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爱上你》 初见 已经是凌晨,医院的走廊上还有不少陪护的家属,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密集人群后的那股闷味,经久不散。有人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没有地方坐,梁兮握着手机,蹲在楼梯上来的平台边,抓着头发。 梁倩吃了整瓶褪黑素,要不是梁兮拜托邻居时常过去照看,恐怕梁倩就是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梁兮匆匆跟公司请假,将梁倩送进医院,洗胃、检查、挂水,一通折腾下来便过去了四个小时。 她无力而茫然地盯着地面,身心俱疲。 梁倩患有抑郁症两年,近来情况越发严重,完全由中度专为重度,自残自杀的事情闹了好几回。 梁兮不敢错眼盯着,只是她有工作,工作还很忙,姐妹俩的生活包括梁倩的医药费全部压在她身上,丝毫没有喘气的空间。 今天经历了两场大直播,每场都是叁个小时以上。梁兮虽然只是助理,也不敢出丝毫错误,神经紧绷到现在。她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等着。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几乎腿都蹲麻了,一个人站到她面前。梁兮这才抬起头。 梁兮在梁倩的手机里见过这个人无数的照片,少年的、青年的,安静的、活泼的。 没有例外,唯一不变,就是那张叁百六十度都能叫人屏住呼吸的脸,梁兮扶着墙站起来,“许先生?” “是我。”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声音清润,“你好。” “你好。我叫梁兮,是梁倩的姐姐。” “我知道。” 梁兮有点尴尬,刚刚她送梁倩回病房,守在床边,听见梁倩即使睡着也在喊着他的名字。她从梁倩的手机里找出那个唯一开头带A的备注,犹豫好久,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梁兮认真地看着许言深的眼睛,“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言深也是刚刚下班,他解开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里面是一件洁白的衬衣。他个子高,看梁兮得俯视,微微低头便见一张干净到透亮的脸,那双眼睛漂亮至极,透着微微的脆弱跟忧郁。 并不是她有意为之的伪装,而是从内到外不经意的忧愁外泄,唯其这点不经意、似有若无叫人怜惜。 “她怎么样?”许言深觉得今天加班太久,脑子亢奋太过,这会儿心脏跟着莫名其妙的微胀。 梁兮摇摇头,“并不好,要等今天晚上过去,才能确定影响。你可以去看看她吗?” 她本来给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个,但是她知道梁倩爱慕许言深好多年,一般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爱慕者,多少会觉得厌烦吧。她不希望许言深讨厌梁倩。 “嗯。”他应了一声。 梁兮在前面带路,许言深走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梁兮穿一件雪纺长裙,柔软的针织衫几乎挂在她消瘦的身上,缎面般漆黑的头发垂在身后,柔软蓬松,一丝调皮的发丝粘在脸颊上。许言深默默看了许久。 梁倩生病之后,食欲不振,消瘦很厉害,160公分的个子,却只有八十几斤,躺在床上几乎被雪白的被褥淹没。 梁兮看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就算已经适应了很久,她还是不能接受妹妹变成这幅样子。她小心地趴在床边,轻声道:“倩倩,你好点了吗?” 梁倩的眼珠在苍白的眼皮底下转着,始终没有睁开,声音有气无力,“你救我干什么?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梁兮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她握住梁倩的手,“你别这样,爸妈已经不在了,你也不打算理我了吗?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好难受,我只是想换个地方去。”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你不懂。”梁倩苍白的嘴唇翕动,声如蚊呐,脸蛋因痛苦而微微扭曲。 梁兮沉默片刻,再次靠近梁倩,“你要好好治病啊,你喜欢的那个歌手听说要开演唱会了,我帮你买票你去看好不好。你好好的,才能见到所有想见的人。而且,你看,谁来了?” 梁倩缓缓抬眼,看清楚许言深的脸,突然瞪大眼睛,呼吸都轻了不少,不敢相信似的。梁兮目光哀求地望向许言深,希望他能说些积极的话开导一下梁倩,他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许言深接触到梁兮的目光,有些不能承受似的,眼神闪了一下,无波无澜的眼睛转向梁倩,“你好好治病,你姐姐很担心你。” 梁兮有点着急,她觉得许言深这句话根本安慰不到梁倩,希望他能多说两句,最好贴心一点。可是许言深似乎是个话少的人,除了那一句便没再开口,意外的是,梁倩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好。” 梁兮有点惊喜,以前她劝梁倩好好治病,梁倩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非常不配合。她也知道抑郁症病人的世界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需要被人看见痛苦、被人关怀,而不是任何教育性的劝解、指责。 她唯一能付出的只有耐心跟关怀,梁倩依然病情加重,毫无活下去的欲望。 许言深在梁兮的注视下,加了一句,“不要再伤害自己。” 这一次,梁倩没有回答,她盯着许言深,全然没有了反应。梁兮扶着梁倩躺下,看她闭上眼睛,一直等她睡着,这才送许言深出来。 金秋桂子,明月高悬,医院里的风吹在身上冰凉,梁兮陪着许言深走出门诊大楼。这才有机会认真打量他,他的正脸好看,侧脸更优秀,从发际线一直到下巴的线条都仿佛铅笔勾勒过一般,睫毛是婴儿直,存在感明显,鼻梁尤其优越,山跟高,又直又挺。 整张脸,清爽干净,又帅气明俊。那一份疏离中夹杂着清冷的气质,多一分过浓,少一分则淡,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梁倩跟梁兮提过他很多次,说他高中时如何优秀帅气,成绩如何好,如何受欢迎,有多少女生都偷偷暗恋他。他就是梁倩的太阳,是她枯燥的青春中不能宣之于口的暗恋,即使毕业后,大家各走一方,她也不能忘怀。 梁兮想起梁倩给他的备注,那唯一的A标后缀。 言深。言深。 那两个字她含着舌尖咀嚼几遍,为妹妹的执迷不悟而感到苦涩。 ~ 感谢捧场,绝不弃坑! 他什么时候再来 “对不起,这么晚了请你过来,你饿不饿?医院附近有夜市,我请你吃点东西吧。”梁兮确实挺抱歉的,这么晚,对方还穿着西装,肯定在忙什么正事,全被她打搅了。 许言深其实就在附近,距离中医院并不远,否则也不会半个小时便赶了过去。他想解释一下,叫她不要放在心上,不用抱歉,只是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咽了回去。 他有点摸不准自己的想法,看见梁兮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后,略显冷淡道:“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你开车过来的?” “嗯。”许言深摸出车钥匙,朝路边摁了一下,一辆通体漆黑的小轿车便亮了两下灯。他的车跟他的人一样,沉静中蕴含锋利,存在感十足,叫人不能忽视。 许言深站在打开车门的车前,微微朝梁兮点头示意,坐了进去。 梁兮目送他远去,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按了一下手机的开机键,屏幕上显示凌晨一点多。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梁兮回到病房,找到值班的小护士,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拖着疲累至极的身子回到家。 好在,虽然姐妹俩的生活全算在她一个人肩上,还有父母留下的这一栋房子。她们的爸妈,叁年前出门旅游出了车祸,双双去世,那个时候梁兮上大二,梁倩刚高中毕业。 拿着父母的赔偿金,跟家里亲戚给的钱,梁兮省吃俭用,勉强读完大学。可是等她毕业,才发现梁倩接受不了父母骤然去世的打击,高考成绩又不大理想,恋情也不顺,重压之下,抑郁越来越严重。 这两年来,父母的赔偿金跟她大半的工资,全部用来给梁倩看病了。 梁兮从来不觉得后悔,也不喊累不喊苦。爸妈没了,只有妹妹这一个亲人了,姐妹俩相依为命,梁倩是她还能好好生活、坚持下去的支柱。这样看来,倒不知到底是谁在拽着对方往前走了。 梁兮在一家新媒体公司工作,他们公司以直播带货为主,好几个粉丝千万的主播。梁兮没有自己的账号,她工作的属性比较杂,刚进公司的时候属于后期,做剪辑、运营、文案之类的文职工作。 后来转到幕前,承担像副播又像助理的那么一个职位。露脸的机会不多也不少,根据直播间的卖货量,她能拿红包跟分成。 之所以以她内敛稳重的性格干这个,也是因为幕前比文职赚得多,多劳多得,她需要高薪水维持梁倩的花销。 梁倩自检查出抑郁症,便休学了,等她看好病还要回去上学,梁兮不得不未雨绸缪。 回到家,梁兮洗了个战斗澡,趴上枕头便立马进入了梦乡。 闹钟滴铃铃突兀地响起,梁兮摸出手机,六点了,再困也要爬起来了。 梁倩生病,胃口不好,从来都是梁兮依着她的口味做饭。梁兮一边熬粥一边想事,医院没有给她打电话,昨晚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若是以往,绝对不会这么安稳,昨天情急之下给许言深打电话,看来对梁倩的影响挺好的。可是不能每次梁倩发病都找许言深。 梁倩高叁毕业之后其实找过许言深告白,被拒绝了。这么多年,高中有什么班级聚会,梁倩每次乘兴而往,怀揣着遇见许言深的甜蜜去参加活动,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他。 她收集他的各种联系方式,隐晦地向朋友跟同学打听他的动向,像一双暗处的眼睛,注视他向外公开的一切,却不敢自己干什么。 许言深不喜欢她,高中在一个班级,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对她全无了解探寻,被她表白后,只是冷淡地说对不起。她离他最近的一次,不过是毕业照上隔着两个同学的时候。 梁倩的喜欢固执、长久、隐秘,这些都是梁兮不知道的。 梁倩情况不定,梁兮想在医院陪着,可是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直播,她必须养足精神对待。 梁兮到医院时,住院部走廊上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梁倩已经醒了,盯着窗边一盆吊兰发呆。梁倩生得像妈妈,五官纤巧,皮相很美。因为瘦,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盯人的时候有点叫人害怕。 梁兮长得像奶奶,皮相漂亮,骨向更绝,脸上圆润,可是该有棱角的地方,骨骼感明显又不突出,非常出色。她因为长得实在漂亮,公司打算给她一个账号做的,梁兮现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搞事业,没有接受。 梁倩愣愣地坐着,梁兮把保温桶拿出来,清粥小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收拾餐桌。梁倩突然回头,“昨晚你叫他来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梁兮嗯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再来?” 梁兮动作一顿,看向梁倩,她已经颓丧,没有生存的欲望很久了。梁兮都不记得上一次梁倩眼睛清亮,嘴角带笑地喊她姐姐是什么时候了。 她不可能叁番四次去麻烦许言深,人家分明是个大忙人,可是对着这幅样子的梁倩,梁兮否认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嘴巴动了动,斟酌道:“他那么忙,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来。你先好好养病,多吃点东西,现在太瘦了,都不美了。” 等梁倩吃完饭,安顿好妹妹,梁兮这才往公司赶。 今天跟公司一姐合作直播的是一个当红小花旦,赞助商品共有七十二个,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每一样都要精心介绍,虽然是广告,痕迹又不能太明显,幕前幕后都挺重视。 梁兮站在打光板的后面,守着该第叁轮上场的商品。等主播说出原先定好的提示语,梁兮便推着货架到跟前,将商品一样一样摆上桌。 两位主播的周围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直播间热火朝天。公司的一姐是带货的老手,嘴皮子极为利落。小花旦话少,大多数时候只是矜持地微笑,这样一来,搭档的工作量就很大。 一姐的助理将水杯递给梁兮,梁兮朝一姐示意了一下,那女孩子点点头,上半身探出镜头喝水。梁兮站在身后,便接过刚才的话,笑着继续介绍。 等她说完,小花旦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脚本,接了话头。 南方丽人 第叁波商品介绍完,公司的场务朝这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梁兮功成身退,但是还不能离开。 这场直播最后拖了叁分钟,虽然不算很圆满,到底没有出什么事故。 摄影机一关,小花旦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助理上来亲手给她换了鞋子,伺候着走了。现场好些人见怪不怪,忙着自己的事情,乱但又有条理地收拾东西。 梁兮的同事吴静分配在最后一轮,收拾好直播台,端着东西下来,“累死了,最不喜欢跟明星合作了,脾气真够大的。你看她什么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居然还说没必要不要买,还说产品贵。天呐,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刚才她从主播台路过,不小心蹭到对方的裙子,对方看她的那个眼神,比演恶毒女配时还要真实。 梁兮正在收属于他们部门的几个插板,是这边借过来用的,边忙边道:“娱乐圈好多都是这样的,不过明星粉丝确实购买能力挺强,刚才那个彩妆的链接才放上去,几秒钟就没了。” 吴静撅撅嘴,小声嘀咕,“所以部长屁颠屁颠把人送出去了,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梁兮被她这个形容逗笑,把收起来的东西用一只纸箱装起来,跟吴静一起出了直播间,“你等会儿还要上播吗?” “小甜过会儿有一场PK联播,我要过去帮忙,恐怕得到下班了。” 像他们这样纯粹的打工人,就是哪里有需要去哪里,跟个陀螺似的。公司的主播多,都非常拼命,直播起来废寝忘食的。有的还开了小号,为了留住粉丝,蹭公司的大号流量,下班之后给小号拍段子,相当努力。 吴静也有属于自己的账号,不管谁的直播间都乐意过去帮忙,到处取经,她的目标是年底公司内部的专属个人号。公司的号跟他们的毕竟不一样,不但会给买流量、买推荐、买位置,还有机会跟大V互动。 吴静属于那种长相中上的女孩子,不难看,但是在美女如云的网红直播公司,实在没有核心竞争力,只能以勤取胜。那种长得不漂亮,却能成为带货一姐的存在,毕竟少,且付出的汗水努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吴静准备好待会儿上播要用的稿子,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梁兮工位的桌边,神秘道:“诶,听说前些时候总监打算叫你做账号,彻底转幕前,你怎么没接啊?” 梁兮对着电脑,拖了一个视频出来,开始调色剪辑,抽空看了吴静一眼,有点惊讶的表情,“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吴静怀疑地打量梁兮几眼,视线落在那漂亮的脸蛋上。梁兮非常美丽,还不是网红那种千篇一律略带粗糙的漂亮,她是方圆脸,又小又精致,有些温吞的气质,像南方水乡的姑娘。美丽还不是梁兮最吸引人的地方,用吴静家老人经常形容人的话,就是好灵气,眉眼间带着轻烟般的愁绪,那种一闪而过的破碎感,很迷人。 总监主动给梁兮账号做,吴静绝对信,“跟我你还打哈哈,你为什么拒绝啊?” “如果总监主动给你一个账号,你会拒绝吗?” “不会。谁跟钱过不去啊。”吴静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账号。 “对啊。”梁兮没有抬头,右手握着鼠标,在图上操作,“况且我又不是你,能说会道,脑子又机灵,嘴巴也利索,他们经常说我反射弧长。你说我这样的,适合带货吗?业绩不好,压力多大啊。” “也是啊。”吴静点点头,略微羞涩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觉得你有点像yoyo酱,以后肯定能跟她一样厉害的。” yoyo酱是一个拥有叁千万粉丝的大网红,人虽然不漂亮,但是非常有才华。最开始做微商,直播火了之后转战带货,现在已经开了自己的公司。关键,吴静特别喜欢yoyo。 梁兮这样说,吴静果然高兴,“是吧,她真的好厉害啊,白手起家,还是高材生。yoyo酱就是我的目标。” 梁兮笑了笑。吴静问,“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久没有聚过了。我最近的拆箱都拍完了,我又收集了几个,但不够一条视频,你再帮我选几个吧。” 网上那些拆箱,很多都是跟风买的,可以蹭一波热度吸引流量。吴静最近也很热衷。她前段时间测评了很火的几条裙子,浏览量还可以,接到了一个小广告。 那还是梁兮建议她拍的,所以之后拍什么,吴静都会参考梁兮的建议,毕竟两个人比一个人想得全。 “可以,你想吃什么?” “烤肉吧。天气越来越冷,火锅串串又该登场了。咱们去万象城那一家,我之前跟朋友去过,还可以。” 说了没几句,小甜的直播要开始了,吴静匆匆抱着资料过去。梁兮等她走开,放松肩膀,放下工作,往椅子上一躺。 直接做账号确实赚得多,但是公司规定每天最少上播六小时。因为梁倩这些天病情反复,梁兮已经请了好几次假,要不是她工作还算勤恳踏实,部门主管就该找她谈话了,哪里敢带账号。 梁兮揉揉眉心,掏出手机给梁倩发消息。梁倩没有回,梁兮知道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许言深,这完全无解。梁兮头疼地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下班时间到了,不少人还热火朝天地挂在账号上加班。吴静作为工作狂,也不例外,便叫梁兮先过去,她还有半个小时就下播。 梁兮出门,招了一辆车,按照吴静的指示在万象城叁楼一家烤肉店订了座位。她点了菜,但是没有叫人开火,无聊地浏览网上的信息,有用的便记下来,或者遇上比较有意思的表情包也点一下保存。 这是她一年来做剪辑养成的习惯,剪辑视频本就需要大量的素材,这些都靠平时积累。 梁兮一手握着手机,一根手指在上面点点点,操作很认真。她坐在靠门窗边的位置,隔着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外面流动的人群。 这时一个人站在她的位置上,轻轻敲了敲玻璃。 梁兮迷茫地抬起头,居然是昨晚才见过的那个人。 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许言深穿着比较休闲,版型非常修身的扩口工装裤,宽松的圆领衣裳,露着修长的脖子跟存在感惊人的喉结,一条小众设计感的装饰项链。梁兮做直播久了,公司也有专门做服装的账号,一眼便看出他这一身衣服质感很好。 他的穿着潮流又不夸张,衣服丝毫没有掩盖掉本人的风采,非常清爽干净的打扮。 梁倩说过,他的家境很好,人也极为优秀。 昨晚穿西装的他,梳着大背头,衣裳剪裁非常得体,标准的衣架子,气质沉肃,带点不易亲近的冷淡。可能碍于礼貌,对她笑了几次,但那不过是良好的教养使然。梁兮能品出他对陌生人的疏离,所以才不想一而再麻烦他。 但是今天的许言深又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仿佛突然能感觉到一个冷淡性格的人身上那股人情味儿似的。难道是因为他主动跟她打招呼了吗? 许言深跟梁倩一样大,那就比她小一岁,比她小的人,能严肃到哪里去。 梁兮走出门来,“许先生怎么在这里?”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许言深朝身后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又说,“我跟朋友过来吃饭。” 梁兮微笑,把握着亲和又不越界的态度,“昨天晚上真是多谢你,本来该请你吃饭,时间太晚了,也没来得及。” 她微微尴尬,这是第二次遇见,但凡有诚意,而且又说了请吃饭的话,现在就是绝好的邀约机会。只是她陪同事来的,半路又跟别人约算怎么回事,梁兮不知该说什么了。 “下次有机会再吃饭吧。我挺闲的。”许言深的话有无限的余地。 “我陪同事来的,要是我一个人,今天就可以。”梁兮想了想,解释了一句。 “我也陪朋友来的,丢下他们的话,恐怕会被找麻烦。”许言深无奈地摊开手,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孩子气。 梁兮抬起眼,便对上许言深浅浅的笑眼,同一境地的两人,突然有了同种无奈,相视笑了起来。 这样一个谦和礼貌的人,待人接物又有分寸又叫人舒服,梁兮第一次对梁倩的暗恋产生了理解的态度。 “你经常来这边吗?”梁兮算是没话找话。本以为许言深打完招呼就要走了,他却没有动静,是她有求于人,倒不好叫气氛冷场。 “偶尔来,这里是我妹妹介绍的。”他经常跟朋友吃饭,进出私人的酒楼比较多。这样隐含炫耀的话,许言深从不说,更何况当着梁兮的面。他本能地有点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 他不着痕迹咽了一下喉结,想找一个安全又轻松的话题,跟她多说几句,却想不出合适的话。梁兮轻轻吸一口气,“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梁兮总觉得,依照梁倩的脾气跟病情,她跟许言深还没完。那种情况是她极力避免的,但是有备无患。 许言深诧异地挑了一下右边的眉毛,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加好友的二维码。梁兮本来想记一下他的电话号码,对方直接给了微信,她也不说什么,乖乖扫了过去。 许言深给人的感觉冷淡,微信却又没有那种高冷,头像甚至很可爱,是一只打哈欠的小狗。 “那,再见。” 梁兮扫完微信没有关注许言深有没有点通过,摁灭手机,将手垂了下去。许言深看见她的动作,慢慢垂下眼睛,“嗯,再见。” 梁兮回到座位上,再次点开许言深的微信,看他的朋友圈。他的动态全部都在,没有限时可见,梁兮自己的也是这样,莫名就多了一丝好感。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前几天,背景是一个很大的篮球场。许言深应该刚刚打完球,满头大汗,跟一个男生搭着肩膀,朝着镜头笑,非常阳光明俊。 梁兮退出来,本来想备注,忽然想起梁倩给他的备注,便没有再操作。 跟吴静吃完饭,两人在万象城东门前分手,梁兮直接打车去医院。她今天给梁倩发好几次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复,多少放心不下,护士说梁倩没有吃饭,梁兮心里就一紧。 她把路上买的水果洗了点,放在病床前,问,“下午为什么不吃饭?” “没胃口,不想吃。”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去做好,给你送过来。”梁兮好脾气地问。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就不能由着我吗?” “你看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梁兮帮梁倩洗澡的时候就发现梁倩的肋骨全部突出,小肚子瘪下去,非常恐怖。 梁倩狠狠瞪了梁兮一眼,似乎跟她多大仇一样,平静道:“那好,你拿来吧,我吃。” 梁兮出门,在医院食堂买了一份清淡适合病人口味的盖浇饭。她把放在一边的桌子展开立在病床上,打开盖子,这期间梁倩静静坐着,没有反应,梁兮虽然一直观察着,却不清楚她的情绪。 她撕开筷子,用开水淋在上面消毒。梁倩仿佛一个被按了关机键的机器,突然强制启动,直接用手抓起桌上的饭就朝嘴里送,那不是吃饭,那时发疯一般地硬塞。 梁兮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去抓她的手,梁倩疯了一般挣扎,险些将梁兮掀翻。好在梁兮力气比梁倩大,直接将人按在床上,制止了她的行动。 姐妹俩折腾这一通,都喘着粗气,梁倩脸上沾着饭,瞪着眼睛,“你拦我干什么,你不是叫我吃饭吗?我吃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不想吃,可以不吃,我不会逼你。”梁兮无奈极了,心里又觉得难过。 “我瘦成这个鬼样子,这么难看,我就是要多吃饭。你不叫我死,连我吃饭也要管,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梁兮闭闭眼睛,被护士扶起来,带了出去。梁倩在医生的安抚下,渐渐平静。梁兮站在门口,通过门上的小窗,望着病床上的梁倩。 医生出来,对她说,“抑郁症就是这样,没有原因情绪低沉,稍微受点刺激就不行,家属比较辛苦。你不要着急,她发病的时候控制住她不要伤害到自己,慢慢来,会好的。” 医生安慰完梁兮,就走了,护士最后出来,轻轻带上门,“打了一针镇定剂,她睡着了,你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你今天真漂亮 梁兮这才感觉手上痛得厉害,刚刚太着急,开水浇在了手上,手背上有一块特别红。 她在厕所用凉水淋了几分钟,到护士站包扎,还是刚才那个小护士,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道:“你妹妹的情况真挺严重的,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个患者,才八岁,后来那个小孩子自杀了。唉,他妈妈哭的什么似的。你最好想办法叫你妹妹对什么感兴趣起来,有了想做的事情,就不会一直陷入低落的情绪,这样才能真的好转。” 梁兮包好伤,走出大楼,医院的住院部跟门诊楼之间种了几颗桂花树,这个时候正清香迷人。她坐在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 摸出手机,想找个人说一说自己的压力跟痛苦,可是想起来因为不愿意叫人知道梁倩的病,她跟很多人都疏远了。家里的亲戚长辈对抑郁症不了解,也没办法沟通,这几年,她甚至没什么说得上来的朋友。 梁兮盯着手机发呆,抹掉眼泪,拍了一张月亮,发朋友圈。 配文——前路如此灰暗 没几分钟便收到了问候,梁兮没心情解释,勉强回应了关心,又把那条朋友圈删掉了。 世界瞬间安静,九月的风吹在身上,多少有点冷。梁兮盯着住院部整齐的窗户发呆,来了消息,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过了四五分钟,她才去看。 是许言深。 他问,“怎么了?” 梁兮无力地抓了一把头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下定某种决心似的,“有很困扰的问题,没人能帮我解决,能解决的人我又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那边两分钟没有回复,梁兮带着一丝紧张,来了消息,她几乎一字一句读的。 他说,“对方说很麻烦吗?所以不愿意帮你?” “没有问过,但是我猜对方会觉得麻烦。” “如果只有这个人能帮你,而问题又很严重,你应该试一试。”他真诚地给出建议。 梁兮迷茫地盯着手机屏幕,她要怎么跟他说,我妹妹还很喜欢你,她现在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你能跟我一起努力救救她吗? 梁兮打出一行字,随即又删掉。不能说得那么明显,要是被拒绝了,他一定躲得远远的,再无后续可能了吧?梁兮刚刚生出的勇气开始消退,转移话题道:“我看到你朋友圈分享了萝卜乐队的歌,我很喜欢他们那首《怒放》,很震撼。” “你也喜欢?萝卜乐队比较小众佛系,开演唱会、发歌都不积极,我都没有遇到过同好。我从高中就喜欢他们了。” “我听他们歌好几年了。”梁兮默默打字。 “这周末有演唱会,就在本市,我有票,你要去听吗?” 梁兮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发来邀约,许言深又道:“我想给他们捧场,但是朋友们都不去,有点尴尬。” 他还发了一个额头上流汗的表情包,梁兮看到就笑了,“我去方便吗?” “好不容易遇上同好,当然方便。” “那恭敬不如从命。” 星期六这一天,梁兮起了大早,洗澡洗头,精心化了淡妆,选了一条还没上身几次的新裙子。裙子是棉质材料,小众印花设计,方领口子在锁骨跟胸之间恰到好处的位置,整体搭配出一套温婉的小香风感觉。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选了一款后调比较温柔甘甜的香水。 最后照在镜子前,梁兮是满意的,好看但是并不张扬,整体的风格是随意大方,细节处却显精致。捡起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梁兮匆匆装上东西出门,先去医院。 上夜班的护士已经下班回家,梁兮无人打听梁倩昨晚的情况,直接进了病房。梁倩的病房是单人的,很安静,像一个小型居室,不缺什么东西。 虽然很缺钱,梁兮一边都在自己身上苛刻。比方说买一瓶喜欢的香水,两叁年舍不得用完,除了出门上班的穿着不能省,居家服就那么两件,换来换去地穿。 对待妹妹却很大方,吃住都要给她最好的,看病方面只要医生说对病情有帮助,梁兮就毫不含糊。单人病房,每天专人打扫,窗前的花一天一换,今天是一盆满天星。 梁兮整理一下表情,笑着推门进去,把保温桶放在桌上,“今天还好吗?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陪你去樟山看枫叶吧,那边满山的枫叶跟银杏树全熟了,我同事说景致还可以。” “昨晚就开始文火炖的猪蹄,你尝尝这个猪蹄,我觉得我手艺又进步了。” “我们公司近来跟一家小型制衣厂合作,上架了好多漂亮小裙子,你看看,有喜欢的我给你买。” 梁兮一个人缓缓说话,梁倩的头转向窗外,嘴巴苍白没有血色,半晌回头,被梁兮吸引了视线,认真看她几眼,“有约会?” “是啊。”梁兮忽有些不自在,她跟那个人一起出去玩终究不大好,是以没有多说。 梁倩将她的尴尬解读成另一个意思,姐姐这些天为她忙前忙后,她不是冷血的人,不发病的时候,她也爱姐姐的,心平气和道:“二十五了,你确实该找对象了。” “不是。”梁兮更窘,说了这一句便紧闭了嘴巴。 说来,梁兮虽然是姐姐,倒没有机会谈恋爱,还不大的年纪家中父母便出了事故,她得撑起这个家,并没有时间精力去考虑那些事情。倒是梁倩,刚刚上大学,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人谈了半年,她查出中度抑郁,男方跟她分了手。 谈及这些事情,不过是往旧伤口上撒盐,梁兮跳过这个话题,用小碗装了一碗汤,“你吃一点吧,吃一点好喝药。” 等梁倩喝完药,梁兮便出了门。 她坐地铁到了约会的地方,许言深比她还早,朝她招招手,快走几步赶过来。他今天的穿着同样低调,精致全在细节处,头发茂密遮住刘海,非常清爽简单的打扮。 许言深深深看了梁兮一眼,突然道:“你今天真漂亮。” 梁兮一囧,一股热气已经快要涌上耳垂,极力平常地笑,“是吗?我没有听过演唱会,第一次去见喜欢的人,感觉该盛装赴会。” 可她是梁兮 许言深舌尖把玩着那几个字,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些,看了一眼乌沉沉的天空,“进去吧,好像快下雨了。” 演唱厅确实小,像一个小型酒吧,不过百来平。这个时候陆续有人进来,在灯光稍显灰暗的室内寻找座位,许言深的票在很好的位置,就在演唱台底下,抬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歌手。 没有等多久,灯光开亮了些,不过聚光都凝在舞台上。梁兮端正坐好,严阵以待,但其实她的注意力大多在身边人的身上,他的存在感太强了,身躯高高瘦瘦,紧挨着她,陌生干净的味道不容拒绝地侵占她的领地。 身边接连坐满人,座位比较小,就是人挨人,前排又是很吃香的地方。梁兮能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她尽量向前坐,远离别人的触碰。 左耳边突然呼过来一道热热的气息,“怎么了?” 声音压低,带点磁性,沙沙的质感。梁兮觉得她的耳朵一定麻了,苏麻的,她的指甲掐住指头,微微侧脸,毫无征兆对上一张靠得极近的脸庞。 凑近了看他五官,就会发现每一处拆开都十分精致,且毫无匠气,十足的视觉冲击。梁兮微微侧开脸,轻轻摇摇头。 许言深看了一眼梁兮右边的人,那人有点胖,还跟着音乐节奏左右摇晃,他暗暗后悔,没把第一排全买下来。梁兮身子朝他这边倾斜,极小的弧度,他伸出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右手虚虚圈着她的肩膀,将她跟陌生人隔开。 这场演唱会从叁个月前许言深就在期待,真正坐在了现场,却有点分心,不能完全静下心来欣赏音乐。他比梁兮高一个头还多,转头便看见她的侧脸,她莹润光透的肌肤,小巧挺直的鼻子,饱满漂亮的粉色嘴唇。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怎么有人的嘴都长得那么好看迷人。他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她的唇一定非常好吻。 想到这里,许言深浑身微微一热,激素控制着唾液加快分泌,他忙转开头,左手轻轻捂住跳动加快的心脏。那种砰砰的频率很陌生,很……愉快,甚至舍不得它消失。 为了延续这种感觉,他又转头去看梁兮,她的头发很美,茂密漆黑如水中的海藻。今天大概特意收拾了一下,弄成了卷卷的大波浪,有一缕柔软地搭在肩上,他突然感觉有点嫉妒。 他也想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可以永远跟着她那种。 演唱会的气氛极为热闹,听歌的人唱歌的人一样投入,随着节奏摇手晃脑,形成一片整齐的灯海。梁兮就算带着目的前来,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由放下多时的焦虑,跟大家一起沉溺其中。 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叁点,许言深将梁兮让在自己跟墙壁之间,挡住外围的人流,随波走出会厅。两人便走还在边讨论。 果然下雨了,绵绵的细雨,牛毫一般密不可闻,应该落了不少时间,地面浅浅一层湿迹,路上有些人伞都不撑。 梁兮扬起雪白的脸,望着天上放射性的斜雨,伸出手接了一点。她站的位置在台阶边缘,屋檐上积雨落下,打湿她一边肩膀。许言深朝她身上看一眼,让开自己的位置,“你站这里来,我去取车,找个地方吃饭。” 梁兮想着自己的事情,未加反驳,安静点头,那神情极为信赖,眼睛清明,像一只奶猫。许言深心尖微动,冒着雨下了台阶,他开车从车库过来,隔着远远的雨幕,天地间一片湿漉漉雾茫茫的,只有她站在那里,存在鲜明,像一枝雨后的栀子。 吃饭时许言深没有选择那种装潢富贵,高端奢侈的酒楼,而是去了一家他经常光顾的家常菜馆。店里的桌椅摆设靠背设计,中间的过道不过丈来远,缺失了些精致,但是会有一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梁兮喜欢这里,吃完饭,店里还送了一小盒甜点。梁兮提着小盒子,走在许言深身边,眼见快要到他的车跟前,她酝酿了一下语气,“我之后回医院,你呢?忙不忙?” 许言深的视线落在她的笑脸上,福至心灵,“我不忙,送你过去吧。下雨,不好打车。”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白蒙蒙的雾烟云一样,梁兮这些日子奔波工作生活都有不少的压力,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靠在座位背上就有点昏昏欲睡。 许言深盯着车前的路,将音乐的声音关小,空调温度调高。车子驶进医院,缓缓滑进停车位,彻底熄火。许言深解开安全带,一只手撑在脑袋上,就这样无言地看着梁兮。 梁兮的脸歪在他这边,头发遮住一半的脸颊,大波浪披在胸前,那极致的黑跟她露出来的雪腻的白形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他的视线滑到她衣领的边缘,因为她酣睡的动作,浑圆的胸露出一点刺眼的润白,那一块肌肤就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看这边软乎乎,好想戳一下便会陷下去。 他从来不会盯着女孩子的敏感部位看,可她是梁兮,他就忍不住,不止那一点点,他还想看更多…… 许言深察觉自己的心思,抿住嘴唇,将脸转向前方。 梁兮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比晚上心里装着事入眠深入多了,醒来头脑清晰,眼神清明,除开脖子有点酸,好得不能再好。她伸个舒服的懒腰,视线转向一边,突然便僵住了动作。 梁兮倏然一惊,慌忙从包里找手机。许言深略带安抚的嗓音道:“不要着急,你才睡了一个小时而已,还不晚。” “对不起,我昨晚没有睡好,你应该叫醒我。害你等那么久。”梁兮实在懊恼,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我若是睡得正香,绝对不希望有人打扰美梦。” 许言深实在温柔得体,总能知道说什么最触动人心,然而她却想着利用他。 梁兮微叹口气,率先抱着花走出电梯,这花是回来路上买的,梁倩最喜欢的蓝色妖姬。 你喜欢他什么? 已经快要到病房门口,梁兮突然停下步子,将花放进许言深的怀里,“你先进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许言深顺手接过花,“我等你。” 梁兮挣扎着抬起眼睛,满是不明的情绪望着他,声音不知怎么有点飘,“我是说,你一个人进去,不要跟梁倩说我们一起来的,好不好?” 最后那叁个字,她的眼睛已经带上些微哀求的意味。许言深认真地对上梁兮的眼睛,那里面的磊落几乎将她逼得无处遁形。这就是她的目的,一步一步将他诓过来,达成自己的愿望,毫无坦诚。 她永远不知道,她那双漂亮透亮的眼睛恳求地望向人时,眉眼间清冷的破碎有多叫人不忍。许言深高深莫测,展颜一笑,毫无阴霾,“那你先去吧,我自己进去看看她,大概几分钟就出来。” 在厕所里待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许言深给她发消息,说他走了。 梁兮松口气,回到病房门前的长椅上坐下。许言深说只待几分钟,便真的只有几分钟。她不好奇他跟梁倩说了什么,也不担心他会食言供出他,就怕梁倩现在的情况容易受刺激。 看着简单的那几个字,梁兮不知该回什么,又想着人家帮了忙不好冷淡以待。梁兮斟酌着,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谢他今天请她去看演唱会,谢他陪她回来。 没有回复,梁兮又坐了半个小时,快晚上七点,起身推开病房门。 梁倩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蓝色妖姬,梁兮看不出来她毫无表情的面容下是什么情绪,笑着走过去,“我回来了。” 梁倩回头,“他来看我了。” “谁啊?谁来看你了?怎么多了一束花?”梁兮故作无知,“挺好看的,还是你喜欢的蓝色妖姬。” 虽然那个人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是随便买了一束,可怎么偏偏就买到她喜欢的呢?梁倩此刻不得不把这种情况称为缘分。她有点激动,可是因为很久没有过积极的情绪了,一时之间脑子里有些混乱。 “许言深,他来看我了。”梁倩瞪着眼睛,嘴却是笑着的。 “他怎么想起过来了?” “说有个亲戚在这里住院,顺道看看我。”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待了几分钟就走了。” 梁兮便没话说了,毕竟那些事情她全知道,甚至为她所策划。梁倩的表现大大激励了梁兮,也冲淡了一点内心的郁闷,她问,“倩倩,你还喜欢许言深?有多喜欢,喜欢他什么?” “喜欢。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时间越久在我的心里他就越清晰。至于为什么喜欢我说不上来,上高中的时候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暗恋他的女生没有一个年级也有一半,他的身边围绕的全是优秀的人,他的朋友们都是学霸,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瞩目的对象。其他人谈恋爱、飙车、上网吧,我听说他在家里上街舞课、钢琴课。他参与修订学校的校规校史,参加各种全国数理的竞赛,拿奖拿奖金,在学校的运动会担任主持。现在出了社会,他同样是天子骄子,有巨大的家业等着继承。他就像会发光一样吸引我,吸引着所有人。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也跟那些暗恋他的人不一样,他们喜欢他什么?无非他的脸他的成绩他的家庭背景他的社会地位,我不一样,我只喜欢他的人。” 可是,梁倩分明说过,她在学校跟许言深根本没有交集,要不是一个班,对方或许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从来没有相处过,梁倩真的了解许言深为人吗? 梁倩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难得面如柔和,心情好。 梁兮不虞在这个时候打击妹妹,“你既然还喜欢他,就该好好治病,完成学业。” 梁兮没有办法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激起妹妹治病的希望。 “你说得对,我不要死,我要活着。” 梁兮很欣慰,从梁倩尝试自杀以来,就仿佛每天都在熬日子,时刻存在旧态复萌的念头,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梁兮知道那是因为病情导致的,可是梁倩也确实消极,任由病魔将她拖向深渊,毫无反抗的意思。 梁兮多么努力才叫她重新积极。 过了两天,梁兮接梁倩回家,出院前复诊了一下。梁倩的病情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医生交代好好吃药,继续观察。 梁兮提着一包东西先进家门,将梁倩的脏衣服跟床单被套放进洗衣机,捣鼓好了,进厨房看冰箱的存货。这几天她也忙,根本没时间好好添东西,上下的格子都空了大半。 回头看梁倩坐在沙发上,捣鼓手机,问,“累不累?” “不累。” “那咱们去逛超市吧,冰箱里没吃的了。” “我不想去。”梁倩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人太瘦了,肚子凹下去一个诡异的弧度。 梁兮笑着坐过去,掰过妹妹的肩膀,“去嘛,咱们多买点东西,给你买点零食,我一个人拿不动啊。” “你就是叫我去当苦力的。” “走走,赶紧去了,我回来做你喜欢的红烧肉。现在还早,五花肉应该还没卖完,去晚就没了。”梁兮经常光顾菜市场跟超市,对于什么点过去有些什么东西,门清。 爸妈留下的房子是一个老小区,超市在大门外五百米处,入口像一个地铁站入口,这是一个地下超市。梁倩恹恹地跟在梁兮身后,梁兮问她意见的时候才会张嘴说话。 逛了半个小时,梁兮回忆了一遍出门时做好的计划,缺的东西差不多补齐了。她想问梁倩想吃些什么零食,梁倩就拿了几包薯片。 梁兮低头挑选的时候,梁倩被人叫住了。两人站在货架前说话,那个女孩子看梁倩的表情很诧异,不过好歹没有表现出什么,寒暄了几句,挥挥手先出去了。 梁兮等梁倩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你同学?” “嗯。大学同学。”梁倩兴致不高。 “你同学快毕业了吧?” 嗯,我在 “嗯。” 梁倩大二下学期开始休学,现在都过去一年多了,梁兮观察着梁倩的脸色,斟酌道:“倩倩,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上学?跟同学们在一起,每天的活动也多一点。” 总是一个人闷在屋里,越闷越自闭,而且医生也建议她多参加社交活动,多见一点人。对治疗会有好处。 “我这个鬼样子,回去上学人家就都知道我生病了,怎么见人?”梁倩有点烦躁。 “那不上学的话,可以找个事情做?轻松点简单点的,也不为赚钱,就是打发一下时间怎么样?”梁兮前几天看到他们小区门口贴了个图书馆找管理员的宣传单。 图书馆安静,每天做做登记,还能看看书什么的,她当时就觉得可以给梁倩找一份这样清闲的工作。 梁倩脸色当时就阴沉了,脾气来得莫名,“你是不是觉得我闲着一直在花你的钱,所以觉得我累赘。” “不是,你怎么这样想?”梁兮诧异,她不敢说自己的意见对梁倩有好处,但她确实是为了她着想。 “你别忘了,我可没有花你的钱,爸妈的钱也有我的份。房子我也有份。” 他们爸妈之前开着一个夫妻小店,确实攒了一点钱,加上赔偿金,即使梁倩生病一年多,又休学,也没有花完,可是总有花完的时候。 梁兮再体谅妹妹生病,竭尽全力想治好她,也架不住她老是这样恶劣的态度。梁兮深深吸一口气,轻言细语道:“家里所有的钱我都是向你公开的,这一年来你生病治疗用了二十来万,我们俩的生活费也用了十万左右,你想想爸妈留下的钱还有多少。” 梁兮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妹妹计较起钱财,可是既然说到这里,不如多说一点,“其实,花多少钱我都不在意,只是希望你能把病治好,过积极健康的生活。让我的努力至少有回报,让我对爸妈有一个交代。” 梁倩冷笑一声,一声不吭了。梁兮见她既然没有发病,便推着车朝收银台过去,在她们身边穿过几个人之后,再回头看,却根本没了梁倩的影子,梁兮一下就有些慌了。 掏出手机给梁倩打电话,对方直接给挂断,梁兮再拨过去,全部成了无人接听。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回,梁兮丢下东西,找出超市,在周围寻了好几圈,没有找到。 一边试图联系梁倩,一边回家,家里空荡荡,她们俩的屋里都没有人。这个时候阴沉沉的天色又开始下起毛毛细雨,秋天的雨不大,但是凉且寒,打在衣服上久了,连皮肤也冰透了。 梁倩这一年来很少出门,梁兮无从猜测她会去哪里。给家里几个长辈打电话,都说梁倩没有联系他们,为了不叫家里跟着一起担心,梁兮并没有说梁倩离家出走的事。 她在小区周围转了好几圈,连小公园里的人工湖都去看了,下雨天路人少,只有她在雨地里走。梁兮站在被雨水打湿的路中间,心里无比后悔,明知道梁倩生病,为什么跟她计较,为什么说那些刺激她的话? 她握着手机,想了好久,又拨出去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了,清润的男声道:“嗯?” “许言深。”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叫他的名字。 “嗯,我在。”许言深那边很安静,以至于将他这一声‘我在’衬托地极为温柔软和。 雨水顺着眼睫毛滴下,一阵冷风袭来,梁兮不受控制打了个喷嚏,忙跑到屋檐下站定。 “你感冒了?”他的语速有点快,音量稍微提高。 “没事,我在外面。”她纠结着,心里懊恼无比,又不得不问,“不好意思打扰你,梁倩有联系过你吗?” “你在哪里?”许言深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朝助理比了个‘嘘’的手势,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天空绒绒的细雨。 “我在我家附近,我没事,过一会就回家了。”梁兮加快了语速,因为她怕自己稍一犹豫就说不出口,“对不起,又麻烦你,能不能请你……请你帮我给梁倩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我很担心她,我们俩刚刚拌了几句嘴,我说话有点重,她就跑出去了,我的电话跟消息她都没有回,她前些天还因为……进医院,我怕她会出意外。我答应过我爸妈好好看妹妹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跟她吵起来了,明明她是病人,我该让着她的。” 许言深听着电话里她有点发抖的声音,加上说得快,那一点点的颤音跟哭腔,心脏几乎都被人揪住似的。他沉下眉头,尽量放轻声音,“你别怕,我帮你联系她。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来陪你一块找,不会出事的,你不要害怕。” 听着他的声音,梁兮奇异地平静下来,按着许言深的要求挂了电话。她冒着雨跑到小区大门,门前一排小商店,檐下可以躲雨。 梁兮又试图联系梁倩,问她在哪里,电话跟微信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她茫然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抹掉脸上的雨水。许言深照着梁兮给他的地址,一眼便看见孤零零站在雨幕后单薄的身影。将车熄火,许言深脱下自己的外套,撑开伞,几步便走过去。 梁兮眨了下眼睛,有点不敢看许言深,她现在对他怀有一种复杂的愧疚感。总是麻烦他,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毕竟人家不欠她任何东西。他从来温和从容,她想就一次,哪怕一次他表现得不耐烦一点,对于她的打扰表达出抗拒,她都不会一而再找他。 可是没有,他太温柔,对于她的要求全盘接收,毫无缘由。 她愧疚又不安。 ~ 双处。 梁兮……梁兮……(微H) 许言深用自己的外套将梁兮包裹住,半搂着人走进车里,拿卫生纸给她擦头发,将车里温度调高,递给梁兮巴掌长的一个玻璃杯,“这是我从公司带得热咖啡,你将就喝一点。” 梁兮道谢接过,眼神殷切,“你有没有联系梁倩?” 他知道她现在最担心这个,也不绕圈子,“她说她去墓地看你爸妈,等会儿自己会回来。” 梁兮松口气,随即便打了个喷嚏,许言深眉心一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穿得薄,又淋了点雨,家里有药,回去喝一点就好了。我想去接梁倩。”梁兮的头发有点乱,越发显得脸色白,身体那么单薄,罩在他的衣服里,很娇小。 她双手握着杯子取暖,没打算喝。许言深从她手里抽出杯子,拧开盖子递给她,“或许她想自己一个人跟爸妈待会儿,你去了她反而不自在。” “可是这么大的雨,她什么也没带,墓地在郊区,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回来。” 许言深揉揉眉心,抬起眼睛,突然道:“梁兮。” “嗯?” “你只是她姐,你只比她大一岁吧?” “她生病了,小小年纪爸妈也不在了。”要是梁倩好好的,梁兮绝对不会操心这么多,她其实还挺懒散的。 “你现在也生病了,她的爸妈也是你的爸妈。”许言深不想插手她的家务事,更不想干涉梁兮做事做人,他就想她开心,想她轻松,那个时候再接纳他的亲近就好了。 梁兮本来不觉得自己管得宽,被许言深这样一说,脸上就开始烫起来,果然还是不该把他牵扯进来,“对不起,我总是麻烦你。” 她不敢保证下一次不会,只能干巴巴道歉。 “我不觉得麻烦,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许言深看着她说完,将头扭向前方,突然道:“为什么没有回我的消息?” 他的手把在方向盘上,看过去是虚虚放着,右手大拇指却因为用力隐隐发白。 “啊?你给我发过消息吗?那天你从医院走了,我发消息你没回我,我就没注意了。” “我昨晚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他别别扭扭地控诉,掩盖住自己等了很久的心酸。 梁兮掏出手机一看,他发了一句‘睡了吗?’,没头没尾,她记起来当时好像看见了,准备过会儿回复,结果给忘了。梁兮不好意思低下头,“对不起,我忘了。” 许言深忽就松口气,“下次还会忘吗?” “不会了。” 对话的发展有点搞笑,还有点怪,梁兮要将许言深的衣裳脱下来,被他制止,“穿着吧,一冷一热,小感冒也变成大感冒。我送你去买点药,再送你回家?” “你送我去超市吧,我跟梁倩刚刚在逛超市,购物车还放在那里。” 梁兮抱着侥幸心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希望车子还在。或许超市人太忙了,她的车又放在不是很显眼的地方,果然还在。 梁兮推着车跑到许言深身边,从超市出来,雨已经停了。许言深提着梁兮的购物袋,梁兮拿着许言深的伞,一道去了她家。 梁倩还没有回来,梁兮打开门将许言深让进玄关,找了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将许言深请去沙发上坐。她则泡了茶洗了水果,送上来,再将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 许言深毫无拘谨,自在地坐在沙发上,视线留意着四周。房子不大,东西虽然多,好几处都塞得满满的,好在整齐雅观,所以不显得拥挤。 沙发上套着素洁的沙发套,浅青的小碎花,许言深就觉得这应该是梁兮的杰作。窗台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榻榻米,躺着几个羊绒玩具,电脑旁放着几本书跟一个手写笔记本。 许言深稍微歪头便能看见上面的字迹。 分明该是白天,月亮居然出来了,躲在乌云后,只有少量月光从浅薄之处透出来。许言深看见梁兮抱着他的外套,微笑着靠近。 她又穿上了那件跟他一起去看演唱会时的衣裳,锁骨下的肌肤光洁细腻,富有弹性和温度。他恍然看见自己的手放在她胸上,她稍稍睁大眼睛,有点羞涩有点讶异。 许言深搞不清楚现在的境况,也没有多余的思考跟精力去搞清,他屈服于本能,轻轻握着她的腰,将人带向自己。在她雾蒙蒙的注视下带她翻身,没有丝毫停顿伏身下去,衔住玫瑰花瓣般的嘴唇,她的唇柔软甘甜,触感极妙。 果然很好吻——他如是想着。 她轻轻的呼吸带着一丝潮热跟甜腻,那股热透过空气传递给他,像一把火,瞬间点燃空气中酝酿许久的暧昧。梁兮两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葱段般的指尖插进他的头发,轻轻抓一抓,如一把小刷子,搔着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许言深的感受好到无法形容,甜蜜的快乐几乎从身体深处传递到皮肤上。他深深吻住她,缠住她的舌尖,叫她无处躲藏,吸得彼此嘴唇发麻。他的目光像一只饥饿却硬生生压抑本能的恶狼,立志将肥美的佳肴留到最后,不惜忍得身体隐隐作痛。 火热的、缠绵的吻从她微微肿起的嘴唇蜿蜒向下,纤细雪白的脖子,精巧迷人的锁骨,白嫩嫩极有弹性的胸脯,都叫他爱不释手。 许言深一只手捻着那粉嫩的一端,或轻或重的揉搓,又将另一端含在舌尖,极尽吮吸啃咬,用犬牙轻轻研磨,惹她轻呼。头发被她抓在手里,轻微的疼痛都被沾染上一层别样的快感,他听到自己嗓音如磨砂,“梁兮……梁兮……” 梁兮并没有反应,她衣裳半退,在柔和的灯光下,横陈的玉体是喷薄而出的成熟的肉欲。两颗浑圆颤巍巍地晃动,胸上反光的地方是他留下的痕迹,从脖子一路到腰,粉色的亲吻杂乱刺眼。 他缓缓攀上去,强势又温柔地压住她,从她的眼角一路吻到肚脐。感受到身下人呼吸的加快,小腹明显的起伏后,他褪下皮带,将她的裙子推上去,不容拒绝地一压到底。 你在干嘛? ‘滴滴滴……滴滴滴……’ 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许言深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灰色的空调被滑到腰间,半遮半掩下,是流畅的人鱼线跟板正的腹肌。他条件反射朝身边捞了一把,什么也没捞着,动作停了一瞬,半清醒半迷蒙的视线这才回归现实,扫了四下一圈。 是他的房间,哪里是梁兮家客厅。原来是做梦吗? 他想起来,昨天在梁兮家坐了一会儿,公司打电话来,说有个重要的合同需要他过目,走了之后就忙到晚上。躺在床上时他还在想,不知她睡了没有,给她发了消息,但是那边过了很久都没有回。 许言深等着等着,就感觉自己好像还坐在她家客厅,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又荒诞至极。他没有谈过恋爱,生活中也没有遇到过心动的女孩子,并不清楚谈恋爱的流程,原来他对梁兮已经渴望到这个程度了吗? 许言深脸上带着一丝迷茫一丝思索,低头看到身下极强存在感的那团。以前早上也有这种情况,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浑身都痒痒的,心里更是什么瘾犯了似的难受。 想要,非常想要,渴望几乎冲破理智。 许言深倒回枕头,强健的身躯陷进去一半,他的右手伸下去握住已经肿到极致的分身,慢慢开始上下滑动。随着手上速度的加快,一阵奇异的酥麻从尾椎一股一股窜起,带动着沿途的毛孔都仿佛炸开似的…… 他微微闭着眼睛,压抑的声音低低地喊,“梁兮……嗯梁兮……额……” 那一股一股不成型的酥麻终于在某个不经意间,串联成接连不断的一整根,直直冲上头顶,这一路噼里啪啦,头皮紧绷后便被快感冲击地猛然炸开。 许言深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到极点的呻吟,一直被欲望禁锢的分身终于突破某种障碍,一股粘稠灼热的精液喷得到处都是。他一下子泄力似的,全身放松,喘息飞快,胸口的起伏明显剧烈。 这一次的自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激烈,来的爽快,爽得叫人欲罢不能,只是余韵过去,却留下更深更空的倦怠。许言深将左手搭在眼睛上,凸起的喉结上下咽了两下,嘴角似勾非勾笑了一声。 他拿开手,眼睛里是一阵势在必得的灰色暗流,拿出手机,点开跟梁兮的对话框。 “在干嘛?” 梁兮公司这几天赶一个活动,听说如果销售情况好,可以拉到一个大公司的赞助。几位头部主播争分夺秒,将工作进行地如火如荼,全员忙地脚不沾地。 晚上加班到八九点都是常事,那天许言深没待多久就走了。第二天她其实看见了他的消息,当时忙着开会,两个小时的会议,她接收到不少消息,他的对话框就被挤到非常下面去了。之后也硬是没有想起来。 这天总监开会,宣布了一个消息,两月后的冬日祭拉到了一笔很可观的赞助,先前加班的员工除开加班费,月底还有大红包可以领,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 听说红包是五百,梁兮浅浅算了一下这个月的工资,还算满意。 吴静收拾好资料,跟在梁兮身后推开会议室的门,满脸喜气,“听说这次的赞助是个大公司呢,咱们公司在人家眼里根本算不上号,人家那边有个老总很喜欢咱们一姐,这才准备合作的。” “哪个大公司?” “好像是一个投资公司,叫什么来着?远山资本?忘了,就是里面一个老总,还是一姐榜一大哥。” 远山投资?梁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眼,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这你都知道?” 吴静笑道:“早在之前有消息时我就去查过了。那个远山资本挺牛的,老板好像姓许,名字挺文艺,是个富二代。投资过宏伟体育、精英IT、智者联盟、到了么、小香锅等十几个公司,咱们要是运气好,就有可能成为他投资的第一家直播公司。” 到时候现在这点主播就不够用了,吴静觉得自己的竞争力还是有可能拿下一个名额的,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消息,她肯定费力打听。 梁兮听她说到这里,已经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了。远山资本,姓许,富二代,她曾经在梁倩的电脑里看见的,就是许言深啊。 她才想起来,他前几天给她发消息,她一直忘记回了。好不容易等吴静说完话,梁兮回到工位上,掏出手机,对着那句‘在干嘛?’多少有些心虚。 她酝酿了一下言辞,打下几个字,‘在上班。’ 这个回复是不是太晚了?梁兮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想了想反问,“你在干嘛?” “这几天在忙一个项目,忙得晕头转向,所以就没怎么看消息。”她又加了一句,附上一个可爱的‘我有罪’的表情包。 那边一直没有回复,梁兮等到中午吃饭,跟吴静结对下了楼。她们俩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写字楼大厦,她没看见,从另一处玻璃门也出来了几个人。 许言深本在脑子里对比着几个地方的优缺点,抬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盯着她走到旋转楼梯下,扭头问中介,“那边楼上都是些什么产业?” 中介堆着一脸笑,实话实说,“这个放心,那边有一个直播公司,好像叫凯乐传媒,还有一家家政公司、一个律师事务所,都是很安静的,绝不会吵到这边。而且,直播公司,进出的全是帅哥靓女呢。” 凯乐传媒,那不是老板才赞助的一个公司吗?杨立扭头看向许言深。许言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今天逛了许多地方,也累了。叫杨立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便朝车库走。 这些地方都是杨立事先看过一遍的,他明白许言深的喜好,跟他家具体的住址,便隐约可以猜到许言深会选哪里。但是今天有点意外,两人坐上车,许言深脱下外套,道:“就这里吧,直接跟中介定下,叫他们快点拟合同。” 杨立手上打着方向盘,心里诧异,这样急切的态度有点不像老板。许言深是那种不动声色的人,就算看中了某样东西,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不会向任何人宣扬。 若是一回去就通知中介,无良代理商很有可能坐地起价,老板不担心吗? 许言深没有精力想那些,他正盯着手机,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回复呢。 我只是顺路 附近几栋全是办公的写字楼,小型的工作室跟公司很多,楼下咖啡馆饭店一应俱全,再往前走十来分钟,还有一条极为热闹的小吃街。 梁兮跟吴静喜欢附近一家‘爱饭’,有时候两个人约,有时候同事更多。在这里吃,种类多,味道还好,人多了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花费也少。 吴静拿过菜单,点了两人都还算喜欢的两菜一汤,将菜单交给服务生,手上飞快地划着手机,一面跟梁兮说些工作上的事情。说完了工作,又谈起家里的情况。 “我妈天天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相亲,反正那些男的在他们眼里就是千好万好。烦死了。” 梁兮知道吴静只是想找个人吐槽,她不知该说什么就听着。 吴静放下手机,叹口气,“我发现个问题,一旦开始相亲,不管是媒婆还是自己爸妈,全都成了男方的助攻。前几天我叁姑给我介绍了个当兵的,我听说他跟我中学特别讨厌的一个女的在一起过,我就跟我妈说不想接触,我妈还劝我说小时候谈恋爱只是玩玩,当不得真,叫我不要在意那个,还是要看男方的家庭人品啥的。就好无语。” “而且你知道吗?他休假回来的,只有几天时间在家,我妈就催我,人家喊我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出去,人家假期不长,没有时间将就我。” “我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不是正该他表现的时候,没有时间该他抓机会找时间约我,怎么还没咋样呢,为什么我家里就那么替他着想了。以后我要真嫁过去,受委屈了他们是不是也叫我息事宁人?我真的不明白。” 吴静瘪瘪嘴,虽然是在吐槽,不过看得出来她并不困扰,显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老一辈眼里,女儿跟谁结婚不重要,结婚的对象是人是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结婚,不能嫁不出去,不能丢他们的脸。太可怕了,太无语了。” 梁兮搅动杯子里的橙汁,接话道:“那是因为老一辈都是盲婚哑嫁,就算过得不好也凑合了。他们认为在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事情,尤其女孩子不需要太在意工作,重要的还是家庭跟儿女。” 吴静嗤一声,“那些女人自己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还妄想把别人拉下去,听他们的就完了。” “所以啊,你自己知道工作很重要就好了,观念不同说不通的。”梁兮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舅舅跟小姨他们到底隔着一层,虽然也催,她不听,他们也没办法。 “还是羡慕你啊,越长大越觉得父母真挺让人窒息的。”吴静感叹道。 吴静去年被逼得没有回家过年,梁兮也不觉得对方的本意是挖苦,便没说什么。 她端着手机,时不时回一句许言深的消息,因为摆不清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对他,太近了不好,太远了也不成,其实是在尬聊。干巴巴地说些吃了吗?在干嘛?天气冷了之类的废话。 但是就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许言深似乎还挺喜欢,每天早中晚一次不落。梁兮被他养成了习惯,以前根本不会在意手机上的消息,现在闲暇时候会留意看一眼。 这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下播已经晚上十一点。主播下了线,拎着包包走了,剩下梁兮跟两个助理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回到工位,还有人在加班,打声招呼,梁兮拖着酸软的双腿走出公司大楼。她边走边慢吞吞摸出手机,锁屏页面干净,并没有任何消息。 跟许言深的对话框在一排工作账号下面,下午他问吃饭了没有,她回说在加班,等会儿聊,他说好,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之后。往前一翻,梁兮发现,他们每一次聊天都是许言深发起的,也由他说最后一句话。 她的回复很简洁,从来没有秒回过,梁兮深吸口气,主动问候,问他,“下班了吗?” 那边立马发来一张照片,简陋到有些凌乱的办公室,从拍摄的角度看过去,其他工位都是空的。 “你终于下班了吗?” “我还在公司。” 梁兮举着手机,敷衍道:“真辛苦。” 那边没有回复了,梁兮将手揣进衣裳兜里,朝大门走去,身后打来一束光,一辆黑色的轿车缓慢滑到她身边,车窗摇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梁兮。” “诶?” “上车。”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梁兮没怎么思考,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 梁兮没听明白,许言深看了她一眼,“我在这边开了个工作室,算是分公司。” “什么时候开的?我没有见过你。” “上个礼拜。”许言深有点不自在,本来一些办公设施需要远距离运输,至少要一个月各类东西才能齐全,但是他等不及,直接叫杨立将他的办公室布置好,自己先搬了进去。 “哪栋楼?” “叁号。”许言深老老实实交代,说完之后梁兮就没有说得了,他有点着急,慌乱之间想到,“你吃饭了吗?” “下午饭吃了,晚上我一般不吃东西。而且梁倩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看路况是朝她家去的那条,忙道:“这一说话就忘了,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坐公交回去。” “公交最后一趟没什么人,不安全。” “那我坐地铁好了,还赶得上。” 