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恋爱攻略（女骗子，np）》 认识她 “早上好啊，蓁蓁。”“早上好，叶同学。”“早上好，叶蓁蓁。” 纤细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楼梯口走出来，一路上有不少人热情地问好，叶蓁蓁一一笑着回应，她的嘴唇微抿，只露出小小的一片贝齿，笑容的起伏并不大，偏偏让人觉得很真诚。 等她走过了一段距离，520听到了几个学生的小声讨论：“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漂亮啊。”“是啊，蓁蓁真的又美又温柔。” 520惊讶道：”天哪，你的人缘好好啊。都不像是——“ “不像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么？”叶蓁蓁泰然自若地说。 “孤儿院的教育并不代表比普通家庭差多少呢，520。”她仿佛轻叹了一下，说道。 520不自觉羞愧起来，叶蓁蓁转而又说：“其实我对你也有同样的感觉，你比我想的要智能许多，几乎都像是真人了。” “你真的觉得我像人？”这对于高级智能来说可是最大的夸奖了，520十分高兴。 叶蓁蓁肯定道：“是啊，520，很像人，而且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像我一样。”她轻声细语地夸奖，让520这个无实体的意识都有些害羞起来。 520更欣喜的是叶蓁蓁把它与她自己相比，要知道，就算是一介系统，它在刚见到她时也忍不住惊叹她的美貌。叶蓁蓁是它出厂以来见过的最美的人，即使它来自更高的维度，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叶蓁蓁轻轻笑了笑。她的面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恬淡、优雅。她今天只穿了校服外套，内里是一个小众品牌定制的及膝裙，鞋子是与其颜色相应的奢侈品牌，当然，那上面并没有标志，外人看过去，只会觉得这双鞋的质感很好。 当她走进教室时，其他学生都抬起了头，目光集聚在她的身上，这完全是众人被训练过的反应，这是从开学起就不断重复的场景，因为每一天叶蓁蓁的登场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早上好啊。”她用正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音量打着招呼，声音清亮，尾音柔和而不刺耳，与她对视的人纷纷说：“早上好！”即使她的目光总是一触而过。 她的头颅昂起的幅度丝毫未变，可是520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愉悦的情绪，不由得感叹：“蓁蓁，你的同学都很热情呢。” “嗯，”叶蓁蓁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她在第叁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几乎是整个教室最优越的地方，采光、通风良好，离讲台不远不近，有时学习累了，还能望望窗外，那里是一大片绿茵球场，田径体育生们平日会在那里训练。 叶蓁蓁拉开窗帘，将半张脸放在晨光里，享受了一会暖洋洋的朝阳，心中想着520的事。 520是昨日突然到达的，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在她的脑袋里开始说话：“恭喜你成功绑定恋爱攻略系统520，甜蜜恋爱从现在开始！” 之后，520就开始介绍自己的来历。它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智能系统，主要的任务就是帮助绑定者完成恋爱攻略，而这个绑定是随机且强制性的，若是不能完成，那么绑定者就会发生各种意外死亡，反之则可以继续活下去。 叶蓁蓁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从心底里抗拒，不过当520进一步介绍自己的功能时，她却转变了主意。 520虽然不了解其中原因，但是它很高兴被接受。要知道，此前它已经被嫌弃过好几次了，成功绑定的机会得来不易。 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叶蓁蓁的同桌走进来了，520激动道：”来了，来了，攻略目标一号出现。而且他已经对你有15好感度了，这很不错！“ 叶蓁蓁顺着520的指示看向在自己身旁安静坐下的少年，他的皮肤很白，五官优越，眼睫浓而纤长，低低垂下。他是年级里有名的冰山学霸，除此之外叶蓁蓁还知道的是，他的家境也很不错。 “徐知墨，早啊。”她说。 “早。”徐知墨礼貌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整理自己的东西。即使身边坐着的是叶蓁蓁这样漂亮的女同学，他的态度也很淡漠。这也是众人称之为冰山的主要原因——他对所有人都有一种距离感。 叶蓁蓁对此只是笑了笑，她和同学们一样，拿出了书本开始早读。 美丽的少女垂头认真看书的样子，像是一幅画。有不少同学悄悄看过来，男女皆有，他们都是爱慕着叶蓁蓁的人。 此时，520正在和她报告着有关于任务目标的信息，比如说身高体重、爱好习惯，还有家世背景——对于这个高级系统而言，这个世界的信息都触手可及。 叶蓁蓁很认真地听着，这给了520很大的鼓舞。大概说完，它问道：“目前是这些，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叶蓁蓁嘴边噙着一丝笑意：“你真的很厉害。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攻略对象应该有多个吧，必须要依次攻略吗？” 520理所当然地否定：“当然不是，有限的时间里，当然是攻略得越多越好。同时进行，分段进行都可以，只要这边判定并非消极攻略，你的安全就不受到程序威胁。甚至视攻略情况还会有奖励呢。” “那…若是我对现在的目标不满意呢，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吧？”她问。 “唔…你不喜欢这种高冷的类型么？当然可以换其他的，就是范围扩大后，可能你接触目标会有些难度。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找。” “我的喜好啊。”叶蓁蓁托着下巴，仿佛认真思考，“没什么特别的倾向。不过，我可能比较愿意和经济条件不错的对象谈恋爱，像是徐知墨这种。” “经济条件，好的，那我之后就按照这个标准筛选。”520 贴心地说。 “那就拜托你啦。”她甜甜地说。 奖励狗狗 学生上课的日常十分枯燥，520陪着她熬到放学，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看她似乎不打算直接回家，它有些好奇：“你这是要去哪？” 叶蓁蓁笑着和几个同学道别，说：“我在学校办了个社团，放学后有社活呢。” 她背着小牛皮书包，优雅地走到一个空教室外，拿专门的钥匙开了门。门里是精心布置过的样子，有软沙发、冰箱，还有投影仪，角落里放着一个立式钢琴，地上铺着姜黄色的地毯，窗边有厚厚的窗帘，看起来很温馨。 “这就是我的社团，电影社。”叶蓁蓁介绍道。 520观察着这新奇的一切，感叹道：“看起来很漂亮，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她好脾气地摇了摇头：“不完全是哦。”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也帮了忙。”她指了指投影仪、沙发和钢琴，“那些就是他买的。” 她稍微打扫了一下地面，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本英文原版书阅读，只不过还没看多少，有个身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从椅背处环住她：“我来啦，学姐。” 520又一次激动起来：“攻略对象二号也出现了！哇，好感度好高啊，有85了。” “嗯，是吗。”叶蓁蓁答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抓住了少年热气腾腾的胳膊，把他拉下来，温和地问：“又是跑上来的？” 少年撩了撩头发，露出一张英挺帅气的脸庞，剑眉浓黑，他的嘴唇是玫瑰色的，皮肤白皙，红润健康。他顺着她的力道在沙发上坐下，紧紧挨着她，语气里透着点委屈：“没办法，老师又拖堂了。” “不嫌热？”她抽了纸替他擦汗，少年便闭嘴了，他侧首亲昵地挨过来，似乎有些享受这个时刻。 叶蓁蓁看了眼紧闭的门，丢掉纸巾，然后抽出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说道：“不错，这次记得关门了。” “学姐。”他半是撒娇地叫了一声，少年的轻嗔有些可爱，她忍不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难道我说错了，陆玄廷？” 陆玄廷喜欢她念他名字的样子，她的眼睛会看着他，完整地将这叁个字念完，而她的眼里也只有他，仿佛他占满了她的心。 他咧着嘴，自己都觉得有些傻了，可还是克制不住地，伸手抱住她，他的力度不大，很松地环了一周，这是因为她曾经说过，要温柔地对待她。 叶蓁蓁靠在他怀里，初具规模的胸膛比她宽一些，腾着热气，手臂有力而又适宜地支持着她，枕着有些舒服，于是她给了一个奖励。 羽毛般的亲吻落在陆玄廷的脸颊，他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迅速晕红了脸。 “学姐。”他小声叫着，用这个词来表达情绪，咬字有些黏。 520已经和她播报了好感度变化：“好感度+1，好感度86。” 叶蓁蓁面色如常，点了点他的脸颊：“喜欢么？” 他忽然闷进她颈窝里，低声说：“喜欢，好喜欢。” 陆玄廷清楚地记得他们的初见，他是不良分子，在没有监控器的角落和人打架。几个人打不过他，逃了，只剩他眼神凶狠地坐在那里，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叶蓁蓁路过，她怀里还抱着书，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他以为她会装作没看到，或者是惊恐地走开。但是她走了过来，半背着光，来到他身前。 她淑女地蹲下了身，眼眸清澈透亮，语气轻松地问：“疼吗？”然后她就温柔地替他拭了汗，陆玄廷在那一刻忽然懂得，她是不一样的。 他感受到被她的香气包裹，心里满满的幸福感。好想让时间停留得久一点，他想。 可是，每日的社活时间是固定的。看完短片，叶蓁蓁把挨在自己后背的少年推开，然后安抚地摸了把他的脸：“走吧，我去关门。” 少年嘟囔一声，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和她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自从把他牵回这间空教室，叶蓁蓁控制着节奏，逐步与他亲近，算起来，已经持续了3个周。 “我要回家了，司机在等我。”她说。 陆玄廷挠了挠头，纠结了一会，叫住她：“等等，学姐，我、我还有东西没有给你。” “怎么了？”她恬静地转身，微笑道。 他被赋予了勇气，低头在书包里翻找，不一会拿出一个礼品袋，塞在她手上：“送给你的！我没乱买，是你说过想要的。” 叶蓁蓁只是看了眼礼品袋的标志，笑意加深，她上前来，眼里的眸光透着真诚的喜悦：“谢谢。” 他的目光炯炯，微微低头，如同等待肉骨头的大狗狗，盯着她。 “好，奖励。”她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一点点靠近，然后亲在他的嘴角。 这并不是热烈的亲吻，陆玄廷却觉得，自己全身都烫了起来，她的唇刚离开，他就已经开始回味了。 她没有离开很远，温热的吐息与他的气息交缠：“你知道的，我为什么高兴。因为你记得我，我好开心。” 520雀跃地说：“好感度+2，好感度88。” 叶蓁蓁的思路被打断，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好在陆玄廷眼中的她毫无瑕疵，他并没有发现这点异样。他的嘴角大大地弯起，倾身亲吻她的发丝，认真地说：“蓁蓁学姐，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牢牢记住的。” “嗯。”她的目光逡巡他的脸，没有发现一丝异常，心下十分满意。 分别后，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将叶蓁蓁送到高级公寓楼下，她付了账，踏入公寓，然后回到了位于15层的住所。 520问:“为什么要花钱租那么贵的车呢？我记得你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叶蓁蓁眉间闪过一缕郁气，她将换下来的衣服迭好，放在门口的衣袋准备送洗，然后才坐进柔软冰冷的皮质沙发，喝了一口红酒。 “这些是必要的。”她语气温和地解释，“你没发现在这种状态，他人会对我产生更多好感吗？” “人天生慕强，若我诚实地展现自己，恐怕会遭受不好的事情。”她意有所指。 “你是说霸凌？”520很快就查到了相关资料，懂得了她的良苦用心，“真是辛苦啊。” “而且，”她话音一转，“这对于我的攻略来说，也很有好处。” “比如说陆玄廷，我喜欢他，可是他家世显赫，若不是伪装这种身份，即使我再美，他也不会正眼瞧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她慢悠悠地说。 520受教:“我懂了，原来如此！” “嗯，”她弯了弯嘴角，“就是这样。” 要守她的规矩 520搜集了本市所有符合她要求的攻略对象，她轻轻道了声谢，在脑中逐个审查，手中一心二用地操作电脑，将拍好的照片挂上去，售价79999元，这是考虑到限量款溢价的结果。 520便问：“这不是陆玄廷刚刚送给你的礼物吗？为什么要卖掉？” 她感到不耐，忽然冷声说：“是不是我做每一件事情，你都要置喙？” 520缩了缩“脑袋”，小声说：“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她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恢复到惯常平稳优雅的淡笑：“好吧。那我就当你并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520，你不会这么做吧？” 520连忙否认：“我怎么会？我可是帮助你的系统啊，只要能帮助任务，我肯定都会支持。” “那就好了。“然后她就不再说话了。 520有些不安，即使她已经用口头表示不在意了，但它能察觉出，她并未消气，它害怕被再次嫌弃，又不敢贸然开口。因为她才说过，不要随意插嘴。于是它只好等着，等着她再次理会它。 叶蓁蓁从卖家页面退出，然后又切到一个复杂了许多地操作面板，将曝光率调整为每五分钟一次，接着她又处理了一下数据流。做完这些，她才重新坐回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 她好整以暇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520。你要知道，其实我是很欢迎你来到我身边的，你也的确很有用，很强大。“ “只是你并还没有多少和人相处的经验吧？”她的语气平和，循循善诱地引它回答。 520惊讶：“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可爱。“ 520忍不住羞涩。 她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这一点很明显。” “我很喜欢你。“她再一次肯定，然后话音一转，”可是有的时候，你却让我有些困扰了。比如说，随意地开口说话，或者是在我正忙碌的时候打扰我。这样很不好。“ 520回想起先前的所作所为，羞愧起来。 “我想，系统的工作应该是帮助它的主人，而不是妨碍她，你说是么？”她轻声疑问，仿佛给了听者反对的权力。 “对不起，我之前没考虑到这些。”它不好意思地说，“以后我肯定会改的，我保证，只有你找我的时候我才会说话！” “好，记住你的话。”她柔软地笑了下，嘴角弧度淡淡的。 520安分之后，叶蓁蓁的脑袋清静了不少，她终于有了足够的空间去思考之后的计划。 在520送来的几个人选之中，她找到了两个有趣的目标。而且巧合的是，他们的活动和现在的两个目标略有交集。 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 徐知墨是富家子弟，他的父母恩爱，母亲是一代人的神话，如今息影相夫教子，父亲则是事业有成，常年在外出差，这是个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 只不过，他在家中的处境却并不像是看起来的那么好。 徐家除了他，还有个儿子，徐父中年得子，对这个小儿子极尽宠爱，小儿子也很会看人眼色，讨得了母亲的欢欣，自从弟弟出现之后，徐知墨在家里就逐渐边缘化，再加上他个性沉闷寡言，更是常常当做母亲口中的负面例子。 “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冷漠，其实是有些缺爱。”叶蓁蓁总结道。 520邀功般地说：“按照你的要求，我研究了他的口味，然后对比本市的餐馆做了一个名单。也许你以后可以约他在那些地方吃饭。” “约他吃饭？”她仿佛听到很好笑的事情，轻笑道：”为什么要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520好奇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叶蓁蓁笑而不语，她的笑容里甚至隐隐有些责备，520便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讪讪地嘿笑两声，它接着向她报告她让它做的事情。 叶蓁蓁对于520的使用十分彻底。小到任务对象们的动向，校园里的风向，大到各行业的动态，尤其是金融市场的新闻，她都会要求它汇报给她。 520刚开始弱弱地问过需要这些消息的原因，她表示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绕，饶是作为智能系统的520也不太明白，不过它本能地选择相信她，她总是那么使人信服。 在吊着陆玄廷又给她送了一次礼物之后，叶蓁蓁和徐知墨的交流从生疏到逐渐正常，刚开始他只会回应她早晚固定的问好道别，现在有时可以闲聊几句。 系统这边表示，徐知墨对她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42，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但是随着与徐知墨的来往越多，叶蓁蓁心中对他的鄙夷更甚。和他说话真累啊，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自闭儿——不，自闭儿童可能都比他可爱一些，因为这个人总是自持着可笑的高傲，他又有多了不起呢？ 520也渐渐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可是它说不出所以然，毕竟在数据上，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对象。 忙碌的学习生活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学期中旬，老师表示要做最后一次课外实践活动，建议各位同学组成小组，自选课题完成。 老师说完后，有同学跃跃欲试地看向了叶蓁蓁，然而她此时正在认真地整理笔记。少女的背脊始终挺直、姿态优雅，尖尖的下巴低垂，如水的目光淌在纸页上，仅仅是书写的侧脸，都带着一种难言的美感。 旁观的同学呼吸一滞，不忍打搅。 徐知墨也忍不住看向了她，但他却是无情打破这一画面的人。 他显然注意到了众人的注视，他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带着一种微妙的嫉妒还有恶趣味，他开口问道：“你已经选好了主题？” 叶蓁蓁抬首，浅笑道：“是啊，我准备做美食文化的研究。”说着，她眸光一转，把钢笔旋转合上，仿佛漫不经心地问：“要和我一组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于是引起了一圈遗憾的抽气声。 一道道灼热的视线凝注在徐知墨身上，他冷冷地看了回去，嘴唇微抿，低声问：“你是在邀请我？” 她把笔放回匣子，敷衍道：“算是吧。” 叶蓁蓁的心里嘲弄着此人的口是心非，520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哼，这家伙明明开心得不行，好感度都增加了3个点。” “对啊。”她的嘴角轻扬。 她的笑意被他捕捉到，让他的心脏泛起了难言的痒，他的声音更冷：“好吧，那我们一组。” “就我们两个人。”他补充道。 “好。”她答应下来。 看到叶蓁蓁处于空闲的状态，很快有许多同学凑了上来，他们殷勤地与她交谈，或是问问题，或是闲聊，然后总在最后羞答答地问了一句，是否可以加入她的小组。这种谈话风格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种一致——出于一种不愿冒犯的心态。 人群将过道堵塞，徐知墨离开座位给他们让出位置。他的脸色微沉，看向叶蓁蓁笑盈盈的脸，心中浮起气闷与隐约的爽快。叶蓁蓁透过人群对上他的视线，他便很快又移开目光，开着一身冷气离开。 预备铃响起，同学们散开，520找到机会，小声说：“徐知墨刚刚好感度-1+2，现在好感度46。” “嗯。”她沉吟一声，表示知晓。 少年踩着上课铃走进了教室，他目不斜视地坐回位置，拿出课本准备。他的笔在动作间一不小心被弄掉了，恰好落在她的脚边。 在搞什么？她冷眼看着，将笔捡起来：“你的笔。” “谢谢。”他接过笔，指尖无意识地碰了下她的手背。徐知墨的脸上波澜不惊，耳朵却渐渐红了起来。 叶蓁蓁感到一阵恶寒。她迅速收回了手，却被对方当做了羞涩，他轻轻扫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耳朵更红了。 “他的好感度？” 520乖乖报告：“徐知墨好感度+5，好感度51。“ 雄性竞争 叶蓁蓁将实践主题定为了本市美食文化研究，这是一种合理的懒惰。因为一般来说，美食研究只要吃过之后写评论就好了，开题和结题都很简单，字数能控制在标准上下。 她将麻烦的订餐交给徐知墨，自己则负责整理相应资料，撰写开题报告，而这部分实际上是520完成的。 周五下午，两人约在了电影社活动教室进行试吃。 陆玄廷像以往一样，一放学就早早来到了社团活动室，发现门是打开的，他的心里涌上熟悉的喜悦。 学姐已经来了？他特意走得快了些，这样能让他发汗，而叶蓁蓁看到了，势必会温柔地替他擦拭。 然而他满怀期待地走进来，却在活动室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生。男生比他还高一些，身材颀长，长得勉强不错。 “你是谁？”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狼，他竖起了眉，神色戒备。 徐知墨心想，又一个爱慕者。他淡淡地看了陆玄廷一眼：“叶蓁蓁让我来这里等她。” “学姐？”陆玄廷敌意不减，他放下自己的包，来到他所在的桌前，看到那里的打包袋，“你找她做什么？” 徐知墨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门口：“她来了。” 陆玄廷转头看去，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叶蓁蓁果然来了。 微风穿堂而过，轻轻吹起叶蓁蓁的裙摆，她拢了拢鬓边吹乱的发丝，目光平和：“你们已经到了。”她姿态优雅地进屋，将自己的外套和包妥善放好。 “学姐。“陆玄廷迎上去，旁若无人地撒娇，”我上次的影评已经写好了，今天我们要看什么？“看电影和写影评，这便是社活的全部内容。其实一开始涉及到这种需要写字的事情陆玄廷是很不乐意的，可是他不得不顺从，因为她喜欢看他写，也喜欢看他写的内容。 叶蓁蓁清浅地笑了下，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不知道从第几次起，他的影评都会打印出来，装订成易于阅读的样式。她稍稍翻了一下，发现里面努力用了许多成语，她的笑意真诚了许多：“写得很认真啊。” 他的笑意溢出来，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暗示地眨了眨眼。 叶蓁蓁却把文件夹递还给他：“稍等。”她意有所指，“今天社活之前，我需要借用活动室做一下社会实践的内容，你先在旁边等一下，可以吗？” 陆玄廷有些失望，就像尾巴垂下来的大狗狗，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叶蓁蓁却没有看他。她向他说明此事，不是询问，而是告知。所以她也不需要得到他的回复。他只要遵从就可以了。 她转向一旁被冷落的徐知墨，温和地笑了笑：“等很久了吧，那我们开始吧。” “好。”徐知墨没有异议。他利落地打开了食盒，将一份份菜摆放在桌上，在叶蓁蓁动手之前就布置好了一切。 “要拍照吗？”叶蓁蓁摇了摇手中的相机，徐知墨的目光一凝，辨认出来。 “M9？” ”没想到你还懂这个？“她装作惊喜地说，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抚外壳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单反，她笑了笑：”她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刚配好镜头，所以就重新拿出来用了。“ 徐知墨看向镜头，果然是年前刚出的新款。 “既然你了解这些，能帮我拍一张吗？”徐知墨小心接过她所珍视的相机，叶蓁蓁给他安排了位置、高度，甚至还有仰角。 当他透过镜头看向她时，他也不得不惊讶了。 这个位置和角度，无论是光影、构图，还是叙述方式，都堪称完美。她比他想象中的更懂得摄影，而他远远不如。 当他按下快门的时候，他的手甚至有些抖——这是因为他的心脏也在为她的美丽与智慧而震颤。 “好感度？”叶蓁蓁的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心里询问道。 520愉悦地报告：“徐知墨好感度+10，好感度61。” 徐知墨顺利地拍好了照片，而等到叶蓁蓁要给他拍的时候，旁观已久的陆玄廷站了出来，不满道：“学姐，我来帮你吧。” 别人帮学姐拍照可以，反之他却不同意。蓁蓁学姐的纤纤细手怎能为这样一个糟糕的人按下快门呢？ 他执着地站在了叶蓁蓁的身侧，就像护卫女主人的大狗狗，把獠牙对向了自己认定的可怕敌人。 徐知墨心里不爽，但他表现得不在意，在叶蓁蓁询问地看向他时，他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于是换成陆玄廷来拿相机。 “学姐，是这个角度吗？”陆玄廷有些笨拙地拿着相机，学着刚刚徐知墨的样子半蹲下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满是信赖和期待。这恰巧搔到了叶蓁蓁的痒痒肉，她笑着靠近他，伸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稍微再低一些。” 他故意耸下肩，低了许多，然后被她的手背轻轻托住，她将他定在最合适的位置，俯首与他对视：“这里，保持住。” 她美丽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睫毛翘且浓密，嘴唇吐露着玫瑰般的香气。陆玄廷定定望着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咳。”徐知墨皱着眉，打断他们，“可以拍照了吗？” “按下快门就可以了。”叶蓁蓁指尖擦过他的指甲盖，点了点其下的按键，近乎于无的触感却在他的指背上留下烫伤似的灼烧感。 陆玄廷按下快门，阴沉沉地站起来。他只愿这该死的实践活动赶快结束，好让他有充分的理由把敌人给赶出去，留下充分的空间供他与心爱的学姐亲近。 叶蓁蓁看着两人隐约对峙着，眼中闪过嘲笑，她接过相机，然后好似补偿一样在他手心里挠了挠，陆玄廷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来。他看到她做了一个口型：待会奖励。 陆玄廷轻蔑地扫过一旁的徐知墨，心中升起来了莫名的得意感。 看，即使你在这里，她看着的也是我。他想。 拍完照，徐知墨连照片都没看，将准备好的盘子摆出来，无声催促她过来，不要再与那幼稚的家伙纠缠。 叶蓁蓁恍若无觉，她细心地收好相机，坐在徐知墨身旁，看着他给自己布菜。 “你先尝尝看吧。“她的笑眼望向他，立即让他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徐知墨定了定神，嘴角弯起一点淡淡的弧度，他拿着筷子，用餐姿势矜持、刻意地优雅，不过当他真正吃下去之后，他的眉宇间显见地放松了起来。这些菜意外地合他的口味。 原来，她的口味也和他的一样吗？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几份菜。订餐时就产生的疑问在此时似乎得到了验证。这其实只是一件寻常的事情，毕竟只要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饮食喜好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但这终归是不一样的。因为对象是她。徐知墨在心底偷偷窃喜，然后妥善地藏起喜悦，用惯常淡漠的语气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叶蓁蓁咀嚼着因为放置而有些冷掉的菜，依旧是美味的，只是冷掉了，她不喜欢。 她的嘴角熟练地扬起恰到好处的喜悦：”很好吃呢，是我一直喜欢的味道。“ 徐知墨看着她，向来冰冷淡漠的目光显见地融化了。 “好感度？” “徐知墨好感度+15，好感度76。”系统忍不住多了一嘴，“哇，一下子真的涨了好多啊。” ———— 花了半个小时把实践活动的内容完成，恰好到了平日社活的点。 陆玄廷以非社员的名义把徐知墨赶跑，然后锁上了门，终于如愿以偿地不再看到那张脸了。 他做起这样的举动有些粗鲁，又有些可爱。叶蓁蓁轻笑着摇了摇头，任他打扫屋子，将第叁者的痕迹清空。 “来吧，我们今天看《蝴蝶梦》。”她拍了拍椅背，招他过来。 叶蓁蓁拿了一根皮绳，将头发绑起来，发尾微微打卷，泛着健康的光泽。平日它们总是披散着，将她的脖颈修饰得更加纤细。如今高高束起，分明的下颚线条便显露出来。 陆玄廷看着她的侧脸，不禁停驻了片刻，心脏砰砰直跳。他挨着她坐下，欢快的气息完全无法抑制，凑过来嘀嘀咕咕：“你说的，奖励！” “好啊。”她柔和地笑着，“那你再靠近一点。” 陆玄廷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慢慢寻上她的吐息，而她一动不动，等他慢慢贴近。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屏幕上，电影已经开始放映，树影在白色的路牌上摇曳，苍白的灯光映射在他的侧脸上，起伏不定，画面向下，缓缓淡出，变暗，他的轮廓消失在昏暗之中，只剩下颤抖的眼睫。 在下一张画面出现之前，她上前吻了吻他，唇对唇地，柔软的唇瓣相互触碰。 蜻蜓点水的吻，羽毛般轻柔、梦幻，落在了他的心上。 陆玄廷的双颊在黑暗之中迅速通红——他硬了。 给狗狗肉骨头 叶蓁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她几乎全身心地享受在电影当中，大屏幕上的主角们盛装出场，在放映厅里交谈着花瓶被打破的小事，女主满脸写着愧疚与慌张，焦急地在男主面前解释。 她仿佛也感觉到了那种急促的、心脏慌乱跳着的颤抖——他正在她脚边。 陆玄廷捧着她的手，轻柔地放在脸颊侧，反复摩挲亲吻，他的呼吸散乱，微闭着眼睛，额前温度高得吓人。而他的东西正在被她踩在脚下，以一种轻缓地、毫不留恋的态度在绕着圈，仿佛只是她随意晃了晃脚，而他便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以此来纾解淫欲。 “学姐，学姐……”他用气声唤着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狼狈地伏在她脚边摇摆自己，使那柔软光滑地脚背充分与肉物接触，隔着一层棉质布料碾压着、蹂躏着。而他甚至不敢再放大声量来引起她的注意力。 陆玄廷还记得影片开始时，她在自己耳侧的呢喃：“你想让我来帮你，是么？可是，我不想打乱定好的计划，我需要把电影看完。这真是好令人苦恼呢。” “你觉得，我该如何帮你呢？用手么？”他当即说了不，满脸羞愧，他明明知道学姐是这样一个优秀、自律的人，他怎么敢让她困扰，而她已经大方宽容地向他提出了帮助，他不应该奢求更多。 陆玄廷不想让自己的东西玷污学姐的玉手，就像先前不想让她来亲手为他人按下快门一样，那种粘稠的、脏污的液体，不应该弄脏她。 而在他矛盾地想拒绝之前，她柔柔地摸着他鲜嫩的脸颊，落下了一个吻，她已经为他找到了一个办法：“坐在我脚边吧，陆玄廷。” “好。”他怔怔地、着了魔一般矮身蜷在她脚边的空余之处，透过闪动的光影，他痴痴地望着她的动作。 叶蓁蓁优雅地俯身，苍白的放映光擦过她的发丝，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影子，她轻巧地将一边小腿上的长袜褪去，然后迭好，放在了一旁的几子上。 她的小腿线条优美，没有一丝赘肉，折迭时薄薄的肌肉鼓起，并不是完全弱质的。而那长度适宜、形状完美的玉脚则仿佛上帝的精心雕饰，脚背弓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在空中起落，他看着光影之下的艺术品，美到窒息。 叶蓁蓁晃了晃腿，然后踩下去，按在少年热蓬蓬的大腿上。 “脱掉裤子。”她命令道。 于是脚下的触感变成了丝绒般光滑的质地，肌肉收缩鼓胀着，展现出鲜活的生命力。她的脚随心下移，直直地踏上翘起的那一处，棉质内裤被高高拱起，淫荡极了。 在陆玄廷叫出声之后，她有些厌烦地捂住他的嘴：“小声一些。”于是他便连呻吟都不敢打扰她，就像是趴伏在阴暗里的蟑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希希索索，一切心潮都被压在影片的背景乐中，无人得知。 社活结束，他全身都发了汗，鬓发潮湿，浓密的眉湿漉漉地垂下，嘴唇红艳无比。 叶蓁蓁看到这幅样子，心头微动，擦拭双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俯身轻轻印上一个吻：“真美。”她这么赞叹着。 陆玄廷抬眼，眸光里透着水，他满脸醉意，细致地将她的脚擦拭干净，然后穿上袜，套上皮鞋。 “走吧，我去关门。”叶蓁蓁轻松地站起来，和以往一样说着，走向了大门。 陆玄廷拖着乏力沉重的身子跟上，一前一后，两人分别于校门前的岔路口。他站在分别的地方，望着她纤细美丽的背影，眼睛被霞光染上了暖色。她是那样完美、圣洁、高不可攀。 陆玄廷转眼又为自己无法控制的念想羞恼，可是越是自怨，他便越是口干舌燥。他就像是贪得无厌的低贱的野兽，只是尝到了一点滋味，就开始肖想更多东西了。 他有罪。他想。 ———— “陆玄廷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95，但按照系统指南，最后的几点好感度往往是最难完成的。”520向她报告攻略对象的近况，“同时徐知墨的好感度到了85之后就停滞不前了，最近也只是增增减减。” 叶蓁蓁撑着下巴，整个人都陷入浴缸里，恰到好处的按摩让她劳累的肌肉得到安慰。她刚刚结束了训练，身体力量运用到极致之后，便有些懒懒不想动。 对于两个目标目前的进度停滞，她早有预料。 陆玄廷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的狗，给个肉骨头就会汪汪叫，她刻意控制着接触的亲密度，每次都给一点甜头，与之相应的，他对她的付出也越来越多。 人总是这样，自己实际付出得越多，对方在心里的权重就会越大，然后就会刻意地将对方营造为所谓的真爱角色，不断催眠自己，而从不承认自己的愚蠢。 而徐知墨，与其说他清醒，不如说是太自负。自负是自卑的反义词，然而往往能在同一个个体上毫不矛盾地存在。他一方面无比羡艳叶蓁蓁，一方面又端着，极力否认自己对她的心思，常常别扭地掩饰自己的愿望，而这不过是他太过害怕被拒绝罢了。 多么可笑啊。 叶蓁蓁想到这里，嗤笑一声，这个吝啬的家伙，她都花费心力与他周旋那么久，居然连一个子儿都没吐出来。 算了，以后还有用到他的时候。