋回去了,先前那股矛盾和难过被一种欢快的情绪占据,说不清是什么。 窗帘还是拉紧的,灯只开了一盏,室内不算明亮。 不用等明年,生日还没过,不如今年就许个及时行乐的愿望。 陆晷眯起眼睛,扬起下巴,嘴唇自然地落在林录唇边,就这么贴着,没用力。 柔软的唇瓣覆上来时心中莫名一颤,林录睁着的眼睛越眨越小,眯起来时嘴巴微张,含住了陆晷的下唇。 她亲了一下,而后往后退了一点:“我真的不能负责哦。” 陆晷不想好不容易贴近的距离被拉开,重新凑过去,说话时两片唇瓣轻轻蹭着林录:“不用你负责。” 我想去床上做一次(h) 两只膝盖抵在腰侧,林录跨坐在陆晷身上,嘴唇在交换的呼吸中变得湿润,听见啧啧的热吻声。 两只手纵情地乱摸,揉皱了他身上的衬衫,手感却不好,林录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衣服好硬。” 上面两粒扣子已经解开,陆晷拉住一边衣领,往下用力一拽,几颗扣子绷到地上,坦荡的胸脯露出来。 “不穿了。”他轻声说。 随意丢在一旁的衬衫上压了几件零乱的衣服,浴室水声沥沥,雾气在喘息中蒸腾。 水只过腰,陆晷跪在林录腿间,宽敞的浴缸容得下两副晃动的身体。 “要不要搭我腰上?”他抓着林录的小腿。 其实已经靠在他身上了,林录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面前,蜷起腿时敏感的大腿内侧摩擦着温热的身体,酥痒的触感传至腿间。 “亲一下。”她眼里含着细微的笑意。 陆晷听话地撅起嘴亲了她一下,然后又是一下,之后两片唇瓣就没有离开。 林录早就觉得他不该总穿长款风衣,因为被西装裤修饰得极具张力的臀部不能被看见很可惜。 她色迷心窍上手捏了一下,虽然这样形容有点古怪,但林录本能地想到了紧实和有弹性两个词。 她本想就这么直白地夸一下,话到嘴边又觉得换种说法会更有意思,不怀好意的嘴角扬起:“你不应该穿很长的衣服。” 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陆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确认回了句:“什么?” 林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因为你有一个很好看的臀部。” 陆晷僵住了,下意识觉得这是一句调戏,然而此情此景,好像没什么话不可以说,没什么事不可以做。 反应过来后他竟然又觉得很骄傲,牵起林录的放到她刚夸过的地方,而后挺腰插了进去。 “那我以后少穿。”耳垂被柔软的舌苔刮过,林录痒得直往旁边躲,“起码见你的时候不穿。” “随便你吧。”林录不想他继续舔,“很痒,不许再舔了。” 陆晷听后停下来,觉得自己有点难过,一动不动趴在她身上,两只眼睛垂下来望着她。 “不要这样说话了。”他语气低沉,“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对。” 林录不懂他说的这样是哪样,只觉得他这张风流俊朗的脸上出现垂头丧气的表情很可爱。 搭在他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那你先动起来。” 几颗晶莹的水珠从额头滴落,陆晷撑起上身,缓缓抽送起来。 他两只手扶在浴缸边上,从林录的视角看过去,宽厚的肩膀和肌肉紧实的手臂一动不动撑在身上,相连的下身带着诱人的腹肌上下晃动。 只是盯着他那张逐渐欲求不满的脸,听见他强忍缝隙中不自觉冒出的闷哼声,就令人心满意足。 林录还没想明白他先前的垂头丧气是为什么,然而那份沮丧是真的,她勾住陆晷的脖子,微微起身够上他的嘴唇,留下一个绵长的深入口腔的吻。 “别难过了,我不那么跟你说话了。” 甚至记不清她刚刚是怎么说话的了,当下只想陆晷潮红满涨的脸上多点快乐少点委屈。 陆晷就这么被安慰好了,一只手垫在林录的后脑勺,一只手握着她的肩,上身之间的距离拉近,换作两副紧紧相连的身体。 他抱着林录,动作突然变快,仿佛刚刚只是因为难过所以在憋着。 腰间激起的水花落到浴缸外,突如其来的快速而用力的顶撞在林录身体里升起一阵快感。 又在陆晷“休息”的间隙,在几次慢而深的用力进入中停在原地。 潮涨潮歇,水声一时激荡一时平静,反复的刺激和喘息如攀升的海浪。 “啊啊…可…可以了…” 最终在林录难耐的叫喊声中抵达高潮。 陆晷靠在她身边,往浴缸中间挪了挪,伸手拦腰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都半眯着眼,脸被蒸得通红。 林录伸手戳了戳陆晷的“腮红”:“你刚刚说什么,不要这样说话了是哪样说话?” 肯定自己在不久前才听见她说“我不那样说话了”的陆晷疑惑地皱起眉:“你失忆了吗?” 理亏在先的林录没跟他计较,态度很好地道歉:“我刚刚是为了哄你开心才那么说的,其实我没听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她都没听明白,还愿意哄我开心。 陆晷这样想着,莫名又高兴起来,认真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话:“我说那我以后少穿,你当时回随便你吧,你说随便的时候,我就不知道是穿好还是不穿好。” “奥~”林录豁然开朗,“你喜欢明确的回答。” 陆晷连连点头。 “但我那么说的意思就是你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所以你穿不穿都没问题呀。” 确实是这样的,但据他对自己的了解,一旦需要选择说什么做什么,他往往就会说出或者做出不称对方心意的事情来。 “我的意思就是我怕我穿的时候你想我不穿,不穿的时候你想我穿。”他轻声说。 林录觉得她的逻辑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想不想你穿,是你自己想不想穿。你不是老板嘛,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没有主见,你给他们换房间装修的时候不是也没问他们想不想换吗?” “不一样。”陆晷反驳,“我又不喜欢他们。” 林录想了一下,试图总结他的想法:“你是因为喜欢我,怕我不开心,所以想我明确地告诉你,你怎么做我会开心?” 陆晷又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 那他跟宠物有什么区别,林录摇摇头:“我不爱管别人,我喜欢有主体意识的人。有自己的想法的人,相处起来才有意思,就算他的想法我不满意,也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很好。”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都说了我不负责了,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就改变自己啊,我…真的不能负责。” “我也说了不要你负责。”陆晷认真听完后回答,“意思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林录点点头。 陆晷一本正经:“我想去床上做一次。” 林录咳了两声:“我再补充一下吧…如果这个事情你可以自己完成,那你就去做,如果需要别人一起,你就要问一下。” “可以去床上做一次吗?”他问了一下。 林录眨了眨眼,开始好奇他不到三十岁的人生里,发生过哪些神奇的事,才形成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脑回路。 但那是以后再说的事情了。 “你不困了?”她问,毕竟有人整整一夜没合眼。 “我现在很精神。”陆晷答。 林录轻笑一声,点了点他泛光的眼睛:“那就去吧。” 先前被掀开一个角的被子零乱铺在床上,林录躺在中间,白色被套上压满褶皱。 陆晷伏在她身上,什么都不做,只咧起嘴角笑了笑,有点就要这么静止下去的意思。 “你笑什么?”林录问他。 陆晷收起露出来的牙齿,仍然嘴角上扬:“我想起你大冒险亲我那次。” 很尴尬的一段回忆,林录不想提:“亲都亲了,还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我就是觉得有意思。”他还在笑。 两个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回忆一次离谱的真心话大冒险,林录忍不了了。 她皱起眉头:“你刚刚在浴缸里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去床上做一次。”陆晷重复。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林录问。 陆晷眨了眨眼:“我以为时间还早,反正我们今天没办法回去了。” “所以我们就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对视着傻笑浪费时间吗?” 听起来确实不太对劲,然而这时候突然开始好像更不对劲。 陆晷用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盒子,灵机一动:“你想喝酒吗?” “喝吧,反正没事做了。”林录撇撇嘴。 两个人穿上浴袍后坐在沙发上,高脚杯里盛着和香槟差不多颜色的酒。 陆晷尝了一口,惊喜地发现很好喝。 他拿起盒子看了一眼调酒师的名字:“好喝。” 林录觉得干喝酒没意思,从小程序上找了个两人小游戏:“玩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可以。” 第一局陆晷输了,他不想动所以选了真心话。 突然要提问,但林录的好奇心奄奄一息,于是她搜出了一百个真心话问题,从中挑了一个。 “和多少人接过吻?” “好直白。”陆晷想了想,“好像有四五个,记不太清了。” 林录瞥了他一眼,心想话说得不多嘴亲得还不少。 第二局陆晷输了,选的还是真心话。 “最短的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分手?” 上一次谈恋爱还是两三年前,都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具体细节也记不清了,陆晷简短回答:“一周,因为我话太少。” 第三局陆晷又输了,选真心话之前他要求看一眼林录的手机,确认她没有作弊后才还回去。 林录突然有了提问的灵感,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看着他。 陆晷的眼神飘忽不定,后脖子一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妈知道你在外面开鸭店吗?”林录问了出来。 尴尬和呆滞同时出现在他脸上,两眼无神盯着林录看了几秒后,陆晷答:“不知道,她不能知道,你千万别告诉她。” 林录鼓起嘴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啧,我尽量吧。” 第四局,陆晷终于赢了。 林录也不想动,选了真心话。 “你妈知道你在外面逛鸭店吗?”他学着林录提问。 报复心真重,林录想。 “不知道,她不能知道,你千万别告诉她。”她也学陆晷回答。 陆晷:“啧,我尽量吧。” 林录:“等着,再来一局。” 第五局,陆晷又赢了。 他表情严肃看着林录,想从她身上看出个问了就能彻底结束这场游戏的问题。 林录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酒后劲大,眼看又一杯要见底,脑袋才晕乎乎的产生了微醺的感觉。 陆晷一直盯着自己,她半睁着眼看回去。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什么,不久前两人之间还是“小心我告诉你妈”的玩笑氛围,现在就化作互相红着脸对视,无声胜有声的试探和暧昧。 “我身材好吗?”陆晷想出了问题。 林录心里的答案是很好,但说出口的不是这句。 她起身走到陆晷面前,拽上敞开的浴袍领口,将他拉起来后往后退了两步,顺势倒在床中央。 两公分的距离,气息能碰到彼此。 “实践之后告诉你。”林录眯起眼睛答。 陆晷俯身亲上去,从眉梢蹭到下巴,最后埋在脖子上,认真挑选了一个相对靠下的位置,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水声和亲吻声,留下一道鲜明的红印。 腰带一拽衣服就脱落,腹部分明的线条诱导人要的更多。 脖子上不仅留下了吻痕,还有亲吻时酥酥麻麻的触感。 林录从肩后拽下他的衣服,一只手环上肩膀一只手去摸腹肌,嘴唇轻轻轻轻吮吸着锁骨上的某处,不一会儿就弄出一块红印。 陆晷觉得很开心,他喜欢自己身上有吻痕。 于是抱着林录翻了个身,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在她“人工种植”的间隙,陆晷拖起她的腰在自己的腹肌上蹭了蹭。 柔软的阴唇被蹭开,浅浅的沟壑摩擦着通往快感的阴蒂,阴户很快在一阵酥麻中流出水来。 身上黏糊糊的,拉扯时能听见水声,陆晷打断林录,捧起她的脸亲了上去,没发现脖子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红印。 林录不满足地含住他的下嘴唇,想在已经很红的嘴唇上留下什么一般,用力吮吸着,最终真让她留下了什么。 再抬头看时,原本粉红的嘴唇略微肿出来一点,覆上一层泛着水光的深红,连带着唇边白色的皮肤,也染上斑斑点点的粉红。 陆晷舔了舔下嘴唇,酥酥麻麻的触感好像仍在那处停留,但现在可以做些别的。 两只并不完全睁开的眼睛里噙着笑意,身上人看过来时也未躲闪,他直起身子,一边拥吻林录一边托起她的屁股。 啵唧一声,林录坐了下去。 上身在臀部的带动下不停晃动,撞上温热的身体时荡开一片细微的暖意,交缠的气息在唇齿间翻滚,顺湿润和柔软流向全身。 在一次次缓慢而深入的抽离与进入中,穴口的水越浸越多。 “你怎么不说点什么…”林录刮了一下他红肿的下唇。 那句在他看来万能的“我怕说错话”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却在撞上她弯起的眼眸时消散回嗓子眼。 “我怕说错话”本身就是一句错话,他突然意识到。 他应该说点别的,让人更开心的话,不如就直接地表达。 行动先于话语,他抱起林录,换了个姿势伏在她身上。 “我想动得快一点。”他撅嘴亲了她一下,轻声说。 林录勾起嘴角,环住他的脖子:“那就快一点。” 反复的进退和拍打,喘息声、水声和吱呀的大床晃动的声音,短暂抽离后进入的欲望和难以平息的情绪。 陆晷没敢太快,每一次林录因为太舒服而双眼紧闭时他都会突然慢下来,用深而用力的顶撞代替快速而频繁的刺激。 升至边缘又退回去,前几次林录很喜欢,后来开始不只满足于此,她伸手下去揉搓阴蒂,只几秒钟小穴就强烈地收缩起来。 陆晷被夹得一阵哼叫,忍不住抽插地更快。 “…录录…” 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称呼,林录不爱听,仰头堵上了他的嘴。 所有的感官都被侵占,难以倾泻的欲望一股脑涌上来,再也无法忍耐地,在仿佛无休止的抽送中,林录揉搓阴蒂的手垂到了一边,在不可抑制的抖动进入了高潮。 遮光窗帘拉开后,恍若刚刚天亮,林录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四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洗完澡后陆晷不穿睡袍,只在下身裹了条浴巾。 “你不冷吗?”林录问。 单方面觉得这样穿很显身材,所以冷他也忍住了。 吹完头后他回去躺到林录旁边:“不冷。” “你看窗帘。” “怎么了?” “窗帘没拉,对面是居民楼,你猜有多少人看见你不穿衣服的样子了?” 陆晷猛地掀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我忘记了。” 林录肆无忌惮地大声嘲笑他,但还是好心地起来替他把窗帘拉上了。 陆晷想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往旁边挪了挪:“我们睡觉吧,醒了就回去。” 林录不困,想起陆晷一天一夜没合眼后靠在他身边:“你先睡吧,我困了就睡。” 几乎是话刚出口,她就瞥见陆晷的眼皮缓缓沉下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 睡得真快,林录心想。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一声,她转头看了一眼陆晷,没醒,松了一口气后拿起来调成静音。 是周阁发来的微信,他以为林录已经回去了。 周阁:你到家了吗? 林录:今天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明天才能回去。 周阁:奥奥 周阁:那我明天能带嘟嘟去找你玩吗? 林录:好呀! 林录:我去找你们吧,它是不是还不太适应新环境? 周阁:它在家里玩得很好,我的鼠标刚被咬坏(嘴角向下黄豆脸emoji) 林录:哈哈哈 好活泼 林录:那我明天到了给你打电话,你下午不上课对吗? 周阁:明天是周末啦 林录:奥奥 我都忘记了 林录:那明天见!(看看嘟嘟 周阁:(嘟嘟咬鼠标.jpg) 林录:好可爱!嘟嘟明天见! 周阁:明天见! 全世界最帅气的小狗向你发出邀请 晌午太阳挂得正高,嘟嘟在阳台上摇头晃脑咬塑料球。 “叮咚叮咚~” 两只耳朵机敏地竖起,周阁正在厨房做饭,趁着他擦手的功夫,嘟嘟已经跑到了门口,正用爪子扒门。 周阁用余光瞥见它划出虚影的爪子,为门上的划痕默哀了一秒后迅速关火跑去开门。 林录拎了满满两手的袋子,还没进门一只大白狗就跳上她的腿,指甲挂在牛仔裙上,被周阁抱下来时它指甲上还连着一根长线。 “啊~嘟嘟,你好白啊你好可爱啊!” 林录一股脑放下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蹲下来摸它,一人在门槛外,一狗在门槛内,双双主动往对方的脸上蹭,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周阁把她带来的东西放到一边,给她递了双拖鞋,然后挡住盛情难却的嘟嘟。 “你先进来再跟它玩,它太活泼了。” 林录蹲下换鞋,眼神却没离开嘟嘟,嘟嘟被周阁的两只长腿挡在身后,屡次不服气地想越位都被周阁拦下。 最后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生气了,干脆收起舌头,一动不动躺到周阁脚边。 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里一软,周阁蹲下摸了摸它的头:“你不要着急嘛,你看刚刚把姐姐的裙子都刮坏了…一会儿带你出去玩好嘛。” 林录笑了两声:“没事的,就是根线头。” 然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嘟嘟~我给你买了零食玩具呢,不要生气啦。” 听见声音后它果然又活跃起来,趁周阁不注意跑到林录旁边,用鼻子拱了拱她手里的袋子。 林录往客厅扔了一个球逗它,它就摇着尾巴追球去了。 周阁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啊,它一直不让我剪指甲。我赔你一条吧。” “不用,又没坏。”林录笑笑,又在袋子里翻出来一个什么,“这个是给你的。” “我的?”周阁有点惊讶地接过来,看见盒子后惊喜地抬头,“鼠标?我刚要买新的呢。谢谢你。” 林录摇摇头:“不客气,你在做饭吗?闻着好香。” 猛地想起汤已经在锅里放了好一会儿了,周阁慌张往厨房走:“我去看看汤,你当自己家,随便坐。小心嘟嘟的指甲哦。” 说完又向阳台的方向提醒了一句:“嘟嘟!你别伤到姐姐!” 好像它真的会听话一样,林录咧嘴笑了笑:“不用管我,你快去吧。” 周阁前脚刚进厨房,不用被管的某人后脚就冲到了嘟嘟旁边,正巧一束阳光洒下来落到松软的白毛上,金灿灿的圣光一样。 林录拿出手机左歪右扭拍了好几个视频,举累了又把买的一堆玩具拿出来摆在地上,让嘟嘟选一个最喜欢的。 那堆玩具分别是磨牙棒、橡胶球、一拍即响的按钮和一只小狗玩偶。 热情的小狗十分给面子地站在一堆玩具中间,左右看了看,前后闻了闻,最后把一只前爪搭在小狗玩偶上。 林录见后高兴地鼓起掌来,嘟嘟叼起玩偶跃到她身上,一人一狗躺在地上,中间隔着一只沾了口水的布小狗。 周阁把汤端出来时正好看见,偷偷拍了张照片后喊她:“洗手吃饭啦,一会儿再跟它玩吧。” “哇!好香!你竟然做了四菜一汤!” 周阁不好意思地笑笑,把筷子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做的。” 林录很给面子地用力点了点头:“我都爱吃,你做的饭很好吃。” 感觉自己被冷落的嘟嘟幽怨地哼了两声,它旁边还放着空荡荡的食盆。 “我去给它拿饭。”周阁起身,“你慢慢吃。” 嘟嘟的饭不仅有狗粮,还有各种生肉水果和牛奶,救助站的人说它体型大但体重轻,需要补充营养。 “它吃得这么好呀。”林录感叹。 周阁拍了拍嘟嘟的头:“它还很挑食呢,水果要塞到嘴里才会吃。我喂完它再过去,你先吃。” 林录一边吃饭一边看小狗吃饭,周阁帅气礼貌做饭又好吃,嘟嘟活泼可爱又喜欢和她玩,一时间觉得心中晴空万里,就算想起明天开始要持续上班十天,心情也没那么差了。 周阁怕她无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闲聊,话题最后又绕回到嘟嘟身上。 “你不是很忙吗?有时间照顾它吗?”林录问,她在心里琢磨好的下一句是:你忙的话我可以照顾嘟嘟。 没想到周阁回了句不忙。 他把最后一块香蕉塞到嘟嘟嘴里,擦了擦手后回到餐桌上。 “我微信说有事情想跟你说。” 看起来很严肃,林录没打岔,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 周阁缓缓开口:“我辞职了,从男仆店。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实习,后面学业也会越来越忙,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才辞职的。” 林录下意识的反应是以后去就见不到他了有点遗憾,但很快嘴角又上扬起来:“那很好呀,老师介绍的肯定不会太差,你好好学习还可以继续读博。” “我不读,等毕业我就工作。”周阁摇摇头,碗里的排骨翻了好几次面,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那我们以后也可以联系的对吗?嘟嘟看起来很喜欢你。” “当然啦。”林录冲他笑笑,“我会经常来找你们玩的。” 周阁开心起来,语气欢快了不少:“下午救助站的人会来回访,通过了的话我们一起带它出去玩吧。正好它要去剪指甲。” “好呀,它为什么不让你剪呀?” “可能是害怕我剪到它的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把指甲钳拿出来它就会跑。” “那它可能是害怕指甲钳,我一会儿试试。” 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周阁:“你养过狗吗?” “没有,养过猫。”林录笑笑,“你这个虾做得好好吃呀,简直快要跟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了。放了什么调料?” 周阁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放什么,就是处理干净之后先裹面糊炸了一下,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吃辣的,又多放了点辣椒。” “嗯~”林录赞不绝口,“好吃,一会儿我洗碗吧。” “不用。”周阁连连摇头,“也没几个盘子,我洗就行了,你去和嘟嘟玩吧,它正无聊呢。” 林录最后还是进了厨房,和周阁一起洗盘子。 他租的一室一厅一卫,厨房面积不大,放了冰箱后两个人一起动有点局促。 周阁拿过它手里的盘子:“厨房有点小,我晚上回来再洗吧。我们先出去。” “你什么时候生日呀?”林录突然问。 周阁眨了眨眼:“怎么了?” 话刚出口林录就后悔了,她本来想找个理由送他一台洗碗机,问完了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没什么,就是我爸妈刚过完生日,随便问问。”她慌忙找补,转移话题,“我们去给嘟嘟剪指甲吧。” 周阁从她慌张的神情中看出了点什么,扬起嘴角笑笑:“好呀,我去拿指甲钳。” 两人蹲在嘟嘟面前,指甲钳被盖在狗骨头玩具下面。 林录往玩具上撒了点冻干,嘟嘟高兴地伸舌头去舔,舔得太用力冻干撒了一地,狗骨头玩具也被蹭到了一边。 指甲钳就这么露出来,周阁一动不敢动,期望嘟嘟没有看见它。 结果它真的没看见一样,若无其事继续继续吃起来。 “让它觉得指甲钳跟吃的有关系它就不怕了。”林录解释,“一会我给它剪指甲,剪好一个你就喂它一口吃的。” 周阁了然于心:“OK。” “嘟嘟~”林录把放着指甲钳和冻干的手伸到嘟嘟面前,嘟嘟一口吃掉了冻干。 林录拿起指甲钳空剪了几下,让它提前适应声音。 之后就拿起它的爪子,找到血线后咔嚓一下剪掉了前面的指甲,周阁很懂配合地立马给嘟嘟塞了一口吃的,很快就全部剪完了。 “哇!你好厉害。”周阁崇拜地看着林录,“不愧养过猫。” 林录挑了挑眉:“还行吧,回访的人什么时候来呀?”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敲门,来了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嘟嘟好像还记得她们,一个劲地往人身上钻。 按流程走过一遍后,没什么问题,嘟嘟就算是正式被领养了。 工作人员出门时它依依不舍地跟出去,见人不带它出去一边哼唧一边回头看周阁。 “带你去出去玩带你出去玩。”周阁摸摸它的头,又转头看林录,“你累吗?现在出去可以吗?” “不累,走吧。” 小区附近有个公园,他们就在那边溜嘟嘟边散步。 “你明天上班吗?”周阁问。 林录鼓了鼓嘴:“上班呀,要连续上好久呢。” “好辛苦哦。”周阁回,“那你什么时候休息呀?” “把休了的假补回来,再就是元旦和春节。”林录突然想起什么,“诶,你什么时候放寒假呀?” “一月初吧,还早。” “奥~还行,也就一个多月。” 嘟嘟嫌他们走得慢,冲到前面去跑起来,两个人慢跑着追上去,实在跑不动后找了个长椅坐下。 “为什么不读博呀?你看起来成绩很好,而且你那个专业还挺适合继续深造的。” 周阁沉思片刻,笑着摇了摇头:“最后都要出来工作的,不如早点赚钱。” “是因为钱吗?”林录转头,“你心里是想读的?” 周阁把头低下去,摸了两把躺在一边的嘟嘟:“哪个合适选哪个嘛。” “奥奥。”他没明说,但林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其实都挺好的,但是如果你担心学费,我爸妈认识很多资助大学生的企业家。不是纯慈善性质的,他们供学生读书,等这些学生毕业了大部分就会去他们的公司,招聘新方式吧,也挺好的。” 周阁知道有这么个渠道,但他不继续深造不止是因为钱。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还没彻底决定,到时候再…” 话没说完林录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李裴逸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回来没?” 林录:“回来了,怎么了?”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一声的,打电话干嘛?” “想你了。” 林录看了一眼周阁,他没听清,但是很有眼力见地弯下腰去和嘟嘟玩了。 “还有呢?”林录问。 “还有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林录:“少爷,我要工作的,你不是也要上班嘛,为什么感觉你每天都很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我现在就在店里上班呢,只是现在没什么人。你怎么不来玩?” “见一面随时,出去玩要等放假,你什么有空再给我打吧,拜拜。”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周阁的腰这才直起来,“朋友啊?”他试探。 林录嗯了声:“李裴逸。” 周阁的脸瞬间垮下去:“他让你去玩吗?” “嗯。”林录弯腰捧着嘟嘟的脸亲了亲,“现在不去,现在跟我们嘟嘟玩。” 垮下去的脸又重新扬起来,他蹲到嘟嘟旁边:“嘟嘟真幸福呀,有人喜欢跟它玩。” 他们两个并排,嘟嘟站起来和周阁蹲着差不多高,林录坐在椅子上看着,有种面前坐着两只小狗的错觉。 “你不是微信问我,你是什么小狗嘛。”她说。 周阁记得,那是他介绍嘟嘟的开场白:“嗯,你觉得我是什么小狗?” 林录一只手放在嘟嘟脑袋上,一只手放在他头上:“我觉得你们一只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一只是全世界最帅气的小狗。” 好像真的听得到夸奖,嘟嘟咧出一个眼睛逐渐变小的笑容来,直往林录身上蹭。 周阁不学它,他决定利用人独有的意识和语言,发挥主观能动性,委婉地向林录表达他中午没好意思说出口的那句:我辞职了你也可以免费睡我。 “全世界最帅气的小狗向你发出邀请。” “什么邀请?”林录饶有兴趣。 周阁眉眼一弯,缓缓开口:“由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揽客,全世界最帅气的小狗提供服务的,只此一家提供特殊服务的不打烊便利店。” 林录笑起来:“都提供什么特殊服务?” “我们借鉴了这附近最出名的一家男仆店,他们有的我们都有。”周阁简直对答如流。 林录歪头:“今晚营业吗?” 周阁知道这是接受的意思,站起来坐到她旁边,一直没下去的嘴角此刻上翘地更明显:“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全年全天不打烊。” 怎么了…宝贝?(h) 周阁的房间不大,装修也很简单,收拾地干净又整洁。 门斜对着窗,窗边摆着一张书桌,小型衣柜贴着墙面,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宽敞的双人床。 “你睡双人床呀?”林录坐上去拍了拍,床垫弹性很好。 “啊…”床是他自己换掉的,一时不知怎么解释的周阁选择掩饰,“对,我觉得大一点睡起来舒服。” 林录嗯了声,隐约闻见一阵香味,但分不出是什么味道,抬头一看,周阁手里拿着一个点燃了的香薰蜡烛,正往床头摆。 “好香。”她惊喜地凑过去,“是什么味道?” “你喜欢这个味道吗?”周阁面露喜色,“是竹子,我自己做的,还有一个,你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家。” 林录凑过去认真闻了下,果然闻出来点竹子的清香:“自己做的?这么厉害?” 周阁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很简单啦,前几天去孤儿院看小朋友,他们刚好在玩这个,我就顺便一起做了几个。” “在哪里呀?”就算无意路过,也没注意过哪里有孤儿院,“你经常去找他们玩吗?” 周阁把香薰放到床头柜,顺手按灭了大灯,只剩一盏台灯和烛光。 他伸直了腿靠在床头,冲林录张了张胳膊,其实是想她过来躺自己怀里,但嘴上说的是:“这里味道浓一点,你要不要过来?” 林录跪在床上,膝盖当脚用跪了过去,跨坐在周阁腿上后歪头看了看他,周阁也扬起嘴角歪头看了看她。 林录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至少能确认他愿不愿意继续聊孤儿院这个话题,但最后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觉得他不露齿但明媚的笑和歪来歪去的脑袋很可爱。 于是他捧起周阁的脸,在挤出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说:“你真可爱。” “只是可爱吗?”被亲了很开心,但周阁不满足,“没有别的吗?我不是全世界最帅气的小狗吗?” 他高兴时很爱眯眼睛,嘴角提起来时林录从他脸上看见了无数只小狗的影子。 “有啊,有很多帅气。”林录笑笑,又拽了拽他敞开的衣领,“你怎么洗完澡还穿外套啊?” 这才想起来身上有件外套,周阁一边脱一边:“刚刚洗完澡有点冷,忘记脱了,现在脱。” 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宽肩背心,面前有一个简单的黑色印花图案。 外套被丢在一边,两只胳膊露出来,手肘抵在身侧时隐约能看见从身体里延伸出的青筋,锻炼地紧实有力的肌肉起起伏伏形成一段好看而流畅的线条。 昏暗的黄色灯光下,他靠在床头,白色宽肩背心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虚握在林录腰侧,胳膊抵在腰间,因为用力小臂线条更加明显。 吹完后因蓬松而有些盖眼的刘海下,两只眼睛眯成一半,含着笑意仰头望着林录。 “好了,脱掉了。”周阁轻声说。 林录当然看到了,但她现在不满足于只是看着,一只手顺肩而下,在凸起的肌肉上捏了两下,胡乱摸了两下后,不安分地伸进了衣服里。 周阁自足地享受着,仰起脸来希求她给的更多,林录俯身亲上去,后腰被两只手抱住,借力往前一推,趴到了周阁身上。 许久未见的渴望和想念一股脑涌上来,周阁难以自持地一边轻喘一边磨着林录的嘴唇,一只大手探至下身,身上的衣服已褪去一半。 阴户紧贴着身体,在接吻的间隙中他微微挺身,在自己和林录间空出一点距离。 随即拇指熟练地覆上阴唇,在四周画圈轻轻揉着,另一只手从腰间缓缓移上胸部,没敢用力只竖起食指拨动乳头。 被揉捏着的阴唇渐渐有了感觉,酥痒感很快在阴户传递开,乳头也在挑逗中挺立起来,林录难耐地仰着头,两只手勾着周阁的脖子。 这个姿势正好让他的嘴唇落在林录的脖子处,他想从那吻下去,眯着眼睛乱蹭时却在锁骨处发现了什么。 一块深红的吻痕。 但他不确定是不是,于是仰头去够林录的嘴唇,含着亲了一会儿后贴在她耳边,怕问出来她不高兴故意加重了喘息,以期能令她愉悦一点。 “你脖子受伤了吗?”他轻声问。 林录沉默了几秒,想起那是昨天陆晷留下的吻痕后,如此气氛,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她选择不回答,搂着周阁的脖子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周阁任由她胡乱亲着,“是吻痕吗?”他心里有了答案。 林录嗯了声,坦白对她来说没所谓,但是真要在这种时候细聊昨晚也很奇怪。 “给你留一个。”她够上周阁的脖子,正要亲下去又想起什么,“不行,你要上学。” “没关系的。”周阁靠在床头,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子和分明的喉结,说话时还上下动着,“亲亲我吧。” 两只眼睛里映着灯光,嘴巴微张着,可能刚想问点什么就被自己搪塞过去了,林录忽然心里一软:“好,亲亲你。” 她没认准哪一处亲,两片唇瓣在他身上胡乱蹭着,弄得他脖子湿漉漉的,皮肤上泛起隐约的粉红,没一会儿就散了。 床头烛光忽明忽暗,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周阁倏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嘴唇在她身上轻蹭着。 “那我不上学了。”他说了一句胡话,“你亲亲我吧。” 那我不上学了,结合语境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上学你不亲我那我就不上学了,林录掰过他的脑袋:“你说什么呢?” 周阁正后悔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破坏气氛的话,垂下眼皮不敢看她。 但是林录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开口。 终于,僵持几秒后他败下阵来,缓缓抬起眼皮:“对不起,我乱说的。” 林录仍然面无表情看着他,他把下垂的嘴角扬起来,撅起嘴亲了一下林录,亲完后嘴巴微微张着,唇齿间吐出好听的轻喘来。 不是诱惑,是讨好,林录下意识觉得。 但是他喘得太好听了,所以有些话就放到以后再说。 林录仰头亲上去,几乎同时,周阁又探下手去,就着阴道口流出的一点水,微微用力揉搓阴蒂。 两人都开始喘起来,气息声和竹子香纠缠在一起,中和了某部分黏腻,昏黄灯光倒映在墙面,摇晃着两副紧紧相贴的身体。 快感愈加强烈,穴口的水流出更多,林录动了动腰,想周阁进去。 周阁意会,但没有行动,修长的中指滑进阴唇之间,上下挪动着,不时刮过阴蒂,带来一阵强烈的刺激。 “…嗯…”林录舒服但不满足。 周阁撩过她脸颊上的碎发,含住两片唇瓣,在吮吸中掠夺口腔里的空气。 身下的手重而缓慢地大幅度揉捏了两下,随后突然快速地摩挲起来,一时间传来水声啧啧,和林录难耐的叫喊声一起,充斥在整个房间。 手上的动作没停,周阁突然挺腰插了进去,小穴正强烈地收缩,夹得他一声闷哼,这声轻喘明显是真的。 “…不要揉了…你动就好了。”林录拽住他的手。 周阁很听话,反扣过她的手,手指滑进直缝同她十指相扣,下身缓缓抽送起来。 “宝贝…”他俯下身来,贴着林录扬起的下颌线。 林录半睁着眼,眼底映着一点水色,高潮后又临近边缘中无意识咬上了下嘴唇。 “嗯…”她先应了一声。 周阁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慢慢环着她的舌尖,亲吻中唇瓣相接发出和下身呼应的水声来。 “宝贝…”他又叫了一声。 他平常说话时声音清亮,此刻或许是为了烘托气氛,略显出低沉来,但仍然干净悦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林录勾着他的脖子,拉近自己,回了句:“怎么了…宝贝?” 两个字棉花糖一般粘着他整个人飘起来,周阁怔了怔,两只眼睛不自觉眨着:“别…别咬嘴唇了。” “知道了。”林录笑笑,又仰头亲了上去,“现在可以快一点了…” “好…” 他动了动腰换了个更好用力的姿势,两只手撑在林录身侧,脸上泛起不知为何的两片红晕来。 眼睛直直盯着,未闭紧的嘴巴里不时突出几声哼叫,被撑起的身体在起伏间展现出优越的线条。 林录因舒服而闭上的眼睛又半睁开,用来欣赏眼前这幅欲罢不能的美色。 吱呀晃动的床声越来越剧烈,和两人从短促到绵长的叫喊声一起,在相连的下半身,粗长的性器和湿热的内壁的交缠间,浸湿了的阴户和臀瓣的拍打中,化作一阵阵相依相随的浪潮。 林录已然在高潮中闭上了眼睛,周阁依恋地在快而强烈的刺激后缓缓退了出来。 “…哼嗯…”他趴在林录耳边,轻喘以示愉悦。 他这两声是发自内心的,林录却不信了。 “躺到这里。”她拍了拍一旁空出来的地方。 周阁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躺好后他用余光小心翼翼瞥了林录一眼,林录发现了但选择无视,翻身趴到了他身上。 审问一般:“你为什么说你不上学了?” 周阁要恨死说这话时的自己了,一片空白大脑里勉强搜刮出来几个字:“对不起,我当时脑子抽筋了。” 林录没忍住笑了一声,很快又严肃起来:“可是听起来很像是认真的,如果我上学你不亲我那我就不上学了,你当时是这个意思吗?” 他当时就是这个意思:“是的。” 林录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他又补了一句:“但那是我脑子一热说的,我会上学的。” 林录也说不清自己在质问什么,但在和周阁的相处中,她越来越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从前在男仆店,她把这归为服务意识强,现在不在了,他们没有金钱关系了,起码没有客人这层外衣了,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有点像讨好。 不可否认令人愉悦,但同时也带来一点负担。 “周阁。”她轻声叫了一句。 周阁挑眉:“嗯?” 林录缓缓:“虽然有点晚,但是我才意识到,你之前为什么不收我的钱呀?” 忽闪的两只眼睛定格:“因为我不想收。” “为什么不想?你去店里不是为了赚钱嘛。”林录追问。 “是。”周阁答,“但是你人很好,所以我不想收。” 林录觉得他在糊弄,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答案,带着一种要和他说清楚的责任感,回:“我不知道这段话会不会有点多余。” “你很可爱,性格也很好,各方面都很好,我很喜欢你所以之前去都找你。但是现在我们没有那层关系了,所以…” 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周阁在心里接上了,但又怕自己听到的真是这句。 “我知道。”他打断,垂下的嘴角又上扬起来,“我抱你去洗澡吧。” 林录:“你知道什么?” 周阁直直盯着她,预感她势必要亲口说出那句话,但他没准备好,现在一点都不想听。 于是翻身把林录压在身下,含住她的两片唇瓣,好像这样就能把话堵回去一样。 林录想不通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是为了什么,歪了歪头。 “怎么了?”她问。 周阁又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举动,静止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弥补。 林录也沉默,他也沉默。 “对不起。”好像再不说点什么就永远也不会说话了,“我…” 林录抬眼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我觉得我还想再做点什么。”他直勾勾盯着林录。 出乎意料的回答,林录愣住了。 不等她思考,周阁又凑过来,蜻蜓点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可以吗?”他低声问。 微微上扬的眼尾此刻低垂着,鼻间扑过阵阵轻柔的呼吸,嘴唇微张,两只眼睛里闪着些期许的光。 也不是非要这时候说,林录想。 “来吧。”她闭眼亲上去。 想象中的亲吻并没有回应,脖子一热,再反应过来时周阁已经埋到她胸口。 林录正想他要做什么时,两只腿被抬起,落到了他肩膀上。 周阁跪坐在她身下,倏地,一阵湿热涌上阴户,刚刚高潮过的阴蒂碰上舌尖,刺激得她小腹一紧。 “…周阁…”林录难耐。 “你刚刚不是叫我宝贝吗?”周阁停下来,抬眼看她。 眼神交汇时林录改了口:“宝贝…” 听见后他又满意地低下头去,舌尖抵着阴蒂一圈圈画圆,一只手在她大腿内侧摩挲,敏感地带激起一片舒服的酥痒。 阴蒂有些充血,渐渐立起来,舌尖这才往下移,轻轻舔了一下穴口,待拇指覆上阴蒂,缓缓揉搓后,顺着阴道口伸了进去。 柔软的舌尖轻轻刮蹭着柔软的内壁,只是在阴道口浅浅磨蹭也让人忍不住想它探进去更多。 林录一只手搭在周阁的后脑勺,随即动了动腰。 揉搓阴蒂的手加快了几分速度,他先退出来在阴道口周围蹭了蹭,等林录难耐地哼出来后,再次伸出舌头抵了进去。 “…啊…” 林录忍不住伸手下去,想自己揉,但是周阁的手挡在那。 于是她又退了回来,揉进周阁的头发里。 “…快一点…”她轻声说。 周阁听话换了根手指快速揉起来,舌头不能更深地进入,于是他伸手在穴口滑了两圈,随后伸了进去。 修长的指头在内壁抽查勾动,揉搓着阴蒂的手愈加快速和用力,舌头空出来后周阁微微起身,吻上林录的小腹。 林录猛地收缩一下,适应后又开始沉迷粗糙舌苔刮过敏感的小腹的刺激。 “宝贝…”他一边亲吻一边叫。 林录嗯了一声应他。 穴口的水越流越多,在林录逐渐放大的喊声中,周阁更加快速地抽插揉捏起来。 “…啊——” 紧扣着周阁后脑勺的手没进了头发里,小腹不自觉颤动,两条腿逐渐并拢,快感沿上攀升,汇成一片泛滥的空白。 周阁趴过去抱住她,在她唇边眼角亲了好几下,两人四目相对,唇角轻扬,正想说点什么。 一阵扒门声传来,嘟嘟叫了两声。 林录笑了出来,戳戳周阁的脸:“怎么办?” 周阁想无视,但还是心软了,不情愿地起了身:“肯定是饿了,我去看看。” 你们在谈恋爱吗? 