许言深握着方向盘,半晌没有回她这几句话。 “还是我送你吧,我家也朝那个方向走,正好顺路。” 梁兮孤疑地看了许言深一眼,他的表情并不勉强,也不似作伪,便道:“你家在哪里啊?” “学府花园。”他张口就来,反正外公外婆住在那里,他一年也要过去几次,也不算说谎。 梁兮喔了一声,嘀咕道:“还真顺路。” 许言深听到她的话,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了些,闲聊道:“你好像经常加班到很晚?” “直播公司是这样的。” “你有账号吗?” “我没有,我打下手的。”梁兮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比许言深大一岁,却被人家甩得很远。 “下班时间是不是不稳定?” “没有活动的时候就是下午五点,但是像我们自媒体之类的工作,什么直播节、购物节都不能错过,活动就比较多。” “那你早上几点上班?” “一般是八点出门。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就这样约好了 许言深等着梁兮下车,想说什么忍住了。他坐在车里,看她跟自己挥手,转身走出去不远又回身看他。许言深启动车子,开出去十几米,梁兮看不见了,拉住刹车将车停下来,右手轻轻捂住心口,笑着回忆她的动作神情。 本以为被许言深送回来只是偶一为之,梁兮还没到才见人家几面就想蹭人家车的地步。所以第二天,她刚走出小区门,看见那辆黑色安静的轿车,有点惊讶。 许言深精精神神坐在驾驶座上,面容清俊,像画笔勾勒出的清晰自然。 他极为熟稔道:“上车吧。” 梁兮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这个位置看不见自己家的方向,但是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横亘心中。她不想坐,又总担心在这里耽误久了,就有可能被梁倩看见。 等车子离开老远,梁兮透着后视镜看不见大门了,还不能放心,想问什么话,又怕明知故问。 许言深熟悉地仿佛接送她了千百回,“吃早餐了吗?” “我一般到公司去了再吃。”但其实有时候一进公司就要准备上播,没有时间吃早餐,不过这个不用说给许言深知道。 他也不需要知道,毫不分心地开着车,示意梁兮,“那是我家里做得早餐,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梁兮忙道:“不用了,我们公司买早餐很方便的。还有,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学府花园过来还是有段路程的吧。” 许言深轻笑,直视前方,“我不是从学府花园过来的。过来的地方挺顺路,刚把车停下回个消息,你就出来了。你放心,我没有特意等你,不要有负担。” 梁兮微囧,想不通许言深怎么将她的心情猜得那么准确,他用极为轻松的语气道:“包里是豆浆跟豆沙包,我不爱甜的,所以想叫你帮我解决,你就帮帮忙吧。” 人家已经说到这份上,再严词拒绝显得矫情,梁兮也不愿意将气氛弄得太僵硬。她把包装袋拿下来放在腿上,呐呐说声谢谢,“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一直在麻烦你,真挺过意不去的。” 许言深观察梁兮含愧的表情,那么认真,心间就软乎乎的,温声道:“我这段时间中午也在公司附近吃饭,又不是很清楚地形,也不知道哪家的东西好吃,而且经常忙起来就忘了。要不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喊我一声?要是能带我一起就更好了。” 这个梁兮倒是帮得上忙,点点头,“那我今天中午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就这样约好饭,梁兮想着总算许言深也有她帮忙的时候了,到了午休时,她就跟吴静说要自己去吃饭,吴静正忙着,应了一声算是听见。 梁兮一下楼便看见立在落地窗前的许言深,他穿黑色的风衣,个子挺拔笔直,姿态随意地恰到好处,气质非常出众。他蹙眉,在跟谁通电话,严肃的表情,配上精雕斧琢的脸,有一种山岚薄雪的清贵。 看见她霎时露出的那一抹笑,却惊艳地仿佛春回大地,暖风拂柳。 许言深挂断电话,跑向梁兮。风扬起他的头发,梁兮就有一种上高中时,同班的男生刚刚上完体育课,洒着大汗、笑地没心没肺跑向班级的感觉。 她今天穿一件大红的慵懒感觉的法式毛衣,两个肩膀之间领口开很大,露出一片又细又白的肌肤。因为她肩比较宽,人又瘦、肩背单薄,这样的穿着就给人一种雨后青竹的肃冷感。 许言深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她的锁骨,克制着炽热的冲动,指尖有点发热,看了一会儿,忽而严肃道:“你穿太薄了。” 梁兮低头看身上的长裙,皮靴,不明白哪里薄了,“还好吧。” 他已经非常绅士地把外套脱下来要给她披着,梁兮情急之下抓着他的手,将衣服推回去,“我真的不冷。” 她握着他的手,她的掌心仿佛没有骨头,绵软细腻,他的手却比一般男孩子宽厚,骨骼感很强烈。感觉他手背冰凉,梁兮刻意用力握了握,笑道:“你看,我的手比你的手还暖和。” 许言深愣了一下,耳后猛地窜起一抹滚烫,低头抿嘴,盯住她嗯了一声。梁兮对上他的眼神,终于也意识到握手这个动作的不妥之处,强装镇定将手收回来。 只是那一个对视,视线相触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且迅速蔓延开来,将他们笼罩在其中。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宽,许言深每每低下眼睑,便看见她藏在红色袖筒下,那纤细葱白的指头,刚刚划过他的指尖,分明只是不经意的一瞬,他却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梁兮顺顺头发,走在前面,问许言深的口味。 许言深有意打探梁兮的爱好,表示什么都能接受,让她选。 这一顿饭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算是宾主尽欢。许言深送梁兮回来的路上,给她买了一杯咖啡,将人送到楼下,径直道:“下午你休息时间可以长一点吗?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口味应该比较合适你。” 梁兮有点懵,“下午还约吗?” 许言深一本正经的,“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我晚上回去再吃。” “那,那还是我提醒你吧,不过我们下午比较忙,在播的话,经常点外卖的。”她自己都应接不暇,哪里有空提醒他。 许言深却道:“你到时候跟我说就好了,没时间他们那里可以送货上门。” 梁兮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发展到现在,处处都合乎逻辑,她一时间反驳不了,“那好吧,到时候再说,我上去了。” 梁兮走了,她的裙子走起路来像一朵摇曳的花朵,腰肢款款,背影窈窕。许言深被吸引着视线,看着那抹翩跹的裙角消失在门口,端着咖啡尝了一口,想到跟她手上的同种口味,就觉得很甜。 ~ 如果觉得还行,请多多留言,谢谢各位读者老爷。 我在等你 冬日祭的名额几乎已经确认下来,梁兮选择留守,不过留守的人员也不轻松,公司的主播任务都很重,就算不带账号,她也跟着忙得热火朝天。 虽然还是深秋,像是自媒体行业,嗅觉灵敏,跟着秀场换季,已经开始销售冬季的衣裳。梁兮早上跑了一趟代理厂,把昨天开会决定下来的几套样品带回来,还没喝上水,通知就来了。 同事小文抱着资料跟她一起,哀嚎道:“命苦,我才下来呢。” 梁兮推着衣裳,两人一路小跑,直播室里出来个人,小声道:“气氛不对,你们悠着点。” 梁兮跟小文对视一眼,这会儿他们要跟的这个主播算是公司金字塔顶端那一类,账号名叫失踪月亮——大家都喊小月姐,账号粉丝九百多万,昨天一晚上涨了十九万粉丝。 全是黑粉。 因为她被娱乐圈一个叁千万粉丝的小花撕了,小花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同行男朋友,两个人低低调调谈了将近两年,上个月和平分手。小花粉丝知道男方不怎么规矩,但是小花分手的文案还算和平,就没引起轩然大波。 可能小花心有不甘,时隔一月旧事重提,发了一条微博,将男方约炮、嫖娼、出轨的证据摆得整整齐齐,吃瓜群众沸腾了。失踪月亮作为出轨对象跟炮友一员,跟小花那位男朋友聊天很露骨,被骂的最多,也有可能被恶意买了热搜,那么多人就她被骂得最惨。 梁兮跟小文噤若寒蝉,低调地进入直播间,将东西都放好,招呼了一声小月姐。 失踪月亮是那种清纯的长相,五官虽然不精致,但甜美可爱。她没理会其他人,窝在沙发里刷手机,两只脚放在茶几上,脸色黑地能滴出墨汁,又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尽量笑着。 她的助理将设备都摆好,笑着招呼道:“小月姐,十点了,可以开始了。” 失踪月亮收起手机,坐在打光板前,开机那一刻便扬起职业笑容,接过梁兮递过去的一件衣裳开始介绍。直播间的人数长得很快,不过十分钟便涌进来了十万人。 弹幕刚开始还正常,因为有主播粉丝控场,还算能看,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就有点失控。大量的红色、蓝色字体在刷失踪月亮发给小花男朋友的消息。 “哥哥,你看看人家嘛,都湿了。” “想你也想它。” “发骚了发骚了发骚了!” 满频滚动着不堪入目的字体,还是放大加粗感叹号版本的,失踪月亮的脸色在屏幕上维持着微笑,梁兮跟小文几个却感觉到紧张的气息。这一场直播所有人都播得异常痛苦,原计划的叁小时因为出货不顺利,提前结束。 机器一关,失踪月亮将手上拿着的一件衣服毫无征兆朝梁兮劈头盖脸一掼,大骂道:“你怎么干事的?没看见这件都完了,还杵着不动。” 骂完,摔门而出。 助理双手合十朝梁兮连声说几句对不起,追了出去,小文走过来,拿开梁兮捂着额头的手,“神经病吧,又不是我们害她被骂的,什么东西啊。天呐,破皮了,你去看看吧,我跟主管说一声。” 衣服挂在衣架上,木质的衣架,有些地方蛮尖的,梁兮皮肤嫩,直接擦出一道血痕。 公司里有碘伏跟酒精,梁兮自己给自己上好药,拿出手机一看,快十二点了,问许言深,“你吃饭了吗?” “没有,在等你。” “我今天有点事,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你吃了吗?” “还没有。” “事情忙吗?我等你忙完了一起去吃,正好我现在不在那边。” 工作室没有弄好,许言深每天饭点过去跟梁兮吃饭,吃完后花一个小时赶回大公司。他最近吃饭时间加通勤直接变成四小时,比一天工作的时间还长,杨立直接给他打上工作狂的标签。 靠近梁兮公司这边,是许言深计划中第叁家分公司,也是做投资的,杨立几个同事为了方便管这边叫小分行。许言深天天往这里跑,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为了分公司而奔波吗? 早已经到了饭点,其他人都吃完回来午休了,许言深仍坐在办公室不动如山。这会儿终于动了,杨立以为他要去吃饭了,跟着站起来。 许言深收起手机,好不容易磨得梁兮等他过去,就有点迫不及待。他大步走向电梯,站了一会儿又退回来,严肃地立在杨立的办公桌前。 气氛有点紧张,杨立以为自己摸鱼跟女朋友聊天被老板发现了,心虚地用手盖住手机,喊了一声老板。 许言深蹙着眉头,“女生都爱吃甜的吧?” “这个不一定,也有不爱吃的。”比如他女朋友。 “那不知道的情况下送人合适吗?” “可以试试。” “昨天客户从广东带给我的月饼呢?” “在你办公室抽屉里。”杨立立马想起来,许言深经常收到客户的礼物,为了以后方便还礼,提前搞清楚价值都是助理跟秘书的工作。 那盒月饼挺贵的,只有四个,包装非常精致,差不多七百多块钱一个,是他们这种社畜吃不起的奢侈品。小周昨天还跟他猜呢,这盒月饼老板会给他们吗? 许言深讨厌吃月饼,往年收到的月饼全给办公室分了,再贵都舍得。杨立心里为小周惋惜了一下,看着许言深匆匆进了办公室,又匆匆出来,走到电梯前镜子边,还后退一步看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梁兮被许言深追问怎么回事,手机上又说不清楚,她不说他就播了语音电话过来,让她等一等,他马上过来。刚巧主管吃完饭回来,看见她额头伤了一块,轰她去吃饭顺便看看医生。 梁兮这才出了公司,在楼下的星巴克点了东西,靠在窗边坐着。她看到许言深的车开过来,停在马路对面,高高大大立在红绿灯下,给她打电话。 点了通话键,梁兮说了自己的位置,朝他挥挥手。 许言深抬眼便看见她,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中间隔着嘈杂的环境,他就是能一眼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略有些疏远的脸庞瞬间被点亮,绽开一抹笑。 这个仇记下了 他从容稳健的步子加速,进了店。梁兮指了指对面,许言深根本没注意,很自然的姿态坐在她身边,有点挤,梁兮只好朝里面让一点。 她至少没有出声赶他,许言深稍微提着的心放下来,心安理得朝她挪过去一些。 “这是别人送的月饼,我不喜欢吃,给你吧。”许言深将袋子跟梁兮的包放在一起,叫她走的时候拿上。 梁兮近来给许言深投喂多了,不是喝的就是吃的,各种各样的小点心,有他买的还有客户送的,还有家里做的。梁兮刚开始不想收,他就会说,“这个是哪里哪里的特产,万一梁倩喜欢呢?” 她要再犹豫,他又会说,“我不爱吃,拿回去也是浪费,你就当帮我解决吧。” 犹豫到最后,就没一次拒绝成功的,梁兮摸摸肚子上的肉肉,总感觉自己胖了似的。她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说话,许言深坐在她身边,嗅到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气,就想不起来要说话。 独属于她的气息,暖暖的甜甜的,被她的体温暖热,飘荡在他的鼻尖。她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高领毛衣,配一条黑色呢子裙,扎着慵懒随意的丸子头,漂亮的让他移不开眼。 宝蓝色一般人很容易穿出老气的感觉,但是梁兮皮肤实在细腻光滑,雪白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配上宝蓝色非常亮眼。 他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他们还真像饭友一样,每天关心对方吃了没有。梁兮忍不住笑,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差点用手去摸。 她的手在半空被截住,许言深的手掌温暖宽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又暖和又牢靠。 她吓了一跳,下巴被他捏住,两人就变成脸对脸的模样。 “怎、怎么了?” “别动。”他的声音有点低沉,蹙着眉,认真地看她太阳穴附近的划痕,“这里怎么伤了?谁弄的?”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热气,梁兮蓦地觉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身子朝后仰。许言深不容拒绝将她的手朝自己背后拉,远远看去,好像她的手主动放在他腰上似的。 “今天上播的时候被衣架划到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衣架划到,你们公司都不做安全措施的?员工伤了,还叫你自己在外面跑。” 梁兮有点汗颜,也为他的关心感到温暖,更不好让许言深对他们公司产生恶感,毕竟这次冬日祭结束,老板想拉他投资的。 “不是,是我跟的那个主播今天心情不好,发脾气的时候打到我了。”梁兮简单描述了一下昨晚的热搜跟今天直播间的惨状。 许言深全程绷着脸,梁兮没见过这样的他,莫名有点怵。他深深吸口气,问,“你们公司那个叫‘失踪月亮’的主播?” “嗯。” 许言深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了一句话——凯迪传媒,失踪月亮,失德主播,pass。 梁兮看他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还牵着自己的手,周围好些人都注意了,不自在地问,“你吃饭没有,我还有一会儿才回去,咱们去吃饭吧。” “先给你看看伤。” 许言深不放心,在梁兮极力保证自己没事的情况下,带她去买了药,询问她得到不饿的回答后,拉她上了自己的车。 他翻出医生给的几只药膏,用棉签擦一点,扶着梁兮的下巴,专注又细心地给她上药。将药膏薄薄地铺开一层,他还轻轻吹了吹。 梁兮道:“凉凉的。” “嗯。” 梁兮看了一眼棉签,“好奇怪的颜色。”有点像碘伏,她没见过这样的膏体。 “药越怪,好得快。”许言深突然想起以前外婆哄他的话。 两人笑了一会儿,就不说话了,车里安静,静静的温情流淌。 梁兮无聊地四处望,望见他近在咫尺的嘴跟鼻梁,反应过来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她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看清他的眼珠是带着浅浅棕的色泽。 他皮肤很好,几乎没有毛孔,眉毛不多不少,不用修理都是一副好看的形状。许言深好看,是那种叫人过目难忘的俊俏帅气,梁兮的工作性质,大量机会接触帅哥美女,许言深在其中都是拔尖的。 近距离下,是强烈的视觉冲击。他的眼睛半睁,微光流传,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车里的气氛太过静谧,静谧到暧昧疯狂滋生,一触即发的火热剑拔弩张。许言深扶着梁兮的脸,在她微微失神的目光下,咽了一下唾沫。 神思不属,心旌摇动,他受到蛊惑似的,朝着梦里辗转亲吻了千百次的红唇试探着移过去。 就在快要碰到的瞬间,梁兮猛地清醒,一把推开许言深,侧身朝外,脸上满是无言的懊恼。 许言深趴在方向盘上,侧头从臂弯里看向梁兮。他又咽了一下喉咙,想说什么,看她抗拒的姿态,没出声。他的眼前还是她刚刚迷离诱人的模样,分明马上就亲到了。 他渴望,又怕她生气,声音有点低哑,带一丝讨好,“我带你去吃饭吧。” “我不饿,先回去了。”梁兮打开车门,头也不回下了车,很快跑开。 许言深动作也快,就比她慢一秒,抓起后座上的袋子追上去。 梁兮被他抓住时,有点抗拒地想甩开。许言深执着地不放,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她败下阵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起头,“午休结束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我知道,这个你拿着。”他的目光沉甸甸的,蕴含了太多东西,梁兮只看了一眼,便避开了。 袋子里是他准备送她的月饼,还有刚才路上买的零食,梁兮无声地接过来,“谢谢。开车回去小心。” 他看着她翩然的背影迫不及待地远去,心里又酸又甜的,心脏充满微微酸涩肿胀的滋味,开心于有进展,失落于她的抗拒。唯一确定他的喜欢好像更深刻了,深刻到不准备放手。 没有误会,就是追求 梁兮已经懊恼一下午了,脑海不由自主一直回放当时车里的场景,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怎么就差点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也在深深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给了许言深错觉,结果是没有。虽然许言深是梁倩喜欢的人,但是梁兮毕竟是局外人,可以说完全搞不清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 一直以来,她对许言深的感官非常复杂,心虚有之——老是骗他去安抚梁倩,欣赏有之——毕竟许言深优秀英俊,拥有这样的朋友很不错。但是碍于梁倩,梁兮对待许言深只保持着朋友未满,点头之交以上的距离。 她回想自己丝毫没有暧昧的动作,大概是今天的环境太安静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气氛被烘托到那里了,他只是一时恍惚了。梁兮给许言深想了千百种理由,唯独没有考虑过喜欢这个因素,有意无意的,她不想朝那方面想。 之后两天,许言深照样等她提醒他吃饭,梁兮刻意忽略了,他主动问起,她也找了各种理由搪塞。望着他那一句‘知道了’,梁兮的心虚浓重了几分。 她想还是冷一冷吧,那天太尴尬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苦恼的情绪,等他把那件事情忘了,他们还可以像普通朋友一般相处。应该可以吧? 梁兮对着许言深的问候冷漠以待,她有时候下班看见他,也不过说几句话,便装作有事匆匆走掉。不过他人虽然没有出现,存在感却极强。 梁兮有喝咖啡的习惯,许言深知道后,每次跟她吃完饭都买一杯送给她。这几天人没到,给她点的热饮却雷打不动,每天中午一杯。 除了咖啡,偶尔也会换成其他果饮。一连七天都送,梁兮扛不住同事的调侃,硬着头皮给他发消息,“谢谢你的好意,不要给我送咖啡了。” 他叫人送的那种又贵又出名,广告宣传语都是原材料纯手工制作。他人虽然不见,梁兮的同事都知道她有一个神秘追求者,讨论度高居办公室八卦榜首。 “咖啡喝多了确实对肠胃不好,我让他们全部给你换成热饮吧。” “饮料喝多了会胖的,我不想喝了。” “你不胖。” 这是主要的问题吗?梁兮扶住额头,思索片刻,道:“不是,是我最近不大喜欢喝那个了。” “那你喜欢喝什么?我让他们换。” “你叫他们别送了吧。” 他直接道:“我直接下了一年的订单。”附上一个微笑的表情,他似乎还很得意。 梁兮气结,“那怎么办?” “你不喝,给你同事喝,一天请一个。” 梁兮叹口气,“他们都误会了,还请他们喝,解释不清了。” “没有误会。” 梁兮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随即想通,脸上有些发烫。 同事们误会她有追求者,每天送咖啡刷存在感。他说没有误会,他就是那个意思,哪个意思?他怎么知道她办公室误会了什么? 梁兮一阵心慌,将手机扔到一边,再也不去看消息。 时序进入寒露,天气骤然冷起来,每天早上起来天空便灰蒙蒙的,偶尔落点小雨。今天周末,难得梁倩心情也挺好,跟梁兮一道起了床,梁兮在厨房准备好好做顿饭,梁倩便蹲在沙发里,看电视。 梁兮打算炖点酱骨头,将腌制好的猪腿肉放入高压锅,盖上盖子,来客厅拿东西的间隙对梁倩道:“快吃饭了,你不要吃零食了。” 拿了东西准备进厨房,又退回来,“你怎么还在吃那个月饼,不是只有四个吗?” 她不爱吃月饼,许言深送的那几个全给了梁倩。梁倩两只手捧着,一点渣渣都舍不得掉,眼睛离不开电视,“这是最后一个了,吃完就没了。你在哪里买的?” “你喜欢吃吗?” “挺好吃的。” “你想吃的话就搜一下,我再给你买一点。” “不吃了,七百多块钱一个,尝尝就算了。” 梁倩近来病情比较稳定,喝着药,定时复诊,每天还去公园散步,也有闲心跟梁兮说些鸡毛蒜皮的家事了。梁兮很欣慰她的变化,本来想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满足妹妹的愿望也没什么的。 一听这话顿时愣住,“那么贵?” “你不知道?” “别人送的,我不知道。”梁兮站在厨房门口,表情有点困惑又有点无措。 梁倩哦了一声,转过身去。独留梁兮心里乱糟糟的,一会想到许言深,一会想到梁倩。一会儿思索许言深那些行为背后的深意,一会儿心忧梁倩反复的病情。 炒菜时差点烫了自己的手,她连忙收敛心神,专心做饭。 再过几天是梁倩的生日,这几年乱糟糟的,因为她的病,基本没好好庆祝过,梁兮停下筷子,“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奶奶他们好像叫咱们回去,正好放国庆。” 梁倩的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戳得到处都是,就是不往嘴里送,食欲不振的模样。 “不想过。” “二十四了,可以过一下啊。”梁倩的生日跟梁爸同一天,梁爸刚好比她大两轮。也就是二十四年前梁爸过生日那一天,梁倩出生了,这个日子挺特殊。 “有什么好过的,不都一样。” “不一样的,那天也是爸爸四十八岁生日,咱们该回去看看的。” 梁爸梁妈死于车祸,对方当时钱赔得不多,但是附送了一个墓地位。这几年乡镇土地管控严格,农村老人死后不准地葬,大力推行火化。所以他们爸妈葬在了市里郊区,老家只是摆着牌位,牌位也要拜祭的。 梁倩停下筷子,突然道:“我们能不能请个人吃饭?” “谁?”梁兮警惕起来。 “许言深。”梁倩自上次跟梁兮吵架接到过许言什么的电话,就再没见过他了。她给他打过电话,那边无人接听,她总想再见见他。 梁兮沉默,“咱们跟人家又不熟,老是麻烦人家不好。” 去我家吃饭吧 “那你上次还说叫我好好治病,还说我有希望,现在又说这种话,你骗我干什么?我活不活跟什么都没关系,我还好好活干什么?” 梁倩突然大声说话,碗一扔跑进了房间。梁兮已经习惯了,并不介意她的古怪,收拾了碗筷进厨房。 周一上班,中午直接被送了叁杯咖啡,之前这种情况梁兮直接将叁杯送给同事的。今天她留了一杯,端着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配文挺好喝的,不过设置成一人可见。 梁兮点开许言深的头像,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口,她这几天躲人家躲得什么似的,实在不好意思主动搭讪。又担心他是不是没有看见那条朋友圈,频频点开去看,毫无动静。 下午两点,梁兮跟了一场直播,叁个小时后才下来,小文看见她出来,嘴巴努努她桌子,“叁个神秘来电,我差点都忍不住替你接了。” 梁兮经常上播不带私人手机的,能那么着急给她打叁个电话她以为是梁倩,点开一看是许言深。梁兮连忙回拨,那边很快接通。 “怎么了?” “你在忙吗?” 梁兮看了一眼时间,“忙完了。” 许言深那边有导航的提示音,似乎在高速上,“有个事情,想叫你帮个忙。” 许言深的新公司办公筹备进行到最后阶段,今天有一批材料送过来,但是他人在外面,赶不上运输,想叫她去开一下门。 “已经到了吗?”梁兮一边说,一边朝楼下走。 “到了十分钟,不算晚,你过去叁号二十一层,钥匙在玻璃门前的盆栽底下。让他们把东西卸在里面,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好。” 梁兮赶过去,果然一辆货车停在楼下,两个运输工靠在车边抽烟,问清楚了情况。梁兮先上去找到钥匙开门,办公室规模挺大,全是玻璃落地窗,不过似乎还没有装修齐全,怎么也不像可以办公的地方。 那前段时间许言深天天在这里干什么?梁兮本能不想深究这个问题,朝许言深打听了数量,就记着搬运工搬东西。 许言深说半个小时,真就半小时后过来了。他今天穿得挺显小,带点潮元素的风格,一出电梯门几乎整个灰扑扑的办公室都被他照亮了,随时一副可以上时尚杂志的装扮。 长得好看,衣品还那么好。 梁兮盯了他一秒,连忙收回视线,仿佛自己的脚尖有什么好东西,再不挪开眼神。许言深站在梁兮身边,两人之间有一拳的距离,他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上。 梁兮低着头,头发也是扎起来的状态,脖子后面的脊椎骨突兀地浮在皮肤下,显得她更瘦了。 她不说话,许言深舍不得打破跟她独处的时光,哪怕环境糟糕,哪怕他们之间尚有问题未得到解决。只是近距离站着,他都想这样的时间能长一点,最好永不结束。 两个搬运工一共跑了二十八趟,将所有东西都搬了上来,梁兮抬头:“一共九十六个,不清楚里面会不会损坏。” “这个你放心,我们都轻拿轻放的,而且一直坐电梯,不会有坏的。”搬运工没走远,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反驳。 许言深带着梁兮进去巡视一圈,确认好其他东西的送货时间,叫两人走了。 现在,整个二十一层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空间仿佛被急剧压缩,压缩到只在他们周身之外。梁兮将钥匙递给许言深,“那你自己锁门吧,我回去了。” 许言深没有接,反而上前一步将她堵在自己跟墙壁之间,眼睛里蕴含无法言说的炽热,“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梁兮略显挣扎,迟钝地摇头,“没有。” “我曾经说过,你想叫我干什么我都……乐意。”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控制着想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怕唐突,也怕吓到她。 “我这几天一直很忙,到处出差,你一句话都没留给我。”他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一直在主动,不求梁兮走向他,只求她站在原地别动,等他去她身边就好。 可是,就算那样的机会,她都不给,她一直在后退。 许言深控制着语速,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梁兮好像是个非常慢热的人,他配合她的速度,努力调整自己适应她,“我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好多东西不会,可能显得毛手毛脚又幼稚的很,你要是不高兴大可以告诉我,你别这样冷着我。” 他凑近她的脸,漆黑的眸子显出异样的认真跟执着,还有一点苦恼和无奈,“真是让人受不了,尤其受不了你对我忽冷忽热。” 梁兮听他这番话,心里那股飘忽的猜疑立刻变成果然如此的笃定。她又不傻,再怎么不想往那方面猜,事实胜于雄辩,她再不愿意承认,也感觉到许言深的试探跟追求了。 “我没有对你忽冷忽热。”她分明是一直冷着他的。 “你有,你经常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他点开手机,翻出她最新一条朋友圈,“证据确凿。” 还以为他没看见呢,梁兮脸上微烫地低下头。许言深一直注意她的神色,眼见她羞得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心里一角便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试探着蹭来蹭去,甜蜜的情绪几乎直冲脑门。 梁兮突然道:“这个月十五,你来我家吃饭吧。” “嗯?”许言深有点懵,这么快就可以登堂入室、堂而皇之进她家了? 幸福来的有点快,他险些没接住,“什么意思?” “去我家吃饭,请你吃个饭。”她的目光坦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她居然请他去家里吃饭,是所有追求者都有的待遇,还是独独对他?许言深的思维发展有点快,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想那么远了。 不过,机会一定不能放过就是了,“那说好了,十五号我去你家。” “嗯。我在家里等你。”梁兮慎重地点头,以示自己端正的态度。 有喜欢的人,在追 下了一周的小雨,每到入夜便开始淅淅沥沥地落,早上却晴朗起来,小区的植物仿佛擦上了一层油,亮的扎眼。路上东一块西一块水渍,小麻雀蹦蹦跳跳地到处啄食。 梁兮一早起来,进超市采购了两大包食材,几乎将冰箱都塞满了,跟梁倩简单吃了点早餐开始收拾午饭。中午两点,许言深给她发消息,要不要带点什么过去。 梁兮让他买一束蓝色妖姬,梁倩今天还叫了叁个朋友,跟她玩得特别好的,在她生病之后经常来看她,所以生日也邀请了他们。有一个女生从隔壁市特意赶过来,进门就跟梁倩关在房间里嘀嘀咕咕说悄悄话。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梁兮掌着锅喊梁倩开门,梁倩屋里没动静,梁兮只好关掉火。 打开门,确实如她猜测一般,许言深站在门前,怀里抱着一束蓝色妖姬,衬托地他脸上的笑容比那艳丽夺人的花束还要耀眼。 “姐,谁来了?”梁倩姗姗来迟。 梁兮回过神,直视许言深的眼睛道:“谢谢你来参加梁倩的生日。” 许言深眼睛里的笑容瞬间湮灭,开门之后看见迎接的是她,他周围的氛围有多温暖甜蜜,此刻她一句话就让他感觉有多冰冷。 许言深仿佛扎根在梁兮家大门前,想转身走,触到她柔柔的目光又舍不得,不走,他心里的那股憋屈又不知该怎么纾解。梁倩非常惊喜,接过花,甜蜜羞涩地说,“谢谢,快进来吧。” 梁兮满含歉意,给许言深找了鞋子。他终于回神似的,又是初见时那副高冷的神情,没看任何人,礼貌疏离地跟着梁倩走到沙发前。 梁兮回到厨房,听到客厅里小小的惊呼声后,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话。 这一顿饭,吃的实在胆战心惊。梁兮躲着许言深的目光,不跟他有任何接触,就好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是梁倩的姐姐,他是梁倩的高中同学,还是梁倩暗恋的人,他们之间以梁倩为纽带才有交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整个过程中梁兮努力给众人营造出的错觉,而许言深没有选择。 她喝不惯苹果醋,梁倩的朋友给她倒了一杯,许言深下意识想拿走她面前的杯子,梁兮赶在他之前,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许言深的手伸在半空中,幽幽的目光直视梁兮,在其他几人疑惑的视线下,唯有藏起万般情思,黯然地配合她。 吃完饭,梁倩陪朋友玩,梁兮收拾桌子,许言深靠在半开放的厨房门上,眼睛盯着地面,表情是沉思的状态。梁兮路过,微微笑道:“让一下。” 许言深偏偏往路中间一戳,他站直之后气势很凌厉,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有点唬人。梁兮想起那天在他新公司楼上的许言深,就对他现在的样子惧怕不起来,飞快瞅了客厅一眼,没有人注意这边,小声道:“别闹了,放我过去。” 许言深的伪装瞬间破功,表情一下松懈,一分委屈一分生气一分伤心,综合下来就有点哀怨,“等会儿你送我下去。” “我家里有客人。” “那我现在帮你洗碗帮你拖地,我在家里没有干过这些事情,正好学习一下。”许言深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威胁。 梁兮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危险,品味出他说的帮忙不是简单的帮忙,瞥见梁倩一个朋友过来了,许言深还是纹丝不动,急促道:“我送你。” 许言深这才满意,接过梁兮手上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梁兮微微松口气,看看许言深现在平静的表情,就觉得底下肯定蕴藏着波涛,一旦爆发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有点后悔,但是又想不到更好叫他知难而退的办法。 他们家是老式厨房,没有洗碗机,许言深被梁兮赶出厨房,他也不去客厅坐,就在跟厨房一个玻璃门之隔的饭厅待着。梁倩有一个朋友挺活泼的,叫陶丽,跟梁倩从小就认识,趁着其他人说话,就来找许言深搭讪,问东问西,问许言深的情况跟梁倩的关系。 许言深看着不好亲近,人很有礼貌,虽然显得冷淡,但他长得好看,凑上来的女孩子就一波一波的。陶丽本就有点自来熟,也不怕他的冷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扯了半天闲话终于问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我听说你跟梁倩是高中同学,那你们认识快十年了吧。” “最近才联系的。”许言深想说不熟,考虑到梁兮,换了个说法。 “梁倩以前好像提过你,说你在你们高中很有名。” 许言深点点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搞得陶丽这样的话痨都有点接不下去话了,她也不打算兜圈子了,直来直往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许言深没有玩手机,可从他回话的速度跟语调也能听出不怎么想闲聊,神态敷衍。 直到听见这个问题,才有了点精神,“有喜欢的人,在追。” 陶丽一副吃惊的表情,似乎不能想象帅成许言深这样,还需要亲自追求人。她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赶回去跟梁倩报告去了。 梁兮收拾好厨房,纠结接下来是该送许言深下去还是再拖一会儿,毕竟她不好送他。许言深偏偏叫她为难似的,也不说走,跟梁倩他们几个也玩不到一起去,一个人坐在一边,孤立其他人。 梁兮看他一眼,对上他稍显冷淡的脸孔,再看沙发那边其乐融融的老同学见面会,倒替他难受起来。 她回到房间,给许言深发消息,“你下先去,我马上下来。” “好。” 梁兮收到回复,拿了东西去浴室洗头洗澡,快晚上了,没有出门的计划,所以她穿了简单的居家服,湿着头发跟梁倩说去扔垃圾,下了楼。 许言深的车停在枝丫垂头丧气的树下,那树本来繁茂,连日来的雨将老去的树叶刷下,在地面铺了一层。他也不管车停在底下会不会脏,就这样静谧无言地等着。 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梁兮拖拖拉拉,洗澡用了半个小时,头发完全没擦,还在滴水。她想着速战速决,拉开车门坐进去,“你怎么还没走?” 天色暗下来,车里没有开灯,只能依照远处路灯微弱的灯光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他等的久了,却丝毫无怨,比刚才在她家里还要自在些。 拉他跟一群陌生人吃饭,确实是她怠慢他了。 “说好的等你。” 梁兮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看见她在一群人面前跟他装陌生,半点也不允许他靠近,说句话也要偷偷摸摸,许言深心情很不好。 他扭头看向她,眼里盛着不自觉的柔光。他在车里等了那么久,刚开始信誓旦旦地想今天她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逝去,因为等待的尽头是她,寂寥的枯燥便化为相见的喜悦。 刚开始的愤恨此刻丝毫找不见影子,余下的是满心甜蜜。 “梁倩喜欢你。” 许言深探过去握梁兮的手迟疑了一下,随即坚定不移抓住她的手,冷漠道:“跟我无关。” 从小到大,对他告白的人那么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从来不会顾忌对方的心情而委屈自己。 “跟我有关。”梁倩挣了一下,没抽出来,便任由他握着,“梁倩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我想你也知道,她把你视为男神,这么多年还在暗恋你,所以那一次她自杀我才会给你打电话,之后明知道你不高兴,我也还是联系你。对不起,不该把你扯进来,可是就如我之前说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梁倩只在意你,跟你接触几次之后,我劝她好好治病,或许跟你会有希望,所以她现在的病情才那么稳定,可我没有想到你会……会想追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是梁倩喜欢的人,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对不起。” “所以你今天就是打算跟我摊牌的是吗?” “是。” “永远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嗯。” “你喜欢我吗?不,应该说,你对我有哪怕一点感觉吗?” 梁兮掐住自己的指尖,感受到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缓慢而坚定道:“不喜欢。完全没有感觉。” 许言深形容不出来此刻心里的感受,只觉得难受,觉得酸涩,闷闷的胀胀的那种痛,绵长绵长的,不激烈,可就是叫人难过的受不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么明白,是确定用不着我了吗?是确定再也不需要我帮你应付梁倩了是不是,下一次你还会不会再找我。” “不会了。”梁兮只想赶紧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暂时想不到以后。 “是不是我逼你太紧了?我那天的话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你不用在意我,只管照着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我可以等。”许言深不甘心就这样被她打发,他们什么都没有开始,怎么可以结束。 不该是这样,他不乐意。 梁兮谨慎地注意着许言深的每一句话,确保自己没有哪句话留有余地,给他无谓的希望。 “不是,我没有喜欢你,也不可能跟梁倩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不敢节外生枝说些别的,他那么聪明,她不想被他窥视到她的惧怕。 之后的气氛是一阵沉默,许言深或许想不到还能说什么、还该说什么才能挽留。梁兮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下了车。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望见黑压压的天空,随时可能引来狂风暴雨,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她只看了一眼,便踏上了台阶。 除了陶丽留下跟梁倩睡,其他人陆续都告辞了。梁兮回来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该给她们空间叙叙旧,梁兮却不想一个人待着,她想找人说说话,哪怕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陶丽一个人在说,梁倩沉默以对,梁兮坐下后,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盯着电视,演了些什么基本没看进去。 “姐。” “嗯?” “你有没有许言深联系方式?” 梁兮一下子清醒,警惕起来,看着梁倩的脸,寻找着蛛丝马迹。她紧张地咽口水,尽量放松,“有他手机号,通了两次电话,上一次是你去爸妈墓地那次,还有就是请他参加你生日宴。” 陶丽追问,“没有微信吗?” “没有。” 陶丽摊开手,“看吧,油盐不进。我看他今天虽然来了,不过就是面子情,对人真蛮疏离的。” 不是的,他其实很好。梁兮只能在心里反驳。 梁倩道:“他高中时候就是这样的,只跟熟人玩,在喜欢的人面前跟其他人面前完全两个样子。” 梁倩仿佛想起什么开心的回忆,脸上的表情非常柔和。陶丽不解风情,“那他高中的时候对你跟现在对你态度一样吗?” 梁倩的表情便落寞起来,陶丽有些后悔,讪讪道:“所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既然一直都没有熟悉过,你就远远看着他,也能喜欢这么多年?” “那你喜欢XXX,你跟他相处过吗?你还不是喜欢他十年。” XXX是个演员,童星出道,演电视剧二十几年了,现在才叁十出头。陶丽立马反驳,“那能一样吗?我那是追星诶,我喜欢他,跟他无关。” “我喜欢他,也跟他无关。”梁倩固执道。 梁兮心情委顿,听梁倩跟陶丽讲她们小时候的故事,她插不上话觉得无聊,进屋看书去了。晚上十二点,放在枕边的手机一阵一阵的震动,她扫了一眼,是许言深的手机号。 梁兮将手机关静音,扣在床上,不打算接,那边一个接一个打,誓有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势头。等他打到第五个时,半分钟没有了动静,梁兮以为他终于消停了,突然又响起语音电话的声音。 媒体声音忘了关,这一声太突兀了,梁兮条件反射按了接听,恼怒道:“你发什么疯?” “我在你家楼下。” “你有病?”梁兮是真生气,这会儿外面下着大雨,时间也到了凌晨,他想干什么? “你下来。” “我不下去。”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你上来干什么?” “说清楚。” 许言深……不可以……(H) “我刚才就跟你说清楚了。” “跟梁倩说清楚,凭什么我要受她连累。” 他的声音一顿一顿的,有点不对劲,梁兮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纠缠也没用。” “叁分钟。”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梁兮瞪着手机一阵气结,气了半分钟,爬起来关掉房间的灯,悄声打开门。梁倩跟陶丽已经进了卧室,静静悄悄的,不知睡没睡,梁兮拿了一把伞偷偷开门出去。 楼下的风很大,雨也很大,潮湿寒冷的空气黏在肌肤上,激起一层疙瘩。梁兮一下来就打了个喷嚏,身后突然圈过来一个怀抱,吓她一跳。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 这恐怕不是一点点那么简单,梁兮闻到浓烈的酒气,难怪他在电话里声音那么奇怪,“你的车呢?” “在那儿。”他指着傍晚时停车的地方。 “你没酒后驾驶吧?” “朋友送我过来的。” “那叫你朋友送你回去吧。” “我叫他走了。” 梁兮被许言深抱在怀里,他穿得薄,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传过来,梁兮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滚烫。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焦急,站在楼梯口,极为不安全。 “我送你去车上。” 梁兮被许言深抱住,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走到他的车前,梁兮从他身上摸到钥匙,打开门,将他扶进去。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被雨水打下一层落叶,他下午就没把车开走。 “你想说什么?” “骗子。”许言深幽深的眼睛注视她的脸,看得很认真。 “我没有骗你。” “你还不如继续骗我,你要真不喜欢我,何必在乎我,何必愧疚。你就一直吊着我,帮你稳着梁倩,哄她好好治病不是更好,你为什么跟我摊牌?” 梁兮无言以对。许言深伸出手指,摁在她的心口,用了一点力,戳到一片柔软,“这里,真的没有我吗?没有我你那么着急把我推开做什么?你怕什么?” “你想多了。我之所以跟你摊牌,只是想单纯跟你说清楚。吊着你确实对我更有利,却终究觉得亏心。” “我不信。” 梁兮不清楚他真是这样想的,还是酒醉后的胡话,她无从分辨,只觉得麻烦。 “你真的很过分,你凭什么把我卷进来害我受伤,你们姐妹俩各得其所,都能心愿达成,我呢?我只是不喜欢梁倩,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你利用,你还跟我说那种话,什么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你就别招惹我,达到目的了才来说这种话,梁兮,你早该觉得亏心了。” 他其实不想用这么难听的话说她,可是他真的很难受,难受到罪魁祸首也要陪着难受才能好一点。 “我高高兴兴以为赴你的约,以为你带我认识你的家人,结果还是一场戏。你把你妹妹哄开心了,你心安理得了,我什么也没得到,凭什么?” 他即使说这些怨气十足的话,也是一副冷酷的表情,不像在抱怨,反而像是在审判。窗外的雨幕密集,几乎将他们困在这一方小天地,谁都无路可逃。 梁兮到现在多少有点后悔跟他摊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无济于事,她冷静道:“你想得到什么?” 他本来挨着她距离极近坐着,此时又刻意缩短了一截,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暗哑,极有暗示意味地反问,“你说呢?” 梁兮木着身子,被他风卷残云一下掠去怀里,动作是粗暴的,落下来的吻意外温柔。用自己的唇轻轻压着她的唇,厮磨舔舐,含着她的嘴唇吮吸啃咬。梁兮尝到甜甜的果酒味道,他的唇舌矫健有力,几乎要将她的舌头吸出来般投入地亲吻。 刚开始还能轻柔,到后来倒有些发泄似的,缠着她的舌头,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梁兮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掠夺殆尽,呼吸已经供应不上来,舌尖也传来一阵酥麻的痛楚。 她软成了一滩水,被他困在结实的臂膀里,如贴身的铁笼,动弹不得。含着闷痛的呻吟从唇齿间溢出,他更兴奋了,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将人平放在后座上,一只手从上衣边缘攀爬进去。 那滚烫的大手,贴着微凉的肌肤,一路点火,直至攀上柔软的高峰。除过嘴上这一处,就只有身上那只大掌传来炽热的触感,梁兮感觉自己的胸被他整个揉在掌心,捏来团去,爱不释手,酥痒的感觉中含着微痛的刺激。 身体深处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痒有点空,更多的是渴望。梁兮的身下涌出热流,她知道那是什么,羞窘地想收回双腿,被他把着膝盖拖了回去。 她喘息着,难堪地拒绝着,许言深这个时候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放过她。他将她的衣裳直接推到下巴,露出一截纤细柔软的腰肢,他滚烫的脸贴在她肚子上,带来微微的战栗,蜿蜒的吻像游走的蛇痕,一路朝下。 裤子被揪住,越来越多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梁兮凭着最后的理智,抓住他的手,“不,不行……许言深……不行……” 许言深一只手握住她两只手,动作飞快褪下她贴身的小内裤,随即脸压上去,凭着感觉含住那露在外面颤巍巍的小颗粒。 他用舌头轻舔,用牙齿含着刮,每一下都能给她带去极致的享受。感觉到她身体紧绷,呻吟带哭腔,便猛地吸住那两颗朱蕊不放,极近挑逗玩弄。 梁兮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最敏感的地方被人含在嘴里,快感从小腹深处爆发,不知哪一块肌肉酸软之下,又挤出一阵滚烫的洪流。 她浑身颤抖,每一个毛孔都被迫打开,溢出舒爽的气息,细小的电流窜过每一个神经末梢。仿佛被吸住了灵魂,快感一阵高过一阵,爽的头发全部炸开,她的身体没一处不爽,没一处不酥。 你别想不负责(H) 她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到指尖发白。他的嘴跟她的私处紧紧贴在一起,浑然一体,仿佛天生他们便长在一起。 她越是仿佛折磨受尽,反应剧烈,他越是狠狠吸住她不放,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梁兮几乎哭出声来,无助地喊着许言深的名字,最后在他的唇舌下一泄如注。 高潮过后,她还控制不住身子,轻微颤抖,扑在椅座上小声地哭。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脸蛋绯红,艳若春风里最娇艳的桃花,浓密的黑发沾在脸上、身上,汗浸浸地透出一种饱满的欲望美。 她的身子莹润地泛着白光,肚皮上几处突兀的红痕,随着呼吸而起伏。 许言深爬上来,拿开她的手,对上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声音是压抑后的沉哑,一语双关地哄,“别哭了,水都流干了。” 梁兮鼻尖也红红的,一滴泪挂在上头,被他吻掉,“我又没碰你。” 他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梁兮被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威慑住,哭声噎了一下。许言深有一下没一下啄她的脸,即使忍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浑身出了一层热汗,他也没打算今晚动她。 他知道她不愿意,而他不是只求一时的欢愉,他要她的心甘情愿,要她的一生一世。 他像一只沉重且浑身冒热气的大狗,全部的重量靠在她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这才将手伸下去,自己套着一下一下撸。许言深将脸靠在梁兮脖子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耕牛一般的粗重喘息声,呼出的气息滚烫。 他们俩同样黏腻,肌肤跟肌肤紧贴,是一种别样的刺激。她从来不知男人的身体那么烫、那么重、那么硬,一只手按住她便动弹不得。 他的喘息似痛似爽,在她身上动作巨大,二十几分钟了还没结束。梁兮两只手环住许言深的肩,湿漉漉的掌心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突然张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许言深本来快到了,但就是差一点感觉,迟迟到不了最高峰,被梁兮一咬,臀肌猛地收缩,尾椎‘腾’地一下窜起强烈的快感,到达了高潮。这一下双重的刺激,令他浑身都仿佛被醋泡过似的,爽翻了天。 而且以往自慰,即使是想着她,事后也觉得空虚难耐。现如今他们还没彻底亲密,她只是在他身边,便是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许言深像一只餍足的大型狼狗,在梁兮身上蹭来蹭去,小声嘟囔,“好舒服。” 肚皮上一阵强烈的液体流动感,梁兮知道他射自己身上了,推着他肩膀,“起来了。” 这一场并没有做到底的情事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许言深手长,取过前头的纸巾盒,将梁兮的小肚子跟大腿根都擦干净,帮她穿好衣服,这才慢条斯理捡起自己的衣裳。 他并不急着穿,懒散地靠着椅背,腰窄肩宽,肚子上肌肉块的轮廓若隐若现。梁兮看了几眼,惊觉许言深消瘦的外形下是如此好的肌肉,难怪力气那么大。 她被他禁锢在怀里,一只手固执地揽着她的腰。她的视线滑到他肩膀上,那里隐约有一圈红痕,她低下头,“你酒醒了吗?” “我觉得醒了,但是应该测得出来。”他稍微歪头,便能看见她的脸,心头就满足地仿佛这辈子什么也不缺了。 “你陪我睡一会儿,过一会儿我自己开车走。” 他们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感觉经过这一夜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回不到过去了。就比如许言深此刻的要求,提得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梁兮刚刚被他那样对待,在他嘴下高潮到极致,这会儿脾气实在硬不起来,而且身子倦的很,不想动弹。被许言深抱着躺下便没出声反驳,雨夜嘈杂,窗外是狂风暴雨,小小的车内全是尽兴满足。 许言深抱着梁兮,让她睡在里面,半趴在他身上,这个姿势其实两个人都不是很舒服,但是精神的餍足已经太满,身体上稍微的难受完全可以忍受。他下巴抵在梁兮头发上,嗅着属于她的味道,很容易便进入了黑甜的梦。 梁兮一晚上没睡,天色麻麻亮了,就赶紧将许言深推醒,“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雨已经停了,玻璃上结了一层水雾,外头的光模糊地透进来,灰暗中他的轮廓依然优越。许言深闭着眼睛,在梁兮额角印下一吻,含糊道:“知道了。” 他恋恋不舍地坐起来,像小狗似地甩甩头发,仿佛将瞌睡瞬间甩跑,但其实眼底还有些宿醉后的红。他摸了摸梁兮的脸蛋,柔声道:“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跟公司请个假,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梁兮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隔着十万八千里远的距离,今天就全被许言深忽视了一样,距离瞬间拉近起来。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 许言深看见了,轻佻地笑,“都跟我那样了,你还想着撇清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天真?” “哪样了?”她觉得自己还清白的很。 “你说呢?”他挑起一边眉毛,意气十足。 梁兮好意思做,不好意思说。许言深扶着她的下巴,移向自己,“我的第一次,你别想不负责。” “梁兮,我认真的。反正是你在乎梁倩,我不在乎,你敢玩弄我,我就敢捅到她跟前。”许言深一边放狠话,一边手悄悄地攥紧,他其实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试探,拿他们昨晚那段风流事捆绑她。 他没办法了,她亲口说的,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他要留住她,非常时期只能使用非常手段。只要她好好对他,他就再也不跟她耍心眼,许言深心里默默地想。 梁兮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感觉自己被他仙人跳了,但这个罪名太过严重,他罪不至此。但是,她被他威胁了是真的,她有些气闷。 许言深的表情跟眼睛里的狠厉无一不说明他的态度,梁兮只好道:“我没有想……没有想玩弄什么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 这篇过几章会收费,清水章33po╱千字,肉章50po╱千字,感谢支持! 想看看你高中的样子 梁兮没有请假,没有特殊的理由或者严重的事情,她一般不请假。公司也不是很忙,她就跟了两场直播,其中一个是PK赛,没有卖货,坐着就将工作做完了。 下来之后她就开始剪辑部长交代的视频,一晚上没睡,虽然不是特别困,但脑袋一胀一胀地难受。于是工作一会儿,趴一会儿。 趴还趴不安宁,梁倩给她打电话,外婆说给她打电话没打通,问既然国庆不回去,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梁兮按着额头,反应了好一会儿,“元旦吧。国庆我肯定没空回去,要不你回去,行吗?” “外婆说表姐结婚,就在下个月十五,叫我们回去参加婚礼。” 梁兮翻开日历看了一眼,下个月十五是周末,回去的话应该来得及,不会耽误上班。但是不确定会不会有意外,保守道:“再看吧,要是工作不忙就回去。” “舅舅跟外婆肯定都会打电话问你的,你自己跟他们说吧。” 梁兮叹口气,自从爸妈意外过世,家里的亲戚几乎每个人都将她当成了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情便会来问她。这也是因为梁兮从小性格就像妈妈,稳重勤快,从上学开始就一直乖巧听话,不早恋不惹事,从来没有做过叛逆的事情,在大人眼里,她是懂事靠谱的那一个。 梁倩就比较古灵精怪,小孩脾气、依赖心重,因为攀附着父母就像一株菟丝花,所以骤然失去依靠才会给她造成那么重的打击。梁兮不得不迅速振作的同时在短短时间内成为梁倩的依靠。 她有点累,到这会儿感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瞄一眼时间,叁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梁兮刚要放下手机,顶端弹出一条对话框,“睡醒了吗?” 是许言深。 梁兮下巴搁在办公桌上,两只手固定着手机回复,“没睡。” “在上班?” “嗯。” “不是叫你请假吗?” 请假当然容易,可她是要养家的人,一晚上没睡而已,还不至于就要请假。但是这些话没有必要跟许言深讲,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你下班了?” “快了,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想回家睡觉。”她不想他来,在经过昨晚的荒唐过后,她还没有足够平稳的心理准备面对他。 “我送你回去睡觉,不耽误你的时间。” 梁兮想了两秒,“行。” 她以为到这里话题就结束了,他又发来一条。 “你在干嘛?” “摸鱼。” 梁兮是真的在摸鱼,她现在才感觉瞌睡一阵一阵地来了,有点扛不住。 他发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国庆有什么计划?” “不加班的话回老家。” “你老家在舒城。” “嗯。” “你上高中的时候在几中?” “十二中。”十二中是城里最好的公立学校,不管是环境还是师资或者升学率都声名远播,梁兮考进去的时候成绩非常好,学校老师到家里去招她的。 “我也是十二中,我没有见过你。” 梁兮回想了一下,她虽然只比梁倩大一岁,但是上学早,从来不闹。梁倩比较娇气,本来只比她小一届,上了一个星期天天哭,闹死闹活不愿意去学校,只好叫她又玩了一年。 梁兮上高叁,梁倩才上高一。梁兮学习很认真,满眼只有成绩跟试卷,学校的风云人物她一个都没关注过。不像梁倩追星追剧,活动多朋友多,高中生活丰富又快乐。 “我比你大两届。” “想看看你高中的样子。”许言深是真的想看,他好奇梁兮所有的事情,想挖掘关于她的一切。 “跟现在差不多,挺普通的。” 许言深觉得梁兮很敷衍,非要问清她的班主任是谁、高中所在的班级。 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后,默默记下,看时间差不多了,捞起桌上的钥匙,大踏步下了楼。 几乎下班时间一到,梁兮就跑掉了,她在电梯里收到许言深的信息。 “下来吧。” 所以一到一楼,她就看见他的车停在显眼的位置,梁兮小跑着坐上去,系好安全带,“你下次把车停在你公司楼下吧,我过去找你。” “为什么?” “我坐不起这么好的车啊,被同事看见会被问的。” 许言深面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但是梁兮就是感觉车里气氛不大好,但是她没有特意解释。在她看来,他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 许言深跟公司有合作,要是叫她同事跟老板知道他们之间的牵扯,万一哪天他撤投资了,他们绝对会打她的主意。这在公司都有前车之鉴的,梁兮不想事情搞那么麻烦。 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他们俩不会长久的。 不过说了几句话,梁兮就打了一串呵欠,瞌睡极的了模样。 “你先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你送我回家吗?”梁兮睁着迷蒙的睡眼,觉得有点不像回家的路。 “先吃饭。” “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家。” “也行,那我跟你一起回家,就在你家吃。”许言深很好说话,立马改口。 梁兮顿时奄了,朝座椅里一缩,嘟囔道:“我好困,我要睡了。” 她微微闭着眼睛,很快肩膀就放松下来,没有了动静。许言深靠边将车停下,将梁兮的椅子往下调,叫她睡得更舒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许言深直接将车开回了他的小公寓,梁兮睡得很沉,他将人抱下来放进卧室。这个地方他没有经常住,因为这里是他爸妈以前装修的,风格不为他所喜欢,只有偶尔才来小住。 这里离梁兮的公司很近,只有半个小时车程。 卧室客厅都是五十年前那种红木家具,一看就贵气堂皇,客厅挂着家和万事兴的牌匾,是七八十年代的审美。屋里的大灯是水晶吊灯,亮堂堂地光芒充满所有角落。 想跟她早恋 许言深只开了沿天花板一圈的绰灯,跟沙发边的小罩灯。公寓面积可观,房间多、空间大,客厅跟卧室之间没有直接隔断的门,一道木质镂空雕花影壁,走廊尽头转进去就可以看见床。 这个他不喜欢的地方,因为梁兮的存在,整个空间都变得令人舒适了不少。连他不喜欢的床,都因为被梁兮睡着,而变得可爱起来。 许言深冲了澡,穿着睡衣动作轻缓地躺在梁兮身边。她睡得很熟,仿佛呼吸都是香甜的,脸蛋红红,葱直的鼻管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鼻尖泛着一丝微光。 她今天没有化妆,眼下微青,一点毛孔都没有,可见她平时不怎么熬夜。许言深就盯着梁兮,光是看着就觉得满足无比,呼吸着跟她同一空间的空气,也觉得幸福。 他摸出手机,把声音调成静音,小心地给梁兮拍了几张照片,重新建立了一个文件夹专门存放。 想到刚才他打听她的高中,而她那敷衍的态度,许言深怀着不满,搜索十二中的网页,输入梁兮的名字。没想到跳出来不少帖子,基本就是几次期中期末考试的优秀卷面展示,还有满分作文啥的。 时间有点远,照片模糊,许言深放大看了好久,将梁兮的照片截屏下来,也保存进文件夹。比较不错的收获是他在贴吧里翻到了梁兮班级的毕业照,她当时穿得刻板的白短袖,在其他女同学梳各种厚重的刘海时,她依然是光洁的额头,又比其他人白,所以显得特别突出。 许言深将照片保存下来,朝下刷评论,有一条比帖子晚了两天的回复,是这样说的——“梁兮你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回复起哄的、羡慕的、围观的不少。 许言深心头一跳,一股酸味儿直冲鼻尖,还好没有翻到梁兮的回复。他杀气腾腾地点进那个男生的主页,没有本人照片,倒是有几张梁兮的校服照,都是偷拍的角度,显得她那么青涩美好。 这个账号最后的发帖时间是叁年前,想必已经被主人弃用。许言深将梁兮的照片保存后直接点了举报。反正对方也不用了,清理了也没什么。 许言深怀着异样的心情,重新看梁兮高中时的照片,有一张她低头专心地在做题。手机从同桌的角度藏在书后偷拍,太阳熏熏然洒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她的侧脸简直好看到犯规。 许言深看着梁兮的照片想,要是早点认识她,年级通报的早恋名单里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他将这张照片设置成手机桌面,一直盯到手机自动息屏,再把屏幕按亮,继续看。 梁兮这一觉睡得实在香甜,她隐约记得是在许言深车上,也知道他抱着她下车,可是太困了,没有睁开眼睛。这会儿脑子稍微清明,才有空思考。 手机上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梁倩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回去。梁兮回复一句马上回,下床找自己的鞋子,许言深端着水出现在门口,他盯着她的动作微微蹙眉。 “我鞋子呢?”梁兮找了两圈,没有,直起腰问。 “在外面。” “我要穿。”梁兮直视许言深的眼睛。 许言深已经猜到了她想走,心想哪有那么容易,嘴角勾着却不是笑的表情,心里憋着一口气,勉强克制着,“先穿拖鞋,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找。” “我现在就要回家。”经过他这一打岔,梁兮彻底清醒,心情也恢复了平静。 “早上你答应了陪我吃饭。”他知道现在是自己在主动追求人,该顺着梁兮叫她满意,叫她慢慢意识到他的好。可是之前被冷落、被疏远,被她用那样的狠话逼退,直到现在还不被她当回事,那些刺激积攒够了,爆发地有点突然。 梁兮站起来,认真道:“我真的有事。” “你的事情就是回家给梁倩做晚饭,就不能叫她自己做吗?或者点外卖,就今天一次不行吗?”他今天一天也没睡,从早上就在期待跟她一起吃饭,兀自在脑子里设想了好久。 许言深寸步不让,盯着梁兮纠结的面孔。在她往外走的时候,身子侧过去一挡,大有纠缠到底的趋势。梁兮用手去推许言深的胸膛,她的脚在地上滑了几步,他却纹丝不动,一脸冷硬。 梁兮又好笑又好气,甩开手立在当下,许言深这才重新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他是怎么做到在明显闹别扭的情况下还要关心她喝不喝水的,梁兮确实渴了,也想着缓和僵硬的气氛,人家给台阶就赶紧下吧。她喝了一口,水中有一股甜丝丝的香味,像老家金银花的味道。 许言深等她喝完,微松口气,“饭马上就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吃完我就送你回去。你要实在担心梁倩在家里没有吃的,我再给她点一份。” 他们点得外卖,一家厨师外包的饭店,厨师跟着订单上门,现做现吃。 梁兮站在沙发边,看见料理台几个人在忙活,有点无语,没想到外卖还能这样。 肯定很贵,给梁倩点一份还要解释半天。梁兮刚说完不用,许言深就从微信上给她转过来五千块钱。 梁兮没有收,许言深从一侧抽走手机,点了收款。梁兮彻底急了,她干嘛无缘无故收他那么多钱,伸手就去抢手机。许言深将手举高,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你千万别点,梁倩不喜欢见外人,我家地方小,我也不想叫人上门做饭。” “那梁倩喜欢吃什么?” “海鲜,前两天她还说现在螃蟹好肥什么的,我正在想带她去吃。”