她饮了一口琥珀色的白葡萄酒，压下自己的怒意。 “520，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弄好了吧？” 520开开心心地说：“都弄好了。我已经按照你给的IP程序做好虚拟号码和身份，任务也找到了接收人，绝对能按照你的计划完美进行！” “好。果然，只有你能让我满意。”她微微笑道。 520骄傲极了：“嗯！那当然。” 隔天，叶蓁蓁随口说到考试后的安排 。 接近学期末，学校里给高叁集体停了课，给他们留下充分的时间准备考试。这个考试相当于结业考试，申请从这个月开始，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参加了考试，等成绩出来之后，通过标准线的便可以直接收拾东西放假，然后准备之后的大学申请。 她打算申请邻市的考场，主要原因是考源充足，次要原因则是方便实施她的小计划。 “你陪我一起去吗？”她翻着手机里票务信息页，看向身侧的陆玄廷。 即使已经入了夏，他仍然喜欢和她黏在一起。她在做题的时候他会在一旁安静地玩游戏，等她有空了，他就马上抱过来，亲昵地挨着她的脖颈，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他的心情，还有他最近经历的新鲜事。 叶蓁蓁总是摸着他手感很好的短发，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尽管她对于那些鸡毛蒜皮并不在意。 听到她难得的邀请，陆玄廷瞪圆了眼睛，学姐可从来没有提过社活时间以外的安排，他有些受宠若惊：“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你不想吗？”她优雅地勾手，挠了挠他软乎乎的下巴肉，“这次考试之后，我可能要在那里再待两天，稍微放松一下。还是说，因为要准备期末考你不太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他急急地答应下来，”我去，我也一起。“ “学姐，你知道的，我平时都不学习的 。“他蹭了蹭她，嘟囔道，”期末考又算得了什么？” 叶蓁蓁笑得愈发真诚，她爱怜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凝视着那双闪着光的眼睛：“那这两天就交给你了，好么？” 陆玄廷受到了信任，心里涌上一股蜜意，他爽快应下：“好啊，学姐，行程安排都交给我，你就安心准备考试吧。” 叶蓁蓁温柔地望着他，再次落下一个轻吻，嘴唇贴着还未离开，他轻扣住她的脖颈，湿湿地缠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学姐，蓁蓁学姐…”他爱欲难抑地唤着，被她推倒在沙发上，与她身体交迭，愈发紧密。 ____ 有人吗？吱个声？ 游乐园绑架 晨起的风清新凉爽，这看起来是个好天气，不过叶蓁蓁知道，下午会有一场阵雨——这是这个季节的惯例。 阵雨不会下很长，大概半小时左右，雨就会停止，而等到那个时候，一切痕迹就已经无从寻觅了吧。 她弯起嘴角，脸上泛起诚挚的喜悦，这感染了本来就很兴奋的陆玄廷，他不时看向她，手紧紧牵着她，和她一起走在欢笑的人群中，循着指示牌进入游乐场。 海鹰游乐场是国际闻名的游乐园品牌，旗下包括多个经典IP，园中采用超现实的5D技术，全方位营造极致的视听感触体验，而除了与经典概念相关的项目，游乐场本身也配置了惊险刺激的游乐设施，深受民众喜爱。 据说海鹰这个形象原本来自于莫纳迪，那是一个有名的欧陆海岛国，同样也是欧陆无数童话的发源地，海鹰游乐场这个品牌正是由莫纳迪的王室成员一手创办，后来成为了国际知名的品牌，也成为了莫纳迪王室的经典象征之一。 海鹰游乐场的门票通常要提前半年预约，陆玄廷能在这时就买到票，说明是花了心思在其中的。 只不过，她愉快地低笑一声，他的这份心思只能付诸东流了。 从高处俯瞰全局的风景十分美好，叶蓁蓁闲适地坐在半暴露在高空的椅背上，心中快乐得哼着歌。 刷—— 机器突然启动，周围响起一片尖叫声。 重力作用之下，她的发丝飘起，散在额前，白皙美丽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辉光，她从空中落下来，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女，让陆玄廷的心脏猛然狂跳，深深陶醉其中。 游戏结束，叶蓁蓁优雅地解开安全装置，从椅背上走下来，其实她刚开始落地时是有些晃的，可她怎能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缺漏呢？凭着超强的意志，她的身体迅速平稳下来，目光温和地看向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活泼少年。 “好玩吗？累不累？”他提前扭开了冰矿泉水的瓶盖递给她，关切地说。在校园里桀骜不驯的陆玄廷此时变成了唯她独一人的跟随者，只属于她的向日葵。 倘若是那些挨过他拳头的小混混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跌眼镜。 “谢谢。”她从台阶上微微俯身，甜甜地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的相机，”有拍到好看的照片吗？“ 陆玄廷有些恐高，所以才说要在下面看着她玩，给她拍照——叶蓁蓁与他恰恰相反，她钟爱一切惊险与刺激。 他挠了挠头，笑容讪讪，他刚刚忙着看她，哪有心情拍照片啊。他把相机藏在身后，垂头红着耳朵：“学姐，你还是别看了。” “哦？”她好笑地看着他，这让他一阵心悸，却没想到她突然凑上来，抬首亲了下他的下巴。 有些濡湿的吻带着阳光与花朵的芬芳，陆玄廷一怔，手中的相机便被她抢走了。 “哈哈，在这里！”她晃了晃手中的相机，难得露出活泼真实的笑。 他回过神来，面色窘迫：“学姐！” 叶蓁蓁偷笑着，大步走在前面，他落后一步追上，可她早已经看到了相机里的内容。 “唔，勉强不错。“她清浅地笑开，露出一小片贝齿。其实照片拍得很糊，不好看，可是她这样笑着安慰，让陆玄廷窘迫的心情化开，融为一片暖洋洋的热泉。 他追着牵住她的手，和她相视一笑。在路人眼中，阳光下追逐的少年和少女是那么地美好。 陆玄廷只希望时间定格在此刻，然后无限延长，只是—— 砰！！ 他的脑后一阵剧痛，还来不及反抗，黑暗瞬间淹没而过，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滴滴答答。这是水滴落打在地上的声音。 陆玄廷昏昏沉沉地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听到陌生粗鲁的声音冲着自己大叫：“喂！臭小子，赶紧给我醒过来！” 头似乎被人踢了几脚，他心中升起气怒，勉强撑开眼缝。 脏污的水洼旁，站着两男一女，正在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其中的一个微胖的男人猥琐地笑了笑，他手上拿着一个闪闪的东西：“嘿嘿，这小子还挺富的呀，这个牌子我见过，一件东西都值好几万了。看来绑他不亏。” 陆玄廷定睛一看，瞳孔紧缩，他认出那是他计划送给学姐的礼物，顿时直起了身，只可惜身上被捆着，坐不起来。 “放开我！” “哼，你终于醒了。”另一个瘦高的男人冷笑了一声，他的脸上都是痘坑，狞笑着，像极了吸毒了几年的赌鬼。 陆玄廷的领子被揪起来：“喂，小子，你家里应该很有钱吧？”他恶意地拍了拍他白净的脸蛋，“带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来游乐园玩，还挺美的？” “你这种人，我最看不惯了，什么好的都有了，还天天无病呻吟的。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他浑浊的眼睛凑得很近，身上散发着烟酒和汗馊的臭味，令人作呕。 而这样的人居然还在自以为是地嘲笑他，陆玄廷简直要被气笑了。 “废话那么多干嘛？”高瘦的女人踹了麻子一脚，不耐烦地说。她的头是染发褪色后黑黄混杂的颜色，一脸雀斑，肤色暗黄，嘴角叼着烟，看起来是叁个人之中的头目。 麻子被踹地差点狗啃屎，骂骂咧咧地揉了揉腰：”疯婆娘。“ 雀斑女没管，她直接指示道：“去，秃子，你赶紧把他手机找出来，给他家长打电话要赎金。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秃子，也就是那个微胖的男人嬉笑着翻了翻陆玄廷的斜挎包，本来潮流时尚的海军蓝小包被随意丢在了满是灰的破凳子上，看起来和其他廉价的背包相差无几。 麻子压着他不让他乱动，眼睛却望后面乱飘：“对了，丽姐，那个女的……” 丽姐满是戾气地瞪了他一眼：”那女的还没醒——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事？敢坏老娘大事格老子削了你。“麻子瞧见她插在裤袋里压着的东西，缩了缩头。 叶蓁蓁和陆玄廷的手机都被翻了出来，绑匪把两个手机往他脸上一怼：“哪个是你的，老实点，赶快解锁！” 陆玄廷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把怒气压在心底，咬牙说：“黑色的那个。”刚刚劫匪的对话提醒了他，他并不是单独被绑过来的，学姐也在。所以他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考虑到她的安危。 秃子按照他说的密码把手机解锁，丽姐拿过手机，亲自编辑信息。她很谨慎，手机根本没有过过他的手，一直拿在自己手上。 “丽姐，你要了多少？”秃子好奇地凑过去。 “去去去。”丽姐似乎和他关系好些，她说：“也就要了五百万，等他们把钱转到，我们马上就走。” 陆玄廷盯着他们，仿佛能把人盯出一个大洞，可是除了被无缘无故打了几巴掌之外并没有任何收获。 好消息是，他们似乎很急，没多少时间在他们身上浪费，而且目的只在于钱财。陆玄廷现在只希望，家人能尽快做出反应，找到这里。 最好的情况是，在这伙人逃走之前把他们抓住，给他们一个教训。 “丽姐，有回复了！”秃子拿着手机叫道。 麻子也凑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我要确认他的安全，请求视频通话。”麻子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把内容念出来，然后看向雀斑女：”丽姐，这怎么办？“ ”这小子贼有劲，要是视频的时候捣乱，把我们给暴露了就不好了。“麻子瞥了一眼陆玄廷。 陆玄廷反而缓和了神色，说：“让我见我父母，我亲自和他们说，帮你们要到赎金。”他心想的则是，待会趁机透露这边的信息，让那边快点过来解救。 丽姐吐了一口烟圈，没有理会他：“通话什么通话。麻子，按住他，给他拍个视频发过去。” 陆玄廷咬牙，这个女绑匪还真是谨慎。 她的怒火 叶蓁蓁从迷药的作用里挣脱出来，睁开眼，看到了头顶上生锈的横梁。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角落。 仔细听，外头还有几道不太清晰的人声，有男、有女。 她的手上剧痛，马上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脸色一黑。 叶蓁蓁的眼睛里仿佛喷着火，她狠狠地剐了一眼人声传来的方向，愤怒地想着，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乱了她的计划？ 理论上，她会看着陆玄廷去游玩旋转木马这个项目，然后在游戏结束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浑水摸鱼，将她和陆玄廷一齐带走，然后来到她选定好的场所。 而她布置好的地方，拥有着强烈的灯光，绝对密闭的空间，还有全方位的监控，绑票话术经过精心斟酌，还动用了程序屏蔽地址，绝对不是这群卑劣的绑架犯可以比拟的。 这里脏污、混乱，而且破绽重重，被绑者完全可以透过设施认出这是城郊的废弃工厂——该市工业发达，而能出现这种废弃程度的地方只可能是老城区，被政府设了限污令的西南城郊。 连她这个只看过地图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到时候等被绑者和家人联系索要酬金的时候，能够透露地点的方式她就能想到至少十五种了！ 所以说，这些愚蠢的罪犯，是把自己的脑子丢在家里了吗？吃饱了撑的把人绑到这里？而且对象还是接受过防绑架训练的东省首富之子陆玄廷？！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里的恶意仿佛是淬了毒汁，气急败坏。 “520。“她冷声问，”威胁短信发了吗？“ 520这才出声，它不敢触霉头，小心翼翼地说：“短信和邮件是定时发布的，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二轮了。” “他们相信了？”叶蓁蓁冷静下来，用常人十分勉强的姿势摸到绳结的落口，指节一压将其搓开。这个绑法是常见的水手结，绑得很死。好在绳子的材质一般，可以通过搓压的方式将其解开。 520报告：“半信半疑，他们回信要证据，同时找了私家侦探试图挖掘发信地址。” “那外面的绑匪呢？他们联系陆家了吗？” “还没有，不过很快了。” 还好，还有一部分是在她控制之中的。叶蓁蓁眉间微松，她揉了揉发青的手腕，严肃道：“520，接下来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要严格地执行我的要求，知道么？” 520感受到使命加身，它也严肃地回道：“你说吧，我肯定会做到。” “好。”叶蓁蓁站起来，她望着工厂门口的位置，眸光幽深。这几个蠢货，等她处理好正事就来料理他们。 她开始下达指令：“首先，拦截这里附近电子产品发出的信号……“ ———— 陆家。 装潢典雅的大厅里此时嘈杂一片，往常被打扫得十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堆满了杂物，打扮精致的女主人在沙发前幽幽哭泣，红着眼睛焦急地看向坐在电脑前的专家，挺着肚腩的男主人则沉着脸在屏风后打电话，不断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 整个宅子气氛紧张，往来递送茶水的帮佣们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不敢大声说话。 “高桥先生，你查到了吗？”徐婉见电脑前的人转过身，忙问道。 “抱歉夫人，绑匪的反黑技术很高超，查不到具体的地址，IP经过层层跳转，显示的是海外的某地。” 哐当！徐婉生气地摔了杯子，滚烫的茶水扑在地上，昂贵的瓷杯变成碎片。 “怎么会这样？！“ 男主人抱着电话走过来，陆婉站起来说：“现在完全联系不上玄廷，他经过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应该是真的被绑架了，侦探也查不到对方的地址。你那边怎么样？筹到钱了吗？” 陆父点头：“这个要价不是个小数目，我这边调用了所有现金流，还跟几个合伙人联系了一下，预计半小时之后就能筹到钱。” “半小时？！”陆婉近乎尖叫，“可是信里说超过2小时就会随机切掉一个器官，现在只剩下不到20分钟了！” 陆父汗如雨下：“婉婉，你、你先别急，说不定绑匪只是在诈骗，他不是到现在都没发证据吗？” “可是你难道舍得让我们的儿子被割掉哪个部分吗？”她瞪红了眼。 两人僵持之中，一声“叮咚”同时从几台电脑中响起。客厅里的所有人齐齐看向电脑屏幕。 高桥屏息点开新消息，旁边的数据流不断翻动，在自动识别着来信地址，陆家夫妇已经凑了上来：“他说什么?“ 高桥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两人：“那边发来了一个视频，要点开吗？” 陆婉连连点头。 视频开始，从黑暗转向模糊的白，一张脸由近到远，展现出全貌。背景音模糊，那个人全身被镜头扫了一遍，然后又回到脸部。陆婉欣喜地看着视频里的人：“玄廷！” 陆玄廷显然还比较清醒，他哑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绑匪只要钱。“说完，视频戛然而止。 高桥念出邮件里的内容：“绑匪说，2个小时就要到了，钱准备好了么？我的耐心有限，每拖延一分钟，他的身上就会失去一个部分，请你们好好考虑。再次警告，不要报警，否则立即撕票。” 陆婉惊慌无比，她再次转向陆父：“快，再找其他方法！赶快筹集钱转过去！” 陆父也慌张地点点头，手都在颤抖。陆婉催促侦探赶快搜查，自己也找了其他亲朋好友询问，屋子里的气氛更加紧绷。窗外，雨后的乌云依然低低地压下，有种风雨欲来的不详感。 ———— 雷声轰鸣，把整个天空都染成黑色。叶蓁蓁抬起眼，有些意外，地还没干，又要下雨了吗？ 520说预计会下暴雨，问需不需要让救援的人做好准备。 她摇了摇头：“不用。暴雨更好，雨能扫清所有痕迹。” 叶蓁蓁亭亭玉立在废弃工厂的一角，面目都被阴影掩盖。门外时不时地传来人声，其中有几声惨叫。她一概不理，抬手看着时间，数着分秒：“5、4、3…520，那边转账了吗？” 520确认道：“已经转了，两千五百万，一次性转账。后台已经运作起来了。” “嗯。”她又等待了片刻，问：“那伙人应该过来了吧。”为了临时将扮演绑匪的人调来救援，她还费了一些功夫——最重要的是，多花了一笔钱。真是可恨。 520实时报告：“距离100m…50m，他们已经到了。” “好。”叶蓁蓁低低应了一声。她从角落里走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优雅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向亮光处，眉眼中满是戾气，凌冽逼人，有种冰冻叁尺的压迫感。 她轻轻地弯起嘴角，忽然有些可惜，那群愚蠢的人没先来找上她，让她少了许多发泄的机会。所以现在就只能让其他人来处理他们了。 厂房外开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几道惊叫声。 “喂、你们要做什么？喂！住手！” “啊！”“丽姐，丽姐开枪！” “麻子！”“跑啊！跑！” “不要过来！！” 砰！砰砰—— “唔…无关人士被一刀劈晕。 门外的一切尘埃落定，叶蓁蓁站在半敞的大门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落幕。 愚蠢的绑架犯如同被开水烫过的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黑衣团伙将他们搬走，妥善处理好现场，只剩下昏迷的陆玄廷被丢在一旁。 引擎声渐远，叶蓁蓁走到狼狈的少年面前，俯身欣赏了一下他的样子。 鼻梁红肿，脸颊破皮流血，额上还有深深浅浅的擦伤，麻绳捆绑住他的四肢和躯干，露在外头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不被蹂躏过，遍布于痕。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眼角甚至还流了泪，泪水化进污泥里，变成灰色的印迹。 汩汩血液在薄薄的皮下流动，陆玄廷的嘴唇红得滴血。 叶蓁蓁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居然还有点趣味。 她笑了笑，伸手替他解开绳子，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温柔地唤醒他：“陆玄廷，陆玄廷，醒一醒……” 怀中的人刚开始毫无动静，半晌才勉强恢复意识，他睁开眼，目光涣散，无意识地动了动眼珠子：“学姐……” 陆玄廷还心念着她的安危：“你怎么样，还好吗？” 叶蓁蓁的眼角戏剧性地流下了一串动人的泪水，她哀切地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你呢，你还好吗？” 陆玄廷的脑袋抽抽地疼，他的身上无一处不痛，可是他仍旧坚强地扯出了一抹脆弱的笑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一阵雷鸣响彻天地，映出她秀美的脸庞，瓢泼大雨刷刷落下，雨点迅速打湿了还在户外的两人，带来更加沉重的闷窒感。 叶蓁蓁将他护在身下，往常蓬松柔软的额发被打湿成缕，但她柔柔一笑，丝毫不在意，只是俯身吻在他的眼皮上，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陆玄廷双唇颤抖，久久失语。 “好感度？” 520佩服道：“陆玄廷好感度+5，好感度100，达到标准值，攻略成功！” 善后和邀约 “警方公示出来了。”520说。 叶蓁蓁躺在病床上，小桌上放着电脑，懒懒地应了声：“没关系，我已经处理过了。” 这次绑架案性质过于恶劣，陆家最终还是报了警。其实本来交了赎金之后就该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的，只是陆婉咽不下这口气，以她们的力量找不到罪魁祸首，于是便把事情移交给了警方。 网警那边的调查结果显示，两千五百万在转账后不到两分钟就被秘密转移了，对方提供的账户只是一个中转站，实际上联结着数百个账户还有层层加密，最后追溯的账户地址来自国外某银行，然后消息就断在了这里。 也就是说，钱追索不到，再加上绑匪使用的是匿名邮箱和虚拟号码，单从网络上的线索无法追查到绑匪的真实身份，警方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调查便陷入了瓶颈。 而当事人这边，叶蓁蓁在绑匪离开之后就叫了救护车，和重伤的陆玄廷一起前往市医院，陆家夫妇在收到她的电话后急忙赶来，却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陆玄廷因外伤冲击造成急性硬脑膜外血肿，生命垂危，而在他手术的同时，叶蓁蓁因过度惊吓“昏迷”，也被送到了呼吸室，疑似有捆绑时间过长而形成的神经坏死，两人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陆玄廷初步脱离危险后，两位受害者的伤情报告出来，此时警方正式介入该案调查，报告内容作为重要的参考证据被录入系统。 而叶蓁蓁却早就预料到这点，充分扫尾，使她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调查的嫌疑范围之外。 后来调查人员去现场搜查证据时，只找到了几道模糊不清的车辙，无法识别大小和品牌，亦或是数量。再加上那个区域的摄像头暴雨下工作不佳，这个方向的调查最终也走向了死胡同。 两千五百万的绑架案彻底变成疑案，有敏感的调查员把主意打在了当事人身上，企图从他们的口供中找到蛛丝马迹。叶蓁蓁这边滴水不漏，而陆玄廷，他因为脑部受伤记忆出现偏差，所提供的证词不具备参考价值。 陆家夫妇则对叶蓁蓁的感官很好——若不是她及时呼叫救护车，陆玄廷很可能当场重伤死亡。而且在他们赶来之前，陆玄廷的医药费已经由她预付，手术后所需的专业护理人员和高级病房也已经被安排好。 陆婉不认为这是一个还躺在呼吸室的小姑娘能做到的事情，陆婉和陆父一致觉得，这肯定是叶家派人来处理的。 在两人当面与叶蓁蓁道谢时，她故意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使得两人更加坚信，她的身世不简单。 听到520关于陆家夫妇的报告，叶蓁蓁被逗笑了：“嗤，你看，这就是愚人的思考，他们从来将假象当做真实，而不去敲开冰面，探寻表象之下的东西。” 520奉承道：“他们哪里有你那么聪明？” “是啊，世界上还有能比我更聪明、更美丽的人么？”叶蓁蓁有些自恋地轻叹一声，托着下巴悠悠望向窗外的景致，“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像我这样的人，万中挑一，凡人不会、也没有机会懂得我们的所思所想，也看不到这独属于高处的美景。真是可惜啊。” 520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叶蓁蓁重新靠着床头躺下去，说了声“请进“。 鲜妍的花束率先出现在门口，其后是气质沉静的少年。 自从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徐知墨就成了她病房的常客，时不时地就过来探望，花瓶里的花全部都是他送来的。他过来的频率太高，往往旧的花朵还没有凋零，新的花便换上了。 叶蓁蓁还是第一次发现徐知墨这么执着的一面。她心想，她总是看着他的脸都嫌腻味，而他叁不五时地跑过来，就不觉得腻么？ 徐知墨本人对此的见解她无从得知，唯有从520的提示中窥见一些端倪——每一次他过来见她，好感度都会有一定增长。 “蓁蓁，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好些了吗？”徐知墨温声询问。他换好了花朵，然后坐到了床边与她说话。 “还好。”少女恬淡地望向窗外，表现出令人怜爱的脆弱感。阳光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铺洒在她的手臂上，那里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 徐知墨看到那些刺眼的痕迹，心脏一痛，他再一次真情实感地诅咒陆玄廷，就是因为他，蓁蓁才不得不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就连她的话都变少了，与先前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叶蓁蓁不常说话，实在是因为烦了他。他总是过来打扰，让她不得不把事情都堆在晚上做，这种被迫改变计划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徐知墨看她兴致缺缺，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我陪你。” “去哪里？”她懒懒地转头，纤长的睫羽半敛着眸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有种美而不自知的魅惑感。 他的心脏被挠得酥麻一片，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将视线移开，看向洁白的床单。 他故作随意地说：“今天恰好有个朋友生日，会场在东湖的空中花园，要不要去转转？” 生日？叶蓁蓁发现了他飘忽的视线，眉头轻蹙。 520疑惑道：“他说的生日，不会就是自己的生日吧？” 叶蓁蓁立即翻出被自己塞在记忆边角的情报。 徐知墨自从十二岁起就没有大办过生日，又或者说，他这个边缘人的生日早就被家里的其他人忽视了。但这次他的十八岁生日却是和以往不同，徐家似乎很认真地做了准备，也以成人礼的名义邀请到不少宾客。 哦，对了，宾客。她忽然想起这件事，在心里问道：“520，我关注的人也会到吗？” 520答：“是的，他们都会到。” “这样的话……”她陷入思索。 徐知墨仍在关注着她，尽管他的姿态看起来放松，仿佛和她一起看着窗外。 他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害怕被拒绝，直到生日当天他才告知她这件事。其实对于所谓的生日宴会，他没有什么好感，也许情感上，他更倾向于她的拒绝，这样他就可以证明，他们的确是一样的人了。 可是同时，他又有隐隐的期待，想让她答应下来——出于对他所付出感情的回应。 叶蓁蓁对他的心态洞若观火，眼中闪过嘲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干不脆，怯懦又自私，自大且自卑可怜。 “好啊，我想去。“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目光落在盛放的香槟玫瑰上，脸上泛起浅笑，然后，她看向徐知墨，”这可是你的生日啊，知墨。“ 他惊喜地对上那仿佛揉了蜜的温柔视线：“你知道…” “嗯。“她肯定道，”所以我当然要去啦。”少女真挚的笑容璀璨夺目，如同流光一般飞向他的心房。 “走吧。”她缓慢下床，徐知墨忙伸手扶住她，轻声说：“我来吧。” 从病床边拿了轮椅，他将她小心地抱下来，就好像在捧着自己的珍宝。少年垂首调整着座位，认真专注，笑意早已爬上了他的嘴角，融化了他一贯武装自己的冷漠盔甲。 叶蓁蓁俯视着蹲在身前的脑袋，她喜欢这个视角，于是在他即将起身的时候，她拦住他，只用了很小的力道按在他的肩上，让他无法动弹。 徐知墨抬首看向她，嘴唇不自觉抿了抿，眼带期待：“怎么了？” 她的指尖轻点在他的鼻尖，凑近了些：“知墨，我好像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怎么办？你会怪我吗？“ 徐知墨想到她前段时间遭遇的意外，再次心疼：“怎么会怪你。”他想，蓁蓁能陪他过生日，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礼物了——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她出现在会场，然后万众瞩目的样子了。而与她携手的自己，一定可以成为在她之后，最受关注的人吧。 想到这，他的笑意加深，异常灿烂，罕见地阳光起来，几乎都不像他自己了。 “没关系的，蓁蓁。”徐知墨握了握她的手，站起身。他稳稳地抓着轮椅，推她走出门。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___ 吱吱，有无人在看？昂？ 兄弟战争 东湖，市中心有名的大型奢侈品综合百货公司，其原身是国营供销社，四十年前推掉重装，联合附近的一处天然湖泊打造了一个占地面积超过14万平方米的大型生态建筑群。 东湖管理者的经营手段绝佳，即使是作为专卖奢侈品的百货商城，平时的客流量也很可观。不过即使是多次来此购物的叶蓁蓁，也从未去过位双子座大楼的顶层空中花园——这里是属于双子酒店的私有场所，只有举行大型宴会时才会开放。 叶蓁蓁随着徐知墨来到这栋大厦，这里没有出现什么宾客盛装出席、豪车齐聚于门口的场面，酒店门口像往常一样空旷，只有偶尔几个人进出来往。 而他们甚至都没有在门口停留，司机直接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徐知墨再拿出轮椅，小心扶她坐上去，然后两人坐着直达电梯从B2层来到顶楼。 电梯打开，她立即嗅到了空气中清新怡人的淡香。四处被精心装饰过，华丽的地毯铺满了长长的走廊，复古的壁灯上的绿水晶晶莹剔透，阳光从彩色玻璃窗外洒进来，营造出柔和典雅的气氛。 他们一走出电梯，便有妆容精致、仪态得体的侍者前来迎接。侍者们先是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然后才认出了少女身后的徐知墨。 “请稍等。”一个侍者让电梯保持打开，另一个则蹲身整理地毯边角，确认轮椅可以顺利进入。两人的动作很快，完成后再次退到两旁。 徐知墨冷冷地看了眼想要接过轮椅的侍者，侍者只好讪讪地退后，看他全程亲力亲为，有些好奇地猜测两人的关系。 徐知墨并不会理会他们。径直推着叶蓁蓁穿过走廊，来到花园。 走到了室外，眼前便豁然开朗，花园入口处是半环形的玻璃雨棚，两边连接长廊，通往大片茵茵草地，作为主要会场的草坪区此时摆放了一排排载着点心饮品的长餐桌，不远处还散落着几张供客人稍作休憩的高脚圆桌。 草地一侧，错落有致的园艺景观将扇贝形状的喷泉围在其中，喷泉正对面是一个层层拔高的小型平台，平台上乐手们或站或坐，在指挥的带领下演奏着舒缓悦耳的爵士乐。 接待台似乎也精心装饰过，叶蓁蓁的目光落在台侧的暗金色窄长浮雕上，繁复的环状装饰之中是垂首的月神，她认出来，这是典型的装饰艺术风格。 “感谢您的到来，凌先生…咦，哥哥？”质感清脆柔和的少年音响起，两人自然而然地看向发声处。 西装革履的小少年微笑地站在那里，发丝蓬松地垂在额前，眉目浓长秀致，唇红齿白，他的笑容如同一缕清新的风，让人很轻易地就升起了好感。 “哥哥。”他快步走来，一脸喜悦。反观徐知墨，却是表情淡淡：“徐知砚，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弟弟，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妈咪让我来迎接宾客。”他仿佛看不到徐知墨脸上的冷淡，眨了眨眼，“哥哥，你怎么才过来啊？” “有事。”徐知墨敷衍了一声，不想和对方寒暄太久。他的手握紧了轮椅，几乎想立即把自己的珍宝藏起来。可惜，在他采取行动之前 ，那个小恶魔已经注意到了轮椅上的人。 徐知砚看到了叶蓁蓁，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有满天星辰落入了其中，亮晶晶的。 “哇，好漂亮的姐姐！”他有些夸张地惊叹，蹲下身，仰起头：“姐姐你好啊，我是徐知砚。” “你好，徐知砚，我是叶蓁蓁。很高兴见到你。”叶蓁蓁温和地笑了一下，手作下垂状，徐知砚察觉到，绅士地抬了一下她的指尖，轻轻吻了一下，笑吟吟道：“蓁蓁姐姐，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哦。” 徐知墨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言笑晏晏，似乎不一会就亲近了起来，他面色铁青，失礼地打断二人，几乎是质问道：“徐知砚，你不是还要去迎送宾客吗？” “啊这件事啊，”徐知砚笑容未改，“妈咪说要是你来了，就和她一起去迎接贵客。”他站起来，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白裙女人，“诺，她正好回来了，哥哥你快过去吧。” 徐知墨拧着眉，心想，没想到刚进来就有事情找上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叶蓁蓁，目光里满是担忧：“蓁蓁，我得先过去一趟，你一个人可以吗？” 叶蓁蓁善解人意地说：“没事，你过去吧，我就在这边等你。”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拂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阵暖意，徐知墨心里的杂草好像也被风吹散了，渐渐平静下来。 “对啊，没事的。我也可以帮忙。”小少年插话，和他的哥哥站在一起，他的身高也毫不逊色，甚至因为身体发育抽长而显得更加瘦削修长。 他和徐知墨虽然在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呈现出来的气质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阳光活泼，一个冷气森森；一个站在闪光处，一个站在阴影里。叶蓁蓁心想，这也难怪他们的父母会更宠爱小儿子——她也更喜欢这种毫不掩饰自己欲望的人。 “哥哥，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蓁蓁姐姐的。”徐知砚盯着自己的哥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他的眼眸是浅棕色，被阳光晒成流动的糖浆，其中暗含着汩汩恶意。 小恶魔。徐知墨的脸色瞬间苍白，这绝不是因为恐惧，他咬紧了牙槽，脸颊随着肌肉紧绷而微微鼓起，他再次在心里否认，他丝毫没有恐惧，这只是厌恶罢了。 不过，他瞥到气氛一片和谐的会场，心头略略一松，在今天这个场合上，徐知砚应该不敢做什么。 心思转了几个弯，他最终隐下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你最好能做到这一点。”然后他就柔了语气，低身对叶蓁蓁说：“蓁蓁，有事情就叫侍者，别去太偏僻的地方。” “好啦。”她弯起嘴角，指尖轻点在他的鼻尖，像出发时那般亲昵，“啰啰嗦嗦的，快去吧。” 小小的一点触碰让他不宁的心绪定下来，徐知墨浅淡地笑了笑，最后警告地瞪了眼自己的弟弟，转身走向会场的另一边。 “好啦，那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徐知砚甜甜地笑了笑，稳稳地把她推向人群之中。 “蓁蓁姐姐，我们到处逛逛好不好？这里可漂亮了，我之前还发现了小玫瑰阳台，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 他微微俯身，脸侧在她身后，把声音控制在她能听清的距离，照顾到她的不便。只是这说话的内容却是别有意味，徐知墨走前才嘱咐不要走太远，他后脚就邀请去小阳台，可真是恶趣味啊。 叶蓁蓁一脸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眉头轻轻一扬，那侧眼轻瞥的动作就好像是不轻不重的责怪。 徐知砚到底是经验不够，他蓦地被她的眼神抓住了，然后又被很快丢开，这使得他心脏细细地泛起了针扎的酸胀感，怅然若失，一时间都忘了原先想要捉弄的计划，怔愣了好几秒。 “咳咳。”小少年颊边飞来一抹红，掩饰地轻咳几声，细声说：“不过，一切都要看蓁蓁姐姐的意思。我、我记得刚刚厨师新上了一轮点心，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看花吧。