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逆练辟邪开始》 第1章命歹踏绝路 “就睡了一觉,也能穿越?”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洞。此时,山洞的中央正燃烧着一团篝火。明晃晃的火焰将四周的一切,照的透亮。 一个俊俏的青衣男子正站在火堆旁,两手抓着垂下肩头的长发,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他的脸色一阵青,一会儿白,连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我是小林子,林平之!” “开什么玩笑啊?” 即便他在不敢置信,可穿越后脑海中慢慢浮现的记忆,却丁点做不得假。无疑在不断提醒他,任凭他如何狡辩,这都是事实。 况且,距离他的到来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如果是一场梦,这梦也早该醒过来才对。 “等等,不对啊!” “山洞。慢着!”他猛的抬起头:“山洞,莫非?不要啊……这孙子不会已经割了吧?” 他全身都吓了一个机灵。 原主的记忆还在慢慢的浮现。他穿越过来光顾着震惊,还未来得及查看更多记忆。这时候才在自己本身的记忆中想起,如果按着剧情,假使这个时候正是林平之从岳不群的那里,捡到了自己家的《辟邪剑谱》,从而发现了岳不群的真面目。然后又找了一处隐蔽的地点偷偷修炼,准备回去惊艳所有人! “那不正是大婚前夕,林平之挥刀自宫的时候吗?” 当下也顾不得不雅,捞起裤子就是一顿操作。一溜烟把自己全身检查了一遍,生怕缺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哈哈,还好还好,来的及时……,差一点点啊!”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颇有几分愉悦道:“嘿嘿,看这样子,这小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去手,正百般挣扎呢?说起来,我这算不算救了他?” “对了辟邪剑谱呢?” 说话间,他的目光捕捉到几米远的地上有一件事物,那是一件黄色的袈裟,看上去很是陈旧,应当有点年头。上面人影绰绰,撰写着许多蝇头小字。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辟邪剑谱?” 林平之几步上前,俯身将其拿起。 “这就是导致林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啊?”摊开看去只见上面正有八个大字。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再往下就是吐纳炼气的心法口诀,以及剑法招式,洋洋洒洒,数千来字。加上图文剑招占满了整件袈裟。林平之颇有几分好奇,依着原主的识字功底一一读去。 他得了林平之的记忆肉身,对于武学一道,已然有了几分功底。这一见之下,顿觉其中记载的法门果然妙不可言,这《辟邪剑谱》真好似有无穷的魔力一般,他竟慢慢的沉迷了进去。 照准剑招的口诀,依法试演,开始还好只运使剑招,后来竟恍惚不受控制般吐纳起来。原主体内本就有几分内家功底,这一下真是将将就就,恰到好处。很快就感觉自己小腹丹田之处,一股蓬勃的热力蔓延开来。 同时一股无法抑制的欲望,喷涌而出。脑海中精彩纷呈,种种无法言喻的精彩在其中浮现。 “啊,遭不住!”忽然,林平之猛的跳起身来,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冲出洞外。 “呼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走了进来。 “《辟邪剑谱》果然邪性,怪不得原著中说,任凭你如何英雄了得,定力高深,一旦见了这剑谱,绝不可能不依法试演一招。试了第一招,绝计不可能不试演第二招,试了第二招,更不会不试第三招。” 一旦学了,明知有大祸大患,也会将一切抛之脑后。依着剑谱一招一式一一演练,最后哪怕想罢手也不可能勒! “唉,这可如何是好?练又下不去手,不练吧,万一被岳不群抓到,只怕我就是最短命的穿越者勒!真是歹命啊!”林平之抓着袈裟,满脸的纠结。 况且想要《辟邪剑谱》的这江湖上大有人在,又岂止岳不群一个,凭他的功力,如何能够自保?此地虽好,难道能保证一辈子不被人找到? “怎么办……?我一不想死,二又没有原身挥刀的勇气,还有救吗?” 林平之狠狠的抓着袈裟,指骨捏的咔咔作响。他知道其实破局之法已经相当明显。只是身为一个男人,尤其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心中生起的烦闷焦躁,几乎将他包围! “冷静……我要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不断的告诫自己。 不知多久,才暂时恢复了平静。他又将手里的袈裟摊开来看,这一次,他表现的极为专注。一时半会儿他是不敢练,只依着心法口诀默默参悟。 妄图找出另一条修行剑谱的路! 哪怕同样是一条后患无穷的路,至少也比挥刀自宫当个残缺人士好不是。 《辟邪剑谱》本是《葵花宝典》的残篇。传说是前朝太监为了恢复男儿真身所创。葵花向阳,所以练得不是阴柔真气,反而是至阳之气。这本是一篇立意生残补缺的功法,谁能想到如今却成了人人追求的绝技! 残缺的人妄想补全自身,而健全之人却贪图宝典威能,挥刀自宫,岂不叫人耻笑!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就不信我找不出一条路!” 他发了狠,此时在无退路。 一字一句仔细分析着《辟邪剑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第三十遍时,他的眼神忽然一亮,越来越亮。因为他注意到了一句话,一句让他生起无限想法的话! “功生热起!” 这句记载在剑谱中,不可忽略的句子。 这就是练习辟邪剑谱不得不自宫的原因! “功生热起,欲念焚身!” “功生…热起。欲念…焚身。”他轻轻念着这八个字,双目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忽然他惊喜道:“错了,他们都错了。既然是功生热起导致欲念焚身。为何不是解决功生热起的问题,反而去解决欲念焚身的问题?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创功之人以功生热起为纲目,是因为本身残缺,妄图以此刺激自身,生残补缺恢复男儿之身。对我等健全之人而言,这一举动本身就是一个魔咒。” “彼之蜜糖,我之毒药。” 林平之心想,只怕那句武林称雄挥刀自宫也是后人加上去的,一门宦官为了生残补缺创造的功夫,怎会教修炼之人自宫? 这岂不是教正常人自宫修炼之后,在去追求生残补缺? 这不是有毛病吗? 第2章逆练辟邪剑 “我将这功夫视为救命稻草,岂不就是那个有毛病的人吗?”他自嘲一笑。 抱着剑谱秘笈,他神色凝重。随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生起。 “葵花向阳,所以有功生热起之患。这是宦官之路,不可取。我是健全之人,若练至阳,只有自宫一途。”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练至阳。” “至阳是绝路,那就练至阴。” “我要逆练辟邪!” 他走阳脉,我就走阴脉。 林平之敲着下巴,思虑着其中的可行性。炼气之法走筋脉,入丹田。每一步都需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就是一个筋脉尽断的下场。 何况逆练?就是走和别人相反的路。逆练九阴真经的欧阳锋成了疯子,可见这一条路同样不好走! “结局在坏,也总好过自残身体,不人不鬼!” “本就没有选择,何必在畏首畏尾?”想到这里,林平之自嘲一笑。无外乎就是死而已,想想原身最后的结局,也说不上谁好谁坏。 于是他按着原本辟邪剑法的路子,将逆练的功法路线用木棍写在地上,一点点推敲。又和原身学过的华山心法相互对照,慢慢揣摩! 时间一晃就是两天! 这两日哪怕吃饭睡觉,林平之都在参悟心法。好在原身的武功虽然不济,武学根基打的还算扎实。否则,放在现在的林平之身上,连周身穴位都不认识,何处下手都不知道。 用了两天的时间,林平之总算将《逆辟邪》推敲出了一部分心法。至于后边的心法,他决定暂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哪有人能一口吃成胖子。前面如果都行不通,后面的即使现在弄出来,那也必然是错的。 刚开始就是在试错,排除错误的方法,一步一步往成功的道路上走。 《逆辟邪》的绝大部分穴位,依旧延用正版辟邪。 这是辟邪剑法的根,是绝对不能动的。 林平之之所以打算逆练辟邪,正是因为眼馋正版辟邪剑法迅捷如电,出手如雷,用最短时间就能成为高手的优点。要是最关键的一点,被他一改改没勒,那还不如死磕华山心法。 何必冒这般大的风险? 唯有保留了原版的优点,去除原版的缺点。这才是林平之想要的《逆辟邪》! “今日我林平之,逆练辟邪。望原身保佑!” “林家列祖列宗保佑!” “漫天神佛保佑!” 只见林平之袖口一甩,对着四方八面,一一俯身作揖,表情肃穆,恭恭敬敬。 “礼成!” “开干。” 盘膝闭目,林平之按着原身修行内功的法子,平心静气收拾心绪,待的进入空明之境,他渐渐捕捉到了自己经脉之中流淌的真气。于是,遂运转《逆辟邪》心法,这时,筋脉中原本有如老牛拉车般速度的真气,竟似脱缰野马般飞速的运转起来,那速度比起之前,何止快了十倍。 他之前就试演了几段辟邪心法,多少有了点经验。这时候几乎完全相反的路子一出,立马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如果说方才的感觉是吞了一块火炭。这时的感觉,就好像大夏天喝了一口冰水。一下子从三伏天落入了雪地里,浑身哪哪都通透勒! 在他的感知里,可以清楚的发现原本修炼华山心法的真气,这时候正随着《逆辟邪》运转,一丝丝至阴属性的真气逐渐生出,一点点推进,走过经脉,往丹田冲去。 林平之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喜悦暗道:“嘿嘿,看样子,行的通啊!” 功法运转到了这个时候,并未察觉出有什么异常,他似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候,引导至阴真气进去丹田中和掉本身的华山真气,这一步如果不出问题,那么《逆辟邪》的初段心法就步入了正轨。 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至阴真气进去丹田。 轰! 随着至阴真气进去丹田,林平之担心的意外还是出现了。至阴真气的进入就像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块石子,瞬间水花四射,躁动起来。原本老老实实的华山真气和《逆辟邪》真气,都不听话的发起了脾气。 二者同时在丹田内干了起来,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过江龙,谁都不肯想让。《逆辟邪》真气虽弱,质量却高,战力十足。华山真气虽行动缓慢,却后劲十足,老当益壮。 林平之冷汗直冒,他感觉要不了盏茶功夫,自己的丹田就会被这两斗殴的龙蛇撑爆,偏偏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逆辟邪》的真气。 “糟糕!” 尽管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时候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当时有多少的胆气,这时就有多少的后怕。 这也难怪,又有谁不怕死呢? 死亡,本就是恐怖的! 可纵然他有在多的不甘,也已经无力扭转自己的命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股力量冲破他的丹田。 嗡! 就在林平之满心绝望的时候,一股充沛的慧力从不可知不可名的地方涌现出来。恍惚间似有一种超乎想象的力量,轰隆隆进去到了丹田。 霎时,丹田之内竟出现了莫大的创举,所有的一切都生生的扭转过来,待林平之回过神的时候,刚才支离破碎的丹田竟彻底恢复如初。 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 但林平之知道,这绝不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原来就在刚刚林平之回过神的时候,有一股莫名的慧力突然从他修复好的丹田冲出,并带着《逆辟邪》修成的至阴真气向周身筋脉冲去。只是一刹那间,就在他原来的基础上生出更多变化。 “原来我也是有金手指的!” 他知道这是这股神秘的慧力在帮助自己演化心法,于是连忙收拾心绪,专心记下演化的线路。 《逆辟邪》真气随着神秘慧力的带动,不停在筋脉中穿梭。它就像生出了智慧一般,一旦走到错误的路径立马就调转枪头,走向其他地方。 随着时间流逝,更多准确的路线被开发出来,并且因为这股力量原来稀薄的《逆辟邪》真气竟飞速的壮大,转眼间就从不入流的状态,进入了原主林平之记忆中二流的地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是一瞬,又似乎过去了很久。这一场不为人知的创举就已经走到了尾声。 轰! 在神秘慧力带着《逆辟邪》真气走完全身最后一道正确筋脉的时候,突然脱离了出去。在林平之的感知中一股脑的冲入了脑海。 这突然的变化,直让林平之始料未及,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彻底风平浪静! 他也不敢多想,忙将周身的真气随刚才开辟的正确路线导入丹田。 尘埃落定,缓缓睁开双眼,两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站起身,这才有时间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是我的金手指吗?想不到我改造的《逆辟邪》竟有这么多疏漏,要不是那股慧力,只怕此刻我已经筋脉尽断。” “这股神秘力量到底什么来头?不仅能恢复破碎的丹田,并且还能演化武学。我的《逆辟邪》只是简单起了一个头,祂竟然直接帮我演化完全。” “而且……” “我感觉我的头脑似乎也清明了许多!”他凝神一观,才发现此时自己的记忆力竟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自己的记忆,从记事到现在,以往早就忘的一干二净的事,此刻都能回忆起。不止如此,就连原主的记忆从小到大,一桩桩一件件也都秋毫必见。 第3章辟邪十二剑 “也许……我得到的好处还不止如此!” 林平之默默感受着体内的《逆辟邪》真气,心神微动,真气便从丹田冲入周身筋脉,那速度简直惊人,对比原主修炼华山心法的记忆,两者之间的差距何止数倍! “果然神功就是神功!” 在林平之看来,辟邪剑谱完全就是一部不讲道理的功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易筋经》,《九阴真经》这些耳熟能详的神功秘典,也不一定比的上它。只要舍得付出一点代价,哪怕一个三流人士,也足以在最短的时间踏入一流的行列。而其他武学,不历经数十年的苦修,想要得到成绩是非常困难的。更有甚者,大多数的神功还有关隘,参不破连门都进不去。 每一门神功都有其独到之处,辟邪剑谱的优点就在于一个“快”字。 身如鬼魅出手如雷! 正所谓“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当出手的速度,比所有敌人都快的时候,纵使对方有在多的手段,又如何躲的开你的剑? 记得在剧情中,原主找余沧海、木高峰报仇时,令狐冲就说过,林师弟此时的剑法速度连我都反映不过来。当时的令狐冲已经身怀独孤九剑,吸星大法,一身实力比岳不群这等一流高手都不差分毫。对付只练了数月剑谱的林平之尚且没有把握,足以看出《辟邪剑谱》的可怕之处!只要舍得付出代价,短时间便能脱胎换骨,立足一流。 “是时候试试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了,也看看我这《逆辟邪》和正版有什么差别?” 于是林平之拿起一旁的佩剑,走出山洞,来到了一块平坦的空地上。 拔出宝剑,暗运《逆辟邪》真气,脑海浮现出原身修炼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记忆。不得不说原身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确实练得相当熟练。 执剑在手,虽说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摸剑,林平之却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受,就像对此已经熟悉了许多年似的。轻轻一抖手腕,轻松舞出数朵剑花,煞是好看。 “花开见佛,紫气东来,流星赶月,直捣黄龙,扫荡群魔,群邪辟易……”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出,霎时间剑光剑影纷飞,阴寒的《逆辟邪》真气化作一道道锐利的气浪,纵横飞舞,数米开外的粗壮树木被震的摇晃不已。此时此刻,以《逆辟邪》施展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终于展现出了它独到的威力! 只见,一道道犹如白霜般的气浪,纵横交错,配合着极速的身法,剑招,一招招,一式式,倏忽不知如何处而来,又不知往何处而去。 “哈哈哈哈,《逆辟邪》果然不弱正版辟邪剑法,并且有至阴真气的加成,剑法的威力还要提升一个档次。” 林平之撇见剑招斩过的地方,出现的寒气,忍不住笑道。 这《逆辟邪》经过神秘慧力的改造,彻底脱胎换骨,比起正版也不知道孰强孰弱?不过此时岳不群应该已经自宫练剑,届时或可一分高下。 “果然有挂就是爽,轻轻松松神功有了,实力也提升了!待我熟悉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就出山替我这可怜的小原身报仇血恨,占了人家真身,无论如何也要了却他心愿,替他全家讨个公道!” “说起来,这位也算笑傲中最后的良心了啊!只可惜好人没好报!” 林平之叹了口气。 说罢又执剑在手,从头到尾耍起来辟邪剑法,从一路到七十二路,一招一式,翻来覆去,肆意至极。也不知耍了多少遍,渐渐的进入了第一番境地! 其实辟邪剑法只论招式本身,如果没有速度的加成,可能连三流都算不上。林震南练了多少年剑法,却被青城派几个小辈杀的人仰马翻。想想也是,创造此功的林远图不过一个和尚出身,拳脚功夫或许不差,高明剑法他能懂的几招几式? 这时候林平之那被神秘慧力改造过得大脑,又开始发挥威力。他脑海中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随着剑招变换,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只见林平之剑法越来越快,剑锋交错,鬼神动容。气浪纵横,生灵惊怖。 他的脑海中不止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就连原身学过的华山剑法也开始一一浮现。这时候在看,就会发现林平之的剑法已经开始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原本纯粹的辟邪剑法开始参合着华山剑法使出,此时一招流星飞坠这般模样,下一刻在使出又变成了另一种样子。来来去去,他使出的剑法就没有重样的,每一次都是不同模样。 待到他耍到第三十遍的时候,原本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此时也只剩下三十余路。莫看越使越少,这剩下的三十余路比之前七十二路的威力,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的林平之仿佛剑神谢晓峰附体。 谁都知道谢晓峰乃是天生的剑客,第一次拿剑就无师自通,剑法练上几遍便能推陈出新。十一岁就击败了江湖上成名的剑客,少年成名!因为神秘慧力的改造,林平之此时也展现出了几如这般的恐怖天赋。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剑法越练越少,剑招也愈发精妙绝伦。待辟邪剑法练到第五十八遍的时候,他手机的招式也只剩下了十余路。 “辟邪剑法第一式——亡命天涯!”这时只听林平之突然大喝道。 一道如惊鸿般的剑影突然飞出三丈之远,才发现原来林平之的身影在一瞬间之内竟跨过了十多米之远!这一式刺剑简直可令天人动容! “第二式——千里寻仇!” “第三式——归去来兮!” “第四式——剑挑青城!” …… “第十二式——纵横荡魔邪,一剑斩群妖!” 最后一剑使出,这天上这地下这方圆之内,霎时剑光纵横,锐利的气息如同清风割面,白浪袭人,一时间除了剑光剑影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这……!” 林平之恍然回神,惊讶的看着眼前自己造成的破坏,一脸的不敢置信。却是怎么也想不到,那神秘慧力对自己带来的惊喜竟是如此之大。 “我就说总感觉自己得到的好处远远不止那点,想不到我也拥有了剑神之资!” 他有自知自明,无论是原身还是他自己,都算不上出类拔萃。首先原身连简单的华山剑法练得都磕磕跘跘,那资质岳灵珊看得都直摇头。更别提他自己彻底的武学小白,嘴强王者,经过科学认证的庸人。从小到大,没有在任何事物上体现出惊人的天赋!谁能想到一朝穿越庸人变天才? 第4章一人也昂然 时光飞逝! 一颗大树上,深深的留下了二十一道剑痕!此时是林平之穿越到此的第二十一天! 独创的辟邪十二剑已然练得得心应手,颇有几分火候。经由神秘慧力帮忙领悟《逆辟邪》也被他分成了九重境界。此刻,他大慨在第四重左右! 第一重二重算三流! 三重四重算二流! 五重六重就是一流! 七八重绝顶! 九重…… 内功修炼旨在炼精化气,没有大药只能磨时间,一点点积累。想要突飞猛进唯有伐戮命性,挖掘自身潜力,但这是不可取的。世间万物讲究等价交换,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如果一味征伐自身,长此以往必然身体亏空,精血衰败。 只是短时间,林平之也没有好办法提升自己的内功修为。吸星大法他但是想要,也想试试神秘慧力还能不能发挥作用,补全缺陷。可是剧情到了这会儿,吸星大法都被令狐冲那厮毁了,想要就麻烦了许多! “好在辟邪剑法,从来就不是依靠内功修为致胜的!” “即便我二流的境界,可打余沧海这类一流那也是手到擒来!” “原身仗着原版《辟邪剑谱》都能打的余沧海急急而奔,我这更加精妙的《辟邪十二剑》还能比他差了?保底平岳不群估计够了,但这老小子心是脏的,需的防着一些!” 林平之心里想着!又想到自己剑法虽成,但没有实战经验。骤欲强敌也不知道能发挥出几成手段。自己毕竟来自和平年代打架都没有几次,万一到时候出个好歹,在江湖上只怕会成为他人教育后辈的反面教材! “江湖不好混啊!难不成我也要苟?可我这性子也不是一个苟的住的人啊!”林平之确实颇有自知之明,他是个好胜好斗的人。没有本事时伏低做小,还能安慰自己这叫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可一旦有了本事还藏着掖着,他是浑身难受!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换句话说一刻不装逼,我浑身难受! 不过这个时候,还有一件事是林平之焦心的!那就是和原身白月光岳灵珊的婚礼。他记得剧情中林平之和岳灵珊的婚礼时间,其实和原身自宫练剑的时间差不多。虽然当时看电视也没注意,不过此刻有原身记忆在,加上自身超凡的记忆力。没错的话,他确定自己已经错过了这场婚礼十八天! 当时只顾着参悟心法也没想那么多,估计现在华山派都翻了天了!回去也不好交代啊!想着回去要面对那些麻烦事儿,林平之一时犹豫不决! 还有一点,他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岳灵珊。毕竟是原身的白月光,虽然因为岳不群的原因,原身对她的感情现在也不怎么牢靠。可我一个后来人,总不好无缝衔接吧? 他毕竟不是原身,虽然接受了记忆。可对岳不群到底不似原身那般恨之入骨,甚至超过了对余沧海灭他满门的恨意。 “哎呀,烦死了!”林平之颇有几分不爽。 “虽说白捡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也不错,可我又不是原来的林平之,总不至于什么我都得给他担着吧!关键还有一个背时老丈人时刻打算对我背刺!” “再说了,这大好江湖,我还没有好好看看,成什么亲啊?” “这华山还是先不回去勒!反正婚礼都错过了,又不是我娶媳妇,我操那么多心作什么?” “先出去混几天,熟悉熟悉江湖套路。在弄死余沧海一干人等,报了林家大仇还了原身人情,之后……” 想到这里,林平之下定了决心! 趁着如今天色尚早,林平之把一身行李收捡了一下。一把华山弟子的佩剑,吃剩的干粮,还有一包银子,两套衣衫,不得不说林平之跑路前还准备挺充分的。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辟邪剑谱》! 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留着? 惦记的人太多,麻烦! 不如毁了! 这东西太邪性。万一会的人多了,他可不一定按的住。 打好包裹挑在剑上! “我林平之今脱樊笼,神功初成。尽扫一切前程旧事。虽措身无地,一人昂然,与天下群雄争锋!” “走也!” “昂首千秋远,傲笑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念着诗号,寻了道路,潇潇洒洒下山去了! 他还在华山境内,下了山未免碰到华山弟子,生出纠葛。于是,在山下集市买了顶斗笠头上一戴,解决温饱,又买快马直奔青城! 华山在今渭南华阴境内,离青城隔的甚远。放在这个时代,无异天南海北。 “报个仇都这么麻烦!”林平之十分不爽。虽说他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还要砍几个拦路的劫匪,调侃他的江湖人练练剑法,算不上风餐露宿。可这一路的距离确实让他乏味。毕竟习惯了那个时代便利,如今尚且做不到入乡随俗。 这一天终究还是让他到了成都境内! 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百姓,嘈嘈杂杂的声音,他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从穿越过来,先被林平之这个名字吓了一跳,又赌命般的逆练辟邪剑谱,还没有一刻放松过! “先逛逛再说……” 古代的城市和前世不同,少了几分繁华,多了点古色古香的韵味。林平之此时也不急着找余沧海,便顺着街道一路溜达着。路边的小玩意他的看的稀奇,但凡有没有见过的古怪玩意,都要凑上去看上几眼。 川人热情,人也不烦他。只要他问,人家也耐着性子给他介绍。一路走来逛逛停停,马背上又多出来一个包裹。都是些与他无用的小玩意,也不知道他买来干嘛用! 他逛街的热情和前世的小姐姐有的一拼,自身功力不凡,连续逛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觉得疲惫,依旧热情高涨神采奕奕。正当他还想继续下去的时候,他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找上了他! “林平之你这龟儿子,不好好待在华山做你的缩头龟,跑我青城来送死吗?” 第5章千里要寻仇 迎面走来一队人,穿着无耳麻鞋,打着青布绑腿,头缠白巾。人人提剑,一幅嚣张跋扈的样子,嘴里污言碎语不停! 看他们的做派,街上的百姓便知这是江湖人要干架了。看着一身青衣斯文秀气,站在原地不动的林平之不免为其叹了口气。心想这个斯文公子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喽,至于林平之手中提着的长剑,他们都当作佩饰,都是公子哥的玩意,说什么君子当佩剑嘛! 不中用! 像是清场一般,霎时间满大街的人急急而奔,消失的远远的,眨眼就剩了一个个背影。看的林平之都不免为他们点了一个赞! 干净利落! “呵呵,你们这群背时娃,我不找你们你们反倒送上门来勒!找死也不必这么急吧!”见着来人,林平之满意一笑。 这群人十来个,都是余沧海的狗腿子,老熟人勒!至于名字林平之却是懒得回忆,一群插标卖首之徒,用一号到十号计算就行,在他这里哪里配有名字! 只有小配角才有这个待遇,一群龙套也妄想? 对面的人也是一个暴脾气,听的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兔儿爷有日子不见,口气到是越来越大勒,怕是忘了爷爷当初将你怎样一顿好打?” 说话间,十来个人长剑出鞘锵锵声不断,齐齐向着林平之冲来,一个个都是心黑之人,不讲武德试图群殴林平之。 “这么说,你还打过我勒?”林平之都气笑了,为什么非要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是不是我给你脸勒? 沧…浪! 长剑出鞘,场面上的气息都凝滞了一下,一股压抑的气息开始向四周蔓延。这一路走来林平之也不知砍死了多少人,他自问此时说起杀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千里寻仇!” 这一招正应此景,用的恰逢其时。当真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从一号到十多号,用了不到一分钟,悉数被林平之砍死当场。要不是陪那两个二流人物多过了几招,估计时间上还要在快一些。辟邪十二剑,当真是砍人界中的翘楚。这无双无对的杀人速度,是其他武学远远比不上的。 这也让林平之彻底爱上了这种依靠速度,欺负人的感觉。他准备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想一想,当你拔剑一个个跟数人头一样,挨个点名。然后你回到原地轻轻吹落剑上的血花,还剑入鞘敌人还未发现自己已经中剑。你就会知道,那种感觉绝对是他人所无法想象的! 这就是格调! 这就是风姿! 只有菜鸡才规规矩矩拔剑对砍,高手都有自己的特点!没有一点特色,怎么让别人记住你? 林平之吹落剑上血花,还剑入鞘翻身上马,打马就冲了出去。对于倒在地上的十来人,看也不看。轻剑快马,斗笠青衫,杀人而走,一切都是江湖中人应有的样子! “书剑同修止十年,是是非非千万千。” “日移月换孤星在,人间随处一片天!” 诗号飘摇,人影渐远。 他那招摇的样子,让一些躲在暗处的人惊讶不已。 “这就是福威镖局的遗孤林平之!听说他不过三流水准,怎么今日武功如此可怕?” “莫非……他练成了家传辟邪剑法?” 说起辟邪剑法,他们气都粗了几分。暗处之人一个个都有些心痒难耐。 “看他去的方向,估计往青城去了!” “有好戏看了!” “走,看看去!” “喂,我说你们找死去啊?虽说我也对辟邪剑法动心,可这东西哪个大人物不想要,哪里轮得到我们?” “不错,今时今日的林平之我们惹不起,只怕我们齐上,也不够他一剑杀的!” “余沧海我们也惹不起!” “不错,两人我们都惹不起,不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林平之杀气腾腾而来为的是报灭门之仇,你觉得他们有缓和的余地吗?” “你的意思是?” “他们之中必然有一人会倒在对方剑下,二者都非弱手活下来的只怕也不会好受吧?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我们这么多人拼也拼死他,用毒的用毒,偷袭的偷袭。就算最后赢得是余沧海,我们捡个便宜也能灭他满门。到时候辟邪剑法在手,大家一起练,再出江湖我等还怕的谁来?” 众人都不说话了,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忍住不动心。连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都忍不住对辟邪剑法的贪念,何况他们这些小人物。哪个混江湖的不想着高人一等?脑袋提在裤腰上拼谁不想荣华富贵,声名在外? “走!”这时候一道声音硬梆梆说道。 青城山下,林平之坐在马背上,静立等待。他清楚此时余沧海必然以知他的动向,此刻估摸着正召集弟子要下山来。至于杀上去,还是不要那么勇,万一余沧海在上面布满陷阱招呼,不成自投罗网吗? 江湖上在高的功夫也不一定保险,只要还是肉体凡胎,还有牵挂。任凭武功在高,都有制伏之法。所以说该稳还得稳! “余矮子,林某人以等候多时,何不出来一见。莫不是等着我杀上去掀了你的狗窝才肯出来?”林平之突然朗声说道。 “哼!”一声如雷鸣般的冷哼传来,那声音如龙吟虎啸,震的林平之耳朵都嗡嗡响,足见来人功力非凡。 “你这小狗,到是生了一幅灵巧的狗鼻子。远远便闻到了老夫气息,怎么躲了老夫这么久,这次想好来送死勒?” 说话间就见的一个貌不起眼的矮小道人飞跃而来,此人身法轻巧灵活,功夫可谓高明。将一干弟子远远甩在身后,想是对自身实力颇为自负,认为一人足矣应对。 他原本自恃高明,未曾把林平之放在眼里。此时见林平之远远便发现了他,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丝警惕。 “不错,正是送你这矮子去死!”林平之端坐马背,一手执剑,一手扯着缰绳看着余沧海冷冷说道。此时原身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翻腾,他仿佛从那些记忆中体会到了原身的情绪。 恨!恨!恨! 刻骨铭心,恨不得食其血,寝其皮。将其千刀万剐亦不嫌多。 “林平之,你杀我爱子还有脸找老夫报仇?当日没能将你全家诛绝,今日整好补个空!”余沧海杀气腾腾说道。 “余矮子,说什么场面话?又当又立叫人耻笑,你不就是想要我林家辟邪剑法吗?今日就叫你死与辟邪剑法之下!” 第6章纵横荡魔邪 林平之一拍马背旋即腾身飞起,身影挪移间剑鞘朝着余沧海的方向飞射而去。如离弦之箭空气中炸响连连,余沧海见其攻势凶猛识得厉害,不敢大意,也运起周身真气应对。 他天资本就不俗,早年就练成了青城派多年无人领悟的《九霄鹤唳神功》。坐上掌门大位往后几十年也不曾放松,此时以达至非凡之境。一身武学招法同样打磨的登峰造极,在五岳之中也是有数的好手。此时出手便见分晓,他只一引长剑,剑鞘同样随之脱手而出,堪堪挡在了林平之的剑鞘上。 砰! 一声炸响,同时炸裂。 不消分说,二人已然斗在一起。才一交手余沧海便发现了不对。这小子之前连我门下弟子都比不得,怎的今日功力提升至如此程度。若非尚有几分生涩,我都快压他不住。 而且……这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莫非……”他心里一惊,本来对林平之练成辟邪剑谱还抱有几分侥幸,此时也不得不信勒。 “这小子真的练成了辟邪剑法!”心中虽惊,手上功夫却不见半分差错。一招一式应对的十分稳当,一时间也防的滴水不漏。 林平之此时使的却不是自己的辟邪十二剑,而是原版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招式。他随性运使,一招一式轻松写意,身法挪移剑招极速,一时间将余沧海打的只有防守之力。 “如何?” “你这老狗偷学我林家辟邪剑法,不过练得不到家,今日见了我这正版功夫感觉如何啊?” 林平之一边快攻,一边嘲笑道。 “龟儿子,你还差的远呢?”输人不输阵,余沧海毕竟老辣,嘴上哪能吃亏。虽有压力,却也对自身功力颇为自信。 “是吗?”林平之冷冷笑道:“你却不知我出了几分力呢?” 说话间本就惊人的剑速竟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这变化直把余沧海骇的心惊肉跳,本来还能见的一点剑影,这时候除了依旧刺骨的锋芒,连剑都看不清楚勒!心中暗叫不妙,弄个虚招就欲抽身而退。 “急什么,你只见了我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我还有三十六路没使呢!”林平之哪容他走脱,只长剑一圈又把他包裹在了剑光里。 噗!长剑入肉,原来是余沧海中了一剑。所谓久守必失,在林平之一轮轮不停歇的快攻之下,余沧海终究还是没有完全防住。 林平之哈哈大笑:“我先用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刺你七十二道伤口,在使三十六路辟邪剑法刺你三十六道。如果你这都不死,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的辟邪十二剑。估摸着,等你弟子过来刚好来得及给你收尸!” 原来余沧海垂涎辟邪剑谱跑的太快,这时候他那些弟子还在后面紧赶。他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后悔和焦虑,当时要是带着弟子下山,把这龟儿子一围,总好过现在孤军混战。可当时他听的弟子报告,说发现了林平之的踪迹,其他师兄弟已经去追之时,脑子里除了欣喜只剩辟邪剑谱,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那下山追查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回来。在想到林平之此时的功力,连他都应付不得,不消说只怕那些弟子全都以凶多吉少! 噗! 噗! 噗! 余沧海已不知自己中了多少剑,哪还能不知道林平之这龟儿子是在戏耍与他,否则不可能每一剑都只刺破皮肉,而不伤要穴。分明是真的打算要把七十二路,三十六路,和一十二路辟邪剑法一一对他招呼一遍。 想到这里胆气都泄了几层,真要被刺上一百二十剑,哪里还留得下全尸,等他弟子赶到估计自己都成一团烂肉勒! 心中发狠,想要使出摧心掌拼命,却发现在这轮轮快攻之下自己除了防守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更遑论其他。 “这次却是栽勒!”心气一泄,手上功夫顿时一乱,又不知被砍了多少剑。此刻青城派的弟子终于珊珊来迟,见此,一个个都惊骇的叫了起来。 “师父!” “林平之你这龟儿子快快住手!” 还有聪明的,此时竟悄悄落在身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余沧海差不多活到头了,这些人便悄悄的往旁边摸去。 而那群隐在暗处打算捡便宜的江湖人,见到林平之的狠辣手段和高明武功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哪还有其他想法。 余沧海都被打儿子一般暴锤,何况他们?一窝蜂的刚才来的有多快,此刻就跑的有多快。 “哈哈哈哈,来的刚刚好,整好送尔等师父最后一程!”林平之畅快大笑。 手中剑招越发凌厉,三十六路辟邪剑法不断在斩在苦苦挣扎的余沧海身上,使完三十六路,又接上了自己独创的辟邪十二剑。 噗! 噗! 除了青城弟子的叫喊声,此刻便只有利剑入肉的声音和余沧海的惨叫之声。 “啊……师父!” 这十余剑落下,余沧海此时俨然成了一个血葫芦样,被《逆辟邪》至阴真气所伤,血液中都带着一股寒气,那副凄惨的样子,何止用惨烈二字可以形容。 此时,余沧海已经断绝了最后一口气息,只是肉身被包裹在剑光里,却并未倒地。 “林平之,你如愿否?”林平之轻轻问着原身。 长剑一抖,一条模糊血肉顿时飞了出去。他长啸一声,似乎在吐出原身的最后一口怨气。 “你且放心,但凡对你父母出过手的,我一个个都给你送下来!” “纵横荡魔邪!” 长啸如龙虎,声震四野。林平之的身影突然好像变作数十条,一个个执剑挥舞的身影向着青城弟子冲去。 每一个身影都使不同剑式,有的直刺,有的劈砍,有的跃起一丈……这等手段好像神话中的术法一般,然而事实却并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使出剑招。只因速度太快,出第二剑之时,第一剑的身影还未消散,一剑剑连续叠加下来,就像突然变成了数十道人影。 “一剑斩群妖!” 话音落尽,数十道身影尽数归为一处。林平之抖落血液,还剑入鞘。飞身跃上马背,直朝青城而去! 身后只留残尸遍地! 第7章剑气寒霜雪 事要做绝! 敌要诛尽! 余沧海贪图辟邪剑谱灭林家满门,如今林平之剑挑青城,岂非正应天道昭彰,一报还一报之理! 江湖风雨尽征程,安能百年得太平? 林平之看着被自己杀的断根的青城派,心中竟觉无比快意。 “夺你身躯,承你恩仇。既然世人皆贪图你家剑谱,我就用它登顶江湖成为天下第一剑,教世人百年之后也不能忘记辟邪神锋之威。”林平之在青城之上发下豪言壮语,要以辟邪神锋,荡尽天下。让林平之的名头成为百年不衰的传奇! 他手里拿着几本册子,却是自青城秘阁中收罗的武功剑术秘籍。各家武学都有其独到之处,要成为继往开来的大宗师,必然要晓百家之学,成一家之言。经过神秘慧力开发,他也算天赋异禀,任何剑法到了他手上只消看上几遍,就知其中真意。练上几遍,便可以炉火纯青。 此时,他看的正是松风剑法,在江湖上可谓是青城派的招牌武学,其中一招平沙落雁式更是大名鼎鼎。松风剑法旨在如松之劲,如风之迅,林平之看上几遍,又在心中试演。只一会儿功夫,便以有所成就。 片刻后放下册子,拿起长剑,就在空地上演练起来。几时功夫,就彻底上手。演练到最后竟似将剑式融汇,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这门剑术,虽又几分快剑的风范,可比起辟邪剑法就差的太远了。演练几遍林平之就彻底抛弃了其如风之迅的要意,而取那如松之劲的连绵后劲融入到自家辟邪十二剑之中。 喜得武学他此时也不急下山,青城山环境清幽,是一个习武练功的好去处。便寻了一处小院,打算住上一段时间。 青城派家大业大,占地极广。这时却都成了他的家业。 这几日,他又学会了青城暗器的手法。辟邪剑谱中本也有用针之法,只是他不甚所喜。本来暗器之道也非他心意,此时学习不过为了添几分底蕴。万一有用到之处,也能趁个熟手。 至于内功心法,他也只是一观便随手扔在一边。毕竟他有《逆辟邪》在身,寻常功法难入他眼中。而且这种代代相传的内功心法多由秘语写成,云山雾绕没有传承,根本不得其门。 他在山中参悟武功,日子好不快活。倏忽间就过去了半个多月。这日他正在一树下修炼内功,心神杳杳冥冥,渐渐进入佳境。 他自出江湖,内功修炼一日不曾松懈。尤其近日扫灭青城得了珍藏秘药之助,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他的神秘慧力演化《逆辟邪》,本就相当于半个创功之人。功法上的关隘对他而言都不存在,唯一限制他功力增长的就是资源。 内炼之法,在乎炼精化气。练身体之精化无形真气,此气即性命之属,养性之根。这也是为何内功高深之人,散功立死的原因。此时,有充足的资源相助,林平之便没有了功力上的限制。 《逆辟邪》本就是迅进之功,林平之一无功法上的关隘,又有充足的资源。内功的修行无疑顺风顺水,这些时日便连破两重天,臻至第六重。 而此时更是到了六重圆满的重要关头。 他凝神运功,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冲破重要关卡,导入丹田。这一切仿佛水到渠成,无波无澜。从他练成辟邪出山,拢共一月功夫,竟从二流境界一跃到一流顶峰。 这等进境,说出去不知吓坏多少人,要知有些人练了半辈子还在二流中打转看不到一流的门槛。只能说《逆辟邪》迅进之功,太不讲道理,林平之又占了半个创功之人的便利,才有这等突飞猛进的机缘。 他心情畅快至极,功力增长未来便足以应付任何危险。此时此刻纵使面对岳不群、令狐冲之流他亦不惧分毫。唯一所虑者唯东方不败而已。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天人妙道究竟何等神奇他无法想象。毕竟《逆辟邪》是相反的路子,最终走向何方他也不敢说。 《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始终是不同的。他从未在剑谱上见过关于天人妙道的说法,所以,神秘慧力完善后的《逆辟邪》更不可能有与之相反的道路。 这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参悟。 林平之有预感,这个境界对他十分的重要。如果自己能够找出契合《逆辟邪》的道路,他将会踏足一个无比神奇的境界。 他起身轻轻拂去身上尘土,又拾起身边长剑。一抖手,长剑跃鞘而出整好落于手上。手腕一转便舞出密密麻麻的剑花,煞是好看。 不,不止好看。 如果近处感受,便能发现那密密麻麻的剑花中深藏的锐利锋芒,似乎能将一切斩成碎片一般。 “剑速更快了!”林平之暗暗欣喜。 他早已尝到了唯快不破的甜头,并决心在上面走的更远。这时发现自己剑速又有了长进,自然不免高兴。 这时只见他又凝神催动功力,含而不吐,剑锋之上竟有丝丝剑气蔓延。这剑气呈纯白色,极冷极寒,刹那间空气中都似乎生出丝丝寒意。 “好个《逆辟邪》果然不愧至阴之法,既有广寒之清冷,又有冷月之孤寒。这个时候才算有了几分样子。” 只见他一挥长剑,那纯白剑气竟平空飞射,将一颗碗口树木拦腰斩断。林平之纵身跃起,手中剑唰唰乱舞,顷刻功夫便把一颗完整的大树分成了七八截。 向前一刺,树上就留下一个深深的洞孔。 “功力消耗的太快,这手段寻常时还是不便用。” 察觉到体内飞速消耗的真气,林平之连忙罢手。 林平之不理身外之事,隐在青城山练功。却不知此刻的江湖早已因为他而风起云涌。经过十多日的发酵,林平之单人独剑横扫青城的事迹传颂的沸沸扬扬。 江湖上但凡有耳朵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个鼎立江湖传承百年的门派,竟亡于一人之手,这又岂是一件小事! 辟邪剑谱的风浪又被掀了起来。 江湖上无数的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辟邪传人——林平之! 第8章有客远来寻 林平之独据青城,自不知外界是非。此时功力提升静极思动,又有了在出江湖的想法。 他在房间中收拾金银细软,打好包袱挑在剑上往肩上一扛就要在踏江湖。那几本翻看过后的武功册子,被他随手扔在角落。毕竟是前人心血所成,一个百年门派的智慧结晶,毁坏太过可惜。他反倒期望有后来人能够得到武功,在立起一个新的青城派。 不过那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林平之牵着马,扛着剑,走在下山的路上。他替原身诛杀一敌,自身功力又有提升,一路行来不免意气风发,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半涉浊流半席清,” “倚筝闲吟广陵文。” “寒剑默听君子意,” “傲视人间笑红尘。” 此时不远的山道上,一个面色凄苦满怀郁结之气的女子,牵匹黄马正往山上而来。突听的这熟悉的声音,脚下一顿,眼泪花竟在瞳中双滚。只见她丢开手中缰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 边跑还边喊:“小林子……” 声音中饱含惊喜,凄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是她……!”林平之自然听到了声音。可此刻他宁愿自己没有听到,甚至自己最好是个聋子。这无疑是当今世上他最不想见,也最害怕见的人。 可他不仅不是聋子,他还听的十分清楚,此刻甚至还看的清楚。 只见一个身穿鹅黄儿衣衫,身上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身影,迎面朝他扑来。他甚至忘记做出反映,这身影以扑入他的怀中。 “小林子……我终于找到你了!”那身影哭的伤心,林平之却浑身僵硬,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映。 “岳灵珊!”他在心中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自己最想避开的人,却偏偏迎面撞上,老天爷真是喜欢捉弄人。他本早已下定决心要和她撇开瓜葛,可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的少女,终究还是说不出无情的话语。 尽管他知道,在少女心中思念的并非是他。 “原身真的太狠了,竟也忍心伤害一个满眼是他的女孩。”想着眼前这个少女原有的结局,也不由为她叹了口气。这少女也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才受这样多的罪。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却在新婚之夜自宫练剑。自己尊敬的父亲和心爱的男人仇怨暗藏。直到最后亲手死在心爱男人剑下时,还在担心他的未来。 “林平之,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他暗暗叹了口气。 女孩正在他怀中哭的伤心,他却紧绷着身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原身与少女的感情错综复杂,除非他们本人,外人谁也不能感同身受。虽然他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毕竟不是他。记忆是记忆,感情是感情,又岂能混为一谈! 况且,因为原身他和岳不群实难有和解的可能。毕竟某种程度上,原身对岳不群的恨甚至超过了余沧海。尤记得原身对岳灵珊说过的一句话,让他至今映像深刻。 “余沧海我尚且佩服他几分,他想要我家辟邪剑谱,还堂堂正正来抢。不像你的好父亲,君子剑岳不群……” 其中深藏的恨意,显而易见。 “林平之我到底该如你的愿,还是……如果让你在选一次,你还能忍心伤害这个满眼是你的人吗?”他从未有一刻,感觉选择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也不知多久。 这女孩终于哭够了,脱离出他的怀抱,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这些日子你去那里了,为什么我们的婚期你都不回来?你可知道……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林平之头疼不已!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见他脸上并无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说话。岳灵珊小心翼翼的问道。 泪光又开始在眼中翻滚,一幅马上要流下来的样子。 “原身,你要在天有灵请给我一个提示。如果你还是当初的决定,我就如你所愿,先杀她,在去杀她父亲。” “虽然我也不想对这么可怜的女孩子下手,可你的心愿我不能不顾啊!”正这般想着,突然天空中竟无端响起一声晴天霹雳,轰隆一下,将林平之吓了一个机灵。 “这就是你给我的提示吗?”林平之松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既然如此巧合,说明这姑娘命不该绝,老天爷都要帮她。我就姑且当作是你做出的选择吧!” “你也算做了件好事,叫这姑娘这辈子,再也不用承受那锥心的痛楚!” “呜呜……”突然他被一道哭声打断了思绪,原来是岳灵珊见他久不回答,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痛哭起来。 见此,他连忙道:“咦!师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岳灵珊傻眼道:“啊……” 却是连哭都忘记了! 林平之又道:“师姐你怎么哭了?是因为久不见我太高兴了吗?” 岳灵珊眼睛瞪得大大的,迟疑道:“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 “没有啊,我最近终于想通了辟邪剑谱的关窍,功力突飞猛进。这才来青城山找余沧海报仇,这不,正准备回华山,想不到就在这里碰到了师姐你。” “刚才在路上,剑术上又有了一点感悟,可是这凭空一道惊雷把我吓醒了!”林平之解释道。 “可是……我明明听到你在吟诗,我才朝着声音过来。”岳灵珊呆呆的说道。 林平之道:“你不知道正因为念了那首诗,我才觉神清气爽,剑术上多了许多感悟。” 岳灵珊有些怀疑道:“是吗?” 林平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道:“对了师姐,你怎么千里迢迢到青城山来了?” “哼,你还说呢?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的婚期都耽误了?爹气的大发雷霆说等找到你,一定要罚你在思过崖三个月,给你个深刻教训。” “婚期!”林平之心里咯噔一下,这可如何是好,刚才只顾着解决原身的事,这回自己把自己带沟里了。 “这可怎么办?” 第9章再登华山门 林平之尽管继承了原身的一切,可却从未打算要接受原身的女人。 无论他们之间恨的多激烈,爱的多缠绵。他终究不是他,只是一个拥有了原身记忆的后来人。 明明只是一时心软,却令他陷入两难的局面。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纵有通天气魄,面对这种事又能如何?”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终究不是他,又如何能够接受他的一切。眼前人所爱不过是这句身体的原主人,相比而言我只是一个窃居的后来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多了一丝羞愧。或许我自以为为他报仇,就是告慰他的魂灵,可如果他真的知道有人夺了他的身躯,用他的身份活着。会不会情愿自宫练剑,也不会甘心如此? 恐怕他绝不会愿意别人替代他,而更想自己亲自去复仇吧?可这件事上,他与对方都没有选择。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了你……我也不知道你的命运会不会成为我……?可是既然我们都没有选择。此刻我就是你,我也希望你会是我,我们都能替对方活出一个更精彩的人生!” 他此刻终于完全敞开心扉,接受了原身的一切。他就像在突然之间得到了某种精神升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青衣磊落,长剑扛肩。和《逆辟邪》修成之后那变得不似人间的容颜,整个人似乎霎时间多了一种如仙如神的绝世风采! 眉宇之间也少了一种万事无所谓的态度,好像一把尘埃尽去的宝剑,露出凌厉无匹的锋芒。恍然一瞬间,他浑身气质竟出现了莫大的改变! 岳灵珊看着眼前人,忍不住揉了揉双眼道:“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林平之不知作何解释,便道:“想通了一些事情!” 岳灵珊又问:“什么事啊?” 林平之无奈,只得信口胡扯道:“我有仙心一颗,就被尘劳关锁,今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岳灵珊皱着眉头道:“瞎扯什么箴言秘语……” 林平之尴尬笑着,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少了一丝距离。只是他却并未发现,那姑娘眉头上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不曾放下。假如真是两颗紧紧相连的心,又怎会发现不到令一颗的改变。 “走吧,回华山。”林平之决定在陪她一程,无论如何,总该给人一个交待。他改了原来的计划,打算先陪着岳灵珊回华山。 两匹快马下了青城,寻了方向,直奔华山而去。 …… 江湖风雨几十秋,不见多少人白头。英雄皆为刀下鬼,何人当在第一流? 岳不群已经五六十岁!尽管他内功精湛,看起来只四十来岁的模样。可是,他的心已经苍老。哪怕他又练成辟邪剑谱,有返老还童的迹象。对于时间仍旧是无力抵抗。 心中在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他从来不怕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他只怕……有生之年不能让华山在他手中崛起。 这些事,他从未想过交给后人去做。他这辈子经历过华山的鼎盛,和衰败。他所经历的承受的,都是常人远远无法想象的,这以成为了他此生的执念。华山只能从他手里从新崛起,换做任何人都不可以。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舍弃一切,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 “任何人都不能够挡我的路!”他的心里有些急切,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希望。可他还要等,等这一天的到来。尽管他已经为此等了三十多年,真要到这一天的时候,仍然压制不了心中的急切。 林平之和岳灵珊走进了华山的门户。 此时他已经看到了,这个铭刻了心酸和眼泪的门派。他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可看着眼前一排排整齐的殿宇,平坦的青石地面,一对对精神十足的华山弟子,心中由然生起一股敬佩之意。 抛开和原身的仇而言,岳不群还是很有几分才干的。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岳不群是个伪君子,徒弟不肖,妻子不理解。认为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在他即将把华山带上顶峰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这也难怪最后对方近乎疯魔! “作为受害者,我该如何面对你?”林平之暗暗道。 他不是原身,只能看到岳不群对他的算计,完全忘记了,是谁从余沧海和木高峰手里保下的他。 “恩是恩,仇是仇。纵然这恩义之中带着浓浓的算计,可活命之恩却不能不认。”他自认为自己大好男儿恩怨分明,万万是干不出忘恩负义的事。 一路走来,同门都笑着和他打招呼。说说笑笑间,便走到了有所不为轩的门口。此时正逢岳不群带着宁中则从远处而来。 “爹……娘……”岳灵珊欢呼着迎上前。 “你还知道回来,无法无天,你眼里还有爹娘……”岳不群瞪着岳灵珊道。 岳灵珊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把抱住了宁中则的手臂,悄悄缩到她身后。惹得宁中则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候林平之走上前,抱剑行礼道:“见过师父…师娘。” “哼,这不是林平之林少侠吗?剑挑青城的辟邪神剑,还认得自己的师父师娘……”岳不群对他就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 “你为一己私仇,置婚期于不顾,将我华山的颜面放置何处?”岳不群眼中冷意闪烁。林平之深知他不是因为此事生气,能让他如此气愤的唯有辟邪剑谱。 当日本就是他故意将辟邪剑谱扔出窗外,原身才有机会拿到这梦寐以求的秘籍。 “好了……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以后在说吧。”这时,宁中则面色复杂的看着林平之说道。 林平之以辟邪剑法,剑挑青城。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她哪里还不清楚,林平之已经修炼了那害人的辟邪剑法。 她自己后半生已然足够悲惨,哪里还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面跳。 岳灵珊不干了,娇嗔道:“娘……错过了补上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以后再说?” “够了!”宁中则大发雌威道:“我说以后就以后。珊儿,你跟娘来,我有话给你说。” 岳灵珊不情愿的望着林平之似乎希望他说几句话。 “师姐,你跟着师娘去吧。”他心想将错就错也好,早日了断这段缘份,自己才能无所牵扯。 第10章祖宗不足法 岳灵珊极不情愿的跟着宁中则走了。剩下他和岳不群二人,他也没了顾忌。 跟着岳不群踏入有所不为轩,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弟子还要多谢师父将辟邪剑谱还给我,否则林平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此血海深仇。” 一股浓郁的杀气从岳不群身上蔓延出来,只听他冷冷道:“林平之你有几个胆子,也敢跟我开门见山?” “这还要感谢师父,当日故意将剑谱扔出窗外!否则弟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林平之毫不在意他的杀意,笑道。 “你以为学了辟邪剑法,就有资格和我翻脸了?”岳不群如同看死尸般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笑道:“有没有资格,师父你不防试试!虽然师父紫霞神功登峰造极,又练了我林家辟邪剑法,可真打起来不见得就能赢的了徒儿!” 岳不群不屑道:“你才练了几天,敢来口出狂言。” “到也没练几天,可师父只怕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最强的从来不是武功,而是人!”” 岳不群闻言冷笑不已:“这么说你是觉得你比我强了?” 林平之笑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林平之一生,自然不弱于人。” “不过,我可比不得师父,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竟能狠的下心挥刀自宫,学习辟邪剑法。” 岳不群何等人精,哪里听不出林平之弦外之意,脸色骤变道:“你没有自宫练剑?不可能……凭你的武功若不是练了辟邪剑谱,怎么可能杀的了余沧海?” 只听林平之道:“不错,凭我的武功若不练习辟邪剑谱,确实不是余沧海的对手。辟邪剑法我的确学了,不过,我实在不如师父狠辣,挥刀自宫我下不了手。” “这不可能!若不自宫如何避过阳火焚身……”岳不群压抑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吼出来的。如果不必自宫也能练成,那他付出的代价岂非成了一个笑话。 林平之摇了摇头道:“功法皆由人所创,既然有缺陷岂不正是说明这门功法并非尽善尽美?前人能创造武学,后人为什么不能改良武学?” “为什么一定要抱着一本残缺的功法去修炼?我们是用脑子练功,而不是用身体。明知代价惨重还要去练,这岂不是愚蠢!” “天道不足畏,祖宗不足法。又何必一定要守着前人之法一成不变?” 岳不群脸色铁青,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不难以看出他此时的内心有多么汹涌。自己岂非正是这愚蠢之人,明知代价惨重却从未想过变通,反而一头扎了进去。 然而他到底是心智坚韧之辈,只一会儿功夫便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既然做了,就要有接受的准备。况且当时他被左冷禅逼的退无可退,不走这条路又能怎样? 虽然代价惨重,但至少这是一条前人走过的路。如果贸然改变,难保结果会比现在更好。 岳不群冷冷道:“当初收你入门之时,你完全被仇恨迷失了心智。没有发现你既然还有这等胆魄,祖宗不足法……好一个祖宗不足法。” “当初你连华山剑法都练不好,什么时候竟有了改善武功的能力了?” 林平之道:“个人机遇罢了,师父既然早已选择,何必好奇弟子的方法。” 岳不群冷笑一声道:“呵,师父……岳某人何等何能还能当你的师父。你今日竟然开诚布公不做掩饰,此时还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他的手已然按在了剑柄上,一幅剑拔弩张的样子。 林平之摇摇头道:“师父虽然贪图我家剑谱,不曾真心待我。可到底保下了我的性命。恩是恩,怨是怨,林平之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岳不群死死盯着他,见他面色坦然不似作伪,道:“哈哈……好啊……想不到啊……我从未真心对待的弟子,尚且懂得恩怨分明。我从小当儿子养大的弟子,却为了所谓的江湖意气罔顾师恩,完全忘记了是谁把他养大。” 林平之道:“无论师父对弟子如何,师姐师娘对林平之从未有半分亏欠。于情于理我也不至于和师父反目成仇。” “今日你我恩怨尽消,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人前我仍旧视你为师,但在没有半分情分。” 岳不群沉吟半晌,终道:“……好,岳某半生自问不曾亏欠任何人,唯对你林平之多有算计,今日恩仇皆了,实属快慰。” 林平之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情分以了,那我们就谈谈交易。” “什么交易?” 林平之道:“华山内忧外患,师父虽练了辟邪剑谱,也未必有足够把握登上五岳盟主之位。我要华山所有武学招法,包括思过崖密洞内的五岳剑招。作为交换,我可替师父扫清障碍,助你安安稳稳登上五岳盟主之位。” “哼……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珊儿……连思过崖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岳不群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岳不群是个老谋深算之人,听了林平之的条件,便道:“你修成辟邪剑法,还看的上五岳剑派的武功?” “任何武学都有其独到之处,创功之人的理念和经验都值得学习。师父习练辟邪剑谱自然知道,辟邪剑法若非炼气之法独到,单论剑招连三流都算不上。我誓要将辟邪剑法推上天下剑法之最,以五岳剑招为资粮,令其脱胎换骨。”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紫霞秘笈只能传给华山掌门,不能给你。”岳不群思索半晌说道。 “无需紫霞秘笈,其他的足够了!”林平之点了点头,他自有《逆辟邪》心法,紫霞秘笈,他并不贪恋。能得到固然好,得不到也不可惜。普天之下神功秘笈无数,如果每一样都想要,都想学,学到死都学不完。 两人约定好交易的条件,气氛似乎都缓和了几分,此时岳不群的脸上都挂着微微的笑容。 这时只听林平之又道:“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师父……师父练习辟邪心法,是否发现自己最近心智有了改变?开始喜欢鲜艳的颜色,甚至慢慢开始有女儿家擦脂抹粉的习惯?” “你怎么知道?”岳不群似被爆出了深藏的秘密,大惊道。 “不对……你没有自宫练剑,莫非也……” 第11章恨不能早生三十年 林平之摇头说道:“并非如此,此乃我林家辟邪剑法的秘密。” “习练此功日深,会扭曲心智,一开始会逐渐喜欢鲜艳的颜色,进而如女儿家梳妆打扮,等到大成的时候便以彻底舍去了一切雄心壮志,由男化女,除了身体依旧残缺,便如女儿家一般模样了。” “什么……”岳不群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他早已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因此并不觉得林平之是在诓骗他。自宫练剑他尚且能够接受,可由男化女,舍切一切雄心壮志他便怎么也不能接受了。 这时林平之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等到了最后关头,心智蜕变便真如女子般只爱须眉男儿了!” 听得这话岳不群冷汗直冒,在那片刻中表现出的心里变化,以不是文字所能赘述。 “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未练宝典前贪恋权欲野心勃勃。可练了葵花宝典之后,虽然坐拥教主宝座,又有了天下第一的功夫。可却在也没有了曾经雄霸江湖的雄心壮志,反而躲进深闺,一心一意只爱杨莲亭这须眉男子。” “而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同根同源!” “东方不败竟然也自宫?而且喜欢上了男人?”岳不群吓了一跳。 林平之心里暗笑说道:“不错,这就是师父你的前车之鉴,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现在你有在多的雄心壮志,之后也不过是过往云烟。别说五岳盟主,届时让你做皇帝只怕也不肯了!” “怪不得,无论如何你也不照着心法练功,原来是早知这隐患!”岳不群道。 林平之看着失魂落魄的岳不群继续说道:“师父不必忧虑,隐患虽然邪门但其实并不难解决。家祖创辟邪剑谱,他可并未心智大变,由男化女啊!” 岳不群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对对对……林远图大侠当年威震黑白两道,横扫武林群雄。