梁兮无奈地交代。 许言深将梁兮按在沙发上,用梁兮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挑了一家很贵但是评价还不错的海鲜店,一口气点了四五样,价格直逼四位数。梁兮用手搓搓脸颊,呻吟道:“差不多得了,不用那么多的。” 许言深付了款,将手机藏在身后,挨着梁兮坐下,“现在可以好好陪我吃饭了吗?” 胸都给他砸痛了(H) 磨磨蹭蹭吃完饭,已经十点了,梁兮放下筷子,许言深就顾着给她夹菜了,自己没有吃多少,她不好意思催,摸出手机刷新闻。 闲聊般问,“这是哪里?” 许言深说了地名,接着解释,“离你公司半小时,回你家也很快,二十几分钟。” 难为他找这么个地方,肯定顾忌着她回家的心情,梁兮一时就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你吃好了吗?” “干嘛?”他慢吞吞嚼着一口鱼肉,警惕地看向她,以为她要催他快点。 梁兮忙道:“我给你剥虾吧,要不要喝水?” 许言深看她喜欢吃,一盘子虾全剥给她了,现在只有汤里零星几只。他越过她的手,拿过水壶,倒了两杯水,左手轻轻揽着她的腰,“不用,你坐在这里就好了。” 吃完饭,许言深从冰箱里提出一打鸡尾酒放在茶几上,摸出遥控器开始找电影,还兴致勃勃问她喜欢看什么。梁兮实在没忍住,不得不打扰他的好心情,“你不是说吃完送我回家吗?” “有点累,歇一会儿。”他昂着头,四脚朝天倒在沙发上。 梁兮不知他是真累还是找借口,也不在乎,“那你歇着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从他身后摸自己的手机,许言深握着她两只胳膊,稍微用力,梁兮便趴在他身上了。这一下砸下去,他是没有半点影响,倒把梁兮胸给砸痛了,抽着气捂住。 许言深真以为她受伤,迅速坐起来,搂着她的腰,手比脑子快,按上去轻轻揉。揉来揉去脸上的担忧就变了味道,一丝古怪的气氛开始在两人之间流窜。 梁兮终于摸到自己的手机,也同时感觉到他身上更加热了些,源源不断的炽热朝她包抄。他的眼睛亮亮的,没有笑,但是表情是一种舒适的状态,耳朵尖子发红,好像被谁用力拧了一把。 她微咽唾沫,拿着自己的手机缓缓后退,被他察觉出意图,一个猛虎扑食,将她困在柔软的沙发上。梁兮眼前一花,便被人吻住了嘴唇。 他的嘴也是热的,淡淡的鸡尾酒味道,混着嘈杂的呼吸,先是衔着她的唇又咬又舔的,不一会儿就将梁兮的嘴巴吸麻了。她蹙眉想推开他,许言深就跟一座山一样,任她使劲力气,他岿然不动。 因为她的抗拒,他反而更兴奋难耐了,整个身体压上来,压得她动弹不得。他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叫她除了承受他的亲吻,毫无其他选择。 梁兮的嘴唇被吮吸地血红,一看就是肿肿的状态,梁兮没跟人接过吻,没一会儿嘴巴就干干的难受。许言深也没有经验,一看她难受地蹙眉,便喝一口鸡尾酒,用嘴渡给她,梁兮被迫喝了几口,脑袋晕晕的。 他好爱亲吻,将她困在自己跟沙发之间,吻一会儿脸挨脸说几句话,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小心地用虎牙磨她的耳尖,玩够了又亲她的嘴。梁兮被他玩得没脾气,每次说想回去,他就说马上就好,结果在沙发上纠缠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好。 他不光吻,还将手伸进她的衣裳,从后面解开内衣带子,将两团颤巍巍的雪白放出来,团在手心揉成各种形状。他的掌心又大又热,力道适中,发现梁兮舒服放松的表情,就一直揉胸。 期间,还不耻下问,这样舒服吗?那样感觉如何?力道怎么样? 梁兮无话可说,她已经被他揉得内裤都湿了,两条腿绞在一起,紧紧闭着嘴。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没有别的动作,上半身有多舒服,下半身就有多寂寞。梁兮咬着牙,才能克制渴望的呻吟,任由身子被不上不下吊着,欲求不满到浑身火热。 许言深也难受,他已经胀得要爆炸了,一边吻一边轻轻蹭着她的身子。鼻尖全是她情动后的香气,熏得他理智在决堤的边缘疯狂冲击,可是,还不到时候。 他的手缓缓伸进她的半身裙,沿着内裤爬进去,在她互相摩擦的双腿间摸到已经泛滥成灾的地方,心里就涌起雀跃,至少她对他有反应,这就是很好的开始。 梁兮两只手也没能阻止许言深朝她身体深处探寻,从私处那一颗敏感的小珍珠被他掌控,她身体的控制权便不在她这里了。 他的指腹按住那一点,慢慢开始打圈,前半圈重后半圈轻、前半圈快后半圈慢。梁兮身体里的快感就一阵一阵被调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四肢百骸齐齐朝那一点涌去,甚至身体最深处的某股热流也随着手指的转圈而蠢蠢欲动。 轮到你帮我了(H) 她轻微地颤抖,不受控制的声音不断从喉咙溜出,这样还不够,他的指甲甚至从下往上刮着粉红朱蕊跟两朵花瓣的连接处。从未有过的感受攫取了梁兮全部的注意力,她甚至感觉到肌肤上起了一阵疙瘩。 那粗糙指腹按了一会儿,开始朝更隐蔽处探索,他居然按着手指朝那一处从未有人到访过的密洞而去。洞口的软肉极有弹性,像一只刚出锅的白馥馥的馒头,一按一个坑。 随着一段指节的深入,异物入侵的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梁兮扭着身子往后躲,但是很快便被他吻着按在原地。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而身下的侵入还未停止,那根手指灵活地打着圈,在软如贝肉的密洞中前行。 在过于陌生强烈的刺激下,梁兮私处不由自主开始收缩,将手指夹紧,几乎寸步难行。 她还没喘出一口气,便感觉另一根手指循着前面湿漉的痕迹也探了进来。在她还没适应体内两根手指的难受时,异物却开始模仿着某种运动抽插。 不仅仅是抽插,因为放进去的是中指跟无名指,微微一曲便能轻松扣住上壁。梁兮便感觉在抽插的过程中,内里敏感的地方还被指腹一下接一下重重按过。 太刺激了,快感来得又急又猛。梁兮不受控制抬起下半身,仿佛被两只手指扣着甬道提起来似的,实际却是她受不了铺天盖地猛烈的刺激想远离。而她越远离,他越追得紧。 一浪一浪的快感迎头浇来,几乎将她溺毙,像一条脱离水面即将在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的鱼,脸上跟脖子上全是晶亮的汗珠。 她有一种身体深处即将有一阵热浪冲出来的预感,伴随着快要高潮的前奏,小腹深处某个地方又酸又爽,几乎要痉挛至死。 偏偏许言深突然停下了动作。 那种感觉就好像浑身都被蚂蚁咬着,又痒又麻,尤其私处内里,痒到恨不能以手去抓。可是虽然觉得瘙痒,又不能准确判断难受的位置,只是一口快要呼出去的气,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难捱至极。 梁兮睁着雾蒙蒙的眼睛,迷茫地看向许言深,眼睛里火热的渴望那么清晰。他有一下没一下啄她的脸,明目张胆地诱哄,“舒服吗?” 梁兮挣扎着,她压抑惯了,就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欲望,实在有违含蓄的性格。 许言深又动了几下,将她的身体挑弄到就差一口气就可以欲仙欲死的紧绷状态,偏偏不肯干脆地给她。 梁兮快被欲望折磨疯了,可怜兮兮地喊,“许言深……” 她自己伸下去的手也被他擒住,不准她自己弄。 “舒不舒服?告诉我,说了我就帮你。” “舒、舒服……你,帮我一下……”梁兮的脸已经红透,血色几乎从薄薄的肌肤下浸出来,眼波似水般荡漾。 她抬起脖子,带一丝讨好去寻他的唇,声音又软又娇,攻击性逼人的欲态直直撞进他眼底。 不够,还不够,他心里有道声音狠狠叫嚣。许言深闭了一下眼睛,干咽唾沫,“那以后我来接你,你不准拒绝。我找你吃饭,你不能总是想着回家,周末要跟我一起玩儿,只有我们两个,别梁倩一找你你就扔下我……” 梁兮没有立刻回话,似乎在纠结。 只有抓住她最难受这几秒才能哄她答应,许言深手上动作起来,将她缓缓消散下去的欲望又重新勾起来,一边分析道:“我也忙啊,我的工作也要经常出差,我不可能天天找你,肯定不约束的。你答应了我就帮你,我昨晚用嘴你都那么舒服,这一次肯定比昨晚更舒服,嗯?只要说一声好就可以。” 梁兮的理智已经快被烧没了,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好。” 许言深立即加大了手上抽插的力度跟速度,重重地扣住她内里最柔软最敏感的内壁,在一分钟内将她送上高潮。 甬道狠狠收缩,能感觉到滚烫的洪流就着灭顶的高潮一起,争先恐后流了出来。她大口喘息,浑身都是极致过后的倦怠,一动也不想动。 许言深点开自己的手机照相机,给两人拍了合照。照片里的梁兮一看就是高潮过后的样子,媚态十足,嘴唇晶莹红肿,眼波迷人。 梁兮没有力气,哑声问,“什么?” “证据。”他浑身都散发着热气跟欲望,轻舔她的侧脸,拱她的样子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想要的心情已经昭然若歇。 梁兮毫不怀疑,再多待下去,他们肯定会发展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她不再追究他拍照片,也实在不敢过问他抵在她身上那一团存在感极强的分身要怎样才能平静。 她想推开他坐起来,许言深没动,盯着她的眼睛,拉住她的手,缓缓朝下探,意味不明道:“该你帮我了。” 梁兮抿唇,躲过他火热的眼神,“我不会。” “我教你。” 那根东西实在太大,跟她的手腕一般粗细,刚一触上去便兴奋地朝她手心里钻。许言深把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套弄。 他稍稍闭着眼睛,眼角赤红,喉咙深处溢出一声闷哼,肌肤上起了一层薄汗,声线沙哑,带着些微喘,“再用一点点力,握紧。” 梁兮依言而行,又惹他一声喘,他在她嘴角轻啄,“就是这样,慢慢滑上来,大拇指这样……” 他带着她的手,每当滑到分身顶端时,大拇指指腹便擦过马眼一圈。这一下不用听他的声音,梁兮就知道他是舒服极了的,他的身子紧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点,仿佛被她握住了最要命的地方。 虽然是放松浑身力道压在她身上,但是在紧张之余又有一种松弛感跟慵懒。他的声音里仿佛有细小钩子,钩得人心痒痒,梁兮觉得比她自己叫的还要叫人面红耳赤,尤其是他压抑地喊她的名字,“梁兮……嗯梁兮……啊……” 满身的红痕 霓虹波浪像是漂浮在深沉的夜空,结束后,许言深不情不愿送梁兮回家,车子从他家小区拐出来,走了两条街梁兮就发现,这个地方果然是她上下班坐公交必经点。 她懒散地靠在椅背里,身体的乏困还未褪去,经过高潮的身体涌出的是那种惬意的疲倦。她的头发在微光中发亮,遮住少许雪白的颈子跟侧脸。 许言深等红灯的时候,侧头去看她的手,葱直的指尖是淡淡的粉色,指甲也是干净的粉白色,仿佛加了一层闪光的滤镜。车厢里的气氛静谧而美好,萦绕着无言的一点满足、一点不满足。 路途太短,许言深将车子开得极慢,右手探过去轻轻握住梁兮的手,将她柔软的指头拿在手心,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梁兮惊醒一下,扭头看他一眼,也没有管。 “你手好凉。” “以前就是这样的。”梁兮无所谓,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家里人说她是因为太瘦,阳气不足,其实是因为体质太寒。 “我帮你暖暖吧。”他一下把她拉起来,将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坏里,放进去时实在太冰,许言深却始终是笑着的表情。 只要能跟她亲近一点,其他的都在这之后。 梁兮看他这样子,有点感动,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转移话题道:“你好好开车吧。” “先停一会儿,等会儿再走。” “十一点了。”自从梁倩生病,为了照顾她,梁兮很少这么晚回去,有时候公司的聚餐也是能推就推了。 许言深将梁兮送到小区楼下,梁兮怀着隐秘的心情,叫他将车停在极不显眼的位置,“你这辆车梁倩有没有见过。” “没有。”一听她的话,许言深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他探过去在梁兮唇边吻了一会儿,直到梁兮喘着气想推开他,才慢悠悠离开。 他的大拇指重重擦过她嘴上不知是谁的银丝,眼里含着一丝隐晦的暗昧淡淡落在她脸上。梁兮就想起不久前,他们在他家沙发上赤裸相对,他的眼神几乎能拉丝,光是被他看着,身下就不受控制湿了。 梁兮怀疑自己是因为太久没恋爱,25岁的成熟身体一直压抑欲望,现在到了生理需求最严重时,所以被他亲一会儿就湿了。即使找好了理由,这样陌生的自己跟突然张狂的欲望也有点超脱想象跟掌控,梁兮轻轻将手放在许言深脸上。 她的这个主动柔软的动作,极大地鼓舞了他,许言深几乎探过半边身子,加深了这个吻。 一边是理智在冷静地拒绝,一边是欲望在嚣张疯狂地生长。梁兮被许言深咬住嘴唇,痛得嘶一声,含糊道:“我要走了。” 许言深摊在她身上,眼神火热,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极为遗憾地口吻,“什么时候才可以……” 梁兮没有回答,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非走不可了,“起来了。” 许言深就是一只黏黏糊糊舍不得又不得不放开的大狗,怨气十足在她身上耍赖,但是在不舍的笑容里,又是那么明显的满足跟甜蜜,“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太早了,不用。”梁兮不自在地拒绝。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晚上,我接你出去玩。” 他的眼睛那么亮,仿佛他们在正正经经谈恋爱,一刻也舍不得分离。梁兮觉得他太粘人了,委婉道:“今天才见了这么久,明天我有可能要加班了。” “今天是今天的,明天是明天的。” 周旋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将他稳住吗?梁兮不想在最后功亏一篑,眼见他脸色不高兴了,就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明天再说吧,我真的要回去了,快十二点了。” 许言深长长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盒子,塞进她手里,“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你也回去吧。再见。”梁兮举着手上的红绒盒子,“这是什么?” 他微微勾唇,笑得志得意满,“礼物。” 梁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盒子放进了包里,“我走了,再见。” 他站在车边,目送她走进大楼的台阶,梁兮回头看时,他还立在黑夜中,夜风中的身影挺拔,剪影模糊,但就是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梁兮甚至能感受到他望过来的目光,她抓紧提包,快速上了楼。 家里安静地很,飘荡着食物的香气,饭厅桌上摆了满桌子海鲜,有拆开吃过的,也有动都没动的。梁兮看见,更觉无力,梁倩端着水杯从房间出来,“你回来了?” “嗯。” “吃饭了吗?” “吃过了。” 梁倩哦了一声,“怎么给我点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我以为陶丽没有走呢,还怕你们俩不够。”梁兮不是很擅长说谎,说话间一直没有看梁倩的表情,只是注意着她的情绪跟口气。 “她早上就赶回去了,要上班。” 梁兮喔了一声,表示知道,将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放进冰箱,这才进屋去。 站在浴室的梳妆镜前,难以想象,在得体的衣服掩盖下,从衣服边缘遮挡的地方开始,底下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甚至乳尖到现在还是红红的,一碰就感觉有细小的酥麻感轻轻掠过。 腰上红痕最多,有被抓的,有被咬的,原本是一副雪白干净的身子,一下子便沾染上肉食欲望的气息,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梁兮看了一会儿,脑海里不由自主便想到许言深的脸,大腿根互相摩擦一下,是滑腻腻的触感,一阵似有若无的液体气息,逐渐浓烈。 跟他在一起时那种味道更浓,梁兮脸上一下就热起来,抄起浴巾匆匆进了浴室。 洗完澡,趁着头发没干,梁兮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 许言深给了发了十几条消息,问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会消息,礼物喜不喜欢。 我忍了一晚上 初次见面时他给她留下的淡漠疏离的印象彻底消失,感觉就是从一只威猛高冷的藏獒无衔接转变成一只粘人温暖的阿拉斯加,时刻都在求关注求抚摸,要亲亲要抱抱。 梁兮从包里找出那只红绒盒子,原来是一手链,样式别致精巧,镶着细小的钻石,钻石又闪又亮,一看就是好东西。梁兮有点不安,这才多久,她好像已经花他很多钱了,下午转得五千,还在微信里躺着。 “手链很好看。” “你喜欢吗?”他很快回复。 “喜欢,不过,多少钱?” “没多少钱。其实还有一条项链,但是我看你从来不戴项链,所以没有要那个。” 梁兮摸摸自己的脖子,她确实从来不戴项链,没想到他观察那么仔细。 “洗好澡了?在床上了?” “嗯。”梁兮打个哈欠。 他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来,突兀的声音吓了梁兮一跳,连忙按下接听。 许言深的脸就出现在屏幕的方框里,他似乎也刚刚洗过澡,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滴水,只穿了一条灰色的休闲裤,上半身光着。身上挂着水珠,水珠从肩膀一路滑下,沿着肌肉块之间若隐若现的缝隙,滑过人鱼线。 梁兮知道许言深身材好,别看他平常穿着单单薄薄,衣裳几乎挂在身上,清瘦的模样,一眼望去只见宽宽的肩膀跟窄窄的腰,可是她摸过他的身体。那种力量潜伏时,骨子里透出来的慵懒感,跟用力时非常轻松的姿态,将年轻力壮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此刻他甩甩头发,水珠就这样甩到镜头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他原本是将手机立在桌子上,擦头发,这会儿扔掉毛巾,将手机拿起来扑到床上,她更加清晰地看见他高挺的鼻梁跟野生的眉毛。 他不满道:“你干嘛把脸遮起来。” “随便躺躺。” 她侧着身子,胳膊将下半张脸挡着,只露出眼睛,睡衣是一件粉色的小吊带,肩膀虽然又薄又瘦,但是胸前乳肉挤压,迭出一道深沟,胸脯上印着或深或浅的红痕。 许言深看着她这幅样子,眼神幽深地仿佛化为实质性的钩子,极为专注。 梁兮知道他在看什么,不好意思地坐起来,听到他略微沙哑的声音,“怎么不睡,昨晚就没睡好。” “你打电话干嘛?”她想等他说完话再睡。 “手链戴没有,给我看看。” 梁兮刚才试了一下,还没摘他的视频邀请就进来了,于是将手举到手机跟前。她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温热的牛奶,软滑细腻,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配着金属质感的链条,越发丰润酥嫩。 “好看。”他夸了一句。 梁兮不自在地收回手,轻声道:“没事我就挂了,我好困。” “你睡吧。就这样把手机放在一边。”许言深的脸朝镜头挪过来一点,他的口吻有点强硬,梁兮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不跟你说话,就想看着你睡而已。你再拿个枕头,把手机靠在上面。”他指挥者梁兮将手机放在能照到她脸的地方,梁兮没动,他还特意催了几句。 梁兮可不想跟他通一晚上电话,直接道:“等会儿我一关灯,你什么也看不见了,立起来也没什么用。” 他一脸沉思似乎在想办法,梁兮再接再厉,“我睡眠比较浅,一点光跟声音都受不了,真的。” 他遗憾地叹口气,不情不愿道:“好吧。那你把手机放在一边好了。” 梁兮没想他这样油盐不进,她的潜台词已经够明显了吧,许言深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乐意,反正不准她挂电话。梁兮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嗡嗡地传来,“我真的好困了,要挂了。” 她现在还算顾忌他的心情,好言好语地在沟通,不行的话肯定不会再理会他,直接挂电话。 许言深默一会儿,突然道:“可以挂电话。” 梁兮抬起头。 “亲一下。”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带一丝温暖的暧昧,把下巴直接朝镜头一递,低垂着眼睛看她。 梁兮从来没有主动过,纠结了几秒,慢吞吞凑过去在镜头上吻了一下。许言深微咽唾沫,伸出舌头仿佛干渴似的舔了一下嘴唇,幽深的视线仿佛穿透镜头,化为实质抚摸上她的脸。 暧昧持续了半分钟。 他轻笑出声,闷闷地带着愉快的气氛,温柔地看向她,不舍道:“你挂吧。” “你先挂吧。” “我不想主动挂你的电话。” 简直会心一击,梁兮心跳一下就快起来,不规则的律动带来陌生的心动感觉。她抿住唇,将手机摁灭,翻个身蜷缩起身子,感受到心口有力的跳动。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梁兮很多时候起床时,梁倩还在睡。她洗漱好,确认家里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了,拎起包包出门,刚走出小区大门,一辆熟悉的车便滑到她跟前。 梁兮条件反射回头看了一眼,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说好送你上班。” 梁兮坐上车,刚系好安全带,许言深便迫不及待启动车子冲了出去,不过不是去她公司的路,而是随便找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他熄了火,在梁兮开口说话之前整个身子倾上来,极具压迫感地罩住她,炽热急切地吻便落下来。 梁兮不过一个晃神,便被他按在了座椅里,嘴上是熟悉又陌生的凌乱亲吻。他的吻有淡淡的薄荷味道,混着他本人干净的味道,轻松吸引了她全部心神。 他吻得很凶,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似的,几乎恨不能叫她拆开吃掉似的用力。梁兮软成了一滩水,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感觉到在两人密不可分的唇间有凉凉的口水淌下来。 在她不知第几次呜咽声的抗议下,他才极其不舍地挪开唇,并没有挪多远,两张同样殷红的唇相隔不过寸许,稍微抬头便能碰到一起。许言深深咽唾沫,将她嘴边的晶亮舔掉,捧起她的脸,眼里的欲望糜重,哑着嗓子开口,“我忍了一晚上。” 你给我当秘书吧 梁兮微微喘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暧昧跟欲望的气息四处乱窜,她一个轻微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极致的勾引,牵引着心神,越陷越深。 梁兮不知该说什么,身上压着他半边身子,有点沉。她没有抱他的打算,两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被他拉上去,环着他的头,她便顺势撸撸他的脑袋,“起来吧。” 都不知道这样躺多久了。 梁兮不想迟到,许言深的脸埋在她胸前,在柔软上蹭了蹭,“你去给我工作吧,什么都不用干,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我给你现在工资的五倍。”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她的视线盯着车内顶棚。 “我说真的。”他抬起头,“正好在小分行这边要招秘书,平常就处理合同而已,没有应酬,你考虑一下。” 梁兮笑了笑,“我们公司主播的榜一大哥,也经常说招这样的秘书,什么都不用干。” 她的眼睛微睁,眼尾是漂亮的上扬的弧度,明明是挑衅看人的样子,但是因为眉宇间缥缈的清冷,就显得置身事外。许言深以为她误会了,心里轻微懊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招正经秘书。” “正经秘书。”梁兮重复了一遍,“给你工作,你就不……嗯,这样对我了。” 她稍微拉下领口,丰润的肌肤上还有未消散的吻痕,许言深瞬间被吸引,在那些痕迹上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是凉的,她的肉是热的,突然被冰一下,梁兮一抖。 她微喘气,“送我去上班吧。” 许言深不甘心地抬头看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越看越想拥有,一颗心是满满的柔情,酸酸的甜甜的,胀胀的麻麻的。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 一定什么他没有说,梁兮也没问,进了公司她就努力将许言深从脑海里甩出去,将全副心神投入工作,一天没看手机。他给她发来的消息都没有及时回复,快下班时一看,红圈圈里两位数。 她看了一眼,拎起衣裳朝外走,吴静风风火火推门进来,脸上扬着笑容,“诶?你不加班吗?” 梁兮脚步一顿,“这几天不舒服,不加了。” “行吧行吧。”吴静头也没抬,直接道:“你赶紧走,叫我多加点班,年底的名额铁定是我的。” 梁兮笑了笑,走到楼梯间,接到许言深的电话,“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忙,上播的时候没有拿手机。” 她低着头听电话,眼睛盯着鞋尖,听电话那头不满又无伤大雅的抱怨,嗯嗯喔喔地应付。视线尽头突然闪进来一双黑色的皮鞋,梁兮抬起头,对方正巧扬着笑眯眯的脸,朝她打招呼。 梁兮挥挥手,用手捂着听话筒,看一眼挂在门边的钟表,“知道了。” “我十五分钟后到,先不要下来,外面冷。” 梁兮的心神已经不在电话上了,哦了一声,挂断电话第一时间朝对方微微鞠躬,“小周总好。” 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姿笔直,左手端着一杯咖啡,似乎是会议结束出来透气的模样。梁兮在凯迪干了快两年,远远见过周林琛几次,每次对方都是一大帮人拥着,前呼后唤,众心捧月。 周林琛是凯迪大股东的小儿子,从国外毕业从事新闻传媒行业,手下好几家直播公司。吴静工作积极,热爱打听公司的事情,大大小小的老总都了解。 梁兮迟钝,顶多知道几个存在感比较强的。周林琛就算是存在感比较强的一个,直播行业,大浪淘沙,花朵虽多,大多花期都短。而每一朵花盛开到最芬芳之时,身边就总有周林琛的影子。 公司内部聊八卦的分为两队,一队坚决拥护周林琛的清白,认为这只是炒作的手段,目的当然是扩大公司的知名度跟主播的人气,毕竟八卦最得人心。虽然跟他传绯闻传暧昧的主播很多,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或者爆炸性的新闻。 另一派坚定认为周林琛的人品就跟他的长相一样花,为了公司传绯闻是真,趁机猎艳也是真。梁兮对于周林琛了解不多,也不感兴趣他的事情,不做评价。 她打完招呼,就准备走了,对方叫住她,“你认识我?” “在公司见过小周总几回。”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周林琛似乎来了关心员工的兴致,提问认真。 “我叫梁兮,是直播助理团的。小周总来的时候我们大多在直播。”梁兮一板一眼,只看了周林琛一眼,便改为盯着他的下巴,这是下级跟上级说话时惯用的姿势,尊敬且认真。 周林琛在凯迪来过不少次,每次必做的事情就是巡视直播房,梁兮这么漂亮的员工,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思索了一会儿,“你来公司多久了?” “一年多。”梁兮再次鞠躬,“那个,我还有事,小周总再见。” “再见。” 梁兮没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一路小跑下了楼,时间正好是五点半。她站在玻璃门前,编辑微信,准备跟梁倩报备一下,想了好一会儿除了加班这个理由,好像也没有其他可以说的。 梁兮把写到一半的话删掉,收起手机,抬起头看见许言深迈着步子过来。他的衣品一如既往地好,衬托地他非常俊朗夺目,五官深刻精致,笑时春光灿烂。 许言深还没走近,手已经伸过来握住梁兮的手,紧紧的,有一种非她不可的急切,“你等多久了。” “没有多久,几分钟。” “冷不冷?”他很自然牵起她两只手,团在手中帮她取暖。 “不冷。”梁兮不着痕迹抽开,主动朝他车上走。 许言深赶上来两步,再次牵住她,上车后细心地给她系上安全带,这才凑过来亲吻她。梁兮已经很习惯他的亲吻,几乎是瞬间便仰着脖子回应,结束后才反应过来,脸上微红。 想干你 她两只手攥着安全带,不自在的不安扩大,许言深无声牵住她一只手,缠绵好一会儿才启动车子。 小小的车厢里塞不下的温暖甜蜜。许言深一边看梁兮,一边抽空注意路况,“饿吗?先吃东西?” “不怎么饿。” “那咱们先去泡个澡。” 嗯? 梁兮没理解他的意思,不过也没问,安静跟着许言深走。 目的地是一家位于郊区的高档温泉,许言深似乎是熟客,进去便有人迎上来,笑着带路。对方一边说,一边打量梁兮,“还是之前的房间吗?最近新开发出一个药浴,很适合现在作息不规律、爱熬夜的年轻人。” 梁兮一直被苏言深牵着,他关注她,别人也就关注她,一会儿送茶送水,一会儿叫老中医给她把脉。把完脉还还写了个药浴的方子,叫她定期来泡,规格跟看病的中医馆有的一比。 梁兮的毛病人家说的挺准,她想反驳也反驳不了,等人都走了,她才问,“这个地方,我没来过。” “这是我一个表姑姑开的店,刚才那个老中医是她老公,一般都是我们家的人跟几家亲戚来得多。你以后要找时间来,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 梁兮的身体确实有些亏损,但是这里是他家的人开的,来的次数多了总归撞见他家人的。 梁兮抿唇,委婉道:“没事,我也有跟同事、朋友一起去做SPA,这个感觉不适合我。” “适不适合要试了才知道。”许言深看过梁兮的药方,交给服务员,吩咐道:“给我们开个套间。” 梁兮感觉到别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许言深带梁兮进房,门一关便把她抵在墙上,把玩着她滚烫的耳垂,低声道:“羞什么?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何况这还不是他家父母,姑父姑母也不是多事的人,每天接待那么多人,哪里记得住他们。不过是因为他第一次带女孩子来,所以关注多一点而已。 “说什么呢。”梁兮把许言深推开,逛房间。 果然是个套间,跟她家差不多大,两个小房间,一个客厅,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小房间屋里放着浴桶,套着一次性塑料袋,正在接热水。 许言深将梁兮带到衣帽间,叫她换衣裳,梁兮看向许言深,“你也泡吗?” “一个多小时呢,我不泡,怎么等你?”许言深靠近梁兮,扶着她下巴亲了一口,“我在隔壁,有事情你就叫我。” 他其实不爱泡,他本身是那种爱运动的性子,要想出汗去体育馆就成。但是他不泡干等的话,梁兮肯定会早早结束。 浴桶里的水接到七分满,热腾腾的飘荡着一丝苦唧唧的药味,梁兮看了一眼门口,没有门,只有一条帘子隔绝视线。她慢吞吞褪下浴袍,在桶里坐下。 热水漫上身体的瞬间,她几乎一个激灵,刚开始坐下去不习惯,不一会儿全身的毛孔几乎都开始出汗了,浑身软绵绵、热腾腾的。浴桶边的茶几上放着水杯,听说是谈盐水,有助于排毒。 梁兮喝了一口,味道不怎么好,屋里安静,没有事情可以干,手机屏幕一亮,梁兮就看见了。是许言深给她发的消息,“感觉怎么样?” “有点想吐。”应该是被熏的,谈盐水也不是她习惯喝的。 梁兮甩甩头,帘子就被人掀开了,许言深两步走到浴桶边蹲下,摸摸她的脸,蹙眉担忧道:“怎么会想吐?还有哪里难受。” 天呐,她一丝不挂呢,梁兮双手环着胸,往水下躲,“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 “刚才人家都说了,不习惯喝淡盐水的人可能有点恶心,而且我一次泡,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她的脸像一颗饱满成熟的桃子,嫣红地仿佛能滴出汁水来,身上雪白的肌肤经过长时间的浸泡,粉粉的、嫩嫩的。 许言深一只手扶住梁兮的肩膀,看见她胸上还没淡下去的红痕,伸手下去将她抱起来,“人家说了,难受的时候起来歇一会儿,别晕在里面了。” 梁兮满脸红得不正常了,脑子一阵眩晕,人便靠在了他怀里,她努力蜷缩四肢,遮住隐秘的地方。许言深一路走出去,屋里没有床,不过有一张大得像床的沙发,他抱着她靠上去,将身下的浴巾牵出来一裹。 两人靠得极近,他没穿衣服,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而已,就这样亲密无间靠在一起。梁兮感受到许言深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跟浓烈的热气,更加晕了。 他扶着她的脸,认真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轻声问,“好点没有?” “好多了。”呼吸到冰冷的空气,眩晕感便减退了不少。 许言深将梁兮抱在腿上,探腰从桌上端过一杯花茶,递在她嘴边。 服务实在不能说不周到,梁兮于心不安,喝完水,“你放我下来吧。” “休息一会儿,我再抱你进去泡一会儿。省得你还要穿鞋。”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脸,显得她脸蛋极小极红,大拇指轻轻摩擦,惬意的很。 梁兮两只手握着他手腕,看他干爽的样子,“你怎么没泡?” “我不爱泡,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因为紧紧贴在一起,鼻尖全是她香甜的味道,许言深嗅到便有点不能自持,何况梁兮整个都在他怀里。一想到浴袍下的她赤裸着雪白的身体,他的下腹便不受控制涌起冲动,安静的分身在令人血脉喷张的想象中缓缓抬头。 两个人都只围了一层薄薄的浴巾,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梁兮一下就感觉到了,她不自在地挪开屁股。许言深反而将她朝怀里一按,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一丝火气,“别动。” 梁兮便没再动,“你放我下去吧,我回去继续泡。” 许言深没回话,一个翻身便将她放倒在沙发上,他解开她的浴巾,看见灯下白得耀眼的肌肤,发出温润的珍珠光泽。梁兮扯着浴巾一角,眼睛里染上一丝羞恼,低声抗议,“你干什么?” “干你。” 太痛了……你出去……(H) “许言深!” “对不起,我胡说的。”一时不妨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立马道歉,迫不及待地吻便落在她脸上、身上。 梁兮被他拱得身子更软,只能夹紧双腿,抗拒道:“人家一会儿还要给我推背呢。” 被他留下新鲜的痕迹,多难为情啊,许言深爱不释手地揉弄她的胸,抓成各种形状,她的乳肉像果冻一样,挤出他的指缝。她难受地嘶嘶抽气,两条腿不停互相摩擦,腿心痒痒的,总想有什么东西进来摸一摸,可是说不出口。 许言深流连的吻在她脖子上逗留够了,温热的大手便沿着美丽的曲线朝下游去。梁兮察觉他的目的,连忙拉住他的手,许言深抬起头看她,亲住她的嘴,任意吮吸啃咬,手不容置疑坚定探下去。 摸到满手的滑腻液体,她下面已经泛滥成灾了,一碰就流出更多水来,他在她耳边用笑音道:“好多水。” 梁兮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要一挨上他,就湿得一塌糊涂,汁水横流。心里明明不想这样,她咬着唇羞耻地蜷起脚尖。 许言深再次叹息般道:“我很喜欢。” 她对他反应那么大,他当然开心,毕竟他的目的便是诱她深陷。 许言深的手在肉珠上不停拨动,挑起梁兮身体里一阵一阵情欲。她眼尾嫣红,眼波荡漾地看他,含着一丝渴望一丝隐忍。许言深眸光一闪,一边规律地按压,一边用极为色气的声音勾引,“要我吗?要不要感受一下我,我保证,比用手用嘴舒服一百倍,只要你要,我就给你。” 梁兮咬着唇,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黑的眼、红的唇,丰盈的肌肤,美得叫人不由屏住呼吸。 许言深已经忍得快爆炸,偏偏越渴望越冷静。他分开她的腿,将坚挺到滚烫的分身嵌进阴户,缓慢而坚定地轻蹭,“要不要?嗯?想要吗?你不用说话,什么也不用干,就点一下头就好,我就什么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梁兮喘息着扬起雪白的颈子,仿佛濒临死亡的困兽,想要的情绪几乎冲上大脑,占据了所有思维。她用自己都不大听得清的声音道:“给我吧……” 她确定许言深听到了,他一直在关注她,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反应。听到她那句话,他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反而尘埃落定,从容起来。 他一改小狗一样软磨硬泡的态度,抬起脑袋,眼睛里是猩红的欲望,声音压抑着极端的兴奋,“这是你说的。” 梁兮有点恐慌,抬起身子朝后退,被他握着大腿拉回去,阴户一下就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梁兮哼了一声,随即便感觉到淫液横流的私处抵上一根巨物,胸有成竹地上下滑动。 他扶着自己的东西,只用龟头在那条小缝里蹭,每每滑到穴口,轻微使力朝里面送一点,就这样试探着戳。刺痛并不密集,但是随着他越来越试探地深入,梁兮一下清醒了不少,可是身子绵软到使不上一点力气,小腹在这样的刺激下,分泌出更多的液体。 她无助地看向他的脸,许言深隐忍地抿住唇,注意力全在下面,察觉她的目光,安抚地在她脸上啄吻。梁兮伸出双臂圈着他的脖子,感受着安慰一般的亲吻,忽略了身下的试探。 他抬头看她一眼,猛地吻住她的唇,极尽缠绵地咬着她的舌尖,他的舌灵活而温热,梁兮一下就沉浸在其中了。也就是这时,身下巨物将将滑到穴口,这一次它没有浅茶辄止,而是抵在整个洞口,坚定地朝里埋。 梁兮的两条腿被许言深按着腿弯压在身前,呈M状,整个私处毫无保留暴露在他身下。 他沉着腰,一点一点朝她身体深处刺,痛感一下密集起来,梁兮扭着腰想躲开,被他按住耻骨朝自己身下按。那大东西便毫无意外地戳了进来,甚至一点一点朝更深处探进去。 龟头太大,进去便将整个甬道完全撑开,不留一丝缝隙,随之而来的还是并不比龟头细的柱身。梁兮一直呜呜咽咽,等着这阵难以忍受的刺痛过去,谁知,巨物仿佛受到什么东西的阻挡,停了一瞬,毫无迟疑又重又快地撞进去,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一下猛烈地传到脑子里。 “啊!”梁兮尖叫一声,痛得发抖,“好疼,好疼啊……出去……” 她本来就痛,刺激之下,阴道收缩,想将巨物吐出去,可越是这样,反而将巨物搅得更紧。 许言深在刺过梁兮处女膜的时候,身体跟心理就已经获得极大的满足,分身全部被包裹在一处又烫又紧、又软又滑的肉腔里,仿佛被无数无牙的小嘴吮吸啃咬,爽得他差点缴械投降。 他咬着牙,等这一阵致命的紧搅过去,怜爱地亲吻梁兮紧蹙的眉心,在她的痛呼声中,拔出被吞噬掉大半的分身。他只要一动,哪怕只是轻微地动,带给梁兮的都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哀求道:“太痛了,你出去……好痛……” 他小声地哄,“我出来了,不哭了,乖。” 感觉他真的在往外撤,梁兮松口气,放松下来,可没有等她彻底放心,便感觉到那硕大的东西将顶端还留在了里面。她抬眼去看许言深,被他低头含住嘴唇,身下的东西又开始不由分说朝里压。 这一次不是那种试探般地深入,而是直达目的地,一下便插进去大半,重重戳在一处瞬间酥麻的软肉上。梁兮被这么一撞,小腹不知何处一酸,决堤似的,一股一股吐出热热的、粘稠的液体。 就着那些淫液,许言深彻底放开动作,快速地开始抽插。第一次性交,不管他怎么小心她都要痛这一遭,钝刀割肉还不如做快些,等她尝到了滋味,就好了。 被你夹射了(H) 他沉默着,只管有规律地摆送腰臀,一下一下朝她身体里面埋,可是梁兮太热了、太湿了,又紧地要命,每次进入都把他吸地紧紧的,吸得背上起鸡皮疙瘩。紧窄的甬道仿佛一张没有牙齿的小嘴,将他吻着、含着、舔着,怎么舒服刺激怎么来,没一会儿,许言深就感觉尾椎骨都发麻了。 无法言说的冲动从身体各处朝下腹汇聚,越动得厉害,越是舒服。他没有完全进去,留下一截在外面,却仿佛已经将她撑开到极致了,小穴柔软而富有弹性,为了接纳他,几乎张开了所有的褶皱跟弯折的地方,小穴口湿溻溻地朝下滴水,混着血迹,将浴巾打湿一大滩。 而她最外面一圈被撑开成透明的样子,仿佛柔软的蚌肉,挂着湿哒哒的乳白液体。 许言深只看了一眼,就感觉最顶端的马眼被吸住,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吸出去。他爽的眼前一阵白光闪过,腰眼只是稍稍一松,便感到分身仿佛脱缰的猛兽,不受控制射了精,乱七八糟的淫液将两人相连处涂得泥泞不堪。 他呼一口气,含住梁兮薄薄的耳垂,用不甘又危险的声音咬牙道:“五分钟,被你夹射了。” 梁兮痛得厉害,私处一阵木木麻麻的痛感,稍微一动便是伤口撕扯的感觉,哽了一下。她软着身子,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没尝到太多快感,但是觉得很轻松。 许言深说完那句话,将梁兮抱进水里,两人随便洗了一下,快速给她穿好衣裳。 梁兮两条腿软得厉害,许言深一只手揽在她腰间,几乎带着她走。走廊上遇到带他们进来的那人,许言深说突然有事,下次再来泡。 就这样坐进他车里,他迅速又有条不紊将车驶上大路。梁兮问,“去哪里?” 他侧过脸来,剪影里的脸轮廓优越,“回家。” 回家就好,梁兮正想回去休息,不过他要回的家却不是她所理解的家,当车停在小公寓院子前,梁兮愣了好一阵。没来得及说话,或者说,许言深急得要命,根本顾不上说话,打开房门便将她抵在鞋柜上,扯下她的裤子,摸到尚且湿润的穴口,朝内里挖了几下,感觉到湿了,拉下皮带,对着穴口便将自己送了进去。 梁兮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下身的小嘴便被堵了个结实,“啊……嗯、轻点……” 许言深捞起她一条腿挂在臂弯,朝前走两步,将她死死抵在自己跟墙壁之间,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腰臀,缓缓蓄力,猛地送胯。每一下都比前一下用力,恨不得将整个分身都埋进去。 梁兮现在还吃不下他的巨大,被他撞一次就哼一声,就吐出一股热流,不一会儿身下便湿的汁液横流。 他这一次超级有耐心,即使被她夹得受不了,忍得额间冒汗,感觉快感快决堤,也能及时停下来歇一歇,恢复过来便加快速度操干。梁兮自食恶果,本来以为他会像第一次那样很快射的,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硬的硌人,抱着她的小屁股,插得越来越快、撞得越来越重。 撞得她语不连声,“啊啊啊……许言深……你轻一点、轻一点……受不了了……” 她越是叫的可怜凄惨,他越是兴奋到不能自持,感觉分身被一处泥泞、温热的肉腔搅紧、纠缠,恨不能将他整个吞下去,他就产生一种将她艹死的冲动。 进去时将整个馥郁的馒头穴戳得所有软肉跟着朝里挤,挤得他又疼又爽、又酸又麻,等龟头抵到底了,里面仿佛还有一个小嘴,轻巧地吸住马眼,吸得他尾椎一阵一阵窜起快感。 等到肉棒要离开小穴时,又仿佛被里面的贝肉所不舍,吸盘一般缠着不让走,甚至将穴口内里一圈红艳艳的软肉带出穴口。太舒服了,舒服到浑身每个细胞都仿佛徜徉在战栗的快感中,许言深不止一次梦见跟梁兮做爱,可没有任何一次能有现在爽,爽得头皮发麻。 他像一条勤勤恳恳只知埋头耕耘的牛,嵌在她的身体里便不想出来,将浑身的精力跟汗水全部奉献给她。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剥得七零八落,他的背上一层结实的腱子肉,随着挺腰的动作牵引,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梁兮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下裤子,两条腿挂在许言深精瘦的腰上,挂不住时便被他捞上去,承受狂风暴雨般的操干。 耳边只剩一种声音,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不绝于耳。 他沉默着,撞击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感受到小穴再一次死死绞住肉棒时,破开所有阻力,狠狠冲刺几十下,跟着她一起,在高潮中精关打开,噗噗噗地射出精液,被她绞得太紧时,又噗噗噗射了一些。 梁兮几乎浑身脱力,腿也没有了力气,混着两人的汗水滑下来。许言深低头含住梁兮的嘴唇,安抚似的,亲亲啄啄,抬着她的小屁股,叫人抱起来。 他还留着半软的阴茎在她身体里没有出来,感受一抽一抽的内里,知道她还没缓过来,将肉棒朝里送了送,夹杂着事后的一点倦怠,慢吞吞朝沙发走。 还是上一次的沙发,便在这里,他用手将她送上高潮,梁兮也用手帮他释放了一次。许言深坐在沙发上,朝后一靠,让梁兮趴在他身上。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揉揉捏捏,一只手从她身后探下去,摸到两人相连的地方,用指腹按着她的玉珠挑逗着打圈。梁兮本来被他亲亲摸摸很舒服,这样一来,还没有完全平息的电流又有起来的驱使。 她的穴里含着他疲软后的东西,还有两人大量的体液,正是难受的时候,被他一按,又一阵战栗涌来。 梁兮喘着气,趴在许言深肩头,嗯嗯啊啊地小声叫着。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东西又慢慢开始胀大,撑着他硬邦邦的胸肌想离开,刚把小屁股抬起来一点,就被他掐着腰狠狠按了回去。 我全部进去会怎么样?(H) “啊!”这一下太深了,深得内里一阵强烈到酸软的感觉,梁兮腰眼一麻,睁着朦胧的泪眼看他,含着哭腔道:“你好了没有?” “还早呢。” 说着,颠着她的腰,窄臀轻送,像船一样前后摇起来。梁兮实在受不了了,她第一次,就被他做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喘口气,他又开始了,刚刚破瓜的痛感没有完全过去,此刻小穴敏感到极点,轻微的动作便是致命的刺激。 女上位的角度,她每每被颠起来,便会随着自己的重力下落。每落下去一次,便将他的巨物吞下去更深一截,刚刚还有一指长留在外面,这会儿几乎只剩下了半指。 梁兮不知被他深入到什么地方,只觉得甬道胀得难受,连带小肚子都被撑起来似的。她在颠簸中睁开眼睛,恰巧便是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撞入视线。 他那里是她无法想象的粗、无法想象的长,居然能被她吃下去。在她的肚皮上,不时会出现一道阴影。随着她的起,那一道阴影消失,等她落下去,便突兀地竖在肚皮上。她摸过去,才惊觉是因为他入得太深,将她的肚皮顶起来了。 许言深将汗湿的掌心迭在梁兮手背上,声音沙哑滚烫,“感受到没有?我在你身体里,这么深,你说,我要是全部进入了会怎么样?” “不要……”她大汗淋漓,晶莹的汗珠挂在脸上,将头发沾湿,淫糜到极致,艳丽到极致。 许言深痴迷地望着她,加快了冲刺的速度,在她越加糜重的哭音中,直起半边身子,两只手掐着她的腰撞向自己,同时强健有力的劲腰狠狠朝前顶。 肉刃破开所有阻碍,一下一下撞在穴肉最柔软之处。甬道火热一片,被刺激地汁水不断吐出,湿了两人下半身,梁兮的呻吟无法控制,一声比一声还高、还浪。 就这样亲抽慢送几十下,龟头不经意撞到某一点凸起,梁兮瞬间紧缩,身子抖得一直泄。许言深凑近她,呼吸潮湿灼热,“是这里吗?很舒服的地方?” 梁兮只会摇头,雪白的身子仿佛波浪中颠簸的落叶,绵软的乳肉也像波浪一般,几乎快被甩飞出去。许言深凑过来含住一边,用牙尖轻轻研磨,逼得梁兮反应更大。 就在她受不住的轻颤中,突然开始迅猛有力的操干,甚至根据她的反应,专门盯着那一点凸起,次次打在上面。他呼吸急促,喘气如牛,滚烫到灼热的呼吸打在她汗水密布的身上。 肉穴因为长时间的操干,周围红肿了一圈,摩擦间打出的白沫,糊得到处都是。私处泛着细细密密的疼,在一下重过一下的刺激下,越来越多的爱液涌出,糊的到处都是。 梁兮浑身过电,一直抽搐个不停,狂狼的快感堆积,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她的叫声越来越密集高昂,甚至带着明显的泣音,“许言深……啊啊!不……慢一点、停、停一下……嗯……额啊……” 而她身下的人却不愿意放过她,专门冲着她极为敏感的那一点,狠狠地戳弄,弄得她整个小腹紧搅,酸软到快要爆炸。 层层迭迭的快感在深处不断堆积,再堆积,不停地撩拨梁兮已经绷地紧紧的那根弦,让她几欲崩溃发狂。她仰着脖子,那个角度几乎是快要断掉的程度,她死死抓住许言深的手臂,忍耐着身下疯狂的操干。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他撞飞出去。 翻江倒海的快感从小腹一路攀爬,爬过后背,只至头皮,疯狂炸开,席卷全身,将她的全部意识跟感知剥夺。梁兮瞪大眼睛,终于被电流淹没。 而许言深也被她突然的紧搅缠地瞬间到达顶点,强忍着重重撞了几下,抵在最深处,精关大开,猛地射出精液。肉柱一跳一跳地射完,甚至抖了几下,两个人同时到达高潮。 许言深喘息着,抱着兀自抽搐的梁兮,懒洋洋地抚她光滑濡湿的脊背,慵懒地躺在沙发里,仿佛终于吃饱喝足的饕鬄,有一下没一下亲她的头发,小声安慰,“没事了,不逗你了,嗯?” 梁兮还在哭,并不是自己想哭,而是高潮的太过激烈,这会儿收不住情绪,惯性地抽泣。许言深温柔地抱着她,将人扶起来,捞过昨天放在茶几上的鸡尾酒,打开喝了一口,低头问,“喝一点好不好,等会儿我去烧水,来。” 她的脸靠在他肩上,汗哒哒的黏腻着。梁兮叫的太久,喉咙干的难受,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咳的时候带动着甬道一紧一松的,又将那大东西给夹清醒了。 许言深幽深的眸子落在梁兮脸上,看她眼睛微肿,嘴巴红艳艳的泛着水色,便亲吻她的脸。手也没闲着,团住她身前的软肉,温柔又残忍地玩弄着。 梁兮一看他的脸色,本能地察觉危险,用力推开他,从他身上站起来。这一下,半软的肉棒‘吧唧’一声从她身体里抽出,甬道里产生一瞬间的空虚,紧接着大量的液体争先恐后流出来,沿着她的大腿流到脚踝,将地上打湿一摊。 梁兮两条腿仿佛被灌了铅,根本站不住,刚站起来便朝地上栽去,好在许言深一直注意她,铁臂一捞,将人捞起来放在沙发上,“要什么,我帮你拿,你歇一会儿吧。” 梁兮看他的眼睛都觉得不怀好意,不想叫他帮,于是不说话,躺在沙发上等高潮后的疲懒过去。 她侧躺在那里,腰窝陷下去一道深谷,肩膀单薄,臀部却很挺翘,非常圆润的一道弧度,缝隙间晶亮的淫液涂得到处都是,还不知阴影的更深处是怎么样的美景。 许言深憋得太久了,今天虽然做了两回,只算稍稍解了馋,经不得一点点撩拨勾引,只是看着她这幅玉体横陈的模样,分身便扬武扬威地在空中点头了。 梁兮才歇了一口气,屁股便被人按住了,身后的人就着她趴在那里的姿势,直接将分身从她的臀肉间插了进去,一下到底。 第一次开荤的男人真他妈不是人(H) 梁兮已经不记得他们到底做了几次,印象中在沙发上是两次,还是叁次?后来去了浴室做,回到床上继续做,又去了浴室…… 只记得凌晨叁点接到梁倩的电话,她所有的倦怠疲累一扫而空,脑子既清醒又胀痛。许言深那个时候还埋在她身体里,爱不释手地叼着她的胸,肆意地玩。 梁兮捂住许言深的嘴,点了接听,“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 “今天有个场外活动,我现在不在市里,明天早上才能回去。”她的声音沙哑,不得不尽量维持正常的声线对话。 “你感冒了?” “有一点。”梁兮垂着眼睛,跟许言深的视线对上,他侧躺着,她的一条腿搭在他腰上,正被他缓慢而有力地入着。好在他还知道分寸,在她堪堪能忍受不叫出声的范围内。 “我一个人害怕,你早点回来吧,刚刚后面那栋楼闹起来,说是有人跳楼什么的,闹哄哄的叫人睡不着。” 梁兮的心一下揪起来,“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啊!” 听到她要回去,他不满地重重顶了一下,顶得梁兮本就敏感至极地小穴又喷了,她瞪他一眼,捂着手机,“没事,你等我一下,我尽快打车回去。” 梁兮挂断电话,许言深便不管不顾深深顶起来,她的身子颠簸地仿佛随时可能飞出去,因为被他掐着腰,才勉强固定住。她蹙着眉,表情是痛快的,又是痛苦的,“许……言深……啊!你够了……没有……啊啊啊!” 许言深一言不发,拉起她的腿架在自己肩上,侧头去咬那滑腻的小腿。他将她固定住,入得又狠又猛,两人交合处,湿得混乱不堪。 梁兮的小穴红肿的不正常,嫣红的嫩肉几乎有些外翻了,白嫩的小洞紧紧包裹着粉色的肉茎,边缘处仿佛快破了般。 他不知道累似的,精瘦有力的腰腹每次撞在她屁股上,都发出巨大的响声,将梁兮的小屁股都撞红了一大片。在她越来越高昂的呻吟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在她满是青紫吻痕的乳肉上咬了一口,粗喘道:“你还记得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吗?嗯?” “啊……嗯,记、我记得……你轻点,别弄了……” 许言深又撞了几下,梁兮下面吐水更肆意了,咬得他头皮发麻,边入边道:“不要回去,你自己说的,陪我的时候不会被梁倩叫走。” 他们第一次亲密到肌肤相贴,他连明天一起干什么都想好了,梁兮却想丢下他回去。梁兮整个人都是红的,全身布满激烈过后的痕迹,在他又一次的最后冲刺中,被送上欲望的巅峰。 这已经不知是她第几次高潮,梁兮颤抖着身子,软成一滩水,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小腹痉挛般地紧缩跟小穴滚烫的抽搐,就是现在模糊世界里唯一鲜明的东西。 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拆卸下来,组装好,再拆卸开,如此反复。身上没有一处不酸痛,没有一处还能自由行动,大腿挪一下都痛得厉害,许言深轻轻放下她的腿,欺上来亲吻。 她的脖子敏感,一吻就痒,他逗她玩似的,招她说话。梁兮闭着眼睛,小声嘟囔,“要被你弄死了。” 这对男人来说,不啻最有诚意的夸奖。许言深经常运动,体力好,这会只不过有点熬夜后的困,外带欲望餍足后饱合的满足跟幸福。 “你好好睡,明天请假,其他的交给我。”他爱怜地亲吻她,觉得这辈子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舒坦了。 梁兮很难受,勉强睁开眼睛,“你帮我看一下,我下面好痛。”她怀疑破皮了。 许言深便轻轻掰开她的腿,只见原本只是一条缝隙都隐蔽地看不见的地方,此刻一个圆圆的小洞仿佛被撑开太久合不上。里面不断吐出乳白黏糊的液体,两片花瓣也是充血嫣红的模样,甚至上面的小肉珠也肿了,一副被蹂躏过度的凄惨模样。 没有破皮,但也快了,小洞口甚至不时吐出一点血丝。许言深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冰冷的唇凑上去便刺激地她一缩。许言深看了好一会儿,躺下去拉着她的手亲吻,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太没有节制了。” 他向来做事很有分寸跟耐性,可是梁兮在他身下承欢时,他甚至几次涌上无法控制的暴虐,想把她做到大哭、做到失控、做到晕过去。刚才在沙发上,太过激烈时她确实晕过去一次,可是很快便醒过来了,他就以为没事。 梁兮坐起来穿衣服,许言深跟着坐起来,拉住她手腕,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要回去了,你刚才听到了,我们小区出事,梁倩害怕。” 许言深抓着她的手不放,想留她,可是自己好像做出了事,这会儿该顺着她一点。放她走,想到这个选项,又是千般万般不愿。 梁兮刚刚叫他看她下面,就是想引起他一点愧疚,自己好脱身,这会儿语气放软,“我真的要回去了,你帮我一下吧,我好累。” “凌晨四点了,就不能天亮了再回去吗?”他压着烦躁的情绪低声问。 “天亮也就六七点,没多久了。”身上软得厉害,梁兮慢悠悠地下床。许言深探过身子将她按住,“别动,我帮你拿衣服。” 梁兮的内衣内裤是许言深亲手穿的,裤子跟上衣也是他系上的,他直接将她抱下去坐上车,送她回家。 他不想送她回去,他们刚刚那么好,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还想抱着她休息,最好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就能看见她在身边 偏偏马上就要分开,他的心情要阴不阴、要晴不晴,却舍不得冷着脸面对她,只将车开得极慢。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停下车,自己下去,买了些零食跟水果,交给梁兮,“你一天没吃饭,肯定饿了,将就一下,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梁兮将袋子放在腿上,避开许言深火热而隐含期待的视线。 到了小区门口,不得不走了,她要下车,被他一把拉住。他的视线火热而隐忍,手掌是滚烫的濡湿,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恋恋不舍在她唇上辗转好久,最后却只道:“记得想我。” 你烦我吗? 小区确实出了一件大事,好像是一个高叁学生跟家里吵架,抵不住父母的压力跟谩骂,一气之下从七楼跳下来。好在楼下种着几棵树,那学生砸在树上,起了一点缓冲作用,摔成重伤,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楼下还有围观群众没有离开,就在她家客厅窗户正对面,梁倩用毯子把自己包着,窝在沙发里,直愣愣地盯着电视。梁兮开门的声音几乎都将她吓了一跳,看见是梁兮出现在玄关处,她紧绷的神经才松开。 梁兮一进门,先把屋里各处的灯都关掉,只留几盏小灯应对黑暗。她将钥匙挂在墙上,换了拖鞋,拖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到沙发前,电视上播着一个周末很受欢迎的综艺。 梁兮将声音减小一点,撑着腿在梁倩面前弯腰。她以一种似乎不能忍受的怪异姿势站了一会儿,然后像播放慢电影,一帧一帧地动作,坐在沙发上,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似乎用了她很大力气。 梁倩的面色有点苍白,好在这些天她情绪很稳定,以往的消极跟突如其来的狂躁都被安抚住了似的,表面上看着很像一个正常人,但也只是看上去,梁兮不敢大意,放轻声量,“你饿不饿?” 梁倩动作很慢地摇头,视线跟着脑袋转向梁兮,“你这些天回来都很晚。” “因为快年底了,工作很密集。”梁兮紧张地攥住手心,感觉到指尖一阵滑腻。刚刚她是直接从许言深的床上起来的,两个人都没有洗澡,下车时他拉住她,梁兮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残留的掌心汗跟他的气味。 他们在一起厮混了太久,他的气味无孔不入,沾染了她的全身,里里外外都是。浓烈的、雄性的充满情欲的荷尔蒙气息,梁兮甚至现在还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独特的男女情事后的复杂味道。 “嘴上破了。”梁倩淡淡的嗓音轻缓地响起。 梁兮的心跳顿时漏跳一拍,她紧张兮兮地看向梁倩,同时紧紧夹住自己的腿,因为她不清楚到底露出来多少破绽。她的手在梁倩说完那句话便条件反射摸到嘴上,此刻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要是谈恋爱了直接说就是,我不会打搅你。”梁倩虽是这样说,探究的目光却一瞬不瞬落在梁兮脸上,似乎在等她自己交代。 梁兮低下头,不算否认地保守道:“等确定下来,会带来见你的。” 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绝不能叫梁倩发现她跟许言深的事情。 梁兮只要在家,梁倩的情绪便会好很多。梁兮烧了开水,给梁倩冲泡了一杯豆奶粉,叫她喝了睡觉,坐了一会儿,自己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许言深给她发了消息,基本是问情况怎么样,关心她的身体。许言深以前跟她聊天很少发表情包,最近几天就特别爱发一些可爱、撒娇之类的小猫小狗图,他人虽是高冷的外在,内里却很意气直白。 跟她在一起时也是直白地表达喜好,尽一切努力引起她的注意力,还会特别认真地观察她。梁兮靠在门上,将许言深的对话框看了一会儿,设置成消息免打扰。 洗完澡,窗外终于如已经煮沸的水关掉了火,平静下来。 她的房间没有关门,梁倩的房间也没有关门,只是空气互通,便仿佛大家在一个空间里一样。梁兮坐在床上,打算睡了,梁倩抱着枕头出现在门前,蹬着一双水色的大眼睛望她,“还是害怕,睡不着。” 梁兮朝床里面挪了一点,拍拍身边,“那你过来睡吧。” 梁倩哒哒哒拖着小跑的步子过去,躺在梁兮身边,姐妹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同床共枕过,都挺新奇的。梁兮伸手将灯关掉,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今天我又去看爸妈了。”梁倩突然开口。 盯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天花板,除了梁倩的声音,还有空调轻微的响声,梁兮问,“怎么突然去看爸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他们了。”梁倩其实经常出门,她就是随便走走,走到某个小公园、小广场,或者河边,坐在无人的长凳上,发一下午呆,有时突然看见路过的人家其乐融融的模样,就想去看看爸妈。 “姐。” “嗯?” “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嫌我烦吗?”梁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问,大概受了点刺激,今天那起高叁学生跳楼的事情闹的很大。事情刚发生,就有人在楼下吵架,那个学生他妈在楼下又跳又哭,说自己多辛苦,家里所有的事情全是她一个人做,每天睁开眼睛便是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照顾一家老小。 娘家母亲胆结石、婆婆半身瘫痪全赖她一个人两头跑,她还有工作,工作又脏又累,工资还少。丈夫只知道在外面喝酒打牌,没钱了就偷她的钱出去赌,没有一个人体谅她,儿子沉迷手机游戏,复读两年了,还没办法顺利毕业。 她还说,要不是儿子跳得快,今天该她跳下去才是。 梁倩那时刚巧被吵醒,将那家男人女人的吵闹、街坊邻居的劝解,直到警察过来的调停,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她当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梁兮,她是个不爱做家务的人,家里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从来没有洗过一次碗。还生这么磨人的病,梁兮真的不讨厌她,任劳任怨到这地步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梁兮一愣,反问。 “你就说你烦不烦我吧。”梁倩追根盘底。 梁兮认真想了一下,她其实也有情绪奔溃到恨不得丢开梁倩再也不管她的时候,可是那种心情坚持不到两天,就会自责愧疚。 梁倩确实很不懂事,从小就是被宠爱长大的,以前有爸爸妈妈给她遮风挡雨,爸爸妈妈没了,还有梁兮这么个懂事的姐姐事事挡在前面。 她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以自我为中心,很少顾忌梁兮的辛苦。就说家里的事情,如果桌上放着一盘菜跟刚买回来的一袋水果,梁兮上班累得直不起来腰,不主动叫她帮忙放在冰箱去,梁倩便会看着那两样东西烂在桌子上,也不会理一下。 梁兮如果说,‘你帮我把菜放在冰箱去’,那梁倩就会把菜放在冰箱去,但是水果她不会动。她没有做家务的意识,眼睛只看得见指定的东西,能不多动就不多动。 甚至有时候,梁兮刚把浴室地板拖干净,梁倩便踩着拖鞋进去,将地板印上一连串带泥的脚印,再若无其事出来。她是故意的吗?不是,她只是天生漠视别人的付出跟辛苦,因为她在宠爱中长大,亲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司空见惯的。 梁兮有怨气吗?有。却没有跟梁倩明确就这方面交流过,她宁愿自己辛苦些,也希望梁倩毫无负担将病治好。这些话,在梁倩生病的敏感时期,梁兮是不会说的。 “没有,我没有烦过你。我们是亲姐妹,你要是能治好病,我愿意付出一切,怎么会生你的气。我相信,等你病好了,又是原来那个健康可爱的梁倩。爸妈不在了,我们也能将家经营好。”梁兮毫无迟疑给出坚定的答案。 梁倩沉默一会儿,翻身抱住梁兮,就好像小时候,腻在姐姐身上撒娇一样。 “我会好好治病的。我会好。”梁倩声音虽小,却似乎蕴含了一种力量,一种下定决心一定要做成某件事的力量。 梁兮欣慰地叹口气,拍拍妹妹的肩膀,在熟悉的馨香中睡过去。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梁倩不在身边,梁兮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夕阳的橘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打在床上投射出几条光柱。 梁兮到处摸手机,翻身的时候却控制不住溢出呻吟,太疼了,浑身都疼,是那种运动过量之后,乳酸堆积在肌肉里产生的酸涩感,动一下都是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爽。 肩背、胳膊、大腿,最严重的地方是腰,仿佛不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梁兮深吸一口气,忍着难受坐起来,终于摸到手机,虽然昨天及时跟主管请了假,但毕竟是不怎么正规的凌晨,好多人给她发消息,问工作上的事情。 消息最多的是许言深,每隔一小时便问她醒没醒,饿不饿。梁兮昨晚才打定主意跟他疏远一点,千万不能被梁倩看出来什么,面对他那么多条问候,于情于理,不好意思就这样冷着他。 她叹一口气,打字,“醒了,刚醒。” “我去接你出来吃饭。” “等会儿有事要出门一趟,有点急,没时间的。”她没提梁倩,以免引起他过激反应。许言深似乎很在意她因为梁倩的关系而对他存在隔阂,虽然梁兮并不觉得自己对许言深有什么偏见。 “方便我送你吗?我随时有空。” 他态度那么好,梁兮越发愧疚,“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忙你的事情吧。”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你?” “过两天吧。” 跟许言深聊天就会没完没了,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空说话,时刻盯着她像一只恶狼盯着一块肥美的肉,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据为己有、拆吃入腹,只要不在她身边,就说不完的话。 梁兮带梁倩去复查了,医生跟梁倩聊了许久,转头跟梁兮说恢复的很好,按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病情痊愈指日可待。 “至少肯跟我说以后的打算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也重新对上学感兴趣起来,要不就叫她回去上学吧。只要不受刺激,没有太大的压力,保持生活、学习的平稳,问题应该不大。”梁倩的主治医生笑着跟梁兮说。 “那她前段时间自杀的情况还会再出现吗?去上学真的没问题吗?我本来打算给她找个清闲的工作干着,主要放松心情,多接触外界,希望有利于治病。” “你这样想是好的,但如果工作她不喜欢,恐怕会适得其反。其实抑郁症是一种精神情感上的病症,每个人性格不一样,表现出来的程度跟方式也会大同小异。梁倩的病情明显在走上坡路,她以前又是个活泼开朗的个性,你带她出去多玩玩、多看看,放松心情,感受一下世界的美好,自然的美好,比工作有用多了。” 从医院出来,梁兮看着街上流水般的车辆,澄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心情也莫名好上了几分。她现在没有车,跟梁倩是打车过来的,朝地铁站走的路上,梁兮道:“好久没有陪你逛街了,去逛一下吧,等会儿我请你吃海底捞。” “好。” 