姐姐，你说呢？”他说着说着，声音渐弱，在叶蓁蓁含笑的目光中愈发羞涩。 “好啊，那我们先吃点东西。”叶蓁蓁笑意加深，心想，好可爱的小少年，真想拐回家去。 构筑谎言 柔弱美丽的少女眉目含笑，一双水眸仿若含情凝涕，流转间勾魂夺魄，她合膝坐在轮椅上，被脸颊微红的俊秀少年推着走入人群，立即引来了一圈吸气声，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惊艳与淡淡的怜惜。 叶蓁蓁泰然自若地迎接众人的目光，在她刻意施展魅力的时候，又怎会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呢？就连她身后的小少年也变成了她锦上添花的道具，替她收割无数惊叹。 对，就是这样，更多地看着她吧，把目光都牢牢地交给她吧！她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在这一刻，叶蓁蓁的虚荣被充分地满足了。她勾起嘴角，袒露出真心的笑容。 “那是谁？”“好漂亮！”“怎么会有那样美的人？”520听到有宾客在小声说话。它对这样的场景并不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它已经习惯了。 秉持着先前的承诺，520继续保持沉默，直到叶蓁蓁主动发问才开口。 “520，我的目标到了吗？”叶蓁蓁优雅地享用着个头迷你的水果泡芙，在心里问它。 520答道：“他们已经入场了，3号和4号是分开进来的。” “嗯。我知道了。“ 叶蓁蓁正在和徐知砚小声闲聊，他们坐在自助餐台附近的座位上，虽然位置有些靠边角，但在刚刚的十几分钟内已经有好几轮好奇的宾客找上来。 徐知砚一直在她身侧，还叫她姐姐，开始还有人猜测叶蓁蓁也许是徐家不知名的女儿呢。不过后来他们又听到了她的姓名，他们于是转而猜测这也许又是哪个富豪家的女儿。 叶蓁蓁一句话也没说，众人便万千联想，没有人会想到她只是个孤女，毕竟她看起来和徐家小儿子那么交好，而且仪表不凡，光是她的气质就不可能是普通家庭能养成的。 不过，宾客们不会想到，他们的猜测也是叶蓁蓁骗术的一环。 徐知砚又打发了几个人，他抱怨着：“总是有人来打扰，都不能好好吃点心了。” ”真是辛苦你了。“叶蓁蓁柔柔地笑了笑，她最擅长用安抚的目光来哄骗人，小少年也不例外，他情不自禁地随着她一起扬起嘴角，然后手里被塞了一份点心。 等他囫囵吃完，叶蓁蓁指了下他嘴边的奶油渍。 “什么？”他睁大了眼，眼睛圆圆的样子异常天真单纯。 叶蓁蓁忍不住笑了一下，递给他纸巾：“有奶油。” 徐知砚对这种距离的笑容毫无抵抗力，他咽了咽口水，垂眼慌张的样子和他的哥哥如出一辙，不过他回神过后，下意识的就是得寸进尺。他是从蜜罐里泡大的娇娇少爷，自然深谙撒娇的套路。 只见那双蜜糖般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微噘，整张脸都凑了过来，声音粘牙：“在哪里啊？我都看不到。姐姐，要不你帮我擦掉吧？” 他这种拙劣的伎俩…倒是意外地合她胃口。 叶蓁蓁抬手，拿着纸巾轻轻一拭，很快就把那点痕迹擦掉了。 “这样，你满意了吧？” 徐知砚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甜笑道：“谢谢姐姐！” 谷沁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儿子对着别人傻笑的样子。她忍不住转头和身旁的大儿子抱怨了一句：“这孩子，原来是躲在这里了。” 徐知墨没有吭声，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回答什么，母亲反而会不喜，她一向是这样，对着一个儿子掏心掏肺地好，对另一个则是漠不关心，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下会对他投注几分关注。 他该庆幸的是，今日正是这种情况，所以蓁蓁大概不会发现他的狼狈与尴尬。 少女坐在树荫下，细碎的金色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点点辉光，却远远无法盖过她本身散发的光芒。她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光源，没有人能忍住不去关注她，而她的一举一动也在明里暗里地牵动着周围人的心。 谷沁的目光从自家儿子身上离开，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她对美有着比常人更深的执着，一看到叶蓁蓁，她几乎是立即就心生喜悦。谷沁大步走向她，如同渴望光的飞蛾，欣喜若狂地飞向那个如画般灵动美丽的女孩。 “嗨。”叶蓁蓁听到一道和善的女声，转头看去。 白裙女人走向他们，她的仪态有种独特的挺拔感，身材瘦削修长，看不出具体年纪，叶蓁蓁的视线扫向她不自觉的八字脚，心想，芭蕾演员？ 谷沁笑容灿烂地走到近前：“你就是蓁蓁吗？” “妈咪！”徐知砚惊喜地站起来，给她让出座位，“你忙完了吗？” 徐知墨跟在谷沁后面，默默地坐到叶蓁蓁的另一侧。 “您是？”叶蓁蓁故作疑惑。谷沁爽朗地拉过她的手：“我是谷沁。听知墨说你是他的好朋友，欢迎你过来玩。” “您好。”叶蓁蓁露出后辈应有的羞涩，这让谷沁觉得越看越爱。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要摸清楚这个女孩的底细，谷沁想。 她开玩笑道：“知墨你也真是的，怎么到现在才介绍你这个好朋友，害得我才认识蓁蓁。“ 徐知墨还没答话，徐知砚就应和道：“是呀，哥哥总是藏着掖着的。“他盯着徐知墨，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我没有。”徐知墨干巴巴地说。 谷沁看了大儿子一眼，他依旧是那副阴沉沉的样子，虽然她不至于因为小儿子的戏言而责怪他，但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成见更深了。 徐知墨察觉到母亲目光里的含义，心里一颤，又来了。 叶蓁蓁好笑地看着这对兄弟之间的机锋，适时拍了拍徐知墨的肩：“也不是他的错，我们还是这个学期才成为朋友，正好他生日，我就应邀过来了。” 谷沁笑笑，转而道：“对了，蓁蓁，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早知道你是知墨的朋友，我就递帖子正式邀请你了。你看你一个人过来，孤零零的多不方便啊。” 叶蓁蓁面色不变，微笑道：“没办法，我家人常年在国外，若是他们还在国内，知道今天是我好朋友的生日，肯定也会一起来道贺的。“ “那你家人主要从事的是？”谷沁试探道。 叶蓁蓁模糊地说：“就是一些跨国买卖和银行业务，没什么特别的。” 跨国买卖和银行业务？谷沁笑容微僵。这两样单拎出来都没什么，但这么放在一起说，那不就是“那种含义”？ 和两个还没有社会经验的孩子不同，她的见识更广些，也曾经听丈夫说过相关的事情，对于此中的门道，谷沁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叶蓁蓁，后者神秘地笑笑，没有多言。 叶蓁蓁在这种带着隐约探究感的打量中泰然自若，嘴角依旧自然地微微扬起。她不怕谷沁去查她的身份——她反而怕她不查，不然她提前做好的准备不就白费了？ 她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让谷沁相信了几分，她想，在进一步证实以前，还是小心对待，以免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 “妈咪？”徐知砚察觉到什么，疑惑道。 谷沁移开视线，气氛顿时一松。 “原来是这样。”她笑呵呵地说，“蓁蓁以后也可以来我们家玩啊，正好你跟知墨同龄，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吧。“ “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会来拜访的。”叶蓁蓁点点头，笑容真诚。 “哦，对了。”她忽然抬手看向腕表，“好像快到时间了，知墨，待会你要上台，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徐知墨点点头。然后她就对叶蓁蓁说：“不好意思啊蓁蓁，我还得带知墨去后台准备一下之后的仪式。还有一段时间正式开场，不如你先让知砚带你转转吧，这个花园做得还挺漂亮的。“ “好的，阿姨。”叶蓁蓁乖巧地点头。 徐知墨没想到停留的时间那么短，他还有些遗憾，同时把这笔账记在了可恶的弟弟身上。走之前，他和叶蓁蓁嘱咐道：“待会开始仪式的时候你一定要过来，我给你切蛋糕。” “好啊。”叶蓁蓁依旧笑着，看他又一次离开。 初次亮相 日落西斜，夜幕即将升起，辉光抓住天际间最后一点裂缝，将金红的焰火散落这座空中花园。 僻静的一角露台上，娇艳的红玫瑰尽染霞光，展现出难言的梦幻美感。少女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她专注地望着火红的天空，默默无语，仿佛是生长在这玫瑰花丛里的精灵，纯净美好。 方燮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转而投向眼前火红绚丽的画卷中。 “嗯？”画中人忽然动了起来，转头看向他。夕阳的余烬吻过她的鬓角，将发丝都晕染成了橙金色，微风飘荡，半透光的琉璃眼珠灼灼地盯着他。 少女忽然一笑：“你好？”她的声音如同环佩相碰，悦耳轻扬。 方燮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就听到她继续说：“这位先生，你能帮我推一下秋千吗？”她微微向着他的方向倾身，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光我自己一个人似乎没办法荡起来呢。” “我…”方燮突然发觉自己说不出拒绝，被她这么期待的看着，嘴边的话一下子断了线，犹如咬下了饵料的鱼，几番狡猾地挣扎，然后重新游回水底。 “好吧。”他应下这份差事，从花丛外走进来。 此时天近傍晚，光线有些暗，直到方燮走近了些，叶蓁蓁才看清他身着的白色西装，干净利落的剪裁，材质微垂，看起来很有质感。 皮鞋踏过石子，发出一串微脆的哒哒声，很快停下，她微微仰头，对上了那双猫一样的绿眼睛，这种瞳色在东方人身上不太多见，嵌在那张细腻白皙的古典面庞上，有种轻微的怪异感。 叶蓁蓁笑了下，心想，果然，520所选定的对象都有一张好皮囊。 她收回视线，紧紧地抓住了秋千上的绳索，天真地说：“好了，你推吧！” 方燮迟疑了一下，伸出了手，他没怎么在她背上停留，轻轻一推，让她开始小幅度地荡起来。 比想象中的要重些。方燮想，然后他又有些不着边际地想，原来真的不是妖精么？ 叶蓁蓁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她嫌不够高，催促道：“高些，再高些！” 方燮只好用了些力道，重重一推，秋千猛地晃了下，然后将她带向高处。 “啊—”她短促地轻叫了下，裙袂飘起，然后很快如燕子般飞下来，惊叫声变成一串银铃般的笑，由远及近得吹向他。 方燮移不开视线，再次向前，推她向上，她再次笑起来，叮灵灵的晚风被她荡起，又轻又凉，从他的耳边擦过，她微卷的飞扬的发丝像是蝴蝶一样，在他眼前在飞来飞去。 有什么奇妙的思潮忽然涌过，他神色一凝，迅速地抓住了它——对，这就是他想要的。 叶蓁蓁微闭着眼，享受着高高荡起、然后又飞速落下的畅快，在心里问520：“好感度？” 520说：“方燮好感度+20，好感度45。” 猜对了，她想，方燮在资料上有爱好设计一项，而他的职业又是设计师，果然是典型的艺术家人格啊。 因为人群的吵闹而特意跑到偏僻处，然后“巧合”地撞见了独处的女孩，然后因为其展现出来的独特之美而另眼相看——这便是她为他精心准备的剧本。 说起来，他能拐到这里来，还多亏了徐知砚的安排。因为她说想静静地待一会，他便将玫瑰露台的其他人支走，使得这里成为整个花园里唯一清静的地方。 叶蓁蓁梳理着自己的布置，嘴角高高扬起，几乎要哼起小调，好好得意一番。 来回荡了十多回，她过足了瘾，才慢慢晃着停了下来，此时夜灯已经打开，微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那片兴奋的潮红无比明显。 “谢谢你！”她转头看向他，粲然一笑，“这位…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叶蓁蓁，其叶蓁蓁的蓁蓁，你呢？” “方燮。”他温和地笑了笑，接着也补充了一句：”是燮理阴阳的燮。“ 她歪着头微微思忖，然后恍然大悟：“哦，从炎，我知道这个字。方燮，你的名字可真特别。”她的眼角弯弯，有着少女特有的灵动与娇憨感。 “那个…” “嗯？”方燮以为她还要问些什么，但她却什么都没说，转而将视线飘向其他地方。 方燮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角落里的轮椅，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她之前只是坐在秋千上，一个人看风景。 “是需要我帮你什么吗？”他善解人意地问。 叶蓁蓁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帮我把轮椅拿过来吗？ ”其实，我不该下来的，只是看到这个秋千太心痒了…“ “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和别人说哦。”她认真地伸出手指，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好吧。”他忍俊不禁，也做了个“嘘”的手势，点点头。 轮椅被推了过来，叶蓁蓁没要人帮，她抓住上面的扶手，手臂肌肉绷紧，仅仅是借力撑了一下，就轻巧地让自己回到了轮椅上。然后她也没有让方燮帮忙的意思，按下扶手上的智能按键，便自己转了方向要从来路回去。 “似乎快要到时间了。”她说，“我们一起回去吧。” 方燮应下来，后退几步同她一起走，不过两人才刚行进没几步，有一个人影匆匆地走过来。 “蓁蓁姐姐。”是徐知砚，他的目光灵敏，很快看到了一旁的人，挂上一个热情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方燮先生，您也在这啊。” “你好。”方燮点了点头，他对这个男孩有点印象，记得是徐熙阑家的小公子，具体名字就不知道了——若是损友在场，绝对会嘲笑他，明明半小时前才被人介绍过，这就忘记了。 “姐姐。”徐知砚自然而然地占了叶蓁蓁身后的位置，握住扶手，他躬身说道：“还是我来推你吧，这段路不太平坦。”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叶蓁蓁轻快地道谢。轮椅被平稳地推动，徐知砚在前面带路，方燮落后一步跟着。 回去的这段短短路途中，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方燮于是知道了，原来她是寿星特地邀请的朋友。 ———— 主持人上台热了场子，英俊腼腆的少年随母亲走向灯光聚集之处，向宾客致辞，然后灯光一暗，仪式正式开始。 乐团奏起了轻快的生日曲，侍者送上精心制好的蛋糕。 巨大的方形蛋糕上围了一圈蜡烛，鎏金巧克力雕饰作为边框，装点棕色的蛋糕表面，细致的奶油雕花层层铺开，中间是惯例的生日祝福牌，旁边还有一个由寿星的名字与本年的数字组成的水晶立饰，龙飞凤舞的字体被灯光照耀着，闪闪发光。 徐知墨就站在蛋糕前面，他垂眼看着蛋糕上的18支蜡烛，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迎接宾客的祝福。 能有资格站在近前的自然都是尊贵的客人，比如说大名鼎鼎的导演，比如说航空巨头的董事长夫人，还比如说常常登刊的金融大腕。 谷沁站在他身旁，洋溢着笑容与客人们打成一片。 叶蓁蓁能从他微颤的眼睫看出他的隐约不适，他大概正在心里傲慢地挑剔着吧。这让人难免嫉妒他，嫉妒他能拥有这样盛大的庆祝宴会，嫉妒他能这么理所当然地站在众人面前，以一个豪门长子的身份。 隔着一段距离望着灯光中心的徐知墨，叶蓁蓁在心里冷笑，真讨厌啊，从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 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熟悉的视线，徐知墨抬眼，忽然看到了她。 “蓁蓁。”他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喜悦，他的声音不大，恰好能让近前的几人听到，于是徐家夫妇与其他亲友都看向了人群中的少女。 “蓁蓁姐姐，我们过去吧？”徐知砚低声说。 叶蓁蓁定了定神，浅笑说好。 如同摩西分海般，周围的人为她让出一条道路，叶蓁蓁缓缓地接近中心。谷沁习惯性地揽住可爱的小儿子，而叶蓁蓁则顺势来到了寿星的身旁。 众人的目光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这对金童玉女身上，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个变故，惊讶、玩味、嫉妒、冷淡，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解读。 而徐知墨只觉得，直到蓁蓁来到他身旁之后他才真正活了过来。 只有在这时，他们的视线才真正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掺杂任何意图，不带有任何目的，而仅仅是因为他是这场生日宴的主角——而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添头或是借口。这就是她的力量。 他微微低下身，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柔声说：“蓁蓁，你和我一起许愿吧——我把我的愿望分给你。” 叶蓁蓁适时表现出了惊讶，紧接着是感动和不可置信，她迟疑道：“…真的吗？” 徐知墨拉起她纤细修长的手，握在掌心里——他终于抓住了，他的珍宝，闪耀的宝石。 那么，请分予他几分光芒吧，他虔诚地恳求着。 徐知墨捧起她的素手，落下一个吻，众人的目光更灼热了些。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反常地甜蜜地笑起来，带着微微的宠溺：“嗯，一起吧。” 两张年轻鲜嫩的脸蛋靠在一块，被烛光映得无比美好。合唱的生日歌悠扬地环绕着人群，渐渐放缓，徐知墨心中翻涌着无法抑制的狂喜，闭上眼，许下久违的生日愿望，然后和她一起吹灭蜡烛。 呼—— 烛光被吹灭，人群里爆开掌声与欢笑，然后灯光重新亮起，礼花砰地洒下无数亮片，悠扬的萨克斯带起轻松愉快的乐器合奏，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上前递来蛋糕刀。 徐知墨象征性地切了一道，很快，蛋糕被有序地分成无数块，分到宾客们手中。人群渐渐散开，重回到原来的节奏里。 有几位尊贵的客人还未离开，他们看到关系亲密的少年少女，打趣地问谷沁：“那个漂亮的姑娘又是哪家千金？” 谷沁笑了笑，随意提了一句：“她叫叶蓁蓁，家里做国际贸易的——有些背景。” “哦，这样啊。”客人了然，没有过多追问，笑着又说起了其他事情。 520报告了他们的谈话，叶蓁蓁暗自松了口气。引子打好，接下来就可以继续进行计划了。 她陪着徐知墨吃了蛋糕，后者很快被其他人叫走，叶蓁蓁推说头疼，由侍者推着来到人群边缘。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不动声色地朝着方燮的方向靠近。 方燮此时正在饮料桌旁与人闲聊，而那人正是她的下一个目标，谢琅。 解剖人格 谢琅，毕业于国际上享有盛名的费舍尔政经学院，毕业后入职五大投行，在积累一定人脉和资金之后，他创立了红狼私募基金。 由于背后有大行控股，红狼基金发展迅速，五年经营下来，资产管理规模多达八百亿元，主要业务为影视、地产类。 谢琅本人也被认为是发展势头迅猛的金融业新贵，上过两次知名商业周刊，在业界小有名气。 这份资料叶蓁蓁阅读过无数次，可是他这个人，她还没亲自见过。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年轻的业界新贵，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也许她应该好好观察一番，然后为他量身制定计划。 计划…520感到了一股凉意，它忍不住抖了抖，心想，这一次她又会以怎样的手段来完成攻略呢？ 已经结束的2号现在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那么4号呢？他又会有什么下场？ “会有什么下场？520，你现在就开始替他担心了吗？”她轻缓地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尽管在想着许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她脸上的表情却很平和。在来到了离方燮等人不远的会场边角之后，她就停了下来。她拿着一杯饮料，遥遥看着这片名利场，仿佛在自顾自地想着什么，这难免引起旁人的探究。 而在其他奉承者即将上前之时，方燮率先发现了她。 “叶小姐。”方燮匆匆结束尴尬的谈话，解脱般向她走来。 “方燮。“她抬头看向他，眼睛一亮，表情瞬间生动了许多，”真巧啊，你也在这。“ 秀致的男人微微低下身，保持和她平视，询问道：“怎么是一个人，徐家的那两位呢？” 她状似苦恼地皱了皱眉：“没办法，他们都有自己的朋友要招待。我待在那里面觉得太闷，就出来了。“ 方燮凝视着她的小表情，忍住笑意：“所以你是想要出来透透气？” “嗯。”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反问道：“你呢？你也是吗？” “嗯，算是吧。”方燮不太自然地想略过这个话题。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另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走过来，他的肤色微黑，定制的黑色西装礼服衬得他整个人挺拔修长，纯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在脖颈下，有些禁欲的意味。只不过他的额发稍嫌凌乱，分开垂在两鬓前，又给他添了几分优雅的痞气。 “这是——叶小姐？”他见人就笑，嘴角扬起时颊边现出隐隐约约的酒窝，随着他的走进，淡淡的古龙水香气便飘过来，清新怡人。 “你好啊，叶小姐。”他优雅地躬身见礼，手抚在胸前，礼貌而又不失热情，“我是谢琅，红狼私募基金的创始人——也是这家伙的多年好友。” “你好，我是叶蓁蓁。”她大方地笑了笑，与他握手。 指间的温度一触即离，谢琅瞥见她见底的果汁，叫住一旁的侍者帮她换了一杯新的，殷勤得恰到好处。 方燮本来还想与她闲聊几句，这下可好，谢琅一来，节奏就由他带跑了。 谢琅悄悄向方燮使了个眼神，表示谢意。方燮瞪了他一眼，有些气闷地留出空间，去一旁看夜景。 谢琅心想，下次再补偿他。 先前谢琅看到叶蓁蓁与徐家人表现亲近，便对她充满了好奇，其后又得到了证实般的消息，说她是某个海外华商富豪的女儿，下意识地就把她纳入了潜在客户的范围里。 在他看来，这种有背景的、年轻阔绰的豪门后代，简直是最好钓的肥鱼，她们手上的资金不说充裕，做个投资理财什么的定是绰绰有余的，那么，不正是他所渴望的，没有什么经验，且敢于接受风险的那类客户群体么？ 他递了果汁给她，就游刃有余地聊起了这次的生日宴会，紧接着又说起了不少富家子弟成人礼之后某样变化：“我知道的几个年轻朋友里，成年后大都会取出信托里的资产自己做些投资计划。毕竟现在市场上很热闹，各种新奇的想法很多，我想，也适合趁着这股冲劲，多多尝试，找到自己喜欢的道路。” 叶蓁蓁赞同地点头：“是啊，我感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还是很难的。而且有时候，如果不自己去碰，而是全凭家里安排去走，会丧失许多斗志。” 谢琅鼓励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吐露关于自己的事情。 叶蓁蓁果真“上钩”了，她的语速快了许多，语调也更加轻快：“我最近也做了一点小生意，赶时髦，弄了个二手奢侈品交易的平台，经营半年多，也起了点水花。我还在犹豫是要继续做还是听从顾问的意见卖掉呢。“ “我是很喜欢这门生意的，要是再扩大的话，信托里的钱都吸进去了，爹地老是叫我鸡蛋不要放同一个篮子里，被他知道肯定要臭骂一顿。” 谢琅的眼睛微微发亮。信托，电商生意，用脚后跟想，这个女孩所掌握的资产都不在少数。而且她半是抱怨半是炫耀的语气，他可听得多了，富家小姐们都是这么掐着腔调说话的。 他隐下那一点轻蔑，真情实感地惊叹起来：“让我猜猜，叶小姐所说的那个小生意，不会是近日里被争相求购的甄品吧？听说其中的智能真品检定技术和精准推荐十分特别，让诚美开到了2.5亿的收购价。“ 叶蓁蓁微微睁大眼睛：“谢先生怎么知道？我只听说红狼做地产类投资，对于电商这一块也真么了解吗？” 谢琅神秘地笑了笑：“红狼所涉及的业务当然广泛，互联网这一块，我们也相当了解呢。” 不只是电商，而是互联网这个大类。叶蓁蓁心想，看来查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红狼最近的确准备将投资版图扩大到这一领域上。 谢琅所表现出的专业性“迷惑”到了她，她忍不住将近来的苦恼告知这位专家，询问关于收购卖家的选择。 谢琅笑了笑，胸有成竹地给出建议：“我的意见是，选择熙美，虽然报价不比诚美，但是其主打个人商铺，成长空间大，从适配性来说也更加适合臻品的特性，它会更加需要臻品的技术。也许认真谈一谈，也可以拿到更满意的价格。”他看似是在为她着想，认真地分析着。 叶蓁蓁心里嗤笑，不必多说，红狼大概是在熙美占有股份的。若是没有利益相关，他大可以摆出各家利弊，然后再说一切还是取决于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笃定地说服。 “我还从没有在这个角度考虑过，还挺有道理的。”叶蓁蓁做出被哄骗到的样子。她完全是顺着他给出的路线在回答。 谢琅接着又分析了一下行业的局势，这一段的点评倒是很中肯。他的话是十二分里叁分假，半真半假地掺和在一起，习惯性地稍微夸大，却又没夸大到过于夸张的地步，分寸把握精湛。看来是深谙此道。 叶蓁蓁暗自记下，提醒自己要时刻警惕此人，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目的的胡侃告一段落，有人来找谢琅，他便顺势留了名片给她，还邀请下次约茶，帮忙她和熙美方牵线，社交礼数周备，让人挑不出错处。 叶蓁蓁只当他是随口一说，与他告别后立即换了一副面目，前去观景台。 “方燮。”她唤了一声。 栏杆前的男人转过了身：“叶小姐，你和谢琅谈完了？” “嗯，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她扶着额头，装作虚弱，“就是说了一会头疼，也不知道怎么了。” 方燮心想，这不正是他每次遇到谢琅时的感受吗？那家伙嘴皮子太厉害，有时都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头疼的话，大概是有些缺氧？要不要走到这边一些，露台前的空气要清新许多。”他笑了笑，走到她身后，试探地搭上扶手：“我来帮你推，可以吗？” ”好啊。“她灿烂地笑起来，点点头。尽管他们才是刚刚认识，她好像就已经很自然地对他亲近了起来。 方燮感受到这种亲近感，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同感。初见时，这个女孩就像精灵一样来到了他面前，活泼、干净、开朗，情绪直接不加掩饰，是个意外好懂的人。 好笑的是，对于叶蓁蓁来说，方燮也是同样的角色。 “这里好凉快啊。”她闭上了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从这里往下看去，便是星子般的城市灯火，五颜六色的，有些匆匆忙忙地飞驰而过，留下尾巴一样的长线，有些则是静静地呆在那里，与其他星流共同交织成与白天迥异的喧嚣。 “方燮，我发现你好像总是躲到人少的地方，悄悄地呆着，为什么呢？”她好奇地问。 “你呢？你不也是总在这些偏僻的角落，你又是因为什么？”比起自己无趣的理由，方燮更想知道她的答案。 叶蓁蓁想了想，找到一个独特的说法：“我感觉自己和大多数人都没有火花，所以也很少有一直交谈的欲望。没有共鸣的交往很累，像是在消耗着自己，而没有等价的获得。” 一贯喜欢游离于人群，更加矜持地将自己包裹在外壳下的艺术家人格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而这种人又常常在人际中追求着所谓的共鸣感，明明把自己藏在友善却疏离的面具后，却又矛盾地渴望有人能直接看透他们的心情，能恰到好处地与他们达成某种微妙的一致，而且还要是附着着美的一致。 不得不说，虽然好懂，但是不好伺候。 好在，她的确猜透了他当下的心情，方燮显见地愉悦起来，他笑出了声：“奇特的比喻，不过意外地贴切。” “是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得到他的肯定后，她从怅然中又回到了单纯的喜悦，“太好了，你和我一样。” “看来我不是一个人。”她半掩住嘴，像是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喜不自禁地偷笑。 方燮好笑地看着她，没有戳穿她的小乐趣。 ———— 不出意料的话，下章有肉,+-+ 认领狗狗 盛大的宴会很快到达了尾声，喧嚣落幕，宾客们叁叁两两地散去。 叶蓁蓁告别了新认识的朋友，和徐知墨一起坐上来时的车。 道路旁的风景在不断后退，光点成线，飞快穿梭的车流让人有种时间加速的错觉，她轻靠在车窗上，有些困倦。 编造和罗织虚假的时候，人的精神也会被极大地消耗，尽管当时会兴奋头脑发热，事后的反噬来得也很快。一放松下来，疲惫感便仿佛潮水般打上来，流遍四肢百骸。 她想，大约是最近没怎么训练，身体承受度下降了。 叶蓁蓁歪着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人，徐知墨的侧脸埋在窗舷的阴影下，偶尔被路灯照亮，一瞬间白光打在脸上，忽地模糊了轮廓，让他眉间的情绪让人无法分辨。 “怎么，不开心？”她放下手机问道。 提示音被她关闭，车厢里就只剩下沉默。 “不是不开心。”徐知墨低声说，“我只是忽然怀疑，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又在搞什么？ 叶蓁蓁噗嗤一笑，倾过身去：“知墨，你难道觉得这一切是假的？” 温热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传递来温度，她说：“这样，能证明了么？” 徐知墨一怔，想了想，反手握住她的手。 他今晚忙碌极了，本想与她一同度过，不料中途有许多应酬，无法按照期望陪着她。他知道她一定是善解人意的，能体谅他的，心里也存着愧疚。 可是当他再去找她时，却发现她身边又有了其他人，不只是那个总爱和他争抢的弟弟，还有一个两个…防不胜防的陌生男人。 而她与他们和谐地谈话，对他们露出笑容，甚至微笑道别，约定下次见面。这让他意识到，他对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当他不在时也会有其他人，随时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所以他有些患得患失了。 徐知墨用了些力道，将手中的柔荑紧紧握住，叶蓁蓁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皱着眉呼痛。 在她即将甩开前，他突然松了手，抱歉道：“对不起，是弄疼你了吗？”他把她的手捧起来，看到上面微微泛红，懊恼自己的失控。 “对不起。”他再次说。 粉红柔软的薄唇贴上她细嫩的腕口，吐息间带来一点痒。他将她的手捧在唇边，感受到隔着皮肉的有力心跳声，不可抑制地摩挲着青色血管的位置，细细亲吻，温热与温热相互触碰，他想从中获得些许实感。 不知道他究竟在呼吸乱想什么，她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发，纵容他的动作。 微微潮湿的吻从手腕内侧爬上肘弯，徐知墨顺势抱住她的腰，头颅擦过她的肩膀，将自己埋进那片微凉的绸制面料里。凉丝丝的秀发落在他颊侧，他像个寻找果实的小老鼠，往她颈窝里蹭着，嗅闻她的香气。 “怎么了？”她好笑道。 “感觉有些累。”他叹了一口气。 鼻尖拱了拱那对漂亮的锁骨，他小心落下一个吻。感觉到她也揽上了自己，他忽然又有些自得。就算他们谈天说地、一见如故，可是在结束后，她还是与他一起离开，坐在同一辆车上。只有他才有这样亲近她的资格。 车程近一个多小时，叶蓁蓁抱着突然撒娇的人，闭上眼小睡了一会。徐知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时不时地亲她的手和脖子，好在动静不大，没有引起她特别的反感。 “好感度？”她有些懒懒地询问520。 520报告道：“徐知墨好感度+6，好感度95。” “好，知道了。” ———— 徐知墨送她回到病房，他没有立即离开，等医生查完房，他代替护工把她的护膝取下，然后从冰箱里取出药，给她递了一杯温水送服。 在这过程中整个病房里都是昏暗的，因为叶蓁蓁不让他开灯。徐知墨以为她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腿，满是心疼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殊不知，这是叶蓁蓁怕装病的事情暴露，所以才不让他去看。好在他并非是专业人士，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甚至还在她吃了药之后提出替她按摩腿部。 “还是让护工过来吧。”她婉拒道，“你今天也很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黑暗掩住了她眼中的不耐烦，他还以为她是真心关心着自己，轻声说：“我不累。而且我找医生专门学过按摩，我想帮你。” 他坐在床沿，倾过身试探地圈住了她的肩：“蓁蓁，就让我试一下，好不好？” 变得意外地粘人了，她想。 呼吸声近在耳旁，叶蓁蓁微闭上眼睛，可能是看不到面目，她想到了另一个同样热情粘人的少年，陆玄廷似乎也是这么抱着她的，不过比起笨拙的徐知墨，他更懂得她的喜好，能拿捏好分寸。 只可惜现在不在这里——真奇怪，在身前时不感觉有多么特别，不在的时候又莫名地想念呢。 她怜悯地垂眼，伸手揉了揉身前人的头发，默默对他说：不用担心，很快，你也会被我这么想念着的。 她的指尖拂过后颈，不轻不重的摩挲带来轻微的麻痒，徐知墨感觉自己从上到下好像都被她摸软了，连心里都是软绵绵的。他终于摸到了她的腰，与她实实在在地拥抱，下巴抵在她耳边轻轻吸气。 她肯定也是喜欢的，他以自己的心情揣度着。 “蓁蓁…”他低声唤着，侧脸循着她的呼吸找到了温热的所在，鼻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我，可以吗？“他有些怯怯地问。 叶蓁蓁直接将他的脖子拉近，吻了上去。 触碰到柔软的两瓣唇，他紧紧闭上眼，一只手无措地挨着她的脸颊，指节僵硬，然后才一点点捧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吻。 他的心跳快得惊人。 叶蓁蓁对此轻车驾熟，她抚摸着他过于滚烫的脸颊，指尖流连来到他耳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她控制住了他。 唇瓣先是温柔地摩挲，上唇碾着下唇，交错着研磨，等到他慢慢放开了些，便沿着羞涩的唇线向内试探，她伸了点舌头，他忍不住激动地压上来，更紧地环抱住她。 她捏了下他的耳垂：“知墨，放松一些。这样不舒服。” “抱、抱歉。”他连忙放开手，换成撑在她身体两侧，然后不满足地凑过来。 叶蓁蓁捏住了他的下巴，轻笑：“怎么那么急？” 徐知墨脸更热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更加窘迫，柔嫩的唇再次贴上来，她轻巧地叩开齿扉，舌尖柔柔地扫过上颚，探索左右，然后和他惊慌的舌贴上。他的呼吸粗重，还不太懂换气，一边注意着不要压到她，一边生涩地跟着她温柔的节奏。 舌尖交缠，她的喉间轻溢出呻吟，让他更加激动，捧着她的脸蛋胡乱深入地去吻，没顾及津液从唇角溢出，索要着来自她的甘美。 叶蓁蓁的唇被他弄得湿哒哒的，她拍了拍他的脸，呢喃道：”怎么跟小狗似的，都是口水。“ 他又想说抱歉，但退开的倾向被止住了，她稍用力扣着他的脑袋，咬住他的下唇，在他感到疼痛前极快地松开，轻笑着说：”这是惩罚，我的小狗狗。“ 我的小狗狗…… 徐知墨心脏隆隆跳动着，一阵心潮澎湃，她说、她说，他是她的小狗狗。 