拉开一道缝隙的窗帘透进阳光,林录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昨天睡得晚,醒来时眼泡有些发肿。 推开门,一只大狗乖巧地坐在门前,圆溜溜的眼角炯炯有神看向厨房,林录蹲下抱着它蹭了蹭,顺目光看过去,是周阁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我不吃饭啦。”她走过去趴在厨房门边。 “为什么?”周阁闻言转头。 林录:“我不饿,你做自己的吧,我洗漱一下就去公司了。” 他热了牛奶煎了荷包蛋做了三明治,全都是 双份。 “你怕来不及吗?”周阁边说边拿出饭盒打包,“我装起来给你带走吧。” 盖子都要合上了,林录没拒绝:“好呀,我一会儿出门带着。” “嗯。”周阁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我今天没什么事,刚好出门转转。” 林录已经走到卫生间了,含着牙刷口齿不清地应了声好。 他家门口就是公交站牌,不用换乘,有一班到林录公司附近。 车厢里满满当当都是人,两人在靠车尾的位置站着。 睡眠不足的林录打了一路哈欠,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因太过熟悉而让人失去兴趣,于是她低下头看鞋尖。 周阁以为她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往她那边挪了挪,抬起她的脑袋搭在肩膀上,空出来的一只手拦在腰间:“你闭上眼睛休息吧,到了我叫你。” “嗯。” 睁着也没什么可看的,所幸就闭上了。 尽管不沉,但迷迷糊糊也睡了一路,到站时周阁轻轻拍了拍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搂着下车了。 “好快呀。”林录用手背贴了贴发热的脸。 她眼皮还沉沉地耷拉着,周阁拿出出门时顺手装在包里的鼻吸式清凉油,送到林录面前。 “提神的,你闻一下。” 林录凑过去猛吸一下,薄荷香从鼻腔冲上脑门,果然清醒了不少。 “好一点了,你这个好好闻,我之前买的味道都很难闻。” 周阁合上盖子,顺手塞进了她的大衣口袋:“那这个给你,还要走几分钟,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吧。”林录不情愿地迈开脚步,“为什么要上班呢?为什么要赚钱呢?人生的目的为什么不是享乐和体验呢?” 周阁不自觉笑起来,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公司门口走。 “你这么优秀,再工作几年就可以退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啦。”他安慰道。 林录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楼:“但愿吧。” 说完转身拿起饭盒对周阁笑了笑:“我到啦,你去忙吧,谢谢你的早饭。” “不客气。”周阁扬起嘴角,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录歪歪头:“嗯?” 周阁也歪歪头,抿了抿嘴后张口:“我可以亲你一下再走嘛?亲脸就可以。” 林录仰头把脸送过去:“嗯~” 周阁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两只眼睛弯得要眯到一起:“祝你工作顺利。” “嗯,拜拜。”林录边转身边挥手,没几步酒到了公司楼下。 门口的小花坛边站着个人,已经往她这边看了很久了。 “林录!”被忽视的李裴逸快步走到她跟前,“等了这么久,我都要以为你今天不上班了。” “你怎么在这儿?”林录惊讶地看着他。 “我看你们公众号信息上有公司名称,就查了一下地址。”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林录,“刚好我路过有点事,就顺便给你买了个早饭。” 她手上还拿着饭盒:“我…我带了早饭了,你吃过了吗?” “没有。”李裴逸摇摇头,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切好的水果,“那这个给你,饭后吃,我先回去补觉了。” 他今天异常爽快,爽快地让人有些不习惯。 “等一下。”林录拉住他的手腕,“你早上过来,有什么事啊?” 李裴逸的目光在她手指上定了定:“谈一个合作,刚好在这附近。” “奥。”听起来很合理,林录放开他,“那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点。” “等等。”李裴逸突然叫住她。 林录:“嗯?” 两人手拉手往前走以及林录仰头等周阁亲自己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自livehouse那晚后,李裴逸隐约察觉出林录不太喜欢他吃醋时略显强硬的言行,所以本想就这么离开,不多过问。 但这股情绪太强烈了,他直觉如果自己现在就这么走了,上车后一定会趴在方向盘上后悔。 “你和周阁…”他把语气放和缓,“你们在谈恋爱吗?” “啊?”听见后林录吃了一惊,“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李裴逸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挺开心的。” “我…”他说得不错,林录不能反驳,“但是我们没在谈恋爱。” “嗯。”李裴逸看了一眼手表,“你去上班吧,可能要迟到了。” 林录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机,只剩三分钟了,她边转身边挥了挥手:“拜拜,路上小心点。” “拜拜。”李裴逸在原地小声念了句。 奔驰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上午九点半,负一层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李裴逸推开livehouse的大门,门外的光亮照进来一点,入口处的楼梯上落了几层光亮。 他没开灯,径直往下走,凭记忆摸到房间门把手,推开后按亮了床头灯。 一夜没睡,活跃的思绪此刻稳定下来,平静但仍然混乱,他躺在床上,木木地望着天花板,时间恍然转回大学毕业那一年。 他怀里抱着吉他,靠在躺椅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手机亮着通话页面放在一边。 “不想自己找工作就回来跟爸爸妈妈学学管理酒店。” “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什么间隔年嘛,要是压力大你也出去旅游放松一阵子。” “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但是不能天天闷在房间里,起码要规律作息。” 床头灯忽然闪烁起来,灯光在黄白之间交换几秒,随后灭下去,李裴逸黯然摇了摇头,掀过被角盖在身上,打算就这么闭上眼睡觉。 嗡嗡—— 手机开始震动,他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爸。” “诶,早上投资的事情谈得怎么样啊?” “不太行。” “你要干的这个事,确实不好拉投资,实在找不到就回来找我跟你妈,我们给你投。” 李裴逸闭上眼:“我再试试看吧,不行就算了。我补个觉,先不说了,你跟我妈照顾好身体,过段时间过去看你们。” 四周一片幽暗,他很快进入睡眠,再睁眼又是被电话吵醒,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喂。”声音低哑,他没看清来电人就接了起来。 “你在睡觉吗?”电话那头问。 听出来是谁的声音后他清了清嗓子:“刚醒,怎么了?” “我在家里看见一条项链,微信发你了,是你的吗?” 李裴逸退出通话页面,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他的,应该是上回落在那的。 “是我的,可能没注意落在你家了。你现在方便吗?我过去拿。” “方便,你到了和我说一声就行。” “好,我现在过去。” 放在电话后林录又重新点了外卖,她忘了问李裴逸吃不吃饭,但先前点好的是一人份。 几乎是前后脚,外卖和李裴逸一起到了。 林录把项链递给他:“给你,那个扣好像被压坏了一点。” “没事。”李裴逸接过来,又说了句,“我不是故意丢在这的,因为不重要所以我没怎么在意。”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林录给他拿了双拖鞋。 李裴逸点点头:“那就好。” 他在沙发上坐着,低着头看两根拇指在项链上绕圈,整个人周遭笼罩着低迷的情绪。 林录盯着他看了几秒:“你有心事?” 李裴逸叹了口气,把项链揣回口袋,对上林录的目光时笑了笑:“嗯,不止一件。” 林录把水杯往他那边移了移:“说来听听。” “第一件是上午都合作谈得不好。”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想开个唱片公司,不想跟家里要钱,但是自己又拉不到投资。” “开公司本来就很难呢,而且现在开唱片店都不容易。” “你说得对。”李裴逸笑笑,“所以我打算放弃了。” 林录认同地点点头:“有句话说得好,在错误的道路上后退就是最好的前进。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回去当老板。” “就是太好了,没什么成就感。”李裴逸答,“而且那都不是我自己的。” 林录:“你们乐队有几首歌是你写的,livehouse的场地虽然不是你的,但经营的人是你,这个行情,不倒闭已经很厉害了。” “谢谢你啊。”李裴逸扬起嘴角,“真给面子。” “不客气。”林录得意地笑笑,又问,“你跟你爸妈关系不好吗?” 李裴逸摇摇头:“挺好的,我干什么他们都很支持。” “那为什么给自己找罪受呀?”林录不解,“你不缺钱,有车有房,也有工作,还把兴趣爱好变成了职业,多么上等的人生。” 她这话不错,李裴逸现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人生的意义和成就感先放到一边,当下过得舒心就是最难得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现在这个不算心事了。” “那还有什么?”林录问。 李裴逸抬眼看着她,眉头微皱,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点沮丧。 他眼睛一眨不眨,林录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你在发呆吗?” 李裴逸摇摇头,缓缓开口:“我控制不好跟你相处的尺度,我们本来就是一夜情的关系,后边由于各种原因,当然,原因主要在我,一夜变成很多夜。” 他突然停下了。 “然后呢?控制不好尺度是什么意思?”林录问。 “然后我发现你好像并不喜欢我的一些行为,跟我在一起也没有跟别人在一起开心。一开始我不是很在意,但是今早看见你跟周阁,你们两个拉着手,他送你上班,小情侣一样,我才反应过来你可能只是在我这不开心。” 林录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李裴逸又补了句:“你跟我只是单纯的双方看着顺眼,都有空的时候就相约纵情欲海,没有别的。” 纵情欲海,林录话到嘴边又被这四个字憋回去了。 “纵情欲海,你从哪看的?”她没忍住笑出来。 突如其来的歪重点让李裴逸脸色一僵,他顿了顿:“忘了,话到嘴边就说出来了。” “那我并不喜欢你的哪些行为?”林录自问是一个非常包容的人,反思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在哪方面苛刻。 李裴逸:“吃醋之后亲你或者做更进一步的事情,看完演出不让你回家,骗你说车没油了赖在你家不走,还有…” “还有什么?” 李裴逸叹了口气,低下头去:“还有不跟来送饭的人说谢谢。” 林录又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啊。”李裴逸有点无奈,“所以说我控制不好。” “可是我又没有跟你生气。”林录反驳,“除了你在卫生间那次,我为了报复咬了你,但是也没有很严重吧。” 李裴逸回忆了一番,她确实没生过气,但是又明显感觉到她区别对待自己和周阁,换了个说法追问:“那你是不是就是更喜欢他?” 不等林录回答他又描述了一通周阁今早的穿搭:“喜欢那种穿个连帽卫衣,面前背个包,牛仔裤帆布鞋,像学生一样的人?” 他说话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逐渐大起来,但是听进林录耳朵里的却是他分贝升高,情绪激动。 “我心里又没有秤我怎么知道?”林录也提高音量。 “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大声说话呢?你拿出你在男仆店服务客人时候十分之一的绅士和礼节来,我都不可能有一点不高兴。” 李裴逸觉得她心里没有秤这个回答很无理,但有无法反驳自己大声说话的事实,想了想决定放弃,不再纠结她更喜欢谁这个问题。 “那我把当你客人,你就能开心一点吗?”他听进去后半句了,指了指自己,“我今天穿的就是跟店里差不多的衣服,都是西装背心衬衫西裤,只是少了个领结。” 林录眨了眨眼,开始复盘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话,让他突然改变这么大。 林录没吭声,李裴逸以为自己的声音还是太大了,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语气柔和:“就今晚,我服务你,可以吗?” 他这么一说,林录恍惚间真觉得他现在就是第一眼见到的样子。 “可以。”她替李裴逸理了理衬衫衣领,“你现在很像年少有为的管家。” 那我来(h) “你坐下吃饭呀。”林录疑惑地看了李裴逸一眼,他一只手背在身上一只手上捧着酒杯。 听话后往后退了两步,站到林录身侧,把酒放到她面前:“谢谢,但现在不是我的吃饭时间。” 林录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灵机一动:“没有陪酒的吗?怎么不给我介绍。” “稍等,我确认一下。”李裴逸开始演,掏出手机认真看了两眼,“不好意思,今天没有这项服务了。” 林录:“你不是在这儿嘛,你不能陪吗?” 李裴逸礼貌地笑笑,微微欠身:“抱歉,我不是干这个的。” 太熟练了,看起来不止有一个人问过他。 林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故意沾了些红酒在嘴角。 随后起身向李裴逸靠近,眉眼弯弯沉默地看着他。 李裴逸往后仰了仰,不让她靠得太近,林录攀上他的胳膊,颇具侵略性地跟过去。 “非常抱歉,但是我们有规定,不可以这样。” 就在他退无可退倚到桌角时,林录踮起脚在他嘴唇亲了一下,很快又站直了,得意地歪头看他:“不可以吗?” 坠在唇瓣的半滴红酒衬得嘴唇红光透亮,唇齿间仿佛已留下了淡淡酒气。 他伸手够到桌上剩下的半杯红酒,拿过来一口喝了下去,唇边淌下来两滴,缓缓向衬衫下流去。 “按规定来说,不可以。”室内燥热,李裴逸脱下早就不想穿的外套,将衬衫袖子往上挽了挽,“但是也有特例。” 鼻腔内浸满酒香,唇瓣被含住,舌尖侵入口腔,嘴角皮肤和他下巴残留的红酒触碰,挟起一阵冰凉又温暖的触感。 餐桌上摆着的外卖成为碍事的存在,林录拽着他解开了扣子的衬衫衣领,一边同他接吻一边往客厅退,直到李裴逸躺到沙发上,她才松开手。 “你身上是不是也有磁铁啊?”李裴逸轻声问。 林录蹙眉:“没有啊。” 片刻后心中又有了一个不愿相信的想法,面露嫌弃:“你不会要说看见我就被吸引之类的话吧。” 李裴逸偏过头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道缝:“我才不说。我想说的是,我们两个总是互相丢东西,挺神奇的。” “丢就丢了吧。”林录扭过他的脸,鼓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低头在他唇边啄了一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说完她就直起腰,早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一样,一鼓作气扒下了李裴逸的衣服,只剩件扣子全开的衬衫挂在身上。 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边,和正在鼓噪的欲望 一起,拉扯着李裴逸向前。 一双手覆上大腿,在林录仰头的瞬间,舌尖轻蹭着心脏外的皮肤,静下来时甚至能听见它跳动的声音。 李裴逸的动作太轻了,柔软的触感若即若离,雕磨什么一般,在胸上激起一股痒意。 林录哼了声,往上动了动想他重一点,在李裴逸看来却是她挺了挺腰往前送。 两片唇瓣含住乳头,不曾落下去,舌尖在空隙中挑逗地上下动着,激得乳头从深色乳晕中立起来。 还是很痒,林录持续轻哼,终于忍不住时双手勾紧脖子贴近了他。 柔软的唇瓣代替舌尖,紧紧含了上去。 李裴逸埋在她身前,唇舌并用在凸起的皮肤上留下大片的湿润,一边乳房被亲得光亮中泛着一点粉红,他又歪头去舔另一侧。 直至这股酥痒激起林录更深的欲望,她伸手去摸李裴逸的下身,穴口的水已经流到他的小腹,咕叽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李裴逸舒服地闷哼一声,随后捧起她的脸,那双眼睛往下看时总是微微闭上一点,他没忍住伸手点了点:“困了?怎么不睁开?” “睁着呢。”林录反驳,顺手用拇指擦了下他泛红的嘴角。 李裴逸伸手捉住她的手,牵着放到自己的腰上,捧着脸的那只缓慢向下,化作一根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指。 落到小腹时他顿了顿,片刻沉默后在开始在那处乱动,写些什么一般,指腹蹭得林录忍不住后移。 “痒。”她轻声说了句。 李裴逸充耳不闻,几秒钟后,终于完成了一样,满意地撅起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 “你写什么呢?”林录感觉到他在乱画。 “没什么。”李裴逸会心一笑,两只手又放回到林录腰上。 “都坐上来了。”他贴到耳边问,“怎么不动?” 林录耳边也激起一阵痒意,歪了歪脖子避开他:“我觉得累,不想动。” “那我来。”李裴逸又贴过去,含住她的下唇没松口。 有力的后腰带着臀部向上顶,并不能抽离很多但每一次都快而有力,上半身优越的曲线也在用力中晃动。 身下是尚未餍足的欲望,眼前是丘壑相连的风景。 李裴逸不满足于这样小的幅度,在难以疏解的欲望中,两只大手托起林录的臀部,配合抽送的频率,上下晃动着。 “…嗯…”林录难耐地哼了一声。 李裴逸误以为那是不满,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以示安抚,柔声问了句:“这样也累?” “没有。”林录环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偏头在他唇边亲了好几下,“这样很好。” 得到肯定的李裴逸更卖力动起腰来,沙发上盖着的毯子在逐渐激烈的水声中一路下滑,零乱散了一半在地上。 李裴逸一边亲她一边喘,咫尺间气息全数扑在脸上。 扑得人脸上泛红,不一会儿林录就觉得下身和脸颊一起,涌过一股不尽的暖流,令人不由得在沉迷中期待尽头处的风景。 她挺起身,两只手背在身后,按在李裴逸的大腿上,前后扭腰,在李裴逸上上下下的频率中,更快速地动起来。 搭在臀部的手此时移到了腰间,李裴逸扶着她的腰,配合着她晃动的方向和速度。 林录整个人后仰着,脸上因舒服而略显出点笑意来,她很开心,李裴逸想。 也许还能更开心一点。 一只手顺着小腹往下,移至紧密相连处时,中指很轻易就找到了充血的阴蒂,他覆上去轻轻揉了揉。 然而只是轻轻的,对处在高潮边缘的林录来说也足够强烈了。 “…嗯啊…” 再也止不住,她纵情地扭着腰,在李裴逸一次又一次更用力的顶撞和带着琴茧的手指的揉搓中,看见了无尽暖流的尽头——一片柔软了整个身体的空白。 她趴在李裴逸肩头,闭着眼睛等高潮的快感慢慢散去,甚至忘记了身下的某人还硬着挺在他身体里。 “接下来要干什么?”李裴逸把手指嵌进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里。 她什么都不想干,但是明天要上班这个讯号警铃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李裴逸不想睡,也不想她睡,但又不想和以前一样,不由分说拉着她做些别的,不让她睡。 “我送你的话,可以晚起多久?” 余热散去了,林录抬起头看着他:“没有多久,我平时都打车。” “那省去你一会儿洗澡,和明天早上吃饭的时间,可以多睡多久?”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林录:“没算过,可能半个多小时吧。” 嘴唇微微张着,又凑上去亲了她一会儿,李裴逸:“那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儿我帮你洗,尽量不吵你。行吗?” 周旋了一圈,原来是为了这个。 林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双大多时候都透着我行我素的眼睛里,此时竟多了点恳求和妥协。 不知为何竟有些得意,她眉眼一弯:“行。” 李裴逸听后起身,抱着她要往卧室走。 下身抽离时不小心又刮过阴蒂,林录嘶地一声:“…慢一点。” “对不起。”李裴逸侧脸在她耳边亲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林录不迭被子,几天前走时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在零乱但柔软的床上,两个人躺在被子上,陷进去一样,只能看见林录挺起的膝盖。 李裴逸记着时间,没多磨蹭,挺腰进去后便开始浅浅抽送。 林录眯着眼睛,正要抬头亲他,就隐约听见客厅响起了手机铃声,不是她的。 “你手机响了。” 李裴逸嗯了声,并不在意,轻轻磨着她的嘴唇:“不管它。” 不管就不管,他脸色潮热,看起来很难耐但抽送的动作仍是浅浅的。 腰间覆上一只手,在紧实的腹肌上轻轻蹭了蹭,而后不安分地向下,在腰腿相连的小腹上,用指尖胡乱画了几个不规则图形和线条。 李裴逸瞬时哼了出来,林录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在四目相对时听他不可抑制的粗喘,满意地勾起嘴角:“你猜我写的什么?” 她那只手还在乱摸,滑过她认为敏感的地带时还多停留片刻。 “…嗯…我的名字?”李裴逸边喘边答,下身都动作明显加快。 “不是。”林录覆上他的嘴唇,舌尖往里伸,浅尝辄止地在口腔里探了一圈又收回来,“我乱涂乱画。” “画吧。”李裴逸俯身亲回去,说话时尾音微颤,“随便画。” 客厅的手机又在嗡嗡作响,李裴逸充耳不闻,床晃得剧烈,在急促的喘息和轻扬的语气中,化作汇流时无边无际汹涌的海浪,扑向四季湿润的沙滩,在一片空旷上,留下所谓纵情欲海的证明。 林录闭着眼休息,而后便沉沉睡过去了,也许是她太累了,也许是李裴逸小心,抱去浴室洗澡再抱回来,中途只迷迷糊糊哼了两声,之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李裴逸再去拿他响了好几遍的手机时,被锁屏页面一连串的消息提醒吓了一跳,全是乐队成员发来的,通篇只有一个主题:我们乐队要解散了。 裸男派对 李裴逸说话算话,林录在车里吃完早饭,提前五分钟坐到了工位上。 她今天心情还不错,因为楚然回来上班了。 一回来就在她耳边吵闹。 “你姑姑姑父跟你道歉没?” “没有。” “真过分,让我隔空给他们来上一拳。” 隔空一拳打到了林录的记事本上,差点碰翻一旁的咖啡。 林录:“我现在就给你来一拳。” “非常抱歉。”楚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现在很激动,毕竟还有不到九个小时我们就可以下班了。” 她今天没什么事,但林录要整理数据。 “回工位摸鱼去吧。”林录给了她一个幽怨的眼神,“我要开始打工了。” 楚然不听,故作神秘凑到她耳边:“我来告诉你一个能让你振奋起来的消息。” “什么?”林录痒得缩了缩脖子。 “今天晚上八点,男仆店有裸男派对。” “什么!”林录震惊,“真裸吗?有多少个?” “当然不是什么都不穿,你看。”她点开一个视频,“每年都有,脱——衣——舞。” 视频里个个看起来都身强体壮,林录眼都看直了:“去,请假也要去,你从哪知道的?不会是虚假宣传吧。” “林琛告诉我的。”楚然非常自信,“如假包换。” 秒针慢得像往回走,两人望眼欲穿,才到中午十一点半。 “吃饭去!”楚然站起来。 林录想回应,但手机响了。 “喂?” 来电人周阁:“你下班了吗?” “刚下班,怎么啦?” “今天上午调课了,刚好没事我就回家做了饭,给你装了一份,你方便下来拿吗?” 林录快步走到窗户边,往下看了一眼,周阁果然站在那。 “等一下哦,我马上下去。” 耳朵很灵的楚然机敏地凑过来:“下去干嘛?你抛弃我自己点了外卖吗!” “我怎么舍得?”林录一脸委屈,“周阁做了饭,我下去拿。” “那又有什么区别?” 楚然还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耷拉着嘴角委屈地看着她。 “你跟我一起下去。”林录搂过她的肩膀,“分你一半。” 电梯里没别人,楚然用质问的眼神盯着林录:“你最好不是在偷偷谈恋爱。” “当然没有,你在想什么?”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她追问。 林录愣了愣,想装作没听见,但她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你不喜欢林琛吗?”她反问。 不喜欢也不可能花两倍价钱点他,楚然:“喜欢也只是那种浅浅的不专一的喜欢,我才不跟他谈恋爱。” 林录一脸所以啊,在电梯门开后快步走了出去。 周阁没想到下来的是两个人,但是他想到了她们两个关系好会一起吃饭。 “我做了挺多的,应该够你们两个吃。”他把餐盒递过去。 “谢谢。”林录接过来,又问,“你一整天都没事吗?” 周阁:“下午要去公司,但也不是特别忙。” “去公司?那你晚上…”楚然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不太妥,闭上了。 周阁:“晚上…怎么了?” “没事没事。”楚然连连摆手,“晚上你们店不是有活动嘛,我以为你也参加呢。” 林录在一旁解释:“他不在店里啦,他要回去读书。” 楚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在林录说了拜拜之后拽着她去了食堂。 “你怎么跟他这么熟啊?” 林录从袋子里拿出饭盒,边上还放着两瓶矿泉水他做了四个菜,分量很多。 “你去拿筷子,一起吃。” 楚然哼了声,但她面前的菜看起来很好吃,所以还是乖乖去拿了筷子。 “我记得他上次就给你送过饭。”回来后她继续追问。 林录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地像少先队预备队员,过不去了,林录想。 “因为我们经常聊天,他跟我一个学校,现在研二,我前几天还去看了他的篮球赛。他很可爱,而且我去了一次之后他就不怎么收我钱了……” 楚然打断:“哟哟哟,什么关系啊出了鸭店还经常聊天,还看篮球赛,还不收钱都辞职了还送饭……” 手机开始震动,她也被打断了。 看见来电人后她抬头瞥了一眼林录,不打算接。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录眼疾手快在她挂断之前凑过去看了一眼。 “哟哟哟。”她找到了机会,报复性地学起来,“什么关系啊出了鸭店还打电话,还不敢接,你是不是心虚?” 楚然没心虚,赌气一般当着她的面按下了接听键,还开了免提。 接通后她没出声。 “喂?”电话那头先说话了,是林琛。 “喂。”楚然冷漠地回了一句。 “你今晚有空过来吗?” 能简则简,楚然:“有空。” “好,那我给你留个前排的位置。” 楚然:“不都是站着吗?怎么留?” “分区了,一边有椅子一边没有,你想站着吗?” 林录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想。 “不想,留两个行吗?我朋友一起。” “行,那晚上见。” “等等,你为什么不发信息?” “怕你不来,打电话显得有诚意,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嘟地一声通话结束,林录阴阳怪气:“怕你不来~” 楚然心中有一壶沸腾的热水,他对林琛突然打电话这过来件事感到很不满意,因为她没办法再理直气壮追问下去了。 “哼。”她撇了撇嘴,“这菜还挺好吃的,比食堂强多了。” 林录耸肩:“那就好,我还怕你不爱吃呢,打算打个电话叫外卖来着。” 楚然:。 “见到林琛我先给他一拳。” 不知道这一拳最后给没给上,见到林琛的第一眼,她反正是没机会伸手打人。 舞台高出大概五十公分,台上呈半圆形队列,站着十一个男人。 林琛站在中间,他给楚然留的是两区之间的中心观演位,正对着他。 闪耀的灯光和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扭动的腰和抖动的屁股,整齐划一的动作和风格各异的男人。 上场时西装革履,中场时衣衫不整。 她们两个人坐着,视线更低些,仰视视角往舞台上看去时,一整排都是长腿和伸手时露出的腹肌。 “天呐。”林录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盯着哪一个,“他们店招人的标准也太严格了。” “是啊。”楚然开始时也左右乱看,后来就一直盯着林琛一个,因为这个位置看他最清楚,“这种活动就应该每天都搞。” 按理来说,音乐声和尖叫声掩盖下,即便坐在第一排,台上也是听不清对话的。 但她清楚地察觉到林琛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楚然觉得他是故意的,皱起眉头盯着他。 正暗下决心表演结束要给他两拳,音乐突然停止,灯光又暗下一个度。 她转头看了一眼林录又看回来时,几乎只差一厘米,鼻尖就要碰到林琛。 那人正眉眼弯弯看着她,胸前的领带被他自己拽开,诱导人不自觉往他衬衫下那一片结实紧致的胸肌上看。 先前的十一个男人突然跳下舞台,站在第一排观众区和舞台的间隔处,台上又出现了十几个新男人。 林录看了一眼身边的楚然和林琛,好刺激,他在心里暗暗想。 不得不说这样很帅,但这么暗的环境里,转头时突然出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不管这张脸多好看,都会把人吓一跳。 “吓死我了!”楚然皱着脸,“你为什么靠这么近?” 林琛没时间解释,因为他马上又要开始表演了,只丢下一句:“别怕,勇敢一点。” 林录听后憋起笑来,怕被怒火波及直直看着舞台。 一片昏暗中,她突然注意到舞台旁有一处地方在闪七彩的光,范围很小,只有两个点,还是在空中。 努力辨认了一会儿后,得出那是一个戴着发光耳机的人的结论。 不由她再看,又开始跳舞了,上衣齐刷刷被甩开,这下是真裸男派对。 没有了布料的遮挡,扭腰动臀的动作更加明显起来,燥热的气氛和暧昧的音乐在人群中国点了一把火,很快以欢呼尖叫和纵情蹦跳的形式蔓延开。 林录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又怕挡到身后的人,她正想转头跟楚然说,就看见她已经跟林琛两个人手拉手身贴身乱跳了。 她在心里哼了声,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留着以后嘲笑她用。 手机刚收回口袋,面前就出现了个躬着腰向她伸手的男人,没往上看时她很开心,再往上看时笑容僵在脸上。 “真扫兴。”她小声嘟囔。 那人手还空着,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背到身后,开口道:“我可是拒绝了好多只乱摸的手,看见你之后就来找你了呢,怎么就扫兴了?” 林录皱着眉一句话也不想说,音乐声现在听来跟他的声音一样聒噪。 “陆一?”楚然注意到了他,“你在这里干嘛?” “我不能在这里吗?”他笑了笑,“这就是我的工作。” 但是你是个坏人,楚然在心里想。 “你没看出她们两个都不喜欢你吗?”林琛打断。 陆一没理她,也没理楚然,转过头看着林录:“其实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和你喜欢的那个周阁有关系。” “你能有什么事情?”楚然看见他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就烦,“你跟他关系又不好。” 林录看了他一眼,厌恶地皱了皱眉:“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听。” 陆一坚持:“我不走。” 林琛:我叫保安了。” 林录现在很烦,不想在人群里待着:“不用,你们两个继续玩,我去吧台那边喝点水。” 说完又专门对楚然说了句:“有事微信联系。” 然后她就从拥挤吵闹的人堆里挤了出去,走到没什么人的吧台边坐下。 “您好,喝点什么?”服务生都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站着,见她出来有人跟过来问。 林录瞥了他一眼,不是李裴逸。 “有热水吗?”她现在不想喝酒。 “有的,您稍等。” 她靠在吧台,往站着的那一排服务生里看了一圈,边上有个不专心工作老是低头看手机的,那就是李裴逸。 她本想去打个招呼,但是那一排人都神色认真站得笔直,怕被误会遇到了什么困难,索性就当没看见。 “您的热水。” “谢…”礼貌的回谢定格在嘴边,林录怒火中烧:“你是不是有病?” 陆一腆着脸在她旁边坐在:“没有,我们要定期体检的。” “我长话短说吧,周阁为了你放弃这么赚钱的一份工作,甚至倒贴钱在这租房子,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在林录这里的信用值为零:“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这么关注他是不是因为暗恋他?” 陆一轻蔑地笑了一声:“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我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 他顿了顿,突然挑起眉盯着林录:“他这种人不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所以包养他不如包养我。” 林录的眉头越皱越深,楚然听来的八卦可能真的,她在心里想。 “滚。”她言简意赅回了一句,转过身去不看他。 陆一又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记住他那种人不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就行,别为他浪费太多时间和金钱。” 林录:“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一:“没有,但是看见他不顺心我就开心。” “真不要脸。”她回了一句。 骂客人是要被停止接客一个礼拜的,所以陆一不敢怼回去,只面带怒意盯着她,好像他的眼神能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一样。 林录无所谓地看向其它地方,等着他忍不住了自己离开,无意中看见李裴逸正往这边走。 “你睁着个眼睛瞪谁呢?”李裴逸快步走过来站到他们两中间。 “关你什么事?”这个可以骂,陆一转移了怒火,“好好端你的盘子就是了。” “让他在这待着吧。”林录拽着李裴逸往舞台那边走。 陆一突然在他们身后笑起来,大声说了句:“你不是只喜欢他一个人我就放心了。” 林录头也不回:“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什么情况?”李裴逸停在离人群有几步距离的地方,“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林录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一直是他在说。” “如果你服务态度不好,我可以去哪里投诉你?”她突然问。 “啊?投诉我?”李裴逸略显震惊,“我服务态度哪里不好?” 林录:“说了是如果啦,而且你刚刚就是一直在看手机。所以哪里可以投诉?” “我那是有事情。”李裴逸反驳,给她指了指吧台,“那有投诉电话,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帮你打。” 说完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按了挂断键。 “你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林录点点头。 “我今晚不能送你回家了,我一会儿有事情。”李裴逸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到林录手里,“这个给你吃。” “嗯?”林录疑惑,“怎么有这么多?” “店里的,说是万圣节的时候忘记发了。” “奥。”林录拆了一块塞到嘴里,“你去忙吧,我一会儿没事也回去了。” “拜拜。”走之前他顺手拍了拍林录的脑袋,“这都没什么好看的。” 林录鼓了鼓嘴,没理他。 但是表演确定有点要结束的意思,舞台上的人不剩几个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台下,和客人近距离交流。 林琛坐在林录的位置上,两个都蹦累了,现在手里拿着酒瓶一边喝一边说话。 主要是楚然在说。 “你不要给我打电话。”她打算一件件控诉。 林琛不解:“你给我备注了什么鸭店头牌之类的奇怪称呼吗?” 楚然:“没有啊,你就叫林琛。” “那为什么不能?我的名字很丢人吗?” 楚然:“因为我们不应该在这个店以外的地方有太多交集,这样我的日常生活跟这里的生活就会被搞混。” 林琛眨了眨眼,不能体会其中的道理:“其实这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更好听…” “跟名字没有关系。”楚然觉得他没听懂,但几秒钟后又被吸引,“你的真名是什么?” 林琛的目光在酒瓶口转了一圈,又落回楚然身上,对上她好奇的目光后故作思考说:“我的身份证上有,但是我忘在楼上了。” “骗子。”楚然无语,“名字怎么会忘。” “因为我当林琛太久了。”他笑了笑,顺势就在身后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拉起楚然的手,“跟我上去看看吧,鸭店头牌今晚一字开头就能点。” 他们这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这个价,林琛例外,他要双倍。 “但你还是比别人贵,我在网上看到了,每年今天都是半价。”楚然说破他这个看似划算的价格。 林琛:“那我再送你一瓶酒。” 楚然:“那你保证以后不给我打电话,信息也少发。” 林琛暂时妥协:“可以,但是非常紧急的情况除外。” “行吧。”楚然跟着他起身了,一边忘楼上走一边问,“你的酒多少钱?” 林琛:“没我值钱。” “你在台上跳舞的时候为什么突然盯着我?” “我那个视角只能看清你。” “你还笑了。” “这是规定,在台上就要笑。” —— 我现在是一只单机机器狗 ??? 没写太多裸男跳舞内容,标题好像有点诈骗了了,但是这章好碎想不出别的,sorry???? ?? ???? 另: 包养这个词,百度说:「包养即基于一定经济交易的以交往或性为筹码的亲密关系,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为了钱形成交往关系。」 这个解释里没有限定性别主体,但是我的印象中,在网上听人说这个词好像都是用来骂或者污蔑女性的,所以它在很多情景里可能有一点女性不友好的意味。 (但是如果不看创造它的人和它常被使用的语境,这种交往关系的主体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我写上面那段的意思不是女的就不能包养男的。) 只是如果它有一点侮辱嫌疑,那不用它就最好,但是我没有找到很好的替换词,所以如果有uu看了不太舒服,非常抱歉,我找到替换词之后就换掉。 你好磨叽啊(h)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被舒缓的英文歌代替,楼下几乎已经没什么人,林录无所事事地走到吧台边,准备坐一会儿就回去。 还没坐稳,震穿耳膜的一段前奏险些把她吓得摔下去。 怎么突然换个声音这么大的歌,她一边想一边往音乐台看,昏暗灯光下只能看见两个闪着光的点。 第一次见陆晷他就是这个样子,戴着耳机不管别人死活地放歌。 “小点声音可以吗?”她走近,看清了那张脸,就是陆晷。 陆晷专注地低着头摆弄他的一堆按钮,没有听见。 于是她又敲了敲他的耳机外壳:“声音太大啦!” 陆晷这才抬起头看人,见是林录有些意外地睁了睁眼睛,关掉音乐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录:“我过来玩。” 陆晷愣了愣,指着自己问:“来找我玩吗?” 林录想说来看演出,但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确实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一句话说不清,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 看见老板后,服务生主动过来问他喝点什么。 他看了一眼林录,林录:“热水。” 陆晷:“两杯热水。” 林录正在组织语言,盘算着怎么跟他说清楚,想好了之后缓缓开口:“我要投诉。” “投诉我?”陆晷吓了一跳。 林录不解地皱眉:“你怎么好事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我…”陆晷笑笑,“不是我就行,你要投诉什么?” 林录:“你们店那个叫陆一的人,他在我开开心心看表演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赖在那里不走然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想听他还跟着我到吧台,继续说,非常影响心情。” 陆晷大概听清楚了,他很少直接管理员工,只参与制度制定:“那他违反规定了,我会处罚他的。” 林录用力点头:“嗯。” 看得出她很生气,陆晷:“你来看表演,没看到喜欢的吗?” “看到了啊。”回想起她刚来时的好心情,林录有些失落,“但是一看见陆一我就觉得烦。” 杯内水温渐凉,楼下空空荡荡只剩几个收拾桌子的服务生,温水灌过喉咙,润出几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字来。 “那看见我呢?”陆晷抬起眼皮盯着她,心跳略快等待一个答案。 令他心跳加速的提问在林录听来很平常:“看见你不烦。” “那看见我开心吗?”他又问,怕被否定还添了句,“我也会跳一点舞。” “嗯?”林录很惊喜,“你会跳什么?” 他不太会,只是单方面觉得那些扭腰挺胯的动作很简单,现在有点海口夸大了的尴尬。 于是找补说:“其实也不全会,脱衣服的动作还挺好学的。” 本以为林录会失望地不理他,但意料之外地,他看见林录笑了。 “那你抓住了这个舞蹈的关键。”没咽下的水差点吐出来,林录笑说。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下班前她开心地请了明天的假,以为今晚会过得很快乐。 不想回去浪费一天假期,林录歪了歪头了:“我想看。” “想看什么?”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时陆晷问。 