十二点从医院出来,到下午五点,姐妹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一家火锅店。买得东西大多是梁倩的,虽然她自己兴致缺缺,但是梁兮会怂恿,只要梁倩喜欢的,她都乐意花钱。 只为了梁倩能多笑一会儿。 梁兮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子,把菜单交给梁倩。满桌的美食,都是梁倩喜欢的东西,她们隔壁叁个桌子都有人过生日,服务员赶场子似的,这里唱完唱那里。 梁倩看完全过程,把视线收回来,“高中毕业跟他们出来吃饭,他们整我,就跟服务员说我过生日,害的所有人都来给我唱歌,尴尬死了。” 梁兮道:“那不挺好的吗?我的朋友都很安静,就没有人会这么闹。” 梁倩带点回忆的神色,笑了笑,“也只要那个年纪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可不敢了。”她还记得高中时跟朋友打赌,谁输了谁就到超市去,拿着避孕套问售货员,这个可以吃吗? 怎么丢脸怎么来,现在想想,往事历历在目,她却把朋友们全丢了。 梁兮知道梁倩是怀念以前的生活了,还肯怀念就是好事,那说明她是真的潜意识向往以前。她之前劝梁倩回去读书,梁倩都消极以待,梁兮这一次忍着不说,梁倩总会自己主动开口,那比谁劝都管用。 他收回外露的主动 年底虽然忙,梁兮却要抓住梁倩好不容易积极起来的情绪,每天下班一到点就跑,接梁倩出去玩。不但去过梁倩最喜欢的音乐节,还有歌手的演唱会,脱口秀、相声,四五天下来,累得够呛。 今天她们去逛市中心有名的商场,遇到富豪求婚,整个商场上空全部飘荡着粉红色的气球,入口的小花门像迪士尼电影一样梦幻。梁倩很兴奋,跟人群挤在二楼看完整个过程,回家的路上还在跟梁兮讨论这个事。 其实梁兮作为半个圈内人,得到点消息,好像是那个商场名气下降,被其他的大商场排挤,幕后大老板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扩展人气。今天求婚的那个就是幕后大老板的儿子,求婚对象是娱乐圈二线女星。 梁倩挺喜欢那个女演员的剧,梁倩才会带她碰运气。 梁倩仿佛自己被求婚,一路上都在念叨,回到家又从网上搜今天的视频。梁兮放下东西,进浴室洗澡,洗完澡看明天的工作安排,便看见许言深撤回了一条消息。 他好几次约她晚上出去吃饭,都被梁兮以各种理由婉拒,有时下楼看见他的车,也会绕路逃跑。许言深来了消息,也不能第一时间接收到。 她的冷漠疏离,仿佛成功传达给了他。较劲一般,他收回了过于外露的主动,今天一天没有他的消息,她还松口气,晚上看见这条,也不知如何处理,只好放在一边。 国庆节已经过去叁周,天气一天一天冷起来,玻璃上结着一层明显的水雾,室内的空气是酝酿了一晚上的沉闷。梁兮穿着睡衣,打开窗户,冷清清的空气扑面而来,将瞌睡全部吓跑。 梁倩还没有起身,她最近睡眠挺好,不吃安眠药也能睡上七八个小时了。梁兮认为是因为每天走路太多,运动累到了,这才休息的好,鼓励她没事多出去跟朋友约会,钱不够了找她拿。 梁兮洗漱好,不打算打扰梁倩的睡眠,悄声出了门。公司年底的订单销量明显增加,主播门上播的基础时间由原来的六小时增加到八小时,助理团跟着忙得热火朝天。 中午吃饭已经变成轮流制,梁兮通常是等其他人都吃完了再出去,趁着还没到饭点,梁兮打算去接杯水。刚刚出直播室的门,被部门主管逮住,老远便招手,“小梁,过来。” 梁兮看了一眼主管身后的周林琛,不想他今天又在公司,这几天来的挺勤快。 她朝几位领导点头打完招呼,部门主管尤丽牵住她的手,“正好到了饭点,你跟我一起陪小周总他们吃个饭。” “可是我还在上播,而且跟其他人约好轮流出去吃,时间挺紧的。”梁兮握着水杯,波澜不惊。 “我去找个人替你就是了,多大点事。你懂点事,小周总好不容易来一回,咱们不是该招待好?”暗示性地扯扯梁兮的袖子,千载难逢的机会,示意她抓好。 周林琛走上来,笑道:“一起去吧,不远,正好我也听听你们部门底层的工作报告。” 饭桌上谁谈工作报告,他不过客气而已。老总发话,梁兮逃不过,只好答应下来,回工作间拿上自己的大衣,先到大厅去等。 周林琛由公司几个管理陪着说话,一看梁兮出现,掉头朝她笑了一下。 梁兮里面穿一件烟色贴身毛衣,外面是一件深咖的呢子大衣,黑色的半身裙,小高跟。大波浪般的头发柔顺如黑色的缎子,系一条大红的围巾,嘴巴也是红的,皮肤白到反光,又简约又好看。 她跟公司的几个高层不熟,不过人家问到了才说话,不冒尖不表现。倒是周林琛很有话跟她讲,说见她好几次,衣品都挺好,怎么没有自己带账号。 梁兮本就不爱说话,交谈下来,周林琛就知道为什么梁兮这么漂亮却没有存在感了。他笑道:“你老家是哪里人?” “舒城。” “在这边买房了吗?” “爸爸妈妈有一间百来平的房,我跟妹妹住,还算宽敞。” “有车吗?” “没有。” 聊了几句,周林琛大概了解梁兮的经济情况,便不再刻意找她说话。只是公司领导的眼神何其犀利,怎么会看不出大老板的意思,到了吃饭的包间,便将梁兮安排在周林琛的身边,好在没有劝她酒。 这顿饭吃得不清不楚,梁兮意思着跟大家碰了两下,红酒后劲大,到了饭局的尾声,她才感觉背上热起来。周林琛注意到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凑着脑袋过来说话,“怎么了?喝醉了?” 他离得有点近,带着红酒的气息喷在她侧脸上,语气低低的,叫人起疙瘩。梁兮葱白的手指捂住侧脸,揉了两下,抬起水色的眼睛,“没事,包厢里有点闷。” 又是空调,又是二手烟,熏得她想咳嗽。 周林琛的视线不自觉落在梁兮的手指上,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白,像他前些天去西藏看见的皑皑山上雪,干净透彻。 他亲自拿过水壶给她倒一杯水,“吃好了吗?” “好了。”梁兮道过谢,喝了一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周林琛便站起来,宣布道:“吃好了就走吧,工作时间,就不耽搁大家了。” “哪里哪里,周总说笑了。” “还是再回公司看看?”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回去吧。” 周林琛叫其他人散了,独独留下梁兮,尤丽笑着从梁兮另一边站起来,交代道:“不要着急,我回去跟他们说,小梁你在后面慢慢来。” 是许言深 等人都走光,热闹的气氛一下冷下来,梁兮更不自在,“小周总。” 周林琛拿起手表戴上,他头顶上的灯光打下来,照在脸上,睫毛下是一片阴影,温和地笑道:“会打高尔夫吗?” 梁兮一只手环着另一只胳膊,勉强笑道:“不会。” “不会我可以教你,正好满足一下我想当老师的愿望。” “我还要上班呢。” “我准你的假。” “无故请假,全勤就没了。这两天挺忙的,直播间很缺人。”梁兮仿佛听不懂周林琛的意思,清亮的眼睛对着他那张俊脸,毫无表示。 “不解风情。”周林琛点评一句,却是笑着,“难怪你们主管不敢叫你带账号,人都要叫你得罪光了。” 梁兮跟着哈哈笑两声,混过去。 这几天市里下雨,是那种雾蒙蒙的小雨,牛毛一样,密且细,下一阵停一阵,上下班都要记得拿伞。五点多钟,梁兮给梁倩打电话,问她出不出来,梁倩也跑累了,想休息,说这几天就在家里吧。 挂断电话,梁兮点开钱包一看,分明感觉没干什么,竟然花了这么多钱。她深深叹口气,吴静抱着电脑,坐过来,“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 “怎么了?” 吴静神秘兮兮地凑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刚刚从主播室那边过来,听说甜姐这个月工资二十五万,天啊,我一年也赚不到那么多啊。” “都挺拼命的。”年底几个月公司所有人都很忙,好多主播每天上播十小时加,甚至熬夜,不过是获得应得的报酬而已。梁兮也挺羡慕的。 “你看看咱们,不也挺拼命的。每个月才万多点,同人不同命啊。” “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的。”梁兮拍拍吴静的胳膊。 “只要到年底,我就可以。”吴静一握拳,雄赳赳气昂昂去工作了。 梁兮朝窗外看了一眼,乌云密集在城市上空,仿佛一层挂在山腰的云雾,灰暗神秘,雨还没有停。今天又加班,在直播室泡到九点多,主播的嗓子都哑了,趁着助理出去打水的功夫,梁兮跟着出门透气。 这是一条走廊,有点像酒店的房间,房门相对,门上镶一块玻璃,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状况。梁兮从直播室走到长廊尽头,几乎每个屋子都有人,厚重的门板隔绝了音乐声、直播的吆喝声。 她站了一会儿,缓解酸痛的脊背,这才返回去收拾东西。 跟主播助理检查一遍,确定样品都弄走了,电器都关了,梁兮开门出来。 迎面两个人正好从隔壁出来,隔壁的直播室是失踪月亮,瞥了梁兮一眼,淡定地转开头。梁兮微垂脑袋,“小周总好。” “你好。”周林琛打量她一眼,笑道:“还没下班呢?” “快了,刚收拾完。” “那就一起去玩吧,正好放松放松。” “谢谢小周总,我家里有点事情,今天恐怕……” 话说到一半,尤丽风风火火走来,跟周林琛打过招呼,对梁兮说,“一起去吧,每次聚会你都跑,大家都以为你不合群呢。今天,小周总相邀,你还不给面子吗?” 公司这会儿才下班的主播有七八个,几乎全部答应了出去玩,聚会的场地在一家ktv。二楼是小包间,一楼是酒吧,周林琛助理订了一个很大的包间,里外两室,可以同时容纳十来个人。 房间里的色调呈深海样,沙发后面的墙面跟显示屏一样,各色游鱼掠过。失踪月亮跟几个公司比较红的主播围在周林琛身边,不一会儿周林琛几个朋友来了,失踪月亮被周林琛一推,下巴朝某个朋友一扬。 失踪月亮不情不愿起身坐了过去,梁兮坐在尤丽身边,被她推着去跟周林琛敬酒。走到桌后的沙发,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只好坐下。 包厢里都是动力火车这样的果酒,多喝点也不容易醉,周林琛捡起之前的话题,“我觉得你挺适合带号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公司厉害的直播太多了,我感觉我不大行。”梁兮笑了笑。 有人在唱歌,还是那种高音歌曲,说话就不得不凑近一点,梁兮脑袋偏在周林琛耳边,嗅到他身上有种很清淡的香水味。周林琛离她更近了点,“她们是厉害,你也不差,不用妄自菲薄。助理每天跟主播工作的时间一样,工资差距那么大,你不想赚钱吗?” “想啊。”她最近很穷。 “想就听我的,幕后转幕前,上播带货。明年我再开个分公司,把你带过去当一姐。”周林琛这个打算只跟公司里面高层讨论过,此刻,对着梁兮明亮的眸光,不知怎么就说开了。 说了也不后悔,半玩笑半认真,“你这样的,我砸下去的宣传费应该很容易回本。” “你在公司干了两年,上播流程应该很熟了吧。”周林琛靠在沙发上,右手搭在梁兮身后的靠背。 他这样的姿势,梁兮想听清楚他的话,不得不身子倾过去,远远看仿佛趴在他怀里。 “我现在的工作干习惯了,再换一个怕不适应。”梁兮的理智跟情感都在挣扎,并不是被说动,而是这些日子的花销,叫她产生了些许危机感。就算周林琛什么一姐、宣传之类的承诺是画饼,但转幕前确实很赚钱。 “人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你不跳出来,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底线在哪里,好好想一想吧。” 店子的管理跟周林琛认识,知道他来了,带了一些女孩子来敬酒。周林琛身边被围住,梁兮趁机脱身。 楼下的舞池很劲爆热闹,全是年轻人,蹦得相当起劲,重金属音乐砸进心窝一般,震地心脏砰砰跳动。梁兮路过时,朝下面看了一眼,径直朝厕所去。 “梁兮。” 太吵了,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梁兮以为幻听。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手腕被握住,她才回头,有点惊讶,“啊,是你啊,我以为我听错了。” 是许言深。 想她想得身体都疼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怕她听不见,凑近说。 “公司聚会,我跟同事过来玩。” 许言深深吸口气,似乎有什么话迫不及待想问出来,但是勉强忍住,朝厕所方向看了一眼,“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梁兮进了女方那边的厕所,背影消失,许言深追随的视线停顿几秒,收回来。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烟夹在指尖,点燃之后狠狠吸一大口。 他抽烟多为应酬,并没有瘾,此刻心里却有一种压抑的情绪,被包裹在一层鼓膜里,横冲直撞也出不来,只能用尼古丁稍稍安抚,才能保持平静的情绪。 梁兮出来时就看见许言深靠在墙边在抽烟,他微微低着头,头发是那种很有造型的凌乱。眉心挤着,视线落在地面上,面色有些冰冷的落寞,所以周围几个女孩子只是看着他,并没有上前去。 她慢吞吞洗手,不知接下来该用什么情绪面对,他已经察觉她的存在,两步走上来。 “一起坐坐吧。” “我们部门主管等会儿会找我。” “就一会儿。”他语调轻松,寸步不让。 梁兮不大想去见许言深的朋友,好在他并没有回去原来的包间,而是另一个,不知他新开的还是怎么样。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刚刚好,梁兮却打了个喷嚏。 许言深叫住送酒的服务员,叫送一杯热牛奶,随后坐在梁兮的身边,“要唱歌吗?” “不用了,今天说了一天话,嗓子有点不舒服。” “工作很忙?” “嗯,挺忙的。” “忙到连我的消息都没时间回一句?”他不想一上来就是一副质问的语气,只是这些天憋了太久,总是不经意就想起她,想起来就给她发消息。 不说她从来没有准时回复过他的分享跟问候,到后来连敷衍都不屑做了,直接视而不见。 许言深的脸色看不出情绪,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明显。梁兮两只手搭在膝盖上,揪着裙子,低声道:“我是真的忙,每次想回你的,转头就给忘了。” 他认真注视她,嘴巴动了动,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咽下去,只是看她的眼神叫人捉摸不透。仿佛一只被扑兽夹夹住的小兽,清明的眼睛望着猎人,明白自己的生死在对方手里,却事不关己,表清淡漠。 梁兮已经做好被兴师问罪的准备,许言深沉默一会儿,偏生没有了下文。他恢复波澜不惊的面色,端起桌上刚送上来的热牛奶,放在梁兮手里,“喉咙不舒服,喝点热的。” “谢谢。” 梁兮低下头,看见许言深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根骨分明,细长如修竹。衬衫的领口不大不小,他手腕上一截骨头突出,清秀隽永,分外好看。 他们虽然已经做过极亲密的事,其实对于各自双方还不怎么熟悉,之前都是许言深主动问她,现在他好像有些发呆,给梁兮第一次见他时那种疏离、冷淡的感觉。 她喉间微痒,“你的公司装修怎么样了?” “差不多,过几天就可以办公了。”他的视线落在她喝完牛奶润润的嘴唇上,红嘟嘟的,仿佛散发着一股清甜,将他并不算久违的记忆调动起来。 许言深身体有点热了,这几天失落的情绪被驱逐,浑身的毛孔都苏醒过来似的,又变成之前见她那种酸涩甜蜜的状态。 他看了一会儿,猛地移开视线,手指微微蜷缩,忍住躁动,声音有点沉,“你饿不饿?” “不饿。” “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梁兮想一想包间里面的情况,老板在呢,主管也盯着她,手机上已经在问行踪了。而且她确实不想跟许言深待在一起太久,只好抱歉道:“我主管问我去哪里了,我要回去了。” 她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忽听头顶上一声轻笑,“你就那么想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他移到她身边来,右手贴住她的腰肢,从衣裳下摆缓缓伸进去。滚烫的掌心一下便握住了微微凉的肌肤,梁兮瞬间起了一层疙瘩,炽热的暖意从腰上传到脸上来,烧的她身子骨都软了。 他的侧脸挨着她耳朵,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气氛开始暧昧。梁兮喘一口气,她好像有点刺激到他了,“我没有。” “你想忘记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吗?可是那晚,我们分明交换了第一次,我进入你的身体,你叫得那么好听,哭得那么惨。一会儿求我别弄了,一会儿又求我快一点,流出来的水把我家的沙发跟床都打湿了。你像藤蔓一样死死缠在我身上,把我下面全部吞吃,我抵在你最里面射了好几次,把你小肚子都涨起来了……” 随着他隐含怒气的描述,梁兮仿佛又回到那一晚,黏腻滚烫的呼吸,汗涔涔紧贴的肌肤,密不可分的身体,迅猛有力的撞击,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将她的身子一下点燃。 “……别说了。”她羞耻地红了脸。 “不说就不存在吗?” “我没忘,也不会忘。”她把脸埋在他脖颈里,依赖相贴。 许言深本来已经快要爆发了,被她这样一个亲昵的动作瞬间拉回来,仿佛炸毛的野兽被主人摸摸头,就忍不住收起戾气,狂摇尾巴。他僵硬的身子放松,喉结滑动,终于问出最想问的事情,“为什么躲我?” 他的语气满是困惑不解,含着挣扎痛苦,极力克制之下才不至于怨气十足。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面对梁倩。梁兮羞耻又自责,她跟谁在一起都不该跟许言深鬼混,她真的很想忘记那一晚的事情,要是不发生就好了,她痛恨自己被欲望牵着鼻子走,导致了最糟糕难堪的局面。 她不敢说没有躲他,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梁兮无话可说。问不出答案,许言深并不纠结,含着她的耳尖道:“今晚跟我走,嗯?” 他想她了,心里想,身体更想,想得每晚底下发疼。 “不行。” 不介意多一个追求者吧 回到包间前,梁兮回头看了一眼,许言深的那间房房门微微阖上,遮挡了里面的一切。仿佛一道屏障将即刻就要爆发的风雨掩盖在下面,一如她说出‘不行’时,他的眼神,沉寂、冰凉,只是看着,无端战栗。 穿堂的一阵风吹来,梁兮打了个寒战,抱紧自己的手臂,开了门进去。 接下来几天,梁兮分外忙,尤丽仿佛突然发现她的存在,对她的态度格外亲切,没事还会找她说说话,问问工作心得,工作上的问题。 梁兮有隐约的意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下班的点,同事走得七七八八,尤丽这个时候交给她一个任务,有一条明天就要用到的素材,叫她赶紧剪出来。 梁兮不解,不明白这么简单一个东西,为什么等到下班的时候才交给她。好在并不长,两分钟,顺序跟剪辑方式也有对照,她半个小时就弄完了。 将视频导进手机,发给主管,留了一句言,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梁兮提着包包朝出去走,走出部门,周林琛从主播室那边过来,抬头看见她,“还没下班吗?” “刚下,准备走了。” 两个人一起站在电梯前,梁兮乖觉地按了键,没话找话道:“小周总这段时间经常在我们这边啊。” 梁兮个子到周林琛的耳垂,稍稍仰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周林琛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按手机,“不是说了明年开分公司,近来一直在跟进度。” “哦。”梁兮点点头。 “还有之前拉投资的事情,也是为明年做准备,对方就等着看我们年底的业绩呢。”周林琛想起这个,还有点头疼,公司大部分主播都在一个很平均的水平,缺乏一骑绝尘的存在。这样一来,他们公司就少了突出的记忆点跟招牌。 他考察这段时间,将大大小小几十个博主全部看了一遍,全都不温不火,出于中上游阶段,这已经是极限。周林琛脑子里想着事情,侧头看了梁兮一眼。 梁兮今天穿了一件方领的杏色毛衣,露出漂亮的锁骨跟斜方,一条高腰咖啡色A字长裙,法式小短靴。非常的干净利落,又因为衣服的质感给人温柔的感觉,如同午后的秋风,裹着暖阳拂面。 电梯来了,梁兮等周林琛先进去,抱着大衣走在后面,按了一楼的按键。周林琛自己开了车,上前一步按了负一楼,梁兮忘了他有车,抱歉笑笑。 “你的衣服好像都是赫本风?” 梁兮诧异周林琛居然懂女生的风格,她不经意挑了一下眉梢,“还有学院风,法式复古风,比较挑氛围感的慵懒田园,日杂什么的。” “氛围感就是气质吗?”周林琛摸摸下巴,再次打量梁兮,发现她肌肤白,脖子长,脑袋小脸小。他每次看见她都觉得眼前一亮。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周林琛顺手按了关门,等着她的回话。 梁兮顿了一下,“也算吧,需要点灯光鲜花什么的。” “咱们公司的主播全部走大众路线,什么出名什么有热度就卖什么,好像都没有能叫人记住的风格,我是说那种单一的,独一无二的,只有某一个人才能代表到极致的。”周林琛自然而然思考起主播的各种类型。 梁兮每天跟网络打交道,感受比周林琛更深,“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是一时的,没有什么能长久霸占热度,而又很少有人能在某样东西处于流量的顶峰时便迅速站稳脚跟,圈到一批死忠,扩展自己的疆土。” 网民的兴致难以捉摸,直播行业竞争也很大,大家又都习惯快餐式生活了。 而且,他们公司的主播终究还是欠了点能力,周林琛琢磨着,电梯稳稳停下。梁兮准备等周林琛出去,她再返回一楼,不料对方扭头道:“你住哪里?” “南坡二街。” “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车上再聊聊。” 梁兮对车一窍不通,认识的牌子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许言深的车牌她没关注过,只觉得沉稳大气。 周林琛的车也像他给人的感觉,稍微礼貌的自来熟,不过分猎奇也不算很普通。车里有一股皮革的味道,她稍微皱皱鼻子,心口有些难受。 周林琛一眼瞥到她捂鼻子的小动作,将车窗降下来,兀自解释:“这是家里人的车,我的车送去保修,那个没有味道,很难受吗?” “还好。” 车子平稳地驶上大路,马上进入腊月,空气干燥肃冷,一层浅浅的霾遮住些微天光。只是开了一会儿窗户,脸上便附上一层黏黏的东西,梁兮将车窗摇上来。 “最近几年的气温越来越低了,你之前说你是舒城的,那边天气没有这边冷吧。” 帝城跟舒城虽然不过几百公里的距离,中间却隔着一道两千多米高的岭,南下的冷空气全被挡住,自然没有这边冷。 “不过四季下雨,住在低矮一点的地方,屋里常年潮湿。” “那也不成。我不喜欢潮湿的地方,还是帝城好一点。”周林琛瘪瘪嘴,想到什么笑了一下,“舒城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样,皮肤这么白净吗?” 梁兮认真回忆了一下,确实那边好多女孩子肌肤都像荔枝、像鸡蛋,她道:“应该是水土的问题吧。” 周林琛点点头,“你有没有男朋友?” 梁兮以为周林琛喊她上车,是要问她关于公司的事情,走了这一路他却一句都没有问。她正不得其解呢,突然听着这话,愣了一下。 他没等到她回答,追问,“没有吗?” “没有。” “你这个样子没有男朋友?” “嗯。” “追求者总该有吧。” ……追求者,梁兮想到许言深,他才刚刚对她表露好感,便被她一句‘不可能’堵死,结果又莫名其妙跟他发生了关系,简直一团糟。她甩甩脑袋,将他甩出去。 而她微恼的表现,在周林琛的解读里便是默认,他扯一下嘴角,“不介意多一个吧?” 你们老板请你吃饭? 梁兮脑子晕乎乎的,指着路前方一个比较醒目的建筑,“就是那里,我到了,谢谢小周总。” 周林琛停下车,看梁兮迫不及待下车,从驾驶座隔着挡风玻璃望她,眼神热而专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避而不答,“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再见。” 梁兮转身干脆,一直没有回头望,走到快拐角了才回头看了一眼,周林琛的车早已经不在原地。她抱着包包,抬头看一眼阴沉的天气,觉得心情仿佛也受到了影响,沉甸甸的。 梁倩在家,跟以往不大一样,居然在兴致勃勃试衣服,将衣柜里的冬装全部翻出来,摆了一床。梁兮端一杯开水,靠在门边,提意见,“你肩胯一样宽,可以穿这件粉色的毛衣,这件白色的纱裙。” “你也觉得这一套好看,陶丽也说这个好看。”梁兮眼睛一亮,扔掉其他衣裳,捡起那一套。 “有活动吗?” “过两天有个同学结婚,上个月就通知了。”梁倩换完衣裳,盘腿朝床上一座,“最近结婚的人好多,又要送礼又要买衣裳。” “送就送吧,都是刚需。我今年奖金还可以,折合下来四万多,明年我的工作可能需要变动一下,转到幕前,一个月收入算可观的。” “真的?”梁倩是知道主播赚钱的,依照她姐这么优越的条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当助理。 梁兮原本有些忐忑,对上梁倩焕发光彩的一张脸,便将那点不适应彻底压下去了。 之后,面对尤丽对她的上心,梁兮回应起来也拿捏着积极的态度。周林琛隔叁差五来公司,有一次在食堂吃饭,由失踪月亮陪着。 偶尔下班看见她,就喊她一起去玩啊什么的。梁兮去了一次,实在不适应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关键是包间里横行的烟草味道,引得她敏感的鼻子不好受。 这天下班,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混着轻薄的雾气,世间的一切都是潮湿肃冷的模样。梁兮裹着大衣,从空调房猛地进入冰天,鼻腔里一阵刺痛。 周林琛从楼上下来,看见她就问,“过几天年会,有没有准备节目?” “太忙了,没时间。”梁兮以前在学校还跳爵士,自从工作就荒废了,顶多练练基本功。 “唱歌也成啊,这个不用准备。”周林琛抬起手腕看一眼,跟梁兮一起站在路边等司机。 梁兮笑了笑,没回话,周林琛下巴朝路上点点,“还是准备去坐公交?” “嗯。” “这么冷的天,我送你吧,正好我去安宝区,路过你家。” 梁兮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公司大门口并没有一个人,可是这几天吴静已经开始向她调侃尤丽的看重了。周林琛看清她脸上的纠结,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又不是第一次送你。上次那个话还记得呢?逗你玩的。” 在公司,周林琛确实跟张月——也就是失踪月亮,走得更近一点,吴静说有次看见他们在地下车库接吻。 周林琛的司机在五分钟后就来了,他先打开车门,笑眯眯等梁兮坐进去,跟着她一起坐进后面。 车子很快驶离写字楼,在他们身后,一辆周身全黑的车静悄悄停在路边。许言深看到梁兮跟凯迪老板说说笑笑,最后坐上他的车离去。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深沉地盯着道路前方,根骨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指尖发白。许言深深吸口气,掏出手机,点开跟梁兮的对话框,十条绿框才能看见一条白框,回复少的可怜。 他趴在方向盘上,不过几秒钟,抬起头打着方向盘,追了上去。 梁兮在家门口跟周林琛分手,目送他的车走远,转身之际,忽见一辆熟悉的车子滑到离她五十几米远的地方。那辆车安静、肃穆,仿佛有一道同样的视线从车里射出来,将她全部笼罩,她脚尖几度转方向,终于走过去。 车窗在她轻轻敲击叁下后,缓缓落下,露出许言深俊朗的脸。霎一对上,她便觉不自在,站直身体后,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扭开头不看她,停了一秒,没忍住转回去,视线落在她红红的鼻尖跟耳垂上。他好像很生气,又夹杂点酸涩,负面的情绪在心里咕嘟咕嘟冒泡,仿佛下一秒便会不受控制沸腾。可是被她看见,她还主动走过去招呼,那点萎靡瞬间便照上温暖的阳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打开车门,沉声道:“上来。” 梁兮跺跺脚,脚尖有些麻木了,拉开车门坐好。她的指尖也是红红的,好像她身上原本雪白的肌肤,因为严寒的关系,到处都变成红嘟嘟了的。 许言深看得喉咙发干,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一遇上梁兮就各种不正常。他沉默地将温度调高,想不到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他拿她毫无办法。 “我刚刚从你公司门口过来。” 梁兮指头一缩,不知他什么意思,低低嗯了一声,随即道:“我们老板顺路,送我回来的。” “你们老板怎么样?”他转头看她,仿佛不经意的提问。 梁兮想着凯迪跟许言深有合作,或许他是在打探老板的底细吧,她挑了点能说的,“还行吧,待人挺亲和,对员工也大方,经常请吃饭。” “请你吃饭?”他的声音有点拔高,少了前一句的漫不经心,多了一丝锐利。 “不止我一个,还有公司加班的人。” “你们老板经常上娱乐头条。”许言深搞投资,投资对象都是助理团提前打听过的。 梁倩跟许言深的合照 梁兮玩着指甲盖,摸不清他这一句话的意思,模糊道:“不是很清楚。” 许言深不是在背后说闲话的性子,周林琛的感情生活他也不感兴趣,他在意的只有一个梁兮罢了。他今天说得够多了,揉揉眉心,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 “之前给你开中药浴的那家店,你有时间就过去泡泡澡,对身体有好处。”他低声说着,眼睛时不时看向她,压抑着情绪不肯外露。 小区发生火灾那天早上,梁兮回到家便收到了短信,有人给她的手机号开了卡,一次性充进去五千块钱。不用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欠许言深太多东西了。 梁兮道:“我把钱转给你吧,我其实也不经常去。” 他的手指本来百无聊赖拨着方向盘上的花纹,听见这话猛地扭头看她,粗暴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憋着什么似的,“你转给我,我就再充进去五千。” 梁兮顿时哑口,他仿佛忍了很久,终究忍不住了似的,紧紧盯着她,“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她在他这里把柄太多了,梁兮无言,他便继续,仿佛受到的许多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一股脑要全倒出来,“你亲口说过负责,结果呢?微信电话全部不回,看见我就躲,睡完就跑,一而再再而叁拒我于千里之外,仿佛我这个人不存在。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不想纠缠,我们睡的时候,你就别那么主动,现在什么都做了,就想甩开我,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很好欺负。你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那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我说了,你要只是玩玩,我就去找梁倩说清楚。” 梁兮的手指已经要抽搐了,她不敢说她是真的想当那晚没发生过,只能低声道:“我只是不适应。” “什么不适应,说清楚。你今天别想糊弄我,我已经忍很久了。”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相处,好像怎么都不对。加上又忙,就把你忽略了。”她闪着水汪汪的眼睛,“而且,我们俩的关系也不是……” “我可以马上确认关系。” “不是。”她急忙阻止,见他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嗯,认识的时间太短了,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吧。而且,梁倩那边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们俩先慢慢熟悉,等时机合适再说,可以吗?” 梁兮是真看出许言深的恼火了,她再敷衍,他可能真的会跑到梁倩跟前捅出一切。她再次懊恼,当时怎么就没忍住欲望,怎么就馋上他的身子了。 她轻轻把手放在他手背上,“对不起,我没有想过不负责,我们年底真的很忙,我连梁倩的消息都漏掉。我没有躲你,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也记得对你的承诺。”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很怀疑。 “真的。”梁兮深呼吸一口气,算了,不要躲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现在看来,赖掉是不可能的。 他把手翻过来,让她的手落在自己掌心,双手交握,体温都传给彼此。许言深垂下视线,嘴角衔着一抹了然耳的笑,洞若观火,却愿意装糊涂。 算是和好了,虽然并没有吵架,梁兮没有再对许言深的消息视而不见,回过就忘。第二天正常上班,中午吃饭,刷朋友圈,梁倩发了参加婚礼的动态。新郎跟新娘都是圆脸,笑得很幸福,听说是梁倩高中同学。 她发了九张照片,有跟新人的合照,还有一些同学的照片。梁兮一张一张翻着看,越看越觉得梁倩实在太瘦了,遇到个稍微胖点的人,她仿佛是人家的二分之一。 好在她现在治疗很积极,这一月来,体重稍微回升了一点。还是要多做点有营养的东西给她补身体才好。梁兮脑海里搜寻着食谱,翻照片的手指突然一顿。 梁倩跟许言深有一张合照,虽然身边还有其他人,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是不一样。许言深平淡地看向镜头,但梁倩的笑容充满喜悦跟满足,仿佛身边的人是她的全世界——他们遇上了,梁兮心里一紧。 给梁倩发消息,“婚礼结束了?回家了吗?” “结束了,马上回家。”梁倩很快回复。 “遇上了好多高中同学?” “是啊,感觉大家变化都挺大的。姐,我还遇上许言深了!” “看见朋友圈了,开心吗?”梁兮盯着手机。 “开心,我要了他的微信,天呐,我居然要到他微信了,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梁倩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包。 “开心就好了,不要太激动。”梁兮的心很沉重。 可是梁倩太开心了,一直发消息分享自己的喜悦,两分钟不看手机,就接收到十几条。梁兮摁灭手机,抓抓头发,问许言深,“在干嘛?” “想你。” “……我说正经的。你今天去参加婚礼了?”梁兮轻轻咬着指甲,开门见山。 “嗯,一个高中同学。”他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梁兮耐不住,“见到梁倩了?” “嗯。”他依然冷淡。 梁兮有点抓狂,“刚刚梁倩跟我讲,遇上你了,还一起拍了照片。” “婚礼人挺多,也很热闹,我喝了点酒,碰到了以前的班主任。”他是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故意扯其他的,明知她想问什么。 “嗯。”这下轮到梁兮无话可说。 “晚上我去接你?” “好。” 后半天梁兮无心工作,几乎是熬到下班的点,飞奔下楼。许言深在小分行,梁兮走进办公楼,上了二十一层。这里果然已经装修好,俨然一个大办公室的样式,还是水平较高的那种。梁兮在门口徘徊一会儿,许言深亲自出来接人。 梁兮无视其他人探究的眼神,走进他的办公室,刚进门,他便拉着她迭着靠在门上,在她嘴边啄了一下,“等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嗯。”她轻轻点头,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脸上,撩人、炽热。 还是把她删了吧 她稍微有点不自在,“快去收拾吧,有点饿了。” “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不要走太远。”她在沙发上坐下,他的手机放在上面,漆黑的屏幕突然闪了一下,梁倩两个字便在微信绿色图标的后面亮了起来。 梁兮无法当没看见,盯着他的手机,有些失神,直到他把手机拿起来,划开锁屏。梁兮随着他的动作看上去,两人对视着,表情都是淡淡的,他忽然道:“当时加了好几个同学的微信,没办法拒绝。” 梁兮摇摇头,有点无奈,“她说什么了没有?” “打了招呼。” 他直接将手机递上来,“删了吧。” “别。她会难过的。”梁兮连忙接过,好像晚一秒他就会删掉梁倩。手机页面正是他跟梁倩的聊天页面,梁倩小心翼翼的几句问候,他一句没回,右上角是一个铃铛划了一条斜杠的图标——消息免打扰的意思。 梁兮吸口气,打商量的语气,“你不要对她太过冷淡,偶尔回几句可以吗?” 许言深眉心微蹙,有点抗拒的表情,没有说话。梁兮脸都快红了,“我不是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 “我不喜欢她,不想叫她误会。”他坦荡地说。 “她情况有点特殊,不能长期陷入负面情绪。你不用每句都回,就叫她好好治病就成,你会听你的话。”梁兮巴巴地望着许言深,许言深脸色臭了几秒,极轻地笑了一声,“这是帮你的忙吗?如果是,我可以拿捏分寸鼓励她。” “是。”她红着脸答,为自己的反复而无地自容。 许言深在梁兮身边坐下,扶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他的瞳孔是漆黑的颜色,嘴角挂着一抹笑,仿佛在说‘你又欠我了’。许言深注视着梁兮的脸,稍微侧头吻过去,是那种很轻的吻,厮磨轻含,呼吸交缠,暖意融融。 梁兮没有躲,甚至主动迎上去,缓缓伸出舌尖,轻触他的牙齿。他却突然生气,带着不甘愤恨,重重吮了一口,吸得她嘴唇一麻,嘤咛出声。 许言深猛地站起来,心头有一股憋屈劲儿,发泄不出来,在办公室踱步。梁兮心头一颤,装懵,“怎么了?” 他沉默不答,屋里的气氛古怪尴尬,她跟他和好了,主动吻他了,多好的发展。偏偏他就是不舒服,心口像是被一根线扯着,稍微牵动,便是闷闷地痛。 眼见梁兮忐忑,他又舍不得,恨自己太过计较。许言深努力平复情绪,心想,总有一天,她跟他所有的亲近都不会再有目的,完完全全出自本心,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那只会是因为喜欢他,爱到深处,情难自禁。 可即使尽全力宽慰自己,还是难受,他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待遇。梁兮冷眼看许言深垂着头,浑身一股子沮丧的氛围。她眨了眨眼睛,眨去复杂的心情,走去他身边,牵住他的左手,“去吃饭吧,我饿了。” 许言深紧紧攥住她的手,仿佛握着最喜欢的那根风筝线,不能叫它飞走。 本来打算出去吃,走在路上,许言深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她家吃的饭,说很好吃,梁兮便道:“那咱们去买菜,回去做吧,这会儿还早,来得及。” 于是将车开到蔬菜市场,这里是一个夕阳集市,他们来时正是最高峰。集市里应季蔬菜堆得满坑满谷,红黄青绿,色泽鲜艳。在集市中穿梭的有年纪大的爷爷奶奶,穿着整齐的办公族,年轻的情侣。他们融入进去,仿佛也是极为自然的一对。 梁兮走在前面,每买一样东西,许言深便自然地接过去,如同做过千百次,已经极为顺手。梁兮口味比较淡,常年煲各种汤,她比较顾忌许言深的口味,走一截路便问他这个或者那个喜不喜欢。 这是她跟梁倩的相处模式,照顾人习惯了,跟谁在一起都不免将自己带入那个角色。许言深被她一关怀,那点微不足道的怨气便消散了,牵住她的手,微笑,“你看着买,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要是梁倩像你这么好养就好了。梁兮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在心里过了一下,被他牵住的手便忘了往出来抽。梁兮计算着想做的菜,一样顶多一碟的分量,凑够四菜一汤,问他,“这些够了吗?” 许言深觉得有点少,顶多够今天的,“明天呢?” 梁兮愣了一下,不好说她没计划明天,“明天再买,就每天都能吃新鲜的。” 从菜市场驱车去许言深的住处,路程是半个小时,还是上次的小公寓。梁兮有点不自在,尤其是看见沙发还是上一次的模样,脸上微红,避免视线朝那边瞄。 许言深将东西放进厨房,回头看见她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离沙发老远,不知想到什么,也有点脸热。他看了梁兮一眼,她的脸粉粉的,眼睛漆黑,肌肤白得能反光。 就这样温软无害站在他的房子里,仿佛她同这个空间一样,独属于他。许言深喉咙一紧,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给梁兮接了一杯温水。 “谢谢。”梁兮接过水喝了一口,走进厨房。 两个人安静地料理着食材,该切的该洗的全部弄出来,时间过得很快。许言深的视线随着梁兮而动,看她使用各种道具都很娴熟,她也才二十四五岁吧,就做得一手好菜。 “你经常在家里做饭?” “嗯,外卖不健康,我爸妈在的时候从来不叫我们吃外卖。”梁兮盯着锅里的鱼,没有回头。 “梁倩生病多久了?”他不想离开厨房,就给梁兮打下手,偶尔递个东西。 “快两年,休学也快一年了。近来她病情好转,我打算叫她回去上学的。”想不到他们还能像朋友一样聊天,梁兮觉得蛮稀奇的,心情也松快了一点。 “你们俩的生活都是你一个人负担,还有她的治疗?”他想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只不过梁兮不喜欢剖析自己家里的情况,很少跟他讲这些。 “没有,还有我们爸妈的赔偿费。” “梁倩现在的病情怎么样?” “差不多稳定了,一直在吃药,医生说只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一定可以痊愈。”梁兮没说的是,之前梁倩其实很消极的,自从跟许言深加深了来往,这才真正开始努力。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我家的沐浴露在你身上真好闻 对于许言深她有好感,但是没到喜欢的程度,更重要的是他之于梁倩很重要,再加上梁兮本身不怎么会拒绝人,尤其是他这样滴水不漏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尴尬别扭的来往。 梁兮也不敢跟梁倩说,首先她跟许言深并没有在一起,而且好不容易梁倩现在慢慢好起来,她实在不想刺激她。梁兮只想保持着稳住许言深同时鼓励梁倩好好治病的状态。 几乎可以说两边都被她骗着瞒着,可不这样,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两个人她都不想伤害,偏偏如今的处境容不得她想怎样就怎样。梁兮叹口气,专心做饭,她手脚快,很快便弄好了四菜一汤,清蒸鲈鱼、肉末豆腐、蚝油生菜、干锅花菜,再有一个蛋花汤,全是家常菜。 梁兮有点不好意思,在她看来,许言深吃惯山珍海味,恐怕之前说的都是客套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有钱人相处。许言深却很给力,坐在她对面一直埋头在吃,吃得香极了,除过偶尔给她夹菜,几乎连话都没怎么说。 她看到他吃了叁碗米饭,忍不住眼神朝他肚子瞄去,那里还是平平的,许言深注意到她的视线,“男生吃的都比较多,我平时喜欢运动,这些吃了可能晚上就饿了。” 梁兮眼睛稍微瞪大,他又道:“所以我刚才问你,买少了明天怎么办啊。” “这些菜,够我跟梁倩吃两天了。”她之前也有跟他一起吃过饭,都没怎么注意过。不过,自己做的菜被人全部吃光,那种成就感是无法言喻的。 梁兮比许言深早早吃完,她没有动,坐在原地,等他一起。吃完后,她站起来要将碗筷都收进厨房,许言深握住她的手,拉她到浴室,眼睛清明道:“你先洗个澡,上一天班肯定累了,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衣服在卧室柜子里。还需要什么跟我说,厨房我去收拾。” 他说完,还询问似的嗯了一声。 浴室的镜子前,摆放着情侣的电动牙刷,杯子、毛巾一应俱全,连拖鞋都有。梁兮想不到许言深一个男孩子居然准备的这么细致,自从爸爸妈妈走后,她都好久没有再体验那种被人悉心照顾的温暖感觉了。 梁兮稍稍踌躇,“谢谢你,不过……” “不要说要回去的话,现在才八点多,咱们看个电影,晚上我肯定送你回去。”许言深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他的掌心滚烫,高个子男生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在她犹豫的档口,他推着她的肩膀,将人推进浴室,关上门。 工作了一天,又在仓库里去找样品,梁兮确实感觉浑身脏兮兮的不舒服。 她顺道洗了头发,出来时,洗手台上就放着吹风机。梁兮拿着吹风机去客厅吹头发,许言深将碗筷都放进台式洗碗机,也拿了浴巾进了浴室。 她的身上只围着一件灰色的浴袍,听到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打开卧室的红木衣柜。一排新衣服,全是居家风格,材质是那种柔软温暖的,而且都是S码。 梁兮咬住嘴唇,朝浴室看了一眼,略过睡衣,挑了一套布料柔软的长袖跟宽容松紧裤。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机械地梳着头发,没一会儿许言深出来,打开投影仪。 他的肌肤是那种刚刚沐浴后的清透,脸颊跟嘴巴都是红红的,半干的头发随意一甩,刘海漫过额头,几缕碎发遮住眼睛。 他往她身边一坐,梁兮就感觉整个沙发都陷下去似的,熟悉的沐浴露气味瞬间袭击而来。她抱着双腿,没有穿袜子,雪白莹润的脚丫露在空气中,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许言深起身,从卧室出来时顺手朝她身上抛来一条毯子,没控制好力道,将她整个兜头盖住。梁兮眼前一黑,在毛茸茸的毯子里挣扎,忽然就被人抱住,一把按在沙发上。 他真的太重了,即使没有全部压在身上,也有一种被紧密包围的感觉。男人炽热的存在感,将她逼得无路可逃。眼前终于恢复光明,他的脸悬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漂亮的眼睛望着她,心情很好似的勾着嘴角。 梁兮整个人都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墨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干什么?” 他猝不及防凑上来,在她嘴上印下一吻,是那种玩闹似的吻,含了一口就离开,脸扎进她脖子,又嗅又吸。梁兮几乎快窒息了,他的脸微凉,贴在脖子上,疙瘩瞬间起来,短发扫在肌肤上,也格外痒。 他吸了一会儿,抬起头笑,“之前我不喜欢这个沐浴露的味道,总感觉太浓了,怎么在你身上就那么好闻啊。”他又低下头,在她胸前拱来拱去。 梁兮脸上因为挣扎而泛起红晕,气息不稳道:“起来了,电影要开始了。” “还没有选呢。”他顺势坐起来,稍微用力,将她也拉起来,扯开毯子自己坐进去。 梁兮被他放在身前,他的身躯高大,衬地她又瘦又小,稍微一揽便能将她抱个满怀。他的下巴搁在她肩头,两只手穿过腰两侧,随便放在两人腿上。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梁兮不安地扭来扭去,想扭开一点距离。被他警告似的用下巴在肩膀上碾了碾,老实了,她扭头看他毫无瑕疵的侧脸,“你要看什么?” “听你的。”他的声音有点松弛地低。 “这个可以吗?我之前看过片段,好像还挺感人的。”她指着一个非常文艺的封面。 “讲了什么?” “爱情吧,不过好像结局不大好,我看评论说男女主都死了。”但是画面很唯美,有一种油画般的自然,女主尤其漂亮。 影片开始了,许言深像一只小狗一样,半趴在她背上,趴了一会儿改为后仰在靠背上,还不忘把她扯过去,两个人连体婴一般,黏在一起。 电影开头确实很美,女主家很有钱,男主是管家的儿子,两人表面针锋相对,其实暗地里互相喜欢。前半段的拉扯很诱人,只是梁兮没有想到居然有激情戏。 男主将女主按在书柜上,微微屈膝顶上去的时候,整个客厅都回荡着两人痛快又痛苦的声音。而一直将脑袋靠在她肩窝的许言深很明显呼吸加重,圈着她腰肢的手臂逐渐收紧。 梁兮听见一声极为明显的吞咽声。 他喜欢女上位的姿势(H) 空气中酝酿着复杂的气氛,梁兮紧张地手指都快要蜷缩在一起,脖子上一道明显滚烫的呼吸,撩的她一阵一阵发颤。他终于深深吸口气,温热的嘴唇几乎忍耐了许久,无法再忍下去似的贴上来,亲吻的声音在电影的声音后,微不足道。 可是电影里里是男女主的床戏,而她的耳边是他压抑着欲望的试探。 “这部电影,挺不错的。”他含着笑音意有所指。 “我真的没看过。”梁兮囧的脸都红了,就怕被他误会她故意挑这样的电影跟他分享。 他低低‘嗯’了一声,有些不在意,电影的激情片段那么长,越到后面越露骨,满屏的热辣喘息。梁兮闭了闭眼睛,感觉到腰上的手试探着朝上移,准确无误将她的一边胸脯整个包裹。 她没有穿内衣,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裳一抓便是满满的乳肉,他或许觉得这样不过瘾,揉了一会儿又从衣摆下伸进来。这一下,肉贴肉的被握住,弹软的乳肉仿佛棉花挤出手掌。梁兮整颗心都被他攥住了,刺激感太强,不由弯下身子朝后缩,更是深深埋进他怀里。 她整个人都被压抑在小小的角落,动弹不得,濡湿密切的吻从耳后移到锁骨。他的手心又大又热,揉搓着的乳房窜起一股强烈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下面已经开始泛湿了,梁兮不安于自己的敏感,轻轻咬住嘴唇。电影里面的激情戏已经接近尾声,男主快速耸动,抵在女主身上,很明显,两人高潮的同时男主射了。 许言深突然道:“我也想跟你一起。” 这话没头没尾,梁兮听懂了,脸上更红。许言深握住她的腰,将人转过来面向自己,看她泛着水光的眼睛,笑道:“害羞什么?” 她骑跨在他腰间,明显感觉到那一大团的东西苏醒了。梁兮身子贴上去,两只手交迭着蒙住他的眼睛。他嘴唇亲吻过后红艳艳的,赤冶诱人,心情很好的勾着嘴角,并不介意视线被挡。 手在她身上到处点火,勾着松松的裤腰,将两人的裤子都褪下去。毯子披在梁兮身上,却无法想象,在平静温暖的表象下,他的炽热已经试探着抵在她潮湿黏腻的洞口。 “湿了。”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蕴含着别样的性感,仿佛连语气都是潮湿暧昧的。 “别说了。”梁兮难为情地小声道,滚烫的脸挨着他的额头。 他轻声笑,手在下面不安分,偏还问她,“我进去了。” 私处的小肉珠被他的指腹轻轻摁压,时不时浅浅的指甲刮过,那一块地方仿佛快要燃起来,梁兮压在嗓子里的闷哼便不自觉从唇齿间溢出。 他一只手扶着那大东西,在小穴口戳戳弄弄的试探,感觉到她里面更湿了,涓涓的密液兜头淋在肉柱上,便不再忍耐,掌着她后腰的手缓缓朝下压。 穴口被一厘一厘撑开,艰难地容纳滚烫坚硬的肉柱。这是第二次,梁兮还是受不了,痛得五官轻皱,细细的抽气,“啊!” 许言深一言不发,只从他有些控制不住加重的呼吸中才能窥见点端倪。只进去了一半,她已经被胀得难受极了,两条白生生的腿跪在他身体两侧,微微悬空身子。 许言深吸一口气,并不强迫她全吃下去,就着这个姿势,把着她的腰,将两人分开一点,再缓慢地压进去。甬道太紧,搅得他也难受,里面绵软、濡湿、温热,将肉柱全方位包裹,轻轻吸着舔着,弄得他才一进去,身子就麻了半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缴械。 被捂着眼睛,感官的享受便被放大。尤其是底下,舒服地尾椎一阵颤抖,有一种强烈到快要爆炸射进去的冲动,他吐出口气,压抑道:“放松点,咬那么紧,我要被你咬断了。” 梁兮也很难受,他太大了,撑得她两腿张大也缓解不了那铺天盖地的酸胀感,脸上红的快滴血,用气音道:“我没有。” “你捂着我干嘛,我的注意力全在下面了。”他笑说。 “不要看。”她实在没有勇气被他看到她满是欲望的脸,肯定很丑陋。 “电影放到哪里了?” “他们吵架分手。” “啧。”他叹一声,“才做完就吵架,忍得住?” “有误会,男主给女主写了一份很露骨的情书,被人看见了。” 说了这几句话,梁兮心情放松了些,身子也跟着放松。许言深感觉到了,动作缓慢地开始抽插,每一次肉柱都全部退出,只留下龟头卡在洞口里面一点,再就着她分泌出来的淫水,直戳进去。 渐渐的,一种火热的感觉在摩擦处升腾,咕叽咕叽的水声越来越响。 肉棒每次进去,都仿佛戳进一块灼热的果冻,又软又绵的触感擦过柱身上腾起的青筋,一点点微小的刺激都带给他极致的快感。她的下面仿佛一张没有牙齿的嘴,腔身又长又热,把他嚼弄的魂都快颤抖起来,积攒的快感快速从后背爬过,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窜遍全身。 他紧紧抱着她,身下的动作有多温柔,环抱的手臂就有多用力,几乎要将她勒进身体,骨与肉全部融为一体才甘心。梁兮腰肢细而软,手臂跟他相比仿佛只是他的二分之一,她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两团硕圆的乳房就在他脸边,稍微偏头便能含住。 身下的进攻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梁兮腿软地跪不住,只是稍微泄一点力,他就冲进去更深一截。她像风雨中颠簸的一支雪白的花束,在疾风中雨中只剩嘤嘤的哭泣。 “唔……言深……慢点、啊!我受不了了……轻一点吧……”她低低的哀求声根本不能引起丝毫怜悯,反而更叫人想破坏撕碎。许言深似乎很喜欢女上的姿势,脸埋在她胸前,嚼弄着绵软的乳肉,两只手滑到她膝盖,握着朝两边拉。 梁兮本来就腿软,猝不及防身体一落,坐得更深。 “啊!!!” 碰哪里都流水(H) 他微微弓下腰,两条小臂稳稳地压在她大腿上,几乎将她下半身卡死,逃无可逃。梁兮瞬间便感觉深处某块极为敏感的软肉被重重一戳,酸得她整个小腹都要快痉挛起来,而身上也被迫激出一层热汗。 她无力地趴在他肩上,仿佛一条快干死的鱼,头发汗湿,贴在脸上跟背上。脸上烫地快烧起来,埋在他肩头,含糊不清地呻吟着,“嗯……唔、啊嗯……呃……” 两人耻骨相抵,啪啪啪啪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电影的声音。梁兮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动作。她有一种自己会被撞飞出去的错觉,又被他揽着腰拉回来,抵死缠绵。 太激烈了,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梁兮简直快要晕过去了,无力地抱着他的头,十指插进头发,稍稍收紧。 许言深死死扣着梁兮,轻轻咬住她单薄的肩膀,同时加快速度。梁兮的声音彻底被扼住,一声也叫不出了,她撑在他肩膀上向后退,被他按住,狠狠操干,猛进猛出,每一下都仿佛要将阴囊也撞进去似的用力。 她的身子狂乱地颠动,两团乳肉上下翻滚,随时都会飞出去一般,剧烈的快感从深处爆发,朝全身爬去,战栗猛地爆开。梁兮被刺激地急剧收缩,死死将他搅住,一股滚烫的淫液奔涌而来。 她越吸的紧,他越干的狠,拼命冲刺了几十下之后。许言深似痛似爽地闷哼一声,任由被吸吮的那力道,全部射出去。射完之后还不能很快平复,半软下来的东西一抽一抽地埋在里面温存。 而被高潮刺激的梁兮,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都被卸去了力量,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舒服地张开了呼吸。她没有骨头似的摊在他身上,身子微微地颤抖,有一下没一下抽搐。 许言深扶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头发整理好,梁兮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散发着事后慵懒的气息,清淡的香气在许言深看来也格外迷人。他的声音同样是欲望纾解之后的松散,“电影结束了,还看吗?” 他们忙着,谁有心情关注电影演了什么,不过如果梁兮想看,他就陪她看。梁兮微微闭着眼睛,睫毛颤动,感觉有点冷,朝他身上偎了一下,许言深便拉起毯子,将她整个裹住抱在怀里。 像抱小孩子似的,叫她全部贴住自己。 “几点了?”她软着声音。 “十点。” 许言深将电影调回刚才错过的地方,重新开始播放。埋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太过美好,就好像她完完全全属于他,心里的满足比身体还要叫人愉快,所以舍不得出来。 在她扭扭腰,差点滑出来时,他还不满地将她按回去。梁兮抬头看他,许言深将喝了一半的水递在她嘴边,喂了她喝了几口。 干渴的喉咙总算舒服了些,梁兮道:“你冷不冷?” 毯子只是将她包着,她像个大型蚕宝宝依偎在他身前,而他自己除了相连的关键部位,上半身几乎全露在外面。他笑,有点调侃似的,“你这么包着我,怎么会冷?” 梁兮的性格比较内敛,不管是情话还是骚话,打死也说不出口。许言深却像个情场老手,信手拈来的调戏总能叫她不好意思。偏偏又不会猥琐恶心,她好像有点喜欢他这样。 “别夹了,再夹又要硬了。”几乎话音刚落,里面的大东西便精神抖擞起来,轻轻在内壁上撞了撞。许言深扶着她,将人放倒在沙发上,身子一沉入的更深了些。 梁兮急了,推开他道:“电影还没看完呢,不是陪我看吗?” “下次再看,这个比较急。”他果然是很急,才进去便抽插起来,一下一下重重装在她会阴处。 梁兮扬起脖子,咿咿啊啊动情的呻吟便控制不住了。他漆黑的眸光凝视她的脸,看她泛着水光的眼睛,看她因动情而更美丽的脸,还有那为了抑制叫床声而咬成白色的嘴唇。 梁兮被他看的几乎想蜷起来,将自己埋地底下去。他越看她越羞耻,夹得就更紧,小声央求,“你不要看我……啊、嗯唔……” “好看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最好看。”他舔着她的耳垂,用犬牙尖轻轻研磨。 她不知道做爱时她的模样多么生动诱人,一举一动都能诱发他强烈的欲望,恨不得跟她缠绵到天荒地老。 梁兮推不开许言深的脸,她在下的姿势也不好捂他的眼睛,便抬起手腕挡在嘴上,牙齿轻轻咬着,好像这样就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他对她的肌肤有强烈的渴望,像是一只巨型犬,整个趴在她身上,只嫌接触的面积太小。要是人能铺开,他会毫不犹豫将她裹在自己的身体里,能贴多紧密就多紧密。 梁兮要被他弄哭了,这个人太持久,也太能干了,就像一台上了发条就永不停息的机器。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越战越猛,越战越叫她招架不住。 他甚至要求她用腿夹着他的腰,她但凡放松一点点,他就狠狠欺负她,撞得她语不成声。梁兮抽抽啼啼道:“我腿好酸,真的夹不住了,呜呜……啊!” 那身体深处敏感的一点总是能轻易被他找到,每每戳一次都能激得她浑身痉挛,死命地夹他。他就兴奋地跟打了鸡血一样,将她的双手十指相扣,按在头两侧,亲密无间。 “换个、换个地方吧,不要总是……啊!啊、那里……嗯,别弄了……” 他喘着粗气,热腾腾的呼吸喷在她脖子里,哑声道:“我换了,是你太敏感,碰到哪里都流水,没办法啊。”他闷闷笑出声,心情跟身体都舒服到爆炸。 梁兮脸更红了,羞耻地哭出声,他安抚地亲吻她的眼睛,“别哭,别哭,我不是笑你,我很喜欢,真的,我好喜欢你这样。” 你想聊天就给她打电话 包间里的音乐声不大,外边是一个小客厅,靠墙是方块格子状的柜子,放着不少红酒,从外表看不出是真的还是装饰。漏窗的小圆门后摆着一桌麻将,桌子里的牌洗得哗啦啦响。 许言深进门时正巧有人胡了,桌上一阵讨论声,声音最大的就是最闹腾的刘金豪,“怪物吧你,平时用功就算了,打个牌娱乐一下而已,你也从头记到尾,有没有搞错啊?” 刘金豪右手边的冯翎也满含怨气地笑了一声,“最倒霉的是我好不好,总是我点炸弹,他一半胡的我的牌。” 胡牌最多的封柯扫一眼刘金豪,“自己手气不好,怪别人?要不我把筹码借给你。” 刘金豪叼着根烟,“借给我再叫你赢回去,我是什么大怨种。你下去,叫言深上。” 许言深刚走到半路,闻言站到封柯身后去,封柯扭头看他,“你来吗?” “你来吧,跟他打牌一点快感都没有,尽输钱了,邪乎的很。”刘金豪拼命怂恿许言深,踢了踢封柯的椅子。 许言深随手拖过来一把椅子,摇摇头,“我不打,一会儿还有事。” “今天周末你有什么事?话说,这段时间就没看见你,干啥去了。”他们一伙从中学就玩得好,时常聚会,也会抽时间一起旅游,闲了打打牌、喝喝酒,或者钓鱼,活动多,总是在一起。 其中许言深跟封柯从来不谈恋爱,经常一叫就到的。许言深扯扯嘴角,看样子是既想交代,又有点顾虑,“反正就是有事,稳定下来会给你们说的。” 坐在封柯对面的冯翎突然大声爆料,“他谈恋爱了,你们记得上次在酒吧给封柯过生儿那回不,他半路跑出去就遇到个美女,一起去厕所,我还拍照了……” 冯翎话没有说完,许言深已经两步跨过来,捂住了他的嘴。他掐着冯翎脖子,“你还拍照了?谁让你拍照的,挺忍得住,现在才说。” “你别捣乱,快给我看看,长啥样?”刘金豪扑上来抱住许言深手臂。 叁个人闹成一团。 闹了一会儿,冯翎大叫,“封柯你都不救我,你看看他,要把我掐死了。” “我看你说话还挺顺溜。好了,坐下吧。”他的左手边那人一直没说话,就看着他们捣乱。 许言深松开手,人没有走,“给我看看照片,这次就不计较。” “你不计较,我还计较呢。今晚请喝酒,就给你看。”冯翎朝刘金豪挤眼睛,“这家伙闷骚死了,不谈就算了,一谈就找个超级大美人,比赵美诗还漂亮。” 赵美诗是个流量演员,也是刘金豪的女神,有一次他参加一个京圈高级聚会见了她本人。他主动去讲话了,对方却没怎么理他,一直朝一个公认的有钱的公子哥身边凑,刘金豪跟朋友们吐槽之后,就不喜欢了。 “卧槽,真的?快给我看看。”刘金豪眼睛都亮了,赵美诗女团出身,小花中颜值超高。 连封柯都有点感兴趣了,对许言深道:“既然有女朋友了,我们该请人家吃个饭吧,什么时候方便?” “以后,肯定有机会,你们一人请一次才行。”许言深放肆地笑,显然是很开心兴奋的状态,快乐毫不掩饰。 “哇喔~”刘金豪跟冯翎脑袋凑到一起,对着手机,发出整齐的狼叫。 看完之后,传给封柯,“你快看看,也不知道他哪里找得。难怪千年的铁树开花了哈哈哈哈哈。” 毕竟是在酒吧,光线不大好,而且也没有拍到正脸,只是大半张侧脸,但是侧脸也很绝,轮廓流畅,五官很精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封柯真诚道:“很漂亮。” “那当然了。”许言深拿过手机,将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这是他跟梁兮第一张他拍照片呢。 “干什么的呀?这么漂亮不会是娱乐圈的吧。”刘金豪对许言深的初恋实在好奇,要知道这人从小到大不缺追求者,他都能一直单身,到底什么人那么有能耐。 “直播,我之前考察过的那家传媒公司,打算投资的。” “这么说你们是在她公司认识的?” …… 因为刘金豪的特意打听,许言深交代了不少,但是更隐私一点的他就不肯说了。刘金豪硬要把他留在牌桌上,封柯去洗手间,就叫他先代几把。 许言深没有心思打牌,手机放在手边上,亮一下就打开看是什么信息。有各种各样的垃圾短信,也有家里人跟朋友发来的微信,就是没有他期望中那个人的消息。 他沉默地摸牌,一不小心打错了一张,刘金豪看不下去了,笑道:“你等什么呢?你是要把封柯赢我的钱通通还给我不成。” 许言深看一眼少了一小半的筹码,有些无聊地推开牌,“他怎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门又推开了,同样是他们发小的任丽丽,带着两个女孩子进来。许言深喊了任丽丽过去,把位置换给她,“你帮封柯打一会儿。” 这里是他们常来聚会的地方,玩闹起来不用顾虑。许言深推开门,迎面便是一阵冷风,他只穿了一件衣裳,倒不觉得冷,趴在栏杆边发消息。给梁兮的。 ——你在干什么? 那边好一会儿没回复,封柯从拐角迈着懒散的步子过来,指尖夹着一支烟,表情有点落寞。许言深的头发被风吹乱,脸上雪白,嘴却是红的,道:“给我一根。” 封柯递过去烟跟打火机,“他们还在玩?” “丽丽来了,我叫她帮你打。”说着,又打开手机,分明才摁灭,但总觉得哪怕是只过一秒,也有可能会有变化。许言深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静静吸了一口烟,吐出时一团云雾飘在脸上,让他硬朗年轻的轮廓模糊起来。 封柯抽完烟,看见许言深又摸出手机,没忍住,“想跟她聊天就打电话,瞧你那点出息。” 他都看见了,许言深一直点开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头像,他发了一串消息,但是没有回复。被好朋友看出自己黏糊的一面,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收起手机,欲盖弥彰,“她在上班。” “噗,借口。”想到某个人也是同样的理由,一而再放他鸽子,封柯就有点同仇敌忾。 梁兮的理想型是成熟稳重 等了半天只等来寥寥数语,许言深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盯着手机发呆,过来找他说话的人都被他打发掉了。刘金豪先还盯着他,要他晚上请喝酒,被任丽丽缠着闹一通,忘记了这茬。 估摸着差不多快到梁兮下班的时间,许言深跟封柯打了一声招呼,捞起外套就跑了。他像一阵风,奔跑在寒冬里,因为心里的充足,感觉浑身都热乎乎的。 车子开到梁兮公司楼下,先到小分行看了一眼,收到奶茶店的消费反馈,看有人还在加班,叫杨立按人头买奶茶请员工喝。办公间一阵欢呼。 许言深又回到车里,群里刘金豪疯狂艾特他,说不喝酒也行,去夜钓。 懒得搭理他,他将手机摁灭,抬起头刚看向前方的公司大门,就看见梁兮跟周林琛并肩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手臂挨着手臂。周林琛笑嘻嘻的,特意低头将就梁兮,还配合她的步子。 都是男人,许言深一眼就看出周林琛那并不纯真的用心。一阵酸意从心头直冲鼻尖,呛的他呼吸一顿,他还有着这个年纪与生俱来的冲动,何况那是他女朋友……女朋友,说起这个,他们虽然已经亲近了好几次,她却没有跟他明确地确定彼此的身份。 许言深打开车门,唰一声重重关上,发泄般地用力。他没有走近,就靠在车门上,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那是你男朋友?”周林琛感受到一阵不善的视线,诧异地问梁兮。 梁兮刚开始没认出来许言深的车,因为他今天并没有开以前那一辆,她有点尴尬,“……不是。” “我看他好像要吃了我。”周林琛颇为风趣地调侃,“应该在追你吧?” 因为公司投资的事情另有人接洽,而且许言深不是那种喜欢对投资对象指手画脚的存在,所以周林琛没见过许言深。 但是他可以看出那个年轻男人非凡的气质,根据车子跟穿着评估出不菲的身价。他笑着朝梁兮道:“等年后自己带号,就要操心很多事情了,送上门的的榜一大哥,可别错过了。” 梁兮不自在地笑了笑,她一直感觉跟周林琛还算熟悉,关于自己的工作她也很用心。只是没想到,老板就是老板,或许在搞直播的眼里,主播跟榜一大哥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梁兮叹口气,觉得意兴阑珊,“你今天换了个车。” 许言深扫一眼远去的周林琛,看他意气风发的背影,忽然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不成熟了?毕竟跟周林琛相比,他还有些莽撞,对待梁兮也多感情用事,情绪不稳定。 他将车子开上大路,趁隙突然问,“我们什么关系?” 梁兮还在想他今天的低气压,难道因为中午回消息慢,生气了?那是因为她忘了把他从消息免打扰里拉出来。以后就可以及时回复了。 突如其来的一问,叫她一愣,梁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被他看见她跟周林琛在一起两次,依照他那个霸道的性子,很有可能心里不舒服了。 梁兮抿抿唇,反问,“我们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 “我以为我们在交往。”他有些赌气,但是又克制着不想把醋意表现的太明显,那样显得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出了社会的女孩子,尤其工作压力大的行业,都不会想要一个幼稚的男朋友。 只是,他忍不住在意她的态度,在意她对这份感情的定位。 梁兮指甲掐着指尖,迟疑着没有回答,但是看许言深越来越沉的脸色,肯定非回答不可,“你今天怎么了?他就是我老板,因为我之前一直是直播助理,年后我们公司扩招,主管叫我直升带账号。所以跟他有短暂的交集。” 许言深没说话,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足以安抚住他。 “真的。你不知道,他可花心了,女朋友经常换。我怎么会喜欢那种类型的。”梁兮豁出去了,公司的八卦她连梁倩都不会说的,会有一种搬弄是非的罪恶感,许言深却很喜欢她这样跟他聊天。 因为显的亲近。 他的心情好了一点,记下梁兮讨厌花花公子的喜好,“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啊?”梁兮纠结地想了一下,“以前年纪小,不懂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后来爸妈去世,就想找个年纪大一点的,可以照顾我。