在此之前可从来没有什么异状,甚至都无人知道他自宫练剑……” 林平之道:“不错,听闻家祖每日都要参禅打坐,诵读佛经。辟邪剑谱既然是书写于袈裟之上,便足以说明佛经就是抑制辟邪心法隐患的方法。” “三教原本一家,佛理既然能抑制辟邪之患。那么,我想道门真经,儒门经典,定然也有相同的功效。师父满腹经纶,如果勤修经典,压制隐患想必不在话下。” 岳不群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看着林平之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感激。 林平之心想,只盼你能逆转由男化女的过程,恢复心性,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那两位笑傲江湖中最不幸最可怜的女子,也能有一个相对较好的结局。 两人完成交易,林平之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华山的秘笈。岳不群因为要闭关参悟经典。林平之也顺势提出去思过崖参悟五岳剑术的想法。 于是乎,岳不群自去交待弟子。林平之也领了一应生活物资,寻山道直登思过崖。 思过崖是玉女峰绝顶的一处危崖,地势陡峭,寸草不生,其上光秃秃的更不见一颗树木。这里甚至一只鸟都没有,在环境清幽,草木清华的华山,尤为另类。 因此,此地通常是华山长辈处罚弟子之所,盖因此地幽寂,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能够心无旁骛。 林平之尤记得现今江湖上搅动风云的华山弃徒令狐冲,就曾是这里的常客。甚至也是在这里得到了其纵横天下的资本。五岳剑术,和独孤九剑! 想到独孤九剑的名头,林平之也不得不羡慕令狐冲的运道。不愧为笑傲世界的天命主角,简简单单便得到了风清扬的青睐,学会了天下剑法之最的独孤九剑! 可怜老岳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了华山付出一切,却入不得风清扬的法眼,只能说个人际遇,非常理可以分说。 林平之少年时尤喜欢令狐冲那股快意江湖,无拘无束的侠气,可等他明白事理之后,对于令狐冲的种种行为,便有些诟病了。就算承诺不能泄露独孤九剑,可为何连五岳剑法也不肯告知从小把自己养大的师父师娘? 可要说他心目中没有师父师娘,又完全不是。似乎他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重回华山,连恒山掌门之位和任我行开出日月神教副教主的条件都留不住他。 不得不说,这个人很矛盾。他期望一直享受华山的温情,却又不肯为华山发展出力。为了自己的江湖义气一次又一次违反华山门规,结交匪类,肆无忌惮,终究是有些自私的。 这样的人虽不是坏人,却也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好人,他的心中侠意和义气远远比自己亲人更重要。做他的朋友,远比身为他的亲人更幸运。这是一个为了朋友可以插亲人两刀的人! 思过崖除了一块偌大的平台,仅剩一个孤零零的山洞。洞里,坐落一块巨大的石头,表面光滑平整,曾经也不知多少华山前辈在此静坐。林平之站在巨石旁,将一切物资放在石头上,一抬头便见得头顶石壁上写着一个名字。 风清扬! 字体铁画银钩,深深嵌入石壁。一笔一划尤如利剑般尽显锋芒!不难看出写字之人,深厚的剑道功底。 林平之见状一笑,当即抽出鞘中利剑,在风清扬名字下写上了几行字体! “独孤九剑,天下无双。辟邪神锋,不弱于人!” “问天下剑法之最,谁主沉浮?” 石壁上碎石飞舞,几行如行云流水的字体留在其上。想了想,他又在字体下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用稍小的字体,在自己名字后写下一段话。 “恨不能早生三十年,与风清扬论剑,与东方不败争雄。江湖风雨催人老,可怜不见剑中人。往后江湖寂寞,谁能与我争锋!” 林平之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被我装到了。风清扬我就不信你见了这个还能苟的住。 风清扬性情孤僻古怪,虽因剑宗旧事对气宗不满,不愿见气宗之人,但却听不得别人说华山剑法半点不是。当初若非田伯光不断嘲讽令狐冲剑法不济,他也不会现身授剑。 可见这老头对自家剑法,极为得意自傲。若见有人挑衅,定然忍不住寻上门来。 第12章辟邪神锋不弱于人 且不说林平之在思过崖参悟剑术武功,心无旁骛之下一门门华山剑术被他练至大成。只是他所期待的风清扬,却一直未曾出现。心中不由想到莫非风清扬已绝了胜负之心,并不在意他的挑衅? 风清扬一直不现身,他也没有办法。这一日他将破玉拳,豹尾脚也练成。决定打开思过崖秘洞,参悟其中五岳剑术。他进去洞中,寻摸了半晌便发现右面的石壁上有一条条细密的裂痕,似乎是被人暴力破开之后又重新封闭起来。 “算起来,这座洞窟已经被破开三次,还能恢复的这么完整,这些人也是下了些功夫。怪不得无数年来少有人能发现。”林平之暗道。 进入过洞窟的算上他足足四人,第一个自是隐居华山某处的风清扬,第二个是无意之中误入其中的令狐冲,然后才是岳不群。 他单手搭在石壁上,也不见多大动作,只运劲一推,轰隆一下便破开一个偌大的洞口。又在洞门等了片刻待洞中空气通畅之后,才点了火把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孔道,其上多有刀劈斧凿的痕迹,只是与书中记载不一样的是,并不见什么残兵利器和骷髅。林平之并不奇怪,前面已经进来过几人,其中的骷髅自是被转移了出去。至于那些武器,不乏神兵利器,岳不群岂能任由它在此废弃。找一个好手艺的匠人随便加工一下,便是一把把好剑。 山洞初始极窄,走了不过十步左右,里面就宽敞起来。林平之拿着火把从头走到尾,见四周石壁上,刻着成百上千个图形,两两相对,一者使剑,一者使些奇形怪状的兵器破解剑招。那些招式看起来不成体统,却将对面的剑招破的干干净净,林平之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奇思妙想。 “江湖上果然是能人辈出,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五岳剑法,竟被这些可笑的招式破解!” 他近乎过目不忘,任何招式看上两遍便以记在心中。推演一番,自然明了七八分。取着火把,一幅一幅往下看。发现其中记载的多是五岳剑派中种种秘传剑术,其中不乏失传的绝招。都各有各的破解之法,应对手段。每一幅图形下面,还有破解之人的署名以及种种辱骂之语。林平之对比并无兴趣,论骂人这些古人真差的太远。如果换作他被坑成这样,能将这些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他对这些破解之法,并不看重。这些人虽然才智卓绝,但只知一招一式寻求破解,却不知道武学之道在乎神而明之随心所欲,岂能用以对付真正的高手? 他用心记下所有剑法,正准备出洞。却听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洞外传来:“洞中的小子,还不出来……” 林平之心中悚然一惊,好高明的武功,他竟然未察觉有人进入了外洞。可想而知,此人内功修为绝对在他之上。随即他脸上会心一笑,也不畏惧,大步走了出来。 他从洞口钻出,就发现在他曾经写字的石壁下,一个白发青袍的老者正背对他,抬眼看石壁上的字。 “独孤九剑,天下无双。辟邪神锋,不弱于人。……小子好大的口气啊,数十年也没有人敢对老夫放此狂言了!” 青袍老者背对着他,看不出丝毫防备之心,俨然对自己武学造诣信心十足。坚信纵然背对敌人,也无人能伤到他。 “老先生莫非是……传闻中已经逝去的华山前辈风清扬。” 青袍老者并不搭理,自顾自读石壁上的字句:“恨不能早生三十年,与风清扬论剑,与东方不败争雄。” “呵呵,现在的江湖小辈,真是一个比一个口气大。” 摇了摇头接着读道:“江湖风雨催人老,可怜不见剑中人!这句话……老夫到有几分满意。” “往后江湖寂寞,谁能与我争锋?……谁能与我争锋?好大的气魄,小子你就是辟邪剑法这一代的传人?” 那青袍老者转过身来,只见他面如金纸,白须白发,浑身上下似有一股藏不住的郁气。但他挺拔的身躯,似利剑一般又有摄人的锋芒! 林平之执剑抱拳礼道:“林平之见过风太师叔。” 咦! 风清扬意外道:“你称老夫太师叔……你是岳不群的弟子?” 林平之道:“曾拜入岳掌门门下,可如今大抵也只有一个名分了!” 风清扬意外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莫要称呼老夫太师叔,老夫已经退出华山,我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小子,你可知晓老夫为何找你?” 林平之暗暗撇嘴,心想令狐冲叫你太师叔你稀罕的很,我叫你你还不情愿。于是道:“风老先生有何见教?” 风清扬道:“你不是说辟邪神锋,不弱于人。恨不能早生三十年与风清扬论剑吗?老夫也想看看你小子有几分能耐,敢口出如此狂言!” “哈哈……” 林平之大笑一声道:“爽快!风老先生一把年纪,一身气魄也丝毫不让年轻人。话已至此,正要领教老先生高招!” 此时林平之浑身上下再无方才的谦逊有礼,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冲天的胆气与桀骜! 风清扬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这才算有些样子,怪不得敢称不弱于人!” 林平之道:“风老先生手无寸铁,欲要如何比试?” 风清扬背负双手笑道:“小子,你只管拔剑攻来,使出你的辟邪剑法。老夫自有手段。” 林平之摇头说道:“林平之从不占人便宜,既然老先生不执剑,那我们就以手代剑,各使本事!” 说罢,掷出长剑,竟连鞘带剑深深插入那座光滑的巨石上。 风清扬眼神微凝:“好小子,还真不简单。也罢,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洞中施展不开,你且随老夫来。”说话间运起身法,闪身出洞。 他虽功力卓绝,但林平之身法何等之快?纵然风清扬率先使出身法,林平之也后发先至追了上去,两人几乎出现在洞外平台。 各自站定,大战一触即发! 第13章斗剑思过崖 崖顶,山风呼啸! 慑人气势在双方距离内迸射,如同两柄无形之剑争锋相对。 林平之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强敌。他并无取胜的把握,高手之争,在乎一线。面对如此劲敌,谁敢言胜? 他将希望寄托在辟邪十二剑上!至于其他种种剑法,对付身负独孤九剑的风清扬,岂非如同倒持太阿? 他甚至连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不打算用,虽然他速度在风清扬之上,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委实有太多的破绽,除去唯一可取的辟邪心法,连三流都算不上。 风清扬身负独孤九剑几十年,一身造诣可不是令狐冲等辈可比。如此千疮百孔的剑法,在他眼里形同虚设。 林平之岂能犯这种错误,他一出手便是绝招。 “亡命天涯!” 林平之并指作剑,那无与伦比的剑速,配着和天下无双的身法,只取风清扬。亡命天涯,急急而奔,这是走投无路的疯狂,也是提心吊胆的谨慎。这一招的要意在于谨小慎微,以小博大。 他一对指头,如同剑尖。左右飘忽,快的又无与伦比,竟完全无法确定其指向何方?又将落在何处? 风清扬见此情形却丝毫不慌,他屏气凝神心想无论你如何变化,弄在多虚招,只要我不信,你就拿我没有办法。当你落下那一刻,你所有变化归一就是我反击的时候。你总不可能永远不落下来? 林平之完全小看了风清扬的老辣,毕竟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练得又是专寻人破绽,后发破敌的独孤九剑,战斗风格就如同刺猬一样。你打他不得,一打他就能抓住你的破绽,进行反击。然而,你不打他,他就缩着引你出手。 这等打法实在赖皮。 刚交手第一招,林平之就陷入了僵局。他一对指头变幻莫测,却始终不敢落下去。接连换了几招,用尽极速,风清扬却始终谨守自身,见招拆招。将他的剑式抵挡在周身之外。 “千里寻仇!” “归去来兮!” “剑挑青城!” “天倾西北!” 无论他如何变幻招式,风清扬始终表现的游刃有余,他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总能在关键时截断林平之的剑式,逼的他不得不变招应对。 “小子,任你速度在快,入不得我身也是徒费力气!”风清扬道。 林平之双目凝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以往他都是凭借无与伦比的快剑,三招两式奠定胜局。可这一次遇到这寓守于击后发先至的打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不过他却并不气馁,如果独孤九剑真有这么无懈可击,那世间的武学岂不早就被扫尽垃圾堆了,我辈还辛苦修炼武功做什么? 他虽然之前从未面对过独孤九剑,可早知其声名,自然不会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为此他至少想出了三个主意。 第一便是原著中所说的无招境界。 第二自前世某一本书中得来的灵感,将破绽化入剑法本身变化中,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我的破绽,其实这是我故意被你看到的。独孤九剑虽然能破有招剑法,但寻找破绽的始终是人,如果你所认为的破绽是在欺骗你呢?如何去破? 林平之已经在摸索这条路,只是时间尚短,还没有看到成效。 而第三,便是林平之为此研究出来应付独孤九剑的手段。 只听他忽然笑道:“独孤九剑果然了得!只是,你虽能破我招式,却速度太慢。也只有守成之功,没有攻敌之能!” 听到这里风清扬也不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的确,这小子速度实在快的可怕,他也只能以独孤九剑破其攻势,可要说伤敌却万万不能了。 在如何出招,人家总能在关键时刻脱身而去,一闪身就是数丈远,纵有千般手段,也是鞭长莫及。 这时只听林平之又笑道:“况且,你能破我千招万招又如何,你要能同时破我两招,我就算你厉害。” 说话间,只见他双臂其出,一左一右两对指头不分先后齐齐攻来,右手使一招亡命天涯,左手使一招千里寻仇。竟在同一时刻以左右双手使出两招不同的招式。 这便是他的第三种应对方法,从左右互搏术中得来的灵感。 不过他这可不是左右互搏术,毕竟他也不是心思单纯之辈,做不到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此法唤作内外互御法,一神守内,一神守外。人能同时控制双手双脚,还能吐舌动眼,便足以说明,人的意识是可以产生多个念头,同时做很多事的。只是常人能同时做到的只是简单的事,做不出更复杂的动作。内功高手就不一样了,基于此林平之研究出了一神守内,一身守外之法,能内外互御,相辅相成。 此时,风清扬面色一变,显然也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人毕竟眼力有限,即便能看破一个破绽,两个破绽,可又如何能同时破去两个破绽?何况,以对手的速度,只怕在破去第一招的瞬间,就会损伤在同时发出的第二招下。 除非我能同时破他两招,否则即便破去一招,凭他的速度也能轻易在成一招! 如此一来,岂非源源不断,破之不绝? 风清扬心中念头飞速闪过,手下却丝毫不敢怠慢。心想既然我做不到同时破两招,那我就一招都不破,就凭我自身剑术与你分个高下。 只见他剑式一转,原本后发先至的独孤九剑,霎时间变成了出神入化的华山剑法。 “哈哈,破剑式用不出来了吧?你怎么不试试破气式?”林平之见此大笑道。 听他这话,风清扬颇有些不高兴道:“小子,你别得意。说好了比试剑法,老夫可不会自己坏了规矩!” “况且,你还没赢老夫呢,猖狂个什么劲?” 他一双指头如同一柄利剑,似刺似点,变幻莫测,虽然不是绝对的快,可招式变化时的快慢缓急,却恰到好处。连消带打,将林平之攻势尽数消弭。一身的剑法境界,俨然已达到了无招的地步。 林平之见此情形,也不由感叹:“没了独孤九剑风清扬依旧是风清扬,无愧是天下公认的绝顶剑客!” 随即又暗暗想到:“看来还是赢不了他,在打下去也没啥意思。他的修为比我强,境界比我高,能凭辟邪十二剑打个平手也算圆满,在打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虽说他辟邪十二剑没有使尽,可风清扬也有神而明之的破气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14章与风清扬论剑 林平之心思即生,便不纠缠。他并没有要和风清扬分出生死的念头。与其斗剑,只是为了应证所学。 他要将辟邪剑谱推至天下剑法之最,独孤九剑是他不得不跨过的门槛。 战至此不胜不败之境,足以证明他的辟邪十二剑不比独孤九剑弱,甚至如果两人境界相当,他有足够的把握,战而胜之。 毕竟辟邪剑法以剑速称雄,如果他的速度比现在快一倍,两倍,结果当如何?他将如有破绽融入剑法变化之中,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他双手如同双剑其出,一边应付一边说道:“风老先生,你我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在战下去徒费气力,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风清扬道:“小子急什么?老夫几十年未曾战至这般痛快,在陪老夫耍耍……” 这老头似乎越打越兴奋,手中剑式越发精妙,一招一式的功夫尽显其不凡的造诣。随性而使,随意而变,就没有一招是重复的。俨然在无招的道路上走的极深极远。 林平之顿时无语,心想这老头还是个胜负心强的,便道:“我辟邪剑法虽奈何不了你独孤九剑,可你也伤不到我。纵然你无招的境界极其高深,我也有双手齐攻的法子。境界功底我不如你,可论战斗力你一人不见得比我这两个人的功夫强吧?” 风清扬气哼哼道:“你小子废什么话?” 凭风清扬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林平之说的是事实?只是他隐居深山,空赋一身绝顶剑法,寂寞多年。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尽情一战的对手,哪里舍得罢手! “你小子别躲来躲去,我也不用独孤九剑破招,我们好生打一场!” 见此林平之道:“也罢既然风老先生兴致不浅,那林平之就奉陪到底。” 于是他压制几分速度,也只用和风清扬差不多的速度比斗起来。一个是境界臻至无招无式的决顶剑客,一个是化繁为简将辟邪剑法推陈出新的新生剑客。两人将遇良才,打的如火如荼。 林平之虽压制着速度,境界也不如风清扬,但凭着双手其攻,如同两人同时发招的手段,一时间也将这差距堪堪拉平。 他双指吐劲,右手使出了辟邪十二剑中的第六招,左手使第七招。 “地坠东南!” “日月其谙!” “小子,手段不少……”风清扬见猎心喜,并指一点,试图截断林平之攻势。他虽然不使独孤九剑,可自身绝艺早已被独孤九剑影响颇深,虽不在破招,但出手仍然直指对手破绽。 便知独孤九剑的精髓,已然被他化入了自身剑艺之中,形成了自己的战斗风格。 “老先生你这可就有点耍赖了啊?”林平之不得不收回被截断的招式,此时没有使之前的速度,第一招被截断,相当于损了一个帮手,第二招虽然攻入风清扬身侧,却也被其轻易地方下来。 并且此时他自损一人,面对风清扬的无招剑境,立时就落入下风。虽然右手招式变幻,试图挽救,可这一前一后,双手齐攻的法子自然就不灵了。如果使当初的速度,自然不一样。可自己刚刚放出狠话,打脸也不能这么快吧? “小子这可怪不得我……老夫一身绝艺受独孤九剑影响颇深,早已习惯了寻找对方破绽。一旦遇到了高深的招式,就会不由自主截断对手攻势!”风清扬无奈笑道,只是林平之从他的语气中却听出了几分深藏的得意。 他不由气道:“好你个糟老头子,耍无赖是吧?” 风清扬哈哈大笑:“小子,老夫只答应你不使独孤九剑,可没说过不能截断你的招式。” 他一对指头,一点一划,轻松写意之极,将林平之压迫的不断后退。此时不使最快的速度,双手其攻的法子又补不上,林平之只能边打边退,寻找机会。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得意的辟邪十二剑,一旦失去了至极的速度,仍旧存在着许多的破绽。他虽然得神秘慧力相助演化剑招,但到底见识太少,不能完善的尽善尽美。况且辟邪十二剑,本就是从辟邪剑法的基础上立起来的。而辟邪剑法没了至极的速度,几如三流剑招。 由此可见从三流剑招升华出的剑法,又如此能抵挡风清扬千锤百炼的无招剑境? 林平之心道:“虽然我没有使辟邪十二剑的至极剑速,可也不得不承认,我的招式的确存在许多隐患。既然我立誓要辟邪剑成为天下剑法之最,又岂能单单以速度称雄?” “我的剑法一定要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破绽!” 此时正好借着风清扬点出的缺漏,令其彻底脱胎换骨。于是他也在不强求双手齐攻,而且专心运使辟邪十二剑。由着风清扬截断招式的地方,开始查缺补漏。 看着他的变化,风清扬不由一笑道:“不坏不坏……总算是个聪明人。如果你还持着方才的态度,即便你能仗着速度和老夫打的不分上下,老夫也只当你是一个三流的剑手!” 林平之也不答话,专心应付着,他的心思完全融入了剑法之中。此时此刻他的辟邪十二剑,在被风清扬招招阻截的情况下,终于发生了变化。 他脑海之中,青城剑法,五岳剑法如活过来般,化作道道光影,不停的交融,演化。而外界他运使的辟邪十二剑似乎也在随之演化。 渐渐的十二剑走到尽头,竟有演化出第十三招的趋势。 似乎由繁化简的剑招,又向着由简至繁进化。 林平之心念电转,心想我既不是燕十三也不是独孤剑圣,便将剑法招式创造的在多又有何用?一套由三流剑法演化出的剑招,又如何当的起天下剑法之最? 我尚且没有走到由繁至简的尽头,此时在化简至繁岂非歧路? 连忙止住剑法演化的势头! 他心中想着那些绝顶剑客创造剑法的传闻,七岁识剑,十岁熟读天下剑谱,七年有成,汇聚百家精髓于一炉,最终才创造出举世无双的剑法!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惊喜叫出声。 原来每一位绝顶的剑客都是将化繁为简走到了尽头,踏入无招的境界,在由简至繁走极招之路。怪不得这世间能存在完美无缺的剑法,不是没有了破绽,而是将破绽变成了变化。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将破绽溶于变化的路,原来不是我摸不到门槛,而是我走错了路!” 第15章登峰在化极 登峰造极! 尚未登上高峰,如此造极? 此时在风清扬的眼里,林平之的剑法变得越来越简单,那些无用的招式,越来越少。只一会儿功夫,原来有章有法的招式被拆的七零八落。他存了心思指点,于是默默配合着林平之。 “不坏……不坏……这些没用的招式练得在多又有何用?真正有用的只一招就足够了!” 千招成,不如一招明。 渐渐的林平之辟邪十二剑招式越来越少,像是在一招招的回落。 他费尽心机创造的剑法,似在被一招招废去! 风清扬见此笑道:“得其意,忘其形。运招使剑其意在灵,不滞于力,不拘于形。随心所欲才能神而明之!” “随心所欲……神而明之!”林平之呆滞的目光,霎时明亮起来。一缕缕凌厉的锋芒在双眼汇聚,他的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无招境界,并非真的没有招式。而是将所有有形的痕迹化去,只留下最纯粹的神意。因此,我随手一招可以是独孤九剑,也可以是华山剑法。”风清扬引导着林平之的剑式,说道。 这时候林平之的剑法已经演化到了尾声! 只见他一式使出,招法凝练,竟在也没有了任何招式的痕迹。似乎什么辟邪十二剑,什么松风剑法,五岳剑法,在这一刻都完全成为了过去。 同时,也没有了破绽! 见此变故,风清扬知道他功夫已成。神色一凝不敢大意,一双指头如利剑一般笔直落下。两对指头霎时点在一起,两人同时收劲。 风清扬收回手欣喜笑道:“好小子,了不起……了不起。此时莫说什么不弱于人,就是天下第一剑你也当的起。” 林平之也满怀欣喜的说道:“还要多亏老先生指点,否则林平之不知要在歧路上走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他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开始还以为老先生胜负之心顽固,却不想是存心指点小子,林平之愧对!”他为自己开始的想法,惭愧不已。 风清扬哈哈大笑道:“愧对什么……老夫本就是胜负之心顽固。能打赢的架,我可从来不会认输。” “就你小子开始那猖狂的样子,老夫巴不得揍你一顿。哼哼,就凭你那三流的剑术,也敢说和老夫论剑。什么狗屁天下剑法之最?就凭你那一塌糊涂的辟邪剑法?” 说道这里,风清扬不屑的冷哼一声。说的林平之一阵羞赧,不能做声。 “小子你信不信……你若不用那双手齐攻的法子,纵然你速度在快,老夫也能把你吊着打?” “老先生……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林平之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风清扬闻言大笑:“这时知道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这小子确实挺有能耐,这么快就能参透无招的道理。现在凭着你那至极的速度,老夫也不敢说是你的对手了!” 林平之道:“老先生何必开小子的玩笑……我可知道你还有一招破气式没使出来呢?” 风清扬摇头道:“狗屁……你小子又不是靠内力称雄的,我连你速度都跟不上破什么气?你小子修为虽不如我,可凭那双手齐攻的法子,足以抹平这个差距。” “你剑法境界现在和我一斑,这一点我们又持平。” “说起来,我开始看不上你那只凭速度的剑法,现在它却成了奠定胜局的关键。” 风清扬颇有些无奈。对方即以达到无招境界,破剑式却是不管用了,而唯一可以依靠的破气式,偏偏又跟不上对手的速度。 这叫什么事! 这时林平之突然说道:“老先生对我有指点醍醐之恩,林平之愿以双手齐攻,内外互御之法相报。” 风清扬心中惊讶,双手齐攻之法,便在他看来也是难得的神功秘笈,林平之竟然舍得送给旁人? 于是说道:“你当真舍得?你可知道这功夫即便放在任何一个门派,也足以堪当镇派绝艺。” 双手齐攻,如同两人。无论对于谁而言,这都是一门可怕的绝学。尤其身为绝顶高手,他又岂不知这种配合之下,发挥出的威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林平之毫不在意道:“区区一门功夫,怎比得上前辈醍醐之恩!” 风清扬道:“我可没指点你小子什么,你如果太蠢,口水说干也没用。你能参透,全靠你自己。感谢我做什么?” 林平之道:“老先生不必推辞,林平之一生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怨必尝。能以一门功夫了断因果,与我而言实在极好。” 风清扬见他拿因果说事,心中也是无语,只好道:“也罢,随得你。老夫白得一门绝艺高兴还来不及。” 此处更无纸笔,林平之只好背诵供风清扬记忆。风清扬年轻时也是资质卓绝之辈,如今虽然年老神衰,记性大不如前。可修为深厚底子还在,几遍之下也清楚记下。 他的面色有些复杂,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门功夫的价值。想了想说道: “小子,即便我对你有几分指点恩情,可这门功夫的价值远远要大过。我也不能叫你吃亏,这样……” “我将独孤九剑传授于你,算是补足差价,你看可好?” “老先生慷慨,林平之只有愧受,哪能推辞。”林平之岂能不同意,虽然他辟邪神锋大成,可又怎能推辞一门足以双雄鼎立的剑法。 “你以参透无招境界,独孤九剑对你帮助不大。不过借着长长眼力也不错。学学破解其他武功招式,也不至于叫你只会凭着速度欺负人。”风清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旋即便将心法一一颂出。 不消一时片刻,林平之就将之完全记在心中。从此辟邪神锋大成之后,又添了一门绝世剑法。 且说两人不打不相识,这一来而去,也有了几分交情。在这之后,风清扬经常光顾思过崖,两人日常讨论一些剑术道理。日子过得极为快活,林平之暂时也不愿下山面对岳灵珊,便安心在思过崖住了下来。 第16章世事皆难料 倏忽就过了一个多月! 这日,林平之静极思动,打算下山去也。于是便对风清扬道出了自己的去意。 “老先生,你我每日讨论武功剑术,也一个多月。我在江湖中还有一个仇人,打算趁着今日下山去寻寻他。” 风清扬听完说道:“也好,你小子年纪轻轻,哪能如我这老头子一般在深山枯坐,浪费年华。” “自去吧!” “待林平之诸事皆了,在回来拜候老先生!”一番道别,林平之收拾起包袱,扛着剑,自下山而去。风清扬站在一处高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伤感。 “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得上眼的小辈……” 便在这时,一道桀骜的声音从山道上响起,慢慢的传遍四方。 “平生进退如飙风,” “一睨人才天下空。” “独向苍天横冷刃,” “何必生我惭英雄。” 声音越传越远,转瞬消散于天地之间。 风清扬眼底远方的身影渐渐淡去,听的这话不由发出了一声笑骂:“好个猖狂的小子,还是这副德行。” 却是又想起初见时,那个在自己名字下方写不弱于人的年轻人。 “呵……独孤九剑,天下无双。辟邪神锋,不弱于人。岂止不弱于人,现在天下剑法之最,也当得了吧!” “江湖新人换旧人,谁主沉浮……谁主沉浮?” 声音渐远,那青袍白发的身影,以踪迹渺渺,仙踪无觅, 林平之下了思过崖,直奔华山派。却没有找到岳不群,打听之下才知道其还在闭关。想来是深恐辟邪剑谱由男化女的隐患,在努力修炼。随后他又听说岳灵珊不知因为何事惹恼了宁中则,被关了禁闭。 他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母女无外乎是因为他争吵。心想怪不得自己在思过崖一个多月,岳灵珊也没来寻他。他正愁如何面对岳灵珊,宁中则却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这般想着正准备告辞而去,突然收到了宁中则要见他的消息。 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寻宁中则。 走到有所不为的门口,见大门大开,一个丰腴貌美的熟妇坐在堂前的椅子上,眼神飘忽,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连他进了门都没有发现。 无奈只好行礼喊道:“弟子林平之拜见师娘!” 宁中则这才回神,见他到了,便道:“平之……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忐忑,像是有说不出的愁绪在心中积压。 “是!” 林平之应声坐下。 然后他就发现宁中则面色复杂的看着他,问道:“平之……你觉得师娘对你怎么样?” 林平之自然知晓,她是在为之后的话做铺垫,于是正色道:“师娘待弟子极好,如同亲子。弟子从不敢忘记师娘厚恩,在弟子心中,师娘如同生母。” 宁中则听他言辞恳切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师娘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师娘请讲,弟子必定如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林平之愿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平之……你无需发此毒誓,师娘自是相信你的。”宁中则迟疑了一下道:“平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和你师父一样学了那害人的功夫?” 她的眼神中还饱含着一丝希望!期盼着能从林平之的口中听到满意的消息。 林平之道:“害人的功夫?师娘说的可是辟邪剑谱?” 宁中则的脸色霎时雪白,整个人都摊在了椅子上,呐呐道:“果然……你也学会了辟邪剑谱,……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是门害人的功夫!糊涂……糊涂啊!你这样……叫珊儿该怎么办啊?” “我们娘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林平之见他一幅大受打击的样子,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便道:“弟子虽然练了辟邪剑谱,可却去除了其中隐患,因此我学的和师父是不一样的。” “真……真的?”她本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可话一出口,突然变得有些羞赧。身为岳不群的枕边人,她怎会察觉不出自家师兄的情况,身为师娘和门下弟子讨论起,实在有些丢脸。 不过为了自己女儿往后的幸福,也顾不得许多。 “你当真没有骗师娘?” 林平之正色道:“自然不敢欺骗师娘。” 宁中则大喜道:“好好,即是如此那师娘也能放心将珊儿交给你了!” 这不完犊子了嘛!林平之心想这事要是办不好,不仅对岳灵珊没法交待,眼前宁中则这一关也过不了。 这种事,又岂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除非答应迎娶岳灵珊,只是林平之又如何能够接受未来相伴一生的人,心里所思所想的是另一个人。 可惜在外人眼里他们并无分别,却是解释不清楚的。 “这段时间华山发生了太多事,正好找个日子把你和珊儿的婚礼补上,冲冲喜……”宁中则面带喜色,合计着看看哪天的日子适合结婚嫁娶。 “不妥!”林平之惊声道。 话一出口心中大呼不妙,果然见宁中则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郑重说道:“弟子身负血海深仇,如今一心只想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实在无心他顾。况且华山正值多事之秋,现在也不是成亲的好时候。” “平之,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师娘没记错,你当时可十分乐意和珊儿成亲。”宁中则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本就是一个性格刚强之人,嫁给岳不群之后才收敛了几分脾性,过起来相夫教子的日子。可涉及到自己女儿时,少时的脾气又不由自主拿了出来。 林平之心想,想娶你女儿的可不是我,这是原身的锅!再者说当时要不是岳不群逼迫太甚,原身也不会想着靠娶你女儿保命。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平之武功不济,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就是练上一辈子都报不了仇。想着干脆和师姐成婚,以后终老华山算了。可……老天爷不忍见我父母含恨九泉,叫我练成了辟邪剑谱,如此一来弟子如何还能放弃报仇。” “娘……你不要在逼小林子了。”就在这时,门口出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林平之转头一看,才发现岳灵珊到了此处。 “珊儿……我罚你闭门思过,谁让你出来了?”宁中则生气道。 岳灵珊弱弱道:“我听说小林子下山了,就想来看看……” “哼,看什么看,人家不愿娶你,偏你这傻丫头死心眼……” “小林子不愿娶我……”岳灵珊心里咯噔一声,如坠深谷。 她问林平之:“你……真的不愿意娶我?” “我……”林平之迟疑。 见状岳灵珊惨笑一声道:“其实当初在青城我就发现了你的变化,只是我始终不敢相信。明明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我们就快要成亲了……” 林平之看着她几乎哭出来的样子,一阵头大。早知今日,当初在青城就应该和她说清楚。只是当初看她的样子,心生怜悯。 “师姐……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第17章屈心我不为 这世间总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教人进退两难。 “岳灵珊啊……岳灵珊。你又怎会知道你日思夜想的人早已化为了一缕尘烟!” 林平之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已有些厌倦。这情情爱爱的事,终不如杀人斗剑来得干脆利落,只轻轻一剑了事。 “我只是不愿屈心,也不愿作他人的替代品……” “我已受够了屈心的日子,这一世,我只愿活的痛快!” 林平之持着剑,跨上马,向着江湖而去。他不在停留,这个世界终究没有让他留恋的地方,也没有让他不舍的人! 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前身留下的因果。他只想了断因果,还自己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之身! 正值二月中! 北岳恒山正在举办掌门继任大典。接替的不是旁人,正是华山弃徒令狐冲! 一个满是女子的门派,出了一个男人做掌门,不免让江湖上的朋友议论纷纷。 令狐冲已经焦头烂额,若不是答应了定闲师太,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趟这趟浑水。好在他只答应作一段时间的掌门,待恒山渡过难关,就能卸任脱身。 林平之对比并无兴趣,他此时正在追查木高峰的踪迹。木高峰也是除余沧海之外,林平之不得不杀的一个人!想起原身不仅父母惨死对方之手,还曾被他逼的叫爷爷,最后好不容易报了仇,还被毒瞎双目。不杀此人不仅不能告慰原身,他自己都过不去。 只是似乎知道他杀了余沧海,不容易对付,木高峰最近也没那么招摇。多方打听,才得知此人最近在南疆出现过。 南疆之地地域广博,山高林密,遍布毒虫猛兽,要找一个有心隐藏的人,不蚩于大海捞针。 费心费力不说,地域不通交流也是问题。好在,他心知木高峰对辟邪剑谱贼心不死,只要他在一天,此人终究会自己送上门来。 到是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记得原来剧情,令狐冲接掌恒山之后,便会随任盈盈等人上黑木崖诛杀东方不败,帮助任我行夺回教主之位。 林平之有心见识天下第一高手的威风,于是调转马头,一路快马加鞭朝河北而行。 这一日从驿站换了一匹快马出来,刚上官道,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 这群黑衣人为首的有五个,骑黄膘大马,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神光闪烁的双目。身后跟一队骑士,估摸有二三十人。一个个提刀提剑,气势汹汹,将整条路都挡住了! “诸位拦我去路,意欲何为?”林平之止住马问道。 中间为首一人跃马而出道:“阁下可是剑挑青城的林平之?” 声音苍老,显然年纪已经不小。 “明知故问!”林平之冷笑道。 那人闻言大笑道:“那就好,我等却是没有找错人。小子你听仔细了,听说你练成了辟邪剑谱,我等好奇的很,想要向你借来看看。” “哦……借剑谱?这倒也好说,只是不知你这老人家有什么本事?”林平之淡淡一笑。 那人道:“你要是乖乖听话拿出来,我等尚且可以留你一条命,否则……” 他扬起了手中剑,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林平之道:“可惜……!” “可惜什么?” 林平之面色转冷,嘴里说话的话比冰还冷:“可惜林平之向来敬酒不吃专吃罚酒。你要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那人大笑,身后之人也同时大笑,三十多人的笑声如洪钟大鼓。 “小子,别以为你杀的了余沧海就自鸣得意,便是他也不敢对我们这么多人猖狂。” 林平之幽幽道:“只有羔羊才爱成群结队,猛虎总是独行。看来……你是没有机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林平之握着剑,一寸寸拔出。每拔一寸,他身上的杀气就浓烈一分,一股莫名的气机在身上酝酿。 “拿下这小子,打断手脚,慢慢拷问。”那人怒喝一声,跃马冲来。 在冲刺瞬间,他一拍剑柄,剑鞘顿时脱手飞射,他整个人以随着飞射的剑鞘脱离马背,高举大剑,直劈下来。 “你这一身功夫得来不易,何苦自寻死路。”林平之撇撇嘴,也不飞身迎上,举剑便刺了上去。 那剑何其之快,举手刺出,剑已经消失,只见一道剑光。 “噗!” 一声鲜血飞溅的声音响起,剑光消散。在看时,那道飞身的身影以如破布般砸落在地,溅起一片烟尘。 “师兄!” “师伯!” 有人惊声叫道。 这场变故太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谁都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如此可怕的剑术,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呵呵,原来诸位还是同门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权当作场好事,送你们下去陪他。” 说罢,他一拍马背,人就像变成了一道剑光。身影变幻,举手扬剑,剑锋所过之处,颈断血喷。 “噗……噗……噗……” 漫天剑光之中,有鲜血四溅,有人砰砰倒地,有头颅高高飞起。 “快逃……” 有人惊声尖叫,只是话方出口,他便已没了生息。几个呼吸,就不知多少人丢掉了性命。剩下的人惊骇欲绝,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自诩高明的功夫,在这人手下竟连影子都摸不着。唯有感受到伤口剧痛之时,才发现自身已然中剑。 “逃的了吗?” 快,快,快,无与伦比的快,每一道剑光都如此动人,妖艳。经过华山斗剑,林平之的辟邪十二剑已经返本还原彻底脱胎换骨。他已经没有固定的剑式,每一招都是辟邪神锋。 无招境界,加上至极速度,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当他轻轻一剑? 当你每一次出剑带起血花,你看着血花从剑锋滑落,你就知道这种美丽是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此时林平之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一道剑光,五颗人头冲天飞起! 在看时他已跨在马背上,一抖缰绳跨过一地残尸,扬长而去。 第18章日出东方唯不败 过了平定州,就到猩猩滩,黑木崖就在猩猩滩旁的一座孤峰上! 此峰,峰高势险,陡峭难行。通行全靠一座吊篮,若上边无人接应,除非有飞天之能!加之又被人严密把守,弓箭手日夜巡逻,稍微不妙,便是百箭齐发。 这本是一座守成之地! 只可惜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东方不败独宠杨莲亭,导致他在黑木崖倒行逆施,独揽大权,使人心怀不满。任我行只是抛出了橄榄枝,就有人甘为马前卒,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此时借着内部暗手的帮忙,令狐冲,任我行等一行几人,终于轻车熟路混上了黑木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杨莲亭,重掌神教大权。 “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成德殿内,喧喝声如雷响彻! “哈哈……好,全赖诸位鼎立相助,本座才能重登大位,待拿下东方不败这逆贼,在一起犒赏诸位功劳!”任我行一步一步走上教主宝座,端端正正的坐了上去。看着底下跪伏一地的下属,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时光,不由发出一声畅快至极的笑声。 他被困西湖底十二年,受尽苦楚,今日总算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只是人一辈子有多少个十二年?失去的时光如何能追回?想到这里,他对东方不败的愤恨达到了顶点。 “向兄弟,拿住杨莲亭,我们先去铲除东方不败这个狗贼!”任我行积压了十二年的愤怒,到了爆发的时候。 “是,教主。”下首向问天应声道。 只见他手里擒着一个身穿鲜红色绸缎,满面虬髯的威武汉子。那汉子也极是硬气,虽然被押着跪在地上,脸上却无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丝丝冷笑。 向问天气势汹汹一把将其提起道:“起来……快带我们去找东方不败。” 杨莲亭顺势起身,冷笑道:“既然你们要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一行几人,任我行,向问天,童百熊并令狐冲任盈盈二人,由杨莲亭带着向成德殿后走入。几人走过一排长廊,转入一个院落。 “到了没有?”童百熊一脚踢在杨莲亭身上,不耐烦的问道。他之前被杨莲亭整治,如今存了几分报复的心思,脚下藏了一道暗劲。 “哼……” 杨莲亭闷哼一声,也不呼痛,冷冷道:“急什么就快到了……” 一瘸一拐的走向院落西侧,在一片墙壁上摸索几下打开了一个机关,一道暗门出现在几人眼前。门后面是一条甬道,两侧插着火把,将地面照的透亮。 “你走前面。”向问天提着剑指了指甬道。 “哼……”杨莲亭冷笑一声,也不多言,转身便当头迈入甬道。 向问天童百熊一左一右,紧紧跟在他身后,确保出现任何变故,都能第一时间拿住杨莲亭。 几人转过几个弯,突然露出一片天光,眼前赫然开朗,接着一阵花香传来。循目望去,只见一片花海映入眼帘,红梅绿竹,黄菊青松,仿佛竟是另一片天地。 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零零落落分布在百花中央,尽头蔓延向着一座小楼。几人刚走到小楼前,忽有一道尖锐的声音自楼中响起。 “莲弟是你吗?你带谁来了?”这声音极是刺耳,像是女声又有几分男声的粗厚。 “是你的几位老朋友,他们非要见一见你。”杨莲亭高声道。 “你让他们都走……除了你我谁也不见!”里面那尖锐的声音道。 杨莲亭悲叹一声,无奈道:“我也不想带他们来……奈何……形式不由人啊!” “是谁如此大胆……”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红影自小楼中爆射而出,在几人眨眼之下,以破开房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竟是,一个雌雄莫辨的红衣人。为何说雌雄莫辨?只因祂体型修长,脸上略施脂粉,一幅女子打扮。若止如此自没有疑问,偏偏祂胸部处平平无奇,声音似男似女实在叫人毛骨悚然。 “是谁……伤了我的莲弟?”祂自一现身,眼里似乎除了杨莲亭就没有了其他人,目光注视在杨莲亭身上,自然发现了他腿上的不便。 “是我!”童百熊颤声道。 “东方兄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杨莲亭扶持了一个傀儡,借着你的名头,倒行逆施,弄得我日月神教如今分崩离析?” “甚至……他还要杀了我!” 东方不败这时才看到他,说道:“原来是童大哥……区区日月神教我莲弟想要给他便是,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他,我莲弟要杀你,定是你惹得他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 “难道……我就该让他杀?”童百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哈哈……东方不败,想不到,你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任我行突然越众而出,看着眼前心心念念恨了十二年的人,大笑不已。 “又是一位老朋友……任教主你也来了。这么说伤我莲弟你也有份了?” 任我行见状,狂笑道:“是又如何?东方不败当年你野心勃勃夺我大位,我尚且还敬重你几分。可想不到堂堂东方不败,现在竟然像是一个心念丈夫的小女子,当真是要笑死老夫。” “做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好,这已远远胜过做一个臭男人千百倍。”东方不败幽幽道。 “可笑……可笑……你身为男儿竟说此不伦不类之语,实在叫人耻笑。” 东方不败道:“这还要感谢任教主,若非你当年送我葵花宝典,我还不知做女子有这般好。” 在场众人闻的此语,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谁也想不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竟是一个妄想成为女子的疯人。 “疯子疯子!”任我行大骂不已。 似乎接受不了一个困了自己十二年的人,变成这副模样。输在一个野心勃勃的东方不败手里他尚能接受,可输给一个忤逆阴阳的怪物,岂不是说他连怪物都不如。 “任教主你野心勃勃如何知道万物滋长,天人妙相的道理。罢了……我本也不在乎你们能理解……似你这等俗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名利的奴隶。”东方不败轻轻一笑,那雌雄莫辨的容颜,似有说不出的风采。 第19章青衣何处来 众人纷纷失色,唯有任我行依旧冷笑不已! 杨莲亭趁着无人注意他的关头,悄悄闪到了东方不败身边,冷汗刷的流了下来。只片刻功夫他的脸上,就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来他看似硬气,也不是全然不惧。 此刻终于脱离险境心下稍安,胆气十足道:“你还和他们说什么?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不赶快杀了他们。” 东方不败伸手轻轻抱着他,似安慰似撒娇般道:“莲弟你莫要生气,既然他们伤了你,我就将他们都打杀了替你出气。” “好,你快去吧!这些人都是神教大敌,一个都不要放过!”杨莲亭恨恨道。 “好,莲弟说不放过,那就一个都不放过。”东方不败收回手,祂的目光落在了众人身上。 “你们……谁先来领死?” 任我行闻言正待发作,却有人比他更快,只听他怒气冲冲上前,一双虎目如眦欲裂:“东方不败……我当真看错了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小人,要杀曾经的生死兄弟。” “童大哥你莫怪我!”东方不败轻轻一叹:“自从修行葵花宝典,往昔的一切我早已不放在眼中。这世间……只有莲弟……才是我的牵挂。” “你万万不该伤他的!” 童百熊心中的怒火几欲燃烧:“你要杀就杀……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 “唉!” 东方不败长叹道:“童大哥,此刻你当真是非死不可了!” 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一扬,一道流光从手中飞射,快的如流星,眨眼之间便已逼近童百熊身前。童百熊惊恐的看着流光在瞳孔中不断放大,他甚至来不及反映,便感觉那如芒刺的锋芒迫入眉心。 砰! 无力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 东方不败望着他不曾闭上的双目,叹息道:“童大哥……你真不该说兄弟我不男不女的。” 任我行等人心中一寒,皆暗暗心惊!这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真是可畏可怖! 心中虽惊却不惧,自己一方人数优于对方,且都是超凡卓绝的高手,论实力不必惧他。况且不扳倒东方不败,谈何重掌日月神教? 任我行怒喝道:“动手,宰了他!” 话音一落,任我行迈步挥掌,带着霸道的劲力杀了上去。心中的恨意似乎也要随着这一掌,发泄出来。 令狐冲等人也兀自拔剑,紧随而上。 “很好……” 东方不败飘身迎上,身影如鬼似魅,飘忽不定,直似一缕清烟。指间银光闪烁,锋锐的杀机纵横。当真是迅捷如电,出手如雷。 几人都是当世顶尖的高手,仆一交手,便见精彩纷呈。剑影,掌影,银光,场面惊心动魄! 任盈盈武功不足,没有参悟围攻,看着当世四大高手的战斗,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唯恐见到自家人中招! 几人斗得如火如荼,激烈万分,凶猛的劲气从中心狂轰乱炸,将四周花圃毁灭的支离破碎。 战斗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此时谁都不敢分神,任何一点变故,都足以扭转整场战局的结果。 任盈盈看的心惊,心中虽急却又不敢贸然上去帮忙,唯恐帮忙不及,反而拖了后退。这时,她的目光突然撇见一方,瘸着腿也入神望着四人战斗的杨莲亭,心中顿生一计! 任盈盈当即足下踏步,身形飞纵而起,手中短剑如匹练般一剑斩在了杨莲亭胳膊上! “啊!” 猝不及防之下,杨莲亭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只是他这一叫,顿时叫东方不败慌了心神,立马陷入了险象环生的境地! “莲弟!” 心忧之下,祂竟不顾自身安慰,试图冲出包围,救援杨莲亭。可这几位,哪一位是弱手?祂这一番慌神之下,顿时就挨了任我行一掌。 眼见起了作用,任盈盈眼前一亮,举着剑,跃跃欲试又要砍下去。 东方不败本就分心他顾,见此心中更急。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又将生变! 却在此时一道声音遥遥传来:“你们几位以三打一本就胜之不武,怎还要用此下作手段?” 那声音初时还远,方传入众人耳中时,人已在电光火石之间落在了任盈盈边上。 此时声音还在回荡! 这一变故,将战斗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只有任盈盈反映不慢,见眼前突然多出一青衣人影,二话不说,舍了杨莲亭抄着短剑就砍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见人就砍?这可不是一个姑娘家的手段!”来人一晃手中连鞘长剑,轻飘飘的击在任盈盈剑刃上,一抖手便将其甩出数米。 “盈盈!” 令狐冲惊叫道。 他这一惊,手中剑式就慢了一分。好在东方不败心忧杨莲亭,此时又有不知名的对手站在杨莲亭旁边,见此时机竟舍了这天赐的机会,脱身而出,朝来人攻来。 一道红影,一捧银光! 银光向身后洒去,红影向来人攻来。 任我行几人见此情形,知道时机已失,都有些遗憾,只能各自出招挡下银光。一根根细针被击落在地,发出呲呲清脆的声音。 红影,青影。 两道至快至绝的身影交错,两人似乎都无心恋战,只对了一招就止住攻势。青影身影空中一折,稳稳落地。 露出面目,不是林平之又是何人! 原来他来到黑木崖下,令狐冲几人已经动上手,趁着混乱他化身神教弟子,混上了黑木崖。又经过一番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对地方。他要是在晚来一时半刻,估摸着看到的就是东方不败的尸体了! 此时,场内以分成三方! 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任盈盈,四人一方。 东方不败扶着杨莲亭现在一处。 林平之一人占一地! 令狐冲心忧任盈盈脱身后几步抢上前问道:“盈盈……你没事吧?” “冲哥,我没事。他……并未下重手。”任盈盈心有余悸道。 令狐冲这才心安,松了口气朝来人看去,这一看,顿时惊讶道:“林师弟怎么是你?” 林平之自然也看到了他,见此人二十八九岁年纪,面目清朗,虽不如自己俊秀,却也长相非凡,顾盼之间带着潇洒之气。好一个潇洒浪子,无怪能叫神教圣姑折腰。 任我行恨声道:“这小子是你师弟?” 若非这小子横生枝节,此时东方不败已是他手下亡魂,他焉能不恨? 林平之笑道:“林平之见过诸位!” 环顾四周,又朝令狐冲笑道:“大师兄,多日不见,最近安好?” 他不似原身,只因猜忌令狐冲偷他家剑谱,心生怨恨,全然忘记了人家仗义救他父母之事。就算不屑令狐冲为人,也得替原身承他几分人情。 况且令狐冲可没有任何对不起原身的地方,反而原身横刀夺爱抢了人家的青梅竹马! 这两位的命运,像是一开始就被交织在了一起。若没有原身的横刀夺爱,令狐冲也不至于破罐破摔,最终与华山越走越远。 而没有令狐冲,辟邪剑谱的秘密也将随林氏夫妇的逝去,彻底埋藏地底。 缘份的巧妙,如何说的清楚! 第20章剑上血花尤盛 “我能吃酒能睡觉,自然过得不错…林师弟…你怎么会来黑木崖?”令狐冲问道。 林平之笑道:“恰好在这附近,顺道上来看看。” “哼!”任我行闻言冷哼一声道:“阁下就是辟邪传人——林平之……你当我黑木崖是你家?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吗?” 林平之剑挑青城的事迹,早在江湖上传开,任我行自然知道他的名头。 林平之淡淡道:“我还真不知道,天下还有林某去不得的地方!况且……黑木崖到底是你任教主的,还是东方不败的,还两说呢!” 任我行气急道:“哼,要不是你小子多管闲事,老夫现在已将东方不败斩杀当场!” 林平之道:“你们以三打一本就胜之不武,任大小姐还挟持人质,岂非太不公平?任教主如有本事,大可以一敌一,林某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你……” 任我行被他怼的哑口无言。三人尚且拿不下对方,自己一人怎会是敌手! 这时任盈盈出声说道:“林公子亲上黑木崖,想必也不是为了逛逛这么简单吧?你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林平之颌首笑道:“任大小姐果然聪慧机敏,一眼就能看出林某另有目的。” 林平之打量着此女,见她一身黑裙着身,带精美配饰,一张俏脸娇艳如花,举动处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姿,心中不由暗自点头。怪不得能令令狐冲俯首帖耳,果然风采卓绝!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林某既然学武,自然也想争一争第一。”林平之笑道。 任盈盈道:“所以你要来黑木崖?” “不得不来!”林平之点头。 “因为黑木崖有东方不败?”她像是在问,又像是肯定。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既然要成为天下第一,自然要越过原来的高峰!” “所以你绝不允许祂死在别人手里!”任盈盈一副明白的神情。 林平之笑道:“祂死或不死我不在乎,但是只能在和我分出胜负之后!” “不过要是令尊或者令狐师兄,单打独斗胜的过祂,那自然另当别论……” 令狐冲闻言叹道:“若非东方教主分心那姓杨的,我们联手尚且伤他不得,何谈单打独斗胜过!” 东方不败此时替杨莲亭疗伤完成,一颗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暂时放下。听闻此言说道:“你便是令狐冲?能说出这番言语,足见你大丈夫气慨!难怪盈盈将一颗芳心寄托在你身上。” “任教主……我夺你大位,将你囚禁西湖底十二年,你可输的心服?” 任我行冷笑道:“这是你的本事……当年我吸星大法出现隐患,你能把握住时机夺我大位,足见你的才能,老夫虽恨,却也口服心服!” 东方不败叹道:“当年你赠我葵花宝典,我明知你不怀好意,可那宝典实在太过精妙,令我欲罢不能。我照宝典秘方自宫练气,炼丹服药,渐渐的胡子没有了,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一颗雄心化为乌有。至此,我不爱女子……却将一颗心放在了杨莲亭这须眉男儿身上……” “你既害我,我夺你大位也是应该……如今你要夺回去自然也理所当然!” 祂轻轻笑着。 “我将你囚禁西湖底,却从未薄待你半分,否则只消饿你数日,任凭你神功盖世又能如何?……你的女儿盈盈,我也不曾亏待她,教她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姑,你说……我可欠你?” 任我行生硬道:“不欠!” 东方不败轻笑道:“呵呵……东方不败自然不欠任何人。我这一生……上半辈子享尽富贵荣华。到了后半辈子才知道……一切都比不上身为女子幸运,有人疼……有人怜。” 哼! 杨莲亭一声冷哼,冲东方不败道:“你冲他们说这些做什么?教他们怜悯你吗?” 东方不败轻轻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化不开的柔情:“东方不败何须他人怜悯,只是……” 闻言林平之道:“只是你若死了,他该怎么办啊?把持大权,倒行逆施,日月神教绝不会给他幸存之地!” 东方不败朝林平之看了眼,轻轻叹道:“林公子所言不差,东方不败此生……唯一记挂的也只有他了。” 杨莲亭大喝道:“谁要你操心?大不了一死而已,有我陪你,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他分明不通武功,可此时面对当世顶尖的几大高手,竟有一股说不出的豪迈。 东方不败突然笑了,笑的无比畅快。温柔的目光落在杨莲亭身上,那样子似乎要将其放入眼底,融进心里。 “好……” 林平之看着这一对,心中竟不由生出一丝敬意,仿佛见证了一场旷世绝恋般。浑身一阵恶寒,忙将那念头驱逐出去。 “胜负未分,东方教主何至于此!”林平之叹道。 东方不败摇头说道:“我身中任教主一记大九天手,又损耗功力替莲弟疗伤,今日怎脱的诸位之手?” 林平之暗暗叹息,心想你若舍得杨莲亭,一心而逃,任我行等人又如何追的到你。 “既争天下第一,自然要堂堂正正,岂能趁人之危!东方教主只管疗伤!”林平之朗声道。 “不行!” 任我行厉声喝止,东方不败功夫之高惊世骇俗,若教祂恢复功力,自己等人焉有幸存之理! “小子……老夫可不答应,东方不败我此时非杀不可!”任我行霸道说道。 “呵!”林平之顿时冷笑一声道:“既然不听我的道理,那不妨请任教主,试试林平之手中之剑!” “小子猖狂,敢对教主无礼!”向问天作为任我行死忠,怎容得有人对任我行不敬,见此情形一声怒喝。 “就让我来试试你!”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纵身跃起,举剑就杀了过来。 方才因此人,才错失了杀东方不败的良机,一定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的嘴角挂着冷笑,心中却带着杀机。 林平之和此人并无半分情分,可不会惯着他。他提着剑,寸寸拔出! 辟邪神锋,再现锋芒! 快,快,快!无与伦比的快,惊心动魄的快,他一剑既出,只见一道剑光幻化,夺目,华丽,也有勾魂摄魄之能! 向问天眼里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眼里心里似乎都被一道剑光占据。 凄绝!华丽!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光,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剑! 一阵失神,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向兄弟!” 最后一刻,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只是他已经无力回复。 血喷,剑止! 林平之轻轻抖落剑上血花,叹道:“生命不易,何苦要寻死呢?” 第21章眼底泪痕未干 林平之一脸淡然,仿佛作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乎,已经习惯了看着生命在他剑下流逝。 杀人,于他而言,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他这般想,不见得别人也会一样。 果然,抬眼便见三张愤怒,嫉恨的脸!那恨意如火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焚尽! 他看着那三张脸,心中依旧平静!他从来不会因为杀人而胆怯,同样也不会因为面对杀人的后果而害怕! 任我行须发皆张,森寒的目光如一柄冷嗖嗖的刀子。就在刚刚,对他忠心恳恳的属下死在他的眼前。 “林平之……你胆敢杀我向兄弟,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他的声音极冷,比腊月的寒风还冷。 令狐冲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具倒地不起的身影,方才还和他并肩作战的朋友,这会儿却成了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回想起往昔的情谊,一滴泪光从眼底浮现,瞬间夺眶而出。他的眼在流泪,心却在流血。 “林师弟……你……为什么……要杀他?”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牙缝里蹦出。 林平之不置可否道:“他要杀我,可我不想死,自然只有他死!” 任我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仰天一声怒吼。竟大步奔来,脚下透出的劲力将地面青石一块块震得不停炸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股汹涌澎湃的气势,当真惊人! “林平之……给老夫死来!”五指萁张,凌空盖下,沛然大力似有充塞乾坤之威! 此时任盈盈还在兀自垂泪! “向叔叔……” 她年少失亲,与向问天一向感情深厚!当年东方不败局变,向问天几乎就是她全部的依靠,若没有他的扶持,在这人鬼混杂的日月神教,她也不一定能够平安长大。况且向问天对她任家忠心耿耿,此时痛失长辈,她的心里是既痛且恨。 手里的短剑被紧紧攥着,就像长在了她的肉里! 场中剑光纷飞,掌影横空。林平之深知吸星大法的恐怖,万不能让他近身,一手快剑使的愈发凌厉。他的辟邪剑法早已蜕变成辟邪神锋,一招一式都达到了至精至简的无招境界。在配合迅捷如电的至极速度,一时之间,凌厉的剑锋在任我行周身上下闪烁。 喉咙,眉心,眼睛……那剑锋掠过的地方,叫人心惊胆战。任我行越打,浑身的怒火仿佛在降温一般,一泻千里。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东方不败一样! 一样的迅捷如电,一样的出手如雷。 任盈盈在一边看的心中发寒,尤其见到自家父亲在林平之剑下险象环生的时候,再也忍不住…… “盈盈……让我去!”还好这时令狐冲叫住了她! 他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上前,步履沉重,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冲哥……小心!”任盈盈在身后喊。 …… “任教主你实在太慢了……这点本事,怎么给你的向兄弟报仇呢?”两人斗了三十多招,林平之突然开口笑道。 旋即,只见他手腕一转,速度竟然又提升了两分。任我行顿时大惊失色,他没有料到对方还有保留。剑锋掠过他的手臂,这一次他却躲不开了,剑锋入肉,鲜血飞溅而出。 好在他也是久经战阵的高手,虽惊不乱,借着这股受伤的劲,使了一个虚招,抽身而退。完好的右手却蓄势待发…… “呵呵……任教主跑的到挺快!”林平之收剑而立,似乎并没有趁势追击的想法。 任我行退至令狐冲身旁,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对着受伤的左臂连点几处要穴,鲜血立时就止住了。 此时任盈盈已经满脸焦急的抢身上前,询问其他的伤势:“爹……你没事吧?” 任我行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就好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样! “林师弟……这就是你家的辟邪剑谱吗?”令狐冲开口,脸上尤自挂着未干的泪痕。 林平之淡淡道:“是辟邪剑谱……也不是辟邪剑谱。此乃我所创辟邪神锋!” 令狐冲道:“你有如此高明的剑法,向大哥根本伤不了你,为什么……不肯留他一命?” 林平之道:“江湖中人既然有杀人之心,自然也要有被人杀的准备。他技不如人死于我手,岂非天公地道?” 令狐冲闻言道:“如果我对你出手,你是否也该毫不留情拔剑便杀?” 林平之摇头说道:“大师兄当年仗义救我父母,又因我林家之事受尽委屈。林平之岂敢对大师兄下杀手!” 委屈? 令狐冲心中酸楚,是啊……自己确实受了太多的委屈。他早已不愿悉数,终究已经过去了! “大师兄……我实在不愿和你为敌!”林平之叹了口气。 任盈盈闻声怒喝道:“你杀了向叔叔,又伤我爹,已经是在和我们我们为敌了!” 她的眼底泪光还在闪烁,流露着深深的哀伤! 林平之道:“任大小姐……我已看在大师兄的面上对你爹留了三分余地,你莫不是以为我真杀不了你爹?” 任盈盈尤自不信冷冷道:“说什么看在冲哥的面上,那为什么没见你对向叔叔留三分余地?”