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深处》 1-1 相遇 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 乌云佈满了天空,豆大的雨水从窗户上流下,操场上有一群人往走廊跑去,有颗球被遗忘在场边。 祈允熙看着那颗球,它滚啊滚,滚到了大树旁。 教室里充斥着老师讲课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悄悄话,还有微微的鼾声。 祈允熙看了下錶,还有三分鐘,但事实上再一分鐘就打鐘了,学校时鐘老是不准。 她开始收起文具,桌上只留下应付老师的课本。 待会去买个晚餐,就要去补习班了,想到这祈允熙的心里又开始不耐烦了。 这是正常高中生的生活吗? 大家放学都在做什么呢? 话说他们今天下课似乎讨论着要去唱ktv,自己没能参与。 一成不变的生活,除了补习还是补习,就像是活死人一样。 真烦躁啊这种生活。 但这就是妈妈希望的啊。 哥哥上了医学院后,全家的焦点都放在了升上高二的她。 说着妹妹你的成绩不行呢,去补个习吧,看看能不能跟哥哥一样当个医生。 我根本不想变得跟哥哥一样。 我不想。 下课鐘声响起,老师说着今日的功课,同学们早就收拾好书包,兴奋的说着放学的行程。 终于老师讲完了,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 「允熙!要不要跟着去啊?」 「啊......不了。」 「哦......好吧!」 祈允熙看着原本要好的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离开了教室,嘴里说着要去哪里玩,心里有点难受。 该走了,祈允熙背着装满书的背包,走出了教室。 这雨下的真大。 祈允熙撑着伞走着。 她刻意不走大路,选了安静的小路。 她不想看到大家开心的模样。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伞上,皮鞋上都是水渍,黑色长袜似乎也被雨打湿了一部分。 整条路只有她一个人,像这种小路大家都不敢走吧,因为旁边的巷子都非常漆黑,看起来格外诡异。 「喵。」突然一隻黑猫出现在祈允熙面前。 祈允熙停下脚步,跟猫咪对望。 好诡异,这隻猫咪。 「痾......啊......」 突然,小巷里传出了男人的呻吟声。 祈允熙抬头望向乌黑的巷子,黑色小猫咪跑进去了。 「猫咪。」祈允熙踏出步伐,往巷里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湿气太重的缘故,巷子里有种难闻的腥味。 越往里走,那味道越重,直到走到了一个拐弯。 昏黄的灯在转角处闪啊闪,墙面上照出了人影。 祈允熙的心脏漏了一拍。 是个男人,他在这里干嘛? 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特别奇怪。 而且他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 好奇心催促着祈允熙,所以她走上前。 那男人全身穿着黑色,还带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身形精瘦,头发似乎是深蓝色的,身高目测有一百八以上。 他手上拿着利刀,而且还沾着血。 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男子。 肚子被剖开,肠子露了出来,那眼睛还没闔上就死了。 而且以那西装和皮鞋来看,是富人。 祈允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手不听使唤的抖着,拿不住手上的东西,伞掉在了地上。 男人发觉她的存在,犀利的眼神看了过来。 「啊啊......」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伴随着踏水声,身影渐渐暴露在昏黄的灯下。 祈允熙突然明白了。 这腥味不是因为潮湿的关係散发出来的。 而是血啊。 浓厚的铁锈味掺杂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刺鼻。 祈允熙不禁作呕。 「不小心被你看到了呢。」男人的脸用黑布遮着,只露出双眼。 多么美丽的眼睛啊!但那双眼睛彷彿说着—— 又有猎物了呢。 「哈......对、对不起!我……」 祈允熙仓促的往后走了几步,关节变得僵硬无法迈开步伐,纤细的双腿颤抖着。 男人向前捉住祈允熙的双手,接着熟练的抽出腰间的绳子,绑住她的手。 手腕被粗绳用的生疼,再加上太害怕的关係,祈允熙无力挣脱。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那笑声带着猖狂,眼神是那么的疯狂,就像是疯子一样。 不,他就是个疯子。 祈允熙尽量装的一副坚强的模样。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在假装,假装不在意上补习班,不在意朋友的疏离,不在意自己到底快不快乐。 假装也不过这么一回事,不是吗? 突然男人掏出手枪,抵着她的腹部,用那带着沙哑的声音笑道:「comeon!baby!笑一个我看看!」 祈允熙紧咬下唇,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皮肤苍白的像是死人。 但那眼神依然倔强。 她不甘愿在这种人底下屈服。 「哦,哭了啊。」男人用指腹抹去祈允熙的泪水。 这男人是疯子!是疯子!是疯子! 「真可怜。」男人用指腹慢慢蹭着祈允熙的唇。唇被她咬出了血痕,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格外鲜红。 接着男人粗鲁的吻了上来,那吻是这么的狂妄自大,就像是在掠夺般毫不留情。 祈允熙拼命挣扎着,但男人的力气出奇的大,她无法应付。 好脏!好噁心!为什么神要这样对待她! 她明明一直以来都很听大家的话,都有做好他们交代的事。 但为什么…… 为什么她必须接受这样的侮辱。 赫然,祈允熙感到腹部一阵炽热,有东西像鑽头一样快速的穿过身体。 「啊……啊……」祈允熙捧着腹部,跌坐在地上。 制服迅速染上了一层深红,鲜血流到了地上,被雨水冲刷到附近的水沟。 自己的结局就这么悲惨吗?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照别人的话行动,别人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做。 一点自己的意见都没有。 然后现在,自己又死在疯子的手里。 祈允熙,你也太狼狈了吧。 祈允熙抬头,看向男人。 他的眼里映着自己痛苦的脸,他在笑吗?表面上没有,但那双眼睛却在嘲笑她。 明明活得这么痛苦,但为什么呢? 「救我……」祈允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句话后,便倒在血泊中。 为什么自己却还想留在这世界上? 「允熙啊。」 是妈妈的声音。 「你看哥哥考上了哪里!是医学院啊!」 真的吗?真不愧是哥哥。 「所以我们允熙也要加把劲才行喔!跟哥哥一起当医生!」 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呢? 「要加油喔!」 我的梦想不是当医生。 不是……我不想跟哥哥一样……我不想……不要…… 我不想!!! 「吓!!!」祈允熙睁大双眼,突然喘不过气。 但嘴巴要吸气的剎那,腹部传来阵阵疼痛。 「啊……」 祈允熙原本要起身往疼痛的地方看,却发现四肢都被绑住了。 她在哪里? 她躺在一个金属板上,冰冷的表面令她哆嗦,身体上方吊着一颗闪着微光的电灯泡,也是这里唯一的灯源。 她看不清楚周围有什么东西,漆黑一片,感觉黑暗随时会吞噬她般。 是谁救了她? 是那个疯子吗?有可能吗? 祈允熙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这里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里应该是地下室,或者是更隐密的地方,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除了地底下别无他处了吧。 祈允熙现在毫无时间概念,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任何一个人。 在这么寂静的空间里,连呼吸声也变得吵杂,心跳声似乎也敲击着金属板发出嗡嗡声。 她快疯了。 自从她醒来后到现在,她预估已经过了三小时多。 但没有任何人。 她就像是躺在棺材般,像是死人一样,什么事都不能做。 不,墓地还比这里吵。 突然,祈允熙听到轰轰声,像是机器运作的声音。 从左边传来。 接着叮的一声,轰轰声停止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是电梯。 电梯门打开,光线透了出来,有个人影从电梯里走出。 祈允熙还没看清楚,电梯门就关上了。 周围又陷入了黑暗。 从身形看来,是个男人。 空气中明显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多了他的味道,还有呼吸声,和走路的摩擦声。 「是你吧。」祈允熙开口说道。 似乎是太久没说话的关係,声音有点哑,嘴巴也有点乾燥。 对方什么都没回答。 祈允熙感到全身不对劲,她知道他在盯着她看,就像是观察猎物一样。 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大卸八块吗?还是跟那个富人一样,惨死在刀下? 又或者,一枪毙了她。 这也是不无可能,毕竟自己真的差点就死在他枪下。 想到这,腹部又痛了一下。 「你很有趣。」突然男人开口,声音依旧低沉,但却没有当时的兇狠,而是好奇。 「什么?」祈允熙疑惑了,她应该没有表现出任何能吸引人注意的事情。 男人走到了光下,祈允熙倒抽了一口气,他没戴面罩。 他的外表跟他扭曲的性格完全成反比。 俊秀的脸庞,高挺的鼻,带点血色的唇,和那双毫无温度的双眼。 以现代审美观来讲,他就是属于那种非常受女性欢迎的男人。 虽然是被他的外貌给惊讶到了,但一想到他是方才对自己开枪的疯子,祈允熙就心冷了。 突然,男人俯下身,双手放在祈允熙头两侧,身体都快贴到她了。 他冰冷的双眼离不到她十公分,而且还直直的盯着她看。 「你做什么?」祈允熙皱眉,这人突然靠那么近到底想干嘛? 疯子。 「为什么要说救我?」大概过了三分鐘男人才开口问道。 「甚么?」 「那时我明明,在你眼里看到了绝望。」男人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正抨击着祈允熙的心脏。 的确,当下脑里确实浮现了想死的想法。 ——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这么失望了,对这世界一点想法都没有,自己却还是在倒下前,对眼前这疯子求救。 「不知道。」 男人听到这答案,眼睛似乎闪过了一丝情绪,但祈允熙不明白那是什么。 但比起搞懂这奇怪的男人在想什么,祈允熙更在意她身处何处。 「这里是哪里?」祈允熙声音没有一丝畏惧的说着。 男人挑眉,似乎对她的提问感到惊讶。 「你还是第一个敢在这里提出问题的人。」 「什么意思?」祈允熙蹙眉。 「因为关在这里的人,通常不是痛到说不出话来,就是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苟延残喘就是死了。 祈允熙吞了一口口水,试着想反復自己的心情。 突然,电梯那头又传来了动静。 「听说你又带回来一个小玩具,我来看看这次这个能活多久。」男人带点趣意的声音传来,突然啪的一声,电灯被点亮。 太久没接触光线的祈允熙瞇起双眼。 「等等,牧丞。」男人一看到祈允熙后,有点惊讶的拍了拍牧丞的肩,「我都不知道你对学生妹有兴趣。」 啊......原来他叫牧丞。 「闭嘴,古子轩。」牧丞冷声道。 叫做古子轩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怕牧丞的严厉,依旧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终于适应了光线,祈允熙趁两人在斗嘴的同时,环顾了周遭的环境,不禁打了个冷颤。 在她躺的金属桌四周,摆满了各种刑具,还有一些她不懂的金属仪器。 儘管没见过这些东西,但祈允熙明白这些东西都可以折磨人致死的。 这块金属板到底沾了多少人的鲜血,祈允熙仿佛能感受到曾经在这块板子上受折磨的人所发出的哀号,一想到这,她便不禁颤抖。 不行,不能认输,死在这种疯子手里,太冤枉了。 牧丞注意到祈允熙逐渐苍白的脸,上前就把她四肢解开。 这举动让古子轩震惊到嘴巴合不起来,要知道没有人可以从这块金属板上活着离开的。 「过来。」牧丞说道。 祈允熙动了动许久没动的四肢,手腕上有着方才被銬住的痕跡。 「快点,不然我杀了你。」男人的声音参杂了不耐烦。 祈允熙听到这句话,当然是乖乖地从金属板下来,她可不想被这些奇怪的仪器解剖。 而在一旁的古子轩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祈允熙娇小的背影,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哪一点特别了,居然能让牧丞不大开杀戒。 1-2 任务 两人进了电梯,不意外迎来了尷尬的沉默。 祈允熙站在牧丞身后,这男人一身黑色系的装扮,身高目测有一百八,身材精壮但是偏瘦。 这男人是变态杀人魔吗?还是电影里的特务?不管是哪一个,祈允熙都觉得自己捲入了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世界,而且对自己非常不利。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迎来的是一堆大大小小的萤幕,萤幕围成了一个圆,上面显示着各种密密麻麻的资料。 而在圆的正中央坐着一个穿着黑白条纹相间上衣的男人,他嘴里含着棒棒糖,手正在键盘上俐落的移动着,眼睛则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 「有新人?」男人甚至连眼睛都没从萤幕上移开过,便知道祈允熙的存在。 「下个任务,我要她去。」牧丞一说完这句话,男人的手瞬间停了下来,他把电脑椅转了半圈,与祈允熙对上眼。 要知道,牧丞这句话可是命令句,而以祈允熙目前的状态来讲,她根本没有能力可以反抗。 男人一直盯着祈允熙,与其说是观察,不如说是对眼前这位穿着制服的小女孩感到新奇,因为在这里工作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女生。 「赶快把事情交代给她。」语毕,牧丞转过身看向祈允熙,说道:「十分鐘后,我要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 「要在哪里——」祈允熙话还没说完,牧丞已经消失在电梯内。 这男人也太霸道了吧,完全照着自己的想法在做事。 「哈囉,小妹妹,我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你呢。」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祈允熙才发觉自己真的要’’出任务’’了。 祈允熙看向男人,斯文的脸庞跟棒棒糖完全搭不上边,就像是个叛逆的男孩。 「喔对了,叫我路易就好,总而言之......」路易转回电脑桌前,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几下,萤幕上便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照片。 「这是这次的目标,顾绍洋。」 照片看起来像是被偷拍的,照片上的男人年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身材有点矮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上戴着价值不斐的手錶,看似身价可抵一栋大楼。 祈允熙瞬间联想到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被开肠剖肚的男人,难不成他专程杀有权有势的人吗? 「这个男人喜欢年轻的女生。」路易边说边站起来往一旁的黑色墙壁走去,「你年龄符合了,但穿着需要更改一下。」 他点了一下墙壁,被他碰触的那块陷了下去,接着就像是开啟了机关,黑色墙壁分成两半向两旁消失,而在墙壁后,是个长方形的房间。 各式各样的衣服、饰品、鞋子整齐的摆在柜子上,这里就像个大衣橱般,祈允熙这辈子还没看过这么多衣服,而且每样东西看起来都非常昂贵。 路易熟练得在衣橱间挑选衣服,不到几秒鐘,他便拿了件暗紫色的露背礼服,一双黑色高跟鞋,和一条银製项鍊。 「快穿。」路易把衣服和配件扔到祈允熙手中,便快步走人。 祈允熙当然不是笨蛋,她还记的牧丞方才说的时间,从他离开距离现在已经三分鐘了,她必须快点。 匆匆忙忙穿好服装和配件后,祈允熙快步走了出来,而路易早已在电梯口等着她。 「十二楼,还有这个拿去。」路易递给祈允熙一个口红,帮她按了电梯后,便走了。 祈允熙进了电梯后,端详了几秒自己手中的口红,毫不犹豫地往嘴上涂去,她现在只能乖乖听话,她真的不想死在那个叫做牧丞的男人手里。 十、九、八、七......祈允熙边倒数着剩下的时间,边看着上升的楼数,盯的一声,还有四秒。 电梯门打开,视线突然一片宽广,现在外头的世界是晚上,月亮清楚地掛在天际的一边,一台直升机正停在停机坪轰轰的运转着,而牧丞站在直升机前等着她。 牧丞已换上一套黑色西装,脸上戴着黑色面具,面具只遮住鼻子以上的部位,他那双带点血色的薄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在数秒。 祈允熙不疾不徐地走出电梯,心里默念着秒数,对于时间这块她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每天活在妈妈有计画性的生活里,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三、二、一。」就在牧丞数完最后一秒,祈允熙站到了牧丞面前。 牧丞没说话,只是盯着祈允熙看,突然他皱起眉头,举起手就往祈允熙脸上伸。 祈允熙被牧丞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闭上双眼,她不是准时到了吗,难道她做错了甚么? 没有预期的痛感,只有感觉嘴唇被他的手粗鲁的揉着。 祈允熙睁开眼,对上牧丞厌恶的眼神。 「太多了。」牧丞用从口袋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后,便把纸巾丢给祈允熙,一声不吭的向身后的直升机走去。 原来是指自己擦的口红太重,祈允熙挑挑眉,用纸巾擦掉多馀的口红。 奇怪,是不会一开始就给她纸巾吗?非要用手先帮她处理。 诡异的男人。 上了直升机,牧丞从一个黑色箱子里拿出一副黑色面具及一个小小透明的圆形物体。 「这副面具,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脱下来,除了在目标面前以外。」牧丞说着。 祈允熙接过面具,问道:「为什么能在目标前脱下,这样我不就穿帮了?」 牧丞听到这番话,若有似无的笑了笑,与其说笑,不如说是嘴角动了几下。 「我一定会杀了他,没有目击证人这个问题。」 看到牧丞自信的神情,祈允熙也就不再多问,像这种阴晴不定的人,说不定她做错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惨死在他手上,所以还是安静为上。 「这个是耳机,贴在耳里,我会给你指示。」 牧丞交代完一切后,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边望着底下发出着各种光芒的都市景象边把玩手中的刀子。 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倒不如说,他兴奋的程度随着目标所在地的接近而越来越高。 直升机开向一座山,漆黑的山中只有一处是亮着灯的,而越接近灯源,便发现是一栋非常豪华的别墅。 直升机停靠在别墅后方的大草坪,祈允熙听话的戴上面具。 戴上面具的她,只露出那双清澈的双眸,及带着淡粉色的唇,就像个未经雕琢的璞玉,散发着清纯外同时也带点神祕感。 牧丞弯起手臂,示意祈允熙挽着他。 当然,她照做了。 她还不想死。 下了直升机,一名身材高壮的男人像他们走来,牧丞拿出一张黑色的邀请卡,男人看到后便领着他们进到别墅内。 别墅空间非常广大,墙上掛满了许多有名的名画,而室内也摆放了许多精緻的收藏品,看来目标是位收藏家。 而这里聚集了许多名媛及富豪,每个人都戴上了面具,遮住了面貌,越显得眼神的重要,让现场的气氛多了几分微妙。 所以,她来这里的任务是甚么?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什么技巧都不会,更别说勾引了。 她可没自信能吸引到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 祈允熙看向一旁的牧丞,只见牧丞拿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她。 「跟他独处。」 「独处?」 祈允熙惊讶地接过红酒,牧丞没回答她的疑惑,犹自走到一旁,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 祈允熙佇在原地,一时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行,她要振作,想到牧丞随时会拿枪抵着她,她的腹部又一阵疼。 祈允熙拿着红酒,一边随意地看着墙上的画作,一边寻找目标的身影。 她时不时与身旁的人对到眼,因为看不到表情,只看的到眼睛,让这些眼神变得更难以猜测。 但祈允熙很确定这些眼神并不友善,彷彿想将她吞噬般兇猛,令祈允熙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一个人吗?」突然一位戴着白金面具,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祈允熙面前。 男人突然的出现着实让祈允熙吓了一跳,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恩。」祈允熙淡淡的回了个单音。 男人似乎对祈允熙的回答很不满意,又往她身边走了一步。 男人身材高大,瞬间让祈允熙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目标在你十二点鐘方向。」 就在祈允熙不知所措的同时,耳机传来了指令。 祈允熙往旁挪了一下位置,往前方看,果然看到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男人。 顾绍洋此时正被五、六个女人包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样子。 突然,顾绍洋往祈允熙这边看来,两人对上了眼。 祈允熙那双无辜的大眼引起了顾绍洋的兴趣,只见祈允熙尷尬的躲避白衣男子的纠缠,想要脱身却脱不了,只能在原地与白衣男子大眼瞪小眼。 「我们交个朋友吧。」白衣男子说道。 「阿......我想还是不了。」祈允熙正要向后退一步,却被男子搂住了腰。 祈允熙吓得推开了他,白衣男子被她这一推激怒了,怒喝道:「你竟敢推我!」 男子这一声怒斥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祈允熙瞬间备感压力,而唯一的依靠,耳内的耳机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瞬间乱了手脚。 就在祈允熙尝试着道歉时,顾绍洋走到了他们俩之间,说道:「发生甚么事了吗?」 白衣男子见到顾绍洋,原本愤怒情绪瞬间转成虚偽的微笑,对着顾绍洋频频弯腰道:「没事没事,只是与这位小姐在玩闹,一时兴奋忘记了音量。」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毕竟这位可是我很重要的贵宾呢。」 顾绍洋边说边牵起了祈允熙的手。 好噁心,不要碰我。 顾绍洋这举动令祈允熙感到反胃,但为了保命,她不得不听命于现状。 而白衣男子见状,不停向祈允熙道歉道:「是我不长眼,还请您见谅。」 「没关係的。」祈允熙尷尬地应着。 「我们到一旁聊聊?」顾绍洋撇头问道。 「好的。」祈允熙表面很镇定地回应着,但心里已是狂风暴雨,一片混乱。 顾绍洋领着祈允熙穿过人群,走进一个灯光比较昏暗的长廊,忽然的光线变化让祈允熙一时看不清墙上的画。 顾绍洋是坏人吗? 还是纯粹只是一个喜欢被女人环绕的富人? 祈允熙看着顾绍洋的背影想着。 「你觉得人如果犯错了,死后会去哪里?」 此时的顾绍洋走在她前头,祈允熙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这......」 自己其实是不信鬼神的,一直以来都认为鬼神的存在只是人脆弱时所幻想出来的依偎。 但当时快死的时候,自己却不自觉的向所谓的「神」抱怨着人生。 这样想想自己还真是可笑。 突然,顾绍洋停在其中一幅画前,是一张描绘地狱的画。 刚刚被顾绍洋的提问耽误了,没好好看看这长廊里的画作。 现在仔细一看,画作全都跟地狱景象有关,都是人被各种酷刑处罚的画面,恶魔狰狞的脸及人们痛苦的表情充满着整个空间。 这男人对于地狱是有什么幻想吗? 还是他觉得自己很靠近地狱? 或许这是牧丞命令她与他独处的原因。 走廊上昏暗的光线及铺着红布的地板,彷彿身在炼狱般,走在血河之中。 「顾董为何收藏这么多地狱景象图?」 「与其说我喜欢收藏地狱图,我更想打造像地狱一样地方。」 像地狱一样的地方? 「不觉得很美吗,这些人的表情。」 顾绍洋看着画上那些人物扭曲的脸,狼狈的张着嘴哀号,骨瘦如柴的身体被各种刑具摧残。 这世上疯子好多。 祈允熙发觉自己与顾绍洋的独处并不安全,打算回到宴会场。 当她正要转身离开时,顾绍洋突然抓住祈允熙的手,说「但没事,像你们这样清纯的少女是不会下地狱的。」 祈允熙猛地抽回手,连忙后退道:「那个......顾董!我想先回会场了!」 顾绍洋原本和煦的眼神突然变的锐利,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块白布,忽地上前摀住祈允熙地口鼻。 祈允熙不停挣扎,双手捶打着顾绍洋的手臂。 可恶,被这变态得逞了,不行,不能被他带走,不......不行...... 祈允熙意识渐渐褪去,最后剩下一片黑暗。 1-3 不需要我的他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时,自己身上的衣物都被脱去,除了腰间因枪伤所绑上的绷带,自己被大字形的绑在一张雪白的床上。 该死的,那个变态老头到底想干嘛。 祈允熙努力冷静下来,仔细的环顾整间房。 这是间以欧式復古装潢而成的卧室,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闪耀的让人无法忽视,暗红色的壁纸低调而不失典雅,桌子上还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窗户被大片红布幕遮盖,唯一突兀的是床旁的木製橱柜里,摆放许多刀具及各种容器。 突然,一旁的门打开,顾绍洋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醒了阿。」顾绍洋脱下西装外套,掛在橱柜旁的架上,然后把袖子推到手肘,打开了橱柜。 顾绍洋拿了一把小刀,及一罐小瓶子,和针筒。 祈允熙见状,不停的摆动四肢,试图挣脱绳子,但只是白费力气。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收藏东西吗?」顾绍洋套上白色塑胶手套,「因为我看到美丽的东西就想一看再看,不想错过。」 「而且要打造地狱,那些画面可不能用假的道具来呈现。」 看顾绍洋拿的器具及他说的话,他该不会是在收集器官来打造他所谓的地狱吧。 祈允熙赫然想起最近新闻上一直播报的多起失踪案,对象不分男女,但女性居多,不管警方如何搜查,就是找不到线索或是犯人的踪跡。 「你就是那个犯人。」祈允熙愤怒的瞪着顾绍洋。 顾绍洋笑了笑,接着把针头戳到小瓶子里,把液体装进针筒中。 「他们都是自愿的来我身边的,就像你一样。」 祈允熙看顾绍洋的准备动作已经快完成,可是偏偏此时耳机却没有任何指令,她甚至不知道牧丞知不知晓她的所在地,她也无法向他传达讯息。 可恶......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吗...... 可是自己目前四肢都被绑住,唯一能动的只有头部而已,身上连个武器都没有,要怎么对付顾绍洋。 「好好地睡一觉吧,睡着就不会痛了。」顾绍洋做到床沿,轻抚着她的脖子。 就在顾绍洋要替她注射麻醉药时,祈允熙忽然开口道:「我可以问,你是想要收藏我的什么?」 顾绍洋对于祈允熙的问题感到有兴趣,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说道:「你觉得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只是个平凡人。」祈允熙边回答的同时,观察着周边的一切,她脑海中只想着怎么逃离这里,她拖不了太久时间。 「哈哈哈哈,你太小看自己了,」顾绍洋突然大笑起来,让祈允熙打了个颤,「你那双眼睛是宝藏阿,那份单纯难得一见,比起我上一副收集的那双眼睛相比,你是极品中的极品阿。」 「且如果你的眼睛放在我地狱的作品中,一定特别出眾。」 「那,我想看看上一副眼睛!」祈允熙突然表现出极有兴趣的模样,「我想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有多珍贵。」 顾绍洋听到祈允熙的请求,明显犹豫了。 该死,她真的没办法再拖了。 「好,就当作你死前的小礼物吧。」顾绍洋看起来颇高兴的,因为他平时只有一个人欣赏,能分享他的收藏,他当然很愿意。 顾绍洋把针筒放在床边,便走出了房间。 祈允熙看向针筒,彷彿看到一线希望,她努力伸长手臂,但都只能碰到一点点,祈允熙努力晃动身体,试图让床產生震动,终于针筒向她靠近了些。 门外传来顾绍洋的脚步声,祈允熙咬紧下唇,用全身力气向针筒伸手。 就在顾绍洋打开门的剎那,她拿到了针筒。 祈允熙努力平息呼吸,刚刚用太多力气,让她呼吸不顺。 顾绍洋因为太兴奋,没有注意到祈允熙手中的针筒。 「看,就是这个。」顾绍洋坐到床边,拿着泡着福马林的眼睛玻璃罐,表情非常享受的说道。 祈允熙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珠,只感到一阵噁心。 「她是我在某次饭局上遇到的女士,一看到她时......」顾绍洋开始谈起他是如何被这收藏品所吸引的,祈允熙看向针筒与顾绍洋的距离,还是有点远。 「那个,能在近一点吗,我想看仔细一点。」祈允熙说道。 「当然!」顾绍洋毫无顾虑的往祈允熙坐近了点。 就是现在!祈允熙用力地朝顾绍洋的右手臂刺去,并注射麻醉剂。 「阿阿阿阿!」顾绍洋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祈允熙注射到一半,顾绍洋便打掉她的手,拔出了针。 该死。 「你这个贱人!」顾绍洋举起针筒就要往祈允熙刺去,祈允熙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就在祈允熙以为自己要死时,自己的脸和胸口突然被洒了大量温热的液体,祈允熙睁开眼,只见顾绍洋用双手摀着不停流出鲜血的喉间,脸色苍白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喷在自己身上的是顾绍洋的血。 突然,有人跩住顾绍洋的头,往一旁推去。 是牧丞。 祈允熙看到牧丞的瞬间,松口气的同时,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眼眶好像转着泪水。 祈允熙憋着脸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在这男人面前哭,对她来讲太丢脸了。 儘管她现在很想对牧丞胡乱吼一番,但她还是忍住了。 牧丞甚么话都没说,只是帮祈允熙解开绳子,表情跟平常一样冷酷,似乎对方才惊险的画面没有任何感觉。 「你怎么找到我的?」祈允熙刻意的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的问道。 「耳机有定位。」 祈允熙听到牧丞的回答,心中的怒火瞬间烧了起来,明明知道她在哪,为甚么不早点来救她。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杀了他!」祈允熙朝正在检查顾绍洋尸体的牧丞吼道。 牧丞从口袋拿出一堆照片,丢到床上,道:「去蒐集东西,耽误了一点时间。」 祈允熙拿起照片,照片上是泡在罐子中的各种器官,以及被垂吊在天花板上残缺的受害者尸体。 这些器官跟这些尸体,肯定是顾绍洋要来装饰他所谓的地狱而留着的。 且那些尸体都很瘦弱,就如同地狱画中受折磨的人,像骷髏般随时都会被折断的感觉。 「我刚刚也差点变这些人之一。」 祈允熙默默的看着照片中的尸体说道。 「要杀也是我来杀。」 牧丞抽走照片,放在顾绍洋尸体旁。 这男人根本把她当作玩具在使用,要杀要剐都任由他处置。 不过自己的确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就是了。 突然,牧丞丢给她一件黑色风衣,祈允熙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 就在祈允熙穿衣服的同时,牧丞快速的清理掉她在现场的物证。 祈允熙看了眼顾绍洋狰狞的死样,又想到他方才脖子喷血的场景。 自己如果逃走了,大概也会被牧丞用各种杀法杀死吧。 割喉就是其中一种。 「走了,警察要来了。」牧丞拉开红布幕,打开窗户,把腰间上的绳子用掛勾卡在窗沟。 「你是要跳下去?」祈允熙走到牧丞旁,朝窗户外往下看,这高度至少有五层楼。 牧丞皱眉,拉了拉绳子确认鉤子,说:「还是你比较喜欢死?」 祈允熙表情本来就因方才的遭遇显得厌世,听完牧丞的话,表情更加阴暗。 真的是疯子。 不过她好像有点习惯了,虽然才相处几小时而已,她居然意外的当他的乐趣当的这么自然。 突然,牧丞在祈允熙恍神的同时,把她横抱起来,祈允熙脚一下子离开了地板,失去重心的她双手很自然的绕在牧丞脖子上,两人面面相覷。 「你——」 祈允熙还没说完话,牧丞就跳下窗户,一蹬一蹬的踩着墙壁往下跳。 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声音似乎有四、五辆。 所以他是专门做好事的坏人吗? 祈允熙看向牧丞,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他双眸现在是淡淡的灰褐色,好像不那么像个冰冷的雕像了。 祈允熙不自觉的用食指戳了下牧丞的脸颊,等到她回过神来,牧丞已经停下动作且眉头轻皱的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碰你脸的......」祈允熙有些尷尬的移开眼睛。 「再碰一次,我就砍断你的手。」 「......」 我祈允熙收回我方才愚蠢的想法。 经过几分鐘的沉默,两人终于踏到陆地。 祈允熙本想问牧丞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见牧丞从腰间掏出一把银色的枪。 「接下来就不需要你了。」 牧丞毫不犹豫地向她开枪。 祈允熙完全没反应的时间,只知道自己心脏处中了一枪,失去重心的自己向后面的草皮倒去。 视线周围变得模糊,牧丞那张脸出现在她眼前。 果然我对他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他想要我死在他手里也只是佔有欲吧。 毕竟自己的猎物怎能送给别人呢,这么简单的道理,祈允熙你怎么能因为他救了你而忽略了。 头脑好沉,她好像看到牧丞笑了,就像当初望着她濒临死亡的笑容一样,多么的残忍且冷血。 最后...... 没有最后了。 - 「允熙啊......允熙啊......」 人在死亡之时,会听到家人的声音吗? 可是我怎么完全不留恋这些呢? 或许是他们把爱都投入给了哥哥。 我只是个复製品,要像哥哥一样让你们骄傲。 那我又是谁呢? 好像闻到了消毒水味,还有家里人的味道。 耳边似乎有仪器在规律的发出声音,还有妈妈的啜泣声。 死的时候会听到这些吗? 不,随着自主呼吸的起伏,感受到腰间那伤口在上下撕扯的痛。 我没死。 但为什么? 祈允熙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见妈妈满脸泪痕的捧着她的脸,嘴里嚷嚷着什么,但她没反应过来。 医生跟护士们急忙跑进病房,对自己做了很多检查。 看着大家为她担心的样子,祈允熙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不是因为被关心而流泪。 而是她发现自己在看着这些人时,心里想的不是感激,是牧丞。 经过了几个礼拜的休养,祈允熙终于是恢復了健康。 期间也有警察来对她做笔录,但她只说了自己中了一枪后,就一直昏迷到医院,什么也不记得。 据他们说,她失踪得那四天,案情搜查完全没有进展,甚至连失踪地点都没找到。 那天下雨的缘故,把她的血全洗尽了。 而顾绍洋的案子也落幕了,警方搜索到他在暗室中收藏的被害人器官,以及他自己绘画出来的地狱景象图,全部的杀害都是已经计画好了。 对于杀害顾绍洋的人,各家媒体眾说纷紜,有人说是与受害人相关人,也有人说是仇家,但不管如何调查,除了窗户上掛鉤痕跡,追查到草皮后,便毫无线索。 那个人就像鬼一般,根本没存在过。 原来牧丞这么厉害啊,祈允熙看着电视,默默的想着。 「这么晚了,去睡吧。」妈妈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 自从她失踪后,爸妈的态度变得很不一样,变得很关心她,甚至还亲自送她上下学。 好不习惯,她好想叫他们停止这多馀的关爱。 虽然这一直是自己渴望的,但他们应该更早行动才是,而不是等到她受到这么惊险的遭遇后,才开始发觉她的存在。 太可笑了。 「允熙......」就在祈允熙准备上楼时,妈妈叫住了她。 「怎么了?」 妈妈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接着才缓缓说道:「我知道我跟爸爸都太晚了......但允熙你能不能......原谅爸爸妈妈......」 祈允熙看着妈妈留下泪痕的双颊,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要原谅什么? 原谅他们迟来的关爱吗?还是原谅他们无法让我做自己? 祈允熙没有回答,逕自走上楼,只留下妈妈一人在客厅哭泣。 回到房间,祈允熙没有开灯,而是让自己像隻人偶般陷在棉被里头。 深夜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时鐘滴答的声响,及她缓慢的心跳声。 当初牧丞在她心脏开的那一枪,并不是子弹,而是麻醉针。 这段时间,祈允熙想了很多牧丞不杀她的理由,但想到最后,她觉得没必要再去思考,依照牧丞的个性,他或许只是心情好而选择不杀她。 明明只有相处几个小时,一开始对他发狂似的状态吓得差点昏过去,他甚至随时威胁她会杀了自己。 但为什么...... 自己闭上眼,看到的却是他温和的侧顏和那双冷褐色的双眸。 祈允熙,你该不会是个被虐狂吧。 - 回到校园的生活很不容易,眾人大部分都对她的遭遇投以同情的眼光。 有些人则认为她受过枪伤还没死这件事很酷炫,像是「中枪的感觉如何?」这类的问题层出不穷。 但祈允熙的回应始终冷淡,她只想等这股热潮过了,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喔不,是爸妈想要她过的生活。 今天又下起了大雨,祈允熙望着窗户上的水珠,不禁想起跟牧丞第一次见面的那条小巷。 牧丞当时发疯似的大笑,及那双不知是因嗜血而转黑的双眸,和他粗鲁亲吻自己的模样。 儘管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些记忆都鲜明地在她脑海里不停播映。 他似乎很享受做这件事,跟自己不同。 或许自己是因为牧丞的世界充满着刺激和未知,才会常常想起他。 他的世界对她而言,只是梦而已。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鐘声响起,祈允熙快速的收拾完东西,也没跟朋友道别,匆匆忙忙的跑下楼。 她必须趁妈妈还没来之前离开。 外头的雨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但祈允熙连伞都没撑,像是着急的要去哪里般往校门外跑去。 白色的制服被雨淋湿,微微露出衬衫底下的肌肤。 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让她看不清前方,但祈允熙却毫不犹豫的继续跑着。 就像在脑中练习了几百次般熟悉。 渐渐的,祈允熙缓下脚步,气喘吁吁的望着阴暗的巷子,和那盏昏黄的路灯。 她往里走了些,来到牧丞对她开枪的地方。 祈允熙慢慢蹲了下来,她看着地上,雨水在柏油上形成了小型的细河,往低洼处流去。 她的血就是这样被冲淡的吧。 祈允熙闭上眼抬头,任由雨滴打在自己的脸上,自己肯定会被当作疯子。 到底谁回来被枪杀的地点,只因为自己很嚮往兇手的一切。 真是疯了。 突然,感觉有一片东西挡住了光线,雨水也没有肆意的打在身上。 祈允熙睁开眼,与他对上了眼。 「古......子轩?」祈允熙起身,狐疑的看着她从没想过会遇见的人。 虽然她也不觉得自己会遇见牧丞。 古子轩从口袋拿出手帕,递给祈允熙说:「擦一擦吧,感冒就不——」 「你为什么在这里?」祈允熙没有接过古子轩的手帕。 「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淋雨!」古子轩一副莫名奇妙的表情,「害我匆匆忙忙的跟过来......阿......说溜嘴了。」 听完古子轩的话,祈允熙更加怀疑的看着他。 「你在跟踪我?」 「哎呀,不是!」古子轩急忙解释道:「就某人叫我最近多看着你......」 「牧丞?」 「呃......」 看古子轩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是被她猜对了。 古子轩被祈允熙那双大眼瞪到受不了,只好从实招来。 「就牧丞叫我追踪你的状态及去向几个月嘛......」 「当初我还以为你是委託人指定的目标呢,没想到是牧丞衝动下错杀的人......」古子轩嘟着嘴嚷嚷着。 「等等,你说清楚。」祈允熙向古子轩往前靠近一步,她一定要把事情问的彻底。 古子轩有些为难的往后退了些,尷尬的笑着说:「这位妹妹,有些事情还是少问些......啊啊啊!痛痛痛!」 祈允熙耐不住脾气,用力的朝古子轩的要害踢了下去。 真的不要挑战她的耐性。 只见古子轩一脸狰狞的,呈现半蹲姿势的哀号着。 「什么叫我是错杀的人?」祈允熙捧起古子轩的脸,逼他与自己对视。 「就......牧丞有时做事会太进入状况,而没办法控制自己......」古子轩边痛苦的压着下体边说着,「平常可能只是伤到一些动物,没想到他这次伤到了人......」 所以她当初看到他如此大胆且狂妄的模样,是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吗? 「我真的不能再说下去了!」古子轩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清了清喉咙道:「那我先走了,请照顾好自己。」 古子轩把伞交给祈允熙,接着用认真的表情对着她说了几句话,转身便消失在巷子拐弯处。 就在祈允熙还没反应过来时,另外一边传来妈妈着急的声音。 「允熙啊!」妈妈撑着伞,一脸慌张的跑到她身边,「你在这里干嘛呢!到时候你......你又被绑架怎么办......」 妈妈自从她失踪后,变得很爱哭,哭的比她出生到现在还多。 祈允熙看着妈妈伤心的脸,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下次不会这样了,回家吧。」 「没事就好......」妈妈擦了擦眼泪,牵起祈允熙的手便往巷口走去。 祈允熙回头看向她遇见牧丞的地方,心里响起方才古子轩对自己说的话。 「把一切都忘了,继续往前走。」 但她连自己要走向何处都不晓得,要她怎能忘记一切。 1-4 再见了,她的世界 吃完晚餐后,祈允熙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坐在书桌前发呆。 今天古子轩说的话,一直让她很在意。 牧丞派古子轩来监视自己,大概是想看她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毕竟自己可是知道他长相及名字的人。 突然,传来敲门声。 祈允熙打开门,是哥哥。 「能跟你聊聊吗?」祈允明问道。 祈允熙顿了几秒,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祈允明走了进来,先是环顾了一下她的房间,接着露出怀念的表情说道:「好久没来你房间了,还是一样没变呢。」 祈允熙靠在门边,看着哥哥高大温暖的背影,熟悉的安全感袭上心头。 