有责任心,又温柔又包容的。” 之前参加聚会认识了一个男人,叁十出头,儒雅有礼,又有学问。那个时候,两家公司有合作,对方也似乎在故意接近她,经常投她的喜好,只是后来同事提醒,对方有家庭了。 梁兮就恶心了,直接断了联系,对方还特意来问为什么。梁兮直接表示不做小叁,对方却说他跟老婆没有感情了,正打算离婚,成功后一定好好跟她在一起,梁兮直接把他拉黑。 她回忆起这一段,现在想想,还觉得当时的自己很蠢。许言深却觉得她的脸色有点怀念跟遗憾,一阵忐忑,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并不是年纪大的才会照顾人,年纪小也会有责任心,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或许吧。”她就算早熟的,从懂事就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上学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一路稳扎稳打,虽不说一帆风顺,还算平稳。 活到现在,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跟许言深现在混乱的关系。她从来理智,这次却很冲动。 吃饭的地方是之前没有来过的,但是许言深熟门熟路,据他说,之前跟朋友们来过。大厅里充满橘黄的灯光,用帘子隔成一个一个小空间,他点完菜将菜单递给她,梁兮看了一眼,觉得够了就没点。 空调很暖,许言深看了梁兮几眼,“你要不要脱衣服?” “不用,不是很热。” “那你冷吗?” “不冷啊。” “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给她倒茶,将筷子烫一遍再递给她。吃饭时,也不顾着自己低头刨了,边介绍边给她夹。梁兮看出许言深浓浓的表现意味,按住他的手,“好了,你吃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吃就好了。” “哦。”他讪讪地收回手,懊恼地揪揪头发。 要试着依靠男朋友 吃完饭,去看电影,挑了一部文艺片,讲述西北农村农民的生活,很朴实很感人,又很现实。梁兮看完唏嘘不已,许言深几乎没怎么认真看,就注意她去了。 这一路,他下车时会先下车给她开车门,走在她的左手边帮她拎包,牵着她的手,注意车辆,进门时先一步过去推门。滴水不漏,表现过头,梁兮看出来了,又不好说有点别扭,只好沉默。 看完电影出来就十一点了,电影厅里留着一些小情侣,两个人吃一份零食。许言深将梁兮按着坐下,去买了一份关东煮,放在她面前,喜盈盈道:“吃吧。” 梁兮有点触动,她刚刚不过进门的时候闻到香味,感叹一句好久没吃,他就记住了。 他像个小女生一样,两只手捧着脸,笑容明朗,“好吃吗?” “嗯。”梁兮被他感染,也笑。 “我想尝尝那个福袋。”他指着她的碗。 “只有一个了。”梁兮故意。 许言深把头伸过来,“那你吃吧,下一次再给你买。” 梁兮吃着吃着,突然笑起来。许言深像小狗一样趴在桌上,从下方看她的脸,“笑什么?” “没笑什么,就是我一个同事,叫吴静,下个周年会要演赵本山的经典小品。她还在办公室学,我突然想到,觉得好笑。”她怎么会说,她是被他软乎乎的眼神看着,不好意思才笑呢。 许言深的手机一直在响,刚才看电影,不方便接,他直接设置成了静音,消停了一会儿又来了。梁兮叫他有事情就去忙,许言深收起手机,“没事,就我一个傻逼朋友,这么冷的天喊我去夜钓。” 之前有一次也是,心血来潮,几个人跑到水库找人工养殖的中华鲟,没看天气预报,直接淋成落汤鸡。还好封柯有先见之明,将车停在半山腰。 天已经黑透了,从城市的上空朝上望,根本看不见星星,梁兮道:“以前我们家住在乡下,九月份到处都在收稻谷,晚上就在稻田里看星星、搞烧烤。” 许言深牵住梁兮的手,如同路上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听她说什么都觉得有意思,“你家在舒城哪里?” “一个小镇,叫云仙,你知道吗?” “知道,好像去玩过。” “我家就在镇上。” 许言深上学的时候朋友多,大多是男生,大家一起打游戏、打篮球、偷摸看小电影。 他开窍晚,小团体里有个任丽丽,见识到的女生都是追星、化妆、早恋的,当然这里面也有学习超级好的,性格很nice的。可他那个时候喜欢滑板、机车,各种球类运动,追求的都是速度跟刺激,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研究女生。 所以一直大学毕业也没谈过一个女朋友,他家里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叁十出头,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现在离婚。姐姐单身主义。等老爸老妈在那两个人身上看不见希望,回头发现他时,才惊觉小儿子没有谈过恋爱,当即便准备给他安排相亲。 冯翎跟刘金豪跟他吐槽过无数次相亲的可怕,刘金豪摔断腿被他舅舅找人抬着去相亲,可怜又可笑。许言深因为朋友们的经历,打死不想相亲。就是那个时候,他遇见梁兮,但并不是他需要这么个人,这个人出现了,他才喜欢她的。 他明白自己的心,那种陌生、酸涩、甜蜜,想拥有、想天天见面的心情,只是因为她是她,而不是因为他需要她。 他想把她拐回家,不是为了爸妈,不是为了应付,而是因为他想,就这么简单。 在此之前,梁倩的问题是必须解决的。许言深想了想,“我上中学的时候都不怎么跟女孩子玩,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一定要经过接触、相处,抛开各种滤镜跟幻想,接触到那个实际的人,才能产生真正的感情。” 梁兮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个,清澈的眼睛因为疑惑睁大。许言深定定看她,“你今天承认了吧,我是你男朋友。”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这个,梁兮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他立马得寸进尺,“那我什么时候见你家里人?” “你知道,我家里人……” “我是指梁倩,我们这样一直瞒着她也不好吧。” 梁兮突然警惕起来,松开许言深的手,“她现在情绪不好,我想等她好一点再说,而且,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也太短,还需要相处磨合吧。” 她一双水悠悠的眼睛望着他,透露着一点为难、一点哀求跟忧郁,许言深就舍不得逼她了。 “我就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让她有事,你能明白吗?”梁兮想,如果他不同意,她就要打退堂鼓了。 许言深看清她的迟疑,一阵气闷,“那不让梁倩知道,你的朋友我可以见见吗?你那个老板知道你有男朋友吗?他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我的朋友……”梁兮根本不打算叫这段感情见光,她甚至希望许言深只是一时兴起,跟她混一段日子就赶紧跑路。他们越早分开,于她越安全。可他显然不那么想。 “我大学的朋友都在外地工作,其他朋友也是中学的,跟梁倩也认识。公司里你知道的,没法交朋友。” 她的拒绝已经摆在明面上来了,意思就是他一个也别想见呗,许言深又气又疼,无名的委屈怎么也控制不住。突然想到她的理想型标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僵硬道:“我又没说现在见,等有机会了总会见的,至于梁倩,你叫我等,我就等。” 梁兮松口气,真诚道:“对不起。” 许言深眼睛都要酸了,“反正你记得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就好,而且……”他顿了一下,“离你那个老板远一点,你有男朋友,你有车接送。不需要他献殷勤。” 他早就想说了,好歹现在她还愿意承认他的身份,又刚拒绝了他的要求,这点小事总会答应吧。 梁兮郑重地点头,“我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我会离他远一点。”他低头含住她的嘴唇,来了一个绵长的吻,低声道:“要试着依靠男朋友,不用白不用。” 他想说他有时候猜不到她想什么、要什么,她主动说出来,给他点表现成熟稳重的机会。却又觉得难为情,说不出口。 梁兮就笑了,“好。” 许言深心气平了,茫然地望着路面,心想他也算情绪稳定,为什么现在喜怒哀乐都这么极端?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为什么呢? 你一直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凯迪传媒的年会很热闹,在一家很有名的半山腰温泉酒店。这是梁兮第二次参加,运气比去年好上一点,抽中了一台MP5,当即给梁倩发消息,梁倩正好想买一个随身听,叫梁兮把这个留给她用。 陶丽今年结婚,最近来了省会,叫梁倩陪她买东西,今天她们出去玩去了。梁兮给她发消息时,两个人正在海洋馆。 梁兮低着头打字,会上领导致辞听得断断续续,优秀员工是直播部门带货超厉害的一个主播,真名叫蒋菲儿,穿着光鲜亮丽,笑语盈盈。吴静跟着鼓掌,下巴朝上努努,“听说初中毕业,都能干这么好,比咱们名校出来的强多了。” 直播行业大多学历不高,这个圈子纸醉金迷,底线也很低,不过大多数比较拼命。梁兮道:“她很努力的,天天加班到凌晨,前两天还因为胃病进医院了。” 梁兮既不喜欢熬夜,也不喜欢把所有心思放在工作上。她出人头地的欲望不强,有时候也想着钱够用就好,生活还是应该慢悠悠的。 吴静压低声音,“上周四有个男人堵门口来找她,问什么时候回家,我才知道她居然结婚了,而且家里儿子都五岁了。” 梁兮不清楚这些,她对八卦比较迟钝,不过有一回聚会她好像看见周林琛把人带走了。她附和道:“是吗?” “她跟小周总在一起过,上一次小月姐还指桑骂槐呢,不过蒋菲儿没理她。” 梁兮觉得周林琛这样老是对公司员工下手不好,不过这种事情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尤丽也高兴,她得到了表彰,荣获两万块钱的奖金。上来拉住梁兮的手,满面春光,“走走,跟我上去敬酒,领导都坐一桌子呢,我给你介绍。” 吴静眼睛一亮,“我也去。” 尤丽笑道:“你等会儿跟他们一起,小梁先陪我去。” 吴静脸色勉强,她也想认识高管,扫了一眼待遇特殊的梁兮。梁兮拉住吴静的手,“一起去吧,全是大领导,我有点紧张。” 尤丽带着两个手下,说梁兮是后勤部的门面,说吴静是部门优秀员工。她能说,一桌子一人敬一杯,跟发表一场演讲似的。 到周林琛跟前,梁兮朝后退了一步,周林琛扶着她手臂,“喝醉了?” “还好。周总,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给机会。”梁兮拿过红酒给周林琛续上,自己也添了些。 “你这只有半杯,对我可不公平。”周林琛挑挑眉毛。 “我酒量不行,还请周总担待。”梁兮面色红润,嘴唇上不像口红,像是残留的红酒,艳丽湿润。 周林琛猎艳无数,梁兮早就被他看在眼里。暗示了无数回,对方都不为所动,他就想这个可能是个良家,他不爱招惹良家,按捺住的心动此刻因为酒精的激发,瞬间又炽热起来。 他的眼睛含着一层光,温声道:“那这会儿就不为难你了,会后活动,你再陪我喝几杯。” “好。” 别说会后了,还没结束,后劲就上来了,梁兮回到座位上就有点晕。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喝高了之后,气氛更热闹。吴静靠在梁兮肩头,“我一定要拿到名额,我才不要早早相亲嫁人。” 屋里面太热,酒气熏得人微醺,梁兮穿上大衣,推开门出去透气。 半山腰的雾气厚重,能见度很低,时间已经到下午,微弱的太阳光芒穿不透云层,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 周林琛推开门看见梁兮靠在廊下坐着,雪白的侧脸跟漆红的木质建筑有一种灵动跟厚重碰撞的奇异感,眉眼间的渺茫为她添上一层忧郁的气质。看着就像个有故事的美人,叫人心痒痒的想探究。 周林琛扶住眉心捏了两下,也走过去坐下。梁兮回眸笑了笑,又转过头去,没话找话似的,“山里面好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真不习惯。” “你去过西北旅游吗?” “没有,我毕业就工作了,上学的时候也没时间。”大学时家里出事,学费都成问题,哪有时间玩乐。 为了陪梁倩,她才尝试听音乐会,看演出之类的。除此之外,她的生活其实很无聊。 “我之前去过可可西里无人区,那地方大得仿佛世界尽头,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旷野上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每天都可以看见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在那里站着,连太阳光都仿佛是有生命的,可以感受到它的流动。” 周林琛的讲述还挺吸引人,梁兮面露向往。周林琛道:“我跟几个朋友经常自己开车出去旅游,今年过年我们打算去甘肃,你有没有兴趣?” 梁兮想旅游,但是不想跟他一起,不过话不能太直白,“好像大城市过年仪式感都没有很重,好多年轻人奉行旅行过年?” “分人吧,我爸妈都在国外,所以我不在家里过年。” “我们小镇上的孩子过年比较热闹,就算一家子全部在外面打工,过年也是一定要回去的,毕竟一年就团聚一回。我外婆已经好几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周林琛了然地一笑,眼神非常具有穿透力,“你一直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梁兮紧张了,尴尬地喏嗫道:“不是啊。”又不敢强调,以免此地无银。要知道,周林琛见过的人多多了,她实在没有必要在他面前伪装。 “你二十五了吧,有没有想过以后?” 梁兮摇摇头,“暂时没有,我想先赚点钱。” 周林琛惊奇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二十五了还没谈过恋爱,并且一点也不向往,就算想赚钱,也不耽误谈恋爱啊,何况还是一个顶尖美人。梁兮是他见过第一个心如止水成死海的女孩子,“你不会骗我的吧,真的没谈过?” 梁兮无所谓,“你要觉得我谈过,就那么认为也没关系。” 周林琛却道:“这种回答,那就一定没谈过。” 要我过去找你吗? 年会一共开了两天,第一天晚上泡温泉烧烤,第二天大家一起爬山看日出,山并不高,不到一个小时就上了山顶。顶上冷空气似乎比山脚还要凛冽些,吹在脸上仿佛刀子。 梁兮慢顿顿躲在众人身后,拍照时她跟吴静站在一起,尤丽偏偏将她拉到周林琛的身边,不巧这边还是C位。梁兮嘴角微抽,尽量忽视失踪月亮激光般扫射的眼神跟蒋菲儿若有所思的打量。 周林琛怡然自得,下山之后还非常大方地叫她坐他的车。梁兮有点反感他大庭广众之下的特殊,不知是没察觉出几个女人之间的官司,还是乐得一群女人为他吃醋。 她当没有听见,赶紧坐到吴静身边去。失踪月亮娇滴滴地依偎上去,求蹭车。 回到公司第二天,部门开会,梁兮的职务正式从直播助理转到幕前,清楚一点内幕的叫她请吃饭。吴静算是八卦小能手,这一次却是完全意外,梁兮有点不敢看她震惊的眼神。 她几个月前确实没有想过会带账号,随着经济压力的来袭,不得不改变想法。 梁兮对吴静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拿年会上获得的奖金请大家吃火锅。位置订在江边,塑料篷一面临水,桌子排列拥挤,人多,不怎么冷。 趁着周叁都没有加班,十来个人开了叁辆车,出发。 梁兮特意挑了吴静身边的位置,给吴静倒饮料,吴静扭头说了一身谢谢,随即又转过去跟旁边人说话。梁兮默默叹息,安静下来,外面在下雨,不大,雨声打在塑料顶棚上几乎听不见。 有同事说这地方他来过,东西好吃,但是不贵,叫大家喝点酒。梁兮主动要求开车,不想喝,情况特殊,谁都可以不喝,她不可以不喝。 吴静不声不响倒了两杯酒,塞进梁兮手里一杯,“怎么,才升职,这点面子都不给啦。” 这话辛辣,吴静笑着说,没人好意思上纲上线。梁兮吸口气,跟她碰了一下,有一就有二,桌上每个人上来敬一杯,一圈下来,梁兮眼睛都要花了。 好在敬完她这个东道,大家都各吃各的去了,有人划拳、有人摇色子。梁兮趁着还清醒,跟几个女同事聊了会儿天,起身上厕所,顺道先把账结了。 吴静慢她一步从厕所出来,梁兮收起手机追上去,拉住她,“你不是生理期吗?刚喝了酒可能不舒服,要不要喝点热的?” 吴静脸色意外地平静,梁兮从来没见过的那种陌生的平静,“我没事,还死不了。” 梁兮明白她今晚为什么这样,呐呐道:“……吴静。”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你就问吧。我们俩之间……”梁兮不紧不慢印着吴静的步子。 “我们俩之间,我本来以为我跟你挺好的,结果呢,你明知道我想要那个名额。”吴静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输了就是输了,但不能输不起,她尽量压抑着火气跟委屈。 “你想争取你早说啊,我问的时候还说什么没兴趣,看我像个傻瓜一样上蹿下跳很好笑吗?”吴静实在没忍住怨气,这是她唯一的退路,她在公司比梁兮干得时间长,对工作更用心,凭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我刚开始确实没想要转,小周总跟我说,我在幕前可以做得更好,我就想试试。”这听起来实在像借口,可她确实是被周林琛说动的。 “如果是这样,那只会显得我更可笑。怎么拼命都拼不过一张好脸呗。”吴静捂住额头,说的有点多了,她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是怪你,反正哪里都是一样的情况。就是小周总那个人真挺花的,你注意一点吧。如果你乐意,当我没说。” “谢谢,我知道你为我好。”梁兮上前一步,挽住吴静的胳膊。 吴静将她的手拉下,这是关系不像从前那样的预兆,梁兮一直望着吴静走回去的背影。她也不明白,之前问过尤丽,她算是小周总特调,按理说他们部门的名额应该还在,昨天又说没这回事。 这下彻底得罪吴静了,在公司她就这一个说得来的同事。 梁兮心情失落,人在桌上,听着逐渐大起来的雨声,周围人沸腾的吆喝。她表面上跟他们是同类,心里觉得荒芜,像一个逆向行走的路人。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许言深给她发消息,“吃完饭了吗?” “还没有,在喝酒。” “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 “要不要请你同事去唱歌?我有包间,难得你请吃饭,活动安排丰富一点,多少记你的好。” 梁兮犹豫,会不会太高调显摆?“不要了吧?” “我来安排就好了,把你们地址跟人数都发给我。” 梁兮脑子本就晕乎乎,耐不住许言深锲而不舍地问,照他的意思办了。吃完饭,梁兮说是去唱歌,有一小半人准备回家,一听她说地方,卧槽了一声,有懂的同事爆料,“那地方很金贵啊,一晚上消费万把块是基操,我们梁兮真的发达啦。”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说有那里的贵宾卡。他用不着,就给我用。”一听人科普,梁兮更窘了。 “什么朋友这么大方啊?” “管他什么朋友这么大方呢,给我们玩就好好玩呗。梁兮,那我们不客气了。” “走吧走吧。” 最后要回家的几个也忍不住好奇去了。 许言深安排的会所实在是大,几层楼,有酒店、沐足、桑拿、游泳馆、游戏厅,唱歌的包间都比别处装潢好。送上来的烟、酒都是好东西。 大家开心,一进门就开始抢话筒,有人找到里屋,发现麻将桌,牌瘾上来,就地开始打。梁兮安顿好同事,躲进厕所,给他发消息,“这个地方,消费太高了,大家还以为我很有钱呢。” “那你告诉他们,你男朋友请得就是了。” 梁兮盯着男朋友叁个字,“我跟同事关系一般,不该把消费拉这么高的。”她有点后悔。 “平时自然不该,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部门的同事,留个好印象,以后好办事。”他对这方面的理解,比她深刻,何况直播公司后勤很重要。 梁兮想想也觉得对,给他道谢,许言深叫她把谢谢收回去,“我之前说什么你忘了?” “没有。” “没有就好。”他发了一个捏脸的表情包,“我也在这里,要我过去找你吗?或者你来找我?不准拒绝,选一个。” 他女朋友是校友 东西两侧都是楼梯,梁兮出门右拐,穿过长廊,越走越安静了些。许言深就在楼梯边,靠在安全门上,见她过来,微靠着的身子站直,显出一副久侯的姿态。 梁兮被他一直盯着走过去,不自在地看看衣裳,担心是不是哪里不得体。她低下头避开他专注的目光,“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朋友过来。喝了多少酒?”站的近了,他闻到她身上酒的气味。 梁兮脸上微红,眼神是微醺后的迟钝,“一桌十几个人,一人敬我一杯。” 他走进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双手撑在墙上,低头凝视,“什么酒?” 梁兮闭闭眼睛,感觉有个名字在嘴边就要脱口而出,偏偏一时间记忆断片,想不起来。在她犹豫的功夫,他趁机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尝试着扩大范围,舌尖抵在她牙齿上。 梁兮眼睛半睁开,秾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透出一片阴影。他的舌头灵活有力,撬开她的牙关,缠住舌尖追逐。那种感觉很奇妙,跟一个人唇齿相依,互相用力的纠缠,恨不能将对方吞进肚子,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滋生出一种奇妙怪异的感觉。 鼻翼间全是他的气息,滚烫的胸膛贴着她,健硕的手臂用力将她揽紧,这个吻又激烈又绵长。梁兮脸憋红了,本就晕乎乎的脑子越加不清醒,她靠在他胸前喘气,两条腿都是软的。 许言深顺着她的头发,又像劝又像建议,“楼上安静暖和一点,上去坐一会儿?” 梁兮以为许言深说得楼上就在上一层而已,其实还要高几层,高到听不到半点会所的声响,更像是个酒店。许言深推开门,揽着她朝里面走了一步,叁双陌生的眼睛立刻扫过来。 梁兮愣在原地,她没想到他说的房间里面有别人,她尴尬地朝后退一步,被他挡住。许言深扫了几人一眼,不满道:“你们那什么眼神?吓到人了。” 蹲在单人椅前的年轻男人,灵活地跳下来,很松快地跑过来,满眼好奇地瞅她,“你好你好,我叫刘金豪,他朋友,进来坐?” 梁兮连连点头,说了几声你好,另外两个人看她拘谨,安静地转开目光,等着许言深介绍。许言深拉着梁兮走到客厅中间,将她按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她身边,跟她说右手边的叫封柯,左边这位叫冯翎,都是他发小。 许言深介绍梁兮时提到了中学,刘金豪惊道:“原来还是校友啊,以前上学时怎么没见过?” 许言深推开刘金豪观察猴子一样兴奋的脸,“她比我们高两届,刚刚不是说吃东西,你们去吧,我们俩在这里休息。” “别啊,这客人都来了,我们跑了算怎么回事?刚刚点了吃的,再加点不就行了。”说着,他掏出手机,又问梁兮想吃什么。 因为紧张,梁兮酒醒了大半,摇摇头,叫他们不要客气,她刚刚吃了饭过来的。刘金豪便转头去问许言深,又挑了几样,原来他们的外卖是直接联系酒楼,叫人家做好送来,并不通过常用的外卖软件。 电视上播放着一部国外的片子,梁兮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是权游。聚在高级会所看权游,有点奇怪,而且这间房子布置相当生活化,完全不像一次性使用,墙边还立着一台冰箱。 许言深介绍名叫封柯的人走过去,打开柜门,看向梁兮时发现她也在看他,笑了一下,这礼貌温和的一笑晃了梁兮的眼,听到他问,“喝什么饮料?” 有点距离,梁兮甲型近视,其实看不清。许言深虽在跟刘金豪说话,也没忘记注意她,先出声,“要醒酒的果茶,热的。” “弟妹喝酒啊,那我再叫他们送点来?”刘金豪紧跟着凑热闹。 冯翎朝他扔个抱枕,“没听人说喝醉了?就你能是吧。” 许言深也扔枕头,几个人吵闹成一团。她看出来,在朋友面前,他既放得开又爱玩爱笑,跟在她前面时很不一样。大家虽说注意她,也不算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叫人自在了不少。 封柯很细心,热好了饮料,把上面的水擦干净了才递给她。许言深不跟刘金豪闹了,接过饮料,拆了包装,插好吸管放在她手里,其他几个人就望着他动作。 刘金豪神秘兮兮叹一句,“不得了。” 被许言深一个眼神甩过去,做一个叉掉嘴巴的姿势。封柯也挑挑眉毛,看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献殷勤,许言深在四人里面年纪最小,长得好家境又好,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 梁兮也有点受不了他的过分关注,一会儿就会来问,冷不冷、饿不饿、无不无聊,还难受不。低着头似乎都能感觉到其他人揶揄的眼神,尤其是他们相当安静,她想走了,小声说有点困,想回去。 许言深立刻跟其他人道:“你们玩吧,我先带她过去休息。” 梁兮走出门,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听到里面的笑闹声,尤其是刘金豪的几句卧槽。也不明白他们是在笑她还是怎么样,她沉默的厉害。 许言深观察她的表情,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她摇头,没忍住道:“你也不说一声,就带我见你朋友。我今天还喝了酒。” 她有点烦躁,他要是早点说,她或许会找借口推脱,根本不会来。如今见都见了,只能事后懊恼。 许言深紧张了,“他们人很好的,就是爱闹了点,以后我叫他们别闹你。你生气了吗?” 每次跟他抱怨——也不算抱怨,只是态度稍微烦躁一点,他就一副可怜巴巴怕她生气的模样。梁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样一来,她还能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朋友吗?”他既着急又担心,似乎这个问题很重要。 “也不是,我才失礼。” “他们知道你在这里请同事,不会介意的。我本来就说好,只是带你上来看看,打个照面。” 睡不着?那正好做点事(微H)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玩得怎么样了,差不多该散了。”梁兮站在楼梯口,拒绝了许言深跟她一起下去的建议。 正是凌晨,虽然明天上班,但是大家都没散,尤其是几个打麻将的,居然准备玩到天亮。梁兮不好意思赶人,穿过包间里炸耳朵的歌声,出门。 许言深就站在门外,眼睛一抬便看到了她,“是不是还没散?我在楼上开了个房,你先上去休息,我叫人帮你看着这里。行吗?” 梁兮确实很累,他也安排的很好,而且人家费了心,还一副怕不够周到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苛责。 房间在他朋友包间的不远处,居然是一室一厅。许言深将窗户关上,打开空调,开了一瓶水给梁兮,“你先洗个澡,我出去一下。” 梁兮等许言深出门,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在沙发里倒了一会儿,放空思绪。洗完澡,将头发吹半干,本以为他还有一会儿才回来,迷迷糊糊地听到声响。 许言深蹲在沙发前,目光柔软,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想到刚刚回去,刘金豪笑话他,一谈恋爱跟变了个人一样,像个恋爱脑。他就想笑,并不觉得丢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交到她手里。 她捏一捏,他就酸涩难过;她笑一下,他就甜蜜满足。所有的情绪都被掌控,喜怒哀乐的权利再不由自己,这种从未体会过的失控感,叫人着迷,叫人上瘾。 梁兮的脸干净透白,身上散发着一阵沐浴后的暖香,房间里空气也静悄悄的。她把眼睛埋在手腕上,呼吸浅浅的,软乎乎的像小动物。 “去床上睡吧。” “他们还没走。”她含糊喏嗫,酒还没醒的样子。 “我交代会所的人看着,不会有事,你管到这里可以了。”他戳戳她的脸,像鸡蛋一样,浅浅陷下去一点。 她轻轻叹口气,微微睁开眼睛,无意识地望着他,清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的轮廓。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得罪了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她并不后悔,可是吴静难受,她也能共情吴静的难受,自己的心情也会不自觉受到影响。今天喝了那么多酒,也是情绪不佳的缘故。 许言深听她说完经过,虽有点语无伦次,到底听懂了。他满不在乎,用完全站在她这边的语调说,“你们部门领导选择你,肯定是看见了你更适合的地方。你说她加班辛苦,一直想要这个名额,可是你也一直在加班啊,你付出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你同样有资格拿到这个名额,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好了,不要在意了。” 梁兮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有种被理解的认同感,心情好了不少。 “两点了,去上床睡吧。”他握着她的手腕,再次感叹好小,那么细,只要轻微用力就可以捏断。许言深摇了摇,轻轻吻在她掌心,弄得梁兮痒痒的。 她想坐起来,许言深看出她的意图,直接将她公主抱,放在床上,扯过雪白绵软的被子盖上。自己去浴室冲凉。 有的人喝醉会睡得很沉,酒水就像助眠神器一样好用,但梁兮不是,她每每喝醉就睡不好。本来今天只是微醺,心里有事,更加睡不好,一点动静就醒。 许言深轻手轻脚地上床,力求不要打扰到她,将人揽进怀里。她不习惯身边有人,被抱住之后奋力挣脱出来,朝床边挪去一截。他追过去,固执地抱住。 梁兮将搭在腰上的手拿开,舒服多了。许言深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不服气地贴更紧。 “你远一点,我睡不着。”梁兮闭着眼睛。 “睡不着,那正好做点事。”他巴不得她的回答,本来他就只穿了内裤,还将她也剥得只留了内裤,肉贴肉磨来磨去,早就精神了。 梁兮感觉到后腰上那存在感惊人的一大团,精神奕奕地抵在她屁股上。她是那种瘦但是又有肉的身材,滑腻腻白馥馥,摸一把就爱不释手的那种。 夏天穿短袖,吴静经常趁机摸她胳膊,羡慕地将她用的沐浴露、磨砂膏全买了一套。她身上的肌肤不但滑,还软、白、细,就不知道怎么长的,他一沾她的身,就恨不能多长两只手,多长一张嘴。 就着两人侧躺的姿势,他右手被她枕在脖子下,抓住她的左胸,又捏又揉,指腹按着顶端的小红蕊打转。左手在她腰上流连摸了几把,恋恋不舍移到两腿间,从内裤边缘钻进去。 为了防止她夹紧腿,他的左腿卡进去,将她一条腿抬高。手指头就在阴蒂上摁压,随着她的呼吸一轻一重的,发现她有感觉了,便加重力道速度,听她喘急的呼吸跟呻吟。 私处被揉弄的太舒服,一阵一阵细微的感觉从那被刺激的一点以水波的形式传遍全身,舒爽的感觉一层秘过一层,战栗在皮肤上跳舞。梁兮很快便感觉身上起了一层薄汗,随之而来的快感聚集在那要命的一点上,越来越多,一股热热的东西从私处往出来奔涌。 就像吸食毒品的人,在全身如蚂蚁般啃咬的难堪下,终于有一口烟解药一样递到嘴边。那一口咽下去,能将人逼疯的狂躁才算稍微平息。而潮水般的快感在他加快速度的手指下,猛地爆发,梁兮舒服地用力夹紧双腿,嘴里溢出闷哼。 啊!啊!啊!啊啊啊啊!!!(H) 来不及享受还在躁动的余韵,那灵活的手指已经试探着探进密洞,摸到一手滑腻后,更是放开了手脚,毫不客气将食指插进去。梁兮被戳得哼唧一声。 安慰的热吻便爬上肩膀,她听到他呼吸粗重,浑身火烫地贴着她,密不透风,仿佛想将他的渴望跟热情以这种方式全部传递给她。 她浑身没骨头似的任由他摆弄,被他掰过脸去亲吻,银色的细丝牵连在两张同样红艳艳的嘴唇上,空气中的火热一触即发。身下的手指不甘寂寞待着,进进出出地戳弄,将甬道更深处的水都弄了出来。 滑腻的感觉从腿心沿着内裤缝隙流到大腿上,梁兮难为情地想离开一点,被他的手掌心按着小腹压回原地。内裤扯开,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大东西像一个吃饱喝足的士兵,将在独属于他的领域大开杀戒。 太硬了,戳得她没有一点抵御能力。小洞口虽然流出很多水,只是因为化学反应,物理程度上还是那么小、那么紧,龟头试探着戳了几次,把水涂得到处都是,还没有进入正题。 似乎有点不耐烦,他的手绕到前面去,两根手指将两片阴唇撑开,扶着龟头对准洞口,这才试探着一寸一寸往里压。太大了,几乎撑到了嗓子眼,刚开始有点刺痛,梁兮将牙齿咬紧,清楚明白地感受他进入的全过程。 直到最后抵在里面软肉上,才停下。 他哑着嗓子,带点磨人的磁性,“还是这么紧,什么时候才能松一点,咬死我了。” 梁兮胀得说不出话,这种时候,她总是羞于说话,他一句话就能撩的她浑身泛红。许言深试探着动了动,小声询问,“适应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他自言自语,“那就是可以了。” 他身子朝下挪一截,将距离拉开一点,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挺腰一冲,“啊!”这一下太激烈了,梁兮的眼泪生生逼出了眼眶。没等她说什么,他就像被渴了叁天叁夜的旅人,终于在沙漠中找到了水源,何况那水又甜又清,迫不及待地将她拆吃入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兮感觉魂都要被撞飞出去了,甬道被突如其来的火热塞得一丝缝隙也不留,如果摩擦真的能生热,甚至产生出激烈的火花,他们两个相连处应该快烧起来了。 她半趴在床上,却像狂风中的落叶,被风卷着,不知将会被甩去何方。一上来就怎么激烈狂浪,她真的适应不了,很快起了一层密汗,脸上潮红到仿佛数十次高潮迭加着来袭。 浑身都被迫沉浸在致命的激情中,只有嗓子是自由的,可以代表身体发出无法承受的呐喊。可是声音也在颠簸中断断续续,甚至好几次因为太过狂野,而差点咬到舌头。 小腹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将她每一个敏感处都烧得滋滋作响,每被进入一次,绵软的甬道便被迫张大到极致才能接纳他的巨大。任何一点细微的褶皱都全部放开,容纳窒息般的冲撞,没一会儿,她就感觉深处不止一处酸得几乎要痉挛了。 “啊!啊!!!唔啊!”梁兮哭出声来,除了那一个字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被用手指弄时,那种几秒钟的快感却在进入之后变得绵绵无期,她时时刻刻处在高潮中,处在被快感支配的快乐与痛苦中。揪着床单的手指发白,用力到脱力,真的受不了了,小腹酸胀到快要爆炸,整个下半截都软得没有了力气。 他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身上使不尽的力量跟欲望,全部积攒在分身上,朝她发泄过来。下腹撞在她屁股上,“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声音大到仿佛全世界都能听到。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可她还是担心会被人听到,因为实在太响了,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一种声音。 他今晚格外激动,不要命似的,似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此刻是跟她最后的狂欢,恨不能将她做死在床上。 她没有分毫缓冲的余地,将他给予的一切照单全收,小腹很快便痉挛地搅紧,大波热流不受控制,尿了一般流得到处都是。 越咬得紧的情况下,他却干得厉害。她听到他发出的低吼声,这是第一次在床上听到他的声音,如同兴奋到暴戾的巨兽,血脉里的兽性全面觉醒。死死压着她狠命动了几十下,每到这个时候,他应该就要射了,这一次没有,他快速翻身跪在床上,捞着她的腰一提,让她也跪着。 后入的姿势比刚才还深,在胀的基础上还加了一重深,深到梁兮感觉被顶住了内脏。她昂着脖子长吟一声,又疼又爽,晶莹的汗珠从下巴滴到床上,很快将雪白的床单洇湿了一小块。 而比那一块范围还大的痕迹,是她两只膝盖,太多的淫水顺着大腿淌下,床单上一片浊白跟晶亮拉丝的液体。双手撑着时,被直直撞进小腹,那里有一个小口,安静紧闭,因为不断的大力撞击,仿佛撑不住了似的,绽开一条小缝。 每每被撞到那一点,比撞在G点上还要酸涩。梁兮抖得厉害,发不出声音,两只手撑不住,腰跟着塌下去。她摸到自己的小肚子,随着他进进出出,平坦紧致的肚皮上,浮雕似的一根柱状物若隐若现。 小屁股被拍红了一片,这一下,他应该全部进来了。梁兮吃得很勉强,肚子麻乎乎的,为了躲开那每一次都要命似的顶弄,她艰难地抓着床单朝前爬了一点,被他握住腰,一下拉回去,龟头直直撞在刚刚绽开的小缝上。 梁兮整个人浑身过电,甬道一抽一抽地吐出淫水,又一波高潮来得又猛又快。 你自己的水还嫌弃?(H) 她完全成了一滩软泥,瘫在床上,浑身赤粉,漂亮的锁骨上都挂着晶莹的汗水。红红的眼睛是不堪宠爱的迷离,鼻尖跟嘴唇都是红艳艳的,潮红色从并不突出的颧骨一直延伸到耳垂。整个人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轻轻一掐就出水。 身下的床单上已经湿得不忍直视,她躺在那里,仿佛欲望与圣洁的结合。许言深每次后戏都做的特别好,在她耳边温声细语夸她,说她反应可爱诱人,下面紧得他好喜欢,里面又软又热什么的。 但是他从来不夸她技术,梁兮想也知道,她刚经历这种事情没多久,又放不开,哪里有什么技术可言。可他同样没什么技术,不过他进步飞速,每做一次都带给她全新的体验,一次比一次好。 她有点好奇,他事后是不是研究过,但是不好意思问。许言深抱着香香软软的心上人,在她身上各处揉揉捏捏,基本就没离开过。 揉着揉着,力道有点不对味了,那种漫不经心变成有规律有目的性地揉弄,耳后的吻也开始发烫。梁兮软软的,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而他一身肌肉硬的硌人,躺在上面都感觉脖子疼。 梁兮拿脚蹬他,被他像小狗一样握住脚踝,亲吻从脚背一路爬上大腿。微微肿的私处很快便贴上他温热的唇,他的舌头灵活有力,舔着两瓣花瓣,用嘴唇夹着抿,舌尖挑逗似的绕着小圆珠打转。 他每次都给她口的极其认真,技术好到不比直接做差多少,反而因为是他的嘴,叫她心理上获得更强烈的满足感,而湿的更快。梁兮抖着身子,牙齿轻轻咬着手背,她不想叫,可呻吟怎么也忍不住,不叫的话会被快感憋爆炸的。 他唇舌并用,吸着顶上的小朱蕊,将梁兮弄得高潮接连不断。她挣扎着往后退,被他抱着大腿,整张脸埋在私处,弄得她脚尖扬在空中绷得笔直。 梁兮含着哭腔,“不要、不要了……停、啊……啊啊!” 感觉浑身的水都被他吸走了,梁兮的喉咙快烧起来,快感一波一波荡过全身,酸胀到极点的某一处被酥麻爬过,立即喷出一大股水。许言深没有躲开,直接喷在他脸上。 他的眼睛跟嘴巴都是亮晶晶的,像一只做了好事邀功求夸奖的小狗。梁兮长长喘了一会儿气,撑着无力的手臂坐起来,想帮他擦掉脸上的水。 他像一只大金毛,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上,吻住她的嘴,交换彼此的唾液,感受彼此的体温。嘴里的味道咸咸的,不好不坏,品不出来是什么样子。梁兮蹙蹙眉头。 他笑,“自己的水还嫌弃?” 梁兮脸上一红,指尖摸上去擦掉他鼻尖的水珠,“你干嘛老是这样?” “你喜欢吗?”他轻声问她。 喜欢的。但梁兮没有回答,许言深将她的沉默当默认,她一向在床上比较害羞,“你喜欢我就喜欢啊,你开心我就开心。” 他是如此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为她做什么任何事。虽然两人相识不长时间,也没有一起经过刻骨铭心的故事,可他的感情就是与日俱增,毫无道理。 他知道她现在还不投入,他可以为了让她投入付出很多、很多。许言深带着一点还没有被她爱上的委屈,扶着巨物在湿润的洞口滑了几下,便又深又沉地埋了进去,两个人同时发出一身吟叫。 她是胀的,他是爽的。 甫一进去,巨物便如同沉睡的巨龙终于苏醒,龙精虎猛地开始抽插。埋进去时没有一点空隙,肉贴肉地摩擦彼此,甚至深刻地感受到对方的纹路跟温度,镶嵌地那么密实、紧致。 出来时,肉穴里的软肉仿佛舍不得巨物的离去,牢牢地巴在上面,甚至被带出洞口。他的那里像一把肉状的刷子,刷得她底下又痒又麻,不断喷水。那股爽快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往表皮钻,撑开每个毛孔,全身都在呼吸似的。 许言深更爽,分身被全方位无死角包裹,深处的肉软得不可思议,又充满弹性。阴腔将他咬住,仿佛被人拿捏住了最敏感的神经,轻轻触碰一下便是惊涛骇浪般的快感,所有的感官刺激都集中在身下。 那东西硬硬的、烫烫的,戳在深处的软肉上,整个小腹都麻呼呼的。还好他这会儿做得慢,虽仍然将她弄得又胀又痛,尚且能接受。梁兮轻轻吸气,鼻翼抽了抽,尽全力放松自己,使甬道也呈最放松的姿势来接纳他。 虽然做得慢,但力道毫不偷懒,每一次都戳进最深处,重重撞在最敏感的软肉上。仿佛一把钝钝的肉状锯子,来来回回拉扯她。 这样轻抽慢送地做了一会儿,他不过瘾,进攻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猛,将她牢牢固定在身下,只剩机械地抽插。随着猛烈的操干,产生的热量跟快感越来越高,刺激地她浑身抽搐,脸上的表情仿佛下一秒便会尖叫出声,却死死咬住嘴唇。 梁兮想求他慢一点,凶猛的操干却叫她说不出话来,一张口便被狂乱的呻吟打断。她如同狂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船,摇摆地毫无章法,朦胧的泪眼盯着天花板上旋转的灯光。 许言深又进入今晚第一次的状态,跟她有仇似的,要得越来越凶,越来越狠,连她的指甲抓伤了手臂也不在乎。梁兮浑身都是汗水,头发黏在脸上,将她衬地像个雪人,她的表情既痛苦又爽快,既纠结又无怨。总之复杂的很。 梁兮男朋友人挺好的 两条腿都被压在胸前,敞开到最大的程度,床头一盏橘色调的小灯将她被肏哭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呼吸完全被扼制,叫床的声音像一首高音的歌,快唱劈了嗓子,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她呜呜哭出声,却没得到半点怜惜,反而弄得又重又狠。 到了最后几下,梁兮眼前直接泛黑,浑身紧绷到脱力,脖子上挣出青筋,每个毛孔都仿佛被一道密过一道的电流爬过,爽得窒息,过山车一般到了欲望最高峰。 而许言深也趁着她高潮做了最后冲刺,死命顶撞数十下,紧紧抵在她身下,腰臀猛颤,一股一股射出大量浓稠的液体。烫的她又是一个哆嗦,甬道一抽一抽地痉挛,直射了半分钟才消停下来。被内射后的梁兮彻底失力,睁着半透明的眼皮,死了一回样软在他怀里。 许言深感受着她高潮后肌肉惯性的搅紧,感觉连头发都是酥的,背上电流爬过的地方还在颤抖。柱身也在她身体里一跳一跳的,他低头看她小肚子微微隆起,便知道里面全是他的东西。 喜欢的人身体里全是自己射进去的精液,被从里到外污染、占有,这个认知给人的感觉意外好。许言深眸光闪过满足,怜惜地抱着梁兮,轻轻拍她的背,帮她平复。 两人身上都湿哒哒的,尤其是私处,黏糊地不像话,水多到不可思议。许言深没见过其他女人,但他看过不少毛片,从没见过哪个人是她这样的,他轻轻揉她耳垂,笑道:“又流了好多水。” 梁兮小腹还酸的慌,甬道也被他撑着没出去,整个小腹敏感到再不能多受一点刺激。她的小肚子微硬,鼓鼓的,仿佛装了不少液体。 她侧头将脸埋进床单,被他挖出来,在额头上亲了几下,“不笑你了,睡吧。” 梁兮累坏了,说睡就睡,连他还埋在身体里也顾不上。许言深抱她进浴室,简单擦了擦,将干净的浴巾铺在床上,抱着梁兮躺上去,是那种面对面,亲密无间地躺。 他满足地在她头发里拱一拱,找个舒服的姿势,也睡了。 晚上虽然累,梁兮也早早起了,许言深趴在她背后,微长的头发服帖地遮住半张脸。她看见他雪白的侧脸跟微微冒起来的胡茬,皮肤却紧致光滑到一看就年纪小。 听到她起床的动静,他一下惊醒,闭着眼睛摸过来揽住她的腰,温吞的声音道:“你要走了吗?” “我上班了,你接着睡吧。”她从来没当他是男朋友,也没有使唤的自觉,仿佛一夜过去,就该各回各家。许言深听出她话里的冷淡,揉揉眼睛,跳下床,甩着稍微晨勃的那东西就在她跟前晃,梁兮一下呆住。 她从来没仔细看过他那里,做的时候只觉得胀得她难受,原来那么粗长。 许言深没注意,捡起衣服套上,穿上裤子。小狗一样甩甩头发,将自己甩清醒了,洗漱好,还哈气闻闻自己嘴里的味道,是一股清淡的薄荷香,满意了,凑过来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笑得元气满满,“我送你。” 他真是越来越像个弟弟了…… 梁兮进公司大门时还有十五分钟才到规定上班时间,她将手上提的一大串早餐放在工位上,要不是她拦着,他就想将她送上来了。梁兮特意留了一份给吴静,把其他的都分了。 分到早餐的同事联想到昨晚,问她哪里去了,梁旭含糊说休息去了。有人立马接道:“昨晚来我们包厢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好帅啊,又高。” “不是啊,我们问的时候他可没说是梁兮男朋友。” “那他也没说不是啊,如果不是干嘛给我们安排那么好,又是帮忙开房间,又是帮忙找车。” 经过一顿叽里呱啦的回忆,梁兮才知道昨晚许言深在她洗澡的时候去她包厢了。他虽没有明确表明身份,却请大家好好玩,账算在他跟梁兮头上,梁兮有事也请大家多多帮忙,感激不尽。 这不是此地无银吗?梁兮又不好说不是,不然昨晚做那么多算谁的呢,她尴尬地不说话,不到下午,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就传遍了公司。 下班前周林琛过来,特意问她要不要去吃饭,梁兮没来得及说话,吴静从旁边过,笑道:“梁兮男朋友要来接她的,小周总你晚了一步哦。” “对啊,梁兮男朋友人挺好的。”另一人搭腔。 梁兮笑了笑,算是默认,毕竟她也不想跟周林琛走得太近。周林琛一只手插回兜里,极感兴趣的模样,挑挑眉梢,有点不信,“是吗?” 梁兮抱着交接的资料,没说什么话,匆匆走掉。下班时,周林琛直接出现在他们部门,喊梁兮一起走,说是吃个饭,顺便商量她以后的路线,毕竟网上人人都有人设,立个人设也好刷记忆点。 吃饭可以不去,谈工作不好拒绝,梁兮望着手机上许言深的消息,有点犯难。 最后还是觉得工作重要一点,就跟周林琛走了,饭桌上倒是没什么话。周林琛有成熟男人的气质,又对女伴体贴入微,说话也没什么架子,还幽默。你说的话,他都会顺着说,绝不抬杠。这一点比许言深做的还好。 梁兮想,难怪将失踪月亮迷得针对同事,可她比较清醒,而且最讨厌花花公子型的男人,多符合审美都不会沾惹。所以周林琛递了好几次橄榄枝,都被她不咸不淡敷衍过去了。 两个人同样滴水不漏,他有风度,她也淡定,吃到最后,还真聊起工作来了。周林琛拿出一只烟,没有点,似乎想抽但是顾忌着,笑道:“其实公司不鼓励女主播谈恋爱,你知道,就算咱们带货的,有时候工作外的直播也会有大哥。你外形好,我有信心将你捧红,有钱大家一起赚,年底业绩好了,分红股份都有可能,所以我希望你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梁兮不清楚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他是在劝她不要谈恋爱吗? 如果你累,就算了吧 一月下旬,离过年就只有十来天了,梁兮参加了公司的一个培训,为期两个星期。在那两个星期里,她早出晚归,天天忙得像个陀螺,很许言深见面很少。 他想每天过来接她上班送她回家,也被婉拒,一是怕梁倩看见,二是怕公司看见。周林琛说的那句话,梁兮回去后好好琢磨了一下,想明白他的意思确实是不要恋爱影响工作。 第二天尤丽也语重心长跟她谈话,希望她转到幕前争气一点,毕竟这个名额是她一个人拍板定下的。她做得好还罢,做的不好,连领导也要被说闲话。 梁兮一下觉得压力山大,根本就不用想很久,她决定牺牲一下许言深。不但将他接送的权利剥夺了,连他的车都不准停在她公司楼下,尤其是不要给公司人看见。 两个星期,他们只一起吃了几顿饭,在他那里过了一次夜,之后便是数不清的电话联系。梁兮忙起来,电话也不能时时接到。 有时候看他无怨无悔在离她公司两条街外等,她也会觉得对不起他,想说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可是看他见到她那么开心,就不好意思说。 晚上,她最后一个下播,出门时人都走光了。梁兮关掉休息室的门,刚准备转出来,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吓得她倒吸一口气。 直到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朝她笑笑,“也不用太拼命了,十二点了。” 周林琛收起手机,顺便看一眼时间,“没吓到你吧,看你脸都白了。” 梁兮摸摸脸,勉强笑道:“是吗?刚开始吓一跳,多看一眼就不怕了。” “请你吃饭吧,你看你都瘦了,要是为了工作把身体拖垮就不值了。不要拒绝,年后可是正式看业绩了,我给你上上私教课,放心,不收钱。”他朝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梁兮笑了笑,之前觉得周林琛好像对她有意思,不管是一些话语还是行为都挺暧昧,她还琢磨了很久。后来又觉得这个人只是习惯散发魅力,跟她的相处日常又没特殊。 这段时间他也不在公司,梁兮半个月没看见他了。而且,两个人根本没有联系方式,就算有公司的群,也没互相加过微信,梁兮就觉得自己想多了,会错了他的意思。 既然会错了意思,老板给她开小灶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距离春节越近,城市里的年味几乎越浓,无外乎树上挂上红色的彩带跟成串的小灯,商场门前喜庆的鞭炮灯笼,超市满坑满谷的年货。 今年冬天还没有下雪,空气干冷干冷的。梁倩前两天流鼻血,梁兮一早就送她去医院检查,还好只是肝火旺盛,吃点败火药就没事了。 她虽然不怕上火,但她怕冷又爱美,天天出门也是鸡飞狗跳的。周林琛见她穿的少,将车里的温度调高,调侃道:“要风度不要温度。” “可是大家都穿的又瘦又美,我倒想裹成个熊出门,就怕不合群。”梁兮无奈地摊开手。 周林琛笑两声,“我觉得之前给你定得温柔清冷人设还不如搞笑女有前途。” “可他们都说我说的是冷笑话,不怎么好笑。” 周林琛也就随口一说,将车驶上立交桥,盯着路况问,“吃什么?” “吃点热的,太冷了。” “喝点汤吧,又暖和又败火,冬天太容易上火了。长痘痘了。”周林琛摸摸下巴,从后视镜里看自己的皮肤。他挺注意保养,脸上光滑的很,梁兮还听说他经常去洗脸护肤。 她聊一些关于护肤的心得,没想到他还有不同的见解,且一针见血,还给她推荐不少好用的护肤品。这一路聊得很合拍,饭也吃得相当满足。 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周林琛去洗手间。梁兮拿起手机看消息,刚回复了几个,一道高瘦的身影就站在了她桌边,看清对方的脸,梁兮便有些惊讶于这不合时宜的巧合。 许言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抓到出轨的女朋友一样有些凶狠,显现出一股下一秒就要挥拳头的斗气来。梁兮看他这幅样子,忽然有些理亏词穷,“你怎么在这里?” “你当然不希望我在这里了。前天拒绝我,昨天也拒绝我,今天又拒绝我,原来是陪别人吃饭来了啊。”他把‘别人’两个字说得很重,咬牙切齿的口吻。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等会儿再跟你说。”梁兮很冷静,周围人挺多的,怕吵起来难看。 许言深的眼神立马变成被人抢了宝贝的狼崽子一样,道:“你现在跟我走,我还能好好听你说,不然我不听。” 他站了有一会儿,周林琛就要回来了,梁兮直觉不想叫他们俩碰上。这段时间,许言深没在公司出现,好不容易消停,她实在不想再起风波,于是又劝又哄的,“你先出去等等我,我跟老板打个招呼就出去找你行吗?” “如果我说不呢,你要么现在就跟我走,要么我就等他回来。”他从没被这样敷衍过,她说什么他都听,她叫他别找,他就不找。他想让她把他微信置顶,她说怕梁倩看见,他也算了。她说低调一点,等她在新部门稳定下来,就好好陪他,他都忍了。 他的底线因为那个人是她,一退再退,结果呢,她跟别的男人吃饭,拒绝他好几天。许言深又气又委屈,难受地快爆炸了,还顾忌着不能得罪她老板。明明是正牌男友,搞得跟地下情一样。就想着,只要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为她忍一忍又怎么样,结果呢? “我早就说过,我讨厌那个老男人,叫你离他远点,我的话你总是听过就忘。我却牢牢记住你说的,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如果你觉得累,那就算了吧。”梁兮急死了,周林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台,马上就过来了。 你说过会对我负责 许言深震惊地表情都龟裂了,不敢置信,声线轻微颤抖,“你、你说什么?” “我说……” “我不听了,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我先走了。”他匆匆转身朝外走,脚步有点乱,背影很急切。梁兮才发现他好像瘦了。热闹的人群从他身边穿梭,他像彩色场景里一道黑白的影子,那么寂寥,那么苍凉。落荒而逃。 分明之前想的还是许言深先走,不要把事情搞糟,怎么处理她都愿意。可他真正走了,留下她跟周林琛,她反而不是滋味起来。 梁兮没有心情应付了,随便找个还算靠谱的理由,跟周林琛分手,看他的车从车库里驶出去,直到汽车尾巴也消失在眼前。她在冷风穿堂的地下车库站着,忽然打了个喷嚏,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一分钟过去,没人理,叁分钟过去,还是没人理。 “你再不回话,我回去了。”她发出去这句话,将手机揣进兜里,朝出口走。 西出口就面对大马路,保安亭里没人,夜风簌簌。这样的天气,只想快点回到家,洗个热水澡,休息。 梁兮就是这样打算的,径直到路边打车。她想着,如果立刻有车来,她就走,如果五分钟内没有车,就给他打电话。也不知老天什么意思,这个点、这个位置刚打开滴滴就约到了一公里内的一辆车。 梁兮望着夜空叹息,那漆黑的天幕,沉寂、包罗万象,她不知怎么就想起刚刚许言深最后的那个眼神,好像有什么他捧在手心里的东西碎掉了一样,叫人不忍落。 她猛地转身,取消掉网约车,给他打电话,那边秒接通,“喂,梁兮吗?你在哪里啊快过来,许言深要把他自己搞死了。” 梁兮心漏跳一拍,问清楚地方,就在她跟周林琛吃饭的楼上一层,难怪他会出现在那里。问清了房间号,梁兮朝回跑,这一次没有刚才打车那样犹豫。 她上气不接下气,笃笃笃敲门,房门很快打开。刘金豪见她出现,救星一样推她进门,“可算来了。” 封柯很自觉地让出许言深右手边的位置,许言深坐在那里,挺正常的样子,就是脸有一点红,仔细看连脖子都是红的,且越来越红。她看向其他叁个人,“他怎么了?” “喝了一瓶白酒。”封柯示意桌上的空酒瓶,很小只,不过百来毫升。 梁兮松口气,觉得问题不大,刘金豪接下来一句却又成功吓住她,他丧着脸,“不过他白酒过敏,从小一沾就起疹子,严重时还发高烧。” “那你们怎么给他喝这个呀?”梁兮觉得这群人就是纯粹添乱的,被她美目一扫,叁个人也很无辜,“我们看着了,你都不知道他手多快,力气多大,抢着去死一样。” 梁兮自己反应过来,也觉得迁怒了,分明是她惹到他了。她道:“不好意思,那现在怎么办?” “你先看看他吧,他好像心里不痛快。回来也不说话,明明一切都挺正常的,他突然抢酒喝把我们也吓了一跳,你们吵架了?” 梁兮也不清楚那算不算吵架,她没把问题想那么严重,可许言深反应确实太大。 “这有什么呀,情侣之间吵吵嘴不是很正常吗?”刘金豪打哈哈。 封柯更细节一点,“你这段时间很忙吧,言深虽然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但是手机都不离手,前天他去你公司楼下等了五个小时,还是自己回来了。” 这话不能算是责怪,但中心意思也不大中听就是了,好像在抱怨她。梁兮就知道跟许言深接触越深越麻烦,她不好表示不快的情绪,只想先把他安顿好,“他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脸上越来越红了。” 梁兮想摸摸他的脸,他抬起手似乎想挡,半路停了一下,又自己放下去了。他的脸滚烫,细小的红色颗粒开始浮上皮肤,看起来触目惊心。 最终是没有送医院,在通知她来之前,他们已经派人去买药了,许言深吃完药。其他人便叫她带他回去休息,梁兮不跟他们客气,开了许言深的车,回到他们去过几次的小公寓。 他一路乖乖的跟着她走,又像喝醉了,又像难受不想说话似的。梁兮将他带到床边,准备出去,身后一扯,原来他拉着她腰带,“你躺一下,我去烧点水,一会儿就回来。” “嗯。”他躺在床上,舍不得闭眼睛,看她消失在门边。 梁兮半摸索半回忆找到烧水壶,打了一壶纯净水,刚插上电,不经意偏头,看见他站在门口。安安静静,高高瘦瘦,沉默地盯着她。 一时无话。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不知道他们该何去何从呢,现在又到了一个屋檐下。她走过去,仰着温软的脸,“你怎么出来了,还难受吗?” “难受。”他今晚老实的过分,问一句答一句。梁兮以为他过敏难受,许言深却拉住她的手,按在心口,“这里难受,你跟我说算了,到底什么算了。我想了一晚上,想不出来,你告诉我。” “我……”梁兮想说就是分开的意思,只是他都没想明白就能赌气伤害自己,她不知再给他解释一遍,他会疯到什么程度。 “我是说,你问我跟周林琛吃饭的事情。我们在商量工作,不是因为其他的,我想叫你先算了,我过后好好跟你解释。” “真的?”他很怀疑。 “真的,骗你干什么?”她整理好他的卫衣领口, “我以为……”他低头嘟囔一句,抬起头眼神又变了,“我以为是分手的意思,那时心口痛的厉害,好像被什么东西抓得血淋淋的,就跟有一回不小心喝到白酒,浑身起疹子一样难受。我就想试试,哪个更难受一点,而且,身上的痛还摸得着看得见,心上的痛就毫无办法。我宁愿身上痛。” 梁兮真是怕他了,正色道:“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俩好好的。” “嗯,我知道,你说过要对我负责。”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嘴角在她头发边咧着,露出像笑又不像笑的一个表情。 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一晚,梁兮没有回家,就在小公寓陪着许言深,直到他身上的红色都退下去。早上她出门买了早餐,放在桌上,给他留了张纸条,这才走。 才到公司,还没有开始工作,就接到他的电话,问她休息的好不好,吃了东西没有,晚上他去接她下班可不可以。梁兮扶着额头,“你先休息吧,把伤养好了再说其他,我这段时间都要加班,你等也等不到的。” 她的时间那么紧,终于明白上一次周林琛的意思了,做主播不是那么简单的,直播时间长、销售压力大,经常昼夜颠倒。她这才刚开始上手,每天都是十二个小时左右,有时候吃饭都是抢来的时间。 人家建议不要谈恋爱完全是为她着想。 因为人的时间就那么多,精力就那么多,成年人的‘全都是’就是什么都得不到。衡量来衡量去,她昨晚才想好的要不对他关注多一点,毕竟名义上他还是她男朋友,太僵了不好看。而且她发现,许言深气性挺大的,对她是好脾气,却对他自己非常狠。 她不希望他谈个恋爱,把自己搞出那么多伤。她对他终归有些愧疚。 梁兮放缓了声音,“我过会儿要上播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开始忙工作,她是新手只能播新号,新号什么都没有,全靠她自己攒流量攒粉丝。而且因为不确定她的风格,目前做了好几个针对性测试。 她的实操经验不够,虽然已经做过培训,每天还是要用很多时间去学习。好在做了那么久直播助理,直播流程她全清楚,目前就是要分析数据,填补细节,快点从新手到熟练,这些都需要时间。 直播半个月时,还要开会总结,运营、中控、投放、顶头上司、助理等等人聚在一起讨论问题,制定战术。梁兮的同事们都还算给力,大家都不是那种故意搞事的人,她的压力能稍微小一点。 尤丽还特意打听了她的情况,得知成绩不错,进步飞速,鼓励她好好干。两个人站在公司部门外的咖啡间,梁兮刚刚结束一场四小时的直播,嗓子已经快冒烟了,趁着换播,只想歇口气。 尤丽接了一杯水,没有立即走,赞许地看向梁兮,“就说有经验的怎么也比新人上手快些,前两天公司开会决定了,再选一批内部人员做新账号。我们部门也选了两个。” 梁兮心头一动,“那吴静呢?她有没有争取?” “就是她,可努力了,说是要将她调到新公司去呢。以后你们又是同事了。”尤丽看看表,说了声时间到了,便停了话头。 梁兮听闻这个好消息,也为尤丽感到高兴,给她发消息,说是请她吃饭。下午再看手机,尤丽回复了,语气挺兴奋的,说是要培训,等过段时间再约。 下午七点多,一部分人下班,公司东面热火朝天的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西面十来个直播间依然如火如荼。梁兮从早上就一直不停说话,虽然适应了每天高强度的使用声带,难受却是不可避免的。 停播期间,梁兮下了直播台,从地上堆积的商品中走过,站在走廊上吹风。马上过年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而她自从转了部门,按照规定工资压两个月,现在手里几乎没钱了。 梁倩发来消息,说是舅舅家里联系不上她,问她回不回去参加婚礼。梁兮才想起来表姐的婚礼快到了,她给梁倩发了五千块钱,叫她送礼并给长辈买些礼物,她今年可能春节都要加班。 像他们那样的一个小城,送礼不过送些烟酒,家里如果不抽烟不喝酒,直接给钱就是。按理说,以往都是爸爸妈妈给双方长辈孝敬,现在责任自然落在梁兮肩头。 姐妹俩商量了一下买什么,梁兮的手机顶上便弹出一条消息,是许言深,说是在小分行楼下,问她方不方便过去一下。梁兮回头望了一眼,工作一天,大家都很累了,干活的速度就慢下来。 估摸着还有一会儿,她乘电梯下了楼,一路找过去。许言深看见她出现,眼睛都亮了,招招手,很快跑到她跟前,将她的手握住,“怎么这么凉?你工作室没有空调吗?” “有的。我刚刚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梁兮鼻头也红红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衣裳,跟以往的随意大相径庭。 “还要加班吗?”他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流露出怜惜,“要不不加班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你没发现这些天你瘦得厉害吗?” “怎么能不加班,这是我的工作啊,你知道我加一天班多少加班费吗?能带来多大的收益吗?” “我把那些钱补给你成吗?咱们就好好去吃个饭,你肯定好久没好好吃饭了。”他说这话有点小心翼翼的,之前他也说叫她给他当秘书,给她开高工资,被她噎了回去。 梁兮脸色一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不是一天的加班费,还要看月总的成绩,有绩效跟标准的,你全部补给我不成?” “可以。” 梁兮简直不知该怎么跟这个有钱人交流了,说的简单,里面复杂着呢,“你再说这些话,我就走了。” “好吧,我不说了。”他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很久没看到了一样,希望把没看到的时间都补回来。 明明昨晚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的,梁兮捏了捏发痒的嗓子,道:“你有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我家里炖了点补汤,送到我这里来了,你拿去喝吧。”他把一个粉色的保温桶放在她手里,叫她双手捧着,然后他又捧着她的手。梁兮手心跟手背就都是暖和的。 “谢谢啊,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吧。而且,我不想给他们看见。”梁兮迟疑地望向许言深,怕他发火。 他却非常理解的模样,“你不让我送,我就不送。你想叫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别不理我就成了。那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怎么甘心就这么走 直播的工作节奏很快,梁兮一个不留神,居然就过了大半月,还是梁倩给她发表姐结婚的视频,她才发应过来,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她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那么点天赋,或许还因为厚积薄发,工作很顺利,虽然辛苦,但是收获实在不能说少。刚开始一个月就赚到之前当助理时半年的工资,虽然要压一半,还有不少,梁兮第一次领到工资,人都要兴奋疯了。 周林琛开玩笑叫她请吃饭,梁兮想一想上一次被许言深看见的事情,总不好直接答应。她也没跟周林琛出去几次,就那么巧被他看见,搞得之后她还心有余悸。 而且周林琛名声在外,公司的女主播一小半都是他前女友。梁兮爱惜羽毛,只想好好工作,不想节外生枝,直说只要有空,肯定要请吃饭报答老板。 然而她没空,每天至少在直播间待半天,自己吃饭都是问题,哪里顾得上请别人吃饭。她之前跟吴静约的饭,还一直没有着落呢。 这天又工作到很晚,几天没有睡好,梁兮已经困得头晕眼花,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了。她打点好自己下楼,跟值班的保安说声再见,出了门却是往公司后面走。 一直走到二十叁栋跟前,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正是许言深那辆。梁兮工作忙,没有多少时间跟他见面,要是以前,他还跟她闹什么的,近来却很懂事,一点不打搅她。完全依从她的时间安排,她说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她叫他别等他就不等。 搞得梁兮很不好意思,他好几次劝说她叫他接送时,就动摇了。他拉着她的手,循循善诱,“你看,你每天工作那么晚,哪里还有公交车啊,就是打车也要等,现在这么冷,把你冻感冒了,不是难受?就叫我送你吧,我现在下班也挺晚的,你什么时候下班给我发个消息,我就来了。我要是在忙,你再去打车。” 可是自从他接送,梁兮仿佛有了固定司机,他一次都没拒绝过她。她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要她需要,他很快就可以出现。 “而且,我们俩在一起啊,我长期都见不到你一面这像话吗?我都不要求其他的,就一早一晚这么点时间,也不可以吗?”他说得那么可怜,搞得梁兮很有罪恶感。只好答应。 车子里漆黑一片,梁兮轻轻敲驾驶座的玻璃,被雾气覆上一层水珠的窗户摇下来,露出他的脸。许言深几乎是弹起来坐端正,“你来了?” 他下车,揉揉脸,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等她坐上去,才回头。车子里是一股闷闷的气味,仿佛冬天开着空调密闭了一晚的卧室,梁兮等他发动车子,“你等了多久?” “下班之后去吃了饭,就回来等了。”他轻描淡写,仿佛等得不是五个小时,而是五分钟。 梁兮心里微沉,他扭头看她一眼,右手放下来握住她的手,“今天还好吗?” “挺顺利的。” “嗓子好点了吗?” “好多了。” 梁兮嗓子发炎,好几天说话咽口水都疼,但是工作上又避免不了。他那个时候就天天给她带枇杷膏、雪梨膏吃,又不知从哪里买得药,专门治嗓子,保护嗓子的,一大袋子送给她。 还真管点用,她吃了之后,嗓子不痛不痒了,现在每天上班都带一盒。 “还有没有?” “还有的。” “那你吃完了给我说,我再给你买。” “嗯。” “明天我要去一趟北京,你没有车总不方便,我把这辆车给你开行吗?”他抽空看了她一眼,打着商量的语气。他知道梁兮自尊心强,不爱欠人情,吃软不吃硬。 他经常就算想帮助她,她也不会领情,反而会惹她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就怕她生气,能顺着的地方绝不反对,对她好也要想个名目,每次都很注意自己的语气,就怕他明明没有那意思,却被她理解为施舍。 梁兮没有说话,他又有点担心了,“不是给你,是借给你,你现在能赚钱了,肯定很快就可以自己买车的。” 梁兮笑了笑,“你去北京出差还是干嘛?” “我外公在那边看病,有点严重,春节回不来,家里的晚辈都得过去看看。” 他认真注意着她的表情,发现没有半点不舍,手上便握紧了方向盘,却没多说什么。梁兮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许言深这回跟着上了楼,之前梁倩在家,他哪有这待遇。 他没有在客厅坐,反而坐在梁兮屋里。