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任教主毕竟是令狐师兄的岳父,他向问天算什么东西?” 令狐冲认真道:“他是我的朋友!” 林平之道:“朋友……?我可从未听过,将自己人丢在地牢的朋友?” “事出有因,我并不怪他!”令狐冲叹了口气。 林平之淡淡道:“怪不怪他那是你的事!我只认你对我林家的恩义,林平之向来恩怨分明,绝不会忘恩负义!” “你曾仗义救我父母,即便没能成功,我也该欠你两条命。你背负我父母遗言,被人冤枉,受尽委屈,这也算一条命。我林平之总共欠你三条性命!” “原来……这三条命是留给我们的!”令狐冲环顾一圈,看了眼任盈盈,又看了眼任我行。 “不错,你们三人尽可以对我出手。只是此次过后,林平之的剑却是认不得人了!” 几人陷入一阵沉默!不知是否在权衡利弊…… 良久,任我行突然道:“那我们要杀东方不败你意下如何?” “我早说过……等我和祂分出高下,之后无论你们如何拼杀都与我无关!” “好!” 任我行点了点头,对任盈盈使了个眼色,也走到一边调息起来。 一时间只剩下令狐冲和林平之二人! 令狐冲低着头,不知是不是在纠结向问天之死,他的目光落在剑上,默默出神! “大师兄想出手?”林平之淡淡道。 “我并没有把握,况且就算有把握我也不可能杀你!” “因为师姐?” 令狐冲点点头:“我实在不愿小师妹受任何伤害!” “你的独孤九剑对我没用,我劝你最好不要浪费我欠你的一条命!”林平之淡淡道。 “我知道……我刚才就看出,你的剑法已经达到风太师叔所说的无招境界!” 第22章心坚方知不惧死 “只是你还是不肯放弃?”林平之在问。 令狐冲点头:“我只是想讨个公道!” “他要杀我,我便杀他,这岂非很公道?”林平之向来恩怨分明,所以他坚信没有比这更公道的事了。 “向大哥绝不是一个滥杀之人,我不相信他会想杀你……你实在不该杀了他!”令狐冲眼里带着哀伤! 林平之不为所感,淡淡道:“他是不是想杀我,我并不在乎,可他万不该拿剑对着我!” 令狐冲咬牙道:“所以你非杀他不可?” “不错!” 令狐冲面色已经变了,目光中似燃起一把火:“这是什么道理?他用剑对着你,你就一定要杀他。你怎如此心狠手辣?难道不怕错杀无辜?” 林平之淡淡一笑道:“无辜?江湖中人有几个是无辜的?学剑之人,死于剑下,岂非天道循环?” “难道就因为他是你令狐大侠的朋友,他就不该死?” 林平之嘴角带着一丝饥讽。 “我的朋友虽然出身不正,可哪一个不是义薄云天急公好义的大好男儿,你凭什么说他们该死?” 林平之冷笑道:“那我问你……田伯光****女,污人清白,令无数家庭家破人亡,他该不该死?” “田兄……虽然做了无数错事。可他…已经皈依佛门,一心向善。用余生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难道不该给他一个机会?” “可笑!” 林平之冷哼一声道:“皈依佛门就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那你问问,那些被他所害的冤魂愿不愿意原谅他?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原不原谅他?” 他的言辞比刀锋还利,比寒芒更冷。 令狐冲已然无言以对! “我很想知道,如果受害的是你的家人,你还能不能这样大义凛然?” 林平之冷冷笑着,他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 “我再问你……漠北双雄吃人为乐,罔顾天理,该不该杀?” 令狐冲脸色瞬间一白! “那黄河老祖为了讨好你,盗取挚交为女儿炼制的保命丹药,这等背信弃义,无视后辈性命之人该不该杀?” 令狐冲脸上已然没有一丝血色! 林平之又道:“你自诩义气,实际又有几分担当?华山对你恩深义重,你却不顾华山门规,肆意结交江湖匪类,令华山门户蒙羞……” “你师傅师娘待你如同亲子……你得到思过崖秘洞武学,你可曾想过告诉他们?风老先生只教你不可说出传授你独孤九剑之事,可没有说不能将秘洞武学传授出去吧?” 令狐冲额头上已然冒出豆大的汗珠! 林平之见状叹息道:“你看似义气,实则自私。你所认为的江湖义气,都是基于你亲人的伤痛之上。若非你还有几分道义,无外乎也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噗!” 一蓬鲜艳的血液,自令狐冲口中喷出,他的整个人都恍惚失去了灵魂一般,目光中以没有了往昔的神采。 “冲哥……” 此时,守在任我行身旁的任盈盈冲了上来。 “冲哥……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的掺扶着令狐冲,担心的问道。 令狐冲摇了摇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林平之的话就像一条毒蛇啃食着他的心灵。 “我真的错了吗?”他问着自己的内心。 任盈盈脸上带着担忧,瞳孔中却燃烧着怒火,只听她对着林平之冷冷道:“林公子……你好手段,好计谋。你先杀我向叔叔,再伤我爹,现在又用言语嘲弄冲哥,一举击破三大当世高手……如此一来,是不是就再也没人,能妨碍你和东方不败争天下第一了?” “你真有本事,何不堂堂正正打败冲哥,言语伤人算什么本事?” 林平之淡淡道:“我虽然看不上令狐师兄为人,但他对我林家的恩义,林平之岂能或忘!我只是不愿他在错路上越走越远,致令将来后悔。” “如果此次能点醒他,岂非一件好事!” “哼!” 任盈盈冷哼一声,扶着令狐冲默默走到任我行身边,在也没说一句话。望着眼前的两人,一个闭目疗伤,一个失魂落魄,她的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不安。强敌在侧,己方实力大损,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正凝神疗伤,此时祂已经恢复修为,身受的掌伤,也几乎恢复如初,影响不到祂实力的发挥。 心下顿时轻松起来! 这就是祂的自信,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从来不是一句虚言。祂以有足够的信心,应对任何事。 祂轻轻站了起来,看着杨莲亭目光正紧紧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发出一丝微笑。 “你恢复了!”杨莲亭惊喜道。 东方不败点头道:“已无大碍!” “好……如此一来,便没有任何事能够难住你!” 东方不败一阵迟疑:“只是……你……” 杨莲亭见祂模样,自知祂心中所想,便道:“不用忧心我!我因你而活,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你若死,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千万不要在为我分心,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来杀,只有你活着才能为我报仇!”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坚定,竟没有一丝迟疑,仿佛自己的性命已经无关紧要! 东方不败默默的看着他,看了很久,似乎是要记住什么一样。 “我会的……” 林平之站在崖边,长剑竖立身前,他的双手拄在上面。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的心好像也要随之飞走。此时才发现发丝下露出的目光是如此的平静,就像一片永远惊不起波澜的湖水,干净,明亮。 “你来了!”他没有回头。 “我来了……劳烦久候!”有一道声音凭空想起。 就见一个红衣人站在哪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于此。 “你已经准备好了?”林平之问道。 “我既然来了,自然就准备妥当!”东方不败点头。 “很好……”林平之转身。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你的实力!”这一刻他的眼睛都亮了,就像是有无尽的锋芒在眼底浮现。 “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我毕竟是天下第一,你就不怕自己死在我手上?” “我既然学剑,自然有面对死亡的觉悟!我不想死,但死亡当真来临时,我也绝不会逃避!” 林平之比任何一刻都要坚定自己的想法! 第23章自信能当第一人 “我见过无数英雄豪杰,尽管他们有高明的功夫,绝对的自信,可面对死亡时,依旧也要退却!” 东方不败轻轻一叹,仿佛在缅怀什么。 “所以……他们都死了。”林平之面不改色。 “学刀的人亡于刀,会水的人溺于水,惧死的人自然也免不了一死!” 任我行,令狐冲,任盈盈几人站在一处空地,远远的看着。杨莲亭却没有出现,他此刻正躲在小楼中。 他不愿令东方不败分心,所以他决不能出现在祂面前。他可以死,唯独不能教东方不败看见! “你已经可以出手!”林平之点头说道。 他已经握住了剑鞘,做好了拔剑的准备。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是狂热的,心却依旧一片平静。第一……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名词!学武之人岂能甘于人后? 东方不败点头,祂没在说话。此时祂以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再说! 起手一团银光闪烁,如流星似急雨,那锐利的锋芒,恐怖的速度,竟带起了枪林弹雨的声音。银光绽射之时,唯有一道红影相伴而来。 林平之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此刻他是如此的自信。 自信,为他的剑增添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真正的高手,不单有惊世骇俗的武艺,还有无坚不摧的信心! 他已拔剑! 他的剑似比声音还快!他不拔剑时,绝无人能够想象世间还有如此可怕的拔剑速度。 衣摆飘扬,有无数到剑光凭空炸开,就像开出了一朵朵美丽的花。那花竟是如此的灿烂,耀眼,夺目! 剑花盛开,银光落尽,一根根细针落地时的轻音响起。 天下第一高手的攻势随之而来! 两者同样的至极之速,同样的不动则已,一动如雷。快,快,他们的过招,远比世间所有高手的纷争都要艰险! 锐利的银光笼罩周身要穴,森寒的白光掠过浑身要害。寸步必争,寸险不让。任凭任我行几人聚精会神的看着,也只能见到一丝丝模糊的光影。 他们的武学本系出同源,是何等的相似,你来我往,所有招式尽皆落空,互相都无法落到对手身上。唯一一点差距只在于一人功力更高,一人招式境界更强。 一个是臻至无招无式的辟邪神锋。一个是万物滋长,天人化生的葵花宝典。 也不知谁能占得更多的便宜! 林平之此时发现因为功力上的差距,自己的速度始终要比东方不败慢上一丝。就因为这一丝,即便自己招式更加凌厉,却始终伤不到对方。 若非对方攻不破自己的招式,反而自己早已伤在对方手下。 见此情形,他终于不在保留,用出了自身独创的内外互御之法。 只见他左手一动,手中提着的剑鞘顿时横握在手!不,这已不是剑鞘。此时此刻这就是一柄剑,一柄无坚不摧的剑! 他的双手都握住了剑,他的嘴角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他已出剑,两柄剑! 此刻他的双手仿佛不是两只手,而且两个人。两个如同同等境界,又一模一样的人! 霎时,东方不败的脸色已经变了,愕然,不解,震惊……很难想象祂的脸上竟有这么多复杂的表情。 祂就像看到了一件无法理解的事! 任我行等人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很差很差!原来这就是他有把握能杀我爹的依仗,任盈盈惊骇的想到。 两只手怎么可能变得如同两个人? 东方不败在退,一起一伏,一折一跌,一时间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是祂避的开第一柄剑,却绝避不开第二柄。 当第二柄剑落在祂身上的时候,纵祂有在快的速度也避不开第一柄! 这不单只是双剑,而且两柄辟邪神锋! 祂变了七八种姿势,可那两柄剑,仍旧如同追魂的毒龙般刺来,这是祂无法破解的招式! 当一柄剑锋突破祂的身法,刺入血肉。同时,几乎同一时刻,随之而至的一剑斩在祂的腰腹处! 祂已经停手,此刻祂已然意识到输赢的归属。林平之默默收回剑与鞘,还剑入鞘,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拔出过! 此时任我行等人才看到,东方不败肩胛口处正泊泊的流淌着血液,腰腹处似凹陷了进去,显然也受到了重创! “……我输了!”祂叹了一口气。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呵呵……这世间谁能不败?” 林平之长剑拄地,双手搭在剑柄处,淡淡问道:“此刻……我算不算天下第一?” 他好像在问东方不败,又好像在问旁边的三人。任我行等人正心惊,闻言也默不作声的点着头。 “我是原来的天下第一,你越过我这座高峰,自然就是新的天下第一!” 祂叹了口气。东方不败不是不可以败,只是不能在此时此刻失败!祂瞥见任我行三人,又暗自叹息了一声。 此时小楼处靠窗的位置,正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这里。 他是杨莲亭! 看着东方不败身上的伤势,他的眼神里彻底没了神采,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默默的离开窗的位置,走到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他就这般一步一步,走到了东方不败的身边。 并没有人阻止他! 东方不败的失败已经注定了他们两人的结局! “你输了?”他在问。 “我输了!”祂在答。 “你的武功天下第一,也会输?” “他实在太强……我敌不过……此刻他才是天下第一!”祂又叹了口气,祂似乎叹了太多次气,比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杨莲亭的目光落在了林平之的身上,他无法分辨自己此时的心情。才因为此人得到的希望,此刻竟又因这人彻底消散。 是该感激,还是怨恨? 这都已不在重要! 成王败寇,自古如是! “你开心吗?……新的天下第一!”杨莲亭问道。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他和林平之说的第一句话。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林平之摇头。 “原来,作天下第一也并不会很开心!”杨莲亭叹了口气。 “任教主……你开心吗?”他又问任我行。 “哈哈……老夫当然开心。老夫即将从掌日月神教,报十二年前之仇,如何会不开心!”任我行脸上尤自带着笑容,只是……他的双目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原来,报仇才能让你感到开心……”他又叹了口气。 “令狐少侠,任大小姐……你们开心吗?”他又朝仅剩的两人问道。 任盈盈点点头,又摇摇头。令狐冲却一言不发! 杨莲亭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东方不败身上。 “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东方不败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无比温柔。 他点了点头:“任教主……你可以动手了!” 第24章来去皆无意 “你到是有几分气魄!” 任我行正待招呼令狐冲动手! “等一等!” 说话的自然是林平之。 任我行眼神中凶光一闪而没,道:“林少侠此言何意,你可答应过,你们分出高下之后,不会再插手我和东方不败的恩怨?” 林平之淡淡道:“任教主误会了,林平之答应过的事,自然不会反悔!” “那林少侠制止我们做什么?” 林平之道:“林某只是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令爱。” “我……?”任盈盈惊讶道。 林平之点头笑道:“正是任大小姐!” “林少侠武功天下第一,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帮到你的忙?”任盈盈嘴角带着一丝饥讽的笑意。 “不……这件事除了任大小姐任何人都不行!” “你这样说,我到有几分兴趣了!”任盈盈道。 林平之轻笑道:“林某想要麻烦任大小姐,送我下黑木崖一趟!” “哼!”闻言任盈盈冷哼一声:“林少侠既然有本事上来,还需要小女子送你下去吗?” 话是这般说,她的瞳孔却在不停收缩,似乎心中还有着另外的打算。原来,她本以和任我行打定主意,若是林平之得胜,便趁他下崖的功夫砍断吊篮,教其摔的粉身碎骨,为向问天报仇血恨。 林平之道:“上得来也未必就下得去,我当时趁你神教内乱,才找到机会上来。可想要下去,又岂是这般容易……”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任盈盈,道:“万一你任大小姐趁着林某下山的功夫,砍断吊篮,那我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锐利的目光盯着任盈盈,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 任盈盈突然笑道:“林少侠武功天下第一,盈盈岂敢有这种想法。” 林平之道:“天下第一也不是铜皮铁骨!何况……就算铜皮铁骨从千尺危崖掉下,只怕也会摔成铁饼吧!” 任盈盈心知已无机会,只好道:“既然林少侠非要盈盈送你一程,那小女子也只好从命了!” 她隐晦的对任我行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诸位……告辞!” 说罢也不管众人反映,提着剑跟了上去。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渐渐消失无踪。 任我行似乎松了口气!尽管他恨不得将林平之挫骨扬灰,可对方胜过东方不败的实力,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眼下最重要的敌人,反而是东方不败。 若不能将东方不败斩杀在此地,他重掌日月神教便是一个笑话。 林平之一走,他已经按耐不住胸中的杀意。 “东方不败……我们该作个了结了!” …… 崖底! 林平之在任盈盈目送之下,离开了黑木崖。任盈盈依旧站在吊篮里,吊篮在慢慢升高,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林平之……不要让我找到机会……” 轻轻的声音在吊篮里回荡,转瞬就淹没在崖边的山风里。 …… 此时,嵩山派! 左冷禅就站在封禅台上,他已经站了很久。每一次练功完毕,他都要在这里站上一会儿。封禅台是古今帝王封禅之地,站在这里他就好像站在了权力的中心。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执掌天下权力的快感! 他的胸中充斥着野心和欲望,但是这野心和欲望却从未令他智昏,反而为他增添了一股雄心! 他左冷禅就是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成为能一言主宰江湖中人生死的王! 而此时他已经快要达成他的目标,三月十五……五岳会盟! 他已经不安分只作五岳剑派的盟主,他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五岳派! 此时,一道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来者似乎心中急切,不多时就到了封禅台前。 “有消息了?”左冷禅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左师兄……大事不妙……丁师兄他们……”来人说话断断续续,近乎进行不下去。 “怎么了?” 随着一道浑厚的声音,左冷禅转过身来。他穿着一身堂皇的黄色衣衫,体魄雄壮,面目方正,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一双虎目深邃无比,又好像藏着无数的机谋妙算。 “手下弟子来报……丁师兄他们……都被那人杀了。我们的人只发现了一地残尸,并未发现那人踪迹。他们已经将尸体收敛回来……” “什么……”左冷禅后跌几步,似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三十多人……全都死了?”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来人点了点头,一脸沉痛的说道:“弟子们已经查明,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活口!” “而且……” “而且什么,说清楚?”左冷禅一双虎目似有无尽的凶狠。 “而且我已查验他们的尸体,每一个都是一剑毙命,干脆利落!那剑法……当真是歹毒的紧。” 左冷禅喘着粗气,就像一只要择人而噬的老虎:“凭丁师弟他们的功夫,又有二十多名弟子策应,也挡不住那人三招两式?” “只怕是的!那人数月前不过三流人物,如此短的时间功夫竟然达到这种程度,那剑法到底有什么魔力……” “无论他有什么古怪,杀我嵩山门人,一定要教他付出代价。”左冷禅目露狠辣之色道。 “只是,这次折损人手,损失了丁师兄他们几位,二十多位精英,五岳会盟只怕会平添变数!”那人忧心忡忡道。 “事以至此,且先安排好丁师弟他们的后事,待五岳会盟之后再找那人算账……”左冷禅语气沉重的说道。 “哎!” 那人叹了口气,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之前见到的惨状。几十年的师兄弟,情深义重,如今阴阳相隔,心中的悲痛又岂能言说。 两个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峻极禅院的方向去了,想着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事,两个人背影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 此时,他们所谈论的对象,却慢慢悠悠骑着黄膘大马走在官道上!在平定州歇了半日,又转道往嵩山。他答应过要帮岳不群夺取五岳盟主,此去正为履行诺言。况且,当初贪图辟邪剑谱的其中一路人马,便是嵩山派,他又岂能不去给他们一个报应! 第25章大敌得来不费功 登封! 五岳会盟之日尚早,林平之也不急,一路慢慢悠悠,花了八九日功夫,才赶到登封城!既入城内自不便在纵马,他牵着马,一路走街过道,直到看到一家装潢气派的酒楼才停了下来。 对于吃食,他绝不会亏待自己。 将黄膘马交给专人侍候,便随着小二踏上了二楼。此时距离五岳会盟尚早,可早已有江湖中人在此聚集,一上楼,他便发现了数桌持刀跨剑的武林人士。 他看见了别人,人家自然也看见了他。见是个长相出众的小白脸,那些人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只是,认出他身份的却一个也没有。 虽说他剑灭青城,早就名声在外,可流传的毕竟只是一个名头,旁人对于他的长相却知之不详。而他胜过东方不败,荣登天下第一的名头,不经宣扬,就更没人知道了! 点了一桌子好菜,他就安静坐着等待上菜。期间,顺耳听听那几桌江湖人士交谈的内容,时间很快过去。 一道道精美的小菜摆了上来,他正准备抽出筷子开吃。却听得楼梯口处,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不禁抬眼望去,这一看眼睛就移不开了,甚至伸向筷桶的手,也生生停在了半空。 那人以上到二楼,显出身形,竟是一个矮胖的古怪汉子。头上裹着一条灰色头巾,将满头缭乱的头发包的严实,一看这打扮便知其不是中原武林人士。这副行头,多数是塞外刀客的扮相。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可这人不仅一副塞外汉子打扮,竟还是个驼子。背上一个巨大的驼包,教身后斗笠挡住,不细看还只当他是一个矮胖的汉子。 “木…高…峰!”一字字几乎是从林平之牙缝里蹦出来的。 “谁?谁在叫你爷爷?”那古怪汉子悚然一惊,凶残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声音响起的方向。 见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白脸,一脸凶狠的望着自己,双目中像是要射出火光一般。他心里一阵冷笑,只道又是一个被遗忘的仇家。只不过此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就是绣花枕头,不足为惧。 “哪来的小白脸……竟敢直呼爷爷的名号?” “你不认得我?”林平之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剑也从桌角拿起放在桌上。 “嘿嘿……看你一脸恨意,莫非也是爷爷的仇家?爷爷平生杀的人多了去了,哪能每一个都记得。”木高峰自负功夫高明,见此人已经拿剑,不仅丝毫不惧,反而欺身上前。 林平之这才想起,两人虽然仇深似海,可对方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真面目。当日在刘正风府上,林平之扮作驼子,脸上又贴满膏药,与此时自然浑然不同。 他不禁冷笑道:“怪不得……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原来是认不得林某人这张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可知道林某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木高峰闻言先是一怒,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惊声叫道:“林某?你姓林?莫非……你就是剑灭青城的林平之?” 他话音才落,身子竟忍不住一晃,连连后跌数步。 “什么?林平之?” “这人就是辟邪剑谱的传人——林平之?” …… 木高峰话语一出,原本那些静悄悄等着看好戏的武林人士,瞬间激动起来。 林平之冷漠的目光一扫,也懒得理会这些人,只对着木高峰冷冷说道:“我本以为你知我灭了余沧海满门,已经当了缩头乌龟,事事难料,竟叫我在此处碰见了你!” “今日……林某就将你挫骨扬灰,祭我父母在天之灵!” “我当是谁……原来是当日在刘正风府上,向我磕头叫爷爷的小驼子!” 木高峰也是一顶尖高手,虽碍无林平之剑灭青城的威名,心生忐忑。可在江湖上混,又岂能轻易失了脸面。 “你莫要以为杀了一个余沧海,就能在爷爷面前嚣张,论起杀人的勾当,他余沧海比爷爷我还差的远。” 他横行塞北,凭一柄驼剑,无往不利。塞北那地界可不如中原这般还要讲几分道义,那里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只讲弱肉强食。 拼的就是谁的功夫更强,谁的刀子更利,根本没有道理可言。木高峰能在塞北横行得意,自然不可能没有一身出众的功夫。 “很好……那你等会儿千万不要逃,免得林某还要费几分功夫。”林平之冷笑一声,拿起桌上利剑,迈步走出。 木高峰毕竟混迹塞北,心思谨慎,嘴上虽然对他斩杀余沧海不屑一顾,心中却存了深深的忌惮。 见他已经准备动手,当下朝四周呼喊道:“诸位,如果都对辟邪剑谱存了心思,何不与老驼子联手,一起拿下这个小子?当初这个小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练了几天辟邪剑法就能斩杀余沧海,如果诸位得到,功力还不立马突飞猛进!” 他话才说完,那几桌武林人士皆已持刀仗剑而起,俨然已经意动。 林平之见此冷冷一笑道:“有想法虽好,那也要称量称量自己的本事,不要秘笈没有抢到,反将自身搭了进去。” 林平之目光扫视全场,冷意宛如藏之不住。 “林某人向来记仇,今日谁对我出一剑,我必杀其全家,勿谓言之不预!” “哈哈……”木高峰闻言大笑:“小子你怕了?今日这么多英雄在此,那一个不是身负惊人业绩,你以为他们会怕你的威胁?” 那些人脸色一阵变幻,明显都在各自斟酌! 林平之淡淡道:“何须废言,不怕死的尽管上来,不妨看看,林某人的东西是不是那么好拿的?” “塞北明驼……你休要挑拨,这是你们的恩怨,与我等何干?打生打死那是你们的事,莫要牵连我们。”这时,有一提着一杆混铁棍的威武汉子,越众而出说道。 木高峰也不恼,笑道:“呵呵……这位英雄,要真舍得教辟邪剑谱眼睁睁溜走,那就当老驼子什么都没说。” “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代表他们的意思?”木高峰伸手指向那些意动之人。 “木高峰……废话说够了,就来领死!” 第26章途中突现挡路人 “今日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你的下场!” 林平之提着剑,迈步上前。他的步伐不仅不快反而很慢,每一次踏步,每一次足音,都清晰可见。 木高峰心生警兆,感觉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一柄怪剑倏然拔出,竟是一柄锋刃弯曲的驼剑!剑刃如秋水一泓,拔出时好像一条抖动的毒蛇。 无疑这是一柄利器! 剑在手,他的信心似也充足了几分! “小子……想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不要大话说的比谁都响,本事却没有几分。否则老驼子只好像杀你父母一样,断了你林家这根独苗!” 木高峰目露凶光,狠辣残忍的话音,叫人忍不住心中一寒。 “很好……今日不将你砍成百八十块,林平之从此不在用剑!” 林平之一阵冷笑,随即握剑! “哼!怕你……我就是你爷爷……”木高峰冷笑着,随即举起驼剑,一副等你攻来的样子。 突然,他脚下使劲一蹬,矮胖的驼身就仿佛离弦之箭一般,后射而出。谁也没料到,他嘴里放着狠话,手上摆出应战的姿势,既然是要逃跑。 此时身法一漏,才发现他虽然身体矮胖,又有一巨大的驼背,却身藏高明的身法。只一下就撞破窗户,翻身下楼。 “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林平之冷哼一声,身体一冲一跃,整个人就像一只展翅的大鸟,飘出窗户。 这一变故将一干武林人士看的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塞北明驼木高峰,竟手也未交,直接选择了逃跑。 “狗日的……真他娘的阴险。前一刻还挑拨我们,现在转身就跑。” 有人恨恨骂道。 “好在我等忍住了,否则真替这死驼子挡了灾!” “少说几句,快跟上去……” 倏忽间一众武林人士,纷纷越窗而下。就像下饺子一般,颇为壮观! 大街上,木高峰急急而奔!灵活的身法,穿入人群,左右闪烁,一一迈过人潮。 林平之紧随其后,身法闪烁飘忽,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几下功夫便去的远了。 木高峰还在逃,他天性谨慎,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塞北那种地方,安稳活到现在。 毕竟他虽然自谓足够狠辣,可塞北那种地方比他更狠更毒的人绝不乏少见。好在他足够谨慎,才能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闯出塞北明驼的莫大声名。 他穿过重重人群,眼角的余光依旧注意着身后。 “这小子好快的身法!”眼看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紧随而来,不仅没见丝毫吃力,还流露着一股轻松,他的心顿时一紧。 那身影似乎比他更快,无论他如何躲闪,变幻姿势,距离不仅没有拉远,反而在渐渐变近。 “该死!” 木高峰心中怒吼一声。旋即伸手一抓,已将一个过路人拿在手中,凭空跃起,奋力扔了出去。 “啊……” 过路人突逢变故,吓得哇哇大叫,在空中手舞足蹈。 “混账!” 林平之暗怒,见来人凌空砸来,心下无法,只得用连鞘长剑,一捞一转,为他泄去浑身力道,将他接了下来。 那人落地,还兀自心有余悸,苍白的脸上顷刻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谢……谢!” 他才开口,林平之的身影已不知在多少米之外。 “今日若教你轻松死去,我林平之的名字倒过来写!” 心中怒火熊熊,他的步伐不由更快。岂料就在此时,又见得一道人影凌空砸来,不,不是一道。是两道……三道…… “啊……” “啊……啊!” 一时间街道上一阵混乱,地面有人惊叫,凌空有人尖叫,瞬间乱做一团。 林平之恨恨一咬牙,别无他法只能一一将这些人接了下来。被木高峰一阵戏耍,他此时的心情已经极其愤怒。 急追,急逃,扔人,接人。便在这一连串举动下,两个人已追过了三条街道。 木高峰此时是又惊又怒,无论他如何作为,始终摆脱不了身后那道索命的身影。他对于硬拼却想都没敢想,如此迅捷的身法,使起剑来岂不是更加的可怕。 逃……逃…… 无数条街道被他二人搅的一团乱! …… 此时,正有一队人马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仪琳师妹……今天都初三了,掌门师兄什么时候到啊?” “仪清师姐……掌门师兄自和任大小姐离去,一连十来天不见消息,我也担心的紧。不过还有十多天就是五岳会盟的日子,掌门师兄一定会来的。我们便在这登封城找地方住下,慢慢等他吧!” “哎……只能如此了。我待会儿就安排师妹在城门口迎着,确保掌门师兄一到,我们这边就能得到消息。” 说话的竟是两个小尼姑,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多些,正是青春靓丽的年华!身后同样跟着一群穿百衲衣的小尼姑,一个个皆提着剑,牵着马。 “咦!” “前面怎么这么乱?”突然那个叫仪清的尼姑说道。 众人皆抬头一看,便见两条人影急奔而来,当头那人不时抓起路人奋力扔出,随即又被后面那人一一接下。 她们仔细一看,发现前方那人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似乎是用尽了手段也脱身不得。反而身后之人,不仅一一接下他扔出的人,还能紧追不舍,足见其身法之高明。 “哪来的凶人,竟这般肆无忌惮,全然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中。师妹们……拔剑拦下他们。”那叫仪清的尼姑招呼道。 “是,师姐!”众人纷纷应声,拔剑而出。 这时那叫仪琳的小尼姑,突然指着不断从空中接人的青衣人道:“那……好像是华山派的林师弟啊?” “谁?” “好像是华山派的林平之师弟!”仪琳肯定道。 “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师妹们助华山派的林师弟一臂之力,将前面那作乱的凶人拦下!”仪清瞪眼一看,立刻说道。 “前方之人,速速停下,否则莫怪恒山弟子剑下无情!”仪清拔剑而出,指着越冲越近的木高峰喝道。 “滚开……莫要挡路。否则休怪老驼子将尔等小尼姑一并诛杀!”木高峰见前方出现一队人马拦路,心中一急,厉声喝道。 “放肆!” 第27章劝君莫信江湖话 仪清玉容一怒,当即拔剑而出。 这人口出大言,要将恒山弟子一一诛杀,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分明就是左道妖人。 “恒山弟子,结万花剑阵!” 仪清朗声一喝,身后众师妹,纷纷守住自身岗位,对准了急冲来的木高峰。 “找死……” 木高峰飞身跃起,竟一跃数米,一柄怪模怪样的驼剑,腾空斩来。大凡江湖上使奇门兵器之人,都有几分了不得的手段,仪清不敢怠慢,谨守自身攻位,与众师妹齐心协力,和木高峰战作一团。 林平之将接下之人,放过一边。见前头一群尼姑正和木高峰打的凶猛,当即喝道:“可是恒山派诸位师姐当面?这人是塞北明驼木高峰,乃左道妖人,万万不可大意。” 他身影一冲,霎时间便飞跃数丈,稳稳落在了地面。见众人攻势正急,未免打乱她们剑阵,不好入阵相助,只得高声道:“我与这人有杀父杀母之仇,劳烦恒山派的师姐们,将此人打出阵外,由林平之对付。” 仪清等人见他方才追的木高峰夺命狂奔,身法又是高深莫测,也不怀疑他的实力,只齐声一喝道:“林师弟做好准备,我等这就将木高峰放出来!” “诸位师姐尽管动手,木高峰绝计走脱不得!” 此时因她们一场混战,街道上的人都已经清空大半,木高峰绝不会有刚才的机会,林平之提着剑静静等待。 “来了!” 只听一声低喝,忽见阵中剑光一变,随即便有一道矮胖的人影自剑阵之中脱身飞出,噌噌几步才站稳身形! 而恒山的一众人马,已经集结在一起堵在了街道的一头! 林平之一人堵在一头,见此情形忍不住笑道:“多谢诸位师姐替林平之拦下这个妖人,接下来便交给林某吧,待我打杀此人,在与诸位道谢!” 仪清道:“五岳弟子同气连枝。林师弟不必多礼,且先拿下此人在说!” 她说话间仍自提着剑,身旁一应师妹也是一般。显然若林平之拿不下木高峰,她们还要搭一把手! 林平之点点头,目光一转,已经落在了木高峰身上:“木高峰……你也太不要脸了。刚开始信誓旦旦要和林某拼命,怎么转身就逃?叫林某费这么多功夫?” 林平之心中压着怒火。 “林平之……真当老驼子怕你怎的?好,我这就和你拼和你死我亡!还有你们这群小尼姑,别叫老驼子找到机会,否则定叫尔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平之冷冷道:“口中狂言……废话少说,受死!” 这老驼子诡计太多,更是毫无底线,他已经恨不得立即杀之而后快! 话音才落,林平之以欺身而上。身影一冲,就只剩下一道匹练的剑光冲刺,人已经变成了一道模糊的幻影。 “好快的剑!” 这个念头只在木高峰心中闪烁了一瞬!即便他早有预料,可看到这么可怕的剑速依旧吓了一跳。 “杀!” 他一声大吼,像是为自己提气一般,身子前扑,手中驼剑自不可思议的角度飞掠,好决绝的一剑。塞北之人,果然不乏搏命的勇气! 只是在他眼中自己最巅峰的一剑,在林平之看来却毫无异处,即便不仗着独孤九剑,他也能够看出这剑法之中蕴藏的破绽! 双剑相交,林平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他剑锷处一点,随即剑锋一转,又是一刺。长剑入肉,木高峰只觉手腕一痛,手中之剑竟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嘿!这一剑断你右手筋!” 林平之冷声一笑,剑锋依旧不停。 “下一剑,左手!” 他嘴中说着话,可手中之剑挥出的速度竟比声音还快,他声音刚刚落下,木高峰左腕处,已经溅起一朵血花! “好……狠,好快的剑!”仪清一脸惊讶。他自然认识林平之,也知道数月前,此人的功夫尚且还比不过自己,想不到短短时日,竟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阿弥陀佛!” 仪琳仿佛不忍看一般,默默的低着头,不停拨动佛珠。 这时,林平之已经将木高峰左脚脚筋挑断,正准备对右脚下手! 却听道恒山众人一阵低呼! “小心!” 随即就有无数道破风声自背后响起,头顶处也有一道巨大的声势当头落了下来。偷袭之人对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正是他要将木高峰彻底击溃的时刻。便是林平之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对人心的把控,每个人在要达成目地时,心情都会比较放松,这整好是偷袭的好时机! 不过他们小看了林平之! 只见林平之身体向后一仰,一只脚蹬在木高峰身上,两个人都借着这股力量倒飞了出去。他说了要将木高峰砍成百八十块,自然不能轻易叫他死了。 只是,随即啼笑皆非的一幕却发生了! 本来偷袭之人从他背后发射暗器,又自两侧街道房檐上跃下偷袭,便是打定主意要将他一招击溃。可谁也没有料到他反映如此之快,竟躲开两道偷袭。 反而那个头顶偷袭的人,受了无妄之灾,落在地面的时候恰好被无数道暗器射中! “哈哈……打的好!” 这一幕,教林平之这个被偷袭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恒山众人也一阵好笑! “你娘的……会不会……使暗器?”若非这些人打定主意活捉林平之,暗器上只下了软筋散,而非其他剧毒,此人估计都已经命悬一线。 不过即便如此,此人也软到在地,没了气力。林平之挑眼一看,不是在酒楼中说话的那个壮汉又是何人?此人当时一脸义正言辞,想不到转眼便出手偷袭,果然江湖中人的话是信不得的!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理会他,林平之身体尚在滑行,便见角落处,房檐上,一道道身影飞纵而来。 如浪潮般的破风声响起! 寒光,寒芒! “看来……你们似乎都忘记了我说过的话!”林平之翻身一跃一冷横眉。 手中之剑,飞突猛进,将一道道寒光闪烁的暗器击落。 “恒山弟子,快助林师弟一臂之力!”这时仪清反映了过来,大声喝道。 第28章杀尽仇寇败阴雄 仪清的反映的确很快,但林平之的反映却也绝不慢! “区区毛贼,何须劳烦诸位师姐!林平之一人足以!” 他仿佛化身成为一道阴影,漫天都是他的身影,他的剑影! 快!无与伦比的快!不可思议的快! 当今武林从未有过如此迅捷可怕的剑法! 他已出剑,每出一剑就有一朵血花在剑下绽放!一具具尸体有自半空跌落,有原地扑倒,更有甚至才方扑杀而来,便被刺破咽喉,身体尤自冲出数米才倒地! 一具具尸身倒地时,仪清还尚在招呼弟子动手。不,此刻已无需动手。她们已经清楚的看见那一地的尸体,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些尸体,有的是刺破咽喉,有的是被割断脖颈,有的是心口中剑,无一另外没有一个活口。 不! 是除了中自己人暗器的那个壮汉,没有一个活口。 “真是可怕的剑法!”仪清轻轻叹了口气。 仪琳在不停念着阿弥陀佛! 此时林平之已经走到那个壮汉的身旁!此人身体强壮,一身筋肉虬结,显然是一位外功高手。到了此时还能抗住软筋散的药力,没有晕过去。 只是这时候他恐怕情愿自己晕过去最好:“你……你……” 林平之迈步上前,见他一副吓到的样子,轻轻叹道:“你这人表面看着强壮,胆子好像并不大……” “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谁对我出一剑,我就杀他满门。现在,你告诉我他们是谁家的?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只杀你一个,可以留你家人一命!” 他的语气很轻,听在耳中却叫人心头发寒。 那人的脸色都白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好……看来你胆子虽小,却是个讲义气的!”不管他是因为畏惧还是其他,林平之都没有追究的心思,他提起剑,一剑斩断了这人脖颈。 此时木高峰还摊到在地,他双手和一只脚被挑断筋脉,就好像成了一只蛆虫,一双眼再也露不出凶残的光芒。 林平之也不管他。 他说过要将此人砍成百八十块,又岂能不兑现诺言。只是当着一群佛门弟子的面,总不好下此辣手。 他走到恒山派众人面前,拱手一礼道:“多谢诸位师姐施以援手,林平之感激不尽!” 林平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众人不仅没觉得温暖,反而心跳都加快了几分。紧张,忐忑。这人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脸上还能挂着笑,显然是没把人命放在眼中。 凶徒! 仪清脑海里蹦出一个词。她却什么都没有说,从定闲定逸,两位师长去后,她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何况又同是五岳同门,又怎好指责他人。 “林师弟不必客气,同为五岳同门,见此情形又岂能不施以援手!”仪清行了一礼,旁边一众师姐们也同时行礼。 “我观诸位师姐风尘仆仆,想必是来参加五岳会盟的,不妨先去前方汇英楼住下,待小弟先去将这些尸体处理干净,再来拜访诸位师姐!” “林师弟不必客气……你自去,我等在汇英楼等你便是!”仪清道。 众人说了几句,便各自分开。只留林平之一人在此,他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死尸的木高峰,嘴角一阵冷笑。又走上前去将他另一只脚,脚筋挑断。 “啊……小畜牲,要杀就杀,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木高峰发出一阵惨叫! 林平之根本懒得理他,又自去其他街道买了一辆马车,绳子,一应工具,顺道又买些吃食。将满地的尸体联同木高峰一并扔上车,赶着马车出城去了! 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自然不会不知。只不过这些江湖中人向来不服管教,无法无天。稍有不快,到了晚上黑巾一蒙,便去杀人满门。当官的不敢惹,手下人更是巴不得装作不知。 林平之赶着马车,竟大摇大摆出了登封城! 寻了一处树林,见到一处高坡上有一颗大树,便将马车中的尸体除了木高峰,其他十三人,一一用绳子绑上,挂在树上。 这一幕,把木高峰看的目瞪口呆,不知他要干什么? 此时他就像一摊烂泥般靠在马车旁,见此情形说道:“老驼子自问平生行事狠辣,可跟你比起来,当真如同三岁孩童般纯良。人都被你杀了……还如此折磨尸体,真是畜牲行径!” 林平之冷笑道:“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你放心,你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 木高峰惊怒道:“你要如何?” 林平之淡淡道:“我是不是说过……要将你砍成百八十块?” “你……你……”木高峰几乎说不出话来!往日只有他这般折磨别人,谁会想到,今日自己也要遭受这种可怕的对待。 “你是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林平之冷笑道。 “我曾经砍了余沧海一百二十剑,比起他,你岂不是要好很多!” “罢了……老驼子竟然落到你的手上,如何炮制自然由你说了算!”木高峰叹了一口气。 “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我到处找你不到,你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 木高峰冷声道:“事已至此,你何必多说,只管来砍老驼子就是!” 林平之点点头,走上前。 拔剑出鞘! “先从哪里开始呢?……手臂……算了,我看你这驼峰碍眼的很,不如就先砍这个吧!” 他提着剑,作势欲砍,一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木高峰。 那凌厉的锋芒明明尤如芒刺,令木高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可偏偏一直不见其落下来。 这时,木高峰突然听到一声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期待我一剑砍下来?” “你……你什么意思?”木高峰一双眼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木高峰面色突然苍白,就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液:“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猜?” 林平之冷冷一笑,后退七八步,突然猛的斩出一剑,一道白浪般的剑气飞射而出,正正砍在了驼峰之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惊起林中无数飞鸟! “林平之……你……不得……好死!” 第29章千金一诺不食言 “我是不是不得好死,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 鲜红的血液,腥臭的毒液,一齐炸开,霎时间飞溅的满地都是。毒液落地,只是十多个呼吸,便腐蚀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孔洞。那猛烈的毒性,教林平之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这东西落在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平之咬牙说道:“老驼子……你够狠。无论是谁,叫你这样阴一下,也绝计不会有好结果!” “呼……呼!” 木高峰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令他的面目都扭曲起来,越发的狰狞丑陋。 “小畜牲……算你……命大。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这个秘密,……否则……老驼子死也要带着你!” 林平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有些发寒。老江湖当真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不到最后一刻果然不可以掉以轻心,木高峰今天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想到这里,连折磨他的心思都少了几分。 “罢了……我也玩够了!木高峰……记得下辈子……千万不要惹姓林的!” 话落,手中之剑连挥几十下,一块块血肉纷飞而起,片刻后,便是遍地的鲜血和血肉模糊的碎块。 “说了砍你百八十块就百八十块,林某一诺千金绝不食言!” 还剑入鞘! 他才取了吃食,走到一百多米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慢吞吞吃起来。 “呕……” 咀嚼声在响! “呕……娘的……早知道不弄那么恶心了!” …… 三月初五! 登封城! 汇英楼! 仪清仪琳等一群小尼姑,正围在桌前吃着早餐。桌上摆着馒头,咸菜,米粥! 她们一行人统共二十七个,占了四张桌子。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尼姑,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只是人人皆知五岳剑派的威名,到也没人敢去招惹她们,只是在一旁偷偷摸摸的观看,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容! 仪清仪琳这桌,几人正低声谈话。 “仪方师妹……吃过早饭,你带一个师妹,继续去城门口等待掌门师兄,一有消息就立刻回来通知我们!” “是……师姐!” 几人又交谈了几句,突然仪清说道:“对了……华山的林师弟叫我们在汇英楼等他,怎么过了两天也不见踪影!” 这时一道清脆软糯的声音道:“许是有要事耽搁了,不用着急,反正我们还要等待掌门师兄,多等林师弟几日也无妨。” 原来说话之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尼姑,面貌生的既俏丽又温柔,看起来柔柔弱弱。 “仪琳师妹说的是!” 仪清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说。 就在这时,隔她们两桌的距离,一座靠窗的桌子上,传来两道谈话的声音。 “兄弟……你知不知道……昨天城外出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你说的……该不会是城外五里小树林那件是吧?” 最开始开始说话那人奇道:“你也知道?” “嘿……你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昨日下午,一个樵夫在城外小树林砍柴,竟看到一颗大树上挂了十多具尸体,地下还有百十来块模糊的血肉。将他老命都吓去了半条……” 当先那人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些被挂起来的是谁?” “这到没听说?” “嘿嘿……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那些被挂起来的,至少有三个人是登封城中有名的人物!”那人得意道。 “哪三个?” “棍扫山河——赵千里,千手飞针——佟二宝,断水门,段子流。其他人估计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身份。” “这几位……可是我们登封的大人物啊!就这样被人挂树上去了?没人管吗?” “谁说没人,听说这几位的家人,已经找上了少林寺,打算请少林高僧来主持公道。” “可我听说……这几位不是抢人东西,被人杀了吗?少林高僧会管这些破事?” 那人又得意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正所谓江湖中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杀了人,还这般折辱人的尸体,少林寺的高僧碍于这点,估计不得不插手!何况……那赵千里据说还是少林俗家弟子,于情于理,少林寺都得管管!” 两人正低声说着,却不知已被一旁恒山派的人听了去! 只听仪清轻声道:“他们……说的不会是林师弟吧?” 那叫仪方的小尼姑应声道:“看情形应该是林师弟没错……怪不得他两天都不出现。他不是说出去处理尸体吗?怎的还将人挂起来了……万一真惹出了少林高僧,可就不好收场了!” 仪琳突然说道:“师姐……我们要不要去劝劝林师弟……杀人本就不应该了,还将人挂在树上,实在是罪过……” 说罢,她低着头悄悄念了几句佛号。 仪清闻言点头道:“也好……林师弟毕竟年轻,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自绝于江湖。仪琳师妹……就由你和我去劝劝林师弟。” “仪方师妹……等会儿我们和你一起出城,你们继续等待掌门师兄……我和仪琳师妹去城外寻找林师弟!” 几人匆匆用罢早饭,又将一应师妹安排好,便连同一起出了城,又在城门口和仪方等人分手,往小树林去了。 …… 此时小树林! 林平之正在闭目修炼! 修行之道精于勤,废于嬉。林平之以具非凡天资,自然不愿浪费天赋。他要作天下第一,不能一直单凭剑术,修为上的差距也要推上去才行! 至阴真气在筋脉中飞速流动! 这便是辟邪心法不同于其他内功的原因,真气的运行速度,比寻常内功不知快上多少倍。林平之《逆辟邪》心法同样如此,这也是为何修炼此功,能在短时间突飞猛进的重要原因。 其他心法炼精化气,慢慢吞吞,是一点一点蚕**气炼化成真气。而辟邪心法却像是土匪进村一般,飞速掠夺,两者之间的进境自不可以同日而语! 林平之以修炼《逆辟邪》心法数月,自然明白其精髓所在。真气运转速度越快,出手速度和身法速度也就越快。只是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此功对筋脉和身体的压力极大。 筋脉还好,原本辟邪心法就有温养经脉的法子! 反而肉身上却有一些麻烦! 此功本是迅进之功,全然不管不顾肉身的压力,炼精化气伐戮命性,长久得不到补充,必然肉身亏空,大损寿命! 单凭每日肉食进补,根本跟不上《逆辟邪》心法的炼化速度。林平之最近都不敢长久修炼内功,就是害怕损伤肉身根基。 他睁开双眼,似有一道电光闪过! “哎……才练了半个小时……进补跟不上,《逆辟邪》心法迅进之能,反到发挥不出效用。” “炼丹服药,内外其通!我终于能理解这句话了!” 第30章杀生斩业阿鼻道 辟邪剑谱原就有炼丹服药的方子,可林平之一直只当其是前人用来配合自宫之后,调和身体的法子。 如果说辟邪心法邪门,能扭曲人的意志。可也不至于连身体都向女性转化?他估计应当不仅是秘笈心法的原因,也有服用丹药的原因。 原本他一直没有服用丹药,此时想起来,才觉得其中肯定藏有补益精气的方法。 “看来……我也要找个机会学学医药之术!之后再好好琢磨辟邪剑谱上的丹方,分辨出补益精气的方子!” 心中下定决心,就收了功! “咦……她们怎么来了?” 他本就在一处高坡,因此即便是坐着,也能发现下面的状况。 见来人是两个持剑的小尼姑,于是林平之起身喊道:“可是仪清、仪琳两位师姐?请上来一叙!” “真是……林师弟!” 下方两人看到了他,当即对视一眼,步伐加快,快步向山坡走去。两人到时,林平之已经恭候着。 见两人到了,当即笑着招呼道:“两位师姐……怎么有闲暇到此?” 仪清行了一礼道:“我和仪琳师妹,正是专为寻林师弟而来!” 林平之奇道:“寻我……?哦!可是因我们约好汇英楼相见,两位师姐见我久久不至,这才出城来寻我?” 仪清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和仪琳师妹,自城中听闻有人在小树林挂了十多具尸体,猜测可能是林师弟所为,这才寻来。” 林平之道:“那两位师姐来此是……?” 仪清和仪琳对视一眼,道:“正是为劝说林师弟而来,林师弟还不知,我们听闻这十多具尸体中有位是少林俗家弟子,其家眷已经请了少林高僧,来与林师弟讲理!” 林平之淡淡道:“少林高僧……呵……这些人在登封城偷袭我,妄图夺我林家辟邪剑谱,我已说过要这些出手之人,付出惨痛代价。我就在此等着,看这少林高僧,能与我讲什么道理?” 仪琳突然开口道:“林师弟……少林毕竟是武林泰山北斗,你不给他们面子,恐怕会闹出极大的事端!况且,杀人本就不好,在折磨人的尸体实在……实在……” 她已说不下去,毕竟是五岳同门,有些话确实不好从她嘴里说出。 林平之知她心善,对她颇有好感,也不见怪道:“仪琳师姐心善,林某尚能理解。只是你却不知,这世间有些人你只能叫他怕,却不能和他讲道理。我曾经在汇英楼提醒过他们,可这些人偏偏不知死活,我又岂能轻易了结这件事!” 说罢,他又一叹道:“林某已经见惯了人性的黑暗,便不准备在和别人讲理。谁敢对我出一剑,我就杀他满门,这就是林某人的道理。” “这……这……”仪琳惊声道。 仪清暗暗皱了皱眉,暗道这林师弟好大的杀性,只是一想起他曾经也被人灭了满门,心里又多了几分理解! “只是林师弟如果和少林敌对,只怕会自绝于武林正道啊?”仪清忧心忡忡道。 林平之却笑道:“什么正道邪道,林某人从不在乎,当年我林家被青城派灭了满门,也没见有武林正道为我出头?这普天之下能够一心为公的武林正道,或许也只有你恒山已故的两位师太了!” “可惜,作好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林某人如今只认一句话,有恩必报,有怨必尝!” 仪清仪琳听他提起自家师长,心中忍不住一酸,暗暗垂下泪来。又听他说有恩必报,有怨必尝,两人都暗暗叹息,心道林师弟虽然杀性极大亦正亦邪,却也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 “罢了……林师弟,既然你主意已定,贫尼也不好再说。只望你秉持慈悲之心,少造一些杀孽!”仪清幽幽叹息道。 林平之正色道:“谨遵师姐教诲!” “林某绝非好杀之人,只是……这天下偏偏有数不尽的贪婪之辈,叫林某不得不提剑打杀。不过,林平之自问,剑下从来不曾错杀过一个好人!请师姐放心!” 仪清笑了笑道:“我也知林师弟绝非一个恶人,当日登封城中,林师弟肯为了救助那些无辜百姓,耽误诛杀有深仇大恨的木高峰,我便已看出林师弟为人!” “只盼,林师弟能以慈悲之心,驾驭手中的杀剑才好!” 林平之点了点头:“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林平之不敢说能做到这一点,可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仪清眼前一亮:“想不到林师弟还明佛理,善哉善哉!” “阿弥陀佛,林师弟愿意背负杀戮罪孽,以护苍生,实属菩萨心肠!”仪琳小尼姑娇糯的说道。 林平之听得一阵好笑,心想我就是吹个牛逼,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我行阿鼻道,充其量就是个修罗,哪里算菩萨心肠!” 仪琳小尼姑正色道:“林师弟有如此认知,已超过世间绝大多数人,又岂能说是修罗!” 三人正说着话,这时候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响起时分明极远,可却清楚传到三人耳边,显然是一功力极深的高人! “前方……可是林平之林施主?” 仪清仪琳对视一眼,暗道少林寺竟真派人前来,此次只怕不好善了。挑目望去,就见一慈眉善目的老僧领着几位武僧,后面大慨跟着十几位江湖人士,正向这边走来! “正是林某,不是前辈是少林哪位高僧?” “老衲方生……” “方生大师……” 仪清仪琳低声直呼,方生大师乃少林方丈方证大师的师弟,乃是武林中有名的高僧,一身功夫造诣,端的可怕! 为了一个少林俗家弟子,怎会惊动与他? 林平之朗声道:“久仰大师大名,有何见教,请上前分说!” 仪清闻言道:“林师弟……方生大师毕竟是江湖前辈,我们还是上去迎迎吧?” 林平之摇头笑道:“今日这老和尚是来与我为难的,可不须我敬着他。大家最好没有半点情谊,免得届时动起手来,还要留情面!” 仪清迟疑道:“只是……如此对待江湖前辈,实在太过失礼!” 林平之笑道:“仪清师姐……礼数什么的,可千万别看的太重!混江湖,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更大!” 第31章宁在直中取 “哎……”仪清叹了口气。 三人才分说几句,那群人就到了近前! 林平之自然也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方生大师。见他六七十岁年纪,白须白发,一脸慈眉善目。身后跟着一群威武雄壮的武僧,提齐眉棍,表情刚硬。武僧身后还有一群人,有武林人士打扮,有穿锦袍的富贵人家,还有一身罗裙的妇人,不一而足。唯一相同,或许就是那一张张带着恨意的脸! 林平之心知肚明,这些人便是被他挂树上,那些人之中的家属! 仪清仪琳,忙向方生行礼道:“恒山仪清、仪琳拜见方生大师!” 林平之长剑拄地,双手搭在剑上,他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见礼! 方生大师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仪清和仪琳,和善笑道:“原来是恒山派的两位同道,请莫多礼,请莫多礼……” 仪清仪琳行过礼,禁自退到一旁。 方生的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竖掌一礼:“老衲方生……见过林施主!” 林平之侧身避过道:“大师是武林前辈,晚辈可不敢受大师之礼!方生大师有何见教,不妨直言!” “姓林的……你杀人辱尸,手段残忍,我等请少林高僧到此,便是要同你讨个公道!” 一持剑的男子,急不可耐越众而出,对林平之恨声说道。 林平之冷冷道:“你想要什么公道?” “杀人偿命……欠账还钱。你如此行径,你说该要什么公道?”那男子一脸冷笑道。 林平之淡淡扫视他一看,转瞬对方生说道:“方生大师,也是这个意思?” “阿弥陀佛!” 方生叹道:“老衲到此,只为向林施主讨要那十三人的尸身……” 林平之道:“大师已知前因?” “有所耳闻……” “很好……”林平之淡淡道:“我有言在先,谁对我出一剑,我定灭他满门。这十三人不听我言,利欲熏心贪图我林家辟邪剑谱,出手偷袭,我杀了他们有何不该?” “姓林的……少林高僧在此,你还敢猖狂?”那持剑之人猛喝道。 方生闻言悲叹道:“林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既杀了他们,又何必折辱尸体。请给老衲一分薄面,教他们入土为安吧!” “林师弟……”仪琳欲言又止! 林平之摇摇头:“林某人向来言出必行,我既说过要杀他们全家,便绝不会手软!不仅他们不能取下,他们的家人也同样得挂上去!” 林平之信手一指,点着少林武僧后的那群人! “魔头……大胆。少林高僧当面,你还想惩凶,分明是不将方生大师放在眼里。”持剑之人惊怒道。 身后众人也是群情激愤! 林平之淡淡道:“很好……你说我是魔头……那我索性就做个魔头。你若不服,不妨上来与林某较量较量!” “你……”持剑之人怒不可遏! 树上挂着的那十三人,如同前车之签,他岂敢真上来和林平之较量!嘴上虽怒,脚下却动也不敢动。 “林施主……非的如此不可吗?”方生表情肃然,语气凝重说道。 林平之幽幽道:“这世间总有杀不尽的利欲熏心之人,背信弃义之辈,忘恩负义之徒。老天爷不收他们,便让林平之助他们早登极乐……” 方生叹息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林施主何必一定要将事做绝……” “我有言在先,可他们偏偏不信。若是林某此次不能言出必行,日后,岂非谁都能冒犯林某!” “何况……林某向来信奉话要说尽,事要作绝。宁在直中取,莫向曲中求!” “罢……罢……罢!事已至此,老衲已别无他法!” 林平之淡淡道:“大师,已有决断?” 方生道:“佛门中人,见不得伤身害命之事,老衲只能尽力而为,使林施主回心转意!” 林平之知此人绝非欺言巧诈之辈,便道:“林某素知方生大师慈悲为怀,有普渡众生之念,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林某只信以杀止杀,与大师绝非同路之人!” “大师只管动手,若能胜过林某手中之剑,今日之事如大师所愿,也非不可!” “那老衲……只能得罪了!” 方生暗暗叹息! 旋即,竖掌一礼,肃然道:“老衲,曾经有幸领教令狐少侠独孤九剑之威,今日,又逢林少侠辟邪剑法,真是幸甚至哉!” “那便请大师看看,独孤辟邪,孰强孰弱……” “大师……小心了!” 话已说尽,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压抑的气息,在双方之间蔓延! 林平之紧握长剑,寸寸拔出。每拔一寸,他的气势都高涨一分,只待全部拔出,气势便将臻至顶峰。 方生大师自恃身份,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占晚辈先手,见此一幕,心中警兆顿生。 “了不得……了不得……尚未出鞘便有如此神威,出鞘那还得了!” 只是自己毕竟是武林前辈,怎好抢先攻击! 吟! 一声轻吟,剑以出鞘! 林平之剑如龙蛇,自空中划过道道剑痕!闪烁飘忽的剑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瞬之间好似直指方生周身要穴! 剑已出,却不知落向何处? 如此迅捷精妙的剑招,教观战之人,看的都心惊胆战! 仪清轻声对仪琳道:“当日见林师弟剑法迅捷凌厉,只觉得,已足以和掌门师兄独孤九剑争锋。不料今日再见,还能如此精妙诡变……” 方生识得厉害,当即不敢怠慢。双掌其出,掌心两道白茫茫的气劲,如波纹蔓延,隔空劈向林平之。 掌劲未到,掌风却先呼啸! “大慈大悲掌……” 仪清惊喝道。 她早年听闻师长讨论掌法,对这掌法极其推崇,今日一见,顿时便想了起来。 心中不由为林平之捏了一把汗! 极目望去,只见林平之身法如跌似躺,竟轻松避过所有掌力,长剑闪烁,无论身法如何变化,剑尖依旧直奔方生! 他的速度何其迅捷,仪清还在为他担忧,他的剑就已经触及方生大师。 好在方生也非弱手,双掌身前挥动,凌空劲力誓要轰断林平之长剑。可林平之剑尖飘忽,时左时右,竟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他的剑锋! 见此情形,方生双掌猛然回收,随即平平推出,汹涌霸道的力量,轰然爆发。 “般若禅掌!” 仪清又是一惊! 第32章为魔何所惧 沛然掌力来势汹汹,恍惚稍有不慎,便要将林平之掌中之剑,从中折断。 只是林平之岂能教他如愿?学剑之人,若是连自身之剑都保不住,还论什么输赢? 林平之手腕微微一动,一伸一缩,剑就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方生大师那凶猛的掌力! 就好像那一剑将他的掌力都带着了! 方生大师心中一惊,顿生无尽警兆。倏忽间剑又出现了,快,好快。方生大师吃惊不已,只见一把剑对着自己若隐若现而来,根本把握不住。 明明直直刺来的一剑,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又好像暗藏无数后着。他瞪大了眼睛,竟也未发现任何破绽! “这是什么剑法?” 他悚然一惊!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他心中有数,可这绝非是七十二路中的任何一招! 这一招比七十二路中的任何一招都要神妙! 剑已落在他咽喉,他亦没在动手,幽幽道:“这是什么招法?” 随即又立马摇头道:“不……不对……这似乎根本不算招式!” 林平之随手收剑道:“得其意,忘其形。随心所欲无招无式,此乃我所创的辟邪神锋!” “辟邪神锋………无招境界,原来如此,想不到竟然是传说中的无招境界!怪不得……不似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中的任何一招!” 林平之幽幽道:“方生大师似乎对我家辟邪剑法知之甚详啊?” 方生默默看了林平之一眼,也不答这话,只道:“化繁为简,得其神髓。将所有精妙招式化入最简单,最寻常的动作,信手一招,却又如同最精妙的招式!” “怪不得当年风清扬前辈说无招胜有招!