虽然自己很讨厌爸妈总是要求自己要跟哥哥一样,但她并不讨厌哥哥的存在。 因为相差了八岁,从小哥哥就特别照料自己,常常牵着她到处玩,自己受人欺负时,总有哥哥宽阔的肩膀依靠,成绩达不到爸妈标准被训话时,哥哥也常常在一旁安慰着她。 哥哥总是温柔的摸着她的头,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说着她在自己心里已经很优秀了。 但自从哥哥在医院工作后,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后来两人渐渐的就少了互动。 又或者是自己主动疏离了哥哥。 要她想着哥哥为目标过着没灵魂的生活,让她对哥哥的感觉產生了矛盾。 祈允明坐到床边,接着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两人许久都没有讲话,就只是静静的待着。 「听说你今天淋雨去了那地方。」祈允明柔和的声线显得有些沉重。 「恩......」 「我感觉的到你失踪回来后,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祈允熙听到哥哥的话,有些欣慰。 这么忙碌的哥哥,原来还会注意着她的状况。 「我知道爸妈一直在要求你跟我走一样的路,我也明白这件事情一直让你很不快乐。」祈允明浑厚且温暖的声音中带着抱歉的语气。 「如果我说了爸妈是为了你好,我想你听了也不会开心。」 哥哥还是一样,总是顾虑着她的感受。 祈允明用那双充满温度的大手,慢慢摸着她的头,缓缓说道:「允熙,你就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祈允熙抬头看向哥哥,祈允明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好怀念这个笑容,那曾是她力量的来源。 祈允熙不禁鼻酸,眼眶渐渐泛红。 「真的吗?」祈允熙哽咽道。 「当然是真的啊,」祈允明开心得说道:「哥哥我会用尽全身力量去当允熙的后盾的!」 祈允明还刻意举起双臂,做出大力士的模样,让祈允熙笑出了声。 「所以阿,别再闷闷不乐了。」 看着哥哥温和的笑顏,祈允熙好像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甚么。 「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祈允明毫不犹豫的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祈允熙满足地闭上双眼,同时也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她必须离开。 - 隔天,祈允熙像往常一样被爸爸载去学校。 但她并没往教室走去,而是继续往顶楼走。 如果照古子轩说的话,他现在肯定在某处观察着她。 她想不到有甚么方法能吸引他的注意,或许激烈的行动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祈允熙从书包拿出事先藏好的铁鎚,接着暴力的往门上的锁头敲去。 持续敲了几分鐘,锁头终于掉了下来。 祈允熙累得把铁鎚丢到一旁,接着用脚用力一踹,把门给踢开。 没想到自己还挺有一套的。 祈允熙来到顶楼,接着把书包扔到一旁,大步的跃上顶楼边缘。 祈允熙往下看了看自己与地面的高度,大概有六层楼。 她真是病的不轻。 或是她被牧丞那疯子传染了。 其实她没甚么把握古子轩会来找她,他可能只会在某处看着她发神经吧。 祈允熙在边缘来回走了很久,一直不见有人来找她的跡象。 她看着地面,想着自己在下面摔成烂泥的模样,想着大家被这件事震惊的表情,想着哥哥和爸妈哭泣的样子。 又或者,根本没人会在意她。 祈允熙闭上双眼,张开双手,一阵风吹来,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差一步而已。 她伸出一隻脚,风持续的吹着,发丝捎过脸颊,痒痒的。 「啊!」 突然,左手被猛地一拉,祈允熙瞬间失去重心,像后倒去。 但被某人接住了,祈允熙睁开眼。 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彷彿万物的静止,是为了让自己看清眼前的他。 牧丞深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蓝宝石般的色泽,那双眸像是装了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美丽,白净的皮肤让稍带点血色的唇显得有些无情。 此时此刻祈允熙眼里的牧丞就像雕像般好看。 「你到底想干嘛?」牧丞低沉的声音让祈允熙回过神来。 胸口大力的上下起伏着,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都没在呼吸。 「我......」祈允熙看着牧丞微慍的眼神,迟迟说不出口。 如果他拒绝了自己怎么办?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牧丞放开了祈允熙,表情似乎越来越不好,「从今天以后,我们不会——」 「带我离开!」 祈允熙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 牧丞对于她的话,表情变得更难看,似乎很不满她说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牧丞往前向她走进一步,眼神变得犀利,让祈允熙有些害怕。 但她并没有畏缩,而是坚定的看着牧丞。 「我不想要待在这里,我想跟你一起。」 从小到大,她从没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一味的照着爸爸妈妈所要求的事情做。 但在她跟牧丞一起经歷的事情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只是待在那牢笼里。 或许牧丞的世界充满着危险及无知,但比起安逸而平顺的日子,她更想放手去做自己。 她想要她的灵魂活的更大胆,想在高空中享受刺激感的同时尽情的翱翔。 她需要自由。 「不行。」牧丞转身就要走,祈允熙马上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牧丞反手抓住了祈允熙的手,另外一隻手快速的从腰间抽出小刀抵在她脖子上。 「不要再让我说一次。」牧丞每个字说的特别用力,无情的双眼带着愤怒。 祈允熙有些喘不过气,被刀抵着的地方微微刺痛着。 「带我走,不然你杀了我也行。」 都走到这地步了,祈允熙已经顾不了什么后果了。 况且死在牧丞手里,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他会很乾净利落的了结这一切。 就在祈允熙对一切都不抱希望时,牧丞拿着刀的那手快速的在祈允熙脖上划出一条伤口,不足以致死,但血还是缓缓地流了出来。 祈允熙因为脖上传来的刺痛,痛苦的发出呻吟。 牧丞霸道的舔去祈允熙脖子上温热的鲜血,并露出满足的笑容。 「第一,」牧丞嘴角还残留着她的血,「只有我能命令你。」 「第二,我在哪,你就必须在哪。」 「最后......」 祈允熙看着牧丞深黑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痛苦的表情。 「违反规定,我就杀了你。」 祈允熙感觉到心里有某样东西正急速崩塌着。 或许是多年来困住她的枷锁吧。 再见了,她的世界。 - 牧丞骑着全黑色的重型机车,载着祈允熙来到一处偏僻郊区的一栋豪宅,身穿黑色西装的手下拉开了大门让他们进入。 牧丞把机车停靠在门前,把钥匙丢给一旁的黑衣人,什么话也没说便走进豪宅。 祈允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且豪华的房子,一进去便是非常宽敞的客厅,一旁还有酒吧。 黑色系的壁纸及带点橙色的灯光,让屋内的气氛既典雅又带点压抑感。 又或许是牧丞本身就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力。 「坐下。」牧丞命令道。 祈允熙当然是乖乖地马上坐了下来。 接着有位手下拿来医疗箱,牧丞打开箱子,但似乎对里头的用具不是很熟悉。 祈允熙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他是要亲自帮她擦药? 但怎么感觉他非常不擅长。 平常身手俐落的他,现在却笨拙的拿着药膏跟棉籤,祈允熙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头抬起来。」牧丞用棉花棒沾了些消毒水说道。 祈允熙听话的微微抬起下巴。 「阿!」就在牧丞清理伤口的瞬间,祈允熙痛的叫了出来。 这力道根本是杀人吧! 看来她就算没死在牧丞手中,也会痛死在这里。 牧丞皱眉,甚么都没说,毫不怜香惜玉的’’擦’’着伤口。 「痛......」祈允熙抿紧唇,眼角默默的留下两滴泪。 「忍着。」牧丞严厉的声音传来,祈允熙只好鼓着脸忍住不叫。 贴上纱布后,祈允熙额头渗出一点汗水,腿甚至有些发软。 祈允熙感觉自己走了一趟鬼门关。 不,这比死还痛苦,这根本生不如死。 藉由此次经验,她也知道牧丞这人原来不是甚么都在行。 「哎牧丞我跟你说——」突然,古子轩从一旁的电梯走了出来,接着一脸惊讶地盯着祈允熙看。 「她怎么在这里!」 「从今天开始,你教她怎么用枪。」牧丞冷冷的说道。 「哎呀,我最近很忙——」 古子轩语未落,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头顶飞过,碰的一声,刺进古子轩身后的墙上。 牧丞的动作快的连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祈允熙都没发觉。 除了上药以外,牧丞其他技能应该是点好点满。 至少他眼明手快这部分是。 古子轩默默的咽了一口气,接着无可奈何的说:「好好好,我教就是了,真是。」 「下次再玩这招,老子就不来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牧丞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来这类的戏码在他们的生活中层出不穷。 跟古子轩斗嘴完后,牧丞领着她来到三楼。 打开一扇黑色的门,印入眼帘的先是一大片圆弧状的玻璃窗,以及摆设整齐的长沙发,左手边还有一张办公桌,右手边则是一张大床。 「这是我的房间。」牧丞说道。 以牧丞这奇怪的个性,他一个人睡这么大的空间,祈允熙丝毫不意外。 「以后你就跟我睡。」 「什么?」祈允熙瞪大双眼,牧丞这句话才让她意外。 牧丞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眼神微慍的看着她。 感受到牧丞投射过来的怒气,祈允熙想起方才古子轩的遭遇,她马上堆起笑容道:「没有,我觉得很好......」 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被飞刀刺穿全身了。 牧丞走到一旁的一面墙壁,接着按了下墙上的白色按钮,墙壁随之往两旁退去,是一间更衣室。 里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鞋子、饰品,全都是牧丞的个人物品。 牧丞往里头走了些,走到唯一一个不是开放式的衣柜前。 打开后,里面尽是女生的衣服,且看起来都是有人穿过后留下的。 「把这套衣服换掉,等下来饭厅找我。」牧丞说完,便离开了更衣室。 祈允熙朝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制服的领口全是血跡,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看起来跟个死人没两样。 翻了翻衣柜里的衣服,样式都是她这年纪会穿的,且衣服尺寸也都跟她差不多。 衣服主人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房子内看起来完全没有女性生活过的痕跡,会是谁呢? 祈允熙不敢多想,她得赶紧换上衣服,她记得牧丞不喜欢等。 祈允熙换上一套白色素色上衣及一件牛仔直筒裤。 这制服可以丢掉了吧,祈允熙看着沾了血渍的制服想着。 虽然一直很想离开,但要完全拋弃过去,还是有点不捨。 不知道他们看到信后的反应会如何...... 在跟哥哥聊完后,自己写了一封信放在书桌上跟他们道别,她并没有说明离开的原因,只叫他们别担心自己。 祈允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必须重新开始。 她把制服丢进垃圾桶后,便下楼了。 进到饭厅,只见牧丞坐在主位,而古子轩及路易则分别坐在餐桌两侧。 手下带着她来到牧丞旁的空位,并替她拉开了椅子。 祈允熙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令人食指大动的牛排,她却毫无胃口。 这气氛,他们怎么吃的下去。 但为了不让自己尷尬,她还是拿起刀叉把牛排切块。 「你吃太慢了。」牧丞停止手上的动作,投来锐利的目光。 听到此话的祈允熙,切着牛排的手颤了一下。 他就不能好好吃他的肉吗。 「小女生嘴巴小的很,你干嘛这样逼她。」在一旁的古子轩嚷嚷道。 牧丞皱眉,说道:「她今天晚上前射不到五枪红心,我就拿你当标靶。」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路易淡淡一笑,「好想看你吓到尿裤子的模样。」 「少在那边幸灾乐祸,你看看你!有做什么吗?」 「有啊,」路易用食指敲了敲脑袋,露出鄙视的眼神说道:「我用脑,噢!你可能无法体会。」 祈允熙默默的看着他们三人的互动,心里不禁觉得有趣。 牧丞虽然语气都冷冷的,但看的出来他现在心情应该不错。 突然,牧丞用食指敲了敲祈允熙旁的桌子,示意她赶快吃。 祈允熙当然是马上大口大口的把牛排吃光。 「谁说她嘴巴小的。」 「......」 1-5 别奢望我会救你 吃完饭后,古子轩带着祈允熙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大多都是娱乐性质的东西,有撞球桌及打飞镖的机器,以及一个超大萤幕,一旁的柜子中放了许多游戏片及主机。 而地下室有扇透明窗是连接到外头的游泳池内部,在阳光照射下,可以在地板看到蓝白交叉的水纹。 古子轩打开一扇门,里头是室内打靶场。 「你多快掌握技巧,我们就多快离开这里。」古子轩看了看手錶,「如果不吃晚餐,我们有快十小时的时间能好好相处。」 他说完还不忘附上虚假的笑容。 她得在十小时内连续打中五次红心,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一个普通高中生,连枪都没握过,更何况是射中靶心。 「我先示范一次给你看。」 古子轩熟练的装上弹匣等动作,接着举起枪,眼睛眨都没眨的就连续射了五发子弹。 五发全中红心。 她已经开始头痛了。 古子轩把基础姿势及口诀教给祈允熙后,她便进入了无限打靶的循环中。 因为没什么肌肉的缘故,在长时间举枪的姿势下,祈允熙的手臂痠的举不直,还不停发抖,影响了她的准度。 「休息十分鐘吧。」在一旁一直看着的古子轩说道。 祈允熙呼了口气,放下手枪。 她转转手臂,自己已经连续射击五个小时了。 古子轩看了看她的成绩,有些讶异的说道:「没碰过枪,还能打到八分左右,还不赖阿你。」 那是因为她不敢想像自己没有达成目标的后果会是如何,当然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牧丞竟然会带你来,不过也好,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女生了。」 祈允熙驀然想到衣柜里的衣服,或许古子轩知道些什么。 「这里以前......有女生来过吗?」 「几年前牧丞的妹妹有来住过一阵子,阿,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只是......」古子轩的眼神渐渐黯淡,「三年前去世了。」 「所以牧丞这几年才会——」 古子轩语未毕,练习室的门突然打开,牧丞看着正在休息的祈允熙,皱了皱眉头。 「练好了?」牧丞冷声道。 「还、还没。」祈允熙倏地站了起来,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抓到一样。 牧丞把手枪拿给她,「我看。」 祈允熙瞄了眼古子轩,只见古子轩装作没他的事般看着别处。 可恶,古子轩这个胆小鬼。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接过枪,照着古子轩教她的方式,射出了第一枪。 果不其然,还是在八分附近徘徊。 「再一次。」 牧丞突然走到她身后,握住她颤抖的手,祈允熙的心脏漏了好几拍。 「盯着目标。」 牧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祈允熙耳朵传来一阵酥麻。 「调整呼吸。」 他的气息轻洒在颈间处,痒痒的。 「然后,」牧丞的手突然放在她腰间,往旁转了下,「开枪。」 碰的一声,子弹穿过靶心。 但祈允熙并没有很高兴,因为她注意力全在牧丞刚刚放在她腰上的手。 「你动作很标准,照刚刚那样做,五发不是问题。」牧丞说道。 儘管刚刚有过近距离的接触,牧丞依旧面不改色。 难道只有她觉得害羞吗? 直到牧丞离开练习室,祈允熙才回过神来。 「继续继续!不然牧丞这傢伙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古子轩催促道。 祈允熙朝他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欸,你可别怪我没有亲自帮你矫正动作!」古子轩反驳道:「牧丞的东西我才不敢碰呢。」 「我、我才不是他的东西!」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继续争下去了,没完成牧丞的要求可是会被这样的。」古子轩的手在脖子从左滑到右,示意道。 「不用你提醒。」祈允熙不甘愿的努努嘴,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斗嘴的时间。 她只剩五小时了。 经过一番折腾,她总算在最后一个小时打出连续五发红心。 祈允熙精疲力尽的回到房间,她感觉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祈允熙来到玻璃窗前,除了游泳池的灯光外,外头一片漆黑。 祈允熙往下看,牧丞一人在泳池里游着。 原来牧丞并不是一直有他们所谓的委託要执行。 看到他悠间的模样还真奇怪。 不,他执行委託时看起来也挺悠间的。 突然,游到一半的牧丞站起身,将蓝发向后拨了拨,手臂的肌肉线条在水的光泽下更加明显。 祈允熙一时看的忘神,回过神时发现牧丞正抬头看着自己。 因为有些距离的缘故,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心脏跳的好快。 祈允熙立马转身,快步走向浴室。 感觉再对视下去,自己就会被看穿。 祈允熙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连续练习的缘故,脸看起来非常疲惫。 还真狼狈阿。 祈允熙小心翼翼的撕开脖子上的纱布,深红色的伤口让人看得怵目惊心,但比起先前血流不止的画面,此时已经好很多了。 牧丞总是让她在生死一瞬间,把她当作玩具般玩弄。 但这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她没有怨言,也不能有。 她选择了待在他的世界,就必须承担所有的后果,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祈允熙洗完澡后,一出浴室,便看到牧丞坐在办公桌前用着电脑。 牧丞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躺在床上也不是,下楼也不是,祈允熙想了一回后,决定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甚么也没从家里带走,甚至连手机等能通讯的东西都没拿。 所以她也只能在这边发楞。 祈允熙靠着抱枕,眼皮渐渐感到沉重,儘管她试图保持清醒,最后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是被痛醒的。 她不知何时来到了床上,而牧丞正拿着棉花棒帮她擦药。 「那个......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祈允熙难过的说道。 牧丞立马投来充满杀气的眼神。 祈允熙只好委屈含泪让牧丞处理伤口。 「好了,睡觉。」 「恩?!」 祈允熙原本就因为痛意而睡意消去,听到这句话后,睡意可说是全无。 牧丞没有搭理她,而是逕自上了床,伸手一揽把她困在怀里。 祈允熙背对着牧丞,但儘管没看到他的脸,她依然被这举动吓得心跳直升。 她扭了扭身体,试图挣脱。 「再动杀了你。」 「......」 祈允熙僵直身体,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牧丞这傢伙是有什么毛病,还真把自己当玩具了吗? 就在她疯狂抱怨时,牧丞的手突然来到她颈间。 他轻轻抚着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动作轻柔的像是摸着刚出生的婴儿般温柔。 不知为何,祈允熙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牧丞的动作让她莫名地感到暖心。 如果他上药时能像现在一样温柔就好了。 「古子轩枪法比我好,要好好学。」牧丞低沉且带点沙哑的声音传来。 祈允熙没想到牧丞会说古子轩枪法比他好这件事,她以为牧丞会每件事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看来他并不是自大的人。 虽然自己的情绪已渐渐平缓,但祈允熙还是难以入眠。 就这样一直反反覆覆睡了又醒的状况直到半夜。 突然,已经熟睡的牧丞发出啜泣声,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浅眠的祈允熙很快的被牧丞的声音弄醒。 是做了恶梦吗? 祈允熙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牧丞放在她脖子上的手离去,身后少了他的温度。 祈允熙坐起身,只见牧丞倒了一杯水,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漆黑的外头一动也不动。 儘管两人在同一个空间,距离如此接近,但牧丞四周像有千尺高的墙般,把自己关在墙内,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一切。 每次看着他的双眼,想要从中得到些甚么,但总是陷入无止尽的黑暗中,看不着也摸不到。 此时牧丞的背影,就像一隻伤痕累累的狼,被庞大的孤寂笼罩着。 好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但祈允熙明白她没有资格,毕竟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收留的玩物。 - 今日早晨空气特别清新,似乎是因为昨晚下的雨。 窗外的阳光大片的洒进房内,照着祈允熙熟睡的脸庞。 白皙透亮的皮肤毫无瑕疵,唇色是淡淡的粉色,那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祈允熙缓缓睁开朦胧的大眼。 看着空虚的另一边,她已经习惯了,牧丞总是比她早起,又或是他根本没回来。 在这已经待了一个多月,每天除了练习枪法,牧丞最近还教了她如何掷刀。 但除了训练以外,祈允熙从未踏出豪宅一步。 且牧丞跟古子轩两人常常三天两头不在家,家里往往只有她一人及路易。 路易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他的电脑前,且禁止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常常一天说不上一句话。 祈允熙除了练枪法跟掷刀外,可说是间得发慌。 即便牧丞回来了,也常常是三更半夜,有时身上还会带着伤。 所以祈允熙现在对牧丞的了解,大概只有常常在半夜啜泣的他。 似乎是同个恶梦不停纠缠着他,有时会伴随着某人的名字,但都很含糊。 儘管看过他脆弱的一面,牧丞冷酷的形象依旧让她畏惧。 至少她还不敢违抗牧丞的命令就是了。 祈允熙整理好自己后,便下楼准备吃早餐。 电梯门一开,便看见牧丞及古子轩两人悠间的坐在沙发上。 「好久不见啊!小ㄚ头!」古子轩看到她,开心的向她挥了挥手。 牧丞跟往常一样,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甚么话也没说。 「你们今天怎么在家?」 「怎么,不希望我们在阿?」 「才没有,只是你们平常都连续好几天不在,我以为你们这次也是。」祈允熙嚷嚷道。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牧丞开口道:「练习的如何?」 牧丞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祈允熙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很、很好。」 牧丞还是第一次关心她的练习状况。 「看你这样子......」古子轩露出狐疑的眼神,「该不会趁我们不在都在偷懒吧!」 「我都有好好练习!你不要诬赖我!」 「你是怕被牧丞处理才这么说的吧。」古子轩欠揍的贼笑道。 「古子——」 祈允熙话未落,大门那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 「这位小姐!您再这样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拜託!你们让我进去吧!」 牧丞眉头轻皱,对古子轩说:「你去看一下发生什么事。」 古子轩才刚站起身,一位女子便从大门衝了进来,一群黑衣人随即将她包围。 这位女子身材姣好,黑色波浪长发因为方才的衝突有些凌乱,但依旧挡不住她精緻的五官。 是个美人呢,祈允熙心想。 「我有事要委託你们!拜託了!」女子脸上着急的神情让人有些心疼。 「唉!你们干嘛呢!走开走开!」 果不其然,古子轩看到女子的焦急容貌,马上将手下赶了出去。 「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 真不愧是好女色的古子轩。 「请你们救救我弟弟,他被我未婚夫陷害,现在失去了记忆,还被我未婚夫关着。」 「陷害?」古子轩疑惑的问道。 女子此时已泪流满面,一抽一抽的说道:「他想要藉此来削弱我家势力,然后再趁机併吞掉我家的公司。」 祈允熙看向牧丞,他表情没有任何丁点的变化,似乎对女子的故事毫无兴趣。 「你能给多少钱?」 牧丞单刀直入的问道,丝毫不同情女子的遭遇。 女子擦了擦泪水,说道:「两千万。」 「三千万。」 「这......」 「牧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美女!」古子轩不满地说道。 就在古子轩还在为她打抱不平时,女子马上答道:「好,三千万。」 「但请你们一定要救出我弟弟。」 「这是当然。」牧丞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 详细了解后,那位美人叫做韩婧颖,是天势集团的长女,在两年前与星宇集团的长男齐泽一订下婚约。 而被囚禁的弟弟叫做韩又元,是天势集团唯一继承人。 两人的父母早逝,留下了庞大的财產,两姊弟共同携手经营家业,集团日渐壮大,渐渐的也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但没想到一年前齐泽一安排了一场车祸,让韩又元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并且还将他囚禁在齐家大宅,韩家的企业因此日渐衰弱,韩婧颖又被齐泽一绑着,根本不能有所作为,只能看着自家的企业被齐家一点一滴吞噬。 别无办法的她,只好找上牧丞。 韩婧颖提到两天后齐家会举办一场游轮宴会,韩又元会被锁在其中一间房里,但韩婧颖必须随时待在齐泽一身旁,无法出面解决。 而牧丞他们的任务便是将韩又元救出并解决齐泽一。 「我这次可以跟你们去吗?」祈允熙原本有些踌躇,但还是决定问问。 自己已经待在这一个多月,她一定得做些什么。 「不行。」牧丞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可以的,我练习很久了!」祈允熙不放弃的试图说服牧丞。 「你是哪一个字听不懂?」牧丞投来不耐烦的眼神,语气有些愤怒。 「你不是说过你在哪我就必须在哪吗?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你目前的训练还不能应付临时状况。」 听到牧丞说训练不足这番话,祈允熙忿忿地走向一旁的黑衣人,快速的从那人腰间抽出一把枪,眼都没眨的就朝古子轩的方向射击。 子弹以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越过古子轩耳旁,打在他身后的墙上。 每发的弹孔都重复击中在墙上的同一处,毫无偏差。 「喂!祈允熙你疯了吗!」古子轩摀着耳朵朝祈允熙吼道。 祈允熙没有搭理古子轩,而是把手枪丢还给黑衣人,表情不悦的看着牧丞。 「你就是不肯听话。」牧丞冷褐色的眼瞳退去,变成深不见底的黑。 依祈允熙对牧丞的了解,他只有两种情况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是杀人失去理智时,二是他真的动怒的时候。 现在应该属于后者。 不过祈允熙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随牧丞出这趟委託,所以她并没有退缩。 「我准备好了。」祈允熙语气篤定的说道。 牧丞起身,往她走去。 他的眼神尖锐的像是要将她撕成千万个碎片。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别奢望我会救你。」 语毕,牧丞无情的越过她走了出去。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刚才以为牧丞要杀了她。 毕竟她第一次做出抵抗他的行为。 「我真的是受够你们俩个了!」在一旁的古子轩委屈的憋着嘴,「怎么老是朝我开枪或扔刀啊!」 「抱歉,可能你是天然的标靶吧。」 祈允熙冷笑,顺便为方才古子轩想坑她的行为报仇。 「我怎么都遇到你们这种神经病,真是......」古子轩一个人不满的嘟囔着,往电梯走去。 现在,就等两天后的委託了。 但就如牧丞所说的,自己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来救她的。 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把他惹毛了。 2-1 韩氏的委託 在韩婧颖的帮助下,牧丞、祈允熙、古子轩三人成功被加进宴会名单中,而路易负责在岸上的某处利用仪器关注着一切。 据韩婧颖提供的情报,韩又元被关在邮轮中的总统套房内,虽说是囚禁,但待遇依旧高级。 上游轮前,会经过检测门,所以身上不能带任何武器。 因此枪枝等武器全先由古子轩假扮成工作人员带入,并放到指定地点。 依照计画,祈允熙跟牧丞会先将韩又元救出,古子轩将快艇停在游轮附近接应,而齐泽一再由牧丞亲手解决。 在登上邮轮前,牧丞将一副耳环交给祈允熙。 「按着就能联系。」 自从自己违抗他命令后,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 祈允熙戴上耳环,神色有些紧张,虽然她的任务仅是救出韩又元,但其中的风险还是难以预测。 韩婧颖提到,齐泽一近年来敌人眾多,加上这次的游轮宴会是在户外,危险的可能性提高,所以保鑣人数也跟着提升。 「牧丞,准备就绪。」耳旁传来古子轩的声音。 「好,」牧丞神态自若的看了眼祈允熙,接着露出愉悦的笑容,「走。」 两人登上游轮,户外空间充满着各家名媛及富豪,端着酒盘的服务生在贵宾间穿梭,温暖的灯光伴随着乐团悠悠的琴声,与今晚即将发生的氛围相差甚远。 祈允熙自然地融入贵客中,她来到摆满美食的餐桌前,藉着东西掉在地上的动作,迅速的从桌底下取出古子轩不久前安置的手枪。 她快速的将手枪收在大腿上,再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突然贵宾们热烈的鼓起掌,祈允熙往前面一看,是韩婧颖及齐泽一。 两人甜蜜的模样羡煞眾人,很难想像幸福的表面下,是令人发指的暗潮汹涌。 祈允熙与站在不远处的牧丞对上眼,牧丞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人群中。 开始了。 趁着大家都在关注着齐泽一跟韩婧颖两人的致词时,两人默默的在船舱前集合,依照位置图,总统套房位于游轮最上层。 他们快速的从一旁的楼梯往上走,意外的,一路上都没有保鑣或任何阻碍物,顺利到不禁让人开始怀疑。 「好奇怪。」祈允熙喃喃道,不是说会加强安全吗?但他们却甚么人也没碰见。 直到来到套房前,都不见任何一名保鑣。 「路易,密码。」 「三一八四。」 牧丞快速按下密码,推开了房门。 诺大的房间里,除了精緻的家具和宽大的床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股不安袭上心头,牧丞搜索完房间所有角落,蹙着眉道:「是陷阱。」 两人才正要踏出房门,一群黑衣人便持枪从走廊朝他们奔来。 祈允熙快速从大腿间抽出手枪,枪已装上消音器,所以并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她毫不犹豫地朝黑衣人开枪,但她跟牧丞对上十几个黑衣人还是有些吃力。 「路易!韩又元被关在哪里!」牧丞有些艰难地说着。 「我正在确认。」 「该死。」 两人退到沙发后,子弹无情的扫射,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火药味,还飘散着一缕缕棉絮。 黑衣人步步靠近,他们已无路可退。 「掩护我。」 牧丞起身朝黑衣人开枪,每发都精准的打中要害,祈允熙则在他后方保护他不受到攻击。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批人,两人才刚来到走廊,另一批人就出现在走廊末端。 「找到了!他在第三层最尾端的房间!」路易大喊。 眼看黑衣人就要衝过来,牧丞撇头对她说道:「你去把他带出来,这里我来解决。」 「可是——」 「快走!」牧丞吼道。 祈允熙已来不及犹豫,看着对面来势汹汹,她只能相信牧丞。 转身的剎那,枪声四起,她不停向前奔跑,努力忽略后头的声响。 她现在的任务是要救出韩又元。 来到第三层,韩又元房外站在两名保鑣,高大魁梧的身材,祈允熙瘦弱的身驱根本无法应付。 祈允熙将枪收在大腿上,假装是迷路的贵宾往保鑣走去。 「这位小姐,这边不是宴会场,请您往回走。」保鑣并没有怀疑祈允熙的举动,只是客气的请她离开。 「可是,阿......」祈允熙故作头晕的模样,无力到向一旁到墙壁倒去。 一名保鑣马上上前搀扶她。 上鉤了。 祈允熙掏出手枪,朝那名保鑣的腹部开枪。 另一名保鑣发现异状,马上朝她开枪,祈允熙把尸体挡在自己身前,挡住子弹的攻击。 她抓准时机出手,另一名保鑣应声倒下。 祈允熙推开厚重的尸体,输入路易提供的密码,顺利的打开房门。 只见韩又元害怕的缩在房间角落,表情因害怕而扭曲。 「你、你是谁!拜託不、不要伤害我!」韩又元的声音极为颤抖。 祈允熙缓缓蹲下来,尽量让声线听起来柔和,「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祈允熙伸出手,温情的看着他。 韩又元有些迟疑,但看到祈允熙那双清澈的大眼,最后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祈允熙牵着他向约定的地点跑去,但却在拐弯处遇到了齐泽一。 齐泽一整个人像隻炸毛的狮子,眼神中充满着愤怒,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奔过来将她咬烂。 「放开他!」 齐泽一身旁站着多名保鑣,她不可能带着韩又元对付这么多人。 祈允熙见情势不对,拔腿就牵着韩又元向另外一个通道逃跑。 「给我追!」齐泽一怒吼道。 祈允熙拚命的跑着,但因为带着韩又元的缘故,速度有些被拖慢。 得想办法拖延这些保鑣才行。 祈允熙衝出船舱,跑到户外宴会场中,贵宾们看到祈允熙狼狈的模样纷纷往一旁退去。 保鑣们随即出现在身后,各个掏出枪来,现场一阵混乱,贵宾们因害怕而发出尖叫声,四处逃窜着。 枪声四起,祈允熙在人群中盲目的跑着,她已经失去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跑。 「往右走带他去找古子轩!」牧丞的声音从耳环传来,祈允熙往后一看,此时牧丞正站在她身后对付那些保鑣。 祈允熙赶紧带着韩又元,循着栏杆朝另一边跑去。 三名保鑣陡然持枪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慢慢被逼迫到船头处。 「把人交出来!」 「你们休想!」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在保鑣开枪之际,船身突然產生巨大的摇晃,韩又元重心不稳,没抓稳栏杆掉入海中,而紧紧牵着他的祈允熙也跟着落入海里。 海中强力的水流让她跟韩又元紧牵的手松开,祈允熙努力想抓住韩又元的手,但失去意识的韩又元随着海流离她越来越远。 可恶。 身上的礼服虽不厚重,却也让她难以在水中行动。 她体内的氧气已无法负荷身体所需,祈允熙奋力往上游,却怎么也到不了水面。 胸口一阵紧痛,身体的呼吸系统强行运作,大量的海水从她的口鼻灌进身体里,身体本能地想要将海水排出,却只得来更多的水。 肌肉开始不听使唤的挣扎,祈允熙感到脑昏沉沉的,此时她的身躯已没有任何知觉,只剩下视觉跟听觉及仅存一点点的意识。 船上的灯光渐渐变得朦胧不清,海里的世界一片寂静,她只能望着船离自己越来越远。 祈允熙脑海里都是牧丞说着他不会救她时的表情。 她有流泪吗?在海里哭泣应该不会被他看见吧。 被看见的话该有多丢脸啊。 这样她一直努力维持坚强的样貌就失败了啊...... - 「我说过我不会救你的吧。」 昏黄的灯照着暗巷,空气中瀰漫着血腥味,雨无情的打在他俩身上,他黑色眼瞳中带着猖狂,而她的身躯不停的发抖。 「你违抗了我,就该死阿。」牧丞用指腹磨蹭着她的唇。 「我只是想跟着你......」 「你以为你是谁?」牧丞不屑的板过她的下巴,「你只是我其中一个乐趣而已,玩具就该做好玩具的本分。」 「我不是你的东西!」 「你又不听话了呢。」 「我只是想了解你的世界!」她感觉眼眶热热的。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 牧丞突然仰天大笑,用力嘲笑着她愚蠢的想法。 他抽出枪,抵在她额前,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她说道。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模样。」 他准备扣下板机,祈允熙瞪大双眼吼道:「不要!」 牧丞露出自大的笑容,完全没有理会祈允熙的挣扎。 「再见了,祈允熙。」 「吓!」 祈允熙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摀着脸试图冷静下来,却发现脸颊湿湿的。 她哭了。 刚刚那些都是梦。 祈允熙松了一口气。 等等,自己分明跟韩又元一同掉进了海底,她人在哪里? 祈允熙发现自己在一间茅草做的屋子里,她躺在草堆上,衣服被换成朴素乾净的布料。 她慢慢坐起身,四周的东西几乎都是木製或泥土做成,十分简陋天然。 阳光从茅草间的缝隙透了进来,这边天气炎热,她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汗水。 木门打开,一位绑着包包头,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她皮肤是偏黄的咖啡色,五官有些立体,眼睛是淡淡的褐色,身上的衣服沾了些泥土,还有些破洞,看起来并不是富裕的人家。 「请问......这里是哪里?」 妇人没有回应她,只是逕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 依旧没有回应。 奇怪,难不成是听不到吗? 祈允熙这次提高了音量,「请问这里——」 「#&‵?※!′」妇人终于回话了,但却是祈允熙听不懂的语言。 祈允熙蹙眉,她到底身在何处? 更重要的是,韩又元不见了踪影,她必须找到他。 祈允熙驀然想起牧丞交给她的耳环,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却甚么都没摸着。 她看了看自己周围,什么也没找到。 该死。 会不会被拿走了? 「嘿!嘿!」祈允熙拍了拍那位妇女,「有没有看到......该死......这个这个!」 祈允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尽力表达耳环的意思,但中年妇女只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她听不懂的。」一个女音从门处传来 祈允熙向门口看去,是一名年纪看似二十出头的女子,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深邃,黝黑的长发绑成了长条的辫子,眼瞳是琥珀色,有点中东人长相。 「你会讲中文!」祈允熙像是看到沙漠中的绿洲般,激动地站起身。 女子点点头,接着对那位妇女说了几句话,妇女便离开了。 「我叫做茉莉,这里是伊格里斯岛。」 伊格里斯岛?祈允熙蹙眉,这是她不曾听过的名字。 「我们是在沙滩上发现你的,话说你还真幸运,那时你奄奄一息,再晚一些你可能就不行了。」 「我昏迷很久吗?」 「恩......」茉莉侧头想了一会,「大概三天。」 「除了我以外,你们还有发现谁吗?」 「好像在沙滩的另一头有找到一个男的。」 「快!带我去见他!」祈允熙着急说道,那个男生很有可能就是韩又元。 茉莉神情有些不妙,「那男生被发现时已经没心跳了,有抢救回来,但现在还在昏迷中。」 「你先带我去见他吧,我想确认他是不是我朋友!拜託你了!」 茉莉点点头,便领着她走出了茅屋。 这里是一个小型的村庄,房子都是以茅草及木头盖成,一旁还有耕作的农田,这里并没有汽车或脚踏车等代步工具,只有几隻马匹,一切都是那么原始且天然。 她到底漂流到什么地方。 茉莉带她来到不远的一处屋子,里头有许多花花草草,桌上摆放着捣药钵及一些草纸,纸上写着她不懂的文字,一旁还有个大锅子正熬煮着汤药。 「这里。」茉莉打开用花朵做成的帘子,韩又元就躺在里头。 一名绑着白色头巾的老太太正在将药灌进他嘴里。 韩又元此时脸色极为苍白,就像是个将死之人。 「他会好起来吗?」祈允熙紧张地问道。 「他心跳非常薄弱,需要每一小时餵一次药,如果这几天没有醒过来......」 茉莉没有继续将话说完,但祈允熙已明白她的意思。 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是不是搞砸了整个任务。 是她逼牧丞让自己跟这次的委託,却搞成这样的局面。 她果然无法达到别人的要求。 就像她永远无法达到爸爸妈妈对她的要求一样。 真是糟透了。 「对了,」茉莉说道,「你的东西我暂时帮你保管起来了。」 祈允熙回到原先的屋子,照着茉莉的描述找到了她说的木箱。 打开箱子,礼服破了几个洞,饰品等几乎都完好无缺,但唯独少了那副耳环。 询问了茉莉,但茉莉说当初找到她时,她身上就只有这些东西。 可能是被海水冲走了。 这样她就与牧丞他们断了联系。 该死。 箱子中除了祈允熙的东西,也有韩又元的物品。 韩又元的东西只有一条银製的项鍊,项鍊中间的椭圆形饰品是可以打开的。 祈允熙没有他虑的打开饰品的盖子,里头是一张照片。 「韩又元跟......齐泽一?」 2-2 韩式的委託(斗篷男子) 照片中,韩又元跟齐泽一亲密的依畏在一块,两人脸上皆是幸福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韩婧颖不是说齐泽一製造了车祸陷害韩又元,并且还将他囚禁在自家大宅,那这张照片又要如何解释? 祈允熙心里產生一股不安感,会不会他们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所误解? 一切都只能等韩又元醒来后再问清楚。 - 伊格里斯岛,由梅克里皇室家族所统治,现任君王为爱德华,据茉莉的描述,是位即为年轻且英俊的王。 失去与牧丞他们联系的工具,韩又元昏迷不醒,祈允熙试图找出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却发现这岛屿科技非常落后,甚至连手机等通讯工具都没有。 在相当不乐观的情况下,祈允熙选择先在这岛屿生活一阵子,至少要等到韩又元醒来才行。 这里的生活相当简单,她每天都跟着茉莉早出早归,平常就与其他妇女做些针线活,两三天左右去镇上买些食材及生活用品。 这天,她跟茉莉来到镇上要买些食材。 各式各样的小摊贩,琳瑯满目的商品,大多数是手工艺品,虽然不是甚么昂贵的饰品,但祈允熙认为这些物品都颇有趣的,她手上就戴了一条前几天在镇上买的以四叶幸运草作为标本的手鍊。 