她的书桌上各种资料,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迹,整齐又条理清晰,桌边立着一把吉他,应该经常用,所以就那样光光放在那。 她屋子的气氛跟她的人有点不一样,全是暖色调的布置,一看就特别温馨舒服。梁兮倒好水,出来看见他站在她房门口,“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喝水吗?” 许言深这才走出来,她的家里没有男士拖鞋,本来想买些一次性的,又怕梁倩发现端倪。现在他穿得还是她的一双,粉色的,不伦不类,有点好笑。 梁兮打开电视,叫许言深过去坐,问他饿不饿,她有点饿了。 “你要吃什么?我叫他们送过来。” “这么晚了,之前你买的水果还有半冰箱呢。我煮点清汤面对付,你真不吃?” “吃。”这样就可以再多留一会儿,本来就是他缠着她上来的,既然进了门,就这样回去,总是不甘心的。 要不要我帮你洗? 梁兮在厨房忙活,许言深也没闲着,将梁兮一个电路有点小问题的台灯拿出来修,在客厅茶几上拆了一堆的小零件。 他随意坐在地毯上,像是小孩子捣鼓玩具车什么的,几下就把台灯拆开,仔细看里面的问题。 梁兮煮好面,许言深将台灯也弄好了,并非硬性上的问题,他很轻松就给搞定了。听到梁兮的招呼,从地毯上一跃而起,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冰箱里一般都备有炒好的鲜肉,晚上要吃饭,直接拿出来抄一点青菜就好。梁兮从没有觉得这样怠慢许言深,今天也是这样一碟小菜,她不爱吃面,只给自己煮了小半碗,许言深的一碗却有她四倍大。 梁兮吃得差不多,处理手机上的消息,因为梁倩这些天在老家,梁兮便频繁接到家里亲戚的问候。刚拿起手机,屏幕上就弹出来一个视频电话,是她们的姑姑,现如今已经六十多岁,梁兮小时候在姑姑家住过几年,爸爸妈妈走后,姑姑也经常关心姐妹俩的生活。 许言深吃饭很专心,大口大口的,看着就香。梁兮一边接电话,一边朝他离远了一点,姑姑还是以前的样子,因为腿脚不便,坐在沙发上,她的身边坐着梁倩跟小孙女。 姑姑先问梁兮的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家,梁兮一一答了,聊了一些家里兄弟姐妹们的情况。话题进行到差不多,姑姑突然问,“二十五六了,有男朋友了吧?要是你爸妈还在,也该操心你这问题了。” 许言深吃饭的动作瞬间一顿,抬起头望向她,机械地嚼着嘴里的东西,看她怎么说。梁兮朝他看了一眼,含糊道:“我现在工作忙,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想等两年再说。” 姑姑一听她这语气,先是说了一通女人总要结婚生子的老生常谈,又说她认识几个跟梁兮年纪相当的小伙子,工作好长相也好,可以先加个微信聊聊。姑姑介绍相亲那么起劲,梁兮在这个问题上,一般不反对长辈,不过加个微信而已,后续怎么样,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要是现在拒绝,又要被教育。 她含含糊糊答应下来,已经快要抵不住许言深低气压的眼神了。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听见他重重将碗一推,一副阴沉的模样。梁兮微咽唾沫,回过头来一想,当着男朋友的面接受家里的相亲,确实过分了一点。 她站起来,走到许言深的身边,难得两只手放在他肩上,“我不会跟别人聊的。” “所以还是要加微信?”他的目光有点清醒的讽刺,看得梁兮极为心虚。 “我姑姑是我爸爸兄弟姐妹中的老大,性格很强势,以前就说一不二,我也不敢反驳她啊。我要是不加,她肯定会刨根问底,我小时候被她带过几年,都习惯听她话了。” “你又不是没有男朋友,直接告诉她就好了。我为什么不能见你家里人?”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显然是没有哄好。 梁兮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压着小拇指,竖起中间叁根,保证道:“梁倩年后就恢复上学,等她工作生活上了正轨,我就正式向她介绍你,带你见我家人可以吗?” “这种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越想越觉得委屈,他怎么将就她的时间跟工作都没关系。见不了面,没时间回他的消息,明明在一个地方,却像异地恋一样,明明是正经男友,搞得像地下情一样,他都可以忍。 这些问题终归不是原则性问题,他让步就让步,即使憋屈、生气,为了她,为了以后能永远在一起,他能压抑自己的情绪,一切以她的意念为主。可是,现在她要彻底隐藏他,自己跑去相亲,许言深就受不了了。 “真的,我也喜欢你啊,我没有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好不好,我喜欢你的。”梁兮看他委屈的眼睛泛红,一副忍了又忍,颓丧地靠住椅子的模样,心头难得温软,轻轻吻他的眼睛。 她自觉地坐在他腿上,手捧着他的脸,带着安抚性的吻落在他额头、鼻尖、嘴角。许言深本来很生气,想借着这事要些承诺也好,可是她难得放下身段,这么哄他。他想,这么温馨的时刻,要是被破坏,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从没有像普通情侣那样,毫无顾忌地温存拥抱,他舍不得破坏。 就像一只被激起兽性的狼狗,终于被人踩到雷区,浑身炸毛,马上就要爆发。可是她是特殊的存在,顺着毛捋几下,揉揉他的脑袋,亲亲哄哄一会儿,他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他的手紧紧揽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馨香的胸脯里,猛吸一口暖香,恶狠狠道:“不准加陌生男人的微信,不准出去见面,你要记得你有男朋友。” “知道了。” “我今晚留下来。”他扬起脸,下巴抵在她胸上,暗示性地蹭了蹭。 梁兮低着头,眼神犹豫,在他快要爆发的眼神下,无奈道:“好。” 梁兮收拾好碗筷,许言深拿着梁兮找给他的洗漱用品,快速进了浴室。等她从厨房出来,他也刚好从浴室出来,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神色清爽,头发湿润,眼睛明亮。 在浴室门口堵着梁兮,一把将她拉过去,按在怀里,来了一记深吻。梁兮没有准备,嘴唇一下被吸得发麻,腰间箍着的手臂用力到要将她揉进身体。 她呜呜着挣扎,肺里的空气几乎全部被挤压出来,直到他终于餍足地离开,咧开红艳艳的嘴笑得没心没肺。发现她双腿发软,站不住,在她耳边撩火,“要不要我帮你洗?” 戴套吧(H) 梁兮横他一眼,眼波动人,看得许言深浑身一热,又要凑上去。梁兮连忙推开他,躲进了浴室,反锁住房门,扶着自己砰砰的心跳,摇摇头,开始脱衣服。 许言深在梁兮的屋里转了一圈,感兴趣地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想象着梁兮在这间屋子里的样子。他兴奋地扑到床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滚了两圈就感觉小腹涌起一阵燥热,今天的感觉来的又快又激烈。 他就像一只终于被主人允许上床的大型犬,在被子里到处拱,既贪婪地吸取她的味道,也霸道地想留下自己的气味。梁兮洗完澡,换了一身睡衣出来,就见床铺乱得不成样子。 她无语地捡起地上的枕头,拉开起皱的床单,“你在干……啊!” 话说到一半,被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铁臂似的,一把将她拉进去。梁兮毫无防备,砸进柔软的床铺,身上很快覆上来一具滚烫、沉重的阳刚躯体,她的衣裳在他的手中毫无抵挡作用,等梁兮揉着撞疼的侧腰想坐起来,裤子已经退下去一半,衣裳也被推到脖子上面。 她的两条腿被握着,向被子里一拖,后脑又砸到枕头上,他今晚好像有点失控,梁兮感受到空气中迫不及待的兴奋跟急躁。 胸前两团软肉被大掌团团握住,温湿的口腔包裹住顶端,缠绵吮吸,吸得她发颤,连浑身的毛孔都张大了嘴呼吸,才能缓住那突如其来的刺激。牙齿间的力道有点重,乳头很快充血成红嘟嘟的模样,又疼又痒的,梁兮咬着嘴唇,控制着不叫出声。 可是随着越来越熟练深入的揉弄、挑逗,小腹深处重重一抽,一股暖流就这样不受控制淌了出来。要不是今天并非来亲戚的日子,她还以为那一大股是月经。 烫烫的、存在感极强的热流就这样涌到小穴口,梁兮夹着两条腿,膝盖互相摩擦,想掩盖自己这么快就湿了的事实。许言深压在她身上,放松了一半力道,她根本没有躲藏的余地,便被他一只手探个正着。 她难堪地唔了一声,感觉到腿间的手一顿,随即膝盖挤进腿间,将两腿分开,捞起她的小腿盘在腰上。一根又粗又热的东西就这样毫无抵挡地来到洞开的穴口,梁兮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拉开被子,喘息道:“戴套吧。” 许言深双颊也是红的,激动地很,视线极具侵略性,看着她像一头恶狼盯上了一块肥美的肉。她探身从床头摸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一直没有机会用,主要是不好意思随时带着。 正好今天他来了,打开这个先例,以后就好办了。许言深的视线落在她葱白的指尖,眼神一暗,俯身下来,撒娇似的腻在她身上,嘴唇贴着脖子,小狗似的亲吻舔弄,不说戴也不说不戴。 身下更是有意识地在洞口有一下没一下戳弄,每每不小心便挤进去一截,戳得梁兮敏感地一直流水。等到龟头终于对准地方,重重一挤,陷进去一寸长,一下将媚洞撑开,胀得周围软肉白馥馥的,挂着淅沥沥的水液。 梁兮浑身的神经都被点燃似的叫了一声,背上瞬间起了一层汗,急促道:“许言深……” 听出她的恼火,许言深深吸一口气,停下了动作,也不耍赖了,退出来,从她手上拿过小包装,撕开,低头给自己套上。等再度俯下去,龟头左右晃一晃,冰冷地液体带来一点别样的刺激,梁兮放心地躺回去,腿上一抽,便感觉到体内埋进来一根存在感极强的东西。 将她整个都撑开,小腹瞬间胀大了似的,已经到了底,那东西还不满足,奋力朝里挤。他太长了,之前一直没有全部进来,总有一截留在外面,她就已经全部张开接纳他了。 今天先是姑姑那一通电话惹到他,梁兮又逼着他戴套,她知道他肯定不高兴的。她咬着唇,张开腿,做好接纳的准备,两人的眼神对上,一阵暗涌流动。 许言深从被子里钻出来,漫不经心地亲吻她的脸,双手从她身下穿过,抱住她的腰。已经抵在尽头的龟头跳了跳,在满胀的肉洞里潜伏,仿佛正在蓄积力量的猛兽,打算给猎物致命一击。 它悄然后退,退到只有头部留在水声咕叽的肉洞口,随即便是雷霆前进,瞬间深入谷底,撞在最柔软、最脆弱的命门处。频率不快不慢,快进慢出,游刃有余,不疾不徐的动作显示出无穷的后劲。 而梁兮每被撞一次,都感觉身子酥了一次,小肚子又酸又痒,身子不知是该紧绷还是该放松,连灵魂都在因为甬道里的撞击而发颤。所有的感官都被模糊,只有甬道深处那一处敏感媚肉是真实存在的,那阵酥麻像是水波一般弥漫全身,覆盖住所有肌肤,头皮也跟着一起跳舞。 梁兮很快便被逼出了眼泪,她抱着他汗涔涔的脖子,想求饶,至于求什么并不清楚,慢一点轻一点好像都不对,嗓子眼也被快感侵蚀,只能发出无助的呻吟。 就这样做了一会儿,他好像不过瘾,开始加快了频率。肉体相撞的啪啪啪啪声,那么脆、那么响,梁兮羞耻地闭上眼睛,然而在黑暗的世界中快感被放大,将她完全淹没。 那一处一直被撞击的软肉终于承受不住似的,红肿的周围呈现出饱胀的粉色,仿佛再多一点刺激便会爆炸开来。整个甬道一次又一次被紧绷、放松,紧绷、放松,恹恹的软肉失去了原有的丰富弹性,只能无助地巴在肉柱上,任由它肆虐。 梁兮身子发抖,小腹一阵强过一阵的酸胀,尿了似的泄出大量淫水,甬道不受控制抽搐,夹得他闷哼。许言深手臂上的肌肉硬得像是石头,在她耳边喘气如牛,那声音又痛又爽的,性感地要命。 干进子宫了!(H) 梁兮听得面红耳赤,阴处一抽一抽地夹他,两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湿得一塌糊涂。许言深不肯从她脖颈里抬起脸,就着压在她身上的姿势,迥劲地挺动腰腹,一次比一次朝深处钻。 他迫不及待想全部进来了,没被他全部进入她都跟要死了一样,要是被全部进去,肯定会受不了的。而且他那么长,她根本吃不下,梁兮有些恐慌,想躲开,只是被他抱着,下半身还镶嵌在一起,根本无路可逃。 阴户快被撞麻木了,一阵蚂蚁食噬的快感从小腹爆发,游经每一处神经,调动浑身的战栗。梁兮眼前发白,白炽灯的灯光一片模糊。今天他明明做的很慢,并没有之前那种要将她拆开似的勇猛,可她的快感并不比任何一次少,梁兮呜咽出声,连声音也是被快感渲染过的颤抖。 感觉到她又高潮了,体内的某一处喷射出阴精,烫烫的、浓浓的淋在分身上,许言深尾椎紧紧地收缩,不肯射出来。就着她高潮后的抽搐,他低头看一眼剩在外面一指长的分身,膝盖稳稳地抵在床上,腰腹朝前送,似乎要将全部的东西都埋进她身体里。 已经到底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供分身探进去,他的戳弄对她来说仿佛酷刑,整个小腹酸得几乎痉挛起来。梁兮呜呜哭出声,退无可退,“……不要弄了,吃不下的……呜呜……啊!” 他兀自朝里面挤,马眼感觉到有一点小凹槽,紧紧地闭着口子,仿佛一块结实却柔软的肉穴,怎么戳都只能凹陷一点点,却进不去。许言深停了一下,梁兮以为他放弃了,一口气松到一半,突然被重重一插,插得她眼前一黑,小腹一阵酸到极致的酥痒。 之后的每一次,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戳弄,狂抽猛送,次次撞在那紧闭的一小点上,不把那里撞开,誓不罢休似的。 梁兮已经被惊涛骇浪挟裹地说不出话来,快感来的又急又猛,像一张无形又紧密的大网,将她整个罩住,无处可逃。 整个背部发酸酥痒到麻木,强烈的刺激窜上头皮,他浑身肌肉紧绷,感觉到小穴在高潮下几乎要将他搅断似的收紧,热浪淹没意识,脑海中闪过一阵一阵白光,欲望炸开,烟花绚烂。还不够,还不够,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许言深咬紧牙关,开始了又一轮狂插猛抽。 梁兮已经哭了好一会儿,整个小腹都是酸的,轻轻碰一下都感觉要炸开了,一直被撞击的那一点经受不住如此强悍的刺激,吐出一股一股滚烫的白灼。她才明白一直被戳弄的凹陷处是子宫口,她的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满脸的汗水跟泪水,整个人都是红艳艳的颜色,脸颊都眼尾尤其红,染血似的。 “言深……不要了,你放过我吧……”她本想今晚叫他尽兴的,可是这个人体力太恐怖了,没有概念到底过去了多久,她早已经精疲力尽,高潮了不清楚具体几次。 他才射了一次,等恢复好了,立马换了套子继续。梁兮整个人如一滩水般柔软,没有骨头似的依偎在他怀里,浑身上下都是湿哒哒的,尤其是下面,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尿了,因为实在太湿了。 她能感觉到肉洞深处那一点已经快坚持不住,被他锲而不舍地戳弄这么久,那里充血似的肿起来,像一根圈肠,肿胀、艳丽、淫霏。身上的人像一头勤恳的牛,孜孜不倦的耕耘,肉柱拼命想撬开命门,深入孕育生命之地。 终于,那红艳艳的凹陷承受不住长时间的顶弄,又一股水液一翕一翕地吐出,龟头恰巧带着雷霆之势撞过来,一下将那小口撞开大半。梁兮瞬间被扼住了呼吸一般,扬起脖子,通红着眼睛,艰难地呼吸。 肉柱这一次没有立即退开,再接再厉朝里埋,粗硕的龟头死命朝小口里面挤,就仿佛一张婴儿的嘴巴含住一颗大鹅蛋,被迫张开到极致也吃不下去。梁兮根本不敢动,连呼吸都是窒息疼痛的,又夹裹着将人吞噬的快感。 龟头挤了一阵子,实在挤不进去,慢慢后退,拉开差不多的距离,再猛地重重撞进去,原本已经快阖上的小口,瞬间又被胀大、绷圆。梁兮的指甲掐进许言深肩头,两条腿都是麻木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肉棒加快速度,每次都趁着宫口快要阖上之际,狠狠撞过去。如果能从子宫里朝外看,一定可以看到那一处小口,被一个硕大的东西挤进来,越来越深入,宫口越胀越圆。仿佛正在生产中的阴道,努力将小生命分娩出来。 十来下之后,整个龟头终于全部挤进来,但是宫口太小了,紧绷到极致,几乎下一秒就要裂开似的。就这样,肉柱还不满足,不仅塞进来了龟头,一鼓作气将后面一指长的柱身也塞了进来。 两个人私处紧紧抵在一起,他的东西第一次全部被她吞吃进去,一点也不留。甬道像一张没有牙齿的嘴,阴腔又紧、又暖、又湿、又绵,咬得他恨不能就这样死在她身上,现如今,龟头进入一个更加紧致温暖的地方,紧得他窒息,阴茎几乎要被咬断了一般疼。 可是许言深很喜欢这种痛,这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他在她身体最深处,她将他全部吃了进去。她的肚子上浮着一根明显的柱状物,那么明显、那么深,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 他就着插进她子宫的姿势,次次全根没入,次次深入那里,外面一张小口咬的他头皮发麻,里面还有一张小口比外面的还要紧。不管她现在问他要什么,他想,他都会心甘情愿奉上。 太舒服了,太紧了,分身全部埋在她身体里,像被千百张小嘴亲吻吮吸,又像被无数蚂蚁撕咬拉扯,爽得尾椎腾起接连不断的快感,在头皮炸开,淹没所有神经。他不要命似的,像上了发条的永动机,次次戳进宫口,感受肉柱被搅紧吮吸的快感。 他死死抱住她,将自己全部贴上去,呻吟一般断断续续地问,“梁兮,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爱你。额啊!” 记得想我 许言深这一晚是待在梁兮家里的,早上梁兮睁开眼睛,感觉到身边躺着一个人,身子猛地朝后一昂,瞪着眼睛看了他几眼,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搞清楚了情况,她脑袋又砸进绵软的枕头,完全没有睡醒,闭着眼睛还能再眯一会儿的模样。许言深一只手撑住侧脸,被子只盖到腰间,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身子还是滚烫的。 梁兮像一只埋着头到处躲藏的兔子,看得他心头温软,凑上去在她脸上亲来亲去,手也不安分地摸上腰肢,流连忘返、爱不释手。梁兮被闹了一通,摸出手机看时间,要上班了。 她推开他的脸,慢吞吞坐起来,右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有点难受的模样,脸色也不好。许言深立马依偎过来,语气放低,“怎么了?” 她侧头瞪了他一眼,感觉肚子麻麻的,私处很不舒服,具体又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受,就像第一次过后那种感觉一样,很强烈的异物感。 梁兮不说话,许言深回想昨晚,他做得那么凶,折腾到后半夜才睡,梁兮恐怕有些小情绪。他拉住她的手,迂回地道歉,“你先洗漱,我去买早餐?你要吃什么?” 说完这话,他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套上自己的衣裳,开门出去。 梁兮很少吃早餐,也不爱油条鸡蛋什么的,许言深就在小区门前的包子铺挑了一些清淡的吃食,他提着一大包吃的跑回来。 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梁兮,她已经穿戴好,淡妆掩盖了脸上少许苍白,在门口换鞋子。他也不进去了,等她出门,提着东西一道下楼,“那就在车里吃吧,我送你去上班。” “你不忙吗?”看在他跑来跑去买早餐,又殷勤地给她充当司机的份上,梁兮的窝火消散了一点。 许言深把几样早餐一一打开给梁兮看,问她要吃那种,把其他的包好放在一边。他打着方向盘,驶出院子,梁兮家是那种筒子楼,很早以前买的,那个时候家里没有车,根本没有想到要买车位。 许言深的车每次都停在不同的位置,有时候因为不能占用道路而找不到车位。 好在这段时间,跟多人回老家过年,小区里空旷了不少。 “我再忙也没有你忙啊。”这都二月份了,很多公司已经开始年假了。 许言深将梁兮送到公司门口,等她下车的时候突然按住她的手,“你把车钥匙拿上吧,我打车回去。你看,你天天这么晚下班,我这几天又不在,我不放心。” 他其实想给她买辆车,而且梁兮家的房子他也觉得不好,想叫梁兮跟他住。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她用、给她吃。但她轻易不接受。 梁兮拉车门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许言深对上她的目光,又怕她会生气,“就这段时间借给你,等我回来你再还我就是了。” “那你给我吧。”她摊开手,这一次没有丝毫客气。 许言深高兴地从车上下来,把车钥匙放在梁兮手里。她看他一眼,犹豫着要说什么。许言深上前一步,“不用说谢,去上班吧。” 她点点头,转身朝公司大门走去,走出几步回头看。他还立在原地,见她回头连忙热情地挥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用嘴型说了一句话。 隔着那么远,心有灵犀似的,她突然就get到了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记得想我。’ 许言深看着梁兮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里,回头看看自己的车,有点不得劲。这不是他所有车里最好的一辆,该换一辆给她的,要是换来换去她会不会嫌麻烦? 他懊恼地搓搓自己的脸,‘没关系,梁兮说过喜欢的。’她还说这辆车很舒服,这样也成吧,等他从北京回来,再想办法换一辆给她用。 当天下午,许言深迟家里人一天,也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梁兮按部就班,每天像个工作机器,从早到晚全部泡在直播室。除夕这一天,她还上班到晚上六点,最后一个离开公司。乘着电梯,下了负一楼,转过一道柱子,不经意朝前头看一眼,忽然扫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条件反射朝车后一躲,等车子发动开走,她才出来。 刚才那两个拥吻的人分明是吴静跟周林琛,她一直以为他们不熟的,而且吴静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很讨厌周林琛的花花公子样。梁兮真的震惊,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神。 要是她没有车,要是她不来地下车库,绝对发现不了。仔细一想,其实在公司已经有些端倪,只要周林琛找她说话,吴静很快就会出现,她一直以为是巧合。 转到幕前工作,主播的应酬更多了些,每每有周林琛在的聚会,也一定会有吴静的影子,只是因为两个人都表现平平,她才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是真正的睁眼瞎,难怪那天尤丽还打听吴静来着。梁兮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揉揉眉心,驱车出门。 商场超市几乎都没有什么人,零散的几个顾客,跟她一样是加班的上班族。一堆一堆的售货员聚在一起聊天,梁兮买了点炖肉的食材,还有一只老鸭子,准备烧点汤。 回家跟梁倩通了电话,家里一看就热闹,背景板里全是人,桌上各色好吃的。姐妹俩聊了几句,梁兮挂断电话,屋里显得尤为空荡安静,不知谁家年夜饭的味道飘进窗户,梁兮才发觉肚子饿了。 她今天就早上吃了一顿,下午许言深给她发消息,她没接到,他给点的外卖放在了前台,等她看到消息去拿,早已经冷透了。所以就没吃。 锅里炖上汤,老鸭汤的味道慢慢浓郁,梁兮打开电视,驱散了一点家里的沉寂。她没有一个人过年过,以前至少都有梁倩,真正一个人了,才发觉时间漫长地可怕。 我回来陪你 吴静去年也是一个人过年的,后来偷偷跟她说,晚上看到满天的烟花,她还哭了。之后就算跟家里闹得不愉快,能回去还是要回去。 梁兮那时候觉得一个人过年有什么好哭的,现在多少明白了。万家灯火时,一个人孤独地等待十二点平安钟敲响,确实有可能哭。 晚上十点,小区里已经有人放烟花了,梁兮立在窗前看,手机里便进来了一个视频电话,是许言深。 他那边也很热闹,虽然他站在窗户边,身边没有人,但是背景音很杂乱,好多人说话的样子。梁兮抱着腿,坐在飘窗跟前的榻榻米上。许言深偏着头,似乎想透过屏幕看一眼她的屋子,“什么声音?你家里有人?” “有人就好了,我也不会无聊了。电视开着呢。”梁兮把镜头朝客厅切过去。 他哦一声,“吃饭了吗?晚上吃什么。” “熬了一点老鸭汤。” “还有呢?” “没了。” “没了?除夕吃那么简单可不行,等一下,我叫人给你做点菜送过来。”他非常不满,把自己家里的年夜饭展现给她看,说那才叫过年。 “我一个人,不想弄那么多。”梁兮无奈地解释。 “很快的,直接送到你家门口,你开门拿就是了。” “大过年的,就不要麻烦人家了。” “你不麻烦有人麻烦,而且人家工作就是这个。我来点。” “真不用,我一个人在家,不想给陌生人开门。”梁兮就怕他给她点好多吃的,许言深不知对她有什么误解,每次给她买吃的都像搞批发一样,之前的奶茶,半年了还在送。 有时候给她买水果,都是以箱为单位,之前叫梁倩带回去了一些,冰箱里还有不少。她笑笑,“我又不是猪,真的不想吃。” 他犹豫地很,蠢蠢欲动又想点,又担心她的安全。今晚梁兮话挺多的,对他的态度好的不得了,有问必答,他就想好好表现一下,展现自己的关心,她又不要。 “好吧。明天我再给你点,今天中午的饭吃了吗?那是他家的新品,刘金豪他们说挺不错。” 梁兮含含糊糊说吃了,很快带过这个话题,许言深又问她明天打算干什么。梁兮认真想了一下,“没什么想干的,初一到初叁放假,我在家里休息。” 他们公司前几天开了小型会议,所以今天照常上下班。说了几句话,许言深那边有人喊他吃饭,问他在跟谁说话,那么久,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声。 梁兮连忙把摄像头捂住,她也不知在心虚什么,一看时间居然过去半个小时了。许言深的镜头也是模糊的,他把人打发走,镜头里又出现他清俊的脸,“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没什么想吃的。”梁兮兴致不高。 “有什么想玩的?”他看她情绪淡淡的脸,感觉她情绪不好,又找不到源头,语气更轻了。 “挂了吧,你要吃饭了。”她轻描淡写。 许言深盯着镜头,非常认真看了她一会儿,“梁兮,你心情不好吗?” 梁兮沉默,这时候,一朵烟花倏忽飞上黑夜炸开,漫天的花火散落,落在她脸上五彩斑斓的光。这么漂亮的烟花,这么美好的除夕夜,可惜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我挺好的,就是有点无聊,有点寂寞。”梁兮一般不喜欢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毕竟爸妈走后,在意她的人少之又少。或许今晚太孤单了,一个人太冷清了,她就说了真话。 “我陪你吧。”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嗯?” “我回来,我陪你。” “你、你不是快吃饭了吗?”梁兮意识到他什么意思,但又不能完全确信,突然就结巴了。 “我说我回来,陪你过年。”他的眉目倏忽温柔,嗓音柔得能滴出水。 “不用,好好吃你的饭,我没事。挂了吧。”这一刻,梁兮突然有些怕,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许言深那样的人,给她钱给她房,她或许都不觉得害怕。偏偏他要是给她他自己也很稀少的东西,她就开始恐慌了。 “就这样吧,再见了。”她想说不要折腾,现在没飞机没高铁,你怎么回来?可是又怕那是他随口一句,自己那么在意,显得自作多情。 她把手机放在心口,心情渐渐平稳下来,确实,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他就是想折腾,条件也不允许。梁兮心安了,看一眼手机,十二点的时候,好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发来了新年问候,但是没有许言深。 她一个一个回复,有的聊了几句,有的消息石沉大海。看完春晚,凌晨了,梁兮便回房间睡了。 睡得正香,手机来电铃声在耳边炸响,她一下清醒。电话里他的声音还有点喘,低低的,“开门。” “你!”梁兮连忙翻身下床,没有开灯,摸到大门口,打开门。许言深穿着一件深色短款羽绒服,头发微乱,鼻尖红通通的,笑道:“我回来了。” “你、你……”梁兮彻底失语,被他猛地上前一步,抱了个满怀,他身上带着寒气,将她冻得一哆嗦。许言深连忙离开她,将门踢上,冰冷的唇就覆在她嘴上。 他的吻是冰冷的,气息却是滚烫的,仿佛积攒了许久的热情,一下子全部喷发,要灌输给她似的。他的热情灼人,一把将她抱上鞋柜坐着,吻的动作几乎带上了啃咬,凶狠蛮横。 梁兮很快便失去抵抗能力,只有呜咽出声的份儿了。许言深的大拇指擦过梁兮的嘴角,舌尖一下比一下深入缠绵,吸得她舌根发麻,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压殆尽,快要晕厥过去,他才恋恋不舍离开一点点。 “冷不冷?外面下雪了。”他轻声问她。 “没坐车吗?” “司机忙着回家,把我送到二街外,我跑着过来的。” 全都塞满了(H) 她有很多话想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许言深专注地看着她,看一会儿便吻上来,黏黏糊糊地交缠。梁兮心口软乎乎的,摸到他冰凉的手,小声道:“要洗个热水澡吗?饿不饿?” “不饿,你先回去睡着,别冻着了。”许言深放开梁兮,自顾自找到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梁兮站在客厅,以为自己在做梦,扭头看见门口那双陌生的鞋子,才惊觉他真的半夜从千里之外回来了。她的心跳动很快,也不知在激动什么,很复杂的感觉。 她回到卧室,空调上的温度是二十七,拿起遥控调高了三度,房间里很快便暖和起来。梁兮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下床,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没有事情干,又不想他出来时自己表现出明显的等待姿态,随手拿过桌上一本书翻着。许言深洗完澡,拿着手机走过来,站在床边还在回消息。 梁兮朝里面挪了一点,给他让出位置,这个时候赶回来,他家里人肯定会找。她也不打扰他,抱腿坐着等,许言深掀开被子,朝她身上一扑,舒服地叹口气。 被窝里面很暖和,梁兮怕冷,又习惯裸睡,盖了两床被子,重重的压在身上,她喜欢那种感觉。许言深放下手机,打个哈欠,脸靠在她肩窝里,“你什么时候睡的?” “一点多。”现在三点多,他们九点多钟打过电话,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忙回来的事情吧。梁兮摸到许言深的头发,厚厚的,扎在手上微痒,“你怎么回来的?” “借了私人飞机。” “能飞吗?” “能飞,只要有经停许可。”他抬起下巴在她脸上轻吻,清晰的下颌拉出一道明显的线条。躺了一会儿,身上回暖,许言深朝梁兮更凑近了些,小声道:“把衣服脱掉吧,你不是不习惯穿衣服睡吗?” 梁兮嗯了一声,抬起手,上衣便被他脱了下来。房间里的灯关掉后留了一盏小台灯,昏黄朦脓的光芒不是太刺眼,梁兮侧身,蜷起双腿。 许言深悉悉索索将自己也剥光,挨上去从后面抱住她,一只手轻轻抓着她的胸,像是在玩又像是在逗弄,一边问她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梁兮睡了几个小时,差不多精神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爱不释手地摸着她,还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哄着道:“你也摸摸我吧,你从来都不摸我。” 屋子里温暖如春,跟喜欢的人躺在被子里说悄悄话,好像全世界都只留下他们两个。梁兮照着许言深的意思,沿着他的腰,摸到后背,绕回来将手放在他胸前。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听到擂鼓般的心跳声,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跟皮肤下蓄力的肌肉。本就狭窄的空间气氛悄然火热起来,梁兮无所适从,刚伸直双腿便被他一把搂上去,撞在他坚硬的身上。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忍耐着这么。梁兮抬起下巴亲了一口,这种触感并不讨厌,她的嘴便在他脖子周围留连,还不小心吸出来一个小草莓。许言深早在她明显的主动之后就激动地不能自已,动作幅度有些失了分寸。 他的大腿紧紧压着外阴蹭,差不多湿润了,拉下裤头,捞起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扶着龟头抵上去。按着她的小屁股朝自己身上压,巨物缓缓陷入湿润濡滑的窄道。 一进去便被绞住,里面的肉又绵又有弹性,被迫撑开成巨物的形状,艰难容纳着不堪忍受的填充。它实在太大太硬,还很长,已经接触到最深处,还在朝里埋,挤压得最里面的软肉变了形。 “啊额!”梁兮闭着眼睛,眉间难以忍受般蹙着,打着哆嗦。 太胀了,即使已经经过很多次,还是吃不下去,阴道没有丝毫收缩的余地。就像原本瘪瘪的气球,随着气体的进入,被胀大到极致的状态。 侧躺着进入的姿势,肉棒很轻易顶到宫颈口下面一点点,那里仿佛一个敏感点,每被戳一下,整个甬道便是急剧收紧,像一颗接收到外界刺激的含羞草,比平常的感觉还要好。 毫不做停留,撞在上面感受到被夹,便立刻退出来,退到穴口,又迅猛地朝里面冲撞。阴道犹如惊弓之鸟,被撞一下就夹一下,不一会儿,小腹就酸溜溜地喷出一大股滚烫的淫液,流得到处都是。 梁兮咬住嘴唇,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叫床声从齿缝间溜出来,飘荡满室,“嗯嗯……啊!啊……啊……啊额……喔啊!” 将她操成这样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还不满意似的,他的手抓着她两瓣饱满圆润的屁股,朝两边掰开,扯着外阴更开,刺激更甚。嘴上也没闲着,叼着乳头,一会儿用牙齿轻轻磨,一会儿舌头在上面打转,不然就是咬着含着。 就这样,他还有空跟她说话,嘴巴上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什么,从馨香的乳肉里抬起头,“这样……什么感觉?” 梁兮十指插进他的头发,在恍惚中捕捉到几个字眼,咿咿呀呀地回话,“什……啊啊,什么……呜!” “什么感觉,舒不舒服。”他一面说,一面完全不受影响地干得凶猛。 “你你、轻一点……” “告诉我,什么感觉?”梁兮一面要忍受来自身下强烈的快感,一面还有留心他的问话,显得狼狈不堪。 他却游刃有余,掐着她的腰,将小腹撞得啪啪响。她说不出话,他偏要问,还要她具体描述,说不出来就干得又快又猛,几下便榨出她更多的水。 指头朝两人私处一擦,亮晶晶的淫液便涂了满手。许言深用那只手擦过她的嘴,自己又吻上去,气息中便是一股腥腥的味道。 “胀、好胀……很撑,全被塞满了……”她声若蚊蝇,满脸通红,艳若桃花。 “还有呢?” 不准松,夹紧(H) “酸,肚子酸的要抽筋了……啊啊、慢一点……太深了,呜呜……”她真被折腾哭了,眼睛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 “喜欢这样吗?”他粗声问。 “喜欢的。”她咬着牙,尽量将话字咬清楚。 “喜欢就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迷茫之际,耸动健硕的腰身狠狠顶入,重重挤压在已经被撞得软烂的媚肉上。这一下太过于刺激,小腹一抽一抽地,又是大股淫水奔涌而出,兜头淋在龟头上,烫得许言深尾椎酥麻,头皮都要爽炸开了。 像是狼狗一般的身躯重重俯下,将她完全笼罩住,压制地死死的。他灵活的腰腹仿佛弹簧,抽插的力道又重又狠,每每已经到底,还要在软肉上狠狠碾压。直至她抽搐着身子尖叫才离去,下一刻又是没顶的快感浪潮袭来。 梁兮死死揪住床单,用力到指尖发白,雪白的肌肤上密布细密的汗水,脸上潮红地不可思议。她微微张着嘴,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浪叫,叫得又惨又爽,更叫人想弄她了。 她的两条美腿夹在他腰上,漂亮的小脚丫扬在空中,脚趾绷地死紧,颤抖着承受欲望的浪潮。大开的阴户因为长时间的抽插操干,泛出艳赤赤的颜色,挂着晶莹的淫液,那么小的穴口此刻大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艰难地包裹着巨物。 小穴外的两瓣阴唇同样红肿,可怜兮兮地巴在青筋狰狞的巨物上,被锯来锯去,拉扯地早变了样子。阴毛上挂着明亮的淫液,随着拍击四处飞溅。面对面的姿势使上翘的肉棒次次顶起肚皮,一个明显的小肉包上下移动,某一次操得太深,甚至顶起了肚脐眼。 两颗饱满雪白的乳房,像是波浪一般,随着抽插耸动弹跳,太激烈时甚至要飞出去似的。这美丽淫乱的场景全被他看在眼里,许言深微微眯着眼睛,分身被夹着,腰也被夹着,爽得魂都要飞了。 他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越加勇猛地操干起来。抽动越来越狠厉,撞击越来越凶悍,撞得梁兮不断朝床头耸去,又被及时拉回来,承受越加要命的操弄。 梁兮脸上挂着眼泪,随着长时间的动作,腰跟腿都酸极了,忍不住放松。随即被他不满地狠狠顶弄几下,刺激的浪叫冲破喉咙,他哑声道:“夹紧。” 梁兮浑身是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下面也一直在流水,滋润着彼此。许言深真的奇怪她哪里来那么多水,稍微慢下动作就能听到底下咕叽咕叽的水声。就总想逼出她更多水,看看极限在哪里。 她咬住嘴唇,颤颤巍巍地求饶,“你还有多久,等会再弄……唔,停一下,啊啊、啊!” “快了。”他惜字如金,憋着一股气,不肯放松。 紧紧掐着她的腰,熟练地摆弄腰臀,狂抽猛送。每一次撞进最深处,都感觉那一块吸铁般的吮吸力道,吸住马眼,吸得他尾椎紧绷。 整个甬道全部操熟了,熟得轻轻挤一下便是满满的汁水飞溅,可是又极具弹性绵力,缠着它、咬着它、嚼着它,弄得柱身上面的神经全部兴奋起来,张狂欲死的快感像一道道迅猛的电流,滋啦滋啦地游遍全身,刺激地每个毛孔都疯狂起舞。 许言深仰着头,性感的背上淌满汗水,极富力量感的腰背配合默契,张力十足,电动马达般抽插个不停。感觉梁兮更加用力地开始夹他,知道她又到了,他狠狠弄了几下。在她收缩到极致,久久放松不开时,深深一刺,龟头便感觉抵在一处丰满的穴肉里,一抽一抽地全部射了出去。 足足射了半分钟,阴茎半软下来,像是吃饱喝足的巨兽,被顺毛捋舒服了,乖巧地蛰伏下来。甬道刚刚经过高强度的刺激,还不能平复,肌肉记忆作用,一颤一颤地发抖,时不时还夹他一下。 许言深低下头,发梢的汗水凝聚成一滴,砸在梁兮布满红痕的胸口。他笑一声,飞扬的眉毛轻挑,如同一只卸去所有力道的大型狼狗,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嘟囔道:“爽死了。” 梁兮保持双腿大张的姿势,手放在他汗哒哒的脖子上,等气喘匀。他抬起头,下巴搁在她头顶,“刚给你打电话,我姐问是谁,我把你照片给她看了。” 梁兮首先反应是皱眉,对上他漆黑的眼睛,顿时心虚,随口道:“看就看了吧。” 不过…… “你哪里来我的照片?” “之前不是拍过吗?”他笑得暧昧。 梁兮猛地想到有一次他们做爱的时候,他给她拍了照片。她有点生气,但是潜意识觉得他不会给其他人看她的床照,何况他的家人。他们对她印象不好,他有什么好处? 她佯装不满,“你不是说过不给别人看吗?” “你还答应想我呢,我出门几天,连个消息都没有。”每次都是他主动。 他质问的口吻太明显,两个人的身体还连着呢,这种距离、姿态,敷衍都显得别扭。梁兮收起腿,在他侧腰蹭,“你先出去吧。” “不。”他不但没有出去,还抱着她翻了个身,梁兮顿时趴在他身上。 “你到底给你姐看了什么?” 许言深摸出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塞进她手里,梁兮看到手机背景是自己高中的照片,顿时一愣。点开微信,最近联系人全是家里人,他给他姐发的那张照片也是她上学时候的。 梁兮顺势打开相册,他自己的照片很少,倒是她的,各种各样的生活照,各种角度跟背景。梁兮心里触动,沉默地将手机还给他,趴在他胸口,“你累了吧,睡一会儿?”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他的手暗示性地抚她腰窝,玩着丰盈Q弹的臀肉,眼神蕴藏着危险。梁兮直觉答得不好会糟,何况,她真实的答案确实是他想听的那个。 “想了。” “怎么想的?” “……” 你动动 这要怎么回答啊,梁兮俯下身子趴在许言深身上,脸靠在他心口,朝前动了动,“真的想了。” 他哼了一声,不知是疼是爽,垂着眼眸,催促,“再动动。” “怎么动?”她没有主动过,全无头绪。 许言深扶着梁兮的腰,调整她腿的姿势,教她怎么推。梁兮双手撑住他坚硬的腹肌,慢慢送腰,下身几乎擦着他的耻骨朝前蹭,臀部在送的时候收紧,摇船似的。 梁兮新手上路,技术实在说不上好,他很耐心,慢慢地便融洽起来。她动得幅度浅,也没有将他全部吃下,许言深还是一副爽到的模样,表情很激动。 “乖女孩儿,就是这样。”他压低声音,“嗯,再用力一点。” 他的手跟她十指相扣,腿也曲起来,帮助她固定姿势。做了一会儿,梁兮觉得累了,察觉到她动作慢下来,许言深坐起身子,抱着她狠狠动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 闭着眼睛,享受快感后的余韵,他吐出一口气,手在她背上梭巡,“瘦了。” 一个星期没见而已,她抱起来就又轻了些。梁兮脸靠在他肩上,粉白的肌肤,晶亮的眼睛,又乖又欲。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摩挲着她腰上的肌肤,带点质问责怪的口吻。 “太忙了。”上播之后她就是主角,那么大一群人围着,都没有走,她哪好意思去吃饭。等忙完了,早过了饭点,肠胃也过了最饿的时候。 “等你上班之后,把作息表给我一份,我叫人给你送饭。” 梁兮张张嘴,许言深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准拒绝,不然我就亲自来,反正挨得近。” 梁兮暗暗叹口气,感觉她不是交了一个男朋友,而是给自己找了个爹,他分明还比她小一岁啊。 “睡觉吧,我困了。” 这一场运动下来就是叁小时,都快六点了,梁兮又累又疲。 “你睡,我抱你去洗洗。”许言深就着相连的姿势,像是抱小孩一样,搂着梁兮的屁股,害怕她冷,扯了一张毛毯包着,这才去浴室。 旧房子,没有浴缸,只能将她放下来。许言深再次觉得,该哄着她跟自己住,他房子里什么都有,生活起来更加方便。 这一觉睡了十个小时,又香又沉,梁兮睁开眼睛还觉得意犹未尽。她身后贴着热乎乎的身子,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圈着她,脑袋埋在她肩窝里,睡得正香。 梁兮拿过睡衣想走,被一把揽回去。许言深还闭着眼睛,不妨碍他缠着她不让走,嘟囔道:“再睡会儿吧,又没有什么事。” “我饿了。” “那我起来给你弄。”他的脸在她背上蹭了几下,睁开眼睛。 许言深不会做饭,梁兮才不指望他,用脚轻轻蹬开他的腿,穿衣服去洗澡。许言深看她坐在床边穿衣裳,一个骨碌爬起来,“去洗澡吗?一起洗。” 梁兮回头,淡淡地瞥他一眼,“不要。” 许言深凑上来,“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你等等,我自己去。” 她开门出去了,许言深叹一口气,他们还没有一起洗过澡呢。他仰躺在床上,摸出手机,回家里人的消息,跟刘金豪等几个朋友胡扯一会儿,无聊地把手机扔在一边。 梁兮洗完澡,喊了许言深一声,自顾自检查冰箱里的东西,家里就她一个人,怕买多了吃不了,菜很少,零食倒充足。她关上冰箱门,洗了一盘水果放着,把自己头发吹干,画了个清淡的妆容。 许言深洗完出来,问,“出去吗?” “家里没菜。” “出去吃吧。好不容易放叁天假,你休息一下。” “今天初一,有人开门吗?”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啦。”许言深拖出自己的行李箱,看梁兮穿一件红色的宽松毛衣,黑色的鱼尾裙,正好他有一件深蓝的卫衣,跟她很配。 出门这一路上,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街上的人也很少,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装潢很中式复古的酒楼跟前,红灯笼一串一串的,飞出去的檐角精巧霸气。 内里的布置更好看,全部红木,年画灯笼,镂空的屏风隔出来小包间。 桌上已经摆上了不少热气腾腾的菜,清蒸鲈鱼、山药鸽子汤、白灼虾、椒麻鸡、奥尔良烤翅、豆腐蒸虾仁、蚝油生菜、粉蒸肉、巧克力小馒头。还有人不断在往包间上菜。 这么多菜,梁兮坐下来,许言深给她倒上一杯温热的椰汁。 “太多了吧,我们俩吃的完吗?” “吃的完。”他专门叫人做的小份,就怕到时候吃不完,梁兮就要带回去。他倒不是觉得那样丢人,毕竟从小的家教也是不能浪费粮食,只是不想她大过年还吃剩菜。 许言深吃的很快,看起来比她还饿,还不忘给梁兮夹菜,不一会儿她碗里就满了,“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你自己吃吧。” 他这才专心吃饭,吃到一半,突然道:“我叫人把之前的房子弄了一下。” “哪个?” “就是公司跟你家之间那个。” “哦。”那是他的房子,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梁兮没有意见。 许言深看梁兮事不关己的表情,心情有点沉了,试探道:“我们可以长期住那里,到时候你上班就更近了,我接送你也方便。” 梁兮筷子一顿,食欲顿时消了大半,“你不是不喜欢那里嘛,不是你喜欢的风格吧。” “你喜欢吗?你喜欢我们先住着,慢慢找房子,你不喜欢我就再买一套。到时候你陪我去看。”他想着,他们迟早会公开,有了房子就可以随时住在一起。 梁兮这一下是真咽不下去东西了,“我还好,反正还有段时间呢——咱们等会儿去看电影吧,之前看到一部片子宣传好久了,我想看。” 许言深停下筷子,眸色深深,许久没动,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想追问到底,看一眼她为难的眼神,心里忍了一会儿,算了,都忍这么久了。 他勉强笑道:“好啊,叫什么名字,我先看看有没有票。” 姐,我想跟他表白 梁兮却莫名觉得烦躁,他是为她回来的,返回去还要受罚,她真的承受不起他那些好,确实有甜蜜,可是短暂的甜蜜过后,是长久的心理负担。 她想跟他早点回去,看看高铁票、飞机票,明天早点送他走,心里能少一点负罪感。她蹙着眉梢,“我累了,想回去了。你留下帮忙过生日吧,你明天还要走,我把你东西收拾一下。” “你什么意思啊,赶我走?”他的表情稍变,口吻不满。 “不是。”除了这一句,梁兮说不出其他话。 许言深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后文,脸色沉寂下去,“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对封柯很重要,我答应了帮忙,又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能等一会儿?” “今天或许对他很重要,也或许对你很重要,可是跟我没关系,我想走。”梁兮没忍住烦躁,口吻稍重,说完自己也有点悔意。 许言深忽地冷嗤一声,“我不走。”他总是顺着她,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非要犟这点小细节。 梁兮尽量心平气和,拿起包包,垂着眉眼,“那你玩儿,我先回去。” 许言深一把拉住要站起来的梁兮,表情冰冷,盯着电视没有看她,“今天大年初一,我回来陪你过年,你就这么对我?” 这一句话,刺痛了梁兮敏感的神经,“我没有求你回来。” “是啊,我犯贱,自己巴巴跑回来,你根本就不稀罕吧。”他的声音拔高,引来几方视线。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可是谁都看得出来气氛僵硬。 封柯一转眼两人就闹了起来,他先拉许言深,笑道:“怎么啦?小两口争什么。” 刘金豪也过来,揽住许言深的肩膀,“这会儿凶的是有些人,待会儿心疼的也是有些人喔。” 其他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梁兮如锋芒在背,能感觉到最深刻的目光来自许言深,抬头扫过他的眼睛,笑道:“没事,我们开玩笑呢。” 她笑得勉强,封柯最先察觉到古怪的气氛,示意了许言深一下。有台阶就下,吵架过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许言深没有说话,坐了回去。刘金豪将梁兮推到许言深身边,嘻嘻哈哈说些笑话,气氛渐渐缓和,只有两人知道,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息流动,表面祥和,实则都憋着一口气。 后半段梁兮再没主动看过许言深一眼,即使不小心碰到他的眼神,也匆匆躲开了。许言深见她这样,心口更是堵,难受的要死,硬撑着不吭一声。 封柯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明艳大方,两人站在一起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给她过完生日,还有其他活动。梁兮跟封柯道别,走到大门外才给许言深发消息。 许言深多喝了几杯酒,等他下来,梁兮早已经坐上车走了。他望着空荡荡的马路一会儿,拉耸着肩膀,一阵被遗弃的心情涌上心头,止也止不住,遏制住眼里泛起的热意,他扭头回了包厢。 封柯格外注意他,看他又回来了,“怎么?” “没什么。”许言深故作淡然。 “人呢?” “先回去了。” “我这里差不多了,你回去吧。”封柯看许言深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 “不用,说好的玩,我走了算怎么回事?” 可即使人留下来,心是飘忽的,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么,许言深完全没有清晰的印象,只记得喝了好多酒。封柯看他灌自己酒,灌得不像样子,夺过酒杯,嫌弃道:“行了,两个加起来半百的人了,多大点事啊?” 他是真觉得问题不大,就他跟女朋友,热恋期间同样好一阵歹一阵,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封柯叫了刘金豪过来,将许言深送回去。刘金豪问他去哪里,许言深横了他一眼,带点明知故问的嫌弃。刘金豪拱拱手,“得得得,得罪不起,她家是不是?” 到了梁兮家楼下,许言深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上去敲门,敲了好久也没人来开门。刘金豪看许言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心道:“兴许睡着了?再试试电话?” 许言深吐出一口酒气,揉揉抽痛的太阳穴,给梁兮发消息,“我回京都了。” “好。” 不过一分钟,对方便回了消息。许言深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噎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他颤着指头打字,“我拿我的东西。” 大门应声而开,梁兮换过衣裳,脚边放着黑色的行李箱,轻轻朝许言深推过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许言深咬住后牙槽,绷得脸都酸了,面对冷言冷语,那毫不关切的眼神,心脏一抽一抽的,硬气地提了箱子就走。刘金豪看看梁兮,看看许言深,好像气氛正常,又有点微妙,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坐进车里,许言深‘嘭’一声甩上车门,望着梁兮所在的那栋楼,似乎可以透过所有东西看见她似的。他的表情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不过一会儿便变得挫败难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后悔,好后悔,好想回去抱抱她、亲亲她,跟她拥在一起说话,可是现在只剩冰冷的行李箱提醒他们吵架的事实。许言深很难受,手指蜷缩,想抓紧什么又握不住的样子。 刘金豪已经很久没看许言深气成这样子过,还那么委屈,不笑话他了,尽量轻松的语气,“真服了,你俩也真是,封柯说对了,就俩小孩子。你跟女孩子较什么劲儿啊,依我说,你就回去,她总不可能再把你撵出来,梁兮不是那么不讲理撒泼的人。” “不了。”许言深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我回京都,走吧。” 梁兮滑坐在地板上,听到门外远去的声音,抱着自己膝盖,空洞的眼神盯着地板,似乎要将地板盯出一个洞。坐了好久,她扶着僵硬的双腿站起来,看着手机屏幕。 “姐,我等不了了,我想跟许言深告白。” 以后每年都陪你 购票时间不早不晚,位置在七八排偏后的位置。许言深走在后面,侧头一看尽头是个男的,拉住她要换个位置。 梁兮疑惑地回头,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去给他让路。还有五分钟开播,灯光暗下来,窃窃私语小了很多。梁兮坐端正,跟个小朋友一样盯着银屏,许言深轻笑,在她耳边问,“这么喜欢看电影吗?” 她点点头,抽空回头看他一眼,“每次有我感兴趣的电影,我就来看首映。” “那也没见你邀请我来,我也喜欢看电影。”许言深想,以前是因为没人陪着,要是能跟梁兮一起活动,他肯定也会喜欢上看电影。 “你也喜欢吗?”梁兮总觉得看电影这种爱好很小市民,也不是说不好,很像她这种混吃等死咸鱼心的人才有的爱好,有钱人不都是商会、峰会、看秀看展的活动吗? 之前许言深也邀请她去看过运动赛事、音乐会什么的,梁兮没有空,都推掉了。 “你以后想看什么电影,喊我就对了。”他闲闲朝后靠,右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前方,“开始了,专心看吧。” 电影很好看,很燃很热血,几乎满座。有几个小孩子,大家都很安静,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很快就到了尾声,梁兮意犹未尽,等人都走光了,才从座位上站起来。 许言深拉着她朝前走,感觉她的手有点凉,握住给她暖,“冷不冷?” “还好。”因为要久坐,所以穿了很保暖的鞋子。她从小就是手脚冰凉的体质,许言深给她办得那张药浴卡,去了几次,有点效果,最近太忙,又搁下了。 时间还早,刚刚吃完饭,不饿,于是开车去郊区,看人放烟花。郊区未开发区,专门辟出一块地,好多人昨晚就扎堆过来了,今天人更多。隔壁是滑雪场,隔着远远的距离,还能听见那边喧闹的声音。 天色暗沉,晚星闪烁,连车也不好停了,转了半圈才找到车位。 梁兮第一次来这里,哪哪都不熟悉,一路过去全是年轻人。他们要去的露台不远,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梁兮就看见有人朝这边招手,原来是刘金豪封柯冯翎几个,大概都是本地人吧,所以才能在大年初一出来聚。 封柯兴致不高,懒洋洋走在最后,时不时掏出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许言深拍拍他肩膀,叫他看着梁兮,自己跑去跟刘金豪搬烟花。 梁兮就见过封柯一次,不知该聊什么,不尴不尬跟着走。封柯很细心,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帮忙挡着偶尔撞过来的人。他下巴朝那边一抬,笑道:“很幼稚吧。” 刘金豪跟许言深一人抓一把摔炮,朝对方身上扔,小孩子一样。半山腰的风比城市里还要凌冽些,刮在脸上刺刺的,梁兮拉起衣领遮住脖子,“还好吧。” “过年这段时间忙吗?没见你跟他出来玩儿过。”不但见不到梁兮,连许言深也经常不见人影。 封柯原先只当许言深老房子着火,第一次爱得太认真、太用力,所以把梁兮缠得紧。偶尔聊天,传递出来的信息又不是那么回事,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梁兮甚至不愿意跟许言深住在一起。 他们俩,总是许言深在妥协在将就,在退步在忍让,关键言深性子执拗,认准了就会一条道走到黑,任何人的意见都不管用,除非自己撞了南墙,自己想明白。 到了那个时候,惹他的那个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原谅了。 言深跟他分享过那么多的苦恼,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梁兮。封柯想到昨天,道:“他突然跟我说要回来,吓了我一跳。” “啊,是吗?”梁兮脸上微红。 “催什么似的,叫我帮忙联系朋友。”封柯笑笑,“他家里人今天还在找他呢。” “他没跟我说啊。”许言深交代地轻描淡写,她以为他已经跟家里沟通好了。 “最迟明天,就要过去了,他外公过生儿。家里管得很严的,回去恐怕得竹条炒肉伺候。”封柯摊开手,想象着许言深挨打的场景,表情怪异。 梁兮一惊,原来这么严重吗?她轻轻抿住嘴,封柯余光瞄到她的表情,风轻云淡,“没关系,他小时候可皮了,挨过多少打,从来都不求饶的。这么大了,顶多丢点脸。” “不过,你有空跟他出来找我们玩啊。”封柯这话挺真心的,不过他感觉梁兮绝不会找他们,在她看来,或许那是一种添麻烦吧。梁兮这样克制内敛的女孩子,或许最怕的就是交际吧。 “谢谢啊。” “不用客气。”封柯看一眼梁兮,顿觉许言深有点惨,第一次恋爱,就遇到这么个冷感慢热的,他那么爱热闹的人,平常是怎么度过的? 满天的烟花炸开,绚烂的色彩照亮半个夜空,花火像是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直至泯灭。彩色的烟火照在脸上,转瞬即逝,梁兮仰着脑袋,定定的动作。 许言深揽着她的肩膀,笑容跟烟花一样灿烂,“好看吗?” “好看。” “那约好,以后过年过节,咱们都来这里放烟花。” 梁兮只当他在此刻恰当气氛下随口的许诺,并不放在心上。放完烟花,一群人开着两辆车,去之前的会所打麻将,梁兮不会打也不感兴趣,许言深被留在牌桌上,拉着她要陪。 梁兮坐了一会儿,趁着牌桌上热火朝天,走到一边去看电视。屋里的人都是他的发小朋友,大家很熟,什么话题都聊得起来,玩什么都热闹。 梁兮不习惯,她不爱社交,即使是最喜欢的电视剧,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她给许言深发消息,表明想走的愿望,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看到消息,过来陪她,“再等一会儿吧,一起吃个饭,封柯都定好了。他女朋友生日,挺重视的。” 封柯那位女朋友也不是个省心的,两个人折腾很多年,直到现在封柯还小心翼翼讨好着。今晚说好大家给他撑场子,他正好又回来了,不好缺席。 给他迷得死死的 叁天假期一过,梁兮立刻进入紧张的工作,周林琛的新公司也在火热筹备中,到处招人,制定了公司内部人员发朋友圈的条例。梁兮直接给联系人分组,只有工作部分的人可见,分着分着,刷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她点开朋友圈,自从那次不欢而散,许言深回到京都,两个人较劲似的,谁也不联系谁。他发过几条朋友圈,梁兮感觉有点映射她,刘金豪留言说他太幽怨,许言深没理会。 最近一条朋友圈是一张飞机票,半个月前,他已经回来了,但是两人没有见面。 这一个月过得太忙,时间倏忽就过去了。叁月底梁倩结束休学。 上次听她说要告白,梁兮一直提着心,又不好表现出明显的关切行为,注意了一段时间,似乎又不了了之了。发完朋友圈,梁兮直接进了直播间。 她的工作势头很猛,虽然才转入幕前几个月,销售业绩短短时间爬到公司中游,猛刷存在感。梁兮开了一个小号,做衣服测评什么的,但内容主要不在搭配上面,而是围绕衣服本身,材料、颜色、细节等等东西,将它们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大众。 这个角度做的人比较少,还有大号引流,粉丝增长数很客观。 一个下午没有看手机,等到下播才出来,梁兮回到化妆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好一阵,未接电话一连串。号码陌生,肯定是认识的人,陌生人哪会这么锲而不舍,本打算放下手机的梁兮播了回去。 “姐姐啊,你终于出现啦?”刘金豪夸张的声音立刻传出来。 “怎么了嘛?”梁兮懵的很,他俩虽有微信,没有聊过呢。 “下楼啊,有事情找你,很重要。” “什么事情?” “性命攸关的大事,快下来,我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夸张的大嗓门比她直播时还吵人,梁兮不想去,又担心他真有什么事情,想着五分钟就回来,耽误不了下一场。 刘金豪的人跟车就跟他的嗓门一样夸张,宝蓝色的跑车,他靠在边上,说油腻吧确实有点用力过猛地凹造型,但是偏偏他做出来又有点搞笑。梁兮看看公司大门进去的几个同事,不好意思地小跑过去。 刘金豪摘下墨镜,做贼似的嘀咕,“诶,刚进去那个谁啊?也是你们公司的?卧槽,许言深这就不厚道了,你公司这么多美女,不早告诉我。” “你怎么在这里?”心里已经有点预感,但不能确认。 刘金豪挤挤眼睛,演技浮夸,“好歹咱们有一饭之缘啊,来看看你不欢迎?” “欢迎的,不过我这会儿有点忙,招待不了你。”刘金豪对她挺照顾,人也有意思,就算是许言深的朋友,梁兮也不想无缘无故怠慢人家。 “欢迎就好,不枉我跑这一趟。”刘金豪从车子副驾驶位置提出来一个袋子,看着像是食物。梁兮一脸孤疑。 “请你吃饭。” 怎么突然请她吃饭?梁兮笑了笑,犹豫着要不要接,刘金豪仿佛摆脱烫手的山芋,塞进她手里,“拿着吧,我要原封不动带回去,恐怕小命不保。我们今天几个朋友聚会,那家店挺不错,许……额,就想到了你。” “谢谢啊。”梁兮真的只剩叹息的份,小声道:“你回去,帮我说声谢谢吧。” 刘金豪本以为自己演得挺好,没有露馅儿呢,此刻也不纠结,顺着梁兮的话,“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惹你生气了?你说,我们回去教训他。” 梁兮没见过这样的朋友,有点羡慕他们的友谊,轻轻摇头,“不是,是我对不起他。” “你出轨了?” “……”梁兮一顿,“没有。” “那你喜欢上别人想跟他分手?”刘金豪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这些,也没人会承认吧,抛开这人脑回路奇葩的郁闷,梁兮赶紧道:“我们俩不大合适,我也不想他第一次恋爱,就留下糟糕的体验,可是,真的不行。” “到底为什么啊?”刘金豪要抓脑袋了。 “总之,谢谢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谢谢倒不用,把你公司的美女介绍给我就成。”刘金豪哈哈两声,等着梁兮转身,坐回了车里。 他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给朋友带去正面影响的朋友,但也称不上损友,兄弟们跟对象闹分手,他大多时候幸灾乐祸、劝分不劝和居多。许言深这段时间状态不对,他就带他喝酒混各种场子去。 只是,人在心不在,多热闹的活动,他的注意力也只在自己的手机上,一副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算想把他往歪里带,他自己不来,也没辙。妥妥又是一个封柯。 今天吃饭,吃着就发呆起来,封柯看出来了,给许言深添了一次汤,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冯翎跟刘金豪都知道他在想谁。 前两天喝高了闹起来,踩着垃圾桶边喝边吐,吐到最后便一脸落寞叫人家的名字。 开玩笑的几人看着他湿润的眼睛,立刻明白,这人入戏太深,还爱得不得了呢。刘金豪丢开酒瓶,吐槽,“得,说恋爱脑还真恋爱脑,白费老子带你浪这么久。” 封柯踢踢冯翎,“想想办法,明知道他第一次谈恋爱。” 冯翎摊开手,笑的随意,“多谈几次就好了。” “你看他能吗?”封柯也笑。 第一次就折腾的要死要活,多来几次还不要命。而且许言深是那种晚熟的人,好不容易开窍就遇上梁兮这么个极品,那么惊艳,给他迷得死死的。往后就是再谈,也绝没有这一次那么投入、那么用力。 许言深走不出失恋,或许自己也不想走出来吧,他们自然要帮忙。刘金豪自告奋勇,叫人重新做了一份,就跑去刷存在感了。 过几天我求婚 梁兮回到休息室,直播间还没准备好。她拆开袋子,内壁带着水汽,一个小时了也没冷掉。五个包装盒,全是她喜欢吃的菜,看着这些东西,她就不受控制想到许言深。 他确实很好,谈起恋爱来,将她照顾地无微不至,方方面面都能想到,那么迁就她。按理说,她怎么也该喜欢他了吧,梁兮抚着自己的心口,却觉得恐惧。 他太好了,已经隐隐全部侵入她的生活。她有预感,再相处下去,她会不可自拔爱上他,将他全面纳入自己的人生。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具体可怕在哪里,说不出来。就像一个长久单身的人,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很契合的人,分明再前进一步,就可以拥抱。在那一瞬间,偏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掉头而去,奔向孤独又灿烂的自由。 她不想被人绑住,她的事业刚刚起步,她还需要钱,很多很多钱,跟他在一起太安逸了,太过磨损斗志。而且,梁倩那一关也是一个大隐患。她想象过很多回,该怎么向梁倩介绍许言深,依照梁倩的性格,每一次都几乎是修罗场结尾。 就当她胆小吧,承受不起一团糟的后果。 梁兮很后悔,不该跟他糊里糊涂在一起,不该越来越依赖他,不该答应他等梁倩开始上学就公开,过年那一天不该跟他坦白自己的寂寞难过。 最不该的,是不该动心。再怎么也无法否认的一点,她动心了,在许言深毫不犹豫飞回来见她的时候,她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强烈的感情跟悸动,汹涌到无法忽视。 梁兮怕了,她想缩回去。她太悲观,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一条抛物线,激情过后便是平淡,渐渐厌倦分离。就停在最好的时候吧,在最高点戛然而止,记住彼此最好的模样。 梁兮希望许言深可以找到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好好谈恋爱,即使想到那个可能会有隐隐心痛的感觉。 梁兮将许言深的微信设置成免打扰,准备从这段感情中彻底剥离,只是她这样想,事情的发展却有点诡异。许言深已经两个月不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他的兄弟们却全在刷存在感。 有一次跟公司合伙人吃饭,饭局上遇到封柯。梁兮被一个四十来岁的老总劝酒,其他同事身边都有人。对方老总动作并不过分,但就是隐隐带着想看美女喝醉失态的玩乐心理。 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倒叫人嗔喜都不对。梁兮本来能喝几杯,那天感冒,叁杯下肚,脸色就不对了。封柯观察她好久,这时上来,敬了老总一杯,指着梁兮喊弟妹,叫她少喝点。 老总诧异也怀疑,“封总的弟妹?” “是啊。她男朋友许家老叁,陈总上次慈善晚会还见过呢。” “许言深?” 得到肯定的回答,老总收敛不少,不玩笑了,“原来是许总的女朋友,小梁不早说,年轻人贪杯,也得注意身体,这杯就不要喝了。意思意思,女孩子嘛。” 这场饭,是公司请活动赞助的,有名气的女主播全在。梁兮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封柯,不过她并不熟悉公司的人脉跟业务,确实好多人不认识,个个都不能得罪倒是板上钉钉。 喝到中途,梁兮悄然退下去,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回包间的路上遇到封柯,他站在人高的绿植边,像是在透气,看见她过去,露出一个笑,像对比较亲近的弟弟妹妹,“还好吧?” “还好。” “生病了?” “嗓子有点不舒服。”梁兮忍住痒意,将咳嗽咽了下去。 “好像有点瘦了。” “最近忙。” “言深也瘦了,昨天还挨一顿打。”封柯轻飘飘说出的名字,叫梁兮心口一酥。她嘴巴动了动,巴巴地望着他,封柯也不绕弯子,“家里安排了相亲,死犟着不去。” 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梁兮微垂着眼睛,不解的同时,又希望能多听到一点他的消息,真是着魔了。梁兮眼神直直地发呆,封柯敏感地察觉到那表情中隐含的苦涩,心里一动,言深昨天还在他耳边念叨,梁兮根本不喜欢他,现在看来,不见得吧? 他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一般哪个女孩子喜欢哪个男孩子,不好意思说,就叫家里安排相亲。言深其实之前就跟对方见过,这一次再跟女方见面,对方肯定会主动的,他们两家家世相当,长辈很看好。” 肯定看好的,不看好不会安排吧。梁兮脸色微微发白,喉咙里又开始痒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封柯眉梢一挑,“昨天冯翎给你的东西收到了?” 