我辈使招,尚且要一式式使完,而施主却只需轻轻一剑,便胜过所有精妙招式,如此神功,世间几人可敌?” 林平之道:“方生大师对这境界到是清楚的很!” 方生突然叹道:“早年老衲得风清扬前辈指点无招境界,可惜……知易行难,老衲摸索半生,仍旧不得其门而入!” 林平之道:“大师佛法精深,何须在耗费时间追求高深的功夫?” 方生幽幽道:“几十年的苦修,岂能说放下就放下,老衲是功夫放不下,佛法也放不下……” 林平之道:“大师……是个实诚之人!” “哎……老衲不过是执拗罢了!” 林平之话锋一转:“今日大师败与林某之手,不知还有何话可说?” 方生叹道:“佛门中人慈悲为怀,见不得伤身害命之事,林施主仍旧杀心不改,不妨便将老衲的性命拿去吧!” “用老衲之身,换他们一条活路,不知可否?” “不可!” “方生师叔……” 几个少林武僧惊声喝道。 林平之淡淡道:“大师与我无冤无仇,我要大师性命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谁欠我的,我自然找谁讨要!” 他说话间,冷酷的目光,便落在了那群人身上! “大师……救我!” “魔头……你敢惩凶?” 一群人乱做一团! “诸位施主莫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从方生大师嘴中喝出。 “林施主,非杀他们不可吗?” “非杀不可!”林平之淡淡道。 “绝无转圜余地?” “绝无……” “罢了……”方生轻轻长叹,随即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道:“老衲救不得他们……便只能陪他们一起丧命,林施主要杀他们,且先将老衲打杀吧!” 这时那几个武僧也一一坐下,齐声喝道:“施主要杀人,且先杀小僧!” “大师……” 那群人齐齐色变,没料到林平之竟不顾少林高僧颜面,铁了心要打杀他们。竟逼得方生大师和少林僧人要陪他们一起赴死! “林师弟……” 仪清仪琳上前劝道:“你已出了口气,不如就此了结吧!若真杀了少林高僧,此事恐怕不易收场……” 林平之见她俩一脸担心,明白她们好意,道:“两位师姐好意,林某心领。只是,今日若教人逼着放了他们,林平之一生也不痛快!” 他即说完,便不在说话。 一展横眉,冷漠道:“大师妄图以大义压我,却不知林某平生从不吃这一套。今日,我就在你眼前杀了他们,看看谁能阻我!” 大袖一摆,提剑踏步而上! “魔头……” “你敢……” “施主休要妄为!”方生惊喝道。 林平之也不答话,身影幻化,瞬息间,一条身影,竟化身十数条。剑影,漫天都是剑影! “啊……不要!” “饶命……” “魔头……” “你不得好死!” 剑起剑落,血洒长空。 林平之淡淡的声音回荡开来:“尔等称为我魔,我又何惧作个魔头?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普天之下,谁敢来斩妖除魔!” 话落,声止! 林平之落地,身外残尸遍地。无论男女,竟无一个活口! 他动作实在太快,教任何人都未来得及阻止,十来个人便被他杀了个干净! “你……你……” 方生怒目圆睁,一张慈眉善目的脸,通红一片。 “噗……” 一口逆血,随即喷涌而出! “方生师叔……” 众武僧惊叫! 一张通红的面庞,瞬间变作雪白。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气力,瘫软在地! 林平之收剑而归,走在方生身旁停顿片刻道:“大师,我素来景仰你慈悲之心,可你实在不该逼迫于我……你们自去吧,若有下文,林平之随时恭候大驾!” 说完,迈步走过! 仪清、仪琳,似乎还未从眼前变故中回过神,呆呆的望着林平之自身前走过! 她们再也说不出话! 虽在这两日交往中知道林平之性子刚烈,杀伐果断,可也没料到他行事如此肆意,全然不顾他人眼光。宁愿作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也要将与自己有仇之人诛杀殆尽! 如此狠辣手段,不免叫人心惊! 仪清暗自叹息,她已有些看不懂这人!在登封城他可以相救无辜百姓,耽误诛杀敌手。可一旦结仇,竟连人家家人也不放过! 是正?是邪? 无从分辨! 仪琳走到一地残尸旁,脸色悲伤,悲叹一声,坐在地上默默念起了经文!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 佛音渺渺,渡尽阴魂! 第33掌天下第一狂人 三月初六! 嵩山,峻极禅院! 左冷禅大马金刀坐在座椅上,书房内还有一人! 此人正是嵩山派副掌门——江湖人称,苍髯铁掌汤英鹗! 左冷禅端坐上首,脸带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道:“那厮……果真不顾方生以死相挟,当着他的面将死者家眷,诛杀殆尽?” 汤英鹗点头认真说道:“千真万确……方生大师被气的气血攻心,受了内伤,现如今应该在武僧护卫下,回到了少室山!” “哈哈……哈哈哈!” 左冷禅朗声大笑道:“这小子明目张胆与少林寺作对,简直自取灭亡!汤师弟你打听好动向,一旦少林寺出手,我嵩山派便助他们一臂之力,一起铲除这个魔头!” 汤英鹗脸带喜色道:“这小子落了少林寺的颜面,少林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我们刚好借这个机会,为丁师兄他们报仇血恨!” “只是……” 汤英鹗突然忐忑道:“连方生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嵩山该派何人出手?” 左冷禅闻言大笑道:“既然方生敌他不过,少林自然会出更强的高手去斗他,甚至方证也有可能会亲自出手。” “至于嵩山……为了万无一失,这一次就由我亲自去!” 汤英鹗惊道:“五岳会盟在即,还需左师兄主持大局,怎能轻离嵩山去与旁人拼命?……不妥!” 左冷禅霸气道:“做大事岂能惜身?况且这一次我们只是助力少林,难道还轮得到我打头阵?汤师弟……不必忧心,我自有分寸!” “至于会盟之事,大局已定。接下来……便由汤师弟看着操持便是!” …… 同一时间,消息开始流传江湖!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辟邪传人——林平之,挂尸小树林,斗败方生大师,不顾大师以死相挟,誓要杀尽杀绝的事迹! 江湖哗然! 少林立寺千年,一向执武林之牛耳,谁敢不给少林几分颜面? 林平之这一次可谓大出风头! 甚至当初他说的那些话也被流传出去,既然尔等称我为魔,我又何惧作个魔头?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普天之下,谁敢来斩妖除魔? 他们自问从未见过如此张狂桀骜,离经叛道之人! 谁会自称为魔? 即便世人公认的魔教,对外不也自称日月神教吗? 此人竟完全不顾世人看法! 邪性! 狂妄! 这是世人对林平之的印象!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更为轰动的消息从黑木崖上流出! 那号称“日出东方,唯我不败”镇压黑白两道十多年的东方不败,已丧失不败之名! 换而言之,祂败了! 胜过祂的人便是自称为魔的辟邪传人——林平之! 江湖沸腾! 竟有人越过那道不可逾越的高峰,成为了新的天下第一! 林平之,林平之! 怪不得他已不将任何人放入眼中,怪不得他已不惧世人眼光自称为魔,怪不得他能不给少林颜面。 他确实已经有了这个资格! 只是根据林平之之前的资料,这些人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几个月前还只是一个三流人物的林平之,短短时日,竟成长到战胜东方不败,成为新的天下第一!辟邪剑谱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这到底是一本怎样不可思议的功夫? 人心贪婪,越来越多的人向登封聚集!即便得不到剑谱,能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的人,天下第一的剑,那也是极好的! 登封城五里外的小树林,成了整个江湖最热闹的地方! 辟邪传人——林平之开始威震江湖。 有人称他为辟邪魔剑,有人称他为天下第一狂人! 威名之盛,势不可挡! …… 三月初八! 距离五岳会盟止七天!只是现在已经少有人关注此事。他们更关注的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和武林泰山北斗少林的纠纷! 到底是林平之折戟沉沙,还是少林寺退避三舍?江湖中人无不期待结果! 在这浪潮之下,各路英雄豪杰左道群雄,汇聚而来!这一日,有一浪子,孤身一人自黑木崖而来,踏入登封城! 有二十多匹快马自西而来……有人认出为首之人乃华山君子剑岳不群,宁中则夫妇! …… 夜晚! 篝火正熊,林平之轻轻翻转着手里的烤肉,迷人的香味,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来,周围都充满了喷香的味道,惹得人馋虫直冒! “呃……” 树林某处,响起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一叙。这烤肉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林平之认真的翻转着肉串,签子上的肉在火焰灼烧下呲呲冒油,他不时添上一味香料,一切都显得极其熟练! “好香啊!……这是什么肉?”一颗树后,一道人影转了出来。天光暗淡,他又隔的甚远,根本看不清来人模样! “这里只有死尸,你说还能是什么肉?”林平之淡淡回答。 “人肉……”来人惊吓出声。只是片刻又立马笑道:“林师弟……何必开这玩笑……” “难道漠北双熊吃的……我吃不得?”林平之头也未抬淡淡道。 来人一阵苦笑道:“林师弟……令狐冲已经醒悟往日过错,还请嘴下留情……” 说话功夫,来人已经来到篝火前,他一身布衣,肩上扛剑,剑两侧还各挑了两坛子酒,看其大小,每一坛至少十来斤重。 林平之抬眼望了他一眼道:“你真肯迷途知返?” 令狐冲将剑上酒坛放下,一屁股坐在林平之对面,颇为后悔道:“当日林师弟当头棒喝,令狐冲才知道自己往日肆意妄为,为师父师娘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林平之道:“很好……你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到也算一条好汉!” 令狐冲摇头叹道:“我算什么好汉!罔顾师恩,结交匪类,是非不分,实在有愧师父师娘养育教导之恩!” “当日师父让我发誓,邪魔外道,不问是非,拔剑便杀。只可惜我却没听他的,为了一点江湖义气……走到了今天这地步!” 林平之正色道:“魔道也未必就是坏人,正道中也未必都是好人。不问是非拔剑便杀,未免太过武断。” “是正是邪当有自己的判断!曲洋救你性命,你敬他护他,如何不该?只是那作恶多端之辈,拔剑便杀自然应当。” “明辨是非,恩怨分明!这才是作人的道理!” 令狐冲幽幽道:“所以林师弟宁愿和少林结仇,也要将与自己结怨之人斩尽杀绝?” “呵……” “原来……你的目的,是来劝我回心转意的!” 第34章夜话小树林 令狐冲一脸认真严肃道:“我只是不想师弟在走我的老路!少林乃天下名门,一旦与他结下深仇,正道之中,哪里还有师弟容身之地!” 林平之淡淡道:“你恐怕不止担心我,还在担忧华山吧?华山已经出了一个围攻少林的大弟子,如果在出一个挑衅他威名的小弟子,只怕少林绝不会轻易对华山善罢甘休!想不到……几日不见,大师兄已经学会了思考这些问题!” 令狐冲一阵讪笑道:“其实……都是盈盈告诉我的!” 林平之看了他一眼道:“任大小姐对我恨之入骨,不见得会叫你来告诉我这些!……哦……是了,想来她是深知林某为人,知道林某绝不会听你劝解,推波助澜罢了!……不止如此,若我真因华山缘故对少林退避三舍,对我这新晋天下第一的名声,也是一个打击!” “好个任大小姐,果然智计百出。怪不得会将我战胜东方不败的消息传出,这是故意要将事情闹大啊!” “这……” 令狐冲膛目结舌。 林平之又道:“只可惜我与华山情谊已经名存实亡,岂会被其左右。如今孑然一身,不论正邪,只分是非。如今无论谁与我为难,皆是林平之剑下之敌!” “便叫我看看,这天下还有多少人入局!” 林平之答应帮助岳不群夺取五岳盟主之位,原本他也是打算规规矩矩参加会盟。谁料到,会因为一件小事和少林结怨。现在又因日月神教推波助澜,造成少林骑虎难下的局面! 双方火拼已然成了定局! 少林千年名门,自要顾及名声,现在林平之天下第一声势浩大,便是想退也退不下了! 否则叫旁人如何看他! 千年名门怕了新晋的天下第一? 还是天下第一怕了千年名门? 于是林平之去信岳不群,阐明了自己的打算。让他将自己逐出华山,而自己则替他亲手去除左冷禅这个隐患,完成双方交易。 左冷禅逼的岳不群为保华山基业,不得不自宫练剑,岳不群又岂能没有杀其而后快之心。原本五岳会盟剧情中,若非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使杀手,废掉的也不只是左冷禅的一双眼睛了。 林平之无比确信,岳不群不会放过任何能杀掉左冷禅的机会! 他这次就作一回岳不群手里的刀,替他除掉左冷禅,了断双方因果。 于他而言,这世界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拴住他心意的绳子,令他不能完全随心所欲行事!如今他仇怨已了,自然迫不及待想要了结恩情! 林平之分过一把烤肉给令狐冲,拿着剩下的自顾吃起来。酒他没喝,这东西麻醉神经,只会令他的剑变慢。寻常时候喝点也就罢了,此时尚有强敌环顾,他绝不会疏忽大意。 令狐冲咬一口肉,喝一口酒。心里却感觉不到半点痛快。 “林师弟……你方才说和华山情谊名存实亡……是什么意思?” 林平之一口将嘴里的烤肉吞下,不答反问道:“你说当初在林家老宅,是谁从你手上抢走了辟邪剑谱,又为何所有人都认定是你偷的?……既然剑谱被人抢走了……我又是从何处学到的?” 令狐冲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当日抢剑谱之人黑巾蒙面,抢了就走,我和他期间也未对过一句话,我如何知道是谁? 对啊!既然剑谱被抢,林师弟又是如何学到的呢? 不过,他自然知道林平之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忽然他想到林平之说和华山情谊名存实亡,瞬间一切都明白过来。 “你是说……是师父……从我手里……抢走了剑谱!” 林平之道:“不错,当日从你手中抢走我家辟邪剑谱的,正是华山君子剑岳掌门!” 令狐冲脸色一白,不敢置信道:“师父……他……为何要这样做?” 林平之解释道:“左冷禅要将五岳并为一派,若真教他做成,日后谁还会记得其他五派?岳掌门武功不敌他,为了保住华山基业,便将主意打在了辟邪剑谱之上!” 这时,令狐冲苍白的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自责:“都怪我……当日为了谨守对风太师叔的承诺,隐瞒了思过崖的秘密……” “林师弟,你说的对……令狐冲实在是一个不孝之人……从来只知自己的江湖义气,没有替师门进一份心力。不知道师父为了华山,支撑的如此困难。” 林平之道:“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日后自有为华山出力的机会!” 令狐冲默默点头。 随即忐忑问道:“林师弟……你可是痛恨师父夺你家剑谱,才决心与华山划清关系?你恨师父我能理解,可……可小师妹怎么办?” 林平之道:“我曾经的确恨不得杀了他,可他毕竟从余沧海手里保了我一命。又是师姐的父亲,于情于理,我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他夺我剑谱,就算是抵了他保命的恩情。只是如此一来……我和华山便在无情谊可言!” “那……小师妹?” 林平之淡淡道:“她的事以后再说!” “我已请岳掌门将我革出华山,日后我的所作所为,与华山在无任何关系!以后……师姐和师娘……便要靠你保护了!” “哎!” 令狐冲叹息道:“我学了任教主吸星大法,体内真气混乱如麻,也不知……还有多久可活。师娘和小师妹……我又能护持多久?” 林平之轻笑道:“你若重归华山,自有机会学习紫霞秘笈,化解吸星大法的隐患,又岂在话下!” 令狐冲闻言,说道:“看来……林师弟已经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令狐冲也只能同意了!” 林平之又道:“如此在好不过!我还有一言相赠师兄……” “师弟,但说无妨!” “记住……万不可轻信少林中人!” 令狐冲惊疑道:“林师弟此言何意?少林千年名门,乃是正道中的中流砥柱。方证大师也是享誉武林的慈悲高僧,如何不可轻信?” 林平之淡淡道:“一个能传承千年的势力,又岂是单靠慈悲能够做到的?你只看到他表面的慈悲,却未看到他背后的手段!” “你道当年为何偌大一个华山,会被分裂成剑气二宗?” 令狐冲初听此隐秘,惊疑不定,忙问道:“当初风太师叔只说剑气二宗之怨,是因理念相争,莫非这其中还和少林有关系?” 林平之却不答话,目光突兀的落入远方的一处黑暗! “来了就出来吧!” 第35章令狐冲重归华山门 “有人……谁?” 令狐冲大吃一惊,两人此时所说之言,可不足为外人听道。当即纵身而起,顺势抓住了身旁的利剑! “怎么……你这孽徒还要对我出手不成?” 密林处,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随之便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师父……!” 令狐冲定睛一看,就见一手持玉柄折扇的青衣人自黑暗中显出身影。足尖一点,几个飞纵,便到了近处! 稳稳落在地面,才清楚见其面目! 玉扇青衣,面目生辉,颌下三尺长须,自有君子之仪!玉冠束发,身带淡淡檀香,又见儒生意气。 林平之见他身上妖异尽去,竟无脂粉,也无艳丽着装,便明白他已经压制住由男化女的过程。 当即含笑道:“看来岳先生已经有所成就,身上邪异尽去,真是可喜可贺!” 岳不群面向林平之,心中似有余悸道:“多亏了你……否则岳某深陷魔障还不自知。这其中的凶险,真不能为外人所道。若非你提醒的早,此时岳某定然已经心性大变半入疯魔!” 林平之点头道:“岳先生已度过难关,日后只要谨守心性,自然不会再步入那般状况!” 岳不群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令狐冲几步走上前,在岳不群面前,恭恭敬敬的跪到,连磕三个头。 拜道:“不孝弟子令狐冲……拜见恩师!弟子得林师弟提点,才知自己往日放浪形骸,犯下诸多大错,辜负了师父师娘的期望!” “弟子不孝,请师父责罚……弟子……只求能重归华山门下,还望你老人家……能在给弟子一个机会!” 令狐冲涕泪横流,悔恨之情溢于言表!方才他听两人谈话,才知道恩师为了华山,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凶险和压力。自己不仅不能为师门分忧,反而为师门带去了许多的灾难,实在是罪莫大焉! “冲儿……你当真知错?愿意回头?” 岳不群脸色复杂。 令狐冲点头如捣蒜:“弟子知错……弟子知错!只求能重归师门,弟子任凭师父责罚!” “我如何能信你?” 岳不群喝问道。 “弟子已决心洗心革面,在不和左道之人厮混。日后若弟子在犯,情愿在师父面前以死谢罪!” 岳不群冷笑道:“呵……那魔教圣姑任大小姐对你情深义重,为了你只身闯少林,你放的下她?” “盈盈……” 令狐冲迟疑。 岳不群脸色冷笑更甚:“你既然舍不得这魔教妖女,说什么洗心革面?若真让你回了华山,岂不叫人说我华山正派与魔教勾结吗?” “我……我!” 令狐冲已经说不出话,他实在不知如何反驳。重归华山是他的心愿,可那个姑娘对他情深义重,他如何能抛的下! 一方是师门,一方是心爱的姑娘。令狐冲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林平之蔚然一叹,说道:“岳先生何必逼他?他既然两边都放不下,不如随了他的心愿。正所谓嫁夫从夫,任盈盈日后不也相当于半个华山中人吗?若能渡魔教妖女归正,说出去岂非也是一件好事!” 令狐冲感激的看了林平之一眼!又看向岳不群脸上充满了期盼。只是岳不群脸色依旧不喜不怒,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想法! “任我行向来刚愎自用嚣张霸道,如今重掌日月神教更是不可一世,又岂会让他的独生女儿嫁入我华山?” 令狐冲闻言,脸色顿时一暗。 “若他不在了呢?”林平之淡淡道。 “师弟你要杀任教主……”令狐冲大惊失色!凭林师弟的功夫要杀任教主,谁能挡的住?可是,一旦教盈盈失去了父亲,以她的性子如何会和林平之善罢甘休,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双方本就因向大哥结仇,如果任教主在死伤在林师弟手上,届时……届时…… 令狐冲已然不敢想下去! “何须我杀他?”林平之淡淡道:“你才学了多久吸星大法,便已经一身内伤严重。那姓任的,一辈子不知吸了多少人功力,你当他能比你好?况且,又被东方不败关了十二年,浑身已是五劳七伤,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 “可……可是,任教主已经悟出融功之法,解决了吸星大法的隐患!” 林平之道:“就他那霸道性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无外乎是以自身内力强行镇压,呵……不过是自寻死路。一旦受强大外力一冲,他压制的内力便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瞬间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岳不群这时也道:“若这老魔身死,为师便不在阻止你和任大小姐的感情!” 令狐冲此时不知是该希望任我行死还是活了!只是他听岳不群自称为师,心知他已经原谅自己,重新收自己入门,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高兴拜谢! “多谢师父……原谅弟子!” 岳不群淡淡点头道:“起来吧!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在胡作非为,休怪为师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令狐冲正色道:“弟子如若再犯,不需劳烦师父,自愿自尽于恩师面前!” “好……等会儿你跟为师回去,为师将紫霞秘笈传授给你,助你化解这一身驳杂的真气!” “是……师父!” 令狐冲欣喜不已!如愿重回华山,又能化解吸星大法的隐患,今日实在是他的幸运日! 这时候,岳不群突然面向林平之说道:“方才听你说我华山分裂之事,与少林有关?可是真的?” 林平之随口说道:“华山蔡、岳二位祖师,自南少林盗取葵花宝典一事,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岳不群眸光一闪,盗取别家功夫,毕竟是丑事。这等隐蔽之事,华山一向秘而不宣,绝口不提,怎叫林平之知道了? “此事我华山一向秘而不宣,你从何处得知?” 林平之淡淡道:“岳先生莫非忘记了我家先祖便是南少林中人。他从华山祖师手里,骗取宝典,从而创造辟邪剑谱。我林家自然记载了此事!” “那此事究竟与少林有个关系?” 林平之道:“学武之人,将自身绝艺看的比性命还重,哪家的功夫不是珍而重之,隐蔽收藏。为何偏偏华山二位祖师能轻易接近藏书之地,还有时间背诵。为何他们偏偏看到的又是那一门葵花宝典,而不是其他少林绝技?” “如果他们真看了那开篇的八个字,知道正常人学不得,为何还要花费功夫去记忆?” “哼!” 林平之冷笑一声道:“除非,他们看到的根本没有前面那八个字,自以为见了一门了不得的神功秘笈,这才忍不住偷偷记忆。” “他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人家有心让他看见。付出一本正常人学不得的功夫,却将偌大的华山弄得分崩离析,真可谓好手段!” 第36章左冷禅巧言动群雄 岳不群脸色瞬变! 像是打破了染缸一般,一会儿青白,一会儿紫红,显然他此刻的心里很不平静!一直以为是理念不合导致的纷争,现在变成了有心人的算计,换做是谁,也不可能一笑置之。 何况,那个算计之人还是堂堂正道魁首!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令狐冲不敢置信道。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堂堂武林泰斗,千年名门,怎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岳不群脸色铁青,冷冷道:“若真是他们有意为之,不外乎是因为见我华山势大,废掉一个对手罢了!” 林平之淡淡道:“令狐师兄还不知道人心的黑暗,你以为名门正派便全是仁人君子不成?一派之长,如果只懂的讲江湖道义,那离灭门绝户就不远了!” 说道这里,他叹了口气。 “当初家父时常对我说福在前,威在后,有福才有威。我们开镖局的要时刻与人为善,结果如何?青城派灭我满门,木高峰杀我父母。那些名门正派,武林魁首,怎没有一个为我林家出头?” “说到底,不过利益二字而已!没有利益,人家凭什么要管你的闲事?” “所以现在我要威福自用,谁挡我路,拔剑便杀。目中无余子,举手不饶人!” 林平之朗声说完,一身气势冲天而起! “岳先生……请你明日便昭告天下,就说我林平之破门而出,不为正道中人!谁想要辟邪剑谱,尽管前来。胜我一招半式,林某将剑谱拱手相让。若败于我手,那就留下命来!” 令狐冲急呼道:“师弟……你若与整个江湖为敌,焉能有命在?到时候小师妹怎么办?” 林平之大笑道:“哈哈……你也太高看他们了?我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有几人敢来?不过是一群鼠辈,见我软弱,才敢一拥而上。我越是强硬,反倒越没有人敢来招惹我!” “……没有少林领头,他们是绝不会来作出头鸟的!” “可是……小师妹……” “够了,冲儿……他们的事,留给他们自己解决!现在我们该走了……” …… 三月初九! 天色暗沉,似有风雨欲来! 这一日,华山掌门岳不群,自登封汇英楼宣布将林平之开革出门! “福威遗孤林平之,狂妄桀骜,不敬尊长。肆意杀戮,辱人尸体,实非良善之辈。今将其革出华山门户,日后其所作所为,皆与我华山派无关!” “江湖同道,有能力者尽可斩杀此魔,为武林除害!” 一番宣言,传遍江湖! 这一日,有人看见,少林寺大开中门,大批武僧鱼贯而出,领头之人正是少林方证大师! 同一时间,毗邻的嵩山,左冷禅带着一队弟子下山! 江湖风起云涌! 野心勃勃之辈,阴谋诡计之徒,尽皆汇聚而来。誓要跟随少林步伐,斩妖除魔,为武林除害! 从登封到那风云汇聚之地,只有五里地。然而这一路上汇聚的人却越来越多,只几里路的功夫,人数竟增长到了数百。 数百人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少林高僧到此,为武林除魔出一份力! 正午时分! 天色昏暗,天空下起了小雨! 少林高僧已然出了登封城,正好遇到了左冷禅一众人马! “左冷禅拜见方证大师!” “阿弥陀佛……左盟主有礼!五岳会盟在即,左盟主怎的有功夫下山?” “哈哈……在下虽久居嵩山,却也知道天下出了一个狂人,杀戮无算,胡作非为。比魔教任我行之辈更加嚣张狂妄,听闻大师下山除魔,在下特来助大师一臂之力!至于五岳会盟之事,怎比的上为武林除害重要!” “左盟主误会了!老衲只是前去劝导林施主回头是岸……” “大师……那人可不见得会听你的劝告。方生大师以命相抵,他都不愿放过死者家眷,显然此人已经魔根深种,劝说不得了!” “唉……只能希望林施主还有慈悲之心,能够放下屠刀……” …… 少林、嵩山两派走后,其他几岳人马,也随即出城! “百战从来不衅身,” …… “冷眼尤观遍地尘。” …… “何必人间求白首,” …… “我有一剑斩苍生。” …… 其数百人马,还未抵达那片风云汇聚之地,便听得远处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飘扬回荡,霎时声震四野,那最后一句传来时,似有滔天的杀气蔓延开来! “哼……一剑斩苍生!这魔头果真死性不改,到了这关头竟还想要为祸苍生!” 左冷禅冷笑不已! 又转头对方证说道:“大师……你也听见了,这厮不仅不肯放下屠刀,反而魔心愈发张狂。在让他作恶下去,又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生灵遭殃!” “不会的……林师弟他不会祸害无辜的……”这时,一道娇娇糯糯的声音道。 左冷禅听有人反驳他,一双虎目当即一冷,隐晦的杀机悄然闪烁,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仪琳小师傅……你还叫他师弟?你难道不知他已被岳师弟开革出门,他现在可不是我五岳中人。你说他不会祸害无辜?难道那些值得方生大师以命相抵的人不是无辜?你莫不是说方生大师识人不明?” 左冷禅眼神凶恶无比,语气也咄咄逼人!那凶恶的眼神吓得仪琳忍不住连退几步,她性子本就软弱,此时被左冷禅一番逼迫,双目中顿时泪光翻滚! 令狐冲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站出来说道:“左师伯……你可别吓到我这师妹,到时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左师伯你以大欺小,可就不好了!” 左冷禅见令狐冲出头,不好在过逼迫。冷哼道:“那就请令狐掌门好生管教,莫让人以为我五岳剑派中人是非不分,认不清魔头!” 令狐冲也不答话,轻轻将仪琳拉了回去! 左冷禅这才满意,又转首望向华山派的方向道:“岳师弟……这魔头毕竟是你的弟子,不知你有何话可说?” 华山一方只有岳不群以及二十来个弟子来了,却不见岳灵珊和宁中则! 岳不群出来应道:“小弟已经将这魔头逐出华山……他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左师兄要打要杀,自然凭你做主!” “哈哈……有方证大师在此,哪轮得到我发话!我等皆听大师的便是!” “请方证大师带领我们诛杀魔头,为武林除害!” 左冷禅振臂一呼,大声喝道。 “为武林除害!” “为武林除害!” “……” 一时间,群雄纷纷响应! 第37章何人与我争锋芒 “哈哈……哈……哈……” 滔天呼喝声中,夹杂着一道狂笑!那声音,好似有盖过一切的威风! 这时! 远处树林方向,突然飞跃出一个人影。对面数百人影,好似全然不被他放入眼中,踏步迎面而来。他的步伐并不大,速度也似不快,但是每一步踏出,都跨越数米距离。身影出现,消失……几个起落已至近前,隔着众人五六丈处停下! 一身青衣,手持利剑。 冷眼如冰,扫视群雄! 他是林平之! 也是这些人口中的魔! “我来了……谁来除我这魔头?”淡淡寒音,响彻四野。 冷目横眉,竟是如此不可一世! “魔头……今日这么多英雄在此,你还敢猖狂?”人群中有人见他这副目无余子的姿态,当即怒喝道。 林平之不屑的扫视一眼,讥笑道:“英雄……?林某只看到一群狺狺狂吠的无胆鼠辈,哪一个能称英雄?” “大胆……!这么多正道名宿在此,你竟敢说都是鼠辈?” “纵使我们算不上英雄,莫非少林方证大师,五岳掌门,一个个也算不上不成?” “哼……闻你也是五岳中人,纵使被开革出门,莫非连自己恩师也不认了,难道君子剑岳掌门也是你口中鼠辈吗?”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有人气愤,也有人不屑! 林平之见此冷笑道:“何为英雄?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才算得上英雄。尔等不过祸乱之源,于天下无益,于百姓无功,不是鼠辈是什么?” “很好……阁下不愧是天下第一狂人!竟将这么多武林群雄视若无物,你说我等都是鼠辈?那左某来问问你……少林方证大师,慈悲广济,恩泽众生,难道也是你口中鼠辈?” 左冷禅踏步而出,朗声喝道。 林平之冷笑道:“原来是左盟主……你要和我论谁是英雄,怎么只提旁人,不说说你自己?” “哼!” 左冷禅冷哼一声,历笑道:“阁下目无余子,怎会将左某人放在眼里……只怕,在你眼里我也和鼠辈无异吧!” “左盟主到是很有自知之明……在林某眼中你这个只会弄阴谋诡计的人物,的确与鼠辈别无二致!”林平之淡淡说道。 “哼!”左冷禅闻言冷哼一声,也不争辩! 林平之却又说道:“左盟主野心勃勃,一心只想吞并四岳,作真正的五岳总盟主。只可惜不懂堂皇大势,只会弄一些阴谋诡计,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话一出,人群中其他四岳门人,齐齐变色。岳不群嘴角一丝冷笑悄然生起,恒山一派眼中的仇恨更是几乎掩盖不住! 闻听此言,左冷禅脸色一变,连忙喝道:“住口……,姓林的你休要血口喷人,左某什么时候要吞并其他四岳了,你不要在此挑拨离间!” “哼……你有没有这心思,用不上林某操心,其他四派自有公论!林某今日要找你讨一笔债!” “我怎么不知道,左某什么时候欠你姓林的一笔债!” 林平之道:“向阳巷林家老宅,你不会忘记吧?当日抢我家剑谱的白头仙翁,莫非不是你嵩山十三太保之一?” 左冷禅冷冷道:“朴师弟在外被奸人所害,死无对证,当然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很好……这么说平定州三十里外,那一队黑衣骑士,莫非也不是你的人了?” 左冷禅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能承认,只得道:“你要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左某可担不起!” “也罢……左右也不会放过你,你承不承认有何干系!” 左冷禅勃然大怒道:“好……那左某就等着,看你姓林的能在数百群雄之中逞什么威风?” 林平之淡淡道:“你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你以为倚仗人多势众就能吓唬住我?” 冷笑一声,转首看向少林一方:“方证大师有何话要说?” “阿弥陀佛……!” 只见,随着佛号响起,一个身披袈裟,手持佛珠的白须老僧走了出来。他的年纪已然不小,在寻常人家,已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但他身负一身超凡脱俗的功力,看起来依旧精神烁烁,气势十足。 “林施主……老衲的目的与方生师弟一般!只想教施主放下屠刀,不要在继续作恶!”方证拨弄着手中佛珠,叹息不已! 林平之见此淡淡道:“方证大师果然慈悲为怀!如果我也来抢你少林的易筋经,不知你还能不能放下屠刀?” “大胆!” 一群武僧,闻声怒喝!一个个长棍猛然拄地,气势汹汹的看向林平之! 人群中其他人也齐齐色变,对林平之的胆魄暗自叹服。连武林泰斗都不放在眼里,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狂人! 林平之冷漠道:“多说无益……!今日无论是想要我家剑谱,还是真想除魔卫道,诸位都不妨上前与林某一战!胜的过我一切好说,胜不过我,那就休怪林平之剑下无情!” 够狂! 够傲! 普天之下,从未有如此狂傲人物,即便当年嚣张霸道的任我行,也不敢说凭一己之力挑战群雄! 众人纷纷心惊,都将目光落在方证大师身上,期待他领头。没有这位正道魁首牵头,谁也不敢独自冒犯天下第一高手的魔威!尤其此人又是一个离经叛道心狠手辣的人物,当真起了杀心,可不会管你是谁? 堂堂五岳盟主,人家同样也要不教而诛,何况他们? 此时身份最高的方证和左冷禅,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左冷禅也感受到了众人隐晦的意思,他更不希望此事就此不了了之。林平之已经铁了心要对嵩山动手,今次若不能除掉此人,日后独自面对,后果更不可计算。 他眼珠一转,对方证大师道:“大师……事已至此,就请你拿出一个章程。如何应对,我等也好照此施行?” “不错……,我等都听方证大师的!” “方证大师乃武林名宿,今日之事皆由方证大师一言而定,我等绝无二话!” “方证大师领头,乃众望所归……” …… 眼见群情激愤,方证心知今日自己是不得不领这个头了,心里不禁暗叹一声。 “也罢……老衲便逾越了!” 第38章生死从来不自主 方证走出人群,与林平之面面相对! “林施主……纷争一起,生灵涂炭。为何就不能退上一步呢?” “呵……今日我退一步,明日是否还有人要求林某再退两步?大师不必多言,是一拥而上,还是单打独斗,林某都由的你们!” 林平之目冷如冰,杀意深藏! “我也不想在追究诸位的心思,今日是生是死全凭个人造化!” “唉……!” 方证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便由老衲先来领教林施主高招吧!” 说话间,进步上前! 每行一步,宽大的僧袍开始如吹气般鼓胀起来,好像有无数气流在其中流动。 “传闻大师身兼数门少林绝技,今日便领教领教!” 林平之右手一伸,示意对方开始! “林施主……小心了!” 方证深吸一口气,暗运浑身劲力,吐气开声!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息,从方证口中喷吐而出,霎那间便化作滔天气浪,同时一道如龙吟虎啸般的声音炸响! “……金刚禅狮子吼!” 林平之脸色冰冷,暗衬这老和尚果然面厚心黑!好在他早就熟知对方这门绝技,时刻提着一口真气,否则定要吃上一个大亏不可! 方证精修易筋经数十年,一身功力之高堪称惊世骇俗,此刻一口气吐出,声音竟响彻四野持续近一分钟不歇,许多没有戒备之心的人,都被这一声震的头脑发晕,眼中直冒金星。 头晕目眩之余,众人还在惊叹方证功力深厚,叹服不已! 林平之冷声笑道:“金刚禅狮子吼果然了得,比起当年,明教金毛狮王在王盘山,一口气震聋数百好手的狮吼功神威,也不遑多让!” “……只是不知道你在继续下去,这数百群雄,完好无损的还能有几人?” 此时林平之提着一口真气,紧紧封闭住耳窍诸穴!嘴中还在淡淡说话,这副姿态让旁人都心惊不已,皆以为他功力高绝,能将方证大师的狮子吼视若无物。与自己想比,不知高出多少倍去! 果然不愧是胜过东方不败的天下第一人! 这一瞬间,不知多少人绝了出手的心思! 方证闻言瞥眼一看,见许多人此时都面色苍白萎頓在地,显然是在苦苦支撑。心中陡然一惊!如若在放手施为,恐不知波及多少人,届时不说拿不拿得下林平之,群雄必定心生不满! 众怒难犯,得不偿失! 连忙收敛真气! 林平之一直注意着他,知他此时已经收力,悄悄解开封闭的耳窍诸穴。同时真气一催,飞身而上。 既然这和尚不老实,也休怪他不讲规矩了! 在场人中只有这老和尚功力最高,先干趴下再说! “大师……你也小心了!” 他身法速度何等之快,此时提醒和不提醒并无区别。只一个晃身,便以欺身上去,半途中剑便出鞘! “姓林的……你好不要脸!” “大师……小心!” 有功力高深之人,反映过来。 四周喝骂声还未传开,林平之就已经和方证斗在了一起! 趁着方证收力的关口,林平之猛提真气,一轮快剑尤如惊雷掣电杀出,灿烂的剑光,迅捷的剑影,唬的众人眼花缭乱! 他的剑不仅快如鬼魅,而且还妙至毫颠,随意一个动作,都不比世间任何一门精妙剑法差! 一门功夫,得了一个快字,便已相当了不得!何况,还添了精妙绝伦,这样的剑法,难道还不算天下第一? 手腕一抖,剑锋飘忽转向,时左时右,时上时下。刹那间竟在方证身上刺了二十多剑! “咦!” 林平之突然一声轻咦,明明剑已刺在对方身上,怎么好似浑不受力一般? 仔细看去发现方证僧袍鼓胀,他每一剑刺下都只是深深凹陷进去,却根本刺不破僧袍,更别提划开血肉。 “这……莫非是?” “袈裟伏魔功!” 心念电转,运劲催动手中之剑反撩而上,锐利的剑锋朝咽喉掠去! 那狠辣的手法,将方证都吓了一跳。虽然他身负佛门绝技,可身体毕竟是血肉之躯,脖颈没有袈裟伏魔功护持,如何敢接林平之的剑锋! 喝! 这时,方证提气一喝,一双手掌推至半途,突然微微一晃,登时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竟又是一门少林绝技! 林平之识得厉害,知道这门功夫最高能够化作三十二道掌影,若有一掌没能挡住,剩下的掌力须臾便会落到对手身上。 只是他怎会教方证如愿? 这掌法虽然高明,可倚仗的也不过是深厚的修为,掌影幻化,全凭一口精纯真气。虽名为掌法,可却是纯正的内家功夫! 恰好,他有一招正是这种内家功夫的克星! 林平之手腕急抖,一道璀璨的剑光凭空生起,剑尖如点似刺,一瞬之间他手中之剑好像活了过来。 “独孤九剑!” 令狐冲本就在凝神观战,这时一看林平之使出的剑法,顿时大吃一惊。林师弟怎么也会独孤九剑?莫非……是风太师叔…… 不及他多想,林平之已一剑刺入掌影! “破!” 随着林平之一声冷喝,漫天掌影瞬间消散无形。方证反映不可谓不快,在这等紧要关头,他只提气纵身,以一个倒跌的姿势向后横飞出去。然而,纵使他退的在快,又如何比肩辟邪神锋的至极之速? 林平之的身影如影随形,不知是剑随着身走,还是身随着剑行?一剑刺出,剑锋入肉! 随即血花盛开! 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几乎教人反映不及! 就在众人失神之际,两人已经停在了当场。此时两人面面相对,林平之的剑正插在方证胸口,伤口处盛开的血花,将衣襟都润湿大片! “方证大师……”有人惊喝。 “魔头……大胆!竟敢伤害大师……”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想不到,连声名显赫的方证大师都损伤在此人剑下,此人功夫之强,果然不愧天下第一之名! 二十多个武僧,见此情形,就欲抢身上来相救。林平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林某人胆子可不大,我若手一抖,这老和尚顷刻就要命归黄泉,可就怪不得我了!” “林施主……你若伤害方丈,我少林定不与你干休!”一武僧喝道。 林平之冷冷道:“你当我怕你少林?好……我现在就送这老和尚归西!” 第39章一身杀戮不计多 群雄纷纷失声,这人竟如此桀骜,一言不合便要下杀手! 眼见一代武林名宿就要惨死林平之剑下,一群人纷纷拔刀执剑! “住手……老衲暂且无事!” 方证连忙喝止! 群雄听他说话依旧中气十足,一时半会儿尚无性命之危,暂时松了一口气,不敢在不管不顾冲上来。 “林施主……欲要如何,不妨直言?” 方证表情肃穆的望向林平之,全然不顾胸口上插着的那一柄剑。 林平之冷淡道:“大师好生了得的易筋经神功,这等情形还能避开要害。可惜……只差一线就能刺穿你的心脏!” 方证低头看着胸口处的剑锋,缓缓说道:“老衲性命如今尽在施主手中,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要论了得,老衲可比施主差的甚远!” 叹息一声又道:“想不到……林施主不仅拥有辟邪剑法,还练成了风老先生的独孤九剑。有这两门顶尖剑法在手,施主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剑!” 辟邪剑谱!独孤九剑! 群雄一听,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令狐冲身上,这位独孤九剑的名头,如今江湖谁还不知! 只是这位如今是五岳恒山的掌门,又和魔教圣姑两情相悦,地位名声都非同小可。相反林平之即便功夫天下第一,可毕竟是孤家寡人,到更容易对付。 “看来……方证大师是巴不得给林某多招些祸端啊?” 一部辟邪剑谱就足够让人挺而走险,再加上一门独孤九剑,还不让人为之疯狂? 林平之冷笑一声,随即手腕一抖,剑锋立时从方证伤口处穿胸而过。别说其他人没有反映过来,就连方证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动手! 察觉到自身生命力的流逝,方证才终于反映过来。他的脸上尤自挂着一股惊骇、愤怒,只是浑身的气力近乎衰竭,再也反抗不得! “大师……” “方丈……” 众人大惊失色,方才双方还好端端的说着话,这姓林的既然突施辣手,实在是喜怒无常! “孽障……拿命来!” 二十多个武僧霎时血灌瞳仁,一张脸也因血气上涌,变得一片赤红。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 一个个身影急奔纵跃,二十多条棍棒齐刷刷的砸了下来。那疯魔的势头,似乎要将眼前一切尽数碾碎一般! 林平之见此冷声一笑,旋即抖手抽出刺出方证的利剑,带出一蓬血花乱溅。 方证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立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杀了这个魔头……为方证大师报仇!” “杀…杀…杀!” 同时群雄脸色惊变。 也不知是打着报仇的幌子,还是要争夺两门绝世剑法,一个个都疯狂的冲了上来! 而这时候,林平之早已迎上了少林武僧! 这些少林武僧,可不是那些只会吃斋念佛的文僧。他们本就是少林精心培养的护寺之人,一个个勇猛精悍,杀心激烈。一出手,便是当头棒喝,要将林平之脑袋砸个稀巴烂! 二十多天棍影铺天盖地! 林平之脸上却依旧带着冷笑,只见他微微一个晃身,他的身上就好像扑出了二十多道幻影! 至快至极,辟邪神锋! 再现锋芒! 便见半空血花突然盛开,一朵……两朵……血腥妖艳,又有说不出的美丽! 生命在消失的一瞬之间,所绽放出来的那种灿烂,是绝无人能够想象的! 砰! 砰! …… 道道身影砸落,溅起遍地烟尘! “二十年来修干戈,” 长音漫漫,带着血染山河的杀意,林平之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向前。 迎面是浪潮一般的人影! “欲将敌血染山河。” 脚下不紧不慢,手中长剑却动似惊鸿,每一剑出必定染血而回! “一身肝胆浑不惧,” 林平之大步向前,身旁只有一具具伏身倒地的尸体。流淌的鲜血汇聚,将他走过的路,染成一片血路。 “万马千军岂计多?” 人止一人,剑却能当千军万马!当今武林从未有如此快捷神妙的剑法,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招精妙的剑式,无论什么招法什么兵器,落到他面前,都止轻轻一剑,便破开一切变化,刺入对方血肉! 此时,那早已臻至无招无式的辟邪神锋,竟似乎吸收了独孤九剑,破尽诸般兵刃器械拳掌功夫的诀窍,有了一剑破万法的威能! 一剑出,拳破! 掌破! 剑破! …… 这一时刻,所有人仿佛都成了待宰羔羊,没有人能当他轻轻一剑! 而那些心知自身本事不济,没有出手的人,看着林平之砍瓜切菜一般的杀戮手段,都不由暗自庆幸。 方才那一波出手的人至少在百人以上,才一会儿功夫就死伤大半。 此时没有出手的除了五岳等几派,剩下的便是一些江湖散客!排除一些本事不济不敢动手的,其余几乎都是心中算计甚深的聪明人! 皆知天下第一高手不好对付,打算让别人去消耗对方的战力!即便,他们能从林平之手中夺取辟邪剑谱和独孤九剑,届时他们在从那些人手里取,岂不更加容易? 即便不能,那魔头杀了那么多人,总不至于还能保持这么高强的战力? 在所有人心目中,这些人都成了消耗对方的实力的物品! 江湖中当出头鸟的,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些聪明人一个个都清楚的很! 只是林平之这砍瓜切菜的速度,却不免让他们打起了退堂鼓。对方似乎好像没费什么力气一样,每出一剑,必死一人。如此一来,只需轻轻百十来剑,那一群人都得死干净! 在场人中只有令狐冲才看出,林平之几乎没费什么真气,凭借的全然是高人不止一筹的剑法技巧!和他内力尽失时,以独孤九剑杀敌的情况差不多!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心知这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 然而当他目光落在嵩山一派的时候,突然惊疑。嵩山弟子仍在,那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咦……!左冷禅呢?” 他连忙目光扫视,心中渐渐有了不妙的感觉! “莫非……” 他的目光落入了厮杀人中! 第40章武林或可称神话 “左冷禅莫非混在人群中,想要偷袭?” 令狐冲张嘴欲呼!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身为恒山掌门,毕竟是五岳门人。而林师弟如今却是武林群雄讨伐的对象,刚才又将少林方证大师斩杀,是武林公敌。我这般明目张胆的提醒他,岂不教别人说我与他勾结? 届时恒山一派如何自处? 我又如何重归华山门下?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既然不能明目张胆,那就隐晦一点! 反正左冷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其他四岳打压甚重,死了也活该! 于是他突然大声喝道:“这魔头好狠辣的手段,在这般下去武林群雄都要被他杀戮殆尽……左师伯……我们五岳剑派要不要下去助阵?” 他声音极大,好似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左师伯……” “左师伯……你怎么不说话?” 他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朝嵩山一派望去! “咦!左师伯去哪了?” 环顾一圈,没有看见左冷禅,令狐冲又大声吼道。 他的声音顿时将尚在观战的群雄吸引,瞥眼一看,见嵩山派一方,只剩下二十多个弟子,这些人都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此时人群中,一个提着一把阔剑的魁梧汉子,差的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令狐冲……小畜牲坏我大事!” 他心知不敢再耽搁,否则失去了偷袭的机会,等林平之将这些人杀干净,剩下他绝无幸存之理! 咬了咬牙,心下一横! 看准林平之此时正在包围圈中大杀特杀,悄悄混了上去! 林平之长剑一抖,又禁自刺死数人!正在吐气的功夫,便听到一道剧烈的风声从背后传来。从那风声呼喝的程度判断,这必然是至刚至猛的绝杀招式! “左师伯……你在何处?” “……我等还等着你拿主意呢?” 令狐冲的声音又响起! 林平之立刻判定,背后偷袭之人是嵩山派左冷禅! 他不禁冷笑一声,身子一晃,速度不知比刚才快了多少倍。 反身出剑! 登时一剑入肉,血花盛开! 扑通一声,一个壮硕的身影自半空落了下来。林平之挑目看去,却不是左冷禅又是何人?只是现在他十条命已经去了九条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林平之提起脚,踢开他手中阔剑,随即一脚踩在他身上。这一变故,教那些被林平之杀的心惊胆战之人,得到了脱身的时机,刹那间退出不知多少丈去! 混战暂时中止,全场就只剩下了林平之和左冷禅两人! 林平之低头看着这个面色苍白,一脸死灰的五岳盟主笑道:“我早说你不懂得堂皇大势,成不了气候,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 左冷禅此时心知自己死局已定,脸上反倒多了一丝硬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哼,若非令狐冲那小畜牲暗中助你,你未必躲的过我的绝杀!” “左师伯……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暗助这个魔头了?我又不知道你早有安排,这可不能怪我啊!”令狐冲闻言,一脸委屈的叫道。 此时他脸上的后悔,仿佛藏都藏不住一般。教人看了都觉得他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而非有意相助林平之! 嵩山弟子中跳出一人,大喝道:“莫要多言……快快相救左盟主。” 身后嵩山弟子齐刷刷拔剑! 只是,其他四岳中人,却一个未动。反而都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再说有能耐你上啊?连你们左盟主都被打趴了,我们可没有那个本事救他。 其他四岳本就因为左冷禅的打压,暗生恨意。而今五岳并派在即,这个关头更是巴不得他去死,又怎会去救他! “你……你……你们!” 那嵩山弟子,气愤不已! “我等堂堂名门正派,难道害怕一个魔头不成?” 他朝着四岳中人怒喝道。 这时,左冷禅突然应声说道:“够了……何必强人所难,左某死则死耳!你们速回嵩山,奉汤师弟为嵩山掌门,教他一定要将嵩山发扬光大!” 他说这几句话,好像用尽了浑身的气力。此时话一说完,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一丝精气神。躺在地上就好像成了一摊烂泥! 林平之淡淡道:“发扬光大?你问过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会给你嵩山留一条活路?” “你……” 左冷禅恨恨的盯着林平之,凶狠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他吃下去一样。 “你在瞪着我……我就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哈哈……你…尽管来!”左冷禅惨笑一声,依旧瞪着眼睛,一点看不出畏惧的模样! 林平之道:“你也算有几分勇气!很好……要我给你嵩山派一条活路也不是不行,我可以不找他们麻烦,只要你将寒冰真气说给我听!” “你的功夫……天下第一,还看得上……左某的微末伎俩?”左冷禅费力的说道。 林平之道:“我劝你省点力气!否则,即便你答应我,背的不完整,也休怪林某言而无信!” “罢……罢了!能以一门功夫换嵩山安宁,左某答应了!”左冷禅强提一口气,慢慢的将寒冰真气心法口诀背诵了出来。 这门功夫通篇止几百字,一刻钟就背诵完毕。这时候,左冷禅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林平之淡淡道:“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就怪不得我了!” 左冷禅费力的摇了摇头,终于落下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江湖,任凭你智计百出,实力不够,也只能成为他人刀下之鬼! 江湖风雨几十秋,不见多少人白头!英雄皆为刀下鬼,何人当在第一流? 此刻林平之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流! 他不仅要作第一流,还要成为神话,成为传奇! 武林传奇!剑中神话! 教人百年之后,也不能忘记了林平之的名头! 林平之收回脚,从左冷禅尸身旁跨过,一步一步向前! 他提着剑,剑仍在滴血! “继续……” 淡淡的声音,教人心头发寒! 此时此刻,不提那些早已被杀的胆寒的人,即便是那些怀着心思没有动手的人,都紧紧屏住呼吸! 一个少林魁首,一个五岳盟主,都已伏尸在地。何人不怕?何人不惊? 看着那遍地的伏尸,血流成河的惨状,即便还有在多的机谋巧算,心中都得仔细斟酌斟酌! 第41章绝迹江湖留姓名 没人愿意作出头鸟,教后面人捡了便宜! 看似人多势众,实则各怀鬼胎,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看着林平之不停逼近的身影,方才那些逃开的人,终于有一部分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转身向远处跑去! 那速度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就像有催命恶鬼跟在身后一样! 林平之停住脚步,他并没有去追。那一个个四散而逃,何必去浪费气力?加上刚才一场厮杀,精神紧绷,此时放松下来,他也觉得有些疲惫! 只是此时他万万不能露出一丝疲惫!否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像一群饿狼一样扑上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身上每一寸都压榨干净! 见他不追,剩下的一部分人,也忍不住向远处逃去,几下功夫,竟跑的一个不剩! 此时,只剩下一群没有动过手的人! “无趣……” 林平之轻轻抖落剑上血迹,将这一柄杀戮无算的利剑,重新归入鞘中! 利剑锋芒尽藏,拄在地上,林平之就仿佛成了一堵高墙!前方是不敢动手的敌人,身后是满地伏尸! “还有谁?尽管站出来……” 淡漠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青衣磊落,冷目横眉,那不可一世的风姿,永远的留在了这一群人心中!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们都不会忘记!从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天下第一的狂人,一人一剑,杀得江湖胆寒! 四野无声,群雄失色! 谁也不知他还有多少气力,还能杀多少人?他们本来是习惯了杀戮的人,此刻竟又因为林平之而恐惧于杀戮! 岳不群目光始终落在林平之身上,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当年那个连一门简单华山剑法都练不好的人,如今居然成了如此可怕的人物! 横扫天下,荡尽群雄。如今之世,还有谁能够与他争锋? 他叹了一口气,随即招呼着华山弟子,转身便走。他来时没有和林平之说一句话,走的时候也一样没说! 他这一走,就仿佛起了一个连锁反应,庞大的人群中,不时有几人离开,片刻功夫就去了一大半。 人群飞速缩小! 令狐冲却没走,他来到了林平之面前。 “你真的做到了!” “如今这天下,不说正道恐怕连日月神教也不愿招惹你了!” 目光扫过那遍地的尸体,依旧难忍心惊!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不会去找任大小姐她们的麻烦!” 令狐冲苦笑道:“我就怕盈盈放不下向大哥的仇,还想着找你报仇!” 林平之淡淡道:“你只要答应我保护好师姐她们,我自不会伤了你的心上人!”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依旧还有人观望,却没有一个敢动!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树林里! 这是令狐冲最后一次看见林平之,他这一去,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但他那妙至毫巅,登峰造极的剑法,却永远留在了世人心中!后世之人,论起天下剑法之最,都不得不提起辟邪神锋的名头! 辟邪神锋,荡尽天下! 成了江湖上最响亮的一句话! 以至于数十年之后,都还有人在追逐他的剑法传承! 林平之的名头流传百年,经久不息! 夜晚! 登封汇英楼! 房间里,灯火摇曳。昏黄的光芒照在窗户纸上,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岳灵珊坐在桌前,纤纤十指托着光洁的下巴,她的眸光渐渐入神!复杂的心事,挂在脸上,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的心中好像藏着无尽的哀愁和幽怨,说不得,忘不掉,使得她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娇弱和凄凉! 林平之站在窗户外,透过窗户看着里面那个许久没有反应的身影,不由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他来的时候,并未刻意隐藏! 身为一个武林中人,被人离的这么近,还没有一点反应。足见里面那人的心里,积压了多么沉重的情绪,因此才并未察觉身边的迹象! 他默默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来了又怎样?他该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答应了要给她一个解释,可是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从林平之拒绝补上婚礼的时候,便已经不在需要解释! 结果已经不言自明! 林平之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乱,很愁,很想大醉一场!然后明天醒来,就再也不需要面对!一切都已经过去! “哎……” 他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时候里面那人也终于有了反应,她从桌旁站了起来,低声喝道:“谁在外面……?” 林平之没有说话,窗外静的可怕,近乎可以隔着一扇门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 岳灵珊的目光落在窗户上,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就像一块石头,一动也不动! “是你吗?……小林子……”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既有期待又藏着惶恐、喜悦……一瞬间饱含的情绪,足以令闻者动容! 林平之轻轻唤了一声:“师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岳灵珊再也忍不住,几步跑上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斗大的泪花在明眸中翻滚! 看着岳灵珊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林平之心中的愧疚感更盛! “你……还好吧?” “我……我……” 岳灵珊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林平之摇了摇头,叹息道:“师姐……进屋说吧!” 他当先走了进去,岳灵珊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两人在桌前坐下! 她默默的擦拭着眼泪,林平之却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开头! 她到底是个聪慧坚强的女子,仿佛看出了林平之的顾虑,强忍住又要流下的眼泪道:“小林子……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就说吧!” “师姐……我……” “你今天应该……是来给我一个解释的吧?” 林平之轻轻点了点头,叹道:“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你应该知道我练了辟邪剑谱?” 岳灵珊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你正是因为练了这门剑法,才能在江湖上拥有如今的名声!” 林平之道:“可你不知,辟邪剑谱原本有极大的隐患。便是我也不敢照着学,所以我突发奇想,将这功夫逆着练!” “逆着练?”岳灵珊吃惊道。 “一门功夫自研创到成型需要长久的时间,才能尽善尽美。而我当时为了报仇别无他法,只能追求突飞猛进,所以虽然避免了原来的隐患,却又不免埋下了新的隐患!” 岳灵珊闻言惊慌道:“什么新的隐患?” “我感觉我的感情正在一点一点消失,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无情之人!” “什么……”岳灵珊惊慌的站起:“也就是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忘记我?” “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林平之淡淡道。 岳灵珊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怎么……会这样……” 哎! 林平之暗叹一声,你也莫要怪我,我实在是想不出能够不伤害到你的理由,就教我骗你一次吧! 林平之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就想离开。 “等等……你能将你的功夫教给我吗?” 岳灵珊明眸含泪,叫住了他。 林平之惊愕道:“你要学逆辟邪?” “你舍不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骗我的?根本就没有这些隐患?” “我这功夫还没有给女子练过,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或许和男子的隐患不一样也说不定!” “我要学……两个人尝试总好过一个人,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够帮你恢复感情!”岳灵珊摸干净眼泪,认真说道。 林平之暗暗一叹,“罢了……教你一身高强的功夫,日后能保护自身也好!” “好吧……那我就教你逆辟邪和辟邪十二剑!” …… 林平之走出登封,他提着一坛酒,心里有愧疚也有轻松!趁着夜色,踏入茫茫黑暗之中! 前方的路漫长的看不见尽头,他不时饮一口酒,一会儿功夫就下去了一大半,此时他也微微察觉到了一点醉意! 就在这时,一道莫名的神秘慧力突然从脑海中流出,紧紧将他笼罩! 微醺的目光里仿佛有一扇门被打开,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像坠入深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42章没钱的买卖 暮色苍茫,林平之提着剑走过一条街道。微风吹过他的发丝,将街边的一块木制招牌吹的吱吱作响。林平之看了一眼,接着就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旅店! 古怪的是,此时天色将暗未暗,这家店却大门紧闭,全然不像一副作生意的样子。 他刚走到门口,手还未搭在门上,里边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门外的朋友……你最好不要进来。” 林平之手停住了,这般古怪的事,他还是第一回遇到,那有旅店不让客人进的。 “这是不是一家旅店?”他后退两步问道。 “是……”里边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林平之淡淡问道。 “因为……夜间我们不做生人的生意!” 林平之忽然一笑:“这倒是有趣,莫非你们看着钱都不挣?我可是一位豪客,银子绝对不是问题……” 他不相信挂着牌子做生意的人,会拒绝银子。 里边人道:“你很有钱吗?我不信。” 林平之微微叹气:“莫非我说的不够清楚?” 里边人道:“你如果有钱,大可以找一间更大更好更舒适的旅店,何必非要进此门!” 林平之微微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里边人问。 “你们开店,无外乎求财,哪有做生意的人,会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林平之奇怪道。 里面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冰冷:“莫非我说的不够清楚?夜间我们不做生人的生意。” 林平之闻声笑道:“我观阁下似乎也不是怕事的人,怎还有这种规矩?莫非……阁下夜间作的生意不能叫旁人知道?” “唉……” 里边人叹了口气:“朋友为何好奇心这么重?莫非不知在江湖上混,最紧要的是要管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吗?” 林平之笑道:“可我这个人不仅喜欢看,还喜欢说。这可如何是好?” 里边人怪笑一声道:“嘿嘿……既然朋友有这心思,那就不妨推门进来看看。” 他一说完,里面便彻底没了声音,安静的直教人觉得压抑! “好!” 林平之走上前,手搭在门上,轻轻推开,他提起脚便准备进去。他的右脚即将跨过门坎,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明亮的光。 那光竟如此刺目,森森的白芒,隔老远叫人感到一股惊人的寒意。 如匹练而来,他才看到光芒之后竟是一把刀! 他一只脚在门内,一只尚在门外,出刀之人显然对时机把握极准,认准这时候挥出无比迅猛的一刀。 如此危机之时,林平之脚下却不动,他的身体也没动,他的手动了,他已经拔剑! 他的手一旦拔剑,便在没有悬念。剑锋掠过比落下的刀还要快。长刀脱手,剑锋已划过那人咽喉,一颗狰狞的头颅冲天飞起,随即便见一蓬鲜血飞洒。 “好胆!”一道惊怒的声音响起。 “呵呵……” 林平之轻笑着走了就去,随即看到了门后的情形。小店内摆着五张桌子,仅有三桌坐人,桌上各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照的一清二楚。 而上首一桌,有一个人正长身站起,脸上惊怒未消,显然便是一直和林平之说话之人。 “诸位干得好像不是正经生意啊!”他轻轻还剑入鞘,抱在怀中。 林平之目光寻视着三张桌子。 第一张桌子上只有三人,除了那站着的中年,还有两个老头。一个身穿灰黄色布衣,看起来平平常常,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杆烟枪,吧嗒吧嗒的抽着。 