「对了,我都还没问过你中文在哪学的。」祈允熙与茉莉并肩走在街上,一路上有各种叫卖声,好不热闹。 「镇上每几个月会有国外商人来,他们通常都会待一、两个月,在那段时间,我跟一个商人学了中文。」 「那他们最近什么时候会再来?」 这说不定是唯一能跟外界联络的方式。 「下一批商人应该再过两个月就会来了,我也不是很确定。」茉莉耸耸肩,毕竟她也不是从商的人,并不是很了解内部的资讯。 得撑到那时候才行,祈允熙心想。 不知道牧丞有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担心,自从她来到这里后,每晚都会做着牧丞拋弃她的恶梦,不停循环,让她没有一晚睡得安稳。 或许,没了她,牧丞反而是少了一个麻烦。 茉莉在一家卖鱼的摊贩停了下来,仔细的挑选新鲜的鱼,祈允熙则是因为无聊,晃到一旁的饰品店逛逛。 她在摆满各种以珍珠或乾燥花做成的发饰前佇足,祈允熙拿了一个雏菊的饰品,正要试戴时,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撞到她肩膀,一时之间,手里的篮子飞了出去,里头的水果散落一地。 祈允熙赶紧蹲下身把四散的水果捡回篮子中,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也跟着蹲下来帮忙。 大热天的,为什么要穿着斗篷把自己包紧紧,也看不清长相,但以身高判断是位男性。 就在祈允熙觉得奇怪时,男人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发饰。 「阿,这是我刚刚拿的!对了,忘记你们听不懂中文,这个这个......」祈允熙指了指发饰,又指了指自己,「我的,我的。」 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让祈允熙有些尷尬。 正当祈允熙打算直接拿走时,男人突然向她靠近,伸手将她右耳的头发挽到耳后。 祈允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此时她才看清男子的长相。 斗篷下微微露出金色的头发,皮肤乾净且白亮,捲翘的睫毛下有一双如大海般蔚蓝的眼睛,尖挺的鼻子及好看的脣,深邃的五官令人惊艳。 好漂亮,祈允熙在心里惊叹道。 男子替她将发饰戴上,浅浅一笑。 「你很好看。」 「咦?」 祈允熙还没反应过来,男子便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只剩她一人在原地还在釐清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听错吧?他刚刚说的是中文吗? 或许他是从外地来的人,说不定能帮助她离开这里。 祈允熙朝他刚才消失的方向追去,却怎样都找不着那抹黑色的身影,那男子就这样消失了。 「允熙!允熙!」茉莉从后方追了过来,手上提着她留在店铺前的篮子,「你怎么了吗?怎么东西都没带就跑走了。」 「茉莉......」祈允熙表情有些呆滞,「我好像遇到可以带我离开这里的人了。」 「咦?真的吗?那人在哪里?」 「我跟丢了......」 祈允熙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们,心里的惆悵感越来越重。 好想赶快回到牧丞身边,儘管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两人回到村庄,平常照顾韩又元的婆婆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对茉莉说了几句话。 茉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把东西放到一旁,拉着祈允熙的手跑了起来。 「茉莉!发生什么事了!」 「他醒了!」 祈允熙听到这番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一块。 这阵子她一直担心韩又元的状况会恶劣,但所幸他是个坚强的人,好好的活了下来。 进到屋内,韩又元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 祈允熙跑到他身旁,轻唤他名字。 「记得我是谁吗?」 韩又元似乎还不习惯身体的状态,有些艰难的在脑海里搜寻着祈允熙的脸庞,接着他像是电流接通般,瞳孔倏的缩成一小圈。 「我知道你是谁,你把我救了出来!那齐泽一呢!他呢!」韩又元忽地坐起身,发疯似的抓着祈允熙发问。 祈允熙被韩又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还有韩婧颖呢!那女人很危险!齐泽一不能在她身边!」 韩又元激动的双眼发红,身体不知是因愤怒或害怕而发抖着。 「你冷静一点!」祈允熙双手按住韩又元的肩膀,「你是想起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又元点点头,大口吸着空气,试图让自己呼吸平缓,直到他慢慢恢復理智。 「原本我跟姊姊是一同经营公司的,但因为我家族一向重男轻女,大家都捧着我做为集团领导人,姊姊就一直只能担任我背后的角色,直到姐姐发现我跟齐泽一的事情......」 祈允熙想起之前看到的照片。 「你跟齐泽一......?」 「我跟他在他与姐姐订婚前就在一起了,他跟韩婧颖的婚姻本来就是利益婚姻,根本没有爱。」韩又元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湿润。 「姊姊本来就对于我一人掌权的事情感到不满,加上她发现齐泽一背叛她的事情,她就打算藉着製造车祸让我意外身亡,接替我的位置,得到集团的最高执行力。」 「但我被齐泽一救了下来,他为了保护我将我接到他家,不让姊姊靠近我,齐泽一原本要跟姊姊取消婚约,但我想韩婧颖应该是威胁要曝光我跟他的恋情,让齐泽一不得不继续跟她保持表面关係......」 听到这里,祈允熙惊觉不妙,如果韩又元说的都是真的,那齐泽一根本不是韩婧颖口中的坏人,她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该死......」祈允熙喃喃道。 「怎么了?我失忆时姊姊做了什么!」 祈允熙一副难以啟齿的模样,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韩婧颖当初是委託我们救出你,然后......杀了齐泽一......」 韩又元听完,周遭的空气像是被瞬间吸走般,他无法克制的喘着气,接着失声痛哭。 「等等,可是因为我们落水的缘故,计画被打乱了,所以我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如何。」 祈允熙不知所措的安慰着韩又元,看着韩又元心碎的模样,她心里的愧疚感渐渐加深。 她没想到整件事的原貌会是这样。 但如果牧丞明白整件事的经过,还会接下委託吗?还是他只收钱做事? 虽然知道牧丞对于人的情感这块相当麻木,甚至是毫无感觉,但祈允熙还是想要相信牧丞并不像表面看得那样无情。 至少她心里深处是相信他的。 - 韩又元醒来后,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取的与外界的联系,但离商人来到岛上的日子预估还要一个月。 而村里因为多了韩又元这个年轻小伙子,气氛活跃了不少,不管是少女还是老妇都被韩又元俊俏且阴柔的外观给吸引。 今日,韩又元的屋外又多了好多篮子,里头都是装些新鲜的食物或是亲手编织的衣服饰品等。 祈允熙看到这夸张的送礼画面,转头对着无奈的韩又元说道:「我看你在这过的也挺幸福的,不如就不要回去了吧。」 「才不要,我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韩又元翻了个白眼,上前将那些篮子拿进屋内。 如果那些人知道韩又元的性向,大概会哭个三天三夜吧。 「阿,允熙,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正想找你呢!」茉莉从一旁走来。 「怎么了?」 「你陪我去附近的树林採果子行吗?」 「喔,好啊。」祈允熙浅浅一笑,待在这一个多月了,茉莉带着她熟悉环境,处处帮着她,真的是个很暖心的女孩。 两人走在树林间,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落在土壤上,空气中是清新的芬多精味,悦耳的鸟鸣声在耳边回盪。 「从这里一直走,就可以看到皇宫喔。」茉莉说道。 祈允熙看了眼茉莉,不禁笑了出来。 「你是想要问我甚么吧,不要再装了,有事就快说。」 茉莉因为被看穿心思,有些羞窘的说道:「有那么明显吗?」 祈允熙勾起茉莉的手,好奇的问:「快说快说,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心仪的对象了吧?」 茉莉害羞的点了点头。 「是谁呀,居然能让你给看上了!」 「就、就是......韩又元啦!」茉莉说完,害羞的用手把红扑扑的脸给遮了起来。 「......」 怎么好死不死刚好喜欢上韩又元。 「你不是跟他满好的吗?你知道他喜欢甚么样的女生吗?」 祈允熙尷尬地笑了笑,这已经不是他喜欢哪类型女生的问题了,是他根本对女生没兴趣阿! 但看着茉莉琥珀色的双瞳闪着亮光,她又不忍心说出真相。 「这个嘛,我们没聊过类似的话题欸,我觉得你还是——」 「阿,我忘记拿个东西了,我回去拿一下,你等等我!」 语毕,茉莉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跑去。 祈允熙松了一口气,正好给她一点时间想想该如何跟茉莉开口,还是说个善意的谎言? 在等茉莉的这段时间,祈允熙无聊的在树林间晃。 从高大的树丛间,能隐隐约约看到远方的某栋白色建筑物。 那就是皇宫吗? 有点好奇现任的王到底长得多好看,村子里的女生老是在八卦王的消息。 走着走着,前方的树之间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在那晃着。 祈允熙好奇的上前一看,是一匹白色的俊马。 说牠俊还真不是说假的,看起来是有特别训练过的马儿,肌肉特别壮硕,毛发也被打理的乾乾净净,如雪一样洁白,这样瞧着还有几分贵气。 马儿看到祈允熙,不排斥的低下头主动靠近她,祈允熙第一次跟马这么靠近,心里觉得新鲜的同时又有点害怕,但还是伸手摸了摸牠。 「又见面了。」 祈允熙吓的转过身,与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对上。 阿,是那个人。 那人将斗篷的帽子脱下,金发在阳光下露出好看的光泽,那张如天使下凡般的脸孔让祈允熙又不小心失了神。 他温和的笑了笑,走了过来:「真反常,约翰通常不会这样亲近第一次见到的人。」 男子拍拍约翰健壮的腿,约翰甩了甩尾巴,似乎傲娇的说着你管我。 「你是外地来的人吗?」祈允熙问。 「不是,你是想问我中文哪里学的吗?我是跟我父亲学习的,我家有很多关于中文的书籍。」 「阿,原来如此......」 祈允熙有些落寞地答道,如果他是外地商人的话,说不定就能带她跟韩又元离开这里。 「别露出这种表情,」男子突然弯下腰,歪头并微笑道:「白费这张好看的脸了。」 甚么阿,这男人说这种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儘管祈允熙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但男子身上彷彿自带光圈,一举一动都带着神仙般的气场,又让人觉得方才的言论并没有什么。 祈允熙难为情的撇过头,男子见状,噗哧的笑了出来。 真的是怪人。 「你真是太可爱了。」 祈允熙挑眉,这人从第一次见面几乎都在称讚她,难不成有什么意图吧? 还是自己跟牧丞的冷酷相处惯了,不习惯这种热情的相处模式。 「那就下次见囉。」男子轻松的跨上马匹,向她挥了挥手。 「下次见?」祈允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男子露牙笑道:「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便驾着马离开了。 该说他态度轻挑还是过度热情吗?总之是个奇怪的人。 若不是那张过分完美的顏值,一般人遇到肯定会被他的言论吓跑吧。 果然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不真实且没有安全感呢。 2-3 韩氏的委託(君王爱德华) 离商人来的日子只剩下三个礼拜,除了茉莉知道她与韩又元要离开的事以外,其他人都不晓的这件事。 月亮高掛在夜空中,伴随着数不完的星,大家聚集于村子中央的大空地,围绕着营火围坐。 大火熊熊烧着,每个人的脸都被照的火红,村里的男孩子吹着笛子,弹着琴,好不热闹。 村子每几个月偶尔会举办这种晚会,让大家聚在一起饮酒,跳舞,或是...... 祈允熙看着被一群女人包围的韩又元,或是跟帅哥一起玩乐。 她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带着甜又有点苦涩,心里某处隐隐作痛着。 如果真的顺利回去了,自己该用甚么表情面对牧丞呢,感觉自己无法正眼看他,毕竟她惹了这么大的祸,牧丞应该很不爽吧。 牧丞这人阴晴不定,或许就会这样拋下她。 也不知为何,明明被他这么无情的对待,自己却一直渴望待在他身旁。 是他的世界令她如此着迷,还是他? 祈允熙不禁苦笑,她要的自由也不是说来就来呢。 「天,那些女的有够恐怖。」韩又元忽地坐到她身边,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你小心点,村里的男人可是很忌妒你呢,既不用工作,还能有那么多女孩环绕,天天还有不同的礼物,那些男人可是想要都得不到。」 「呿,他们没我这张脸怪我囉。」韩又元不满的努努嘴。 如果那些人听得懂中文,韩又元肯定活不久。 「而且那些女生再怎么对我好,也没有齐泽一待我好......」韩又元提到齐泽一,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韩婧颖真的是疯了......她肯定是因为家族里的人不让她坐上董事的位置,加上公司近况不佳,心急了,所以想让失忆的我在那些人面前将权力转交给她,让他们无法说话,接下来她就可以开始併吞星宇集团,如果齐泽一已经......」韩又元身躯微微颤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心爱的人可能已经死去的状况下,他无法对韩婧颖所做的一切释怀。 「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祈允熙握住韩又元的手篤定的说。 韩又元感激地对她微微一笑。 驀然,现场的音乐突然换成较抒情的风格,人们纷纷找舞伴,想当然尔,一群女子像是蜂群般猛地衝到韩又元前面。 站在韩又元身旁的祈允熙瞬间感受到压迫感,这就是所谓女人的战争吧。 祈允熙原本想转身溜走,却看到茉莉一人踌躇不决的站在不远处,眼睛紧盯着被包围的韩又元。 祈允熙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茉莉拉了过来。 「咦!我看起来会不会很怪阿。」茉莉紧张道。 「不会啦!你很漂亮!」 「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韩又元!」祈允熙朝韩又元大喊,韩又元像是得到解脱般赶紧从女人堆中逃走。 「诺。」祈允熙将茉莉的手覆在他的,接着小声地在韩又元耳旁说:「就陪茉莉跳支舞吧。」 韩又元一怔,不过没有思考太久,就答应了。 他明白茉莉对他的心意,茉莉是个好人,从他昏迷到现在都热心的帮着他,他虽无法对她心动,但他也不想让她伤心。 祈允熙看着茉莉开心的笑顏,心里也为她开心,她不晓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否正确,但至少在他们离开前,让茉莉享受两人时光或许也是另一种道谢的方式吧。 一阵冷意陡然从背脊袭上后颈,祈允熙大力的嚥了一口气,向一旁看去。 只见方才原本要邀韩又元跳舞的女人们,各个瞋目切齿的看着她,祈允熙打了个哆嗦。 自己还得在这活三个礼拜呢,得罪不起啊。 - 「允熙!允熙!」 一个女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进耳里,但她却看不着人。 「允熙!快点......」 她的声音非常模糊,在脑海中產生了回音,但她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什么。 突然碰的一声,祈允熙吓的睁开眼,原来是茉莉用力的打开木门的声音。 「快点快点!听说王要来镇上巡礼!」茉莉拉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拖下床。 祈允熙一脸睡眼惺忪,她揉揉眼睛,噘着嘴说:「所以呢?」 茉莉听到祈允熙的回答,瞪大眼睛用夸张的语气说:「是王欸!是那个又帅又英俊的王欸!」 「可是你们明明就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长得很帅?」 「所以嘛,我们现在不就是要见见他的真面目吗?真的很奇怪,你说君王从未巡礼过,怎么在一个平凡的日子突然要出来透透气。」 祈允熙顺了顺蓬乱的头发,说:「可能待在皇宫太无聊了吧。」 「快点啦,村子里的女孩都打扮好要去见见那位王了。」 最后祈允熙说不过茉莉,只好随便穿件素色的裙子就跟她到镇上了。 平常出来採购儘管人也非常多,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镇上挤满了人。 真壮观,祈允熙心想。 只要是女孩子,每个人几乎都特别打扮过,穿着亮丽,唯独她甚么都没准备就出门了。 大家交头接耳兴奋的讨论着,大多数都是跟君王外表有关的话题。 祈允熙叹了口气,这种人挤人的环境她实在不习惯,希望君王快点出来晃晃,让这些少女满足的回家。 「阿!来了来了!」茉莉高兴的拍着祈允熙的手臂道。 祈允熙踮着脚尖伸头向前看,只见两匹黑色的俊马拉着一台黄金马车,侍卫站在马车前后,表情严肃的步步走来,而马车旁的窗户用上了薄纱,让人看不清王的长相。 华丽又带着神秘感的出场,让现场人们的心更鼓譟。 见马车就快到她们面前,祈允熙跟着女孩们一同行屈膝礼,虽然她对这位王并没有甚么太大的兴趣,但还是有点紧张。 就在祈允熙以为马车会路过她时,踏步声嘎然停止。 祈允熙顰眉,本想抬头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但因身旁的茉莉没起身,她也不敢随意起身。 车门陡然打开,君王缓缓走了出来,一旁的人发出惊呼声。 一双黑色长靴赫然出现在眼前,祈允熙感觉自己心脏快跳出来了。 「起身。」君王说道。 祈允熙僵硬的缓缓直起身子,直到她看到君王的样貌。 「咦?」 她绝对不会错认这张美丽的脸蛋,和那双湛蓝的蓝眼。 君王爱德华露出彷彿被天使亲吻过的笑顏,接着牵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吻。 祈允熙打了个哆嗦。 「我说过我们会在见面的。」爱德华说道。 「你是——」 「跟我回宫吧。」 「阿?」现场不只祈允熙听的目瞪口呆,一旁的茉莉也同样发出惊声。 爱德华淡淡一笑,跟一旁的侍卫说了几句话,接着转头对她说:「我派人跟你回去整理东西,我在皇宫等你。」 爱德华说完,便悠悠的走回马车,关门的剎那还不忘朝她做出招牌笑容。 祈允熙像根木头呆愣在原地,她脑袋一片死白,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记得她遇见了那位斗篷男子,但他却是君王爱德华,那位俊俏且文武双全的君王。 「允熙!你跟君王见过怎么都没跟我说过!难怪你对王并不感兴趣,原来早就见过面了阿。」茉莉在她身旁嚷嚷道。 祈允熙细眉依旧皱着,她依旧对进宫这件事感到怀疑。 她身上有什么特质可以吸引爱德华吗?可以强烈到爱德华亲口邀她入宫。 且这趟应该不是只去一下,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要住在宫内? 她怎么总是遇到怪人。 两人随着那位士兵回到了村子,村里的人瞧见身穿皇家标志的侍卫出现在这,各个不是惶恐就是好奇。 「欸,妹妹,你发生什么事啊?」韩又元见这状况,跑来问道。 「阿,我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了?」 「你也必须陪我进宫。」 「蛤?我吗?」韩又元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为什么?」 祈允熙走进屋内,环顾了一下几乎空空如也的房子,转头道:「这样我才能看着你啊,而且说不定进宫后,离开的机率更大。」 照君王的权力,能把他们送出这座岛的机会肯定比外来商人大,而且那位王似乎对自己颇有兴趣,她应该能对他做出请求。 最后祈允熙并没有拿走什么,而是将她之前的饰品全部送给茉莉。 她与韩又元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准备朝皇宫啟程。 此刻茉莉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说:「你一定会顺利回到你原本的国家的。」 「谢谢你,茉莉。」祈允熙见茉莉伤心的模样,不自觉鼻酸了起来。 但她并不想最后的回忆是两人流泪送别的画面,她毅然转身,把眼泪吞回肚里。 她希望自己在茉莉的回忆中是美好的。 最后两人在全村的目送下离开。 - 他们到了皇宫外的大门前,士兵打开木门,一入眼便是绿意盎然的花园及池子,而皇宫便在花园的后方。 两人下了马,在士兵的带领下幽幽地走进花园。 「祈允熙,你真了不起,竟然让君王看上了你。」韩又元边讚叹着这里的美貌边亏着她说道。 祈允熙对于这一切都没有实感,她只庆幸自己在遇到王时,没有出言不逊,不然自己的头肯定咚咚地落在地上。 终于来到皇宫内部,从天花板垂吊下来的大型水晶灯闪闪发光,墙上到天花板都刻着细緻的金色花纹,一个个人体雕像展示在通道两侧,而地板也乾净的透着漂亮的光泽,一切都是如此的奢华且不真实,跟先前住的村子完全是两个世界。 到处都是亮亮的东西让祈允熙的眼睛有些不适,看来她还是适合低调的环境。 好想念有牧丞在的地方,祈允熙心想。 来到主殿,只见爱德华已坐在王位上等着他们。 他们上前行礼,祈允熙还很不习惯这些礼节,毕竟她平常跟皇室生活根本一点瓜葛也没有。 「等你好久。」爱德华走下阶梯,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脸。 祈允熙呼吸停滞,看着爱德华深邃的眼眸,她觉得自己很像一隻小白兔,即将被吞噬。 「不知道是否可以向您提一个请求。」祈允熙说道。 「哦,」爱德华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什么事情?尽管说。」 「不知您有没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座岛,让我们回去原本的国家。」 「关于这个......我想你还没明白我为何召你入宫,」爱德华有些失望的吁了口气,浓眉轻皱:「你可能是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什么意思?」祈允熙顰眉。 「意思就是,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一直没出声的韩又元此时吓得咳出声来,连咳好几声。 「我不——」 「刚刚一直都没注意到这位呢,请问你是?」爱德华直接忽略祈允熙的回应,从容的转移了话题。 这也代表这件事没得商量。 韩又元抚了抚胸口,接着说道:「阿,我、我是她哥哥,对,哈哈。」 「正好!我还担心婚礼那天你没有亲人呢,没想到你还有一位哥哥。」 「爱德......」祈允熙话未落,爱德华便用食指抵在她唇上,原先天蓝的眼瞳变得深黑。 爱德华勾起一抹笑,一阵凉意掠过。 「去参观你的房间吧,未婚妻。」 就这样,祈允熙被强迫带离。 她完全没想过情况会变成这样。 明明再过三个礼拜她就能安然的回到牧丞身边。 但如今她不仅出不去,还被迫当上某人的妻子,还是皇后等级。 祈允熙现在被关在房间内,诺大的空间里,除了豪华的各种摆设外,桌上还放满了许多珠宝,可她完全起不了兴趣。 她坐在床上,思考着该如何逃离这里。 突然,房门开起,一群侍女手上拿了各种礼服走了进来,并排列站好。 一位看起来较年长的侍女走了过来,并用有点生涩的口音说道:「请您选一件吧,待会要与陛下用餐。」 「这......」祈允熙一眼望去,这么多件,她是要如何选? 「还是我帮您搭配呢。」似乎是看祈允熙犹豫不决的样子,侍女了当的说。 祈允熙听到当然马上点头,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的来吧。 经过一番折腾,祈允熙终于是能去用餐了。 祈允熙上身是露肩且黑色蕾丝材质,下身则是墨绿色的长裙,上头还有淡粉色的花瓣图案,发型则盘起来,并用墨绿色缎带做配饰。 走进饭厅,是一个超长形餐桌,而爱德华坐在主位,韩又元坐在他右手边。 侍女原本要让她坐在爱德华正对面的位置,但爱德华要求她坐在他左手边。 「刚刚距离太远,我没办法好好看你美丽的脸蛋。」祈允熙才刚坐下,爱德华便冒出这么肉麻的一句话。 坐在她对面的韩又元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祈允熙瞪了一眼他。 侍女开始上菜,祈允熙每道菜都吃得很快,一下就吃得精光。 爱德华有些惊讶,笑着说:「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祈允熙一怔,平常跟牧丞吃饭时,虽然牧丞并没有每次都提醒她吃快点这件事,但牧丞老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神看着她进食,导致她吃饭速度变得飞快。 这应该也算是被牧丞训练出来的吧。 「抱歉。」祈允熙用纸巾擦了擦嘴。 爱德华听到这句话,突然放下刀叉,严肃的看着她。 顿时的安静让祈允熙跟韩又元都停止了动作,祈允熙不解地看着爱德华,她做错什么了吗? 「以后,不准说这句话,我不接受,听到了吗?」即使不笑,爱德华生气起来的脸依旧让人惊艳,但也意外的令人害怕。 祈允熙缓缓点头,爱德华突如其来的脾气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突然,爱德华又露出温和的神情,大手覆在她的,说:「我们之间没甚么好抱歉的。」 祈允熙嚥了一口气,僵硬的回他一个笑容。 看来这位君王,没有想像中简单。 2-4 韩氏的委託(婚礼) 祈允熙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爱德华看上。 且论他们见面的次数,爱德化该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的程度吧? 祈允熙望着镜中的自己,自己已洗完澡,柔顺的黑发落在腰间,皎白的皮肤因为刚出浴的缘故透着好看的光泽,朦胧的大眼,俏挺的鼻子,及染着一层粉色的唇。 不知道自己在牧丞眼里是甚么模样。 赫然,传来敲门声,祈允熙还没应声,门便打开。 脱去正装的爱德华此时穿着白色的睡袍走了进来,结实的胸膛毫不保留的展露出来。 「怎么了吗?」祈允熙不自觉退后了几步,她对爱德华的了解少之又少,加上他令人不解的举动,让她对他產生了戒心。 爱德华侧躺在床上,接着用手将金发撩到后面,嘴角上扬道:「过来。」 这是要一起睡觉的意思吗? 祈允熙身上穿着侍女为她准备的睡衣,细肩带的设计让锁骨露了出来,睡衣内层是白色丝绸,外层则覆着一层薄纱,贴身的设计让祈允熙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见祈允熙一直不过去,爱德华起身,伸手一拉将她拉到怀里。 跌进爱德华坚硬的胸膛,祈允熙一点都不觉得心动,只觉得有些不自在。 爱德华大手缓缓摸着她的秀发,并把头埋进她颈肩,祈允熙能感受到爱德华的气息。 「好想吃了你。」爱德华轻轻的在祈允熙肩上留下一吻。 祈允熙身体颤了一下。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感到不适。 「不过不是现在,」爱德华手环在她腰上,在她耳边细语:「等到成婚那天,我们再慢慢享受。」 祈允熙听到爱德华对她的意图,只想要赶快逃离这里,回到牧丞身边。 儘管在牧丞身旁,她必须小心翼翼,观察着他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触及他的禁忌。 但躺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着的每个夜晚,她心里特别平静,甚至觉得暖心,儘管他只是轻抚着自己的颈间。 被他的黑暗笼罩并不觉得冰冷,反而温暖。 爱德华的呼吸变得平缓,看来他已经睡着了。 祈允熙小心的将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拿开,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 她静静地望着爱德华的睡顏,依然美的让人窒息,祈允熙甚至觉得自己站在爱德华旁边,都会被他的美貌比下去。 但只有外观吸引人,他古怪的脾气和肉麻的话语依然让祈允熙觉得不舒服。 自己明明都能接受牧丞发狂的模样,为何只是简单几句情话就让她退缩呢。 还是是人的问题? 如果将爱德华的脸换成牧丞,祈允熙想着牧丞说着要吃了她这种话,心脏猛然漏了一拍。 祈允熙对于自己的幻想感到可笑。 当牧丞说出这句话时,世界便要塌了。 - 在皇宫的日子比在村子无趣,但在这里还能练练自己的刀法倒还不错。 祈允熙此时与韩又元在皇宫的某处比赛着。 「妹妹,你这都跟谁学的阿。」韩又元不可置信地看着祈允熙已经连续好几次掷中中心,不禁感叹道。 祈允熙骄傲地抬起下巴,说道:「等我们回国你就知道了。」 韩又元不满地呿了一声,接着扔出一刀,甚么都没射中。 祈允熙拍了拍韩又元的肩膀,唉了一声道:「这是没有天分呢,还是练习不够呢,毕竟你已经跟我玩了两个礼拜了呢。」 「少在那边得意了,我厉害的地方才不是在这种地方。」韩又元拨开她的手道。 「那你拿手的是甚么?」 「当然是,」韩又元拨了拨刘海,接着露出嫵媚的神情:「勾引男人囉。」 祈允熙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件事你还比我厉害呢,你还钓到一个这么帅的王,而且再过一个礼拜就要结婚了。」 没错,她与爱德华的婚礼再一个礼拜就要举行了,不管是礼服抑是饰品等,在过去的两个礼拜中忙碌的决定好了,而现在她出来娱乐的时间,也是在繁忙的行程中硬挤出来的。 一切事情都在加速快转着,目前唯一能逃脱的途径便是商人见拜君王的时候。 婚礼时间刚好与商人要来的时间重叠,而商人来到岛上第一件事便是要会见君王,送上礼品,表达他们对君王的敬意。 而商人也会照规定参观皇宫,以及与君王一同进餐的部分,而君王在的地方,必定会有她。 所以她只要逮到机会与商人沟通就行了。 想到这,一旁的侍女走上前恭敬的对祈允熙说道:「您与陛下练舞的时间要到了。」 「快去吧。」韩又元接过祈允熙手中的小刀说道。 看来要去面对现实了。 来到练习的空房间,爱德华已在那等着她。 见祈允熙走来,爱德华表现出一副很久没见到她的表情,上前拥抱她。 明明才隔不到几小时而已。 「玩得开心吗?」爱德华将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哦,他是说我那只有一小时的娱乐时间吗。 大概是刚暖身的程度。 「开心。」祈允熙尽量笑的好像玩得很尽兴似的。 「那就好,那我们来练习吧。」爱德华牵起她一支手,另一手搂着她的腰,音乐响起,他们照着音乐缓缓舞动着。 这支舞是在婚宴时,君王邀皇后跳的第一支舞,这也象徵着爱情的甜蜜。 但祈允熙对爱德华毫无爱意,每次她看着爱德华深情的双眸时,内心的压力犹如一座巨山,压的她喘不过气。 加上晚上常常做恶梦,她精神并不是很好,但多亏侍女的精心打扮,才没让自己的状态显露出来。 「我要跟你说件事,关于婚礼前与各国商人的聚会。」爱德华说道。 祈允熙挑眉,他居然主动提及这件事,感觉事情不太对。 「我希望你别出席。」 「哈......为什么?」祈允熙细眉轻皱,不解地问着。 爱德华勾起一抹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祈允熙看见爱德华眼里对她的不信任,不满的说道:「你不信任我。」 「嘖嘖,」爱德华停下了步伐,嘴角噙着一丝笑,歪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祈允熙松开他牵着她的手,忿忿地说:「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我这两个礼拜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都到今天了,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她讽刺的笑说:「你还成天说你爱我,但你根本没有打从心底信任我!」 「宝贝,我也很想相信你,但你每晚都会偷偷挣脱我的怀抱,有时梦里还会喊着别人的名字,要我怎么放得下心?」爱德华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那清澈的双眸渐渐变得幽暗。 「会见商人也才一天的事情,只要一天,证明你真的爱我。」 看着爱德华嘴角笑容不再灿烂,逐渐变得挑衅,祈允熙明白这件事没有讨论的馀地。 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 爱德华所说的证明,便是将她关在房间内,不得外出。 祈允熙坐在沙发上,喝着侍女为她准备的顶级红茶,她外表看似沉着稳静,但内心已经急得要抓狂了。 照这个时间点,商人应该也要出来参观皇宫了。 但她门外还守着两名贴身侍女,且每小时都会检查她是否在房内,如果有任何异状,她们会第一时间通告爱德华。 该死的爱德华。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在房间来回踱步,她真的想不到任何法子,窗户也从外面上锁了。 就在祈允熙已经想破脑时,突然传来敲门声,是韩又元。 「祈允熙,你怎么还在这里?」韩又元皱眉。 「爱德华把我关起来了,我根本出不去阿!」祈允熙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生气的说道。 「嘖,这爱德华疑心病真够重。」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下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两人静默,在这里待了近两个月,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脱身的机率只会越来越小。 赫然,韩又元阿的一声,说:「我有办法!」 「阿阿阿!」房间内陡然传出惨叫声,门外的侍女互看了一眼,急忙衝了进去。 只见装着红茶的茶壶碎成满地,而韩又元按着自己的手神情痛苦的颤抖着,看起来是被烫伤了。 「还楞着干嘛!快点拿药来阿!」祈允熙喊道。 侍女急急忙忙地提了一箱药物过来,两名侍女似乎没遇过这种事情,做起事来显得有些马虎。 祈允熙站到她们身后,接着一个手刀快速朝两人后颈击去,不到三秒鐘,两人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原本还抖着手哀号的韩又元也马上恢復镇定,看着祈允熙矫捷的身手,钦佩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祈允熙提起裙子马上往外跑去,如果她没记错,他们会先参观皇宫的后花园。 偷偷摸摸溜进后花园,后花园的设计像是迷宫般,人高般的绿篱弯曲的绕着,道路宽度大概只能容纳两人,而花园正中央是玻璃製的亭子,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祈允熙先前因为实在闷的抓狂,所以她常常绕着这个迷宫花园散步,久而久之也就熟悉地形。 爱德华与商人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看来他们还没离开,至少还会待个半小时。 祈允熙往声音方向走去,却在某个拐弯处遇到一位男子,他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西装,手上拿着带有银色骷颅头的权杖,但男子背对着她,她没看到长相。 这么巧,在这里就遇到一位。 祈允熙上前,轻唤了一声,那人转过来与她对上眼的瞬间,祈允熙胸口紧了一下。 即使他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双灰褐色的眼瞳她绝对不会看错,冷冽的眼神让她不小心红了眼眶。 「牧丞......?」祈允熙声音有些颤抖。 但男人对于祈允熙口中的名字毫无反应,他只是恭敬的行了礼。 祈允熙看着男人的举动,赫然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也回了礼。 别傻了,牧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 祈允熙正要开口,附近便传来爱德华的声音,听他的语气,似乎在唤着谁。 爱德华就在离她隔一个篱墙的距离,且离她越来越近,而男子听到爱德华的声音,也有了反应。 被爱德华发现自己在这里就完了。 祈允熙马上往反方向跑去。 结果直到他们离开前,祈允熙一直找不到时机接近任何一个人,商人们大部分都环绕着君王,阿諛奉承的模样令人噁心。 - 很快的来到婚礼当天,祈允熙看着镜中被打扮精緻的自己,眼神变得黯淡。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在晚宴上她再没有与任何一位商人搭上话,她跟韩又元很有可能永远会被困在这座岛上。 但自己势必得一直待在爱德华身边,他会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真的拥有她为止。 想到要跟爱德华做那件事,祈允熙就觉得噁心。 祈允熙身穿着白色露背婚纱,整件礼服的一针一线都是手工製成,上头的花纹非常精细,剪裁非常合身,加上化了妆,祈允熙就像隻洋娃娃般,连很少称讚她的韩又元都发出讚叹。 儘管每个人都夸讚着她的美貌,但祈允熙只想撕了这一切。 她无法跟爱德华完成这场婚礼。 绝对不行。 但又有谁能将她从这个炼狱救走? 参加婚礼的人除了商人外,还有各个皇室成员,而一般民眾则是可以在皇宫外等待他们完婚后的巡礼。 婚礼可以说是办的非常浩大,很符合爱德华的个性,加上自己从未露过面,许多人都在讨论着她的长相。 毕竟爱德华的顏值已让眾人非常惊艷,大家自然而然会好奇能掳获这位王的女人到底长甚么样子。 但祈允熙对这一切并不在意,她只想赶快结束这场仪式。 韩又元牵着祈允熙的手,站在红地毯的开端,眼前的木门紧闭着,祈允熙无法想像木门打开时的画面。 因为她根本没期待过。 「太荒谬了。」韩又元直盯着前方说道。 祈允熙苦笑道:「从你的故事开始,这一切都不在正轨上了。」 终于,悠悠的音乐声从门内传来,木门缓缓打开,阳光透过前方的彩色玻璃窗照射在祈允熙身上,她不自觉瞇起双眼。 在朦胧的白光下,她隐隐约约看到红地毯那端站着身高挺拔的他。 面对现实吧,祈允熙。 2-5 韩氏的委託(抢婚) 随着音乐的进行,韩又元牵着祈允熙缓缓的向爱德华走去。 祈允熙尽量保持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是幸福的人。 她不在意旁人对她外貌的评价,她只想结束一切。 爱德华里头穿着类似军服的黑蓝色衣服,上头用黄色及红色线绣成的直线条让衣服看起来更有威严,一条红黑直线的带子斜掛于左肩,外面还套着一件深蓝色的长版大衣,上头绣着象徵皇室的徽章,白色的裤子配上黑色长靴,一国之君的气息漫漫散发着。 韩又元将他的手交给爱德华,爱德华的双眼如天空般清澈,乾净到祈允熙能轻易解读他眼里的爱。 「你很漂亮。」爱德华轻声道。 祈允熙回了他一个笑容。 牧师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内容大概就是一些祝福及诺言。 一旁的侍从呈上戒指,爱德华拿起,牵起她的手,准备将那闪闪发亮的鑽戒套进她的无名指中。 祈允熙看着婚戒,心里不禁一阵苦涩,她祈允熙人生第一场婚礼,竟然是嫁给一个只见过三次面且霸道的王。 她该感到庆幸还是难过? 就在婚戒要戴上时,门那端传来东西敲击地板的声音。 眾人视线从他们俩身上移开,望向红地毯那端。 祈允熙抬头,只见是先前在后花园遇到的那位商人,而方才的敲击声便是他用权杖所发出的。 那人脱下帽子,头发在阳光的投射下发出蓝色的光泽,时间彷彿被放慢般,当他缓缓摘下黑色面具时,那双冷褐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沉稳的如一片死海。 祈允熙的心脏快速跳动,像是被注入新血般,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牧丞......」祈允熙嘴唇微颤,眼眶渐渐湿润。 爱德华听到祈允熙口中的名字,挑眉道:「原来你就是我未婚妻无法忘记的人啊。」 「我今天必须将她带走。」牧丞将白色手套脱下,露出关节分明的双手,「毕竟是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怎么办呢?」爱德华伸手板过祈允熙的下巴,接着在她唇上留下一吻,「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赫然,一道银光从眼前朝他们射来,鏘的一声,将爱德华手中的戒指打落,是牧丞的刀。 「应该还不是吧。」牧丞语气虽轻挑,但他深黑的眼瞳正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爱德华眼眸变得深蓝,他露出挑衅的笑容道:「好,按照规矩,如果你打赢我,我就把她给你。」 「甚么?」祈允熙皱眉。 只见侍卫递上一把剑,剑上刻着一条巨蛇的图案,爱德华脱去大衣,解开袖子,接过剑。 「奉陪。」牧丞愉悦的从权杖中抽出银白色的剑,剑峰划过一道银色的光泽。 贵客们看到两位纷纷拿出剑,都默默地退出一个场地给他们。 「那我就不客气了。」爱德华一说完,一个箭步就衝了上去,大厅充斥着刀面撞击的鏗鏘声,两人不相上下,动作快的让人眨不了眼,双方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祈允熙着急的在一旁看着,她虽然知道牧丞会的东西很多,他剑法也确实很强,但他面对的是同样厉害的爱德华,一边是拥有柔软的身手,一边是强而有力的身躯,只要任何一方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失去胜算。 就在祈允熙还在担心时,牧丞一个转身躲过了爱德华的攻势,接着他飞快的挥出一剑,爱德华的衣服被划出一道切痕,但爱德华并没有因此倒下,攻击反而变的猛烈。 爱德华的剑抵着牧丞的,只见牧丞的刀缓缓向他颈部深处靠近,脖子被刀锋处切出了一道伤痕,牧丞抿紧唇,用力一推,避过爱德华的攻击。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 正当祈允熙要衝过去时,一隻手将她拦了下来,韩又元摇了摇头,眼神非常坚定。 「只有这样,爱德华才会甘愿放你走。」韩又元说道。 「可是——」 赫然,牧丞的剑被击落在地,眾人纷纷惊呼。 爱德华缓缓向牧丞走去,那眼神尽是鄙夷:「放弃吧。」 牧丞冷笑一声,就在爱德华要做最后一击时,牧丞一个侧身回旋踢,打落爱德华手中的剑,接着用力向后一翻,一脚将爱德华踹倒在地上。 爱德华伸手要捡起剑时,牧丞狠狠地踩住他白皙的手,清脆的喀擦声从脚下传来,爱德华发出痛苦的闷声。 牧丞捡起爱德华的剑,刀尖抵在他脖子,接着露出邪魅的笑容道:「放弃吧。」 「牧丞!不行!」祈允熙大喊,她害怕目前的牧丞是失去理智的他,如果他下了手,整个国家必定会动盪不安。 爱德华听到,不禁苦笑,自己居然已经输到需要他心爱的女人来阻止。 此时,一群士兵早已包围牧丞,剑全都指向他。 爱德华不甘心的看着牧丞,但胜负已定,他必定会实现他的诺言。 「给我退下!」爱德华吼道,士兵各个露出犹豫的表情。 「怎么?我的话听不懂吗?」 语落,士兵们纷纷收起剑,撤到一旁去。 牧丞将剑丢到一旁,快步朝她走来。 祈允熙再也无法抵挡心中莫名的情绪,只知道回过神时,自己已紧紧的抱住牧丞。 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每晚梦到的人。 如果你每天都困在对方拋下自己的恶梦中,那种痛苦酸涩,犹如把自己浸泡在巨量的硫酸中,是被腐蚀至骨的痛。 在你见到对方的那剎那,心思虽乱如麻,但更多是如清水流过的透彻,完完全全的挣脱了束缚,大概就是祈允熙目前的感觉。 牧丞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样子,俊眉轻皱。 祈允熙马上用手抹去泪水,哽咽地说:「眼睛进沙。」 「走吧,古子轩在等我们。」牧丞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爱德华叫住了他们。 他扶着断掉的右手,缓缓向祈允熙走来。 祈允熙看着爱德华狼狈的样子,虽然自己一直想尽办法离开这里,但心中不免有些不捨。 