冯翎家里经营高端奢侈品,也会跟各大名牌合作。前两天梁倩看中了一款包,限量款,价格五位数,特别想要。梁兮微信里有几个代购,就发了一条朋友圈,表明想要的愿望。 第二天下午,冯翎专程过来找她,送了她那款独一无二的包,正品,保修卡跟发票都在。她想给他钱,对方火烧屁股一般跑了,联系刘金豪,只说钱已经有人给了,叫她拿着就成。 梁兮脸上不受控制烧起来,她想慢慢跟许言深断掉联系,他本人确实没出现,他的朋友们天天在她跟前转。那么多帅哥在公司来找她,已经有不少流言说她跟榜一大哥在一起了。 “我把钱给你吧。” “别,你可别害我啊。”封柯一退叁步远,“要真想感谢我们,过几天我跟女朋友求婚,你来捧个人场吧。” 梁兮又开始犹豫了,封柯笑道:“我感觉你还挺优柔寡断的,这也要想一想吗?” 这是激将法吧?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话却脱口而出,“好,去就去。” “约好了,这是地址。”封柯递给梁兮一张酒店的名片,梁兮慢吞吞接过去,后悔的同时又有点期待,有点甜蜜。 她怎么这么别扭纠结啊,梁兮痛恨这样的性格,默默地叹气。 这是我弟妹 梁兮心里有事,之后的饭吃得不是很有滋味。封柯倒是神态自若,在酒会上如鱼得水,梁兮看着他,就在想许言深工作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许言深年纪不大,明显还带着少年意气,冷酷老成都是按需装出来的,跟她多见几面之后,便剥掉了伪装的表皮,露出内里的幼稚来。说是幼稚,难得是可爱的幼稚,令人赏心悦目的幼稚,并不讨厌。 现在回忆起他来,她也丝毫想不起他的任何缺点,因为他确实总是以她的想法为主,对她温柔体贴。这样的男人,也只有她不识好歹,一而再将他推开了。 胡思乱想之际,身边无声多了一个人。梁兮扭头去看,周林琛端着红酒,视线落在其他地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交男朋友了?” 否认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梁兮迟钝地点头。 周林琛握住杯子的手指微紧,略微不爽,但还抑制得住,“忘了我跟你说什么了?” “交男朋友我也可以好好工作的。” “嗤。”周林琛扫了她一眼,“天真。” “之前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梁兮低下头没有说话,在公司的主播都有自己稳定的大哥,不互抢榜一大哥是默认的规矩,当然也有人不那么道德。为了维护自己的业绩,主播们私下都会加一些重量级粉丝,聊聊天,巩固感情,处得好还会一起吃饭、玩什么的。 梁兮也加了几个人,有男有女,但她不怎么说话,将心全部用在自己的直播间,做有质量的推荐测评。所以,她的业绩虽然爬起来快,始终到不了顶峰,因为有些事情她做不来。 “你好好想想,这又不是害你,维护公司的利益就是维护你的利益。而且咱们也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公司,这么久以来,上层绝没有带你们出席过某些低俗的饭局吧。不过叫你请大哥吃个饭,维护一下感情,怎么就那么难呢?” 梁兮有自己的坚持跟想法,“我会好好做自己的事情。” “说你天真你还不承认,谁还不是在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不那么简单。你做得少,有人做得多,最后被淘汰的只有你。” 梁兮想问,所以你跟公司那么多主播不清不楚,除过打利益牌,也是在走感情攻略吗?这话说出来太得罪人,梁兮的分寸感及时勒住了冲动,“周总今年没有出去旅游吧。” “你怎么知道?”过年最后那段日子,他就没在公司出现过了。 “除夕那天我在车库看见了你的车。” 除夕?那天他就在车库停了十分钟,周林琛回想了一下,脸色微变,扯扯嘴角,“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很不可爱。” “是吗?” “女人还是可爱一点好。” “真是遗憾,我一点也不合周总的口味。” 周林琛又被噎一下,脸皮不自在地抽了抽,不确定梁兮到底看见了什么,不过看见了也没关系,他最后提醒她,“好好维护自己的大哥,你不捧着,有的是人愿意捧。” 互抢大哥,明面上是禁止的,私下底各凭本事,毕竟闹出来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梁兮等周林琛走开,摸出手机,点进一个陌生的头像,发了一句礼貌的问候。 封柯的求婚典礼在四月二号,愚人节这天,梁兮下班拖延了一会儿,助理抱着衣裳从旁边走过,“不收拾收拾吗?” 早上一来,梁兮跟团队交代,晚上有个约会,需要准点下班,不要安排太多加班,所以助理才会问。梁兮回过神,哦了一声,“马上去换衣服。” 公司的衣服很多,她现在又瘦,简直是个完美的衣架子。梁兮挑了一身氛围温柔又舒服的衣裳,套上白色长筒靴,遮住笔直的双腿,助理看见眼睛一亮,“真好看啊。” 直播这么久,对于身材跟长相,梁兮已经听过太多肯定的夸奖,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下楼了。从电梯出来,一眼便看见许言深借给她的那辆车,他一直没问她要。 梁兮将车停在这里,快两个月了,上面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她还蛮喜欢这辆车的,就这样搁置下来怪可惜,好歹开出去洗一洗吧。 她答应了一个经常给她打赏的大哥的邀约,对方只在她的直播间出现,不管有没有在卖货,都是她的榜一。加上微信有一段时间了,好几次喊她出去吃饭,梁兮能推就推了。 这一个星期,只要她上播他就在,搞得梁兮很不自在,觉得欠了人。昨天对方又约她吃饭,梁兮纠结许久,答应下来。 地方是对方今天早上告诉她的,梁兮没有仔细看,出门时才点进位置,打开导航。这条路越走越熟,总感觉什么时候来过,等到了导航目的地,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她大年初一就来过了。 难怪这条路又陌生又熟悉,上次来的时候街上光秃秃,一点人气都没有。跟今天截然不同。 大哥四十来岁,穿着成熟,谈吐文雅,夸梁兮比直播间还漂亮。桌上点了一桌辣菜,因为他是川蜀那边的人,吃习惯了。大哥殷勤倍至,招呼梁兮热情的很,吃完饭喊她一起去做个按摩,梁兮头皮发麻,想想对方几月间给她的六位数打赏,硬着头皮去了。 是一家很高级的足浴店,大哥熟门熟路,里面的招待对他也很热情。给梁兮点了顶级的套餐。给他们做服务的两个阿姨,上了年纪,手法很好,话间一直夸大哥的女朋友好看。 梁兮想点明误会,大哥太过高兴,顺着阿姨的话,聊得起劲,完全没有旁人插话的余地。 洗完脚,大哥还打算去洗脸,邀梁兮一起去。站在路边一直劝。 梁兮笑得脸都僵了,绞尽脑汁婉拒。还好,没有那么难缠,大哥表示不想去算了,但是想送她回家。 “诶,弟妹也在这里啊?” 他真的在相亲 梁兮应声回头,刘金豪跟着一群朋友走过来,他叫其他人先上去,自己靠近梁兮,灵活的眼神飘来飘去。梁兮不知怎么,居然觉得心虚恐慌,一时间没有说话。 大哥听见了招呼,但是他忽略了内容,收敛笑容对梁兮道:“既然遇到了朋友,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约。” 这话犹如天籁,梁兮几乎感恩戴德将人送上车,不吝送上最热情的笑容,直到车开远。她揉着嘴巴回头,刘金豪还没走,歪着头道:“那是?” 梁兮含糊道:“一个朋友。” “一起来足浴店的朋友?”语气有点阴阳怪气,梁兮敏感地察觉到,顿时哑声。 “梁兮,你可真行啊。”刘金豪冷嘲出声。许言深这么久了,还天天念着她,走不出来,她倒好,跟个油腻老男人一起去足浴店。 “我们只是一起洗了脚。”梁兮莫名不想刘金豪误会,况且事实真的很简单。 “只是一起洗了脚,那个人谁啊?你榜上的大哥吧,今天一起洗脚,以后呢?你跟言深一起来按摩吗?”刘金豪也跟网红圈玩,那些套路他一清二楚。 梁兮无话可说,刘金豪冷笑一声,丢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两步上了台阶消失在玻璃门后。 好累,玩一下午比工作半天还要累,处心积虑讨好人原来这么折磨。梁兮坐进车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许言深,他以前事事迁就她的时候会觉得不耐烦吗?一次又一次被拒绝,被放鸽子会觉得难过生气吗? 很奇怪,他在身边时的付出老是被她忽略,人一旦稍稍隔开距离,那些美好的相处全部就浮现在了脑海,一遍一遍播放。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她的客户、朋友,她有一种感觉,再也没有人比他对她更好的了。 作为工作狂,有时候忙起来一个月一天也不休息。四月二号梁兮休假,睡了很满足的一觉,收拾了一点水果零食给梁倩送去,梁倩在校门口接到她,接过东西往里走。 梁倩是新一届大叁的插班生,她原来的舍友早已经毕业。刚开学时梁兮送她过来,买了不少零食请梁倩的舍友,大家对她都有印象。 今天只有一个舍友在,梁兮跟人打过招呼,进了洗手间,隔着一道门,听到梁倩跟舍友说话。 “你姐姐做什么职业的啊?感觉她气质好好。” “搞直播的。”梁倩兴致缺缺。 “哇,难怪那么漂亮,肯定好多粉丝吧。你知道她账号吗?” “不清楚,我不大关心那些。你吃这个吗?我洗点。” 舍友点点头,跟在梁倩的屁股后面进来,“诶,你看见宋颂那个相亲对象没有?好帅啊,她才大叁诶,就急着相亲干什么。” “很帅?”梁倩没见过,顺嘴问了一句。舍友神神秘秘道:“我有照片,给你看。” 梁兮打开门,梁倩捧着水果站在阳台上,她洗完手,没找到擦水的东西,轻轻甩了两下,“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想要什么再跟我说。” 梁倩先梁兮一步回到自己的床边,从床上拿过一只包,“这个包的保质卡跟发票你给我吧。” “在家里啊,不是你自己收着了?” “我忘了,你记得在哪里吗?给我找出来一下。我有个同学,说这款是全球限量版,她都没拿到,话里话外怀疑我的是假的。”想起宋颂那副样子,梁倩不高兴地嘟起嘴巴。 “找到了,你看。”梁倩舍友从床上摸了手机下来,划开屏幕给梁倩看,“就这个,那天她发了一下,立刻就撤回了,还好我保存了。” 梁兮也跟着扫了一眼,看清那个人的脸,愣住。梁倩同样愣住。宋颂的相亲对象居然是许言深。 梁兮有点担心梁倩的情绪,直到妹妹把她送到校门口,她才问,“这几天有好好吃药吗?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你放心吧。”梁倩脸色微白,精神不大好,“我先回宿舍了,下午还有课。” 梁兮开车到封柯给的地址,是一个城边上大型的酒店。酒店第一层分四个大厅,布置非常华丽。封柯所用的那个名叫‘天空之城’,全部装饰以深蓝、浅蓝为主,湛蓝的苍穹下飘着白云,天花板垂下来的流苏在白色的灯光下,美轮美奂。 红毯两边全是气球,已经有少许人开始忙活,穿着制服,大概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梁兮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或者地方不对,她退出来朝大门走去。 迎面一个人走过来,挺拔的个子,高高瘦瘦,气质卓然。定睛一看,正是许言深,梁兮脑子一热,朝人高的绿植后一躲。 他没有看见她,径直过去了,梁兮才有松口气的感觉。她现在不大想跟许言深见面,总觉得不自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知刘金豪有没有跟他讲。若是他知道,会不会怀疑她要走捷径呢。 梁兮挫败地垂下头,等到封柯跟女朋友出现,她才上去打招呼。封柯的女朋友带着自己的闺蜜,顾不上梁兮,梁兮叫他们自己忙,不用招待她。 说话的功夫,许言深走上来,封柯拍拍他肩膀,“今天忙,你看着点吧。” 许言深似乎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回了句,“知道。” 时隔两月,再次见面,两人之间都有点尴尬,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肌肤上爬着不知名的小虫子,瘙痒的触感挥之不去。梁兮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坐着就好了。” “都弄好了。”他没有坐,靠在她椅子不近不远的地方,隐晦的亲近。梁兮坐了会儿,其他人都在忙,他们待着不动,显得突兀。 站起来,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四处一看,有饮水机没有杯子,她在饮水机边站了一会儿,讪讪地回到位置上。过了一会儿,桌上推过来一盒牛奶,是她喜欢的口味。许言深放下东西,没有说话,扭头去了封柯身边。 梁兮摸了一下盒子,是热的。 他没向你求婚吗? 封柯的求婚戒指是一颗小指甲盖那么大的鸽子蛋,几个女生感兴趣地很,围在一起看。封柯的女朋友韩蕾招呼梁兮跟她们一起玩,她看见那枚戒指戴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真心夸了一句,“真好看。” 对方眨眨眼,“好看叫许言深给你也安排上,别跟他客气。” 梁兮微囧,无奈道:“我是说你的手很好看。” “是吗?难道戒指不好看吗?” “也好看。” 韩蕾比封柯大几岁,听说两人之前是继姐弟的关系,能走在一起实属不容易。今天的求婚宴会是封柯张罗办的,韩蕾耸耸肩膀,大波浪从圆润的肩头滑下来,“都说他比我还有仪式感,我其实觉得没必要。” “是他的心意吧,留作以后回忆。”现场安排了摄影,全程记录。看不出来,封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对女朋友那么好。 韩蕾年近叁十,一点看不出来,身材是那种非常火辣地好,大波浪风情万种。封柯的朋友她全认识,之前她还想着给许言深介绍对象来着,她悄悄跟梁兮咬耳朵,“许言深那个性子,我以为他会寡到刘金豪后面,还是你有本事,也快结婚了吧?” “还早呢。”梁兮这一次没有说他们已经分手。 “早吗?他没跟你求婚?”韩蕾挺惊讶的样子。 梁兮轻轻摇头,韩蕾伸出手将手上的戒指亮出来,“这个戒指其实还有一枚。” “这种戒指也一对一对卖?”梁兮是第一次听说。 “不是一对,只是从一块石头里开出来的。两枚有细微的差别,我觉得这一枚好看点,才拿了这个。” “那还有一枚呢?”一起买下来寓意也会好一点吧。 韩蕾神秘地眨眨眼睛,“以后你就会见到了。” 对于韩蕾卖的关子,梁兮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少追问的兴致。拍摄完,移到旁边的小房间吃饭,刘金豪看见梁兮,就趴在许言深耳边悄悄说话,搞得梁兮一阵不自在。 许言深朝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倒是封柯笑着推了一下刘金豪的脑袋,刘金豪耸耸肩膀,把许言深按在椅子上坐下。梁兮顺势坐在了手边一桌,没有过去。 吃完饭还有活动,梁兮本就跟在场的大部分人不熟,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尴尬又无聊,意兴阑珊。她找到主人公告辞。 “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喝酒了吧?” 梁兮摸摸微烫的脸,她这桌有个特能闹的女孩子,喝酒又厉害,嘴巴又厉害。梁兮躲了半天,没躲过去,小指那么深的杯子,白的至少喝了七八杯,酒劲上来,这会儿浑身热热的。 “我们就在旁边唱歌,一起去吧,休息一会儿,等酒醒了再走。”韩蕾拉上梁兮,直接下楼换了地方。 包间很大,又热闹,玩乐项目也不少。梁兮捡了无人的角落,自己一个人待着,刚刚吃饭跟她邻座的一个男孩子坐过来搭讪,两个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说话。 不一会儿,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一块。梁兮余光一瞟,许言深的侧脸更深邃了些,似乎瘦了点,头发打理成漂亮的造型。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视线落在唱歌的那一块区域。 她注意着他,视线却不看他,端了一杯桌上的鸡尾酒,跟聊天的人碰了一下。 她随意坐在那里,一只手状似无意撑着额头,听到好笑的地方会跟着哈哈笑。对方看她这么和善好撩,举着杯子朝她坐近了一点,更加压低声音说话,两个脑袋简直要碰到一起。 身侧的人一直没说话,梁兮感觉到一道专注带点微冷的视线,扫过去又什么都没有。她朝身后挪了一点。许言深本来右手搭着椅背,两腿敞开坐着,仿佛这里是他家客厅,非常舒适慵懒。 梁兮靠过去便轻轻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她没注意。对面的人眼神闪了闪,好奇地瞅了许言深一眼。许言深微微扭头,看到她的长发扫在自己手臂上,仿佛那里停了一只蝴蝶,他不敢大动作呼吸,只怕惊扰了它。 恍惚之际,手上不自觉又熟练地扣住她的肩膀,朝自己怀里带了一下。对面的人一看这架势,扯着嘴角笑了笑,又说了几句,礼貌地起身离开。 有个人混着还能装作不知道,现在只剩他们俩,气氛骤然变化莫测起来。热闹的场景被隔绝开来,仿佛两人自成一个世界,梁兮轻轻扶住额头,感觉醉的厉害。 她站起来,眼前一黑,摇了一下,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腰。回过头,许言深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到,立马收回手,视线自始至终没往她这边移。 上完洗手间出来,无聊地靠在门边,她喝酒不上脸,就算醉了也看不出,但是自己知道那种熏熏然的感觉。刚才,许言深扶着她,臂膀结实有力,似乎下一秒就能毫不费劲将她托起来,可他离开地那么快,在她还没有找回熟悉感之前,消失地无影无踪。 梁兮突然就有点心痒,如同被一根羽毛,带着某种诱人的节奏搔着心尖,叫你只能跟着它的节奏走。她回到包厢,视线四下一转,没有许言深,里间的麻将房、露天的小阳台都不见人。梁兮左顾右盼,那道熟悉的影子就是吊着她似的,不见了踪迹。 梁兮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冷风吹在脸上,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莫名上头的感觉消散。她转身去拿包,准备回家,刚刚转过拐角,被人拉住手腕,拖进黑暗。 站稳后看清,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空间,放着两把椅子。刚刚被两盆绿植挡住了,她没注意。许言深一直看着外面,将她搜寻的动作尽收眼里。 心脏忽然受到刺激似的,砰砰砰加快跳动,他微咽唾沫,深邃的眼睛清亮,凝视她,不放过一点微表情,“找什么?” 你在找我吗?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谁让你长得美 梁兮终于知道,梁倩为什么没有给许言深表白了,因为她的同学宋颂天天把许言深挂在嘴边上,过生日的时候还叫许言深请一些朋友吃了饭,其中就有梁倩。 许言深去学校接宋颂,宋颂得知梁倩是许言深是高中同学,特意在梁倩面前说起,基于女孩子对情敌的敏感,宋颂跟梁倩的气场有那么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梁倩只能把那些话跟梁兮吐槽,梁兮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梁倩现在遇到问题开始积极对待了,再不会消极,也很少发病。听她说,掉头发的情况好了一点。 因为一直吃药,作息也不大规律,梁倩原本一头很好的头发掉得只有原来的叁分之一,即使剪短齐耳朵依然没有什么用。梁兮为了梁倩的头发,带她看有名的中医,去大医院检查,各种生发的喷雾药膏都往家里买,甚至为了稳住梁倩的情绪,还认真去咨询了植发。 现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走,只要梁倩能好起来,梁兮自己怎么样的生活跟工作难关她都可以度过去。 新公司在四月底五月初正式开始营业,上头狂招了一大波新人,十几岁的妹子好几个。个个都有干劲,个个新鲜活泼,周林琛跟其中一个比较会来事的打的火热。 吴静跟周林琛稍稍拉远了距离,梁兮猜想,因为周林琛有了新目标,他转移了视线,吴静自然乖觉地退一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有那么多撕心裂肺的感情,这些观点,都是从吴静的聊天中获悉的。 她们俩都被调到了新公司,算是初一批元老级人物。新人不熟悉环境,对待老员工还算恭敬,刚开始的氛围虽然节奏快,又紧张,大家齐心协力,都想把账号做好,很是融洽。 梁兮经常跟一个新账号联动,对方名叫蔡佳佳,十八岁,高中毕业出来打工,做过好几份工作。上一份工作是在网吧当前台,被公司的营销招进来的。 蔡佳佳长相中上,胜在年轻,胶原蛋白满满,眼睛大嘴巴甜,看谁都是姐姐哥哥。她直播的时候习惯把声音夹一点,吸引了不少男粉,梁兮榜上一个中上游的铁粉,直接倒戈,拜在蔡佳佳那边,冲上了她的榜一。 下播后,蔡佳佳小跑到梁兮跟前,观察她的脸色,“小满姐姐你不会生气吧,对不起,我真的很感激你带我,我绝没有故意抢你前榜的意思。” ——小满是梁兮的大号。 梁兮根本没把那当回事,闻言放下水杯,“你不要有负担,直播间的粉丝就好像追星一样,墙头多的是,人家想去哪个自然可以去哪个。这个问题,你我都控制不了的,我们的目标就是互相扶持把账号做起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周围同事多,梁兮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避免麻烦。现在的小孩子,表达自己的想法比她强多了,敢说敢干的,梁兮挺佩服,她真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 蔡佳佳被她安慰了一会儿,收起担忧的表情,抱住梁兮的手臂,撒娇说她最好了,下午吃饭还给她带了奶茶。吴静等人蹦蹦跳跳走开,抱着手臂走过来,摇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服不行。” 梁兮懂她什么意思,虽然新公司才开业不到一个月,新招的那些新主播都太会来事了,屏幕前放得开,下播后联系大哥超级积极,一下就把难度拔高了一个阶级,卷的要死。梁兮跟吴静原本保守的方式反而格格不入起来了。 梁兮每天勤勤恳恳直播,一播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她出来,一排直播间空了一半。她左右看看,问助理,“人呢?今天大家不是都挺忙的?” 助理耸耸肩膀,“大哥带出去了啊。” 梁兮笑了笑,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之前有规定,主播每天直播时长最低六小时。后来有些主播大哥愿意慷慨解囊,买主播的时间,公司合计了一下,以一小时五百块,叁小时起售标准,制定出一套新规定。 于是越来越多员工不想工作的时候就叫大哥帮忙买时间出去玩,梁兮本来对这条规定无感,别人愿意怎么做是人家的事情,只是她榜上的大哥也来问她,可不可以买时间,她就感觉头疼了。 吴静也跟她吐槽,这叫其他主播怎么做?凭什么人家能买时间,你不能买,非常得罪人。梁兮这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的一个榜单前排,吃饭的时候问她,要不要买时间出去。 他还不只是买几个小时,他想买叁天,带梁兮出省。梁兮心里不愿意,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委婉地拒绝之后,第二天人家带了公司另一个主播走了,之后再没看过她直播。 梁兮刷完对方的朋友圈,跟吴静半真半假地玩笑,“真绝情啊。” 吴静新买了一批指甲油,她喜欢屯那个,上完一层浅粉,吹了吹,“不然呢?你也说人家墙头挺多的。” “干不下去了。”梁兮已经被抢了好几个前榜了,她现在直播间女粉比男粉多,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没办法啊,没人家会来事。”吴静也叹气,她自认为了工作其实很多东西都能放弃,很多原则也丢弃了,新来这一批小妹妹,比她还放得开还会玩,她也疲于应付了。 “诶,你那个徒弟怎么回事啊,真没见过这样的。”吴静无语地很。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对不起她的啊。” 蔡佳佳偷偷在主管面前告过梁兮的状,她们俩联动多,对梁兮的事情知道的多一点。梁兮有时候得罪极品的粉丝,或者一而再推拒粉丝邀请,第二天就被主管找去谈话,也不是批评她,就是叫她端正一下态度。 不止一次,搞得梁兮很烦。 “这种人真的服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吴静看不来蔡佳佳的小动作。 “我也服了,把我盯那么紧。” “羡慕嫉妒恨吧,她之前弹幕有人说她长得丑,自然不爽你啊。” 真成前男友了? 梁兮无语死了,她的性格,就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跟人撕破脸皮的类型。况且都是鸡毛蒜皮的破事,主管已经关照她,虽然谈话,并不曾在会上明说,也没罚过款。 她闹出来,也算是变相出卖主管了。可就是因为主管的偏袒,反而引来更多的攻讦。 她要在公司工作,就避不开那些盯在身上的眼睛,除非她不在这里工作,彻底跳出这个圈子。那样一来,是没人盯着她了,同时工作也失去了,得不偿失。 她凭什么为了躲避小人,放弃自己的事情。 蔡佳佳背后告状,表面没事人一样,照样跟她一副很熟的样子。梁兮真佩服有人的脸皮能随心所欲变来变去。 她也当没事发生,只不过对蔡佳佳到底感官刷低,有所保留了。 新公司的风气才两个月就被改变,原本是想走严正的直播带货路线,众多主播一通乱搞,有些那啥了。梁兮跟周林琛私下商量,想换个地方。 原来的公司人员已经饱和,其他公司有比这更加过分的,她绝对忍受不了。至少现在这间公司,基调还是正经的直播带货,又开辟了那么一点小规则,自由度灵活性都很高。 梁兮抹脸,“这么搞下去真的不好干啊。” “你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管别人干嘛。” 梁兮也知道,其实走歪路子的直播,有时候给公司带来的利润比直播带货来的更高,周林琛作为一个商人,哪里舍得那些财路。只要不发生大岔子,他顶多装作看不见,指望他拨乱反正,根本不可能。 梁兮心里冷笑,不再强求,周林琛手在她眼前摇一摇,半认真道:“其实我感觉我蛮喜欢你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老板娘的位置要不要,不用工作直接收钱。” 花花公子真的不是她的菜,梁兮也没有信心使浪子为她回头,她只当周林琛开玩笑,一本正经道:“我跟吴静是好朋友,我们……” “打住打住,每次都说这话,有意思吗?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我真不去招惹吴静了。” 可惜,已经招惹了。梁兮挑眉,捡起手机回消息。 “诶,你前男友,盯着我看呢,他想吃了我?” 梁兮一震,立马回头,许言深却跟没看见似的,大步走开。封柯朝梁兮招招手,笑眯眯跟了上去,手搭在沉默的许言深肩上,“不打个招呼?” “不用。” “真打算放下了?”封柯感觉手臂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许言深笔直地看向前方,冷酷道:“放下了。” “有志气。”封柯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时候许言深都跟他们混着,也不叫兄弟几个去刷存在感了。偶尔睹物思人,思过也就算了,再无行动。 只是人沉默了许多,封柯怕他把自己憋坏了,劝他去复合。许言深这一次的南墙撞狠了,反过来跟他讲,“你不是说主动贴上去的不值钱?叫我出息一点?” 他想,或许真的缠她太久太多,她烦透了吧。许言深以前不觉得,他满心喜欢她,怎么腻歪都不够,想象不出一个人烦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最近他被家里逼着相亲,对方跟自己公司有合作,轻不得重不得,他应付了一段时间,总算体会到被不喜欢的人纠缠还要敷衍着是什么滋味了。他一想到梁兮厌烦他,心就痛的受不了,想找她的脚步便一再被克制。 有时候已经到了她公司楼下,看到她上班下班,他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本以为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忘,就算是初恋,总有一天,他也会绞尽脑汁记不起她的脸。今天再次看到,沉寂许久的心仿佛突然活过来似的,猛烈而又炽热地跳动着。想靠近想到差点不顾一切。 在梁兮转头之际,许言深理智战胜情感,连忙扭头,他的眼睛热热的,不想被她看到自己嫉妒到表情扭曲的样子。 直到那边两人都不见了踪迹,梁兮才回头,周林琛饶有兴致地道:“真成前男友了?” “周总吃好了吗?”梁兮拿过自己的外套,准备穿上。 “不要避重就轻,问你话呢。” “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你们要是结束了,我就有机会了啊。” “我还要为公司赚钱呢。周总觉得女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钱重要。”周林琛不加思索,“不过对象是你的话,我会纠结一下。” “纠结完了,还是钱重要是吗?”梁兮轻轻翻个白眼。 “不一定喔,也许你会赢呢。” “可对我来说,钱绝对比男人重要。选择慢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周林琛笑着起身,“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梁兮笑笑,不置可否。 端午节快到了,趁着电商节的大热,公司内部掀起了一波直播打榜的活动。梁兮到底颜值在那里,态度又端正,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其中给她的投票的女粉丝最多,榜一大哥甚至砸了六万多,公司新一月的员工大会上给她发了两张奖状。 奖状不值钱,值钱的是五千块钱的奖金跟面子,下午开会刚把奖状拿到手,晚上被主管喊去谈话。指出她直播中违规的地方,推心置腹地跟她讲,“其实这些小事,没人讲我们也不会管这么严格,主要是被人指出来,要拿出态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自己注意一下就成,蔡佳佳那个人不大行,不止告你一个人的状,看她不爽的人多着。大概就是她前几天被罚钱,不甘心来着。” 蔡佳佳的业绩好,短短一个月,突飞猛进。这样的赚钱小能手,就算有点惹事生非,公司为了利益,不但不能开除她,还要照顾一下她的心情。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兮一脸郁卒从办公室出来,蔡佳佳从走廊尽头过来,她就绕到另一条稍远的道路上回去。 关于榜上收获的打赏,主播跟公司一人一半,微信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正巧给她砸钱的大哥发消息,请她吃饭。梁兮犹豫了几秒,答应下来。 地点定在许言深大年初一带她去过的饭店,也不知是习惯了那里,还是产生了某种特殊感情。梁兮每次请人吃饭都在那里,而且之前那一次跟周林琛吃饭时,她在这里遇见他了。 梁兮遏制住心底不可宣之于口的某种期望,抬脚走进大堂。 这一次的大哥跟了她的直播半个月,是有史以来花钱最阔绰的,简直到了不眨眼的地步。人大概四十出头,脑门光洁,五官端正,看着像是个生意人,戴着一副眼镜,遮住了有点突出的眼袋。 梁兮来之前,他已经点好菜,叫她再来点酒。梁兮想推拒,对方表示今天高兴,应该喝几杯。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梁兮一连喝了好几杯,饭吃到一半眼神就开始飘了。对方刚开始很绅士,见她有些醉了,非常体贴叫服务员送了热毛巾,亲自给梁兮擦手。 距离太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梁兮屏息移开脑袋,笑道:“谢谢啊,我自己来吧。” “你看你都醉了,咱们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梁兮的手被人握在手里,一根一根擦,陌生的触感激起一身疙瘩。酒劲猛烈,她感觉自己要吐了,擦到一半抢过毛巾,胡乱擦两下,扔开。 “我听说你们公司还有买时间的说法呢,你一直都没有休假,我给你买几天?带你出去好好放松一下,正好端午节呢。” 梁兮腻味地胃都要抽搐了,“虽然公司有人买时间,但也不是人人都买,我就是个直播带货的,从来不买时间出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打榜获奖开心吗?” “开心啊。” “咱们出去玩,去三亚免税店逛逛,给你买点东西怎么样?你要害怕耽误工作,我再给你十万块钱。梁兮,我真心想请你去玩的。” 说话间,他的手缓缓移到梁兮手边,覆在她手背上,极有暗示意味地抚摸。湿漉的掌心,陌生的体温,仿佛被什么黏糊糊的软体昆虫爬在皮肤上,梁兮侧脸的鸡皮疙瘩都要跳起来了。 对方靠近了一点,似乎想将她圈在怀里,梁兮反应过激,手上用力推人,被一把攥住手腕。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悬殊过大,他几乎很轻松将她按在椅子上,胡乱吻在她脖子上,手也不安分地朝裙子里面乱摸。 梁兮吓坏了,更多的是恶心,她一边拒绝一边叫他起来,对方不为所动。她差点就要喊出‘我把钱还给你,你放开我吧’这种话。 隔壁房间突然响起‘咚’地一声巨响,仿佛有人打起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过来,服务员来敲门道歉。梁兮立刻退得远远的,在服务员关门时趁机说去洗手间,跟着溜了出去。 她靠在卫生间门前的墙壁上,平复了一下情绪,将眼泪逼回去。扭头去了大厅,付过钱,又回了卫生间。 台子上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梁兮已经洗了五分钟,仿佛还是被什么粘着似的,手被擦得快浸出血来。厕所的阿姨奇怪地看她一眼,收拾好工具,准备走。 关上水龙头,梁兮低头出了卫生间,走到没人的地方,靠在墙上,盯着地毯发呆。 红色的地毯,将人的脚步声全部吸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从她面前走过。梁兮下意识看了一眼,对上许言深错愕的眼神,随即他的表情突变,急促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话说出口,有点哽咽。 “没怎么你哭什么?到底怎么了。” 她只是摇头,低头要走,被他一把拉住手腕,语气挫败落寞极了,“梁兮,你要急死我吗?” “我真的没事,对不起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就是觉得该跟他道歉。 对不起没有好好珍惜他的心意,对不起总是忽略他的感情,对不起要受了伤害之后才感觉到他的好,对不起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 许言深简直没脾气了,早先所有的愤怒怨恨、原则誓言在她的眼泪中,通通溃不成军。她的泪被眼眶包着,怎么也不肯落下来,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泪泡酥了,又酸又胀,酸得他差点也要落泪。 他叹口气,长久的坚持终于土崩瓦解,认命似的,回归到让自己的心又煎熬又满足的境地。不管再试验多少次,面对她,他总是一败涂地。 许言深温柔着嗓音,生怕惊扰到她,“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梁兮闭上眼睛,安心地将脸靠在他怀里,疲惫极了,“我好累。” “那我带你去休息。” “想洗澡。” “好。” 许言深半拥着梁兮,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承担她身体的大半重量,小心翼翼将人送上车。开车时一边又一遍侧头去看她,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存在,此刻不是他的想象一般。 到了小公寓,他将梁兮放在沙发上,在浴缸里放上水,出来看她。她乖巧地睡在沙发上,睡得不安稳似的颤动睫毛,嘴巴红嘟嘟的,呼吸带着酒气,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许言深将梁兮的衣裳脱掉,将光溜溜的梁兮放进浴池,扫到她雪白丰润的身子,微咽唾沫,打算出去。刚站起来,被她拉住手,仰头道:“你留下吧。” 她只是轻轻牵着他,许言深却觉得整个人都被缠住,定在原地似的,寸步难移。她的眼睛迷离湿润,很明显一副醉酒的模样,如果他留下,就真的是趁人之危了。 喉咙干渴发痒,许言深危险的视线凝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兮坚定地重复,“我要你留下。” 我们做爱吧(H) 许言深站在浴缸边,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梁兮,衬衫的扣子在他手指尖轻轻一捻便解开了。头顶上的灯光打在结实的肌肉上,他的表情无欲无求,沉静无声,整体的氛围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 梁兮低下头,抱着膝盖,看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并没有进来,穿着牛仔裤,蹲在浴缸边,手上抹一层沐浴露,认真细致地擦在她手臂上。芬芳的香气或许有缓解疲劳的功效,梁兮放松不少。 滑腻的触感从脖子一直到指尖,五根指头被分开洗干净,连指缝也没放过。温热的、轮廓大到明显是男人的手探进腿间,却毫无狎亵,仿佛手上捧着的是一支沾了污渍的玉瓶,目的只是洗干净。 梁兮看着许言深,因为盯得太久,久到有点陌生的地步,几乎快要不认识了。他拿着花洒将她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将洗发液挤压在掌心,轻轻揉她的长发。 梁兮以为他们这么久没做,他肯定会很急切的。以前就是,每一次见她,他都迫不及待地扑倒,忙到没工夫说话,全世界都没有那件事重要。 “在想什么?” “你不洗吗?” “我等会儿再洗。”许言深轻言细语。 “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洗。”这话太像邀请,完全将自己暴露了。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许言深望着梁兮,以前都是他主动迎上去,这一次是她自己找过来的,将软肋递在他手心,再想叫他放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洗好头发,把身上的泡沫全部冲干净,许言深用毯子将梁兮包裹地严严实实,放在床上。找出吹风机,慢条斯理将她的头发吹干。 把梁兮打理好,他才进浴室,站在花洒底下,望着雪白的墙壁,他有些愣神。随即快速洗干净自己,疾步回到卧室,宽大的床上铺着太空被,中间鼓起来一块,灰色的枕头上铺着一层绸缎般的黑发。 梁兮半边肩膀露在外面,雪白、莹润的肌肤,跟白炽灯一样刺眼。许言深气息喘急咽了一口,从外面抱住她,鼻尖抵在肩头,小声道:“睡觉吧。” 他好久没睡好觉了,分开这段时间,经常梦见她,梦里有多甜蜜缠绵,醒来就有多空虚寂寞。现在能好好拥着她,甚至不想去确认真实性,只想就这样抱着她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梁兮翻身,洗过澡后的脸颊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眼珠子又水又黑,嘴唇如同新鲜熟透的草莓。分开这么久,她好像更漂亮了,许言深咽下那点酸涩,认真盯着她看。 她抬起下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看他没反应,又亲了一口。用嘴唇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吮吸,牙齿咬住他分润的唇,厮磨舔弄。 许言深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已经对他没有吸引力了吗?梁兮几乎是用瞪的看了他一眼,翻到他身上,湿濡的吻便从冒了一点胡茬的下巴滑到喉结,再从锁骨吻到结实的小腹。 他几乎受刺激一般肚子上的肌肉抽了抽,感觉到她的吻还在往下,浑身都绷紧了。腿间一直沉睡的东西在健硕的大腿隐藏下,忍不住翘起头,青筋攀附在上面,流动的血液都是火热的。 梁兮握住柱身稳定,张嘴便含住最上面蘑菇一样的东西。 “唔!” 许言深仿佛被人袭击了最柔软的要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没等他反应,她已经无师自通般舔弄。舌头绕着马眼打转,轻轻的瘙痒仿佛一道极小的飓风,旋到身体时就变成了可以摧毁一切的暴风雨,将他的理智拉紧如弓弦。 她的手一边生疏中带点节奏地套弄,温热柔软的口腔又将最顶端的部分完全包裹,吮吸舔磨。因为不熟练,尖尖的牙齿有时候擦刮到敏感的部分,倒将他折磨地欲生欲死。 许言深握住梁兮的胳膊,准备将她拉起来。 他不需要她做到这样。 梁兮按住他的手,嘴上卖力地弄,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许言深望着天花板,眼神眩晕,浑身都沐浴在水深火热中,身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水。本就没有干透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那副样子,淫乱又艳丽。 一股一股快感如同细小的电流,不断从尾椎爬上后背,堆积在敏感的神经上,他已经不堪重负,要爆发了。梁兮实在生疏,嘴巴都酸了他就是不出来。 许言深不自觉,布满青筋汗水的手按在梁兮的脑后,朝自己这边压来。猝不及防一个深喉,梁兮差点没呕出来,随即被他一下一下撞在喉咙里,嘴巴都快包不住他的硕大。 她能感觉他快到了,身子绷地死死的,大腿发颤,结实地如同石头。许言深克制着,完全没到巅峰就强迫自己射了出来,继续做下去,一定会伤到她。 即使这样,梁兮还是被满嘴腥味呛得咳嗽个不停,眼泪糊得看不清人。他捧起她的脸,声音沙哑,满眼疼惜爱怜,“乖,吐出来。” 梁兮扫一眼他的手心,嘴角溢着一点白浆,也是满脸汗水,无辜道:“咽了。” “你不用这样。”他有点气闷自责,似乎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讨好,惊弓之鸟似的。 “你用嘴巴帮我弄的时候在想什么?” 许言深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这个问题以前就回答过,她或许不记得了吧? “想你舒服。怕自己做不好,怕你嫌弃。”迟疑片刻,他实话实说。 “我刚才也是那样想的。”梁兮说完这一句,不肯多说,捞过被子裹住自己。 许言深在地上站了一会儿,随即跳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如同一头恶狼,狠狠将她打开,“本来今晚不想的,是你先招惹我。梁兮。” “嗯?” “做爱吧。” 她已经被他揉出火来了,喘着气道:“好。” 干到她潮吹(H)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许言深彻底不管不顾,两下掰开她的腿,扶着龟头在那道肉乎乎的缝隙里滑上滑下。不一会儿功夫,便湿得水流成河了。 他对准肉肉的小洞口,坚定而温柔地将自己压进去。甫一进去,梁兮便嘶了一声,五官皱在一起,难以忍受地小声叫。 等硬成铁杵的龟头重重挤压在最深处的软肉上时,小腹便一阵发酸,酸得整个甬道都火热起来。 未做停留,缓慢进去后便快速撤离,停在洞口稍做修整,又精神百倍地压进去。这样缓慢的做,使梁兮清楚感受到肉肉的小洞是如何一寸一寸被撑开到最大的,柱身上不平整的血脉凸起跟纹路,跟甬道严丝合缝,不留丝毫余地。 她每每被胀得说不出话,仿佛那大东西一路向上,堵住了喉咙,只是刚刚给他口过,又跟真用阴茎堵住喉管不一样,非常难以言喻的刺激。 她嗯嗯啊啊的,爽到要厥过去了。许言深听着她的声音,加快了动作,肉柱坚定不移戳弄在深处一块弹性十足的软肉上,一触即离,又快又猛。 随着操干加快,叫床声也随之应和似的,又急又尖起来。 许言深跪在床上,精瘦的腰肢脊背像一只正在潜伏中的猎豹,十足专注的视线锁在她脸上,将她每一个或欢愉或痛苦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要命似的,他撞得又凶又狠,看她哭得不能自已,只想狠狠地干,干到她哭、干到她尖叫。他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急促而响亮的啪啪啪啪声在房间里接连不断,混杂着动情的叫床声,足以叫任何一个听到的人血脉贲张、兽性大发。 他巧妙地握住她的腰,几乎将整个人固定住,往死里干,即使她再怎么痉挛、怎么高潮、怎么湿得一塌糊涂,也从未停下强悍摆弄的腰肢,放纵嚣张的分身将两人相连的身下搅得一片狼藉。 “啊啊啊啊啊啊!!!!”梁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剩狼狈地尖叫。 软嫩地小穴承受不了这样摧毁一切似的狂猛进攻,短短几分钟,便泄了好几次。一直被撑着、被胀着,完全没有合拢的余地。剧烈的快感从每一个细胞窜过,仿佛炽热的岩浆,所到之处,销魂蚀骨,魂飞魄散,刺激的电流从不停歇。 两条腿死死夹在男人汗水淋淋的腰上,纤细的腰肢随着进攻无力的摆动,整个身子都仿佛从醋坛子里刚刚捞出来,又酸又酥,战栗的感觉铺天盖地,淹没了所有知觉。 太激烈了,梁兮已经后悔招惹许言深了。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眼前全是白花花一片。她又哭又叫,感觉小腹已经快要被摩擦地烧起来,甬道敏感到再也不能承受丝毫的操干了,他却还在加速用力,越插越快,越干越猛。 无力承受转瞬天上地下的快感,呼吸已经快要无法维持,只能像一条仿佛被暴晒到快要干渴而死的鱼,张大嘴巴毫无章法地喘息。又一道铺天盖地的快感浪潮迎头拍来,刺激的电流从尾椎穿透全身,她仿佛毒瘾发作,像一条吸附能力放大到极致的章鱼,缠在他身上,将他死死搅住。 分身被咬得又痛又麻,许言深也忍不住了似的,咬紧的牙关间溢出性感的呻吟,更大幅度地摆动强健的腰臀,快要将她撞飞,喘息着深入无人之地,一探她最柔软神秘的地方。 几分钟之后,房间里萦绕的啪啪声突然响成一串,很快又戛然而止。火山爆发,浓稠滚烫的岩浆一股一股射出,滋润着敏感到红肿的孕育之地,一抽一抽地喷射出炽热的爱意。 梁兮已经累瘫了,细小的电流从全身爬过,她的整个身子都是麻痹的,一颤一颤地抽搐,余韵如同拍打着海岸的浪花,还不断骚扰着她。 射得太多,白皙的小肚子在雪白的灯光下突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摸上去仿佛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硬硬的。两旁的马甲线凹下去一道小槽,更显的中间圆滚滚。 许言深长手长脚勾住梁兮,翻身侧过去,将她完全嵌进自己怀里,抚摸她汗涔涔的脊背。亲吻她薄薄的眼皮,在她耳边道:“和好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这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似的,从头发丝到脚尖舒畅无比,精神地能打死十头牛。 甬道经过最后的刺激,还被半软的肉柱胀得满满的,动作间滑到了穴口。他有一下没一下将分身往里面蹭,入得并不深,怀里的身子却又开始颤起来。 他突然想起之前看片,有一个科普片,在女人阴道里,距离洞口五厘米的地方是尿道跟膀胱的连接点。尿道前面一点有个东西叫尿道旁腺,受到刺激也会高潮,甚至喷出大量液体,俗称潮吹…… 想到这儿,许言深身子朝后撤,将阴茎退出来一截。低头看下去,一边注意梁兮的反应,一边试探着戳戳弄弄。 每次戳到距离阴道口有大拇指长的地方时,她都条件反射地小幅度抽搐。试探了几次,甬道开始夹他,梁兮迷迷糊糊地求饶,“不要弄了,我好想去厕所……嗯……啊嗯……” 他这会儿不知撞在哪里,那个点每被戳一下,一股强烈的尿意便袭上大脑,等他离开,感觉又消散了。弄得梁兮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想尿了。 随着他加快速度力道的操干,想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肚子放松还是紧缩都不管用。只要那个点被撞,她就猛地哆嗦一下,仿佛膀胱已经饱胀到极点。 “不要……不要……停下啊啊啊啊啊!!!!” 他极有节奏跟规律,从缓慢到快速,从轻柔到用力,最后打桩似的锁定一点。 梁兮爽地脑子里一片发光发白,身体里一道堤坝破口,洪水冲天爆发,极致的快感像一根针扎破了水球,她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尿声。 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以前的情事再激烈,梁兮都没有这样羞耻又丢人的感觉,仿佛窥到自己关于兽欲野蛮的一面,极端不自在。第二天一早,趁着许言深还在睡觉,她就偷偷溜掉了。 一早上不敢打开手机,中午吃饭时才敢回复工作上的事情,看到许言深的消息。 他又恢复到之前全然热恋的感觉,发动消息轰炸,仿佛两人之间闹矛盾的事情不存在。 梁兮靠在门边,咬住指甲,盯着屏幕上的表情包,又想起昨晚丢人的一幕。最后一次,她动情得厉害,他却很高兴,抱着她腻歪很久,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一般。 昨天喝的太多了,所以事情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许言深问这段时间有没有想他,那种情况下,她不回答他就使劲欺负她,真心的、违心的,反正说了好多。 梁兮扶着额头,思索措辞,顶端又弹出来一条消息,是昨晚吃饭的大哥,若无其事问她后来怎么走了,今晚一起去吃西餐怎么样。 面无表情删掉消息,梁兮收起手机,想了想,调出好友列表,将之前加过的几位前榜全部删除。反正她以后不会再出去跟他们吃饭,留不留着都无所谓。 做了这项决定,只觉得一身轻松,带着愉快的心情工作,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本打算点个外卖凑合,助理问了口味,已经下好单,许言深的电话就来了。 他就在楼下,喊她下去,梁兮握着手机跑下楼。他果然站在车子旁边,长手长脚,身姿挺拔,怎么看怎么意气风发。梁兮还穿着直播时的衣裳,齐大腿的一条吊带浅粉纱裙,她人白,虽然瘦但不干,莹润的肌肤透着光似的。美得要命。 许言深感觉被什么击中了心房,就像第一次见她一样惊艳,火热的目光完全不加掩饰。梁兮不自在地抱住胳膊,“你怎么过来了?” “我正好在吃饭,想着你应该也没吃,给你送点过来。”他小心翼翼的,虽然和好了,但是昨晚太过高潮迭起,脑子晕乎乎,总觉得不真实。 被梁兮虐惯了,一点甜头都能产生怀疑。 他的消息电话,她没接也没回,不能放心,一定要亲自过来,看到她才能确认。 清风撩起她的大波浪,路过的人或大方或偷摸,总是回头看。许言深牵住梁兮的手,将人送进车里,从后座拿过来保温桶,“你看看,喜不喜欢,爱吃哪一样我下次再给你送。” “你不忙吗?” “在工作。” “从饭桌上跑下来的?”梁兮蹙眉。 许言深观察她的脸色,“没。吃了来的。快吃吧,过会儿冷了。” 吃饭完,梁兮将保温桶还给他,嘱咐道:“以后不要来送了,我工作忙,吃饭的时间不固定,耽搁你功夫。” 许言深扭头盯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平静,陈述事实似的,好像没有刻意拒绝,“不耽搁,反正在你公司边上,很方便。” “而且,我想见你。” 看吧,一和好他就又黏上来了,完全失去自由。可是,这一次,梁兮并不觉得麻烦,反而有种被关心被需要的温暖。她犹豫着抬起手,摸摸他耳边的碎发,“晚上就能见啊,中午大家各忙各的。” 许言深脸上一下阳光普照的表情,握住她的手,“那我以后天天接送你下班,可以吗?” “不嫌麻烦你就来吧。”梁兮盯着窗外,掩饰着外露的心情。 许言深放开手脚扑上来,脸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去,有种守的云开见月明的心酸。他的眼眶微微发热,不懂为什么如此好的时机自己居然想哭,“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梁兮抚他后脑勺,无声的回应。 “难受死了,我难受死了。”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倾泻而出,绷不住了,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见到回头的主人有委屈有狂喜,更多的是依赖。 “不吵了。” “我好喜欢你。”封柯跟他讲恋爱经,说这是一场拉锯赛,你退我进,一定要旗鼓相当才能长久。如果只是一个人一味地付出、迁就,另一个人只知道享受,那就离厌烦、分离不远了。 可是许言深忍不住,这些日子他用尽了全部毅力,才忍着没去找她,那种滋味,再也不想尝第二遍了。输就输吧,陷得深就陷得深,爱得多就爱得多,都去他妈的,人就活一次,他这辈子就是缠死她了。 他紧紧抱住梁兮,几乎要将她勒进身体。 晚上,梁兮准备按时下班,助理颇为诧异。公司的主播都是拼命三娘,梁兮为人古板,不屑走歪门邪道,就算每天拼命上播,业绩也只在中游。 梁兮朝她笑笑,“前段时间太累了,这几天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之后太晚的直播,能让尽量让了吧。” 她下楼来,许言深如中午一般,站在那里等她呢。她快走过去几步,被他迎上来,抱了个满怀,“累吗?” “累。” 许言深笑笑,拉开车门,等她坐上去,边倒车边聊天,“韩蕾怀孕了,他们准备年底办婚礼。” “这么快?”梁兮惊讶。 许言深嗯了一声,韩蕾三十了,之前听封柯说她想要孩子,他也没想到这么快。梁兮掰着指头算,依照老家的说法,她过完年虚岁都算二十八了,难怪这几天外婆老是给她打电话呢。 她父母不在了,老人家就将外孙女的婚姻看做己任,盯得很紧,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回去肯定有相亲等着,她已经朝梁倩打探过了。 梁兮揉揉额头,靠在车窗上,喃喃道:“怎么就二十八了呢?” 许言深在一边看她,“二十八怎么了?” “你不懂。”她斜他一眼。许言深也不知道是长的嫩,还是气质嫩,看着像二十出头,明明只比她小一岁而已。 去见我爸妈吧 她问,“你平时运动吗?” “运动,球类运动我都爱。” 她是在他朋友圈经常看到运动日常,而且还有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我也运动啊,怎么看着跟你不一样。” 梁兮是工作狂,以前做幕后还好,转到幕前就经常熬夜,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上个月的姨妈推迟了十来天。眼睛下的青黑明显了不少,操心的事情也不少。 许言深从善如流,“过会儿吃完饭,咱们去泡药浴吧。明天你找韩蕾做SPA去,她好像经常捣鼓那个。” 韩蕾是比较注重养生保养之类的,梁兮还就真约她逛街美容去了。她手上好多美容院贵宾卡,各家的优势如数家珍,一天下来,梁兮涨了不少见识。 韩蕾道:“这女人啊,一过二十五,不爱运动的新陈代谢就慢了,胶原蛋白流失,全靠护肤医美。你这个行业尤其需要,新人一茬一茬的。” 梁兮深感认同,她跟韩蕾还算投契,这一天相处很愉快,晚上封柯跟许言深同时过来,一人接走一个。梁兮看着后座上一排的护肤品,今天至少花了将近万把块,不过她现在还算有点积蓄,不算心疼。 车子停在楼下,许言深将火熄掉,车里的灯也断掉,凑过来抱住她,“真的不过去吗?你这几天都没有去我那里。” “不去了,周末梁倩回家住,我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许言深叹口气,他永远没有梁倩在她心里重要,早点认真事实早点接受,“那我怎么办?独守空房。” “等她去学校,我就过去住不行吗?”梁兮现在算是在努力适应他了,以前她不想干的事情直接通知,现在会找他商量,顾忌他的心情,这已经很难得了。 许言深想着慢慢来吧,“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光明长大啊?” “快了,梁倩现在的药剂已经减少到中度的计量,很快就会好的。” “那先不管她,你去我家吧,这一周我爸爸生日。你去我家。”他坚定的目光锁在她脸上,有点强硬的意味。 “啊?是不是有点快,我没有准备好啊,人很多吧,这怎么……”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许言深已经要开心死了,凑上去吻住她的唇,亲了一会儿,“你人去我爸妈就很开心了,不用准备什么的。” 梁兮纠结地很,她想见他家里人,可是总觉得莫名尴尬。许言深再接再厉,力求在家里过明路,“去吧去吧,我真的不想相亲了,他们老是逼我,好烦。” 嗯?梁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那一次在梁倩学校门口看见他接一个女孩子。那时不觉得,这时想起来,不舒服了,“你那个相亲对象还联系呢?挺漂亮的啊。” “你知道?”许言深紧张地看梁兮的面色,“你见过?你在哪里见过的?我就在家里安排下见了几次,都没有聊过天,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她就是觉得心脏酸酸胀胀的,不是很舒服。 “那你去我家吧,我正好光明正大不用再理她了,好不好?” 梁兮沉默,许言深忐忑极了,“你在哪里见过的?” “梁倩学校门口。” 许言深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回忆起来,“我就去了学校一次,还是我妈逼着的,我哥跟我姐都不听话,他们只能催我。去吧去吧,算我求你了。” 他太能软磨硬泡,梁兮现在又极容易心软,半推半就地,“你爸爸过生日,人那么多,我怎么去啊。” “那等他不过生,专门挑一天你再去?” 那不是更加恐怖?想想那个场景,梁兮头皮发麻,“还不如生日去。” 最后还是决定挑一个周末去吧,在他爸爸生日那天去,等于见他家全部亲戚,梁兮不干。许言深没有想到梁兮这么好说话,窝在她怀里,兴奋到爆炸。 回到家,梁倩早在了,吃过饭,拆梁兮买回来的东西。发现自己也有一套,兴高彩烈地拿回房间去试,脸上抹着乳液出来,跟梁兮吐槽她身边的学生都好有钱,尤其是她讨厌的宋颂,名牌包跟买白菜一样。 话里话外的意思试探梁兮可不可以再给她买个包包,“我看中好久了,特别喜欢。之前那一款宋颂说是水货,后来又说什么攒几年钱才买得起一个什么的,真是无语。” 梁兮倒在沙发上,回复消息,头也没回,“你消停点吧,之前给你买那个包,我就欠朋友好大人情,不知道怎么还呢。虽然现在工资高了一点,还没到暴发户的程度。” 梁倩噘着嘴,倒进沙发,“算了,你不给我买,我自己赚钱买。” 大三了,大家都开始实习,梁倩专业工商管理,近来也在积极找实习机会,只不过没有如意的,要么待遇不好,要么工作环境差。还在头疼呢。 “对了,你那个男朋友。” 梁兮心一紧,故作镇定,“怎么了?” “怎么样?” “还成吧。” “什么叫还成吧,人怎么样,家境怎么样,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家里关心梁兮的情况,梁倩也被卷进去,外婆叮嘱她有时间就问问,姐妹俩要互相关心。 “人挺好的,家境也还成,自己开了公司,家里都是做生意的。”梁兮斟酌着回答,害怕梁倩听出端倪。 梁倩放心地倒回去,扫梁兮一眼,“人家说家境可以你就信,怎么着也得打探清楚吧。你可别找个穷小子,至少要比我们家里好过一点才成。” “这都谁跟你说的?” “没谁跟我说。”她只是越来越觉得钱不好挣,花销又太大,她们俩本就没什么钱,不想姐姐再找一个去倒贴。 “别光说我,你呢,谈恋爱了吗?”梁兮若无其事地问。 “不想谈,我想再试试。”梁倩点开许言深的微信头像,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他就是不肯给她一点机会。 她真的好喜欢他啊,喜欢到就算是一个缥缈的影子也想抓住,那份深刻的感情似乎变成了执念。内心深处明知道没有结果,却总有一股劲支撑着不肯轻易放手。 我好喜欢你 梁兮尽量忽视跟许言深的约定,结果他非常迅速就将去他家吃饭的日子定下来了,还特意查看了天气预报,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早上七点,他已经收拾整齐,等在她家楼下,估摸着她睡醒了发消息。梁兮叫他自己上来,她拉开衣柜,挑了半个小时衣裳,以前很喜欢的衣服,总能给她挑出毛病,要么不够得体,要么太过死板。 许言深在客厅等了一会儿,走过去靠在门框上,无声地看着她笑。梁兮扭头,床上堆着小山一般的衣服,将她重视的心情展现地一览无遗,她不好意思地将他推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你等我一会儿。” 许言深身子朝后靠,不情不愿道:“我不用出来啊,还能帮你系扣子、拉拉链什么的。” 都快八点了,她还没收拾好,梁兮最终选了一条姜黄的裙子,虽失于活泼俏皮,好在端庄优雅。家长应该会喜欢。她反手过去拉拉链,布料卡在里面,好半天弄不出来,只好喊许言深帮忙。 “你觉得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他的视线落在背上凝脂般的肌肤,她的腰非常美,毫无赘肉,有力道又柔韧,每次跟他在床上都配合默契,叫人爱死。 许言深微微俯下身子,落下一吻。湿润的触感贴上肌肤,梁兮微微一缩,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催他快走。 许家的房子位于城内最好的地方,那地方的房价高到梁兮工作五十年都买不起,车子驶进别墅区,道路宽敞,悄无人声。她看着窗外高大的梧桐树,雪白的阳光洒落,听他讲家里的事情。 许家今天只有他爸妈在家,梁兮被许言深拉着进屋,佣人各忙各的。他妈妈站在门口,看见她笑着迎上来,拉住她的手往里面走。 许妈妈看着慈眉善目,虽然有些年龄了,优越的五官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许言深的五官跟妈妈很像,又立体地多。许妈妈招呼梁兮坐下,叫人上茶上水,走到楼梯边叫他爸爸下来。 许言深握住她的手,说悄悄话,“你看,我就说我妈会喜欢你的。” 梁兮把他的手扒拉开,不愿意在他家里表现得过于亲密。许言深之前已经交代过梁兮的情况,许妈妈便问她工作上的事情,或者能拉进距离的话题,还特意跟她讲许言深小时候的事情。 许言深倒在另一边沙发上,听她们说话,被许妈妈赶,“你去看看你爸在干什么,叫他下来坐会儿。” 梁兮连忙阻止,只叫叔叔忙他自己的事情,许妈妈解释道:“他爸每天都有浇花的习惯,雷打不动,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言深走了,许妈妈又道:“本来我家老大跟老二今天也想回来的,言深说你怕生,不叫他们回来闹。” 他怎么什么都跟家里说了,梁兮怪不好意思的。 许言深的爸爸在吃饭前下楼,他跟许言深在轮廓方面很像,人虽不大说话,一来就给梁兮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梁兮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许言深非常自觉地给她塞进包里,许妈妈将她的包抢过去放在一边,不允许她拿出来。 这一天就在许家混了大半天,吃完饭,两个人手牵手,走到别墅后一个小型高尔夫场。晴朗的阳光照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连心都静下来了。 人就是不能闲下来,一旦放松下来,就再也不想回到忙乱中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梁兮加班直线般减少,后来干脆准点下班,同事们维护榜前粉丝,卷得厉害。她没事人一样,视而不见,一个微信都不加,业绩缓缓下滑,稳定在中下游水平。 每个月例行会议结束后,直系上司喊她去问话,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算是有困难,工作是根本,还是要把心放在这上面。 梁兮十足听话地应着,三分真七分假,不敢直接说她不想再应付人。 从办公室出来,许言深给她发了消息,问她下班之后想吃什么。这几天,只要梁倩没有回来,她就跟他混在一起,虽然一面担着心,一面却不受控制沦陷。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梁兮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轻轻咬住唇角,不时偏过头去看许言深的侧脸。许言深偶尔回头,对上她专注的视线,空出右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是不是发现我很好看?” 梁兮轻轻捏一下他的手,“好好开车,看路。” 他们在外面吃完饭,一道回了许言深家,梁兮坐在副驾驶上暂时没动。许言深拉开车门,轻轻握住她的手,对上她温柔似水的眸子,心头某一块软踏踏的,他稍微上前一步,轻轻碰她的唇。 梁兮整个人被困在许言深跟座椅中间,他还朝下来压,她双手抵住他的肩膀,小声道:“做什么?” 他微咽唾沫,语气有点遗憾有点不满,“你都没有主动过。” 梁兮脸上一红,在她的认知里,这些事情都是该男生主动的。而且,许言深本就像一只时刻都想贴贴的大狗,她再主动,准得疯,看着他深情的眼眸,梁兮又不想他失望,轻轻抬起下巴,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这一下简直如同烈火丢进干柴,一下将他潜伏的情欲勾动起来,整个铁铸般的身体大山一般压下来,噙住她的唇舌,忘情地深吻。他的唇舌缠着她的,嬉戏般密不可分,她稍微退后一点,他就上前一大步,热火的气氛简直一点就着。 梁兮被吮麻了舌尖,感受到他澎湃的热情,双手柔柔地搭在他肩上,眨着一双染上欲色的眼睛,“……言深。” 许言深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叹息般道:“我好喜欢你。” 即使他经常对她告白,每一次听到,还是难以言喻地感动。梁兮软下身子,任由他将脸埋在她温热的颈项,吸取她身上极具安抚力的暖香。 慢点……(H) 梁兮比许言深矮一个头,两人的体型差是那种柔美和力量的对比,她的腰肢款款,被他带着抬起上半截身子,藤蔓一般依附着他。嫩姜似的指头插进他的短发,头皮上轻微的抓动给他无限的刺激跟激情。 他的手温热,握着细软的腰肢,指尖的火花从肌肤相接之处一路燃烧进衣裳。根骨分明的手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游动中轻易挑起她的战栗,胸衣的扣子被灵巧的指尖轻轻一撮一捏,分散开来,雪白的软肉弹出,馨甜的气息将他笼罩。 身体深处燃起莫名的感觉,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他一只手探进裙子轻巧地扯下柔软的布料,在裙摆掩盖之处,探身贴上去。瞬间便感觉到存在感极强的一根东西,顺着阴户上下滑动,将本就凌乱的淫液沾染地到处都是。 梁兮轻轻咬住嫣红的唇瓣,含着清水一般的眼睛泛着柔软的微光,呵气如兰,喘声细细。许言深像一只被关了三天三夜的恶狼,犬系与生俱来的凶狠眼神死死盯着她,牙关紧咬,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将觊觎已久的猎物拆吃入腹。 蓄势待发的巨物已经等不及,一下一下不经意间朝密洞探寻。 他将她搓来揉去,使她浑身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浓烈到几乎快要爆炸的欲望弥漫在小小的空间。许言深性感的唇瓣濡湿,闪着动人的亮泽,呢喃道:“准备好了?” 梁兮垂下眼睛,睫毛如被暴雨击打无处可逃的蝴蝶,胡乱扑闪。他的眼神太具有攻略性跟火花了,撩得她的心一颤一颤的。他偏捏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同时劲腰下沉,一寸一寸挤开绵密柔滑的密道,将分身送进她的身体深处。 “啊……” 太胀了,梁兮情不自禁呻吟出声,面带一点恳求一点难受地望向他,越到深处她的表情越迷人淫惑,无助地唤他名字,“言深……” 许言深激动地心尖发颤,心理上的巨大满足几乎将一颗心撑爆,“你知不知道,我最爱你现在的样子。” 每次他刚开始进入她,她那一副难以承受、柔弱无骨的表情都能勾动他铺天盖地的柔情跟暴掠,一方面想狠狠干她,看她哭叫,看她被欲望裹挟无处安身。一方面又想将她拥进怀里,细心呵护,永不松手。 两种情绪交织,碰撞出更盛大的欲望火花。 梁兮被结实地压在大床上,完全无路可逃,手脚软到无法撼动他分毫。