甜蜜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轻哼一声。 “唔…汪汪。”他羞红着脸，竟然不假思索地学了两声狗叫。 怕再被她笑，他猛地缠上来，堵住她的嘴，然后就像真的狗狗一样，一下一下将她唇上的湿润全都舔舐干净。 狗狗的初次（肉） 激吻过后，她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有些嫌弃地让他去清洗。他皱着鼻子凑过来咬耳朵，小声说：“那学姐帮我洗吧。好不好，学姐？” “我来帮你洗澡？”她玩味地揪了下他脸颊肉，“陆玄廷，你是叁岁小孩吗？” 他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被她捏红的还是自己红的。 被她直直望着，他的视线乱飘，顾左右而言他：“晚上吃什么，附近好像有一家有名的火锅……”他显然是不好意思再说一遍刚刚的话了。 她没放过他，吧唧亲了一口，打断他的话，然后揪住他的领口。 “好啊。”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现在吧，在这里，把衣服都脱掉。” …最后他还是自己去了浴室脱光。 “学姐——”他在隔着磨砂玻璃唤她。 “好了吗？”她按下了智能浴缸上的按钮，脚步轻快地去找他。 门打开，热腾腾的水汽冒出来，雾气中是一个微微佝偻的高大背影，宽肩窄腰，臀部紧翘，腿部线条修长流畅，肌肉结实有力——完全赤裸。 “学姐。”他害羞地侧过脸，明明邀请的是他，却显得是她强迫他做的。 她衣着齐整，拨开那些扰人的热汽走向他，他身上蓬蓬的热意比水雾更湿更潮，臂膀因为紧张僵硬地隆起，手若有若无地掩住前面，她走到他的正面，忍不住摸了摸那滑溜溜的胸肌，手感坚韧，随着她指尖的游动轻颤。 “学姐.”他盯着她的下巴，垂下眼，仿佛忘记了其他的言语，只会唤她，把羞涩与期待都藏在其中。 她“嗯”了声，当做应答，手仍搭在他的胸膛上，视线却一寸寸下移，细细地“抚”过他。 他的双手忽然收紧，努力藏住自己，手臂上筋脉腾起，水滴滑落，脸颊脖颈粉红一片，反而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意味。 她抓住他的手，柔声问：”不是要洗澡吗？遮得那么结实…“她停顿了一下，凑到他耳边，”是不想让我看？“ “不、不是，是，不是。”他慌乱地不知在回答什么。 她忍不住笑出声，上前揽住他的脖颈，爱怜亲了下他的眼睛：”我知道。“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鼻间哼出一个“嗯”。 “所以，放开吧。”她轻轻扯开他的手，将那处解放出来。 年轻鲜嫩的身体因为兴奋，本就白皙中透着薄粉，到那处更甚，粉红在尖端渐深，糅合成某种靡艳的鲜红，粗长肿胀的阴茎高高翘起，在失去束缚后啪地打到下腹。她只看了一眼，顶端的小眼就凝出了一滴清液，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学姐…”他气弱地唤回她的视线，面皮紧绷，几乎是挤出的两个字。 “你特意除过毛？”她摸了把滑溜溜的腹肌，疑惑道。 “嗯、嗯…”他语不成段，“开始吧，学姐…” “哦，好吧。”她不好再逗他，拿起了花洒，打开热水开关。 “首先，要打湿身体——你之前已经冲过了？”她抚摸着少年微湿的上臂，感受到其下鼓起的肌肉。 “嗯。”他闷声应道。 热水划过赤裸的躯体，像是覆上了一层水膜，她的手指张开，穿过水流抚摸着眼前初具规模的胸膛，她发现当他放松时，这里就软绵绵的，手感格外好。 他别过视线，手抵在墙上，一声不吭地任她触摸，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睫泄露出了他的心情，喜悦、羞耻和渴望。 水声停止，她放下花洒：“那么现在，我来帮你抹沐浴露。”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乳白色的液体在手掌间揉搓起泡，她就着这些泡沫，从上到下，耐心地涂抹均匀，手腕、腋下、胸膛、腰间、臀部… 朦胧的灯光下，他的身体收缩又舒张，肌肉线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随着她的游走不断起起伏伏，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里。”她恶趣味地停下手，虚虚略过他的腿间，”你自己来吧。“ 他支支吾吾地应下，等她稍稍退开，转过身自己捣鼓。 花洒冷不防地被打开，热水扑到他身上，将泡沫融化，顺着大腿流下，最终打着旋消失在地漏里。 “转身过来。”她含笑命令道。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光滑温热的背肌，然后沿着腰窝向下，突然拍了下他的屁股蛋，他差点要跳起来。 “前面也要洗干净呢。”她笑盈盈地说。 “学姐…”他委委屈屈地转过身。 灵蛇般的手最终还是捉住了那根挺翘的阴茎，轻慢地亵玩。 他完全靠在了她身上，呼吸浑浊急促，似痛似爽，但那种难耐很快又变成了空虚。她并没有揉弄多久就松了手，推了推他：“去浴缸里，我帮你洗头。” “好。” 很快，少年的身体沉在逼仄的浴缸里，他屈着腿，脚搭在陶瓷边沿，稍稍将头后仰。 她把吻印在他唇上，让他完全瘫软在了浴缸里，然后躬身替他打湿头发，揉搓出泡沫，然后清洗。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勉强耐着性子整治完毕，接着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始正题。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湿了，她随手将它们丢在洗手池，让他等待一会，自己去冲洗身体。 恒温模式下，浴缸里的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度。她试了试水温，踏进去。 热水哗啦啦溢出，滴答落在地板上，他直勾勾地望着她赤裸的身体，头颅上扬，像是在等待发令枪的警犬，警觉又兴奋。 再次勃起的硬物下流肿胀，探出水面招摇。 她按住了他的肩，径直坐到了他的腰上，与他接吻。湿发交迭在一起，水线沿着彼此的肩膀滑下。 “嗯…”他吮吸着她的脖颈，热情的亲吻渐渐蔓延向下。 “啊。”她轻声喟叹，一只乳房被他含住了，他狂热地吃着，齿间咬着、舔着、吸吮着，制造出惹人脸红的声响，酥酥麻麻的电流流向身体各处，让她欲火焚身。 她不禁下沉了些，他屈起的姿势恰好方便她的动作，她张开了些腿，用那根勃起的肉物作工具，揉按着自己的私处，晃动间拍打水面，水声哗啦啦一片。 他激动地挺身，可他毫无经验，下身一顶滑到了前侧，龟头恰好顶到阴蒂，惊起她的呻吟。他有些懊恼地抱着她的臀，亲着她的脖颈，小声抱歉。 她轻笑着摸摸他的头，轻声说：“这样也不错。”说着，她的腰款款摆动。 花唇含着茎身，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地抽动，每每顶到最上端，圆润细嫩的龟头便亲吻着兴奋的阴蒂，让她快意更甚。 也许是因为肉贴肉的包裹，他总是忍不住吟叫，叫声如同小狗的呜咽，时而高昂、时而低落。 “啊、啊、学姐…哈啊…” 叫着叫着，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脖颈腾起青筋，脸颊通红地急促喘息。 她察觉到这种变化，猛地加快了速度，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迷乱，大张着嘴不断呼吸，仿佛缺水的鱼，身体也不断翻腾挣扎着，腰部用力向上顶弄。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横满欲念，泪水淙淙流泻出来，晶莹脆弱。这使得她心底里的破坏欲徒然而生。 在他再一次重重挺身时，她猛地抓住了阴茎的顶端，摁住他不让他再动。出精口被恶意地堵住，他难受得额头通红，仿佛随时都要痛哭出声。 她凝望着那双湿润的美丽至极的眼睛，俯身亲了亲，然后猛地松开手，驼红肿胀的阴茎斜拍在浴缸边。 “啊！” 被延长的初精噗嗤射出来，淅沥沥射了一地。 …… 细嫩的阴唇被有些微糙的指尖擦过，一股电流直直窜至头顶。不知为何，叶蓁蓁眼前不断地闪过陆玄廷情动的脸，还有那些性爱的画面。 明明身前的是另一个人，她湿着头发，有些难耐地闭上眼睛，仰首靠在床头。 徐知墨伏在她身下，指尖捻着花瓣边缘，轻轻插进去，他已经掌握了一些使用手指的技巧，一只手埋进一段指节，灵巧地抖动着刺激阴道口，另一只手揉按着花珠，为她增添快感。他在努力地取悦着她。 像，又不像。来自腿心的快感迭起，她攥着少年的发丝，有些迷醉地轻哼。 她有些不满意，比起手指，她更渴望滚烫而深入的唇舌。她知道那种滋味很妙。炽热的呼吸先扑打在敏感的大腿内侧，之后是花唇，然后柔软的亲吻落下来，嘴唇紧紧贴覆，舌头搅动，哒哒舔舐那里溢出的情动的汁液。 不够，还不够。 “重一点…用嘴，嗯——“她不禁催促，沙哑的声线浸透了情欲。 用嘴…听到她的邀请，他有些紧张地抬头，透过黑暗望向她。 轻嗅着她腿间微微腥甜的气味，他试探地用嘴碰了碰。她抖动了一下，愉悦地抚摸他的头 。 他得到了鼓励，小心贴近。 潮热的呼吸轻轻撩动腿心，他张开唇瓣，含着一边阴唇，先是用唇线摩挲她的形状，接着用舌尖擦过穴口裂缝，往低谷处舔。 “啊…”叶蓁蓁低吟，摩挲着他的耳廓，示意他继续。 于是舌尖迂回地在裂口处徘徊片刻，终于懂得其中关窍，轻挑开重迭的花瓣，向上弹动格外敏感的阴蒂。同时，他的手指则仍然埋在她体内，浅插进穴里，在窄缝中摸索她的敏感地带，用与舌尖相同的韵律，迭加新一层的快感。 “啊、啊——”就是这样。她忍不住抓住了他的头，更加大张着腿，将他按入腿心。 听到她的尖叫，他愈发卖力地舔舐她的阴户，恍若激吻般琢磨吸吮，弄出咕叽咕叽的水声。花液溢出，被舌尖反复刮卷入腹，属于她的甘甜味道溢满口腔，可又像怎么都吸取不尽。 脑后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因为呼吸受阻而喘息沉沉，急迫地想要将漫溢的蜜汁吸吮干净，舌头不知不觉越进越深，刷拉刮出更多汁液。他高挺的鼻尖恰好架在了翘首的阴蒂上，揉擦出急促且强烈的酥爽快感。 叶蓁蓁不禁挺身，让他的鼻尖更直接地揉搓小蒂，火花在后脊处突突炸开，一潮比一潮更高的快感烟花般冲向云霄，突然达到顶点，她脑中如同山石崩裂般劈里啪啦爆开—— 高潮在一瞬间席卷了她，她的脚背绷起，向上猛地耸起，紧接着一股热流忽地下涌，她长长地呻吟一声，身体重重塌下，大脑刷地一片空白。 半晌，徐知墨喘息着抬起头，一滴滴水液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他的下巴完全被打湿了。 ————— 终于写完了，呼...可能明天再改改 小剧场-她的社交号 叮叮。消息提示音响起。 修长的手指划开屏幕，飞快地点入一个只有空白方块的软件——为了方便塑造不同的形象，叶蓁蓁弄了个小工具，把几个风格迥异的社交号放在一起管理。动态当然也是后台统一编辑发布的。 在高中生叶蓁蓁的账号里，她的内容多是书本下午茶、以及旅游风景，有时会“不小心”拍到奢侈品、豪宅、名车，或者是某个豪华酒店，营造出文艺富家女的形象。由于有许多同学关注着她，再加上“有钱”这个标签本身就自带热度，这个账号小有名气。 对于今日的行程，她发了一张塞满的玫瑰的照片，还有一张下午茶的侧影，很快就有人点赞评论，夸着她”女神“”好美“”有品位“，带着感叹号的赞美使得评论区一片和谐。 叶蓁蓁心里轻笑着，检查完这个账号的内容，然后跳转到另一个账号里。第二个账号是专属于名门千金叶蓁蓁的，这里面的内容会更加夸张一些，不仅是单纯的炫富，还有各类专业知识的输出。股票、投资、市场风向，中间夹杂着一些游艇飞机和极限运动的照片，塑造出一个有钱、年轻且具有野心的豪门继承人身份。 这个账号是专门对谢琅这一类投机者设置的，不需要装得太像，只需要做出这个样子，作为一个必要的补充。毕竟关注这个账号的名单里有不少知名企业的官方号，这本身就增加了不少可信度。叶蓁蓁的一些小工具也是挂在这个账号来处理。 而第叁个账号，则是主要用来打造“艺术家”叶蓁蓁的，这是她刚刚启用的账户——通常来说她会先注册多个账户备用。新发的照片用程序篡改日期，然后再引入一些僵尸粉，成功伪装老账号。 最新的照片是一张色彩震撼的夕阳照片，构图堪称绝妙，往前数，这样的摄影作品还有很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拍卖会、艺术展的留念，夹杂着一些个人手绘的拍摄，能看出账号主人是个十分热爱绘画和摄影艺术的人。 消息很快显示有人对她点了赞，然后出现了几个跟风的活人评论。她照旧设置了托管，托管会自动标注带有恶意的评论，直接做屏蔽处理。 做好了这些，她才去逐一回复新发来的好友消息。 谢琅邀请她喝下午茶，叶蓁蓁毫不怀疑下次见面时，这个男人会在公文包里塞上一本产品名录，然后热情地向她推销，因此她直接拒绝了。 方燮只发了一个稍嫌冷淡的自我介绍，她把自己做好的账号推给他，让他自己慢慢探索。 徐知砚在聊天里依旧很热情，他说起最近有个开在本市的大秀，邀请她去玩，叶蓁蓁让520查了一下设计师，居然是方燮，她忍不住笑了下，这个小子，敏锐得有些可怕啊。 “怎么样，一起去吗，姐姐？”他又发了个语音过来。 “我实在找不到有空的小伙伴啦，姐姐，你就陪我去吧？”少年音清爽可人。 她支着下巴，哒哒打了两个字：”好的。“ 拉长线钓大鱼 轰轰—— 油缸的嗡鸣声响起，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路口，独特的流畅线条，圆润的车灯，跑车如同一道旋风，从视野尽头刮过来，由远及近。 即使不用看标志谢琅也能认出来，这是一辆保时捷911。 车停稳，长腿率先踏出来，纤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外，她随性地捋了捋微卷的秀发，墨镜摘下，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美丽脸庞。 谢琅不可免俗地愣了一下，然后才迎上前去:“蓁蓁。他的笑容依旧是恰到好处的热情，叶蓁蓁看到他，有些惊讶:“谢琅你是特地在店外等我吗? 谢琅摇了摇头，指了下旁边的一辆银色奔驰:“我也是刚刚才到。好巧，你也来了。 嗯，这样啊。”叶蓁蓁把墨镜丢回车里，让它精准地落在了储物盒里，然后关门锁车，随谢琅走进茶馆。 新车?他适时提了一句，看起来很漂亮。 嗯。”叶蓁蓁弯了弯嘴角，“昨天才提出来，期待了好几个月呢。 “最近本地有配额?我听4s店的朋友说，这款得从总部申请，至少要半年呢。他故作惊讶。 哦，这个啊，我找人解决了一下。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她这种刻意不在乎的态度反而越发显出她的虚荣，谢琅想，估计是用了什么手段插了队吧。 两人一边闲聊着，进入茶馆。这家茶馆稍有些偏，据说来此消遣还要提前几天预约。 谢琅将会面选在此处，也是为了表示对会议双方的尊重。半个月前，叶蓁蓁还在两个大平台之间摇摆不定，谢琅便主动提出为她们牵线，磋商收购，当做是给朋友的一点小帮助。 线上交流多时，如今是两方的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如无意外地话，今日应该会直接签下合同。 叶蓁蓁想，谢琅的这种手段可以归为明谋，先让别人欠下自己人情，然后以此为借口多多往来，获取对方信任。他大概是屡试不爽，对她使用的时候熟练得可怕。 不过无所谓，他既然愿意在中间跑腿，她干嘛不直接用这个免费的劳力?叶蓁蓁心想，反正她原本的目的也达到了。 跨过平平无奇的大门，茶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宽阔的入门大厅，巨大的雕花屏风，假山怪石，竹林溪流，栈道落在葱郁的竹林间，多有分叉，回返曲折，走在其间，几乎是一步一景，可以看出来是仿园林的设计。 叶蓁蓁展现出了对眼前景色明显的新奇。 谢琅暗自说了声土包子，倒是没有怀疑她的富家女身份。 在叶蓁蓁为自己编造的背景里，她家里是某国知名华商，长居国外，最近大半年才回国念书。她的这些表现都是符合人设的。 而且有先前生日宴上徐家态度的佐证，谢琅也没什么不相信的道理。 穿过了曲折的回廊，叶蓁蓁问:她们到了吗?” 谢琅点点头，安慰地笑了笑:“席慕比我们早一步到，已经等在包厢里了，你不用担心，她的人很和善。而且合同上的事你们应该都沟通好了吧?如果没有大的变动，那么这次就是走个流程而已，应该会很快。 嗯，希望如此。”她说。 谢琅口中的席慕便是熙美集团的总裁，这次对臻品的收购就是由她来主导。虽然收购双方都知晓彼此的能耐，不过在谢琅面前叶蓁蓁表现得尤为无知，她甚至会询问他一些基础的法务问题。 这种隐隐的依赖感加深了谢琅对她的误会，在他看来，她的这次成就恐怕只是因为走了狗屎运，而非自己的能耐——就像很多富家子弟的玩票，随便找个东西投点钱进去，剩下的都叫给下面的人去做，失败了叫买教训，成功了叫年轻有为。 而这样偏负面的形象塑造其实是有好处的，特别是对于谢琅来说，尤其地具备吸引力。想想看，年轻、无知、虚荣、还因为一点运气自我膨胀的外来富二代，还有比这还诱人的目标吗? 她不相信这个精明的基金管理人会轻易放过自己。 越过人工池塘，两人来到设于一片绿意之间的茶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有熙美的总裁、总裁助理还有两个法务。叶蓁蓁走进来，茶室里的人便礼貌地站起来迎接。 “叶小姐，你好。一身干练西装的席慕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席女士。”叶蓁蓁笑了笑，和有些严肃的众人不同，她今日穿得偏休闲，牛仔裤配白色丝质衬衫，妆容清淡自然，单从外表来看，有些像误入片场的年轻大学生--虽然她也的确是这个年纪。不过她微笑起来，却有一种特殊的气场，如沐春风，又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席慕等人暗自赞叹，果然是少年英才，能在这个年纪就小有成就，看来以后也会有了不得的发展。 众人落座后，谢琅作为牵线人热了热场，接着便退到隔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对于收购的事务只有最后几点需要当面确认，叶蓁蓁自己提前做了功课，再加上有520做助理，显得游刃有余，她的这种姿态让熙美方最终同意了她提出的附加条款——保留原平台标志作独立运营，且叶蓁蓁可以技术入股熙美，为熙美提供后续的技术转化服务。 签完合同，两方互相道了声合作愉快，这场短会就结束了，席慕与助理提前退场，留下谢琅和叶蓁蓁继续喝茶。 她点了一杯乌龙茶，还特地让加了冰，茶饮端上来，谢琅看着这杯不伦不类的冰乌龙，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笑着问:刚才的金骏眉你不喜欢? 喝不惯，比起热茶，我更喜欢喝咖啡，或者是纯粹的冰饮。叶蓁蓁皱了皱鼻子，这让她显得有些孩子气。 他摇了摇头:“可惜茶室并不提供咖啡。 方才谈的怎么样，顺利吗?他问。 多亏了你。叶蓁蓁笑着说，“要不是你之前帮了我，这次可不会这么顺利。 她优雅地啜一口冰茶，紧接着却眉头轻蹙，再让人拿了长勺过来。 怎么了?”谢琅问。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冰了，果然，还是应该点一杯常温的饮料——不过这里似乎没有。这对牙齿可不太好。 谢琅觉得她矫情，面上不显，而是赞同地说:”的确，我的牙科医生也常常告诉我，牙齿最适宜的温度是10度到50度，过低或过高，都会有所损伤。 你也知道这个说法?叶蓁蓁有些惊喜，之前去美白的时候，医生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美白?他下意识看了下她的牙齿，微笑时会露出一小片，整齐洁白。 谢琅转而回神:“哦，是吗?那他是不是这样说的--他笑了笑，故意表情严肃地模仿了一段:温度超出耐受值，就可能导致牙髓病变，引发牙痛。叶小姐，请注意不要吃太冰或太热的食物。“ 她忍不住笑出声:“是的，是的，的确是这样，你怎么知道? 我想，大概是牙科医生的话术都差不多?他风趣地扬起了眉。 对于有钱人的话题，谢琅肚里有不少储备，他接着又聊起了奢侈品、跑车、美容等话题，叶蓁蓁装作找到了知己，愉快地谈起自己的见解——浮夸且浅薄的见解。 当她询问好感度时，520有些担心地说:“谢琅今天的好感度只在开始增加了3点，然后就纹丝不动了，目前47。 47.…还挺高的。她不在意道，“对他那种人，一开始的确会胶着一些。520，你得耐心些。 “好吧。”520受教。 两人坐在茶室又闲聊了小半天，谢琅终于问起她之后的投资计划。果然不出她所料。 说起来，结束了这次的‘小生意’，蓁蓁你接下来还打算做些什么吗?你知道，我了解的行业不少，也许可以给你一些帮助也说不定。”他的双手放松地搭在桌沿，表现出完全的无害姿态，一脸诚挚，好像是真心想为她做些什么，而且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谢琅，你人真是太好了。叶蓁蓁笑盈盈道，“正好拿了这笔收购款，我想换个赛道试试。不过选择太多，反而没办法决定下来。 哦?那你对什么比较感兴趣? 叶蓁蓁掰着手指头:“我想想，比如说影视方向，智能小家电还有人工智能——这个概念似乎很火，我认识的几个朋友都在这上面投资了。 他思索了片刻，以纯粹朋友的口吻说:蓁蓁，我能理解你的心态，可是实话说，人工智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行业还未发展完全，短期内无法看到效果，要投入进去的话，需要长期、持续，大量的资本，我不建议作为外行人的你去凑这个热闹。 噢，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长期的话，五年十年的，我可等不及。”叶蓁蓁对这点深以为然。 呵呵，何止是五年十年，半年她都等不及。 谢琅又替她权衡了一下小家电市场的利弊，然后说:“影视行业你倒是可以试试，入场的门槛低，先投个几百万、几千万都可以，单个项目周期短，最短半年就可以拿到分红。 而且，可供选择的产品很多。 她期待地看向他，谢琅微微得意，将准备好的腹稿说出来:“针对于这个行业的金融产品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投长期的可以考虑入股影视制作公司或者播出渠道公司，常见的做法是在上市前收购股份，然后通过股权运作影视项目，最终在公司上市或并购时退出，获取投资回报。” 与之相对的是短期投资，比如说定向投资具体的影视项目，在项目结束后获得一定比例的分红，还有一种比较便利的方法是购入滚动式股权和债权投资基金，也就是分投入数个影视项目并在获取收益后继续转投其他项目，其中累积的收益即是基金产品回报——优点是周期短、风险小、收益稳定。 最后这种基金产品目前在国内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成熟运作的。”他喝了口茶，小心翼翼地露出狐狸尾巴，“比如我所在的红狼基金。 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叶蓁蓁扶额，一脸懵懂，也许我还需要多多研究一下。说实话，你刚刚说的那一长串我都没怎么听懂。 没关系。”他笑得温柔，“慢慢来，我在十八岁的时候也不懂那么多东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总之，若是有不懂的，你随时可以向我询问，好吗?要记得我是你的朋友，我永远都会帮助你的。” 谢琅，你可真是个好人。”她再次赞叹，感激地点了点头。 谢琅在心里想着，不错，她很快就要入局了。 而叶蓁蓁在心里想着，太好了，鱼儿现在已经快咬上钩了。 ———— 这章大家没看得不耐烦吧，我将心比心了一下，好像很有可能。关于这里的投资，跟大家解释一下。 谢琅创立的私募基金，运作模式是筹集客户的资金，然后再投入不同的公司、项目之中，通过股权、债权、分红、买卖盈利来获得收益，相当于所谓的资产经理人。投行做的事情涵盖范围更广些，不过大差不离，都是给别人的钱打工，差别在于，他自己单干可以赚更多，自由度大一点。 而与公募相比，私募基金所提供的产品会更加个性化一点，小范围地筹集资金运用要某个专项上。 私募里影视类和地产类的确偏多，也是因为这个因素。 *举个例子，某电影需要融资，于是宣发找到经理人，经理人评估后确定该项目可行，联络有意向的几个客户投资，客户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法人。 于是成立了一个专用于该电影的基金，若是合伙人形式，管理人为GP，也就是一般合伙，客户为LP，有限合伙，也就是责任仅限于投资的这些钱，坑完就无了。LP拿分红，GP拿约定的管理费用这样。 小剧场-她的线人 叶蓁蓁自己开了车前往市中心，先前的一些旧衣服都需要淘汰了，她需要给自己补一点新的货。 来迎接她的是相熟的柜员，一个打扮得体、长相清秀的女人：“叶小姐，您来了，请进请进。”她旁边还跟着几个店员，女人示意为这位客人独自服务，他们便笑着打了招呼，回到各自的位置。 叶蓁蓁露出笑容：“今天也在当班？” 郝靖熟稔地为她提包：“多亏了叶小姐的照顾，我近日荣升店长了。” 能做旗舰店的店长可不容易，叶蓁蓁不禁惊讶：“那还真是恭喜了。” “不值得一提。”郝靖腼腆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把叶蓁蓁带到了贵宾休息室，端来茶水：“最近一季的新品已经到了，叶小姐可以看看喜欢什么款式。” 叶蓁蓁靠近舒适的沙发里，随手翻了翻新品图册，她喜欢郝靖的就是这一点，话不多，但是态度很好，不像一些故意献殷勤的男柜员，年纪不小还打扮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郝靖为她送上了图册，也没有闲着，她还记得这位贵客的喜好，先找了她可能偏好的款式挂在属于叶蓁蓁的专用衣架上备用，然后叫了小助理，让她去隔街的糕点店买一份黑森林蛋糕。 之后，她又回到了贵宾休息室。叶蓁蓁合上产品名录，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笑道：“坐。” 郝靖点了点头，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虽然还是微笑着，但她的神色明显不同了。坐下来之后，郝靖从自己制服内袋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叶蓁蓁。 ”最近的资料？“叶蓁蓁接过来，随手放进自己的包里。 “是的，叶小姐，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几家品牌店的会员我都想办法收集到了信息，您需要传达的话这边已经办妥，涉及到的人员都已经支付了封口费用，明细我专门列了一个表格，供您查看。”郝靖简短地报告了最近完成的事项，然后补充道：“并且相关的视频留存我也汇总在磁盘里了。” “好，做得不错。”叶蓁蓁让520核查了一下她所说的内容，确认无误，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郝靖悄悄松了口气，她想，果然报酬越丰厚，挣得就越不容易。好在这一关算是过了。算算日子，五天后，那笔钱应该就可以汇到她账上吧。 “那么，叶小姐，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才刚完成一单，就这么急着开始下一个任务？“叶蓁蓁撑着下巴，轻飘飘地说。 郝靖勉强笑了下：“叶小姐，您是知道我的经济情况的。” “哦…我记起来了。”她漫不经心地饮了口茶水，“不过郝小姐的能力真的很强啊，即使有这么大的经济压力，还能顺利地爬到店长职位，平时都很努力在工作吧？” “当然，”郝靖握了握拳，让自己镇定下来，“有叶小姐作为我的大客户，我何愁没有营业额？况且您给的活动经费，也足够我打点、疏通关系了。若是我做不到这个位置，恐怕您还会责怪我吧。” “唔…你倒是聪明。”叶蓁蓁无所谓地轻摇头，“我都说不过你了。” “怎么会？”郝靖恭维道，“叶小姐自然比我要厉害得多，没有您，我什么都不是。” 叶蓁蓁心想，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托着下巴，稍作思考：“说起来还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还没确定好人选。郝靖，你能向我保证，你绝对配得上我的信任么？“ 郝靖听她的口风，咽了咽口水，指甲掐着掌心：“请问，报酬是?” 叶蓁蓁说：“叁百万。” 郝靖的呼吸顿时重了几分：“需要我做什么？” “放轻松。”叶蓁蓁说：“其实这件事情不算难，只不过，我需要一个嘴巴比较严的人。”她着重强调了后半句，接着从小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郝靖期待地看着那张薄薄的牛皮文件袋，伸手欲接。 叶蓁蓁的手顿住片刻，在交给郝靖之前，她盯着对方的眼睛，缓声说：“若是确认接下，那就相当于立下了军令状。失败或者是背叛，我都不会放过你。” 郝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确认。“她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那可是叁百万啊！有了这个她就可以一次性还清债务了。 “好。”文件袋终于落到了郝靖手里。她看了眼叶蓁蓁，对方颔首，于是她将文件袋打开。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一份简历。 姓名，许非；身份，熙美集团臻品大事业部产品经理。 “你的任务是扮演这个人。给你一个周时间准备。”叶蓁蓁不等她提问就挥了挥手，“具体的指示我会告诉你的——好啦，不聊这些扫兴的了，快给我看看新上的货。” 郝靖只好压下疑惑，换上营业笑容，转而为她介绍这次的新品。 很快小助理提着蛋糕回来了，叶蓁蓁在这里吃了点心，消磨了一个下午，然后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去。 把衣服饰品亲手归类整理好，她的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她顺便问了一句：“520，你帮我挑一套合适的衣服吧，按照方燮的喜好来。” 520问：“是为明天做准备吗？” “嗯。” “好的。”它的效率很高，立即找到了合适的搭配：“目前有如下五个方案……” ———— 先放个剧场，正文修改中... 巧遇 谢琅午餐后另外有约，与他告别后，叶蓁蓁独自欣赏了一会茶馆的风景，然后才离开。 520忽然说：“徐知墨也在这里。” “在这里？”她有些疑惑，正向再问，视野里已经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停车位，向她所在的地方靠近，恰好是谷沁和徐知墨。 谷沁带着墨镜，一身米色西装裙，她身后的徐知墨穿得朴素，白T和水洗牛仔裤，若非有颜值加成，就沦为普通路人了。 “谷沁阿姨。”叶蓁蓁见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索性上前打招呼，“还有知墨，上午好啊。” “蓁蓁！”谷沁摘下墨镜，欣喜地快步走来，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哎呀，好久不见了，居然在这里碰见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和好友来喝茶，之前听说这里茶点做的很好。”叶蓁蓁乖乖地笑了笑，徐知墨悄悄拍了下她的手臂，她微微一笑，被他捉住手握着。 谷沁将他们的小动作收进眼底，乐呵呵地说：“我认识这里的店长，她家的点心师傅确实不错，以前我还说要把师傅挖回去做私厨呢，还是知砚那孩子劝了我，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过，也多亏了他，要不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个喝茶的好地方。”她笑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份渊源。”叶蓁蓁适时展现出惊讶，”那我和我的朋友也得谢谢阿姨和知砚了。“ “谢什么。”谷沁爽朗地摆手，“就算是做了私厨，我也可以请你到家里吃茶。” “哈哈哈，那也得谢谢阿姨啦。“叶蓁蓁愉快地笑道。 她们寒暄片刻，叶蓁蓁很快知道了谷沁等人的来意。原来她也和合作伙伴约在了这里，眼下已经结束了会谈，正准备回公司。而徐知墨一直跟着她，看架势似乎是有锻炼他的意味。 叶蓁蓁心想，难怪徐知墨最近不见踪影，原来是忙着给谷沁打下手，熟悉公司事务。 不过她这么想却是高估了徐知墨的地位，520小声说：“还没到打下手那个层面，徐知墨最多就是去跑跑腿。” “跑腿？”她有些诧异。 520解释道：“谷沁大概是想磨磨他的性子，给他找了个导演助理的活。” 谷沁很快也聊到了这里，她热情地邀请叶蓁蓁：“蓁蓁，要是你接下来没事的话，不如跟着我去公司玩一玩？飞梭有不少年轻艺人呢，我想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不都对这些好奇吗？今天恰好有一场选拔会，你去看看？” “选拔会？”她新奇地眨了眨眼，这是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对啊，知墨最近在那里帮忙，我想你也去的话，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她调皮地看了两人一眼。 徐知墨的耳朵默默红了一圈，轻咳几声：“蓁蓁，你若是不感兴趣，也不用勉强的。”他一副善解人意的作态，可眼里明明写着期待。 叶蓁蓁的手指头动了动，搔了下他的手心，忍不住凑到他耳边逗他：“那你想我过来吗？”她问得暧昧极了。 徐知墨后脖子也红了，他瞄她一眼，小幅度地点点头。 叶蓁蓁正好心情不错，也没什么行程，便爽快答应谷沁的邀请：“好啊，谷阿姨，那我也一起去。就是到时候还得多多麻烦您了。”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谷沁刚刚旁观他们眉来眼去的时候，就一脸慈祥的笑容，好说话极了。 她们一起走向停车区，徐知墨牵着叶蓁蓁的手黏糊糊地不想分开，所以就干脆坐上了她的车。谷沁大咧咧地把儿子交给她，自己驾驶悍马在前头带路。 徐知墨第一次坐叶蓁蓁的车，还有些惊讶：“蓁蓁，你已经拿到驾照了？——对了，你的脚，才刚出院就开车，没问题吧？” 叶蓁蓁轻笑：“知墨，你怎么越来越唠叨啦，这么爱操心呀？” 徐知墨皱起眉头，有些幼稚地哼了声，小声说：“我才不是唠叨。” “那好吧，你不是。”她顺从地转口，忽然倾身过去，点了下他的鼻尖，徐知墨被她突然接近，眼睛一眨不眨，微微屏住呼吸。 健康状态的女孩更加明艳动人，像是热烈的太阳一样，闪闪发光，他忍不住沉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定定地望着那里面的自己。这就是他的太阳，他想。 叶蓁蓁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果可以，她都想在这里玩弄他了，他这么毫无防备的样子，真是引人犯罪。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撩了下他的额发，宠溺地笑了下，“笨蛋狗狗，”她的手落在他肩上，”你忘记系安全带了。“ “唔、哦。”徐知墨回过神，“我没忘。”他立即拉了安全带系好，装作气恼地低下头，嘴角却升得老高。 “口是心非的笨蛋狗狗。”叶蓁蓁轻声说，满意地看到他红透的脸蛋，冷不防伸手过去戳了戳。徐知墨一秒破功，拉住她的手，展现出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可爱之处——他悄悄亲了亲她的手，嘟囔着：“反正也是你的狗狗。” 是啊，她的狗狗，叶蓁蓁心里轻笑，谁说不是呢？ 晃了晃两人的手，她接着毫无留恋地把他的手拉开，说了句：“好啦，别闹了。”然后就按下手刹，滑档启动。 徐知墨被她泼了冷水，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又发现，认真驾驶的女孩看起来比往常又多了种特别的魅力，让他总是忍不住侧头看向她。两人都不说话，车里的气氛慢慢变得沉静温馨。 白色跑车丝滑地拐出停车区，跟上前头的悍马，一起驶入车流。 ———— 市中心，飞梭传媒。 谷沁带着两人，轻快地走进这栋位于CBD的大厦，鞋跟敲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轻响。 一路上她收到了不少职员的问好，对每个人她都亲和地笑着打了招呼，有些还能说出姓名。叶蓁蓁也不禁佩服，这栋楼少说也有两千人，这都能记住名字。 “谷阿姨，你的人缘可真好啊。”她说。这种适时的恭维还是她从谢琅身上学到的。 ”还可以吧。“谷沁说着云淡风轻的话，神色飞扬，她显然很得意。