爱德华扯下脖子上的项鍊,是与他眼瞳相衬的蓝宝石,「这个,收下吧。」 祈允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项鍊,说道:「我很抱——」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需要抱歉。」 爱德华展开笑顏,依旧是那么好看,就像是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样灿烂。 最后,他们三人离开皇宫,来到海边。 一架直升机停在海滩上,古子轩带着太阳眼镜,靠着机身等着他们。 「谢天谢地,祈允熙小妹妹你终于归来了!」古子轩一看到她,就夸张的喊道:「你都不知道我跟路易这些日子以来被牧丞逼着不能睡觉,只为了找到你啊!」 祈允熙抬头看向牧丞,原来他并不是丢下自己,而是夜不停蹄的找她。 「古子轩,你话太多了。」牧丞语气听着严肃,但他并没有对古子轩做什么,而是坐上了直升机。 螺旋桨快速得旋转,嗡嗡声弄的耳膜发疼,地面渐渐变得遥远,祈允熙看向岛,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大。 她累的躺在牧丞怀中,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睡意马上就袭来。 但祈允熙忘记回去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 他们回国后,并不是先回到牧丞的豪宅,而是来到祈允熙最初所待的那栋大楼。 他们搭乘电梯,来到了地下室。 电梯门一打开,祈允熙看着那张熟悉的金属床上躺着一位女子,那人正是韩婧颖,她四肢被大字形的绑着,嘴上还黏着胶布。 韩又元环视一圈地下室,心急地问道:「齐泽一呢!拜託告诉我你没有杀了他!」 「当然没有。」牧丞道。 「那他人呢?」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那人从阴暗处走到白光下,韩又元一见到他,眼泪夺眶而出,跑上前拥抱他。 齐泽一温柔的抚着他的头,说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见到真正相爱的两人聚在一起,祈允熙心里替韩又元感到高兴。 但牧丞是怎么发觉这一切的? 牧丞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开口道:「在韩婧颖还没来委託前,齐泽一早已跟我们联络,但为了不让韩婧颖起疑,我们决定照她的计画走,再决定暗中调整计画,使韩婧颖落入警方手中,但韩婧颖似乎提前发觉到一些事情,自己另外派人将韩又元关到另一间房,并派人杀害我们。」 「但你们落入了海中且失踪,计画乱了套,最后我们决定先将韩婧颖囚禁在这里,先找到你们为上策。」 突然,古子轩激动的说道:「齁,你都不知道为了找到你们费了我们多大的心力,你的追踪器迷失在太平洋中,我们只能靠追踪器的最后定位为中心开始扩大搜索,偏偏那座岛没有列在地图上,整整牺牲了我两个月的睡眠时间!」 听到这里,祈允熙秀眉始终紧蹙:「等等,那为什么没告诉我完整的计划?」 「因为你违抗我的命令,打算让你吃点苦头,结果这一吃居然是两个月。」牧丞面无表情的说道。 「......」 牧丞这人就是爱计仇还不肯放过她。 祈允熙走近韩婧颖,此时的她头发散乱,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如死人,与起初见面时容光焕发的模样不同。 「韩又元,你来决定吧。」祈允熙转头说道。 韩又元在齐泽一陪伴下来到韩婧颖身旁,韩婧颖见到韩又元,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在博取同情还是求饶。 祈允熙撕开她嘴上的胶带,韩婧颖着急的说:「又元!我是姊姊!快点!快点把我救出去!」 韩又元眼神中毫无家人间的关爱,对她只剩下一层冷漠。 「你还知道我是你弟弟,」韩又元冷笑,「你製造车祸让我失忆,意图杀害我爱的人,甚至还想利用失忆的我将位置转交给你,韩婧颖,你不配当我姊姊!」 「我知道错了......又元......拜託原谅我......」韩婧颖大声哭喊着,祈允熙看到这场景,脑海竟浮现当初妈妈乞求自己原谅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同样令人厌恶吧。 「我会将你所有的股份全部转移到齐泽一底下,我不会让你掛韩家的名誉在外头流浪的。」 「你、你这是甚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下半辈子就注定在街头流浪吧。」 韩婧颖听到自己的下场,原先的悔意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韩又元!你不可以这么做!我身上流着韩家的血就是韩家的人!你没资格!呀!」 面对韩婧颖的嘶吼,韩又元没有再做回应,他走到牧丞身旁,说道:「剩下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牧丞点点头,接着用眼神示意古子轩,古子轩拿出一根针,毫不留情地注入祈允熙的颈脉,过不了多久,原本还在挣扎的韩婧颖便昏睡过去。 「看你高兴把她丢哪就丢哪。」牧丞说完,牵着祈允熙走进电梯。 - 直到回到宅邸,牧丞还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 祈允熙感到奇怪,但并没有反抗的念头。 一进房间,牧丞手猛然一拉,将她拉到床上去。 祈允熙还没反应过来,牧丞就停在她身上,眼神炽热的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般。 「他碰了你哪里?」牧丞沉声问道。 「啊?」 「不准说谎。」 祈允熙嚥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手快速的点了下肩颈处,「大概,这里。」 她一说完,牧丞便俯下身,用舌尖嚐了口她的香甜,一阵酥麻感从脖子旁传到心窝。 「啊......」原本温柔的吸允,变成撕裂的痛,令祈允熙痛的发出呻吟。 牧丞离开,只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鲜明的齿痕,还微微渗着血。 祈允熙怒视着他,现在是把她当成食物在啃吗? 「还有哪里?」牧丞问。 「没了!没了!」祈允熙赶紧答道,深怕自己被啃的只剩骨骸。 牧丞皱眉,接着抬起她的下巴,说:「还有这里。」 祈允熙这才想起爱德华在婚礼上那突然的吻。 「那、那个不算!」祈允熙捂住嘴巴,直摇头道。 但牧丞没有理会祈允熙的解释,将她摀住口的手扣在头顶上方,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他柔软的舌与她的交织,不留一丝空气,粗鲁且猖狂的扫过每个角落,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是方才她伤口的血。 直到祈允熙快喘不过气,牧丞才放过她。 这人真是疯了。 牧丞陡然拿出小刀,从肚子划到胸口,暴力的将祈允熙的礼服向两旁撕开。 「你干嘛!」祈允熙吓的马上遮住胸前的柔嫩,瞪大眼看着牧丞。 「你不诚实。」牧丞抽出皮带,强硬的将她双手捆在身后。 「我没有!」祈允熙委屈的喊道。 「有没有我说的算。」牧丞舔了舔湿润的唇,嘴角上扬。 牧丞发狂似的在她全身上下留下自己的痕跡,像是要夺取她般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每个烙印都让祈允熙难耐的发出声来,很快的,白亮的肌肤上印着大大小小的齿痕。 牧丞抬起头,与祈允熙对上眼。 而她这次读懂他眼中那火热的情绪。 「你是我的。」牧丞说道。 是佔有慾。 3-1 她要的真的是自由吗? 隔天一早,祈允熙一觉醒来觉得全身痠痛,昨晚被牧丞啃到半条命都快没了。 为了遮掩身上的齿痕,在炎热的天气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穿着长袖。 一到饭厅,便遇到罪魁祸首及嘻皮笑脸的古子轩。 「这天气你穿长袖?」古子轩像是看到怪胎般地看着她。 祈允熙晀了牧丞一眼,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也不想想他昨晚怎么折磨她的。 「咳咳......就是身体有些发寒。」祈允熙假装咳了几声。 「古子轩,去叫厨房今日都准备清粥给她。」牧丞边说边将她面前的法式经典拼盘早餐移到一旁,「看来是因为昨晚——」 「咳咳咳咳!」一听到牧丞要把晚上的事情抖出来,祈允熙马上大力的咳嗽,盖住他的声音。 发觉不对劲的古子轩露出诡譎的笑容,说道:「没事没事,我都懂!哪像我,这两个月都出不了门,没办法找妹子们玩乐,真是太苦了我!」 祈允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没等她开口,牧丞就开口说:「你也想被惩罚?」 一股凉意袭过,古子轩马上摇头道:「不用不用,看来是我误会了,真是辛苦你了允熙妹妹。」 此时师傅端来了清粥,看着眼前的粥,冒着裊裊白烟,上头什么配菜都没有。 祈允熙心里正在淌血。 看了眼被搁在一旁的经典拼盘,她委屈的憋起嘴。 自己只是为了应付古子轩一时装病,怎么用的像是真的生病一样。 「怎么?」牧丞冷声问道。 「就......生病应该也可以吃点别的吧......」 「白吐司吗?」 「......」 算了,就当她倒楣自找罪受,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兇手过得比她还好。 连续两个月不停歇的搜索,让路易及古子轩身心俱疲,所以牧丞打算让他们好好去休假。 古子轩当然是夜不归宿的泡在美人圈里逍遥,而路易则是跟平常一样,一天到晚窝在他房间里,除了吃饭会看见人外,其馀时间就像是个隐形人似的。 在他们俩休假期间,祈允熙也没松懈着,每天规律的起床晨跑,与牧丞练习对打,偶尔丢丢刀子玩玩枪,倒也过的挺充实。 一天下午,祈允熙打算去泳池游个泳,她穿起衣柜里唯一一套白色比基尼,便下楼游泳。 阳光如金粉般洒在泳池中,水上像有数万个小星星般闪烁着,祈允熙跳下水,温热的肌肤席上一层清凉,水彷彿沁透全身般,把太阳的酷热都赶走了。 头发随意地在水中飘逸,祈允熙来回游了很久,最后她浮在水上,望着天空发呆。 随着水波上下沉浮,看着火热的太阳,她才想起现在正值暑假期间。 如果她现在还是高中生,这个暑假肯定是学测衝刺时间吧,每天在补习班早出晚归,照着妈妈的计画走,说着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拋弃了家,丢弃身分,只为了迎接她所谓的自由。 祈允熙将太阳挡住,并将手掌摊开,刺眼的阳光从指缝中穿过。 她试着去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她要的真的是自由吗? 祈允熙烦闷的再度潜下水,接着她注意到泳池下连接着地下室的那扇玻璃亮着光。 祈允熙好奇的游近,只见牧丞正独自一人在地下室打着撞球。 这两个月来,牧丞不接任何委託,但他的休间娱乐也很无趣,除了出门兜风,在家看点书,玩些游戏,跟路易唯一的差别大概只在于他肯走出房间吧。 他穿着黑色衬衫及黑色裤子,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球桿,专注的瞄准白球,暗蓝的头发有些遮住眼睛,俊挺的鼻子从侧面看去更为立体,薄唇轻抿着,下一秒,牧丞俐落的击出,白球碰撞红球,红球再打中黄球,一瞬间,两颗球分别进洞。 牧丞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接着才发现一直在玻璃旁的祈允熙。 他慢慢走进她,祈允熙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自从她回来后,每晚睡觉时,牧丞抱着她的手似乎比之前紧了些,眼神接触好像也变多了,对话的次数也增加了。 好像害怕自己随时会从他身边消失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牧丞近来心情很好的缘故。 被那双灰褐色的眼眸盯着,祈允熙感觉心脏都快衝破胸口般难受,不知为何,每次与牧丞有接触时,心都会变得很奇怪。 最后祈允熙赶紧游回水面,她大口的吸着氧气,方才一时看得忘神,差点把自己憋死在水里了。 「呦,我怎么都不知道牧丞家多了位漂亮女生了。」一个男音从身后传来,祈允熙转过身,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花色衬衫,外面套着西装外套,脸上还留着络腮鬍,站姿轻挑,风流倜儻的模样像是在地黑社会似的。 「请问你是?」祈允熙将头发拨到脑后,皱眉问。 男子大笑几声,接着从口袋拿出菸,正要点燃时,牧丞不知哪时从地下室上来,说:「不能抽菸。」 男子看到牧丞,说:「唉呦呦,看看是谁,是我们的牧丞阿。」 牧丞对于男子热情的回应,脸上并没甚么喜悦之情,直问说:「孙浩,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名叫孙浩的男子见牧丞单刀直入的问,他坐到一旁的躺椅上,吊儿啷噹的翘起脚说:「你知道你还欠我人情吧,这次来就是要给你还人情的机会。」 祈允熙意外的看着牧丞,他会欠人人情? 牧丞没有反驳,而是冷漠的说:「只有这次。」 「哎呀,别这么严肃嘛!我们轻松一点轻松一点!」孙浩语气始终轻浮,让祈允熙听了有些不舒服。 她准备起身离开泳池时,牧丞突然说道:「不准上来。」 「阿?」 祈允熙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牧丞,她刚刚有听错吗? 「我说了不准上来。」牧丞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现在是连自己要不要离开泳池都要得到他许可吗? 牧丞没有说话,但他那双眼睛却在怒视着她,祈允熙只好默默的潜回水里,不满地看着牧丞。 孙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互动,接着起身向客厅走去,「我看我还是去客厅等你好了,真是抱歉。」 「我可以上去了没?」祈允熙语气极为不爽地问道。 「给我把衣服穿好。」牧丞将衣袍丢在躺椅上,转身走人。 祈允熙在原地楞了几秒,才意识到牧丞不给她上岸的原因。 意外的,还挺可爱的。 她穿上白色的袍子,接着将头发擦乾,便到客厅去。 孙浩见祈允熙包紧紧的模样,挑眉对牧丞说道:「女朋友?」 祈允熙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而牧丞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是。」 「不是的话还管那么紧。」 「孙浩,」牧丞投出一个冷冽的眼神,「不关你的事。」 「抱歉抱歉。」孙浩举起手尷尬的说道。 「所以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拿回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牧丞问。 「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孙浩边说边拿出平板,他在上头滑了几下,并将平板放在桌上。 平板显示着一张3d地图,图中是个佔地广大的圆形建筑物,且结构复杂,而孙浩指向建筑物最右方的一间房,他所想要的东西便在那里。 牧丞看了一眼,蹙眉:「孙浩,我不是神偷。」 孙浩听到牧丞的回答,笑笑说道:「哎呀,我知道你不是神偷,但你身手矫捷,经歷过的事情也算多,而且这也不算偷东西呀,只是拿回我要的东西而已,拿档案不成问题吧。」 「你只要档案?」牧丞抬眸,深邃的眼睛盯着孙浩。 「如果可以的话,」孙浩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微笑,「也顺便解决一个人吧。」 孙浩点开照片,照片中的男子梳着油头,带着墨镜,穿着深蓝色西装,看起来事业有成的模样,而他身后站着一对男女,两人皆全身黑的装扮,不苟言笑,格外严肃。 「白天梁,当年陷害我入狱,拿走我毕生心血的男人。」原本还一脸痞样的孙浩表情变得认真,「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所以,你意下如何,牧丞。」 牧丞沉默半晌,才答道:「好。」 孙浩听到牧丞答应,满足的拍了拍牧丞的肩:「那就好好办吧,就像我当初帮你一样。」 牧丞身体明显怔了一下,他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情绪,但很快就被他藏住了。 孙浩到底帮了牧丞什么忙? 「那我先走啦。」语毕,孙浩便离开了。 待孙浩离开后,牧丞起身,跟手下拿了车钥匙,接着对她说:「换套衣服,出门。」 - 牧丞骑着重机来到五星级饭店外,他随意地将车停在大门口,并将钥匙交给服务员。 祈允熙一脸糊涂的跟着牧丞来到柜檯,只见柜檯小姐一见到牧丞,马上拿出房卡。 祈允熙疑问更深了,怎么突然就来到饭店了,而且看牧丞这架势,已经是饭店的熟客。 他们来到三十二楼,走到一间没有房门号的房间外,牧丞熟练的开锁,一打开门,便听见女生的娇喘声。 祈允熙脸颊刷的染上一层緋红,只见牧丞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过没多久,传来尖锐的尖叫声。 祈允熙有些僵硬的走在牧丞身后,只见雪白的床上有一对裸体的男女,女生已吓得花容失色,而那男子则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滚。」牧丞用低沉且沙哑的说道,那位女子马上抓起地板上的衣服,哭丧着脸跑了出去。 「古子轩,假期结束。」 古子轩抱头哀号道:「不是说好两个月吗?怎么才放到一半就把人找回去阿!」 「是孙浩。」牧丞一说完,古子轩马上恢復了精神,瞪着眼说:「孙浩?那人怎么会突然找你?」 「还能是什么事。」 「也是,找你的大概都是那类的事情。」古子轩边说边用手在脖子处划了划。 「欸,允熙妹妹也在阿。」古子轩这才发现一直躲在牧丞身后的她,祈允熙因为方才的画面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 「这种事习惯就好,」古子轩将衣服穿上,「你哪天说不定也会跟男友约会到一半被牧丞抓走。」 牧丞眉头皱了一下,说道:「不会有这种事。」 「喂喂喂,怎么可以差别待遇阿!」古子轩不满的嚷嚷道。 「我不会让她有男友的。」 「......」 祈允熙已经不明白牧丞这是把她当成个人专属玩具的宣言还是单纯不想放过她了。 - 白天梁,在几年前与孙浩是生意上的伙伴,抑是如亲兄弟般好的朋友,两人共同研发人工智慧军事机器人,甚至在还没研发完前,就已接到多国订单,现金如雪花般堆满他们的生活。 而就在正式发表前夕,白天梁诬陷孙浩,将一具裸体女尸放置在他家地下室,加上孙浩平常玩世不恭,难以脱去嫌疑,最后以过失杀人入罪,关进监狱中。 六年期间,孙浩花了大笔金钱,买通官员及监狱长,最后得以出狱。 而白天梁已在这段时间,变成了千亿富豪,家產上亿,过着吃香喝辣的日子,孙浩当然看不过去,所以找上了牧丞。 白天梁雇用了两名打手,一男一女,代号分别为白狼及蔷薇,两人几乎二十四小时跟随在白天梁身旁,只要出现任何状况,他们便会第一时间解决目标,且不留痕跡,处理手法可说是相当简洁俐落。 「哇,这白天梁可真够狠阿。」古子轩看完调查资料,感叹道。 祈允熙默默地翻着书页,突然想起孙浩对牧丞说的那句话。 「古子轩,我有事问你。」祈允熙说。 「怎啦?」 「孙浩......之前帮过牧丞什么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见古子轩表情略微凝重,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这事我也不好开口,虽然孙浩只是处理善后,但他的确帮了牧丞一个大忙。」 「所以到底是帮了什么?」 「这——」 古子轩语未落,牧丞便突然出现在一旁。 两人马上尷尬的闭上嘴。 但牧丞似乎没听到方才的对话,只是冷冷地说句:「去找路易。」 祈允熙看着牧丞的背影,她心里的疑问更深了。 总觉得孙浩与牧丞的羈绊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 3-2 她只能死在他手里 一进到路易的工作室,印入眼帘的先是一堆电脑萤幕,接着是工作台上许多大大小小的配备。 「白天梁身旁那两位随扈二十四小时不离开他,这也就代表最接近白天梁的也是他们,且那间房间也只有白天梁本人的眼珠辨识才能进入,所以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由我们假扮他们来跟在白天梁身旁。」牧丞说道。 「可是......我们跟他们又长的不一样,要怎么假扮他们?」祈允熙疑惑地说道。 此时一旁的路易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指着一台机器说道:「这台机器能百分之九十九将扫描下来的人脸特徵印製成接近真皮程度的头套,我们首要任务便是要取得那两位的面部扫描。」 「那声音呢?」祈允熙接着问。 路易轻笑,接着拿出一圆形物体,晃了晃说:「这个是变声器,将它藏在面具颈部处,就不会被识破了。」 「哇,路易老弟!你还真是天才!居然能做出这种东西!」古子轩睁大眼睛讚叹道。 「那是你太笨。」 「喂!你这个——」 「阿对了,基于上次你失踪造成太多的混乱,」路易忽略古子轩的吵闹,从身后拿出一枚戒指,「这戒指能确保你的位置、心跳频率、氧气量以及可以传送讯息给任何人。」 牧丞面无表情地接过戒指,接着牵起她的手,祈允熙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她的身体,不禁颤了一下。 牧丞缓缓地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这与爱德华帮她戴上时的感觉不一样。 心脏又有好奇怪的感觉。 戒指的戒围很大,所以很轻松便戴上了,当戴到底时,只见戒指内的机械快速变动,原本宽松的戒指倏地紧紧的附在她手上,接着手指处传来一阵刺痛,祈允熙蹙眉。 「我将奈米观测器打入你体内了,这样就能观察你的状况,且这戒指绝对不会松脱,它已经完全贴合你的指围了,除非砍断你的手指,否则是拿不下来的。」路易悠悠的说着。 祈允熙神奇地看着戒指,透过室内的光闪着银光,简约而典雅。 「诺,你也有一个。」路易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交给牧丞。 「欸欸欸!」古子轩又不满的嚷嚷道,「怎么就我没有阿!我的情况难道不重要吗?」 「喔,我做累了,所以就不做了。」路易理所当然地回道。 「如果今天是我落海失踪呢!」 「那你就自己游回来吧。」牧丞嘴角微微上扬道。 「......」 - 白天梁大宅外。 根据路易的情报,两个随扈唯一不会紧跟在白天梁身后的时间是他回家这段期间,两人会守在大门外,以防不时之需。 很快的,一台白色进口车停在白家大宅前,两名随扈先下了车,接着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白天梁才在两人的保护下走进屋内。 大门关上,两人像是雕像般,分别站在大门两旁,脸上毫无表情。 突然,一位穿着橘色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的短发女子,拿着一个包裹朝大门走去。 白狼与蔷薇互看了一眼,接着蔷薇走上前阻挡了该名女子的路,并用严厉的声音说道:「白先生并没有订包裹。」 短发女子帽沿压得极低,只看的到她略为乾涩的唇,她开口道:「可是上面地址确实是写这里阿。」 蔷薇细眉皱起,看了眼单子上的资讯,确实是白天梁的包裹。 短发女子递上包裹,拿出原子笔说道:「麻烦签收。」 蔷薇有些半信半疑的拿起笔,但她忽略了短发女子嘴角勾勒出的微笑。 就在蔷薇按下笔盖的瞬间,包裹猛的打开,浓浓白烟瞬间窜出。 女子迅速从腰间拔出小刀,朝蔷薇的要害刺去,但蔷薇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烟燻红了眼,她依然敏捷的闪过女子的攻击。 白狼见情势不对,准备要衝上前时,被一名深蓝发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男子的眼眸隐藏不住兴奋,他舔了舔苍白的唇,说道:「别这么急,还有我呢。」 四人在大门前打斗着,此时的白天梁正在卧室里的浴室冲澡,丝毫没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蔷薇徒手与短发女对决,短发女身形虽瘦,但精准度却出奇的高,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她刺中要害。 就在女子再次出手时,蔷薇看准时机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一旁扭去,女子因痛苦而松开了手中的刀。 蔷薇从女子背后勒住她的脖子,女子因呼吸不到气而脖子胀红。 突然,女子右脚用力的向后踹,蔷薇膝盖猛地受到衝击,手上的力量倏地被抽走,女子拉住她的手,身子弯下,碰的一声,蔷薇被摔到了前方的石头上。 蔷薇的头流下鲜红的血,她勉强睁开眼,只见女子的鸭舌帽应方才的动作掉落在地上,原本被遮住的脸蛋露了出来,看起来只有高中生的年纪,她黑色的长发随着风轻微摇曳着,而那双眼瞳里毫无情绪。 祈允熙拿出针筒,毫不犹豫地朝她脖子插去,不到几秒,蔷薇便昏睡了过去。 她快速拿出扫描器,对准蔷薇的脸按下按钮,同时,在不远处的路易正透过电脑接收着资料。 扫描到一半,一隻壮硕的手勾住她的脖子,硬生生地将她拉了起来。 祈允熙双手覆在那隻手臂上,试图挣脱,但她的力气远远不敌他的。 白狼一手勒着祈允熙,另一手用枪抵着她太阳穴,对着同样狼狈的牧丞说道:「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牧丞眼神锐利的瞪着白狼,没有要放下枪的打算。 白狼见牧丞没有任何动作,喊道:「放下武器!不然我就开枪!」 祈允熙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她相信牧丞。 因为她只能死在他手里。 牧丞沉住气,说:「我照做的话,你必须放她走。」 「先放下武器。」 牧丞缓慢地蹲下身,并将枪放在地上。 「手举起来。」白狼说道。 牧丞听话地将双手举起。 白狼突然一阵大笑,说道:「真是傻子哈哈哈哈哈,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想太多了!」 语毕,只见白狼正要扣下板机,牧丞突然大吼道:「古子轩!」 一个人影从一旁的草丛窜出,白狼朝人影疯狂的开枪,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枪枝啪的掉落在地。 「阿阿阿阿阿阿!」一把小刀插在白狼的右手,鲜血直流。 牧丞迅速走上前,接着一脚踢晕了他。 祈允熙怔在原地,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上一秒她还被当人质威胁,下一秒就甚么都解决了。 「哎呀!楞着干嘛!快去用阿!」古子轩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才想起蔷薇的扫描还未完成。 扫描完后,他们将这两人身上的衣物及装备卸下,接着綑绑在车内。 路易将製作好的面具交给牧丞及祈允熙。 祈允熙看着软趴趴的面皮,完全无法联想到方才跟她打斗的女人。 她套上头套,并且加以调整,看着镜中的自己,彷彿变成了另一个人。 「快点,白天梁似乎要出门了。」路易盯着电脑上显示的萤幕说道,此时的白天梁换了套黑色西装,正准备走出卧室。 换好装的祈允熙及牧丞赶紧下车,站到他们原先的位置上。 过不久,大门开啟,白天梁走了出来。 「去总部。」白天梁说完,逕自往前走,两人跟随在后。 突然,白天梁像是察觉了甚么,停下了脚步。 祈允熙警戒的看了眼牧丞,但牧丞并没有任何表示。 白天梁转过身,盯着祈允熙看。 祈允熙努力的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她沉住呼吸,定定地看着白天梁。 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识破吧。 白天梁眉头渐渐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祈允熙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神都不敢飘移。 「阿,我忘了拿我的手錶了,嘖嘖,怎么这种事也能忘记呢。」 白天梁略过祈允熙再度朝自家走去,因为方才的紧绷,祈允熙差点瘫软在地上。 牧丞看到她有些摇晃的样子,说道:「这样就不行?」 听到牧丞瞧不起的语气,祈允熙马上直起背说:「我只是太紧张了。」 牧丞轻笑,但脸是白狼的面孔,让祈允熙有些不适应。 牧丞还是长得好看一些,祈允熙心想。 三人来到当初孙浩展示给他们的研究基地。 研究基地盖于偏僻的荒地,一眼望去,除了寥寥无几的杂草,甚么都没有。 白天梁一下车,便有个穿着白袍,带着黑色圆形眼镜的男子匆匆走来。 「白董你来了阿。」男子露出虚偽的笑容说道。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研究出能让武器更灵敏的设计?」白天梁挑眉。 「是是是,我等等马上为您展示。」 「到我那边去吧。」 牧丞与祈允熙跟着白天梁进入了基地,周围都是铁壁,银灰色的空间内没有多馀的色彩,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四周的场景都相同,让人有种在原地绕圈的错觉。 终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白天梁靠近一旁的机器,机器发出绿光,对准白天梁的眼睛上下扫描一遍,嗶的一声,门向两旁退去。 这里就是孙浩当初所指出的位置。 一进去,中间是主要控制台,两旁也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操作仪器,萤幕上头跑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我现在马上用给您看。」男子边说边跑到一旁的仪器前,接着在键盘上快速地输入,接着在房间正中央投影出影像。 白天梁好奇的走近看,此时主要控制台并没有人,牧丞看向祈允熙,缓缓的点了点头。 祈允熙装作在观看影像的默默往主要控制台走去,确认白天梁并没有注意她后,她快速的点击萤幕,「请输入密码」的字马上浮现。 祈允熙拿出路易先前交给她的解码器,插在机台上,不到十秒鐘,祈允熙便进入了主要画面。 她照着路易先前教她的,将主机连至路易的电脑,就在她还在操作时,白天梁忽然说道:「蔷薇,你觉得如何?」 祈允熙的手颤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与白天梁对上眼。 白天梁似乎还未察觉到她的行径,并没有露出怀疑的眼神。 祈允熙看了眼影像,深吸一口气说:「这武器是专门设计给女性用的,我认为它的重量对女性而言会有些负担。」 幸亏自己方才有稍微听了一些他们的对话内容,否则自己一定会在这出包。 白天梁听完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 男子听到后,眼神顿时变得慌张,马上说道:「是!谢谢白董!」 说完后,便匆匆的离开。 「这边没什么事了,可以走了。」白天梁说道。 祈允熙望着萤幕上的数据线已经来到九十几,但白天梁正一步一步向她这靠近。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的沉重,手心不禁冒汗。 快点阿,祈允熙在心里吶喊着。 就在白天梁剩最后一步时,资料传送完成,画面恢復到最原始的模样,彷彿一切都没发生。 「怎么了吗?」白天梁站在她身后问道。 「没事,在看武器的模型罢了。」祈允熙努力抑制颤抖的声音,听起来白天梁似乎没有发现异样。 正当祈允熙要转身时,她感觉有一个东西抵着她的后脑杓。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至后背,身体像是被灌了水泥般僵硬。 「你以为你这种小把戏骗得过我吗?」白天梁冷笑道。 祈允熙没有回话,一滴冷汗从她额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突然耳机传来路易的声音:「允熙?时间不多了,你要赶紧行动。」 这是什么意思?她分明把资料传出去了阿! 「你的伙伴应该没收到资料吧?我提前切断了通路,这里的资料现在都传不出去的。」白天梁悠悠地说道。 该死。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白天梁粗鲁的扯下她的面具,一旁的牧丞面具同样也被扯下。 白天梁看着他们俩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他拍了拍祈允熙的脸颊,说道:「你看起来挺年轻的,只可惜活不过今天了。」 「赶快处理掉吧。」正当白天梁转身要走出实验室时,一道银光射向他,白天梁的腿溅出鲜血。 瞬间枪声四起,祈允熙跟牧丞趁着空档躲到机器后掩护自己,祈允熙心脏飞快的跳着,差一点就要死在这里了。 「愣着干甚么!还不赶快解决他们!该死!」白天梁愤怒的声音回盪在整个实验室。 3-3 像是要消失一样 两人纷纷拿出枪,四名枪手分成两队走向他们,而白天梁此时已拔出腿上的刀,缓慢地站起身。 「我绝不会让你们拿走我的心血。」白天梁缓缓走向主控台,似乎准备将资料全部删除。 「阻止他。」牧丞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枪手不停朝祈允熙的位置开枪,子弹打中钢铁的乒乓声让她耳膜发疼,她必须抓准时机将他们一次打倒。 双方一来一往的攻击,面对对方猛烈的攻势,祈允熙一直找不到时间出手,但眼看着白天梁就要走到主控台前,再不出手一切都会失败。 祈允熙再度探身准备开枪时,跟对方对到了眼,双方同时按下板机,却甚么也没射出。 没子弹了。 祈允熙反应灵敏的从腰间掏出小刀,刀子快速的在她手中旋转,对方当然也不甘示弱地向她衝来。 一个女孩面对两个大男人着实有些吃力,祈允熙在两人间穿梭闪避,同时又要抓紧他们的要害攻击,短短几分鐘内,祈允熙感觉体力有些耗损,但幸亏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着牧丞做身体上的锻鍊,体力还能撑住。 一名枪手向她挥拳,祈允熙身体向下一蹲,接着伸手一划,男人马上捧腹跪倒在地。 另一名男子见同伴倒地,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他伸手架住祈允熙的脖子,并且将她举高底在墙上。 「呜......痾......」祈允熙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举起左手准备将刀刺向他时,马上被男人强而有力的手强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双脚不停在空中挣扎,视线变得越加模糊,头脑也变得昏胀。 可恶,她不能死在这。 此时祈允熙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朝男子的右眼奋力一刺,接着噗哧一声,男子马上松开手,摀着自己的眼睛发出痛苦的叫声。 新鲜的空气灌入口鼻,祈允熙摸着自己的脖子无法克制的咳嗽。 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别人手里了。 祈允熙拾起方才掉落的小刀,撑起身子,朝男子脖子一划,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溅了出来,她脸上残留着一滴滴血渍。 解决完枪手,祈允熙马上起身,朝白天梁跑去。 此时删除程序已来到六十八百分比,白天梁见祈允熙衝来,马上举起刚才插在他腿上的刀,与祈允熙对峙。 「没想到你一个小女孩还挺伶俐的。」白天梁笑道。 「就差你一个了。」 「放弃吧,你是拿不到的。」 「你这该死的——!」祈允熙再也耐不住怒火,快速的朝白天梁挥刀。 一道道银光在两人之间闪过,祈允熙的每个攻击,白天梁都轻易地闪过,加上方才跟两名男子的缠斗,祈允熙的体力有些不支。 赫然,祈允熙一个腿软,重心有些不稳的倒在一旁机器上,白天梁趁机出手一划,祈允熙感到一阵撕裂感伴随着灼热从腹部传来。 「咳......」温热的血液无法抑制的从喉咙涌了上来,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 「有必要把场面用的这么难堪吗?」白天梁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乖乖就范,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白天梁步步逼近她,祈允熙此刻无力起身,只能压着伤口拖着身子向后移,直到她撞到墙壁。 「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白天梁面目狰狞的举起手中的刀,对准她心脏刺下去的瞬间,一隻手猛地抓住了白天梁,接着用力地将他甩到一旁。 牧丞俊眉紧皱,嘴角还有因为方才打斗而留下的瘀青,他蹲下身看着祈允熙道:「看来你体力还需要再锻鍊。」 听到牧丞的话,祈允熙只能无力的扯扯嘴角,真不愧是牧丞,在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 但这就是他阿。 「阿阿......」白天梁面色难看的扭了扭脖子,忿忿地说道:「烦人的傢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视线边缘渐渐变得模糊,祈允熙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走。 牧丞跟白天梁的身影在眼前模糊地晃动着,她想趁牧丞牵制着白天梁时去拿取主机的资料,但她彷彿像断了线的木偶,完全使不上力。 突然一股力量将她从地上抱起。 「该死,为甚么会伤的这么重。」古子轩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般不真实。 「快带她出去!」牧丞的这声大吼,瞬间将祈允熙的意识拉回现实。 「不、不行!不能丢下牧丞!」祈允熙沾染鲜血的手紧抓着古子轩的衣袖,摇头说道。 「你们......一个都不准走!」 此时牧丞与白天梁狼狈地站在主机前,但白天梁脸色惨白,腹部已是一片血红。 「少废话了!」牧丞抓过白天梁的手,用力将刀刺穿他的手掌,插在主机上。 白天梁悽惨的尖叫声在整个实验室中回盪,牧丞则是从腰间拿出硬碟,插入主控台,打算拿走资料。 「牧丞,快点,马上就有另一匹人马过来了!」古子轩说道。 「我不是叫你带她走吗?」牧丞凶狠的瞪了过来。 祈允熙用力挤出字说:「我不......走......」 牧丞看祈允熙坚持的模样,只是深吸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已经气弱如丝的白天梁突然笑了起来,他满口鲜血的说道:「也好......要死一起死......」 突然他抽出腰间的手机,牧丞还来不及阻止,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按钮,手机便从他手中滑落至地上。 赫然,实验室照着红色的灯光,伴随着警报器的声响。 「不好!他刚刚啟动的是自毁装置!」古子轩大喊。 「你这个混蛋!」牧丞揪起白天梁的领子,咬紧牙对他低吼道,但此时的白天梁已神智不清,他轻笑一声后便不省人事。 突然,实验室的门开始关闭。 「牧丞!别管资料了!门如果全数关上的话,自爆装置就会啟动!」 「别管我!快点带她出去!」牧丞说道。 「不要......」祈允熙皱着眉说道。 牧丞听到祈允熙的话,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快步朝她走来,在祈允熙眼里,牧丞有好几个分身,那刀一样刺人的神情全都直盯着她。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她,她心里肯定成受不了如此强烈的眼神。 但现在,不管牧丞眼里的情绪为何,她只想抱着他。 「牧丞......」祈允熙原本伸出手想摸摸牧丞,但还未伸手,牧丞早已上前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唇。 血腥味蔓延整个口腔,他的吻非常温柔,与之前粗暴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在触碰珍贵的东西般,小心翼翼的,怕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唇上的温度离去,祈允熙看向他深黑色的眼瞳,牧丞的眼中混砸好多情绪,即使到这么紧急的一刻,她依然不理解他的情绪。 「带她走吧。」 「甚么?古子轩!不准!」祈允熙瞪大眼睛挣扎道。 古子轩为难的看了眼快要紧闭的门,又看了眼牧丞。 「快走!」牧丞吼道。 「该死。」 古子轩二话不说便朝快关闭的门跑去。 在一片血红的灯光下,牧丞转身背对他们,祈允熙持续地喊着他的名字,但在门关上前,他始终都没有回头。 牧丞的身影显的模糊且不真实,就像是...... 像是要消失一样。 后来祈允熙明白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有讨论的馀地。 「放我下来!我们不能丢下他!古子轩!」儘管腹部一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祈允熙仍不停在古子轩怀中挣扎。 但古子轩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终于,在铁门紧闭的那剎那,他们跑了出来。 古子轩抱着她跑到车辆后面,紧紧护着她的头,不到几秒鐘,爆裂声传来,空气大幅度的震动,整个身体随着爆炸的强度而摇晃,但祈允熙只觉得心脏的某部分空了。 她脑袋尽是牧丞方才看她的神情。 爆炸停止,祈允熙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眼前浓烟漫漫,什么都看不到。 而牧丞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了,路易说戒指能看到对方的状态! 祈允熙举起颤抖的手,按了下戒指上的机关,一道蓝光从戒指中央投射出,显示出半透明的小萤幕,而上面纪载着自己及牧丞目前的生理状态。 「不可能......」祈允熙望着心跳数为零的地方,「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祈允熙反覆按着戒指,但无论用多少次,牧丞的心跳数依旧为零。 赫然,一股情感涌上胸,衝上她的眼口鼻,她无法克制的发抖,无力的瘫倒在地,最后她失去理智地大吼。 「古子轩快点!牧丞在那里面!我们要救他出来啊!」祈允熙发疯似的对古子轩吼道,而古子轩看着她激烈的反应,表情越发沉重。 祈允熙见古子轩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她摀着肚子,一隻手用力撑起身体。 她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泪水一滴滴落在土壤上,「牧丞还在等我,给我起来阿......」 最后祈允熙还是因为伤口负荷太重而跌回地上:「牧丞......为什么不带他出来!为什么......我不能没有他阿......」 古子轩上前抱住失控的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我要带你回去治疗,你伤太重了!」古子轩扶起她说道。 祈允熙摸了摸沾满鲜血的唇,牧丞方才的吻彷彿还停留在唇边,他的气息及温度像是还在身边般,不曾离去。 祈允熙几乎全身是血,但她依然望着浓烟的方向,摇头道:「我不要!我要牧丞回来!古子轩我要牧丞!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黑烟中传来,祈允熙视线外围已一片漆黑,加上浓烟漫漫,她几乎看不清。 她只看到一个精瘦的身影从浓烟中缓缓走出。 那个身影她看了数百次,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她绝不会认错的。 祈允熙想要抹掉眼上的泪水,但不管怎么抹,眼前都是模糊的。 牧丞脸上沾了些灰,嘴角还留着血丝,样子有些狼狈地朝他们这走来。 「牧丞......」 祈允熙原本要上前抱住牧丞,但才刚踏出第一步,她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她只知道自己跌到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中。 很温暖,很温暖...... - 她好像躺在一片花海中,鲜艳的花及乾净的土壤,躺起来软软的,花香扑鼻而来,空气很清新。 她觉得自己被一个结实且温暖的东西包围着,这感觉并不讨厌,反而还挺喜欢的。 已经好久没被温暖拥抱着的感觉了,小时候常常是哥哥抱着她,爸妈很少会主动抱她,往往都是她撒娇了好久,甚至是恳求的程度,他们才会抱上几秒。 