颤抖的大腿被嵌进来的膝盖顶开,坚硬的肉柱毫不怜惜稳稳破开花瓣,长驱直入,一路直抵花径最深处。 “唔嗯。” 酸软的感觉瞬间从相连处爬向四面八方,撞得她朝床铺里陷进一大截,还没有等这一阵战栗消散,那肉柱又抽了出去,不紧不慢,开始有条不紊地撞击、抽出,撞击、抽出。 一阵高过一阵的酸痒感觉在小腹深处不断堆积,肌肉块之间的拉扯连带整个身体都跟着颠簸起来,梁兮深深呼吸,嗯嗯啊啊地配合着冲撞。她也不想叫,因为他还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陷入情欲,无法自控的一面记在脑海里,那样太难堪了。 她羞耻地蜷起脚趾,整个人想朝一团缩拢,避开他烈如火炬的目光。许言深不允许她逃避,他将她两只手压在头顶上,如铁钳一般紧紧掌握住她,湿热的吻在她的眉梢、脖颈、乳尖流连。 她越是情难自控地抽泣呻吟,他越欺负她似的,要得又凶又猛,逼得下面汁水涟涟,捣得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于耳。 身子紧绷成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她的脸颊酡红,小屁股因为长时间的拍打泛出粉红色。仿佛在攀一座高峰,欲望的浪潮每每将她快要送上顶峰,总差那么一点点,梁兮双手揪住枕头,咬住的唇角泄出一丝压抑的呻吟,呜咽的声音好不可怜可爱。 可是他不放过她,甬道的抽搐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咬得他魂都快飞出来了。他越是加快速度,一下快过一下地操干、一下重过一下地进攻,紧绷的脊背仿佛调动了每一块肌肉,健硕的大腿热汗涔涔。他瘦得恰到好处,浑身都是压抑无处发泄的力量。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全世界都是这种声音。 梁兮已经快意识模糊,热得几乎能烧起来,小腹一阵强过一阵的电流,清晰地传递到脑神经。那阵毁天灭地的刺激从某一处肌肉块爆发,沿着尾椎一路向上攀爬,席卷所有感官,她再也忍不住了,“言深……啊啊!嗯……唔轻……啊慢点……慢……” 快了,快到了,那种刺激几乎能将人逼疯,梁兮呜呜哭着,脸上汗水泪水夹杂。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绷住大腿,可是汹涌的快感一阵强过一阵迎头拍来,使人不得不紧绷。 小腹已经烫得不可思议,在接连不断凶猛凌厉的撞击下,早已经支撑不住,一泻千里,热流沿着两人相连的地方淌地到处都是,黏糊的银丝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滑嫩泛红的大腿死死夹住男人健硕的腰杆,花瓣因为长时间的抽插奄奄一息泛着艳粉的光泽耷拉在一边,小小的密洞张开红艳艳的口子,以不可思议的扩张力艰难地含住大肉棒。每当肉棒抽出来,青筋狰狞的表面上攀附着一层亮晶晶的黏液,同时带着穴口内粉软的嫩肉,一翕一翕往外吐着酸奶一般粘稠的液体。 布满汗渍的大手,轻轻松松握着柔软的腰肢朝自己身上撞着,身下人实在受不了了,大腿稍稍卸力往下掉,便引来一顿狂躁爆操,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挺翘小巧的臀部,警告似的。 梁兮浑身过电一般轻颤,她那里很紧,从他抽插的艰难程度就知道,根本不需要再格外用力夹他。他偏偏喜欢她全身扒在他身上的感觉,两人之间无限制地肌肤相贴仿佛能给他带来无限安全感。 可是夹久了,大腿真的受不了,肌肉已经快酸炸了。她紧绷着小屁股,连带着甬道也更难开拓了些,果然惹来一阵急攻狂操,那股狠劲儿,几乎将她撞飞出去。 床榻发出快要散架的吱吱呀呀声,叫床声猛地拔高,她差点咬到舌头,登峰的那一瞬间袭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滋啦啦的电流从皮肤上爬过,留下一地战栗。花径深处某一个点猛地酸软到极致,甬道剧烈收缩,一颤一颤地爆发出洪流。 肉棒被猛地一咬,他呼吸一窒,狠狠干了十几下,腰眼一松,精关大开,灼白的岩浆爆发,喷射进花穴深处。 要吃樱桃吗? 自从见过家长,梁兮倒没什么感觉,她没有加许言深父母的微信或者电话,他们有什么话都是通过许言深告知她的。许妈妈比较关心梁兮,周末会叫许言深带梁兮回去吃饭,家里得了别人送的东西,不拘贵贱,总叫许言深给梁兮送来,有时候连炖了一锅鸡汤也会想到她。 许言深无奈地举起保温桶,给她看,“我妈说你工作太辛苦了,给你补补身体。” 梁兮迟疑地接过保温桶,“可我都没有什么送给阿姨。” 她顶多陪他妈妈逛街,除此之外,没什么拿得出手。 “你多陪陪她,她就很开心了。” 许言深越过梁兮进屋,从厨房拿出碗筷,摆在桌上。梁兮喝汤,他就坐在她对面,年轻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泽,不止女人会被爱情滋润,男人也会。许言深以前多高冷一个人,跟梁兮在一起之后,撒娇耍赖,粘人吃醋,每天脑子里想得都是她,闹个小矛盾仿佛天塌了一般。 “好喝吗?” “好喝。”梁兮鼻翼轻轻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味道,但是不好意思说。 “这周末你有空吗?咱们出去玩吧,去樱桃园摘樱桃。” 梁兮有点犹豫,她最近加班次数太少了,主管找她谈了好几次话,鼓励她好好上班,业绩一定要追上去,榜上的大哥一定要维系好。自从经历上一次那个动手动脚的大哥,梁兮便开始对这份工作消极起来。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情,一旦心情松懈,即使再多的优点与好处,最开始的热情也难以维系了。这份工作,使她感到痛苦,可是短时间也没办法说不干就能袖手走人。 梁兮握着手机,今天她没加班,已经有人忙不过来开始找她了。 她确实不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顾虑颇多。许言深也算了解梁兮,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挤到她身边去,软磨硬泡的。 吃软不吃硬,说得就是梁兮,最后还是被许言深磨成功了。 五月,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市外百来公里的郊外,有一座很大的樱桃园。周五这天晚上,下班之后,许言深自己驾车,带着梁兮出门,路上导航定位失误,跑去了另一个地方,到达度假山庄,已经晚上十点。 梁兮出门跟梁倩报备了一声,梁倩跟朋友也出门玩去了。梁倩愿意开始尝试社交,病情算是得到了相当乐观的好转,梁兮跟着心情都美好起来。 她趴在窗台上,看不远处幽幽的一条山路,距离度假山庄不远的山上有一座庙,黑夜中可以看见一个浅浅的轮廓。上山的阶梯由石头砌成,有时候陡峭几乎成九十度,极为险峻,夜色中,沿途橘黄的灯光在丛林中断断续续闪烁,犹如萤火。 山风清凉,站不到一会儿手臂便冰凉了。梁兮转身回了房间,拉好窗帘,两只黑色的行李箱放在床边,浴室里有洗澡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出来。 打开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将频道停在一挡纪录片。梁兮等许言深出来,自己进了浴室,洗澡的时候低头一看,看见腰上多了一圈肉,这段时间工作倦怠了,他又尽是好吃的好喝的投喂,毫无悬念把她养胖了。 梁兮裹着浴巾出来,屋里的灯暗下来,从墙缝里流泻出微微的蓝光跟红光,人在这种环境下变的朦朦胧胧。许言深听到开门的声音,扭头看她一眼,丢下遥控,靸着拖着就冲过来,抱住梁兮倒在床上,手上不停乱摸。 他一边摸,怕她拒绝,闭着眼睛道:“啊好累,睡觉了。” 她的胸被他团在手里揉来揉去,揉得尖尖快挺起来,梁兮红着脸按住他手腕,“睡觉就睡觉,你胡乱摸什么?” 他低下头,在她脖子里吸一口气,深深的满足,“我想你了。” “明天还要上山,今晚不行。” “一个星期没做了。”他不同意,两条腿夹住她,梁兮便动弹不得。她在房间里四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看到桌上放着一盘葡萄样的东西,“那是什么?” “樱桃,刚刚服务员送来的,你要吃吗?” “我不吃。不想吃。” 他看了一眼桌子,再看看梁兮粉红的脸蛋,突然压低声音道:“上面这张嘴不想吃,下面这张嘴要吃吗?” 梁兮整个人爆红,咬牙道:“你适可而止一点。” “好吧,我开玩笑的。”他笑嘻嘻地说话,整个人像狗一样在她身上乱拱,又亲又摸,把梁兮搓揉出火来,低声下气道:“就一次,我太想你了,嗯?我保证。” 梁兮迷迷糊糊地被扯开了浴袍,推雪般的身子展露在红蓝的灯光中,不用刻意做什么就显露出三分欲色,这个灯光暗示性太强了。她脑袋发晕地想着,湿热的吻便从肚皮一路朝下,到了柔软的三角区。 他的舌头温热、濡湿,轻微的颗粒感,每每扫在敏感的花瓣上,就给她带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外面的感觉其实比里面更强烈不可控,似乎也被他察觉到了,只是轻轻一嘬,便叫她泄得不成样子。梁兮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像软媚的蛇妖在床上扭动,想逃脱欲望的沼泽。 许言深双手抱住她的腿,脸深深埋在腿心,灵活的舌头时而在花蕊上轻轻打转,时而重重地吮吸花珠。层层快感一波一波荡遍全身,肌肤上似乎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大口呼吸,也不能从濒死的高潮中解脱出来。 梁兮含着无助的哭音喊许言深的名字,她的脚尖绷成一条直线,在他越来越有技巧跟恰如其分的力道吮吸下,紧绷的琴弦终于被狠狠一拨,在震颤的余音中,一股热流从小腹深处不受控制倾泻而出,仿佛从身体里吐了什么东西出来。 高潮过后的余韵不绝,私处的花瓣一翕一翕地颤抖,胳膊跟侧脸的疙瘩短时间不能完全消散。梁兮摊在床上等许言深进来,却听见他似乎下床了,很快回来,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热乎乎湿漉漉的洞口。 樱桃play(H) 她朦胧的视线朝他望一眼,“你干什么?” 高潮渲染过的嗓音能甜出蜜来,身上软绵绵的,仿佛被吸去了全部力气。梁兮的手软软地搭在许言深的手腕上,她的肌肤皓白、莹润,泛着一层柔软的珍珠光泽。他则骨骼感强烈,皮肉包裹之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指尖的樱桃殷红如血,抵在柔软湿润的洞口,轻轻送力,便被小口吞吃进去。 梁兮感觉到甬道里一阵强烈的凉意,随着嫩肉的蠕动在朝深处移动,她扭来扭去想避开那轻微的酸胀感,第二颗却随之而来。越来越多的凉意从私处传开,仿佛连小腹都被冰到了,某处肌肉一阵一阵痉挛,还未完全平复下去的战栗有卷土重来之势。 甬道里的异物感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他到底塞了多少进去,最后一颗实在忍不住了,被她轻轻一夹挤了出来。 “出来了。”他覆在她耳边,用一种‘你迟到了’的语气,带点控诉。梁兮脸上红红的,她有点接受不来这个尺度,但是已经到现在了,又不好强硬地拒绝他。 他的指头不容拒绝地从缝隙里探进去,随着转动,能清晰地感觉到敏感点被挤压碾过。背上起了一层热意,欲望的浪潮轻轻拍在紧绷地弦上,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非常磨人。 细小的支流搅动着樱桃的汁液,洞口一翕一翕的,也不能全部包裹住,顺着手指流淌出来。随着手指模仿某种运动的抽插动作,越来越多的樱桃肉被捣碎,填满了原本紧闭的缝隙,凉凉的快感像丝线一般搔着敏感的地方。 梁兮像一尾光洁的鲤鱼,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雪白的光泽,情动使她的身体泛着微微的粉,嘴唇跟眼睛都泛着清凌凌的水色。她想逃开,想摆脱他给予的快感,被他用一种飘摇火苗般的眼神盯着,叫人无处遁逃。 随着手指越来越快的抽插,小洞口吐出更多殷红的果肉,甜蜜的汁水挂在花瓣上,娇艳欲滴。 “全碎了。”他小声地赞叹。 “你玩够了没有啊。”她带着颤音控诉。 许言深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或许刚开始玩的时候,还有点忐忑,怕她生气,到如今这样的时候,便有点明了,她无意间的纵容跟默认。他在她脖子里蹭了蹭,想说什么最终沉默,只是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耳垂,留恋地贴了一会儿。 梁兮便感觉终于有点松动的私处又被接连送进来了三颗樱桃,这一次放进来的似乎比刚才的更硬些,很快便将里面胀满,撑开成果子堆积的形状。因为撑得太开,小密洞条件反射夹了夹,眼见要被挤出来,许言深两根手指挡住穴口,随即巨物替换手指,开始朝里面摁去。 “啊!” 太撑了,已经没有富裕空间,随着巨物的进入,饱满的樱桃通通被朝里面堆挤,没有核的存在,不会弄伤她,可是那种吃太饱了,几乎撑到了嗓子眼的感觉太过于真实。 梁兮扭着身子朝后退,嘤声道:“不要,不要进去了,太撑了——啊!” 他使坏似的,故意重重一撞,撞得内里某一处一阵强烈的酸软,强烈的尿意席卷大脑,等反应过来,深处的密流已经得到释放的命令,奔涌而来,混杂着被撞碎的樱桃汁液,私处一阵色彩糜艳的红红白白。 几乎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间,两只有力的大手扶着细腰,便开始不管不顾冲撞起来。两个人的私处密切镶嵌,其中却夹杂着樱桃的果肉,饱胀感更加强烈,敏感的地方一再被刺激,可是却具体摸不清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像只有一处,好像又是整个甬道。 随着巨物的深入,规律的撞击,火热的快感从某处升腾,试试探探朝四肢百骸攀爬。梁兮仰着细长的脖颈,双手掐着许言深的手臂,嗯嗯啊啊地叫唤。她的脸酡红一片,眼睛迷离,闪着泪光,身子不由自主一阵一阵发抖,终于在一阵又急又快的抽插中狠狠一颤,小腹剧烈收缩,泄出淫水。 感觉她到了,许言深尾椎一紧,分身被死死绞住。仿佛一张没有牙齿的小口,极有技巧地含弄吮吸,弄得他眼前阵阵发白,终于在一阵狂抽快干之后,感觉沸腾到了极点,分身剧烈抖动,一颤一颤地射出浓稠的精液,混杂着殷红的果肉,分布在洞口周围。 他舒服地长叹口气,整个人脱力似的摊在梁兮身上,事后的倦懒袭来,仿佛置身荡漾的温水之中,身体跟神经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做完之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半软的柱身静静躺在密洞里,仿佛休憩中的巨龙,被甬道时不时轻轻夹一下,又有苏醒的迹象。梁兮缓过神来,锁骨上挂着晶莹的汗水,整个人散发着事后诱人的暖香,轻轻抓了抓许言深的头发。 许言深将下巴放在她胸上,柔软的乳肉陷进去一个雪白的小窝,两个人眼神对视,是无尽的纠缠。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许言深会意,闷闷笑出声,“你刚才,反应很大。” 叫得又畅快又舒服,听着就知道她的身体刺激到何种程度。梁兮脸上泛红,侧脸藏在他肩下,双腿绞在一起动了动,“下面,不舒服。” 他的大拇指在她光滑的脸颊上滑了滑,沉默的吻落在下巴上,湛黑湛黑的眼眸闪烁,“我帮你弄出来。” 双手从头顶拉过被子,梁兮感觉到许言深整个人都伏下去了,两条腿被掰开,私处瞬间大敞开,滑软的舌头灵活地吻上尚且敏感的地方,灵活的舌尖沿着缝隙钻进去,勾着碎烂的果肉擦过敏感的内壁。 瞬间突如其来的刺激闪过肌肤,梁兮一颤,接连的闷哼不受控制从唇间溢出。她揪住他的头发,似乎想他重一点,又想轻一点,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受控制。 “言深……言深……额——嗯,不要了……” 她得把他哄好 太阳从东边的山巅上冒出橙黄色的一个圆弧,瞬间万丈光线齐齐发射,错落的斑驳光影穿透树叶间隙,照在地上形成明暗交杂的影子。 清晨的山上很安静,空旷宽敞,樱桃树结满果实,果农们头戴草帽,挎着篮子在郁葱的林间穿梭。有社团的老人家成群结队从身边跑过,梁兮也挎了个篮子,站在湖边上,拉过水面上的果树,去摘树上最红的几颗。 许言深站在她身边,拉住她的衣服,防止她掉下去。枝丫高处够不着,梁兮示意许言深帮忙摘,他便将枝丫拉下来,等她摘完,再放回去。 梁兮只摘明显饱满的大颗粒,泛着青色的、或者被虫吃过的,都不在她的选择内,所以即使爬了半面山,篮子里的果实数量依然可怜,堪堪只铺满了底部。 还有无节操的家伙偷吃。 梁兮抓住许言深的手,“你自己去摘啊,不准吃我的。” “你摘的不给我吃吗?” “这些我要带回去给梁倩,本来就没有多少。” 许言深看一眼被她紧紧护住的篮子,只窥见一角,便能看见几乎成熟到快挤爆的鲜红果实,收到的人毋庸置疑可以感觉到她百分之百的用心。 他嘴角微扯,试试探探,“要不你把她叫过来?我请她吃,要多少有多少。” 梁兮抬起头,清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犹豫,对上许言深认真的眼神,莫名心虚,眼神闪烁,“她跟朋友出去玩了,现在也不在市里呢。”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随时恭候。”许言深原本松散的站姿被收敛,他微微直起身子,带着一股子不肯服气的坚持。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想等她的病好了,就带你跟她见面。” 许言深没有说话,低下脑袋,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脚底下无聊地踢着一块干泥巴,无声的抗议。梁兮站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梁倩的电话打破僵局。 梁兮走远了一点接起电话,左手捂着收音部位,话间还朝许言深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许言深没来由感到一阵挫败,等她接完电话,一声不吭走在前面。梁兮抿抿唇,悄声跟上去,走到稍微平缓的地方,她紧赶两步,拉他的手。 他好像身后长了眼睛,右手顺势摸出手机,大拇指在上面戳戳按按,似乎没注意到梁兮的小动作。梁兮叹口气,认命地转到他另一边,去拉他的左手,许言深的手适时一抬,又巧妙地避开了。 梁兮站在原地,看许言深闷声朝前走,突然一屁股坐在坡上,痛呼一声。 没看清他是怎么走回来的,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蹲在她跟前,眉间微锁,两只手在她腿上摸索,“怎么了?” 梁兮可怜兮兮地看他,“脚崴了。” 他试探着帮她转了几下,问清了疼的地方,就要背她起来,梁兮连忙拉住他,“也不是很疼,就是踩空了,我没事。” 许言深便不说话了,垂头试探着按她的脚踝。他的头发茂密漆黑,高高的鼻梁从上方看下去存在感强烈。下颌线清晰流畅,是坚毅的男人影子,五官清俊,显得他极为年轻,紧抿的唇角让他看上去有点冷肃,不好亲近。 “路也走不好。”他低低埋怨了一句,紧张感在确定她没事之后被悄然收起。 “我想跟你一起走嘛,你走那么快,我追不上,就很着急。” “你也会紧张我吗?” “反正你不理我,我就心里发急、难受。” “你也知道难受。”他没忍住,跟个被男人藏在阴暗中的情妇似的,见不得光,没名没分,还不敢闹,谁让他陷得比人家深呢。 他这幅失落的样子,看得梁兮都不忍起来,轻轻捧起他的脸,在唇上啄来啄去。许言深被她撩的心头火起,整个人扑上去,凶狠的架势一览无遗,啃着梁兮的嘴唇,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梁兮这个时候不敢招惹他,感觉嘴唇上一阵刺痛,铁腥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她慢慢抓他的头发,安抚的动作很明显。许言深吻了一会儿,翻身躺在梁兮身边。 天空是一片湛蓝湛蓝的颜色,海水似的,万里无云,树木的枝丫将明净的天空切割成无数毫无规则的小块。青草的芳香混着果木成熟后的香甜在鼻尖萦绕,轻微的风拂过脸颊,皮肤上痒痒的。 许言深扭头看梁兮,她的眼睛水润润的,一派的恬静安然。 算了,就这样吧,对比以前,她已经很喜欢他了。梁倩跟她相依为命,要是因为他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再理他了吧,好不容易和好,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筹划,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其他人,有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忍受一下也无妨。 许言深心里劝了自己一回,再看向梁兮,又是满心的甜蜜跟喜欢。他的脸凑过去,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心想,他真是好喜欢她,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欢,几乎可以操控他的人。 梁兮知道许言深在生气,甚至站在他的角度,确实委屈,可是在他跟梁倩之间,不可否认,她的心还是会偏向梁倩。梁倩代表的不仅仅是她本人,还有她对爸妈的想念,对家的眷恋,以及安定平稳生活的缩影。 在梁倩彻底好起来之前,梁兮不想拿梁倩冒险,即使她很喜欢许言深,几乎已经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在度假村玩了几天,梁兮忽略公司打来的好几个电话,晚上由许言深送她回家。梁倩明天回家,许言深将她送到门口,梁兮不会邀请他进去,问也是白搭,可他不想就这样走。 他可以受委屈,但是那些委屈必须摆在明面上,梁兮得明白他的委曲求全都是因为她,她得感同身受。说白了,她得把他哄好。 “真的不要我进去?” “明天陪你吃晚饭,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梁兮朝他笑笑,毫不留恋。 许言深低头在梁兮嘴边吻了一下,倒退两步,转过墙角。 梁兮掏出钥匙,防盗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梁倩探出脑袋。姐妹俩对上视线。 怀孕?! 梁倩诶了一声,“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兮眼睛直直的,忍住想回头看的欲望,脸色有点僵硬,“你回来了?怎么出来了?” “好像听到有声音。” “进去吧。” 梁兮不确定梁倩有没有看到许言深,毕竟她转身时许言深还在拐角这边,她甚至不能直接开口问。不过看梁倩目前姿态,倾向于没看到,如果看到了她一定会问的。 梁倩倒退了一步,让开门口的位置,等梁兮最后关门,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她抬眼再次扫了一眼前方。方才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也有可能是她眼花? “出去玩得开心吗?” 梁兮笑着问梁倩,将樱桃园摘回来的樱桃洗干净,端给梁倩吃。梁倩边说话,边接过碗坐去沙发上,盘起腿摸出手机,熟练地刷开朋友圈。 许言深几个小时前有一条新动态,是一个茂盛的樱桃园,有他的自拍,阳光下他笑得很开心,雪白的牙齿,明亮的眼睛。照片上只有他一个人,梁倩的心情却不怎么好,因为第二张图上右下角有一个长头发的影子,两个人挨得很近。 应该不是女朋友吧?如果是女朋友一定会出境的。 梁倩的心沉甸甸的,因为无力,她喜欢许言深,喜欢那么多年,他虽然没有明显排斥她,但并不热络。关于他的很多事情,要从同班同学还有跟他交好的男性同学那里才能得知。 她多次主动联系他,他都用简短礼貌的言语将她打发,这些言语背后所表达出来的态度,她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清楚,又控制不了自己喜欢的心情,所以才格外无力。 梁兮是她亲姐姐,她生病怎么跟姐姐撒娇撒泼,胡闹找事,姐姐都会兜底,都会不离不弃。可是许言深不同,他不是她的任何人,她那么多次跟他提起自己的病情,许言深的态度依然冷淡,疏离礼貌。 时间越长,梁倩越有一种清晰的认知,他们没有可能的,许言深不喜欢她。 可是,她真的喜欢他啊。喜欢那么多年。 梁倩揉揉额头,机械地摸了一颗樱桃塞进嘴里,“哪里来的樱桃?” 梁兮也看见了许言深的朋友圈,却不能责怪他什么,夹在两个人中间,她只能尽量周旋。她小心谨慎,生怕梁倩发现丁点端倪,只说是公司同事介绍买的,甚至连这两天去度假村的事情也不敢说。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梁兮掩住滴滴滴不停发出消息提示音的手机,不肯去看。 梁倩随意扫了眼,“不回消息?” “等会儿再回。” “你那个男朋友吧?” “是啊。”梁兮将声音关小,不想梁倩长时间将注意力留在这上面,“怎么样,你的实习确定下来了吗?” “确定了,我下个周就去上班。” 梁兮松口气,真心实意道:“开始工作就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望着姐姐真心的笑容,梁倩突然觉得姐姐很美,她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了。她工作了叫姐姐这么高兴吗?梁倩突然道:“姐,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梁兮不知怎么,鼻腔突然一酸,视线有点模糊,她眨眨眼睛,“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平平安安,我一点都不辛苦。” 梁倩要开始工作了,不过梁兮也没打算立刻断了她的零花钱,短时间内实习工资恐怕没多少。这些天上班就积极了些,主管看她从先前那种懒散的状态回过神来,就不找她说话了。 不过,在卷得比其他行业还要严重的直播界,人家每天直播十四小时、十二小时,使出浑身解数留住榜一大哥。对比下来,梁兮不慌不忙,每天最多出境八小时,她的业绩肉眼可见倒退,收入缩水。 主管还记得她之前辉煌的业绩,不忍她浪费那么好一张脸,闲谈间总要督促她几句。梁兮本来想的好好的,就算不干这一行了,也要善始善终,至少攒点钱在手里。 只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近几个月大概因为作息颠倒,过度劳累,身体开始发出警告,嗜睡的症状有点严重,总感觉浑身没劲,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人也有点恍惚,倦怠的很。 主管正说着话,发现梁兮又走神了,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大家对你评价挺高,多好的机会,趁着年轻好好干几年,将来不管是换行或者买房买车,不都容易不少?” 梁兮知道主管是真为她考虑,谦虚地应下来,主管凑近她一点,“我跟你讲,新来的那几个小女孩子行事太激进嚣张,上头最看好的还是你,前几天小周总还问起你呢。” “就上个月跟一姐呛声那个,怀孕了!前两天跟我请假,谁不知道她干啥去了,才多久,第二个了——别人的事情咱们不多说,像她这样,近来频频请假,看样子是靠不住的。你只要知道,上面很喜欢你这样稳重踏实的就好。” 公司里确实有几个年纪小的主播特别胡来,公司的风言风语梁兮听到不少,之前也有榜单上的大哥理直气壮地质问,为什么别人可以,她不可以,她比人家高贵在哪里? 梁兮没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在哪里,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跟大趋势对抗,她早已经萌生退意。 只不过,说起怀孕,她突然有点敏感起来,还记得上个月来例假的日子,算一算,推迟十天了! 梁兮坐不住了,到了下班点,一分钟没有多待,打了车直奔医院。 下午医院的人很多,排了许久才轮到她。梁兮深吸一口气,从医生的办公室慢吞吞走出来,最后看一眼诊断书最下方的结果。 果然,虽然早有猜测,尘埃落定,梁兮还是不能接受。她两把撕掉诊断书,准备扔掉,猛地又停下了动作,轻轻抚平纸张,胡乱塞进包里。 走路像鸭子 天色擦黑,灰色的云低低飘在高楼间,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似的,气氛沉重到有点粘稠的冰冷感。一如此刻梁兮的心情,果然在下班时落下雨来。 结束一天有点心不在焉的工作,手机页面切换到百度。 怀孕初期多久最适合流产——将这几个字输入搜索栏,同事刚巧从身边经过,刮起一阵甜腻的香风,梁兮条件反射将手机屏幕朝桌上一扣。对方笑得甜蜜,“兮姐,又下班啦?” “是啊。”梁兮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真羡慕你,能这么早下班。” “你也可以的。”心里有事,梁兮没什么拉家常的心情。 “我也想啊,主管盯我跟盯什么似的,一个错眼不见就打电话催我加班,哪有你这福气。” 梁兮听出弦外之音,笑了笑,绕过同事走出公司大门。夏季的雨来得快且急,低洼处的流水哗啦啦的,雨幕密如织,驱赶了一点暑热。 潮湿的空气带点城市特有的气味,梁兮深吸口气,接起电话。许言深也刚从公司下楼,不过试着给梁兮打电话,她那边接得很快,他嘴角扬着笑,拉开车门。 梁倩在家,几乎成了习惯,每天下班吃顿饭,他乖乖送她回家。今天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菜馆,环境很清幽安静,独立的一栋楼,台球馆、麻将馆都有,还是封柯他们介绍给许言深的。 许言深夹了一筷子清蒸鱼给梁兮,“我记得你之前喜欢吃这个,他们家这道菜挺好吃的,上次他们带我来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带你来尝尝。” 梁兮顺势也夹了许言深喜欢吃的东西给他。 “这个鱼好像是你们那边的特产,以前是保护动物来着,现在都能人工养殖了。有个朋友拉我入伙投资,你尝尝值不值。” 梁兮懵了懵,“你还搞这个?” 许言深的家底她并不清楚,也无意探寻,他平常给她准备的吃穿价格不菲,她知道他有钱,但是从未想过要争取什么。 “投行嘛,五花八门的,刚开始入行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见过。” 梁兮哦了一声,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默契十足,有说有笑。吃到中间,梁兮起身去厕所,许言深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微微朝后一靠,视线落在梁兮的盘子里,他给她夹的肉,她一口没吃。 吃完饭,梁兮急着回家,许言深想去江边走走。过几天端午节,那边放花灯,江上龙船陈列,热闹非凡。梁兮不想去,以往许言深软磨硬泡的她半推半就多半会随他的意,今天有点意外,任他缠着不放她走,她就是不开口。 说到最后逼急了,她道:“我真的累了,想回去休息,你送我回去吧。过几天再去玩可以吗?” “可是我们已经两个周没在一起过夜了,我是你男朋友。”我想你啊。 许言深克制着,不肯那么卑微,卑微地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这还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吗,什么时候谈个恋爱谈得这么低三下气。 “梁倩在家里,她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什么时候介绍对象给她认识,我真的拖不下去了。”梁兮也很苦恼。 “那就告诉她好了,我不欠她的,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明知道我现在不能。”梁兮挣开许言深的手,心头乱成一团,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恐慌感,仿佛狂风暴雨中飘摇的一片浮叶,看不清前路。 关于这件事,永远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梁兮不想伤害梁倩,总想等到万全的时刻。许言深眼里揉不得沙子,再者他已经忍了够久,退一步又一步,底线一再被打破。 他的恐慌焦躁却没人买单。 两个人将持许久,梁兮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许言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嗤笑一声,“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又想说算了,又想把我丢开。就因为你对你妹妹的愧疚。” 许言深眼睛发红,咬牙启齿的,似乎只要梁兮说是,他就要崩溃发疯的一副模样。梁兮哪敢刺激他,嘴巴翕了翕,“我没有,这是你说的。” “你就是这样想的。” 梁兮上前一步,轻轻揽住许言深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声音飘忽,“你一定要跟我吵架才满意吗?” “不满意。”他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拥抱她,这是他的态度。 “对不起,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跟梁倩一样重要。你们两个我都想要,你可以容忍一下我的贪心吗?等有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跟她说的。” 许言深吸口气,不冷不热的,表达自己消极的态度。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梁兮主动在许言深嘴边吻了一下,将他的脸对向自己,有点复杂,“我是真的喜欢你。” 梁兮开门下车,站在地上,右手轻轻抚了一下肚子,抿住唇径直走回家。 这不是第一次因为公不公开的问题吵架,每次吵过之后,许言深第二天照样来找她,仿佛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不存在,梁兮习惯了他的妥协。但是这一次有点严重,许言深一周没有出现。 微信照回,打电话秒接,人却消失地无影无踪。梁兮跟封柯夫妻俩出去吃了一次饭,才知道他跑南方去了。饭后夫妻俩送她回家,说起韩蕾一个怀孕的表姐,因为娇气闹出不少笑话。 “奇怪。”目送梁兮下车远去,韩蕾突然出声。 封柯打着方向盘,“有什么好奇怪的?” “梁兮受伤了吗?感觉她走路有点像鸭子,摇摇晃晃的,还有点眼熟。” 此时梁兮已经回到家,她犹豫好久,发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干什么?” “想你了。”她很少这样直白地说情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一个视频电话打进来。 他应该在酒店,穿了一身浴袍,刚刚洗过澡,头发半干,蓬松茂密,趴在枕头上困倦地半睁着眼睛。梁兮看他紧绷的下巴,心头微抽,“瘦了。” 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嗯。”他鼻音应了一声。 “困了就睡吧。” “不困。”他打个哈欠,眨着泪眼紧紧盯着屏幕,“你刚才,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梁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最后一句话。”他强调。 梁兮哑然,随即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说什么想他了,却从不主动发消息,也不会问他干什么去了。许言深真的搞不懂梁兮什么心思了,他从来都没有将她拿捏住过。 “今天跟封柯韩蕾出去吃饭了。” “嗯。” 梁兮说了这几句,便有些无言,她在想要不要将怀孕的消息告诉给许言深,她有点怕他的任何决定。如果决定留,暂时还是要瞒着梁倩,如果不要——想到这个可能她心脏微抽,他不要他们的孩子,她还能心无芥蒂跟他在一起吗? 纠结着这个问题,梁兮连许言深这个罪魁祸首都不想见了,主动问了这一次,之后再次人间蒸发。 许言深中午的飞机到,摸出手机打算给梁兮打电话。他站在机场入口,挺拔的个子,漆黑浓密的头发,周围那么多人,依然光彩夺目,天生一种主角感。 他的眉眼忧郁,带着点不开心的情绪,望着手机仿佛在等待什么。车子滑到跟前,车窗摇下来,封柯的脸出现在后面,“上车吧。” 许言深收起手机,将行李放好,韩蕾坐在副驾驶,跟许言深打招呼,见他兴致缺缺,便不说话了。封柯朝后视镜看一眼,“干什么丧个脸?” “累了吧?”韩蕾接话。 “肯定跟梁兮吵架了。” 韩蕾毫不留情揭短,“你看梁兮像是会吵架的人吗?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俩一样啊,有啥不如意一通输出,然后和好如初。” “也是,那估计又被冷着了。” 许言深也不在意被戳痛处,他跟梁兮的相处模式几个朋友一清二楚。之前闹分手,他不肯服软又舍不得,都是封柯几个帮忙去刷存在感,在他们面前,他有什么面子可言。 “没出息。” “可不是。” “恋爱脑。”封柯笑着说。 许言深踢了一脚驾驶座,冷笑,“五十步笑百步。”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一家中式庭院的饭店,许言深跟着走上二楼。封柯拉开包厢门先让韩蕾进去,许言深一只脚迈进去,停在半路,“她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进去再说。”封柯推了许言深一把,关上房间门。 人到齐了,刘金豪喊服务员上菜。许言深慢了一步,韩蕾挨着冯翎坐下,封柯又挨着韩蕾坐下,只剩下宋颂身边还空着。 “菜来了,都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刘金豪接收到许言深的眼神,装没看见,站起来拉许言深坐在宋颂身边,笑嘻嘻道:“今天我请客,都随意点啊,我可不爱招呼人。” 在场都是熟人,许言深不好说什么,全程闷头吃菜,一句不吭。宋颂笑容甜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刘金豪说你爱吃这个,尝尝吧。” “现在不爱吃了,谢谢啊。”许言深把碗让得远远的,根本没让筷子挨到碗。 宋颂笑容不变,盛了一碗汤,“那喝一碗汤吧,这个汤我觉得挺好喝的。” “宋颂也会做这个汤。你做的比这家的还好喝,有机会叫他们尝尝你的手艺。”刘金豪看热闹不嫌事大,整个包间就他的声音最大。 “过几天我生日,我准备在家办个小型宴会,到时候你们都来吧。”宋颂挨个问过去,封柯还没说话,许言深站起来,朝洗手间去了。 饭后大家转战棋牌室打麻将,宋颂想玩但是不会,刘金豪立马指许言深,“叫他教你,以前我们被他赢了不少,有这师傅,不怕学不会。” 宋颂期待地看向许言深,满眼羞涩的笑意,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一起玩吧。” 许言深忍了一晚上,狠狠刮了刘金豪一眼,“不了,我累了,你们玩吧。” 几个人都看热闹,刘金豪想留人,独木难支,再者真惹毛了不好收场,来日方长,放许言深走了。两个女孩子结伴看电视去了,封柯走到刘金豪身边,“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了?惹他干什么。” “什么叫惹他啊,兄弟这是帮他。你看他谈个恋爱,谈成什么样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深闺怨妇似的,我就看不惯。” “你看不惯言深还是梁兮。” “都看不惯。”刘金豪哼哼。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外人不好掺和吧。再说了,长辈们不知道宋颂的底细,你不知道?玩得那么花,你把人跟言深凑一对,是帮他还是害他。”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玩得花说明人家爱玩、会玩,就需要这么个人救那傻子出苦海啊,言深又不蠢,到时候也不至于陷进去。”刘金豪颇为自得,觉得这一手安排妙不可言。 “你看你想简单了吧,就算言深不留恋宋颂,宋家能甘心?本来就在撮合他们相亲。”封柯丝毫不觉得刘金豪这一招有用,但也有点怕真搅黄了许言深跟梁兮,到时候许言深怎么办,分一次手就要半条命,再折腾准得疯。 “你们在说什么?” 韩蕾好奇地打听,封柯便把刘金豪的打算说了,韩蕾笑了笑,表情诡异,“所以当初我们俩分分合合,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也是兄弟们找来取代我的?” 封柯跟刘金豪都一愣,刘金豪无语地拍了一下自己嘴巴,封柯镇定地把手插兜,“讲道理,你说的那些莺莺燕燕我连她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群众演员我都有付钱。” “我一看就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韩蕾嘲笑。 “所以你是因为还喜欢我才回来的,不是所谓的胜负欲。” “是又怎么样?” 刘金豪受不了这两个秀恩爱,“现在可没说你们俩的事。” “我劝你们俩别瞎掺和,他们俩应该快尘埃落定了,这一次要么结婚,要么分手,没得跑了。”那天她看梁兮走路有点异样,那一点点变化本来不值得关注,只是昨天跟表姐会面,突然想起来觉得眼熟。 跟怀孕一模一样。 怕你嫌弃我丑 梁倩找到了工作,公司地址有点远,日常通勤时间要四个小时,姐妹俩商量过后,决定在公司附近给她租个房子,周末再回来一起住。梁兮亲自看过那个房子,不大,好在光明干净,路灯通亮,离梁倩公司只要二十分钟路程,梁倩决定了这里,她立即收拾了被褥行礼帮她搬家。 家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梁兮很不习惯,下班之后总要跟梁倩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不然总觉得这一天有什么该做的事情没有做。今天刚把电话敲过去,那边立刻挂了,梁倩发消息说在聚餐,还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右上角,领导桌上有个人很面熟,梁兮仔细看了半天。梁倩非常激动,说那是公司大老板,年轻有为,做出了好几个大爆项目,梁兮恍然大悟,居然是封柯。 梁倩居然跑到封柯的公司去上班了,这段时间以来,梁倩的病情似乎已经完全稳定,连药都差不多断了。通过几次电话,梁兮放心下来。 虽然一个人住很寂寞,但是她也不能将梁倩绑在身边。孩子大了,做父母的都要适当退步,把握好分寸感,何况她只是姐姐,而且梁倩情况特殊。 通完电话,梁兮放下手机,听到门铃响,起身去开门。 许言深提着一包东西,站在门口,“吃饭了吗?” “没有呢,刚回家,你怎么来了?” “梁倩走了,我怕你一个人寂寞。”许言深走进门,将东西放在桌上,一样一样捡出来。 拿出一颗灯泡,他熟门熟路找出工具箱,不用梁兮招呼,走进浴室,踩在椅子上,将坏的换下来。 还是昨天,她随口一句浴室的灯坏了,没想到就被他记住了。看他认真换灯泡的样子,梁兮真有一种已经跟他组成小家庭,两个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的感觉。 换完灯泡,许言深把袋子拿去厨房,举着新买的刀,嘱咐,“这把刀很锋利,你切菜的时候小心点。” 其实他想说,她家里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老化了,他想让梁兮搬去跟他住,说出来不免又是一场风波。梁兮点点头,靠在厨房门口,“知道了。” 许言深朝她望了一眼,眼神极快地朝下一滑,脸扭到另一边了才敢吸气。他在厨房忙活,她就站在边上,不一会儿,菜的香气便飘荡满屋。 梁兮耸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许言深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怪味?” “不知道。”自从怀孕,她的鼻子就变得超级灵,“有点像是垃圾桶。” 垃圾桶是早上才换过的,家里一天都没有人,也没人用,味道肯定不在袋子里。许言深二话不说,把桶拿到门外去,扭头道:“我过会儿带走,明天给你带一个过来。” 梁兮哦了一声,有点奇怪,以前他过来,她赶都赶不走,今天这话的意思,是主动要走。 两个人安静吃完饭,许言深默然收拾干净,看见梁兮坐在沙发上,乖乖在看电视,他突然有点不想走。 “我回去了。”许言深拿起外套,交代梁兮。 “啊?你要走了。”梁兮站起来,将他送到门口。 许言深一只手扶住门框,忍了又忍,“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他的眼神清幽、深沉,还有点忍耐,梁兮几乎以为他发现了什么,随即冷静下来。检查单她都处理了,而且许言深不是个能憋住话的性子,尤其是关于她的事,他喜欢刨根问底,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忍不住会问她吧? 梁兮带着点不确定,“路上小心。”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梁兮根本没精力去细想许言深的反常,因为她的反应渐渐大了,每天上班都觉得好累,只想歇着,永远睡不醒似的。今天又因为业绩问题被主管找去谈话,瞒不下去了,她表示想离职,自然又得到好一番劝解,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才成功脱身。 梁兮靠在直播间门口,越看这个地方也觉得没有工作的欲望,哪怕每个月非常可观的收入,也不能挽救她想离职的心情。 “兮姐,吃饭了。” “好的,马上去。” “又是自己家里带的啊,你伙食太好了。” 梁兮笑了笑,转身朝办公室走,这些天中午饭都是许言深找人送来的,他已经一个礼拜没出现了。梁兮刚开始以为他或许觉得淡了,想跟她分开,但是每天送两顿饭,早中晚三个电话问候,又不像想断的意思,她都摸不准他了。 吃完饭,主管又有找她谈话的架势,梁兮连忙躲进直播间,在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早退偷溜。刚刚跑出办公室大楼,接到封柯的电话,说许言深出了车祸,吓的梁兮两腿一软。 封柯的车就停在楼下,将梁兮接上车才道:“没事,就是骑车摔了一下,腿擦到了,不要担心。” “他为什么会摔跤?” “他们几个参加了一个公益摩托比赛,言深也是个傻子,路上遇到一只小羊,他想避开,技术不到家,摔了。”封柯语气很轻松,但是梁兮的心情放松不下来,许言深对山地摩托没有多热爱,就算想参加公益活动,也不是这种方式。 病房是独立的VIP病房,许言深只通知了封柯几个朋友跟哥哥姐姐,父母不敢叫他们知道。梁兮到的时候,先前探望的人已经走光了。 她看见他的腿跟个木乃伊似的缠着,眼泪不受控制一下就滚下来,她不是感性的人,只是看到他脸上那么多擦上,泪腺就不受控制。 封柯大咧咧在一边杵着,梁兮不好意思地抹掉泪水,声音沙哑,“好丑。” 许言深嘴一咧,“你来了。” “你别动了,受这么重伤,还要乱动。”许言深跳下床朝她扑的样子把梁兮吓到了,赶忙几步走过去,将人扶去床上。 许言深握住梁兮的手就不放开,小声道:“怕你嫌我丑,跑了。” 后悔爱上你 梁兮脸上爆红,完全不敢去看封柯的脸,她狠狠捏了一下许言深的手,叫他适可而止。 封柯很自觉,借口去买饭,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梁兮仔细将许言深看了一遍,确认他的腿只是皮外伤,这才放心下来。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没话找话,“封柯说你是参加公益活动才摔伤的。” 梁兮的脸上带着泪痕,眼睛现在还有点红,他知道她为什么哭,有点心疼有点开心,总之很复杂,这个时候不敢招惹她,她问一句他答一句,非常老实。 “遇到一只小羊,很小,好像还在吃奶的样子,被车碾死就太残忍了。”他风轻云淡的,似乎摔成这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什么公益活动,你非去不可。”梁兮有点生气,他太不成熟了。 “一个救助残障儿童的。前几天看到个救助信息,一个婴儿才三个月,心脏有问题,要一百多万才能换,今天那个活动举办下来,参与者的捐助就够他用了。”他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毫不在乎。 梁兮气得脑袋发晕,“你明明可以直接捐钱,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需要救助的孩子有他的父母他的亲人。你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 梁兮紧张地咬住嘴唇,低下头,任空气中流淌着无言的尴尬,良久,才敢抬头看他一眼。许言深面容柔和,深深地看她,“因为我喜欢孩子,我以前从不迷信,我妈跟我外婆每年去好多寺庙烧香拜佛,我都不去,甚至嗤之以鼻,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但是……前不久,我突然就信了,我希望我能积点德,将来我的孩子能平安健康,不被病痛折磨,不被父母抛弃。” 他肯定知道,虽然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但是梁兮可以确认,许言深知道她怀孕了,甚至明了她的打算。她的眼睛瞬间模糊,哽咽道:“你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得不到你的喜欢,讨不了你的欢心,让你……怀了孩子都不愿意告诉我。”他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不打算要孩子,答案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使尽手段,这个孩子他要留下。 梁兮无声地哭泣,既心疼他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告诉她他喜欢孩子,又有点骑虎难下,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许言深也不逼她,等她哭够了,缓缓道:“等你稳定一点,我们就结婚。你什么都不要担心,该给你的我一分不会少,房子、车子、钱,甚至梁倩都交给我,试着依靠我一次,好不好?” 梁兮的眼泪径直砸在自己手上,豆大的一滴,几乎烫在了心上,她的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言深等得失望,“我不想听你说那句话,也不允许你说。我处处妥协,因为我爱你,可我也是有心的,经不起一再的伤害跟失望,我说真的,这是最后一次。” 他紧紧盯着她,孤注一掷投下自己全部筹码,像一个末路赌徒,粉身碎骨也要赌最后一次。梁兮擦干净眼泪,她分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刻面对他的强硬,居然完全生不起抵抗的力气。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她不明白要怎么表达,他才能懂她的感受。 至少不是一出口就是拒绝,就是尖刺,这就代表她在挣扎,会挣扎他就有办法磨到她妥协。许言深狠狠松一口气,拉住梁兮的手,“只要你说,只要我有。” “你不明白,梁倩真的很喜欢你,她从高中就喜欢你。要是知道我们俩的事情,她的病还没好,她一定会奔溃的。” “你不能失去梁倩,就能失去我跟孩子吗?孩子留下我们就继续。”许言深几乎咬牙切齿地下最后通牒。 “你别逼我行吗?” “是你在逼我。” 许言深眼睛通红,梁兮哭到哽咽。僵持许久,他终究抵不过心疼,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用大拇指揩掉她腮边的泪水,“不要哭了,眼泪怎么这么多,小心以后孩子也是个小哭包,然后我就告诉他是妈妈传染给他的。” 他那么尽心哄着,梁兮忍不住破涕为笑,“你不要逗我了,好难看。” “不难看,你怀孕之后更好看了。” 尘埃落定,梁兮渐渐平静下来,两个人互相靠着,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久,许言深吻掉梁兮嘴边的泪珠,“你想要什么,你家那边结婚多少彩礼,有什么流程什么风俗,现在就该准备起来了。” “哪有那么快?”梁兮表情复杂。 “他等不了啊。”他的下巴点点她的肚子。他怕夜长梦多。 梁兮的额头砸在许言深的肩膀上,就这样吧,她舍不得他也舍不得孩子,事事两难全,总有办法解决的。梁兮下意识不去想梁倩,不去想那些令她恐怖的未来。 “后悔。”她轻声嘀咕。 “后悔什么?” “后悔爱上你。”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不要喜欢他,喜欢上妹妹爱了十年的男人。 “我也后悔。” “你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爱上你。”要是高中的时候他就遇到她,而不是梁倩,他们之间应该会顺风顺水吧。 安顿好梁兮,从她这里得了准话,许言深立马着手开始操办婚礼,也敢光明正大提孩子了。在他的监督之下,梁兮做了全面的检查,婴儿跟母亲都非常健康,最最重要的,梁兮居然怀了双胎,准爸爸非常激动。 然后准妈妈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门口的时尚丽人给堵了个正着,对方带着墨镜,上下扫了一眼,矜持道:“你好,我是许涵,许言深的姐姐。” 梁兮连忙让开门,“姐姐进来坐吧。” 许涵仿佛巡视自己的领地,里外看了一圈,看到许言深眼神都没停留一下,转身要了梁兮的微信,出门前轻轻拍一拍她的肚子,“好好养着,缺什么跟我说。” “姐!”许言深不满地出声。 直到门关上,梁兮才敢说话,没办法,姐姐气场太过强大,“姐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她高兴。”许言深嘟囔着。 “高兴?”真没看出来。 “我姐不婚主义,被家里催婚差点发疯,这几年过年都不敢回家,现在有你在前面顶着,还有了两个小宝贝,她可不要太轻松。”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原来是这样,梁兮点点头,看到手机上许涵给她8.8W的转账,就不觉得惊慌了,扭头问许言深怎么办。许言深淡定地接过手机,点了收款,还发语音吐槽姐姐太小气,许涵没理他。 继许涵来看梁兮之后,第二天许言深的哥哥许东霖也出现了,他更大手笔,直接送了梁兮一辆二十几万的车,轻飘飘道:“将就开,等你们结婚了,我送你个更好的。” 许东霖将近四十了,离婚之后就没想过再婚。家里三个孩子,他承受的炮火最多,每次吵架爸妈都要怪他立下的坏榜样,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彪,大家都不听话。好不容易出现个梁兮救他于水火,怎么也要有点表示。 梁兮能说什么,现在她彻底被架在火上了,肚子里的孩子简直成了许家的宝贝。不知道许言深怎么宣传的,要不是梁兮不能太劳累,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恐怕要来一大群。 就这样,许家爸爸妈妈,舅舅舅妈跟一个姑姑,还是来看了梁兮,几天下来,梁兮存款飙升到五十W,她很愁。房子里那一堆来自天南地北的补品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许言深将那些东西都放在了他的别墅,牵住她的手,劝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许言深走在前面,打开房间门,等梁兮先进去,把买回来的东西各归各位,给她切了一盘水果,这才坐去梁兮身边。梁兮拿着一块苹果,咬了一口,“你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去你家。” “再等等吧。” “等到办婚礼,再通知?”许言深半玩笑半吐槽,看她的样子,肯定又是敷衍拖延的打算。 “不是。”虽然设想了很多可能,真要去做,还是不行。 “这周末我们请梁倩吃饭吧,我们的事情我来说。”许言深握住梁兮一只手,毋庸置疑道。 梁兮没说话。 “早晚要知道的。” “先等一下吧,过几天我们要去扫墓,那个时候我会好好跟她谈。”梁兮不大想让许言深直接面对梁倩,或许由她说出来,对梁倩的伤害会小一点。 许言深却觉得这件事情,只能他来坦白,本来一开始就是他主动,不可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推给梁兮承担。梁倩要恨,就恨他好了,都无所谓。 一涉及到梁倩,梁兮就无法心安理得,总有一种抢了别人东西的负罪感。许言深不想深入聊,拿了一本日历,指了几个好日子,叫梁兮挑一个,去领证。 今天周五,明天梁倩回家住,晚上九点左右,梁兮催促许言深回家。许言深只好拿了钥匙衣服。梁兮被他牵着手,将人送到门前。 许言深上前一步,将梁兮圈在自己跟鞋柜之间,右手轻抚她的脸,在她嘴上啄了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走吧。” “再亲一下。” 面对许言深黏糊的行为,梁兮无可奈何,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嘴上印上一吻。许言深紧紧等着,被她的味道团团包裹,某种欲望有复苏的趋势。 在她离去的前一刻,双手揽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他太用力,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梁兮感觉快要窒息了,才被松开一点。 她缓缓睁开眼睛,望见门前目瞪口呆的人,身子跟着一僵,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直窜上头顶,无边的惊慌恐惧将她包裹。梁兮不敢看梁倩的眼睛,可是她动不了,脑子里一片模糊,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梁倩的牙齿打颤,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她想骗自己这是假的都做不到,因为那么真实,真实到指尖被掐出血,也无法从噩梦中醒过来。 梁兮无话可说,脑子里只有‘完了,被梁倩看到了’这一个想法在盘旋。 许言深已经从刚开始的惊讶中回神,他朝前站了一步,无比冷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梁兮在交往,很久了。” 他这样一副保护的姿态将梁兮护在身后,担忧柔和的眼神落在梁兮身上,刺痛了梁倩的眼,她像一只离开母亲惊慌失措的幼兽,发出尖利的叫声,似乎想刺破荒谬的幻觉。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由麻木到激动,“姐,你说,你说你们没有在一起,我看到的都是假的。我看错了,我病还没好,我出现幻觉了,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梁兮感觉好冷,冷风不断从背后爬上脖子,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即使被许言深紧紧攥着手,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她抬起头,脸色苍白,艰难道:“对不起,我……” “我不要听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你说你们没有在一起!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今天的事情只是巧合。你说,你说了我就信。” 被梁倩绝望的眼神盯着,梁兮真想否定,可是许言深虽然没有说话,却存在感十足,梁兮猛地就想到那天医院里他的眼神。 她猛地摇摇头,将不好的幻想赶出脑海,“对不起,我们在交往。我真的不想骗你。” 梁倩瞬间崩溃,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他,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这么贱啊,你喜欢谁不好,世界上男人死光了吗?你明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啊?!” 许言深一直注意着姐妹俩的动静,一面担心梁兮难受,一面警惕着梁倩做出什么事情来。梁倩朝梁兮扑过去要动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拉住梁倩将人推到门外,将两个人远远隔开,不准她靠近梁兮。 梁倩慢慢滑到地上,脸埋在手心,哭得伤心欲绝。梁兮蹲上前去,想拉梁倩的手,梁倩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狠狠甩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楼道里只有梁倩的哭声在回荡。梁兮双腿麻木,但是她不敢站起来,仿佛站起来就彻底跟梁倩决裂了一样。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连许言深也不能将她拉起来。 梁倩抹掉眼泪,情绪渐渐平静,泛红的双眼怀着仇恨直视梁兮,“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打掉孩子,和他分手 天空好像被戳了一个窟窿,绵绵的雨水不断,足足下了一个星期,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也是这场雨,扫清了夏季的暑热,时序正式入秋。梁倩上班的地方在一栋写字楼,高楼林立,环境安静。 自从之前那一次见面,她没再回家,梁兮发出的消息完全石沉大海,电话被拉黑。她每天等在梁倩下班的路上想见见她也好,几次铩羽而归。 天上的乌云像是老房子里千缠万绕的丝线,兜住无尽的雨水,天光难泄。雨刷维持着简单枯燥的工作,已经半个小时,梁兮右手撑着头,视线涣散,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的空地。 等了一会儿,梁倩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后,她穿着单薄,两只手抱住手臂,快步走出公司。梁兮视线追着梁倩,连忙开门下去。 梁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木然地别过头,匆匆从她身边走过。梁兮连忙追上,小心道:“今天爸妈的忌日,咱们去扫墓吧。” “明天我自己会去。”梁倩冷声说完,脚步更大。 “你难道真要一辈子不理我吗?有什么话坐下来说,我都告诉你。”梁兮追了一步。 梁倩身影一顿,慢慢转过来,“好,你要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车子行驶在昏暗的天气中,雨更大了点,车厢里开着暖气,梁兮找到毛巾给梁倩擦头发。姐妹俩谁也没说话,静默的空气慢慢流淌,梁兮的手机放在右手边,不断有消息弹出来。 梁倩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看见都能令她心动的名字,现在却如此刺眼,她抿住唇,把目光转向窗外。静默的旅程格外难熬,途中在一家花店停下,梁兮下车买了花,香烛先前就已经准备好。 下雨天的野外空旷灰暗,远处的山连绵不断,白云带子似的飘荡在山腰。墓地的阶梯很高,梁兮爬了一会儿,扶住腰歇气,梁倩蹭蹭蹭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梁兮咬咬牙,坚持跟上去。父母的墓碑被雨水冲刷干净,一如刚种下去的时候,梁倩依然没有话说,全程都是梁兮在碎碎念,等到梁兮磕完头,香烛快燃尽了,梁倩才跪下去。 “爸妈你们放心,以后我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 梁兮听她这样说,无言以对,沉默开车回城。 梁倩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叫梁兮去她那里坐,就在出租屋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梁兮点了梁倩喜欢喝的东西,看她瘦得手上血管凸起,心里难受。 “我给你买了几件厚衣服,就在车里,等会儿你回家拿上吧。本来打算给你送家里的,想着都旧了,不如买新的。” “现在没有别人,不用你假好心。”梁倩态度冷淡,语气也不好。 知道她还在生气,梁兮并不计较,“虽然我们俩在吵架,你还是要好好吃饭休息,我看你现在瘦了好多。” “我瘦不瘦,病不病,死不死,你还关心吗?你还在意吗?你要这么关心我,你为什么跟许言深在一起,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我喜欢他多久吗?你怎么能心安理得跟他在一起,你真的有想过我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有想过,真的。”梁兮含着泪,尽量安抚梁倩的情绪。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说什么也不可能让梁倩心里好受一点。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梁倩不想太难看,她只想叫伤害她的人跟她一样难受。 “半年。” 那么久,她甚至前不久还在试图联系许言深,想一步一步走近他,那个时候梁兮看见她那么痴情,肯定像是在看一个傻瓜吧。她心里真是恨极了,恨不得撕开眼前这张楚楚动人的脸,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扭开头,将眼泪憋回去,“谁主动的?” 梁兮嘴巴动了动,说不出来。 “是他吧?”梁倩自己猜测,许言深从中学就是很自信的人,想要什么一定会努力争取。虽然她骂梁兮贱,但仅仅只是骂而已,自己亲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不会是梁兮主动。 可就是许言深主动,她却更加受不了,为什么她那么喜欢的人,那么想要靠近,想得到,用尽了力气,却一无所获。偏偏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要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许她还不会这么恨,可是那个人偏偏是梁兮,是她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是不是她不发现,就一直瞒下去。 “我本来打算今天说的,我也不想骗你。你想想,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骗过你。”梁兮不会说谎,因为每次说谎都会有负罪感。 “为什么以前不说,现在又要说了。” 梁兮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我怀孕了。” 梁倩猛地扭头盯住梁兮,放在桌上的手死死攥紧,突然笑出声,“你说,我们俩如果决裂,老死不相往来,爸妈在地底下会难过吗?” “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你。”梁兮无奈又无助。 “说得好听,做得却那么难看。你好虚伪。”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知道你难受,我不敢奢望你不恨我,我只是想做点什么,让你不那么难受。我是说真的。” “好啊,我可以原谅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亲密无间的姐妹。”梁倩的双眼闪烁,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打掉孩子,跟他分手。” 回到家,还不算太晚,屋子里灯都亮着。连鞋柜上也安装了一个小灯,因为怕她不方便,所以许言深特意给她装的,随着灯亮,梁兮心里一暖。 空气中飘荡着浓汤的香气,整个空间都暖烘烘的,身上的疲累似乎被扫去一半。许言深在厨房,背影高大结实,弯着腰在试汤。 梁兮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背上,“你做的?” “家里阿姨做的,我妈叫我拿过来。”许言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本来觉得男人不会做饭没什么,突然被梁兮这么一问,他竟然有点心虚。 “梁倩说,她可以不计较这件事。” 许言深脸上的笑容收敛,“有条件吧。” “只要我们的关系回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