虽然已经听过了不少夸赞，但是同样的漂亮话来自自己欣赏的美丽女孩，似乎也会更加动听一些。 望着宽敞现代化的大厅，还有LED屏的瀑布吊顶，叶蓁蓁想起先前查到的资料—— 飞梭传媒，全名海东飞梭影视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常年占据国内娱乐经纪公司头部前十位置，业务广泛，除去主要的两大业务板块——“艺人经纪”影视娱乐”之外，飞梭在地产、餐饮、游戏行业也各有涉猎。 早期飞梭以作为海鹰品牌授权代理商得名，后来正式购入海鹰华区经营权，以此起家，将商业版图扩张到影视娱乐行业。其后飞梭正式进行了拆分，将海鹰品牌经营有关的业务迁入旗下的全资子公司，转而主攻泛娱乐市场。 按照财报，飞梭去年的净利润达到了4.08亿，毛利率44.3%，净利润比起前年增长了52.1%，再创新高。看来经营状况良好，她心想。 520却出乎意料地说：“但是这份业绩报告真实性存疑。“ “存疑？怎么说？”她有了点兴趣。 520答：“在其未披露的内部报告上，显示有高达23.22亿元的应收账款，同时坏账损失为2.37亿元。” “也就是说其应收账款周转率①不高，而且根据影视行业的特性，这些应收款项能否真正转化为收入还是个未知数——原来只是表面上光鲜啊。”叶蓁蓁不禁在心里感叹。 不过，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她这么想着，脚步一顿。 旁边的徐知墨有些不解，看过来，她笑了笑，恢复原来的速度，继续往前走。 “造成这么多应收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叶蓁蓁问。 520答道：“影视公司的应收账款本来就比较多，一个项目的尾款基本是分几期才能拿到。不过飞梭尤为严重，它体量太大，而且下游主要是传统卫视和影院，近几年他们在新媒体挤压下生存困难，偿付能力自然就不行了。“ “飞梭对此的应对是大综艺计划，预计要投资或制作一系列综艺品牌，主要对接线上视频网站，想以此挽回业绩颓势，前期的几部综艺也已经立项拿到备案了。“ 520给她报告着其中的情况，叶蓁蓁一心二用，在脑中思索着这些情报，面上则带着符合年纪的新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当谷沁和她做介绍时，她会不时做出恰当的反应，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着。 一行人坐着电梯来到十七层，正好谷沁的秘书庄歆得了消息下来，庄歆手上拿着几个不厚的文件夹，请谷沁过目，后者简单看了几眼刷刷签字，然后拿过庄歆递过来的平板，查看事务安排。 她们正在小声交流，叶蓁蓁避开视线，问徐知墨：“你就是来这里工作的？看起来很不错。” “说不上工作，更像是打杂的。”徐知墨抿了抿唇，他似乎对此有些怨言。 叶蓁蓁却羡慕道：”真好啊，可以来这里增长见识。我觉得接触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也很有趣呢。“ 徐知墨的脸色缓了些：“刚开始的确挺有趣的，我刚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就碰见了几个明星，他们也在节目组。” “明星？”她眼睛亮了亮，“是谁啊？我认识吗？” “我也记不得名字了，好像其中一个人姓沉，应该挺有名的。”他回忆道。 叶蓁蓁有些失望：“连个名字都没有吗？” 他无奈道：“蓁蓁，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太关注那些。” “那就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她再次确认。 他故意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 她生气了，狠狠地掐了下他的手心：”徐知墨，你故意吊我胃口。“ 徐知墨疼得倒吸了口气，却下意识地弯了嘴角。她微微噘嘴的样子生动又活泼，让人完全发不起火。 “好好好，是我错了。”徐知墨连声道歉。 这时谷沁走过来，问道：“什么错了？” “没什么。”叶蓁蓁摇头，然后看了眼徐知墨。 他与她对视，忽然有种隐秘的愉悦感，心里甜丝丝一片。 谷沁看着他们始终握在一块的手，心里不自觉沧桑了一句，年轻真好。不过她很快回过了神，挂上一贯的笑容，说道：“蓁蓁，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她拉过刚刚走过来的一个微胖的中年女性。 “这是副导汪慧，她主要负责节目组的协调统筹，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她。”汪慧推了下眼镜，和善地笑了笑，可能是脸比较圆的缘故，有点憨憨的感觉。 “汪慧，这位是我的一个小朋友，叶蓁蓁，她来这边见识一下，好好照顾，别累着小姑娘。”谷沁说。 两人初步认识后，她简短地交代了几句，似乎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忙，便匆匆离开了。 叶蓁蓁谢过她，转身看向汪慧：“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麻烦。”汪慧笑道，其实咱们节目也不是很忙的，这两天在做选角，反正我都没什么事情。来，叶小姐，我带你到处去看看。” “哦，好。”叶蓁蓁便要跟着她走。在这之前，徐知墨先和她道别：“不好意思啊，蓁蓁，导演叫我过去帮忙，我得先去摄影组准备了。” “好，你去吧。待会见。”叶蓁蓁巴不得没他在旁边，笑着和他道了别，然后转头就走。 ———— ①应收账款周转率：营收/应收账款 应收账款指的是：企业卖出了产品或服务，预计会收到多少钱，但是暂时没拿到，赊着； 如果长期没收到钱，估计这钱拿不到了，就计提坏账准备，期末变成坏账损失，就相当于这钱真打水漂了，过了明账成为正式的损失 净利润=利润总额-所得税费用；利润总额=营业利润+营业外收入-营业外支出；营业利润=营收-成本-其他（这里太多不打了） 这里的应收账款属于收入，一般记入营收（也叫做主营业务收入，和营业外收入概念相对） 总之，这里的意思就是虽然账面上净利润看起来很高，但里面很大一部分钱其实都没收到，有水分 而且插一句，公司对外对内通常有两套账，对外的账展示给税务、投资者，对内的账用作内控，一般来说只会因为税务问题有比较小的差异，但是实际上嘛，差异可不止那点 爆雷的比如乐视、欢瑞，利润全靠编，各种虚增收入… 节目组 整个十七层分为两块，分别被两个不同的节目组占用，中间还隔了黄色的指示牌。 ”叶小姐，这就是我们的办公室。“汪慧指向其中一间，里面是简单的几张大长桌，有几个人坐在电脑前，房间的一角则是一些胶板道具。 “基本都是编剧待在这里，他们负责写剧本，然后会顺便做一些道具组的活，准备需要的器材。” 叶蓁蓁在门外看了眼，里面一共有叁男两女，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眼袋很重，屋子里也飘着烟草和咖啡味。 “他们都是这个节目组的？”她问。 汪慧摇了摇头：“不都是，也有隔壁节目组的，他们场地里东西比较多，也会拿电脑来这里写东西。” 有人叫了汪慧一声：“慧导，要咖啡吗？”两人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年轻小哥，高高瘦瘦的，手上拿着好大一个塑料袋，浑身上下都是浓郁的咖啡味。 “小周？”汪慧皱了皱眉，“他们又叫你一个人去买咖啡？” 年轻人笑了笑，口罩下的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缝：”没事了，晨哥他们熬了个大夜，困着呢，就我一个人这么精神，我不去谁去？“ 他避开汪慧过来接的手，一个人提着进了办公室，里面传来几声道谢，然后他就拿着几排放着咖啡的打包盒跑出来，不知道从哪里空出来的手塞给汪慧一杯：“慧导，拿铁加奶。” 汪慧道了声谢，年轻人歪着头看了叶蓁蓁一眼，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多停留，说了声“我去送咖啡”，接着就大步跑开了。 “那是谁？”叶蓁蓁问。 “哦，他啊。”汪慧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他是实习生，叫周亦，来自附近大学的。” “周亦？“她想到那本书，不禁笑了笑，”是《周易》的那两个字吗？“ “我第一回听的时候也以为是这个名字，哈哈，不过不是，是亦步亦趋的那个亦。” “这小子。”汪慧忍不住抱怨了下，“什么都好，就是太积极了。” “怎么了吗？”叶蓁蓁跟着她继续走，她们接着又经过了两叁个办公室，汪慧解释道：“主要是实习生没有工资，但他很热心，忙前忙后的，还总是请大家喝咖啡。我有点于心不忍。” 只不过是打白工，人家喜欢不就行了，汪慧怎么会说“于心不忍”呢？ 叶蓁蓁问520：“为什么她这么说？” 520说：“做综艺在实习期都得熬，而且是无薪甚至要贴钱进去地熬几年，等到能被上司看到提为正职了，到时候最多也就拿到城市平均水平的工资，而且工作人员还经常出差加班熬夜，相当于是青春饭。” “而周亦是海东大学的，海东是全国前十的名牌大学，从那里出来本来就可以有很好的工作计划，来节目组里熬资历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她是在为周亦不值吧。”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说。 和真正作为实习生的周亦比起来，徐知墨做的是体面些的助理工作，而且还不用和其他人一起守在这里，晚些到也不会被说什么，即使是这样，他还不觉得满意。果然，起点不同产生的想法也是南辕北辙，她想。 “这里就是我们的面试厅了。”穿过几间乱糟糟的屋子，汪慧终于带她来到了一间看上去像样的宽敞房间。 汪慧先走进屋，看到一条胶带，连忙用脚扫开，给叶蓁蓁让出位置：“请进，叶小姐。” “谢谢。”叶蓁蓁礼貌地道谢，环视这间屋子。 这里的层高和外面有些差别，看上去有些像中学的室内体育馆。全木质地板，靠近门的一面墙上用了一整面纯黑的板盖住，让整个房间都像夜晚一样暗。汪慧打开另一边的大灯，她便能看到另一侧的样子：遮光板、补光灯还有一些音箱设备，桌椅堆在角落处，上面还有一些杂物。 “待会我们就会在这里面试候选人，所以这个屋子早上就布置好了，待会把摄影设备安装好，大概就可以开始正事了。” ”面试候选人，是类似于舞蹈选秀之类的节目吗？“叶蓁蓁问。 汪慧愣了下，笑道：“哦，不是的，是个真人秀节目。今天主要是选一下参演嘉宾，做一个社交观察类的综艺——可能你看过国外类似的节目，我们这个是买了那边版权过来的。不过具体的内容我可能没办法和你说得太详细。叶小姐，这个是有保密协议的，请你理解一下。“ “没事，我了解的。”叶蓁蓁表示理解。反正她也不需要汪慧解释太详细，她对节目的具体内容兴趣不大。 她感兴趣的是另一个方面：“那么待会主要是以什么标准选拔呢？颜值？才艺？” 汪慧看她感兴趣的样子，想起谷沁的交代——“好好照顾，别累着”。她在心里抱怨着，领导带的人，只能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对付，天知道她今天有多少事情要做…… “也许我也可以帮点忙？”叶蓁蓁已经从520那里得知了节目内容，她微笑道，“比如说给人打分，对于看人这一点，我倒是很擅长。“ ”叶小姐也想参与进来吗？“汪慧干笑两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让这个无关人士掺和进来。这女孩是跟在谷沁过来的，看上去还和太子爷很熟，应该不好得罪吧？ 汪慧眼珠子转了转，果断决定把皮球踢出去，她憨憨地咧开嘴：“这样，我问一下咱们的选角导演，他肯定不介意多一个人给他帮忙的。叶小姐，你在这里先稍等一下。”说着，她就走去了斜对面的房间找人去了。 叶蓁蓁好笑地看着她跟有人追在后面一样，急匆匆地走开，轻轻摇了摇头，心想：“我有这么可怕吗？” 520严肃否定：“当然不是。” “我也觉得。”她弯起嘴角。 “你好啊。”有人从门外走进来。她转过身，发现是那个瘦高个，周亦。 “你好。”她换上礼貌的笑容，点了点头。 “请问，你也是实习生吗？”周亦手上拿着两杯咖啡，顺手递给她一杯，“哦对了，给，多的咖啡，给你喝吧。” 她顿了下，选择接过，“谢谢。”然后她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算是吧，我来这里帮帮忙。”她面不改色地说。 “哦。”周亦挠了挠头，愣头愣脑地说，“你好漂亮啊。” “谢谢夸奖。”她笑了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周亦低下头，似乎是被她弄脸红了，接着他很快又发现自己还带着口罩，手忙脚乱地取下来：“不好意思，我刚刚都忘了自己还带着口罩了。” “那个，你好，我是周亦。”口罩揭下来，是一张意外的、帅得十分锐利的脸，就是笑起来有些可爱，眼睛眉毛弯成整整齐齐的四道弧。 综艺选角 “请问你叫什么？”他好奇地问。叶蓁蓁发觉他有一对招风耳，倾身过来的时候就好像很认真在用耳朵听一样。让她有些想笑。 “我是叶蓁蓁。”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周亦。” 周亦习惯性地伸出手，她垂眼看了眼，看那根又长又白的手臂孤零零伸着，轻笑了声：“我不握手。” 他忽然有些被蛊到了，呆呆地收回手，“哦哦”两声，然后说：“不好意思啊。”奇怪，他为什么要道歉啊？ “叶小姐。”汪慧走进来，“我把王导带过来了，他想请你来谈谈。”她身后跟着个有些壮实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也就叁十出头，皮肤黑黑的。 王宇文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地走进来，忽然看到一个流星那样显眼的大美人，眼睛一亮，色眯眯地呵呵笑：”你好啊，叶小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这是哪门子的久仰？叶蓁蓁在心里翻了白眼。 她伸出手要和叶蓁蓁握手，见对方不接，只是微笑看着自己，也丝毫不恼，厚脸皮地收回手，跟看宝贝一样瞧着叶蓁蓁，一边和汪慧嘟囔了句：“这大美女，你不早说。” 汪慧一脸无语，她拉住这个色鬼，抬头给旁边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的周亦使了个眼色：“摄影组。” 周亦点头表示明白，这是让自己去找摄影过来调试设备呢。算算时间，面试开始还剩半小时，时间应该来得及。他来不及思考叶蓁蓁的身份就走出去催人了。 另一边，王宇文嘻嘻笑着问叶蓁蓁：“叶小姐，听说你有兴趣加入咱节目，不知道是打算出演什么角色呀，要不我给你定一个傲娇大小姐的人设吧，到时候肯定火。“ “喂，王导，你正经点。”汪慧重重拍了下她的肩，小声提醒道：“这谷沁带来的人。” “咳咳、咳咳。”王宇文戏剧性地变了脸，回归正经，“哈哈，刚刚开个玩笑，叶小姐别放在心上。” 叶蓁蓁心里呵呵两声，面上毫无痕迹，微笑道：“没事。” 汪慧给她打圆场：”叶小姐，这是王宇文导演，也是这个节目的总策划，选角导演刚刚忙着组织人员，我就直接找了王导。“ “王导，这是叶蓁蓁小姐，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你好，王导。”叶蓁蓁点点头，虽然有些烦这种介绍往来，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必须的流程，所以保持着礼貌的态度。 “刚刚我关于帮忙的提议，不知道王导觉得是否妥当？“她诚恳地望着她说，”当然，要是不太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理解。我也只是一时新奇罢了。” 王宇文被她这么看着，一向的厚脸皮好像也压不住后知后觉地尴尬，再次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方便的，当然是方便的。咱们组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叶小姐你是想参加选拔过程是吧，这样，我待会给你多搬一个凳子，你坐我旁边就好了。“ “小周、小周呢？咦，刚刚好像还看到的。”她回头看向汪慧，“总之，让小周给叶小姐复印一份资料吧。” “行，我这就给他发信息。”汪慧由衷庆幸这家伙恢复了正常。 “那叶小姐，要不我先带你去休息室坐一会吧，待会这里布置好我再让人叫你过来。”汪慧说。 叶蓁蓁目光轻移，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用，你们要布置的话，我也来帮忙吧。”她忽然说，”反正也只是需要再摆一下桌椅，很简单的，不是么？“ 汪慧欲言又止，在心里叫着苦，要命，这千金小姐来搬桌椅，不会待会搬出什么伤来吧？这她可不好交代了。 可是叶蓁蓁看上去就是说一不二的人，她根本没有给汪慧拒绝的可能。 门边的喧嚣声靠近，叶蓁蓁走过去把两扇大门全部打开。 ”小心点““靠这边，别磕着碰着了。”几个人说这话，其中有个粗噶的声音格外显眼。 从外头进来的是十多个人，抱着扛着不同的设备，还有推着板车的。 “我来吧。”叶蓁蓁顺手接过一个沉重的箱子，有挪了几个支架，把它们放在指定的位置。 “谢谢。”徐知墨气喘吁吁地拿纸巾擦了擦汗，抬起头才发现一直在帮着自己的人居然是叶蓁蓁，“蓁蓁，你也在这啊。” 叶蓁蓁笑了笑：“刚刚不是说了，一会见吗？” 徐知墨只来得及和她打了个招呼，那边几个师傅在叫人帮忙，他连忙跑过去调试设备。弄音箱的活他比较熟，就又跑了趟去拿备用线，把设备通电架好，然后调试各个参数。 ”小子，分频器，你又忘了。“他的肩猛地被拍了一下，惊了一下，把错误的线放下，接入电子分频器：”不好意思啊，游师傅。“他抱歉道。 “下次记得。”游师傅的声音格外粗哑，很有辨识度。 才刚刚测好声压，另一边的一个师傅就叫他过去了：”小徐，过来把轨道弄一下。“ “好的，来了。”徐知墨小跑过去，又蹲下身去忙活。 叶蓁蓁和王导一起把桌子摆好，然后再去隔壁弄了个给候选人的高脚凳，回来就看到徐知墨被几个师傅使唤干活的样子。 她不禁问王宇文：“他们知道知墨不是普通助理吧？” “知道啊，整个组都知道。” 她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看懂她的意思，嘿笑道：”叶小姐，你可别小瞧这几个师傅，他们的薪水说不定比我还高呢。能做到这种级别项目的摄影师，水平、资历那可不一般，这些都是公司重点关注的技术人员呢。“ “明白了。”叶蓁蓁笑着说，“谢谢王导解惑。” “嗨，谢什么，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东西。”王宇文摆摆手，“你要在这里待一天，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不说了，“她看了眼手机，”阿慧说人到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去哪看？”叶蓁蓁好奇道。 王宇文神秘地笑笑，招手：“跟我来，咱们从这个小门过去。”她来到屋子的角落，原来杂物后边还有一道单扇的门，里面打开是一个小隔间，一面是墙、一面是窗。她走进去，就朝着窗挨过去，脸上立即又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 “嘿嘿，美女、帅哥。”她念叨着。 叶蓁蓁走到她身前往外看，原来这是单面窗户，外面是好些人，齐聚在走道上。外面的那个走廊叶蓁蓁来时没有印象，想来应该是另一侧的。 “这些就是候选人？”她问道。 “对，他们都是准备参加这个节目的。”王宇文接着又嘀咕了句：“幸好看着脸点的，有颜值简直就成功了一半。” ———— 想不到吧，有一天终于有女主能做导演位置了（bushi），就是说不要太讨厌那些女主各种被挑选然后狗血撕起来的套路 导演的打分 灯光大开，提供给被面试者的椅子单独放在空旷的中间位置，一旁则是围成了半弧形的导演和各种工作人员共十余人，摄像机架好，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入口处，导演们都没有说话，拿着平板和纸笔，整个屋子无形之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叶蓁蓁坐在王导隔壁的位置，面前的桌子拿了隆重的丝绒桌布盖上，然后放着一个铭牌——“选角导演”，若是不知道真正的选角导演正在她右手边，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要以为组里来了个新导演。 幸而汪慧早就在小群里告知大家，今天组里来了一个小姑奶奶，让他们拉紧了皮伺候。要是只是这样，众人还会不以为然，可是他们接着又看到导演拉着人说话，便开始紧张起来了。不知是谁的主意，把叶蓁蓁安排在了靠中间的位置，还送上了专业感极强的铭牌——这玩意儿他们之前选角都没有使用过。 然后等到王宇文正式参加选拔会的众人介绍时，各个组长、副导都熟练地叫了声叶小姐，行为举止里都多有照顾。 拿到了周亦递过来的资料，叶蓁蓁翻开来看了看。这些主要是今日参选者的简历，以及一些节目组整理的材料。 一共二十五份，叶蓁蓁有些不耐烦看，她朝王宇文笑了下，小声问：“王导，你先前应该看过这些资料了，有什么特别看好的人选吗？” 王宇文看到大美人一笑，心都飘飘然，她嘿笑着，把自己手上做了标记的资料递给她：“我看好这叁个，你看看，” “谢谢。”她接过那份标满了各色记号笔的文件，翻开看了看，赛车手、制片人、品酒师，还真是有趣的身份。 两人的说话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正守在摄影机后的徐知墨忍不住看向她，他的目光充满暖意，他想，今日有她在场，原本寻常枯燥的工作都显得有趣不少。 而对于两人迥异的待遇，他并未生出半分不满。就算蓁蓁是来陪他的，他也不忍心让她和自己一样流汗辛苦，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她舒适地坐在导演位上，还有人留心照顾，然后如有可能，看一看站在旁边的自己，留给自己一分关注，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他想着所谓了目光不期而遇，相视一笑的场景，一直凝视着叶蓁蓁的方向，只可惜对方好像并未收到自己的苦心，他盯得眼睛都要抽搐了，还是没有等到她看向自己。 “专心点。”蒲扇大掌拍了下他的脑袋，徐知墨缩了缩头：“抱歉，游师傅。“他只好收了心，回到眼前的工作之中。 叶蓁蓁其实知道徐知墨在看着自己，但是她懒得理他，所以装作认真翻看资料的样子，用记号笔随意涂画、标记。 据汪慧说，这已经是节目组的第十一轮选角，选角工作截止目前共收到6000多个申请，然而最终节目组仅需要8人，因此需要先选出合适的12人，然后在节目开始前最后确认人选。 由于综艺的参演者都是素人，他们不会提前告知是否选中，也不会透露其他参演者的信息，因为素人不像明星，他们不会演戏，只有这样才能营造最真实的反应。 叶蓁蓁有些好奇他们都是在哪里找到的人，520答：“大概分为两种渠道。线上是从各种社交平台上搜索各种高颜值群体，比如说使用与颜值、职业有关的关键词搜索，或者是动用人脉请人推荐；线下则是扫楼，也就是在商圈、写字楼盯梢，主动与符合条件的人询问意愿。” “那这个前期工作还真是辛苦。不过，素人参加节目，万一过程中突然爆出丑闻怎么办？除了筛选之外应该还是要做背调的吧。” 520肯定道：“在初步确认人选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花上几周和他们密切接触，对他们的社交平台也会有全面的搜查，而且，节目之前参演者也需要签署诚信合约。” “不过…我并不认为这些措施就可以完全独绝风险。” 叶蓁蓁轻笑：“520，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风险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黑红也是一种红，节目只要有话题有热度，最后能赚钱，这不就行了吗？” 520讶然：“我倒是没想到这点。” 第一个候选人很快走了进来，个子不高，黑色T恤，半身玫瑰色蛋糕长裙裙，头发上挽起，别着秀气的蝴蝶结，是一个气质偏向温婉的女性。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选角导演说。 “大家好，我是陆钰珍，今年25岁，是一名高中英语老师。”她开始进行自我介绍。她接着说了自己的爱好、特长，叶蓁蓁注意到她手上还拿着一个琴盒。简单问答了几句，她果然将琴盒打开，拿出来一个尤克里里，然后弹奏了一小段。 选角导演象征性地夸了一句，接着问了些和资料相关的内容，比如说厨艺、宠物之类偏生活化的方面，然后是个人的人生观、恋爱观。 陆钰珍面对摄像头稍稍有些不自在，回答得有些慢，尤其是说到恋爱观，可能是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这种事情，她的目光躲闪，露出的耳朵完全红了。 王导在刷刷写字，记录着什么，叶蓁蓁探头看了眼，然后从自己身前的那迭材料中找出同样的表格。这是打分表，一共分为颜值、学历、职业和个人魅力，每项是是10分制，个人魅力项单独空出一块，供详细书写。 她想了想，给这位候选人打了分，然后在最后一项写道：说话有条理，态度自信，性格偏内敛，紧张的样子很可爱。 每五位候选人面试结束，便有人过来回收打分表格，写了几份之后，叶蓁蓁熟练了许多，写字速度更快，也和王导一样刷刷刷地写起来。 两轮过后，选角导演筛选出来其中综合打分最高的两位，给大家回放了他们面试时录下的影片——导演对于感兴趣的候选人，通常还会有进一步的要求，比如说临时扮演一个日常的角色，或者是额外的才艺表演。 选出来的两位分别是一位打扮时尚的模特和一位气质神秘的品酒师。模特名叫艾莎，身材纤瘦高挑，几近1米八的身高，她表达时自信感很强，自带气场，在王导的小本本上显示为“霸道御姐”。 她的才艺也很少见，是手风琴，叶蓁蓁忍不住又瞄了眼王导的笔记本，她也是很厉害，除去人设之外还写了一段小情节：御姐抱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年下男海边钓鱼，月下温柔演奏手风琴。 嗯，有画面了。 某种特质 在王导的强烈推荐下，“霸道御姐”被列入了备选名单。 然后是品酒师，说实话，这位品酒师也就是头衔高大上，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小帅哥，他是属于温柔耐心类型的，对话能力很强，选中他主要是为了职业本身的爆点。不过，在叶蓁蓁看来，这位品酒师的衣着品味一般，皮带、腕表、上衣和鞋子都是奢侈品牌的经典款——也就是基础款，很明显看得出来是想营造有钱的人设。 不过…在某种方面看倒是很合适。她想到这个节目的主旨，轻笑了下。 王宇文感兴趣道：“叶小姐，你怎么看这两位？” 叶蓁蓁模棱两可地说：“品酒师似乎有双面性格的样子，也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无害。“ 王宇文探头过来：“怎么说？”大导演的关注也引来了其他人的聚焦，几人看向叶蓁蓁，目光里有怀疑也有好奇。 周亦站在汪慧身旁，不禁被众人视线中心的女孩吸引，其实他先前也在偷偷看她，慧导在群里的解释让他意识到了之前的乌龙，只可惜后来他没找到机会再和她说话，只好在忙碌之间抽空关注她。 他关注的理由也很俗气，因为她很好看，当然，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理由，她的姿态很吸引人。 周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归类她，他在组里也见过不少人了，各行各业的都有，其中不乏富有自信的人，可他们的自信，更倾向外露，是人们可以直接感受到的外显特质，有时甚至会引人稍稍不适。 而她却不是，她的自信隐藏在内，举止优雅得宜，待人亲和有礼，美丽却不刺目，让人如沐春风，在无形之中牵引人的视线。而且她认真的样子格外迷人，仿佛是在阅读、批改着什么重要文件一样，修长的手指握着笔，不时写下字句，将那廉价的中性笔都衬得高级起来了。 周亦悄悄观察着叶蓁蓁，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倒不是爱慕，而是迷惘，他在想，什么时候他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呢？ 叶蓁蓁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分析道：“他的谈吐得体，而且从留学经历上看文化水平较高，说话有条理、声量适宜、吐词清晰，有训练过的痕迹，这与他作为品酒师的工作相关，在回复询问时，回答简洁清晰，但常有引导性的反问，且善于倾听，乍一看是一个性格温和、情商较高的人，符合大众对于品酒师的刻板印象。“ “可是，他在演示时会下意识找镜头，对镜头的适应性比其他人都好，这显示出他有一定的表现欲，身上着装中奢侈品的配件多，然而都是基础款，单调的迭加说明他的品味一般，衣着有特地熨烫的痕迹，但是持此之外却又忽视了西装裤角的处理，这证明他对这种款式并不熟悉，有两种可能：一，对面试较为重视；二，虚荣心较强。我认为是后者。“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小动作。”叶蓁蓁小幅度地挥了下手指，“像是这样。” “当他得到偏负面的反馈时就会这样做，这说明他很在意他人的看法。” “所以，这是一个表面温和谦逊实际上更偏向于表现型人格的人。”她双手轻轻合十，做下了结论，“王导，我说的对么？“ 王宇文眨了眨眼，哈哈大笑：“对，说得不错。”她恬不知耻地加了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嘿，看来叶小姐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她说着要揽上叶蓁蓁，叶蓁蓁不动声色地退了几寸。 没捞到人，王宇文有些遗憾，她和选角导演以及编剧又嘀嘀咕咕一会，然后让工作人员开始下一轮，继续面试。 指针很快走过两个半小时，到了晚餐时间，汪慧让人通知暂时工作，空出半个小时吃饭。一般来说，节目组都是集体点盒饭，伙食不好不坏，而对于那些苦等的候选人，工作人员会各自给一个饭团作补偿。 不过，今日不一样了。叶蓁蓁提前让人订了餐，留驻在组的27位工作人员，包括还未面试的8位候选人，人人有份。 酒店的送餐员将餐车推进来时汪慧等人还有些懵，王宇文则是眼前一亮，凑过去揭了一个餐盒的盖子，站在一旁的周师傅忍不住哇了一声：“今天伙食这么好？” 只见那餐盒里叁荤两素，大虾、排骨、酥肉，以及配色漂亮的松仁玉米和素叁鲜，除了这些每份里还配了骨汤和凉菜甜点。 有工作人员小声嘀咕：“我刚刚查了这家酒店的价格，一道菜要一百多呢。”“真幸运。”“看来有个大佛在也不是坏事。” 听闻这边有大餐吃，隔壁节目组的导演闻讯赶来，拉着王宇文蹭饭，他们平时公用一层楼，有不少来往。 定的饭有剩余，王导便做主分给了隔壁导演，两边的导演组正好搭了一桌，等差不多吃完，叶蓁蓁也在他们面前认了个脸熟。 王宇文有心帮好友，在饭后把叶蓁蓁介绍给了隔壁组的导演于璇：“叶小姐，这位是于璇，业内有名的综艺大导，现在在隔壁拍一个S级选秀节目。老于，这是叶蓁蓁小姐，咱谷老板带过来的好友，来这边体验一下幕后工作。“ 王宇文说着，给好友老于一个微妙的眼色。 于璇秒懂，她热情地伸出手：“叶小姐，幸会幸会。” 叶蓁蓁她看着眼前的这个面目柔和、有些白胖的中年女人，脑中正在飞速处理着520递来的资料。 于璇，最知名的作品是一档侦探类综艺节目，收获了极高口碑，且连续叁季质量不减，从此一战成名。她和王宇文不同，是外聘的导演，从地方卫视起家，自己带领一个团队，有比较成熟稳定的班底。 这次接下的合作是一个S级的偶像选秀节目，原创制作，总投资额超过12亿，形式是社交观察加上练习生养成，比起普通选秀竞争更倾向于真人秀模式，520对此的评价是“仿楚门的世界”，叶蓁蓁持同样观点。 对于这样的大导，她的笑容诚恳许多，她轻握了握她的手，很快松开：“幸会，于导。我叫叶蓁蓁，原臻品的创始人，现在在熙美挂了个闲职。“她从皮夹里拿出黑底镀银的名片递过去，当然，给王宇文也递了一张。 于璇拿起来一看，名片上赫然有一行“技术总监”的头衔，不禁再看了叶蓁蓁一眼，有些惊讶，看起来那么年轻，居然就是技术总监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刚见识的人不可能聊特别深入的东西，再加上之后还有工作，所以她们只是初步认识，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再闲聊了几句综艺制作的事情。 叶蓁蓁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要涉足影视行业的意愿，给于璇留下点印象。她这么做，其实也跟她之后的一些计划有关。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场在角落里的简短寒暄居然还带来了几个小插曲，让人哭笑不得。 ———— 写得挺爽的，但是可能我的爽点比较无聊...之后有女主被当做金主的戏码，有人期待吗？ 小剧场-御花园偶遇 素白的洗手间里，水声淅淅沥沥响起，然后戛然而止。 高跟鞋的哒哒声在靠近，叶蓁蓁余光瞟了一下，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西装丽人。 她转回视线，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发亮、神采奕奕，看起来状态不错，她不禁自得，最近运动量恢复之后，果然精力好了许多。 叶蓁蓁抬起手，感应水龙头自动停止出水，手上残余的水流顺着指间缝隙滴落，她转身看向纸巾盒，却发现里面的盒子是空的。 “用这个吧。”悦耳的女声响起，一包纸巾递到手边，叶蓁蓁转过头，看到这个年轻女人，有些讶异她的主动帮助：“谢谢。“ 女人弯眼笑了笑，反而显出几分天真：”不用谢。“女人的声音比看起来的甜多了。叶蓁蓁忽然认出来，这是等在门口的候选者之一。 是刻意的吗？她忽然怀疑，不过女人递了纸巾之后并没有借此攀谈，所以她的疑心只浮起了一瞬，很快就沉下去了。 叶蓁蓁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她轻轻点头，告别这位陌生人，然后顺着走廊走回面试厅。 临近入口处，声音也变得嘈杂许多，有人似乎在练声，还有人坐在过道旁的椅子上，背脊挺直地看着什么书，稍大的人声引她往旁边看了眼，那边似乎是隔壁节目组的准备室门口，有几个年轻的男性在那里说说笑笑，有点吵。 她皱了下眉，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横椅前冷不防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靠着自己的腰腹力量，她的身形晃了晃很快稳定下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看书的青年愧疚地想扶起她的手，结果她及时站直了，没碰到，只好讪讪地收回来，顺势低身捡起地上的书，叶蓁蓁瞥到了封面上的作者名。 “没事。”她好脾气地说微笑了一下，同时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避开他。 “实在是太抱歉了。”青年刚捡起书，还保持着半蹲的姿态，微微仰首，露出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从叶蓁蓁的角度看去，便是栗色短发下白皙的脸蛋，还有线条细腻的脖颈。五官端正，眼睛大大的，眼尾上挑，有几分狐狸相。 “没事的。”她再次说。她闻到了青年身上的香水味，有些抗拒地轻蹙眉头。 “这位小姐，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吧，作为赔罪。”他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一边随意地把书放在椅子上。 这时背景里的歌唱声忽然变得大声起来，更加扰人。 她摇头拒绝：“不用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她没有给他半点余地，转身就走。 往前走了几步，途径一旁叁两站在一起的年轻人，她感觉到了来自他们的灼灼视线，忽然就明白了。 哦，叶蓁蓁眉头微挑，原来是最老套的戏码。 她轻哼了一声，余光扫了眼那些人，带上了些轻蔑的意味，然后又很快地把他们抛在脑后。 一众试图献殷勤的人见她脚步不停地离开，失落地咂嘴，都觉得可惜极了。 他们之前看到这位小姐和导演说话，就悄悄起了小心思，候在这里企图制造一个偶遇。比如说练声的、刻意大声聊天的，还有主动出击请喝咖啡的，都用心整理了自己的妆容，露出最好看的角度，等待这位年轻富婆欣赏到自己的独特之处。 