小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烦人了,所以爸妈才不愿意抱她,长大之后才明白...... 并不是她太求人,而是他们把爱都给了哥哥。 想到这,她原本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祈允熙顰眉,奇怪,这里不是花园吗,难不成这花会绑人? 她继续试着挣扎,却发现无论怎么动,她都被固定在同一个姿势。 而且腹部还传来阵阵刺痛。 「不要动。」 一道低沉且带点沙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酥酥麻麻的。 但她并没有照着做,反而更加使劲地动,她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又紧紧的捆住她的身子。 该死,到底是甚么东西。 「再动杀了你。」 「......」 祈允熙明白了,这里不是花园。 是牧丞的怀里。 祈允熙缓缓睁开眼,果不其然,一睁开眼就是牧丞那不满的目光。 她眨了几下眼睛,并且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脸颊,确定眼前这人确实是牧丞后,祈允熙便用方才牧丞抱住她的力气用力抱住他。 但一下子用力过度,肚子的伤口马上抗议了。 「嘶......」祈允熙马上哀号道。 牧丞看到祈允熙这蠢样,微微一笑。 看到牧丞笑的模样,祈允熙一怔。 「原来你会笑啊......」 「怎么了吗?」牧丞俊眉一皱,语气不是很好。 「没有没有,很好看。」 牧丞依旧皱眉,看起来不是很满意祈允熙的表现。 祈允熙看情况不对,硬是转了个话题说道:「等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毕竟在那种程度的爆炸下,要活命可说是奇蹟。 「再笨的人设了个自毁装置,也会再设一个逃生口。」牧丞边说边像是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那你怎么知道逃生口在哪?」 「路易事先找的。」 「为什么我又不知道!没错,上次也是这样!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祈允熙激动的说道。 「这也是惩罚。」牧丞悠悠的说道。 祈允熙像炸了毛的小猫,不停挥爪说道:「我又做错甚么了你又要惩罚我!而且这次也太过分了吧!我以为你要......!」 祈允熙话还没说完,一直挥舞的手轻易的被牧丞抓住,不到一秒鐘,牧丞的唇就落了上来。 祈允熙脸刷的就红了。 「太吵了。」牧丞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咳咳......牧丞,我要看一下她的状况。」突然,一道男音从卧室门口传来,祈允熙转头,发现一位目测四十几岁的成熟男性,带着黑框眼镜,浓眉大眼,身材健壮,打扮得非常文青,一副斯文的模样。 总而言之,是跟牧丞截然不同的人。 男子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点滴,然后才走到她身边。 祈允熙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针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吊点滴。 「不介意我看她的伤口吧?」男子问道。 「我来。」牧丞边说,边亲手将祈允熙的衣服往上折了点,还帮她将绷带解开。 祈允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有些惆悵。 牧丞对她到底是占有慾太强?还是...... 喜欢她呢? 不不不不不,不能想到这边去,牧丞本身就跟别人不太一样。 祈允熙晃了晃脑,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男子看了看伤口,说道:「恩,没有感染的跡象,再观察几天就行了。」 「谢谢,那这段时间您就住在楼下的客房吧。」牧丞说道。 祈允熙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这两人,总觉得长得有些像呢。 而且牧丞对他讲话很有礼貌,跟对其他人的态度不同。 「所以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你又要惩罚我?」 「我只是,」牧丞灰褐色的双眼没有一丝波澜,「单纯对你不满罢了。」 「......」 3-4 他愿将他的全世界献给她 经过几天休养,伤口復原得差不多,祈允熙也不想一直躺在床上,便开始在家里到处走动。 牧丞跟古子轩一如往常的不在家,路易一样偶尔出来露点脸,除此之外最常见到的便是那位文青男子。 之前跟他简单的聊过几句,他叫做李时赫,是一名医生,但却不是在医院替人服务的医生,而是跟牧丞有点相似,是藉由委託来行医,加上医术高明,许多人甚至想亲自将他聘为私人医生。 而牧丞之所以会对他这么客气在于,是因为李时赫是牧丞的舅舅。 祈允熙搭电梯来到一楼,便见到李时赫悠间地坐在吧檯吃早餐,边翻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 恩,不愧是读医的人。 祈允熙不禁想到哥哥当初在念医学院的模样。 「早安。」祈允熙走到冰箱旁,边说道。 「阿,早安,看你这样,身体復原得不错。」李时赫声线很温柔,在这清爽的早晨中,非常悦耳。 「多亏你的照顾,伤口甚至没有留疤。」祈允熙拿出牛奶,缓缓倒入玻璃杯中。 李时赫不好意思地笑说:「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话说我已经好久没看到牧丞身旁有女生了,而且他还这么在乎你。」 可能是因为怕玩具不见吧,那这样讲,自己应该算是很珍贵的玩具吧? 能让他这么在乎的程度。 「我听说牧丞之前有个妹妹。」祈允熙拿了牛奶跟吐司坐到李时赫对面。 既然是舅舅的话,或许知道些他妹妹或孙浩的事情也说不定。 李时赫点了点头,说道:「恩,以雪后来都住在我那了。」 啊,原来她叫以雪。 祈允熙像是抓到线头般,继续问道:「为什么她没跟牧丞住?」 李时赫藏在眼镜后的眼神闪了一下,沉默了一会说:「因为以雪自从那件事后,就一直患有忧鬱症,但牧丞的工作常常三天两头不在家,所以最后为了方便照顾,所以就把以雪接到我家住了,直到她......」 祈允熙瞧见李时赫眼里的悲伤,便马上打住道:「阿......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没事没事,想想也过了三年了,看到牧丞现在跟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我、我、我跟他不是那种关係!」祈允熙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緋红,嘴里的吐司还差点噎到。 李时赫浓眉轻皱,疑惑地问道:「那睡在同一张床是?」 「呃......」祈允熙一时之间竟答不出话来,因为当初是牧丞强制她一起睡觉的,她根本没有选择的馀地。 但她现在也不排斥就是了。 「是不是我太古板了,哈哈哈哈哈。」 「可能牧丞不把我当女人看吧。」祈允熙莞尔。 李时赫听到她的回答,笑着摇摇头说:「允熙的魅力其实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多喔。」 祈允熙正要回话时,大门赫然开啟,只见古子轩一脸疲惫地走进来,而牧丞走在后头。 「唉呦,真的累死我了。」古子轩无力的说道。 「欢迎回来。」祈允熙嘴里咬着吐司说。 「呜呜呜呜呜,我亲爱的允熙妹妹,你快点阻止牧丞接委託阿,我这条命过得太苦了。」古子轩原本要跑到祈允熙身边蹭她,人还没靠近,就一把被牧丞推开。 「牧丞!你连这一点安慰都不给我!太难过了吧!」古子轩可怜巴巴的噘着嘴,后来他转向李时赫,马上哭丧着脸蹭了上去:「时赫医生——」 「别别别别......!」李时赫还来不及推挡,古子轩就黏上去了。 「身体好点了?」牧丞问道。 「阿......恩,好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跟李时赫的话题太敏感,让她现在面对牧丞时有些不自然。 「好了的话就赶紧恢復锻鍊,你这体力派不上用场。」 「......」 祈允熙听到牧丞的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原本以为牧丞要关心她,但看来是她把牧丞想的太有感情了。 「机器人,哼。」祈允熙碎嘴道。 「你说甚么?」牧丞挑眉,犀利的眼神马上投射过来。 祈允熙马上拿起吐司跟牛奶说道:「我甚么都没说!」,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晚上,祈允熙洗完澡,早早就躺在床上滑着手机。 手机是牧丞买给她的,说是有事情就可以直接找人,所以她的通讯录中,除了牧丞之外,就只有古子轩还有路易。 她并没有登入之前的社群帐号,第一是怕暴露位置,第二是没有什么好怀念的。 但她偶尔会去看看哥哥的帐号,看看他最近过得如何,毕竟哥哥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牧丞刚游完泳走了进来,祈允熙抬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他身体并没有完全擦乾,水的光泽衬上他的肌肉,还有湿漉漉的头发,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怎么了?」牧丞皱眉。 祈允熙这才发现自己看得出神,赶紧移开眼睛道:「咳咳,没什么。」 牧丞进了浴室换好睡衣后,便直接躺上床,熟练的从祈允熙背后将她拥入怀里。 「你今天没有要办公吗?」祈允熙问道,因为平常牧丞都会用大概一、两小时的电脑,而且通常都会在她入睡时才上床。 牧丞吁了一口气,说道:「累了。」 祈允熙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地滑着手机。 「你是不是很在乎我跟孙浩之间的事情?」 祈允熙被牧丞突如其来的问句吓到:「阿,没有啦......就是.......」 「古子轩跟我说过你有问他这类的问题。」 古子轩这不可靠的白痴。 「我是好奇而已啦,但如果你不想讲的话......」 「不,我想跟你说。」 祈允熙转过身,跟牧丞对上眼,从那灰褐色的眼神中,她看到了真诚。 这是第一次牧丞这么看她。 彷彿他愿将他的全世界献给她般。 - 那年牧丞十八岁,牧以雪十五岁。 牧丞的家庭看似很普通,爸爸牧修远是普通上班族,妈妈李瑾瑶是家庭主妇。 但事实是,牧修远在因为被公司炒魷鱼后,因为经济压力而开始酗酒及家暴,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 「哥......」牧以雪纤细的手拉了拉牧丞制服的衣角,「我不敢回家......」 牧丞停下脚步,沉沉的叹了口气说:「不回家,妈会担心的,我们不要再给妈压力了。」 牧以雪瘦弱的身子渐渐发抖,泪眼汪汪的说道:「但是我怕爸爸......又开始打妈妈了......」 「小雪,别怕,有我在。」牧丞抱住哭泣的牧以雪,当时的他,虽然身高已长全,但身材偏瘦。 放学的黄昏路口,两兄妹就在路灯下待了许久,因为家对他们来说,是个令人喘不过气的空间。 在外面徘徊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回家。 一打开门,刺鼻的烟味及酒味扑鼻而来,只见牧修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边喝啤酒边看着新闻。 牧修远穿着邋遢,头发乱糟糟的,眼袋因为睡眠不好而很明显,鬍渣也没打理,整个人非常黯淡,完全没有光芒。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牧修远沙哑的嗓音令人烦躁。 牧以雪躲在牧丞背后,她完全不想跟牧修远有任何接触。 「我跟小雪去买些文具。」牧丞声音毫无情绪,就像机器人一样只是回答而已。 牧修远瞥了眼他们两,兄妹俩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心与害怕,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孩子里眼里是隻野兽。 「你们两把东西放一放,」李瑾瑶从厨房端出菜,「吃饭了。」 李瑾瑶脸上有几处瘀青,手臂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人看了怵目惊心。 餐桌上,只有筷子碰撞陶瓷的声音,以及新闻主播的播报声,除此之外,一家人一句话都没谈。 「以雪,多吃一点,你太瘦了。」牧修远突然说道,便要将菜夹给她,但牧以雪实在太害怕了,所以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点。 牧修远见状,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爸爸给你夹菜你不高兴吗?」 「没、没有......」牧以雪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牧修远大力地放下筷子,忿忿地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因为我没钱能养你!所以你就对我态度这么差吗!」 「我、我真的没有.......」牧以雪吓得泛泪,讲话也说不清。 「你们都觉得我是废物!妈的!也不想想我之前工作这么辛苦是为了谁!真的是白养了!」牧修远站起身来,接着吼道:「干!饭不用吃了!都不用吃了!」 牧修远大力地将桌上的菜推到地上,牧以雪吓得尖叫,牧丞则是将牧以雪护在身后。 「老公......够了,你这样会吓到孩子。」李瑾瑶儘管神情同样畏惧,但还是把孩子的安全摆在自己前面。 「就是因为你教育方式错误!他们才会变成这副德性!」牧修远边说边将身上的皮带解下,「妈的,整天待在家里也不会出去赚钱!」 牧修远一步步接近李瑾瑶,李瑾瑶害怕的往后退,但儘管如此,李瑾瑶还是先顾虑到兄妹俩,望着他们俩。 牧丞看着李瑾瑶因恐惧而震动的瞳孔,以及那颤抖的唇,她无声地说道: 「快躲回房间。」 伴随着李瑾瑶的哀号声以及鞭打声,牧丞跟牧以雪两个人将房门锁起,躲在棉被里,紧紧拥抱着对方,害怕的发抖着。 皮带一抽一抽的打在李瑾瑶身上,伤口从深红到破皮,最后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牧丞紧紧抱着正在哭泣的牧以雪,他听着李瑾瑶的尖叫声,不甘心的咬紧牙。 他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变强,然后把小雪跟妈妈带离这个混蛋。 这种日子成了牧成跟牧以雪的日常,渐渐地,家里经济也变得越来越糟。 李瑾瑶为了维持家计,接了很多份手工品的製作,但光是牧修远每天的酒钱及菸的费用,那些补贴远远不及。 后来李瑾瑶常常晚上不回家,问她去做了什么,她常常回答都是去工作了。 但异常的是,牧修远不再对李瑾瑶动手动脚了,唯一跟她的互动就是跟她拿钱。 有天晚上,在李瑾瑶要出门前,牧修远说道:「知道我不打你是为了甚么吧,最好给我多努力一点,把钱赚回来,别忘了还有牧丞跟以雪呢。」 而李瑾瑶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看了他一眼便出门了。 牧丞感觉不对劲,所以趁着牧修远不注意时,逃出门跟踪李瑾瑶。 李瑾瑶先是在一间咖啡厅坐着化妆,浓妆艷抹的模样让牧丞觉得很陌生,过了大概二十分鐘,一位中年男子跟李瑾瑶会合,两人在咖啡厅待了几分鐘,便离开了。 牧丞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妙,他跟着两人,最后来到一家旅馆外。 李瑾瑶勾着男人的手走了进去,消失在门口。 牧丞脑袋一片混乱,他想起牧修远的话,又想起妈妈最近的晚归,怒意及恨意涌上胸口,他无法克制地流泪,在大街上奔跑,想要将事实丢在身后。 他大吼大哭,最后无力地蹲在一盏路灯旁,任由眼泪流下。 他一定要杀了牧修远,绝对。 牧丞并没有将这件事跟牧以雪说,因为说了,牧以雪肯定又会哭哭啼啼的。 就是在这时候他遇到了孙浩。 牧丞为了变强,有次意外地发现一间地下拳击场,而孙浩那时候是那间拳击场的常客。 有次牧丞在打拳,孙浩在一旁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你笑甚么?」汗流满面的牧丞有些不爽的看了眼孙浩。 孙浩摸摸鼻子,走到牧丞身旁说:「小子,你这打拳方式不行啊,这样打跟娘泡没什么两样。」 牧丞听到后,还是持续打着沙包,越打越用力。 「不如我教你吧。」孙浩说。 「我没钱。」 「什么阿你这小子。」孙浩笑着拍了下牧丞的头,牧丞稚气的脸上散发着不满,「我不收你钱,而且我会教你更多东西。」 这是牧丞成为职业杀手的开头。 3-5 你愿意当我的女人吗? 从那之后,孙浩就教牧丞各种打斗技巧,包括如何用枪及用刀,而牧丞也很有天分每样都学得很快,尤其是刀法。 「喂,小子,」有次在休息时,孙浩问了牧丞,「你为什么这么努力要变强?」 牧丞摸摸了手中的刀,光透过刀面折射到他冷酷的侧脸,牧丞回道:「我有要保护的人。」 孙浩听到牧丞的回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可以的。」 牧丞也以为他可以,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那天,牧丞练习完后,正准备回家时,他接到牧以雪的电话。 他有点忘记小雪说了甚么,他只知道小雪边哭喊着甚么,然后她提到了妈妈,也提到牧修远,还有一堆血。 等到他回到家时,李瑾瑶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而牧修远手上拿着刀,满脸狰狞地望着李瑾瑶。 牧丞一直以来的愤怒瞬间衝上心头,他扔下书包,上前就是给牧修远重重的一拳。 牧修远跌倒在地,牧丞没有要让他还击的意思,马上衝上前压在他身上。 「你这他妈的混蛋!」牧丞边说边往牧修远脸上一拳一拳的揍着。 但牧修远并没有反击,他只是任由牧丞打他。 「妈妈!」一直躲在房间里的牧以雪一打开门,看到李瑾瑶的模样,马上上前跪倒在她身旁。 牧修远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但牧丞就像是抓狂般,深黑色的眼瞳里充满怨恨,不停地出拳往死里打。 「哥......你别打了......你先来看看妈......」牧以雪扶着气若游丝的李瑾瑶,此时的李瑾瑶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在生死间徘徊。 牧丞停下手,他指间全都是牧修远的血,牧丞站了起来,鲜血顺着手指滴到地板上。 「牧......丞......」李瑾瑶用仅剩的力气,努力挤出几个字。 牧丞并没有大哭,他只是静静地走到李瑾瑶身旁,握着她渐渐失去温度的手说:「我会保护好小雪,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李瑾瑶无力的微微一笑,她的模样像是正在凋零的玫瑰,正在一点一点失去光芒。 最后牧丞伸出手,帮李瑾瑶闔上双眼,牧以雪在一旁不停唤着李瑾瑶的名字,但再也没有回应了。 「阿.......呃......」这时,牧修远发出呜咽声。 牧丞心已死的拿起牧修远原本手上的刀,接着缓缓站起来,走到牧修远身旁。 牧修远看着牧丞的脸,竟笑了出来。 牧丞举起手上的刀,大吼道:「去死吧!」 刀子捅进去的瞬间,牧修远从嘴里吐出了鲜血,牧丞拔起刀,又刺了进去,像是丧心病狂般,不停地来回捅着。 鲜血喷溅到牧丞脸上及制服上,牧修远已经停止挣扎了,但牧丞还是继续捅着。 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怨恨一次发洩完般。 「够了!他已经死了!」牧以雪上前制止,牧丞转头看向她,那深黑的眼瞳里满是嗜血的神情,就像是变了个人般。 牧丞拔出刀,慢慢朝牧以雪前进,他舔了舔脸上的血,并露出狂妄的笑容。 牧以雪见牧成这副模样,畏惧的不停向后退,不停说道:「哥哥......我是小雪阿......你是怎么了......」。 但牧丞彷彿没听见牧以雪的话,只是不停地朝她走去。 就在他要举刀之际,牧以雪大吼道:「牧丞!给我醒醒!」 瞬间,牧丞深黑的眼瞳渐渐退回灰褐色,他看了眼手上的刀,又看了眼泪流不止的牧以雪,才意识到自己做了甚么。 他丢下刀子,上前抱住牧以雪。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之后,牧丞打电话给孙浩,他只简单地说了「我杀人了。」,孙浩便二话不说来了。 为了不让牧丞被冠上罪名,孙浩帮忙处理掉了尸体,并且熟练的将现场收拾得像是甚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后来他们俩就先暂住在孙浩家大概几个星期。 「尸体都处理好了,然后这个......」孙浩边说边拿出骨灰罈,放到牧丞手里:「是你妈妈的。」 直到这一刻,从出事到现在,牧丞才放声大哭。 骨灰罈冰冷的温度从他的手心,穿过手臂,经过胸口,最终传到心脏幽处。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后来他跟小雪将妈妈的骨灰撒在大海中,愿她下辈子别再受今生的痛苦,能像大海一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而为了支持牧以雪上学的费用,牧丞开始接收委託。 一开始的委託是孙浩帮忙牵线介绍的,而牧丞也在孙浩身边持续训练,训练成一名专业杀手。 就是从这刻开始,牧丞决定冰封自己的心,为了不让情感影响他的判断。 随着委託越来越多,牧丞累积财產的速度可说是直线上升,所以过没多久,他便买下了一栋豪宅。 在那之后,孙浩被白天梁陷害坐牢,牧丞开始自主接受委託,而在偶然下,遇到了古子轩及路易,三个人便组成了团队。 事情一直到牧以雪在家自杀未遂,牧丞才开始惊觉牧以雪的状况。 为了有人照顾小雪,他找上唯一最亲的亲戚,便是李瑾瑶的哥哥,李时赫。 在李瑾瑶还在世时,常跟兄妹讲李时赫的好话,基本上李时赫就是个完美无缺,脑袋聪明的医生,加上李时赫很宠李瑾瑶,所以牧丞对他印象并不差。 自从李瑾瑶住进李时赫家后,牧丞一个礼拜会去探望一次小雪,但小雪的情况却每况愈下,她再也不笑了,会开始自言自语说些奇怪的话,甚至不出来见他。 儘管李时赫有用药物及心理治疗,但情况时好时坏,不见好转。 最后,牧以雪在李时赫一次的外出手术时,在房间上吊自杀了。 就这样,牧丞生命中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开了。 - 对于牧丞的身世,祈允熙想过很多种,但从未想过牧丞的经歷如此曲折。 所以他每晚做的恶梦,也是出自于对李瑾瑶及牧以雪的愧疚。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房内,祈允熙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她往旁看了看,牧丞不在。 祈允熙理了理凌乱的秀发,她走近窗户往下看,牧丞按照惯例的在晨泳。 她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祈允熙随便套了件t恤在身上,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一楼去。 她跑到泳池旁,接着蹲了下来,等着牧丞游到这一边。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牧丞一抬起头便看到祈允熙用雪亮的双眼看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们,」祈允熙绽开笑顏,兴奋地说道:「出去玩吧。」 出去玩对于牧丞而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上次出去玩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般久远。 「欸?不是吧?为什么你们两个人出去玩我还要帮你们准备这些阿!」古子轩埋怨的将露营用具放上后车箱。 「你最帅了啦!」祈允熙从大门走了出来,她穿了件粉色的碎花小洋装,衬她白皙的皮肤非常刚好。 祈允熙推了推墨镜,接着小声地在古子轩耳旁说道:「你不是一直喊委託太多想休息吗?我这不是就给你休息的机会!」 古子轩听到休息二字,眼睛都亮了起来,语调瞬间变了:「唉这点小事不算甚么,真是的。」 牧丞穿着黑色无袖背心及黑色短裤走了出来,他健壮的手臂露了出来,背心侧面的挖洞让他的胸肌若隐若现的,白色的长袜及黑色运动鞋,穿着简单却又不失帅气。 还是因为牧丞天生长的好看才有这样的加乘效果? 「露营你穿洋装?」牧丞从头到脚打量着祈允熙,完全不理解她的穿着。 「我就想穿穿看阿,而且很久没穿裙子了。」祈允熙噘着嘴说道。 碰的一声,古子轩关上了后车箱,接着他推着牧丞进到驾驶座,说道:「哎呀别管这么多了,赶紧出去玩吧大少爷。」 「我看你是想赶紧去找女人玩吧。」 「真不愧是牧丞!」古子轩夸张的比了个讚,接着拍拍他的肩说道:「你也加油。」 「你什么意思?」牧丞俊眉皱起,眼神有些犀利的说道。 看到牧丞又快不爽的表情,古子轩马上识相的向后退说:「没事,我说露营加油,哈哈......」 就这样,在古子轩的目送下,他们出发去露营了。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来到森林中的一座湖边,湖旁有一个大空地可以搭帐篷,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清澈的湖面倒映着天空,除了虫鸣声外,这里就只有他们俩。 祈允熙原本是抱着让牧丞能放轻松的心态来的,但她完全错了。 此刻牧丞眉头渐渐深锁,眼里的慍气悄悄扩散,他看着组装帐篷的祈允熙,说道:「祈允熙,走开。」 正在用帐篷的祈允熙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牧丞,奇怪的说道:「我会用这个啦,你去生火!」 牧丞看着帐篷歪歪斜斜的模样,二话不说就走上前抢走祈允熙手中的工具,牧丞熟练的模样像是用了无数次一样。 「你以前常常露营喔?」 只见牧丞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我爸还没失业前常带我们出来露营。」 祈允熙发现自己讲到不该讲的部分,马上闭上了嘴。 「那我......去捡木头......」祈允熙还没转身,牧丞马上说道:「你坐着就好。」 「我不会累啦!」 「你说什么?」牧丞皱眉,说道:「你坐着,露营都快被你毁了。」 「......」 既然如此,去游泳好了。 祈允熙走到湖旁边,她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将洋装脱下,穿着内衣内裤便下水了。 而牧丞专注在帐篷上,根本没发现祈允熙去游泳了,等他回过神来,祈允熙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林中除了树叶因微风而发出的沙沙声及虫鸣,一片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牧丞环顾周围,接着看到祈允熙放在草地上的洋装及鞋子,他走上前,捡起洋装,接着看了眼平静的湖面,黑色的瞳孔瞬间缩小。 只见牧丞快速的脱去上衣,二话不说便跳下水,他游到水面下,在水中四处张望,却甚么都没看到。 自从自己开始接受委託后,心已经很久没有感觉了,此时此刻这种焦躁及不安的心情让他很不好受。 牧丞脑子异常的混乱,甚至无法好好理清思绪,他现在脑中只想着一个人。 祈允熙。 在水里游了许久,连祈允熙一根头发都没找着,牧丞游上水面,大口的喘着气。 「该死,祈允熙!」牧丞在湖中央大吼道:「我不准你玩这种把戏,现在马上给我出来!」 牧丞的声音回盪着,但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祈......!」 就当牧丞决定再喊一次时,哗的一声,祈允熙出现在牧丞背后。 「我就知道你会下来游!我觉得这边还不错欸。」祈允熙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自顾自地说着。 牧丞转过身,瞪着祈允熙。 「干、干嘛!」祈允熙一脸懵的看着怒气满值的牧丞,她只不过是游到湖底探险了一下,怎么一游上来就要被取小命的感觉。 牧丞一言不发,接着转身游回岸上,牧丞瞧祈允熙没有要上岸的意思,说道:「你一分鐘内没上来,我就把你剁了拿去餵鱼。」 祈允熙瞬间感到背脊升起一阵寒意,她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岸边,还差点没因换气过度而吐出来。 她抱着洋装,湿漉漉的走到帐篷旁,牧丞早已升好火,将溼答答的衣服晾在火堆旁。 祈允熙也将洋装晾了上去,接着她从行李里抽出一条大毛巾,将自己围起来。 但她不敢坐在牧丞旁边,毕竟牧丞现在周遭有一团看不到的火焰在烧,感觉她一靠近这团火就要吃了她了。 「过来。」牧丞抬头,目光中映着眼前的火,再配上他冷酷的脸,看起来格外恐怖。 祈允熙身体僵硬的慢慢走过去,接着坐在他身边,但她刻意往旁挪了一点,她快窒息了。 但偏偏她那一挪被牧丞给瞧见了,只见牧丞一伸手,他温暖的大手摸上她的腰,接着将她搂到他身旁。 祈允熙不自觉的停止呼吸,她的心跳又无法克制的快速跳动了,且那异样的情愫正在发酵,总觉得脑袋晕沉沉的。 「以后不要离开我视线,没出任务的时候也是。」 明明是无理的要求,为什么她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但她好不甘心,牧丞会这样待她全都是因为佔有慾。 「我不要当你的玩具。」祈允熙垂下眼帘,看着眼前的火堆缓缓摇曳着。 牧丞沉默不语,她好想看牧丞此时此刻的表情为何,但她不敢,她怕他看到的依旧是那张如冰山一样冰冷的表情。 她知道结果会是如此,但她不想去面对,她还没勇气去承受心痛的感觉。 儘管现在已经很难受了。 「你不是玩具。」 祈允熙抬头与牧丞对到眼,牧丞的眼神不再锐利,灰褐色的眼里闪着微微的橘光,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 以前望着他的双眸,彷彿陷进无止尽的黑洞,猜不透也摸不着,那股黑暗庞大到会将周遭的人吞噬。 但现在,似乎有一道光打进那幽黑的深处,将星空倒入,所以即使一样黑暗,但仔细看,却有无数颗闪烁的星星集结成星河,在他眼中打转。 牧丞抚上她的脸,指腹先是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接着来到她的嘴唇,祈允熙突然一阵鼻酸,眼眶渐红。 此刻的她会觉得感动,大概是因为她终于能看进牧丞的内心了。 牧丞的唇覆上她的,动作非常轻柔且小心,不再像是掠夺,而是真的在感受她的一切。 一想到牧丞方才的眼神,祈允熙忍不住哭了,泪水默默地从眼尾滑落至脸颊。 牧丞离开她的唇,亲吻她的眼眸,并将她的泪水抹去。 「祈允熙,」牧丞低沉的嗓音格外温柔,「你愿意当我的女人吗?」 4-1 我爱你(微H) 牧丞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祈允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愣了几秒,缓缓的点头。 牧丞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倏地抱起祈允熙,往帐篷走去。 祈允熙脑袋一片混乱,她看了眼帐篷,又看了眼牧丞,接下来该不会...... 想到这祈允熙白皙的脸染上一层红晕。 帐篷内早已铺好毯子,当牧丞将祈允熙放下时,祈允熙下意识的说道:「好硬。」 牧丞俯在祈允熙身上,挑眉道:「还是现在回家?」 回家......祈允熙一想到路易跟古子轩也待在那个家里,马上摇头。 牧丞轻笑,接着便吻了上来。 从唇到脖子,再来到胸前,被牧丞亲吻的每一处都变得炽热,祈允熙觉得自己的身体快燃烧了。 牧丞含住她胸前的柔嫩,舌尖来回打转,而另一隻手在她下身游移。 酥麻感从体内阵阵传出,祈允熙忍不住发出声音,牧丞的爱抚很温柔,像是怕弄痛她般小心。 「还要继续吗?」牧丞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问道:「怕痛的话我就停了。」 此刻的祈允熙双颊通红,呼吸有些急促,看着牧丞的眼神极为曖昧。 她知道第一次的经歷会有些不舒服,但如果对象是牧丞,她愿意。 毕竟这痛应该不会比刀伤或枪伤还痛吧。 祈允熙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牧丞。 空气变得火热,牧丞凌乱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肩,他的手探入她的花园,他略为冰冷的指尖碰触到她的肌肤时,敏感的她轻轻地叫了出来。 接着牧丞一个挺身,身下的坚挺进到她体内,祈允熙忍不住发出呜咽声。 身下彷彿被强迫撕开般,灼热的撕裂感让祈允熙有些招架不住,但牧丞动作刻意放慢,让她慢慢适应。 渐渐的,一开始的酸痛感变成一阵一阵的快感,彷彿有电流在全身串流般,祈允熙克制不住地发出喘息声。 被牧丞折腾了一个晚上后,祈允熙便累的昏睡过去了。 她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她醒来时,牧丞并不在身边。 祈允熙感觉自己全身痠痛,且下身还有点肿痛,想到昨晚的激情,她的脸又唰的红了。 她披上毯子,走出帐篷,外头的太阳很刺眼,而牧丞正在湖中游泳。 祈允熙双脚有些无力,但还是走到湖边,看着牧丞沐浴在阳光下的模样。 牧丞过了许久才发现祈允熙,他将头发往后拨,说道:「下来。」 「可、可是我没穿衣服。」 「我也没穿,而且......」牧丞挑眉,「该看的都看过了。」 祈允熙差点被口水噎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你转过去!」 牧丞没说话,乖乖地转身了。 祈允熙脱下毯子,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痕跡,不用想也知道是牧丞留下的。 儘管身子浸泡在清凉的湖水中,祈允熙还是觉得自己快被牧丞炽热的眼神融化了。 她游到牧丞身旁,牧丞健壮的身材在水中若隐若现,祈允熙试着将注意力放在其他部分。 牧丞牵起她的手,沉入水中,阳光在头上随着水波摇晃,光线穿透水面射到湖中,照射在两人脸上。 牧丞游近她,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腰上,两人赤裸的身体因为光而微微发光着,祈允熙轻轻一笑,接着她捧起牧丞的脸,用舌尖轻舔他的唇。 牧丞张嘴含住了她软嫩的舌,慢慢吸允着,最后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原本轻巧的吻变得激烈,直到快没气了两人才游上湖面。 祈允熙看向牧丞,发现牧丞的目光比方才更加火热,她这才开始发觉有些不妙。 两人刚上岸,祈允熙连毯子都还没罩上,牧丞便一把抱起她往帐棚走去,她似乎感受到自己身下有什么东西正悄悄膨胀。 「怎么又要回帐篷......」祈允熙羞红着脸说道。 牧丞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还是你想在外面?」 「欸?」祈允熙还没反应过来,牧丞便把她放在帐篷外的工作桌上。 牧丞还没亲上来,祈允熙伸手打住道:「等等!你不累吗?」 「不累。」 「但我很累。」 「你先惹我的。」 「可是......!」祈允熙还没讲完,牧丞便拿起工作桌上的绳子,将祈允熙的手绑在头上方。 「牧......!」 祈允熙的话被牧丞的唇堵在嘴里,他强而有力的手压制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挣扎。 接着,又是一阵天翻地覆。 他们回到家时,祈允熙可说是筋疲力尽,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 「回来啦,露营好玩吗?」他们一进门,李时赫便问道。 「恩,不错。」牧丞面无表情地说着。 祈允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说是她提议出去玩的,但她根本是把自己推入狼坑吧。 「我怎么觉得允熙脸色有点不太好,奇怪,刀伤应该是恢復得差不多了啊。」李时赫一脸担心的问道。 牧丞看了眼祈允熙略为苍白的脸,说道:「可能是昨晚跟今天早上......。」 「阿医生!」见牧丞要毫不掩饰的说那档事,祈允熙吓得恢復了精神,说道:「牧丞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们在......在看星星!看星星看太晚了!然后早上又爬起来捉捉昆虫之类的!我没睡饱所以太累了啦!」 祈允熙一下子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大串,李时赫都听到懵了。 牧丞见祈允熙慌慌张张撒谎的模样,噗哧的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倒是把祈允熙跟李时赫看傻了。 「他在笑吗?」李时赫不可置信的问道。 「恩......」祈允熙愣了一下说道。 「我去叫厨师煮一些调身体的汤药给你。」牧丞说完便走向厨房。 牧丞,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 因为祈允熙的身体已无恙,李时赫便回去工作了。 时间飞快地来到了十月,天气有些转凉了,且明明现在是休假期间,家里却意外的全员到齐。 至少古子轩这人休假时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真难得,看你待在家。」祈允熙说道。 古子轩听到祈允熙的话,不知为何有些惊讶地说道:「牧丞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甚么?」 「今天是以雪的忌日。」 每到这日子,全部人一定会一起去给牧以雪上香,此时,古子轩开着车,路易坐在副驾驶座,她跟牧丞则坐在后座,而李时赫的车跟在他们后头。 车上并没有放音乐,只有车子行驶在道路上的引擎声,周边的景物从都市变成山林,路也渐渐成了偏僻的小路。 牧丞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只是摸着祈允熙的头发,望着窗外的风景,甚么话也没说。 车子驶近一座偏僻的墓园,这里的草看起来都有专人特别修剪,所以都很整齐的长着,整个墓园看起来朴素且乾净。 下车后,牧丞一直紧牵着她的手,祈允熙看了眼牧丞,牧丞的侧脸使的他的五官更为立体,薄唇微微抿紧,那双淡褐色的眼眸中藏着一丝悲伤。 祈允熙将牧丞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走到一座墓前,墓碑上刻着三个大字,牧以雪。 祈允熙不晓得为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闷,这是牧丞生命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他变强的原因即是她,但以雪最后还是敌不过牧修远带来的噩梦,选择离开了牧丞。 牧丞及李时赫将茉莉花放在墓碑前,牧丞蹲了下来,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摸着牧以雪的名字,宠溺的动作彷彿牧以雪就在眼前般。 李时赫拍了拍牧丞的肩膀,眼眶也不禁泛红。 祈允熙看着茉莉花,纯白的花瓣像极了未受到世界污染的小女孩,单纯的让人心疼。 「牧丞,其实你可以怪我的。」李时赫说道。 「我不是说过别再这么说了吗。」 「是我没有照顾好以雪......」李时赫渐渐哽咽,而牧丞身体有些颤抖。 「不要说了。」牧丞像是在隐忍着甚么,声音有些闷。 「是我——」李时赫话未落,牧丞便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推倒在地,茉莉花被李时赫压在身下,原本绽放开的花瓣被辗成一团。 古子轩跟路易上前想要拉开,但牧丞使出全力,根本拉不开。 「如果我说是你的错,你会好过一点吗!你告诉我啊!」牧丞眼睛因愤怒而睁大,他瞪着李时赫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发狂的狼,但在祈允熙眼里,却像是一头伤痕累累、正在哀号的小狼。 李时赫流下眼泪:「如果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我愿意这么说。」 「该死。」古子轩走上前,对着李时赫说道:「不要再说了,牧丞会失去理智的。」 祈允熙不忍心的走上前,蹲下身来拥抱牧丞,轻轻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她能感受到牧丞的怒气,但这股气并不是因为李时赫,而是因为自责及内疚。 牧丞总是独自一人,他并不是刻意疏离,而是他不想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他隔起一道道墙,将自己困在高墙内,保护着自己。 他害怕再度失去心爱的东西。 渐渐的,牧丞紧抓着衣领的手缓缓松开了,牧丞沉沉的吁了一口气,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李时赫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领子,说道:「是我不好。」 祈允熙看着被压扁的茉莉花,花瓣变得凌乱不堪,与先前美好的样子完全不同。 牧以雪到底是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死亡的?自己虽也与死神擦肩几回,但在死前,她想到的却还是令她不悦的回忆。 牧以雪在死前想到的是什么?是那支离破碎的家庭,妈妈生前的最后一口气,或是牧丞保护她的模样? 不管如何,在死前最后一刻,这些痛苦的回忆究竟是种解脱抑或是无法摆脱的梦魘,无从得知。 而那天过后,祈允熙才知道茉莉花的花语,这才明白牧以雪喜欢此花的原因。 幸福。 多么简单却远在天边的东西,但祈允熙想,她跟牧丞目前的状况,应该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她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她也从没体会过幸福究竟为何物。 - 过了几天,祈允熙收到了韩又元的餐会邀请,地点办在齐泽一的豪宅处。 听说韩又元回归后,企业又恢復以往的秩序,他跟齐泽一后来也住在一起了,且齐泽一决定不顾家族的不满,决定与韩又元结婚。 到了现场她一定得好好问问韩又元,祈允熙心想。 且一听到韩又元说会有很多名人及豪门参加,祈允熙还特别去订製了一套礼服。 一字领的设计将锁骨完美的露了出来,上面绣着白金色的叶草图案,白纱的材质让无瑕的肌肤若隐若现,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将祈允熙的好身材显露无遗,下摆裙略蓬,且有妆发的加持,加上祈允熙本身气质偏淡雅,穿上这身白色礼服,恍如迪士尼中的公主般,美若天仙。 祈允熙在牧丞面前转了一圈,兴奋的问道:「好看吗?」 而牧丞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肉连动都没动,倒是眉头又皱了点,说道:「太露了。」 祈允熙看着牧丞静如死海的表情,马上垮下脸,有些不悦的说:「算了,原本也想夸奖你的说,看来是不需要了。」 牧丞为了搭配祈允熙,穿了套白色西装,头发也梳了上去,冷俊的五官露了出来,霸气的气息似乎又外漏了不少。 牧丞站起身,调整了一下领子,看了眼墙上的摆鐘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两人坐上轿车,往齐泽一豪宅驶去。 祈允熙靠在牧丞肩上,想到韩又元准备结婚的事情,她不禁想到自己跟牧丞是否会走到结婚这步。 「牧丞。」 「怎么了?」 「你会想结婚吗?」 牧丞眼眸垂下,看着同样望着他的祈允熙,「你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从他褐色的眼里祈允熙看见自己,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否就是幸福了呢? 「那你要跟我求婚才行。」祈允熙露出皓齿,可爱的笑了。 牧丞举起她的手,晃了晃之前路易给的戒指,说:「这还不算吗?」 「这怎么会算!你甚么话都没讲!」祈允熙激动的跳了起来,活像个生气的猫咪,「你就只是这样咻的套进去而已!」 「而且,这戒指是不是有问题!上次那次爆炸案,我真的以为你......」祈允熙并不想说出那个字,只是用手在脖子处划了划。 儘管她激动成这样,牧丞依旧淡定的说道:「路易后来也重新改良过了,而且那次爆炸方圆一百里以内的讯号都断了,下次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你为什么只解释这个!你给我好好解释求婚的部分!」祈允熙噘着嘴抗议道。 「求婚通常都怎么说?」牧丞挑眉问道。 