第二张桌子,坐着一个斗笠人,一脸冷漠。 第三张桌子,坐了一个白袍年轻人,斯斯文文,就像一个文弱书生。他的脸上带着笑,他本就是个不难看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朋友好快的剑……有如此了得的剑法,想必也不是无名无姓之人,亮个号吧?”中年人冷冷道。 林平之道:“在下只是无名之辈,在江湖上也没有名号!” 哼! 中年人冷哼道:“似朋友这般年纪,又有一身如此了得的剑法,又岂能忍得住不成名?” 林平之淡淡道:“成名又如何?不成名又如何?我仍然是我,何必要他人评头论足!” 中年人道:“能说出这一番话,足见朋友是个极度自信之人,怪不得敢进我这门。” “你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为什么不敢进?况且,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要去哪里,旁人可管不得我!” 中年人怪笑道:“嘿嘿……我这里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却是要命的地狱。你即便有一身了得的剑法,可也不该进来!” 林平之道:“我不信!” 中年人道:“你不是好奇我晚上做得什么生意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手在桌上一拍,身躯已腾身跃起。他看起来身体壮硕,却想不到还有一身精巧的轻身功夫,仅一跃一扑就跨越了数丈! 半空中他伸出了一只手! 手并不好看,指节粗大,又长满了老茧,就像一个常年干粗活的老农的手! 林平之却清楚,这只手,不仅不是常年用来干粗活,反而作得是要命的勾当!因为他已经看到,这一只粗糙的手,此时已变得像蒲扇一般大小,掌心赤红如血,还散发着一股铁锈味! 其他三桌人,都冷冷的看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林平之已拔剑! 他一拔剑,别人便绝无活路!一道剑光闪过,一只手掉了下来,随即那扑上来的中年,停下不动了! 他即便想动,这辈子也没可能在动了! 林平之的剑已刺穿他的咽喉,剑尖从脖颈后现出!没有人能够被一剑刺穿咽喉还能动弹!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无论功夫怎么样,信心都能这么足呢?” 林平之轻轻一叹,话语和脸上都带着疑惑! “因为……充足的信心才是办成一件事的关键!功夫反而在其次了……”抽着旱烟的老头,慢悠悠的说道。 林平之笑道:“这就难怪……所有人都以为有信心就能成事,却往往忽略了自身的本事!” 抽着旱烟的老头叹道:“是啊!可惜他不仅看低了你,也高看了他自己!” 林平之淡淡道:“我杀了他,老先生莫非不想给他报仇?” 抽着旱烟的老头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像听到了什么惊奇的事一样。 “我只是和他坐一桌,又不是他爹,他死不死与我有什么干系?” “正是……我既没有和他坐一桌,又不是他的兄弟朋友,我就更没有理由给他报仇了!”那个书生一样的年轻人笑道。 这时候他竟然还在笑,仿佛任何时候你都能从他脸上找到笑容! “我杀人是为了银子,赔本的生意我从来不做!”带斗笠的汉子冷冰冰的道。 抽旱烟老头淡淡道:“在坐的那一个不是为了银子来的!他只是个中间人,死了上面自然还会派人来!报不报仇那是上面的事,何必我们操心!” “中间人……?看来诸位做的是古老的买卖。”林平之已经明白了,这买卖的名堂。中间人很多行业都有,但是不需要本钱的,往往就只有一个了! 第43章陆小凤和花满楼 杀手! 只有杀人的买卖,才不需要本钱! 林平之道:“诸位朋友是哪一家的,不妨报个名堂!” 话一出,这四人的脸色就变了,带笑的年轻人瞬间就没有了笑容,抽旱烟的老头也放下了烟枪…… 他们的表情仿佛都变成了一个样,双目中好似放出了光,幽深诡秘,就像夜枭! “青衣楼!” 他们齐刷刷喝道! 江湖上但凡有耳朵的人,绝不会没有听过青衣楼的名堂!传闻青衣楼共有一百零八座,网罗无数好手。他们行动诡秘,手段毒辣,在江湖中恶名昭著! 无论谁惹了他们,都会遭到他们无休无止的报复! 林平之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只是在一个旅店中杀了两个人,就惹上了青衣楼! “看来朋友也知道我青衣楼的名头……”抽旱烟的老头道。 林平之道:“有所耳闻!传闻青衣楼作事不择手段,只要是他们想杀得人,无论想尽什么办法,都要将其杀死才肯罢休!” 抽旱烟老头道:“不错……看来朋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一说完,一双眼睛看向林平之,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林平之突然笑了,他那张脸一旦带上笑容,就如同百花齐放一般,鲜艳又灿烂! “到是有点麻烦!” 抽旱烟老头道:“只是有点麻烦?” 林平之道:“我最近实在杀了太多的人,好不容可以轻松一下,我不太想动手了!” 抽旱烟老头不信道:“你杀过很多人?” 林平之点头道:“很多。” 抽旱烟老头问道:“有多少?” 林平之道:“一日之间,怎么也有百多个吧!” 抽旱烟老头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一百多条人命啊,这可不是猪马牛羊!纵使是猪马牛羊,上了一百多头,那也是一件麻烦事,何况是能够还手的人! “那你一定挣了很多钱!”抽旱烟老头道。 林平之道:“我从来没有为钱杀过人!” 抽旱烟老头道:“你为什么杀人?” 林平之道:“为仇为恨,为情为义,为了我心里痛快。” 抽旱烟老头闭上了嘴巴,他一句话都不说了。他知道林平之这种人既有原则,又没有原则,比杀手更可怕! 杀手只为钱杀人,而林平之这种人,却有可能因为自己心里痛快或者不痛快而杀人! “我们好像没有仇也没有恨?”斗笠人突然出声道。 林平之道:“没有!” “那我们有没有让你不痛快?” 林平之摇摇头道:“也没有!” 斗笠人道:“看来我们不必分生死。” 林平之道:“可你们是青衣楼的人,而我恰好又杀了你们青衣楼的人,我们岂非迟早要分出生死?” 那书生样的年轻人突然笑道:“我们是杀手,只会为了钱杀人。虽然我们是青衣楼的人,可也要有人出价,我们才肯杀人。” 林平之道:“看来你们的确是生意人!” 年轻人认真道:“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杀手,只会不择手段。却不知道我们才是最讲规矩的人,谁给钱,我们就听谁的,我们只为钱卖命。” 林平之道:“所以,能够号令你们的,一定是一个有钱人!” 他这话一出,几人顿时安静下来。那四人这时候就好像变成了一个聋子,一块石头,哪怕是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绝计不肯在多说半句。 林平之叹道:“诸位的确是聪明人……” 那个从未开个口的布衣老头突然说了一句话。 “不该听的话,我们就是聋子。不该说的话,我们就是哑巴。不该做的事,我们就是石头,纵使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们也不会去做!” 林平之道:“怪不得老先生能活到这么大年纪,的确是很懂江湖规矩!” 布衣老头道:“我年轻的时候,见过许许多多的少年,他们每一个都很聪明,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也有一身热血,那时我和他们比起来狗屁都不是。可惜,他们太喜欢打抱不平,也太喜欢出风头……” 林平之道:“所以他们都死了,反而老先生活的好好的!” 布衣老头道:“不错!打抱不平就意味着会得罪很多人,太喜欢出风头则必然会被许多人嫉恨。这种性子的人,能够走到最后的实在太少了……” 林平之道:“受教了!” 他拱了拱手,转身走到门口。 “希望日后来追杀我的人之中,没有你们!”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后面的四人一个都没有动,这时候他们真的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 “就这么让他走了?” “你想做什么?” “中间人被他杀了,他的脑袋如果拿到青衣楼,应该能换个万把两银子!” “哼!你当这个钱有那么好拿?就凭那一手拔剑的速度,当今武林也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想挣钱,也要看自己能不能吃的下。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以后才有机会走路!” “老头子可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 “你们真相信他一天之内杀了百多个人?”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确有这个本事!我甚至敢说,他的剑法不一定比西门吹雪弱!” 小店里,一下子安静了。再也没有一个声音,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人全都死了! …… 认识陆小凤的人都知道,他平生只有三个爱好! 美酒,美人,管闲事! 他似乎任何时刻不是在去找美人喝酒的途中,就是在去管闲事的路上。若非他有一身过硬的本事,他的日子绝不会像如今这般滋润。 “上林春”当然是一家酒楼! 而且是一家远近驰名的酒楼! 以竹叶青和腊牛肉,五梅鸽子,鱼羊双鲜,尤为称名。陆小凤是个讲究吃,也懂的吃的人,所以他当然在这里。 他要办一件重要的事之前,就一定要吃一顿好的! “要上一桌上好的酒席,最多花五两银子,问一个见鬼的问题,却需要五十两。他们这钱挣得也太过容易……”陆小凤喝了一杯竹叶青,苦笑道。 他的桌上还坐了一人,是一个淡雅俊秀的公子!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好像他从来没有过什么烦心事一样。看着他就仿佛看到,百花齐放时所迸发的那股璀璨的生命力! 陆小凤的朋友很多,但最值得称道的也就那就寥寥几个!他当然是花满楼!一个最不像瞎子的瞎子。 花满楼淡淡笑道:“他们说没有办法,是不是就真的没有法子?”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既有钱,又有名。向来又眼高于顶,六亲不认。他不愿意做的事,你就算拿一百八十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作!” 花满楼道:“但有时他会奔波三千里,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报仇?” 陆小凤道:“那是他自己愿意,他若不愿意,天王老子也拿他没有办法!” 花满楼微笑道:“无论如何,我们总算没有白跑一趟。至少证明了大金鹏王所说之事,不是空穴来风!” 陆小凤道:“就因为他说的不假,所以我们更要管这件事,而要管这件事,就非得找西门吹雪帮忙不可!” 他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下。脸上却仍自眉头紧锁,西门吹雪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那也未必……” 淡淡的声音响起。 第44章不必付出代价的交易 陆小凤微微一惊,连忙挑目望去,他很好奇到底是谁口气这么大? 却见门口处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 “咦!”陆小凤惊道。 花满楼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他是个瞎子,当然看不见。 陆小凤道:“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花满楼笑道:“能让你陆小凤大爷吃惊的漂亮男人,想必一定非同小可!” 陆小凤道:“你一定想不到,一个男人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花满楼微笑道:“我能够想象,毕竟能让陆小凤都酸溜溜的长相可不多见!” 他一说完,忽然就笑出声来,更是高兴的连喝了两杯酒。 这时青衣人走到了他们身旁,淡淡道:“长相是爹娘给的,这也不算什么,只有本事才是自己长的!” 陆小凤道:“朋友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青衣人道:“我也不知道我本事到底怎么样,不过能够胜过我这柄剑的,不知道有几个?” 陆小凤一眼看去,就发现了他紧握在手的剑。笑道:“怪不得你并不服气西门吹雪,原来你也用剑!” “我并不是不服气他,我只是相信我这柄剑不弱于人!” 陆小凤道:“你这柄剑看来的确很有名堂!” 青衣人并未说什么,没说的意思自然就是承认! 这时花满楼笑道:“朋友找我们有事?” “我想和你们作个交易!”青衣人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做交易!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卷进另一个麻烦!”陆小凤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立马说道。 青衣人笑道:“你不妨听一听,说不定这不仅不是一个麻烦,反而还是一个好事!” 陆小凤摇头道:“对不起,我们并不想听,你也千万别说!” 青衣人还未答话,却听见门口发生一阵骚动,一阵惊呼! 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个血人! 四月春阳已过,正午已偏西,斜阳从门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发光,红艳艳的叫人骨头都在发冷! 血是从十七八个伤口同时流出来的。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臂上,脚腕上……每一个地方都在流血! 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这么多伤口,流了这么多血,他还没有死! 不过他就算现在没死,也只有一口气了! 这人也看见了他们,他一把冲过来,用那一双带血的手,死死抓住了陆小凤的肩膀!喉咙里“咯咯”直响,像是想要说什么。 只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咽喉已经断了一半,没死已经是一个奇迹。 这时青衣人道:“看来下手的人很有分寸,还给他留了一口气,让他能走到你们面前!” 陆小凤没有理他,他看着眼前这张狰狞的脸,失声叫道:“萧秋雨!” 萧秋雨喉咙里依旧咯咯作响,流血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愤怒,焦躁,仇恨。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萧秋雨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呼,就像冰天雪地里一只绝望,孤独的狼,临死之时,发出的那种哀鸣! 他的身子一阵颤抖,双手忽然从陆小凤肩头滑落,他倒在了地上,眼睛里依然还有一丝希翼,只可惜,他想说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倒下去时,四肢已因痛苦蜷缩成了一团。鲜红的血,也渐渐变成了紫黑色。 看来他不止是被人划了十七八道伤口,还中了一种恐怖的毒! 陆小凤的脸色已经变了,不是惧怕,而且愤怒。他已经知道这是有人在给他警告,教他不要在多管闲事! 他跺了跺脚,振起双臂,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一只飞鸟,飞过了四五张桌子,飞过了人们的头顶,掠出了门外! “好厉害的身法!”青衣人惊叹道。 花满楼的脑袋动都没动,他也不需要动:“只可惜……就算他真能飞上天,也绝救不回一个已经断气的人!” 青衣人道:“看来我们已经有了共同的目标!” 花满楼道:“朋友知道是谁做的?” 青衣人道:“自然是青衣楼!” 花满楼道:“你和我们的交易是对付青衣楼?” 青衣人摇头道:“是我帮你们对付青衣楼,而你们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一点东西!” 花满楼正要继续问下去,陆小凤已经回来了。他是空着手去的,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拿了一张黄色的布条和一对银晃晃的双钩!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此时嘴角还挂着一股冷笑,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怒火。 花满楼问道:“作这件事的人,是不是青衣楼?” 陆小凤奇道:“你怎么会知道。” 花满楼道:“自然是他告诉我的!” 他伸出手,轻轻指了指一旁的青衣人! 陆小凤目光一转问道:“你也穿青衣,莫非你也是青衣楼的人?” 青衣人笑道:“如果穿青衣就是青衣楼的人,那我画上两条胡子是不是就是陆小凤?我装着看不见,是不是就是花满楼?”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有道理……如果穿青衣的就是青衣楼的人,那这天下青衣楼的人也确实太多了些!” 青衣人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青衣楼的人!” 陆小凤道:“那你是谁?” 青衣人道:“我叫林平之,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人!” 花满楼笑道:“我看朋友,不像是闯不出名气的人?” 林平之道:“我想出名的时候,自然就会出名,何必一定要去做!” 陆小凤道:“看来你很相信自己的本事!” 林平之道:“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信不信才重要!” 陆小凤道:“与我有什么干系?” “因为我要和你们作个交易。这个交易成了,你就会多一个朋友,而且又不用挖空心思去麻烦西门吹雪,这是不是一举两得?” 陆小凤道:“这么说我并不吃亏?” 他这话是对花满楼说的。 花满楼仿佛能够感受到别人的目光一样,点了点头道:“你不仅不吃亏,而且还赚大了。你也知道西门吹雪并不好请,为何还要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人呢?” 陆小凤苦笑道:“看来这个交易我是非作不可了!” 林平之道:“你现在已经愿意听了?” 陆小凤道:“我现在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一个送上门的苦力!你已经不妨说出你的要求!” 林平之道:“这个交易其实简单的很,甚至不需要你陆小凤付出任何东西!” 陆小凤奇道:“你找我作交易,不需要我付出任何东西?我岂非占了大便宜?” 林平之道:“我说的是找你们做交易,你们的意思想必你不会不懂?” 花满楼突然笑道:“看来林兄,找的是我?” 林平之点头道:“素闻花公子医术了得,林平之想和花公子学学你的医术!作为交易的条件,你们要应付的对手可以交给我!” 花满楼失笑道:“看来这个条件,我们的确很占便宜!” 陆小凤道:“你已经答应了?” 花满楼笑道:“这世界上多一个学医救人的人,总好过多一个提剑杀人的人吧!这岂非本就是一件好事,即便不是交易,我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第45章无招之上有极招 花满楼的确是一个珍视生命的人! 他的脸上永远挂着对生命的热爱,同样他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可惜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否则,我一定立刻将我的医术教给林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平之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丁点虚假的客套!显然这个人不仅是一个难得的君子,更是一个心怀善意的好人。 他既然说宁愿世间多一个会医术救人的人,少一个提剑杀人的人,那便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又怎么会拒绝一个愿意学医的人呢! 林平之含笑道:“这却也不必,我生有一副过目不忘的记性,花公子一路上可以多教教我!” 花满楼惊道:“林兄有这等能力!想必学好医术也一定用不了多久,极好,极好……!” 林平之道:“还请花公子多多指教!” 花满楼微笑道:“在下一定不遗余力!” 陆小凤突然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花满楼朝林平之点点头,才道:“既然现在不必去找西门庄主,我们该去何处?” 陆小凤道:“当然是去看看林兄的本事,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 林平之道:“看来陆兄还信不过我的本事!也罢,那林某就领教领教陆兄灵犀一指的功夫!” 正值四月,草长莺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花草的清香,三人一路出城,心情都愉快了起来! 郊外,三人停下了脚步! 林平之开口道:“陆兄,此处地面平坦开阔,正合适比斗,不妨就选在此地吧!” 陆小凤道:“也好!林兄请……” 他伸出手示意! 林平之点点头道:“陆兄,小心……” 他的手握住了剑,握剑的时候他的心好像也融入了剑中,一股锋锐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 陆小凤的瞳孔微微一缩,如此惊人的气息,只有绝顶的剑客才有,看来这人还真有了得的本事! 锵! 剑已出鞘,他的人就消失了,他的剑也消失了。出现的只有一道明晃晃,亮堂堂的剑光! 快,好快! 陆小凤心头暗惊,明明此人没有使出什么身法,只脚尖一点,整个人就只剩下了一条影子! 认识陆小凤的人都说他有两双眼睛,三只手,四条眉毛。 说他两双眼睛,自然是说他拥有超越常人的眼力,三只手自然是拥有不可想象的出手速度。 剑光一到,他就已经发现了那柄剑,于是他伸出了右手,两根指头伸入了剑光里。他的胆子实在是很大,大的令人不敢想象。至少林平之从未见过,有人敢将血肉长成的手,伸入到自己的剑光里。 灵犀一指! 这就是彩凤双飞翼,灵犀一点通的灵犀一指! 林平之也很好奇,他能不能够夹住自己的剑,于是,他不仅没有收拾气力,反而将功力催动的更快! 嗡! 一声轻吟! 剑光停了,剑也停了! 剑已被夹在两只指头间! 然而林平之却无一丝失败的沮丧,反而笑道:“了得……了得……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双指头便是你浑身上下最锋利的兵器!” 陆小凤道:“林兄的剑速也不错!如此快的速度,我也只在西门吹雪身上见过!” 林平之道:“那你可有把握夹住他的剑?” 陆小凤摇了摇头道:“没试过,我也永远不想试!” 林平之道:“好……看来我也要使出点真本事了,否则到是教陆兄小看了!” 陆小凤道:“正该如此……单凭速度可不一定能够对付得了那几位!” 说罢,他放开了手,足尖一点退出几米! 林平之道:“那也未必,你在看看!” 他一抖手中长剑,剑光仿佛变成了一朵朵花,灿烂夺目的花! 这一下,他甚至连影子都没有了,漫天只有开出的朵朵剑花! 不! 那不是剑花,那是一柄柄剑! 陆小凤瞬间瞳孔收缩的只有针眼大小,面色也带上了凝重。他明明看到,对方只是随手挥舞了几个动作,可仿佛藏着无数精妙的后招一般! 原来,对方不止速度可以更快,竟还有一身毫无破绽的绝顶剑术! 有招才有破绽,无招自然就没有破绽!对方已经将精妙的变化融入随手的每一个动作,化有招为无招,已然是走到了化繁为简的尽头!这已经是和西门吹雪旗鼓相当的境界! 何况对方还有一手迅捷如电的速度! 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心念电转,陆小凤脚下却不慢,双臂一展,自然倒飞出去。 “林兄本事足够了得,我们已不必再斗!” 陆小凤本来就是一个很懒得人,能躺着他绝不坐着。既然知道对方的本事,他便再也不肯费力气去斗! 林平之无奈,只得收了剑! 陆小凤见此笑道:“林兄的剑法果然不凡……不过,好像和江湖上大部分人的路子都不一样!” 林平之奇道:“陆兄此言何意?” 陆小凤笑着道:“我等学武,皆是从最基础的招式练起,直到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才开始学习精妙招式。” “等基础牢固,学习精妙招式就能信手拈来!经年日久便能认识到自己招式中的破绽,而那些绝顶高手更是能将破绽融入变化之中,令其完美无缺!” 林平之听他阐述完,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想法,惊呼道:“原来如此!原来……真有人能不进入无招境界,就能将自身破绽化为变化!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走错了路,现在才知道,我们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路!” “你们是化简为繁,一招化千招,极尽招式变化,所有能够洞悉招式中的破绽!而我是化繁为简,千剑归一路,将精妙变化融入每一个动作,令有招变成无招!” “无论是有招变化到极尽,还是有招变化成无招,本质上都是为了弥补自身招式的破绽!” 他突然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无招也不一定能胜有招。任何道路走到深处,都有能胜万法的威能!” 陆小凤道:“江湖中人绝大部分都是走的化简为繁的路子,而走林兄这路子的,据我所知就只有西门吹雪一人!不得不说你们的剑路实在太像了!” “西门庄主……?传闻他的剑法简捷犀利,随手一剑都有神鬼莫测之威!原来他也走的化繁为简的路!怪不得……他的剑路明明简单的很,却有那么大的威力!想必他已经走到了无招的尽头!”林平之含笑道。 他突然又问道:“传闻白云城主有一招灿烂辉煌的天外飞仙,陆兄可曾见过?” 陆小凤摇头道:“我从未见过白云城主,更何况见识天外飞仙。传说见过那一招的人都死了,我只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到!” 林平之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厮的本事藏得深,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露出来! 于是也不点明! 慢慢说道:“传闻那一招已经不是凡间的招式!灿烂辉煌绚丽夺目,美的教人甘愿赴死!” “这恐怕已经不止是有招的尽头!” “他必然已经在化简为繁的道路上更进了一步,达到了化繁为简的境界,那一招天外飞仙一定极尽剑招变化……” “想必我和西门庄主,在剑法境界上还要差他一筹!他已经将化简为繁和化繁为简都走了一遍。除非我们能在化繁为简的基础上在化简为繁,才有追上他的可能!” “如果说我们还处在无招境界,他现在的境界应该算极招了!” 第47章真话还是假话 林平之道:“取猪心一颗,牛心一颗,鹿心一颗,狗心一颗……在午时一刻用露水熬煮,在于午时三刻准时服下……”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猎户觉得前面的条件不难接受,于是连忙问道:“最关键的是什么?老先生千万别卖关子!” 陆小凤和花满楼听猎户一口一个老先生,都觉得既有趣又好笑,只不过此时万万不能笑出来,否则就露馅了! 于是两人都忍住笑意! 林平之道:“这就要看你想要年轻到什么程度了!” 猎户不好意思道:“能有老先生这般,我就知足了!” 林平之道:“那也好办……你只需取一颗人心,混合前面熬煮的汤吞服,我保你八十岁也能如我这般容颜不老。不过……这人心也不是谁的都可以,非得要十三四岁的少女,尤其要那种机灵活泼又爱说谎话的不可!” 猎户的脸色已经变了,等他听完这一段话,冷汗已经掉了下来! “为什么……非的要十三四岁,又爱……说谎话的呢?”他想要跑的远远的,又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林平之淡淡道:“因为少女的心最有活力,而爱说谎话的心窍多。吃了她们的心,自然能够容光焕发,返老还童!” “你如果有这打算,倒也不用劳累奔波,恰好窗户外就有一个这样的小姑娘,你用她的心,绝对比任何人的效果都好……” 林平之指了指窗口处! 只是,那猎户看着他下巴都快惊掉了!突然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身后三人同时大笑不止! “我实在是好奇,明明陆兄没有去找西门庄主,为什么还是有人能找到你!” “那就要问问这个小妖怪了!” 陆小凤说完,双臂一展,飞身跃到窗台,推开窗台,一个梳着双辫的小姑娘,正两手插腰,气鼓鼓的盯着里面! 陆小凤笑道:“上官雪儿……果然是你这个小怪物!” 他伸手揪着她的辫子,将她拉了进来。 上官雪儿撅着嘴,气呼呼道:“我请你们吃烤鸡,你们不仅要让人拿我的心煮汤喝,现在还拿我的辫子开玩笑!” 陆小凤笑道:“你这小妖怪,既然要当人家的姑妈姑婆,就应该想到事发后,事主会找你的麻烦!何况,你更不该跟着我们!” 雪儿道:“我不过是和你们开个玩笑,况且我根本没有跟着你们,就算要跟也跟不上!” 陆小凤点点头,凭他们几人的功夫,即便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也不敢保证不被发现,何况一个小姑娘!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雪儿道:“我原本以为你要去找西门吹雪,所以准备去燕山等你们,谁知你们半路找了另一个人,我这才改了方向,到你们前面来等着你们!” 陆小凤道:“你等我们作什么?” 雪儿正色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 两人一番对话,上官雪儿怀疑她那倒霉表姐杀了她姐姐,而且还杀了萧秋雨、独孤方、柳余恨…… 陆小凤正要问,忽听林平之道:“陆小凤分明是丹凤公主请来办事的,你竟然说丹凤公主杀了你姐姐,你何必还要来找陆小凤?” 陆小凤心想也是,便道:“对啊……你来找我作什么?” 雪儿道:“因为谁都知道陆小凤是个很够朋友的人,你和花满楼是朋友,而花满楼喜欢我姐姐,所以你们必然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 雪儿走了,被她口中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带着的。铺满鲜花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林平之忽然笑着道:“你们说为什么一个死去的人,会突然活过来?” 陆小凤笑道:“这个小怪物本就喜欢说谎,我实在不应该在相信她!” 花满楼没有说话,两人都看出他是在担心上官飞燕的安危! 林平之笑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上官雪儿的确看到柳余恨被上官丹凤的飞凤针所杀?” 陆小凤闻言,神色一凝:“你的意思是?” 林平之淡淡道:“死了的人又出现,岂非就是告诉我们上官雪儿在说谎?可如果上官雪儿这次没有说谎呢?” 陆小凤道:“是啊……如果雪儿没有说谎,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演一出戏给上官雪儿看呢?” 林平之道:“你不妨直接说是演给你看!或许上官雪儿真的发现了什么,可如果你的心里已经认定她说的是谎话,那么以后无论她说什么你也不会再相信了!” 陆小凤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小怪物,只会说谎话,所以她日后即便告诉我真话,我也万万不会相信了!” 林平之道:“所以你不妨把她这次说的当做真话,想想上官丹凤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戏!” 花满楼突然道:“她演这么一出戏,无外乎是告诉我们不要相信雪儿说的话。如果雪儿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暂且相信上官丹凤杀了上官飞燕……”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已经更咽! 陆小凤也说不出话!他们一个对上官飞燕有情,一个对上官丹凤有意。无论两个谁出了问题,他们的心情都绝不会好受! 林平之道:“如果上官丹凤杀了上官飞燕,她大可以杀了发现蛛丝马迹的上官雪儿,以绝后患。没有必要演一出戏给她看,还要她来告诉陆小凤!” 花满楼叹道:“如果雪儿说的是真的,她们两人之间,已经必然有一个遭遇了不测!” 林平之突然道:“你们说表姐会不会杀表妹?” 陆小凤道:“有时候,亲姐妹也会自相残杀,何况表姐妹!” 林平之道:“那姐姐会不会杀妹妹?” 陆小凤道:“我似乎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花满楼道:“可是多了一出戏!” 陆小凤怔了怔,叹道:“的确多了一出戏!”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脸上挂满了悲伤:“如果表姐杀了一个表妹,就绝不会害怕再杀一个表妹。相反,一个姐姐要杀自己的妹妹总要在仔细斟酌斟酌!” 陆小凤也叹道:“或许雪儿恰巧说反了,不是上官丹凤嫉妒上官飞燕。而是上官飞燕嫉妒上官丹凤!” 花满楼道:“如此一来的确就说的通了!” 陆小凤道:“可这条理论,首要条件是雪儿说的是真话!” 林平之道:“那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陆小凤摇头:“我只希望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一番话!” 第48章放一把火 林平之道:“我们现在还要不要去珠光宝气阁?” “去……为什么不去。这一回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陆小凤说话间,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他已经迫不及耐,想要弄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秘密! “所以,你认为阎铁珊就是青衣楼的主人?”林平之也提起了剑和花满楼并肩出门。 陆小凤已经骑在马上,头也不回的答道:“谁是青衣楼的主人,我并不知道。不过有人告诉我青衣楼的主人是独孤一鹤!” 林平之解了缰绳跃上马背,道:“你说的是峨嵋派的掌门?” “正是!” 林平之问道:“他是不是个有钱人?” 陆小凤奇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林平之道:“因为有一个青衣楼的杀手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陆小凤道:“什么道理?” 林平之道:“他说,我虽然是青衣楼的人,可也要有人出价,我才肯杀人。谁给钱,我们就听谁的,我只为钱卖命!” 花满楼笑道:“所以你一定认为青衣楼的主人是一个有钱人!” 林平之点头道:“不错!一个没有钱的人,绝对没有办法号令一群为钱卖命的杀手!所有我宁肯相信青衣楼主是阎铁珊或者霍休,也不相信是独孤一鹤!” 陆小凤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反而问道:“你方才说你见过青衣楼的人,还和他们有过交流!” 林平之道:“不止如此,我还将他们发布任务的中间人给杀了!” 陆小凤叹道:“看来我们上了你的当……我早该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不用付出代价的交易。你真有一套,你如果去做生意,一定能成为一个大富豪!” 林平之道:“我是不是早说过,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陆小凤苦笑道:“我当时以为捡到了一个免费的苦力,想不到你同样也把我们当你的苦力。不止如此,你还学到了花满楼的医术!这次我们真是亏大了!” 林平之道:“那你们现在一定生气极了!” 陆小凤冷冷道:“不错,我现在肚子都快气炸了。明明是你得罪了青衣楼,你还骗我们说是交易,你可真是一个大混蛋!” 林平之淡淡道:“也许是我说错了,那就改成合作吧!” 陆小凤冷笑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认真一点,或许我还能相信!” 林平之认真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会不会心里好受一点?” “林兄不妨说说看!” 说话的是花满楼,这时候他脸上依然带着笑,仿佛他从来不会因为遭受欺骗而生气一样! 林平之道:“传说金鹏王朝的每一位嫡系,都身具异相,他们的每一只脚上,都长着六根脚趾!” “六根脚趾?”陆小凤惊呼道。 他以前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这的确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 花满楼笑道:“这个秘密就算知道,也很难伪装。所以如果上官丹凤是上官丹凤,那么她也一定长了六根脚趾!” 他说完这句话,已经含笑对着陆小凤。 “你……你什么意思?你要我去看她的脚?” 林平之笑道:“对于陆兄而言,脱下一个女人的鞋,总比为一个女人穿上衣服要容易吧?” “你……你们?” 陆小凤真是气急了! 花满楼含笑道:“要你脱下一个男人的鞋,或许不容易。不过要脱下一个女人的,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陆小凤苦笑道:“看来花满楼也不一定就是一个君子,也可以是一个混蛋!” 花满楼笑道:“你早说过,任何人和你待久了,都会染上混蛋的毛病!” “所以这个骗人的是一个混蛋!你这个要我去脱女人鞋的也是一个混蛋。那我这个准备要去做这件事的人算什么呢?” “你当然是一个大混蛋!” 林平之和花满楼异口同声道。 话落,三匹快马急冲出去! …… 陆小凤总说山西的酒,喝起来就和醋一个味道!但是他每一次来,都要喝上一大坛才肯罢休! 他正喝着酒,有人递了两份贴子进来! 帖子是珠光宝气阁送的! 发帖的人是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林平之道。 “你不去?”陆小凤问道。 “人家既然没有请我,我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他朝陆小凤眨了眨眼。 陆小凤点点头,与花满楼并肩走了出去!他竟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仿佛已经明白了林平之的意思! “这方圆八百里的风吹草动,又岂能瞒得过珠光宝气阁的耳目!……霍天青绝不会不知道我们来的是三个人,却偏偏只发两张帖子……”林平之心里一阵冷笑,大步走出客栈。 “到底是性子高傲,看不上我这个无名之辈,还是……上官飞燕故意为之,让我做原本西门吹雪作得事呢……” 他身影一纵,瞬间跃上屋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远处! 阎铁珊的势力既然叫珠光宝气阁,那自然是天下少有的豪富之地。传说里面金石成遍,珠宝成堆。就连照明之物,用的都是拳头大小一颗的夜明珠! 林平之对珠宝不是很感兴趣,够用就行。自从离开笑傲世界,他便知道自己对于每一个世界,都是过客。纵有再多的金银玉器摆在面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唯有自身学到手的本事,才是未来可以倚仗的东西! 所以他去了后山! 后山并没有他要学的本事,却有一座小楼! 穿过密林,便看见一座显眼的小楼!小楼自然是木头搭成的,却修在山腹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鬼窟,一座神庙! 朱红色的大门伫立在哪里,就像恶鬼的门牙! 林平之自然知道,小楼只是它的外在。而在那小楼之后,穿过直通山腹的一道暗门,才是这座小楼隐藏的最大秘密! 里面有成捆的刀枪和成箱的黄金珠宝! 只是,这座小楼里还藏着一百零八道机关,并不是那么好闯的!虽然陆小凤和花满楼照着上面的提示安安稳稳进入了山腹内部,可林平之完全不想赌!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何况他也没有进去的必要! 他就站在门口打量了半晌,看着朱红大门上的那一个“推”字。 他实在奇怪,为什么知道这座小楼有一百零八道机关的人,总是想着闯进去?莫非他们眼瞎了,看不出这座小楼是木头搭的? 木头当然是怕火的! 这是一处密林,既然是密林自然不缺柴火。他并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就收集了十几捆柴火,丢在了小楼周围。 掏出怀中的火折子,轻轻一吹,橘红色的火焰升起,他随手就扔在了柴堆上! 一会儿过后,柴堆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木柴正在被点燃…… 林平之站了半晌,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他突然微微一笑,消失在了密林里! 第49章地底的帝王 酒筵是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色! 陆小凤他们正在喝酒! 酒自然是好酒,是阎铁珊珍藏多年的老汾酒!陆小凤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很好的胃口。所以此时他不仅在大口吃菜,还在大碗喝酒! 酒筵上的气氛暂时还算热闹! 就在陆小凤下定决心,即将问出关键的一句话之时,桥栏首处一个下人快步跑了过来,在霍天青耳边说了一句话,又快步退了下去! 听完传话之后,霍天青眉头微微一紧。这表情只出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对上首的阎铁珊点了点头,然后道:“大老板……我也不想扫你们的兴,可这顿酒,我们估计是喝不下去了!” “他奶奶的,发生什么事了?” 阎铁珊长得白白胖胖,皮肤如同女子般细腻,好在脸上一个硕大的鹰钩鼻子,让他显得很有男儿气概!他操着一口山西腔调,听起来十分粗鲁,一点没有富豪的气度,反而像一个暴发户大老粗一样! 霍天青道:“下人传来话,说后山不知什么原因失火!后山到前山都是一片密林,万一火势蔓延,可就麻烦了!” 阎铁珊道:“你着什么急,整座山都是霍休那老儿的,他自然会处理……” 霍天青道:“据我所知,霍老板最近并未住在小楼,若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它烧光,日后提及总归不好!” 后山,霍休,小楼! 陆小凤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心里突然就像罩上了一团阴云。只是,他的脸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不如我们去后山看看,能出一把力也好。毕竟我和霍老儿交情也不错,日后要是让他知道我眼睁睁看他的产业被烧光,恐怕一杯酒我也休想从他手上讨到了!” “罢……罢……罢!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去看看!”他似乎还未喝的尽兴,语气有些不爽! 后山,一片通红。火焰的颜色,就如同鲜血一般,天空都仿佛布满了红霞!他们赶到时,那栋精致的小楼已经被焚烧的只剩下残垣! 焦黑的木头上还残留着火苗,飘荡的浓烟带着焚烧过后的烟火气!小楼焚烧殆尽,露出了凹陷的山壁! 阎铁珊无奈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不是我们不救火……” 霍天青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日后霍大老板知道,也怪不得我们。” 说罢,他又招了招手,吩咐手下人将残余的火星扑灭! 陆小凤没好气道:“这老头好端端的,在你们珠光宝气阁的后山,建一座小楼作什么?” 霍天青苦笑道:“像他那样的有钱人,谁知道他想些什么?不过,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两个月!” 陆小凤眼睛一亮:“你知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霍天青道:“除了喝酒,他好像什么也不干!” 陆小凤道:“怪不得现在想要喝他的酒这么困难,原来他竟在此处找了一个窝。可惜……这里被烧光了,下次他的窝又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话间他竟大步跨入残垣中,找到一根木棍仔细翻找起来! 众人都为他的行径不明所以! 阎铁珊大声道:“陆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陆小凤头也不回道:“我要看看有没有落网之鱼,万一找到一坛好酒,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众人闻言皆暗笑不已!心想这人的酒瘾也实在大了些,这种状况,竟还想着找酒喝!这么大的火,即便还有酒水没被烧干,可被烟火气一熏,在好的酒,可能现在还不如一壶醋有味道。 众人皆报着看戏的心态,不阻止他。想着等他白忙一场,在好好笑话他! 花满楼突然笑道:“你可一定要找仔细了,霍老板的酒无不是天下珍品,要是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玩味,但凡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能够从中听出一股浓浓的窃笑! 只有陆小凤似乎听不出来,他竟真的仔细找了一遍! 每一个角落他都没有放过! 忙活了半晌,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哎……白忙活了,这么大的火,哪还有东西能够保存下来!” 说罢,看了眼手里黑漆漆的木棍,随手就扔在了山壁上! 当! 他拍拍手就要返回! 突然山壁上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众人本来正准备笑话他,这时候都说不出话了! 山壁开始移动,竟露出来一个暗门。门后有几十级石阶,通向地底!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变故惊呆了! 就连陆小凤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扔,竟然砸出一个暗门来! 陆小凤突然惊喜道:“好啊……看来这老儿的酒都藏在这底下,我非得给他搬空不可。” 说完这句话,他竟真的好像要下去找酒喝一般,急不可耐的冲进了暗门。 阎铁珊眼神闪烁,一声不吭也跟了进去!余下之人如霍天青、阎府西席苏少卿,云里神龙马行空,花满楼都紧随其后! 后面之人进去的时候,又发现了陆小凤。他竟然还没有走完那几十级石阶,正在半途站着,打量着下方! “好……好多金子!”那位云里神龙突然惊叫! 除了花满楼,每个人都看到了他嘴里说的金子!原来石阶下方的山腹竟是空的,方圆数十丈,堆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还有一扎扎的红缨枪,一捆捆的鬼头刀! 陆小凤似无意的说道:“霍老儿在这里藏这么多金银珠宝和兵器作什么?” 他说完这句,又迈步下了石阶! 一路下去他看到了更多的金银珠宝和刀枪武器,陆小凤这一生中,也未看到过这么多! 这本以让他惊疑! 可是惊异的还在后头,他竟在这地底看到了四个人,四个老人! 他们的脸色都是苍白的,显然已多年未见过阳光。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织锦绣金的滚龙袍,腰缠玉带,一副帝王打扮! 下面还有四张雕着金龙的宝座,一个老人端坐其上,痴痴入神。一个老人蹲在地上拨动算盘似乎在计算这里的财富,一个老人对着一副铜镜数着自己头上的白发。 还有个老人背负双手,跺着方步,见一群人下来,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历喝道:“大胆……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孤家寝宫,莫非不知律法森严?” 他那副样子,竟真的有几分帝王气度,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小凤从未遇见过如此怪事,地底的皇宫,四个身穿皇袍的帝王,天下哪有这种事! 他忍不住道:“这是谁家的皇宫,你们又是哪朝哪代的帝王?” 那老人道:“孤家乃金鹏王朝第十三代大金鹏王!” “胡说……我才是大金鹏王,你是冒牌的!” “你们都是冒牌的,孤家才是!” “混账……” 那老人才刚刚说落口,剩下那三人已经冲上前来争抢!一下子几人就争的面红耳赤,近乎扭打在一起! 陆小凤几人都惊呆了! 这里分明是霍休的产业,为何竟冒出来四个疯疯癫癫的帝王! 这时候谁也没料到,阎铁珊竟然突然冲了上去,一手一个,三两下扭断了四人的脖子! 第50章阴影下的迷雾 他动作很快,下手又狠又毒。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外表白白净净,养尊处优的胖子,竟隐藏着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 他方才的招式,分明是江湖上盛传已久的高明武学! 原来这个胖子不仅是大富豪,还是一位深谙武学的功夫名家! 陆小凤突然笑了,他笑的很大声,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原来严总管也是位内功精湛的高手!” “这里只有霍总管,没有严总管!”阎铁珊本人还没有答话,云里神龙马行空就抢先道。 这位原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年轻时候也是凭本事打天下的武林豪杰,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威名赫赫!可惜他三年前吃了霍天青一记劈空掌,十成功力去了五成,早已没有了曾经的豪气和胆魄! 如今对着霍天青和阎铁珊只剩下了谄媚讨好,恐怕连他的熟人,现在也认不出这位云里神龙了! 陆小凤淡淡道:“我说的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是昔年金鹏王朝内库总管严总管!” 他的目光落在阎铁珊身上,就像两根钉子:“想必大老板一定认识此人?” 阎铁珊一张白脸,就像突然间被人打了一拳,古怪而僵硬!他本来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陆小凤的话,却像一把刀子,将他积年的旧患划开一道口子! “我的确是金鹏王朝的严立本,我既然杀了这四个冒牌货,也不怕被人知道身份!”他的腔调变了,就连声音都变了。说话不仅没有了山西腔,也不骂人了,声音却又尖又细,就像一根针,在刺着别人的耳膜! 陆小凤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他慢慢道:“大老板承认就好,你有一笔陈年旧账,已经有人要找你算了!” 阎铁珊冷笑道:“我虽然是严立本,可我从来不差别人的账!” 陆小凤肯定道:“你差了一笔账,一笔金鹏王朝的旧账!” “原来……陆小凤也贪图金鹏王朝的财富!”阎铁珊目露寒光,凶恶的眼神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陆小凤道:“贪图金鹏王朝宝藏的不是我,是严立本、平独鹤、上官木。你们三人掌管着金鹏王朝用来富国的财富,却据为己有。如今金鹏王朝的后人,已经要来向你们讨要这笔钱了!” 阎铁珊冷冷道:“你错了!” 陆小凤皱眉道:“哪里错了?” 阎铁珊道:“你其他的说的都对,只有一点错了。严立本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笔钱据为己有!” 陆小凤认真道“你没有?” 阎铁珊道:“这笔钱,我一直保管的很好,也永远为金鹏王朝的后人留着。可小王子他自己不愿背负复国的重任,一直躲着我们,我整整找了他几十年,都没有找到他!” 陆小凤眉头一皱道:“你是说不是你不愿交出这笔财富,而且这一代的大金鹏王在躲着你?” 阎铁珊道:“你理解的很对!” 陆小凤道:“所以真正的金鹏王朝后人,绝不会来像你讨要这笔财富?” 阎铁珊道:“你又说对了!” 陆小凤不敢置信道:“所以来找你讨这笔债的,一定不是真正的金鹏王朝后人?” 阎铁珊叹道:“我们这位小王子并没有富国的雄心,他只是一个如同李后主那般的诗人,宋徽宗那样的画家。你觉得这样的人,能够吃的了复国的苦难,和面对随时随地的性命之危吗?” 陆小凤同意这个说法!一个只懂的享受的人,绝不可能吃的了复国的苦! 他突然觉得这团迷雾,已经开始渐渐散去,就要露出庐山真面目! 陆小凤道:“请我来的人告诉我,他要取回这三笔财富,留作复国之用!” 阎铁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倒地的四具尸体冷笑! 他即便不说陆小凤也已经明白!既然阎铁珊从未贪图这笔财富,那请他来讨要这笔账的大金鹏王,根本没有必要找他帮忙!这人不敢亲自来讨要,岂不恰好证明了此人和地上的那四具尸体一样。 他走上前挨个脱下四人的鞋子,看着那正常五只脚趾,叹了口气。 阎铁珊突然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金鹏王朝后人的秘密!” 陆小凤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都没有将秘密说出来! 霍天青几人自然也猜不出来,只是确定秘密在脚上! 花满楼突然道:“此地藏着大量的刀枪和黄金珠宝,应该便是霍老板保存的那一份复国财富吧!” 陆小凤道:“是不是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这一次实在作了一件蠢事!” 花满楼道:“既然知道是蠢事,就应该赶紧走!” 陆小凤道:“我们做了恶客,愧对主人,的确不应该在留在这里!” 他两人朝阎铁珊几人拱了拱手,竟真的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 客栈里! 林平之又坐在了那张桌子上,他叫了一桌子菜,和一坛酒! 自己却一点没动! 这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并肩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苦笑。陆小凤坐下,替花满楼倒了一杯酒,自己就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他这时候好像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喝酒! 林平之道:“你们去了半天,总该有点收获?何必一回来就摆一张苦脸,叫我饭都吃不下!” 陆小凤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是有收获,不过我得罪了一个朋友。也不知道这一趟,值不值得!” 花满楼道:“上次我们真该相信那小怪物的话!” “看来你们已经确定了,那位丹凤公主不是真的丹凤公主!”林平之淡淡道。 陆小凤道:“是的,我已经不需要去作一个大混蛋,去脱一个女人的鞋子!” 花满楼道:“你至少还证明了,大金鹏王也不是真正的大金鹏王!” 陆小凤道:“我岂非也不用在相信他的话,独孤一鹤,也并非青衣楼主!” 林平之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也已经确定,不是上官丹凤杀了上官飞燕,是上官飞燕杀了上官丹凤?” 陆小凤又苦笑道:“看来我们的确很蠢,被一个女子玩弄的团团转!” 花满楼道:“你至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亲姐姐下手杀自己妹妹时,总不会那么轻易!” 陆小凤叹道:“看来表姐妹的确要吃亏一些……还好,我并没有表姐表妹,甚至连表哥表弟也没有!” 林平之道:“所以,我们至少知道了青衣楼主与上官飞燕脱不了干系!” 第51章青衣楼主 “上官飞燕虽然和青衣楼主有干系,可她绝不可能是青衣楼主!” 陆小凤端着酒杯,声音幽远! 谁是青衣楼主? 阎铁珊?独孤一鹤?霍休? 青衣楼主是在他们中间?还是在他们之外?隐藏在迷局下的黑手,已经即将要露出马脚! 林平之道:“所以你们最好快一点找到上官飞燕,弄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陆小凤眉头微皱,他已经听出来弦外之音! “我们……?你不打算去?” 林平之道:“这个迷局我只是局外人,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况且……” “况且我们不快一点,恐怕不一定还能找到活的上官飞燕!” 不用多言,陆小凤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谁是青衣楼主,都不会容忍上官飞燕和假金鹏王,这两个暴露他身份的隐患,存活于世! 陆小凤放下酒杯道:“希望我们还能够找到她!” 花满楼的脸色也带上了凝重。他已经起身,做好了上路的准备! 三人分别,陆小凤两人骑快马出城,林平之依然坐在桌上,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城外,花草的清香弥漫在驿道上,响起马蹄哒哒的声音,突然一声轻吁,两匹快马停了下来! “你说……到底是有人故意烧了霍休的小楼,还是真的只是意外?” “你是想说……?” “我只是觉得太顺利了!” 一道声音沉默了一下道:“现在想来的确是太顺利了!” “似乎……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难题,这件棘手的事,就已经快要水落石出!” “我想你现在一定想要回去看看!”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 客栈! 夜幕降临,深沉的夜色一时间笼罩了大地!天地仿佛刹那失去了颜色,街道上一盏盏灯火亮了起来! 林平之此时已经吃过晚饭,开了一间客房准备睡觉! 只不过他睡觉是在睡觉,却不是在房间里! 他居然躺在房顶上! 剑就放在他的身侧,手放在柄上!似乎无论会面对什么,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拔剑! 夜深渐深,街道上热闹的声音渐渐稀少,稀稀拉拉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林平之突然睁开眼睛,黑夜里,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他翻身而起,手里已经握住了剑! “你来了!” 他突然开口!房顶上明明只有他一人,他在对谁说? “我来了,你在等我?” 林平之既然开口,自然不可能说给自己听,果然房顶处已经多了一个人,人是从对面的屋顶上飞过来的! 两栋房子,明明隔着一条街道,最少三丈宽。他落在屋顶别说没有踩烂一片瓦,就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这人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旧衣服,白须白发,脸上也有皱纹,足见他已不在年轻。甚至看他的样子,生活似乎也相当窘迫! “你一个人来的?”林平之问道。 来人笑了笑道:“我不一个人来,莫非还要人抬我来!” 林平之道:“也对,你向来神出鬼没,就连最亲密的亲信也不知道你的行踪!你一个人来也的确很合理!” 来人道:“可是你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林平之道:“如果我身上有许多秘密,我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因为我实在害怕,有人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在我后背刺上一剑!何况……这种杀人灭口的事,又岂能假手于人。想必你已经做完了你要做的事,才来找我……” 来人道:“看来你很能理解我的感受!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相信自己,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林平之道:“所以就连杀人你都要亲自动手,绝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麻烦!” 来人道:“一个人知道的事才叫秘密,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泄露的风险!” 林平之突然叹道:“看来作你的手下还是有一点好处,不该他们知道的事,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至少不用担心被你灭口!” 来人道:“你不仅很聪明,还很有胆色。你似乎已经料定我会亲自来找你,怪不得你会故意和陆小凤他们分开!不过我实在很好奇,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不明确告诉他们呢?” 林平之道:“你应该知道,聪明人总有一个毛病,就是多疑。我毕竟是一个突然加入的人,如果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来人道:“所以你烧了我的小楼,原是想让他们发现我青衣楼主的身份。可你没有想到,他们因为有愧于阎铁珊,没有踏进最后一道暗门!” 林平之道:“陆小凤向来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他太过重感情,所以有时候难免感情用事!或许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非得要确认清楚才肯接受事实!” 来人突然叹道:“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所以他这辈子,注定要在朋友身上,吃一次大亏不可!” 你说的简直对极了!林平之心想。随即话锋一转道:“你既然已经来找我,想必已经对上官飞燕动手了吧?” “我从来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林平之突然笑道:“所以你杀了她?” “当然……我亲眼看着她断气。” 林平之还在笑,笑的更大声:“或许你过后该回去看看尸体还在不在……” 来人脸色一变,一丝惊疑在眼中浮现:“你是说她还没死?”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见鬼一样,充满了不可置信! 林平之笑道:“谁又能保证……她一直就在为你办事呢?像她这种人,办一件危险的事,总归是会给自己留下退路的!” 来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即便不看他的脸色,也能知道他的脸色此时绝不好看。本以为是自己的掌中玩物,岂料那人竟是一只背后偷食的黄雀! “罢了……我先料理了你,在去收拾她!”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迫切。上官飞燕多活一日,他暴露身份的可能就大一分。一旦教人知道天下第一的大富豪,就是为祸江湖的青衣楼主,他日后岂能有安稳日子过! “何必急着动手,你不妨在等一等!” “等什么……我们……” 来人话还未说完,忽听一道声音传来。 “当然是等我们!” 随即便见在两道身影在房顶上飞纵,就像两只大鸟一样飞了过来。 “你……你们……”那人已经惊呆了! 因为来人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你们……不是走了吗?” 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时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们只不过突然又想回来看看!” 那人脸色变得铁青,又变得苍白,随即只剩下了苦笑:“看来你说的很对,聪明人都有一个多疑的毛病!” 他这句话是对林平之说的! 林平之淡淡道:“这个道理你早该明白的!” 那人默默点头道:“不过我很好奇……凭我的功力尚且没有发现他们,你并不比我强,怎么会先发现他们!” 林平之道:“其实我也是猜的!” 那人此时除了苦笑,也只有苦笑了! “我是该叫你天下第一大富豪霍休,还是该叫你金鹏王朝上官木,亦或者青衣楼主?”陆小凤开口说道。 霍休? 这个一身旧衣服的人,竟然是大富豪霍休?除了真正认识他的人,旁人只怕都不会相信一个大富豪,会如此简朴! 霍休苦笑道:“到了这个程度,无论你叫什么我也只有认了!” 陆小凤轻叹一声,道:“你已经足够有钱,何必还要布这个局,要除去阎铁珊和独孤一鹤?” 霍休冷冷道:“你见过谁会嫌钱多?何况这两人总想着将金鹏王朝的财富交还给小王子,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陆小凤叹息道:“你已这么大年纪,还有几年好活?你现在拥有的钱,足够你花上三辈子都花不完!你还要这么多钱,将来难道还要把它们带进棺材?” 霍休冷笑道:“哪怕我只能活一天,我也不容许有人来和我分享这笔财富!” 第52章谢幕欲炼丹 陆小凤知道,已经不必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论不休! 对一个视财如命的人而言,你要让别人来分他的钱,就如同要用刀子来割他的肉。所以,无论你说的多天花乱坠,他也只会当你别有用心!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今天他叹气的次数好像尤其多! “只可惜……你现在不仅守不住那笔钱,甚至……” 陆小凤并没有说下去,他说不说都已不重要。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每一个人都明白。无论谁做错了事,都一定要受到惩罚! 即便那个人是天下第一大富豪,青衣楼主! 霍休苦笑不已,一粒粒黄豆大的汗珠子,突然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即便你们肯放过我,阎铁珊和独孤一鹤也绝不会放过我!” 他这一句话说完,就好像丧失了所有心气,一瞬间,他竟真的像,变成了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老头子。 林平之突然道:“你若肯将你的功夫教给我,或许我可以花一点钱,为你选一块风水宝地!” 他这话说出,不仅陆小凤和花满楼脸色古怪,甚至就连霍休,都有些惊疑和古怪! “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也愿意学我这门守活寡的笨功夫?” 陆小凤忍不住笑道:“林兄……你何必想不开要去学他的童子功,莫非已经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他笑的就像一只偷鸡的狐狸,教林平之十分想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花满楼同样在笑:“要练这门功夫,牺牲实在太大,除非天生讨厌女人,否则很难保持这种恒心!” 林平之道:“我只是说让他教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定要学?何况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修炼这种功夫一定不能破身?” 霍休道:“只因这功夫修炼混元一气,绝不能有一丝杂质!一旦破身混元之气就有了阴阳之分,阴阳不能平衡,威力自然大减!