只不过在叶蓁蓁看来，他们的小动作简直令人发笑——她可见过太多了。 520向叶蓁蓁说明了这一情况，她嗤笑一声：“小花样可真多。” ———— 这个有原型，当时听说的时候要笑死了 换口味 叶蓁蓁重新回到面试厅的时候，注意到徐知墨正站在门口处，他扶着摄影机，唇色微微发白，比起平常故作的冷漠，多了几分脆弱感。 又怎么了？她目光一顿，脚步拐过去。 “知墨，”她轻拍了下他的肩，“还好吗？” 徐知墨转头来，看到一直注视着的人突然跑到了眼前，神色微怔，忙低下头说：“没什么。” “累了吗？”叶蓁蓁伸手摸了把他的脸，温热的手指触碰在脸颊上，她的香气拢上来，徐知墨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他有些享受她的触摸，他的心头泛起丝丝缕缕的喜悦，渐渐压过方才的一点酸涩。 她的半个手掌顺着他的下颚，指尖绕着他的脸颊轻轻揉了揉，有种在给小猫咪顺毛的错觉，细细的绒毛流过指间，脸颊肉软软暖暖的，手感倒是不错。 她又摸了两下才放开手，徐知墨感觉到脸上的温度消失了，还有些失落，紧接着他想到现在所处的地方，转头看了看周围，好在这时候其他人都在忙碌，没什么人注意这个角落。 感觉到他的心绪平和了一些，她问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他抿了抿唇，然后憋出来一个万用的解释：“累。”叶蓁蓁于是知道，他肯定又是自己闹别扭了。 小狗狗自己默默闹腾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到今天的收获，她耐着性子抬起他的下巴，望着他的眼睛缓声道：“如果很累的话，不要勉强自己。告诉我，让我来帮你解决，知道吗？” 徐知墨轻轻“嗯”了声，乖乖点头。 “好。”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轻拍了下他的肩。这时有人在后头叫了声“叶小姐”，她又对他笑了笑才回过头去：“什么事情？” 周亦走过来：“叶小姐，快开始了。” “好，我知道了。”她和导演们一起入座。 很快，接下来的面试就开始了。 徐知墨跟着摄影师就位，怀里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看看左右，侧身拿出来查看。 屏幕上叶蓁蓁新发来的消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他忍不住低头窃喜。他想，蓁蓁那么聪明，肯定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了吧。他回头看向桌后的人，她正看着被面试的人，目光专注。他刚向她看去，便恰好碰上她随意扫过的视线。 目光蜻蜓点水般触到一块，很快分开，而他的心里似乎刮起了甜蜜的旋风，将之前的烦恼转瞬间都吹走了。原本蔫头耸脑的花朵重获雨露，忽现生机。 这让他对自己又有些懊恼了，在确认了她的关心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小情绪有些可笑了。 小情绪的原因也很简单。休息时他本想找叶蓁蓁一起吃饭的，谁知她已经坐到了导演组中间，还和他们热络的样子，看得他心生嫉妒。他一开始想的是，坐在她身边一起吃饭的人理应只有自己，所以便觉得那些无关人士碍眼极了。 后来他走近些，又听到了叶蓁蓁和他们的聊天。讲的都是些投资、影视制作的事情，这让他不由得感到陌生。虽然父母是集团的掌舵人，他自己却还是个孩子身份，与公司业务接触不多，了解的人也仅限于几个秘书。即使是被塞到这里当助理，所做的似乎也只是无关痛痒的杂活，不被重视。 他们所说的内容，以徐知墨的了解，是能听得懂大概的，可听得懂不意味着能自如地说出来，与人交谈。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叶蓁蓁，有些后悔自己不能主动去学习更多相关的知识，也加入这个话题，甚至是像她一样做话题的主导者。 这一幕就好像是校园里的场景再次上演，她被包围在人群中，而他被排挤在人群之外，只能高高地仰望他。 好像总是这样，他想，不知不觉地，差距就变得这么大了。 想及自身，他不禁问自己，她这么优秀，自己真的够格吗？在有些自卑的自我怀疑中，他又想起了先前不被她理会的事情，是否她就是因为他的无能，所以主动地选择了拉开距离呢？ 尤其是在后来找她说话时，看到不知从哪来的阿猫阿狗向她投怀送抱，他的心态更加失衡，在嫉妒之外陷入了更深一步的自厌当中。 所以便咬紧了牙关，站在了她进门的必经之地，做出一副脆弱的姿态等着她发现。而在等待时他的心情又是极其矛盾的，既不希望被发现，又渴望被发现，她怕她看到他时觉得他懦弱，又怕她真的漠视自己。身体也随着心绪陷入矛盾当中，在原地小幅踱步，却又像被绑住一样站在那里，无法离开。 好在这份焦虑很快被她化解了，此刻徐知墨的心头又溢满了喜悦地泡泡，沉浸在由她所带来的暖意中无法自拔。 旁边的主摄影师叫他去帮忙扶支架，他手微动，忍住想再次查看消息的冲动，小声应着转过头，一想到她认真的样子，还有她对自己的关心，他的心中就满满的都是力量，心脏也腾腾跳动起来。 他不能拖后腿，他想着，迅速回到了工作状态。 徐知墨千回百转的心思自然不被叶蓁蓁所知，她现在正忙着打分呢。桌布掩住了下面的景象，于是其他人也看不到她翘起的脚，还有不时点地的不耐烦。 “这个人真的是演员吗？怎么演技这么差？”她和520吐槽着，在“职业”一栏打了个低分，然后继续挑剔着眼前的受试者。 按照惯例，导演安排了一个短剧情请身为演员的受试者表演，只不过效果不怎么样，这让众人有些兴致缺缺。 这是个素人综艺节目，按理说应该都从素人里找嘉宾，不过候选人名单里却还是有不少演员、歌手或是模特。叶蓁蓁多少有些知道为什么这些圈内人会擦边入选，毕竟能进这一行，脸肯定是能打的。而这些人申请参加的理由也很简单，为了出名。 素人综艺在国内还是个新鲜事物，新鲜，那就意味着关注度。网播平台上已有的该类节目就获得了成功，那是一档恋爱观察节目，其出演的素人在节目后多半踏入了演艺圈，还有一对情侣拿下了知名饮料品牌的广告，报酬高达数百万。这些成功让旁观者蠢蠢欲动，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节目组选角不过两个月，就能收到超过6000候选者的原因。 “不过这样的节目，估计再火个一年就到极限了。”她评价道，“后续随便几个爆雷，便能让观众迅速失去兴趣。” 520闻弦音而知雅意：“你的意思是？” 叶蓁蓁在纸上认真地写着评价，心里轻笑：“在钓上大鱼之前，先抓些小虾米尝尝鲜吧。而且我这么做，也算是做好人好事了。” 好人好事？这其实是恶趣味吧。520说：“好的，我会把近期飞梭上线的综艺都做一个背景审查的。” “有劳了。”她笑着道谢。 —————— 叶蓁蓁为候选人们写着评价，不时和王导聊几句，一来一往间，后头面试过得很快，转眼间接近尾声。 面完最后一个人，选角导演整理好评价意见，宣布收工，场内再次嘈杂了起来，叶蓁蓁正在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身边忽然来了一个人，然后桌前多了一瓶水。 拿着水瓶的手臂肌理流畅，覆盖着细疏的汗毛，在还未撤走的大灯下像笼着一层虚影。白皙的皮肤上浮起一线蜿蜒的青筋，虎口微红，竟有几分朦胧的暧昧感。 叶蓁蓁的视线像是被人牵引一样，顺着手臂一直向左，然后看到了衣角下的一截腰线，即使在阴影下也白得发光，腰很窄，却有肌肉线条，细腻、光滑。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她忍不住伸手勾了下他的衣角，本欲离开的人脚步顿住，她抬首，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都要走了还发水？” 周亦感觉到T恤被拉扯的力道，心头直跳，他缓了缓心神，才敢说话：“我，慧导怕你渴了。” 她看着他，嘴角微弯：“谢谢，我的确有些渴了。” 她伸手去拿水，她身上的气息亦凑近了，不知道怎么的，周亦鬼使神差地抢过了那瓶水：“我替你开吧。” 咔哒一声，瓶盖扭开，他把矿泉水递给她。 叶蓁蓁扫过两人无意识擦过的手指，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谢啦。”她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口，朝他点了点头，把水瓶重新拧上。 周亦看着她唇角的那点水泽，却是眼睛发直，等到她轻笑出声，他再次回神过来，暗骂自己不争气。 “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吗？”她站起来，与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没、没什么。”周亦讪讪地垂下眼，只觉得自己好丢人，他现在连她的脸都不敢看了。 “待会你是坐地铁回去？”叶蓁蓁漫不经心地说，比起最开始对他的冷淡，她现在平易近人许多。 “嗯。到站之后还要骑一段。”他不自觉地回答。 “自己一个人骑车啊，那要小心哦。”叶蓁蓁笑了笑，走过去，“男孩子独自在外可要注意安全。” 她靠近的气息让他红了耳朵，支支吾吾说：“你也是，叶小姐，回家路上请注意安全。” “好的，我会小心开车的。”她替他拉了下飞起的衣角，这个动作有些亲昵，超出了社交距离的范畴，可是她却是一脸淡然的样子，让他手足无措的同时不免怀疑自己是想太多。 叶蓁蓁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漂亮的眼睛沮丧地垂下，呆滞的脸蛋像柔软的棉花糖，让人想咬一口，尝尝是不是也是甜的。真可爱，她想。 周亦后知后觉她话里的信息，疑问道：“你…开车？”明明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 叶蓁蓁眨了眨眼，轻飘飘地问：“是啊，不行吗。” 他生怕她不喜，猛摇头：“当然可以——我没有这个意思。” “对了…这份文件我来回收吧，等会一起送回去。”他指着旁边的材料，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他的手刚碰到文件，另外一只手恰好搭在他的手背上，温温凉凉的，“我来吧。”她利落地把文件整理好，递给他。 不过，与其说是递，不如说是直接塞在他怀里 ，轻轻的砰的一声，那迭文件碰到他的胸前，他慌忙搂住，叶蓁蓁故意顺手摸了一把，手感果然不错。 她有些心动，眼波一转，从兜里抽出一支笔，在他怀里的文件背面写上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她拿笔杆子敲了敲那行字，微微笑道：”有机会带你去兜风吧，周亦。“她念着他的名字，咬字清晰，尾音上翘，别有一番意味。 周亦被她勾得脸都红透了，明明没做什么，只是听她说话，他就已经晕头转向了。他嗯嗯点头，自己也不知道在答应什么，脑袋里不断回响着她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叶蓁蓁看了一眼他呆呆的样子，低笑着摇了摇头离开。 “周亦是可攻略对象吧？”叶蓁蓁问。 520说：“你怎么知道？他原本是的，但是不符合你的经济条件要求，所以我之前筛掉了。” “唔…也许是看脸？”她随意回答。 “怎么，你是要改变心意吗？”520问。 “算是？”她说，“我突然觉得换换口味也不错。总之，你把周亦的全部资料给我吧。” ———— 这个角色是主线角色来着 电梯内 时针走过九点，这个时间点离正常的下班时间有些远，对于节目组来说却不算晚，临出去时还有不少人和叶蓁蓁道别，这让她看起来人缘很好。 可是她只来了这里半天，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呢？终其原因不过是晚上她请的那顿饭，让他们吃人嘴软罢了。 叶蓁蓁倒也不介意，她对这种瞩目感总是很享受的。 闲适地和众人道别后，她慢悠悠地走向大楼另一侧的电梯口，这里人少，不用忍受拥挤。 气质沉静的少年长身玉立在电梯门一侧，他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蓁蓁。”徐知墨唤她，抬眼时折射了顶灯的些许细碎光点，带着纯粹的愉悦与期待。 “等我很久了？”她笑了笑，走过去，徐知墨自动地拉住她的手，熟练地扣住，然后像是掩饰不住雀跃一般，轻轻摇了摇：“我也才刚到。” 这个举动有些幼稚，可是他满眼笑意，即使使劲绷着脸也掩不住那种得意劲儿，叶蓁蓁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蛋，便随他去了。 “啊、蓁蓁——”他被捏了脸，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看，耳朵变红了，像是不满，又像是撒娇。 她笑着看他：“你接下来想去哪？回家吗？””若是要回家的话，我送你？“她问道。 徐知墨却有些不情愿，他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舍得回去：“这个时间，回家会不会…太早了？” 她盯着那他通红的耳朵，忍不住上手揉了揉，靠到他身侧，轻声问：”怎么，不舍得我？“ 他感觉耳朵被摸得酥痒，却又不想躲开这份亲近，只好看着电梯显示屏，装作认真在看广告的样子。他嗫嚅着说了句什么，让人完全分辨不清。 他羞涩的时候就是这样，像蚊子一样细声细气的。 叶蓁蓁在他耳根上点了点，收回手，故意曲解道：“好吧，看来你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要不然我帮你叫辆车吧，还是说你已经通知了司机？“她作势拿出手机呼叫。 徐知墨急忙夺过她的手：“别。” “别什么？”她轻笑一声，顺势把手机递给他，徐知墨看了一眼，原来她根本没有要打电话的打算，只是吓唬他罢了。 他轻哼了声，把手机还给她，这时屏幕正好显示有新的信息，他瞄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语气微酸：“你连周亦也加了？” 周亦这个人他是知道的，长得差强人意，整天都是笑脸，原本他就觉得这人虚伪，没想到还真是，蓁蓁一来就黏上了，肯定是他死皮赖脸地求了联系方式。徐知墨越想越笃定，暗骂道：“真是厚颜无耻。” 叶蓁蓁看着他几经变化的脸色，觉得有趣极了：“你不高兴？” 他勉强道：“这与我又没什么关系。” “口是心非。”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吟吟道。 徐知墨直接被戳中心思，又羞又恼，冷着脸，撇过头不理她了。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又被屡次逗弄，自尊心上头，便是习惯性的一身寒气，不让人接近。 叶蓁蓁看着两人依然握在一起的手，心想，一旦待他好些便撒娇个没完，矫情。 叮。电梯恰好到了，她拉着人往前走，他使着性子不动，让人拉不走。 叶蓁蓁叹气，还真是麻烦。她索性大力把人拉进了电梯。 徐知墨讶异地被扯进来，踉踉跄跄，可还没站定就被推到电梯墙上。 凉凉的发丝擦过侧脸，柔软香甜的气息漫上来，嘴唇被压住，濡湿温热的清甜味道渡入口中，温润绵长。 他恍惚了一下，连自己要说的话也忘了，脑袋被拉下来，让她更深更紧地扣住，沉入她的呼吸里。 这次的吻急切又霸道，柔软的唇瓣相互琢磨，她轻咬着他的下唇，锁住他，紧接着侵入他的口腔，灵巧滑溜的舌头贴上他的，纠缠间不断触碰着敏感的上颚，彻底搅乱了他的呼吸。 叶蓁蓁在亲吻的同时有技巧地摩挲着他的耳垂，轻抚着他的脸颊。而他被她抚摸着，浑身都像通了电一样，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喉间轻泄出一线呻吟，睫羽震颤。 他的心脏砰砰跳着，仿佛要跳出喉咙眼一样，只觉得每一秒都如此漫长。 她吻得太深，让他额角都发汗了。瞧着他仍未褪去的青涩感，她只觉得尝到的滋味更美妙了，她低低笑了声，吮着他清爽的津液，稍稍停顿片刻，与他呼吸相闻，然后攻势更猛，舌尖挑逗、缠绕，快速而强势地掠夺，将他紧紧地按在冰冷的墙上。 灼热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留下一片恍如灼烧的麻感。 他忍不住紧抱着她回吻，用更甚的热情回馈她，捂得她也发了汗。两人痴缠着，狂风骤雨般亲吻，狭窄的电梯也很快升温，回响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轻吟与水声。失重感与处于公共场合的刺激感让这个吻显得无比急迫，吻得人脸红心跳。 叮—— 提示音冷不防响起，不知趣地打断了他们。 徐知墨眨了眨眼，眼前水雾稍稍散去，他这才意识到眼下的状况。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慌忙地去推她，一边急匆匆地看向门口，生怕被人发现。 门外的确有人，不过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叶蓁蓁好笑地点点他的鼻尖，获得了一个羞恼的瞪视，她退开两步，快速地整理了一下领口，转眼间就恢复了原状。 徐知墨脸上还是一片红晕，显眼极了，偏偏他看不见自己的情况，还试图像往常一样冷着脸，冷淡的表情配上暧昧的红晕，这样的反差让他克制的表现变得欲盖弥彰，门外的几人都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叶蓁蓁捂着嘴偷笑，拉起他的手：“快走啦，知墨。“ 他有些窘迫，这才钝钝地抬步，跟在她身后。 回到车里，看着他脸上久未散去的红霞，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借着系安全带的名义倾身过去，又亲了一回。 车厢狭窄，她便爬到了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亲吻，身体压着他的身体，唇舌激烈交缠，溢出啧啧水声。 本来就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趣，眼下身体紧密相拥，体温透过几层薄薄的衣料透过来，她下意识地挨挨蹭蹭，情欲便如火苗被浇了油星，蹭地一下暴起。 她喟叹一声，离开他的唇，转而沿着他的下颚线一直舔到她最爱的耳垂，轻轻啃咬，在他耳侧哑声诱惑：“今晚留下来吧，知墨。” 湿湿热热的啃咬声和呼吸直扑入耳道，他整个人都酥了，不仅是脸颊，肩颈处也是通红一片。 徐知墨喉结滚动，抑制不住地低哼，勃起的那处正抵着她的臀部，蠢蠢欲动。他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说不呢？ 诱导 落地窗透进霓虹灯火，室内温度凉爽适宜，叶蓁蓁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些不想动弹。 徐知墨与她如出一辙地闭着眼，白皙修长的躯体半缠在她身上，他嗅着她的发香，手搭着她的肩背，埋在她的颈窝里，仿佛那才是真正安心的所在。 方才的性爱让他们都出了一身汗，年轻赤裸的躯体紧密地贴在一块，水乳交融，互相黏着的肌肤上还是潮热热的，而到了背部，热汽被空调吹散不少，已经变成一片冰凉。可是谁都不想动弹。 他还因为觉得冷了，更紧地抱住了她，膝弯勾住她纤细的大腿把她往自己怀里带，软塌塌的长虫与细腻的大腿内侧摩擦了一下，似乎又有抬头的架势。 “别闹。”她打了一下他的头，力道并不重，轻轻地落在他的后脑勺，让坚挺的鼻尖忽然陷进锁骨，又开始不安分的磨蹭。 她有些懒散地顺了顺他光滑的背，就像给撒娇的大狗狗顺毛，从脖颈到尾椎骨，一下又一下地，哼声从他鼻间溢出来，他被那不轻不重弄得又是满身酥麻，果然不再乱动。 静静地躺了一会，安静的房间里有什么韵律在浮浮沉沉，叶蓁蓁闻了闻他发丝间的苦艾香，渐渐缓过劲来。 这不怪她体力不好，毕竟已经做了叁次。 她忽然感觉口渴，便推开他起身，去床头柜上拿了水过来。 大床轻轻摇晃，然后再次下陷，她拧开盖子灌了小半瓶，想到还扒在自己身上的人，戳了戳他：“喝点水吧。” 徐知墨把头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个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声音闷闷的：“嗯…”那一声拖得有些长，很明显，这是在撒娇。 叶蓁蓁笑了笑，顺着他的背肌摸了摸，一路向下，拉开被子，接着啪地拍了下那滑溜溜的嫩屁股。 “唔——”他整个人都抖了抖，气恼地避开，把自己埋进枕头堆里。 她爬过去，把他挖出来，捏着下巴附身，长发投下来，便是一个小空间，他茫然的样子看起来意外地乖巧，眼尾微红，还带着情欲的色泽，她的动作便放轻了些，摩挲着他红肿的唇，紧紧相对地吻下去。 温凉的水液顺着舌头的推动渡入他口中，他下意识吞咽起来，喝水间吸着她的舌头，末了舔舔唇角，一滴都没有浪费。 她双臂抵着床微微起身，两人嘴唇之间便牵了一根长长的银线，在光影交错下发亮。 他垂眼看见，脸又红了。 “懒狗狗。”她揉了揉他的脸，“还要我喂你喝水。” “汪汪。”他可怜巴巴地叫了两声，倒是很熟练。 她重新躺下来，沉入柔软的枕被中，抚摸着他的额发，手指在他鬓角慢条斯理地勾勒着轮廓，一边摩挲着他温凉的脸颊，问道：“怎么了？刚刚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现在对他这种时不时的情绪都已经有些习惯了。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懒得理会，但偶尔她心情极好时，还是乐意去开导开导的。 徐知墨搂住她的腰，身子缩下去，正好让脸轻轻靠着她的乳房，她身上总有一股让他着迷的香甜气息，此处更是浓郁极了，他低头亲了亲粉红色的乳晕，鼻尖熟稔地在她乳沟里逡巡着，嗅闻她的甜香，他没有用舌头，只是用水润的柔唇挨上去一寸寸地轻吻，就像羽毛一样不停搔过，弄得她有些痒。 乳头一点点立起来，在刺激下变得挺翘，它原本就有些红肿，再次兴奋起来，圆润红艳，他眯着眼用呼吸勾勒着她胸乳的形状，兜兜转转来到尖端，便顺理成章地落下了唇，唇瓣微微开合，将红樱含进去，就像是婴儿吃奶那般自然。 他轻嘬着，惹出一片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她眉头轻蹙，抱住他的后脑勺，条件反射地挺身送上去，他的唇张得再大了些，轻咬住整个乳头，潮湿灼热的口腔含着过于细嫩的乳尖，还不时用舌头推碾。 她爽到头皮发麻，轻吟一声，摸着他的脸颊，斥道：“别乱动！” “没有在…乱动。”他圈住她的腰，一边含着她的乳头，在她胸前呢喃道，声音有些模糊。 她觉得胸前被刮了一下，呼吸一滞，唔嗯一声夹住他的大腿，警告道：“知墨，你是想再来一次？已经两点半了。”她倒是不介意，不过他明天还得去公司，想来是不行的。 徐知墨果然不乱动了，他恋恋不舍地用唇瓣含了含那两颗，终于松口。 叶蓁蓁听到他的叹息声，捧住他的脸，低身去亲了亲，轻声说：“你还没说刚刚在想什么呢。嘴巴闭得这么严实，是不愿和我说？” 他的视线游离开，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的举动其实是在转移视线。 他是有些苦恼的。精神松弛之后，往常藏在心底里的想法总是会不知不觉地自己浮出来。他想到了这次假期被打乱的计划，想到了弟弟的嘲笑，还有母亲的失望神情，以及那些看似和善其实冷漠的同事。 他想，等到太阳再次升起，自己还是无法逃避这些讨厌的东西。 叶蓁蓁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他放松地闭着眼，忍不住把最近的烦恼都向她倾诉，他说着一件件让他觉得难堪的小事，也许是因为刚刚的亲密接触，他对她充满了信任，把她视作一体，毫无保留。 “嗯。”她适时应着，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徐知墨摸了摸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最后低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的，”她轻而易举地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它们已经影响到了你，让你烦恼，不是么？” 他默默点头。 接着她说：“若是你想要做出改变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无声问：怎么帮？ 她弯起嘴角，摩挲着他的脸颊，亲亲他的鼻子，说：“傻瓜，这还不简单。” 她骂他傻，他的心里却满是蜜意，故作不满：“那你说要怎么做？” “你的烦恼主要在于被安排，而无法自己掌控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只能任由他人评价。”她温声说。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拿回主动权，自己去掌控一切呢？” “或者是说，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事业，让其他人刮目相看？” 她耐心引导着他，果不其然，听到了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接着她话锋一转，软下声说起了自身：“知墨，你的苦恼其实我也有过，我很能够理解。那时事故刚过去，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也一度觉得自己很无能，可是后来，爹地看我这么消沉，就派了他的秘书过来，他给了我一笔钱，跟我说，我可以凭着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徐知墨若有所思，他在成年后也获得了一笔钱，但是从未对此产生过特别的想法。 她笑了笑，接着说：“我很喜欢电影，于是便想，要不就拿它来拍一部电影吧。所以在秘书的帮助下，我成立了一个小公司。” “你没和我说过。”他小声控诉。 “对不起。”她抱歉地亲了下他的脸颊，“这家公司真的很小，而且成立之后，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拍什么样的作品，所以一切还在初创过程中。” “我不想说出来让你烦心。” “不会的。”他小声说。 “不过，我现在改变了想法。”叶蓁蓁真诚地与他对视：“知墨，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亲手完成一个作品？” “也许是电影、短剧，或者是其他形式的东西。我们一起去做，好不好？只要是你想做的，只要是我能做的。” 做自己想做的…他不禁浮想联翩。 不得不说，她挠到了痒处，徐知墨一直以来自卑的便是他的不够优秀，尤其是对比长袖善舞的弟弟，他只有一个空空的优等生成绩，在圈子里的一群聪明又会玩的同龄人中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他被谷沁下放在公司底层打杂，也未尝不是因为他的木讷。 而徐知墨表现得不近人情，与人疏远，除了自卑之外还有自命不凡，他自觉自己资质优异，不差任何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明的手段。 恰好，叶蓁蓁递来了橄榄枝，只要接下，他就会有正当的、令人羡艳的理由脱离身不由己的窘境，而且还能借此证明自己。 又恰好，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做导演，拍摄属于自己的作品，这与叶蓁蓁所说的初衷不谋而合，这让他感到了更深的“共情”感。 可是，明明家里就是这一行，为什么他不直接向父母提出这个愿望呢？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飞梭太大，反而容不下他的小打小闹，而且他也害怕会承受不住期望，最后交出来不够格的作品。 “知墨，你愿意相信我吗？”她缓声说。 “我当然愿意。”他毫无迟疑。 太好了。她无声地说了句，低头吻上他。他感动地抱紧了她，深深吻去。 叶蓁蓁心里满意地笑笑，她问：“他的好感度？” “徐知墨好感度+1，好感度99。”520有些疑惑，“不过，那个公司不是你用来…” “这不重要。”叶蓁蓁打断它的话，她浅笑道：“对了，5号也要开始了，你记得关注他的动态。” “好的。”520恭敬道。 织绣馆 小雨刚过，阳光冲破稀薄的灰云洒向大地，空气中浮着一层黏着的潮湿气息。 叶蓁蓁从新办公室里走出来，把文件袋放在副驾驶座，在启动之后她率先打开了冷气，不一会，车内的空气被净化一新，凉爽适宜。 她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白色跑车只留下一道悠然的倩影，就消失在车流之中。 此时并非高峰期，道路状况良好，车一路行驶到海东大桥桥头才遭遇了第一个红灯，来自城郊的一批大货车在眼前隆隆而过，趁着等待的间隙，她稍稍放松，单手扶着方向盘，梳理着近期的各项完成进度。 除去与熙美的对接工作，她最近比较上心的就是新公司。新公司名为圆梦，专营影视制作，她租下了市中心的某栋大厦的一整层作为公司的办公室，装修在今日已经全部完成，设计出自520，看起来简约大气，足够哄人。 公司的人员则来自于一家刚破产的影视制作公司，都是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且大都来自同一个团队，无需磨合。 除此之外，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作品，圆梦已经借由熙美搭上了天视，签署了合作合同，目前除了叶蓁蓁之外，董事会还有两位法人董事和一位自然人董事。 结构完整，人员充足，资本充裕，卖家明确，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家公司都有模有样，看上去，她开公司这件事情的确是认真的——这是徐知墨的想法。 所以他一次性投入了五千万，一跃成为了圆梦的第二大董事。 这几乎是眨眼间就发生的事，连520都觉得有些魔幻，要知道叶蓁蓁自己记的七千万资本可都还没实付呢。 “徐知墨所有可支配的现金就是这么多了，看来他是真的很信任你。”520说。 “嗯，看来是呢。”叶蓁蓁不咸不淡地回答。 对于徐知墨的这种愚蠢行为，她只能说，这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谁知道钱投进去到底流去了哪呢？ 只能说他还太年轻，她还没怎么下套，他就自己钻进去了。真是可怜。 “资质审批通过了吧？”她转回到正事上。 520答：“已经下来了，文件预计今天下午邮到，我提醒了经理签收。” “好，做的不错。”她浅笑道，“那么，我就可以放心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自然就是下一个目标，方燮。 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其实他身上可以让她榨取的油水并不多，甚至于还有可能需要贴钱进去。不过此人还有另一层价值，那就是人脉广泛，其中包括她感兴趣的对象。 而且时尚圈向来和上流圈层息息相关，以他为切入口在这片蓝海里留下姓名，效果会更好。 总之，多方考虑之下，他是个合适的选择。 红灯终于过了。她踩下油门，跨过限速区后进入绕城高速，换挡加速，径直向大桥的另一边驶去。 桥对面便是海东市的西城区，西城区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在海东市十分有名，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艺术文化中心，聚集了两百多个文娱场馆，包含各种主题的博物馆、剧院和音乐厅。而在这其中就有她此行的目的地，海东织绣文化博物馆。 海东织绣文化博物馆是一个私人博物馆，实行半会员制度，有常年面对公众开放的区域，需要购票观展，而其核心区则只有会员才可进入参观，会费不菲，年费高达叁十万。 这个偏小众的博物馆在时装设计界却很出名，馆藏丰富、珍品众多，而且还收纳了许多古今设计大师的手稿、孤品，是这个小圈子的流行打卡地。 方燮也不能免俗，由于工作室就在本地，占了地利之便，他基本上每周末都会定时前来。 叶蓁蓁正是想利用他的这个习惯，制造一次“偶遇”。 泊好车，她拿着会员码进入中心馆藏区。织绣馆的布局仿四合院，是一个框框相套的回字局，但与四合院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砖瓦红墙，而是暖灰色调的工业化设计。 铺满整个天顶的玻璃透光性很强，阳光穿过玻璃，再穿过镂空的半面吊顶，投下来带花纹的影子，煞是好看。 叶蓁蓁四处闲逛着，就像个正常观展的游客，从头走到尾。她并没有刻意地去寻找方燮，这是一个技巧，要想让相遇显得足够偶然，那么自己本身的目的性就不能表现出来。而且最好要状态松弛，这样才不显刻意。 她逛完比较感兴趣的蜀锦展，其中的内容经过大脑过滤，消化得七七八八。保持着这种闲适的姿态，她绕过回廊来到阅读区。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方燮。他站在玻璃隔墙的另一侧，正在一处开放展品前垂首思索，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捻着面料，神思凝聚。正巧他身侧有光透过天顶淌下来，金灿灿的像一条绸缎，披在他肩上。衬得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更加翠绿剔透，不似真人。 叶蓁蓁欣赏着他的侧影，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双手上。他的手指偏长而直，莹润的皮肤包裹在修长的手骨上，色白而匀称，细腻光滑却不失自然纹理，骨节适中、手型线条优美，指甲微粉，干净圆润。 有人说，设计师的手是珍贵的财富，看来方燮将他的手养护得很好。 叶蓁蓁看了一会便收回视线，问：“520，他最常看的书是哪一本？” “《布料图鉴》，不过你不打算上前去打招呼吗？”520问。 缓步进入阅读区，叶蓁蓁教导道：“有的时候，一旦主动就失了下乘，尤其是对于方燮这样的人。表现得太过主动，反而会让他产生警惕。但若是不够主动，反而不能表现出真诚——所以其中的度要小心把握。” 520受教：“原来是这样。” 她亲和地笑了笑，向管理员询问图书的位置，然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这本《布料图鉴》，直接拿着书坐在书架近旁的座椅上，守株待兔。 她看书，当然不只是翻页，一页页阅览的同时，520按照吩咐，给她介绍更多的拓展资料，她认真记下，不时抚摸感受图鉴中的布料。 这本书与普通的书不同，特别设置了隔层摆放不同材质的布料，而在布料旁边则是介绍和使用推荐，相当于一本工具书。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到手臂上擦过一缕带着柔和木质香的微风，她才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人。 两人的目光对上，她眼中很快闪现出惊喜：“你也在这里。” 在方燮眼中，女孩原本倚在窗前看书，轻扬的黑发如同墨染，与辉光相映出令人难忘的琉璃色泽。她忽然回首，粲然一笑，让他不住屏息。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嗯，我在。”他听见自己傻傻地回答。 ———— 昨天偷懒了小下，爱犯困，明天两更 表白 方燮的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离开，但又不想留下空白的尴尬，于是顺着自己先前的腹稿问：“你怎么来了？之前我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 “嗯，最近才发现这里。”她自然地挪了位置，“坐下说。” 长桌旁是可容纳两叁人的靠背长椅，不过她给他留下的空余并不多，刚好够他坐下，与她相隔半臂距离。 方燮不知觉地跟着她的步调走，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这点。 叶蓁蓁看着他，纤细的手指从书页上挪开，将这本书合上，露出封面上的四个艺术字“布料图鉴”，方燮认出来这是自己常常翻看的那本书，心头莫名地浮起淡淡的喜悦。 真巧啊，她也看这本书，他想。 “其实，我是特意过来的。”叶蓁蓁侧脸，手指像是无意识地绕着一缕发梢，看起来有些忸怩，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又柔软，“谢琅说你有来这里的习惯，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了。”她微歪过头，看着他弯起嘴角。 她这么坦白地说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他，方燮指节轻拢，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了。 