「我才不告诉你呢。」 牧丞看着祈允熙闹脾气的模样,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突然,他牵起祈允熙的手,专注地看着她,缓缓说道:「我爱你。」 这三个字彷彿定身咒般,让祈允熙身体变得僵硬,她脑袋一直回盪着这句话,这辈子这句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牧丞见祈允熙没反应,又加重语气的说了一次:「祈允熙,我爱你。」 祈允熙终于回过神来,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股暖意围上,她说不上那种感觉,总而言之她好高兴。 「我也爱——!」 祈允熙话未落,车子突然紧急右转,接着刺耳的煞车声在耳边响起,祈允熙先是被狠狠地甩到车门上,接着又重重的摔在地。 一阵天旋地转后,车子翻覆在道路一旁,引擎盖处冒着白烟,车顶几乎凹陷。 祈允熙感觉头被炸开般轰轰作响,她艰难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她隐隐约约看到牧丞整脸是血的倒在另一边。 「牧......丞......」 赫然,她身后传来东西破坏车体的声音,有人将车门给锯开,接着自己被人从车子内拖了出去。 外面的光线让祈允熙头更晕,拖她的人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凶狠的双眼,他们抱着她往另一台黑色厢型车走去。 「你们是谁......」祈允熙艰难地说道。 那些人当然没有回答她,恍惚之间,有人拿着一块白布堵住她的鼻子,祈允熙挣扎几下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4-2 真人拍卖会 祈允熙再度清醒时,是被冰水泼醒的。 她的脑袋里不停发出嗡嗡声,耳鸣让她头胀得难受。 好想吐。 「终于醒了阿。」熟悉的女音从面前传来,祈允熙有些迟疑地抬起头。 是韩婧颖。 韩婧颖剪去美丽的长发,换上俏丽的短发,她的脸依旧美艷动人,但似乎多了些妖艳,那眼神中多了傲气。 此时她穿着黑色紧身洋装,窈条的身材展露无遗,带着黑色蕾丝手套,手中叼着一根菸,一副看着小白兔的模样盯着祈允熙看。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流落街头了吗? 祈允熙看了看周围,这里貌似是一间小房间,一盏小黄灯在头顶上,除了她跟韩婧颖外,还有两个身材强壮的男人站在一旁。 「韩婧颖,你怎么会在这?」祈允熙语气微慍,清澈的眼眸瞪着她。 「呦呦,看看这双眼睛,真是太单纯了。」韩婧颖发出尖锐的笑声,接着她吸了一口菸,走到祈允熙面前:「我怎么会在这里?还真是个好问题。」 她说话时,嘴里吐出漫漫白烟,祈允熙不满得皱眉。 「我确实是被丢在路边,流浪了一阵子,也靠着我的脸跟身材骗了一些钱,但我还是遇到人帮我復活了,呵,想想也可笑,在之前那个家族我还不怎么被重视,现在地位可高了不少呢。」 看韩婧颖这身行头,她背后那人肯定不简单。 突然,房间门被开啟,只见一位披着大衣,梳着油头,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韩婧颖见到他,趾高气昂的表情瞬间变得乖巧,摇着尾巴黏到男人身边。 「嵐,怎么现在才来呢,我等你很久呢。」韩婧颖娇滴的声音让祈允熙觉得刺耳,但叫做嵐的男人似乎很满意,宠溺的亲了她的额头。 撇除韩婧颖不说,祈允熙总觉得嵐这暱称在哪听过。 叫做嵐的男人将大衣交给一旁的手下,他里面穿着黑色套头紧身衣,身材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脱下墨镜,露出邪魅的双眼。 看到他双眼的那刻,祈允熙忽然想起为何觉得熟悉。 在她刚训练时,古子轩有给她看过几位重要人物,主要是贩卖军火的几位核心人物。 记得那时古子轩特别抽出一叠档案,说道:「这位,要特别记住。」 祈允熙看向资料上的照片,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红润的唇,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丹凤眼。 「司徒嵐,大家都称他为嵐,他是军火商中势力最大的,光是家產就达数百亿,黑白两道看到他都要敬他三分,所以如果未来遇到这个人,一定要小心。」 那时的祈允熙心里还想着这辈子大概是不会遇到这人了,毕竟她的身分非常不起眼。 想不到今天该说是託韩婧颖的福呢,她算是有幸亲眼见这位帝王了。 「这就是你说的人?」司徒嵐问道。 韩婧颖一脸可怜巴巴的点着头,委屈的说道:「就是她跟另外一个男人让我流落街头。」 司徒嵐走到祈允熙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那眼神高傲且不屑,他打量她的脸后,接着像是丢弃娃娃般把她头拽到一旁。 他邪笑道:「长的倒是还挺不错的,感觉可以卖个好价钱。」 祈允熙心脏缩了一下,她忿忿地说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司徒嵐似乎对祈允熙凶狠的一面感到兴趣,他歪头笑道:「哎呀,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还是先让我用用再把你卖给别人呢?」 「嵐!」韩婧颖听到,吃醋的挽住司徒嵐的手。 司徒嵐见状,狂妄的笑了几声,说道:「没事,我开玩笑的,只有你才可以满足我。」 韩婧颖听到后,娇羞地笑了,祈允熙只觉得噁心。 「小不点,」司徒嵐弯下腰与她对视,他眼瞳因为兴奋而缩小,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想不想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呢?」 祈允熙忿忿地看着他,接着吐了一口水在他脸上。 司徒嵐先是愣了一下,用手抹去脸上的口水,接着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巴掌挥了过来。 啪的一声,祈允熙的左脸留下了红痕,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对了,你说另外一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司徒嵐转了转手腕问道。 「牧丞。」 「阿......这名字挺耳熟的呢,总而言之,小不点是他的女人吧。」司徒嵐若有所思地笑了,「那我就等他来上鉤囉。」 「你要对牧丞做甚么!」祈允熙大喊道,但司徒嵐跟韩婧颖没有理会她,逕自往门前走去。 「你们——!呜呜呜!!」没等她说完,一旁的手下上前用药布摀住她的嘴,祈允熙在椅子上使力的扭动,最后还是不敌药效而昏了过去。 - 祈允熙觉得身体好冷,像是在冰柜般,止不住的不停发抖。 她突然想念牧丞温暖的怀抱,至少在牧丞怀里,她不曾感到害怕。 好想他。 祈允熙睁开了眼,只见自己被关在巨大的黑色铁笼中,她身上除了白色的内衣内裤外,几乎是一丝不掛。 笼子外掛着黑布,所以她看不到外面的样子。 赫然,笼子开始移动,祈允熙瞳孔因惧怕而颤抖。 「接下来五号商品由司徒家族提供,身高......」主持人宏亮的声音传近祈允熙耳里,她打了个哆嗦。 哗的一声,黑布被揭开,聚光灯瞬间打在她身上,祈允熙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光线。 她看向观眾席,只见一群人穿着正装,有男有女,大家脸上都带着半脸面具,完全看不出谁是谁。 祈允熙像隻小白兔瑟瑟发抖,大家的目光彷彿像在盯着猎物般,飢渴的嘴不停的讲着甚么,有人笑着、有人激动、有人冷静,但她能确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把她当人看。 祈允熙扫了一遍,发现司徒嵐及韩婧颖坐在最前排,而韩婧颖则一副看好戏的瞧着她。 祈允熙按耐不住脾气,忿的抓住栏杆,朝韩婧颖吼道:「该死的,快把我放出去!」 她这举动不仅没吓到眾人,反而燃起大部分人的兴趣,这让祈允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台下的说话声吵得祈允熙头发晕,该死,闭嘴。 主持人看大家讨论热烈,敲了敲铃鐺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好,五号商品的喊价开始!」 「三百万!」 「五百万!」 「好,五百万一次,五百万——!」 「九百万!」 此起彼落的喊价声响起,大家积极的样子像极了饿很久的猛兽,祈允熙无力的跌坐在笼中,听着价钱快速上升。 她想起牧丞最后的模样,头破血流的样子令她心痛,她只能企盼牧丞一切没事,然后赶快找出她在哪里。 祈允熙赫然想起手中的戒指,她将手藏到背后,接着快速的按着之前路易教她的操作,当戒指上的鑽石顏色从宝石红转为祖母绿时,代表讯息传达出去了。 祈允熙确定讯息发出后,心里踏实了许多。 「一千九百万一次,一千九百万两次,一千九——!」 「两千一百万。」某位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士喊道。 祈允熙跟那位女士对上眼,她灰蓝色的眼眸睁的很大,眼里尽是兴奋,嘴巴还因狂喜而颤抖,祈允熙看到她这疯癲的模样,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 「两千一百万三次!恭喜爱莉森女士!」 像鞭炮般的掌声响起,名为爱莉森的女人收起贪婪的嘴脸,优雅的向大家微笑着。 当笼子要被推走时,祈允熙跟司徒嵐对上了眼。 司徒嵐跟着大家开心地鼓掌,他眼里满是欣喜,接着他嘴巴动了几下,无声的对她说道: 恭喜。 - 祈允熙并没有跟爱莉森一同坐车,她被安排在另外一台轿车,轿车驶进一座欧式城堡建筑物,建筑物看起来有些年龄了,但整体而言并不老旧,算是保养尚佳。 祈允熙下了车,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身裙,配上她没有血色的脸,就像个活死人般。 她站在大门前迟迟没有动身,出过几次委託,也遇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但她忘不了在拍卖会上爱莉森的表情。 看起来就是要将她折磨至死的样子。 大门突然开啟,是一位老爷爷,他穿着管家服,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感到严肃。 「进来吧,主人在等你了。」 一踏进屋内,寒气从脚底窜至头顶,大厅内空荡荡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唯一称得上华丽的只有头顶上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水晶吊灯。 老管家领着她来到餐厅,爱莉森早已坐在那等候多时,祈允熙进场的那刻起,爱莉森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祈允熙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坐在爱莉森对面,餐桌上有几朵红玫瑰及蜡烛台,祈允熙只要一抬眼,便会与爱莉森对上眼。 爱莉森皮肤非常白亮,好像完全没有接触过阳光般,她捲而翘的睫毛配上灰蓝色的眼瞳,让人觉得特别不真实,再配上她一头白金色的长捲发,犹如是玻璃柜中的洋娃娃。 爱莉森粉嫩的唇微微上扬,她说道:「上菜吧。」 厨师将餐车推来,祈允熙注意到厨师的脸色极为难受,彷彿经歷过一场大难般狼狈。 他将盖子打开,一大块鲜嫩的肉在盘中央,他先替爱莉森切完并端上桌后,才帮她上菜。 当厨师端给她时,动作变得迟缓,祈允熙抬头看像厨师,只见他额头不停冒冷汗,嘴里一直喃喃什么,但祈允熙听不清。 祈允熙细眉微微皱起,到底是被前面这位女人折磨到什么样子才可以变成这样。 爱莉森插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不时透露出满意的神情。 祈允熙也乖乖地吃了一口,肉只有简单的调味,吃起来有些像柴掉的鸡肉,这是其他动物的肉吗? 「不要把我看成坏人喔。」爱莉森突然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意外的较为低沉,跟她甜美的外表成反比。 「我啊,」爱莉森突然咯咯的笑了出来,「只是有些坏习惯而已。」 「什么意思?」祈允熙不解地问道。 「你之后便知道了,但愿你别像这孩子一样,一下就不行了。」爱莉森意味深长地又插了一块肉吃了下去,露出令人发指的笑容。 祈允熙看着盘中的肉,呼吸因为紧张变得紊乱,她这是什么意思......? 头脑一阵晕眩,想到方才肉的腥味,一阵噁心感涌上喉咙,哗地一声,她忍不住地吐在了杯子里。 爱莉森的笑声在整个房里回盪,祈允熙摀起耳朵,那声音令她作噁。 这女人是疯子。 「等我新制的皮鞭到了,我们再好好玩玩吧。」爱莉森来到她身边,祈允熙这才注意到,爱莉森是坐在轮椅上。 爱莉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祈允熙无法克制地颤抖,爱莉森眼里并不是温柔,而是在算计着祈允熙这副身躯能撑多久。 在那之后,祈允熙便被关在一间房间中。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化妆桌,和衣橱,上头还有一架监视器。 门被上了锁,窗户也从外面用木板钉住,祈允熙坐在床沿,无助地看着木质地板。 她已经用戒指传送了位置,但自己很有可能撑不到他们赶来的时候,所以她必须先想办法靠自己逃出去。 方才老管家带着她走去房间时,路过一间房间,里面貌似有人在打扫所以门是敞开的,经过门口时,浓浓的血腥味从房内飘来。 祈允熙好奇的往里头看去,墙上掛着各式各样的鞭子,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针对不同部位使用,而一位佣人正在清洗上头残馀的血。 清水混着血顺着抹布滴在水桶中,祈允熙想到餐桌上的人肉,又不禁作呕。 也难怪爱莉森会出现在拍卖会上,因为她这种癖好,最好的选择便是购入那些没有身分的人,这样不仅满足她的需求,也不会有后患。 因为被世界遗弃的人,是不会有人记得的。 4-3 爱莉森 夜晚,祈允熙在床上煎熬了许久才终于昏睡过去。 在梦中,牧丞闭着眼,光着脚站在血泊之中,鲜红的血沾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鲜艳,祈允熙想跑到他身边拥抱他,但脚像被灌了铅,怎样也移不开脚。 地上的血顺着牧丞的脚,逆着地心引力往上爬,渐渐包覆住他的身体。 「牧丞......」祈允熙只能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牧丞被吞噬。 牧丞缓慢的睁开眼,他灰褐色的眼眸变的黯淡,看过去是无尽的黑洞,只见他轻声说道: 「祈允熙,我爱你。」 血彻底吞噬了他,接着血水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变回一摊血。 祈允熙吓得从床上睁开眼。 她必须快点回到牧丞身边。 这里戒备并不森严,唯一困难的是,老管家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看,家里也到处都有监视器的踪影,所以她必须先对城堡内的环境熟悉才行。 爱莉森说的鞭子大约再过两天便会送来,所以她必须在近日就规画好路线,接着就等待对的时机逃出去。 毕竟等到爱莉森新的鞭子来的那刻,她或许连可以走的腿都没了。 基本上祈允熙是不能随意在宅内走动的,但爱莉森这女人很奇怪,说要跟她培养感情,便命令她跟她到庭院散步。 庭院很凄凉,没有任何一株花,但也没有任何杂草,就是空荡荡的。 明明空无一物,爱莉森却看得很高兴,她脸上的笑容彷彿有千百朵花在她眼前绽放般开朗。 祈允熙观看四周,庭院周围墙的高度对她而言并不难攀爬,监视器的方向照不到房子后的小径,而小径的上方,祈允熙在脑中对比了一下屋内的方位,正巧是二楼厕所的位置。 「知道我为甚么选择你吗?」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爱莉森突然说话。 祈允熙并没有回答她,她没有很想跟这疯女人对话。 爱莉森将轮椅转了过来,用那双水灵的眼睛盯着她看,如果单看爱莉森的外表根本不会怀疑她精神有问题。 但也可能是因为她是能收能放的神经病,才不至于沦落到精神病院的待遇。 爱莉森伸手牵起祈允熙的手,好冰,祈允熙心想。 「那天看到你在舞台上的眼神,有种寧死不屈的感觉,当下我就想着......」爱莉森瞳孔渐渐缩成一圈,「到底要如何才能摧毁你呢......?」 爱莉森发出尖锐的笑声,她脸因大笑变得扭曲,又不时疯癲的喊道:「好兴奋好兴奋好兴奋!」 祈允熙立马抽出手,有些慌张地往宅内跑去,而爱莉森则在后面不时大吼道:「你摆脱不了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疯子! 祈允熙一路跑回房间,她瘫软在门边,有些换不过气的喘着,一想到方才爱莉森那过度兴奋的表情,她全身更无力了。 不行,她一定要逃离这里。 一天中她总共会有三次机会离开房间,分别是早餐、午餐、晚餐时间,有时候会有额外的机会,像是爱莉森要求她陪她散步这类琐事,其馀时间她都是被锁在房里的。 傍晚,房外的大锁发出声音,祈允熙从床上起身,老管家开门进来,祈允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晚餐时间。 餐桌上依然是只有简单的摆设,厨师同样战战兢兢的上菜,而爱莉森......依旧疯癲。 经过人肉的经验后,祈允熙现在看到肉都会忍不住作呕,但爱莉森不知是故意还是本身就爱吃肉,几乎主餐都是肉类为主,这让祈允熙每餐都食不下嚥。 「你放心,这是牛肉喔。」爱莉森微笑道:「上一个孩子已经没有肉可以切了。」 爱莉森像是在述说家常事般,脸上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 祈允熙听完,头一阵晕眩。 「好无聊喔,你讲点自己的事情好了,我想听听。」爱莉森双手托腮,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祈允熙沉沉的呼了口气,说道:「我没甚么好讲。」 「不然......」爱莉森古灵精怪的眼球快速绕了圈,「讲讲你父母?」 祈允熙心脏咯噔了一下,这词许久没听到了,自从离开家之后,也过了半年左右了。 她甚至连想到他们的脸孔都不愿意,如今却还要谈他们? 太可笑了。 「恩......看来你也是缺乏爱的孩子呢。」爱莉森笑道。 祈允熙抬眸,轻笑道:「你不也是吗?」 爱莉森听到祈允熙的回答,笑容渐渐僵硬,她放下刀叉,接着像是逃避什么一样转身离去。 祈允熙看着爱莉森消失在门口,嘴角扬起一抹笑。 从宅内清冷的气息及摆设,不难想像到爱莉森内心有多么空虚,加上她腿部有残疾,孤独感彻底的支配着她的身心,除了数不清的金钱,她根本一无所有。 祈允熙站起身,老管家立即就跟随在她后方,她的房间位于二楼,走去的途中会经过那间化妆室。 她粗重的呼吸蔓延在整个空间,祈允熙尽量让举止一切都看起来正常,但后头那锐利的视线却让她觉得快喘不过去了。 在快到化妆室前,祈允熙步伐变得摇晃,身子微微向前倾,祈允熙张开了嘴,接着将食指挖到喉咙深处,胃中窜起一股热流,衝到喉间。 「呕——」啪地一声,一坨黄土色液体撒在木质地板上,老管家见状,快步走上前,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进洗手间。 宾果。 老管家先是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便走出厕所告知僕人来清理地板。 祈允熙埋在洗手台的头微微抬起,靠着镜子的反射,她确定老管家已经走出化妆间后,便快速跑到一旁的玻璃窗旁。 祈允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窗往上拉,一阵凉风拂过她黑色的秀发,祈允熙从窗口往下望,这个高度不至于摔死。 她跨上窗沟,接着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一跃而下。 着地时,她快速地向前翻滚一圈,安然无事的蹲在草丛中,多亏牧丞的训练,让她不至于连这点技巧都不会。 祈允熙蹲着身子,悄悄的走到墙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墙的高度,如果她使点力快速爬过去的话,应该会轻松一点。 她伸手先试了试能不能抓稳,才将脚跨了上去,但因为都没甚么吃饭的缘故,祈允熙抓着墙壁的手不停发抖。 「你要去哪?」 祈允熙身体颤了一下,她往回看,只见老管家不知何时站在她后方不远处,他眼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微红光。 该死。 祈允熙咬紧牙,加紧速度往上爬,手指因为摩擦而破皮,阵阵刺痛从指间传来,后头的草发出颯颯的声响,当她手终于碰到墙顶端时,赫然一股力量抓住她左脚。 「啊!」祈允熙摔到地上,她吃痛的撑起身子,抬头一看,老管家正准备朝她出拳。 祈允熙机灵的朝一旁滚去,接着站了起来,老管家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让祈允熙有些不安。 只是一个老头而已,打不过也太可笑了,祈允熙心想。 老管家一个箭步向前,右拳忽地往她脸上,祈允熙往后闪躲,拳从她眼前划过去,一股有力的风擦过脸庞。 刚刚那拳如果没闪过,自己肯定被打的落花流水。 看来太小看这老头了。 两人一来一往的出拳,老管家拳头的速度惊人的快,祈允熙闪得有些吃力,甚至找不到时机回击。 赫然,祈允熙一个踉蹌,错失闪躲的机会,老管家趁机一拳击中她的肚子,祈允熙感觉肚子像被千斤重的石块打中,痛觉延伸至头部,一阵晕眩感袭来。 祈允熙倒在墙边,她半瞇着眼看着老管家,只见老管家蹲了下来,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半句话都没说,只是将她扛在肩上,往宅里走去。 老管家并没有将她放回房里,而是将她带到那间摆满刑具的房间。 他将她大字形的绑在墙上,接着便一声不坑的走出去。 祈允熙现在只要呼吸,肚子便会传来阵阵闷痛,她四肢因为方才使太多力,已经无力挣扎。 看来她最终还是逃离不了这命运,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一阵酸楚就涌上心头。 她还没跟牧丞说我爱你呢...... 过没多久,爱莉森面无表情地坐着轮椅进来了。 房门关起,爱莉森哼的笑出了声:「怎么了,要爸妈疼的小孩是要逃到哪去呢?」 「阿对了,」爱莉丝故作惊讶得睁大双眼,掩嘴笑说:「你就算逃出去也是没人爱呢,呵呵。」 祈允熙听完,哼的笑了一声。 「腿废了不能走,只能待在这种清冷的大宅,僕人们怕你怕到要死,旁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 有,」祈允熙扯了扯嘴角道:「只能用虐待没人要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空虚感。」 「怎么想你都比我可怜阿。」祈允熙挑衅的说着。 「你——!」 爱莉森从墙上拿下一条黑色皮鞭,她先是顺了顺鞭子,接着手臂高高举起,啪的一声,鞭子用力的甩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祈允熙毫无畏惧的看着爱莉森恼羞的样子,说道:「不需要再虚张声势了,你再怎么凶狠,也不能掩盖你孤独的事实。」 「我就打到你说不出话来!」爱莉森语毕,一眨眼的时间,鞭子在空中挥起,在祈允熙身上落下的瞬间,一股高温灼热感从大腿传来。 祈允熙咬着牙低头闷哼了一声,大腿处马上出现一道长且深的伤口,血从红肿的伤口中微微渗出,伴随着强烈的刺痛,祈允熙差点哭了出来。 爱莉森见祈允熙难受的表情,身子开始因为兴奋而颤抖,她嘴上的笑都快勾到眼尾去,扭曲的心理毫无掩饰的展现在脸上。 「我不孤单......我不孤单......孤单的是你们这些没人要的人!」 「你们没钱没势,我只是少了双腿走路,而你们呢?四肢健全却也过不到我这种有钱的生活!」 「虚张声势?哈哈哈哈哈哈!我看是你吧?从头到尾讲的这么好听,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那种拍卖会上?你就跟那些人一样,生下来就是注定要被别人操纵的人!」爱莉森狂吼道。 被操纵的人......祈允熙脑袋又出现了当初爸妈对她喝斥的那些日子,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照着计画一步一步行尸走肉的走着。 像是绑着线的木偶,没有一处是真心的。 但是...... 一直低着头的祈允熙突然抬眸,眼中有着爱莉森没有的光芒,她忍着痛说道:「不,我跟你还有他们不一样,我爱着人......也被人爱着......而你的心里,甚么都没有。」 爱莉森听完,正要举起鞭子再抽一顿时,老管家突然打开了门,有些慌忙地走到爱莉森身旁,在她耳边低语。 只见爱莉森听完表情极为不悦,说道:「这么晚来这找我做什么?请他隔日再来!」 老管家面有难色,又低语说了几句,这时爱莉森表情从不满转为惊讶:「司徒嵐来了?」 司徒嵐?祈允熙秀眉皱起,她没听错吧,那位自大狂妄的司徒嵐? 他来这边做甚么? 爱莉森及老管家匆忙的离开房间,留她一人还掛在墙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管家又进到了房里,上前替她解开了束缚,领着她走出了房间,祈允熙以为是要将她带回房里监禁,但老管家却是领着她来到了大厅。 大厅中央,司徒嵐穿着白色大衣,带着深黑色墨镜,嘴角勾着莫名的微笑,他这次并没有把头发梳上去,而是放下来,有点中分。 在这冷清的宅中,司徒嵐的存在非常显眼。 「嗨,小不点,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呢。」司徒嵐脱下墨镜,露出好看的丹凤眼,向她挥了挥手道。 「你来这做甚么?」祈允熙并没有往他那走去,毕竟比起爱莉森,司徒嵐的危险程度高出好几倍。 「当然是来接你回去阿。」 祈允熙望向爱莉森,只见爱莉森不甘心的瞥过头,却没有权力说什么。 祈允熙明白了,只要是司徒嵐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司徒嵐叹了口气,走上前拽住祈允熙纤细的手腕,对爱莉森说道:「抱歉了女士,这小傢伙我果然还是捨不得卖给别人,过几天我在找个差不多的孩子过来给你。」 说完,便拖着祈允熙走了。 在离开城堡前,祈允熙回头看了眼爱莉森,爱莉森灰蓝的眼眸有层雾气,她低下头,白金色的捲发遮住了她的顏,看不清她的表情。 祈允熙后来回想这段记忆。 爱莉森当初眼里转着的是泪水吗? 如果是的话,她是因为不甘心而哭,还是因为她说的话让她清醒了? 祈允熙只知道,那瞬间的爱莉森或许不是个无心的怪物。 只是孤寂将她真实的自我埋得太深了。 4-4 所以牧丞,快来找我吧。 「喂!你到底想干嘛!」祈允熙被司徒嵐强制塞进跑车副座。 司徒嵐面不改色的上了车,对祈允熙的乱吼乱叫没起丝毫情绪。 「喂!我说——阿!」 祈允熙语未毕,司徒嵐赫然用力地按下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充斥着整个山林,祈允熙吓得赶紧用手摀住双耳。 半晌,司徒嵐才将手移开。 疯子。 「终于给我闭嘴了。」司徒嵐将头发往后拨了拨,瞥过头瞪了她一眼,祈允熙当然也是毫不客气地回瞪。 「我左思右想,」司徒嵐望向她,他略长的头发有些遮住他的眼睛,但还是挡不住他勾人的眼神,「果然还是把你留在身边比较好玩。」 「喔对了,你的那位似乎还没来找你呢。」 祈允熙没说话,默默将脸转到另一边,她并不想让司徒嵐看到她眼底的失落。 司徒嵐见祈允熙逞强的模样,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便驶车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耗损太多,加上椅子又很舒服宽敞,祈允熙竟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司徒嵐胸膛里。 「阿!」祈允熙吓得抖了一下,让抱着她走路的司徒嵐也颤了一下。 司徒嵐低眸看着她,露出邪魅的笑容,祈允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放我下来!」祈允熙挣扎道,但她忘了司徒嵐那惊人的身材,这点力气对他而言根本不算甚么,就像隻蚊子在一旁嗡嗡叫罢了。 司徒嵐顰眉,说道:「我不会对你怎样,你不叫个几秒会死吗?」 祈允熙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初次见面时就调戏她,根本就是个惯犯。 但现在的他确实看起来没有甚么意图。 应该。 「这是哪里?」祈允熙看了看眼前的别墅,风微微吹过她的脸庞,有海水的味道。 「看来不能叫你小不点了,你还挺重的。」司徒嵐根本没回答她,而是逕自说自己的。 他走到门前,将她放了下来。 司徒嵐在旁边的机器上按了下指纹,嗶的一声,门自动开啟了。 宽敞明亮的空间,色调温和且带着柔性,客厅正前方有一大片玻璃窗,海滩就近在眼前。 祈允熙在爱莉森那窄小的空间待了一阵子,突然到这么高级的地方,有些不适应。 「等等,韩婧颖呢?」 「阿......她啊......」司徒嵐坐到沙发上,歪头说道:「送她出国玩了。」 「放心。」他手托着脸,对祈允熙笑了笑:「你的事情她不会知道的。」 讲的好像我是他的情妇一样。 「所以你到底想对我做甚么?」祈允熙双手抱胸,俯视着他问道。 司徒嵐看祈允熙现在丝毫不怕他的模样,俊眉挑起,从沙发起身,他一站起,身高足足高过祈允熙大概两颗头。 「我想做甚么?」司徒嵐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祈允熙不停往后退,直到撞到玻璃窗。 司徒嵐的大手轻掐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抬起,逼她直视他:「我要把你放在身边,慢慢折磨,等到我玩腻了,我再把你还给你的那位。」 「放开我。」祈允熙忍着气说着。 祈允熙眼里的倔强燃起司徒嵐想要征服的欲望,司徒嵐手靠着墙,低下头就要强吻上去。 祈允熙见就要亲上了,马上伸手挡住自己的嘴,司徒嵐当然轻易的就推开她的手,祈允熙伸出腿,朝他膝盖踢下去。 司徒嵐有些吃痛的退了一步,祈允熙蹲下身,从他身下的空隙鑽了出去,但刚刚那一踢对司徒嵐根本没造成甚么伤害,很快的,他转身追上祈允熙。 不到几秒时间,司徒嵐便把祈允熙压制在沙发上。 祈允熙不管怎么乱打乱踢,都敌不过司徒嵐。 司徒嵐将她压在身下,强健的手臂抵着她的手,双腿被他用双脚给牵制住,祈允熙无处可逃。 「怎么?现在终于会怕我了吗?」司徒嵐轻浮的笑说。 祈允熙因为激动而呼吸紊乱,她瞥过头,不愿看着他。 「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包括你。」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司徒嵐,放开我。」 「求我啊。」司徒嵐将唇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你求我,我就不动你。」 祈允熙瞪着司徒嵐,眼里满是怒火 司徒嵐看祈允熙依然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一股火上了心头,他伸手一把扯下祈允熙的衣服,抚了上去。 「不要碰我!」祈允熙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司徒嵐,但他根本不为所动。 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 司徒嵐的抚摸让祈允熙作呕,粗暴无礼的方式就像在对待物品一样。 祈允熙的抵抗让司徒嵐的行为更加粗鲁,他现在脑袋里全只想着要让这女人成为自己的东西,完全不顾虑祈允熙的挣扎。 当祈允熙感受到司徒嵐身下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的腹部时,牧丞的脸浮上脑袋,想到自己要被牧丞以外的人碰,她的胃就一阵绞痛。 正当司徒嵐来到她身下时,祈允熙细微颤抖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拜託......求你了......放过我......」 司徒嵐沉了口气,抬眸看向祈允熙,此时她眼眶泛红,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惧怕。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毛毯扔到祈允熙身上。 看着祈允熙蜷曲在沙发上,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司徒嵐不知为何心里竟產生愧疚感,他之前明明不会有这种感觉。 「你就这么喜欢他?」司徒嵐问道。 祈允熙并没有回答他,她用毯子摀着自己的脸,眼泪无法控制的一直流。 她谁都可以背叛,但绝不会背叛牧丞。 因为牧丞,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也是她的唯一。 所以牧丞,快来找我吧。 - 那件事过后,司徒嵐将她留在了别墅,几天没见到人影。 而祈允熙没有停止发送讯息过,但那头却一直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她想过要逃跑,但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交通工具,也跑不了多远,很快就会被保鑣给抓回来。 祈允熙坐在沙滩上,任由海水打在她白皙的腿上,海浪声顺着海风吹到耳边,祈允熙望着海平线,心中的惆悵感散不去。 她连牧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牧丞血流满面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但如果她没到会场,韩又元肯定会发现异状,那路易及古子轩一定会知道他们出事了。 但她心里一直觉得牧丞没事,或许是因为牧丞给她的安全感太多了。 「祈允熙小姐。」赫然身后传来声音,祈允熙回头,是一直看守她的保鑣。 「司徒先生会在十分鐘内来接你,请尽速准备。」说完便走了。 司徒嵐这男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祈允熙快速打理了自己,但其实就只是将头发梳齐,换了套乾净的衣服。 十分鐘后,跑车驶到别墅外,司徒嵐穿着黑色西装,瀏海梳了上去,露出好看的额,五官也更为立体。 司徒嵐下车帮她开了车门,祈允熙一句话也没说的便上车,她知道即便自己问他要做什么,司徒嵐这傢伙也会随便敷衍她。 但单看他这穿着,应该是要参加甚么高级宴会。 「你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看来在我那别墅过的挺好的。」司徒嵐说道。 祈允熙头靠着车窗,她从后照镜看着自己的脸,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有些惨白,这任谁看都是一脸憔悴,睁眼说瞎话。 司徒嵐见祈允熙不语,又悠悠说了句:「还在在意那天的事吗?小不点?」 「别说了。」祈允熙语气有些微慍。 「你该不会还是处女吧?跟你说,这时代守着贞操——!」 「该死!」祈允熙转过头朝他大吼,「拜託你闭嘴!」 司徒嵐不仅没因为祈允熙发怒而安静,反倒噗哧的笑了出来。 「疯子——啊!」 祈允熙还没讲完,司徒嵐猛然採下煞车,她身体失去重心的向前甩去,最后又倒回椅背上。 几根发丝凌乱的覆在脸上,祈允熙的呼吸因惊吓而急促,她还没喘过气,司徒嵐大手便掐住她的脖子。 司徒嵐眼神充满挑衅,语气轻浮的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这么想得到你啊。」 祈允熙因为吸不上气,喉间不停发出呻吟声,她苍白的脸变得通红,眼球周围慢慢佈上血丝。 「你......休想......」祈允熙的声音因为压迫而变得尖锐。 司徒嵐露出猖狂的笑容,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祈允熙视线渐渐变黑,脑袋因缺氧而晕眩。 「我司徒嵐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人能拒绝的了我,就像现在我想让你死,我也可以轻易让你死去。」 就在祈允熙眼球反白,快昏厥之际,司徒嵐放开了手。 祈允熙仰头大口吸进一口气,乾燥的空气瞬间灌进喉咙,喉间袭来一阵乾痒,她马上无法克制的咳嗽。 司徒嵐看着祈允熙难受的模样,只是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小不点,该听话了。」 混蛋。 过了半小时,他们停在一栋豪宅前,从一旁恃从得口中得知,这是司徒嵐的房子。 这次的宴会不外乎就是名媛富豪聚集地,他们大部分的目的,就是来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攀上这位身价数亿,军火商界数一数二的男人。 司徒嵐将她安排到楼上其中一间房中,请了两位女僕帮她梳妆打扮,门外有两名保鑣守着。 这对祈允熙而言是很好的逃脱机会。 房内这两名女僕毫无杀伤力,而门外两名保鑣,只要用点技巧,基本上不构成威胁。 司徒嵐根本不晓得她有多大的能力。 同一时间,宴会大厅。 会场摆满了各种精美甜品,几乎每个人都穿着华丽,穿梭在会场间。 小提琴乐团在一旁拉着优美的音乐,配上不时传来的笑声及交谈声,大家看似都一派轻松的模样,但事实上,每个人都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司徒嵐这位男人身上。 司徒嵐被一群人围着,大方谈吐的模样,偶尔会露出邪魅的笑容,每当他一笑,他身旁的女人便心花怒放。 「牧丞,那位就是司徒嵐。」古子轩悄悄靠在牧丞耳边说道。 牧丞放下酒杯,他隐忍很久的怒意悄悄燃烧着。 出了车祸后,古子轩收到韩又元的消息,便急忙动身去找他们,但他到现场时,祈允熙已不见踪影。 牧丞昏迷了一个礼拜,在这期间,路易一直有收到祈允熙传来的求救讯息,但基于对方是司徒嵐的缘故,他们不敢随意出动,只能一直追踪祈允熙的动态,除非她生命危急,不然他们无法任意出手。 在牧丞清醒后,他们便开始张罗计画,以他们目前的手下去对付司徒嵐确实是不够的,胜算还很低,但几天后得知司徒嵐要举办宴会,且是採公开形式,只要通过标准,便可入场。 但唯一的问题是,这栋豪宅内会将与外界联系的讯号切断,除了司徒家自家的联络系统外,其他通讯设备完全不起作用。 所以他们无法得知祈允熙的位置。 但在宴会中下手的机会容易许多,只要在司徒家的保鑣出动之前谈好条件,一切都不成问题。 但为了保险起见,牧丞的人也在外面等待指令,只要一声令下,双方之间的武力火拼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敏感的司徒嵐感觉一直有股不寻常的视线盯着他看,他直觉地向旁看去,那感觉却又消失了。 但司徒嵐不怎么大惊小怪,他敌人本来就很多,且今天这种公开场合,危险度自然会提高。 但一般人是不太会动他,因为只要动到他司徒嵐一根寒毛,除非很有胜算,否则...... 突然,司徒嵐感觉有东西抵着自己的背。 「她在哪?」耳边传来某个低沉且沙哑的男音,冷冽的气息袭过耳畔。 司徒嵐处变不惊,他依旧保持笑容,身旁的人都没发现异状。 「看来,你就是小不点的那位呢。」即便有一把枪抵着自己,他依然从容地说道。 牧丞拿着枪的手更用力了点,他又重复了一遍:「她在哪?」 「别这么急,要不我们......」司徒嵐转过身,让牧丞用枪抵着他的腹部,他露出轻挑的笑容,「先喝点酒,自我介绍一下?」 牧丞不屑地笑了笑,灰褐色的眼瞳渐渐变得混浊,他将手枪上膛,说道:「我只跟你要两个人,祈允熙跟韩婧颖。」 「哎呀,要两个太贪心了。」司徒嵐挑眉:「我只给你一个,韩婧颖。」 牧丞俊眉皱起,他说道:「祈允熙。」 司徒嵐歪头道:「那可不行,小不点得是我的。」 牧丞正要举起手枪时,大厅中央突然发出枪声,头顶上的水晶灯破碎,玻璃洒了下来。 尖叫声四起,场面一片混乱,牧丞及时先伸手捉住司徒嵐,只见司徒嵐转过头,露出狂妄的笑容对他说道:「看来这里不只你一个人要杀我呢。」 4-5 承诺 司徒嵐真的太小看她了。 祈允熙坐在椅子上,身上早就换上了礼服,裙子刚好遮住鞭子的伤痕,露出纤细白嫩的双腿。 她正坐着让女僕帮她打理头发,她脸上的妆很淡,但还算好看。 祈允熙透过镜子看着女僕的动向,她又瞧了瞧周围,对付她们不需要太费力,只要不要让她们发出声音就好。 「好了。」女僕说道,祈允熙看着镜子,摆了摆头,假装满意的露出笑容。 「那如果没有甚么需要的,我们就先出去了。」两位女僕恭敬的低下头,转身就要往门走。 就是现在。 祈允熙快速站起身,伸手朝她们后颈击去,不到几秒,两人纷纷倒下。 「嘖,要放哪呢?」祈允熙四处望了望,最后决定将两人藏到沙发后。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女僕拖到沙发后,祈允熙抹去脸颊旁的汗水,现在只差外面那两位了。 啪的一声,房内传来轻脆的破碎声。 门外两名保鑣警戒的互看一眼后,抽出腰间的枪,便打开房门准备进去查看。 先进来的那位先是注意到地上破碎的茶杯,正要抬头时,祈允熙趁机袭击。 祈允熙早就站在一旁的柜子上埋伏好,她抓准时机跳到保鑣肩上,她一隻手扣住保鑣的头,另一手拿起刀子就往他脖子刺去。 保鑣原本全力挣扎的身体变得迟钝,他摀着不停喷出鲜血的脖子,摇摇晃晃的走着。 另一名保鑣见状,准备开枪之际,祈允熙快速蹲在保鑣肩上,在他还没倒下之前,往前翻身一跳,用脚踢中另一名保鑣的胸口,保鑣连退了好几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祈允熙早已站到他面前,打去他的枪,并用刀子抵着他的脖子。 「真逊。」语毕,手一划,保鑣便倒地不起。 祈允熙扭了扭脖子,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枪,接着抹去喷溅到脸上的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该死,这几天都待在那别墅里都没运动,脖子好像有点扭到。」 「太久没碰枪,不知道还射不射得准。」 祈允熙举起手枪,随意地朝不远处的花瓶一击,花瓶应声碎裂。 「恩,看起来是挺准的。」 祈允熙顺着当初女僕带她走的路往回走,一路上意外地都没有派人监视,看来司徒嵐真的不将她视为威胁。 当然,若是单独跟司徒嵐对决的话,她的胜率会大大降低,这等同于是跟强健版的牧丞打斗。 悠悠的音乐声传来,祈允熙来到了大厅,她躲在柱子后面观察人群,很快的她便看见司徒嵐。 要不发现他也挺难的。 「他在跟谁讲话?」祈允熙瞇着眼更仔细看了,从人群中,她只能依稀看到那人穿着灰色西装,和......蓝色的头发。 是牧丞。 他还活着。 一阵欣喜涌上心头,祈允熙正想移动身子时,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匆忙地从她身边走过,撞过她的肩膀。 那人没有回头,他身上的氛围很奇怪,手上似乎还藏着什么。 就在祈允熙还在思考时,那人就拿起手中的枪,朝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开枪。 碎片从头顶四散,祈允熙半蹲着身子,灯光变得忽明忽暗,贵宾一窝蜂的往门口跑去,不知从哪来的黑衣人从各个角落出现,枪声四起。 祈允熙蹲在柱子后面,握紧手中的枪,她探出头看出去,他们的目标全是司徒嵐,而牧丞待在司徒嵐身边也会被波及到。 对方人数很多,司徒嵐的保鑣明明应该也不少,但不知为何来支援的却远远不及对方。 祈允熙赫然想起方才空无一人的走廊,司徒嵐不是没加派人手,而是他的人早就被解决掉了。 司徒嵐手上并没有武器,而光靠牧丞跟古子轩是打不过这么多人的。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让内心平静后,将手枪上膛,她大步走到柱子外,眼神变得嗜血,她熟练的开枪,几乎每发都命中目标,就如同平常她跟牧丞的练习般。 「那女的是谁,把她给我处理掉!」一个黑衣人大吼道。 瞬间,一部份的人都往她这边走来。 正当祈允熙要神气地开枪时,喀喀两声,没子弹了。 「该死......」祈允熙有些尷尬地丢掉手枪,只见黑衣人持枪步步朝她走来,她渐渐被一群人围成一圈。 只能硬上了。 祈允熙朝其中一人衝了过去,幸好礼服是短裙且轻巧,让她的动作能不受到限制的发挥。 她的优势在于她能够迅速且机灵的闪躲及正确地击中要害,但如果时间一久,她的体力也会无法支撑,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对方力气固然大,但防守能力很弱,祈允熙抓准时机,攻击对方的弱点,很快的,她拿到对方的枪,一眨眼的时间,就被她解决了。 祈允熙将尸体当做掩护,并快速射击,才刚解决一个,又有更多人过来,祈允熙看情势对自己渐渐不利,细眉微微皱起。 就在她无路可退时,一道银光闪过,黑衣人突然一个一个倒下。 这速度跟准确度,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 此时牧丞转着手上的银刀,俐落的将黑衣人一一打倒,他早已脱下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衫沾了点血渍。 