林录往前靠了靠,在正对他鼻尖的咫尺距离间,眉眼弯弯盯着他:“看你脱衣服。” 紧闭的房门内,木地板上落了两件没挂好的外套,正对着大门的另一边,拉下了窗帘的落地窗前,站着身材高挑的陆晷。 林录坐在沙发上,看他表演脱衣服。 宽松的衬衫塞在修长的西裤里,他记得表演时衣服并不是干巴巴脱下来的,而是在音乐和气氛恰到好处时,在尖叫和欢呼声的烘托下脱掉的。 林录正在想他要怎么表演,就看见他拿出手机,划拉两下放了一首歌,听起来耳熟,可能是刚刚台下听过的某男团的歌。 “你真的会跳?”她有些意外。 陆晷挑了挑眉,没有回答,随后从桌子下拉过椅子坐下,顺手换了个很暗的灯光。 在旋律开始重复后,他两腿微微分开,两只手背在椅背后面,手脚被束缚住一般,衬衫下的腰开始小幅度扭动起来。 眼前一片幽暗,林录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看清身形。 她直觉陆晷跳得一般,但由于硬件条件很好,视觉上还是很享受。 她满意地往前坐了坐,先前李裴逸给的那把糖从口袋里掉出一颗来,她拆开塞到了嘴里。 陆晷把他匆匆一眼扫过后记得起来的动作都做完了,起身后单手拎起椅子放回原位,在过了高潮的悠长而性感的音乐声中走向林录。 林录的视线一路追随他,最终落在鼻尖相贴抬眼就能望见整个瞳孔的距离内。 陆晷偏过头,舌尖撬开她的两片唇瓣,伸进去够到了还没化完的糖。 他很喜欢吃糖,万圣节时找代购买了一堆他爱吃的那种国外的糖果,当做员工福利。 他想问林录的糖是哪买的,话没出口就被对方仰头附和的回应堵上了嘴。 林录用舌尖把糖抵出去,只剩下小半块的糖果滑进了陆晷嘴里。 “你骗人。”她抿了抿嘴唇,上面还附着着几丝甜腻。 陆晷觉得委屈,慌张解释道:“我没有啊。” 衬衫扣子一颗不落,俯身时也整齐地贴在身上,林录从两颗扣子之间的空隙中伸进去,拽着她靠近自己。 “不是脱衣舞吗?”她挑了挑眉,“衣服怎么还在身上?” 陆晷听后慢条斯理一颗颗解开扣子,衣服散开露出紧实的胸膛来时,林录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优越的腰臀比抱起来很舒服,她忍不住搂得紧了些。 陆晷半弯着腰,僵硬地定在原地,一时不知是继续脱衣服还是任她再蹭一会儿。 “我还没脱完呢。”他低头轻声说。 林录往后靠仰到沙发上,两只手还虚放在他腰间。 陆晷得空脱掉了上衣,林录从上往下打量一番。 宽厚的肩膀下连着微微隆起的胸肌,再往下分明的沟壑相连出紧实的腹肌,两只胳膊垂在身侧。 结实的小臂旁边,从西裤腰带上延伸出的几根明显的青筋往上隐没,在生得白皙的皮肤上印出几道性感的轮廓。 她蜷起腿,跪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够上他的脖颈,眼眸若明若暗,暗含着些笑意,近距离盯着陆晷。 直到陆晷弯着的腰僵得有些发疼,她也没开口说话。 “你的糖是哪买的?”他在本该接吻的时候硬想了个话题出来。 林录:“别人给的。” “谁给的?” “李裴逸。” 他隐约记得店里有这么个人,但是对不上脸,送糖给客人也不是什么违反规定的事,于是奥了一声没再追问。 “奥是什么意思?”林录皱眉。 陆晷:“我知道了的意思。” 林录:“你好磨叽呀。” “嗯?”陆晷挑眉,“什么意思?” 林录鼓了鼓嘴,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就是很磨叽的意思。” 陆晷愣了愣,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非常不磨叽地两手托臀把她抱了起来。 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意想中柔软的床铺没有接触后背,她被抱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两条腿被分开,悬在陆晷身侧,身后是笔记本电脑,没有支撑,于是她环紧陆晷的腰,两只手搭在他肩上。 陆晷推开她身后碍事的电脑,一只手按在她后脑勺,一只手搂着腰,歪头侧过去亲她的脸。 湿热的气息一路扑到唇边,两片唇瓣微微张着。 “其实我不会跳舞。”他抬起那双含着怀疑和期待的眼,“你会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会。” 啪嗒一声,他腰间的皮带被解开,西裤松垮地褪下去一点,露出黑色的内裤边。 “你一看就不会跳。” “奥。”陆晷失落地低下头,几秒后又面露委屈抬起来看着林录,“我看起来跟那些会跳的差很多吗?” “是呀。”林录笑笑,“但是你身材比他们好。” 心中升起一阵有形的喜悦,原本躬下去的肩此刻“扬眉吐气”地直了起来。 只是他仍站在原地,直直看着林录,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那双搭在人腰上的手没有要动的意思。 “但是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的话了。”林录觉得他今天格外磨叽。 她熟练地脱掉上衣,膝盖抵在陆晷腰后,推着他靠近了自己。 赤身裸体相拥时温度快速传导,柔软的嘴唇裹挟着热切的气息,萦绕在脖颈周围。 不久前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印记已经淡下去,只剩下贴近才能看清的几道痕迹。 林录微微张嘴,对准那几道浅痕,先是轻轻抿了几下,而后力度渐重,在他脖子上缓缓吮吸起来。 陆晷享受地眯起眼睛,而后很自觉地反应过来这时候自己不该什么都不做。 他在紧紧相贴的两副身体间寻找到了缝隙,手掌从肋骨摸到小腹,在柔软的皮肤上摸索了一会儿后,略过某处滑至小腿。 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等我一下。”他低头轻声说。 林录正疑惑他要做些什么,就见他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正好塞在她后背与墙的间隔处。 塞好后他又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液体。 “这是什么?”林录话刚出口就看清了瓶身上的字,是一瓶润滑液。 她表情略显惊讶,陆晷拿到她眼前晃了晃:“没有化学激素,成分很安全,而且这款回购率最高。” 林录奥了声:“又是你们店研发的?” 陆晷点点头。 “你想找我做测评吗?”她又问。 陆晷撅嘴亲了她一下:“我想你更舒服一点。” 林录的目光从润滑液转移到她还没亲红的脖子,随口回了句“好吧”,就又低头亲了上去。 陆晷的两只手又放回她小腿上,蜷起膝盖将她的两只脚搭到了桌面。 长裙从膝盖上往后落,散到腰间,陆晷托起她的屁股,伸手褪下了内裤。 中指在瓶口抹了一圈,指腹上沾了一层,手感并不黏腻。 他伸到林录腿间,拨开两片小阴唇后,在隐于其中的阴蒂上轻轻拍了拍。 刚覆上时的那一点冰凉在轻轻的摩擦中被润滑和舒适代替,阴蒂在水润感中渐渐充盈立体,刺激传至整个阴户也传至神经末梢。 原本就已湿润的穴内溢出些水来,林录把感受到的那一点刺激变成吮吸时的力气,悉数变成红色印在了陆晷脖子上。 感受到这一切的陆晷幅度更大地在已被润滑液覆满的阴蒂上揉着。 “舒服吗?”他觉得自己被亲得很舒服,也问了林录一句。 是浸在一片贴合肌肤的水中的舒服,林录嗯了声,但她觉得自己现在不太需要,因为在被刺激的同时,两腿之间也源源不断地浸出水来。 陆晷也感受到了,拇指滑到穴口试探时,沾上的水甚至多过他在瓶口蹭上的。 先去消下去的吻痕又红起来,林录的嘴唇离开了那片红得显眼的皮肤,搂着脖子在他耳边轻喘着。 “那我伸进去了。”陆晷舔了下她的耳垂。 痒得她缩了缩脖子:“嗯。” 先探进去的是中指,穴口内外一片湿润,很顺利就没进了整根手指。 作痒已久的小穴突然被进入,林录难耐地扭了扭腰,那根手指于是在里面戳动起来。 他中指长,进得深,但也只是根手指。 林录觉得阴户正在搅动中慢慢充血发酸,这种想要而未被满足的感觉同样令人沉迷。 她捧过陆晷的脸,整个人靠到靠枕上,侧脸对着他的嘴唇吻起来。 突然的退后让陆晷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他一只手按在桌面做支撑,另一只在被内壁搅得发软后,又探进去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塞在小穴内,指腹一边在内壁按动,手指一边模仿性器抽送。 舒适感自小腹传至全身,林录蹭了蹭他的额头:“再快一点。” 陆晷听了,但也只是快了一点点,他没打算用手指让林录高潮。 按在桌面的那只手伸进瓶口,手指上沾满润滑液,悉数涂到了硬挺已久的性器上,两只手同频,一只缓缓抽送,一只缓缓撸动。 “你在干嘛…”林录有些不满地鼓了鼓嘴。 陆晷听话加快了一点撸动的速度,在他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咬开桌上的安全套包装,单手戴了上去。 他安抚一般在林录唇边亲了一下,笑着轻声说:“听到了,我快一点。” 手指抽出后他托起林录,两叁步的距离,把她放到了床上。 两只膝盖起,他一边俯下身来索吻一边插了进去。 骤然抽离又猛然挺入,在高潮边缘徘徊的林录忍不住哼了一声。 陆晷在她嘴唇上浅啄了一下后就离开了,他看准了先前种在她锁骨处,如今已经消得看不清的印记,怀着加深它的心情慢慢吮吸起来。 下身却是丝毫不含糊地卖力抽送,水声和拍打声汇合在两人皆已边缘时,一股奔涌的暖流正在寻找落处。 她锁骨间的那抹红色又出现了,陆晷的喘息终于找到了出口。 “…嗯…”他趴在林录耳边,不自控地尽情喘着,“…录录…” 他还是没忘记这个称呼,林录还是不喜欢,扭过头堵上了他的嘴。 在急切的喘息和没藏住的几声闷哼中,床以愈加激烈的形态晃动着,暖流不停地攀升,至身于无穷无尽的波浪里,然后汇流奔涌,落了满床。 “你跟谁学的?”林录上次忘记问了,这次要说清楚。 “学什么?” 林录:“称呼,为什么叫我录录?” 她神情有些严肃,陆晷坦诚交代:“跟你家里人,他们都这么叫你。” “以后不许叫了。”林录皱了皱眉。 “你不喜欢吗?”陆晷有些困惑,“上次我这么叫你,你马上就亲我了,我以为你很喜欢。” 林录心中无语,闭了闭眼后睁开,不知道跟他解释自己那是为了禁言要费多少力气,干脆就不解释。 于是撅嘴亲了他一下,笑说:“以后别叫了,我也亲你。” 陆晷有些开心,但仍然疑惑,问:“那我叫你什么呢?” 她小名就叫录录,熟悉的不熟悉的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这么叫她,从小听到大,尤其讨厌的人也这么叫,不讨厌这个称呼也听烦了。 “随便,不叫这个就行。” 陆晷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短暂的沉默后有了答案:“那我叫你林林可以吗?” 林录:。 也不好听。 “叫林录就挺好的。” 原来 第二天要走时她给楚然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沙哑:“喂…” “你现在回去吗?” “不要,你先走吧…” 林录刚想说好,就隐约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说:“别走,再睡一会儿。” “挂了,早点回家。”她开始有了楚然所谓被抛弃的心情,愤愤挂掉了电话。 陆晷还在睡,她拉开一半窗帘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翻手机时无意中看见那天在阳光下给嘟嘟拍的照片,不觉笑了出来。 开心之余昨晚陆一说的那些话又在脑海中回荡,她不信任他,但总觉得有些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没被说清楚。 陆晷还是一动不动地沉沉睡着,她爬上床在他脸上吹了口气,没反应,又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还是没反应。 “先醒一醒。”她轻轻捏了捏陆晷的脸。 陆晷动了动,眼睛还是没睁开。 林录叹了口气,心说我好好叫了是你先不起的。 她拿出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后放起了DJ版的好运来。 几乎在音乐响起的瞬间,陆晷猛地睁开了眼。 林录按下暂停键,防止他再闭上凑过去跟他说话。 “醒了吗?” 陆晷皱着眉,半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她:“你没走呀。” 林录:“你很想我走吗?” “没有呀。”他突然伸手把林录搂在怀里,“我不想你走。” 身体被禁锢,林录拍了拍他的肩膀:“抱太紧啦,我动不了了。” 陆晷这才松开,被强行叫醒的脑子正在慢慢开机:“对不起,我刚刚没睡醒。” “没事。”林录动了动身子,趴在床上看着他,“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陆晷揉揉眼睛:“你说。” 林录正色:“你们这里,私自给客人免单是被允许的吗?” “嗯…”陆晷想了想,“按规定来说是不行的,但是也有不收客人钱自己补上的,比较少。” 林录张开的嘴巴再没合上,她在心里盘算自己点了周阁多少次,这些加起来要花多少钱。 “我想起来了。”陆晷接着说,“那个周什么,就是你常点的那个,他不就总这样嘛。” 林录算出来了,怎么也有五六千了,不知道他打多久工才能赚回来。 “天呐…我为什么没早点反应过来…” 她露出一个十分懊悔的表情来,陆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怎么。”林录拿出手机,和周阁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几天去他家看嘟嘟的时候。 她想就这么给周阁转过去,按数字时又觉得其中的因果不是几千块钱就能全部算清的。 “但是你表情很奇怪。”陆晷看了看她,“你不知道他自己给你垫钱吗?” “不知道啊。”林录耷拉着脸,“知道我就不找他了。” 陆晷抿了抿嘴唇,思量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于对喜欢的人应该坦诚的考虑,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没垫几次,很久之前他就来跟我说他要辞职了,但是还想在这住一段时间,最近店里没来新人,我就把他那间房租给他了,租给他之后他就不用给你垫钱了。” “啊?”林录更震惊了,“他前两天才跟我说他辞职的呀,而且他不是在外面租房子了嘛,为什么还要在这住?” 陆晷:“不太清楚,可能是喜欢你吧。” 林录一头埋到枕头里,闷声呐喊:“那也不能这样啊,他又没有钱。” “没有钱不能喜欢你吗?”陆晷直白地理解,“我挺有钱的。” “不是啊!”他那略差的理解能力此刻在林录心上点了一个火星,林录起身皱着眉看他,“没有钱就不要乱花钱啊,而且我又不是付不起。” 陆晷伸手摸了摸她炸毛的头发:“你不要生气,我们店工资挺高的,而且以前点他的客人也不少。” 林录叹了口气,冷静下来自己理了理头发:“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他那间房房租多少?” “两千一个月,他就租了一个月。”这是他打了折之后的,知道他没有钱后陆晷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邀功一般,“我给他打折了,五折。” “一间房四千块?”林录皱起眉,“你有点太资本家了吧。” 陆晷解释:“我们这都是五星酒店标准的装修,住一晚可不止一百。” 他说的也有道理,林录没再跟他争执,手指悬在键盘上,措词好几分钟也没想好怎么跟周阁开口。 “你很愧疚吗?”陆晷问。 林录嗯了声:“他还在上学呢,肯定没什么钱。” 陆晷起身靠到床头,和她同一高度:“你人这么好,他喜欢你很正常,喜欢一个人,为她做什么事都很正常。” “我觉得不,而且我现在很有负担。”林录不认同,“我不喜欢互相亏欠太多。” 陆晷:“还好我们互相不欠什么,而且我有钱。” 他说了不下十句逻辑清楚的话,林录:“你今天怎么这么爱说话,还说得这么清楚?” “我一直都能正常交流的。”陆晷觉得她对自己有误解,“只有不想说或者怕说错的时候才不说话。” “你现在想说话了?”林录一边回他一边给周阁发消息。 她只问了句:你下午有空吗? 陆晷:“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所以我不怕说错。” “奥。”林录焦虑地看着手机等周阁回消息。 “我把钱退给他。”见她眉头皱得深,陆晷问,“你会好一点吗?” 林录:“那我就欠你钱了。” 陆晷笑笑:“我不缺钱。” “我还是自己给他吧。”还没回,估计在上课,林录放下手机靠到枕头上。 “他来的时候我没太在意。”陆晷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翻找些什么,“知道他是学生我就多给他发点工资了。” 林录突然想起李裴逸见到周阁时剑拔弩张的样子,转头对陆晷:“你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听到了夸奖的陆晷抬眼:“哪里温和?” 林录想了想:“你不会吃醋。” 陆晷翻出他想找的工资表了,一边递给林录一边:“我从来不吃醋。” 顿了顿又补了句:“而且你又不喜欢我。” “我…”林录顺嘴说出来的这个字,没有后半句,看见表格上有退回10000后,指着问陆晷,“这是什么意思?” 陆晷看了一眼:“应该是哪个客人给的小费,付在前台,他没要,退回去了,给的还挺多的。” 又指了指最后一行:“这是他的工资,两万四,包含他接客还有卖公司产品的提成。” 她第一次来花了1888,不含酒钱,两万四虽然不少,除去店里的抽成,也要辛苦好久了。 “我知道了。”林录把手机还给他。 马上十一点半,周阁应该下课了,急切地想解决这件事,林录决定五分钟后再不回就给他打电话。 回了。 周阁:我刚下课,下午有空,怎么啦? 林录:我想请你吃饭,我们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广式自助餐厅。 周阁:好呀,你几点有空,我去找你。 林录: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把地址发你。 周阁:好呀,我现在过去。 林录:「地址」 “我先走啦。”她起身穿衣服。 陆晷跟着要起来:“去哪?我送你吧。” 林录:“不用,你继续睡吧,没有多远。” 前脚刚迈出门后脚又折回来:“你怎么处理陆一呀?” “他的行为属于骚扰客人,按规定要罚款,停业。”陆晷答,“还没到开除的程度,但是你不满意的话…” “满意。”林录打断,竖起拇指,“你有钱是有道理的。” 在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屋子里,挂断了电话的楚然沉沉陷在枕头上,时间漫长到太阳升起至最高点又缓缓下落,终于在一声声亲昵的宝贝中,抬起了多出一层的眼皮。 “几点了?”她问。 一旁的林琛把亮着的手机屏幕送到她面前,猛然出现的光刺得那双眼睛又闭上。 “我要瞎了。”她偏过头眨了眨眼,“赔钱。” 林琛收回手机,越过半边身体凑到她眼前,在没有完全睁开的左边眼皮上亲了一下:“没有钱,只有人。” “你好像变成叁眼皮了。”他有一个新发现。 楚然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左边确实更重:“我睡太晚了。” 说完幽怨地瞥了林琛一眼:“都怪你,我明明说了我很困了,你还不停。” “我从来不让客人的钱白花。”林琛很得意,“而且我本来就很持久,要不怎么能收双倍价钱呢。” “别是吃药了吧。”楚然不屑,说完就准备起床收拾一下回家。 后脑勺还没和枕头分开,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就闯入口腔,舌尖被勾起卷入一片湿热中去,两片唇瓣被磨成深红。 “我没吃药。”林琛喘着粗气,灼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激起一阵暖意,“要不要再试试?” “不要。”楚然扭过脸,“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林琛跟过去:“我一会儿送你回去,才叁点,不晚。” 楚然好像听见了什么刺激的话,皱着眉头:“不许送我回家!” “为什么?”林琛不解,“我开的又不是叁轮车,我开的是宝马,有那么丢人吗?” “就是不许送。”楚然推开他,起身去洗漱,丢下一句,“出了这个店门我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 林琛歪在床上,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冒出一句:“那要是我想你了呢?” 楚然:“那你就单相思吧。” 没有下次 后海是一个两面临海的小渔村,傍晚海面和天空以澄净的深蓝相映,沙滩上灯光闪烁,一场热闹的派对正在进行。 楚然拿了瓶啤酒,和旁边穿着碎花衬衫的女生一边闲聊一边碰瓶,身后的烧烤摊不时跃出点火星。 “你从哪里来呀?”她问。 “杭州。”女生答,“你呢?” “我们算是老乡诶,我老家在宁波。”楚然回。 “你一个人来的吗?”女生又问。 楚然睁眼说瞎话:“是啊,出差刚好在这里玩两天。” 在她身侧听了一会儿的林录咬紧了后牙,没当面拆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我捡到一个钱包,里面的照片好像是你。” “啊?我…”否认的话冒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楚然笑笑,“噢噢噢,谢谢你啊,我看看。” 说完就跟她走了。 林录慢悠悠走在前头不跟她说话,她假装漫不经心往快速往前走了两步。 先发制人道:“我觉得你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对我,还有我们的友谊非常不好!” “你说什么?”林录震惊,“我觉得你这种为了交新朋友把旧朋友挥之脑后的行为对我也很不好!” “既然我们都犯了错,那我们就应该互相原谅!” “那就互相原谅!” 岸上摆了一排沙滩椅,人群聚集在不远处的烧烤摊,她们找了个远点的地方坐下。 烟熏味混杂着咸湿的海水,清凉的风吹过手腕处购于路边摊的彩色手链,林录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 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她们就要飞回去。 “李裴逸说他明天送我们去机场。” “他自己不回吗?” “不回。” “反正都是打车,也不需要送吧。” “他租了辆车,可能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航班时间早,没有懒觉可以睡。 “我们回去吧。”她起身后去拉楚然的手。 “啊…”楚然哼唧着,“不想回,我还没玩够。” “等放假了再来。” 林录强行拉着她起身,往后用力时撞上一个人。 “不好意思…”她边转身边道歉,“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有事吗?” “没事。”李裴逸摇摇头,“我觉得明天再办也行。” “我看你航班挺早的,机场附近的酒店刚好有空房,要不要现在过去?” 林录想了想,可以晚起两小时很划算:“行,那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听到了吗?”她拍了拍赖在椅子上不动的楚然,“回去收拾东西。” “知道了…” 李裴逸又自作主张订好了酒店,这次两间房离得近,挨在一起。 “要不你今晚跟我睡吧。”他在林录要开门时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楚然看了林录一眼,林录看回去。 “嗯?”她挑眉。 “我没关系,一个人睡大床更舒服。” “你要说什么?”进房间后她问。 “等一下再说。”李裴逸把箱子推到角落,“挺晚的,你先去洗澡吧。” 洗漱完躺到床上,林录又问了一遍他要说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吐出一句:“我跟没跟你说过我明天不回去?” “说过了。”林录点点头,撑着手臂从枕头上起来,“如果你就是为了说这个,等你睡着了我就用枕头闷死你。” “那你现在就闷死我吧。”李裴逸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除了没能跟你在一起,我没什么遗憾了。” 谎话被拆穿后耍无赖的样子太明显,林录微微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李裴逸竟然很配合地哼了两声:“啊—我起不来了,啊—我要被闷死了……” 语气之做作,令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和谁交换了灵魂。 “你怎么回事?”林录松开他,“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模仿的你。”他侧过头,露出半边脸来,对林录招了招手,“过来,真有话跟你说。” “不信。”林录不理。 “那我过去吧。” 他挪动身体,岸边搁浅的鱼一样,有些费力地凑到林录身边。 姿势仍然是趴着,够不到坐在一旁的林录的耳朵。 他侧着脸盯着人看了半天,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几秒后伸手拽了拽她的睡衣下摆。 “我说真的。”语气诚恳,“过来我告诉你。” “我能听见,你就这么说。” 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李裴逸叹了口气:“你谈过恋爱没?” 林录低头看了他一眼:“谈过。” “那你能接受异地恋吗?”他继续问。 林录:“就是因为异地分的手。” 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李裴逸愣了愣,在林录因为他沉默太久而送来一个疑惑的眼神后回:“哦。” “你要说的事情呢?就是这个?” “不是。”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我本来想等你凑过来之后亲你。” 林录觉得无话可说。 “所以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用一个非常正经的理由掩饰你本来想做的事情呢?总是这样别人就会不相信你。” 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没什么委屈的理由,甚至有点活该,但李裴逸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他本来真的有正经事要说,只是听见回答后不想说了。 “因为我想让你觉得我正经一点。”他直直盯着天花板,语气低落,几秒后转过头看着林录,“这个回答正经吗?” 听起来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莫名令人心中不悦,林录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 “无所谓,不正经也挺好的。” 说完就拽开被子躺下,翻身背对着他:“很困,我先睡了。” 拉得严严实实的遮光窗帘隔绝了海景,往外看时视野并不开阔,空旷的房间此刻显得如此逼仄,没被戳破的情绪暗流一般涌动,压得人心底一沉。 他是最不懂忍耐和适可而止的,即使再开口有把沉默变成争吵的可能。 “你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 “因为你骗人而且语气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生气的。” 又是漫长的沉默,漫长到林录快要在等待中睡着。 “谈恋爱都会吵架。” 他突然凑过去,趴在林录身上,距离之近使人不得不睁眼看他。 “我们有点摩擦很正常。”他接着说。 胳膊被他压得有点疼,林录转身平躺着:“我们又没在谈恋爱,本来就是很不稳定的关系了,有摩擦只会更不稳定。” 李裴逸眨了眨眼:“不能谈吗?” “不能。”林录语气坚定。 突然想通了一般,他咧开嘴角笑起来,揉了揉林录的头发后捧起她的脸亲了一下:“那今天先不谈。” “你到底怎么了啊?”林录皱起脸看他,“为什么刚刚很严肃现在又开始笑?” “先不管这个。”李裴逸决心把话题绕开,“要是一直见不到,你会想我吗?” 眼角又被啄了一下,林录蹙眉:“一直是多久?” “三四个月,或者更久。” “那可能会吧。” “我也会想你的。”他含了一下林录的下唇,舌尖在唇瓣上停留几秒后离开,“从现在就开始想。” 这时候的语气和目光都温柔得化进了水一样,林录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要离开很久吗?去哪?” “也许。” 模糊的低语伴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唇边,眼前人双眸微合,闻着什么一般轻轻从脸颊蹭到鼻尖。 “你喜欢这个沐浴露的味道吗?”林录问。 “嗯。”他睁开眼,眼底含着笑意,“可以学习一下。” “学习什么?” “很多。” 不容抗拒的亲吻来势汹汹地落下,将下一句追问堵回口腔。 林录有些困,等李裴逸轻喘着把头抬起的时候,两只眼睛用力眨了眨。 “我困了,想睡觉。” 李裴逸愣了两秒,回:“是真的困吗?还是因为生我的气?” “真的困,而且明天要早起。” 他点了点头,躺到一边后把被子往上拽,右手搭在林录身上:“那我们睡觉吧,晚安。” 林录嗯了声,等他闭上眼睛后继续说:“也不全是因为困。” “嗯?”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还想告诉你,不是每次骗人都能得逞。” 李裴逸轻笑一声,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知道了,没有下次。” 他靠近后身体贴得更近,林录觉得有东西抵着自己。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语气有些严肃:“李裴逸。” “怎么了?”刚刚闭上的眼睛被这突然的一句全名吓得再次睁开,“没说错话啊。” “你自己去浴室解决一下。” …… 他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下身不再贴着林录。 “…我刚刚没注意,不是故意的。” “那你也去解决一下吧,别憋坏了。” “我想等你睡着了再去的。” “为什么?你好能忍。” “你不是很困吗?我以为你马上就能睡着。” 林录在微弱的床头光里盯着他看了几秒:“我没有随时随地沾枕就着的技能。” 看得李裴逸莫名心虚,起身从另一边下床:“我现在就去。” 不用这个不能做吗 因公度假归来的林录又在辛勤工作几天后迎来了她的七天小长假,在家躺了一整天后觉得无聊,晚饭后出门散步,走了一圈觉得更无聊了,于是又坐上了目的地为男仆店的出租车。 回来后,李裴逸几乎一天不落地给她发消息播报行程,在冲浪,在酒吧唱歌,在路上遇见了新朋友…… 看得林录心痒得想再飞回三亚玩一周,回复也从开始时一连串真情实感的感叹号变成了敷衍的真不错。 也许是感觉到了敷衍,后来他就没怎么发了,林录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但现在没在店里看见他。 也没有看见陆晷,更没有看见周阁,吵闹但可爱的楚然也不在身边,放眼望去都是帅哥但没有一个特别入眼的,她靠在吧台喝酒,莫名有种“身处异地”的孤独感。 正为此感到落寞时,无意抬头瞥见的一个靠在墙角的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远远看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清瘦,脸却长得很符合林录的审美,她有些入迷地盯着人看,正犹豫直接过去打招呼还是叫个管家来问一下时,那人抬头跟她对视了。 他也许是迟疑了几秒,确认对方在看自己,然后扯起嘴角,一边微笑一边大步走过来。 “你好。”走近后他说,“我叫晏平淮,晏子使楚、平白无故、淮北平原。不贵,一般价格,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走近后看他,那张脸,尤其是深邃透亮的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在林录心里留下了点痕迹。 她嘴边笑意更盛:“很少听到这个姓,你自我介绍的方式也很少听到。” “很多人都这么说。”晏平淮低头笑笑,“听多了其实会觉得很平常。” 眼神终于舍得从他脸上移过去,上下打量时目光落在他整齐扣好的衬衫袖口。 这里的人要么故意露出点胸口的皮肤,要么把袖子挽起来增加衣着上的设计感,像他这样一颗不落、生怕浪费了一样全部扣起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的衬衫,为什么连袖口的扣子都扣上了?”林录有些好奇,“我只在办公室见人这么穿过。” 他听后脸色一怔,两只手往后背了背,掩饰什么一般:“嗯…我觉得有点冷。” “嗯…”林录当然不信,饶有兴味地学着他的语气嗯了一声,“是有一点。” 觉得她在打趣自己,晏平淮换了个话题:“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楼上会暖和一点。” “嗯…”觉得他刻意掩饰但不成功的样子很有趣,林录笑着回,“是会暖和一点。” 没换成功,他抿了抿嘴,两只眼睛忽闪着盯着林录看,破罐子破摔地:“嗯…那我们换个地方?” “嗯…可以。” 他的房间在顶层,站在窗边往下看时风景很好,但是没能多看几眼,晏平淮就过去把窗帘拉上来。 “你的名字。”他挡在窗户前,“能告诉我吗?” “林录,树林,记录。” 她模仿他的自我介绍。 晏平淮点点头,在没有特殊要求的情况下,他通常会迭起名字里的一个字称呼客人,于是习惯性地问出口:“那我叫你录录?” “不行。” 林录刚好不喜欢。 他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后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你喜欢什么称呼?” “你几岁了?” 看见他的第一眼,林录就在猜。 他没有正面回答,往后靠了靠倚在窗台上:“我成年了。” 林录蹙眉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在隔着一次抬脚的距离里捕捉到了他身上吸引人的特质——是直白目光下藏着的两只躲闪的眼睛。 “十八?”她猜。 晏平淮低头看看脚尖:“不是。” “那就是十九。”林录笃定。 他没再说话,脑袋小幅度晃动着像在点头又像在摇头。 林录走近一步,歪过头看他:“是吗?” 晏平淮在心里吐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一般用力点了点头:“虚岁十九。” “哈哈…” 给人一种在意但无法改变的无力感,林录没忍住笑了出来。 无恶意的笑声刺得他心里有些不平,晏平淮:“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大呀。” “那也比你大不少。” 林录挑了挑眉,视线再次落在他整齐挡住手腕的袖口,睡袍长出手臂一点,快要盖到手指,也不见到他挽上去。 “叫姐姐吧。”她回。 话音刚落,晏平淮脸上的那一点不服气,也许还夹杂了一点被打趣的高兴,通通暗了下去。 他背过去,面无表情正对着窗帘,看了几秒布料的纹路后又转回来。 嘴角微微扯起,两只手环住林录的腰,后背躬起以让自己在身高上矮下去一点,而后挑起眼皮顺从地叫了一声:“姐姐…” 尾音甚至有点上扬,听得人心里一软,林录垂眼看他,愣了两秒钟,很快在对上那双映着灯光的眼睛时反映过来。 十八岁是该叫姐姐的年纪,她在心里想。 一声愉悦的轻嗯出口,她很快捧起了晏平淮仰着的脸,低头在那张覆着几道唇纹的嘴上亲了一下。 床离得不远,但要走几步路,晏平淮没有要动的意思。 林录试探着往前近了一步,他配合地往后退一步,就这么一进一退,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也许他年纪小,还不是能很熟练地主动探索客人需求的人。 即使已经躺在床上了,也仍然一动不动地睁眼看着身上的人,两只手空空地敞开,垂在一边。 林录好奇了很久他遮遮掩掩的手腕上有些什么,一只手放在他胸前的领口,正想用力往下扯,手腕就被握住了。 她疑惑地看了晏平淮一眼,然后就听见他小声叫了一句姐姐,看见一张脸贴近自己的手心,嘴唇在那里轻蹭几下后,湿润的舌尖伸了出来。 顺着掌心的纹路,一下下舔上去,在指尖停下后,他半眯着眼睛看了林录一会儿,然后嘴唇微张,把抵在唇边的食指和中指含了进去。 几乎是瞬间,林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灵活的舌头已经不容置疑地绕着指尖画圈,他闭着眼,眉头微蹙,不时发出些享受的闷哼。 “你…” 她有些疑惑,但不知如何开口,干脆把手抽了出来。 晏平淮睁开眼,对上她困惑的眼神后尴尬地笑了笑。 这一位不喜欢这样,他在心里想。 “我以为你喜欢。”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躺到了林录旁边,“不好意思。” “为什么这么以为?”林录问。 他没答,翻身趴到林录身上,用下巴蹭开她的睡袍,露出胸部时又把舌头伸了出来。 隆起的皮肤上沾了一圈水光,弄得人又湿又痒,舌尖抵在立起的乳头中间,勾动几下后开始轻轻舔舐。 力度时浅时重,也许是因为不熟练,齿锋偶尔会刮过皮肤,留下一点疼痛。 “不要舔了。”她用手掌抵开晏平淮的额头,“你的牙会碰到我。” 听到前一句时他以为这里她也不喜欢,想换个地方,向下探索,听到后一句时身体猛得收缩,条件反射一般弹了起来。 林录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 晏平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他道歉,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眶已经红了,“我还不是很熟练。” “没关系,不是很疼。”林录盯着他不肯对视的眼睛看,“你要哭了吗?” 听见没关系后他松了口气,终于肯把头抬起来,眼眶里蓄着的水已经能看见了,他眨了眨:“需要我哭吗?” 这是什么问题?林录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之间存在不止一际的代沟。 “不需要,但是如果你想哭你就哭吧。” “我不想哭。”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林录没想到缓解尴尬的办法,正好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之后就没再放下去。 晏平淮有些丧气地坐在一边,他昨天第一次上班,过程并不愉快,今晚靠在墙边时心里想的是他必须通过这份工作赚钱吗? 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更好的快速挣钱的选择了。 所以发现对面有人在看他时,即使仍然有些畏惧和不乐意,他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说昨天晚上不开心是因为对方,那今天晚上不开心完全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看起来很笨拙。 即使不开心,他也需要钱,哪怕只是今天晚上能拿到的一千多。 他转头看向林录:“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 林录的拇指悬在手机键盘上很久了,正在思索应该敲下怎样一句合适的不会让人伤心的话,所以晏平淮跟她说话时她并没有听清这句话是什么。 “嗯?”她没有抬头,“你说什么?” 晏平淮没敢再重复一遍,他觉得行动更有说服力,越过林录,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装的是一堆工具。 她终于在斟酌后想好了回复,按下发送键,将“明天”两个字添加进那个已经好久没有出现新消息的对话框里。 满意地放下手机,再抬头看晏平淮时,就被他突然裸露的身体上一道道鲜明的红印吓了一跳。 “你…” 手臂和侧腰缠了一圈红藤蔓一样,有些连成一片、有些颜色深得醒目,几乎到了可怖的程度。 林录眉头紧蹙,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他不信林录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看来,她们这些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折磨人的习惯的差不多。 于是指了指一边的抽屉:“工具都在这里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林录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神和闪着银光的手铐碰上时,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过头去看晏平淮的脸色时,直觉那张脸上没有享受,有的只是无奈和隐忍。 “不用这个不能做吗?”林录单方面跟他对视,“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晏平淮愣住了,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询问可能是真的。 “我以为你喜欢。” 含她手指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林录:“到底为什么以为我喜欢?我甚至都没提过。” “因为你让我叫姐姐,昨天的客人也让我叫姐姐,她说姐姐就喜欢这样。” “你上过学吗?” “当然上过。”他急着回答。 林录叹了口气,开始想念表达和理解能力都很强的周阁。 “她后面那个姐姐专指她自己,意思是她就喜欢那样,不是所有被你叫姐姐的都喜欢。” “我知道。”他竟然知道,“但是我怕你跟她一样,如果我做不好就会被打。” 她大概知道这些工具是怎么用的,也理解小众性癖的存在,但在自己并不是这类人群的情况下,眼前的伤口只让她觉得刺眼。 “我不太清楚昨天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不太接受这种形式,所以我们先这样吧,我换好衣服就去楼下了,你随意。” “等等。”晏平淮觉得自己被退货了,想再争取一下,“我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 林录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猜想他一定是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即使害怕被打也要挣这个钱:“你家庭条件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晏平淮实话实说,“我家庭条件挺好的。” 林录本来想的是,他有点可怜那就当今晚买了两千块钱的酒,把钱给他好了,但是他又说了自己家庭条件挺好的,所以那就算了。 于是一边换鞋一边:“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就先这样吧,我刚好有点事情要处理。” 没打算长驻,晏平淮想赚够了快钱就走,越快越好。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我真的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而且我才十八岁,我的身体比他们都好。” 