若是她故意靠近，然后再假装不经意说只是巧合，凭他的敏感，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反而还会因此而对她有所抵触。 可是，在他禁不住她的光芒主动靠近之后，她却说自己就是为了他过来的，怀疑的泡泡在胀大前就被戳破了，于是留下无法言明的暗喜。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本书，她注意到，不好意思地说：“这本书我觉得挺有趣的，你也是来这里找书的吗？” 他点点头，她像是想到什么：“说起来，我还发现了几本有意思的书，你想不想看看？说不定对你来说正好有用。” 书架就在她手边，她的手又足够长，轻轻一勾就把近前的几本拿了下来，像捧着财宝一样给他炫耀：“你看，《配色速查》《面料的秘密》和《花纹简史》，这几本书内容翔实、语言简明易懂，也很有趣呢。” 方燮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封面，心想，没想到她喜欢的书，正好也是自己喜欢的那些，这便是心有灵犀吗？ “好，我会看的。”他有些好笑地收下那几本大部头。 她说是为了他过来的，结果却窝在这里看书，若不是正好碰上，她应该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吧？这么一想，他心头竟然还有一丝轻微的涩意。 安排好他，叶蓁蓁继续投入阅读，只不过，她的腰背有些僵，和原来放松的样子不同，似乎有些紧张。 由于这几本书方燮已经翻过数遍，内容烂熟于心，再加上她坐在身侧，他便无法专心下来，注意力总是不知不觉地移到她身上。 他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手肘搭在桌前，稍稍乱动就能碰到对方，意识到这一点，他便忍不住代入了她的情绪，也跟着羞涩了起来。按理说他久别校园，是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 叶蓁蓁刻意停留在某一页，指尖摩挲着布料，装作羞涩走神，这个区域正好安静，阳光充足，非常适合某些情绪悄无声息地冒头，然后滋长。 她抿了抿唇，耳朵因为兴奋而红了起来，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段令人难耐的沉默：“你很喜欢这种面料？” 叶蓁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指下，反应过来：“嗯，桑蚕丝斜纹面料，摸起来很舒服。”她以一种十分外行的口吻说，“我记得有几条丝巾好像就是这种材质的，但是看到这里的介绍，我忽然想，要是拿它来做睡裙又会是怎么样的。” “睡裙？”方燮眉尾轻挑，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他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桑蚕丝斜纹——也就是真丝斜纹绸，柔软、有光泽，且弹性良好，摸起来的确很柔软舒适，不过斜纹绸的柔软程度还是比不上绉类和缎类真丝织物，相比起来比较有骨感，所以一般用作服装和围巾。” “拿来做睡衣也不错。”他说着，也摸了摸她指尖的面料，带着点潮湿的热力也随之覆到她手背上。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用中指和无名指拂在那块剪裁规整的样品上，感受了一下，说：“16姆米，如果要做睡衣的话，也许12姆米的厚度会更适合吧。” “好厉害…”她微微睁大眼睛，眼睛里亮闪闪的。她这种真诚的赞扬让他不能免俗地感到得意，他谦虚道：“其实没什么的。” 叶蓁蓁观察着他的表情，心想，果然人人都爱听奉承话。 顺着这个话题，他习惯性地问：“那么你想要一件怎么样的睡裙呢？”说着，他手上握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铅笔，手下也卧了张草稿用的白纸。 “我想，应该是宽松、剪裁简约，但是造型又很飘逸。”她随口说道。 方燮只用了寥寥数笔就把人体勾勒出来，然后画上了一条堪称梦幻的长裙。 半透明的吊带上围，深V领口链接繁复的花纹，腰线高高束起，底下则是层迭的纱质裙摆。的确是宽松、简约而又飘逸。只不过比起普通睡裙，似乎更像是一件高级晚礼服。 叶蓁蓁一眼就喜欢上了，不得不承认，方燮的品味的确超凡，她眉眼弯弯，点了下模特有些模糊的五官：“这就是我吗？” 方燮看向那张与叶蓁蓁相似的脸，视线往下扫过模特只勾了几笔的胸口，忽然红了脸，刚刚只顾着描述自己的想法，居然直接用了她为蓝本作画，而且还画的是这种稍嫌暴露的风格——希望她没有因此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只要扫上一样就能知悉对方叁围，这仅仅是他的职业习惯，真的没有其他用意。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辩解一番。 他的纠结叶蓁蓁没有接收到，她也完全没有留心这个细节，按照她定下的剧本，她正表达着自己的欣赏和喜悦，还说：“要是我真的有这么一条睡裙就好了，这可太漂亮了。” 方燮迟疑了一下：“也许，我可以为你设计。” 叶蓁蓁十分高兴：“真的吗？” 方燮点头，他喜欢看到她这么愉悦开心的样子，因为看着她的笑，他的心里也一样盛满了快乐。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小的承诺换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太好了！”少女雀跃地把他抱住，软和温暖的躯体将他围困，一个湿热的、柔嫩的亲吻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落到了他的脸颊上，她身上的阳光气息完全扑向了他。 方燮在愣怔中眨了眨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令人窒息的美丽容颜，手按在她肩上下意识地想推开，可是他马上看到她瞬间的失落，仿佛晴空变成了绕顶顶乌云，脸颊也鼓起来，白皙间透着淡粉，上头覆着细软的绒毛，像初初成熟的蜜桃，令人爱怜。 她的失落本应让他升起愧疚，可是他却反而生出了妄念，颊上的潮湿触感仍在徘徊着，方燮鬼使神差地反手按住她的肩，不是推拒，而是拉回。 他垂眸看着这个可爱到让他心软的女孩，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在这么询问她的时候，也在询问自己的内心，他是不是喜欢她？ 方燮脑中不禁串连起那些与她相关的无比清晰深刻的片段，试图找出否定的证据。 燃烧的玫瑰，悠远的夜幕，还有那些交心的谈话，心有灵犀，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现，然后他忽然发现，他好像早在初见时就已经心动了。 想明这一点，他紧紧地望着叶蓁蓁，等待她的回答。 意料之中地，她面上涌起粉红的羞意，唇角抿直。 但她没说“才不是”或者是“你想多了”这样的话，而是瞄了他一眼，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这是…承认？ 他不自觉扬起唇角，心想，对啊，因为她就是这么坦诚、毫不虚伪的性格，所以一定会大大方方地承认，而不是一味羞恼。 他的脸上逐渐泛起叶蓁蓁所熟悉的柔情蜜意。 她感觉到了这种变化，欣喜地望向他的眼睛，其中清澈地映着他的样子。 目光相对，不知是哪段旋律对上，两双唇瓣迎着光影，犹如磁极相互吸引一样，轻轻贴合在一起，柔和而迥异的香气渐渐糅合相融。 “我也是。”他轻轻含着她的唇瓣，柔声说，“我也喜欢你。” 她凑近了些，主动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唇瓣交错着回应他，与他陷入这个温柔的亲吻。他便搂紧了她，更加沉醉。 “他的好感度？”叶蓁蓁问。 520报告:“方燮好感度+15，好感度75。” 她了然：“他果然吃这种文艺的调调。” ———— 我要吃肉！（握拳） 秀场 周六，叶蓁蓁履行约定，和徐知砚一起来到时装周看秀。方燮的秀在最后一批，晚上八点开始。 进场后她就被冷气扑了一身，打了个哆嗦。徐知砚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她摇头：“我没事。” 两人在前排坐下，紧邻着过道口的摄像机位，不管男女，每个人都得把脚贴紧了座椅，以免挡到镜头。 大秀开始前就有许多人在拍照。拍照这件事简直是秀场的常态，从进入展演的范围开始，长枪短炮、手机、拍立得，各路人马疯魔一般拍个不停。 入场前拍几张，走红毯拍几张，入馆后再拍几张，然后看秀更是全程不停，摄像设备始终保持打开状态。 叶蓁蓁对此不太能理解。 她认为无意义的拍照与网络曝光只会让自己的信息在网络上无所遁藏，这不是一种安全的做法。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该怎么从一张照片挖出一个人，所以不会轻易做这种蠢事。 “520，你帮我处理一下。”她命令道。 “好的。”520奉命，迅速去处理那些可能拍到她影像的视频和图片。只要联网，它就可以删除它们。 确认此事没有纰漏，叶蓁蓁把心思转回来，专心看秀。 大屏幕上显示即将开场，倒计时过后，冷气嗖嗖的场馆便陷入一片漆黑。谢天谢地，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之后。 音乐缓缓进入。 优雅的大提琴开了个好头，伴随着主题的进一步叙述，一轮弯月从一侧升到半空，3d投影投在顶上，星光闪烁，璀璨的星河流转，然后灯光逐渐亮起，乐声变得轻盈响亮，流萤与碧树出现在了舞台两侧。 伴随潺潺水声和梦幻的竖琴声，高挑的模特从月亮高挂之处走下来，身披白衣素纱，如同飞行的仙人，从t台飘过，夸张的发饰掩盖面孔，显得神秘又圣洁。 她们身着流水般的光滑薄绸，精巧的立体刺绣织缎还有剪裁精妙的薄纱，在灯光下如同穿着流动的金子，闪闪发光。头饰则以自然元素为主，花朵、绿叶、飞鸟、游鱼，富含古典元素。 与之相比，妆容显得寡淡许多，但也因此没有喧宾夺主，凸显出服装的本身的高雅质感。 短短的十五分钟的时装秀让观众们目不暇接，一排排手机对着正在走秀的模特，仿佛某种特殊的欢迎旗帜。 “看来方燮说他最近每天睡不到四小时，的确不假。”叶蓁蓁说。 520说:“是这样的。在大秀开始前，设计师至少要为此忙活一个月，遴选模特、布置场地、确认舞台效果，更别说在这之前的成衣设计和打版了。方燮昨天凌晨才睡，今天早上从五点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顿饭。” “哦…这样啊。”叶蓁蓁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操作了什么，接着很快放下。 ——— 大秀最后，方燮作为设计师短暂地跑出来露了个脸，然后很快退场。 几乎是立刻，她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新消息：“你觉得这场秀怎么样？” 这是刚下台就给她发消息了吗？ 与此同时，另一道年轻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姐姐，你觉得这场秀如何？” 她的目光转向徐知砚，想了想：“今天看的几场秀里，这场感觉最有灵气。” “没想到你会给这么高的评价。”他笑了笑，“服装还不错，比起这个，舞台设计似乎更加惊艳。”他迂回地赞同她的话。 可以看出，他对这种风格不太感冒。叶蓁蓁微笑着点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继续夸赞起这场秀的精彩。 至于她真正的看法，那并不重要。她只需要表现出对这种风格的偏好就够了。 正如她今天所穿着的米色休闲西服，简约、素淡、颜色饱和度低——这正是方燮所喜欢的风格。 通常来说，喜好这种风格的人多少有点性冷淡，她的思绪不自觉走偏。 叮。来自方燮的消息又发过来了，这次他问的是“在哪”。 叶蓁蓁和徐知砚说了声稍等，然后回复他：“在vip区。” 那边回复：“想来后台看看吗？” 后台？她皱了皱眉，她对这些乱糟糟的地方可没什么兴趣——不过，这却是甩开徐知砚的一个好借口。这小子从上午就一直跟着她，可不要太粘人。 她不禁想起上午刚到这时的场景，她的车才停好，车窗就被人敲响，徐知砚站在窗外爽朗笑着，还说“真巧”，然后就拉着她去看秀了。 她比约定早到本来是有其他计划，被他这么一打岔，只好取消掉。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小子和他哥哥如出一辙。 叶蓁蓁飞快地打了一个“好,转头和徐知砚抱歉道：“知砚，有朋友来找，所以我可能要先离开了。接下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徐知砚有些失望，他本来还计划了一家餐厅，打算和她一起去的。 叶蓁蓁敷衍道：“下次吧，下次我陪你去吃，好吗？” “下次，具体是什么时候？下周周末？”他不依不饶，还试探道：“等龙虾过季，这道菜可就吃不上了。” 龙虾过季管她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 她冷下脸，徐知砚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寒意，搂着她的手顿时僵住，声音也下意识地弱了下来：“…姐姐既然有事去忙，那…下次再聚也可以。” 识相就好。她重现挂起微笑，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乖，听话。” 两人如同感情很好的亲姐弟一样依依惜别，接着，接引的工作人员来找，叶蓁蓁便跟着她走向后台。 来接引的是个年轻女孩，挑染粉色头发，穿着黑色吊带和短裤，手腕和脚踝上都纹了纹身，看起来很有个性，她的笑容也是淡淡的，在确认叶蓁蓁身份之后礼貌问：“需不需要我帮您提东西。” 叶蓁蓁拒绝了。 “好吧。请您跟着我往这边走，注意拿好东西，这里人有些多。”她护着叶蓁蓁走向员工通道，又经过了两道门才来到后台。 秀场的后台比想象中要简陋一些，有临时架起的各种设备，裸露在外的钢架和大灯，还有四周围起的幕布。一列列熟悉的时装挂在流动衣架上，在明亮的大灯下反而没有舞台上的那种华丽质感。 即使演出已经结束，后台依旧非常热闹，进来时狭窄的过道站满了人，里间，模特和工作人员站在一起拍照、庆祝，还有人送上花束、发放纪念礼物。 这时候不是规定的媒体开放时间，但像她一样的外来人士却不少。有工作人员的朋友，有模特经纪人，有品牌方的高层，还有一些带着其他目的的人混入其中。 叶蓁蓁扫了一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520说这是几个蹭了媒体席的艺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见品牌主理人一面，然后让随行媒体拍上张“亲密攀谈”的照片，好回去发通稿。 不过他们还没有找到机会，方燮正在一张空置的梳妆台旁接受采访，长枪短炮对着他，记者快速提问，他则简短回答。 叶蓁蓁没有走近那个嘈杂的圈子，她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闲适地等了一会。 简短的采访很快结束了，这个记者退场，其他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方燮抬手拦了拦，突然回头望向叶蓁蓁这边，他笑了下，向她走来，把闲杂人等都抛在了脑后。 “蓁蓁。”碧绿的眼眸里溢满柔光，让那张有些疲惫的脸都亮了起来。 叶蓁蓁送上她带来的花：“祝贺你，这次的秀真的好极了。” 方燮接过小而精致的花束，粉蓝色的搭配，色彩柔和，花朵品种珍贵稀罕，能看得出来其中所费的心思。他开心地接过，俯首轻嗅，闻到了其上的清新的芬芳香气，便招手让助理帮他妥善收好，说要放在工作室里。 叶蓁蓁笑他：“你还打算每天欣赏不成？” 他一脸理所当然，无声说：不可以吗？ “好吧。”她把脑袋靠在他肩上，乐不可支，“我本来打算要是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送你一束花，现在看来好像一束就够了。” 方燮半揽着她，靠在她耳边说：“一束也好，两束也好，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会好好收下的。” 她甜甜地笑起来。 两人穿过人潮，走向建筑后方的休息室。方燮本来就是懒于社交的人，她的出现正好给了他逃避的借口，让他不必面对那些没有必要的寒暄。 他的这种性格在这个圈子里比较少见，不过因为背靠兰辛这个奢侈品巨头，倒是没有什么人敢置喙。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就是一个小天地，虽然外头的嘈杂只隔着一层门板，依旧清晰可闻，但是陷入恋爱的男人此刻眼里心里已经只剩下了她。 他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小沙发上，嘴角弯着轻盈的笑，定定地凝视着她。 自从上次表白后，好像突破了某种界限，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方燮不再是原来不咸不淡的态度，反而变得十分主动。 临近大秀的一周，他不仅忙里偷闲和她吃了两次饭，还每天定时打来一通电话，似乎是打算把这个当做一个习惯去养成。 他的态度很认真，认真到让她产生了一种仿佛不久之后就会和他迈入婚姻殿堂的错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叶蓁蓁想到这里，眉头轻蹙。 方燮刚想问她怎么了，她忽然惊了一下，有些懊恼地拿出一个纸袋。 “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今天你应该一直在忙，都没有好好吃饭吧。现在可以趁着休息吃一点，垫垫肚子。” 她把带来的便当打开，里面是一碗热粥，还有两碟爽口的小菜，比起外头装饰华丽的蛋糕点心要简陋多了。 不过对于一天下来只啃了几根能量棒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慰藉。 方燮愣了一下，设计师这个职业总是免不了与胃病挂钩，他也一样，常年携带胃药在身边，今天忙着大秀顾不上其他，他本来只打算吃点药挨一下的。没想到她体贴到了这点。 他的心脏像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泛起酸涩和暖意：“谢谢。”他有些感动地笑笑。 她好像对他施了魔法一样，总能提前通晓他的想法。 “怎么苦着脸，是不喜欢喝粥吗？”她坐过来，皱着眉头关切地看着他，温热的指尖擦过他的眼角，动作温柔。 “就是…有些感动。”他眨了眨眼，很快掩下失态，笑道：“这是什么粥？” “是皮蛋瘦肉粥，我听说谢琅说你喜欢吃这个。”她把餐具递给他：“给，赶快吃吧，待会不是还有afterparty吗？” 他关注到她的前半句话，不禁有些醋意：“谢琅？你经常和他来往吗？” 叶蓁蓁干脆舀了一勺粥，堵住他的嘴，轻轻带过：“有些投资上的往来。” 她接着问晚上的安排：“afterparty也是在这个会场吗？” 方燮说：“不是，是去附近的一家酒店举办。”说到这里，他有些郁闷，要是别人的秀还好，自己的秀，这个聚会就不能不去，而且他还有几个社交的任务要完成。 “别担心，”她绕到他身后，从背后轻轻搂住他，“要是觉得应付不过来，还有我呢。” “你也一起去？”他抬头，额头恰好抵着她的下颚，忍不住闭了闭眼，摩挲了一下。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她探过来贴了下脸颊，笑道：“但是看你这么累，又这么可怜，我好像没办法不去了。” “你欢迎我吗，方燮？” 他当然说好。 她满意地扬唇，入场券拿到了。 ———— 抱歉抱歉，昨晚写完又登不上来了，所以才更新 小声bibi：所谓afterparty是奢侈品牌大秀后惯例，汇集名流，相当于浓缩的上流社会，女主自己可以去，但是有人介绍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此处时装周泛指时装秀的会展场所，通常来说一个时装周里有多个会场，各个品牌在不同地点、不同时段办秀。理论上可以一天跑多个秀，这是很多时尚主编和买手的做法。 5号目标 你好，我是叶蓁蓁。她优雅大方地笑着，递上名片，上面挂着圆梦影视的总裁头衔。 “哦？原来叶小姐也是这个行业的。”男人微微一笑，把名片随手收到口袋里。叶蓁蓁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着勉强与她媲美的俊美容颜。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得也许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有这样的样貌，那么使众人趋之若鹜，甚至痴迷如狂便也不奇怪了。 与她的审视不同，沉容息的目光扫过她脸上尚未消退的红晕，以及她无形之中与方燮的亲密姿态，有些意味深长。 “蓁蓁原来是做互联网的，也是刚入影视行业，以后可能还要请容息你多多指教。”方燮毫无所觉，温和地笑着，接着和有些困惑的叶蓁蓁科普沉容息的成就。 沉容息，世界级别的影帝，十岁时被星探发掘踏入演艺圈，十二岁正式步入影坛，从此就火得一发不可收拾。不仅是他所扮演的荧屏形象深受喜爱，他的演技也获得了国内外影评人的高度赞赏，十六岁就以最小年龄获得学院奖，然后在其后获得电影界最有名的叁大奖提名，其后又陪跑了整整十年，才在二十七岁获得了叁大奖，一举大满贯。 当然，以上的这些只是外界的溢美之词，叶蓁蓁更看重的其实是他如今的制片人身份。也许是夙愿达成，自从夺奖后他就干脆宣布息影，专心经营制片事业，托他的名气，他所创办的新星电影文化公司在几年间迅速崛起。以他的野心来看，发展路线大概对标的是飞梭这样等级的大公司，所以也开始发展了影视业务之外的经纪业务。 资金充裕，名气大，还富有野心，这是个完美的对象。 520细数：“他的个人资产超过50亿，但是不动产居多，占比超过一半，然后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投资，以及他担任法人的京华影视文化公司，这个公司尚未上市，公司内部的账面总资产约2亿。“ “你之前说他筹拍几年的那部片子叫什么？”她问。 520答：“天上宫阙，题材是长篇神话史诗，制作成本保守估计20亿，现在是准备宣发上线的状态。” “呵呵。”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电影啊，其实是个风险很大的行业。” 捋过了计划，叶蓁蓁的注意力重回谈话之中，方燮恰好说到了沉容息近几年拍摄的几部佳作，她端着亲切的笑脸，说道：“沉先生，看来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哦，怎么说？”他适时接下她的话头。 “因为我也准备投资几个影片，所以就想，没准会找到沉先生你呢。”她轻轻笑了下，“也许先投个10亿试试看吧，要是这行的生意好做，那以后就再加点码。” 10个亿，这个数字即使是沉容息也不禁吃惊。当然，这取决于说出这番话的人，若是某个知名富豪，那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可是这话是由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说出的，这让他不禁深思，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到底是夸大还是确有其事？ 他的视线移到方燮身上，后者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熟知这位好友，方燮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那么，除非是被哄骗，他也不会这么毫无波澜——但方燮又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哄骗的人。 方燮从旁边的侍者手里拿过一杯莓果汁，递给叶蓁蓁，他注意到她有一好会没摄取水分，嘴唇都有些发干了。 叶蓁蓁自然接过，和他对视一眼，弯了弯眼睛。 从方燮这里，沉容息当然是找不到答案的，因为她一开始塑造形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热爱艺术，还出入各种拍卖场——虽然那只是伪造的照片——能混迹在这一行的都不缺钱，随便拿个几亿来玩票不算什么。而且她明面上的身份也的确漂亮，年纪轻轻就踏足于互联网行业，人脉广泛——这条也是假的——再加上有能力，短时间内就能随便拉起一个像样的公司。总之，明里暗里，她塑造的身份和10亿这个数字是完全不违和的。 有了这层背书，沉容息的态度也认真了许多。几人继续闲谈，方燮说起沉容息最近的一个项目：“好像是拍摄中途赞助商因为品牌暴雷所以没办法支付余款了吧。容息，你现在找到接盘的投资人了吗？” “最近找了几家，不过都没谈拢。”他苦笑了一下，“而且从这件事开始，节目也开始出现了不好的谣言，暂时停摆。可能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没好好拜拜，所以现在就倒霉起来了。” 叶蓁蓁好奇道：“不知道是什么节目？” 沉容息解释道：“是一档关于导演选角的真人秀……” 叶蓁蓁不时点头，听得很认真。实际上，相关的资料她月前就知道了，眼下只是做做样子。趁着放下酒杯，她朝他走近了些，结果被他不动声色地回避了。 她问520：“沉容息的好感度是多少？” 520的语气有些古怪：“沉容息好感度+1，好感度-15。” “负数？果然，他刚刚看到了。” 说到这，叶蓁蓁不禁想起当时的场景—— ———— 写这种内容莫名顺，我果然不适合写甜文orz，接下来肉！ 夜风迷乱（h） 应付了几个品牌的合作方，方燮敛下笑脸，抚了抚额角，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染上了点红晕，他刚刚不可避免地喝了几杯酒，后遗症就是额头抽抽地开始疼痛，不过在叶蓁蓁看了，却是十分秀色可餐。 “头很疼吗？”她做出关切的神情，搀住他的手，使他不会因为脚步踉跄而摔倒，方燮有些迷茫地发觉，她好像可以完全支持他的体重。 “小心点，走这边吧。”叶蓁蓁带他走去厅外的一角阳台，这里人少些，空气不那么沉闷。 她拉开厚厚的窗帘，打开玻璃门，外头新鲜的空气透进来，方燮顿时清醒许多，他站直了些，扶着栏杆和她一起走进小阳台。 天空灰蒙蒙一片，阴云密布，今晚看不到星星，两人只好把目光投向后花园的莹莹灯火，不过那里也大都是黑乎乎一块，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 叶蓁蓁离开了一会，带回来一杯鲜红的液体：“来，我去后厨要了杯西红柿汁，你喝一点吧，这个能缓解头疼。” “谢谢。”方燮有些享受她的体贴，尽管这杯蔬菜汁味道奇怪，还是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它太难喝，还是因为夜风凉爽，他的头疼真的缓解了不少，只剩下酒精带来的微微眩晕。 他倚在栏杆上，随着她在太阳穴的按摩节奏缓缓吸气吐息，抵抗着耳边突突的心跳声，还有从耳根腾起的源源不断热气，一时间也忘了擦拭唇边残留的水液，任由那滴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到下巴。 他碧色的眼眸在密密的睫羽下氤氲着水汽，红晕从脸颊一直贯通到纤细精致的锁骨，衬衫领口被扯歪，像极了刚刚饮血的吸血鬼，在昏暗的夜色里，浸了红色汁液的嘴唇泛着诱人的光泽。 叶蓁蓁按揉的动作逐渐变味，她的指尖力道变弱，划过他流畅的侧脸线条，抹过他被染红的唇角，她轻舔了下有些紧绷的唇，忽然也想尝尝西红柿汁的味道。 方燮还在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突然湿热的柔软压上来，嘴唇被小舌舔舐，然后被有些粗鲁地分开，含着蹂躏琢磨，他有些慌乱地按住她的腰，抬眼看向她，却被她眼中泛着欲色的强势意味摄住。他立刻就有了反应。 他克制握拳，指节按在她腰上，止不住喉结滚动，吞咽来自她的甜蜜津液，酒精引起的眩晕连番上涌，让他的意识逐渐迷乱。 蜷曲的手指被纤细灵巧的指尖撑开，然后引着钻入了丝滑的衣角，虎口在滑腻的肌肤上蹭出火星，一路往上，摸到了软绵绵的乳房，他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手指轻颤，嘤咛着慢慢覆上去，轻柔地感受着那种似水的柔软。 她的指尖翻转，覆盖到他的手背上，仿佛教导一般，带着他完全张开手指，紧紧地抓住赤裸的乳房揉动，满手都是香汗。 叶蓁蓁轻哼一声，自己撕开了乳贴，刺啦一声，有种轻微释放的快感，他整个人都空白了，毛孔飕飕发抖，五感消失，只剩下无比清晰的指尖触感，还有唇舌粘稠的滑动声。 她握着他的下巴吻得更霸道，舌头搅动着口腔，舌头撩过唇线，探入内，柔软的唇瓣相互挤压着，舌尖挑出津液，在两人的唇舌间流转，口腔充满了她的香甜，清甜味道逐渐浓郁，如同酒般醉人，让他脑袋发蒙，嗡嗡直响。 热吻的同时，她的手指用力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抓握着自己，力道大到让他甚至感到了疼痛。而她毫无察觉，只是带领着他用手指去夹弄因欲念而胀痛凸起的乳头。 指节分明的五指陷入雪白的柔软，一张一合，他总算开了窍，无师自通地揉捻、牵拉那处，搓出一簇簇电流，让她整个后颈都兴奋地麻掉了。 她轻轻抬眼，隔着一层雾气看到灰紫色的大片色块，听着和心脏同时跳起的啧啧水声。 美色近在眼前，他的眉宇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窗帘后时而传来人声，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可是他浑然不觉，睫羽颤动着泪珠，闪着妖艳的碧色，紧紧搂着她缠吻，唇边津液化成银丝流下，满脸下流情欲。 她低低嗯了声，好像随之吞服了某种精神毒药，有些受不住地闭了闭眼，可是那抹欲色仍在眼前不断旋转，直达脊髓，被揉搓抚摸的灼热酥麻感快把她烧化了，偏偏他还拿指腹薄茧去磨、用指甲去抠，娇嫩的乳尖禁不住如此密集的刺激，啪啦窜起滋滋电流。 他无法自制地嗯哼呻吟，拱着她靠向身后冰冷的石质栏杆，后脑悬在栏杆之外，带来的高空恐惧感，一想到此处是随时可能被外人发现的露天阳台，她的大脑便疯狂叫嚣，越发兴奋。 她的右手渐渐游离向下，紧抓住他的肩膀，突然使劲，将两人位置翻转过来，把他按在栏杆前的小平台上，膝盖顶开他的大腿。 他呼吸一滞，闷哼一声，勃起的那处被坚硬的膝盖直接撞上，条件反射地跳了跳，简直要命。 “舔…”她的指令接踵而至，微微沙哑的声音清冷撩人，她有些急不可耐地拉开了衣带，撩开一道缝，露出半球。 他还来不及迷茫，便被按着后脑向前，头颅探进由布料拢起的昏暗之中。他的鼻尖先触及到了乳房，然后是脸颊，嘴唇，睫毛时而擦过胸口，搔起一片痒意。很快，冰凉又灼热的乳尖便被含住，湿滑的舌头带着急促的吐息扑上来，像吃冰激凌那样去舔，接着圈起牙齿轻轻嘬，好像小孩吃奶那样，一阵阵的酥麻感让她心房剧颤，肩颈上的青筋难耐地尽数腾起。 坚硬的牙齿印在娇嫩乳房上，一下下地咬着吸吮、拉扯，他越是用力，她就越是凶狠地用膝盖碾他肿胀的下体。可是不够，她不能叫，不能尽情地呻吟，因为无法发泄的快感，她只好愈发抱紧了他的肩膀，手指插进发丝用力揉动，仰首无声长啸。 坚硬的膝盖骨不断压迫着性奋勃发的性器，他忍耐不住快感，又不敢真的咬痛她，手不知不觉从她的腰部按到了臀部，报复性地用力抓住，上下揉动，但是动作太大，大手不小心滑进了衣服缝隙，伸进了裤腰。 “摸我。”她喘息道，直接按住了那只犹豫不决的手，探入内裤。 她已经有些疯魔了，欲望一步步滋长，始终无法填满，便渴望更加赤裸的接触，更加过分的快感。 啪嗒。炽热的掌心贴在微凉的臀部，顺着光滑的皮肤滑向底部，十分潮湿。那根手指的温度把她烫到，她立即就夹住了。 “嗯…”她克制地呻吟了声，皱着眉细细体味。修剪圆润的指尖轻轻擦过软嫩的花唇，被收缩的腿部肌肉挤压着直直往上，分明的指节轮廓撑开大腿内侧，然后缓缓往上刮。 她挺动了一下，那根挤入臀间手指随着她的摆动也动了动，去逗弄湿润的裂口。当手指完全触及阴户时，她的腿心已经被他的温度染得热烘烘的，又湿又热，让坚硬的指节顶开了柔嫩的裂缝，如同餐刀切开黄油般，顺滑地插进阴唇之间。 咕叽、咕叽，仅仅是穴口便已经淌满了水液，两根手指并行，摸摸索索，时不时地擦出令人全身酥痒的爽感。尤其是按着肉粒揉动的时候，又酸又麻，电流爆出火花，叫她整个人都发热了起来。 “嗯、啊，嗯哈…”她低吟着，汗液蒸腾，在他逐渐熟练的插弄中难以自抑，不自觉迎合他的手指，前后摆动，让他更多地触碰碾压敏感点地带。 她的膝盖压着性器左右滑挪，仿佛也在刻意地揉动，却又总是在隔靴搔痒——那里也希望被触碰，被过分地对待。 他脑中浮起这个念头，却又不免唾弃自己的淫荡。 “嗯——”膝盖猛地撞向了底下的阴囊，瞬间掐断了他的呼吸，使他呻吟出声。 “小声点。”她斥责道。 连连喘息让她的喉咙渴得发干，更加沙哑，为了堵住他的声音，她俯下身，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下去。湿润柔软的唇重新降临，将难耐的呻吟都含在唇齿间。 而在下身，他的手指不知疲倦地搓揉、抽插、扣弄着，带来一波波让人战栗哆嗦的、强烈的欢愉。她在脑中尖叫着，直直坠下几千米高空，然后砰地炸出一片空白。 ……在这之后，520忽然说5号刚刚经过这里。她当时就怀疑他看到了什么，现在看来，的确。 沉容息，沉影帝，第一个对她初始好感度为负数的目标。叶蓁蓁弯了弯嘴角，有意思。 ———— 之后写点小剧场换换口味，不过也是关键剧情 可以点单： 1. 载男大学生兜风+一点车震； 2. 来自国外的电话（讲概念股的，埋线剧情）； 3. 女主的名字由来（涉及一个案子，讲身世的，比较长） 对了，徐知墨的那个do我有些懒得写了，消化不良... 小剧场-热点事件 近段时间的互联网世界都被几则头条占据，某刚开播的恋爱观察综艺被爆男嘉宾私生活不检点，由于该综艺是在国内最大的几家视频平台播出，而且在一开始就进行了许多营销，使得这个节目在互联网引起了一番热议，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在备受好评的第叁集播出之后，仅仅是一天时间，关于该节目的负面新闻就一举超过了熙美的假货门，成为了新的热搜头条。 节目一开始按照惯例，做冷处理，并且及时删除了一应记录，没想到群众们对此并不买账，水军诡异地无法压下这个热度，反而使得此事的讨论度越来越高，原因就在于，在这个节目的嘉宾问题爆出之后，还有一系列关联的丑闻被爆出来，比如同时期播放的另一个综艺中男嘉宾嫖娼、出轨，以及选角潜规则等等。 甚至还有人声称在此之后将会有更大的丑闻曝光出来，而这个丑闻涉及几位知名歌手和艺人。一时间，网民们蜂拥而至，蹲守吃瓜，看戏看得不亦乐乎。而在另一头，制作公司和平台方加班加点工作，为此事的公关焦头烂额。 520说：”又有两个账号被封了。“ “没事，他们该知道的东西也知道了。”叶蓁蓁倚在沙发上，电脑放在她身前的宽大扶手上，屏幕画面几经变换，最终停留在最新的热搜上。 对于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她表现得毫不在意，就好像这只是什么动动手指的小事情。 当然，也的确是这样，有了520的帮助，抹除痕迹变得更加容易，而且智能系统的算力远非普通计算机可比，这让她的行动完成得很顺利。 爆出丑闻当然只是一个幌子，她的真正目的是借此敲诈封口费。在事件发酵之后，她所经营的几个小号便吸引到了大量关注，于是她趁着节假日叁天，正好每天都爆出一部分，层层推进，使得整个事件达到一个顶峰。然后，她再模棱两可地暗示还有某些艺人的爆料，那么在见识到她的手段后，那些明星艺人当然会主动联系她，或是威胁或是请求，奉上巨额封口费。 520疑惑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平台索要这个费用，也许还能拿到更多钱呢。“ 叶蓁蓁合上电脑，趁着心情不错，解释道：“平台当然可以付我更多钱，可是他们还可以把这件事情直接压下去，让我一分钱都拿不到。这种涉及伦理道德的丑闻，除非证据确凿，否则掀不起那么大的水花，所以要是我抱着卖情报的想法去找他们，很可能还被轻视反制，黑了我的号。” “所以要先斩后奏，借助他们自身宣传的力度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养刁路人的胃口，然后再从引来的其他大鱼身上下手。反正娱乐圈里头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越是装得光鲜，越怕人戳破，有了惨烈的前车之鉴，我想，没有人会否认其中的风险。” 520恍然大悟，它虽然是高级的智能系统，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心是这么地复杂。 