祈允熙不知为何又想哭了,但她没有哭出来,被牧丞看到又要被看不起了。 牧丞朝她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气息、温度、香气包围着她,这是她喜欢的一切,只属她的温暖。 牧丞的人已经进来支援,但对方人手不停在增加,再打下去只会对他们不利,他们得赶紧离开。 祈允熙跟牧丞在餐桌旁蹲下身,突然她听到一声闷声,她转头一看,才发现司徒嵐脸色苍白的倒在角落,他手按着不停冒血的大腿,俊眉紧皱。 祈允熙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跑了过去,她蹲了下来,问道:「喂,你没事吧。」 司徒嵐抬眸,见是祈允熙,他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道:「嗨,小不点......」 祈允熙将他手移开,子弹并没有穿过大腿,还卡在肉里,唰的一声,祈允熙撕下裙子上的布料,当作止血带紧紧绑在伤口上。 「快走吧,我扶你。」祈允熙蹲到司徒嵐身旁,将他手臂绕到她肩上,接着使出全力帮助司徒嵐站起来。 牧丞回头与祈允熙对上眼,她微微向牧丞点点头,牧丞了解她的心意后,便与古子轩在前头开路。 「你可以丢下我走的。」司徒嵐说道。 「怎么可能,」祈允熙哼的一声,有些吃力的说道:「我还没跟你算完帐呢。」 司徒嵐看着祈允熙的侧顏,眼神中闪过一丝情绪。 最后他们顺利地逃出,并将司徒嵐带回去治疗。 -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应该很快就会復原了。」李时赫脱下口罩,从房间走出来。 祈允熙松了口气,她也不知为何她会担心司徒嵐这混蛋。 「这是谁弄得?」牧丞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抚着她的脖子问道。 她脖子上明显有被手用力勒过的红痕,且下手还不轻,是足以致死的程度。 祈允熙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牧丞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说道:「是他。」 牧丞放下手,接着衝进房里。 祈允熙慌张地跑进房内,只见牧丞像隻发狂的狮子,他用力掐着在床上躺着的司徒嵐,司徒嵐满脸胀红,试图推开牧丞的手,但却使不上力。 「牧丞!」祈允熙跑到他身边,慌张地说道:「他这样会死掉的!」 「你用哪隻手碰她的!」 司徒嵐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笑着说道:「你猜......阿......」 「该死!」牧丞从腰间拿出小刀,眼见就要砍下司徒嵐的手,祈允熙大吼道:「牧丞!」 刀尖在离司徒嵐的手指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停下,牧丞闭眼深吸一口气,收回刀子。 司徒嵐在床上像发了疯似的大笑。 「司徒嵐,够了。」祈允熙手拉着牧丞,她能感受到牧丞身上的怒气未消,司徒嵐再挑衅下去,她可阻止不了了。 司徒嵐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他说道:「我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非他莫属了。」 「这分明是爱到骨子去了吧。」 「我让你留在这可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的,」牧丞皱眉,「我要韩婧颖。」 司徒嵐撑起身体坐起身,意外的是,他爽朗的点头答道:「行,明天就送来给你。」 祈允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司徒嵐悠悠的说道:「我也只是玩玩而已,而且我现在遇到小不点你了,就觉得那女人不怎么样了。」 「阿对了,我想单独跟小不点讲几句话行吗?」 祈允熙感觉牧丞握着她的手紧了些,他在抑制自己。 「你先出去吧,他不会对我怎样的。」祈允熙想要拉着牧丞出去,牧丞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如果他对我怎样的你会知道的,你就在门外不是吗?」祈允熙将声音放软,眼睛眨呀眨的,只见牧丞垂眸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敌不过祈允熙,在门外等着。 好不容易说服了牧丞,一转身又要对付一个烦人精。 「说吧,你要说什么。」祈允熙语气马上变得不客气,司徒嵐无奈地笑了。 司徒嵐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沉默许久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对不起。」 祈允熙没想到司徒嵐这么自大且高傲的人会向她低头道歉。 「之前那些伤害你的行为,都是因为我太想要得到你了。」 「你不是真的对我......」祈允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仔细回想他们每次相遇的场景或画面,正常人会在诡异的情况下喜欢上对方吗?在这些地方他也能对她动情,果然是疯子。 「对,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司徒嵐抬眸直视她,这是祈允熙第一次看到司徒嵐眼中没有傲气。 「但是呢,」司徒嵐将略长的瀏海往后拨了拨,「直到我看到那位,我就已经知道我没机会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我们做朋友吧。」 「我没听错吧?」司徒嵐皱眉,「我之前对你那样,你还想跟我做朋友?」 祈允熙若有所思的歪头想了会后,说道:「毕竟你背景强大,钱又挺多,不跟你当朋友当我傻了吗?」 司徒嵐愣了几秒,便噗哧的笑了出来,祈允熙也忍不住笑了。 她已经分不清是她疯了还是司徒嵐疯了。 但她的直觉告诉他,司徒嵐或许在某方面也是值得她信任的。 隔天,如司徒嵐所说的,韩婧颖一下飞机便被他的人送上了门。 此时韩婧颖跪在地板上,手被绑在身后,一副狼狈的模样。 只见韩婧颖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嵐,看到祈允熙后又是一阵惊恐,再来看到牧丞时,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般微微发抖。 「好了,现在她就任你们处置了。」司徒嵐手上拿着拐杖,一拐一拐的坐到沙发上。 牧丞看了眼祈允熙,表示交给她处理。 「恩......我想想。」祈允熙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到底要如何处置眼前这女人。 「你先是让我出了车祸,又将我卖给疯子,让我承受差点被打成废人又变成食物的风险,你觉得你要怎么补偿这些呢?」祈允熙挑眉。 韩婧颖不甘心的咬着下唇,她往司徒嵐的方向挪了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道:「嵐,你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对吧?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可以帮我的吧!嵐!」 韩婧颖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不停向司徒嵐求救,嗓子都快喊哑了,司徒嵐却连正眼都不看她。 「阿,我有个提议!」古子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如以牙还牙,我们也把她卖出去吧!我知道有个特别变态的卖家,他最喜欢韩婧颖这种类型的女人了!」 「怎样个喜欢法啊?」祈允熙问道。 「不外乎就是些姿体上的乐趣阿,恩,可能会用到火或刀或是化学药剂之类的吧,就是些稀疏平常的东西啊。」 「不会死吧?」 「哎呀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没有多少人活着就是了。」 祈允熙细眉皱起,问说:「等等,你不是都捨不得对美女下手吗?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古子轩听完,用瞧不起的眼神看了眼韩婧颖后,哼的一声说道:「欺负我家允熙妹妹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我照杀。」 祈允熙露出笑顏道:「那就交给你囉。」 此时一直没讲话的牧丞说道:「这次最好给我处理好,要是我再看到这女的一次,我连你一起解决。」 古子轩不爽的说:「上次是她幸运,这次她绝对逃不掉的。」 最后,韩婧颖边哭边叫的被拖了出去。 祈允熙才刚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牧丞便将她从沙发中拉起,朝电梯走去。 「欸?怎么了?」祈允熙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没什么。」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牧丞便吻了上来。 这吻激烈的像是渴望许久般,祈允熙喘不过气,差点瘫软在地。 牧丞将她抱起,往房间走去。 他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眼神炽热的快要将她融化,他留在她肌肤上的每一吻都令她陶醉,每一个的触碰都能轻易让她心跳加速。 祈允熙不禁摀着脸哭了出来。 听到哭声,牧丞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祈允熙想要停止哭泣,但泪水就是不听使唤的一直流出来。 「只是觉得......」祈允熙哽咽地说道:「太幸福了......」 牧丞听到后,先是愣了愣,接着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额间留下轻轻一吻。 「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的,我答应你。」 5-1 一切都会没事的 司徒嵐在他们家待了一两天后,说着要去把那天攻击他的主谋找出来便离开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个月。 祈允熙总觉得自己身体最近有些不太对劲,最近特别想吃酸的,所以她派人去买了一堆酸酸的零食回来,但不知道是不是零食吃太多了,好像有一点点变胖了。 「允熙妹妹,你最近怎么一直吃酸味的零食?」 此时祈允熙窝在沙发上,边看着电影边啃着零食。 「就最近特别想吃,但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了,好像有点胖了。」祈允熙摸了摸肚子说道。 古子轩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他急忙坐到祈允熙旁边说道:「你最近会不会有想吐的感觉?」 祈允熙歪头思考了一下:「一点点而已,应该是我吃太撑吧。」 古子轩又继续追问道:「是不是容易犯睏?」 「恩......最近确实睡得比平常多。」 「那是不是会一直跑厕所?」 「你问这些坐什么啊?」祈允熙皱眉。 古子轩兴奋地跳了起来,说道:「天啊,得赶紧请李时赫过来才行!」 祈允熙更不解了:「请他来要干嘛?」 「等我啊,我去叫牧丞跟路易!」古子轩说完,便一脸兴奋的跑走了。 过了半个鐘头,大家都聚在客厅。 李时赫帮她做了些检查,而古子轩从头到尾都一脸期待的模样,让祈允熙很是不解。 「怎么样怎么样!」李时赫检查完,古子轩等不及的问道。 李时赫展开笑顏,说道:「允熙,恭喜囉。」 「恭、恭喜甚么?」 「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蛤?」祈允熙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瞪大,说:「不是吧?」 古子轩走到牧丞旁,拍拍他的肩膀说:「哎呀,我们牧丞要当爸爸了。」 牧丞表情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依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幅度,可以看出来他挺高兴的。 祈允熙一脸无法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肚皮,这软软的肉下,居然有另一个生命。 她要当妈妈了。 祈允熙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母亲这个词对她而言很遥远,她无法在脑袋里想像一位合格的母亲该是什么模样。 自己从小到大都没体验过所谓的母爱,儘管后来妈妈在她失踪后,态度变得比之前积极许多,但对她而言,那些仅是虚假的情感。 或许妈妈真的领悟了,付出了她一直以来所亏欠的爱,但那份爱对祈允熙而言更像是一种嘲讽。 讽刺的说,这份爱并不是出自真心的,而是出自愧疚。 这种爱是种负担,是不负责任的后果。 她能胜任这么重要的角色吗?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她肩上,祈允熙抬头,与牧丞对上眼。 「牧丞......我不知道我......」 「怕甚么。」牧丞牵起她的手,并紧紧握住:「我会陪着你的。」 是阿,有牧丞在的地方,就是希望所在。 「阿,但是怀孕需要有人照顾吧,但我跟牧丞已经接下另一个委託了,家里又只剩路易这只有脑袋的人......」古子轩说道。 「至少我还有脑袋,不像你没脑又无用。」路易一脸嫌弃地说道。 「喂!你少说一句会死吗?我告诉你——!」 「不然,在你们出委託这段时间,允熙就来我家住如何?」李时赫说道:「如果她出什么事我也可以第一时间提供帮助。」 「这样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吧?」祈允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李时赫大方地摇头,说:「不会不会,最近我也刚好没什么工作,我也间得发慌,你就当作陪我打发时间吧。」 「那就拜託你了。」牧丞微微頷首。 因为牧丞对李时赫极为信任,所以才这么放心地将她交给他。 过没几天,祈允熙便搬进李时赫的住所。 李时赫住在山林中的一间别墅里,环境幽静,空气清新,非常适合休息或度假的地方。 别墅的外观是採欧式建筑外观设计,白褐相间的外砖,靛蓝色的斜坡式屋顶,前院非常宽广,一旁还种了许多鲜艳的小花,看起来就像洋娃娃的小洋房般精緻。 牧丞跟古子轩理应要跟来的,但委託人昨天及时要他们提前一天出动,所以昨晚他们俩就消失了。 李时赫下车帮忙她将行李搬进屋内,屋内的风格清新明亮,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来吧,我带你去房间。」李时赫提起行李厢,领着祈允熙走上楼。 楼梯间旁的墙壁掛着各种风景画,且都用镶金的画框装着,看起来非常昂贵。 这些画是名画吗?为什么要用这么贵的画框装着?祈允熙默默在心里想着,但也没说出口。 李时赫带她来到二楼,祈允熙四处张望了一下,便注意到了走廊最底的房间,房门外掛着一个手作的门牌,上面写着请勿打扰四字。 照那个装饰及字体,像是女孩子会用的。 「到了,这段期间你先住这里。」李时赫将行李放下,回头跟祈允熙说道。 但祈允熙因为太专注在那间房间,看出了神,没听到李时赫的声音。 李时赫循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说道:「那是以雪的房间,从她离开那天过后,她的东西我都留着......」 祈允熙望着那个门牌,不知为何想到当时被李时赫压在身下的茉莉花。 牧以雪,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呢? 大概整理过房间后,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怀孕的缘故,她才刚躺在床上,便昏睡过去。 「拜託......求求你了......放过我......」 一个细微的女音从远处传来,祈允熙左右张望,却看不到人。 「谁来救救我......呜呜......救我......」 祈允熙眉头紧皱,她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人都没有,但哭声却离她越来越近。 猛然一隻手搭上她的肩,寒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祈允熙起了鸡皮疙瘩。 即使隔着衣物,祈允熙仍能感觉到后面那位女子冰冷的体温。 女子渐渐将嘴靠近她耳畔。 「小心。」 「吓!」下一秒,祈允熙从床上惊醒。 她全身都冒着冷汗,心脏还因方才的梦境而快速跳动着,祈允熙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天已经黑了。 甚么阿,刚刚那场梦。 扣扣两声,门外传来李时赫的声音:「允熙,吃饭囉。」 祈允熙简单的应了声,她起身将身上的衣物换去,便下楼吃饭了。 餐桌上放了简单的家常菜,菜色简单,与在牧丞家每餐精緻的餐点不同。 「我平常都自己煮,可能跟牧丞家的厨师差很多,不要嫌弃阿。」李时赫说道。 祈允熙莞尔,摇摇头说道:「不会,我反而觉得家里的厨师都没什么温度,这个反而感觉特别温馨。」 「温馨吗......」李时赫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很早就出来一个人住了,所以对这词还挺陌生的呢。」 祈允熙看气氛有些不对劲,她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不是过来住了嘛!虽然只有几天,但我会好好陪你的!」 李时赫看着祈允熙很有活力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说:「好了,赶紧吃饭吧。」 祈允熙并不是很有食慾,但为了不让李时赫误会菜不好吃,她还是撑着肚子把菜给吃完了。 她正要起身去收拾碗盘,顺便洗碗,却被李时赫给阻止了。 「我来吧。」语毕,李时赫就逕自收了起来。 祈允熙间来无事,肚子撑着也是撑着,便在屋里四处参观一下。 李时赫家中,书及艺术品到处都看的见,真不愧是有气质的人,连家里也这么文艺。 不知不觉,祈允熙走到一楼的最底部,那边有一面黑墙。 整间房子的色系几乎都是明亮了,唯独这里是暗的。 祈允熙面带疑惑地走近,她伸手触碰了墙面,忽地一圈光波从她触碰的地方散佈到整面墙,像是鳞片般波动。 几秒后,一块电子面板显示在她眼前,上面写着输入指纹四个大字。 「这到底是什么......」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背后突然传来李时赫的声音,祈允熙身子颤了一下,她回眸,与李时赫对上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李时赫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慌张。 「我随便晃晃就来到这边了,」祈允熙指了指墙说道:「这里面是什么阿。」 「阿......这个是我工作的地方。」李时赫上前,对墙壁挥了下手,电子面板随即消失,「都是一些医疗用具之类的,没什么。」 祈允熙似非似懂得点了点头,也是,像李时赫这种接私人委託的密医,有这种地方也不足为奇。 最后她跟李时赫简单聊了几句后,便上楼了。 在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她又下意识的望向牧以雪的房间。 心里一直有股莫名的衝动想要去看看,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一直有股不安的感觉。 - 迷迷糊糊中,祈允熙感觉自己在一个闷热的空间,身子微微冒汗。 她躺在坚硬的地板上,手跟脚都被绑起,背部痠的让她有些烦躁的扭了扭身子。 但只要她换了个姿势,就会有人把她弄回原本的姿势。 她试图想要睁开眼睛,但周围似乎有好几盏大灯同时照着她,加上眼皮像是被石头压住般沉重,她根本打不开双眼。 隐隐约约间,她听到男人因讚叹而发出的声音,是谁? 但她还没想明白,又陷入昏迷。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安稳地躺在床上。 她有些疑惑的起身,摸了摸手腕及脚踝,没有绳子绑过的红痕。 最近做的梦都好真实。 好奇怪。 「阿......孕妇通常心情起伏都会比较大,你可以多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不要让自己太紧绷。」李时赫边吃着早餐边说道。 祈允熙点了点头,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肚皮,看来怀孕也是挺辛苦的。 真希望生个男孩,因为她想要小孩像牧丞多一些。 「我出门买点东西,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祈允熙瘫在沙发上,看着李时赫消失在门口。 最近身体都有气无力的,李时赫说是她身体的营养不足,一直叫她多吃点东西,但她总觉得越吃越无力。 打开电视,转了几台后,发现自己都没有兴趣,又索性关掉。 她将头往后倒,视线刚好落在墙壁上的风景画。 画是用油画画的,内容几乎都是乡下的小村庄,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画,但也有可能是自己不懂艺术。 但这画确实看不出来值得用昂贵的画框镶起来摆放。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祈允熙决定近看这幅画。 祈允熙细眉微皱,正当她还在思考这画有什么特别时,她发现画并没有完整的放到画框中,画有些歪斜,看起来像是匆忙放进去的感觉,而右下角露出了画底下的东西。 照理来说,画底下应该是画框的板子,但底下却还有另一张东西。 李时赫约莫还有半个鐘头才回来。 看一下应该不会怎样吧?祈允熙伸手将画拿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画框,抽出风景画的瞬间,她倒抽了一口气。 在风景画下面,是一张女子的肖像画,明亮的双眸,粉嫩的唇,无瑕的肌肤,和一头乌黑亮丽的长直发。 是牧以雪。 之前牧丞曾经给她看过牧以雪的照片,所以她认得出这张脸。 祈允熙抬眸看向其他画作,她依依拆开,发现每幅画的底下都是牧以雪的人物画像。 李时赫为什么要在家里掛这么多以雪的画像? 如果单纯是喜欢这姪女,捨不得她的离去,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掛念她吗? 她迅速将一切都恢復原状,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腹部隐隐作痛着。 不能慌、不能慌......李时赫不会是坏人,他可是牧丞信任的人。 牧丞不会错的。 祈允熙轻抚着腹部,看似在安慰肚中的宝宝,但实际上是在说服自己。 一切都会没事的。 5-2 牧以雪 祈允熙始终没问出口,她怕李时赫会对她有戒备,再来如果李时赫真的没做任何事的话,会把关係用的很糟糕。 「允熙,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还好吗?」李时赫面带担心的问道。 祈允熙摇摇头,但确实她身体最近一直很虚弱,明明也没做什么事情,该吃的也都有吃,但却常常觉得晕眩及无力。 且最近晚上都睡不好,不停地做着同个梦,梦的感觉很真实,她四肢被綑绑,被丢在白色的地板上,周围的大灯晃的她头很痛。 心中的恐惧及不安挥之不去,让她现在变得有些神经质,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让她神经紧绷。 加上对李时赫的疑问有很多,但又不能说出口,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我扶你回房休息好吗?」李时赫说道。 祈允熙点点头,李时赫便带着她回房。 在床上躺下,祈允熙觉得头又变得昏沉,她半瞇着眼看着李时赫,问道:「这状态是正常的吗?」 「你可能是有些小感冒,我会开一些对宝宝伤害较小的药物给你,你这阵子就多休息。」李时赫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祈允熙莞尔,她闭上眼睛,意识渐渐飘向远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重回那个梦境。 巨大的恐惧感袭上身体,她隐隐约约听到男人的喃喃自语声,但太过模糊,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喀擦喀擦喀擦。 「你是谁......」祈允熙这次终于挤出力气讲出话来。 喀擦喀擦喀擦。 「回答......我......」 喀擦喀擦喀擦。 大灯闪个不停,祈允熙开始乾呕,喀擦声嘎然停止。 「看来是药放太少了。」男人走到一旁的小推车上,拿了个小药片,接着蹲下身,将药片塞进祈允熙的嘴里,并逼着她吞进去。 祈允熙因为视线模糊而没看清长相,再吞下药没多久后,她又昏了过去。 最近几天,祈允熙都照着李时赫的吩咐吃着药。 她食慾变得更差,但为了肚中的宝宝,她逼着自己吃下食物。 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但梦境却从未改变过。 闪烁的白灯及相机的快门声在她脑海里反覆出现,让她快疯了。 李时赫跟她说这梦境是在反映她的潜意识,他说她可能对于怀孕这件事是感到害怕的,而梦境则是将这些恐惧呈现出来。 的确,当她想到自己肚中的孩子,她便觉得不安,她没把握自己能将母亲的角色做好,害怕这孩子的出生。 害怕这孩子会变得跟自己一样不幸。 这天,祈允熙难得觉得身子好了些。 所以她下床走动了一下,这阵子都没什么活动,双脚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她打开手机,李时赫留下了他出门的讯息。 祈允熙走出房门,看向牧以雪的房间,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转开门把,房内的装饰非常少女,到处都是粉色系的东西,还有许多玩偶,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花香,且房间很乾净,看起来有在定期整理。 化妆台上随意摆放得保养品,和书桌上还未画完得画作,看起来就像牧以雪只是暂时离开的感觉。 就如李时赫所说得,这间房间自牧以雪走后,几乎都没什么动过,只是单纯得清理而已。 祈允熙走到书桌前,上头放着她与牧丞的照片,牧丞鲜少的露出了明朗的笑容,这是连她都曾未看过的笑顏。 牧以雪就像天使般发光着,看起来就是个到哪都会惹人疼爱得小女孩,也难怪牧以雪去世后,大家谈论到她不免会伤心。 毕竟是个很好的女孩阿。 祈允熙深吸一口气,随意得坐到床上,她轻抚着软绵得被子,如果牧以雪还在世,牧丞应该会非常非常宠她吧。 赫然,一道亮光闪过眼睛,祈允熙朝光线得方向望去,是个上头站着芭蕾女孩得音乐盒,而那光是从她绿色的眼睛折射出来的。 祈允熙好奇的走近,这是用陶瓷做成的小娃娃,但眼睛却不是用陶瓷做的,而是某种特殊的石头,里头的顏色会随着光线变化,彷彿星空般。 祈允熙转了转发条,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声,芭蕾女孩缓缓转着,她的姿势优雅,面带笑容,彷彿真的在音乐盒上跳舞般。 就在音乐结束之际,音乐盒底部发出了机关开啟的声音,祈允熙疑惑地拿起音乐盒,音乐盒底部开啟了一个方形洞口,一把钥匙从里头掉了出来。 拿出钥匙的瞬间,洞口立即关闭。 「好奇怪......」 有钥匙必有锁,重点就是那个锁在哪? 祈允熙开始在房里找出与钥匙相对应的锁,找了许久,终于在床底下找出一个木盒子。 她将钥匙插入锁头,喀的一声,盒子开啟了。 里头是一张一张写满字的纸张,看这字体与门牌上的字跡相同,应该是牧以雪写的。 不知为何,祈允熙心脏跳的猛快。 她觉得自己彷彿打开潘朵拉的盒子,离真相越近,她反而越不敢去面对。 - 牧以雪,十八岁。 自从在牧丞家意图自杀后,牧以雪就被接来与李时赫同住。 牧以雪很喜欢这个舅舅,因为常常听妈妈聊过李时赫的事情,在牧以雪心中,李时赫是唯一真心待李瑾瑶的人。 且李时赫虽然专长是医生,但他绘画能力却很出眾,而自己本身也爱画画及阅读,跟李时赫可以说是志同道合。 她因为忧鬱症的缘故,必须每天服药,而药都是李时赫开给她的。 忧鬱使她身心疲累,且情绪会莫名的低潮,会在某一个瞬间,感觉有人掐着你的脖子,在你耳边细语...... 去死。 「以雪,以雪,牧以雪!」 「阿。」牧以雪回过神,望向李时赫。 此时李时赫正拿着画笔,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李时赫很喜欢将她当做绘画时的模特儿,她也很乐意当李时赫笔下的素材,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时赫画画的天赋让她很崇拜,而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李时赫一直都很宠她,所以将自己作为模特儿让他画,也算是自己对李时赫的一种回礼吧。 「一直僵在同一个姿势累了吧,」李时赫放下画笔,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递给她:「来。」 牧以雪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而李时赫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眼神中透漏着甚么。 对于李时赫的目光,牧以雪觉得有些尷尬,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时赫马上移开目光,摸了摸后颈说道:「没事。」 「以雪,我想再拜託你一件事。」 「什么事?」牧以雪雪亮的眼瞳一眨一眨的,看起来特别无辜。 「也是请你当我的模特儿,可是这次不是画画,是拍照。」 「拍照吗?」牧以雪歪头想了下,便爽朗的答道:「可以啊!」 牧以雪没有想过的是,她这声答应,是她恶梦的开端。 李时赫带她来到那面黑墙后的空间,一开始进去先是看到手术台及一堆医疗用具,再往深处走去,拉开黑色布帘,里头是小型的摄影棚。 「哇......」牧以雪好奇的张望,随意的在棚内走动,又把桌上的相机拿起来端详。 李时赫看牧以雪这么兴奋的模样,笑了笑说:「如何,设备算齐全吧。」 「恩恩!」牧以雪点点头,接着拉着李时赫的手说:「我们快点拍吧!」 那次的拍摄很正常,就只是简单的摆几个姿势,拍完后的成品牧以雪看了也很满意。 但渐渐的,李时赫多了些奇怪的要求。 「以雪,我要用这个绑住你,可以吗?」李时赫拿出绳子说道。 牧以雪此时正在整理妆发,她边梳着头发边从镜子看向绳子,不解的问道:「绑住了要怎么拍?」 李时赫嘴角莫名扬起,他将牧以雪带到相机前,接着将绳子绑住她的双手及脚,并让她倒在地上。 牧以雪秀眉皱起,有些难受的扭了扭身子:「我不喜欢这个......」 「一下下就好。」李时赫不顾牧以雪的反抗,拿起相机便开始拍。 但拍了几张后,李时赫有些不满的看着照片,说道:「以雪,眼神再帮我用的迷茫一点好吗,恩......有点像......放空的感觉。」 「我做不到......」 「以雪,再多一点感觉就行的,你只要——!」 「我说我不行就是不行!放开我!」牧以雪开始放声尖叫,并大力地扭动身体。 李时赫见牧以雪渐渐失控,他急忙走了出去,回来时手上多了针筒,里头已经装了药。 牧以雪看见李时赫要把不知名的药打入她体内,她害怕的缩了起来:「那是甚么......我不要......拜託......」 李时赫按住牧以雪的手臂,并轻声说道:「嘘......很快就好了,打了这个,以雪会变乖的......」 语毕,便将药注射到她体内,过不久,牧以雪便呈现半昏迷的现象。 看到牧以雪意识模糊的躺在地上,那美丽的脸蛋此时看似諂媚,但其实眼睛却是无神的不知望向哪里,李时赫赶紧拿起相机快速的拍下一张张照片。 这件事之后,牧以雪因为害怕而拒绝吃药,将自己关在房内,不管李时赫如何道歉,牧以雪就是坚决不开门。 她心里產生了矛盾,一方面是她对于李时赫的仰慕依然在,但他强迫她的模样又让她觉得陌生,牧以雪内心像一堆毛线混在一起,打成了死结。 后来李时赫急了,便硬生生将门给撞开。 碰的一声,门应声开啟。 「阿!」牧以雪见李时赫将门给撞开,缩到了床的一角。 李时赫努力露出温柔的笑顏,缓缓走向牧以雪,说道:「以雪,听话,吃药好吗?」 牧以雪看到李时赫又恢復原本温暖的模样,有些放下戒心的说道:「不要再逼我了,可以吗?」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以后不会了。」 牧以雪犹豫的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决定再相信李时赫一次。 但她错了。 她发现自己常常有几段记忆消失,且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阴影,她老是会梦到自己被绑住,及相机的快门声。 药变得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差。 牧以雪开始怀疑药是不是有问题,所以她便自行停药了。 就在她停药的当天,为了不让李时赫起疑心,她照常吃完晚饭后,洗漱完便上床了。 大约过了半鐘头,她的房门被悄悄开啟,牧以雪心脏因为紧张而跳得飞快。 李时赫先是叫了几声她的名字,确定她睡着后,便将她抱起,往一楼走去。 就在要进到密室前,牧以雪猛地睁开眼,从李时赫的怀中挣脱。 但牧以雪跑没几步,就因为身体太虚弱而跌倒在地。 她瑟缩着身子,慢慢向后挪,而李时赫缓慢的向她走去,一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并不着急。 因为他明白牧以雪是逃不了的。 「以雪,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用粗鲁的方式对待你。」李时赫蹲下身,语气虽温柔,但他的表情却很阴冷。 牧以雪害怕的哭了出来,她哀求道:「拜託了......我不要......」 李时赫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筒,伸手按住了她的脖子,说道:「我很爱你的,以雪。」 从那天之后,李时赫再也不给她药了,直接以逼迫的方式将药打入她体内。 牧以雪也从那天后一直被监禁在房内,李时赫将房内所有尖锐物品收走,并在房间里装了监视器,以防万一牧以雪自杀。 但牧以雪总有办法用任何东西伤害自己,但每次都会被李时赫给抢救回来。 当牧以雪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在这间牢房,她便会开始乱吼乱叫,加上长期被施打迷幻药,她的精神状况一直处在临界点。 她彻底变成了李时赫的魁儡。 就算是牧丞也救不了她,李时赫根本不让牧丞有机会靠近她,或是在牧丞来之前,对她施打药物,让她神智错乱、產生幻觉,她在那样的状态下,完全无法跟牧丞求救。 就这样,牧以雪一直在生死间徘徊。 甚至在后面几次,李时赫还在密室强上了她,牧以雪已经搞不清次数了。 他说是因为牧以雪对他有好感他才这么做的,但牧以雪只是把李时赫当作很照顾自己的舅舅,李时赫只是找藉口来合理化他的罪行。 直到最后,牧以雪被李时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她将被单用成绳条状,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上,最后上吊自杀了。 祈允熙看完牧以雪的日记后,心疼的哭了出来。 自杀最痛苦的方式是烧炭及上吊,因为在死前必须经过挣扎及死亡的恐惧后,才能结束一切。 牧以雪该承受多大的痛苦,才会选择这个方式结束生命? 5-3 她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过了许久,祈允熙终于冷静了下来。 趁李时赫还没回来前,她将日记放回木盒,并慢慢走回房间,将房门锁起。 祈允熙伸起左手的无名指,看着戒指,思考着要不要给牧丞发讯息。 她害怕牧丞知道这件事,会没办法专心完成委託,他可能会及时回来,杀了李时赫这个变态。 但她更害怕的是,牧丞如果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情绪肯定会没办法控制,她无法想像牧丞的反应。 就在祈允熙还在思考时,前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她从窗户往下望,李时赫抱着一带纸袋回来了,祈允熙现在一见李时赫的脸,不禁作噁。 他那斯文的表面下,藏着禽兽的脸。 好噁心。 祈允熙走到柜子前,看着桌上李时赫已经分类好的药片,她打开药盒,毫不犹豫地将药倒入垃圾桶。 她摸了摸肚子,这些药物到底对宝宝有没有伤害她无从得知,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早将李时赫解决掉。 不然她跟宝宝都会出事。 要将李时赫打倒并不是问题,以她的身手,李时赫等同于路人的程度,祈允熙是很有把握的。 突然,敲门声传来,是李时赫。 「允熙,要吃点心吗?我刚从超市买回来的。」 「好,我准备一下就下去。」 祈允熙从行李箱的内带抽出牧丞送她的折叠刀,虽然她很有把握,但还是以防万一带在身上。 她走下楼,便看到餐桌上已经有分切好的蓝莓蛋糕。 祈允熙看着眼前的蛋糕,毫无食慾,她脑袋里全是要如何制服李时赫。 想到他对牧以雪做过的事情,祈允熙心中便燃起一把止不住的怒火。 「你已经下来了阿,」李时赫手上拿着一袋东西,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刚刚去房里拿了些东西,这给你。」 祈允熙接过袋子,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堆小孩的衣服。 「这些是我上次出去时买的,想说给你跟牧丞一些礼物,但我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所以我都买了。」 「阿......谢谢......」祈允熙理当要觉得高兴的,但她却装不出来。 「快吃吧!」李时赫莞尔,拿起叉子开始吃起蛋糕。 祈允熙为了显得自然,也吃了几口蛋糕。 突然,李时赫问道:「对了,身体有好点了吗?」 「好点了。」 「药呢?吃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 「没有不舒服的话,怎么把药都丢掉了呢?」 祈允熙惊的抬眸,只见李时赫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药片,撒在了桌上。 这是她刚才倒掉的药,他进了她房间? 祈允熙嚥了口气,她说道:「我都知道了。」 李时赫嘴角上扬,说:「知道甚么?」 「那些画......还有那间密室......还有牧以雪的死,都跟你有关!」 「允熙,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以雪是自杀的。」李时赫露出担心的神情。 「不!她是因为你才自杀的!」祈允熙站起身来,抽出口袋里的小刀。 李时赫轻笑一声,他缓缓站起,毫无防备的走向祈允熙,彷彿她没有任何威胁般。 祈允熙刀尖始终向着他,说道:「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时赫耸肩,无奈的说:「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也有我的方式能让人屈服。」 看到李时赫眼里的笑意,祈允熙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看向桌上吃到一半的蛋糕,又看了眼李时赫得意的笑容。 又大意了。 喀擦、喀擦、喀擦。 祈允熙缓缓睁开双眼,一闪一闪的镁光灯打在她身上,李时赫正拿着相机对着她拍照。 她不舒服的想要挪动四肢,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綑绑在椅背后,双脚分别绑在椅脚上,身体昏昏沉沉的,几乎使不上力。 李时赫看了看照片,感叹地说道:「允熙,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刻,终于阿......」 看着李时赫兴奋的眼神,就想到牧以雪在这种待遇下活着,祈允熙不禁作呕。 不行,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 祈允熙动了动手指,试着啟动戒指,与牧丞连线。 为了不让李时赫起疑心,祈允熙说道:「你会有报应的。」 李时赫听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噗哧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我吗?」李时赫向她走近,接着弯下腰与她对视:「我这是在将美好的事物记录下来,怎么会得到报应?」 「会得到报应的是那些不懂得珍惜美丽事物的人们。」 就在李时赫说完得当下,祈允熙啟动了戒指上的开关。 从现在开始,牧丞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将以雪害死,难不成就不是不珍惜美丽的事物吗?」 祈允熙只是提到以雪的名字,李时赫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眼瞳瞬间缩成一小圈。 李时赫猛的按住她的肩膀,眼睛因愤怒而睁大,眼球旁布满血丝,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没有害死她,我救了她!她三番两次的自杀,是我!是我把她从死神旁拉回来的!」 祈允熙轻笑一声,说道:「她自杀的原因不就是你吗?你当真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她苦苦哀求你不要的时候,你除了将迷幻药打到她体内你还会做甚么?」 「你、你给我闭嘴!」 「你还侵犯了她。」祈允熙将身子往前倾,瞪着李时赫说道:「承认吧,是你杀了牧以雪!」 「给我闭嘴!」一瞬间,一巴掌朝她左脸挥了过来,清亮的声响回盪整个空间。 左脸传来阵阵火热的刺痛,头发凌乱的散在脸旁,祈允熙眼神变得更加灰暗,要不是她现在被绑着,她一定回敬他三倍的痛苦。 「怎么?」祈允熙瞥头,说:「被我说中所以恼羞了吗?」 李时赫此时整脸通红,拳头紧紧地握着,一副随时都会将她弄死的模样。 但她仍继续说着:「在牧以雪死后,你还能若无其事的关心牧丞,假装甚么都没发生般的到牧以雪的墓前哀悼,你到底存着什么心?」 「你这该死的,给我把嘴巴闭上!」 语毕,一计重重的拳头又落在脸上。 铁锈味在嘴里蔓开,鲜血从嘴角留下,顺着下巴滴到了衣服上。 祈允熙感觉头有些晕胀,被重击了两下,身体开始有些吃力了,但她好不服气,她生气李时赫对牧以雪的所作所为,更生气自己没能帮牧丞出一口气。 一直以来都是牧丞在拯救自己,她从来没为牧丞付出过甚么。 她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祈允熙吐掉嘴里的鲜血,她抬头瞪向李时赫说道:「你逃不了的。」 猛地,李时赫伸出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祈允熙喉间不停发出咽呜声,身体强烈反抗着。 「求我吧,求我放过你啊!」李时赫另一手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向后拉,让祈允熙的脸仰向天花板。 祈允熙说不出半句话,血跟口水被抵在喉咙,加上吸不到空气,她视线周围已渐渐出现黑点。 就在她快要昏厥之际,碰的一声,颈上的压力消失,祈允熙大力地吸了口气。 「牧、牧丞!」 「我这么信任你......李时赫......」牧丞眼瞳变得混浊,颤抖的手紧握着刀。 李时赫见情况危机,他随即拿出口袋中的针筒,粗鲁的拉起祈允熙的长发,将针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你别乱来!」李时赫大喊道。 祈允熙痛苦的看着牧丞,此时的牧丞彷彿被巨大的黑暗包围,像隻猛兽般,随时会大开杀戒。 祈允熙轻笑一声。 「你笑甚么?」李时赫抵在她颈上的针又用力了点。 祈允熙抬眸,毫无畏惧的说道:「我说过了,你逃不了的。」 李时赫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银光划过,银色的小刀直直的刺入他的手臂,李时赫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 回过神来,牧丞已将李时赫压在身下,一拳一拳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脸上。 