奇妙的自荐方式让林录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她上下打量一番,脸是标志的、身材也过关,最重要的是合眼缘。 “下次吧,有机会的。” 说完这句她就走了。 她确实有点事情要处理,这句话不是糊弄。 把“明天”两个字发送出去后,很快她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其实我今天也有空,我就在楼下。 只是她当时没能回复,跟晏平淮说过几句话再去拿手机时才看见。 当下也没有回复,出门后心情不错地,踩着舒缓的音乐声,往楼下去了。 顺便想你 十二月八日。 整齐的一沓万元钞票砖头一样压在手心,周阁视线模糊,目送林录的背影消失在街口,咖啡店店员提示闭店的声音和围栏外的鸣笛一起被隔绝在耳膜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走了多久,只记得推开门后蹲在地上,手里拎着的袋子倒下去,嘟嘟跑过来叼着玩具球,嘴角向上摇着尾巴转来转去,等他陪自己玩。 他摸摸嘟嘟的脑袋,往客厅方向扔了一个球:“去玩吧。” 它很开心地跑过去,几秒钟后咬着球跑回来,殷勤地仰着头等主人夸奖。 “真棒。” 周阁夸夸它,提不起来的嘴角低落着。 湿漉漉的鼻子凑到人脸上闻了闻,似乎嗅出了点不一样的情绪,嘟嘟屈起四肢乖巧地趴在一边,脑袋搭在周阁腿上。 他靠在嘟嘟身上,轻声说了句谢谢。 一切都在继续。 照常早起,上课、做实验、写论文,下午再换个地方,跟着校外的老师,学操作、做实验。 工作日并没有太多闲暇,下班后回家,潦草吃完晚饭,继续抱着电脑打字是常有的事。 这种时候嘟嘟会笔直地站在一边,昂首挺胸保持最乖的姿态,等周阁看见后带它下楼散步。 “再过五分钟就真的要回家奥。” 通常没玩够,周阁就会蹲下来摸它的头哄它回去。 但小狗是永远玩不够的。 所以周末它会闷闷不乐地哼唧,等周阁带它去更远一点的狗狗公园,和草坪上的同伴们一起疯跑。 忙碌时身心被学习和工作占据,现在短暂地把它们抛到脑后,思绪可以漫无边际地飘荡。 他想了很多,最后都会回到同一个地方。 公园的长椅随处可见,他紧靠左边坐着。 傍晚和嘟嘟一起蹲在地上,抬头看见林录对自己笑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连同草坪上欢快地追逐玩具球的身影和回家路上在两人身边左右乱绕的大白狗。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去了一周。 他不敢给林录发消息,就像刚认识的时候,不敢随便打扰她一样。 直到天色暗下去嘟嘟才肯回家,客厅的灯来回按了好几下也没开,嘟嘟仰头冲它叫了两声。 周阁把手电筒打开,移步到厨房,确定是断电了之后检查室内电闸,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想打电话问物业,看手机时才发现几分钟前单元楼群里刚发了断电通知,因为楼下在修电线。 不习惯家里一片黑的嘟嘟有点烦躁,跟在周阁脚边走来走去,等主人给它一个解释。 “不要着急,我找找有没有能用的灯。” 他蹲下摸摸嘟嘟的脑袋,然后去卧室找电源。 只翻到了一个移动式台灯,虽然光照不强但是足够用了,放到嘟嘟的床边后他又返回卧室,因为想起桌上还有能发光的东西。 是绕在照片墙上的星星灯。 照片不多,只有十几张,一些是各个角度的嘟嘟,一些是他和小朋友的合影,还有几张是偷偷拍的林录。 他坐在床上注视着其中一张,嘟嘟露出一半身体的侧脸和林录笑到眯起来的眼睛,是她第一次见嘟嘟的时候拍的。 嘴角不经意扯起来,心里却有些伤感,因为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他又点开了聊天框,对话停留在林录发过来的一张嘟嘟的表情包和他回过去的嘟嘟的表情包。 联系方式都还在,怎么就见不到了?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随即起身披上外套,给嘟嘟留了一盏灯后下楼,目的地是男仆店。 因为今天是周末,他猜林录会在那里。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也没等到那个此时正在收拾去三亚的行李的人。 却在失落着要走时碰上了不想见的陆一。 他嘴角肿起来一块,周阁无视,从他身边走过去,手臂却被人从身后拉住。 “别等了,她正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待在家呢。” 周阁转过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陆一用手背揉了揉脸:“我还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你,我提到你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去找她干什么?”周阁用力甩开他的手,“别把你的坏心眼用在她身上。” 陆一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个时候沉默比说话更能让周阁难受,于是摆摆手准备上楼。 只丢下一句:“你没有坏心眼吗?” 他太讨厌陆一了,不能理解他把药换成咖啡的动机,更不能理解他没来由的敌意。 他把这种人归为坏人,没什么变坏的理由,但仍然坏的人。 走出店门后萦绕在脑海中的不止有陆一去见了林录,还有那句“她根本不在乎你。” 见面因此变成了更迫切的愿望,有空时他就来店里等,期待能伪造出一次偶遇。 有几次下班刻意在林录的公司楼下下公交,但也只敢在站牌处远远看着,即便如此两个人也没碰面,因为林录人不在这。 好几天后的今天,他原本想再碰碰运气,迈进门后眼神却定在了某处。 从人群中看过去,正中央的吧台边靠着的就是林录。 她不是一个人,对面还站着个眼生的男人,看起来比自己年纪小。 不知为何当下他生出了转头回去的想法,但正要迈开步子就看见那人带着林录往楼上走。 周阁顿了顿,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走到了林录刚刚坐的位置上。 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摇摇头没说话。 手指在键盘上悬空了很久,不知道该落到哪一个字母上。 从这里到楼上甚至不需要两分钟,一番心里挣扎后他决定试一下,拇指长按在林录很久前为了安慰他发的那句:“下次请你来我家玩。”上。 周阁:下次是什么时候?? ????? 盯着手机页面看了很久,对方没有回。 他有些失落,点了一瓶酒开始大口喝起来,脑子里反复出现那个年轻男人的脸。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会照顾人,周阁在心里想。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来,林录回了,虽然只有两个字:明天。 他开始激动,字打了又删,怕对方着急先发了张嘟嘟的表情包过去。 仔细思考应该怎么回的时候,那张一看就不会照顾人的脸又讨厌地出现在脑海中,于是鼓起勇气回了一句:其实我今天也有空,我就在楼下。 没回,好几分钟都没回。 他又开始紧张,担心自己的话太唐突让人不高兴,怎么回复变成了怎么补救。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听见声音后惊讶地转头,林录就站在面前。 虚握着的手机从掌心滑到地上,在轻柔的音乐声中发出稍大的声响。 “你怎么了?” 林录捡起手机递给他,在他呆滞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噢…谢谢。”才反应过来一般,他接过手机,眼神还定在对方脸上,“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林录点点头,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常喝的酒,转头看周阁时他神色还是有些不平常。 “这么晚,你明天不上课吗?”她问。 “明天…”周阁顺嘴回,但是忘了明天有没有课,于是又打开手机看,“明天好像是周末。” “对哦,我忘记了。” “没事,我也不记得。”他在心里深呼吸,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冷场。 “你最近忙吗?”最后只想出来这一句。 “还可以,前几天比较忙,现在是假期。” 林录抿了一点酒,突然觉得不是很好喝,撇了撇嘴后又问:“你一直在这里吗?” 不想把自己刻意的心思暴露得太明显,周阁点点头:“刚好没事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然后把自己的酒推过去,转移话题:“喝我的吧。” 他点的这瓶确实好喝一点,味道甚至有点熟悉。 周五晚上店里很多人,拥挤的人群动来动去,不时会碰到两个人的椅子。 林录不想在人群里干坐着,不忘初心转头看周阁:“那你要去我家吗?” “可以吗?”周阁把握机会。 “可以,但是嘟嘟晚上可以自己在家吗?” 可以两个字将要脱口而出时他又听出了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她是不是不方便带我回家? “那去我家可以吗?”他抬起眼皮问,“嘟嘟现在长大了很多,你想看看它吗?” “好呀。”林录笑笑,“好想嘟嘟。” 开了一道缝的出租车车窗透进风,在林录的脸上糊了几缕头发。 周阁在心里感谢这阵风,他终于有了一个打破沉默的理由。 他伸手指了指:“你头发吹到脸上了。” 林录把它们挂到耳后:“没关系,不挡眼。” “噢。”周阁抿了抿嘴,想伸过去的手尴尬地收回来,“你头发好像长长了。” “真的吗?”距离上次见面最多只有二十天,林录不信,“就这么几天能长多长?” 她说话时嘴角微扬,语气里也带着点笑意。 周阁不觉得“就这么几天”的说法准确,他觉得自己度过了漫长的不确定的时间。 但是林录话里的笑意让他确认了一些事,起码证明自己说的话她还喜欢听。 “我记得之前它们只有这么长。”他往林录的肩膀上比了一下,位置在发梢上面一点,然后又移向发尾,“现在它们长到这里了。” 距离不过半截指甲,林录笑出声来:“这么不明显你都能看出来?” “是啊。”权当是夸奖,周阁眯起眼睛笑,“我记性很好。” 说话间车停下了,林录边下车边:“还真是很好。” 周阁走在她旁边,从小区门口到他家只需要三分钟。 他想在这三分钟里确认另一件事,踌躇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直到靠近家门,听见嘟嘟的叫声后,他才突然转身抵在门上。 林录送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怎么了?” 他在心里吐了后气,睁大了期待的眼睛,问:“你只想嘟嘟吗?” 没等对方回答就单方面觉得这个问题不好答,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你想嘟嘟的时候会顺便想我吗?” 林录几乎要忘记分开那天她对周阁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因为不想负担太多人情而选择和他说清楚。 但是结果为什么是她给人塞了一沓现金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她觉得说不清,也许那天的话本来就说得不清楚。 听见“顺便”两个字后心莫名沉了一下,哪有人是顺便想起来的? 她仔细看了看周阁,他似乎瘦了一点,眼白里泛着几根红血丝,作息规律的人如果睡眠不足大概率是因为忙。 林录才不信今晚他在店里是刚好有空,因为她一个人坐在吧台时,刚来不久的外国调酒师用有些蹩脚的中文对她说:“你是第一次来吗?之前坐在这里的都是一个男人,不知道他今天什么时候来,我答应过给他留一个位置,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可以坐在这里……” 他讲话太啰嗦,晏平淮过去后林录就没再认真听。 周阁还眼巴巴望着,因为对视太久眼皮垂下去一点,看起来和“顺便”两个字一样,底气不足。 林录挑了挑眉,把他垂下去的嘴角扯起来:“会。” “真的吗?”怕自己听错了,他又问。 林录一只手转动钥匙,一只手捏他呆滞的脸:“真的,快进去吧嘟嘟要把嗓子叫哑了。” 哑就哑了吧,周阁在心里想。 进门后才发现嘟嘟一直叫是因为今晚出门时忘记在碗里放狗粮了。 一阵愧疚涌上心头,随即就被林录逗嘟嘟玩耍时的笑声冲散。 他突然觉得陆一那句话说得对,他也有坏心眼,竟然会因为自己开心而不顾小狗的嗓子和肚子。 又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嘟嘟的碗里多了两份倒出来的肉罐头。 ——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变成蜗牛咯 表现得好吗(h) 闻见罐头香的嘟嘟伸着舌头跑到他旁边,开始认真地埋头吃饭。 “你饿吗?” 林录唇角微扬看着嘟嘟,周阁问她。 “还好,不想吃东西。” 周阁点点头,眼见满到要溢出来的粮只剩下两三口,他拍了拍嘟嘟的头:“它现在吃饭很快,之前要喂才会吃。” “因为它长大了吗?”林录回,“还是它之前身体不好。” “都不是。”他故作神秘摇摇头,带笑意的目光直直看着林录,“因为你在这里它很高兴,所以吃得快。” 林录眉头微蹙,眯起眼睛打量他:“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虚无缥缈的话?” 没话找话,找得很失败。 幸好嘟嘟在把碗舔干净后叫了两声,再来一碗的叫唤被误解成对某句话的附和。 “真的。”周阁捧起它的脑袋转到林录眼前,“它也同意。” 林录没养过狗,但多年云吸狗的经验告诉她,没有哪只狗会因为见了一面的人没再见到第二次而闷闷不乐到不想吃饭,起码萨摩耶这种博爱的狗不会。 “你正常说话就好啦。”她从周阁的脸上看出一丝僵硬,“不用刻意找话题讨我开心。” 说完就低头抱着嘟嘟蹭:“吃完饭之后你变得更可爱啦!” 周阁低着头,视线停留在嘟嘟乱摇的尾巴上。 在林录快被它带到阳台玩之前,膝盖抵在地上往人旁边凑了凑,眼前人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你开心吗?”他努力保持不卑不亢的语气,“再见到我还和以前一样开心吗?” 嘟嘟边跳边哼唧,表达自己玩耍被打断的不满。 她下意识想用摸头安抚,却因注意力集中在周阁身上而不自觉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反应过来后林录愣了几秒,在对上那双惊喜又期待的眼睛后,扯起嘴角揉了揉他的头发:“开心,和以前一样开心。” 手指在头顶留下一阵短暂的酥麻,周阁心里燃起一场窸窸窣窣落火星的烟花。 他握住林录的手腕,不让它离开自己的头发,而后身体躬下去仰头覆上的嘴唇,在轻柔的鼻息中浅浅蹭着微张的唇瓣。 蹭得人有些痒,林录把手指伸进他头发里,稍用力按着后脑勺,距离因此更近,吻也更深。 两片唇瓣在贴近中变得湿润,跪坐在地的姿势无法提供支点。 于是双手捧住周阁的脸,身体向他倾斜,在逐渐清晰的水声中将嘴唇染成和着喘息的深红色。 周阁几乎忘了他能做什么,只在林录一下下磨开嘴唇时配合地微微张着,半眯着的迷离眼神中闪着水光、享受和迷恋。 直到趴在地上的嘟嘟忍无可忍地汪了一声,宣告它再也不想看人类进行无聊的接吻。 他才意识到小狗不仅为这个家带来了沾不完的毛,还有一张无处不在的让人尴尬的嗓子。 不能待在这里,于是托起林录的大腿,抱着她去了浴室。 出租屋没有浴缸,只有相对稳固的洗漱台和他自己装的防湿玻璃门。 “你猜嘟嘟在干嘛?”林录坐在洗漱台上问。 周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先洗澡好不好?” “嗯。” 十分钟后,没等到人出来的嘟嘟无趣地眯上了眼睛。 没出来的人正在吹头发。 暖风均匀地吹在头皮周围,从前总是飞舞的发梢现在服帖地待在周阁手心。 体验感很好,林录问:“这么专业,你不会也在理发店兼职过吧?” “没有,可能刚好会。”周阁笑笑,满意地看了一眼梳得整齐的头发,“现在都干啦。” 林录竖起大拇指:“真不错。” 门外一直没动静,他猜嘟嘟睡了。 “那可以亲一下吗?”他瞪大两颗期待的眼睛。 柔软的嘴唇贴上来,短暂地触碰一下后又离开。 周阁跟过去,含住她的下唇不放,鼻尖在吮吸的动作中轻轻蹭着林录的脸。 浴巾还搭在洗手台,室内水蒸气不散,雾蒙蒙浮在半空。 他顺手关了灯,只留下头顶的两束暖光。 身体突然悬空,反应过来时林录已经坐在了洗手台上。 肩上的睡袍在轻拽中滑下去,胸口处泛上些微凉意,片刻后又在湿热的舔舐中化开,变成密密麻麻的酥痒。 周阁从睡袍腰带处伸进去,在她后腰处缓慢抚摸,嘴唇仍在胸前游移着轻吮。 林录轻喘着气,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只手抵在身后,天花板落下一滴水珠,打在她仰起的脸上,激得人睫毛轻颤,声音也颤抖起来。 放在腰间的手向下,移到了更加敏感的位置,粗糙的指纹在软肉周围绕圈,不时刮过未露出的阴蒂,带去若即若离的舒服感。 “…嗯…” 她往前挪了挪,想蹭进在穴口挑逗的两根手指。 偏偏周阁把手收回去了,他直起身子,在林录微蹙的眉间亲了一下,而后抬起她的一只腿,搭在了自己沉下去的肩上。 近乎单膝跪地的姿势,他把头埋在林录腿间,舌尖在湿润的小穴周围舔舐,直挺而柔软的鼻尖抵着某处,无意挑逗但仍在用力时刮蹭着渐渐立起的阴蒂。 快感在轻柔的触碰中一层层迭加,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手放在了周阁的后脑勺,被舔得不自觉收缩的穴口和肿胀的阴蒂渴望更深的接触,于是那只手用力往前按了按。 舌尖在贴近中伸进去一点,周阁用手抵住林录的一只腿,不让它们合上太多。 他微微用力在阴户蹭了蹭,而后拨开两片阴唇,在阴蒂露出后将它含住,一边重重吮吸,一边并拢中指和无名指,缓缓从穴口伸了进去。 舌尖在敏感的阴蒂上来回刮蹭,手指缓缓抽送,下身一片泛滥的刺激让人忍不住叫出声。 手指没进周阁的头发,一边轻轻抚摸一边小声喘着:“…嗯…啊…” 他很想说点什么回应林录,但是不得空,于是熟练地用享受的喘息表达此刻的愉悦。 啧啧的水声和好听的轻喘一同在颅内滋生出享受的快感,小穴因此猛烈地收缩了两下。 手指在湿润的内壁里扣动,吮吸的速度加快,阴蒂在快而重的挑逗中将欢愉传递至全身,小穴边抽搐边收缩,两只腿也忍不住合上。 但又会被分开,他仍然埋在林录腿间,吮吸的力度甚至更重,持续的高潮让耳边小声的叫喊变成了难耐的呻吟。 “…啊…啊啊啊…” 直到林录忍不住用手推开他,他才直起身子,亲了亲她泛红的脸颊后把头埋在她脖颈处。 手上的动作不停,在小穴的收缩慢下去后缓缓抽送起来。 “…嗯…” 高潮的余韵放大了这一点快感,林录忍不住轻嗯。 周阁侧过脸,在她耳后啄了一下。 “舒服吗?宝贝…”他边喘边说。 湿热的鼻息扑在耳垂,弄得人很痒。 林录捧起他的脸正对着自己,嗯了一声后对着嘴唇亲上去。 身下的动作在她逐渐加重的亲吻中变快,手指在小穴内抽送,不时停下来,在深处扣动。 “…唔嗯…” 呻吟闷在口腔里,绵长的亲吻变得急促。 水声倏地变大,强烈的快感从身下传来,她止不住地在抽搐中向后仰。 “…啊啊……” 周阁跟过去,一只手垫在她脑后,隔开坚硬的镜子。 这时才从余光中瞥见自己,那张不知为何红了大半的脸,和眼神中的满足,藏不住的欲望。 急而重的抽送在林录含着哭腔的呻吟中停止。 洗漱台的水龙头开了又关,洗漱后他抱着人回到了卧室床上。 室内一片幽暗,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透进来,映在木地板上。 “怎么不开灯?” 林录拍拍趴在她身上的周阁。 他挺起身子,两只胳膊撑在林录身侧,凭感觉凑到她脸上亲了一下:“开灯了嘟嘟会跑过来敲门。” “可是它睡着了呀,我刚刚看到了。” “我不想开。”周阁又趴下去,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就当现在还是晚上好吗?” 林录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多,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就是晚上啊。”她摸摸周阁的头,顺手打开了手电筒,“你怎么了?” “可是还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微弱的光源将两人的身影映到墙上,他盯着墙面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和林录对视,“然后你就要回去了。” “嗯……”林录挑了挑眉,把一旁的手机翻下去,室内回归昏暗,“明天是周末,那我晚上再走吧。” “你别难过了。”她轻轻捏了捏周阁沮丧着的脸,“我有空还会来找你玩的。” 听见这话后他心情好了很多,嘴角重新扬起来,尽管看不清但仍在林录的脸上注视了几秒钟,而后笑着开口:“那你明天多睡一会儿。” “为什么?” “因为我们今天晚一点睡。” 林录顺手解开他的睡衣扣子,从他背后将衣服拽了下去,嘴角上扬,故意:“为什么晚一点睡?” 耳朵泛上一抹粉红,他没有回答,低头含住林录的嘴唇,浅磨几下后舌尖抵在唇缝间伸了进去。 手腕搭在他肩膀处,往下摸时能明显感觉他绷紧的背部肌肉,在后腰绕了一圈后探到身前,手掌按在结实的腹肌上来回挪动。 周阁忍不住动了动腰,呼吸更加急促地用力吮吸,微喘时胸膛起伏,两副灼热的身体不时贴近。 伸到下身的手在阴户轻轻揉了两下,高潮后软下去的身体敏感地抖了抖,林录蜷起腿靠在他腰侧。 “你好像瘦了一点。”她贴在周阁耳边说。 直觉话里有另一层意思的周阁急于解释,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腹肌上按:“我每天都在锻炼,没有掉称,你不喜欢了吗?” “嗯…”林录鼓了鼓嘴,坏心眼地回,“看你表现吧。” 幽暗灯光下一只腿被抬起,拇指在穴口蹭了蹭,蹭到周围一片湿润后,挺腰浅浅插了进去。 深深浅浅,在享受的轻喘中整个没入,晃动的身体和拍打声相和,在万籁俱寂的冬日深夜,制造快感和欢愉。 他故意在顶到最深处时趴下来,气息呼在林录的耳垂上,通过喘息和闷哼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是不是学过怎么喘?” 林录够到他的侧脸,掌心抵在下颌线用拇指蹭了两下。 “没。”周阁边喘边回答,身下的顶撞声渐渐急促,“…嗯…” “…啊…” 翻涌而来的潮汐将快感一层层堆积,不自觉挺起的身体和向上仰的姿势预示着又一次传递。 先前理得一丝不苟的床单在身下皱成一团,他突然抱着林录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靠在床边。 林录跨坐在他身上,未分离的下身在失重时相连得更紧。 “干嘛…” 临近边缘的打断让她有些不满。 周阁凑过去在她泛红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两只手握着她的腰,下身用力动了起来。 “我有点喜欢这样。” 他凑到林录耳边边喘边说,没吐出口的后半句是:这样我会觉得我们都很主动。 他退得不远但动作快,很快濒临边界的感觉又回到身体里。 林录嗯了声,搂着他的脖子上下动起来。 他所想的主动就是这样,从动情的姿势和神情中记住短暂的相处的证明。 水声和拍打声交融,环绕在房间内。 握在腰间的手放松下去,逐渐移到了大腿根。 张开的两片阴唇间,挺立的阴蒂在突然的触碰和迅速的揉蹭中,诱导小穴猛烈收缩,晃动的身体慢下去,变成后仰的喘着粗气的起伏。 身下人的手和腰都未停下,剧烈的顶撞、不休的刺激,两腿之间的沟壑连成一条涓涓的小河。 直至周阁喘着粗气把她搂到怀里,身体里的外物滑出去,刺激才得以消退一点。 “我表现得好吗?” 林录嗯了声。 他显然觉得这样不够,凑到她唇瓣亲了一会儿,等她把眼睛睁开后又问了一遍:“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一看就不会照顾人的男生?” 林录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哪个男生?” “你在楼下和他一起喝酒的那个。” 想起来他说的是谁了,林录皱了皱眉,本想说她什么都没体验就下楼了,看见周阁格外认真的脸色后又产生了逗他一下的想法。 “什么叫一看就不会照顾人?” 周阁觉得这句话有维护意味,有点难过:“我觉得他年纪小才这么说的,难道他会吗?” 林录听后笑笑,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别想这个了,好晚了我们洗洗睡吧。” 周阁奥了声,失落地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林录觉得那个男的很会照顾人。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袋里也一片混乱,总有张得意的脸对着他笑,因为看起来年龄更小,那张脸甚至比李裴逸更讨厌。 他小声叹了口气,试探林录是否入睡。 “叹什么气呀?” 没睡。 于是他放心地问出口:“那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 不违心地答,林录觉得自己更喜欢他,但是仍然对他此刻的执着感到好奇。 她盯着周阁看了两秒,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在意?以前也没见过你这样呀。” 他不敢说那个人的年龄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和更深的嫉妒心,让他觉得自己突然具备了可替代性。 于是故意往林录的脖子上蹭,边蹭边乱亲:“我突然很想知道,所以你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痒痒痒…”林录边笑边按他的头,“喜欢你喜欢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他停下来,往上挪了挪抱住林录:“太好了我们睡觉吧。” 确认 第二天下午一点五十五分,洗漱完毕且准备好了午饭的周阁靠在床边,盯着林录的脸数秒。 再过五分钟就把她叫醒,他在心里想。 时钟显示到五十九分时,身旁的人半睁着眼睛翻了个身,几秒后又翻回来。 “几点了?”林录边打哈欠问。 他比了个耶:“两点,要不要起床吃饭?” 虚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白狗跑到床边,伸着舌头对她吐气。 林录一下子坐起来,弯腰抱着嘟嘟蹭了蹭,然后转头对周阁:“它每天都这么叫你起床吗?” “没有。”他摇摇头,“这次是它偷偷跑进来的,我平时不太让它进卧室,因为会有很多毛。” 手指伸进去轻轻摸了一把,看着粘上的几根白毛,林录笑起来:“真的有很多毛。” “那我们起床吃饭吧。”周阁挡住要往床上跳的嘟嘟,“吃完饭可以带它出去玩,如果你有空的话。” “好呀。” 带小狗散步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林录欣然同意。 下午的阳光常见,十二月的冷风也常见。 嘟嘟的毛在寒风中柔软飞舞,但步伐仍然欢快得像是在走狗狗T台。 没拽狗绳的另一只手空着,在半空中虚张两下后揣进棉衣口袋。 他转向林录,有些紧张:“你还记得这件衣服吗?” 林录瞥了一眼,回:“很适合你。” 周阁点点头,不确定这是否是记得的意思。 前面是正对着湖的长椅,他们坐在那休息,嘟嘟蹲在旁边,想跑的心跃然脸上。 脑海中回想起很多话: “我之前是那么想的,现在不是了。” “没办法建立一段这样的关系。” “不重要。” “就这样吧。” …… 他盯着林录摸嘟嘟脑袋的手看了几秒,有些惊讶此时想的竟然是她摸自己的脑袋时,手掌是不是也弯曲成这个弧度。 咳嗽两声掩饰未外露的心虚后,他把手放到嘟嘟的脖子上,往旁边移动一点就能和林录牵上。 “你感冒了吗?怎么咳嗽?” 林录随口问了一句。 尽管不需要,但周阁吸了吸鼻子,神情严肃望着林录的侧脸:“你是不是有一点关心我?” 林录转过头去看他,挑眉道:“你不需要吗?” “我很需要。”他抢答,接着补充,“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有一点喜欢我?” 神情有几秒钟呆滞,林录沉默着没想好怎么答,也没看出对方看似平静实则急剧鼓噪的内心。 “可以。”她最后说,“但只有一点,什么作用都不起的一点,而且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 “我知道。”他接上去,心率逐渐恢复正常,攀升上隐隐喜悦,“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如果我很有钱,你还会为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感到有负担吗?” 林录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会,你是不是就不和以前一样了?” “不是。”周阁断言,“我都是自愿的而且我不觉得自己辛苦。” “所以答案不重要,什么都改变不了。” 林录轻轻拍了拍嘟嘟的屁股:“带它去那边走走吧,它要坐不住了。” 周阁知道在对方表现出回避倾向时追问太多是不礼貌的,但他宁愿不礼貌一次。 “你没有回答我。”他牵着嘟嘟站起来,“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那你先回答我。”林录停下,转身看着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 对方用眼神表示疑惑后他才缓缓解释:“虽然我们现在看起来很开心,但是我总觉得哪天我们又会坐在咖啡店门口,说几句话然后不欢而散。所以我想马上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我觉得是。”林录答,“因为我认为你缺时间和钱,所以你的时间和钱比别人的更珍贵,不缺了它们就变得很平常。” 她继续盯着周阁的脸看:“然后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周阁莫名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一点固执来,解读一番后变成:我们肯定解决不了。 于是同样固执地回:“我会变得很有钱,因为我已经在工作,而且马上会毕业。在这之前……” “我觉得不对。”林录打断他,“这都不如重新建立一种相处方式更方便,你先提要求,我补充。” 意料之外的回答使他错愕在原地,嘟嘟对着不远处的同伴的两声回应让他回过神来。 “我没有要求。”因为他不会提要求,“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有空时能多找我,还有我找你并且你也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 林录爽快地嗯了一声:“加一个我找你并且你没空的时候可以直接说你没空,不要进行任何多余的付出,尤其是时间和金钱。” “好。”他一口答应,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蹲下去乱揉嘟嘟的脑袋,“我现在很开心,你呢?” “它的嘴要拖到地上了。”林录蹲到他旁边,“再不让它去玩的话。” 最后嘟嘟如愿以偿在草地上撒腿跑了一个小时,然后因为肚子太饿主动回家了。 晚饭后周阁正在想理由让林录多留一晚,就听见她对着电话那头的谁说行晚上过去。 “你等一下有事吗?”挂断后他问。 “楚然约我去男仆店玩,她说今天有表演看。” “噢。”语气明显失落,因为对方未察觉又主动振作,“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刚好有点无聊。” “好呀。”林录点头,“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应该赶得上开场。” 店里前段时间来了新人,今天他们要才艺表演。 三个人站在人群最后面,在众人欢呼时被高高举起的胳膊和手机挡住。 舞台侧边有空地,楚然想过去,林录觉得挤,喊她自己玩,和周阁一起退回吧台。 坐上高脚椅后勉强能看见一点舞台,但视线模糊,所以她只当背景音乐听,没在意别的。 吵闹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干脆的扫弦声传来,略显稚嫩的人声开嗓: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林录仰着头望了一眼台上,不是别人,就是昨晚刚见过的晏平淮。 他唱歌和说话的声音判若两人,此刻传进耳朵里的每一句都像掐着嗓子,所以抱着好奇的心态多看了一会儿。 周阁把这张脸记得很清楚,浓眉、背头、装成熟。 “你喜欢吗?”他故意问,“我觉得不太好听。” “嗯,在合唱团里会被揪出来。” 他莫名有些开心,咽下去一大口酒,嘴角难以控制地上扬。 瞥见他嘴角的弧度时林录笑了笑:“你当时表演的什么?” 笑容僵在嘴角,他低下头小声:“合唱。” “你会唱歌?”林录有点惊讶。 “我对口型,没出声。” 林录笑出声来,再去看表演时,台上的热情奔放的笑容和眼神都多了一层被迫参与汇报演出的意味。 “我艺术细胞不太发达。”周阁找补,“但是其它方面还可以。” “其它方面是哪些方面?” “各个方面。” 最后一句“明天会更好”在颤抖的尾音中结束,林录分了几秒视线给台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晏平淮在和自己对视,起码目光落在这个方向。 “他是不是在看你?”虽然他下台了,但周阁不觉得自己看错了,“他真殷勤。” 很少听见他直白地说别人不好,林录感到很新鲜,笑着问:“你怎么这么讨厌他?” 这才察觉到心思暴露得太明显,他尴尬地愣了几秒钟:“因为他…” 对方盯着自己看等一个答案。 “因为他一看就不会照顾人,真的,我看人很准。” “噢。”林录故意装出一副勉强相信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周阁觉得她没信,最终无奈全盘托出:“其实是因为他年龄小,比我还小。” 对上林录眨巴了两下的眼睛后又补充:“你是不是喜欢年龄小的?越小越喜欢。” 脸上的笑没散下去,她抿了一口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明天是不是有事?”她问,“下午听见你打电话了。” 周阁想说没有,想起二人的约定后又决定不撒谎,点头回:“早上要去实验室,记录数据。”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十一点半。 “那你先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不要付出多余的时间和金钱。 他记着这句话,挣扎一番后小幅度点了点头。 表演看起来要结束了,不知道林录等一下会去哪里,和谁。 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要回去。 “那我先走了。”他挤出一个微笑,“有空再找我玩。” 林录点点头。 步伐缓慢走到了门口,突然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折回来。 “东西忘拿了?”林录问。 他摇摇头,往人脸前凑了凑,直直盯着那双满是疑惑的眼睛:“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年龄越小越喜欢?” 眼皮往上抬了下,林录佯装思考回避对视,鼓起的脸颊在一个突然的亲吻中放松下来。 “难道是吗?” 周阁追问,因为她一直不回答。 最后她边摇头边摸周阁的脸,将向下的嘴角往上提:“不知道,但是不是更喜欢他。” 嘴唇被啄了一下,周阁笑起来:“那就好,我回去了。” 场下又只剩很少的人,楚然遥远地丢过来一个眼神后就去楼上了。 她靠在吧台巡视一众男人的脸,认真盯着某张脸看时,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人吓了她一跳。 “是你啊,吓我一跳。” 陆晷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好看到你我就过来了。” 林录回没关系。 他敲了敲桌子,新来不久的外国调酒师递过来两杯酒。 林录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但想不起来。 陆晷两眼放光盯着她看,等一个惊喜的反应。 没等到,只等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林录皱眉:“你什么表情?” 他好像很惊讶:“你不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吗?” “我觉得。”林录故意模仿他加重的语气,“所以这是什么?” “是沉婉阿姨送我的生日礼物啊。”陆晷解释,“我觉得好喝就买了很多。” 真是大惊小怪,林录在心里想,嘴上只奥了一声。 陆晷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也学她奥了一声。 “你‘奥’是什么意思?”林录问。 他摇摇头:“没有意思,我学你。” 林录又奥了一声,看见他一身反光的黑色镭射穿搭和挂脖耳机后,没忍住皱眉。 “你今晚也表演了?” 他没好意思说这是他精挑细选后重金购买的没那么沉闷的黑色衣服,不自在地调整了坐姿,把耳机摘下来放到桌上。 漫长的沉默,林录早已习惯,只当他没听见,继续低头喝酒。 突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回答。 “你想不想玩游戏?” 绝妙在把提问方转换为自己。 “什么游戏?” 耳机在手掌里转来转去,他边笑边:“飞行棋,我房间有。” 正觉得无聊,林录答应了。 摸得越久越开心(h) 走到“含水与对方亲吻十秒”时,陆晷殷勤地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距离拉近后就没再退回去,带着一副等着被亲的表情杵在林录面前。 林录含了一嘴水,看见陆晷那期待又呆傻的滑稽表情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水喷了他一脸。 眼睛紧闭着,没等到纸巾,只听见对面哈哈的笑声:“对不起啊哈哈哈,我没忍住……” “没关系。”他揉揉眼睛,把水擦干,“要不我来吧。” 林录又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哼,本意是:不用,我可以。 粘着凉水的嘴唇贴过来时他连眼睛都忘了闭,就这么脖子僵硬地眼巴巴等时间过去。 数秒结束后林录把水咽下去,睁眼时正好看见他舔了下嘴唇。 “不是。”他慌张把舌头收回去,“我有点口渴。” “噢。”林录笑笑,“我又没说什么。” 他点点头,迅速扔骰子并往前走了叁格。 然后愣在原地不敢抬头。 「揉对方的胸二十秒」 低头,长久的低头,后脖颈的肌肉僵硬地发抖。 伸手到他眼前晃晃,林录问:“你在发呆?” “嗯,对不起我走神了。”他抬起头,顺便动了动脖子,“到你了。” 林录:“你不做任务吗?” 陆晷沉默两秒,回:“我现在能做这个任务吗?” 这上面都是十八禁内容,林录坦然点头。 于是他就这么直白地伸出手,隔着睡衣在她胸上揉了两下,然后就静止不动,等时间过去。 二十秒并不长,静止后却变得很长。 皱着眉觉得这样很怪后林录瞥了他一眼,正巧他在偷看。 “好像是有点尴尬。”她扯起嘴角。 陆晷也扯起嘴角,附和着点点头。 终于结束了,他深呼一口气等林录掷骰子。 一二叁四五六。 越过“脱掉一件衣服”、“自慰叁十秒”、“暂停不动”等内容后,落在了“想办法使对方流水/勃起”上。 陆晷又低下了他僵硬的脖子,他本意是借游戏增加互动,却完全忘记在他不会说话的情境下,互动可能略显尴尬。 林录看着他思考了几秒钟,得出这张脸不会主动抬起来的结论。 “我怎么做才能成功?”她主动问。 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才不会尴尬? 陆晷飞速运转他的大脑,给出的回答是:“已经成功了。” 林录眨巴两下眼睛,往他盖着毯子的下半身看了一眼:“噢。” 真是太尴尬了,他在心里想,怎么会比不玩游戏还尴尬?不玩游戏就不玩游戏吧之前也没玩游戏。 “我觉得这个不太适合我们。”他一口气说完,“因为里面的很多东西都很无聊,设计的人根本不考虑现实情况,只是把一堆刺激的事情放在一起,甚至没有合理安排出现的顺序。所以我们不要玩了吧。” “可能因为它只是增加乐趣的小游戏,不是必须要全部做完的挑战?”林录开始思考飞行棋的用处,指着盒子的某处,“也许更适合有感情基础的人玩。” 她指着的是“情侣版”叁个字。 确实有很多个版本,这个版本是陆晷专门挑的。 “我对你有感情基础。”他解释,“我说过我喜欢你。” “是那种…”林录措辞解释,“相处了一定时间,彼此了解的基础。” 陆晷又把头低下去。 林录叹了口气,以为他又要调回哑巴模式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奥了一声。 接在后面的是:“那我们以后多花一点时间彼此了解吧,这样……” 她正在等他把话说完,以判断这是一句请求还是告白。 “这样玩飞行棋的时候就不会尴尬了。” 什么都不是。 她撇撇嘴:“有时间再看吧。” 在陆晷的价值观里,最重要的是金钱,最不值钱的是时间。 所以他单方面把这句话理解为同意。 语气也变得欢快:“我先把它们收起来。” 林录不吭声,她没什么话想说。 表情略显严肃,陆晷判断她不开心,过了一遍刚才的对话,他把理由归为飞行棋玩得不尽兴。 “我来做那个任务吧。”他看着林录说。 “哪一个?” “你抽到的那个。” “不是已经成功了吗?”林录皱眉,“你要对自己做什么?” 陆晷摇头,解释:“不是的,换成我做就是想办法使对方流水。” 她盯着陆晷的脸,“多花一点时间了解彼此”在耳边浮现,恍惚间脑海中闪过几个词语:“帅”、“身材好”、“技术佳”、“鸭王”、“相亲对象”、“我喜欢你”、“不会说话”。 这是她对陆晷的全部印象,清晰地想起后她意外地发现,这些印象完全连不成一个有因有果的故事。 果然还是不了解。 “我怎么做才能成功呢?”陆晷学她问。 “你为什么开这个店?语文阅读理解一般得多少分?你说你不想结婚,那你父母催你结婚你是怎么应对的?为什么不敢告诉家里人开的是男仆店不是酒吧?总是突然不说话让你开心吗?你说你和别人说话不这样,和我说话这样是因为紧张吗?为什么觉得飞行棋尴尬?为什么说喜欢我?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林录更想问。 每一个问题他都知道答案,但每一个问题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多了我记不住。”他回,“我觉得我们应当多花时间相处了解对方,这样你就不会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 “嗯。”林录也觉得这不是他的表达能力能讲清楚的,“说不清就不说吧。” “我有话要说。” “什么?” 他拧开矿泉水瓶吞下一大口水,看着林录的眼睛答:“我刚刚问我怎么做才能成功。” “我不知道。”林录没有具体的答案,“也许和以前一样就可以吧。” 突然间身体完全贴到床单上,陆晷闭着眼压在她身上,残留着凉水的嘴唇落到脖子上,蹭起一层浅浅的痒意。 随后某处变得灼热,在听得见水声的吮吸中,锁骨上又多了一个难消褪的红色印记。 她还在想等下怎么“还”回去,那人就停下了。 内裤边被挑开,一只手伸进去,贴在阴户上轻轻按了按,有点黏腻,他认为这不是“流水”。 吹干不久仍有点毛躁的头发蹭过小腹时,被发梢刺到的身体猛地往上退了下。 陆晷按着腰把她拽下来,嘴唇开始轻缓地触碰双腿之间的敏感皮肤。 悄悄伸出的舌尖若即若离刮过正在充欲的每一处,阴蒂在一片水光中以红肿的姿态立起。