叶蓁蓁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打了个哈欠，她从早上起床之后到现在看了近五个小时的电脑，眼睛都有些酸了。她走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喝了几口冰水润喉，想起了另一件事，问道：“熙美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520答：“监管部门下达了整改指令，并处以总计九百万的多项罚款，席慕新组建了专项公关小组，正在尽力降低此事的影响程度。不过毕竟是涉及到商誉，投资者对于熙美的前景看衰，其股票已经几次下跌，一片惨淡。“ 它顿了下，接着说：“你所拥有的那部分股份价值只剩下不到10%，是否需要及时抛售止损？” “不用，放在那里吧。”叶蓁蓁说，“之后还会升值的。” 这次她主动戳破的泡泡其实也是包括熙美在内整个电商行业长久以来存在的问题，或早或晚都会破掉，从某种角度来说，早比晚还要更好些。 “红狼基金那边呢？”她问。 520答：“和你预料的差不多，谢琅的投资者们因为熙美的事对他有了不少意见，因为他在年前一力坚持投资互联网行业。所以他也一直在忙着处理这个问题。” “嗯，知道了。” 叶蓁蓁走到藤椅上坐下来，她刚刚加热了一盒奶油意面，作为今日的午餐，拿叉子搅拌了一下，她梳理了一下最近的计划：熙美假货门，综艺暴雷，还有对伊坎尼的投资。 铺垫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只剩下调皮的鱼儿们入瓮了。 小剧场—兜风 绿色的树影洒在林荫大道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迎风飘扬，进入校园区域，连风都随之静了下来，不见车辆摩肩接踵，也不见人声喧嚣。车子开过崇德楼，绕着鲁迅的雕塑拐了个弯，进入新传学院。这时应该是还在上课时间，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 “你好，请问水教是在这里吧？”车窗滑下，露出一小片光洁的下巴，大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有几分神秘。 被叫住的学生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是的，就是往前红色那栋。那个，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叶蓁蓁笑了笑：“谢谢，不用了。” 白色的跑车缓缓驶远，那个学生拍了拍胸脯，大喘了口气：“天哪，真的好漂亮啊。”尽管没看到全脸，她已经笃定了这个女孩的美貌。 “捕捉到一个超漂亮的富婆姐姐，在水教！”她忍不住发了条消息。 某女生宿舍因为这则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甚至在这之后还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有些人问是不是明星，还有的闲极无聊，说要来这里围观。 而对这场小小的骚乱，叶蓁蓁全然不知，她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径直向水教走去。 水教全名为水上教学楼，实际上是一个临湖的大型仿古建筑，形似古代宫殿，红砖绿瓦，雕梁画栋，屋檐四角朝天扬起，屋脊上的押鱼、斗牛、天马双目直视前方，瞪得炯炯有神，姿势各有不同，雕刻得活灵活现。 教学楼前是惯例的石狮子，朱红色雕花木门开了叁扇，露出里头和外形画风迥异的大厅。 大厅一角有个白色机器人，也许是感应到访客的到来，它挪了过来，脑门上是(*^▽^*），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请问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叶蓁蓁弯下腰，打量了一下这个圆滚滚的白色机器人，做工还挺精致的。若不是此行还有其他事，也许她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不需要。”她说。 机器人感应到拒绝，表情变成了(T＿T)，慢腾腾地重新挪回角落。 走上楼梯的时候，叶蓁蓁问：“520，刚才是你吧，那个机器人。” 520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看了一眼窗外：“机器人原本是在角落充电，你应该不知道，这种状态下机器人一般是待机状态，是不会对外来物做出反应的。” 520被当场捉包，讷讷道：“这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这时有人匆匆跑下楼梯，叶蓁蓁往一边避了下，对520说：“用这种外壳对话，是挺新奇的。” 520刚刚升起点希望，马上被浇灭，因为她说：“但是下次别做了。我不喜欢你自作主张。” “520，要注意分寸。” “好吧。”它嘟囔着答应。 ———— 走到叁楼，便能听到走廊远处传来的上课声音。每间教室门口都贴着号码和课表，叶蓁蓁逛了一圈，找到328教室，里面半拉着窗帘在放视频。她给周亦发了条消息。 昏暗的教室里，五十来个人坐了几排，周亦窝在角落里，收到消息，他下意识就撩开窗帘看了眼窗外，但是楼下却没有人影。这时，他听到来自后侧的小声骚动。 “看到了吗？有个美女站在外头。”“是谁啊？等在那里？”“会不会是找人的？”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问：“你刚刚说门外站着一个女孩？” “对呀，”那同学一脸八卦，听大刘说可漂亮了。“ 同学还想再聊些什么，周亦却直接转回去不理了，他看了眼讲台前昏昏欲睡的张教授，借着课桌的掩护发信息：”叶小姐，你在教室外边吗？“ 叶蓁蓁这时候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地打字：“是，你什么时候下课 。” “11:45”周亦回道。 还有叁分钟。叶蓁蓁转过头，望向窗外的绿树，吹着凉风、闲适地翘了腿等着。而在教室内，周亦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收到消息后他先是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接着是受宠若惊，没想到先前她随口说的兜风，居然是来真的吗？还是说为其他的事……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胃里膨胀，挤压着，让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心慌慌的感觉，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整洁、得体，还好，这身打扮可以见人。 周亦心里足足做了一个魔鬼翻转才渐渐平静下来，紧接着他再次拿起手机去看，11:43，还有漫长的两分钟。 下课铃声响，教室门打开，里头的人都闹哄哄地涌出来。人群下意识避开了叶蓁蓁所在的小沙发，在附近游离。 周亦走出来，立即看到了那道格外靓丽的风景，少女慵懒地坐在休息区的小桌前，浅淡的阳光照在她身后，给她打上一层超乎凡人的光晕。 “叶小姐。”他快步脱离人群，走到她身前，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鼻尖挂着细汗。他身后的同学还想说些什么，被他迫切的步伐打断，转变为吸气和议论声。 周亦哪管其他人怎么说，他此刻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有自己的心脏跳得疼，响彻脑海。 叶蓁蓁站起来：“你下课了，那走吧。” 她抬步向楼梯走去，他呆了两秒，小跑上去跟着她，就跟个大尾巴一样牢牢黏在她身后。 “叶小姐，今天怎么想到要来这里？”他都忘了问她怎么知道他的课表，只是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她转头看他一眼：“你忘了，我上次说要请你去兜风。你下午没事吧。” “没、没事。我没课。”他连忙说，“也不用去公司。” 事实上，公司那边也不需要他去了——节目组出事了。叶蓁蓁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她直接略过这个话题：“这个季节，小湾山的凤凰花该开了，满山都是红色，很漂亮的。而且小湾山那块路段弯道浅、安全，我突然想到去看花就来找你了。“她转过头，浅笑道：”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她这话说得霸道，都走到人家跟前把人带走了，临出发前才问愿不愿意一起去，这种行为一般人都得恼怒一番。可是她又不是普通人，周亦知道她和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她有钱、聪明，还很有作派，这种随性而起的事情放她身上就不是什么犯神经，而是类似于苏轼夜游的风雅和浪漫。 而且，满山的凤凰花。周亦自认不是很有想象力的人，可经她这么一说，脑海里浮现的是满山灿烂的金红，鲜艳、绚丽，富有生命力。他想，就算是接下来有再重要的事情，他也是愿意陪她一起去看花的。 他整个人晕晕乎乎地上了叶蓁蓁的车，凭着潜意识给自己系了安全带，然后就看着道路和街景在窗前飞速掠过。她开车开得很快，压着限速冲出城区，不一会就跑上了高速。 “抓住扶手。”她冷酷地扬起下巴，踩下油门。 “哦、哦哦，好。”他听话地抓住了车顶上的抓手。 叶蓁蓁缓缓踩下油门，飞快换挡，车速一路飙升到800迈，引擎轰鸣，整个车子快得简直要直接腾空起飞，周亦手指用力得发白，紧闭着嘴，眼前的路都变成了长长的白线，淹没整个视野。 风声呼啸，隔着一层车窗隆隆响起，如同惊雷一般，年轻女声清晰镇定：“睁开眼。” 他咬牙，从一片眩晕中勉强睁开双眼，忽然就被一片大火扑住了眼。天地间那抹鲜明的橙红如同凭空烧起的焰火，将天空都染得有些紫，透过白色的气流，眼前的风景如同一幅壮美的油画，令人难忘。 “好美…他不知什么时候说出了心声。 刷—— 跑车终于停下，叶蓁蓁打开窗喘了口气，噗嗤一下笑开：“是啊，的确很美！” —————— 凑合看，后面再改一改，知道两人私下有接触就行了 和影帝的会面 景天区和普陀区的交界处，有一个连同几条交通要道小型商业广场，一栋叁层的灰黑色工业风设计的建筑坐落在广场正对面，独占了半条街的宽阔地带，紧挨碧湖公园，环境良好。 趁着等待的空隙，叶蓁蓁再次看了一遍《我是演员》的策划书，这是个原创综艺，主张引入淘汰赛的方式来遴选新人演员，对演员在比赛期间拍摄的短片打分，然后一层层淘汰，最终选出一位最佳演员和若干位优秀演员。 虽然说是淘汰赛，不过赛程并不紧张，一共四轮选拔，选拔侧重考查“声台行表”四个方面的艺能，前期由导演、专家团和网络代表会共同评分，在最后一轮才会引入观众评分，比赛结果按综合成绩论。 这种考核模式基本就是把学校内的考核搬到了荧幕上，连评判标准都是照搬的。 “我记得沉容息是央影出身的？“叶蓁蓁说。 “对，他是央影的，而且他在校时和老师们关系很好，筹备这次综艺的时候没少动用这方面的资源。” “怪不得这里面有学院的影子。”她说，“公开遴选演员，这也算是直击了时下影视行业的痛点。影视行业的制作水平和市场规模近几年发展得很快，已经够上了国际水准，逐渐成熟，制作方面，编剧话语权提升，希望省出更多钱投入剧本和特效之中；而对于观众来说，来来回回的那几个大咖已经十分让人厌倦，他们渴望更新鲜的面孔；资本方面，因为近几年的几起事件，政策对参演明星的审查标准提升，所以对选角更为谨慎，宁愿用新人也不愿意用流量明星。“ “可是，新人还有个问题，名气不够。“她说，”所以这个节目就是要给他们名气。“ 她翻出股权架构图：“你看，这里一共六十多家公司，你能看出什么关系吗？” 520迟疑道：”这个与白的大股东是一线女星白思文，而参演选手里的嘉音是她的女儿，主持人和一位一线明星同时是星月的董事成员，而参赛选手有两位是星月今年的主捧，还有这位陈姓选手，他是一位大导的儿子，而这位大导也参与了投资……这里面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是啊，表面上是演员选秀，实际上是一场大局，这里头涉及的人和事可太多了。水很深啊。” 520问：”那你这么掺和进去，会不会引来麻烦？“ 叶蓁蓁嗤笑一声：“我搞的麻烦还少吗？” “这些都是小事，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里长期发展，先搅乱了再进去，更利于我行动——反正，一切都是为了攻略。”她仿佛安慰一样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对对，为了攻略。”520深信道。 《我是演员》形式新颖，从开播以来热搜就没少买，林林总总也积攒了一些热度，口碑也不错。不过，这个节目的口碑在最近的一场连环丑闻中断崖式下滑，先是身为嘉宾的某位导演爆出婚内出轨和偷税漏税，正在接受相关部门审查，然后是作为主要赞助商的某乳制品牌因为涉及成分虚假宣传被迫停业整顿——当然，这些事件的发酵都有她的助推。 坏事接二连叁地发生，现在连节目里某个热门的选手都面临网络上的道德疑云，饶是纯粹的无神论者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流年不利，以至于遭遇连环困境。 更何况，沉容息还是个迷信的人。 ”5号是个迷信的人？“520有些诧异，它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叶蓁蓁笑了下，把情报里的细节扣出来讲：”还记得叫你找的那些拜四面佛的主持人明星吗？那里面有他。还有，他每次开机前都会特意去泰山上香，而且每年新年都会去一处名山旅游，也必然会拜访庙宇。” “他自己还有收集菩提手串的习惯，拍摄的生活照中可以看到书房里的观音摆件，还有颇具讲究的房产购置习惯。” “他的确是个迷信的人。或者说，这个圈子里就没有不迷信的。“ “影视产业投资风险大，卖座出圈的作品无法人为操控，受多方因素影响，无法预测，况且娱乐圈本身就封闭、不公开也不透明，薪资差异如同天堑，圈里的人对名利的欲望比普通人要更强烈，然而红不红这种事情本身不可控，在这种情况下，迷信和玄学的盛行也不难理解。” “这股最初由港星们带来的风气早就酝酿了数年，连产业链都有了，就跟卖淫嫖娼一样，都是娱乐圈的阴暗面。”她语气平缓，循循善诱，“在这种情况下，沉容息这个浸淫圈子多年的人，他会不会也迷信呢？520，你觉得答案是什么？” “会。”520明白了，“而且不只是他，其他人也一样迷信。所以你叫我弄的那个股票是为了——” “嘘。”叶蓁蓁勾起嘴角，“这些事你明白就好。现在我们的主人公来了，先会会他。” “哦哦，好。”520噤声。 叶蓁蓁抬头看去，灰黑色建筑里走出来一个格外挺拔高大的身影，他在来往的路人中鹤立鸡群，短短的刘海任风吹起，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嘴唇是淡粉色，薄薄两片，性感地抿起，墨镜遮住眉眼，却可见其不俗的姿容。 走到近前，他把右手上珠串换了只手拿着，掀开一点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的墨眸，周围响起轻轻吸气声。 “叶小姐，久等了吧。”沉容息礼貌地笑笑。 “还没等多久呢。”她轻笑一声，伸手抵住他的镜架，把墨镜轻轻推回去，“大影帝，你可别摘了，待会有人来找你签名那可就麻烦了。”她可不能让他在自己跟前夺了风头。 “好。”沉容息在墨镜后玩味地笑了笑，“那我就先不摘了，见谅。” 今日是他见叶蓁蓁的第二面，她今天的样子可与那晚相差甚远，不再是某人的女友，而是气场更加外放的年轻总裁。他打量了一下她的行头，休闲西装、墨镜红唇，拎着一个小坤包，手腕上是限量款的定制手表，价值不菲。 他下意识看了眼她身后，空空如也，便有些疑惑，她是独自前来的吗？ 他很快知道了缘由，只见她露齿微笑，在他说进去之前拦了下，目光转向马路另一边：“沉总稍等，我的助理去对面帮我停车，马上就过来。” 她话音刚落，沉容息便看到一个高个男青年穿过斑马线，正快步走过来。他的穿着朴素，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阴影遮住一半面目，步伐稳健，行走间带着年轻人的清爽活力。 走到一半时他似乎发现了两人，直接小跑过来，等到他真正走到两人跟前站定，沉容息才注意到他那张俊美中透着股锐气的脸，还有颇具神采的一双眼睛。 沉容息的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好苗子。 “车位有些紧张，我把车停到商场地下了，在C区，还有这个包，我给你拿过来了。”他径直对叶蓁蓁说。 “好，谢谢。做得不错。”她微微一笑，没接过那个包，而青年也自然地换了手拿着，点点头笑了下，眼睛弯起时没了那种锐意，反而有些憨厚。 “这位是？”沉容息审视着这个透着青春活力的青年。 叶蓁蓁自然地把手搭在青年的肩上，介绍道：“这是小周，我的助理。好了，既然他已经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沉总，请？” 他们在这里耽搁一会，附近的路人隐约有聚过来的趋势。 “好，请跟我来吧。”沉容息也没多话，带着两人进入公司。 ———— 女主要搞事了，哇咔咔，幸运的话晚上还有一更 这次酝酿得比较久，因为要骗的两个场子挺近的（嘿嘿） 投资事宜（二合一） 新星，这个公司在圈内很有名气，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一线大咖沉容息——这种公司其实很常见，有了点名气的艺人基本上都会成立自己的制片公司，方便谈判自己的片酬或者是合理避税。 新星根其他的艺人工作室不同的是，它在电影投资和制作上很有眼光，也培养了自己的编剧，听说最近在对外招募新生代演员，标准很严格。 周亦在小心翼翼打量四周，他想，如果他不是有意愿从事的是幕后工作，也许也会来参加这里的选拔，他知道自己的脸蛋不错，而且以前也有不少经纪人向他提出过邀请。 新星占地面积很大，里头的装修也很新，有那么一点艺术风格在，不过他认为，比起叶小姐的圆梦，还是少了点雅致。他去过她的公司，在她诚挚邀请他做自己助理的时候，他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眼叶蓁蓁，她的侧脸精致美丽，笑容浅淡优雅，步伐不疾不徐，正大大方方地打量四周。 入门时她就摘下了墨镜，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两个颜值出众的男人中间的位置，看起来像是被簇拥着，处在领导的地位，沉容息丝毫没有明星的架子，他的态度寻常中带着点殷勤，恰到好处地在行走间隙向她介绍各处的摆设、功能，她不时扬起头，认真倾听，两人之间带着他人难以插入的奇妙氛围。 周亦有些嫉妒。他有些泄气地发现，自己相对于这位着名的影帝还有年轻有为的叶蓁蓁来说只是个无名小卒，在他们交谈时他甚至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叶蓁蓁瞥了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做出一幅感兴趣的样子，在一个展示长廊上慢慢地走。 “这是什么？”她指着一个青少年的照片问，“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她转头看了眼沉容息，又看了眼照片，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沉容息觉得她的表情有趣：“这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拍的照片，那个时候我拍了人生的第一部电影，演的是一个战乱后的可怜孤儿，也许你看过这个片子。”他不无自得地说。 他自从从业以来，挑选片子一直都很严格，基本上每部作品都是家喻户晓的好片、“爆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像普通演员那么高产，而是一年至多只拍一部，精心挑选。 “我想起来了，《黎明后》，这部片讲的东西还挺深刻的。”她说话的样子像是一个十足的外行人，“我最喜欢的你的作品还是《满月笔记》和《穿越者》。“ 沉容息有些惊讶：“你怎么喜欢这两部？”这两部都是偏文艺类的，并不是大众喜爱的那种商业片——同时也是他自己认为的最满意的两部影片。 真巧，他想。 “也许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所扮演的少年角色，那种在理想和现实中挣扎的忧郁的痛苦的少年，真的很能牵动观众的心。我觉得你的表演很棒。”她笑了笑，她笑起来会带动整张脸的肌肉，眉眼微弯，露出一点白皙的牙齿，看起来十分真诚。 沉容息被晃了下眼，他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心想，即使是他这样扎在美人圈的人也会惊艳的美貌，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这还真是可怕啊。 “谢谢你的夸奖。那么我可以把你看做是我的影迷吗？“他风趣地微微弯腰，伸出手。 叶蓁蓁轻拍他的手心：“当然啦，大影帝，待会你可别忘了给我签名。” 沉容息轻笑一声：“好，我不会忘记的。” 他们在展示厅逛了一圈，沉容息叫了秘书过来：“确认一下，叫霞姐直接去会议室，然后帮客人准备一下招待的茶水。另外再拿张纪念相框过来。” “好的，沉总。”秘书点头应道，她走之前忍不住好奇，看了眼叶蓁蓁和两个英俊的男人，尽管早已免疫了老板的脸，她还是为这个组合惊到了——这叁人的存在就好像在提醒她，总有些人是女娲得意的作品，而另外的人则不被在意。 沉容息说：”我们先去会议室，我的合伙人知道你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特地今天上午回来，她本来是在都京开会的。“ 他解释了一下：“她全程负责这个项目，若是你还有什么疑问，她应该可以给你满意的解答。” 叶蓁蓁点点头，她对外是个脾气温和的人，所以也不介意等待。沉容息待客的态度算是殷勤周到，他问了叶蓁蓁的喜好，特地帮她手磨了一杯咖啡，点心是新鲜出炉的奶油水果泡芙，居然正好是她的口味。 叶蓁蓁心想，他们之前只见过一面，他应该是那一次注意到的她的喜好，看来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们在气派的会议室里坐下，窗外正好有只松鼠掠过树梢，叶蓁蓁问道：“这里环境不错，但是在近郊，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你怎么会想到把公司建在这里？“她的公司选址就随大流地设在了最繁华的CBD。 “这里临近影视文化城，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沉容息说，”开始设立公司的时候，公司只有我一个艺人，但我时常需要去拍戏，再加上常常需要坐飞机去外地，所以就在靠近影视文化城的地方选了一块地皮。公司离拍戏的地方只需不到十五分钟的车程，而且离机场也很近，有直达的高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地租很便宜。刚拍戏那会我还没什么钱。“他笑了下，倒是很坦诚地说了经济因素，通常来说这会让聊天对象产生一种“这是个实干的人”的印象，让人把他和那些空谈票房、利润和分红的制片人区分开。 这招对于叶蓁蓁来说却没那么好用，她对他的资料很清楚。沉容息的父母亲都是演员，经济条件不差，他本人在进入电影圈之前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童星了，拍广告、客串电视剧、参加大型晚会，肯定不会存在什么经济上的问题。 她反而还对他产生了些警惕，刚开始就哭穷的人，待会没准会狮子大张口，她想投资，但不想做傻子。 两人闲扯了一会，一个穿着干练的女性走了进来，这是个大眼睛的矮个美人，年纪比沉容息大了一轮，但是很有气质。 “霞姐。”沉容息站起来，为她们介绍：“叶小姐，这位就是我的合伙人，任霞，我们公司的运营总监，霞姐，这位是叶蓁蓁小姐，我和你介绍过的，圆梦影视的总裁。” 任霞扬起礼貌的笑：“叶总，幸会幸会。”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两人隔着会议桌短暂地打了声招呼，任霞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她介绍道：“这位是《演员》的总策划，林然。” 林然是个较为年轻的女性，打扮得像个学生似的，开口说话时却又比较圆滑：“叶总，久仰大名。” 几个人一齐坐下。按理说，他们之中有个刚刚成年的叶蓁蓁，年龄上的差别应该会显得违和的，可是周亦发现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也一样，除非是特意想到这点，他便会直接把她当做自己的同龄人，甚至是更年长的那一辈，因为她的谈吐的气质都很让人信赖。 任霞拿出两份资料：“之前沉总告诉我你对我们的综艺节目感兴趣，这些是关于节目的资料，你可以先看一看，招商计划在这张纸上，时间匆忙，我只拿了原来的那一版，你现在加入的话当然情况会不同，不过还是可以作为一个参考的。” 资料不多，薄薄几张纸，叶蓁蓁大略看过，除去节目的介绍之外就是分红规则。很实诚，从一开始就摆出条件，开门见山地谈合作。她很喜欢这种节约时间的方法。 而对于身负巨款且不吝钱财的富家千金，这应该是令人满意的对话方式，任霞想。她在来的路上问了沉容息，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投资人是个什么个性，沉容息当时答的是：“聪明，不差钱。”因此她便没打算兜圈子。 ”你们的资金缺口是多少？“叶蓁蓁问。她把资料搁在一旁，摆明了不在意，她用态度告诉他们，她就是来玩票的——多少钱都不怕赔。 沉容息笑了笑，他先前还有些反感这种骄纵放肆，现在又觉得她十分可爱。赚钱难，要钱更难，他这些日子找了多少投资商，全都和他摆着冷脸，话里话外劝他不要执着一个“凉了”的节目，她还是他见到第一个这么爽快的。 “我们的资金缺口目前是两千万，叶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最大的赞助商自身品牌暴雷，只能无奈终止合作，再加上几个投资者撤资，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境况。“他巧妙地回答。 她看了他一眼，指尖轻点杯柄：”你们的情况我了解过了，不只是赞助商的问题吧？“ “陈姓导演的丑闻大概是占很大一部分原因的。”她缓声说，“比如说口碑暴跌、全网抵制，以及多笔撤资。” “两千万，不多，这点钱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不过呢，我也不愿意让自己的钱白白打水漂。你们节目的事情我是清楚的，陈姓导演出现了失德事件，不知道你们的补救方法是什么？” 任霞只好说：“叶小姐说得不错，这起丑闻的确牵连较广。但是从本质上这件事和节目组的干系不大，我们这边已经有了有效的对策。只要划清界限，舆论就会很快反转过来。“ 沉容息点点头：“毕竟我们也是受害者之一。” “将自己定为受害者啊。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叶蓁蓁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任霞看了眼沉容息，后者点了下头，于是她继续说：“这种失德导演节目当然是要开除的，而且节目方还会正式做出声明，严格划分界限，并且适当调整之后的结构，请其他导演代替他的职责。” 总策划林然也说：“其实节目组本来就有一位作为评论家的资深导演，他在之前的节目里也深受喜爱，让他来顶替这个位置肯定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还能借此扭转节目的声誉。” 她给叶蓁蓁看了下自己的屏幕，上面是节目组做的一些统计数字，那个作为客座嘉宾的导演在观众里评价确实不错。 叶蓁蓁眉头稍缓：“看起来不错。那么更换导演这一条也放在合同中？” “当然，当然，”任霞立即拿了笔电记录她的要求，她笑了笑：“我们也是希望这么做的，只是先前投资的缺漏在那里，不好轻举妄动。” 任霞指了下股权结构，没把话说得很透，叶蓁蓁很快明白了她所说的意思。那位陈姓导演虽然现在名声臭了，但在圈子里还是有几分号召力的，而且他原本在这个项目的投资就不少，直接和间接的合起来五百多万，要是这边直接把他得罪了又没有找好备胎的话，那么这里面小半的投资也会跟着跑了，那就是得不偿失。 叶蓁蓁问完最要紧的问题，接下来就开始询问分成的问题，《演员》原本的预算是五千四百万，这个数字在综艺里算挺高了，大半的年轻演员选手贴钱进来，是不需要什么成本的，导演嘉宾自己也有投资，片酬一般水平，所以这笔钱主要是放在制作上。 《演员》里要求拍摄多个短片作为评选依据，短片的质量要求很高，场地费用、再加上一些音乐版权费用就用去了大半。节目的质量是没得说，目前的问题就在于名声搞臭了，没人愿意接盘。 资金缺口放在这里，新星本身不是拿不出这笔钱，只是若是自己出的话现金流就会吃紧，会影响到之后的投资计划，所以最好还是拿别人的钱。 叶蓁蓁爽快地答应出这笔钱，双方磋商了一下，沉容息很有诚意地把分销份额给到了15%，然后再加上更换导演的硬性条件，以及之后合作的优先权。 最后一点对于叶蓁蓁是可有可无的——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是在正经做生意，但和徐知墨有点关系。 徐知墨被她打发去弄自己的影视项目，他确认gap做导演之后满怀热情地找了不少剧本来看，逐一筛选，听说是定下来要拍动物类的纪录片，他自己通过飞梭的关系联系到了一个央视的导演，目前还差一位总编剧，而新星以编剧出名，叶蓁蓁就想顺便帮徐知墨解决编剧的问题。她对自己的男孩还是很上心的。 “沉总的眼光是业内一流的，我想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理由不去投资这个项目。那么，看来以后还真是要仰仗你了。”她轻快地合上笔帽，说道。 ”叶小姐谦虚了。“沉容息笑笑。 合同当然不是现在就定，他们商量好最重要的部分，等到这边列好明细之后叶蓁蓁会把它们再给520过一遍，然后让新聘请的经理人去谈细节。 “叶总爽快。”林然笑得稍微夸张，很是热情。 “呵呵，叶总可以放心，这笔钱交给我们就绝不会白费。新星不会让你失望的。”任霞看了看表，很自然地邀请：“对了，待会叶总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我们可以再聊聊合作的事情。” “好啊。”叶蓁蓁答应下来，她看向沉容息：“沉总也一起去吗？” 任霞微妙地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容息，你说呢？” 沉容息对上叶蓁蓁的视线，轻松自然地点头：“我倒是不介意作陪，就是叶小姐不要嫌我话太多才是。” “怎么会？我可是你的影迷啊，大影帝。”叶蓁蓁俏皮地眨了下眼，离开工作状态后她看起来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年轻女孩，很讨人喜欢。 “你是我的影迷，差点忘了。”他笑笑，把旁边一份包好的小礼盒递给她，“给，你要的签名。” “谢谢。”她甜甜地一笑。 任霞和林然尴尬地发觉自己插不上话了，任霞干笑着等他们对话完，将话题引到吃什么上面，她悄悄腹诽，怎么感觉这个千金小姐是为了沉容息砸钱呢？怪不得赶来送钱。 沉容息微笑着，心里有些困惑，对于叶蓁蓁自称影迷的说法，他半信半疑，不过直面她的笑容，他也的确没察觉到其中含有任何调情的成分，这大概只是她放松下来说话的方式。那么从这里来看，她没有背叛好友的苗头。 沉容息和方燮的关系是很好的，他们是少有的娱乐圈里面的真朋友，相识多年。这也是为什么在沉容息刚撞见他们亲热时他会下意识对叶蓁蓁反感，因为有些派对女孩就是这样，趁着酒精占人便宜。 后面在知道她是方燮女友之后，他仍是觉得他们先前的举动太过不妥，而且笃定是叶蓁蓁引诱的，因为方燮是和他一样倾向保守的人。 他现在对叶蓁蓁的改观主要源于金钱，她很有趣，这就可以消弭他开始的部分成见了，其次是谈判的才能，他发现她并不是个“傻白甜”，至少是有些头脑的。而对她的定位，沉容息谨慎地选择了好友的有钱女友这个角色，并且决意要趁着接触考察一番。 叶蓁蓁问了下520：“沉容息的好感度？” 520有些沮丧地答：“现在只有2。” “是正的呢。”叶蓁蓁发觉了其中好的一面，“没事，520，事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她安慰道。 任霞定了个和料的包厢，主食是和式烤肉。他们边吃边闲聊，林然说了不少节目组的事情。 叶蓁蓁接过小周助理递过来的烤肉盘，细嚼慢咽，她吃饭的姿态有些装，在外人看来好看极了。素手执筷优雅，不会碰到餐盘或是碗，悄无声息地，只是在偶尔搅拌调羹时弄起点声响。 她是个善于倾听的人，多数时候在听，给出一些恰到好处的反馈，然后对面的几人便会继续讲下去。任霞殷勤、林然很兴奋，沉容息忙于试探，叁人不太均匀地分配着讲话的机会，多数是在谈项目、谈工作，然后才是叶蓁蓁。 对于个人信息的部分，叶蓁蓁采取的方法还是老一套，模糊重点，保持神秘感。 说起开除导演嘉宾的事情，叶蓁蓁提了句：“那个导演的空子你们先不用挪，我这边也许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沉容息问：“是谁呢？也许我也认识。” 她笑了：“大影帝你就别逗了，圈子里还有你不认识的导演不成？” 任霞皱了下眉，叶蓁蓁没卖关子：“是于璇，你应该知道吧。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听说她计划转型做电影，所以就想推荐她来试试。她导的侦探类节目口碑不错，相信若是导些刑侦、悬疑类型的电影也不会有差。“ 任霞干笑了下，她不情愿，却主动找补：“于导我是知道的，她当时毕业设计就是一个悬疑短片吧，听说还获了学校的奖呢。” 叶蓁蓁怎么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也不用这么大负担，我只是提一嘴，就当是给好友求一个机会，当然节目怎么做还得看你们，要是于导不行，按照你们的计划走，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沉容息按下了争论的欲望，没说什么。任霞则想，即使是随口的一句，特意在这时候说出来，还是代表了她的意见的，看来不得不先“听”一回——就是这个叶总人脉还真是厉害，才刚进这个行业就认识这种级别的导演了，看来传闻里她和飞梭关系匪浅的事情不假。 “小事，到时候来组里试试也行。”林然大方地说。她是有钱万事通，而任霞是监制，考量不一样。 “好，那就先谢谢你啦。”叶蓁蓁笑道。 周亦看她盘子空了，又给她烤了些肉，同时拌了一小碗蔬菜沙拉以防油腻。他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便专心服务她，把肉烤得金黄美味，让叶蓁蓁很是觉得熨帖。 沉容息观察了一会周亦，他没看出什么，很快移开关注。 工作餐没持续多久，任霞下午还要跑另一个城区，沉容息要看剧本准备新剧，林然因为节目停摆倒是没什么事，但她也不能留下来，所以两边人吃完后就在饭店门口分别了。 对于沉容息这边的收获是，以后有了合理接触的借口。花了两千万，叶蓁蓁认为，回报至少要翻十倍才好。 一起坐上回去的车，她问周亦：“今天对于你来说也许有些无聊，不过你应该也学到了什么吧。” 周亦看向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我学到了很多，这些都是叶小姐教会我的。”她的手指节分明、薄厚适中、指尖圆润光洁，手背血管隆起，这双手属于一个极度理智的人。 “哦，说说看。” “第一是自信的态度，自信和微笑，会增加说服力。” “嗯，说的不错。还有呢？”她肯定道。 “第二是充分的信息搜查工作，在谈判前搜集重要信息，这样可以避免受骗。” “第叁是法务知识储备，这个也很重要。”他说完，望着她：“我说的对吗？” 她微微一笑：“说得很好。” 周亦是个聪明人，比起不知天高地厚的徐知墨，他很有自知之明，她让他做助理，他便一心一意地去做，和他之前在节目组实习时一样，异常认真，完成得也不错。 她喜欢这样的人，安分守己，能够摆清自己的位置，再加上长得又好看。这让她起了些惜才的心思，想把他作为助手来栽培，补充520在现实生活中的工作。520没有实体，这是很有必要的。 她思索着，周亦也在思索着她今日的做法，他又发现了新的一点，她很会掌握主动权。利用某些优势占据主动地位，然后左右对方的决策，这很厉害。 他忍不住说：“叶小姐，你这次投资会有好结果的。” 叶蓁蓁勾了下嘴角：“我知道。” ———— 总是爬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