我少年时修行,等到学有所成,已经一把年纪,对于女人没了念想,又舍不得这一身来之不易的功力,便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陆小凤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养成嗜酒爱财的毛病!一个人既然没有老婆和情人,自然要找找其他的乐趣!” 霍休认真道:“你说的没错,所以钱就是我的老婆,酒就是我的情人。情人可以分享,老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别人用的!” 陆小凤点点头:“所以我已经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要杀了大金鹏王,又教人假扮他,借我们的手替你对付阎铁珊和独孤一鹤。” 霍休突然一叹:“只可惜你们实在太聪明了,我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就已经被识破!” 陆小凤道:“不是我们太聪明!其实若没有人提醒,或许我们真的会按你的想法走下去,替你除掉阎铁珊和独孤一鹤!” “你说对吧……林兄?”他朝林平之笑了笑,随即又叹息了一声。 “现在我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去请西门吹雪!如果是他出手,或许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不可预测的地步!” 林平之道:“你虽然爱管闲事,可谁也不能否认,你的确是一个聪明人。无论是谁将你当做傻子,最后都会发现,其实自己才是真的傻子!” “好在,我没有做什么害人的事,否则现在我也只能跑了!” 陆小凤笑道:“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好像知道霍休所有的谋划,甚至连上官飞燕假扮上官丹凤都知道?” 林平之道:“每个人总有一点奇奇怪怪的本事,而我恰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陆小凤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自然没有必要在问!何况有些事人家不愿告诉他,问也没用。 林平之又对霍休道:“不知道霍楼主,考虑的如何?” 霍休点点头:“童子功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你想要,我又何妨送你。甚至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的其他功夫也可以送给你!” “什么条件?”林平之没有考虑就问道。 除了童子功,霍休轻功,点穴术也是一绝,他又岂能不想要。 霍休苦笑道:“你们都知道,我平生除了嗜酒爱财没有其他毛病,财富我是带不走了,我还不想以后被别人挖了坟。我只是想教你在埋葬我的地方,多埋上几坛好酒,这样即便我死了,至少还有情人陪着我!” 此时,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往日的雄心和机谋,都已逝去! 林平之点点头:“这并不是一个很难满足的条件,我答应你。只是……这里有你的好朋友,你何必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想……陆小凤绝不会舍不得几坛好酒?” 霍休苦笑道:“我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又怎么有脸面麻烦他。” 陆小凤叹了口气:“其实你说出来,我绝不会不答应你!” 霍休忽然正色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愿在欠任何一笔人情!” …… 霍休死了,他当然是死在自己手上。像他这样的人,绝不会等着别人来杀他! 林平之将他埋在一处百花开放的僻静之地,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安宁!这里有花有酒,想必他一定不会觉得寂寞! 陆小凤也和他们分开,他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阎铁珊等人,了结这件事! 林平之和花满楼一起,到了一座小楼! 小楼当然是花满楼的!小楼当然也开满鲜花!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迷人的花香充斥着整座小楼,花满楼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着盛开的花朵! 他的脸上带着笑,发自内心的笑。仿佛他已经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 林平之道:“虽然我也很喜欢鲜花,但现在我更想好好的吃上一顿,在好好的睡上一觉。” 花满楼笑道:“你说的对。有时候在美丽的鲜花,也比不上一根能填饱肚皮的青菜!” 他轻轻的推开小楼,邀请林平之进去。不一会儿,一缕炊烟升起,两人开始忙碌起来! 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家境豪富的瞎子,他不仅能一个人生活,还竟然种了一园子蔬菜!厨房里,还晾着腊肉! 夜晚已经降临,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一盘青菜炒腊肉,几碟时蔬,外加干果蜜饯!就是他们今晚的晚饭! 吃罢饭,林平之又和花满楼讨教起来医术!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记住了花满楼所会的全部医术。只需在锻炼两年,便能拥有一身不弱花满楼的医术! 辟邪剑谱中炼丹服药的方子,他也分离出了补足精气的法子。如今便是想让花满楼帮忙看看,在顺便练几颗丹药! 听他说完,花满楼沉思片刻道:“这方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其中几味药阳火太重,需要添几味寒性药材中和一下!” 林平之道:“劳烦花兄帮忙!想必你也看出这是一副补足精气的方子,如果我们将丹药炼成,日后修行内功,必然事半功倍。” 他倏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方子就送给花兄了,丹药炼出来给我几粒就好!借你宝地,我先闭关一段时日,希望出来时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花满楼愣了愣道:“你拿出来的方子,你让我炼丹?” 林平之笑道:“专业的事自然要专业的人去做,我这个半吊子就不帮倒忙了!等你成功了,我在和你学学!” 花满楼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发现,你比陆小凤还懒,还奸。认识你们两个,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第53章正逆同修反极元 林平之说闭关,自然不可能是假话! 他的确准备闭关! 得了霍休的童子功、点穴术,他对内功修炼又有了新的想法。 迫不及待想要闭关试演一番! 童子功修行混元一气,阴阳平衡。恰如他最近学习医术对人体的描述一样。健康的身体,都讲究阴阳平衡,相反,阴阳失衡,便会引起浑身不适。 而他的逆辟邪只炼至阴,剑走极端,本就不是善养性命的正道。 人的身体始终要维持一个平衡!一旦偏颇过重,未来很有可能会有天大的祸端! 至阴毕竟不是纯阴,无论什么功夫太走极端,都容易留下祸患! 他当日对岳灵珊说情感在渐渐淡去,也并非全然在骗她。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越来越冷,手段越来越狠。杀人碎尸,完全没有一点心里上的不适,这本就不正常。穿越前他连架都没打过几次,何至于狠辣到杀戮百人面不改色? 虽然目前他变得更适合混迹江湖,可未来呢?谁能预料他未必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阴阳失衡,肉身崩解?还是……真的变成一块活着的冰块? 至阳尚且需要自宫,谁又能保证至阴之道,就没有隐患?虽然是人开创了神功,但人身到底只是功夫的承载。越是强大的功夫,承载的要求越高。 除了仙魔异类,谁又能承载一切? 权衡利弊之下,他决定借童子功混元一气的理论,再练一门至阳之功,使身体重新恢复平衡! 至阴他有逆辟邪,至阳就更简单了,正版辟邪剑谱,岂非就是至阳之功! 他有至阴真气护身,不逾辟邪剑谱的自宫之患。决定以阴炼阳,正逆同修,炼就一股浑源真气! 他此时已非当初穿越之时,不仅功力渐深,武学见识上亦非吴下阿蒙。再加上体内潜藏的那股神秘慧力作为最后底线,即便真的出现问题,也能及时纠正过来! 林平之自然无所畏惧! 夜渐深沉,他的心也渐渐平静!逆辟邪与辟邪同时在筋脉中运转起来,两功各行一脉,并未交汇。 不多时,一股久违的热气在心中滋生。他毫不慌乱,这正版辟邪的功效,当日穿越过来他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接下来就是欲念滋生…… 他清楚辟邪的路数! 欲念滋生,倘若还强行运功,便会欲火焚身,全身僵瘫而亡。 这就是不自宫修炼辟邪心法的下场! 辟邪心法继续运转,体内升腾的热气越来越旺。另一方逆辟邪运转,却觉得冰冰凉凉,十分舒畅!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透过他的衣服,就能够发现,他的身体,这时就好像被分成了两种颜色一样。一边呈青色,散发着寒气,一边呈红色,散发着热浪! 这两种颜色以胸腹为中心,好像将他分成了两半,还在不断的蔓延,甚至要蔓延到他的脸上! 这时候,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可心中却好似止水一般,没有任何欲念升起!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 接下来就是两种相生相克的力量,汇入丹田。这才是重中之重!林平之谨守心神,引导两股力量冲过筋脉末端,向丹田汇入! 轰! 那股热气化作的至阳真气,汇入丹田时,就像在一条小河里,倒入一盆滚水。两股力量一冲,就升腾起一股灼热的气浪! 小河终究是小河,一盆滚水又岂能翻起大浪。只刹那功夫,热浪就消散了,河面也恢复了平静! 林平之身上的异相,也消失干净! 然而他不仅没有气恼,反而脸上悄然浮现出一股浓浓的喜悦! 一盆滚水倒入一条小河即便翻不起大浪,但也能稍微改变一点水的温度! 何况至阴真气虽然是小河,可至阳真气却绝不是一盆简单的滚水。即便热气暂时消失,但是那股微弱的力量,也依旧死死抵挡着至阴真气的侵蚀,不愿意消失! 林平之知道,他虽然没有马上功成,可也已经修筑起了基础,只要多来几次,迟早能够看到确切的变化! ……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一个月,除了吃喝拉撒,林平之从未出过房门。经过一个月的苦修,此时体内的那股至阳真气已经壮大到麻绳那般大,近乎有至阴真气的十分之一二! 这还是因为至阴真气阻挠的原因! 阴阳本相生相克!两者齐头并进时,自然相生互化,可当一方强过一方时,就成了一方克制一方! 好在这一日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林兄……精气丹已经炼制成功了!”花满楼拿出一个白色玉瓶给林平之! “总共成了二十一粒,我试了一粒,这里面还有二十粒!” 林平之见他神采奕奕,浑身散发着一股浑厚的气息,显然是功力长进,却未完全消化,还流露在外。心头喜悦的同时,又暗自敬佩花满楼是个仁厚君子,不仅以身试药,成功之后还立刻就来告诉他! “花兄岂能如此罔顾性命?丹药初炼,岂能轻易以身尝试?还好这次没有出现问题,否则你叫林某何以心安?” “林兄不必担心,我炼的丹药,没有足够的把握我岂敢亲自尝试?” 林平之叹道:“我知花兄的好意,林某实在受之有愧!” 说罢,他扒开瓶塞,倒出十粒丹丸,又将玉瓶盖好,递给花满楼! “说好一人一半,这是花兄应得的!” 也不管花满楼接不接受,一把塞在他手里,然后道:“林某还要接着闭关,出关之后在与花兄详谈!” 时光飞逝,又是一月过去! 林平之已经将十粒精气丹,炼化完毕。此时至阳真气已然和至阴真气相差无几,终于到了相生互化的地步! 随着林平之运转心法,两股真气慢慢的融汇一体。同一时间,一股新的真气在丹田内渐渐形成。这股真气,一阴一阳,一正一奇,一顺一逆,如同乾坤颠倒。林平之脸上青红之色不停闪烁,说不出的诡秘玄奇! 到了此时他终于将正逆辟邪修炼完整,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脸上青红之色消散,体内新的真气终于稳定下来!这是一股玄奇的力量,虽然兼具阴阳,却又不似太极将两种力量彻底融合为一。 这股真气阴阳相生互化,却又如同两种泾渭分明的属性,同时存在于一股真气内,却绝不会互相融合。反而不停互化颠倒,一顺一逆,妙不可言! “妙哉!阴阳相生互化,真气源源不绝。这岂非如同大成九阳神功一般,在无气力耗尽之危!并且阴阳随时逆反颠倒,一股真气包含两股劲力,磨灭一切外力,杀伤力何止提升一倍!” 林平之睁开双眼,瞳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精光四射! “这股真气兼具阴阳,又不止于阴阳。阴阳相生能成源源不绝的真气,阴阳逆反颠倒,磨灭一切异力!” “便称作——逆反极元!” 第54章凡铁铸利剑 费时两月,林平之终于将正逆辟邪心法,凝成一股更为强大的逆反极元。于是结束闭关,打算出门试试逆反极元的威力! 此时正是正午十分,阳光正好,迷人的花香围绕在小楼周围,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能感受到,花蕾在微风里绽放的那股生命力! 林平之人逢喜事,又逢此景,心情自然无比愉悦! 花满楼坐在窗前,身前摆了一张古琴! 他正在弹琴,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仿佛陶醉在琴声里,又仿佛沉醉于窗外的花香,和泥土里青草的气息! 林平之也不打扰他,轻轻走出门。 他的确是在走,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但是他的速度却比别人用轻功跑起来还快。只是一步踏出,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在出现已经在十来丈之外! 他的动作没有一点身法的痕迹,这是速度,纯粹的速度! 江湖中恐怕在没有这样的速度! 即便是巅峰时刻的东方不败,和他比速度此时都要望尘莫及! 逆反极元,一顺一逆,就像总有一股后劲在推动前劲,然后迸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 几个呼吸,他便已经跨越五六十丈,彻底没了身影! 身后的小楼,也看不到了! 花满楼突然停下手指,琴声戛然而止! “好快的速度……如果不是出门时没有隐藏,或许我连一丝声音都听不见……” 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一个剑客永远相信自己的剑。无论身处何种嘈杂的环境里,他也能轻易地分辨出自己要听的声音。 即便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动作在灵巧,速度在迅捷,出手时始终都会有一丝细微的声音。或许他们本人都不知道,但绝瞒不过花满楼的耳朵! 所有陆小凤总说,他平生只相信十二样东西,其中一项就是花满楼的这双耳朵! 可方才他却并未听到一丝风声,仿佛有什么玄奇的力量将风声也磨灭了一样! “如果他下定决心要暗杀一个人……这世界上……有谁能躲得过?” 花满楼的心中突然生起一丝惊悚! 无与伦比的速度,无声无息的行动轨迹,岂非就是最可怕最恐怖的杀手? 哈! 随即他又洒然一笑:“林兄也不像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我操这心干嘛……” 一缕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清清淡淡,追随春风逝去…… 微风,百花,泥土芳香! 小楼,琴音,鲜花满楼! 这是否就是最好的风景? 斜阳偏西! 林平之又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股笑意,即便没有眼睛的人,也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喜悦! 花满楼当然看不见,但他也感受到了! “恭喜林兄!” 他停下琴音,嘴角的笑意在脸上绽开! 他并没有问林平之做了什么,也没有问他闭关所得,只是简单道了一句恭喜! 君子之交淡如水,花满楼岂非就是一个君子! 林平之笑道:“的确值得恭喜,闭关两月总算略有所得!” 花满楼点点头,含笑道:“还好林兄终于出关,否则在过两日,只怕我也不得不离开了?” 林平之问道:“花兄有事?” 花满楼笑道:“我要去赴一个约会……” 林平之道:“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那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 江湖上最近出了一个名人! 一个用一只绣花针绣瞎子的人! 绣瞎子也就算了,关键他还绣走了平南王府十八斛明珠、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远的八十万两镖银,镇东保的一批红货,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 短短月余,这人已做下六七十件大案。每一件都堪称轰动一时。可偏偏这人手段高超,行事诡秘。连曾经六扇门第一名捕金九龄,都摸不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 这明明是一件苦差事,偏偏却有人上赶着往里凑! 这人当然是陆小凤! 旁人绝没有他这么爱出风头和多管闲事! 也没有他这么莫名其妙! 林平之有耳朵,他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他现在并不想去凑热闹!他现在只想作一件事,一件在他看来十分紧要的事! 小店的旗杆上飘扬着一个字! 铁! 竟是铁匠铺! 他找了一家铁匠铺,然后给了老板五十两白银,却不是为了打造物件,他居然是要跟着人家学打铁! 老板看他一身干干净净,又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差的以为他是来捣乱的! 好在钱能通神,老板最后还是将他留了下来!然后他就开始了每日淬火打铁的日子,恍惚间,就过去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他又提着一柄亮堂堂的剑离开了! “半个月……才半个月啊!我半辈子的技术,都掏干净了!……亏……真他娘亏大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老板呐呐自语!床底下藏着的那一块大大的元宝,瞬间也觉得一点不香了。 “凡铁铸利剑,真是了不得啊!”他的脸上忽然又带上了笑,笑容里面不仅藏着敬佩,还有一丝说不出的骄傲!再怎么厉害,也是我交出来的,嘿嘿…… 一条长长的街道,铺着青石板。两侧种着比枫叶还红的红棉树,风吹过,一片叶子落了下来! 林平之俯身拾起,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这片叶子,这般灿烂的颜色他还从未见过,就如同血一般! 血? 是谁的血? 又有谁要流血? 五羊城吃食向来有名! 大三元的大裙翅,文园的百花鸡,西园的鼎湖上素,南园的白灼螺片…… 林平之从来不会拒绝美食,所以他什么也没做,五天时间,他挨个将这些吃食尝了个遍! 然后找了个干净舒适的酒楼,舒舒服服的睡觉! 打铁的日子可不好受,每日烟熏火燎,吃饭睡觉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那股生铁味。实在教他有些难以忍受! 怪不得老话说“好男不打铁”,的确有几分道理! 休息一日,他又在五羊城大街小巷逛了起来。这一日他转入了一个很窄的巷子,巷子里很阴暗,路面是黄泥铺路,到不如主城街道那么规整。两侧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也很窄小,进进出出的人都行迹隐秘,颇有些见不得人的样子! 林平之却知道这不仅不是一条巷子,反而是一条街! 五羊城大名鼎鼎的黑街! 黑街的王就是蛇王! 而他正是林平之要找的人!或许每一个穿越者,在每个世界都有一两个必杀之人!而蛇王就是林平之在这个世界必杀之人! 背信弃义,实属该杀! 何况……薛冰是真的意难平! 不杀此人不足以平息万万人之怒! 林平之慢慢走过这条街道,直至走到巷底。巷底同样有家很小的店铺,门口摆着个大炉子。炉火上炖着一锅东西,香气从锅里发出来。林平之冷冷的撇了一眼,此时这一条街的所有布置,都被他清晰记在心里。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转入一条巷道,离开了! 第55章小鬼巷中藏 六月的天就像孩童的脸。 真的是下雨的好天气! 没有一丝征兆,明媚的天空说变就变。一场小雨,稀稀拉拉的掉了下来。 一股凉意悄然而生,悄悄的带走了六月的潮热! 这一天,夜幕将至,林平之终于看到,陆小凤带着一个明媚如花的少女,走进了五羊城! 陆小凤本就不是一个藏得住的人,很况他还带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大摇大摆的进城,有心之人,又岂能发现不了他的行踪! “这就是薛冰……”城门口某个角落,一个带着斗笠的青衣人,心里一叹。 这个美丽的少女如何会知道,自己会不明不白的走进鬼门关。而断送她性命的人,居然还是她最爱的男人。 就因为识人不明,错将一个无义之辈,当做肝胆相照的朋友。便将一个俏丽如花的少女,无意间送上了绝路! 林平之余光掠过他们的背影,直到快看不到,才悄悄跟了上去。陆小凤功力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层楼高,林平之自然不会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 那等高手,都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灵觉,一旦将目光长时间注视在他身上,自然会心生感应。所以林平之也只是用余光注意他们,远远的跟着! 陆小凤带着薛冰三转两转,转入了林平之曾经探索过得那条街道,又走到巷底,进入了那家门口摆着炉子的小店。 过了一会儿功夫,又见一个伙计从火炉上的锅里,勺了两碗肉羹一样的东西端进去! 林平之伏在对面的楼顶望了一会儿,然后飞身越过屋顶,落入了屋后另一条更窄的巷道。 这条巷道在陆小凤进入那家店的背后,似乎是两排房屋的夹缝。最多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过,下面是一条阴沟,应该是黑街的商家排放污水的地方! 林平之一落地,就闻到一股恶臭,阴暗的地方还有苍蝇乱飞。他站在阴影里,皱了皱眉头,说不出的嫌弃! “果然是一群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下三滥!”林平之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巷尾。打量了一会儿,又飞身跃到一栋屋顶,轻轻躺了下去! “陆小凤……林某为了你的小情人,大晚上的在这里喝风淋雨,你小子人情欠大了……” 夜! 浓浓夜色! 陆小凤和薛冰跟着伙计,也进了小巷。走到巷底,推开那扇窄门走了进去! 人进去,门又关了! 林平之躺在屋顶,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陆小凤和薛冰又走了出来,等他们走远,林平之才慢慢撑起身子! 他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如意客栈! 这些天林平之一直住在如意客栈! 雨中一道微风吹过,林平之已经消失不见! 如意客栈,陆小凤和薛冰开了一间客房,然后就再也不见有人出来。林平之此刻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坐在桌前,轻轻夹着桌上的饭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他吃的实在很慢,就像要将每一块食物嚼的粉碎一样。以往他是个吃饭很快的人,今天反倒是个特例! “林某为了你们操心的饭都吃不上……你们还好意思胡天胡地……” 林平之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有时候有一副上好的听力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面对两个不知收敛的人的时候! 他这一顿饭整整吃了半个时辰,每一根青菜,每一块肉他都嚼的粉碎才吞下。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慢的吃一顿饭! “要不是不想看这少女死的凄惨,还真不想管这个混蛋的破事!” 心里暗骂一声,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 林平之吃了早饭,又吃了午饭。陆小凤和薛冰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手挽手出了客栈…… 林平之就在窗前看着他们离去,他并未跟上,因为他知道他们还会回来。陆小凤已经决心夜探平南王府,他只是在等一样东西! 他等的东西自然是平南王府的地形图! 果然,他们离去两个时辰之后,有人进入他们的房间…… 黄昏! 陆小凤和薛冰他们手挽手从外面回来,这时候林平之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吃晚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杀人之前,他一定要吃的饱饱的,似乎这样能更有气力,出手能更果断! 夜晚,星光灿烂! 昨夜的雨过后,今晚的星空似乎分外明亮,落在青石板街道,亮的就像一面镜子。两侧的红棉树,都似乎泛起了红光! 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 还是这本就是鲜血浇灌长成的呢? 谁知道…… 薛冰冲了出来,她的脸上红红的,这绝非害羞或者兴奋的余韵,她是生气,气的胸都快炸了! 林平之看着她冲出客栈,冲进星光灿烂的夜色里!旋即纵身飞出窗户跟了上去! 小巷,依旧是小巷! 薛冰轻车熟路的穿过小巷,推开了一扇门。她竟真的来找另一个男人,她确实是一个听话的女人,哪怕心里生气,为了免除情郎后顾之忧,仍旧来到了蛇王的地盘! 或许正是因为陆小凤相信蛇王,薛冰才能强忍着恶臭的阴沟,推开那扇门! 林平之自然在蛇王的屋顶上! 现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待在屋顶上一样!屋里灯火通明,不时传来薛冰和蛇王说话的声音。多数是薛冰在骂人,蛇王在听。 林平之也在听! 两人在喝酒!酒一定是好酒!如果不是好酒,不至于在房顶上,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砰! 突然,他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 林平之脸色一冷! 冷冽的目光望了下去,他的眼睛似乎要看穿瓦片,透入房间。 “陆小凤……我也没有办法……别怪我!”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 “他会不会怪你我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宰了你!” 冰冷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一阵风吹过,门开了,一个青衣斗笠,提剑的身影已经进入了房间里。 门又关上了! 林平之已经见到了蛇王! 看到了扑倒在桌子上的薛冰! 房里房外,竟如同两个天地!外面是臭水沟,苍蝇飞舞,房里却奢华的难以想象! 喝茶的杯子是白玉雕成,装水果蜜饯的是波斯运来的水晶盘,甚至墙壁上还挂着数张名人字画! “你……谁?” 蛇王牙齿在打颤。 这人实在太可怕了,就像一道幽灵,风一吹就进来了!他根本不敢叫出声,因为他实在不敢赌,自己开口的声音,有没有对方的剑快! “并不是你问我,我就非得告诉你!” 蛇王一怔,那张皮包骨头的骷髅脸立马阴沉下来:“看朋友的身手应当也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莫非还不敢报上名号?” 林平之嘴角带着冷笑,根本不理他。迈着步子向桌前的薛冰走去! “……你想做什么?她可是陆小凤的人!”蛇王历声道。 林平之冷冷一笑道:“何必装模作样,你是什么货色我一清二楚。现在你知道她是陆小凤的人,你不是打算把她送给金九龄吗?” 蛇王的脸已经白了! 本来他的脸色只是病鬼的苍白,此时已经如同死人一般雪白了。任谁被人道出心中的秘密,都不可能保持住云淡风清! 林平之手掌轻轻拍在薛冰背上,劲力一吐,原本晕倒的薛冰突然“啊”一声,一大口酒液喷出! “我……喝醉了吗?……头…好痛!”晕晕乎乎的声音响起,薛冰已经摇晃着坐了起来! “看来薛姑娘记性真不好,连喝醉了还是被下药都分辨不出来!”林平之淡淡道。 “下药…你……你是谁?” 薛冰心里一惊,整个人似乎都被惊的清醒了几分! “你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妨问问……这位为什么要对你下药!” 连续两次听到下药这两个字,薛冰终于清醒过来! 第56章杀尽不义人 “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喝了蛇王一壶酒!” 薛冰的目光在桌上寻找起来,找了一圈,才发现地上破碎的酒壶。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俏丽的脸,霎时白了。 她平常时候,还是一个十分害羞的女孩子,可当她脸色发白时,便能知道她已经十分生气。这时候她就不是害羞的薛冰,而且大名鼎鼎的江湖四只母老虎之一的“冷罗刹”薛冰! 她的脸当然是被气白的! “枉费陆小凤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暗地里下药害我?” 她的脸白的像雪,手却捏的像块石头。仿佛一拳砸过去就能打烂一颗脑袋! “薛姑娘……你误会了……这只是些安神助眠的药。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睡个好觉!”蛇王还在狡辩,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说出的话,而有了一点生气!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好像自己已经相信! “恰巧,我还懂一点医术,不妨让我看看到底是蒙汗药,还是安神药!”这时,林平之淡淡道。 薛冰也不傻,岂会轻易相信蛇王的话,点了点头道:“这位公子……麻烦你了!” 她并不知道林平之的名字! 林平之点了点头,然后俯身去捡地上破碎的酒壶。这时候他的注意力好像全部放在了那上面,薛冰的视线,也紧跟着他! 蛇王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冷汗好像一瞬间就出来了! 突然! 好一个突然! 蛇王眼底杀机爆闪,手掌往腰带上一抹,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剑! 剑是一柄非常细,非常窄的剑,是用上好的缅铁百炼而成,平时他都是当做腰带束在身上。 这是蛇王的成名利器——灵蛇剑! 剑是在半途拔出来的。 原来他早已经出手,他的剑不仅像一条毒蛇,原来人也是一条毒蛇。 毒蛇向来是趁人不注意咬人的! 这位掌控五羊城地下势力的黑街之王,原来并不像表面那般枯瘦无力,反而还有一身了得的身手! 他的剑法已足以在江湖上排的上号! 薛冰的瞳孔猛的睁大,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蛇王的剑,快要触及到青衣人身上! 好果断的出手! 她甚至惊恐的表情都未生出来! 随即她又看到了一束光。那光芒只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 这时她的脸上才渐渐有了惊恐的表情! 这时她才发现青衣人已经站直了身子,却动也没动一下。一只手依旧握着剑,一只手却垂在身侧。她暗叹一声,莫非这青衣公子,只是来得及起身,却没有时间拔剑? 现在她当然明白,蛇王才是幕后的鬼!陆小凤认为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朋友,是真的对自己别有用心! 可惜了这个好心的公子! 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脸却白的像雪!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脸色发白的时候一定是生气,气的要杀人! 所以,她是真的准备杀人! 突然她又听到了一道声音! “果然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为什么……非要在别人背后出剑呢?” 说话的是青衣人,原来他并没有中剑! 那么中剑的是谁呢? 蛇王? 这些念头就像过电一样在薛冰脑海里流过,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快……的剑,你究竟……是谁?” 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道声音。这声音沙哑,干涩,就如同用锯齿拉朽木发出的声音。 薛冰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是蛇王! 原来他也没死? “无信之人该杀,不义之人该杀!蛇王……你不必问我是谁,你只须记得……自己也是个该杀之人!” “无信……不义……?” 蛇王一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确愧对朋友的嘱托,是个无信不义之人! 林平之淡淡道:“所以你不得不死!” 蛇王点点头,他点头时,头也掉了下来。他的脑袋虽然没有二两肉,落下来的时候,也像个皮球一样翻滚,滚到了桌子底下! 薛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原来蛇王早就已经是个死人!所以她看到的那一道光是——剑光? 天下间岂能有这么快的剑?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情绪清空。这一晚实在出现了太多刺激的事情!她现在还疑虑蛇王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她对蛇王的印象本来还很不错。 “我昨日见他,分明是个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杰……为什么要对我下药?” 薛冰仍旧想不明白! “因为有人看上了你,所以蛇王才不得不做。因为他如果不做,他的基业,他的蛇子蛇孙都会被人连根拔起!” 薛冰的脸已经红了,她本就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 她糯糯道:“谁……看上了我?谁……又能命令五羊城地下势力的王……为他办事?” 林平之道:“是什么人能够指使司空摘星这样的大偷?又有谁能够威胁一个拥有三千人的地下势力?其实说清楚,大家都能够想明白!” 他吐了口气,幽幽叹道:“无论多大的贼,总是会怕官的……” 薛冰脸色一变:“官府中人?” 林平之道:“有时候监守自盗贼喊捉贼,才更不容易被人怀疑……何况……谁又会怀疑一个名捕会是大盗?” 名捕? 大盗? 薛冰玉齿咬的咔咔作响:“你是说……名捕就是大盗?你说的名捕是不是金九龄?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 她一瞬间竟连问了三个问题。脸色已经不是白色,而且纯粹的愤怒! “不错!金九龄的确就是最近接连犯下大案的绣花大盗。他不仅串通蛇王对你下手,还和你二姐勾结成奸,想要将绣花大盗的身份甩锅给你大姐。” 林平之解释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你认识我大姐?” “千变万化,剑器无双——公孙大娘,有所耳闻!” “你知道的果然清楚!”薛冰脸色变了变! “你说……金九龄看上我……是什么意思?” 薛冰神色不定,她还在想着刚才那句话中透露的意思。如果此话不假,不仅她遇到了麻烦,就连大姐也同样有危险! 林平之笑道:“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当然想把你带到他的床上!” “所以……蛇王……” 薛冰已经说不下去,后脊发凉,心里只剩下后怕。若不是此人救了自己,自己的结局绝对惨不忍睹! 她心里不寒而栗,眼中却有一股火要喷出来! 怒火! “金…九…龄!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非死不可。这种下三滥的人我从来都是见一个杀一个!”林平之冷声道。 像金九龄这种人和“龙骑士”有什么区别?都是该杀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又要救我?”薛冰双眼紧紧盯着青衣人问道。 林平之淡淡道:“难道陆小凤没有和你提过我?” “你认识陆小凤!” 薛冰一脸惊喜,随即又有些不高兴的骂道:“原来你也是那个混蛋、笨蛋、王八蛋的朋友!” 林平之微微一笑,他十分理解这个少女的心情。毕竟无论是谁遭遇了这么惊险的一幕,都免不了要恨死将她带入火坑的人,何况只是骂两句! “所以你现在一定恨死了这个混蛋?”林平之轻笑道。 薛冰咬牙切齿道:“我现在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眼睛。枉他平日自夸朋友满天下,却想不到他的朋友还有这样的货色。人鬼不分,我看他根本就不该有眼睛!” 林平之闻言欢笑道:“你想让他作个瞎子,合情合理。不过,即便他成了瞎子,也做不了花满楼那样的瞎子,陆小凤依旧还是一个混蛋!” 第57章绣花影里白云生 “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提这个混蛋!” 薛冰气哼哼道。 林平之点点头,表示理解!一个受委屈的女人对情郎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叫林平之!” “林平之……”薛冰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她说道:“我本该说一句久仰,可不巧的是我的确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林平之笑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你当然不可能听过。” 薛冰道:“可你的功夫,本该是一个有名气的人才对!” 林平之道:“出不出名,对我没什么影响。即便是天下第一,武林神话,也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薛冰心想,这人口气还真大!武林中人谁不想做天下第一,成为武林神话。可这人却把别人梦寐以求的视作平常。 真够狂妄! 不过别人毕竟才救了她,她又怎好多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陆小凤说蛇王有三千手下,方才这么大动静,怎么会没人来?” 林平之见她突然说到蛇王,心里略一思索,便明白她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吹牛,这是给自己留面,心中一阵好笑。 应道:“你如果要作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会不会让人知道?” 薛冰道:“当然不会。我不仅不会让人知道,还非得将所有隐患清除干净不可!” 林平之道:“陆小凤不是个好骗的人,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越大。所以蛇王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参与这件事。早在你喝酒的时候,这园子里的人就退了出去,他们现在至少在一百丈以外!”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按蛇王的计划,没有把你送到金九龄床上之前,他绝不会让人靠近他的房间!” 听到金九龄的名字,薛冰面色一冷,恨恨道:“可蛇王一死,就再也没有了证据,谁会相信天下第一名捕,会是恶贯满盈的绣花大盗?” 林平之淡淡道:“在狡诈的狐狸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想要证实的他身份的办法实在太多了。” “比如现在将你送到他的府上,再让陆小凤带着受害者隐在一旁偷听。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向无法反抗的人,炫耀他的所作所为……” “只是让一个女子去作这种事,实在太危险,而且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薛冰点了点头。这虽然是一个好主意,可于她而言,牺牲太大,得不偿失! 林平之又道:“还有个更简单的主意,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只要薛姑娘你现在大摇大摆的走到金九龄和陆小凤他们面前,他金九龄即便有再深的心计也要被吓一跳,他一定会去找蛇王查询。你只需要让陆小凤带着那群受害者跟着,在加上你大姐那巧夺天工的易容手段,在关键时刻,一个假蛇王,难道还吊不出一个真大盗?” “何况金九龄还有两个同党——孟伟和鲁少华。有心找,自然能够找到证据!” “要让一个已经确认身份的人露出马脚,这本来就不是一件难事!无论是你,还是陆小凤,你大姐,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又岂会想不到办法?” 薛冰突然笑道:“说的也是!” 这是她第一次笑,笑起来真的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金九龄明明是天下第一名捕,为什么会变成绣花大盗?”薛冰歪着脑袋,一脸糊涂。 林平之冷笑道:“因为他有毛病!他觉得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所有被抓住的强盗都是笨猪蠢蛋,他就想做出一件天衣无缝的罪案来证明自己!” 薛冰傻眼道:“这算什么理由?” 林平之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理由,不过是一个心里有毛病的妄人,为自己干坏事找的理由!” “我发现……你这人好像知道很多秘密……连陆小凤都猜不到我红鞋子的身份,你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薛冰一双妙目扑闪,仿佛好奇的很! 林平之道:“你与其想着弄清楚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秘密,你还不如早点通知你大姐把局设好!” 薛冰微微笑道:“可是我现在对你很好奇!” 她的确是个很可爱,很美丽的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总能让人产生无限好感。 林平之却道:“你不用试探,我不想说的时候,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告诉你!” 他说完这句,就走到了门口,仿佛是在告诉薛冰,他已经决心不说一句。 薛冰气的跺了跺脚,这个看起来好说话的男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想知道了!”她气冲冲的走到门口,挤开林平之打开门冲了出去。 几个起落就掠上房顶,消失在了夜幕中! 林平之哑然失笑!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心眼越小! 一阵风吹过他也消失了! …… 平南王府! 凉亭! 凉亭里,四个人正在喝酒!不对,貌似喝酒的只有三人,还有一人喝的只是一杯纯净的白水! 这人面白微须,身穿雪白长袍。一双眼睛比夜空中的寒星还亮,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腰背挺拔,就如同一柄利剑! 陆小凤端着酒杯,酒已入喉。平南王府的酒应该极好,否则他不至于现在还在回味! 白衣人看着他,仿佛觉得很惊讶:“你喝酒?” 陆小凤脸露笑容,笑容中带着得意:“而且喝的很快!” 白衣人道:“所以我才奇怪!” 陆小凤道:“你一定想说酒能伤身,也能乱性。像我这样的酒鬼,为什么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白衣人更奇怪:“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陆小凤突然一笑,开心道:“因为我早已听过这句话!” 花满楼也点点头笑道:“我也听过!” 白衣人眼神更亮:“你们是不是从一个人口中听到这句话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点头! “是不是西门吹雪?”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白衣人一怔,道:“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精诚于某一行业,并且一定是其中的顶尖高手,我现在真的很好奇……” 陆小凤和花满楼突然闭嘴! “我不能说……我怕我说了……你又忍不住去找他!”陆小凤苦笑不已,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多嘴! 此时白衣人眼睛里不仅亮,而且有了一股光芒:“他是不是学剑?” 陆小凤依旧苦笑,但是他不能不回答。因为他清楚这人既然问了,就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是!” 所以他只能回答。 “比西门吹雪如何?”白衣人又问。 陆小凤想了想道:“棋逢对手!” 白衣人道:“你是不是一定不会告诉我他是谁?” 陆小凤点头道:“即使你在用天外飞仙刺我一剑,我也不能说。” “你怕我杀了他?”白衣人冷冷道。 陆小凤苦笑道:“我实在害怕你们两个遇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白衣人目光突然看向了花满楼:“所以你也一定不会说?” 花满楼含笑道:“我是个怪脾气,我从来不会出卖朋友!” 白衣人突然冷笑道:“我一定会找到他!” 第58章青衣会白衣 他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兴奋之色!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既生了我叶孤城,还怕我寂寞,又为我安排了两个好对手!” 叶孤城? 这白衣人就是叶孤城? 南海白云城,天外飞仙剑! 江湖上但凡有耳朵的人,绝不会没有听过叶孤城的名号! 这已经不止是一个名字,而是一块响亮的招牌!就凭这个名号,可以在京城任何一家银号典当万两黄金,而不付出任何凭证! 叶孤城的传说,是一条条不可思议的胜绩堆积起来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 想不到叶孤城现在不仅盯上了西门吹雪,还望上了林平之。这三人一旦相遇,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头疼! 陆小凤很头疼,只是他绝对想不到,让他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青石板地面,一个俊秀少年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少年一身白衣,手持长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起来就好像一块石头。只是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走到叶孤城身旁时,他拱手唤了一声“师父!” 陆小凤才察觉出那股怪异感觉的由来,原来他们两人站一起时,竟是如此相似!只是少年虽然形似,却绝不像叶孤城!因为他的傲气与冷漠只在表面,而叶孤城的确是深藏于骨子里的! 能叫叶孤城师父,这少年的身份自然是平南王世子! 天潢贵胄,身份显赫,又拜名师学了一身高明的剑术,傲气十足,并不难理解! 少年人,总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气! 陆小凤的注意力只在少年身上放了一下,就已经落到了那个少女身上! 那少女竟然是薛冰! 她俏生生的站在哪里,冷冷的看着陆小凤。一句话也不说,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一脸苦笑。他以为薛冰还在为自己不带她来王府而生气! 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金九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只是这人实在是个管理情绪的高手,这股神色只露了一下,就消失在了脸上。 只有薛冰表面在盯着陆小凤,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他,见他神色变化,心中冷笑不已! “果然是他!”此时薛冰才终于确认金九龄与蛇王绝对脱不了干系! “陆兄……看来你有麻烦了!”金九龄装作不在意的看了两人一眼,窃笑道。 陆小凤苦笑更甚,无奈的走上前! “你怎么来了?”看着薛冰冰冷的脸庞,他突然又有些头疼! 薛冰冷冷道:“我本来是来给你收尸的!” “本来?”陆小凤奇道。 薛冰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混蛋命实在很大,不仅没有半点事,还完完整整的在这里喝酒!” 陆小凤苦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个混蛋,混蛋的命向来是很硬的,阎王老爷怕见了我头疼,所以留我在世上多活几日!” 他说完这句话,脸上竟还留着一个遗憾的神色。 薛冰突然冷笑一声道:“头疼这毛病好治的很,砍下来就不疼了,你如果活够了,不妨让我帮忙!” “哈哈哈……” 谁在笑? 原来是金九龄! “你觉得很好笑?”薛冰冷冷看着他。 金九龄突然就不笑了,苦恼道:“一点也不好笑!”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薛冰冷笑道。 旁人只觉得她因为陆小凤迁怒他人,绝想不到她这句话中的深意! 金九龄叹道:“薛姑娘果然是冷罗刹,陆小凤这情场浪子落到你手上,是无论如何也浪不起来了!” “谁和他有关系!”薛冰冷哼道。 她说的严重,别人却不信。就像小媳妇怪罪丈夫的时候,表面说的严重,心里却是带着温柔! 这是人家两个人的情趣! 一群大男人,都只剩下了苦笑。和一个女人讲道理,无论是输是赢,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于是他们都不说话了! 只剩下薛冰气鼓鼓的看着陆小凤,陆小凤则依旧在苦笑。现在他不仅头疼,连脸都疼了! “陆小凤!” 过了半晌,叶孤城突然唤了他一声。 “叶城主有事?”陆小凤应了一声,一闪身就到了叶孤城旁边。这时候他宁肯面对叶孤城,也不愿意面对薛冰那双冷冰冰的脸。 即便,明知道叶孤城唤他,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叶孤城道:“即便你不愿意告诉我他的身份,你也不妨替我带个信,就说叶孤城随时期待与他一战,时间地点,任由他定!” 叶孤城很少说这么多话。 所以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别人就应该清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决心当然是不可能更改的! 陆小凤才刚露出苦笑,叶孤城又道:“这个消息你也不妨告诉西门吹雪!” 陆小凤的头更疼了! “我现在很后悔!如果我不和你赌,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他看着金九龄后悔不迭! 金九龄微微一笑道:“江湖上既然同时出现了三位绝顶剑客,便注定了他们会有一战。我们的赌约,不过是将这场精彩战斗提前了而已!” 陆小凤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实在不愿看到这三人拔剑相向…… “人这一生可以没有朋友,但倘若连对手都没有,那也实在无趣了些!我的剑寂寞太久,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那两位的剑术了!” 叶孤城突然一叹!他这个人一向很少叹气,因为他觉得叹气会消耗心气,会让他的剑变慢! 薛冰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线索,暗道:“他莫非找的是林平之?” 暗暗点头,那人的剑法快的不可思议,想必一定是一位绝顶剑客,叶孤城要找他到也合情合理! 何况,他和西门吹雪又都是陆小凤的朋友,正好对的上号! “正好……在下对此也期待的很!” 声音是风送来的,人也随风而来! 屋顶上一个青衣斗笠的身影忽然就出现了! 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他仿佛本来就站在那里,只不过现在才发出声音! 是谁? 众人心头一惊,纷纷侧目! 怎么可能有人能离他们这么近? 怎么可能有人行动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人是鬼? 陆小凤等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自负轻功身法可以独步天下。可这人的身法速度,却比他们更快更急,近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都说司空摘星轻功天下第一,可在场之人,除了薛冰和南王世子,其实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比他差,只不过是懒得去比较罢了! 但是今天见了这等身法,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世间极速! 不仅快的不可思议,行动起来,无声无息,近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当真可畏可怖。看来此人不仅拥有一身高明的轻功,还是一位内家高手! “是谁……胆敢擅闯南王府?”金九龄眸光闪烁,嘴里却厉声喝道。 他身为南王府总管,自然要担起护卫之责。 他身体微倾,动作欲扑未扑! 任谁看见都只觉得他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等等!” 花满楼突然唤住金九龄,然后望着房顶问道:“林兄……是你来了吗?” “花公子,你认识此人?” 金九龄顺势收回动作! 不待花满楼回答,又听陆小凤突然苦笑道:“林兄……你怎么来了?” 真是害怕什么,偏来什么!陆小凤现在不止头疼,他脑袋都大了一圈。 这场战斗看来是免不了了! 此时花满楼已不需回答,而金九龄也不用在问,事实在明显不过! 那青衣斗笠人自然是林平之! 他站在屋顶,长身玉立,斗笠遮住脸颊,没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南王府既然有叶孤城,林某又岂能不来!” 第59章极于剑极于意 叶孤城眼睛亮了,夜空下他的双眼如同两颗闪烁的寒星! “说的没错,南王府既然有叶孤城,天下习剑之人,又岂能不来!” 他足尖一点,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飘上了屋顶。 白衣,青衣! 相隔而立! “想必你一定就是陆小凤所说之人!” 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林平之的手上,剑上! 观手识剑,观剑识人! 叶孤城自有一套分别顶尖剑客的方法! “林平之见过白云城主!” 林平之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此时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别人! 唯有叶孤城! 这位江湖百年来,最负盛名的传奇剑客! 叶孤城!叶孤城!! 这本来就是一个传奇的名字! 林平之的心里仿佛有一股火焰燃起,与这样的人成为对手,难道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叶孤城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兴奋之色:“很好,你果然是一位值得期待的对手!” “人生在世,知己难得,对手更难得。我们都应该庆幸,还能找到一位好对手!” 林平之一脸笑意,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原来拥有一位好对手,比拥有一个好朋友更值得开心! “何况我们都不止拥有一位好对手,这岂非是天底下最大的幸运!” 叶孤城突然笑了! 他是一个很少笑的人,所以他笑的时候,任何人都应该看出他很开心! “只可惜向你们这样的人毕竟太少,天下剑手千千万,有几个能成为叶孤城?有几个能成为西门吹雪?若不是将剑奉作生命的人,绝练不出你们这样的剑法!” 林平之幽幽一叹,不诚之人,根本不足以论剑,这的确是一句至理名言! 唯有诚心正意,方能将有限之术,化为无尽之道!不诚之人,神剑在手也不过一柄器械,唯有全心全意,方能剑因人活,人剑合一! 叶孤城道:“所以学剑之人必须要诚于剑!” 林平之道:“不仅要诚于剑,还要极于剑!” 叶孤城道:“何为极于剑?” 林平之道:“极于剑者,忘外物,剑合一,舍剑之外,在无他物!” 叶孤城道:“学剑之人万千,诚于剑者尚且没有几人,何况做到舍剑之外,在无他物。” “舍剑之外,在无他物。能做到这一点的一定不是人!” 凉亭下,有人接话道。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在场只有一位女人,所以这人正是薛冰! “没错,这一定不是人。凡人皆有七情六欲,舍剑之外,在无他物,分明是教人断绝七情六欲,人若能做到这一点,他就不在是人!”陆小凤苦笑道。 “人间尚有太多美好,何必要行极端呢?”花满楼叹了口气! 林平之淡淡道:“这本就不是凡人的境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已接近神的境界!” 叶孤城眼睛发亮:“你能不能做到?” 林平之摇头道:“我不能!” 叶孤城问:“谁能?” “西门吹雪!”林平之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 这本就是一个不凡的名字! 叶孤城,西门吹雪。 一南一北,各领风骚! 天外白云飞仙剑,远山吹雪落西门! 两者皆为当世最顶尖的剑客! 老天何其残忍,既生叶孤城,又生西门吹雪!老天何其眷顾,既有天外飞仙,又有剑神一笑! 这岂非不是一个白衣如雪的时代!! 当世的剑手何其幸运,何其不幸! 叶孤城惊喜道:“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他竟然不是惊惧,而且惊喜。仿佛一个对手的进步,比什么都重要!他从来不畏惧对手的强大,反而更害怕对手比想象的弱小! “想必已经差之不远!他练的本就是绝剑,人无情剑亦无情,不绝他人命,便绝自己命。连自己性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做到舍剑之外,在无他物又有何难!” 叶孤城道:“我一定要见一见他!” 林平之道:“我们一定会见到他,这一天一定不会太久!” 叶孤城点了点头,目光望着夜空,带着期待。他的心仿佛也随风飞向天外,飞向万梅山庄! 林平之微微一笑,他也想看看如今心无挂碍的西门吹雪,能否比曾经走的更快! 叶孤城的心已经飞了回来,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平之身上。 “你学剑,你认为学剑之人,如何才能达到剑中至极!” 林平之不假思索道:“极于意!” 叶孤城道:“何为极于意?” 林平之道:“我常以为人身上有一种最为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心意!在平凡的人,如果拥有了坚定的意志,决绝的勇气,也能办成意想不到的事!” 花满楼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他一向相信生命是有奇迹的,往往很多的奇迹都不是大人物创造,而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所以每个人都有可能创造灿烂的人生! 叶孤城道:“的确有道理!” 林平之笑道:“所以我坚信我的意就是剑,我的剑就是道。若能足够相信自己的心意,便能于平凡中创造奇迹!” “草木竹石是剑,山川湖海是剑,宇宙星辰是剑,凡我所立之处,天地万物乃至天地,何尝不能成为我的剑!” 他语调高昂,声音恳切。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好似一柄傲立天地间的利剑,挥洒着摄人心魄的锋芒! “天地万物为剑!” 叶孤城心里有震惊,也有痛快!因为这不仅是一种思想,也是一种胆魄。一种学剑之人都应该拥有的胆魄! 凉亭里的人都震惊了! 都被林平之的心气震惊! 无论一个人剑术如何,当他有了这种思想,这种心气,他未来一定不会简单。 谁也不是天生就有高强的本事!本事是可以经过时间磨练的,可如果没有精深的思想,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四肢发达的武夫,永远成不了伟大的宗师! “精彩,妙论!” 叶孤城抚掌大笑! 他这一辈子似乎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这么痛快过。他是个孤高冷傲的人,所以笑容向来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可当笑容出现时,看起来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个惊艳绝伦的人物!! 陆小凤、花满楼、金九龄、薛冰、南王世子,以及屋顶上的那两位,这世间的风流人物,却也太多! 大浪淘沙,谁才是最终的胜者? 第60章谁登戏台上 客栈! 如意客栈! 陆小凤和薛冰从门外走进时,夜已经很深!昨日的雨仿佛带走了潮热的天气,微风送来,总是带着轻轻的寒意! 他们走进了客栈,走进了房间。门关上时,灯光已经亮起来! 透过窗户,两道模糊的身影正围坐桌前。没有人开口说话,却不时有一道叹息声响起! “从坐下到现在,你已经叹了十四次!你是不是很烦躁?”一道淡淡的女声响起! “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得不叹气。何况我实在不想他们三人对上,像他们这样的剑客,失去哪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陆小凤苦笑道。 “可是你知道你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向他们那样的人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你还得亲自去给西门吹雪送一张战贴!” 陆小凤无奈叹道:“一个绣花大盗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现在又出现一个月圆之约!” 那女声突然冷冷道:“你还有更焦头烂额的事!” 陆小凤奇道:“还有什么事,能比现在这两件更令我焦头烂额?” “蛇王已经死了!” 那人冷语道出,语调中却颇有一股解气的感觉! 冰冷的声音迫入耳际,陆小凤感觉像有一股寒风吹进了自己心里,让他从头凉到了脚! 砰! 陆小凤噌的站起,因为太过用力还碰倒了身后的凳子!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下午他才派人给我送了王府地形图?何况谁能在千人之中斩杀蛇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那人冷笑道:“我何尝和你开过这种玩笑?” “你……你……”陆小凤的就像被雷击了一下脑门,脑海里只剩下嗡嗡声。 “是谁……杀了他?你又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因为他死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那声音淡淡道。 陆小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只是看?” 那声音道:“我当然只是看!” 陆小凤惊声道:“你不帮忙?” 那声音冰冷道:“我不仅不帮忙,我甚至也想上去砍他两刀!” 陆小凤几乎快疯了:“他怎么得罪你了?” 那声音冷笑几声,恨恨道:“他何止得罪我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今晚若不是我运气好,有人救我,你可能连我的尸身都看不到!” “你……你什么意思?” 陆小凤虽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有时候也难免犯糊涂! 那声音冷笑道:“你以为他是个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杰,却不知道他是个恶心下贱,卑鄙无耻的小人。” 陆小凤的脸已经白了,苍白的如同冰雪。 看不出一点血色! 他知道薛冰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一向恪守谨言慎行。若不是气到极点,恨到发狂,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到底作了什么……令你这么生气?” 薛冰道:“我本来也以为他是个豪杰,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和你分开后,我就去找他喝酒。可是他……竟然在我酒里下了迷药!” 陆小凤冷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看上了你,对你起了心思?据我所知他好像不是一个好色的人!” 薛冰怒笑道:“他的确不是一个好色之人,所以他下药是为了把我送到别人的床上!” “谁的床上?”陆小凤已经捏紧了拳头! 薛冰道:“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是谁?”陆小凤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 “绣……花……大……盗!” “绣花大盗?蛇王怎么会认识绣花大盗?他怎么会听绣花大盗的命令?” 陆小凤几乎要跳起来!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他震惊了!他不仅震惊还在后怕,他竟差点将薛冰亲手送上绝路! 薛冰道:“因为他不得不听,不得不做。即便他是拥有三千手下的蛇王,不听那人的吩咐,他看似强大的势力,一样也要灰飞烟灭。” 陆小凤道:“所以绣花大盗是一个身份很高,势力很大的人?” 薛冰道:“他的身份你更想不到!” 