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换来一声对方满意的粗喘,于是用嘴唇包裹住阴蒂,舌尖抵着最敏感的地方晃动。 很快他就感觉到阴户正在收缩,嘴上动作不停,修长的两根手指从穴口慢慢伸进去。 “…嗯…” 这句听起来带了一点哭腔,他空出嘴巴问:“难受吗?” “没有。”林录摇头。 身体逐渐轻盈,眼皮也垂下去,没看见那张脸上的慌张神色。 两根手指在小穴内缓缓抽送,深色阴唇间的红肿阴蒂愈加明显,他又趴了过去,用湿润的唇瓣和灵活的舌尖,为红色勾勒形状、增添水分。 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锁,汇聚在于身体而言,小小的快感器官上。 在指腹的按压和迅速的摩擦中,林录感到某种不寻常的东西和令人沉迷的刺激一起来了。 “—啊啊—” 可感穴口的收缩变得猛烈,不能更快的舌尖被拇指代替,眼前人分贝渐高的呻吟充斥在耳边。 令他感到兴奋和受鼓舞。 手指不再退出来,而认准了某处一般,像揉捏阴蒂一样,在敏感点反复刮蹭。 在猛烈的收缩和身体的扭动中,体内渐渐涨潮的海水正在一股股地拍岸,只是她感到这一次退潮很晚。 速度快到晃出了虚影,林录仍沉浸在使一切虚无的快感中,不停地呻吟、晃动。 直到真的退潮,也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涨潮,腿间的水流喷涌到身下人的手臂上时,她才终于在合拢的双腿间闭上眼轻轻喘息。 陆晷早已挪到了她身边,在她睁眼时露出满意的神情:“我成功了。” “嗯。”林录回他,“但是你的头发好硬。” 很扎人。 脸上的笑沉下去,他说:“对不起,它一直这样。” 林录回:“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他把额前的刘海撩上去,变成大背头,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林录笑笑回:“有更帅一点。” 对面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23∶35,陆晷自信地认为这话不错。 “去洗澡吧。”他说,“我要把头发梳上去。” “可以去洗澡。”林录蹙眉,“但是大晚上你梳头发干什么?” “会变帅。” 林录从心里觉得不理解,用一言难尽的表情表达了出来。 多说多错,陆晷害怕这样,沉默着把人抱去了浴室。 很大的浴缸,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你平时把这里当家住吗?”林录突然想问。 “是”字呼之欲出又绕了个弯咽回去,他回:“我们以后多花一点时间相处,相互了解你就知道了。” 从他嘴里问出答案似乎是很难的事,林录撇撇嘴:“噢。” 一阵沉默,只听得到水声。 他有一下没一下捧着水面上的泡沫玩,一边为自己笨拙的表达能力生气一边试图找到挽救的方法。 指尖的泡沫抹到了林录的脖子上,在他为这个自以为亲昵的互动后悔之前。 “嗯?”林录蹙眉看他。 手还没离开,整理皱床单一样将他堆上去的那一块均匀铺开,一本正经弥补:“你这里没有泡沫。” 没有成功,下一秒林录就在他脸上拍了一手掌泡沫,冷笑着回:“你这里也没有。” 很轻的一巴掌。 在他看来完全是触摸,扬起的嘴角把唇边的泡沫顶起来,破掉的泡泡变成水粒溅到嘴巴。 “别笑。”林录擦掉他嘴巴边的那一块,“你吃进去了。” 在他听来完全是关心,原本分明的眼睛笑得要眯起来。 林录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中看出了傻气,与他平日生人勿近的气质全然不符。 “你笑什么?”她问,想了想又补充,“不许不说话也不许乱回答。” 他还笑:“你摸我,还关心我,我很开心。” 一根笔直的线在十几公分的距离中延伸过来,她听得有点满意,沉默几秒后把手放到他脸上,蹭去消得差不多的一点泡沫,问:“这样呢?会更开心吗?” “会。” 陆晷毫不犹豫地答,脸上的高兴被另一种神色代替,是意外、激动,或是一些和受宠若惊相关的别的东西。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的手掌往自己的脸上贴,还有另一只手,那只也应该放在自己脸上。 “多摸我。”他用脸颊蹭林录的手掌,“摸得越久我就越开心。” 一股冲动涌进身体,林录捧着他的脸,凑近亲了上去。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口腔被她占据、呼吸被控制,仰着头感受靠在一起的两幅身体之间此起彼伏的胸膛是什么时候了。 柔软的触感越真切,身体的燥热越强烈,他越坚定这个想法:应该多花一点时间相处,了解彼此。 温水漏下去,大半身体露在空气中时,一次次贴近中的拍打声变得更加明显。 林录跨坐在他身上,身下的性器在她上下晃动的身体里顶到深处、又重新进入。 他的手没放在林录腰上,也没托着她的屁股,而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将它们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不时还带着挪动几下,营造被触摸的感觉。 林录在体力的消耗中缩短了上下的距离,刺激因此变得快而强烈,胸口的起伏和着轻喘,强烈起来。 陆晷终于舍得把手放开,移到她的腰侧,带着她的身体的上下动。 他开始忍不住闷哼和喘息,眼皮微微合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打湿了的刘海撩上去,将沾着水的潮红脸色露得清清楚楚。 垂眼往下看时林录无意中瞥见他难耐而满足的样子,俯身在那张脸上亲了好几下。 而后想起什么一般,把嘴唇挪到了他脖子上,深深的、重重的亲吻和吮吸,晕晕的、红红的加深了一点了解的印记。 陆晷搂住她的身体,不让她离开,腰部带动着下身发力,啧啧的水声倏地变急。 “…唔嗯…” 强烈的刺激在亲吻中变成了玻璃罩里的哼唧,向外发泄的出口被堵住,所有的情绪都汇集在与他身体相连的两处。 小穴在收缩中将快感传至全身,也许睁眼后她会看见,对方脖子上不成章法的一排红印。 “你要高潮了吗?”陆晷突然粗喘着问。 回答他的是持续的重重喘息。 他突然松开搂着林录身体的手,扶着腰引导她坐起来。 身下的动作没停,仍然在传递源源不断的刺激。 “干什么?” 林录不懂,后仰着两只手借力撑在了他腿上。 倏地,暴露在敞开的阴唇中的阴蒂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快速刺激包围,伴随着小穴内深而重的顶撞。 潮湿、红肿、充满欲望和快感的下身波涛汹涌着,使大脑、小腹、抽动的身体澎湃、摇晃。 “——呜—啊啊啊啊——” 她只能往后仰,把全部支撑交给抵着他大腿的两只手掌。 光滑的浴缸里,剧烈摇动的两个人双双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抑制口中的呻吟和呐喊。 纵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浴室内,陆晷的整张脸几乎都红了,憋着什么一般不肯释放。 直到他在猛烈的收缩中,抵着小穴内的某一处不停地顶撞。 一股暖流在相连的身体中溢出来,林录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趴到了他身上,四周才安静下来,只剩事后平复的轻轻喘息。 因为她想玩SM,如果你能提前点我…… 第二天,陆晷难得在下午之前睡醒了。 尽管比林录更晚,但他仍然固执地在几分钟内穿好了衣服,要送人到楼下去。 走到楼下后他又想起来什么:“你能等我一下吗?我有东西忘拿了。” 林录点头,坐在椅子上等他。 刚到营业时间,酒吧很清冷。 半闭着的一扇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录盯着他看,不出所料他走过来坐到了自己对面。 “你昨晚也在啊。”晏平淮说。 “你没看到我吗?”林录觉得他明知故问。 “看到了。” 他抿了抿嘴,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开口,投过去一个眼神期望对方能主动问。 林录没读懂,或者不想问。 于是他只能自己说:“你今晚也来可以吗?” “为什么?” 他突然把头低下去,变回有一肚子难言之隐的样子。 林录在他沉默的间隙中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听见他说:“今晚会有人来找我,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想玩SM。如果你能提前点我……” “你就不用跟她玩了?”她打断。 晏平淮叹了口气,然后点头:“你不用给我钱,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 后半句被他吞掉了。 “你就怎样?” 问这句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陆晷手里拎着两个盒子,直直盯着他。 晏平淮认得他,但因为接触少,加上不准备久干,没在心里树立上下级的意识。 “不怎么样。” 他就这么顺嘴答回去,以报复被吓到的不爽。 林录从他的语气和神态里察觉出一丝微妙:像迟到了被老师批评,因为不爽和要面子顶回一句没什么用的话的高中生。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都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他是老板。”她指指陆晷,对晏平淮,“你可以跟他说你不喜欢SM,不想接这类客人。” 晏平淮看了陆晷一眼,敏感地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友好。 “去跟主管说。”陆晷瞥了他一眼,“我没空记你的兴趣爱好。” 就是不友好,他确认了。 “那你今晚会来吗?”他转过去看林录,没理陆晷。 林录摇头:“我晚上有事。” “那后天呢?”他追问。 陆晷早已在林录旁边坐下,手上的两个盒子被摆到桌上,正挡在晏平淮和林录中间。 “你以后都不用来了。”他一边敲桌子一边说,“不允许这样跟客人说话。” “凭什么?”晏平淮感到被针对,“工作守则里没有这条。” 陆晷板着脸:“现在有了。” 他想往陆晷脸上来一拳,以发泄被压迫的怒火,最后还是忍住了,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辞职,反正你这店也开不久。” 陆晷回:“既然辞职了那你现在就走吧。” 晏平淮无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微信个人二维码对着林录,刻意加重后两个字的语气:“加个好友,姐姐。” “你就这么辞职了?”她有点不敢相信。 晏平淮点头:“加个微信吧姐姐,你以后还可以找我。” 她拿出手机扫,被跳出来的微信昵称震惊到:独立自主。 “不用惊讶。”晏平淮边起身边说,“就是我的微信。下次见。” 他走后陆晷斜着眼往林录的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在对方抬头看他后刻意把视线收回去。 “你就这么把他开除了?”她问,“是不是有点没道理。” 陆晷觉得语气里带着对他的指责和对另一个人的维护,手机在掌心翻转了好几下不知道怎么回。 林录盯着他看,看不出答案。 “当我没说吧,反正你是老板。”然后指着桌上的东西,分别是一箱酒和一盒保养品,“拿这个干嘛?” “听说叔叔阿姨要过来,给他们带的礼物。”他答。 沉婉和林鼎峰要过来,昨晚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林录才知道。 “怎么听说的?”她问。 陆晷:“我妈告诉我的,她说沉阿姨要来找她玩。” “礼物也是你妈妈让带的?” 陆晷疑惑地看着她:“嗯?“ “你看起来不像会主动准备礼物的人。”林录补充。 “不是。”他回,“我是会主动准备礼物的人。” “那是我看错了。”林录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给他们吧,我拿过去他们会误会我们关系很好,然后催我们结婚。” 他低下头,盯着没有一个消息红点的微信页面发呆,用长久的沉默回应不知该如何理解的那句“会误会我们关系很好”。 林录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她先回去,就听见陆晷一口气说了好多字。 “我把他开除是因为他那么说话我心里不舒服,他也不是没了这份工作就活不下去的人,他来这里打工只是想赚快钱。所以我不是无理取闹,我有道理。” “那他的哪句话让你不舒服呢?”她很好奇,“如果你们是说错话就会被开除的店那为什么陆一没被开除,而且你说话让别人不舒服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这样对你。” “每一句都让我不舒服。” 然后就没有后文了,林录皱着眉:“你又不把话说全,这样也会让别人不舒服。” “对不起,我没想好怎么说。”他默默够到盒子边,把那两箱东西拽回自己面前,“不是只有别人不舒服,我自己也不舒服。” 声音渐渐小下去,脸上罕见地多了几分委屈,林录没再追问。 “你可以先说你还没想好,这样你思考的时候我就不用干等着。”她回。 陆晷点点头:“如果你不想他被开除,我就不开除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看了一眼时间,“你自己决定就好。我现在要回家了,我爸妈已经到了。” 陆晷起身,把凳子推到一边:“我送你吧。” 瞥见那两箱礼物后又及时补充:“我不去你家,送到附近我就回头。” 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但她感到对面这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强烈的委屈和悲伤,再有人推他一下他就要哭出来了。 “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就说我刚好在你开的酒吧玩。” 陆晷点点头,就要往门外走。 “把这个带上吧 ”林录指着那两个盒子。 “好。”他又回头拎上盒子。 他很少在这个时候出门,刺眼的阳光从车窗折射过来时眼睛还有点不习惯,于是拿起一边的墨迹戴上。 林录看了他一眼,想起他说过戴墨镜是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但这时的人和记忆里完全是两个样子。 “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过?”她问。 “因为我确实很难过。” “那你为什么难过?” 沉默几秒后陆晷答:“因为你觉得我开除他是无理取闹,还说我们关系不好。” 林录轻轻叹了口气:“那你需要我跟你道歉吗?” “不需要。”他直视前方,“道歉了我会更难过。” “那你就难过着吧。”跟他一起回家已经是自己让步后的结果了,甚至还在路上主动关心了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听见这样简洁又无所谓的回答后林录皱着眉不想再理他,“我才不跟你道歉。” “好。”他点点头,“谢谢你。” 林录:。 …… 然后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直到推开家门,沉婉和林鼎峰从房间内迎出来。 看见陆晷时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先是凝固,然后更加灿烂。 赶在他们开始客套之前,林录说:“不要误会,我刚好在他开的酒吧玩,他刚好有东西要给你们,所以才一起来的。” “是的。”陆晷附和,把东西递过去,“是我爸准备的,他说方便时请你们吃饭。” 原来不是他自己准备的,林录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林鼎峰接过来,“小陆吃饭了没?” 他没吃,回答前看了一眼林录的表情,没有表情。 “我吃过了叔叔,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他往后退一步,站在门槛上,“我下午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见。” 不等沉婉那句“坐下喝杯水再走”说出来,陆晷就出去把门关上了。 他慢悠悠开着车在小区附近转了好几圈,最后定位一家离得最近的海底捞,和番茄玩偶面对面坐着,吃一人份火锅。 另一边的林录也出门了,他们要去吃饭,在出租车里被问“要不要给你买辆车开”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给我买吧,我适应两天就能开。” 之前问她还不是这个答案,林鼎峰很意外:“怎么突然想开车了?” “上班太堵了我不想开,但是出去玩的时候很方便。”她回,“我想要贵一点的,比杨志那个更贵。” 笑容僵在脸上,沉婉瞪了林鼎峰一眼:“听见没?给女儿买辆好的。” “你表弟马上毕业了,他念的学校又不行,没车没房哪有女孩子愿意跟他在一起?”他看着林录,“爸爸是舅舅,给他买辆车也是应该的。但是你放心,外甥哪里比得上亲闺女,只要你想要,我们肯定尽量满足你。” “原来是你给他买的啊,我还在想他哪来的钱呢。”林录动了动坐太久僵硬的脖子,“订的什么餐厅,是不是要到了?” “录录饿了,问你呢。”沉婉抵了一下他的胳膊,“还有多远?” “不是我订的。” 林鼎峰摇头,再追问他就没话了。 下车后服务员带他们到包厢,门缓缓推开,早已在那坐了二十多分钟的人局促地站起来,在对上林录冷漠的目光把咧开的嘴角收了回去。 他殷勤地拉出椅子,分别跟林鼎峰和沉婉打过招呼后,步伐缓慢走到了林录身边。 “妈妈。”林录板着脸,“你知道我们今天是四个人一起吃饭吗?” 沉婉走到她旁边,拉起她的手:“妈妈才知道,你坐我旁边好不好?我们先吃饭。” “那你知道吗?”她看向林鼎峰。 “小何刚好回国了,想请我们吃个饭。”他向楚何招手,“都坐下都坐下,点菜。” “既然是请我们吃饭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录这才把目光移回那张从前熟悉如今陌生的脸上,“不是还留着联系方式吗?” 接近叁年的恋爱时长,楚何深知先斩后奏在对方那里是如何不可接受:“对不起,我怕知道我在这儿你就不来了,你不高兴的话我现在就走,你们好好吃饭。” “那你是不是以为我来了就不能走?”她皱着眉,声音也大起来,“就要待着这里跟你演在长辈的撮合下复合的电视剧?” “我不是……” “林录!”林鼎峰拍着桌子站起来,“说话礼貌一点,小何就是想一起吃顿饭,又没怎么你。” 脸皮肉眼可见地因生气泛上一层红色,林录吼回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无论是新的相亲对象还是旧的前男友,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就转身摔门走了。 沉婉没抓住她,想追出去,被楚何拦住:“我去吧阿姨,你和叔叔先吃饭,你放心我会送她回去的。” “林鼎峰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楚何出去后她喊,后半句几乎带着哭腔,“在家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就是过来看看女儿,现在又弄得她心烦……” “哎呀!你操什么心。”拿着菜单点菜的林鼎峰不耐烦地回,“让他们年轻人处理,她就是闹脾气,小何去哄哄就好了。” “今天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她抱着胳膊坐回凳子上,“当着录录的面我没好意思说你,你什么时候给杨志买的车?为什么不告诉我?” “都是小钱,哪里需要专门跟你说,就是房我们不也买得起嘛。”林鼎峰笑笑,凑过去把菜单给她看,“都没完半辈子了还没完,看看你想吃什么?” 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看,是林录发来的微信: 妈妈,我今晚去朋友家住,是最好的女生朋友,住得很近,你不用担心。 你睡我的房间就好了,热水器的开关坏掉了一点,需要用力按才行。 不要让林鼎峰进我的房间,书房的床也不许睡。 我明天去找你,带你出来玩。 眉头总算展开了一点,她回了句:好的,到朋友家了跟妈妈说一声。 “谁啊?”林鼎峰凑过来看。 沉婉站起来:“我回女儿家了,房间不够睡你住酒店吧。” “她到家啦?那么大的房子怎么不够睡?” “你能睡哪?” “不是有书房吗?” “录录不让睡,你自己住酒店。” 林鼎峰切了一声:“那么小的床我也睡不舒服,我自己去酒店享福。” 世界上最硬的两样东西 楚何跟在林录身后,隔着半米距离,赶在她拦下出租之前走上去拉住她的手。 然后被甩开。 “你有病是不是!”林录很生气。 “对不起。”他道歉,走到另一边隔开她和马路,以免她突然上车追不上,“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我没想骗你,我以为叔叔跟你说过了…” “那也不影响我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往旁边走了两步,离他更远,等下一辆车。 楚何叹了口气,不再贴过去,尽管对方看起来没在听,但还是说了很多话:“这两年公司发展得还行,但是我总觉得不开心。是我对不起你,当时没能留下来,异地那段时间对你的关心也不够。这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 林录不耐烦地皱着眉,叹了口气后又往旁边挪了两步。 “林录,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也知道你在气什么。你不喜欢先斩后奏,不喜欢别人很强势,也不喜欢听见别人大声说话……” 她终于看见了一辆亮着绿光的出租,伸出手晃了晃,在它过来前盯着楚何打量了两眼。 “人都是会变的。”她回,“你现在就变得很让人讨厌。” 车门关上后带起一阵风,正好吹在楚何卡在手心但没送出的名片上,白色的卡片在地面刮蹭出一段距离,一同被吹到垃圾桶边的还有他被打断的那句“你愿意的话,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车窗半开,吹进冷风。 高楼穿过稀疏的枝杈,“圣诞快乐”的广告牌在疾驰中留下虚影。 马上就是年底了,林录在心里想。 时间的洪流呼啸而过,只是旁观也觉得伤感。 她看了一眼手机,12月24日14:37分。 “妈妈,我到朋友家了。” 对方秒回:好,你爸去住酒店了,想回来你就回来。 给沉婉报过平安后她就在附近的路口下车了。 刚才打给楚然的电话没有接通,现在她回过来。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祝我圣诞快乐吗?” 因为上班,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欢快。 “祝你圣诞快乐,我一点都不快乐。”她回。 “怎么啦?你不是在过小长假吗?” 林录简短地向她描述了自己的遭遇,换来对方两声震耳朵的:“太过分了!”和“我现在就请假过去找你!” 还有同事小声的:“别呀,你走了我们办…这么多东西没写呢…” “没事,我跟你吐槽一下就好了,你好好工作吧。” “那你先去我家吧,来公司我把钥匙给你。” “晚上再说吧,我回家也行。我先吃饭了,你加油工作吧。” 挂断电话后她走进一家商场,随便找了个餐厅坐下。 看不见讨厌的人后心情好了很多,随便点的菜也意外地很好吃,浮在眼前的乌云很快在快节奏的互联网中渐渐消散,她决定吃完饭就回家去。 微信提示音响起,一个陌生的头像出现在聊天框:我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独立自主:姐姐 独立自主:你在干嘛 独立自主:事情忙完了吗 林录给他改了备注。 晏平淮:今天是平安夜?你有安排吗 林录:忙完了?没有 晏平淮:太好了 晏平淮:那你陪我过吧 晏平淮:你喜欢看电影吗 晏平淮:「院线电影截图」 晏平淮:晚上广场会放烟花 晏平淮:「微信推文」 晏平淮:我送你苹果 晏平淮:「苹果图片」 …… 上一条没看完下一条就发过来了。 林录:停?你打字太快了 晏平淮:好的 晏平淮:你慢慢看 晏平淮:我慢一点发 晏平淮:或者你想去酒吧吗 晏平淮:不去那家马上倒闭的 林录没理他噼里啪啦的后半段消息,引用那句“那你陪我过吧”,回:不陪 对面终于安静了几秒钟。 几秒钟后:为什么 晏平淮:不是忙完了吗 晏平淮:你不想出门吗 晏平淮:你喜欢宅在家里 晏平淮:那你怎么总去那家马上倒闭的酒吧 …… 林录:没有为什么?你真吵 林录: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话 …… 晏平淮:我知道了 林录:你知道什么 对方又安静了几秒,显示正在输入。 她没等,返回娱乐页面后突然跳出来一条信息。 晏平淮:“世界上最硬的两样东西,一个是钻石,另一个是男高的xx。” 晏平淮:我刚毕业 晏平淮:高中刚毕业 晏平淮:考上大学了 晏平淮:不是学渣 晏平淮:但是还没去上 晏平淮:我是男高 晏平淮:姐姐?我是男高 晏平淮:比那个要倒闭的店里的所有男人都年轻 晏平淮:陪我过圣诞节吧 晏平淮:苹果用盒子装起来了 晏平淮:盒子很漂亮 晏平淮:「盒子图片」 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卡在嗓子眼弄得她咳嗽了好几声。 后面的信息她根本没看,带引号的那一条已经足够令她感到震惊、意外、和开心。 喝了半杯水平复心情后她退出聊天页面,给沉婉发信息:妈妈,我明天再回去,冰箱里有一点菜,不想做饭你就点外卖,或者去楼下吃,叫“阿里米线”的那家很好吃,老板人也很好。 又给发信息来关心她的楚然回: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我有地方住。 过程中晏平淮又发过来好几条信息。 晏平淮:还有其它盒子 晏平淮:换成这个好吗 晏平淮:「盒子图片」 晏平淮:为什么不理我 林录:不好看 晏平淮:那我重新买 晏平淮:你喜欢什么颜色 晏平淮:陪我过平安夜吧 林录:先去哪里 晏平淮:你答应了! 晏平淮:先去看电影 晏平淮:「电影票二维码截图」 林录:然后呢 晏平淮:然后去吃饭 晏平淮:「餐厅评分截图」 林录:然后呢 晏平淮:然后去看烟花 晏平淮:「烟花图片」 林录:然后呢 晏平淮:然后看钻石 晏平淮:「酒店预定截图」 林录:你手机快没电了 晏平淮:我有充电宝 晏平淮:电影院见 晏平淮:我马上到 晏平淮:很快 林录:不喜欢快的 晏平淮:一夜一次?一次一夜 他真的很快,林录吃完饭再打车过去用了大概半小时,到影院时晏平淮已经站在门口了。 倚在墙边看手机,嘴角上扬,手指快速点动敲着什么。 晏平淮:我到了姐姐 晏平淮:到了五分钟 晏平淮:我在电影院门口 晏平淮:墙边 晏平淮:你进来就能看见我 林录:抬头 “你到啦。”他快步走过去,顺势拉起林录的手往售票处走,“吃不吃爆米花?” 林录皱着眉站在原地不动。 拉不动人他才回头看:“怎么了?” “干嘛呢?”对方的手指就这么自然地伸进了她的指缝,林录看了一眼牵着的手后抬头盯着他,“这就牵上了?” “不是约会吗?”他笑笑,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哪有约会不牵手的?” 林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吃爆米花。” “我吃。”他回,说着就往继续往售票处走,“你陪我去买吧。” 看的文艺片,拍得不好。 “像把矿泉水倒进游泳池里,扔进去一瓶颜料,镜头拉近,给主角一个面部特写,他面如死灰两眼含泪,对着鲜艳的蓝水说我的青春是一片平静的海。” 观影结束后晏平淮如是评价。 他的评价和电影一样乱七八糟,林录觉得被紧紧攥着的手心出了一层汗,用力抽了出来,说:“你还挺适合给这部电影当编剧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是当编剧!”他瞪圆眼睛。 林录在擦手心的汗,他说完后就站在旁边干等着,不往前走。 “走啊,不是饿了吗?” 他突然把手伸出来,以一个索要零食的姿势把手悬在半空:“擦完了吗?” 被人拍了一下手心:“不牵手不能走路吗?” “不能。”他回,自顾自牵回去,“我刚刚说我的梦想是当编剧,你还没有回我。” “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林录回,“我当时的梦想还是当北大教授呢。” “那我们还挺合适的,都很有文化。” 对方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那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他又问。 “想不上班。” “不知道我以后的梦想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晏平淮回,“我觉得电影里拍的海还挺漂亮的,你去过海边吗?” 话好多,林录在心里想。 好在已经到餐厅门口了,吃饭可以让他暂停一会儿。 “这个鱼看起来不好吃。” “你吃过生的章鱼吗?” “我没吃过,要不要试试?” “不试也行,点别的吃。“ …… 点菜的时候也很吵。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她捂住晏平淮的嘴巴,“从现在开始,到上菜之前,看谁能忍住不说话。” “不行。”他掰开林录的手,“我忍不住。” “你不想说话就不说,听我说就行。” 林录点点头,靠在椅背上。 晏平淮:“你去过海边吗?” 林录:。 “再说一句吧。”他递过来一杯水,“喝口水。” “去过。” “去的哪里?” “叁亚。” “哇,我也想去。”他激动地回,几秒钟后神色暗下去,趴在桌子上,“可是机票好贵。” “你应该不缺钱。” “你怎么知道的?”晏平淮很惊讶。 林录指了指他羽绒服上的logo、鞋子、还有放在椅子上的腰包:“这个、这个、这个,还有你的名字,都不像缺钱的样子,起码你家里人不会不给你钱花。” 他不好意思地把那双价值不菲的脚往后挪了挪,尴尬地笑了笑后问:“为什么名字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因为好听,而且不普通,你父母应该很爱你。” 晏平淮听后表情严肃,沉默几秒后突然凑过去紧紧把人抱住,在林录开口骂他之前,把一只手覆在她后脑勺:“你别伤心,我可以给你钱,也可以给你爱。” 然后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你想什么呢?!” 他松开,无辜地看着林录:“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不打你?”他又被拍了一下,“你脑补了什么东西?干出这种事情说出这种话来?” “不是你说不想上班嘛,我就猜你没什么钱所以不能辞职,你又说我的名字不普通所以我的父母很爱我,但是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我就以为你爸妈不喜欢你,你羡慕我才这么说的。” “为什么又打我?”他给自己揉揉脑袋,“我头疼。” “因为你猜的都是错的。”林录比他更大声。 “有钱为什么不辞职?不羡慕我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名字?” “有钱也不能一直玩,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林录抱着手臂不想跟他说话,“还有,我妈妈很爱我。” “好吧。”他在服务员过来上菜时把嘴撇下去,“那也不要这么用力嘛。” 林录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还疼?” 以为能被揉一揉,他把头伸过去:“嗯。” 结果又被拍了一下:“你疼?我还生气了呢,而且我根本没用力。” “我错了。”他突然认真起来,“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又把菜都推到她那边:“吃饭吧,吃饱了就不气了。” “我真不该在这种时候抱你,虽然抱你很开心,但是我真不该。” “今天还是平安夜,你都陪我过平安夜了,我还让你生气。” “不知道这个菜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就完蛋了。” …… 林录在一边看着他自言自语,终于忍无可忍地又捂住了他的嘴:“可以了,食不言寝不语。” 晏平淮用力点头,看起来很听话的样子。 林录把手松开。 “没办法寝不语。” 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林录无奈地盯着他看。 “因为今晚一次一夜。”他一本正经地回。 林录一脸认真地憋笑。 “哈哈。”对方看起来没反应后他主动笑了两声化解尴尬,“食不言,吃饭。” 是不是不会伸舌头(h) 站在酒店的窗前向下看,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区,人群四散开围成半圆,中间有十几个充满圣诞气氛的男生在跳舞,嘈杂的叫喊声宣告这场表演很好。 “我想下去看。”林录说。 “不要下去看!” 衣服脱了一半,上半身光着,晏平淮从床上跳起来,跑过去拉上窗帘。 “一点都不好看,那些都是他们请的群演。” “不好看再上来。” “好看就不上来了吗?”他结结实实地挡在林录面前,没留一点从缝里往下看的视线,“不是陪我过平安夜吗?为什么看别人?他们比我帅吗?有我体贴吗?跳舞有我好看吗?跟我一样是男高吗?” “你会跳舞吗?”林录没有理会他郁闷的撒娇语气,从中提取到感兴趣的信息,“那你那天怎么不跳,只唱了首歌。” 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还不太好听。 “我才不跟他们一样。”晏平淮哼了一声,“脱掉衣服用力扭身体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做给别人看的。” 林录没忍住笑:“我应该夸你吗?” 他用力点头,搂着对方的腰往床边走了两步:“所以他们什么时候都能看,我就不一样了,错过这次要等很久。你想不想看?想看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跳。” 被他推着后退,腿已经抵到了床沿,林录顺势坐下去,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他:“想看,你给我跳吧。”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响起,晏平退回窗边。 手指放在腰上把过肚脐的裤子往下拽了拽,清晰的腹肌下,几根青筋向惹人联想的叁角区延伸。 林录甚至觉得,等到他开始跳时,宽松的黑色工装裤会就这么从腰上滑下去。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期待,嘴角不自觉咧开,盯着他分明的腰腹看。 晏平淮看见了,低着头眯起眼睛笑,然后很自信地扭起来。 看得出他学过一点,能从手臂摆动的幅度中看出控制和力量,但林录不太在意这些。 她更喜欢连接起结实手臂的肩膀处,深深的锁骨和流动的肌肉线条,以及随音乐扭动的腰肢,在背光时镀上的性感的气息,还有尽管总会被晏平淮拽上去、但果真在一点点往下滑的裤腰。 看得满意后她分出一点目光给那张往下看的脸,明显从被紧紧咬着的嘴唇上看出了一点羞涩和紧张。 “怎么不看我?”她故意问。 晏平淮听后把头抬起来,和那双含着笑意但意图明显的眼睛对视几秒后,又开始害羞地看向天花板。 “不许抬头也不许低头。”她真的很明显,“只能看我。” 于是他只能看林录,在被灼热的目光烫伤之前,借着舞步移动到床边,趁人不注意扑了上去。 没有摸也没有亲,只是趴在她耳边,在吐了两口让人觉得痒的气后小声说:“姐姐你别这样,我要不好意思了。” 林录捧着他的脸,在泛红的地方刮了一下,故意用疑惑的语气回:“这都不好意思,怎么一次一夜呀?” 似乎有某样事情等着他去证明,晏平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对方仍然一脸人畜无害地盯着他时,俯身亲了上去。 他吻得很生硬,凭借电视剧里男女主双眼紧闭呼吸微颤的记忆,和昨晚对着手背的练习,记着上一次牙齿把人刮疼的坏经历,用不曾张开的两片唇瓣轻轻蹭着。 “你是不是不会伸舌头?”林录问他。 “我怕咬到你。”他回,“上次就弄得你很疼。” 林录笑了笑,搂着他的脖子向自己靠近,舌尖撬开紧紧合上的两片唇瓣,嘴唇微张轻轻吮吸。 亲得晏平淮很舒服,眼睛眯起,喉咙间传来轻喘,在对方伸进口腔后,小心翼翼地分开牙齿,用湿热的舌尖贴上去。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奇妙,身体中流动的年轻气盛正在一点点被唤醒,让他明显地察觉到下身的异样。 鼓起的工装裤的粗糙面料抵着轻薄的睡裙,触感强烈。 “把裤子脱掉。”林录拽着一边裤腰,“太硬了。” 顾不上她说的是什么,宽松的裤子很快被脱掉,一只手从睡裙下摆探进去,在小腹和腰间揉了两下后,探到内裤边,拽了下去。 晏平淮扶着自己涨得格外难受的下体,在阴户边一通乱蹭,弄得林录酥酥麻麻的,但在想要更多时,迟迟感受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在干嘛…”她贴了贴他的额头,“不用蹭,进去就好了。” 他倒是想,但找不到位置。 几乎憋红了整张脸,下半身仍在努力,一向话很多的嘴此刻安静得出奇。 在阴茎第不知道多少次蹭过穴口但不进去,却在别的地方乱顶时,尽管难以置信,但林录的脑海中掠过一个想法。 “你是不是不会?”她问。 晏平淮沉默了几秒,小声答:“我没做过…不太熟练。” 他不能想象林录笑了多久,甚至不敢直视那张不知是嘲笑还是无奈的脸。 “那你之前都在男仆店干嘛啊?没有人教你吗?” “我就接过那么一次,一直被打,没干别的。”语气有些懊恼,“入职培训也没好好听。” “啊——你别笑了,我觉得好丢脸。”他开始捂林录的嘴,“我再试一下,肯定能成功。你千万别失望,我只是不太熟练,身体很好的。” 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后,林录捏了捏他红着的脸:“不用试,我教你。” 晏平淮愣住了,因为对方已经伸下去握住了他的手。 “再往下一点。” 他跟着林录的手往下,感受到这是他蹭过但不确定是哪里的地方。 “然后轻一点,慢慢进去。” 林录按着他的腰,性器一点点没入,伴随着他突然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就可以动了。” 他红着脸,眼眶里似乎有水光,突然到来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这么在对方的引导下,尴尬但顺利地发生了。 “嗯。”他嗯了声,趴在林录身上,轻轻蹭着她的脸,下半身小心翼翼地动,“姐姐…” 尽管是小幅度的,但粗硬的阴茎仍然在抽插中,给湿润的内壁带去了密密麻麻的无可替代的快感。 林录轻喘着,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小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话是因为他爱说话,“我就是想说话。” 距离一点点贴近,晏平淮身子一沉,原本露了一半在空气中的阴茎整个滑进湿润的小穴。 两人同时难以忍耐地叫了一声。 “你是不是害怕?”他的动作还是很慢,林录问。 “不是…”他吐了口气,“我不确定怎样是对的。” “那你抱我起来,我来动。” 晏平淮愣了楞:“就这么抱吗?” “嗯。”林录搂着他的脖子,指了指床头,“你靠在那,我坐你身上就行。” 晏平淮照做。 阴茎在林录上上下下的摇晃中,被湿软的小穴夹得无可抑制。 他靠在床头,半张脸红着,嘴唇微张,眼皮沉沉地落下去,又忍不住在对方坐到底时睁开。 “…嗯啊…姐姐…” 林录趴下去,手肘抵在他胸前,拇指在潮红的嘴唇上蹭了两下,然后含着下唇亲了上去。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动情的叫喊声在嘴唇被堵住时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腰臀开始发力,配合林录的动作主动向上顶。 穴口有水溢出,抽送时没有阻力,床被晃得吱吱作响。 “…啊啊…” 他动得毫无防备,快速的刺激给反复被顶撞的某处和摩擦时肿起的阴蒂传递去一阵不终止的快感,林录趴在他身上,身体跟着上下晃动。 “啊啊…慢一点…” 晏平淮放慢了速度,但心跳还是难以控制地加快。 “…姐姐…”他一边蹭林录的脸一边小声说,“…我觉得好舒服…” “…知道了…”林录亲亲他,“…那也慢一点。” 他又不自觉恢复了身体想要的频率,林录说一句就慢下去一点,几秒钟后床又会开始剧烈晃动。 身上人重重地喘着气,分不出精力来亲他。 身体的存在感渐渐消逝,汇聚在某一处的快感传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让他感到眼眶发酸,边喘边哼,快要迷失在软乎乎的床垫里。 “…姐姐…”他偏过头去找林录的脸。 身下的动作变得更快了:“…嗯…我觉得好舒服,我好想…” 林录拍拍他的脸,打断:“谁说的一次一夜?” 晏平淮知道那是不科学的口嗨,也听说过第一次会很快,他不确定怎样的时长算是合格,但既然需要,那他就可以再忍一会儿。 他不敢再由着身体很快地动,速度放得十分缓慢,发现腰腹难以发力后,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 适才的快速刺激抽离,取而代之的是绵绵不绝的酥麻,阴户酸软着缓缓抽动,想从缓慢的抽送中获得点什么。 “…姐姐…”晏平淮憋得眼泪要掉出来了,哼唧里带着一点哭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点想哭…” “…嗯…你跟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姐姐…”跟随身体抽动的频率,脸在她脖子上乱蹭,“…姐姐…” “嗯…”林录按住他乱动的后脑勺,“再快一点,你做得很好。” 也许脆弱时人最需要的就是一句肯定,晏平淮不再忍耐他难以疏解的欲望,再次任由身体自主上下顶弄,把床晃得吱呀作响。 “…啊啊…” 在小穴猛烈收缩时,耳边传来毫不掩饰的漫长呻吟。 高潮痉挛可闻可感,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决堤的不止持续吐着什么的下体,还有眼眶里兜不住的水。 缓了很久,林录才察觉到肩膀湿润,捧起他的脸看见委屈地还在流眼泪的表情时,眉头微蹙,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怎么哭了呀?” 对方主动蹭她的手,把眼泪擦在掌心:“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想哭。” “我刚刚就说了想哭,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理你了。”林录胡说,“你没有听到。” “好吧,那可能是我太激动了。”他信了,“你元旦有没有事情啊,跨年夜也陪我过好不好?” 没来得及回,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林录看了一眼,然后盯着手机屏幕,长久地沉默。 这次是真的没理他,晏平淮赌气躺到她旁边,故意凑到屏幕前:“大半夜的发什么信息,谁呀?” 楚何: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楚何:分手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直在等回来的这天,等我们都稳定下来。 