伴随着心碎及绝望,每一下都承载着多年的悲伤。 「把小雪还来!」 牧丞朝李时赫嘶吼着,背叛及怒气衝上心头,信任已变得不堪一击。 「牧丞......」 她甚么都不能做,只能在一旁看着牧丞对着李时赫宣洩。 李时赫脸上已一片血肉模糊,四肢已不再挣扎,但牧丞还是不停手。 就像当初他杀了牧修远一样。 「牧丞......可以了......」祈允熙哽咽地说道。 但牧丞像是被情绪淹没般,听不到她说的话。 「牧丞!」 李时赫的血已将地板染红。 「够了!他已经死了!」 终于,牧丞停下了动作。 祈允熙已看不清李时赫的模样,只看到深红的血流淌着。 牧丞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他抬眸与祈允熙对上眼,祈允熙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认识这个眼神,打从第一天遇上牧丞,这眼神就不停出现在她面前。 牧丞拿起刀子,缓缓地走向她。 「牧丞......醒醒......」祈允熙声音有些颤抖,她看着他发红的双眼,腹部不禁传来一阵阵疼痛。 「害怕吗?」牧丞笑了,跟最初他拿着枪指着自己的笑容一模一样,毫无温度。 牧丞冰冷的指尖轻划过她的脸庞,接着他粗鲁的捏起她的下巴,刀子抵在她的腹部。 祈允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怕。」 牧丞舔去手上的血,说:「不害怕的话,为什么在颤抖呢?」 「牧丞,你看着我。」 祈允熙睁开双眼,她强忍着泪水,坚定的双眸看着牧丞混浊的眼,那些温柔已不再,她只看见愤怒。 此时的牧丞完全不认得她,他现在只想找个东西宣洩他的怒气与悲伤。 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牧丞用指腹抹去她的泪水:「别哭,很快就会结束的。」 牧丞握着刀的手又更用力了些,刀尖划开皮肤,一阵刺痛从腹部传来。 祈允熙苍白的唇颤抖着:「我爱你。」 牧丞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就在祈允熙以为他要停止时,牧丞竟狂妄的笑了起来,丧心病狂的笑着。 「宝贝,你说你爱我吗?」牧丞将刀抽了出来,抵在她心脏处,「那你知道爱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她们都死了!都死了!」 听着牧丞撕心裂肺的大吼,祈允熙只觉得心疼。 她现在只想好好抱着他,儘管他已不认得自己。 「我求你了牧丞......拜託......」泪水无法受控的不停流着,她想守护牧丞,以及她肚子里的生命。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命只能在牧丞手上结束,但她并不想连累到未出世的孩子。 毕竟他是她跟牧丞之间的联系。 「你求我也没用,你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牧丞毫不犹豫地举起刀,眼神里毫无一丝情感。 「牧丞!」就在祈允熙大吼之际,一声枪声响起,刀从牧丞手上滑落。 子弹从牧丞心脏处射出,祈允熙眼睁睁看着牧丞瘫倒在自己腿上。 古子轩举着枪的手颤抖着,祈允熙感觉自己心脏的某处像被挖空般,巨大的悲伤涌入胸口。 「牧丞......不要......牧丞你醒醒!不要啊!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祈允熙想要摸摸牧丞的脸,但她四肢都被绑着,只能不停哭喊。 古子轩急忙走上前,将祈允熙松绑,牧丞的血沾湿了她的衣裳,祈允熙捧起他的脸,轻喊着他的名字。 牧丞缓缓睁开灰褐色的眼,看到祈允熙泪流满面的样子,沙哑地说道:「不要......哭......」 「我爱你......牧丞......」 牧丞微微一笑,他虚弱地举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我爱你......祈允熙......」 她将牧丞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古子轩说道。 之后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司徒嵐及一群人跑了进来,有位穿白袍的人在牧丞心脏处注射了两支药剂后,便将牧丞抬了出去,自己在司徒嵐及古子轩的陪伴下回到了司徒嵐的大宅。 最终章 如果时间倒流 「还好吗?」司徒嵐端着热茶坐到祈允熙身旁,祈允熙身上披着毯子,脸色苍白,唇色发青。 祈允熙接过杯子,啜了一口,眼睛直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司徒嵐朝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说道:「古子轩有刻意避开心脏位置,弹孔落在心脏旁大概五公分的距离。」 「而且我的医疗团队是全国最顶尖的,一定会把牧丞救活,所以放心吧。」 祈允熙莞尔,她不怪古子轩朝牧丞开枪,在那个当下,牧丞已经失去控制,他确实别无选择。 且古子轩朝牧丞开枪对他来讲,也是一件痛心的事情,毕竟是亲如家人的兄弟,他当下也是狠下心才这么做的。 据古子轩的描述,牧丞跟古子轩其实明天才会将委託完成,但牧丞因为心掛念着祈允熙及孩子,不眠不休的提早将委託完成。 就在回程的半路上,他们收到了祈允熙的通讯,牧丞听到的当下,情绪就已经到临界点了。 牧丞像发了疯似的独自一人飆车来到李时赫的住所,接着找到了密室出口,靠着路易的技术进到了里面。 而古子轩为了以防万一,先连络了司徒嵐,因为去除掉李时赫,他们身边拥有最庞大医疗资源的人仅剩司徒嵐了。 等古子轩进到密室时,牧丞已经举起刀准备伤害祈允熙,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开枪。 牧丞经过漫长的手术过程,算是逃过一劫,但不知道会昏迷多久。 此时牧丞躺在床上,身上多了许多管子,像是睡着般安稳地躺着。 祈允熙躺在他身旁,紧握着他有些冰冷的手,看着他安详的侧顏,心里觉得踏实许多。 她摸了摸肚子,刀子的伤口并不大,也没对小孩造成威胁,这是第二个值得庆幸的事情。 在牧丞昏迷这期间,祈允熙都住在司徒嵐的大宅中。 古子轩及路易都暂停了委託,开始无限期的休假,照理来说古子轩应该去花天酒地的,但他跟路易几乎每天都在司徒嵐家陪她照顾牧丞,不然就是打发时间。 而司徒嵐在这期间身旁除了祈允熙一个女人外,几乎是不近女色。 有一次司徒嵐说是要带她去买宝宝的衣服,硬是将她带出了门。 「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有必要现在买吗?」祈允熙看着架上琳琅满目的衣服,不禁皱眉。 司徒嵐一脸悠间的挑着衣服说:「那就都买阿。」 「浪费钱。」 「我看起来缺钱吗?」司徒嵐挑眉:「尽量选,就当作是我送宝宝的第一份礼物。」 最后祈允熙一件衣服都没挑,因为司徒嵐觉得每件都很好看,就把整间店的衣服都包下来了。 「最近怎么看你身旁都没什么女人。」祈允熙问道。 司徒嵐带着墨镜,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女人多麻烦阿,最近想清静一点,而且......那些人都没你好。」 司徒嵐这番话让祈允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以为司徒嵐对她已经放下了。 「你不要误会,」司徒嵐清清嗓子,说道:「我现在可不喜欢你了,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标准而已。」 祈允熙不禁笑了出来,自己成为了帝王选女人的标准了,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 很快的,半年不知不觉过去了,牧丞依旧还没醒来。 这半年间,祈允熙被大家照顾的无微不至,说是她太瘦了需要多吃点才能给宝宝营养,又怕她整天待在大宅会闷出病,轮流带着她出门走走,不知不觉她的脸也稍微圆了点。 这天,祈允熙依旧躺在牧丞身边对他说话。 「你得要快点醒来才行,我的体能都没人陪我训练,身子已经变得有点不灵活了。」祈允熙在牧丞耳边说道。 「你还得跟我一起学习如何当个合格的爸爸妈妈,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这副德性根本没办法教育好小孩。」 「对了,你摸摸我的肚子,他会动喔。」祈允熙拿起牧丞的手,放在自己突起的腹部,宝宝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微微的蠕动几下:「你看,他动了。」 赫然,牧丞的食指颤了一下。 祈允熙愣住了。 「牧丞。」祈允熙轻唤一声,牧丞的手又动了一下。 一道深沉的吸气声从旁传来,祈允熙向旁看去,只见牧丞的睫毛颤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 冷褐色的眼中带点迷茫,接着与她对上了眼。 一股情感从胸口流至喉间,接着顺着喉来到了眼鼻,祈允熙忍不住泛泪。 牧丞看到她红了眼眶,俊眉微微皱起:「又哭了。」 「你看错了。」祈允熙哽咽地说道。 「而且......」牧丞摸了摸她的脸,说:「你是不是胖了。」 祈允熙无奈地笑了,突然房门开啟,古子轩拎着一袋购物袋走了进来:「欸允熙妹妹,你看我买了很多玩具——!」 古子轩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拳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看错吧?他醒了吗?」 祈允熙擦了擦泪水点点头。 古子轩将购物袋扔在地上,上前抱住了牧丞,像个小孩一样哭了出来,祈允熙还是头一次看到古子轩这副模样。 「好了,太多了。」牧丞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要,我要再抱一下。」 「古子轩,没事了。」 之后,医生过来确定牧丞已无大碍后,他们便准备回到牧丞的别墅。 在走之前,司徒嵐叫住了她。 「我想当这孩子的乾爹。」 司徒嵐刚说完这句话,牧丞的眉就皱了起来。 这傢伙怎么总是挑这么尷尬的时机讲敏感的话题。 「司徒嵐,这件事我们以后——」 「好。」牧丞语气平淡的回道。 这回答倒是在祈允熙意料之外。 司徒嵐挑眉,回说:「没想到你这么爽快阿。」 「我听古子轩说了,这段时间你费了不少心力。」 「恩,确实。」 「谢谢。」 牧丞这句谢谢着实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古子轩还差点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牧丞很少向人道谢,甚至那人还是司徒嵐。 「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一坐上车,祈允熙就说道。 「以后如果觉得小孩烦了,可以丢给这个乾爹照顾。」 「......」 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 牧丞并没有马上回到工作岗位,而是又休息了一阵子,他说要在她身边陪到孩子出生为止。 在这段时间,他们又去看了牧以雪。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照在绽放的茉莉花上,纯白的花瓣闪着光芒,犹如牧以雪恬静的笑容般美好。 牧丞跪在墓前很久很久,说了千万次的对不起。 他们已将牧以雪的遗物通通收回家中,最后决定把她放在木盒中的日记烧毁。 祈允熙将木盒从袋子里拿出,并递给牧丞,火光照着牧丞的脸,映出他眼角的泪光。 「没事了,小雪。」牧丞轻声说道。 最后他将木盒丢入火堆中,木盒的身影随着火的迅速燃烧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将牧以雪的疼痛带走。 火花飞散,化为灰烬。 这是他们能为牧以雪做的最后一件事。 - 在眾人的关爱之下,牧丞熙出生了,是个男孩。 牧丞熙的眼眉遗传到了牧丞,不笑的时候,有如冰山般冷漠,但那笑容及个性像极了祈允熙,有如阳光洒下般散发着光芒。 为了迎接牧丞熙的到来,他们在别墅外的庭院办了场小派对。 「长的也太可爱了吧。」韩又元像是在看着什么珍奇的东西般端详着躺在摇篮里的牧丞熙。 祈允熙眨了眨眼睛说:「如何,跟我一样可爱吧?」 「差远了吧,我们丞熙好看多了。」司徒嵐捏了捏牧丞熙软萌的脸说道。 「允熙!!」一道熟悉的女音传来,祈允熙回眸,惊讶地看着那人。 「茉莉?」 「天哪,好久不见!」茉莉上前抱住了她,身上有股温暖的海风味。 「你们这边好神奇喔,好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这里是天堂吧!连国王一下飞机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出讚叹声欸!」茉莉兴奋的说道。 国王?爱德华也来了吗? 「这么久不见,该不会忘记我的长相了吧?」爱德华穿着白色衬衫及黑裤,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祈允熙笑了笑,说道:「要忘记也很难吧。」 毕竟长得像天使一样。 爱德华递给了她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说道:「这是要送给他的。」 祈允熙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后,是一把短剑,上面镶着宝蓝色的鑽石。 「希望他能跟你一样坚强跟勇敢。」爱德华说道。 「谢谢你,爱德华。」祈允熙抬眸与爱德华相视而笑,爱德华眼里依旧闪着当初的温柔。 「对了,为什么要取牧丞熙这名字啊?」韩又元问道。 「这个阿......」祈允熙歪头思考了下,「因为想不到什么名字好取,乾脆我们两个人名字合併,念起来还不错听吧?」 「这取名方式还真随便阿。」齐泽一默默说道。 「好啦,说笑的。」祈允熙摸了摸牧丞熙的头,说道:「是希望他能像清晨的那一抹阳光一样,带着淡淡的光辉,成为一曙希望的存在。」 「对了,你的那位呢?」 茉莉才刚说完,牧丞便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走了,祈允熙。」牧丞走过来将她拉起。 「欸?去哪?」 「度蜜月。」 「度蜜月?!那、那丞熙怎么办?」祈允熙慌张的问道。 牧丞停了下来,指了指正在逗牧丞熙开心的司徒嵐说:「乾爹。」 「谢谢各位来参加派对,恕我们失陪了。」 语毕,牧丞跟祈允熙就消失在大家面前,留下满脸问号的大家。 古子轩看场面有些尷尬,赶紧喊道:「哦......来来来各位,哎呀牧丞就是任性了点!没事!今天的主角是我们可爱的丞熙嘛!这边有我们米其林大厨做的甜点,大家吃饱再走!」 另一头,祈允熙已经被牧丞丢到私人飞机上了。 「我们要去哪啊?」祈允熙问道。 「看你想去哪里。」 「但我连行李都没打包......」祈允熙有些懊恼的说道。 「去那边买。」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祈允熙细眉微微皱了起来,每次都搞得只有她在慌张而已。 牧丞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 好吧,她服了。 突然,祈允熙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说道:「不对!你都还没跟我求婚!也没有婚戒!我现在还是个未婚妈妈!」 牧丞听到后笑了出来。 这反映让祈允熙更不解了:「笑什么?」 只见牧丞轻叹一口气,接着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接着他起身,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他缓缓打开盒子,里头是银白色的戒指,上面的鑽石闪着五顏六色的光芒,看起来像天上星星般亮眼。 「祈允熙,」牧丞低沉的嗓音此时听起来格外温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祈允熙当然是没料到这一刻,她一直以为牧丞只会像个木头般带着她去登记罢了,根本不会做这种仪式感的事情。 牧丞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了。 「我愿意。」祈允熙欣喜地笑了出来。 牧丞莞尔,他取出戒指,准备将戒指套上她的时,发现祈允熙无名指上还带着之前路易给的那枚戒指。 「阿!这是不是拿不下来,路易说除非切断手指......」祈允熙原本开心的表情瞬间变的苦恼。 「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牧丞按了下戒指的按钮,蓝色的半透明萤幕跳了出来,牧丞输入几个号码后,戒指开始动了起来。 不到几秒时间,戒指便松脱了。 「怎么又不跟我说了!」祈允熙有些不满地喊道。 「怕你跑了。」 「如果我真的跑了呢?」祈允熙清澈的大眼眨了眨。 牧丞抬眸,慢慢靠近她说:「那我就杀了你。」 语毕,便吻了上去。 如果你问以前的那个祈允熙,知道爱是什么吗?她肯定会面如死灰的跟你说,她根本没体会过爱。 但现在她似乎明白,儘管中途经歷了许多危险,与死亡擦肩而过很多次,但总有个人守护着她。 这段关係已经无法得知到底是谁付出的更多,之间的牵绊已经深到无法去釐清。 但她晓得,无论是哪方遇到了危险,另一方一定会竭尽全力、奋不顾身的去拯救。 是牧丞让她体会到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或许这种爱对某些人而言太过沉重,但对她而言,这就是她与牧丞所创建出来的情感。 她不后悔走进他的世界。 如果时间倒流,她还是会选择拥抱他的黑暗。 完。 后记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完结一本小说,心情意外的平静。 在2016年第一次动笔,当初好像是刚会考完,想把一些情绪宣洩在文字上,所以就有了这个故事。 关于祈允熙这个角色,原本就是想写一个平凡的女高中生不小心闯入了冷血杀手的世界,预想是在故事过程中,让这个从未体会过爱的女孩发觉何谓爱,但似乎没有铺陈得很好,这是自己觉得有些不足的地方。 有些人可能会想,祈允熙是不是落入斯德哥尔摩症的错觉中,自己其实也几度怀疑着,毕竟到底谁会对一个伤害自己的疯子动了情呢? 但我想可能是牧丞太帅了吧(没开玩笑 本人一直对于奋不顾身的爱情有些憧憬,就像是在熊熊烈火中烧不毁的物品一样,觉得这种爱特别刻苦铭心也特别浓烈,但这似乎也没写得很好,没有把他们之间的情感发挥到极限。 而牧丞当然是我最爱的一个角色之一,几乎把我所爱的特质全赋予在他身上,包括他人格上的缺陷及他残忍的杀人手法,以及对祈允熙的强烈佔有慾,但似乎有点把他写得有点像精神分裂,但我还是颇爱他的。 而且最初是想把牧丞写死的,但真的写到那一步,却又不忍心了。 毕竟这故事已经死太多人了,没必要再死一个帅哥吧哈哈哈哈。 但有个遗憾之处在于没有把他的情感更细细地描述出来,包括祈允熙的也是,对于情感方面的内容我没有很详细的写出。 应该是我文字造诣没有很好,每次心里有很多感受,但都无法确切的用文字表达出来,我会再加油的。 之后应该会写一个以牧丞视角重现整个故事的篇章,我就是不想放过牧丞啦(没 总而言之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那我们就之后再跟牧丞相见囉。 番外篇—关于他(1) 回过神来,他怀中抱着一名满身是血的少女。 幽暗的小巷中,雨滴打在少女精緻的脸上,她的脸苍白的像死人,不,看那制服下怵目惊心的伤口,或许真的死了。 牧丞面色凝重,伸手抚上她颈处,温热的皮肤下,脉搏微微跳动着。 见少女还有心跳,牧丞先是联络了李时赫,接着毫不犹豫的载着少女来到他组织下的大楼。 搭着电梯来到了地下室,李时赫早已在那等候。 「慢慢放她下来,我看看她的伤势。」 牧丞小心翼翼的将少女放在金属床上,李时赫拿起剪刀,快速剪去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接着他拿出钳子,熟练的从伤口中夹出子弹及碎裂的弹壳。 经过三十分鐘的处理,少女的状况渐渐稳定。 「牧丞,这是怎么回事?」李时赫脱下染血的手套,疑惑的问道。 「我也记不得了......」牧丞眼神变得黯淡,他只记得他完成了委託,接着一声声响从巷子传来,他抬眸,与少女对上眼。 他只记得她眼中的恐惧,以及— 她说着救我的神情。 「牧丞,你这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李时赫严肃的说:「有事情随时找我,我都在。」 他一直晓得自己自从牧修远的事情后,精神状态就出现状况,他常因为太沉溺于暴力的世界而伤及无辜,一直以来都是波及到动物,这次却伤到了人。 牧丞望向躺在桌上的少女,看着她身上的制服,不禁想起牧以雪。 他最后一次看到小雪,她也是像她一样安静的躺着。 只是她永远不会醒来了。 一想到这心脏深处就隐隐作痛。 他撇开目光,不让自己情绪受到影响。 按照以往的作法,牧丞都会将在案发现场看到他长相的人处理掉。 但这次并没有。 牧丞将她扔在地下室两天,中途完全没派人去照料她,让她自身自灭。 他就只是单纯想瞧瞧这女孩能撑到几时。 而她醒来那天,牧丞之所以到地下室,也全是因为在处理委託后续时突然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在白色的灯光下,少女的脸被照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自在。 「是你吧。」少女开口道。 牧丞饶有兴趣的挑眉,自己从来没在这跟任何人讲过话,毕竟那些人都忙着哀号,哪有间情逸致聊天。 牧丞走近她,当少女看到他的面容时,明显的倒抽了一口气。 他将身子靠向她,看着她那双还未沾染世尘的眼眸,他想起那晚她眼底的情绪。 「为什么要说救我?」 「甚么?」 「那时我明明,在你眼里看到了绝望。」 他知道彻底绝望的眼神是什么,他知道。 他曾经在李瑾瑶眼中看过,那是李瑾瑶被牧修远打得半死时所流露出的眼神。 他也曾经在牧以雪眼中看过,那是牧以雪在家里自杀未遂时,看着他说她活不下去时眼里的情绪。 他也曾在自己身上看过。 所以他明白一个人需要多大的痛苦及厌恶才会表现出绝望。 牧丞突然有点好奇这女孩是怎样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有这种想法。 「牧丞你是认真的吗?一个高中生欸?」古子轩不可置信的说道。 牧丞站在直升机旁,风吹得他头发有些凌乱,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电梯口。 他刚刚说十分鐘吗? 「牧——!」 「我只是想找点乐子而已。」牧丞将小刀摆到背后玩弄着。 「......」古子轩明白自己劝不了牧丞,语气略微不满地说道:「好,随便你。」 语毕,便走了。 过不了多久,女孩穿着礼服出现在电梯那头。 因为不习惯高跟鞋的缘故,女孩走路有些蹣跚,摇摇晃晃地像隻企鹅般,但很快的她便适应了。 在最后一秒时,女孩停在他面前。 牧丞默默地收起身后的小刀,没想到她居然准时到了,原本想说如果她没遵守时间的话,就给她一些警告。 女孩的表情因为他的目光而显得有些不自在,她乾净的脸蛋没有擦任何化妆品,唯独那过红的口红看得有些碍眼。 他眼神厌恶的伸出手,粗鲁的将她唇上的口红抹去。 她柔嫩的唇被他揉的有些发红。 软软的,牧丞心想。 这次的委託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将顾绍洋杀人的证据用到手就行了,基本上不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能解决。 但这样太无趣了,他想要增添一些乐趣。 牧丞待在会场的某个角落,默默看着少女的行动。 从少女的大眼中能看到一丝不安,但很快的,她将那股不安藏到眼底。 「路易,办好了吗?」牧丞走到外头的阳台,观察着附近的保鑣说道。 「已经拿到监视器的控制权。」耳机那头传来路易的声音及键盘声,「那间密室我推测在他西侧那栋房内。」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主栋,顾绍洋分别还有西侧及东侧的房子,但只有主栋开放进入,另外两栋是禁止进入的。 西侧的保鑣数量跟主栋的数量差不多,硬闯进去会引起骚动,既然地面行不通,只能走上面了。 牧丞走回会场,少女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 牧丞环视一圈,发现顾绍洋也消失了,他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 看来她成功吸引了顾绍洋的目光了。 牧丞从阳台一跃而下,走到草丛拿出古子轩提前放好的装备,他将装备分别装在鞋上及手掌处,这是让人能在建筑物上攀爬的装备。 牧丞手一贴上墙壁,装置便牢牢的黏住墙面,就这样,牧丞巧妙地躲开保鑣,快速地爬上屋顶。 他跳到西侧房子的屋顶上,接着从某间房间的窗户闯了进去。 牧丞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漆黑的房内,柜子上全都是药瓶,还有许多手术用具。 牧丞走出房间,走廊空无一物,没有保鑣,也没有任何监视器。 这里是完美的犯罪地点。 赫然,楼下传出了声响。 牧丞从楼梯间往外看,只见顾绍洋从一间房间走了出来,接着进到走廊最底部的一间房间。 牧丞确认四周无人后,先是走到顾绍洋一开始待的房间。 他打开房门,就看见被大字形绑在床上且一丝不掛的少女。 牧丞走上前,看着少女昏睡的侧脸,心里没有任何情绪。 「居然被下药了。」牧丞轻笑,「看来体验的还不错。」 确认完少女的状况后,牧丞注意到一旁的木柜中,摆放着吗啡及针筒。 先是将受害者全身麻醉,接着性侵,然后索取自己想要的器官,最后将不喜欢的尸体丢弃在别墅的后山。 至于为什么要在受害者昏迷时性侵,他想应该是顾绍洋的个人癖好吧。 观察完房间后,牧丞便出去了,他躲在黑暗的角落,大约过了半小时,顾绍洋从另一间房走了出来,表情非常愉悦。 牧丞看着顾绍洋丑陋的脸,脑袋里瞬间闪过千百种杀死他的方式。 他的叫声会是怎么样的呢?真期待,牧丞心想。 待顾绍洋走入房间后,牧丞才走入另一间房。 那是间书房,书桌后面是一整面的书墙,书本整齐地排列在柜子上。 牧丞搜索完整间书房,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哪里出问题了? 牧丞看着书墙思考着,突然一本书拉住了他的目光。 「路易,你说过顾绍洋对地狱有莫名的执着是吗?」牧丞边说边走近那本书。 「对,我推测那些失踪者的器官都被他用来打造他所谓的''地狱''了。」 牧丞看着书名,缓缓说道:「《神曲》。」 人间只是地狱的另一种形态,是但丁神曲中的地狱篇他所写的。 牧丞扬起一抹笑,毫不犹豫的抽起书,一瞬间,书墙开始朝两侧退去,一个通往底下的楼梯出现在书墙后。 顺着楼梯走下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具具尸体吊掛在天花板上。 牧丞难受的戴上口罩,但那难闻的腥味还是没有减轻。 那些尸体身上的器官并不完整,有些缺了手,有些人内脏被抽出,有些甚至连头颅都没有,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都很瘦弱。 牧丞突然想到女孩,她的身材也是属于纤细。 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一旁的铁架上摆满了各种罐子,罐子里泡着各式各样的器官,果真就像路易所讲的一样。 更往里走,有个更广阔的空间,灯光从白灯变成红灯,空间中瀰漫着浓厚的消毒水味及生肉腐烂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牧丞蹙眉,他从没看过如此病态的画面。 眼前的景象彷彿身处炼狱,各个沾满鲜血的瘦弱尸体被用支架固定住,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有头颅的尸体嘴角都被划开,所以嘴巴都以不科学的方式张开着,像是在哀号般。 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器官,上头都是乾掉的血渍。 儘管眼前的画面有多惊悚,牧丞还是镇定地拿出相机开始蒐集证据。 赫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牧丞赶紧躲到铁架之间的走道。 只听见顾绍洋开心地吹着口哨,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洁丝......洁丝......在哪呢......」顾绍洋嘴里一直喃喃着谁的名字。 就在牧丞准备抽出小刀之际,顾绍洋停在他前面的铁架前,开心地喊道:「哎呀,洁丝夫人在这阿!」 只见他将一个罐子拿下,里头泡着一双眼睛。 看着顾绍洋拎着罐子走出去,牧丞这才想起还有少女这个人物。 又忘记了。 牧丞将证据收好,不疾不徐地走出密室,接着来到了少女所在的房间。 他一进去,便看见顾绍洋压在她身上,准备将针筒刺向她的样子。 一瞬间,兴奋的情绪衝上脑,他快速地抽出小刀,跳道顾绍洋身后,俐落地将刀插进顾绍洋的颈部。 噗哧一声,女孩白净的脸上撒了一片鲜血,瞳孔惊恐地颤抖着。 阿,好痛快。 顾绍洋咿咿呜呜的发出呻吟声,牧丞有些不满意。 方才太激动了,居然选择喉咙这位置下手,这样就听不到他痛苦的叫声了,真可惜。 他将顾绍洋拖到地上,并替女孩解开了绳子,她纤瘦的四肢印着红痕。 在他处理现场的时候,女孩不停大吼着什么,听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但为了应付她,他还是回应了她几句,但她似乎更生气了。 女人都如此聒噪吗?牧丞想起牧以雪以前的模样,又看看眼前这少女,小雪可爱多了。 而且这人完全不受控制。 「我不是故意要碰你脸的......」 只见少女一脸尷尬的看着别处。 牧丞当下是想把她直接丢下楼的,但想到若是不相干的人死于他手,古子轩肯定会疯掉。 毕竟古子轩已经对于他让她参与这次的委託感到不满,如果又闹出人命......东想西想还是让她好好活着好了。 而且她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该让她回去原本的生活了。 到了地面后,他抽出身后的麻醉枪,朝少女的心脏开枪。 少女应声倒下,牧丞蹲到她面前,轻声说道:「你让今天变得有趣多了。」 「处理好——!阿该死的!牧丞你把她杀了吗?天啊当初就应该阻止你的!你看你!唉!」在远处备命的古子轩才刚走来,就看到少女倒下的模样。 牧丞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说道:「她看起来像死了吗?」 古子轩半信半疑的走过去,摸了摸少女的颈脉,确认还活着后松了口气。 「那现在她怎么办?」古子轩问道。 他看向少女精緻的脸蛋,心里掠过了一丝情绪,但他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那股情绪就消失了。 「你随便扔吧。」他转过身,没再多看一眼。 古子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的扛起少女,喃喃道:「唉,每次扔人都我来,也不想想我看到美女被扔在路边有多心痛。」 「我听到了。」牧丞甩了一下手中的小刀。 「......当我没说话。」 番外篇—关于他(2) 不知为何,当初少女还在时,自己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反倒是人走了,却开始在意起她了。 或许是因为跟小雪年纪相仿吧。 「古子轩,你过来一下。」牧丞俊眉紧蹙,表情比平常更冷了些。 「这表情是......」虽然是习惯了牧丞无缘无故的臭脸,但古子轩还是怕自己扫到颱风尾。 「我要那女的资料。」 「蛤?你说谁?」古子轩又惊讶又困惑地说道,要知道,牧丞几乎不沾女色,就连看到女性裸体他都面不改色,如今他却主动提及要一个女生的资料,古子轩觉得天都要塌了。 牧丞锐利的眼光投射过来,古子轩脑袋迅速转了一圈后,恍然大悟道:「阿阿!你说那位高中生吗?」 牧丞简单的恩了一声。 不愧是牧丞,第一次对女人有兴趣居然是个未成年妹子。 「哎呀我说兄弟,你谁不看上居然看上一个高中生,你喜欢可爱类型的吗?我这边名单多的是——!」 古子轩语未落,咻的一声,一把刀如闪电般擦过他耳旁,匡噹的掉落在地。 「两个小时后给我资料。」牧丞低沉的声音毫无情绪。 古子轩捂着被割伤的耳朵,委屈的噘着嘴说:「下次用说的嘛......」 当然,古子轩儘管一脸不情愿,他还是乖乖去准备资料了。 不到两个小时,古子轩便将少女的资料交给牧丞。 少女十七年的人生,仅有几张纸的分量,看来她过的挺平凡的。 「调查下来,就是个乖学生,父母健在,家里经济小康,哥哥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就是这么普通。」古子轩坐到牧丞身旁的位置,简单讲解道。 牧丞看着她的照片,女孩脸上毫无笑容,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祈允熙吗...... 「古子轩。」 「怎啦?」 「去追踪她一个月,把她的状况每天回报给我。」 古子轩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牧丞,你到底怎么了?」古子轩赶紧放下饮料,瞪大眼睛问道:「你是不是中邪了?」 跟了牧丞这么多年,从没听过他主动提出这么多事,甚至对象是个女的。 牧丞沉沉的吸了口气,表情阴冷的看向古子轩说道:「你甚么时候这么多管间事了。」 古子轩背脊窜起一阵凉意,他赶紧说道:「好好好,我去就是了,最近脾气怎么这么糟阿。」 牧丞没有搭理他,古子轩便离开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祈允熙这三个字,自己最近情绪起伏确实比以往大,自从小雪过世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明显表达情绪了。 还是因为他误伤了人,乱了自己的规则?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现在最想要的,还是这女孩的动向。 - 一个月过去,古子轩每天报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祈允熙不是上课就是回家,一成不变。 当他们都以为祈允熙状态稳定时,却出现了插曲。 只见古子轩像是肚疼般摸着肚子进了家门,满脸写着不舒服。 此时牧丞正仔细的擦拭他宝贵的小刀,路易则是坐在吧檯喝着咖啡。 看到古子轩有些悲惨的模样,路易一如往常的嘲讽道:「你这蠢蛋又干嘛了。」 古子轩噘着嘴倒在沙发上,像是耍脾气的小孩般吼道:「牧丞!不管你怎么砍我打我!总而言之我不要再去跟踪那位高中生了!」 牧丞继续擦着他的刀,刀面乾净的反射出一道银光,闪过他冷褐色的眼瞳。 「一个高中生你都搞不定,你到底还能干嘛。」路易说道。 「欸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是她今天突然跑回那条巷子里去给我淋雨,看起来怪怪的,所以我就上去关心她一下,谁知道就被打了......」 牧丞听到这,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看起来如何?」牧丞问道。 古子轩歪头想了一下,说:「看起来就像......」 「像是在追随什么东西一样。」 所以她到底想要甚么? 牧丞骑着重机来到祈允熙的学校,七点半,依照她平常的行程,此时她应该待在教室里自习。 但牧丞却没在教室里看见她的身影。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第一个直觉便是顶楼。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顶楼时,便看见少女单薄的身子站在台阶边缘。 她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棕色,合身的制服包覆着她瘦小的身材,裙子随风飘逸着,看着祈允熙的背影,牧丞脑海里掠过牧以雪的影子。 他想起小雪那天自杀时的景象。 她也是穿着制服,站在阳台旁,手上握着刀片。 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但却挡不住她眼神里的空洞。 牧以雪嘶吼、尖叫着,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控诉着她的人生、她脑内的恶魔,她举起刀片,狠狠地朝手腕割出一条血红。 因为风的关係,血啪搭啪搭的滴在她的制服、小腿、皮鞋,到处都是。 想到这,牧丞心脏深处又隐隐作痛。 平常不会主动阻止别人的他,第一次拉住某人的手,将某人拉进怀中。 「带我离开!」 但祈允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他后悔了。 阿,太衝动了。 他都忘记这女孩的脑回路跟一般人有些差异。 「你知道自己在说甚么吗?」 「我不想要待在这里,我想跟你一起。」 望着祈允熙坚毅的眼神,自己的心居然漾起一丝异样的情感。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视他的双眸了,因为大部分人除了畏惧外,只会哭丧着脸哀求他。 儘管祈允熙跟别人不同,他还是不能带她离开,她不懂这世界的规矩,把她留在身边,就像是带着食物吸引猛兽们来围剿。 她还真是天真到让人愤怒。 「不行。」 牧丞才刚转身,就被捉住了手。 就像是反射性动作般,他下意识地抽出刀抵在少女的脖子上,他以为祈允熙会就此罢休,但他错了。 「带我走,不然你杀了我也行。」 她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但眼神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似乎明白这小女孩到底在追寻什么了。 她在找寻解脱的方法。 就如同几年前想从牧修远手中逃走的他一样。 - 把祈允熙带回来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为了让她不要被生吞活剥,这一个月内,他尽他所能的教给她一些打斗技巧,但光靠她目前的能力,要独当一面是不可能的。 「牧丞,我还是不明白,」在某次出委託,在他们埋伏在树丛间时,古子轩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她既没有技巧、身材又瘦小,在我们这边只有被秒杀的份吧。」 「怎么?你有意见?」 「也不是说有意见啦!就是觉得平常很谨慎的你,居然会选择带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高中生回家。」 牧丞顿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将她带到团队里来。 确实,祈允熙甚么都不会,甚至没拿过枪也没拿过刀,但不得不承认,她为了在他们的世界生存下去,努力学习了一切,但还是差远了。 或许是一种熟悉感,看着她时,总会想起以前的自己。 那是还有喜怒哀乐的他,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甚么都没有。 也因为祈允熙还保留着情感,他不是很愿意让她接触这世界的黑暗面。 但祈允熙总是打破他的规则。 「我这次可以跟你们去吗?」 牧丞正在脑海里计画着该如何让韩婧颖落网时,祈允熙这句话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也不是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但他并没料到祈允熙会这么快就提出这种要求。 依她目前的程度来说,根本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场面。 「不行。」 「我可以的,我练习很久了!」 太久没跟这小ㄚ头对话了,都忘记她那固执的个性了。 真是莫名的让人恼火阿。 「你目前的训练还不能应付临时状况。」他的声音因为刻意压制怒火而显得生硬。 通常他讲到这程度时,身旁的人都不敢再多说。 但祈允熙不一样,她甚至第一次反抗了他。 只见祈允熙抽出手枪,眼都没眨的朝古子轩身后的墙壁连续开枪,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同个位置,只见弹孔微微冒着白烟。 古子轩在一旁大吼着,但祈允熙并没有理会,而是用那双坚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牧丞看。 心里像是燃起一把火般愤怒,他不自觉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忽隐忽现。 一切都应该在他的掌握中的,为什么这人三番两次的搞乱他的规矩? 既然她自愿扑向火海,那他也没有理由阻止了。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别奢望我会救你。」 她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 牧丞原先是想趁这次任务让她记取教训,但当他看见祈允熙落水的那刻,他却失去理智的跳入海中。 海上的天气变得不稳定,海浪更加汹涌,他潜入水中,却甚么都没看见。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牧丞!你先上来!现在很危险!」古子轩开着快艇来到牧丞旁边,牧丞狼狈的上了船。 古子轩将快艇开回邮轮旁,待他们两人都安全上了邮轮后,古子轩再也忍不住的批头骂道:「你是疯了吗?怎么会没有想清楚就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找人啊!这不是我认识的牧丞!你刚刚那样做很有可能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牧丞蹲坐在一旁,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鲁莽,但当下他脑袋已一片空白,根本管不着这么多了。 此时船上的情势已被齐泽一的人给控制住,韩婧颖暂时被关在其中一间客房,现在韩又元及祈允熙的失踪成了首要任务。 他们先是循着祈允熙的追踪器在海上展开搜救队,但得来的却只有已经有些损毁的耳环。 无论是牧丞还是齐泽一,两人都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人。 在海上搜查一个月后,祈允熙跟韩又元依旧没有下文。 这期间,他们暂时将韩婧颖囚禁在地下室,并夜不停蹄的搜索着两人的下落,就算是尸骨他们也要找回来。 在这一个月以来,牧丞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的,他躺在床上,不禁苦笑。 明明床的大小都一样,为什么他会觉得床变得很空呢? 当初让她跟他睡一张床,纯粹是自己觉得她抱起来的手感还不错,加上自己不太喜欢毛茸茸的娃娃,祈允熙就变成他枕边玩偶的最佳选择。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床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时间过了一个月,路易找到一座岛屿,观察一段时间后,判定上面是有人居住的小岛。 「伊格里斯岛.......」牧丞看着萤幕上显示的地图喃喃道。 「什么奇怪的岛阿,地图上完全没有这座岛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睡好的古子轩非常暴躁的说道。 路易疲惫的推了推眼镜,说道:「根据情报跟观察,这座岛屿是有王族统治的,每隔几个月就有商人到岛上去做交易,他们岛上的矿產非常稀有,所以贸易价值极高,许多贵族也会派人过来购买那些矿。」 「而且推测祈允熙跟韩又元漂流的路径,是很有可能飘到这座岛的。」 「下一批商人去交易是什么时候?」牧丞问道。 「一个月后。」 他们用尽一切方法在寻找他们,却都一无所获,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这座岛屿。 牧丞计画与其他商人一同登岛,并在停留的那几天在岛上进行搜索,但他们都明白机会极为渺茫,所以牧丞并没有报多大的期待。 此刻他们一行人正搭乘直升机前往伊格里斯岛。 「阿,这次好像会遇上那个国王的婚礼。」古子轩说道。 「恩。」牧丞简单的应了声。 「那个王听说很帅欸。」 「古子轩。」见古子轩一脸不正经的模样,牧丞眼神冷冽的看了眼他说:「你是来参加婚礼的还是来救人的?」 对上牧丞阴冷的目光,古子轩马上回道:「阿哈哈哈,我就随便说说,说不定允熙妹妹就在皇宫也说不定呢,呵呵。」 对于古子轩的话,牧丞只是当成耳边风听听罢了,他不认为祈允熙有多大的能耐会待在皇宫内。 但祈允熙又再次颠覆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