陆小凤道:“所以你已经知道了绣花大盗的身份?是不是救你的人告诉你的?” 薛冰道:“的确是他告诉的我!本来我也有所怀疑,不过现在我已经无比确定,那人一定就是绣花大盗!” 陆小凤揉了揉鼻子,他那场才刚查出一点线索,薛冰这边就已经确认了绣花大盗的身份,这事实在有点古怪! “所以救你的人到底是谁?” 薛冰突然笑道:“你不妨猜猜看!” 陆小凤苦笑了一下,他虽然有一点想法,可他并不想说出来。难得薛冰露出笑容,现在他只想装作傻一点,笨一点! “是不是司空摘星?”他装作沉思道。 “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陆小凤道:“因为他轻功够高,武功也不弱。也只有他才能摸到蛇王的府邸,何况他还欠你一个人情!”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救我的人并不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陆小凤摸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薛冰噗呲笑道:“你够了,我就不信你猜不到,少给我装模作样!” 陆小凤苦笑道:“看来薛冰大小姐不仅冰雪聪明,还有一双看透人心的慧眼!” 薛冰娇斥道:“你少说奉承话!” 陆小凤正色道:“所以真的是他救了你,又告诉了你绣花大盗的身份?” “他不仅告诉我绣花大盗的身份,还教了我几种指证绣花大盗的办法!” 陆小凤道:“所以你现在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戏台已经搭好,陆大爷想不想去看这一出好戏?” 薛冰嫣然笑道。 陆小凤苦笑着点点头:“我当然想看看,是谁一直在牵着我的鼻子走!” 薛冰道:“你还没有想到绣花大盗的身份?” 陆小凤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清楚。何况我只是刚刚摸到一点线索,你就告诉我已经知道了绣花大盗的身份,我可没有这种无中生有的本事。” “难道告诉我绣花大盗身份的人是神仙?否则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小凤笑道:“那你应该好好问一问这位神仙,你什么时候能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薛冰羞怒道:“陆小凤……你…真是一个混蛋……” 第61章看戏有几人 小巷! 黑街! 蛇王的房间里依旧灯火通明!浓郁的酒香笼罩在房间,房间里的人好像已经醉了! 谁? 谁在喝酒? 一个如同骷髅般的身影半躺在床榻上,床榻上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酒! 晶莹剔透的酒液倒入口中,又倒在了一张白巾上,这人拿起湿巾慢慢的擦着手中的剑! 一柄又细又窄,如毒蛇般的剑! ——灵蛇剑! 这竟是黑街蛇王的灵蛇剑?擦剑的人是谁?他,他竟是蛇王! 那个脑袋滚在桌子底下的蛇王,他又活了过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脑袋被砍了下来,还能不死? 这人——是人还是鬼? 此时已是深夜! 潮热消退后,正是酣眠入睡的时间。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没有。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他的身影几乎完全隐藏在阴影里,和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无比漫长,这人的身影就像消失了一斑! 屋子还是那座屋子,人还是那人。他依旧在喝酒,依旧在擦剑。 剑已经无比明***人的锋芒似乎都要割裂肌肤,可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擦拭,好像在拭去上面本不存在的灰尘! 突然一股猛烈的风吹过,吹开了房门!门开时一道身影窜了进去,顺手又将门关上!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 “蛇王……我交待的事你给我办砸了?”房间里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冷的就像一块冰,一出口,房间里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床榻上半躺的人影已经翻身坐起,剑放在床榻上,明晃晃的亮光让人心头发寒! “这可怪不得我,那个丫头警惕性高的很,她死活不喝酒,你总不能要我给她灌下去吧?” 蛇王无奈道。 “哼……凭你的本事难道还拿不下她?”那人扫了一眼塌上的剑,面露冷笑。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剑,因为如果他出手,即便对方能拿出一千把剑,也不过死路一条! 蛇王叹道:“陆小凤并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动静闹得太大,他一定会察觉到。” 那人冷笑道:“难道在你的地盘上,你还不能将痕迹处理干净。” 蛇王道:“我总不能将我的兄弟杀干净吧?何况薛冰本来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所以这件事,只能我亲自做!” “但是你失败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冷酷的声音,如同刺骨的寒风。 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可以这样冷? 蛇王脸上露出了惊惧:“我虽然没有动手,但是我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什么消息?”那人淡淡问道。 “薛冰可能是红鞋子的人!”蛇王摸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急声说道。 那人吃了一惊:“你确定?” 蛇王点头道:“十之八九!” “你没有骗我?” 蛇王叹道:“我一窝子性命,竟操你手,岂敢拿这种消息骗你。” 那人冷冷道:“你总算还有点用处,这个消息对我的确十分重要。” 蛇王道:“如果薛冰是红鞋子的人,我们想要将她做成失踪,栽赃给公孙大娘的计划就行不通了。毕竟她不可能对自己的姐妹动手。” 那人道:“阴差阳错,你这次没有动手反倒做对了。这个谎话要是说出去,可就不容易圆回来了。” 蛇王迟疑道:“那我们现在,还怎么把绣花大盗的身份栽赃给公孙大娘?” 那人沉思片刻,突然笑道:“这也简单的很,薛冰杀不得,那就只好再杀一个了!” “杀谁?”蛇王问道。 “你!” “你……你要杀我?”蛇王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他整个人都无力的摊到在了榻上。 那人冷笑着向前两步道:“我只是需要一个,能将目光引到公孙大娘身上的目标。你和陆小凤相交莫逆,岂非也是一个上好的人选?” 蛇王已经握住了剑,已经跃到了床榻上! “金九龄,你一定要过河拆桥,难道不怕我鱼死网破吗?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只要我高声一呼,十息之内,我的人就会将你团团围住。” 金九龄? 这人竟是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 金九龄笑道:“你不妨试试!你的人马皆在百丈之外,十个呼吸,已经足够我杀了十次。鱼会死网可不一定会破!” 蛇王脸色变了! 他握剑的手已经在抖!嘴里似还有话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金九龄见此嗤笑道:“下辈子一定要记得,功夫不高就不要让手下离那么远,否则你说不定还可以多活一会儿!” 蛇王急道:“你不怕我高声一呼你就是绣花大盗?” 金九龄道:“你放心,你绝不会有这个机会,因为一旦你同时提到我的名字和绣花大盗,你的脑袋一定会掉下来!” “哈哈哈!” 房间里笑声响起! 谁在笑? 竟是蛇王。 他明明已经怕极了,此时竟笑起来了。到底是压抑不住死亡的恐惧,还是另有原因? “你笑什么?”金九龄冷冷道。 “他当然是在笑你!”说话的不是蛇王,声音是从外面传来,话音落地的同时,门外已经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劲风破门,房间的门已经大开! 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陆小凤! 陆小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金九龄简直不能相信,他不是应该和薛冰在如意客栈吗?他明明看着他们进去,熄了灯他才离开的! 这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他早就怀疑自己? 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相信了自己给他的那条假线索,应该将目光放在红鞋子才对。 金九龄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很笨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如意客栈和薛冰一起吗?” 陆小凤没有笑,他虽然没有找到关键的线索,但看到金九龄的瞬间,他便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我本来的确在如意客栈,不过薛冰说要我来看一场好戏,所以我就来了。” 金九龄吃惊道:“薛冰……她怎么会知道……莫非……” 他忽然冷笑道:“蛇王……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出卖我……” 目光落到蛇王身上,已经只剩下冷冽的杀机! “噗!……哈哈……” 蛇王噗呲一笑,只不过他的笑声却不是原来的声音,反而如同女子一般娇媚,一个男人的嘴里竟发出了女子的声音。 金九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惊怒出声:“你不是蛇王……你到底是谁?” 第62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我是谁……你和我二妹勾结,想要我替你背黑锅,而她将我的地位取而代之,你们用此毒计,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声音实在动听,不用见其面目,就已经给人一种无限美好的感觉! 金九龄惊讶道:“你是公孙大娘!” “当然是我!”蛇王冷笑出声。 不! 不是蛇王! 只见他手在面上一抹,已经从脸上接下了一块人皮面具,随即身体微颤干枯的身躯顿时丰盈起来。转眼间,一个如同骷髅病鬼的汉子,竟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实在太美,既有少女的娇媚,丽人的典雅,又有熟女的风韵……只要你能想到的女人的优点,仿佛都能从她身上找到。她身上分明还穿着蛇王的袍子,看起来却给人一种穿着霓裳羽衣的错觉。 这是一个美丽的能够让人忽略她年龄的女人! 她就像一朵娇嫩的花,一只斑斓的孔雀! 金九龄自问平生阅女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人。只是这女人美则美矣,却是一朵带刺的花,稍有不慎,就能叫人毒发身亡! 金九龄的脸色已发青! “蛇王是不是已经死了?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孙大娘嫣然笑道:“我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有人告诉我。我假扮蛇王,自然是因为有人给我出了一个指证你的办法!” 金九龄冷声道:“指证我什么?” 公孙大娘道:“当然是指证你就是一个月犯下六七十件大案的绣花大盗。想不到堂堂天下第一名捕,既然做的是贼喊捉贼的勾当,这也太过讽刺!” 金九龄冷笑道:“我也没有想到!” 公孙大娘问道:“你没有想到什么?” 金九龄看了眼陆小凤又看了眼公孙大娘,冷冷道:“我也没想到我当做好友的陆小凤,会和绣花大盗勾结来陷害我!” 公孙大娘吃惊道:“你说我才是绣花大盗,我和陆小凤勾结来陷害你?” 金九龄板着脸义正言辞道:“我十三岁入公门,到如今已近三十年。向来遵纪守法,没有做过一件枉法的事,无论你们怎么陷害我,别人也不会相信!” 陆小凤叹了口气,看着金九龄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人竟是一个如此不要脸的人! 公孙大娘道:“可能刚才分明已经承认?” 金九龄道:“我承认了什么?难道我会傻到承认自己就是绣花大盗。你把这当成证据,也要看看旁人听了相不相信!” 陆小凤突然接话道:“你的确很傻!你似乎忘了这一局是请君入瓮。既然我们已经搭好了台子,又怎么可能没有请一群看戏的人!” 金九龄脸色忽的苍白,额头上已经生出了一层细汗。只不过他依旧强装镇定道:“你以为我是聋子?这附近有没有人,我听不出来?你休想用这种手段来诈我!” 陆小凤笑着道:“你的确不是聋子,并且也有一对灵敏的耳朵。只是你似乎有时候记性不太好,你是不是忘了公孙大娘说过,是有人给她出的主意,叫她假扮蛇王?”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岂不知早被人看的明明白白。何况你就真的相信你的耳朵一定不会骗你?你是不是忘了世界上还有一个行动无声无息的人,还有一群听力比你更加敏锐的人?” 金九龄此时已经镇定不了,他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你是说……今夜南王府的那个青衣人?他也在这里?” 到了此刻,他依旧没有问是谁看破了他的布置。他入公门近三十年,办过的大小罪案数不胜数,他实在不相信,有人能在作案布局上胜过他,他宁肯相信是陆小凤依旧在诈他! 只不过那个青衣人? 金九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如果真是那人,自己还真不能相信这对耳朵! 那人行动无声无息,尤如鬼魅。如果他来了,只要自己不用眼睛看,恐怕就是站在自己背后,自己也不一定能发现! 不知道此人练的什么邪门功夫,行动起来竟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加上那一身恐怖的速度…… 他已经不敢在想下去! 眼角余光扫视,又猛的回头一望,他是真的害怕那人就站在自己背后!好在一圈下来他并未发现什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实在古怪,逗的公孙大娘哈哈大笑! “你也知道怕?哈哈……” 她笑的腰也弯了,抱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金九龄面冷如冰,也不理她,对陆小凤恨恨道:“你说的听力比我敏锐的是谁?莫非是花满楼?他如果在这里,你不妨叫他出来!” 陆小凤苦笑道:“他好像并不在这里!” 金九龄忽的大笑起来:“哈哈……陆小凤你想诈我……我已经知道这里根本没有人……” 陆小凤可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叫道:“既然金老总不信,你们不妨出来给他看看!” 声音很大却没有像四处发散,而且如同一条线传出! 他竟又使了一手传音入密的绝技! 房间里话音刚落! 只听屋瓦上响声不绝,三个青衣妇人带着三个瞎了眼的男人掠下屋脊,同时七八十丈外一道身影飞掠过来,也落在了门口。 来人正是薛冰! 金九龄做梦也没想到,陆小凤只是叫了一声,竟叫出来这么多人! 三个青衣妇人,正是红鞋子中人。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三个瞎眼的男人。他们正是此案的受害者,金九龄一看到他们时,心里已经没有了半点侥幸! 南王府前总管——江重威! 联营镖局总镖头——常漫天! 以及华玉轩的主人——华一帆! 金九龄看到了他们,看到了他们铁青的脸! 江重威恨恨道:“我与你相交数十年,想不到你竟然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常漫天道:“谁能想到名捕就是大盗!天下第一名捕竟是恶贯满盈的绣花大盗,这实在是讽刺!” 华一帆气的浑身发抖,怒道:“老朽识人不明,竟与你这种人成为好久,这双招子瞎的好……瞎的好!” 金九龄看着他们,一步步往后退,退到了桌旁,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似也再也站不起来! 公孙大娘笑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本以为金九龄一定很好奇,却不想他竟摇了摇头。 “我现在只好奇,到底是谁揭了我的老底?” 他这话一出,公孙大娘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你刚才一直不问,是以为我们在诈你?” 金九龄又点了点头! 公孙大娘道:“我也很想告诉你,不过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局是我八妹告诉我的,不妨叫她来说吧!” 薛冰? 布局之人竟然是薛冰?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她! 被这么多人同时看着,薛冰的脸刷的红了! 金九龄苦笑道:“想不到薛姑娘竟如此冰雪聪明,金某真是小看你了!”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出声,薛冰一张害羞的红脸顿时白了,白的就像天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了!就像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六扇门第一名捕,背地里竟是一个如此卑鄙龌蹉的小人!” 她一想到林平之说蛇王要把她送到此人床上,她的怒气就压制不住,恨不得提刀砍上去! 陆小凤见此,知道指望她说清楚是不行了。于是上前道:“还是让我来说吧!” 第63章便于绝处赌输赢 金九龄叹道:“原来陆兄也知道薛姑娘布的这一局,看来你的确找了一个好帮手,即便没有今日,这场赌约,我也一定会输给你!” 薛冰冷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金九龄奇道:“不是你?” 薛冰道:“当然不是我!若非那人救我,我现在一定着了你的道!” 她说到这里时,脸上已经露出了一种恶心厌恶的神色! 陆小凤看她又要发作,忙接口道:“虽然薛冰并没有明确告诉我,是谁教她布了这一局,不过我大致还是能猜出来!” 他望向薛冰问道:“救你和教你布局之人应该是林兄吧?” 他看似在问,话中之意却充满了肯定! 林兄? 在场之人多数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都齐刷刷望向了薛冰! 这一次薛冰脸却没红,她好似回忆道:“他说他叫林平之!其实当日,我已经喝下了蛇王的迷魂酒,醉的不省人事。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我醒过来时,他就已经站在那里!” “当时蛇王还要狡辩,说给我喝的只是安神酒。可那人说他懂医术,能够帮忙分辨。那种情况,我当然不可能轻信蛇王,于是就答应了他!” “可谁知道,他俯身查看时,蛇王忽然出手偷袭!” 说到这里时,薛冰的脸上尤自还带着几分后怕! 众人听的认真,仿佛也能从话中感受到那种惊险,也纷纷心头一紧! 薛冰倏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当时正在俯身捡地上的酒壶碎片,蛇王的剑,都已经快要刺到他的身上!我原本以为他一定死定了,因为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距离,躲开一柄如此迅捷的剑!”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一下! 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薛冰道:“只是……你们绝对想不到,他的身手有多快,出剑有多快。我只看到了一道白光,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蛇王就已经停住了,而那人也站直了身子!” “当时,我并没有发现他们谁中了剑,我甚至以为那位林公子只是来得及站直身体,来不及拔剑。” 她说的实在太细,细到众人都能从她的话语和语气中,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虽然薛冰还未来得及说出结果!可在场众人那一个又是笨蛋?既然薛冰现在好端端站在这里,那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中剑的一定是蛇王! “我还在心里为他叹息,突然他就说了一句话!” 金九龄突然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薛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他说:“果然是生活在阴沟里的下三滥,怎么总喜欢在别人背后出剑!”” “下三滥”这三个字薛冰咬的极重,那样子不像是在转述林平之的话,反而像是在指着金九龄鼻子骂! 众人都知道她深恨金九龄,也都不奇怪她指桑骂槐!毕竟众人中恨的比她更深的,还大有人在,听得这话,也觉得心里痛快! “我听他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他既然能说话,那中剑的肯定就是蛇王了。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 “他说完之后,蛇王也说了一句!” “他是不是说……好……快的……剑,你……究竟……是谁?” 陆小凤突然插话! 薛冰听他学的惟妙惟肖,仿佛亲眼见到一样,不由奇道:“你怎么知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蛇王毕竟是他的朋友,虽然他作了对不起朋友的事,可一想到他已经死在林平之剑下,心中的怨气,似乎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的事情,我见的实在太多!闭着眼睛,我都能给你学十七八种来!”陆小凤道。 薛冰忽的冷笑道:“你本来就不该有眼睛,竟把金九龄和蛇王这种人当朋友!”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 公孙大娘道:“陆小凤,能不能不要插话,听我八妹说完!” 薛冰气的撇了他一眼,继续道:“然后林公子又说了句“无信之人该杀,不义之人该杀,你也不必问我是谁,你只需知道自己也是个该杀之人便罢了!”” “无信……不义!蛇王当时嘴里念叨着这四个字点了点头,他的脑袋就从脖颈上,滚落到了桌子底下!” 听薛冰说完,众人目光纷纷望向桌子,就连那三个瞎子也不例外! 仿佛都要在桌子底下找出那颗脑袋一样! 公孙大娘情不自禁跟着望了一眼,突然笑骂道:“你们看个大头鬼啊?蛇王的尸体我早就处理干净,你们要能在桌子底下找出他的脑袋,才是真的见了鬼!” 薛冰继续说道:“他杀了蛇王,又说出了金九龄指使蛇王绑架我的真相!然后又教了我对付金九龄的办法……” 听她说完,华玉轩主人忽然叹道:“无信之人该杀,不义之人该杀。那这世间该死的人,也的确多了些!这位林公子虽然声明不胜,却才是位真正的大侠!” 江重威道:“小人显赫江湖,大侠却身名尽藏!当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众人皆对他口中竖子小人心知肚明,纷纷点头! 金九龄徒然叹了口气:“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想不到我金九龄也有今日!” 常漫天冷笑道:“天道昭彰,报应不爽。你决心作这件事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事发的一天?” 江重威恨道:“他自以为聪明绝顶,将他人都当做傻子。以为自己做的恶事,可以永远天衣无缝,岂会料到强中更有强中手,他自诩高超的手段,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孩童伎俩!” “嘿嘿!” 冷笑两声,他忽然又叹道:“其实我早该料到你有这一天,你这个人太爱花钱,又太爱享受。偏偏本身又非豪富之家,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 那三个青衣妇人中,忽有一个也说道:“别人都认为你在女人身上不用花钱,只有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女人,一像认钱不认人,即便你貌似潘安宋玉,那也要有钱才能进得了门!” 这人正是红鞋子中的四妹——欧阳情!知道的人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 所以她说的话,一定是实话! 任凭众人如何嘲讽,金九龄的面上都没有丝毫表情,他就像一块木头,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 “成王败寇,你们已不必再说!” 薛冰冷笑道:“怎么,你已决心和我们归案?” 金九龄道:“我只是想和陆小凤在赌一次!” 公孙大娘讥笑道:“你已是瓮中之鳖,还有什么本钱作赌?” 金九龄笑道:“别忘了华玉轩的字画,联营镖局的八十万两镖银,南王府的十八斛明珠,这些东西都还在我手上!” 陆小凤道:“你想赌什么?” 金九龄道:“我知道你平生与人交手未尝一败,恰好我也是。我们就赌一赌这一次谁胜谁负!” 陆小凤道:“你应该知道,即便你胜了,也不可能有逍遥法外的机会?你如果妄想通过胜负来逃避罪责,实属白日做梦!” 金九龄叹道:“我只不过想教你,替我保留一点名声。而我若输了自然老实和你归案,归还劫掠的赃物!” 陆小凤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苦瓜大师要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师弟,做出如此十恶不赦之事,不知该有多难受!” 金九龄眸光暗淡,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做过的事,与他无关!陆小凤你到底赌不赌?” 陆小凤正待答话,突然门外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不如……我来和你赌!” 第64章人间情爱皆不恋 一声落地,众人皆惊! 有人站在了门外? 什么时候? 但凡内功高明之人,皆有一对灵敏的耳朵。所以无论何人都难以近身他们三丈之内,过了这个距离就会触动他们的灵觉! 可是……他们的耳朵和灵觉,好像对门外之人都不起作用! 江重威三人吓了一跳,自从他们瞎了之后,听力比从前还敏锐数倍不止,一根针落地他们自信都能听到! 怎会听不到一个大活人的声音? 来人真的无声无息,行动没有一丝足音,连呼吸声都没有吗? 陆小凤表情微变,突然道:“林兄……你怎么也来了?” 话落,门开了! 林平之走了进去! “我只不过想做一件事!” 青衣斗笠,黑发及腰,手持长剑的身影已映入众人眼帘!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绝不像西门吹雪那么冷,叶孤城那么傲。 欧阳情看到他的时候,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惊诧。她这一生见过无数的男人,有的功夫高明,有的性子古怪,有如陆小凤般英俊,花满楼般轩昂…… 像她这样的女人,每天见过的男人实在太多! 她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比他更了解男人! 她一向以为一个男人的长相,充其量只能用仪表堂堂,俊逸非凡……来形容!而漂亮美丽,如花似玉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名词!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可以比女人还要漂亮!” 她苦笑叹道。 似乎在叹息自己见识浅薄! “我也没有想到,只要给钱能陪乞丐和尚睡觉的欧阳情,还是一个处-女!我实在很好奇,你每天接待那么多的男人,是如何保持完璧之身的?” 林平之淡淡而言,好奇的看着她! “莫非那些男人都是笨蛋,蠢才,根本察觉不到?” 这话一出,在场的男人都惊讶起来。 天下第一名妓竟是处-女? 怎么可能? 就连金九龄的眼里都露出了好奇,他闭着嘴巴,也不提赌约,似乎也想先听一听这个看起来十分荒唐的秘密! 陆小凤好奇心比谁都重,所以他几乎已经快跳起来:“你还是处~女?你从来没有陪男人睡过觉?” 欧阳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我就算陪天下所有男人,也不会陪你这个四条眉毛的混蛋!” 陆小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脸干笑!薛冰还在生他的气,他现在可不敢在当她的面和欧阳情打情骂俏! 薛冰本来就是一个小气的女人! 欧阳情见他那副苦兮兮的样子,不由嗤笑一声! 然后对林平之嫣然笑道:“如果我早点遇到像公子这么漂亮神气的男人,欧阳情肯定愿意付出自己的完璧之身!” 她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看着林平之的眼神,仿佛真的动了情! 一群男人听她自己承认还是完璧之身,皆露出莫名神色! 林平之淡淡道:“我怕你骗我!” 欧阳情急道:“我能骗你什么?骗你财还是骗你色?” 林平之道:“两样我都怕,你实在是一个太会说谎演戏的女人……” 欧阳情不仅不生气,反而得意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本事,何况我也舍不得骗你!” 林平之道:“你这句话岂非就是在骗我?” 欧阳情跺跺脚道:“我这一辈子说过太多的谎话,骗过太多的男人。但我保证我这一次说的是真话!” 林平之淡淡道:“我并不是你以前接待的那种男人,所以你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会信!” 欧阳情气急道:“你是那种男人?你莫非是一块石头,一坨冰块,不会为女人动情?” 林平之突然微微一笑道:“我既不是石头,也不是冰块,我当然也有情。不过……” 欧阳情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的感情已经不在男女之情上!” 欧阳情皱着眉头,这句话听在耳中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陆小凤却突然跳了起来,他是真的跳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公孙大娘忍不住问他:“你明白了什么?这么激动?” 陆小凤道:“原来这就是极于意的道理!将心中情意尽付于一剑,意与剑通,人与剑通,情意成为沟通天地万物的桥梁,所以才能令天地万物成剑!好想法,这实在是好想法!” 陆小凤不禁抚掌大笑! 在场中人,几乎都有高深的武学造诣,听他一说,顿时有了几分明悟! 听到这种高深的武学思想,皆震惊不已! “所以你的情不在男女之情,只在于剑!非是无情而是偏爱!你与叶城主说做不到舍剑之外,在无他物,但其实你也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 “只不过西门吹雪是以无情入剑,而你是极意于剑,归根结底都是殊途同归!” 陆小凤说到这里时,眼里已经发出了光:“所以西门吹雪是冷,叶孤城是傲,而你是——痴!痴于剑,痴于武。你是剑痴,是武痴,却绝不是情痴!” 欧阳情几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所以你宁肯爱一柄冷冰冰的剑,也不肯爱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世间怎会有这种人? 林平之淡淡道:“陆小凤的确是一个聪明人,我只说过一次,你就能领悟这种思想。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 陆小凤摸摸鼻子,苦笑道:“我即便在聪明,在有本事,我也不敢学你这功夫。你的想法实在太偏激,太疯狂,比霍休的童子功还要邪门!” 林平之淡淡一笑,并不与他争论,反而对欧阳情道:“人心易变,唯道永恒。你如果明白这个道理,你就会发现有时候一柄剑,比一个人更加可靠!” 何况我只是一个世界过客,一辈子注定也只能与剑为伍! 这句话他并未说出来! “我已经回答了你们的问题,现在……金九龄你可以谈谈赌约的事了!这一局,就由我来和你赌!” 他已经不在理会旁人,对上了金九龄! 金九龄的心里还残留着刚才的震惊,闻言咽了一把口水。 “我……我也想看看能揭我老底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过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我们不妨换个位置!” 林平之点头道:“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耍诡计,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他知道金九龄是个输不起的人,万一出门大吼一声说自己杀了蛇王,惊动了蛇王的三千手下,实在是一件费力的事! 金九龄干笑道:“你放心,比武较技自然要堂堂正正!” 林平之没有说话! 陆小凤突然道:“既然赌约已定,你是不是该说出赃物的下落了?” “你去老街,找一个糊裱店,糊裱店有一个暗门,所有的东西都藏在暗门后的院子里!” 说完,他从凳子上站起道:“林兄,我们现在开始吗?” 林平之道:“你不妨先拿一柄兵器!” 金九龄点点头,目光看了一圈,落在了床榻上那柄明晃晃的剑上! 那是蛇王的灵蛇剑! 这剑早已被公孙大娘擦的透亮,远远望去似乎能令人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金九龄哀叹一声! 当时他看假蛇王擦剑时还不屑一顾,想不到兜兜转转这剑竟是为自己准备的! 第65章剑出敌必丧 金九龄握住了剑,就如同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就开始!” 他第一个字刚出口,已经“嗖”的一声,冲破了屋顶,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林平之微微一笑,身体如同失重一斑,飘上了屋顶! 又轻又快! 他真的是飘出去的,一丝声音都没有。看到他身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嗖!” “嗖!” 又是两声! 江重威突然道:“刚才是不是出去了三个人?” “不是三个,是四个!” 说话的是欧阳情,她有眼睛,她看的见! 江重威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有眼睛果然吃亏的很!” 常漫天道:“是不是陆小凤和公孙大娘跟上去了?” 欧阳情道:“是他们!” 华一帆道:“欧阳姑娘我们难道不跟上去看看?” 欧阳情叹道:“我也想,可我也要跟的上啊!” 华一帆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光想着不错过这场战斗,却忘了自己等人根本没有前面那几人那么快的身法!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 欧阳情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大洞道:“天快亮了,我们还是早点走吧!万一蛇王的属下过来,我们可说不清楚!” 说罢,她朝身边几人道:“五妹,八妹,兰儿,你们扶着三位先生,我们先去如意客栈!” 几声过后,房间里已经空了!谁又能知道在这个夜晚,这个房间,发生了一件怎样的故事! 天空微微泛白! 天就快亮了! 五羊城的街道上,四条人影破空而来!头一道腾起如龙,俯身如蛇,飞檐走壁,攀门踏锁。身法忽左忽右,变化多端。 灵活的就像一只猴子! 即便这样,他的身后却还跟着一道身影,是一个青衣斗笠人,青袍大袖,手提利剑。他足尖一点,身形已贴地飘出数十米,力尽落地时,仍是足尖一点,又飘了出去! 他的嘴角还挂着微微的笑意,如同闲庭信步般,紧跟前人。任凭那人如何变幻身法,也拉不开一丝的距离! 而这两人身后却还有两道身影! 一个双臂伸展,如同一只飞凤,随意一个起落就是几十米,每一次都飞得很高,要落地时,又只凌空一点又拔身飞起,远远一看,这人就如同在飞! 这种身法,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道他已不用借力? 在他下方,同样有一道身影! 这人的动作美轮美奂,如同跳舞,速度不止快的惊人,竟还显化出无数道优美的姿态!这身法真的就和舞蹈一模一样! 一道道优美姿态,组合起来就是一支完整的舞步! 四人飞墙过院,几次眨眼,便彻底不见了踪影! …… 五羊城西边有一座山谷! 谷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每到百花绽放之时,都能吸引无数文人雅士前来观赏!这谷并不太大,所以花开之时,就连花香都散不出去,全被留在了谷中。 来过一次的人,绝忘不了这个地方! 金九龄已经停了下来! 他就站在谷口处! 难以想象,经过这么远的奔袭,他的呼吸依然平稳的如同一滩死水! “你不跑了?” 林平之淡淡问道! 金九龄笑道:“我害怕你等的不耐烦,从背后刺我一剑。我知道你的速度比我还快,随时都可以追上我!” 这本不是一个笑话,他却一直在笑! “我不是一个在别人背后出剑的人!” 林平之淡淡道! 陆小凤公孙大娘早已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天色灰蒙,将亮未亮! 谷内百花的香气,在谷口还能闻到一丝!金九龄满足的吸了一口,剑已平举而出! 话已说尽,能决定生死的也唯有刀剑! 这柄剑他不过才拿到半晌,可握在手中时,就像长进了他的血肉里! 一抖手,灵蛇剑竟真的像变作了一条毒蛇。剑尖似颤微颤,像是毒蛇张开了獠牙! 一招使出,竟藏着六七种变化,数种后招。这人在有招的路上走的极深,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这人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仅身法非凡,兵刃上的功夫也不简单! 至少林平之还从未对上过如此精妙的剑法! 金九龄有招的剑法尚且如此精妙,那白云城主超越有招成为极招的——天外飞仙,又该是何等了得? 林平之已经有了期待! 极招! 极招!! 我一定要创出属于自己的极招! 心念电转,手中之剑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出! 寒光一闪,便见彻骨锋芒! 陆小凤情不自禁眸光一闪,似乎这股锋芒连他也要避让一般! “他的剑更快,更利了!” 公孙大娘正凝神观战,看着场中精彩纷呈,一人剑招变化精妙无比,一人信手一剑,招不成招,却每每将对方迫入身侧的剑招,御于身外! 听到陆小凤的话,头也不回道:“我不知道,他的剑法是不是进步了。不过我看的出他并没有使出全部的本事,他……好像在等着金九龄使出所有的剑招!” 陆小凤道:“他是在学!” 公孙大娘奇道:“你是说他在学金九龄的剑法?” 陆小凤道:“这人天生过目不忘,看过一次的东西就能记在心里。他一定是在等着金九龄将剑招使完!” 公孙大娘不解道:“他还看得上金九龄的剑术?” 陆小凤沉思道:“他曾经说过他和西门吹雪的剑法,还比叶城主差了一筹!我想他现在一定想要汇集百家之长,在无招的境界上在走出一步!” “对,没错!他一定是想要在得一剑,创造出比肩天外飞仙的绝技!” 陆小凤越说越肯定! 公孙大娘道:“所以金九龄剑招使完,就一定是他的死期!” 陆小凤道:“那也未必,我现在才知道这人确实深藏不露,他恐怕并不好杀!” 两人说话的时间,金九龄和林平之已经过了上百招。这时候金九龄这套轻巧灵变的剑法,已经使完了最后一招! 陆小凤两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都在看,看金九龄的下一招会不会重复! 一旦他使出了重复的剑招,就一定是他的死期! 这时,就在这时! 金九龄突然摆出了一招劈砍的姿势!灵蛇剑分明是一把软剑,他竟用来劈砍?这实在有些荒唐! 然而对于陆小凤他们而言,却并不荒唐。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用一根绣花针,使出大锤铁椎的威势! 金九龄的剑法突然就变了! 从轻巧灵变,变得刚猛凌厉! 他的剑法突然多了一股极大的杀势,如同刀劈斧砍,一招一式都霸道至极! 林平之见猎心喜,一抖手他的剑法也应时而变,速度不变,变得是原本招不成招的手法! 剑锋一指,向前一点! 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已点向金九龄身上五个大穴。金九龄的剑法原本已经没有破绽,可林平之这一剑却是攻敌之必救,兼且速度更急更快,这一剑一定会在金九龄的剑劈在他身上之前,更快落到他身上! 这一剑如同神来之笔! “这是什么剑法?”金九龄惊叫一声,身体随即向后倒跌! 林平之此时的剑法竟和方才的全然不同!之前只是随意出招,可如今的招式却是攻敌之必救,寓守于击! “独孤九剑!” 林平之并未乘胜追击! 这是独孤九剑,却非纯粹的独孤九剑,而是以逆反极元催动的独孤九剑! 这一门功夫,绝对比风清扬使出来还要快上许多! 金九龄道:“好剑法,破不了我的剑,就攻我的人!” 林平之道:“我也是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完美无缺的招式,也要人才能使出,可人总归是血肉之躯,只要我的攻击你不得不回招抵挡,你的招式自然也就破了!” 或许独孤九剑也不需要九剑,只一剑就够了! 何须破剑破刀破气……归根结底只需要破敌! 只是如此,又何须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更像是一部破解武学招法的总纲,用来认识各种武学招式,兵刃用法,或许才是其存在的主要目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道:“我还有一种破你剑招的办法,你不妨在看看!” 说话间,他的剑已经举起,手腕一抖,剑就化作了一道白光,快,无与伦比的快! 此时他的速度竟比方才还要快上一倍! 金九龄已经瞪大的眼睛,瞳孔里那道白光飞速放大……放大! 他想要出剑反击,可却已经来不及!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竟如过电一般,明白了对方所说的另一种破法的意思! 只要我比你快上一倍,两倍,就算你有天下无双,完美无缺的招式,我也能在你剑落在我身上之前,刺穿你的咽喉! 这种破招之法,最简单,也最有效! 这个想法才刚生起,金九龄便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66章欲换剑器舞 剑光一闪即没,在现时已回到鞘中! 几如一切未变,除了金九龄那已被利剑刺穿的的咽喉。 尘埃落定! 这位日劫镖银,夜盗明珠的绣花大盗,终于伏诛! 金九龄无力的尸身倒在地上,他的眼睛依旧圆睁,一根根青筋充斥眼角,惊骇与恐惧还有丝丝残留! 可以想象,他在面临死亡时的那一刻,心里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死亡的恐怖在最后一刻,已经席卷了他的心灵! 咽喉的伤口本来还闭合着,在他倒下那一刹那,伤口被撕开,鲜红的血从脖颈喷出,如同下起一场血雨! “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剑!”公孙大娘美目中,闪烁着无法言喻的震惊! 她向来是一个骄傲的人! 何况她又得传唐时公孙大娘的西河剑器,一身剑法绝艺自问不输于人。 就是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两位百年来江湖上声名最响,剑法最高的剑客,她也有几分不服! 她这人不仅好胜,还有一副不服输的脾气! “这人……这人的出手,比我快上不止一倍!”她瞪着美目,抿着红唇,脸上带着凝重! 这种堪称世间极速的剑法,她也是第一次看见! 因为她自身,就是一个出剑快如闪电的人! 原故事中,陆小凤追击金九龄时,华一帆暗叹两人身法时,她尚且还说“若非我功力只恢复了五六成,否则也让你看看我的身法”,足见她对自己速度的自信! 显然两人当时展露的身法速度,并未让她产生可望不可及之感! …… 这时! 陆小凤突然叹了口气! “你是在为金九龄叹气?”公孙大娘皱了皱眉! 陆小凤摇摇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剑法竟达到了这个层次,月圆之约,或许真的是一场龙争虎斗!” 公孙大娘听的莫名其妙,不解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月圆之约?” 陆小凤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叶孤城、林平之、西门吹雪,约定在紫金山一决高下!” 公孙大娘眼前一亮,惊道:“他们三人要决战?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场决战一定是近几十年来最受期待,最富盛名,最空前绝后的一战!” 陆小凤道:“所以我才担心!” 公孙大娘道:“你担心什么?上场的又不是你?” 陆小凤苦笑道:“就因为这三人个个都不弱,不仅剑法高,脾气还怪。我就担心稍有不慎,他们会拼个同归于尽!” 他又叹了口气:“这三人无论哪一个倒下,都将是武林莫大的损失!为什么……你们这些学剑的人,一旦见到同等高手,就非得要分个高下争个输赢呢?” 公孙大娘道:“因为剑道是一人之道,除非他们永不见面,永不闻名!何况这三人的求剑之心已经胜过一切,谁妄想阻止他们,或许都将面对他们三人的杀剑!” 陆小凤依旧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公孙大娘也是学剑之人,未尝没有这种心思吧?”林平之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走的不快,不出剑不杀人的时候,他好像都不肯多费气力! 斗笠青衣,手提利剑。一如他每一次出场之时,似乎杀了一个风头正盛的名捕大盗,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公孙大娘嫣然笑道:“林公子诛杀绣花大盗,这次一定能在江湖上盛名远扬!若让他人知道你的剑法,即便和西门吹雪,叶孤城并驾齐驱想必也不是难事!” 林平之对她所言不置可否! 一个人刚有了本事时,总想着叫人知道自己有多了不起,总想着和别人争一争。可真等作到了这一切后,却又想着将一切都藏起来。因为值得出剑的人太少,够资格论剑的人也太少! 名声只不过教人能用更高更平等的眼光看你,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平之早已不在刻意追求! 何况这个世界的人古怪的很,不仅头铁,还两面三刀。你越了不起,名声越大,他越是要撩拨你,非得要证明他比你更了不起不可! 林平之淡淡道:“你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公孙大娘道:“我不回答,只是因为我已经暂时绝了这心思!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剑法确实比你们还要差一截!” “所以你不是不想争,只是暂时认清了自己的本事!” 林平之顿了顿又道:“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定是不容易死的!不过你既然有一颗不服输的心,或许我可以帮你!” 公孙大娘惊讶道:“你要帮我?” 林平之淡淡道:“自然不是白帮忙!” 公孙大娘道:“你还有条件?” 林平之道:“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的西河剑器和你千变万化的功夫!” 若是旁人听到有人要自己的独门绝技,可能早已经怒火中烧。可公孙大娘不仅不怒,反而娇笑道:“你一个大男人,你要我的西河剑器?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女人的功夫?”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你用起西河剑器,也一定很好看……哈哈……” 说到这里她已经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平之面不改色道:“我不会白拿,我可以和你换!” 公孙大娘眼睛亮了一下:“你拿什么功夫和我换?是刚才那门独孤九剑,还是那门世间极速的剑法?” 林平之道:“只要你愿意,随便哪一门都可以!” 公孙大娘吃惊道:“你只愿付出一门,就想换我两门绝技?” 林平之道:“你并不吃亏,因为我这两门功夫,哪一门都不简单!” 公孙大娘道:“有多不简单?” 林平之道:“独孤九剑,能破天下武功。只要招法还有破绽,无论剑法,刀法,掌法……皆能应时而破。虽然这几式无法对付不破之招,不过它还有一招神而明之的破气式,可破天下内功,一定对你有用!” “辟邪神锋,至快至绝。根基不在剑法,而在内功!内功一成,便能拥有世间极速!只不过这门功夫我最多只能交给你一半!” 一半? 公孙大娘气恼道:“我要你这一半的功夫有什么用,你难道想练死我?” 林平之笑道:“你不要小看这一半的功夫,即便是一半,也足以胜过天下大半以上的绝学!因为这门功夫和天下内功修行都不同,一半逆练,一半正练。” “是我从家传武学辟邪剑谱中演创而来!这门功夫原本只有正练这一途,只不过代价太大,常人难以接受。所以我初学此功时,将其逆转,化至阳为至阴!”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至阴之法,除非天生至阴之体,否则炼的越深,感情越淡,心中越冷。” 公孙大娘打了个冷颤,气道:“那你这功夫岂非只有正逆合炼才能完整?你教我一半,我敢练吗?” 林平之道:“我既然拿来交易,自然不可能给你一门隐患重重的功夫!我经过阴阳齐练,自然已经将其重新演化,如今即便分离出来,也没有了其中隐患!” 说到这里他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岳灵珊也练了逆辟邪,不知道日后能不能解决其中隐患。万一解决不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换!是想要独孤九剑还是辟邪神锋?” 第67章阴卷换神功 公孙大娘考虑片刻道:“我同意交换!我就以西河剑器和易容之术交换你的辟邪神锋!” “好,那我就将辟邪神锋阴卷炼法交给你!” 林平之干脆答道! 又将一门绝顶剑法收入囊中,他也有些欣喜! 两人商量好后,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各自阐述自己的功法秘笈! 陆小凤走到了金九龄尸身旁,看着这双依旧瞪大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往后在想吃苦瓜大师的素席,怕是不可能了!” 虽然不是自己等人的错,但毕竟逼死了他唯一的师弟,日后岂能有脸再见老朋友,在当他的座上宾! 陆小凤俯身在金九龄面上一抹,替他将眼睛闭上,又一把将他抱起。回首望了望两人的方向,转身朝城中走去! 金九龄虽然已死,但案子还没有了结。何况他现在又是南王府的总管,这件事总归要让王府处理后续! 陆小凤离去,林平之和公孙大娘都没有在意!两人将各自的功法秘笈诵出,等对方记下,这场交易才算完成! “以你的功力,改修阴卷,要不了几日就能有所成就!” 林平之又对公孙大娘叮嘱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 公孙大娘道:“这种功夫你也舍得拿出来交易?如果用来培养手下,至多三五年便能拉起一个强大的势力!” 林平之道:“你都舍得自己看家的本事,我又何惜一门功夫!” 公孙大娘道:“如果我要换完整的辟邪神锋,你有什么条件?” 公孙大娘是真的心动,她已经看出了这门功夫的潜力。 半部就如此了不得,完整的将会何等可怕? 光一种速成的特性,就足以胜过世间多数的内家功夫!何况,练成之后还自带至极的速度,鬼魅的身法! 林平之道:“如果你能在一个月之内,给我十门比肩西河剑器的剑术秘笈,我可以答应将阳卷给你!” “十门?” 公孙大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月的时间,我在哪里去给你找十门绝顶剑术?你莫不是开玩笑?” 林平之道:“如果是平时,条件放宽一点也未尝不可。可是现在我急需许多剑术秘笈,而且时间必须在一个月内!” 公孙大娘道:“难道陆小凤说的是真的?你想要创造出一招比肩天外飞仙的绝技?” 林平之点头道:“我和西门吹雪的剑术境界,比叶孤城还要差一筹,所以我必须在八月十五之前,创造出一招不输天外飞仙的剑招!” “所以你没有必胜的把握?” 林平之道:“对上那一招,谁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我的速度应该比他快,但是我也不知道能快多少,所以我必须要在进一步!” 公孙大娘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借叶孤城的压力突破!” “不止是我,西门吹雪也同样如此!” 公孙大娘吃惊道:“难道你们都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突破?” 林平之淡淡道:“西门吹雪心无挂碍,人已无情。若没有意外,当他从陆小凤嘴里听到舍剑之外,在无他物,这八个字时,一定能够有所长进!” “而我……如果有足够的精妙剑法让我参悟,八月十五之前,或许我能够领悟出自己的极招!” 公孙大娘道:“或许?……你没有信心?” 林平之道:“在和你交换西河剑器之前,我原本打算试剑江湖,积累百胜之势凝成一股大势,在决战之时冲击突破。不过如果你能拿出十门绝顶剑术和我换,我或许可以保险一点!” 公孙大娘叹道:“可惜……一个月之内我也拿不出十门绝顶剑术。” 林平之皱眉道:“你除了西河剑器,其他一门绝顶剑术都没有?” 公孙大娘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大白菜,一抓一箩筐?江湖上能一次性拿出十门绝顶剑术的除非是大派掌门,古老世家,亦或皇宫大内,其他谁能做到!” 闻言,林平之嘴角忽然出现了一丝奇异的笑容:“红鞋子的公孙大娘或许办不到,但是……隐形人的公孙大娘一定有可能办到!” “你们每年上供那么多金银,不至于一点好处都没从隐形人组织得到吧?” “他…………他怎么会知道?” 公孙大娘大惊失色! 隐形人在江湖上根本没有名声,怎么会被泄露出去? 她脸色变幻的快,消失的更快,几乎微不可查! “什么隐形人组织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我是红鞋子组织!” 林平之似笑非笑道:“公孙兰,你的来历我一清二楚,如果你想换我的阳卷,就应该坦诚一点!” 听得这话,公孙大娘如同中了一记闷雷,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在江湖上我的名号是公孙大娘,公孙兰这个名字根本没有用过!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只当你没有说过隐形人这三个字!”公孙兰认真道。 隐形人的规矩,被外人知道了名号,必须灭口。可她根本没有把握胜过林平之!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金九龄绣花大盗的身份我才刚开始怀疑,他就已经开始设局揭露。现在竟连我隐形人的身份也知道,明明连红鞋子的姐妹也不一定知道!他到底是谁?”公孙兰思绪如潮! 林平之淡淡道:“也罢……那就不提。本来也与我无关,你要是愿意和我换,就拿出点诚意来,这种云山雾罩的话,我们都不必在提!” 公孙兰忽的笑道:“我是真的拿不出十门绝顶剑术!不过……你要是不局限剑法,或许我能凑出七八门!” 林平之皱眉道:“你还有什么功夫能换?” 公孙兰道:“剑法我还能拿出几门,不过都要比西河剑器差一点。手上的功夫我也会一些!” 林平之道:“怪不得你能有那么多身份,你是不是每换一种身份,都要换一种功夫?” 公孙兰嫣然道:“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你那些身份早就算不上秘密,知道的人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我们不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如果我用这些功夫和你交换,你愿不愿意换?”公孙兰认真道。 林平之淡淡道:“你的这些功夫,好像还比不上我阳卷的价值吧?何况你在得阳卷就能两卷合一,于我而言这是一门亏本买卖!” 公孙兰蹙眉道:“所以你不愿意?” 林平之道:“你如果能拿出醉卧流云七杀手,兰花如意手,指刀这些功夫,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公孙兰气得跺了跺脚,林平之说的这些功夫,都是武林中失传的绝技,除了岛上那些怪物,谁也不会,她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你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对女人都不肯吃亏!” 林平之不在意道:“大方的男人,一定容易被骗。你如果诚心想换,就应该拿出价值等同的。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 “不过……你要是换我的独孤九剑,勉强到是够了!” 公孙兰没有说话,好像在考虑! 林平之继续道:“独孤九剑分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以攻为守,料敌先机,只要对方招法还有破绽,都能应手而破。甚至如果你能练到九剑合一,一剑破敌,即便和绝顶高手争锋,也不是难事!” 公孙兰想起林平之逼退金九龄的那一剑,心里有些意动! “好,我和你换!” 她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反正这些功夫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用来换一门绝顶剑法,也不吃亏! 第68章隆重的谢礼 两人换完功夫,各自分开,公孙兰不知去向,林平之则回了如意客栈! 熬了一晚上,他不仅有些困,还有些饿!在客栈房间里简单吃了一顿早饭,就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等他睡醒,已经是黄昏时候! 他决定先去楼下吃饭,在回房参悟交换来的武功!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楼下已经坐了几桌客人,吃喝谈话声不绝。陆小凤也在其中,他那一桌还有几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昨夜那三个瞎子! 或许是他这一桌太引人注目,除了他一个正常人,其他三个都是瞎子,不时有旁边的客人,悄悄打量他们。 陆小凤已经看到了他,招呼道:“林兄,你总算起来了,我们都等你多时了!” 林平之快步下楼,走到他跟前道:“等我?你找我有事?” 陆小凤指了指那三个瞎子道:“不是我找你有事,是这三位。他们想要感谢你歼灭了绣花大盗,替他们追回失落的财宝!” 说话间让出半边身位,招呼林平之坐下! 林平之没有推辞,坐下道:“取手之劳,何必言谢!” 陆小凤笑道:“你不妨先听一听,他们要怎么感谢你!” 话落,三个瞎子中的常漫天道:“我听陆小凤说林兄弟已经和西门庄主,叶城主约定八月十五紫金山一战?” 林平之点头道:“却有此事,常总镖头有何指教?” 常漫天笑道:“指教不敢当,你们三位都是江湖上绝顶的剑客,这一战一定精彩万分,可惜我这个瞎子是看不到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听陆小凤说林兄弟要创造一招比肩天外飞仙的剑法,不知可否看得上常某的粗浅功夫?” 林平之闻言道:“常总镖头此言何意?” 常漫天道:“常某人虽然武功不济,被绣花大盗刺瞎了双眼,但我的剑法却是恩师“铁剑先生”真传,或许可助林兄弟一臂之力!” 他叹了口气:“我如今双目已瞎,守着这功夫也没什么用!不妨教给林兄弟,日后不至于叫家师一生心血就此失传!” 他话一说完,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岁。看的出来,瞎了一双眼睛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 林平之没有想到,他居然要将一身得意的功夫传给自己,不过他最近确实需要精妙剑法作参考,于是也不推辞。 “常总镖头慷慨,林平之受之有愧。请常总镖头放心,林平之绝不敢辱没了铁剑先生的名头!” 常漫天满意道:“那就好,那就好。家师的铁剑功夫总算找到了一个好传人!”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本秘笈递给林平之,扉页还残有淡淡的墨香,一看就是才录出来不久! 这时,三个瞎子中的江重威放下酒杯道:“常兄,你的事完了,也该轮到兄弟我了!” 他朝常漫天说了句,就朝林平之道:“我这人没有常兄那么精妙的剑法,只会一身笨功夫。我这功夫与林兄弟路数不合,加上又费时费力,就不拿出来贻笑大方了!不过我收藏了一门春秋时的剑法,或许对林兄弟有帮助!” 林平之吃了一惊! 春秋时的剑法? 忙问道:“不知江总管收藏的是哪家的剑法?” 江重威笑道:“我已不在是南王府的总管,林兄弟如果看得上老江,你我不妨兄弟相称!” 林平之拱手笑道:“林平之见过江大哥!” “哈哈!……” 江重威大笑数声道:“你我兄弟有缘,我这门荆轲刺秦的功夫总算后继有人了!” 荆轲刺秦? 莫非…… 林平之忽然想起,陆小凤电视剧版中,金九龄偷盗的南王府玉麒麟里,藏了一门名为易水歌的剑谱! 相传是荆轲和各国剑手切磋较技,汇总而成的剑法绝技!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门名为易水歌的剑谱秘笈? 只是不是藏在玉麒麟里,而且被江重威收藏? 林平之奇道:“荆轲刺秦,莫非江大哥收藏的这门功夫叫易水歌?” 江重威怔了怔:“什么易水歌?我这秘笈就叫刺秦啊?难不成荆轲还留下了一门名为易水歌的剑谱?”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林平之悄悄叹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江重威真有易水歌,或许他也不会练那种又苦又累的横炼功夫! 江重威见他半晌不说话,以为他看不上这么功夫,不由道:“兄弟切莫小看这门剑谱,要不是老哥我得到剑谱时,横炼根基已成,说不得我也会改练剑法!” 说话间,他也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这册子颜色泛黄,仿佛带着一种古老的气息。而且不是纸质,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兽皮! “兄弟看了就知道了,这功夫绝对不差!” “江大哥厚賜,林平之铭记于心!” 起身接了过来! …… 华一帆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一米多长的盒子,推到了林平之面前! 笑着道:“我不像这两位都能拿出绝世剑术,这是我华玉轩收藏的一柄古剑,就送给小兄弟了!” 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木盒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显然这个剑盒也不是寻常的木头制成! 林平之心中一动! 能用这种盒子来收纳,里面的东西一定不是凡品! 华一帆道:“这是一柄战国时的古剑,虽然没有那些名剑那么大的名气,却也有吹毛断发之威!” 林平之轻轻掀开盒子看了一眼,又一把关上。 对华一帆拱手谢道:“多谢华老先生!” 华一帆好像很高兴他收了东西,忙道:“你喜欢就好,老夫除了古董字画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柄剑算是兵刃中不错的藏品!” …… 几人寒暄了一阵,江重威,常漫天,华一帆,便起身告辞!林平之把他们送出门外,又折回陆小凤这一桌。 招呼着小二,点了几道菜。 他一句话也没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慢慢夹着菜! 陆小凤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笑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送你这么多好东西?” 林平之淡淡道:“我又不是傻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或许他们有感谢的心思,但这个人情恐怕值不了这个价!” 陆小凤道:“的确值不了这个价,但是礼轻了你一定看不上,所以他们先来找我套话。” 林平之淡淡道:“你一定把口张的很大,所以他们才不得不付出这些东西!” 陆小凤笑道:“我知道你的眼光一向很高,何况我也想为他们尽一份力!常漫天和华一帆这两位,背后都有一份大家业,本来以他们的本事还能守的住,可现在他们眼睛瞎了。” 林平之接话道:“所以他们一定需要一个有力的臂助,这个臂助一定要武功够高,而且最好还是一个背后没有势力的人!” 陆小凤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最好是你这种功夫好,孤身一人,又有信义的人。” “他们怎么知道我有信义?” “因为你说过无信之人该杀,不义之人该杀。能做这种事的人,岂非本身就是一个有信义之辈,何况他们又比较信任我!” 林平之点了点头,信任陆小凤,或许才是这三位,肯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原因! “他们就不怕我死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手上,作了笔亏本买卖?” 陆小凤笑道:“有三成的机会,已经值得搏一搏了,何况他们只是付出了两门剑法,一柄剑。如果你败亡,剑法随你埋于尘土,同样不至于泄露。而那柄剑,或许华玉轩也还有机会收回来!” 陆小凤倒了杯酒,仰头喝下,接着道:“但是如果你没有败亡,甚至战而胜之,你的胜绩上就有他们一笔,往后那些想动他们的人,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林平之淡淡道:“那我这位江大哥,孤家寡人一个,为何舍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陆小凤苦笑道:“他是别无选择。常漫天和华一帆都拿出了这样的东西,他如果拿出的东西价值比不上,叫别人怎么看他?何况他这个人不仅讲义气,还比较大方!” 林平之笑道:“看来这位,到是比那两位更值得交一点!” 陆小凤道:“那两位也没有办法,身后还有一大家子,总要考虑考虑。江重威孤家寡人一个,畏惧的东西自然要少一点!” 林平之突然冷声道:“你已不必在说,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日后察觉到这其中的算计,索性现在提前挑明。” 陆小凤苦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了你!” 林平之道:“出主意的人恐怕是你吧?我只不过是诛杀了金九龄,这笔人情可以说微乎其微,根本不值得他们来感谢我!他们却偏偏拿出了我拒绝不了的东西,还不是因为双目已瞎,害怕日后守不住家业,所以想借我往后的名声来挡灾!” 