楚何:什么时候不生气了告诉我好不好? 楚何:我还喜欢你 楚何: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吗 “这什么人啊?!”晏平淮生气地喊,“都分手了还来骚扰你,我帮你删掉吧!” 按屏幕的手被林录抓住:“不用,我自己来。” “姐姐,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凑到林录面前,认真地盯着她,“应该吃我这种嫩草,陪我过跨年夜吧…” 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林录不忍心对这样炙热的目光说不。 于是偏过头不看他:“换个时间吧,元旦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和谁过?多大年纪?” 林录笑:“比你小。” “不可能!”晏平淮皱起脸,“不可能比我还小,他几月份出生的?” “是小朋友啦,你在想什么?” 晏平淮坐起来:“那好吧。” “姐姐。”他瞥见自己带来的盒子,“你吃不吃苹果?” 林录回:“不吃。” 他奥了声,下床往洗手间走。 几分钟后递过来一个削好皮的苹果,另一只手拎着没断的苹果皮:“吃一个吧,我们一起吃。” 林录觉得他幼稚,但还是咬了一口:“我不饿,只吃一口。” 然后晏平淮就高高兴兴地啃完了剩下的一大半。 吃完后他把装苹果的盒子折起来,放到林录包里:“圣诞快乐啊姐姐!” 语气欢快,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 “圣诞快乐啊弟弟!” 女孩 第二天,从楚何口中得知两人非但没有和好,而且删了联系方式的林鼎峰认为林录很不像话,怒气冲冲给她打电话,准备教育一番,结果发现自己也被拉黑了。 沉婉正在给林录打扫房间,清理冰箱里的垃圾食品,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不加犹豫,她断定是林鼎峰。 “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你以为这是在家里?”她过去开门,“吵到邻居了,录录以后怎么跟人家相处?” “林录呢?” 他在房间里张望,门都开着,看不见第二个人影。 沾了一下灰的皮鞋踩着刚刚被拖干净的地板,人躺在沙发上:“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把鞋换了,刚拖的地。”沉婉递过来一双拖鞋,码数不大,“叫她回来干什么?两个人又要吵架。” “二十六年!我养了她二十六年!她就这么没心没肺,父母大老远来看她没一点好脸色,现在还把我的微信删了,还能指望她给我养老吗?” 脸上的愠色淡下去,想起什么伤心事一般,沉婉眉头微蹙,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拖被踩脏了的地板。 “我不管你那些事,我只要林录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丢下这句话她就去收拾书房了。 “你那些事”四个字刺痛了林鼎峰,他追到书房:“我那些事不是为你考虑的?我也想我们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她就是不结婚,离家又远,我有什么办法?” 沉婉背过去不理他。 他坐到桌子前,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有些事该考虑了。我不是不疼女儿,但是女儿毕竟要嫁人的,真正能陪在身边养老送终的还是儿子。” “你觉得我没用,没能给你生儿子你就直说!”眼泪流过厚重的眼袋和眼角的纹路,落到拖把杆上,沉婉用手背擦,“不要说林录!” “都在一起大半辈子了,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林鼎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掉了一个小猫玩偶,陶瓷片碎了一地,“这么多年我在外人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吗?我给杨志买车买房是为了我自己啊?不是为了将来,我们老了能有个人跟在旁边,有个照应吗?” 沉婉不能抑制自己的抽泣声,捂着脸把他往外推:“你出去。” 和他对视后,在客厅站了很久的林录把无意流下来的两行眼泪擦掉,无视对方惊讶又尴尬的表情,走进书房。 “录录…”林鼎峰没想到她回来了,“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妈妈。”她擦擦沉婉脸上的眼泪,“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沉婉点点头,把自顾自往里走的林鼎峰推出去,回头对她说:“饿了就出来吃饭,妈妈去做。” 门关上后她蹲在地上,把摔得四处都是的小猫碎片捡起来,鼻子不知道崩到了哪里,黑黑的缺了一块。 和手链上的小猫是同一只。 流浪时围在她腿边绕圈要吃的,几天不见就会少一块毛发、露出一点皮肤,毕业后她决定领养小猫,花了很多钱带它去看病,结果总不太好。 只有吃饱后会活跃一点,喜欢在书架上乱爬。 后来和家里吵架,她那时幼稚地认为只要搬出这间房子、一切依靠自己,林鼎峰就再也没有理由束缚她。 结果并不好,她仍然会收到无数条以关心为由要求她回家工作的信息,说爱她,让她听话。 换环境后小猫应激明显,尽管她明白这不是直接原因,但某天回家,摸到身体僵硬的小猫露在沙发外的半边身体时,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和自责。 小猫碎片拼不好了,她赌气地和手链一起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 林鼎峰的话一遍遍在耳边重播,令她错愕的同时也将一切亲情掩饰下的关心变得虚伪。 林录躺在书房的小床上睡了很久,没有或不理会响了很多次的敲门声,直到天色将晚,迷迷糊糊听见沉婉的声音:“录录,你爸走了,出来吃饭吧。妈妈做了很多菜…”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推开门后闻见满屋的饭香,讨厌的人确实不在视线内。 “谢谢妈妈。”她张开手臂抱上去。 晚饭后躺在被窝里,晒得满是太阳味道的被子抵在下巴。 话匣子从沉婉撇着嘴的一句“妈妈要是把你生成男孩就好了”开始。 二十六年前,挺着孕肚躺在病床上,虽然痛苦但满怀期待地等待宫缩开始、小宝宝从身体里出来的沉婉紧紧攥着林鼎峰的手,进产房前两个人还在猜测小孩的性别。 “男孩女孩都好,是女孩就再生一个,反正养得起。” 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生产过程并不顺利,宝宝出来后她又在手术台上躺了几十分钟,大出血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是为了你什么都值。”她这样跟林录说。 第一个宝宝是女孩,虽然有些失望,但当时才二十来岁的两个人很开心,笑容满面憧憬着将来儿女双全的日子。 林鼎峰戳戳女儿的小脸:“妈妈明年再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起好名字后沉婉笑着逗她:“有小弟弟陪录录玩啦!” 拿在手上的字典随意翻到“录”这一页,扔到一边时先前折好的那页露出来,被圈出来的“聪”字和另一页的“沐”字一起,组成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给儿子起的名字。 如果她是一个男孩,他会叫林聪沐,或者她会有一个叫林聪沐的弟弟。 没有弟弟出生,或者说没有弟弟顺利出生。 第二年,沉婉怀孕了,在林录牙牙学语发出声音时,暴露出大人的期许:“哎呀,录录知道自己要有弟弟了这么高兴啊!” “是不是想快点学会说话和小弟弟玩啊?” 一个月后两人又站在婴儿床前,神情沮丧:“妈妈明年再给你生小弟弟好不好?” 流产了,小孩没出生。 “流了两叁次吧。”沉婉看着天花板,眼泪淌到林录脸上,“记不清了。” 林录有些哽咽,心上沉甸甸的,喉咙里塞了东西,没有话安慰她。 她不知道在听完这些从没不知道的故事后,应当有怎样的心情,为没出生的胚胎们惋惜,还是感谢不知在哪的弟弟晚她一步出现,让她得以顺利出生。 她掀开被子,和沉婉的上衣,看见松弛的皮肤表面,一道道出现便难以消退的妊娠纹,那是她成人的证明之一。 顺着纹路轻轻抚摸,想象皱起的皮肤展开,肚皮在她眼前隆起。 明天是她的二十七岁生日,林录擦干眼泪,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沉婉的,盯着被赋予了性别但未顺利出生的胚胎们说:“妈妈,我觉得女孩很好,我喜欢自己是女孩。” 第二天上午,林鼎峰坐在一辆S级奔驰车的副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录去上班时碰见他,他跑过去把人拉住:“录录!看爸爸给你买的车。” 她没答,跟过去看了一眼,从外形来看还算满意,看完转头就走。 “你看,爸爸不偏心吧,你这辆比杨志的贵多了,他有的你都有,你的还比他的好……” “本来都该是我的,是你把我的东西分给他了。”她忍不住反驳,“就因为我是女的。” “女儿有女儿的好。”林鼎峰糊弄,“明天开这个送爸爸妈妈回家好不好啊?” 林录瞥了他一眼:“你是在试探我吗?想看我会不会给你养老。” 林鼎峰无话,上楼去了。 最后来接他们的人是杨志,给林录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生日快乐啊姐!” 林录沉默。 室内气氛尴尬,桌上放着划开但没动的蛋糕。 “你不开心吗姐?” 林录把沉婉的行李箱递给他:“开车小心点。” 人都走了,剩她一个,心情反倒放松下来。 她没管林鼎峰买来的浮夸蛋糕,从冰箱里拿出下班前楚然给她的一盒小蛋糕,关灯插了根蜡烛。 正准备点火时手机响了。 “姐姐,你在干嘛?” “在吹蜡烛,被你打断了。” “吹蜡烛?你过生日吗?怎么不告诉我?跟谁一起过的?” “自己过,你打电话干嘛?” “好可怜哦怎么自己过生日,我想跟你吐槽那个陆晷来着,他就是故意把我开除的,我去找他了!” “怎么故意的?” 晏平淮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林录大约明白了。 “那他也不是故意的呀,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实在不想走,再好好跟他说说就行了。” “我不想听你替他说话!他就是故意的。”晏平淮气急败坏,“而且我才不想在那种地方待,我认识你就够了。” “那你去找他干嘛?打架吗?” “不是,我去学东西。” “学什么?” “你出来跟我玩吧姐姐,我陪你过生日,还有五个小时才到明天。” “我明天要上班,不想出门。” “那我去找你吧!我明天不上班。” “你来干嘛?” 晏平淮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回:“给你展示我学的东西。” “好吧。”林录给他发位置,“路上小心点,到了叫我。” “我会很小心的!等我!” 时间倒回叁个小时前的男仆店。 晏平淮和陆晷大眼瞪小眼干站着,两个人脸色都不好。 “你回来干嘛?”陆晷先开口。 晏平淮不吭声,在心里贬低一番他并不清爽的穿衣风格后回:“你为什么把我开除,是不是针对我?” “你妈不让你待在这儿。”陆晷言简意赅。 “你少乱说!关我妈什么事?” 陆晷眉头紧皱,不想费工夫和他说话,直接把手机递过去。 晏平淮看了,很简短的聊天记录,一方是他妈妈,一方是陆晷。 情况是他自以为隐蔽的挣钱计划早已被家长洞悉,调查一番后他妈妈发现这家店是朋友的儿子开的,于是串通好了,先让他吃几天苦,然后再把他开除。 唯一的遗漏是双方家长都不知道他应聘的不是服务员。 晏平淮退出聊天框,在把手机还回去之前看见了一点隐私内容:“我就知道你喜欢她,还把聊天框置顶,还在昵称后面加爱心,置顶也没用,林录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他以为陆晷会生气,但是并没有。 “知道了就走吧,你妈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店里了。” 一向不饶人的嘴突然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圈,没找到第二个能实现他的要求的人。 “你帮我个忙,我就不计较你故意把我开除的事了。” “不是我故意把你开除,是你妈不让你干。”陆晷纠正,“你有什么事情?” 他说得很快:“我想重新上一下入职培训的课。” 陆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以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劝:“你不适合干这行,想挣钱离开家里勇气可嘉,去餐馆端盘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瞥的那一眼很具轻视意味,晏平淮憋着火:“谁说我要干这个了?我就是学东西。” “不干这行,学了干什么?”陆晷追问,看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眉头微蹙,“你去找林录了?” “不关你的事。” 他想继续劝:“你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 “你又懂什么?姐姐就喜欢我这种年纪小的。”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陆晷想了很多,从晏平淮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到逆生长的科技什么时候能成熟,最后他发现这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包括林录喜欢谁不喜欢谁。 本着他说假话店里没有损失,他说真话技术成熟林录会更开心的想法,他先一步破冰,对着不远处的管家招手:“跟他去。” 晏平淮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他突然有问题想问,“你微信昵称叫什么?” 他忘不掉林录那时的惊讶表情,但凑过去看时没有看到。 晏平淮心里得意,脸上更得意,骄傲地点开资料卡,把“独立自主”四个大字送到陆晷眼前。 他只瞥了一眼,就把头转过去:“知道了,学得认真点。” 然后他用了很多年的昵称“陆晷”就被改成了“自强不息”。 一点都不疼很开心(微h) 一路上心情都很愉快的晏平淮在看见桌上的大蛋糕和没吃多少的菜后垮下了脸。 “还有谁陪你过生日了吗?”他问,“是不是因为讨厌他所以蛋糕一口都没吃?” 说话间很自觉地把自己带来的那个放到桌上,不忘问:“姐姐你几岁了?” “二十七。” “那我们好配哦!你的十位数比我大一岁,我的个位数比你大一岁!” “这句话好蠢哦。”林录皱眉嫌弃。 “那我咽回去。”他收回露出的牙齿,不太在意,在嘴巴里装了一点气体,凑到人眼皮下面,“所以是谁陪你过的生日,现在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眼神哀怨,林录捏住他鼓起来的嘴:“没谁,把嘴巴收回去。” 撅起来时很像在索吻,他厚脸皮地靠得更近:“姐姐亲亲。” 眉头间的嫌弃化作嘴角难以言喻的一抹微笑,林录伸手沾了一点桌上的奶油,抵在他唇边堵住他的嘴:“不亲。” 对方仍然不太在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张嘴吃掉了她手指上的奶油。 恍惚间令她想起某天晚上,眼前的人满身伤痕含着她的手指边喘边吮吸,林录坐下,看缺失的蛋糕一角,不看他:“就学的这个?” “不是。”他开始折生日帽,还关了灯,“但是确实是嘴上功夫。” “姐姐。”他把生日帽卡到林录头上,点燃了从一堆数字中挑出的2和7,“你闭上眼睛许愿吧,我给你唱生日歌。” 大概在两个小时前,沉婉和林鼎峰围在她旁边等她吹蜡烛,迟迟不闭眼睛的林录在看见两双期待的目光时,重新思考了一下她应该许一个怎样的生日愿望。 不是几年前的学业有成,也不是尚未稳定时的事业顺利,如果愿望都能实现,她猜“让我在今年转性成一个男人”最能让这些目光满意。 “我想要能尊重我所有决定的父母。”她没有闭眼睛,看着摇摇欲滴的蜡烛说,“希望家里的钱只属于我们三个。” 话音未落,林鼎峰就收回了嘴角的褶皱:“再许几个,愿望不怕多嘛。” “我只要这两个。”林录不听,“能实现吗?” 最后蛋糕一口都没动,杨志就来接他们回去了。 “没什么想……”回过神后她说。 后半句没出口,音乐就响起来了。 “今天你生日,送上我祝福~” 晏平淮可能是在模仿谁,摇头晃脑着,用不算好听的歌声和拍手声,还有相当热情的笑容,成功营造了一种置身火锅店的幻觉。 “你要给我表演捞面吗?”林录哭笑不得。 “这就是你的生日愿望吗!”他停下来,看起来更激动了,“你的生日愿望跟我有关系?” 说得很认真,让人感到直接回绝是残忍行径,林录吹灭蜡烛:“今天就算了吧,我家没有面,下次请你吃火锅。” “好呀那就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他不觉得这是推脱或客套话,而把它当成约定看,“我请你吃吧,我喜欢吃火锅,明天中午怎么样!” “我平时要上班,没有太多时间。”时间不早了,她开始收桌子上的东西,“我不太想吃东西,蛋糕你吃吗?” 她看起来兴致不高,晏平淮叹了口气:“那我也不吃,都丢掉吧。” “你今天怎么了呀姐姐?”沉默几秒后他又觉得这样不行,“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不主动说话、不笑、不认真许愿。” “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我。” 听起来很委屈,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的林录定在原地:“没有,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只是有点累。” “你一点都不想和我说你的私事对吗?所以我问了好多遍谁陪你过生日你都不告诉我。” “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有点好奇。” 他站起来,走到林录旁边,看见被扔到垃圾桶里的大蛋糕:“可是过生日还让你不开心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说不定你跟我说一下心情就会好很多,我们还可以一起过一个高兴的生日。” 他说的话太多了,不怎么进耳朵,林录打了个哈欠:“我不是很在意生日怎么过,而且现在有点困,想去睡觉。” “我知道了。”他点头,沉默几秒后又问,“那我在这里你会不开心吗?” “我没有因为你不开心。” “那我留下来可以吗?”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又开始笑,“既然我不会让你更不开心,那就有可能让你开心,而且我睡觉很老实的对吧。 “好好好。”突如其来的困意让她不想多说一句话,“你留下来吧,自己照顾自己,我去洗澡了。” “好好好!”晏平淮回。 躺在床上,睡意正浓时侧躺在她旁边的晏平淮突然开口说话:“姐姐。” “你还想说什么呀?”林录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好困。” “如果你不想跟我说你的事情,那就听听我的事情吧。” “明天再说不行吗?” “对了!我还有正事没干呢。”他突然想起什么,“我今天去要倒闭的酒吧听入职培训了哦,学得很认真。” 转动停滞的脑袋想了几秒,林录:“下次,今天太累了。” “那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 晏平淮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那你睡吧,睡着了我也可以,我学的是怎么用手和舌头。” …… 漫长的沉默。 “那你能不吵醒我吗?” “可以,我轻轻的就可以。”他用气声说话,“你睡吧姐姐,我小声给你讲我的故事,就当是助眠。” 林录嗯了声,没再说话。 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后他翻身平躺着,一边望着天花板发呆一边自言自语。 “我的家庭条件很好,学习成绩也不错,念的都是这里最好的初高中。” “我还很听话,因为父母对我很好。” “其实也不能说是很好,我想回去复读他们就不同意。” “我不想学计算机,我想当编剧,他们说敢回去复读就一分钱都不给我,所以我要自己赚钱,因为我觉得我写的东西很好看。” “你肯定收到过很多情书吧,我也要送你一封。” …… “这就是我的全部十八岁了,跟你比起来肯定一点都不精彩。”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大蛋糕是谁买的,不知道明天起床你会不会告诉我。” …… “我说完了。” “没有回答就是睡着了对吧。” 没有回答,他确认林录睡得很沉。 晏平淮爬起来撑在她身上,在脸上亲了几下后蹑手蹑脚退到床尾。 两条腿被分开时林录动了动,他定在原处,等人停下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拽下内裤边,要落不落时突然听见她哼了两声,以为是做噩梦,又爬回床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几番波折,学习成果展示变成了不吵醒人挑战。 “没关系,如果把她吵醒了那我就再讲一遍故事催眠。”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按“教学”来说,他应该在拥抱接吻等前戏进行到氛围正浓时,开始这一步。 但当下条件不允许。 于是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已经被林录亲亲抱抱过,现在正满足地咧着嘴角准备回报她。 在阴户上轻轻蹭了几下后,拇指拨开两片阴唇,舌尖抵着还未露出的阴蒂,缓慢转圈。 此刻他感到很奇妙,湿润的舌头触碰到柔软的阴户时,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怎样的事情,并因此生出想要对方知晓的心情。 于是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在忍不住开始吮吸似乎挺起的阴蒂时,两只手掌挪向大腿根,将自然摆放的双腿分得更开。 窸窸窣窣的声响和朦胧的异样感把林录从深睡中拽出来,清醒但睁不开眼。 晏平淮没有察觉到这些,他继续舔舐阴蒂和四周的皮肤,两只手在大腿内侧轻轻抚摸。 舌尖刮过阴蒂,停留在敏感地带轻舐,四下黑暗寂静,视听封闭向触觉靠拢。 “…嗯…” 她轻哼出声。 晏平淮停了两秒,然后湿热的口腔再次含住阴蒂,中指指腹抵在穴口,就着溢出的许多水,感受小穴受刺激时的收缩。 林录睁开眼,很快又闭上。 他听见呻吟,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一直。 “你醒了吧姐姐。” 语气有些欢快。 他停下来了,林录嗯了声。 “被你吵醒了。” 晏平淮笑笑:“那你先别睡,结束了我给你催眠。” 手指在穴口按了按,在舔阴蒂时缓缓伸进去,换来一次猛烈的收缩和一声难耐的叫喊。 林录分不清自己是困得想睡还是舒服得想睡,总之她想快一点结束持续不休的酥麻感。 “再用力一点。” 她把手放在晏平淮的后脑勺,推着他抵得更近。 晏平淮的特点是话多,优点是听话。 舌尖快速拨弄肿胀的阴蒂,指腹在内壁反复扣动。 她听见吮吸和抽插时的水声,还有晏平淮发出的轻喘,在高潮痉挛结束时,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把人吵醒的目标没有达成,讲故事催眠的计划没有得逞。 晏平淮躺在床上,盯着林录的侧脸,幻想明天早上睁眼,她想起昨晚的经过,奖励自己一个亲吻或是拥抱。 想到这里他突然激动得不想睡,走到客厅开了灯,在他准备的生日贺卡上添了许多字,用他的话来说,是“临时起意的情书”。 就放在餐桌上,礼物盒里装着一块女款手表,林录拆开贺卡,这封“情书”是这样写的: 林录: 独自一人喝酒的那个夜晚我很失落,服务员的皮鞋尖和身上的香水味令我茫然,他在我耳边说:“有位客人在看你。” 我下意识抬头,俗气的灯球正在发散愚蠢的光线,有一束照在你身上,然后你看我,灯光暗了。 我只能走近,为了看清你,或者说讨好你,以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 当我用浅薄的经验和刻板的印象揣测你时,我感到害怕,所以我靠近你,黑色皮鞭在我身上留下的红色印记,让我想要先一步掌握主动权。 你走了,没有打我,再次印证我的技术和经验同样浅薄。 我靠在床沿,枕头上还沾着你的体温,冰凉的药膏堆在手臂上,你一定猜不到那时我在想什么。 我开始害怕自己写得很无聊,你不愿意看下去,所以就不在这里告诉你了,等你看完再问我吧。 昨晚我说了很多话,也许你都没有听到。 总之,也许你不能明白我的赌气、叛逆和不懂事,认为它们源自年轻和冲动。 但竟然有这样的瞬间,你说完“下次吧”就转身离去,并且毫不在意下次是什么时候,我开始期待,并且急切地想要知道哪一天能再见到你。 所以姐姐,跨年夜真的不能陪我吗? “真的不能陪你。”看完后她说,“我要去福利院看小朋友。” 晏平淮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你伤心了?” “没有啊。”他喝了口水,突然语气欢快,“我刚刚被噎到了。” “那我改天再约你吧。” 说完他又一言不发,就这么直直盯着林录看。 很熟悉的眼神,常见于期待对方主动问点什么的人脸上。 林录:“给自己擦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想的是,如果打我的人是你,那我的开心可能比痛苦多。” …… 林录仔细回味了一番这句话,突然想起一些好笑的东西。 “你过来。”她向晏平淮招手。 晏平淮把脸凑过去。 一个轻轻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开心吗?”林录问,脸上是藏不住的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开心。”晏平淮抓住她的手,靠在掌心笑着回,“一点都不疼,很开心。” 换主编 临近下班,新上任的中年男主编还在会议室里长篇大论部门今后的发展方向。 说的是一些在一元一节的新媒体培训课里听来的毫无实际用处的东西。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流量,什么是流量?直白来讲就是你的阅读量。” “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新媒体编辑?说白了就是三个字,有网感。” “标题、封面,这些东西可以说比内容还要重要。” …… 在业内摸爬滚打多年,写出过数篇10w+爆文的同事们面无表情地盯着笔记本。 林录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在男主编喘气的间隙里,显得有些突兀。 “你有什么意见?”他觉得被冒犯,看着林录问。 林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班二十分钟了。” 啪地一声,文件袋被甩到桌上。 音量高得门外的清洁人员也能听到:“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要求,多么自由散漫!从今天开始,工作不做完不要下班!请假制度也要改,不许再出现这种两三个人同时不到的情况!” 他们确实自由散漫惯了,因为上一任主编给予的空间很大,无论是管理制度还是工作内容。 所以没有人认可他,也没有人回复他。 工作群开始活跃。 楚然:怎么突然换主编了啊?还是这种神经病! 林录:「聊天截图」 同事A:啊?她怎么跳槽了啊 同事B:怎么没通知我们 林录:没来得及?她说新公司着急让她入职 同事A:哎?她一直不爱跟我们说话 楚然:怎么办?感觉他还要讲很久?一直在喷口水 林录:我们一起走吧?不理他了 同事B:明天会被开除吗?我还需要这份工作 同事A:我也是?敢怒不敢言 楚然:让我来 林录:你怎么来 楚然在他停顿时举手:“我们的账号成熟度很高,运营机制没有大问题,阅读量也一直都挺好的,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也要等出现问题了再慢慢解决。” “对,刚刚发的文章阅读量已经过万了,视频的点赞量也很高。”同事附和,“目前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都不想听了是吧?”男主编面带愠色,“不想听就都走吧,不知道她以前怎么带你们的!” 他假装收拾东西,但站在原地不动。 没有人配合他,不到一分钟会议室就只剩他自己。 烤肉店内,终于可以大喘气的楚然开始吐槽:“真是气死我了!”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叉子在调料盘里随意拨弄,林录叹了口气,“我们的账号要完蛋了。” 楚然点头认同,突然意识到下班时间聊这些是一种浪费。 她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然后转头问林录:“你昨天怎么样,又跟你爸吵架了?” “没有,但是也不太愉快。”林录回,“他就两个态度,违抗他的时候生气,要求他的时候糊弄。” “他是一个坏爸爸,我们不要和他玩。”楚然心不在焉地张望着什么,回,“我是一个好朋友,你以后都跟我玩。” “你真的好幼稚。”林录盯着她,忍不住笑,“但是也挺好的,起码很快乐。” 她等的人快过来了:“是呀,小时候我还会羡慕别的小孩,可怜自己是单亲家庭,长大之后才发现,没爸爸确实快乐得多。” “现在轮到我羡慕你了。”林录撇嘴,“那你妈妈……” 话没说完,一群突兀的人推着蛋糕过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林录顿悟,在闭眼的一秒钟内快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微笑着边鼓掌边道谢。 奇装异服的人们和异样的目光一齐离开后,她掐着楚然的脖子:“我是不是说过我不想这样过生日!” “可是她们穿的是你最喜欢的卡通小猫衣服啊!”楚然挣扎,“而且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毕竟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把我掐死了你就没有朋友了!” “再有下次就绝交。”林录松手。 “不要生气啦不要生气啦,这个送给你。”对面递过来一个盒子。 林录拆开,是一个做得很漂亮的小玩具。 “知道了,没有真的生气。”她收下,“晚上去哪里玩?” “当然是男仆店!我找到了另一家,带你去。”楚然把烤好的一盘肉放到她面前,“你刚刚想问我妈妈什么?” “我想问你在外地工作,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单。” “根本不会。”楚然回,“我在家里她也不跟我玩,她有很多朋友,逛街、打麻将、跳广场舞、参加合唱团……精神文化生活比我丰富多了。” “好羡慕,我也想退休。” “你家这么有钱,辞职呗。” “我的钱马上就要被林鼎峰送给别人了。”林录抱怨,“他就像一个慈善家,给杨志付学费、买车、给他们家投资。” “那你快要回来啊!分我一点我就也能退休了。”楚然畅想未来,“我给你当陪玩,你一个月给我两万。” “真能要回来就好了,我说了很多次,他根本不听我的。” 楚然想得很美,听见钱要不回来之后产生紧迫感,焦虑地出谋划策,最后给出她的方案:“你以死相逼。” 林录竟然觉得可行:“过年回家我试试。” 为了单方面给新主编一个下马威,她们决定明天请假。 到达楚然说的另一家店时,林录莫名觉得熟悉,尤其是音乐。 她四处张望寻找源头,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裹得严严实实的陆晷。 “你怎么在这里?”她走过去问。 因为肩膀被拍所以吓了一跳的陆晷回头,眼中的害怕变成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他们相互解释,楚然就指着身边经过的某个人问。 陆一没有抬头看他们,就这么沉默着离开了。 “这个店不会也是你开的吧。”林录猜测,指着陆一的背影嫌弃地继续,“所以人员也是共用的。” “不是。”陆晷否认,“店是我开的,但人员不是共用的。”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楚然感到消费者权益受到侵犯,“我们认识他,他叫陆一,就是那家店的员工。” 陆晷解释:“不是,他被开除了,来找我求情,我没有理他,所以他走了。” “为什么被开除了?”林录问。 松了一口气的楚然开始东张西望,随口回:“因为活该呗。” “嗯。”陆晷点头,“因为活该。” “好了,我们去玩吧。”她看见了想找的人,拉着林录走。 陆晷没回过神来,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竟然是同一家,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为什么?”林录问,“有人让你不开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楚然耸肩,“我只是不想看见林琛。” “他干了什么?” “他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所以我不想他喜欢我。” “噢~”林录笑笑,“原来是这样。” “请不要嘲笑我,因为我也会嘲笑你。”楚然义正言辞地指向对面,“我要去那里玩了,你要去吗?” “不去,我坐一会儿。” 陆晷在角落里观察,注意到她们窃窃私语然后分开,现在林录正一个人坐在他精心挑选的灰色椅子上。 他鼓起勇气走过去,说出考虑了很久的开场白:“这张椅子好看吗?” “什么?”林录低头看椅子腿。 自觉尴尬,陆晷笑笑:“没什么,我觉得还行。你怎么没跟你朋友一起?” “哈哈。”林录学他,“我不想过去玩就没一起。” “噢。”陆晷坐到她旁边,“确实挺无聊的,我也不太想玩。” 林录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手机铃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看见来电人时林录犹豫了两秒,然后走到一边接起来。 陆晷坐不住,又不敢跟过去,于是跑去角落里把音乐关掉。 对面正在跳舞的人群看过来,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在原地回了一句:“看什么?” 林录回去后他又把音乐打开,开得很小声。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他觉得林录脸色不对,并在不恰当的时间拙劣地表达心意,“其实我有话想和你说,你现在想听吗?” “要说多久?” 陆晷思考:“一个晚上。” “那下次吧,我有点事。” 被拒绝后他不知怎么回应,愣在原地干眨眼。 林录打开手机,指着日历上的某个日期:“别不说话,这天行吗?” “可以。”陆晷连连点头,“别生气,我刚刚在想怎么回。” “知道了。” 说完她就走了。 咖啡厅内,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坐在对面。 “找我有什么事吗?”林录问。 “新主编今天到公司了吧。” 林录点头,语气颇有不满:“要下班的时候来的,开了个会。” “知道了。”对面回,“他是临时调过来的,不怎么专业。” “看得出来。” “叫你出来是想跟你们说件事,不方便一群人聚在一起,所以麻烦你转达。” “公司内部出了点事,换了一部分高层,拨给你们部门的资金很少,账号也考虑转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意思是不需要我们这个部门了?还是不打算运营我们的账号了?” “没有资金,只靠自然流量肯定是做不长的,这个你肯定知道。所以尽快找下家吧,原因我也不方便说太多。” 沉默几秒后林录回:“知道了,我会转告她们的。” “那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等等。”自觉和她只是前上下级关系,林录叫住她,“为什么叫我出来不叫别人?” “因为你不爱说话,跟我一样,所以跟你说比较省时间。” 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但林录没追问,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部分即将解散这个信息。 “跟你开玩笑的。”对方主动解释,“我们公司还缺人,需要的话我可以内推你,待遇比这边好点。” “为什么内推我?”她又问。 “我看了今年的数据总结,虽然你工作不认真,但是效率高质量好,写出来的爆款最多。” 都快离职了还要被数落一番,林录扭过头不看她。 对方拍拍她的肩膀:“考虑好了联系我。” 孤儿院 今天是跨年夜,周阁邀请了林录一起,去福利院和小朋友们一起过。 在小区门口等人时,一辆黑色奔驰正正好好停到跟前,安全起见他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仍在向路口张望。 “你在看什么?”林录探出头。 “你买车了?” 他很惊讶。 “刚买的,上来吧。” 座椅的柔软度正好,周阁却不动声色地挪了好几次位置,手机屏幕亮了又黑,他发现此刻的感觉很奇怪。 坐在喜欢的人的副驾驶,有很多话想说,很多目光想注视,但都不能做,因为害怕打扰专心开车的人。 于是把注意力分散到别处,在座位上乱看。 汽车内饰很新,没留下太多主人的痕迹,除了挂着的那个小草装饰。 他想夸可爱,最终没开口。 从余光中撇见他乱晃的脑袋,林录:“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周阁摇头。 对方奥了一声,没再说话。 窗外景色飞驰而过,离福利院还有一段路程。 “跟你说话会打扰你开车吗?”他问。 “不会啊。”林录回,“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说话吗?” 他笑着摇头,指着两人中间的绿色小草:“这个好可爱。” “你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 以为对方误会了什么,他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可爱。” “没关系。”等绿灯的空隙林录顺手拆下来,一边递给他一边说,“你可以是这个意思。” “那谢谢你。” 他接过来,低头看着小草的叶子笑,还拍了张照片,记录自己收到的第三个礼物。 “等下个红灯,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他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口袋,“是新年礼物。” 在长达七十五秒的红灯开始倒数时,林录拆开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绒布上躺着一条名牌手链,和她生日时收到的那个一样。 即便如此,在意识到它对于送礼物的人的贵重后,她还是生出了一点感动。 “谢谢,我很喜欢。” 她看向周阁,注意到某样情绪从他眼睛中闪过,那似乎是一点紧张。 “你喜欢就好。”周阁松了口气,“我看你经常戴手链,所以挑了这个。” “如果你手上的那个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戴这条也没关系,放在家里就好了。” 她看了一眼小猫手链,又看了一眼红灯,判断时间足够后把手伸过去:“没事,可以一起戴。” 周阁惊喜地看了她一眼,反应过来后很快把手链戴上去。 林录晃晃胳膊:“还挺合适的。” “但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补给你。” 阳光照在平缓行驶的车窗上,银手链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 摄像头对准林录的手腕,周阁按下快门:“没关系的,你能陪我一起去看小朋友我已经很开心了。” 车驶进大门时,操场上已经有几双目光看过来。 不等周阁下车,看见他半边身子的小孩们一齐跑过来,簇拥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叫哥哥。 林录去拿后备箱里的东西,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走过来帮忙:“谢谢你们啊。” 她抬头,礼貌地微笑,没有说话。 “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姓孙。”男人想和她握手,笑声憨憨的,“小周跟我说今天要带朋友过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孙院长好,我叫林录。” 刚想伸手,她就感受到一个冰冰软软的东西正在捏自己的小拇指,林录低头看过去,对上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你好呀。”她蹲下去和拉她手的小女孩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眨巴两下眼睛,抿起的嘴唇上扬成一个腼腆的弧度,摇摇头没说话。 “安安。”周阁艰难地从小孩堆里挤出来,蹲到林录旁边,“她叫安安,不怎么爱说话。” “周阁哥哥你给我买糖了吗?”“周阁哥哥你上星期怎么没来看我们呀?”“周阁哥哥这个玩具是给我买的吗!” …… 小朋友们异常活跃。 “好啦好啦。”他站起来维持秩序,“现在所有人都跟孙院长一起到教室去,最后一个到的小朋友会少收到一份新年礼物!” 话音未落,蜂拥而至的小孩们狂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你也去吧安安。” 安安站在原地不动,直勾勾盯着林录看,拽着她小拇指的手还没松。 林录歪头看了她两眼,最后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她指着那两条手链:“你想要这个吗?” 安安点头。 “是这个…”她指向周阁送的那条,又指向小猫,“还是这个?” “安安。”周阁摸摸她的脑袋,“哥哥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新年礼物噢,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是什么?” 安安不理他,松开林录的手跑走了。 “你怕我为难所以这么说吗?”林录看向周阁,“她看起来很伤心。” “小朋友的思维是喜欢就可以得到,但是如果那样东西对别人有不一样的意义……”说到这里他突然把头低下去,拎过林录手里的东西,“我等一下和她道歉,我们先去教室吧。” “你看起来也很伤心。”林录掰过他不肯对视的脸,“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肯定对他们很好,所以他们才这么喜欢你。只是把手链送给她对我来说没什么,所以你不用替我感到为难。” 眼睛垂下去,他沉默着站在原地。 “我说完了。”林录偏过头看他,“你还难过吗?” “没有。”他摇摇头,缓慢地挪动步伐,“我以为会有,就算什么作用都不起,至少会有一点不一样的意义。” 这下换林录站在原地不动,她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怎么会把别人刚送的生日礼物送人呢?”她强行让周阁露出一个微笑来,“别想这么多了,我们快走吧。周阁哥哥。” 最后四个字明显是模仿的语气,但他很吃这一套:“好的,林录姐姐。” 小孩们就是这么叫她的,叫第一遍的时候她觉得心都要化了,听见第一百遍的时候她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在角落找到那个安静的小女孩,把小猫手链送给她后,林录就找了个借口跑出教室了。 周阁被小孩缠住动不了,教室外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孙院长看准时机跟了出去。 他想带林录参观孤儿院,以从她那里博来一点真金白银的同情心,看见奔驰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好了算盘。 “林录你好。”他小跑跟上去,“小周忙着和孩子们玩,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孤儿院吧。” “啊好。”林录点头,“那麻烦你了。”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孤儿院是学校改的,先前的小学搬走了,正好剩下这么几栋楼。” “那边是男生宿舍,那边是女生宿舍。” “教室就留给孩子们吃饭和做游戏。” 他先带林录去男生宿舍:“宿舍楼老了,水电这些设施也都用了不少年了,比较陈旧。” “但孩子们很能吃苦,从来没抱怨过。” 他想说得动人些,但语气略显刻意。 “是挺辛苦的。”林录敷衍,“那边是女生宿舍吗?” “对,我带你过去。” 他又把人带去女生宿舍,继续那一套说辞:“我们这儿的孩子,和福利院比,虽然生理上没什么缺陷,但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心理上多多少少有些孤僻。” “成长环境不好,学习条件也差。”他叹了口气,“小周比较争气,考了个好大学,自己省吃俭用,兼职赚的钱都往孤儿院捐。” 林录环视一圈,明显感觉到了这里更拥挤:“这栋楼更小吗?怎么感觉变挤了?” “女孩子人多,总共就两栋楼,只能十几个人挤一间屋子。”他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我们也想让孩子们过得好一点,但是干什么都需要钱呐。” 林录彻底听明白了,她笑笑:“您是看我有钱,想让我捐款?” 暴露得很彻底,但确实是最终目的:“见笑了,我在这儿待了二三十年,比谁都明白没钱对人的影响有多大,我想这些孩子过得好一点,自信一点,将来走上社会……” “我明白。”她打断,“方便问一下,有捐款的话你们都用在哪些方面吗?” 监督,不想白花钱,孙院长以为自己了然,自信开口:“更换设施、聘请照顾孩子的老师……您放心,我们绝对把钱花在刀刃上,一分都不会进自己的口袋。” “我明白了。”林录点头。 然后就没再说别的。 他想再争取一下:“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吧?您要是有朋友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可以联系我们。” “不用。”她看见周阁在楼下,“我跟周阁联系就好了。” 要离开时,小孩们和来时一样,簇拥在周阁身边,只是笑容变成哭脸,不再吵闹着要玩具,而纷纷递去自己的手工作品。 彩笔画、粘土小人、钥匙扣…… 和粘在林录手背的小贴纸。 “谢谢你。”她蹲下来摸摸安安的头,“我叫林录,你可以叫我林录姐姐。” 安安还是没说话,不好意思地伸出舌头笑笑,然后跑开了。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从贫富差距到小朋友千奇百怪的性格。 最后她开始想周阁,明白了他打好几份工的原因、也猜到他想早点工作的理由。 “周阁。”她停在路口,“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突然的夸奖让他羞涩,周阁笑笑,“只能尽量做点让自己安心的事。” “我觉得你……” 她想了很多形容词,善良、温柔、礼貌、谦逊、优秀……又觉得它们都不太恰当,无法确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的头上一直在下雪,雪花堆积到地面,埋住了你的半边身体。” 周阁疑惑地看着她。 “换成是别人,他们可能站在原地不动,也可能会努力走出去。你不一样,你不但走出去了,而且浇了很多温水,没让这些雪堆绊倒别人。” 她看见周阁呆呆的眼睛,以为自己说得太模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本来你不成为这么好的人也情有可原,可是你比很多更幸运的人还要好、还要优秀。” 林录的这些话在他的心上浇了一杯温水,周阁感到眼眶发烫,咽下去一声颤抖的谢谢,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 “今晚是跨年夜,你想去干什么?”林录擦掉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跟你待在一起就很好。”他用力眨眼,以为能让眼泪流回去,“如果你有别的安排,我也可以……” “没有。”林录打断他,“那我带你去我家吧,之前答应你的。” 又补充:“如果嘟嘟不可以自己在家,我们就把它接过来。我家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它一定很喜欢!” “好呀。”周阁开心起来,“见到你它一定也很开心。” 接完嘟嘟回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车刚要开进小区,就被一个男人拦住,林录仔细看了两眼,发现那是杨志。 她探出头:“你怎么在这儿?” “姐…”杨志声音颤抖,“我有事找你。” 注意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林录猜想不是什么好事。 她把钥匙给周阁:“你和嘟嘟先上去吧,我马上回去。” 大半夜拦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周阁不放心:“我等你吧,我们一起回。” “没事,他是我表弟,你先回吧。” 她说得很坚决,周阁没再坚持,带着嘟嘟先走了。 林录把车停到路口,没让杨志上去。 “你遇到什么事了?” “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杨志边说边喊,“我不敢跟我爸妈说,他们一定会弄死我的。” “欠谁钱?怎么欠的?” “我…我…” 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林录不耐烦地啧了声。 “你赌博了?还不上钱让人打了?” 杨志不吭声。 “欠了多少钱?” 他伸出一只手:“你借我这么多就行,我真没钱了姐,他们说还不上就让我爸妈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借。让你爸妈把你弄死吧,没用的东西。” 说完她就要走。 被杨志拉住:“我错了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就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帮帮我吧。” 林录甩开:“跟我哭有什么用?去找你爸妈!” “那你能不能把车借我开开,我过两天就还给你……我没钱回家了……” “滚!”林录忍无可忍,“滚远一点,我不会管你的,你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要调高一档(h) 林录在楼下坐了很久,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最后她决定把录音发给林鼎峰。 想像他知道自己选择的养老送终的人,在赌场输光了所有钱,还被扣了一辆车的样子,莫名觉得很期待。 这样一来,杨志赌博突然从一件糟心事变成了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 林录踩着愉快的步伐回家,出电梯时看见嘟嘟,还有蹲在一边的周阁。 她很意外:“不是让你先进去吗?” 周阁笑笑没说话,拽着往林录和门缝中间挤的嘟嘟,牵绳的手异常用力。 “嘟嘟。”进门后他没干别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狗身上,生怕一个不留神它就冲去咬林录的家具,“坐下。” “你放开它吧,没关系的。”林录接过狗绳,蹲下揉了揉它的脸,“碰到东西也没事,嘟嘟这么可爱,谁忍心怪它呢!” 小跑几步后,嘟嘟在阳台的花盆旁边趴下,似乎不剩太多闯祸的精力。 周阁放松下来:“它现在好像很乖。” 他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高档的电器和奢侈的家具,以及比出租屋大出两三倍的空间,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录递过去一杯水。 掌心贴着杯壁,适才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渐渐回暖,周阁目光呆滞地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它为什么要吃草。” “啊?” 林录疑惑地挑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阳台,嘟嘟趴在地上,歪着脑袋够垂下来的盆栽叶子,还咬了半片在嘴里。 “快吐出来。”周阁已经跑过去制止它了,“这是不能吃的。” 她不太在意快要枯萎的小草,认为嘟嘟吃草是偶然,周阁叹的那口气不是因为这个。 但当下也没追问,收拾一番去洗漱了。 卧室的投影正在放映某电视台的跨年晚会,歌舞表演进入尾声,大屏幕开始显示倒计时。 十、九、八、七…… 林录瞥了一眼周阁,他脸上心事重重。 三、二、一。 “新年快乐。”她拍拍周阁僵硬的脸,“你在想什么?” “新年快乐。”周阁下意识地回,意识到自己走神得太明显后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没有认真看。” “没关系。”林录伸了个懒腰,“没认真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吸气,又吐气,一副有话但说不出的样子。 “你刚刚没有说真话对吗?你想的根本就不是嘟嘟为什么吃叶子,如果是,你一定会先制止它再回答我。” “我…”他开始不自觉地舔嘴唇,“我不知道怎么说。” 林录没有回,就这么看着等他说下去。 “我在想你去出租屋找我的时候,是不是住得很不习惯。”周阁把头低下去,音量渐低,“没有舒服的沙发、宽敞的客厅,也没有浴缸。” 眉头紧锁,她沉默了十几秒。 “没有啊。”最后抬起周阁沉重的脑袋,认真地看着那双丧气的眼睛,“你家整洁又干净,尤其是你的卧室,床单很香,房间里还放了很多温馨的装饰,我很喜欢。” “刚毕业的时候我也住过出租屋。”她补充,“但是工作很累根本不想花时间收拾,所以我很佩服你,你很勤劳、很厉害。” 周阁的眼眶又开始发烫,在车上时林录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现在她夸自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明白这些夸奖里有安慰的成分,是值得感动的是看见一份真挚的同理心。 “谢谢你。”他露出一个微笑,“我现在一点都不难过了。” 林录笑笑:“你要不要涂唇膏?” 因为舔了太多下,嘴唇已经干得很明显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周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林录爬去床边摸过来一个唇膏,拧出膏体仔细地涂在发干的唇瓣上。 距离近到呼吸变得不自然,周阁憋着气,以免暴露得太快。 “好了。” 林录满意地盖上盖子,视线却没从水润的嘴唇上离开。 买这支的时候商家宣传“纯天然可食用”。 她好奇固体蜂蜜的味道,于是撅嘴亲了上去。 香香的,没什么气味。 实验结束后她抿了抿嘴,想涂一点到嘴唇上时,熟悉的沐浴露香扑鼻而来,周阁轻喘着气,正含着她的下唇慢慢吮吸。 林录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温度在紧紧相拥的两幅身体中蔓延。 手指没进黑发,扣着向自己靠近的后脑勺,肩膀渐渐沉下去,倒向柔软的床垫。 周阁趴在她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蜂蜜香从嘴唇蔓延到胸部,两只手掌向下伸,腰臀间传来密密麻麻的酥痒。 投影开始重播,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倏地,周阁脑袋一顿,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他轻声说。 林录眨眨眼,明白后鼓起嘴:“啊哦…” 周阁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可以用那个吗?” 他拿着的,是早就在床头看见的小玩具。 这是楚然送的那个,外观是一片花瓣,林录还没有用过。 她嗯了声,仰头含住了周阁的嘴唇。 周阁摸到开关,在震动声中用食指试探了一下吮吸头,然后凭感觉和记忆伸下去寻找阴蒂。 找得很准,轻轻放上去时林录就开始哼唧。 持续的小幅震动刺激着阴蒂周围的皮肤,在吮吸口的包裹下渐渐变得敏感,每一次环绕都让她感到舒服和不可抑制。 她闭着眼享受解放双手的快乐,嘴唇微张没再主动亲凑在他面前的周阁。 周阁轻轻用力往下按,本意是是使小玩具和身体更加贴合,但对适应了缓慢节奏的林录来说,吮吸变得更加强烈可感。 “啊啊…”她忍不住发出更大的声音,小穴在震动中收缩,身体开始颤抖,“…嗯啊…” 周阁轻轻蹭着她的脖子以示安抚,效果不佳后凑过去亲她,叫喊声变得闷闷的。 “宝贝…”他喘着粗气,叫得含糊不清。 下半身汹涌但不忍抗拒的快感占据了林录的所有注意,她没有分出精力回应。 周阁喘得更大声,故意凑到她耳边:“宝贝…” “…嗯…” 林录理他了,但也只是那一秒。 “要不要调高一档?” 他换成问句,以期得到一句更长的回答。 听到的还是一声轻嗯,和漫长的难耐的呻吟。 档位调高后刺激骤升,小穴难以抑制地持续收缩,身体不停抖动,分开的双腿忍不住并拢。 林录推开周阁的手,小玩具离开身体后她仍忍不住轻喘。 “宝贝。” 这时周阁凑过去,嘴唇在她脸上轻轻蹭着,边蹭边往下,停在失去力气的大腿边。舌尖轻舐敏感的大腿内侧,慢慢舔到阴户,拨开两片阴唇,含住刚刚高潮过的阴蒂,小心翼翼地用两片唇瓣吮吸。 “…嗯…” 林录哼了两声。 穴口溢出的水浸湿了一半阴户,食指在小穴四周转了一圈,他突然想起被扔在一边的小玩具。 连在花瓣另一边的那部分,似乎是可拆卸的入体。 他拆开,按下开关,比刚才更大的震动声传来,握在手上时震得人发麻。 “宝贝。”他爬上去亲亲林录的耳朵,“你想用这个吗?” 林录拿过来看了看,做得很漂亮,像大瓣荷花片的流畅线条。 “我还没来得及用。”她递给周阁,“可以试试。” “好的宝贝。” 周阁听后退回去。 鼻尖抵着阴蒂,嘴唇在小穴周围乱蹭,温热的舌头刮过穴口,把湿润的地方舔得更潮湿。 他轻轻把玩具推进去,震动已经提前打开了。 持续的无处不在的震动刺激着阴道内壁,刚刚进入就连带着整个下身一起颤抖,林录两手空空,想抓点什么借力。 在抓到床单前,周阁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紧扣时他松开了玩具,阴蒂在挤压下暴露得更明显,他凑近含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包裹着阴蒂,舌尖在四周来回挑逗,震动棒在体内堆积起无尽的快感,嗡嗡的噪声和啧啧的水声一齐传进耳朵,林录半靠在床头,身体不受控地往上动。 周阁想跟上去,一不小心碰到了小玩具,无意中把它往里推得更深。 “…啊啊…” 也许是刚好抵到了哪里,林录有了一种更奇妙的感受,不再只是震动的舒服,而像敏感的地方被按压,继而在持续的拍打中感受一次又一次的按压。 “宝贝,你难受吗?” 她动得太厉害,周阁凑过去问。 “…没有。”林录舒服得睁不开眼,“很舒服。” “好。”他又垫了个枕头在她背后,“我知道了。” 阴道口溢出很多水,周阁用食指沾了一点,放在阴蒂上慢慢揉,配合林录的呻吟,声音大他就轻一点,声音小就重一点。 揉到林录主动找他的手的时候,他就停下来,换成舌头。 震动和拍打在体内堆积的快感达到了需要释放的程度,双重刺激下的阴蒂传去一阵又一阵无可忍耐的信号。 “…啊——” 林录用力抓着周阁的手,快感攀向顶峰的途中,一股暖流缓缓淌出,晃动的身体是下雨天的树干,在暴风中左右摇摆,一瞬间电闪雷鸣,摇摇欲坠的叶子湿哒哒地飘零,吹向落满雨滴的玻璃窗,顺引力而下,等雨小等天明。 周阁在她身边躺了很久,漫长到他不需要再去卫生间做点什么,林录才睁开眼睛。 她短暂地睡了一觉。 “你醒啦。”周阁看着她,“想不想去洗澡?” 还没完全清醒,她顺势翻了个身搂住周阁的脖子,摇摇头回:“再等一下。” 冰凉的金属碰到后脖颈,想到那是自己送的手链后周阁突然很开心,朝林录靠近抱得更紧:“那就等一下吧。” 等待时可以聊天,聊天可以增进感情。 “你最近顺利吗?”他起了一个很笼统的头。 “不太顺利。”林录实话实说。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想想了,总之就是都不太好。” “这样啊。”他顺嘴回,像从哪里背了电影对白,“但是你这么厉害,一定都能解决好的。” “嗯。” 先一步给予关心的人可能是更渴望被关心的人。 周阁没等到那句“你最近怎么样?”但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分享。 于是主动开口:“我马上就放寒假了,假期会去实习,毕业之后大概率会留在这个公司。” “我听说过你实习的地方,很不错。” “春节你放假吗?放几天?” 林录叹了口气:“往年都是十天,今年不知道。” “好,过年的时候我会去孤儿院和小朋友们待在一起,如果你那时候还想看见他们,我可以跟你打电话。” “好呀,我喜欢安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叫我。” “她也不叫我,她不怎么爱说话。” …… “明天可以带嘟嘟去公园吗?” “当然可以,它最喜欢去公园了。” “那我们去洗澡吧,好晚了。” “好。” 辞职 嘟嘟没能如愿在大公园里奔跑,因为林录一早就被叫回家了。 “你要死啊杨志!”“吃喝都不缺你的你去赌博!丢死人了!” “我错了爸,我是被人骗去的我不知道他们开赌场也不知道他们放高利贷,你们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多大了还能被骗,又不是十万八万,你欠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 吵得林录头疼。 “叫我回来干嘛?”她小声问沉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林鼎峰坐在正中间,主持会议一般开口,“杨志自己说,欠了多少钱?” “…两百多万。”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只有林录面带疑惑。 “那你为什么跟我借五百万?”她问,“剩下的想拿去继续赌啊?” “怎么了姑姑?”她看向朝她使眼色的杨志父母,“还有姑父,你们不知道他跟我借钱了吗?” “遇到事情找你姐姐帮忙可以,毕竟你们是姐弟。”林鼎峰边站起来边说,“但是赌博这种原则性错误,下次不许再犯。” 杨志哭着在他身后喊:“谢谢舅舅,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谢谢舅舅,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和舅妈的……” 林录感到难以置信,拦住要回房间的林鼎峰:“他欠了两百万,还是因为赌博,你要替他还?” “人都会犯错误,只要他保证没有下次,这点钱不算什么。” “你资本家的日子过得太久不拿钱当钱了吗?”她脸涨得通红,“那是两百万!够一个普通人生活多少年?拿去做慈善也比给赌鬼擦屁股强!” “什么赌鬼!他是你弟弟!”林鼎峰开始维护他脆弱的自尊,“就这么不管他,让他被人打死,你脸上好看还是我脸上好看?” “我没有弟弟!” “姐,对不起姐…”杨志又开始哭,拉着她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堵了,还不上钱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林录甩开:“你爱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录!你说什么呢?”这句话在林鼎峰听来是如此大逆不道,不是因为漠视生命,而是因为漠视弟弟,“我看你是太久没回家,都忘记你还有爸妈,还有这些亲戚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沉婉听不下这些刺耳的话了,“你还想她在家多待两天就赶快闭嘴!” 得了便宜的杨志带着父母离开了,客厅只剩他们三个。 林鼎峰大声叹了口气,绕回沙发坐下。 几分钟前的争吵仿佛没有发生,他笑得满脸褶皱,拉着林录的手:“爸爸妈妈叫你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你不短时间没回家我们都想你了。现在也有车了,来回方便,周末没事就回家来住。” “你失忆了吗?”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令人错愕,林录抽出手往旁边退出一段距离,“你刚刚在骂我,还替杨志还了钱,而且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任何问题。” “是不是没钱花了?没钱了爸爸转给你。” 她叹了口气,抱着胳膊坐到一边,不想再说话。 “现在知道说人话了。”沉婉翻了个白眼,“你好好教育教育你那个外甥,放着好好的书不念,去赌博,欠了那么多钱,还去找林录借!就这么放着不管,迟早有一天要酿成大错。” “怎么没管,不是替他还了嘛。”林鼎峰打哈哈,“他吓得不轻,不可能再去赌了。” 林录对纠正他愚蠢又固执的想法不抱任何希望,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林鼎峰的钱都拿过来,做慈善也好做投资罢,只要不落到杨志手里,怎么花掉都不算浪费。 “我辞职了。”她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我就是不想上班了。”林录回,“我想当老板。” “当老板好啊,不用给人打工。”沉婉表示支持,“需要用钱的就跟家里说,爸爸妈妈一定支持你。” 林鼎峰沉默了很久,最后问:“公司准备开在哪里啊?做什么?” “还在那边,我不想转行。” “噢。其实家里发展也不错的,爸爸还有不少朋友,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呐。” “传媒行业很挑城市的,我不想在家干。” “这你就不懂了,干的人少你才能干好,爸爸当时创业……” “我开的又不是超市。”林录不想听他吹牛,“我已经想好了,你不用操心别的,给钱就行了。” “哈哈哈哈…”林鼎峰大笑,“你想创业爸爸还能不支持你?需要多少钱你说。” “我知道我们家有钱,但是今天看见你这么大方地替杨志还钱,我才知道我们家的钱比我想的还要多。”林录伸出两根手指,“先给我这么多吧,不够我再要。” “两百万?” 林录摇头。 林鼎峰沉默。 “创业是需要资金,但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头脑一热把钱都砸进去。” 说完这句他站起来,走回房间拿了个什么。 “你创业这个事情爸爸是支持的,毕竟不可能给人家打一辈子的工,我们家又有这个条件。”林鼎峰把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喏,先给你一半试试,不行就及时止损,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两千万是她胡说的,她知道林鼎峰不可能一下子给这么多。 “行,不够我再要。” “对,不够再跟你爸说。”沉婉很开心,“那这两天应该不忙了吧,不忙就过几天再回去。当老板虽然好,但是也不要有压力,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总之爸爸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放心去做吧。” “你妈说的对,长大了,知道为将来做打算了。”林鼎峰见缝插针,“事业要考虑,终生大事也要考虑,遇到合适的对象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林录把卡装进口袋,暂时没有理会这些话。 “等一下出去吃吧。”她对沉婉说,“不要做饭了。” “好啊,你想吃什么都行。” 晚上她又以一个人睡孤单为由把沉婉骗去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其实她有话想说,“我想了很久,但是一直不确定。” “想什么想了这么久?” “你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沉婉愣住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二十几年前那段痛苦的回忆又在脑海中闪现。 “你出生的时候,那么可爱的一个小人,一天天长大……” “小时候放学拉着我去买吃的,我嫌外面的东西脏不想给你吃,哄你说回家给你做,你一点都不怀疑,蹦蹦跳跳地跟我回去,说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 “后来上高中,高三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你都学到很晚,我给你切水果送牛奶的时候,你总会停下来抱抱我,说妈妈辛苦了,如果没有你照顾我我都没办法好好学习了。” “再大一点,你就离家上大学了,有一天晚上打电话,你看出来我脸色不对,问了我很久我才跟你说实话。第二天你就请假回来了,指着你爸问为什么凶妈妈为什么让妈妈哭。” “你这样好,这样爱妈妈,不会有比你更好的小孩了。”她摸着林录的头,“我以前觉得儿女双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真有个弟弟……” 说到这里她开始忍不住掉眼泪:“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没有怪你。”林录替她擦眼泪,“我还是很爱你。” 她想起沉婉肚子上的妊娠纹,和她说“记不清了,流了两三次吧”时的样子。 当人们说记不清的时候,他们其实记得,只是不想再回忆。 “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也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总是有很多的耐心和包容,我会一直爱你的。” “妈妈也爱你,只要你能快快乐乐的,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沉婉擦干眼泪,递过去一个信封:“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没地方花。” “你自己留着。”林录推回去,“多给自己买点东西就有地方花了。” “你放心,我还有钱,用不了这么多,你放在身上,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存着。” “好。”林录收下了,她确实想到了一个好用处,“那你一定要留点钱给自己花。” 她就这么在家里待了很多天,大部分时候都在沉婉的店里帮忙。 直到某天晚上,离12点还有一分钟,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一个罕见的电话打来。 “喂?” “我记得你说今天有空,但是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所以我打电话来问你什么时候会过来。” “啊—对不起。”林录才想起来几天前她约了陆晷,“我忘记了,但是我现在在家,可能明天回去。明天晚上去找你可以吗?” “没关系,其实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哈哈。”对面传来两声尴尬的笑,“你不忙的时候来就好了,我一直都在这里。” “好,我明天一定不会忘记的。”林录保证,“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带给你。” 陆晷受宠若惊:“你家那边的空气还挺清新的。” …… “这个应该没法带。” “我妈妈上次送你的酒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再买两瓶带给你。” 陆晷很喜欢,喜欢到他联系调酒师买配方,对方不卖,最后批量买了很多瓶放到店里。 “喜欢,但是不用麻烦你。” “好吧,如果你没什么想要的,那就先这样吧,明天见。” “等一下。”他又想起什么,“你可以再骑电动车载我一次吗?” 林录:。 “我可以交罚款。” “行吧,明天再说。” 为什么剪头发 “你辞职了?” “你辞职了。” “你辞职了!” …… “你辞职了!!!” 从公司出来后,坐在副驾驶的楚然用她能表现出的所有语气把这句话复述了十几遍。 “好了,不要再说了。”林录被吵得头昏脑胀,“我的头要炸掉了。” “你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那个大肚子男人让我们写什么东西吗!那些在海底捞拍艳照的女孩最后怎么样了?小孩去世后他盯上美女妈妈……我马上就要死在自己写的推送里了!” 林录没有理,替她系好安全带,边开车边问:“你是不是要去新开的那家?我先送你过去。”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那你也辞职吧。”林录回,赶在她生气之前补充,“过来给我打工。” “你认真的?你要当老板了?” “嗯。但是除了钱之外的东西都还没准备好,你可以再忍几个月,等我都弄好了再过来。” “我怎么会是这种坐享其成的人呢?”楚然感到前途一片光明,“总裁大人,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最忠诚的员工!不用送我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男仆店门口。 陆晷倚在墙上,身边停着一辆崭新的电动车,不时抬头张望人群中有没有林录的身影。 “为什么站在这里?” 林录先看到他。 他站直了,指指身边的车:“新买的。” 钥匙没拔,林录坐上去,递给他一个头盔,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有一双耳朵。 “你买的?” 他戴上,尴尬地笑笑:“不是专门买的带耳朵的,只是其它的都太普通了。” “噢,我们去哪里?” 上一次他们去的是一个环湖公园,陆晷认为只有月光的昏暗夜晚,在湖边散步是很美妙的事情。 “这里。”他给林录看手机,顺势坐上后座,“我可以抱着你吗?” 林录回头,指向他靠着的那块挡板:“其实你抓着那个也可以。” 他转过去看了一眼,答:“没抓过这个,我害怕。” 林录沉默两秒。 “那行吧。” 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贴着。 他身上好像粘了胶,蓬松的羽绒服被压成一片薄外套,紧紧贴着林录的背。 话也反常地多起来。 “要二十五分钟才能到,我们聊聊天吧。” 林录不是半小时不说话就会无聊的人,但陆晷竟然主动提出要聊天,她有点好奇:“可以,你想聊什么?” “我开店是因为想赚钱,开男仆店是因为比开别的店更赚钱。语文阅读理解分不高,我语文成绩不好。父母催我结婚的时候我经常糊弄过去,假装和相亲对象见过了但是两个人不合适。因为怕他们接受不了所以不敢告诉他们开的是男仆店。” “总是突然不说话不会让我开心,说不出话的时候是我对自己最失望的时候,和你说话的时候会紧张,是因为我怕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 “我说喜欢你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怎么办。” “你说了好多话。”他停下来的时候林录问,“可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你之前问过我,我只记得这么多,所以只能回答这么多。” 林录没有印象:“我什么时候问的?” “我们一起玩飞行棋的那天。” 林录想不起来了,就当都是她问的:“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答我?” “因为那时候没想好,现在觉得我必须回答你。”陆晷继续,“我还有一些话要说。” “你说吧,从来没听过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我的语言功能出过问题,虽然那是很小的时候,但克服它花了很多时间。长大之后我就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太会说话。” 林录没听说过太多和语言功能有关的生理疾病:“难道是语言障碍吗?” 陆晷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后嗯了一声,然后就陷入沉思。 “你的话说完了吗?”林录问,“还是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伤心了?” “都有。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期待我能说出一点流畅的话,我不喜欢那些眼神,所以变得不爱说话。就是这样。” 林录把车停在公园门口,摘下猫耳头盔:“所以你有时候会突然不说话,有时候只说一半,都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你看,等你说,你觉得压力太大?” 他慢吞吞跟在林录身后,落下半步距离。 夕阳如愿全部散开,微弱的灯光不足以把路照亮,再走几步就能到昏暗的湖边。 忽然吹过一阵冷风,吹起林录的头发,水果香拂过鼻尖,他忍不住抬头看今晚的月亮在哪一边。 “怎么突然抬头了?” 林录等了很久,没等到他说话,只等到他抬头看路。 “也许我还能解释另一个问题。” 他走快一步和她并肩。 对方送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 “你总会等我把话说完,就像刚才那样。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怪我,会继续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我还很羡慕你,去你家的那次,你敢在不满意的时候反抗你爸,还说得特别清楚特别有道理。回家之后我也试了一下,虽然效果不好但是还挺开心的。” 林录缓缓点头,尽管他说的这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你有很多性格,吸引我的同时也值得我学习。”陆晷靠在湖边的栏杆上,月亮在他的右上方,“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 “听起来很真诚,谢谢你。”林录转头看他,只能看见侧脸,“你为什么一直抬着头?” “白天太阳很刺眼,只有晚上才能抬头看。” “噢。”林录抬头看了一圈,没什么好看的,“我之前也问了很多次你为什么不爱说话,为什么今天愿意说了?” 陆晷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答:“我觉得这是相互了解的一种方式,也许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玩那盘飞行棋了。” 这是一个难以预测的理由,林录眨眨眼:“竟然是这样。” “那你还想玩吗?今天晚上。” 林录伸了个懒腰:“现在就走吧。” 回来比去的时候更冷,下车后她搓着手,随口说了一句:“好冷呀。” 陆晷脱下羽绒服盖在她身上,然后伸出两只手:“我的手是热的。” 她看了陆晷一眼,想说不用了,但是他又往前伸了点,于是把手搭上去:“谢谢。” 陆晷握着她的手,走路没抬头,以至林录停下的时候他还在往前,然后就撞到人了。 “你走路不看路吗?” 被撞到的人问,说这话时看着的却不是陆晷,而是林录。 林录没说话,不是因为不想跟他说话,而是对他现在的样子感到奇怪。 陆晷:“你看路为什么不让开?” “我找人。”他终于舍得把视线移开,落到对面两个人握着的手上,“你把手松开。” “你是不是在这里上过班?”陆晷突然发现他有点眼熟。 “早就不干了,你管不到我。”他看着陆晷,重复了一遍,“你把手松开。” 陆晷:“你说谁?” 林录终于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李裴逸的事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难为你还记得我。”他阴阳怪气地回。 林录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裴逸叹了口气,“我有话跟你说。” 林录没理他。 “你跟我出去一下可以吗?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他往前走了一步,“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去哪儿?” “咖啡馆,就在附近。” 他拉住林录的手,突然瞥见那只还没松开。 “烦死了,说了几遍把手松开。你没听见我们要走了吗?”他走到中间,强行分开两个人的手,把林录身上披着的羽绒服拿下来,放到陆晷身上,“还给你。” “你脾气真差。”陆晷在他身后说。 咖啡馆内,李裴逸直直盯着林录的脸,但林录不跟他对视,说不上来为什么,这张脸对她来说已经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他问,“也不主动给我发微信。” “我回了。” “你没有。”李裴逸把证据摆到她面前。 “我回了。”林录指着白色边框,“你看不见吗?” 李裴逸哼了一声,开始念:“哇哦、噢、是吗、怎么会这样、哇哦、哇哦、哇哦……” “这能算回复吗?这明明就是敷衍。” 林录:“回了就是回了。” 他说不过,翻出最后几条:“那这几个电话呢?都没接吧。” “我最近忙,可能漏掉了。” “忙,当然忙。”他又开始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忙着跟别人出去玩。” “说得跟你不出去玩一样。”林录讨厌这个语气,“你不是也在三亚玩了这么多天吗?” “我不是去玩的。”他翻出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我是去干正事的。” 林录看了一眼,是酒店大门的图片。 “什么?你住这里?” 李裴逸的头慢慢扬起来,骄傲地回:“这家酒店是我开的。” 林录沉默了两秒,心里想的是他的皮肤是不是监工的时候晒黑的。 “噢。” “你就这个反应?”李裴逸很失望,“没有别的话说?” “没有。” 她太冷漠了,冷漠得让人开始怀疑她是否还想继续坐在这里。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他盯着林录的眼睛看,“是不是真的忘记我了,没忘记也差不多要忘记了。” 林录叹了口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再看见他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最后想通了,问题不在他晒得有点黑的皮肤,也不在他偶尔的几句表达不满的话。 “你为什么要剪头发?”她皱着眉问。 “嗯?”李裴逸不解,“因为三亚天气热,所以就剪了。怎么了?” 林录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李裴逸更疑惑了,他想不通林录为什么这么冷漠,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对头发的关心比对自己的关心还明显。 最后一个略显离谱的想法浮现。 “林录。”他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不会是觉得我现在这个发型很难看所以才不想跟我说话吧?” 林录抬头看他,抿了抿嘴,最后憋出来一句:“你长头发的时候,在台上弹贝斯,刘海会盖住一点眼睛,很好看。” 还真是。 “现在呢?”他追问。 林录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客观来说,你的脸很帅。但是寸头真的……” “真的什么?” 他现在心情复杂,既觉得这个理由荒唐又担心它是真的。 “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李裴逸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平复好心情后,问:“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想跟我有联系了?” 林录沉默了几秒,她也觉得因为发型而不理谁是很奇怪的,但在感情这件事上,当下遵从内心的选择以后才不会后悔。 “对不起。”她说,“但是我现在看着你,真的没办法把你和在台上弹贝斯的李裴逸联想到一起。” 李裴逸愣住了,因为头发没了,他也被分成过去和现在两个人了。 “你又在三亚开了酒店,我们离得很远。”怕他伤心林录又补充,“本来也没办法经常见面,就像刚刚过去的几个月一样。而且我不喜欢在网上聊天。” 说完她抬头盯着李裴逸看,李裴逸跟她对视,脸色很落寞。 “我本来想邀请你去三亚住两天,然后跟你一起回来,没打算在那边久住。我想回来组乐队,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挺好的。”林录回,“祝你一切顺利。” “这是在跟我告别吗?”他舍不得,“你以后都不想再跟我说话了?” “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但是我没办法忽视…我不喜欢的东西。” “我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尝试去接受这个事实。 “没关系,我理解,毕竟谁都不能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她不喜欢的东西不是人,而是头发,一堆每天都在长的头发。 “那等我头发长长了,你是不是就想和我说话了?” 没想他会这么问。 林录的脑海里冒出两个小人,左边的是眼前的这个李裴逸,右边的是长头发的李裴逸。 她认真想了想,右边的可以,左边的不行。 “我也不知道。”她回,“可能那时候……” “那就是会。”李裴逸打断,“别删我微信,我头发长得很快。” “嗯?”林录疑惑地看向他。 李裴逸不敢再聊下去了,他怕林录再找出一个理由来坚决地回绝他一次。 “别删。” 说完这句他就起身走了。 可以继续吗(h) 陆晷在店内等了五分钟,没等到人,于是决定再出去等五十分钟。 没过多久林录就出现了,他走到旁边,环视四周后没有看见李裴逸的身影。 “你站在外面干嘛?”室外气温很低,林录问,“不冷吗?” “等你。”他回,“我不怕冷。” “我觉得冷。快点进去吧。” 浴室内热气蒸腾,浴室外一片狼藉。 林录泡了很久才出来,出来后发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陆晷跪在地上,正歪头钻研手里的飞行棋盘,看起来很是认真,如果忽略零乱摆放在周围的道具的话。 “你在干嘛呀?”她只能踩在空隙里,好不容易才走到他旁边,“这些都是什么?” “你洗好啦。”对方好像才听见,“我在看飞行棋。”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棋盘,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环视四周,矿泉水、纸巾、眼罩、好几盒飞行棋、按摩棒、润滑液……仿佛置身小商品城。 “把这些东西放地上干嘛?” “都是可能用到的道具。”陆晷晃晃手里的纸,“我先拿出来。” “那你放床上啊。” “床要用来坐。”他爬起来,“没关系我铺了垫子,不会弄脏的。” “我们开始吧。”这次他胸有成竹,“我检查过了,没有漏掉的。” 他的自信源于在公园说的那番话,本着这次两个人一定会更亲近的想法,一点都不担心之前的尴尬场景会重现。 林录点头,坐回床上。 第一把她先走,骰子掷到五,棋子落在“选择对方身体的任意部位舔二十秒”。 她盯着陆晷看了看,在脸和脖子之间选择了脖子。 嘴唇先贴上去,动作很轻,然后伸出舌头,抵在锁骨处。 只要用力,二十秒足够留下一个红色印记。 林录在心里数秒,吮吸的力度加重,唇瓣和沾上水的皮肤接触时,听见水声的陆晷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最后她如愿留下了一点痕迹,满意地抬头等陆晷走下一步。 摇骰子时他在心中默念三,因为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含水接吻十秒钟”。 “太好了!”摇到三时他说了出来。 “嗯?”林录疑惑地看向他,“什么太好了?” 他下床拿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装了一点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好在我现在很想接吻。” 林录当然没听清,摇了摇头:“听不懂。” 陆晷没再解释,他迫不及待亲了上去,以至两秒不到水就被咽下去了。 但也正合他意,手掌垫在林录的后脑勺,半边身体在深吻中倾斜,舌尖撬开牙齿伸进口腔,紧紧贴着的唇瓣放大了喘息声,也打断了他的倒计时。 林录睁着眼,看见他双眼紧闭,睫毛微颤,抱着她的手臂不时用力,以让两个人的身体更加贴近。 她原本可以不在意十秒钟有多长,但此刻打断似乎比继续更有意思。 “十秒到了。” 陆晷定在原处,尴尬地抿了抿嘴,搭在人后背的手在空中虚握两下,然后和身体一起端正地回到了原位。 “对不起,我忘记数了。” “没关系。”林录笑笑,故意打趣,“记性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晷感动地抬头看她,适才的尴尬感烟消云散:“谢谢你,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这下尴尬的人变成林录,她快速说了一句不客气,然后开始掷骰子。 一、二、三、四。 “打对方的任意部位三下。” 打人总让她想到一些尚未涉足的领域,尤其在见过被打的人之后。 “你哪里不怕疼?”她决定拍几下敷衍过去。 没被打过的陆晷陷入沉思,最后想起刚起床手机砸到脸上的感觉。 “这里。”他精确地指着被砸过的地方。 靠近鼻子,林录用指尖轻轻拍了三下。 “好了,该你了。” 没有一点疼痛感,他定在原地不动:“如果是这个力度,打别的地方也可以。” “真有意思。”林录笑,“你还想被打哪里?” “哪里都行,我不怕疼。”他答,“但是现在该我走了。” “你不怕疼?”看见他走到惩罚那一步时林录意味不明地笑。 陆晷一边点头一边把绳子递给她,这一格是“被对方捆住双手直到惩罚结束”。 “噢~”林录拖出一个很长的尾音,长到她把绳子绑好,然后抬头看着陆晷笑,“那你怕不怕痒?” “啊…哈哈哈…我怕我怕……” 他被挠得半躺到床上,两只手被捆着没有反抗的机会。 开始时林录觉得好玩,后来她停下了,但陆晷还在一边乱动一边笑,她才意识到他是装的。 惩罚结束绳子就可以解开了,既然他不怕痒,那惩罚就没结束。 “我没在挠痒痒了。”她坐到一边看着陆晷,“为什么你还笑?” 因为他演过了,但是不能这么说。 “我以为你还在碰我呢。”陆晷坐起来,“心理作用。哈哈。” “不信。”林录摇头,“不给你解开了,你就这么玩吧。” “好吧。”他理亏在先,“那下一把你能帮我掷骰子吗?我动不了。” 林录点头,继续掷骰子。 “哇你扔到了六。”陆晷激动地说,“等一下能帮我也扔到六吗?” “不能。”她开心地往前走,然后停下。 “用按摩棒按摩对方私处两分钟。” 林录下床拿按摩棒:“你躺下吧。” 陆晷看了一眼自己动不了的手,面露难色:“要不这把算了吧。” “为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靠在了床头。 震动棒隔着内裤放上去的时候,似乎有一股直通脊柱的细微电流,让他忍不住挺直肩膀。 “啊…” 他仰头轻喘着,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枕头边手机的倒计时声里。 “…嗯啊…” 然而高频的刺激无法被轻易忽视,下身逐渐充血的同时脸也憋得通红,无法分开的两只手在想抓着点什么的冲动中握紧彼此,几道鲜明的痕迹留在指节相交处。 林录看着他,依旧是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喘息声颤抖着溢出喉咙,越来越急促。 她瞥了一眼倒计时,还剩四十秒。 “你不喜欢?”倒计时结束前她凑过去问。 “…没有…”陆晷睁开眼看她,“还有多久…” 林录没答,继续问:“那刚刚为什么说算了?” 左右手快要掐进肉里,他又忍不住把眼睛闭上了。 “我怕…嗯…下不完飞行棋…” 叮,倒计时停了。 林录关掉震动棒,盯着他脸上还没褪下去的红色看。 “那就不下了。”她说,“反正下不完。” 温热的嘴唇贴上来时,陆晷下意识抬脸迎合,尽管是徒劳,但两只手还是在绳子的束缚里来回挪动,希望能挣脱开。 希望在林录的手上,她想坐上去时才发现陆晷的手挡在肚子上,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 “疼吗?”她一边解开一边问。 “我不怕疼。”自由后陆晷搂住林录,手掌抵在后脑勺,推着她向自己靠近,“不疼。” 被敞开的睡袍下,清晰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 手伸到枕头下摸出一个安全套,他撕开戴了上去,震动棒带去的密密麻麻的快感还留在粗硬的阴茎上。 林录跨坐在他身上,扭腰蹭着结实的腹肌。 皮肤贴着湿热的穴口,上下移动时硬挺的肌肉刮过阴蒂,充血的感觉逐渐布满下体。 她一点点往下蹭,在陆晷皱着眉喘粗气时坐进去。 “…嗯啊…”陆晷张开手掌在空中找着什么,最后握住搭在他胸口的手,“…林录…” 林录嗯了声,继续扭腰上下动着。 性器被温热的内壁包裹,一瞬间百感聚集,陆晷意识朦胧地叫了一遍又一遍,紧握着的手指在不由自主向上顶弄的动作下变得用力。 “啊—疼。”林录忍不住叫出来,“别抓这么紧。” 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用力,松开手后说了句对不起,说话时半睁着眼,想要克制难以掩饰的情绪。 “没关系。” 林录搂住他的脖子,再次对着那张合不上的嘴唇亲了上去,床垫震动、水声啧啧,赤裸的身体紧紧相贴,在放纵的喘息声中上下起伏。 错乱的鼻息和唇齿间的纠缠再次使心绪变得迷乱,肌肤相贴、欲望交合,陆晷觉得这些都不够,某种无法控制的冲动催促他索求更多。 一瞬间,林录感到身体颠倒,适才裸露的后背结实地陷进柔软的床垫里,身下的性器挺得更深,抽送的频率也在加快。 “…啊啊…” 一阵强烈的刺激占领身体,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陆晷的胸脯在眼前起伏,和着急促的喘息,仿佛隔绝了一切外界干扰一般,专心重复着抽插的动作。 偏头时看见他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林录心思一动,拽着褶皱的一侧,用力把他手心的布料抽了出来。 手掌落空,陆晷几乎跌到她身上,散落的意志收回,他重新撑起手臂:“撞到你了?” “没有。”林录盯着他好不容易才睁开的眼睛看,“你抓得太用力了,手上的青筋都能看到。” “眼睛也一直闭着,现在才睁开。” 陆晷尴尬笑笑,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分析他动情时的神态和小动作。 “可以继续吗?”他小声问。 林录搂住他的脖子,压着人往下低了点,然后够上他的嘴唇:“嗯。” 停歇不久的床垫再次发出声响,比之前更激烈的顶撞疾风骤雨般落在每一处可感的身体里,由外向内的吻逐渐加深,困住喉咙间的呻吟。 于是发泄只能以另一种形式进行,正在用力吮吸着什么的唇瓣触碰到坚硬的牙齿,后退而不得的林录张嘴迎上去。 齿锋刮过嘴唇,陆晷察觉到一丝疼痛,再去感受时,下唇在吮吸和无意的轻咬中红肿充血,和渐渐攀向顶峰的欲望一起,成为了不愿割舍的愉悦。 大腿不自主紧绷,一股又一股向岸靠近的潮水将她拖起,身体摇晃但柔软。 “…唔嗯…” 呻吟从喉间溢出,林录紧紧抓着陆晷的手。 涨潮声被隔绝耳外,汹涌的海水浸入身体只在瞬间,颤抖的小腹像迎风的船帆,疾驰于混乱的浪花和痉挛之间,直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身体内的翻涌的冲动才渐渐平复。 “这次比上一次开心吗?”陆晷趴在她身上问。 “嗯。” 果然相互了解是正确的决定,陆晷在心里想。 “那我们以后多说话吧。”他爬起来亲了林录一下,满脸期待等着她回答。 “嗯。”林录不觉得自己话少,“主要是你。” “对。”他还是很开心,“主要是我。” 意外 筹备公司的各项事宜是十分耗费心神的事情,即便有楚然帮着一起。 这天林录刚办好复杂的登记手续,回去时已经筋疲力尽。 杨志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并不惊讶,家长们也许相信“再也不赌了”是一句忏悔,但她从开始就确信那是要钱的手段。 “姐…” 林录瞥了他一眼,没理,继续往小区里走。 “姐!这次你真的要帮我,他们已经去家门口堵我了,我真的不敢跟舅舅说了……你帮帮我吧姐。” 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回头问:“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我们是姐弟啊,我以后一定会照顾你的,你把舅舅给你创业的钱借一点给我好不好?等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我去给你打工、给你当牛做马……” “你知道得真快呀。”林录走近看他,先前被打的痕迹没消下去,又添了一层新的,“他们又打你了?” 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唤起了她心底的姐弟情深,杨志撇下嘴角把脸凑过去:“疼死我了姐,你看我脸,都破相了。” “我看看。”林录捏着他的下巴,“还真是破相了…不知道再被打一顿会变成什么样。” “啊?” 没来得及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脸上,新疼迭着旧伤,痛得他一直放不下捂脸的手。 “姐…”但是没钱,所以只能忍着,他呜咽着继续打感情牌,“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的,再也不会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了……” 林录甩了甩碰他脸的那只手,因为打得用力掌心还有点疼。 “又欠了多少钱?” 杨志再一次在心里燃起希望,顾不上脸有多疼,流不完的眼泪稀里哗啦地落下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借我五百万就行,赚钱了我一定还给你,双倍还给你。” “脸疼不疼?”林录面无表情看着他。 杨志深谙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的道理,他有预感林录马上就要消气了。 “疼。”他又挤出几滴眼泪来,“是我活该的姐,你不生我的气我做什么都行。” “当然是你活该的。”林录盯着没被手遮住的另外半边脸,掌心的一点疼痛消散后,又一巴掌打了上去,“死心吧,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 说完她就进小区了,原先她想回家后就躺到床上,现在正看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沓纸,思考怎么制止林鼎峰给赌鬼送钱。 这是她从网上下载的抑郁症诊断和治疗记录,p上了自己的名字,厚厚的一沓,从两年前持续到现在。 这两年她尝试了很多办法,口头的争吵和行动上的不回家都没能让林鼎峰的封建作风收敛一点,然后她敷衍,和相亲对象走几分钟过场,短暂地换取几个星期的安宁。 后来她连敷衍也不能忍受了,每一次林鼎峰提到结婚生子,她都要表明自己不婚不育的态度,尽管最终会以争吵结束。 对杨志的无条件纵容让她明白,尽管物质生活富足,但那些理所当然属于她的东西仍然需要花费一点心思去争取。 楚然所说的以死相逼有一定难度,假装自己生病然后要求他停止荒唐的行为是折中后的做法。 她把抑郁证明放进包里,和楚然串通好,伪造了创业资金被合伙人骗走的聊天记录,然后洗漱休息,等明天到来。 回去时家里没有一个人,桌上还放着没收拾的午饭,看起来没吃几口。 她把东西放下,去店里找沉婉,得知她不在后拨通了电话。 这通电话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 “杨志没了,来医院吧。” 不知为何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但她确信这不是出于同情。 推开病房的门,她眼前只有几个垂着头的背影,透过手臂间的缝隙,看向白色的病床——姑姑和姑父趴在床边,哀嚎声响彻整个房间,那是万念俱灰无所期待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她走过去牵住沉婉的手,把她拉到旁边。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 “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没抢救过来。应该有人追车,警方还在调查。” 林录小声叹了口气,猜想追车的人是去要债的,后来警方查证,确实如此。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站在长辈们的身后,病床上躺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她讨厌他,也讨厌这些长辈,但面对死亡时,没有积极的情绪能发生。 于是她观察,以第三视角看待这场并不意外的意外。 姑姑和姑父的眼睛已经哭得睁不开了,小姑坐在他们旁边,哭着给姐姐擦眼泪,还有几个面生的亲戚,也许是杨志的伯伯们,他们也两眼通红,不时出去平复情绪再回来。 沉婉拉着她的手,害怕失去什么一般牵得格外紧,脸上是惋惜和忧虑。 只有林鼎峰,她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冷漠得像一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平常那股主持大局的气势也罕见地黯淡下去。 起初她以为那是伪装,但事情发生后的几天里,他照常吃饭睡觉、无聊时出门和朋友打牌聊天,有时候赢得多,回来时嘴里还哼着歌。 林录才意识林鼎峰是什么人,他不是谁的丈夫也不是谁的舅舅,更不是谁的父亲,他是彻底的自己。 如果说有什么利益之外的东西值得他去维护,那大概是大男子主义的体面和深入骨髓的传统观念。 她同时也意识到之前的那些反抗为什么无用,因为在林鼎峰看来,它们无关痛痒,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在乱发脾气。 离家的前一天早上,林鼎峰出门前把她叫去客厅。 “给我这张卡干嘛?” 林录决定让面前的这个人当成商人,和她几天前见过的形形色色的资本家们一样,眼中只有利益,决定只为了自己。 “你不是创业嘛,爸爸觉得你这个行业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直说吧,你想拿这张卡换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林鼎峰有些惊讶,“爸爸支持你创业是应该的。” “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你开始指望我了,几天前还不愿意给我的钱也给我了。” “哎……”林鼎峰叹了口气,“我有什么想要的,不缺吃不缺喝的。你能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妈,多陪陪我们,我就知足了,要是能留在家里就更好了。” “你想用这张卡买我的自由,买一个能给你养老送终的人。”林录笑笑,“但是我是一个人,我想干什么、想留在哪里,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我知道我给杨志买车买房、替他还钱,你心里不平衡。但是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要爸爸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你什么都不要做最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打扰我,不要催婚也不要催我回家。也许我回来看我妈的时候会顺便看看你活得怎么样。”林录拿起银行卡看了看,“你现在给我多少无所谓,反正等你……” 说到这里时她顿了顿:“钱都是我妈和我的。” “林录!你就这么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爸爸,你长这么大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能……” “我都听烦了。”林录打断,“你自己决定吧。只要你不打扰我,我就当你还在这个家里。如果你还跟以前一样固执,我妈想跟我走我就带她走,不想跟我走周末我就带她出去玩。我不会管你……” “但是你放心,送终的时候一定到。” 说完这句她就回房间了,吃中饭到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林鼎峰。 晚饭时沉婉拎回来一堆菜,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不知道是谁寄的,看着像信。” 她把菜放下,喊林录去书房一起拆。 划开纸袋后一沓信封掉出来。 “这么多啊。”林录拿起来看了一眼,突然明白了它们是从哪里来的,“看来每个人都写了信。” 沉婉边拆边问:“嗯?你知道是谁寄的?” 林录开始用诗朗诵的语气读信: 沉婉阿姨你好: 谢谢你给我们买新的床,晚上的时候我睡得很舒服。 沉婉阿姨你好: 我很喜欢我们的新浴室,洗澡的时候再也不用等水放满然后跳到盆里了,孙院长说我们应该写一封信感谢你,谢谢你,沉婉阿姨。 沉婉阿姨你好: 我给你画了一幅画,你自己看吧。 沉婉阿姨你好: 我不会写字,我请周阁哥哥帮忙写的。 他说我可以谢谢你。 谢谢你,沉婉阿姨。 …… “感动吗?”林录盯着她眼睛里闪着的泪光看,“不会哭了吧。” “你替我做慈善了?”沉婉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真是一群很好的孩子啊。” “那你想不想去看她们?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 “她们都是孤儿院的小孩,你的钱被用来换生活设施和买女生宿舍的上下床了,我又联系了一些朋友,筹了一点钱,院长说再申请一点政府补贴就能盖个新的宿舍楼。” “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沉婉坐下找纸和笔,“我先给她们回信。” “我也要写。”林录挤到旁边。 “你写给谁?她们可没给林录姐姐写信。”沉婉打趣,“有人做好事没留自己的名字吧。” 林录晃晃手里的那封:“谁说的,有小女孩专门给我写了哟。” 小女孩的信是这样写的: 林录姐姐你好: 我是安安(周阁代笔),谢谢你送我的小猫手链,它每天都陪我睡觉。 周阁哥哥说我应该多说话,这样就会有更多好朋友,我想和你做好朋友,周阁哥哥就帮我写信了。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周阁哥哥也想知道),我有一个东西想送给你,它是一个手链(我告诉她不说出来会更惊喜,她说她忍不住先告诉你),很漂亮的。 你来找我玩吧,我把它送给你。 安安(和周阁) 回信 第二天,沉婉推着箱子和林录一起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林鼎峰正在客厅看电视。 起初他没太在意,听见关门声而沉婉没有回来后,一股慌乱的预感促使他冲出门去。 两人疑惑地看着他,沉婉皱眉:“你要干什么?吓死人了。” “你拿箱子干嘛?”他把手搭在行李箱上,怕被谁推跑了一样。 “我去录录那里住两天不行啊?”沉婉拍开他的手,“手松开,再给我压坏了。” 林鼎峰觉得头顶有雷在劈,昨天林录跟他说的话一句句在耳边重现: “如果你还跟以前一样固执,我妈想跟我走我就带她走,不想跟我走周末我就带她出去玩。我不会管你。” “你们要去多久啊?”他不敢相信,“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你管我们去多久呢,不想带你所以不带你。”林录瞥了他一眼,拉着沉婉的手就要往外走,“走吧妈妈。” “等等!” 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这两个字刚出口他就站不住一样倚到了墙上,双眼紧闭大口喘着气。 “怎么啦你?”沉婉过去扶他。 “妈妈~”林录开始撒娇,“等一下天就要黑了,要开两个小时呢,我不想晚上开车,我们快走吧。” 气息平稳后林鼎峰把眼睁开。 “都叫你少喝点酒了,将来有你受的。”见他好些后沉婉松手,“走吧录录。” “将来有你受的”这句话沉婉说过几百遍,这一句闪电一般劈得林鼎峰两眼一黑。 他抬头看林录,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关心来,但他甚至看不见脸,林录正背对着她玩手机,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沉婉在推箱子,好像要倒地时扶的那一下就是她仁至义尽的全部心意了。 “等等我。” 说完这句后他往回走,腿费力地抬起再沉甸甸地落下去,客厅的镜子正对着他,林鼎峰从中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孤单地坐在电视前,虚握着的遥控器从手心滑下去,眼皮渐渐合上,然后从此沉睡,没有葬礼也没有墓地,只有腐烂的身体的满头的苍蝇。 “你干嘛呢?” 沉婉的一声催促让他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回房间拿出银行卡,不是昨天给林录的那张。 “爸爸留了点养老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他递给林录,“你拿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趁着年轻还有精力。” “哦哟,你脸上这是什么?”沉婉伸手摸了一把,“口水啊。” 林鼎峰伸手擦了擦,那也许是他对着镜子掉的眼泪。 “早点回去吧。压力也不要太大,创业这种事情很多时候要看运气。逢年过节、还有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我跟你妈都在家等着你。” 林录眉头微蹙,盯着他手里的卡看,她不确定这些话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她确定了另一件事:孤独终老是林鼎峰这辈子最怕的事。 所以他结婚、生小孩,固执地想要一个至死都待在他身边的儿子,还有通过嫁人获得美满人生的女儿。 “给你你就拿着。”沉婉接过卡塞到她手里,“不要再啰嗦了我们要来不及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是林录切实体会到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是多么方便的时刻,她可以带沉婉去很多地方,不用担心车站的远近和出发的时间。 “你爸今天发什么神经?”沉婉边系安全带边问。 “不知道。”林录笑笑,“可能是被吓得吧。” “谁吓他了?” 她心情很好,摇头晃脑地答:“和我站在同一边的你。” “你好好开车!” 乱晃的脑袋被拍了一下,林录撇嘴:“知道啦!” 对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来说,有人到访的每一天都是值得开心的。 不到十点钟,他们就穿上了用来庆祝节日的衣服,排排站在教室临时排练一首合唱。 周阁应该认真听然后给出热情的反馈,但他自己也有些紧张,以至最后一句唱完了,教室里也只有院长一个人的掌声。 “周阁哥哥根本没有听我们唱歌!” 一个敢于指出问题的小朋友说。 “对不起大家,我……” 要说下去的话被教室外的掌声打断。 “你们唱得真好呀!”当过老师的沉婉很会和小孩打交道,“阿姨很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院长笑着走过来,为自己一时疏忽没去门口迎接道歉:“您好您好,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还要一会儿还能到呢,就先看他们排练了。” “您好。”沉婉伸手回应,“没事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不用搞得这么正式。” 周阁和林录对视了一眼,然后紧张地搓着手,排在院长后面默背自我介绍。 “阿姨好。”终于轮到他了,“我叫周阁。” 其实只有七个字,但他莫名心跳加速。 “噢~我记得。”沉婉想起那沓信,“你的字写得很好看。” “没有没有。”面对夸奖他的第一反应是否定自己,“因为有的小朋友还不会写字,所以我就替他们写了一点。” 林录看了一眼手机,接近十点二十。 沉婉放心不下小饭店,想明天下午就回去,她还有一些想一起去的地方,所以不剩太多时间留在这里。 “就是挺好看的。”她走到两个人中间,指着讲台上被化得五颜六色的小孩们,“坐下吧他们都站好久了。” 同样的歌又坐下听了一遍,很讨小孩喜欢的沉婉自然地融入了做游戏的氛围里。 难得闲下来的周阁走到林录旁边,坐下后盯着鞋尖看了几秒钟。 “谢谢你们。”他小声说。 “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谢谢你。”他抬起头又说了一遍,“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对,我们都是。”林录回。 时针指到十二点,沉婉正在和这群小孩一起画画,衣服上沾了颜料,但笑容比颜料还要灿烂。 尽管有些不忍心,但她不得不开口。 “我们要回去啦,有时间会再来看你们的。” “啊——”“为什么?”“我还想和阿姨一起玩呢。”“什么时候有时间啊?现在没有时间吗?” …… 她无奈地笑笑,向沉婉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阿姨以后每个月都来看你们一次好不好?” 事实证明确定的承诺比虚无的套话有用得多,小朋友渐渐放开她的手,让出一条出教室的路来。 “谢谢你们给阿姨写的信。”沉婉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回信,我把它放到院长那里,等晚上他再读给你们听好吗?” “好!”“我以后也一直给你写信,等你来看我们的时候再把你的信带过来。”“我不认识字,等我认识了就不用听别人读了。” …… “不好。”一个个子很小的小孩反对,“院长的声音不好听,而且每次都读得很慢,你给我们读完再走吧,沉婉阿姨。” “是呀是呀。”“读完再走吧。” “那你开始读吧。”林录叹了口气,退回角落里,“沉婉阿姨。” 于是一个悠长的声音在教室响起,恍惚间沉婉以为自己正站在几十年前的那间教室里,正深情并茂地朗诵一篇优秀范文。 小朋友们好: 收到来信的时候我很意外,没拆开之前我以为那是我教过的某个学生、或者以前的哪位同事寄来的,拆开之后我的心情比收到他们的信更加惊喜。 你们用最纯真的心思写下了这些字,有些歪歪扭扭,但每一笔都很认真,我觉得我拿着金子,但眼泪掉到纸上的时候,我发现它们比金子更珍贵。 …… 我当过几年老师,看见小孩的时候总是改不掉说大道理的毛病,请你们原谅阿姨的这个小缺点。 这个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阿姨很想告诉你们,重要的不是我们怎样来到这个世界,而是我们来做什么,重要的也不是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我们选择和谁建立联系。 你们有广阔的世界可以探索,去寻找朋友、爱人、知己……阿姨很期待你们每一个人的未来,也希望我们都发自内心地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是珍贵的。 所以有空的时候,阿姨很想多收到…… 林录听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也写了信。 “安安在哪里呢?”她小声问周阁。 “在这里。”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膝盖传来。 “给你。” 她拿着一条手链,瞪圆了两只大眼睛,在自己的高度仰视林录。 “谢谢!”林录蹲下来,“好漂亮啊,我好喜欢。” “我也给你写了信,放到周阁哥哥那里等他读……” 她没听完这句话,说了句不客气之后就跑开了。 “啊…哦”林录撇嘴,把信递给周阁,“那给你吧。” “没事,愿意开口已经说明她很喜欢你了。我会给她念的。” 遗憾的是他这一整天都没等到安安愿意听的时候,但是按耐不住拆开看的心。 这是一封很短的信: 安安(和周阁)好: 谢谢你和我说话,我两天或者三天之后去找你玩,很期待你要送我的手链。 林录 手机上的监控显示嘟嘟在空饭盆前转悠了很多圈,赶在回家之前,他抓住要跑走的安安。 “林录姐姐说谢谢你和她说话。我们以后多写信邀请她来玩吧。” 安安对跑步时突然被拦住感到不满:“你写吧。” 周阁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念叨:“我写吧我写吧,我喜欢给她写信。” 少年心事 沉婉回家后,林录又连轴转了很多天,注册登记等事宜结束,进入了最费心神的步骤,选址装修。 原公司所在地是产业聚集地,她和楚然一起在各栋大厦内考察,最终选择完工不久的那一栋,租下了一整层。 油漆和地砖都弄得差不多了,师傅正在收尾,办公室只有一套简陋的桌椅,她坐在椅子上,桌上坐着晏平淮。 “哇!好大的场地啊!” “为什么突然辞职啊?当老板是你的梦想吗?你的梦想就要实现了?那我的肯定也要实现了!” “你的办公室也好大,虽然还没装修。” …… 晏平淮能出现在这里,全凭坚持不懈的毅力。 他打了无数个约林录出来玩的电话,都被各种理由回绝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今天一大早就跑去小区门口等人。 然后就让他等到了,还搭了辆顺风车。 “喝不喝水?” 他的嘴巴好像合不上,林录只能用这种方式打断。 “谢谢。”晏平淮接过来,“我最喜欢喝矿泉水了。” “你好像每天都很闲。” “对呀。”两条腿悬空晃悠,他喝了一小口,“所以我每天都可以来找你玩。” “但是我很忙。” “我可以来帮你。”他激动地从桌上跳下来,“你累不累?我给你按摩。” 不太结实的桌子晃了晃,林录啧了声:“你慢一点,摔伤了我可不负责。” 两只搓热的手已经伸进厚厚的衣服放在肩膀上,晏平淮控制力度,轻一下重一下地按着:“放心吧姐姐,我学过跆拳道,这点高度摔不到我。” “肩膀不酸。”林录靠在椅背上,“按一按脖子。” “这是谁呀!” 他刚把手放到脖子上,门口就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 “我在外面吹了那么久冷风,你自己请上门按摩是吧?”楚然对林录的这一行为感到不满,气冲冲走过来坐到了桌子上。 “我不是。”晏平淮解释,“哪有上门按摩穿成这样的。” 林录撇嘴耸了耸肩。 “好吧。”楚然暂时相信,“相机电脑什么的就网上买吧,桌椅这些可以去店里,我刚刚看了一家,有设计师帮忙安排空间,快的话后天就能过来。” “行,辛苦你了。”林录伸了个懒腰,“后天我跟你一起过来。” 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关键词的晏平淮激动地跳回了桌子上:“相机?”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你是做什么的呀姐姐?难道是导演!” “你最好小心一点。”桌子剧烈晃动了几秒钟,楚然瞪了他一眼,“这是楼下捡的旧桌子,没那么结实。” “对不起。”他老实了一点,还是忍不住期待,“是导演吗,姐姐?” “不是。”林录摇头,“我们准备做短视频。” “噢——”晏平淮拖出一个很长的尾音,“短视频也需要剧本。”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的梦想。”他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以为能营造出一点忧郁的气质来,“如果可以……” “记得记得。”林录打断,“但是短视频和电影不一样,你还是选自己更喜欢的比较好。” “你们两个说了太多话了。”楚然突然想起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讲,“现在轮到我说了。” “我决定不当总裁助理了,给你跑腿这两天快累死我了。我要当人事,等过段时间春招我就去各大高校,接触年轻血液。” “醒醒吧你。”林录碰了她一下,“你以为人事就轻松?刚起步的阶段哪个岗位都不好干。” “那我也……” “你是人事!”自以为听清了一切的晏平淮看到了希望,指着自己重复,“招我招我,我是年轻血液。” “你什么专业的?”楚然问。 “我还没上大学。”他回,“但是我觉得……” “你们饿不饿?”林录不想看过家家,“去不去吃饭?” “她不当总裁助理了……”晏平淮打工魂不灭,“那我当总裁助理!” “当务之急,我们最需要的不是总裁助理。”林录叹了口气,“也不是人事。” “那是什么?” “是一个有经验的管理层。”她回,“顺利的话她马上就会出现。所以先不想这个了,要吃饭的跟我出去,不吃的继续在这里浪费口水。” 林录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心急的晏平淮不顾还在抽筋的小腿,一个冲动跳下桌子。 “啊——” 然后摔了。 “没事吧?”听见这声惨叫后林录折回去,蹲到他旁边问,“摔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晏平淮捂着脚踝:“好疼。” 他面部表情扭曲,眼睛几乎紧闭着。 “去医院看看吧,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楚然叹了口气,在心里庆幸自己抑制住了往下跳的冲动,走到他们两个旁边准备搭把手。 没摔倒的那只腿用力,他拉着林录的胳膊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蹦跶到了楼下。 “你先去吃饭吧。”扶他上车后林录对楚然说,“明天我去你家接你。” “好吧,开车慢点。” 等检查花了一点时间,好在没伤到骨头,但是要居家休息一段时间。 “听到了吗?”林录看着神情沮丧的晏平淮,“不能再出来乱跳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回家之于晏平淮就像巧克力之于狗,短暂的满足背后是永久的伤害。 “我没有家。”他赌气地回。 林录叹了口气,没在医院和他辩论,扶着他走回车上了。 “那你住哪里?”上车后她又问。 此时的晏平淮安静得出奇,一言不发,低着头扣不剩多少的指甲。 林录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看手机,也不说话。 几次从余光中向左看,都看不出她有一点异样的情绪,晏平淮憋不住了,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看着林录说:“我饿了姐姐,我们去吃饭吧。” 林录不理。 “我错了姐姐。”他伸出一只手放到林录的胳膊上,“你问我的时候我不应该不说话。” “为什么不想回家?” “因为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林录叹了口气:“吃什么?” “你别叹气姐姐。”他有点害怕林录生气,拽了拽她的外套袖口,“我请你吃火锅吧,想看的话我还可以表演捞面,如果成功了那我就很厉害,如果没成功也一定很好笑。” 林录觉得好笑,但不想笑出来,转过头去吸了口气忍住,几秒钟后转回来:“走吧。” 也许是真的,也许是装的,晏平淮吃饭极慢。 在盘子里晾了两分钟的虾已经凉透了,他往嘴边送,然后冒出一句:“好烫。” “你嘴唇上没长皮吗?”林录皱眉看他,“肯定已经不烫了。” “哈哈哈哈。”晏平淮笑,“你好幽默啊姐姐。” 不按烫煮时间长短,一股脑被扔进去的菜品全被林录捞上来,分别摆在几个盘子里。 她已经吃饱了,就等晏平淮恢复正常吃饭速度。 “不可能再烫了,吃快点。” “好吧。” 听见噩耗一般,他接受了马上就要离开火锅店的事实,终于开始大口吃起来。 “你家在哪?”回车上后林录又问。 晏平淮突然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指着一个迎风飘舞的塑料袋:“姐姐你看,那个袋子好好笑哦。” “我最后问一遍,你家在哪?”林录的耐心消耗殆尽,“不说我就把你扔在路边。” 他撇了撇嘴,乖乖在地图上输入地址:“对不起,我们走吧。”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还在挣扎。 “我走不了路了,要不……” “下车,我扶你到长椅上坐着,现在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下来接你。” “我就不能跟你多待一会儿嘛。”晏平淮气急败坏,“才一个上午而已你就不想看见我了吗?” “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很忙啊,身体健康就算了,你现在又伤了脚,我又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不用人照顾。” 为了证明这句话他伸出腿动了下,然后就僵在一个转不动的角度,晏平淮强忍疼痛,最后没忍住,嘶了一声把脚放下了。 林录开始考虑把他扔路边是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早知道不跳了。”晏平淮叹了口气,乖乖拿出手机,“我已经给他们发信息了,我自己去门口等。你先去忙吧姐姐,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他就去拉车门,没伤的那只腿快要跨出去,林录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怜啊?” “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我之前学跆拳道的时候也伤过。” 他笑笑,继续费力地下车。 咚地一声,在他把腿跨出去之前,林录把车门关上了。 她看着晏平淮:“你就那么不想回家?” 晏平淮低着头不说话。 “为什么?” “受伤了他们肯定会说我的,说老老实实去上学就没有这回事了。” “家长嘛。”林录回,“实在害怕你就编个理由,说自己是见义勇为受的伤。” “不能撒谎。”晏平淮义正言辞。 “那你就会被骂。” 晏平淮的妈妈在小区门口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人,注意到有辆车停了很久都没动后她走过去,凑近一看晏平淮就坐在副驾。 她敲了敲车窗:“晏平淮。” 吓了晏平淮一跳,他探出头去:“妈。” “您好。”林录允许自己撒谎,“我在……” “我不小心摔伤了,是这个姐姐送我去医院又把我送回来的。” 晏平淮赶在她之前解释。 “我就知道。”她妈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然后看着林录笑,“谢谢你啊小美女,阿姨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也没帮上什么忙,我等下还有点事情。” “走吧妈妈,我自己会感谢她的。”晏平淮扶着她下车,然后对林录挥了挥手,“拜拜姐姐。” “拜拜。”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林录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回家后果然挨骂了,他躲回房间锁上门,忍不住给林录发微信。 晏平淮:你到哪里了姐姐 晏平淮:等过两天好了我再去找你玩吧 很久之后林录回:快到家了,好。 晏平淮:等你忙完了我去给你打工好不好?干什么都行,我很便宜的。 林录:等你毕业了再说 晏平淮:哭泣表情包 林录:不要哭 晏平淮:好吧 晏平淮: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上学 林录:加油 等过这个漫长的红灯,过一个路口她就到家了。 有辆闪着灯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车窗里探出一个头,开近后她认真看了一眼,然后拨通电话。 “喂?” “你在我家门口吗?” 李裴逸的脖子伸得更长:“你到家了?” ——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头那些写得不好所以数据差,但是快要完结了,我想看的人尽量多一点,所以又花了一点时间重修前面的章节,新章节因此写得慢了一点。 这章之后大概还有三章结束,下一章是肉(我写肉本来就有点慢),发掉下一章之后剩下两章结局会放一起发,正文就算结束了。 he的np好像不太能在感情戏上完全结束,所以就结束在林录的生活经历了一些向好的改变的时候。 要交代的差不多都交代了,剩下的几章不会有什么新转折,所以结局可能比较常规。(我自己看小说的时候会很期待结局,怕大家到时候失望所以提前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