陆小凤点了点头! “我总算知道你的朋友为何这么多了,你坑一个朋友去给另外三个朋友挡灾,偏偏我们都还各有所得,都还得承你一份情。” 陆小凤得意道:“你是不是想骂我,却又不知道骂什么?” 第69章明悟剑中理 “你早知道你是一个混蛋,所以我并不想骂你!”林平之放下筷子,淡淡道。 陆小凤叹道:“你早知道还好,我却才知道你这人小气的很,叫了一桌子菜,却舍不得叫我吃一口!” 林平之道:“我早知道知道你这个人是个倒霉蛋,和你待久了一定倒霉,我不叫你吃饭,只是想让你快点走。” 陆小凤脸色一苦道:“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和你做朋友!” 林平之淡淡撇他一眼道:“你难道现在才知道自己眼光差,霍休,金九龄,蛇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人聪明的时候聪明的很,糊涂的时候就像一个笨蛋,以后一定还会在朋友身上吃亏!” 陆小凤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林平之突然起身道:“你现在还不去告诉西门吹雪月圆之约的消息,是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陆小凤倒了一杯酒,呆呆道:“你说的对,你们已经在为月圆之约作准备,西门吹雪却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确实不能在耽搁了!” 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林平之愣了愣:“这个人跑的这么快,难不成这里有鬼?咦……不对……他好像没有付账!” …… 回到客房,林平之将两本剑法和剑盒放在桌上!定了定神,又将剑盒打开,露出了盒中宝剑! 这是一柄青铜剑!长约一米三四,宽近三指,刃上带着神秘的花纹,一眼观之仿佛有一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剑鞘则躺在青铜剑旁边,应该是后面添置的,和盒子用的材质差不多,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林平之取出青铜剑,横剑在前,屈指从刃上划过,皮肤并未触及剑刃,都能感觉到一股锋锐的气息。 “好剑!” 他赞叹了一声! 这柄剑约十斤左右,比他新铸的剑还要稍重一些,不过用起来还算趁手! 想了想他又取出剑鞘,还剑归鞘,严丝合缝!将剑从新放入盒子盖好,取出常漫天的剑谱看了起来! 剑谱名字简单朴实——铁剑! 林平之从头看到尾,通读下来,发现这是一本重剑之法,与寻常剑法大有不同。剑中精义不在轻巧灵变,而重于势,一招一式势大力沉霸道无匹! “怪不得常漫天用的是一把二十七斤重的剑,原来他练得本来就是重剑。只可惜他没有练到家,不懂得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道理,比金九龄一把软剑使出刀劈斧砍的功夫,差的太远!” 林平之合上剑谱,又翻起了江重威的那一门刺秦剑法! 这门剑法通篇是由古篆写成,好在这剑法江重威早年便已经录出译文,否则林平之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这门剑法相传是荆轲为刺秦王所创! 剑招一往无前,绝死不退。招招式式气势惨烈,有进无退,向死而生。 这是一门绝剑! 林平之边看边以手试演,不多时房间里已经充斥着一股惨烈逼人的杀气,杀气越凝越重,他的手指仿佛变成了一柄无形的剑锋。 剑招似急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惨烈的杀气已经充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对……这门剑法是为刺杀而生!既然是刺杀,杀气便不应该外露,反而应该深藏才对。只有在刺进敌人身体那一刻,杀气才会暴露出来!” 脑海中念头闪过,手里剑招已经变了。惨烈的杀气开始收回,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无形。无形的剑锋,肆意挥洒,云淡风轻。 他的手指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精妙多变,一会儿又只有一个个简单的动作! 等过了片刻,手里挥舞的剑法已经不在局限于刺秦剑法,又有了铁剑,西河剑器……甚至已往学过的五岳剑法,松风剑法的影子! 而原本那一个个简单的动作又开始繁复起来,组成一招招精妙的招式! “不对,还是不对。如果只是这样,和我曾经创造的辟邪十二剑有什么区别!” 林平之越舞越急,渐渐的他所会的剑法变化,都开始汇聚其中。他的剑招就好像从一变成了千,无数精彩绝妙的招式被他信手演化出来! 他的剑法中已不止辟邪神锋的至快,独孤九剑的破法,西河剑器的华美,铁剑的霸道,刺秦的决绝,也不止于五岳剑法的雄奇险峻,威严堂皇。 从最简单的动作开始演变,一招一式,一招十式,越变越奇,越变越妙,有时候无意间使出的一招精妙招式,甚至超过了他所会的任何一门剑法! “到底差了什么?” 林平之仍不满意。 他此时的剑招虽然足够精妙,却还算不上独一无二。他忽然惊觉自己还差了一点东西,一点至关重要的东西! 无论是有招还是无招要朝极招进化,都需要的一种东西! “我明白了,极于意,要极于意!一柄没有自己想法的剑,即便在精妙在奇绝,也不过是死物。唯有贯通心意,才能剑因人活!” 林平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惊心的笑容! 这个道理不仅他自己说过,他也听得太多! 什么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 心中有剑,手中无剑! 想不到自己知道的越多。关键时候却陷入了知见障! “叶孤城诚于剑,将生命奉给了剑,其实也是极于意的道理。这么至关重要的一点,我竟然忽略了!” 房间里,林平之停在当处! 他的眼中已经绽放光芒。 “既然是意,又何必只局限于情,杀戮是意,毁灭是意,创造是意,执着是意,七情六欲是意,只要能够全心全意贯通于剑,将心中所想化作剑意,都能剑心通明!” “舍剑之外在无他物,只是路,极于意则是途径。只要我能做到极于意,又何须局限于这一条路!” 想通一切林平之不由放声大笑! 现如今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创造出自己的极招! 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着重去追求精妙的剑招由简化繁,甚至有招无招之论都可以摒弃。只要能够极于意,纵然是一记最简单的拔刀拔剑,挥斩劈砍都能成为独一无二的极招! 就好像傅红雪以恨入刀的拔刀术,只有一刀也只需要一刀,一刀出天涯路远,人头滚落! 有招无招只是术,而极于意却是道! 现在林平之不仅明白了极于意的道理,也明白了为什么要有有招无招之分!盖因道理不可轻得,非天纵之才不可一步入道,所以要从术而寻道。 所以世间才有了招式!又为了使招式趋于完美,演变出了有招无招之论! “我果然是陷入了知见障,走了很多弯路!风清扬的无招之论,陆小凤的有招之论既帮了我,也害了我。如果我不理会这些理念,凭我慧力开发的资质,或许早就已经领悟了剑意!” 林平之下定决心摒弃有招无招的理论,全心全意重演辟邪神锋! 第70章问我心中意 “我已经明悟了道理,也知道了方法!那么我所需要付诸于剑的意念是什么?” “什么才是我要的剑?” 带着这个疑问,林平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剑盒,提着剑,退了房。趁着天色不晚,离开了五羊城! 他决定去看,去找,去寻,去问自己心中的意! 此意非凡! 必须是心中最真最纯的感受,剑意必须是内心最真实的映照。否则剑意和本心相背,不仅发挥不出威力,甚至还会伤及自身! 夜! 黑夜! 林平之提着灯笼走在路上,他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在往前走,走的很慢,一步接着一步。平常时候他都走的太快了,现在他想慢下来,看一看曾经错过的风景!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已经走过了田野,走过了高山,走过了平原! 渴饮山泉晨露,饥餐山林野味! 整洁干净的青衣,早在多日的行路中沾染风尘! 而此时,月圆之夜,三剑争锋的消息,彻底传遍江湖! 江湖沸腾! 这无疑是近年来,最受期待,最受瞩目的一战! 各大赌坊纷纷开设盘口,承接重注! 准备迎接这一场盛事! 林平之的名头在数日之间名动江湖! 他的样貌也被人画影图形! 忽然之间他就从一个毫无名气的人,成为了比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绝世剑客! 只是他的战绩不为人所知,看好他的人寥寥无几,他的赔率在赌当中甚至开到了一赔三,吸引了不少妄图以小博大的赌徒! 最受期待的当然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一南一北,虽未见面,却互闻其名,一旦相逢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这两个孤高绝世的剑客,就像两颗流星,若是相遇了,就一定要撞击出惊天动地的火花! “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剑?” “是杀戮?是毁灭?是创生,是……” 这一条路仿佛无比漫长,已经看不到尽头!林平之双目中的神采完全内敛,他就像一具麻木的机器,顺着路途向前,一直向前! 走过清晨,看见红日从东方升起,充满生命力的光芒播撒大地。夜宿山林,听着虫鸣鸟叫,嗅着树叶的清香进入梦乡! “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剑?” 这一天他拦住了一个持剑的少年! 此时他的青衣已布满污垢,离得近了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少年愣了愣神,仿佛惊讶一个乞丐一样的人会问这种问题。他皱了皱眉,掩住了鼻子! “你在问我?” 少年打量着林平之,见他一身沾满尘垢的青衣,空着双手,唯有背上背着一个黑布笼罩的长条!面上灰尘朴朴,看不出年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好奇道:“你背上背的是什么?” “是剑!” 剑? 少年眼睛一亮,莫非遇到了高人?他看过的话本中,很多高手都喜欢化妆成乞丐,试探有缘之人,一旦得到了认可,就会传授其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 莫非我遇到了高人在寻找有缘人? 他心里兴奋的想要叫出来,脸色因为激动变得通红! 他想了想林平之问的问题,强忍激动道:“剑就是侠义,路见不平拔剑相助,锄强扶弱,扶危济困……” 少年知道话本中的高人都喜欢听好听的,于是正义凛然的说了一大堆名词! “你认为剑是侠义?” 林平之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想要的剑!” 他带着沮丧,越过少年! 漫漫足音向远处蔓延。 少年见他就要离去,傻了眼。难道我回答错了?这个高人不喜欢听正义之言? “高人你说剑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好歹传我一本剑谱啊?” 少年在身后跺脚! 林平之忽的停住了脚步,回首涩声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眼神已如饿狼般盯紧少年! “是……是啊!剑在……你手中,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年缩了缩脖子! 这人的目光也太可怕了,落在身上就向一柄剑锋,教人后背发凉! “剑在我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剑在我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平之如同痴傻,不停念叨这句话! 少年瞪大了眼睛,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人莫非不是高人?而且一个疯子? 他正欲说话,忽听那乞丐般的人道:“像你这样的少年,又想求一柄什么样的剑?” 少年又一惊! 难道他真的是高人? 他问我求什么样的剑,是同意教我剑法? 少年又有些怀疑方才的想法! “我……我想要一柄天下无敌的剑!” 少年满含期待的说出口。 “什么是天下无敌的剑?”林平之问道。 “当然是无人能胜,无人能挡。一剑挥出,所有剑都臣服!”少年一脸激动,现在他真有些相信,这个问话的乞丐就是一个高人! 因为疯子肯定不会理会别人说的话。 “什么样的剑无人能胜,无人能当?”林平之又问。 少年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天下无敌的剑。这个问题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又拿着我说的答案来问问题? 难道我回答的高人不满意? 这该怎么回答? 少年有些急躁,他怕自己半天想不出答案,这个乞丐模样的高人等的不奈,万一转头走了,这场机缘就得不到了。 只听林平之又问道:“什么是剑?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剑?什么才是无人能挡,无人能胜的天下无敌之剑?” 他像是在问眼前的少年,又像是在问自己! 剑在我手,我说了算,可是什么才是我要的剑呢? 少年心一横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剑。但是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在剑中取得。我要名声,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了不起,我要所有人都尊敬我,我想要所有人都惧怕我的剑!” “你想要争名?争胜?” 少年倔强道:“我当然要争,不争我怎么知道谁更强!” “原来你要的是一柄争强斗胜之剑!” 林平之点点头。 少年人的想法总是如出一辙,这本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要一柄争强斗胜之剑!”少年的眼睛里露出激动的光,就仿佛找到了一生的目标! “你能不能教我?” 他满怀期待,又无比认真。 “把你的剑给我!” 林平之迈步走到少年身边道。 少年慌忙解剑,他的脸已因为激动涨的通红。 “我我有缘,我就教你一套剑法。你认真看,记住多少就算多少!” 说话间拔剑出鞘,信手运剑,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在他手下如同流水倾泻。 少年瞪大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恍神错过了一招精彩的变化。这门剑法妙到毫颠,每一剑挥出都仿佛直击少年心灵! 剑光如雨,如雾,如山,如水,如火,如雷……仿佛已穷尽所有剑招的变化! “这是……什么剑法?” 少年神情恍惚,似乎还沉寂在剑法中,没有回神。 林平之将剑递给他道:“它已经属于你,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这门剑法原本没有名字吗?” “这是我最近融合平生所学,创出的剑法,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少年急道:“既然是前辈独创,自然该前辈取名,日后也好叫后人知道其威名!” 林平之摇头道:“我用不上,此剑非我所求,它日后只属于你!” 说罢迈步向前,少年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他却不管不顾消失在了远处! 少年没有追,他怕自己一耽搁,就会忘记刚记下的几式剑招。 低着头呐呐道:“以后……你就是我谢家的剑法!” 第71章相逢是故人 林平之走进一座城镇! 他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一个热水澡,没有吃上一顿满意的饭菜。所以他现在只想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在吃上一顿饱饭,睡个好觉! 只不过有时候人越想作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遇到意料之外的事! 他还未来的及走进客栈,就被一个白发白须满脸老人癍的老头拦住了去路! 这人一句话也不说,打了个隐蔽的手势,就急冲冲往前走。 林平之动也没动,他不是没有看见来人的示意,只是现在即便有天大的事,他都只想先洗个热水澡! 来人走了几步,发现林平之没有跟上,跺了跺脚,又奔了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低声道:“快跟我走……” 这人分明是一个年迈的老头,说话的声音,却如黄莺般清脆动听! 林平之眼神微动,他已经认出了来人! 淡淡说道:“现在你即便有天大的事,也该让我先洗个澡,吃顿饭!” 来人焦急道:“饿不着你,你先给我走,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林平之道:“有什么事,难道不能进了客栈在说?” 他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客栈! 来人气急道:“这件事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说,你快点,在耽搁一会儿,他们就追上来了!” 来人神情焦急,不像开玩笑。 林平之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来人拉着他的衣袖,急冲冲的朝前走,转入一条小巷七拐八拐,在一家小院前止步,在门上有规律的敲击几下,随即门开了! 小院里竟然还有人,还不止一个! 都是熟人! 一个是欧阳情,一个竟是蛇王府那晚的红衣少女——兰儿。 正忧心忡忡的等在院门边! 林平之跟着她们走进房间,又看着兰儿打开一间密室! 三人当先进去,林平之还没动,兰儿朝他招了招手,低呼道:“快进来……” 林平之皱了皱眉,这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到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他迈步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竟有一间宽敞的房间,四面镶嵌铁皮,如同铜墙铁壁,简直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中间安置着一张桌子,上面有酒有菜,还冒着热气! 那兰儿见他进入,又探头朝门外看了眼,才按下机关,将室门紧闭! 这时那白发白须的老头也卸下伪装,露出一身彩色的霓裳,一张精致的脸蛋! 不是公孙兰又是何人!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一缕淡淡的忧色,兰儿和欧阳情已经站在她身旁,闭着嘴,也不说话。 林平之走到桌前,卸下背上剑盒,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公孙兰走到桌旁落坐,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才幽幽叹道:“你一定想不到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臭老鼠,被人追的上窜下跳!” 林平之皱了皱眉道:“凭你公孙大娘的本事,也被人追的上窜下跳,这一定是一件麻烦的事。你为什么找我?我们好像没有什么交情!” 公孙兰苦笑道:“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能够应付这件事的人,除了你没有几个!” 林平之道:“你怎么不去找陆小凤,他这个人最爱管闲事!” 欧阳情忽道:“这个人是个倒霉蛋,挨着他一定死的更快!” 林平之道:“所以你们非得要找我。” 公孙兰苦笑道:“我现在就算想找别人也没有办法了!” 林平之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 公孙兰道:“有人要杀我们!”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分惊悚,显然这次的对手远比以往她面对的要恐怖! “你们已经动过手了?” 林平之突然想起,在决战前后这一役,公孙大娘会被叶孤城用缎带勒死! 莫非故事又回到了原点? 怎么可能? 西门吹雪没有孙秀青的拖累,没有更改决战时间的理由,也就没有了九月十五紫禁之巅之约!叶孤城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混入皇城实行偷天换日的计划。 后续皆非,他还有什么必要杀公孙大娘? 欧阳情接言说道:“他们其实一开始是对我动手,后来我脱身和大姐汇合之后,我们就都成了他们的目标。” 公孙兰点点头道:“这群人功夫高的吓人,若非我和你换了剑谱,功夫有长进,我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听她们说完,林平之心里已有几分猜测,或许动手的还是叶孤城他们。应该是准备在这段时间动手谋反,所以要先杀欧阳情灭口! 毕竟欧阳情所在的怡情院,一直是宫里太监和南王府密谋联络的地方,他们疑心欧阳情有所察觉,铲除她是势在必行! “看来这些人,一定以为欧阳姑娘知道了什么秘密?” 欧阳情苦笑道:“可惜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连累了大姐!” 林平之语气莫名道:“你或许应该仔细想想,你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林平之蹙眉沉思,如果叶孤城他们要在近期动手,又该用怎样的手段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要用南王世子替代皇帝,实行偷天换日,关键要进入禁宫。 还要想办法,牵绊住统领禁军的大内侍卫! “难道八月十五,紫金之巅,终究还是要改到九月十五紫禁之巅?” 林平之托着下巴,暗道。 他心里突然有点期待! 深藏不露的皇帝,身负七星剑阵的飞鱼塘三兄弟……难道故事依旧回到了原点? “今天是几月几号?”林平之忽然问道。 公孙兰奇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七月十六!” 七月十六,离约定的时间不足一月! 林平之又问:“陆小凤在做什么?” 公孙兰道:“陆小凤在京城,在李燕北家中!” “西门吹雪,有没有出万梅山庄?” 公孙兰道:“不知道,这个人如果不愿让人知道行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所以叶孤城的消息你们也一定不知道?” 公孙兰点头! 点头的意思自然就是不知道! “追杀你们的有多少人?” “十三人,每一个都是一流的高手,这些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林平之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他拿起了筷子,想伸手夹菜,忽的又停住了! “你没有在里面下毒吧?” 公孙兰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筷子,挨个将菜吃了一遍,嘴里咀嚼着吃食,气鼓鼓道:“我自己吃的我还下毒,嫌自己命长吗?” 林平之道:“谁让你这人名声太差,每逢月圆之夜就要杀人!今夜的月亮应该也会挺圆!” 他抽出一双筷子,开始夹菜! 他是相信了菜里没毒,还是已经不惧毒药? 公孙兰白了他一眼道:“我一个女人若是不狠辣一点,岂非谁都要欺负到我头上?” 林平之认同道:“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表现的太柔弱,岂非谁都想啃上一口!” 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笑意,笑意不是淡淡的,而是带着几分促狭,几分奇妙! 他的脸上很少出现这种表情,所以看上去就很特别,很奇怪! 公孙兰眸光闪烁:“所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是阴森诡异的熊姥姥,杀人如麻的桃花蜂……” 林平之淡淡道:“可惜你越行事诡异手段残忍,越是一个背黑锅的好对象。无论是谁要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一定都会想到嫁祸给你!” 公孙兰不置可否道:“在沉的黑锅,只要你背住了,背稳了,别人反倒只会觉得你很可怕,很不好惹,所以我从来不解释!” 林平之道:“所以你不仅不嫌弃,还想着法子在身上多添点恶名!” 他忽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一个机灵鬼!” 第72章半疯的人,纵火的鬼 这话如同逗小孩! 本来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公孙兰目露异光,欲言又止:“你的性子……好像……变了许多?” 林平之随意道:“哪里变了?” 公孙兰思索片刻道:“以前你表面看着不冷也不傲,但是心里与谁都不亲近,笑容也很假。就像一个游离世外的人,找不到归处!” “现在……” 公孙兰顿了顿声:“现在好像多了一点真诚和纯粹,至少你现在开玩笑,我还能觉得你是真的觉得好笑!” 欧阳情道:“我也感觉你好像没有那么冷淡了,莫非你已经不在爱你那柄冷冰冰的剑?” 明明这话听起来像玩笑,她却说的十分认真! 林平之道:“我只不过又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两人都觉好奇,齐声问道:“什么道理?” 林平之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一字一句道:“意与剑通,人与剑通,唯我唯剑,剑我如一!” 公孙兰分明还记得陆小凤之言,惊讶道:“不是舍剑之外,在无他物?” 林平之道:“陆小凤当日说对了,只不过那条路更适合西门吹雪,我现在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路。剑我如一,我即是剑!我意就是剑意,我心就是剑心。你也是学剑之人,懂不懂这个道理?” 公孙兰惊道:“你已不是爱剑,你想把自己变成一把剑?” 这个想法比舍剑之外在无他物的理论,更加恐怖,更加非人! 林平之浅笑道:“这不过是一种思想!就好像有物将我们称作人,有物被我们称作道,这是同样的道理!” 公孙兰执拗道:“剑就是剑,人就是人,岂能混为一谈?人如果变成了剑,到底是剑,还是人?” 林平之夹着菜,慢慢吃着:“我总觉得你是在骂我……你即便没有听过剑我如一的道理,也该听说过道家天人合一的理论,我的道理只不过是如出一辙!” 公孙兰美目中悄然浮现一缕淡淡的笑意,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剑无情,人有情,如果剑我如一,人还有没有情?剑还是不是无情?” 林平之道:“剑就是剑,有情是剑,无情也是剑。剑我如一,我是剑的灵魂,自然我说了算!” 公孙兰怔怔的看着他,从头打量到脚,忽的噗呲一笑:“这一定就是你当了一个多月乞丐换来的领悟!” 林平之道:“我并不觉得不值,人这一辈子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就该庆幸!” 欧阳情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不是别人问你什么,你都愿意回答?” 林平之放下筷子道:“只要能够回答的我都愿意回答!” 欧阳情道:“所以这些上成的剑道思想,你也愿意往外说?” 林平之道:“这种思想愿意听的人十成中已去了七成,愿意去实行的人,剩下三成中已不足一成,一成中能够领悟的更是少之又少。道理需要践行,并非听了就能做到。我听的道理比谁都多,不能与本心契合的,都没什么用!” 公孙兰道:“一点没错,至少我就无法认同你的道理,我也不愿去做!” 林平之道:“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并不强求别人认同我。只要能够做到极于意,你想走什么样的路,都有选择的资格!” 说话时他已站起身! “我现在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你们有没有准备?” …… 房间里寂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没有人说话,气氛一时既压抑又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问了陆小凤,问了西门吹雪,问了叶孤城……却偏偏……没有问是谁要杀我们?” “或许他是笃定我们也不知道,或许……” 这句话已不用说完,后续的意思很明显! “所以你才问他是不是别人问他问题,都愿意回答?” “但他已经说的很清楚,能够回答的才会回答!” “所以你没有在问,正是因为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 “只不过他有一句话很奇怪?他说让我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我们根本不必深究,既然这群人能因为我而对你出手,也一定会因为我们而对他出手!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这个道理我们能想明白,他也一定清楚,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为什么?” 忽有一道笑声响起,笑声清脆悦耳:“无论是什么原因,总归不可能是爱上了我们。即便他已经放弃了舍剑之外在无他物的路,也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的男人!” 如黄莺般的声音道:“这个人本来只是痴,现在却已经半疯,我们当然不可能猜到他的想法!” 七月的天气,炎热沉闷,每一缕空气都带着太阳的火气,一口吸入,五脏六腑都像要被点燃! 公孙兰的五脏六腑还没有点燃,但是她的房子却已经被点燃! 熊熊的烈焰中带着桐油的味道,木材燃烧的焦糊味在小院蔓延,同时蔓延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火焰! 橘黄色的火焰! 院子里突然多了十三个人,蒙着面只露出双眼的人! 那是一双双充斥着狡猾,冷酷与恶毒的眼睛! 这是一群如同地狱恶鬼的人!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剑,剑已出鞘,无论是谁从火焰里奔出来,就不免要面对他们冰冷的杀剑! 即便里面的人不被烧死,也逃不过这十三柄剑! 正当他们凝神戒备时,背后院门处响起一声“吱呀”声,随即门已被推开! 院里,人影飞纵,六柄明晃晃的长剑,已经刺向门口,好快,好毒,好狠! 这些人似乎只为杀人,一句废话也没有! “呵!” 一声晒笑,天地间只剩下了一道光,一道比火焰还亮,比明月还冷的光! 噗噗噗…… 没有兵刃相交的声音,只有利刃割破血肉,血液飞溅的声音! 同时空中六朵血花溅起,尸身砸落地面! 来人已站在院内! 一身整洁干净的青衣,背上背着一个盒子,手上提着一把剑! 剑已回到鞘中,掩住了锋芒! 数道饿狼般的眼神已落在他身上! “你……是你!” 一个紫衣人脱口而出!剩余七人,每人都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唯有这人一身紫衣,极为显眼。 “你认识我?”青衣人奇怪道。 紫衣人向前一步寒声道:“你就是和西门吹雪、叶…孤城,约斗紫禁之巅的青衣人林平之,最近江湖上你的名声可响亮的很呐!” “嘿……” 紫衣人冷笑几声:“我们和你好像没什么怨仇,你为何出手杀人,给自己找麻烦!” 他说话时,身后仍旧有几道目光戒备着燃烧的房间,好像怕有人忽然冲出来。也有几道落在林平之身上,目光森冷,握剑的手却白的吓人! 这些人似乎都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林平之冷冷道:“既然对着我出剑,就应该有死的准备!何况,你们还想烧死我!” “你……你也在里面!”这人似乎很惊讶。 “你怎么会从院落外进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既然从屋内到了院门外,自然是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狡兔三窟,公孙大娘本就是一个聪明又狡诈的人! “我们找的人是公孙大娘,无意与阁下为难!你杀了我六人,这口气也该消了,阁下竟可离去,就当扯平!” 林平之奇道:“你要我走?” 紫衣人冷声道:“阁下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也不愿节外生枝!” 林平之淡淡道:“我若想走,自然会走。可是若有人叫我走,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你非要参合此事?” 紫衣人语气森然,磅礴的杀机在目光中迸射! 第73章一人之道,今日之约 “如何?” 林平之冷冷一笑。 紫衣人勃然大怒,厉声道:“你不过是借着和西门吹雪叶孤城约斗才有点名气,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叫你走你不走,那你今天就留在这里!” “凭你?” “也有说这话的资格?”林平之不咸不淡道。 “那就叫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紫衣人怒极反笑,长剑一指,锋芒毕露! 话已说尽,唯剑争锋。 林平之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这个世界的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股儿死心眼。甚至有些人见了棺材也不落泪,还以为躺进去的不会是自己! 话说多了,人家还以为你除了口气大,没有真本事! 冷冽的剑光在熊熊火焰下,变成血一样的颜色。 红的刺目,红的骇人! 紫衣人分明心中盛怒,出剑之时,怒气却全然不见,他的剑不仅精准,还毒辣。他一旦出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目光冰冷,剑冷,心也冷! 他似已全身心投入了战斗之中! 飞来的不是一柄剑,是七柄!他一动手,其余六人竟也一言不发,全力以赴! 膝盖,胸膛,头顶,腰腹……每一道剑光都直指他的要害! 林平之恍若未觉的站在剑光下,一动不动,手未动,身未动,他就像已被吓傻! 紫衣人冷目中浮现一丝异色,此人莫非是个草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心中念头既生,手中之剑不觉间已出现了一丝偏差! “不……不对。”他心中惊叫,方才那人一剑杀六人的身手,分明是一个绝顶的剑客,自己何以出现了如此可笑的想法! 警兆既生,奋尽全力。那丝微不可查的偏差,竟在此刻生出了奇异的变化,就像高压下产生了反弹! “有趣!” 这人竟在无意之中,剑法更上一层楼。林平之眼前一亮,手已握住了剑! 好快的出手! 若非紫衣人一直注意到他,甚至还以为他的手原本就握在剑柄上!可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更不可能退。 林平之已拔剑! 出手快,拔剑更快!出鞘寒光,如要撕开天地,这已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柄斩破天地的神锋! 神锋出鞘,必以血祭! 林平之一剑斩出,手中之剑仿佛从沉眠中苏醒。如果说他往日的剑是死物,此时就已经拥有了生命。 它活了! 剑锋掠过,七剑尽折! 锵! 折断的剑锋掉落,剑柄也无力握住,砸落地面发出金铁交织的声音! 七人同时作了一个动作,握剑的手捂在咽喉,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下一刻每个人的五指都被鲜血染红! “这是……什…么…剑法?”沙哑的声音,如同阴风划过深涧,即刺耳又难听!他们从来见过如此快绝霸道的剑法,一剑断七剑,还有余力同时划破七人咽喉,这一式的变化,已然惊世骇俗! 话以问出,七人近乎同时倒了下去! 渐渐消失的意识,也未听到林平之的回音!他们已没有机会得到答案。 林平之轻轻一叹! “尔等一身功夫得来不易,何苦非要寻死呢?” 说话间,他一脚一个,将倒地的尸身尽数踢进火海! 几十年的峥嵘岁月,终将在熊熊烈焰下付之一炬! 放火者葬身火海,岂非天公地道! 公孙兰不知从何处越上墙头,刚站稳,便呼道:“快走,城里的捕快来了,免生事端,先走为妙……” 一个纵跃,公孙兰已跃下墙头,消失在了林平之眼中! “打架你不积极,跑路你到跑的比谁都快!” 林平之撇撇嘴,提步追了上去!公孙兰身影在前,她好像对这座城镇极其熟悉,七折八转,选择的都是那种既隐蔽又人少的路。林平之不紧不慢的跟着,走到一处房屋夹角,他忽的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马上到了!” 公孙兰撇见身旁人影消失,连忙止步。回头就见林平之停在她背后数米处,一动不动,正凝神侧耳,脸上还带着一丝异色! “你先去和欧阳情她们会合!” 林平之也不解释停下的原因,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是不是有人追踪?”公孙兰聪慧过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他神情不对。 “你别管,先去找到她们。……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林平之淡淡道。 公孙兰脸色微变,红唇开合欲言又止,最后无奈跺了跺脚,一言不发,拔足飞奔,刹那功夫就消失在了林平之视线里! 见其走远,他忽的转身往回走了几步,迈步走进了左侧一家卖字画的小店! 店里只有一个人!满屋的书香墨香,都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傲气! 看到这人时,林平之不禁微微一叹。 “你不该叹气!”那人似乎对他进来毫不意外,冷冷道。 “为什么?” 那人道:“身为一个剑客,在出剑之前,叹气只会让你的剑变慢!” 林平之道:“我为何要出剑?” 那人道:“因为我要出剑!” 林平之忽然一笑,在这种氛围下,他的笑容可谓惊心动魄:“月圆之约未至,你便如此急不可耐吗?” 那人道:“我也不想,可惜你非要多管闲事,我已不得不出手!” 林平之道:“她们或许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那人冷冷道:“我做事绝不容许有任何意外,有一分的可能也要杜绝!” 林平之道:“所以你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人去铲除她们?” 那人颇觉意外道:“你既然知道?还让她一个人先走?” 林平之笑道:“我相信她的本事,公孙大娘不是一个容易杀的人!除了你亲自出手,能杀她的人并没有多少!” “你难道不知道,她曾被那十三人追的上窜下跳,入地无门?” 林平之笑意更甚:“本来我也以为事实是这样,可当我发现那十三人的本事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他们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公孙大娘。或许公孙大娘和欧阳情真的察觉到了你和幕后之人有关,所以才故意败走……” “她们来找我,只是因为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一旦那十三人身死,你必定出手,那才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果是常人听到如此出乎意料之事,必然已经骇然,可这人却仍旧没有一丝变化,冷漠的表情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既然知道她们故意拉你下水,你还顺她们的意?” 林平之笑容不改:“那是因为她答应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何况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来?” 那人冷冷道:“你很期待我来?” 林平之道:“我期待,但我并不希望你来!” “何意?” “不来的叶孤城才是剑客,来的叶孤城只是一个枭雄!” 叶孤城! 这人竟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一言道出,叶孤城冰山笼罩的脸,突然多了一丝寂寞,一种融进血肉里,刻在骨子里的寂寞! “我的剑依旧完美无瑕!” 林平之没有反驳,他也没法反驳。天外飞仙本就是无瑕无垢完美无缺的剑法。叶孤城只不过太过寂寞,所以才会加入这个计划。或许只是因为这种改天换地的事,能让他寂寞冰冷的心,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刺激,毕竟这种挑战,充满了毁灭的风险! 这种常人畏惧的风险,却教他甘之如饴! 他可能只是把这场阴谋作为他剑道路上的挑战,以验证和追逐更完美的剑道! “你求剑之心依旧纯粹,可你的人却不在无瑕无垢!你已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 叶孤城道:“世间又岂有真正意义上的纯粹,只要我心中有剑,我要做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旧在追求我的剑道!” 林平之道:“所以你诚于剑,诚于己,却无法诚于人!” 叶孤城道:“学剑之人能做到诚于剑,诚于己,便已足够!” 林平之道:“人皆为己,你我岂非同类,求道之人本就是最大的自私,又何必诚于人,顶峰之路何尝不是非人之路!” 叶孤城道:“我认同!剑客并非圣贤,剑道也只是一人之道!” “你顶峰寂寞,我孑然一身。你已不得不出手,我也迫不及待。月圆之约未尝不能改作今日之约!” 第74章易地而战,天外飞仙 “很好,今日无论你我谁胜谁败,总还有一人有机会赴月圆之约!” 叶孤城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炙热的神采,寂寞冰冷的心也似感觉到了久违的激动! 他太寂寞了! 他的寂寞,早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深入骨髓,渗入灵魂! 不为其他,只为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可天下剑手成千成万,又有几人有资格成为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对手? 江湖太大,对手却太少。自此他从江湖的泥潭中飞上云霄,变得无瑕无垢。亦因寂寞,自愿跌落尘寰,在入红尘! “是易地而战,还是就地争锋?” 林平之目光如剑,胸中战意似已不吐不快!他曾经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穿越客,何曾有幸踏足此方世界,与这种传说中的人物争锋? 相比起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他只是微未中的尘埃。一朝穿越脱胎换骨,荡尽天下,独尊第一。一步步走来那些不堪的过去,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被推入尘埃。 不忘恩仇,不屈己心,只求今生快意! 不因色而迷眼,亦见不得人间凄凉!当断难断,矛盾重重! 这是他往昔的人******望迷心,他又何曾没有苟且心思,只是权衡左右,自己重活一世,未见精彩。岂能在为情累身,不得自由! 从曾经的谨小慎微,到杀戮无算的天下第一狂人,再到与叶孤城争锋的绝世剑客。不仅是功夫的增长,亦是思想的进化! 他已渐渐的抛去过往的一切,成为一个脚下有路,心中有道的践行者! 我有慈悲,善者能见,我有感情,有缘若逢!我亦有剑,斩尽外道邪魔,斩尽蝇营狗苟! 叶孤城朗声道:“双剑争锋,岂能于暗室之内,我们自去此城最高之地!” “你我三人之约,如今二人又于众目睽睽之下私斗,可否不妥?” “胜者一语可敌一切,没人会在乎一个败亡者因何而败!” “有道理!” 此城最高之地,自然是霄云阁。 这里是有钱人的销金窟,好色徒的欢乐场!金漆玉瓦,富丽堂皇,莺歌燕舞,能给来客最极致的享受! 青天白日,已有无数客人登临,紫醉金迷的声音在楼内喧哗,葡萄美酒酒香四溢! 两个恶客,飞身登上屋顶,隔空相望! 青衣,白衣,谁能冠绝当世? “咦……刚才是不是有人飞到楼顶去了?” “嘿……你是不是看娘们看花了眼?大白天的谁敢不给大老板面子,飞到霄云阁楼顶作乱?” “不是……我真看到了!嗖一下就上去了,两个人!” 忽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惊呼! “快看,有人在楼顶!” “这两人提着剑,莫非要在楼顶打架!” “好大的胆子啊?敢在霄云阁捣乱,怕是忘了大老板的手段!” “呸……你懂个屁,有眼不识真人。你可知这两人是谁?” “哼,谁也不能不给霄云阁老板面子!” “那你可猜错了,你两位当面,大老板屁都不敢放一个!” “谁啊?这么厉害?” “你也是有耳朵的人,莫非没有听过月圆之约,三剑争锋?” “你……你……是说,不对啊,既然是月圆之夜,三剑争锋,怎么两位干起来了?” “那谁知道,好好看着就是……这可是江湖几十年来最受期待最受瞩目的一战!” 街道上人群聚集,霄云阁内的客人,也推开了怀中的美人,结队下楼! 任底下人声鼎沸,楼上却安静的可怕!两人的目光中只有彼此,在喧闹的声音,也惊不起一丝波澜,两人都全身心投入战斗,谁也不会分心,叶孤城不会,林平之更不会! 这一战也无人能够阻止! 叶孤城持剑平伸胸前道:“此剑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他注视着手中之剑,冰冷的目光里泛起一抹温柔! 剑就如同他的生命,他的生命也如同剑! 他的人和剑早就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不差!” 林平之赞叹一声! 解下背上剑盒,取出盒中之剑道:“春秋利刃,九斤八两。” 叶孤城奇道:“你用双剑?” 林平之道:“双剑我用得,单剑我也用得,不过对付白云城主,只能一心一意,绝不可分心!” 说罢,他将凡铁利剑,放入盒中。轻轻放在了楼顶飞檐上! 叶孤城暗暗点头,从他那轻柔的动作,能够看出林平之是一个爱剑之人! 林平之握住了剑,横在当胸,轻轻笑道:“久闻城主天外飞仙是天下无双的绝技,早想见识见识,今日终于可以一尝所愿!可惜……西门庄主未至,否则你我三剑争锋,那才叫痛快!” 叶孤城道:“今日胜者自能得偿所愿,不足为惜!” 林平之摇摇头道:“胜者挟胜之威,对西门庄主实在太不公平!” 叶孤城道:“后事不论,往后自有分说。但求今日,一分高下!请!” “堪寻敌手共论剑,请!” 剑在手,隔空相望,数丈的距离内,如同有无形的剑气在两人视线中交错! 叶孤城已面无表情,此时此刻他的眼中除了剑,便只有对手! 林平之眼露睥睨之色,求战之心,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缕阳光洒在中央,在即将笼罩两人之时,他们已同时拔剑! 神锋出鞘,惊心动魄! 至绝至快的锋芒,挥洒出动人心弦的美感。两人的剑法皆秒到毫巅,剑锋交错,竟无一下碰撞在一起,然而每人的剑锋却都从对方死穴要害掠过,下方众人即便看不真切,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一颗颗心都纷纷提到了嗓子眼! 脸色早已激动的通红! 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能看到两大绝世剑客双剑争锋,这可谓是江湖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一战! 变化对变化,以快对快! 然而叶孤城突然发现,对方速度上竟还留有余力,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他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丝变化,几乎察觉不到的变化! 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在这种全神贯注的战斗中,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有时都足以致命。 但是叶孤城绝不是旁人,他一身斗剑经验之丰富,绝非常人可以想象。只见他忽然一抖手,两柄从未触及的锋芒,忽的碰在一起! 楼底观战之人,呼吸都屏住了,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时刻! 剑锋碰撞,本应发出金铁交织的声音。令人想不到的是,不仅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仿佛还有一股沛然大力在中央炸开,两人顿时不由自主的像后退去! 退步中叶孤城脚尖一点,身姿已凌空之上,如同一只驻足的飞鸟,稳稳当当停在了半空。 剑锋笔直,一影横空。 人如飞仙,剑如飞仙! 一股凌厉至极的锋芒在剑尖炸开,刹那间已成耀眼光芒,这道流光出现的如此突然,仿佛要穿破天地,让人兴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是从天外飞来,突然降临人间! 旷世极招,天外飞仙! 再现尘寰! “精彩!” 音声未落,林平之剑中已生无穷变化,沉眠的利刃,好像突然生出了灵魂,变得鲜活,灵动…… 第75章指天之剑,如是我斩 剑活了! 在沉眠中被惊醒! 利剑不鸣自动,好似有无尽的怒气要宣泄。它似被羁押多年的囚徒,欲要释放出无法无天的本性。 林平之手中持剑,他的灵魂却似乎融入了剑中,目光已变得无比的冷酷! 长剑指天! 已说不出是他的手在控制剑,还是剑控制了他的手!他的人好像已经死去,活着的是那柄直指青天的剑! 沉重的压迫感在剑上爆发! 指天之剑斩下! 观战之人像看到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山峰断折,倒下! 轰! 霎时天地倾覆,万物俱灭!这一击的声势,颇有股天倾西北,地坠东南的声势! 如是我斩! 能斩一切法,能灭一切物!这便是林平之苦心孤诣创造出的旷世极招! 没有人感觉不到这一招的可怕,恐怖。若说天外飞仙是无瑕无垢,出尘如仙,这一招就是霸道决绝,万法俱灭! 天外飞仙,如是我斩! 青衣白衣,孰能称胜? 此时的叶孤城不是那个一心求死的叶孤城,此时的林平之亦非往昔的林平之! 顶峰对决顶峰! 楼下观战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谁都不敢眨一下,高下将分,唯恐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刻! 锵! 双剑相交,金铁交织的声音终于从剑上响起! 剑光尽掩! 剑停了,两人也停了! “这……这……” 众人失声! 全场如同一片死地,连呼吸声也没有了! 不,不对! 还有一道粗重的呼吸声,在楼顶响起,寂静的环境下,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何况如此沉闷的呼吸!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楼顶,一切分明! 只见叶孤城手中持剑,林平之手中也持剑,这时候他似乎又活了过来,目光中有了生气!但是他的剑,却从叶孤城剑尖处破开至剑锷,停住了! 只差一点就将叶孤城的剑分成了两半! “这一招……叫什么名字?”叶孤城艰难道。 他的手开始流血,方才那霸道的一击不仅斩开了他的剑,余劲还伤到了他的手! “如是我斩!”林平之之语掷地有声! 好霸道的名字! 佛家经卷以如是我闻开篇名义,此剑招称作如是我斩,岂非自诩神佛? “好剑法,如是我斩既破天外飞仙,天外飞仙便不再是完美无缺的剑法!” 叶孤城脸上说不出是喜是怒,他仿佛既希望天外飞仙完美无瑕,又期待有人能够将其破灭!这是一种天然的矛盾,也不知因何而生? 或许是太过寂寞! 求败又不愿败! 楼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呼一口,天外飞仙的神话已经破灭,是否另一柄剑的神话在冉冉升起? 林平之摇摇头,他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如是我斩不见得就比天外飞仙强,你我招法旗鼓相当,能够比较的不过是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以及各人的思想!” 他微微叹息道:“无瑕无垢的白云城主,何以非要自寻烦恼,自堕红尘?你本是天上仙,奈何要作凡间人!剑本无垢,只是剑心变了……” “我知你所想,你欲借此由仙化凡,在由凡飞仙,追逐更高的剑道。奈何……” 林平之叹息着,已说不下去! 叶孤城叹道:“我因天外飞仙而完美,却又因天外飞仙太过完美,而止住了脚步。我太想要打破这个完美……只有重新步入曾经远离的泥潭!” 林平之道:“所以破天外飞仙的不是如是我斩!这招完美无缺的剑法,由你所创,又由你自己亲手破去!” 叶孤城道:“我并不后悔!我……只是…倒在了追逐…更高的路上!” 他的语气开始艰难,他的眼睛,耳朵,口鼻开始有血液渗出,猩红的血液,仿佛在白衣上绽放了一朵朵花! 他的身体亦似摇摇欲坠! 若非两人长剑相连,恐怕他已经倒了下去!林平之握住了他的手,抽出宝剑,又扶住了他,不让他的身躯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 这样的人,即便死亡,也不该像一只臭虫一样,瘫软在地! 叶孤城微微一笑,此时的笑容好像驱散了他脸上的寒冰,这一刻他仿佛真的从仙变成了人! “天外…飞仙成绝响,希望……你的如是……我斩,能…走的更远!” 他每一句都说的如此艰辛,仿佛不得不用尽全身的气力。林平之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美好祝愿,是希望自己能带着他的荣光,去追逐更高的剑道,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重铸你的剑!你的剑将与我一同去见证更高的世界!”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叶孤城已经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死亡来临的如此突然! 凡人的生命在面对死亡时,总是表现的如此无力! 一生求剑的叶孤城,终究倒在了求剑的路上! 林平之一言不发,接过他依旧握在手中的剑,抱起他的身躯,取过房檐的剑盒,足尖一点,身影已如飞鹏,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沉默过后,楼下响起震天的喧嚣! “败的怎会是白云城主?”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天外飞仙的神话已经破灭,现在的神话变成了如是我斩!” “精彩,这一战何其之精彩!” “两人心心相惜,本该互为知己,奈何偏偏又要让他们在志趣相投,老天何其残忍!” “白云城主已将一身的荣耀托付,现在的青衣人林平之,可当得剑中神话!” 一个传奇的落下,必有一个传奇升起! “我已无比期待月圆之约,我一定要去见证这一战!” “这一战之精彩想必不会输于今日,若不能得见,百年遗憾!” …… 高山! 不知其名! 林平之无意了解,他为叶孤城挖好了一个坑,替他整理好衣衫,擦干口鼻,眼耳溢出的鲜血,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已经由几个脚夫抬上山! 漂漂亮亮的来,漂漂亮亮的去! 一切归于尘土,这位三十年峥嵘,百世荣光的剑客也不能例外! 林平之抽出剑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五行大字! 何须剑道争锋? 前人指,万人封! 可问江湖顶峰! 三尺秋水尘不染, 天下无双! 由剑而始,亦由剑而终,一生追求剑道至理的白云城主叶孤城,当抛却了无尘无垢之心,再入红尘时,他的一生就被画上了句话! 白衣本是天上人,奈何将身涉凡尘。 天外飞仙成绝响,人间不见叶孤城! 第76章秣陵铸剑,陆小凤来 江湖风雨催人老,一代新人换旧人! 江湖不只是相逢义气,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浪潮更迭新人替代旧人。总有惊才绝艳的少年横空出世,战胜前辈名宿,踩着前人的名声登顶,这是一种既残酷又精彩的变革! 谁也没法说这不好,或许这本就是江湖的魅力,大起大落,皆在预料之外,才吸引的无数人趋之若鹜! 时间推移,霄云阁双剑之争,开始传遍江湖! 这一场被受瞩目的争锋,不仅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如此仓促!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为何突然不顾西门吹雪,私下更改决斗时间,更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会忽然折戟沉沙! 消息传出时,江湖沸腾! 天外飞仙竟不在是天下无双,世间已经多了一柄能够胜过它的剑! 如是我斩! 人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月圆之约的斗剑,还未正式开始,就有人殒身剑下,聪明人都看到了这场争锋的残酷! 林平之真正名震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平南王府! 书房里气氛凝重,空气都似乎凝固,此时有丝毫的动静,好像都会将全场氛围引爆。 南王靠在椅子上,岁月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即便保养得体,起居有度,皱纹依然爬上了他的眼角。无论谁看到他,都只会觉得这已是个老人! 好在他的眼睛还很有神,精光硕硕,仿佛有洞悉人心的能耐! “终究是江湖草莽,不足以谋大事!可惜了这大好局面……” “父王……叶师……已去,我们……” 南王断然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父王已经老了,还能等多久?父王一定要在临去之前,亲眼看到你登上那座宝座!” “父王天年永享,一定能够万载长青。只是……没有叶师助力,我们即便进入皇宫,如何能够拿下皇帝身边的护卫,进行改天换地?” “哈哈……你太小看父王了,作这等大事,父王又岂会将希望,全部寄托于白云城主一人身上。狡兔尚有三窟,何况这等改天换地之事,岂能不多做几手准备!” “父王还有后手?”南王世子惊喜道。 南王胸有成竹道:“你只管做好进京的准备,父王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见南王不言,世子只得拱手拜道:“孩儿遵命!” 南王满意道:“人君者,当有吞吐山河扭转乾坤的气魄,蝇营苟且之事,你还是尽量少参合!” 世子点点头,又忧心忡忡道:“叶师败亡在那姓林的手上,公孙大娘和欧阳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如若泄露,只恐大事皆休!” “我儿不必担心,不过是一群江湖草莽,又没有上达天听的本事。只要盯紧了他们,待我们完成改天换地之局,收拾她们轻而易举。何况……她们根本不可能猜到我们要做什么,一动不如一静。若非叶孤城当初坚持要除掉她们,我根本不愿节外生枝!” 世子沉吟片刻道:“父王说的有理,做的越多,露的越多,不妨简单一点。现在有姓林的护着她们,那我们就先放一放,只要教她们不能影响到我们。等大事一成,任凭她们有通天的本事,也躲不过我大军围剿。” 南王颌首道:“正是此理,重要的是把握大势,其余都是旁枝末节,一时的妥协并不意味着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完成改天换地,即便日后她们猜到你是李代桃僵,难道她们敢往外说?说出去谁会相信,谁敢相信?” 书房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叶孤城败亡,受影响的不止是平南王府,以他们三人胜败设赌的档口,也因此大受影响。本来是三人之战,现在却成了两人私斗。对于这场战斗的胜败,赌坊当然不愿意承认,本来林平之赔率就高,妄图以小博大的人也不少,一旦开了这个口,不知道要赔出去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赌坊不承认,下注的人自然不肯干休,于是,一场全武行就此拉开序幕! 江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乱! 尤其京城的两个大佬,杜同轩和李燕北更是为了这一局赌尽了家产。杜同轩压的是叶孤城,而李燕北压的是西门吹雪。可现在叶孤城败亡在林平之手上,这场赌局该怎么算? 按李燕北的说法,叶孤城已经败亡,都失去了参加月圆之约的资格,自然该算他胜!杜同轩却不同意,他咬定胜叶孤城的人不是西门吹雪,不肯认输,两人的关系越加紧张。 累的作为公证人的黄山古松居士和武当木道人,为此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判定!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老实和尚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林平之胜了叶孤城,只要西门吹雪能胜过林平之,就判定李燕北获胜。 本来这也算一个好办法! 可李燕北却不同意,本来西门吹雪只需胜过叶孤城即可,可现在却要对付一个比叶孤城更可怕的对手,对西门吹雪而言太不公平! 此言一出,几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毕竟人家赌的是身家性命,谨慎一点谁也无从指摘! 争来争去,最后索性连赌约都作罢,又恢复了往日对立的局面!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彻底恶化,没有一个人出局,这场纷争是停不下来了! 不说这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林平之已经到了秣陵! 八月十五月圆之约,便是约定在秣陵紫金山上! 林平之在城里租了一个小院,又置办好一应冶炼工具,他要趁约定之期未至,先修复好叶孤城遗留的寒铁利刃! 小院里炉火熊熊,带着炙热的气息,四周的空气都似有些粘稠,林平之光着膀子,左手拿镊子,右手拿着一柄大锤,敲的当当作响! 通红的铁条在大锤下不断的变幻形状,火星飞溅,热浪如潮,每每捶打一会儿功夫,他就要用镊子将铁条放入冷水淬火! 千锤百炼,百锻成钢。 林平之前世不会炒钢法,只能学习古法锤炼!此法费力费劲,却有一项好处,能锻炼人的耐性! 而且亲手铸剑,不仅是在铸器,也是在铸心。林平之铸剑之法,虽然只是学自一个寻常铁匠,但他却别出机杼,将功夫融入锤炼手法,创造了一套自己的铸炼方式! 真气运行,提起大锤轻重自若,一锤下去,却将气力催发到极限……这种手法打造出来的兵器,不仅锋利耐用,而且杂质更少,本质也有改变! 院里当当作响! 院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 “进来……” 林平之头也不回道! 随即,推门声响,几个人接连进来!林平之微微瞥眼,发现共有五人,其中两人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剩下三人他不认识,不过却也能猜出大慨! 一个是穿着破烂道袍的老道,一个是脑袋光亮的和尚,还有一个俗家穿着的老头! 陆小凤看到林平之时,眼睛都快掉出来,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光着膀子打铁,这场面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何况这人还是一个顶尖的剑客! 你让西门吹雪叶孤城去打铁,这可能吗? 陆小凤道:“林兄……你这是……” 林平之依旧敲打着铁条道:“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打铁?” “看到是看得出,只是我不敢想象,一个绝世剑客会作这个粗笨的活计。剑客的手相当精贵,要是起了老茧,用剑可就没有那么灵活了!” 林平之正色道:“铸剑就如同在铸自己的心,看着一柄剑在手下慢慢成形,才能体会到一柄剑的精义,打铁能够更好的教我认识一柄剑!” 这时那老道突然笑道:“有道理,一柄自己亲手铸造的宝剑,用起来定然得心应手!” 林平之道:“道长见识不浅,不知怎么称呼?还有这位大师和前辈,林某眼拙,敢问高姓大名?” 老道稽首道:“老夫武当木道人,冒昧打扰,林大侠还请不要见怪!” 林平之笑道:“不敢当大侠之称,原来是围棋第一,诗酒第二,使剑第三的武当高人当面,请恕林某手上不便,不能全礼!” 木道人笑呵呵道:“不敢不敢,是老夫冒昧打扰……” 这时那俗家穿扮的老头拱手道:“黄山古松见过林大侠!” “原来是古松居士,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 两人说了几句,那脑袋光亮,看起来很规矩很老实的和尚道:“我看起来就老实,所以我自然就是老实和尚。久闻林大侠威名,今日终于得见!” 林平之笑道:“原来是号称“平生不说谎”的老实和尚,久闻大名。招呼不周,诸位勿怪!请诸位房里落坐,待林某铸好此剑,再来招待诸位!” 随即又道:“姓陆的倒霉蛋,花兄,麻烦你们替我招呼三位高人!” 他这话一出,陆小凤就不高兴了,气哼哼道:“他花满楼就是花兄,我陆小凤就是姓陆的倒霉蛋?林兄,你可有些不地道!” 林平之撇了他一眼,道:“因为我知道遇到你绝对没有好事,你来找我更没有好事。何况倒霉蛋可不是我说的……” 第77章宝剑再铸,小凤劝战 陆小凤苦笑道:“谁在背后编排我?” 林平之道:“自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向来记仇,你还戏弄人家。”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看来下一次我要离这种记仇的女人远点了!” 花满楼突然失笑道:“陆三蛋,变成了陆四蛋,这可真是有趣!” 多日不见,花满楼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一身素衣,手上多了把扇子,轻轻摇动,看起来不仅潇洒,还多了几分自在逍遥的气度! 林平之道:“花兄多日不见,风采依然潇洒自在!”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数月不见,林兄却已经成为了天下闻名的绝世剑客,可惜花满楼一双瞎眼,看不见林兄风采!” 花满楼到底还是花满楼,听他说话总能让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舒服! 林平之道:“我一个打铁的糙汉子有什么好看的,可比不上花兄谦谦君子,风采卓绝!” 嘴上这般说,林平之心里却颇为愉悦。花花轿子众人抬,哪有人会不喜欢听好话。就连西门吹雪这等冷傲无情之人,听到孙秀清说喜欢他,不是也舍不得下杀手! “说话功夫都忘了,姓陆的倒霉蛋快请诸位高人进门喝茶!”林平之朝陆小凤招呼道。 陆小凤正待答话,木道人却抢先道:“茶什么时候都能喝,可一个绝世剑客铸剑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看到,老夫现在只想在这里看林大侠铸剑,这脚暂时是一点位置都不愿挪了!” 黄山古松居士抚须笑道:“正当如此,老头子也好奇的很!” 老实和尚憨厚一笑:“和尚是个老实人,也想看铸剑,不想喝茶!” 林平之无奈只好道:“招呼不周,诸位自便吧!” 这三位,三位都有双重身份,木道人即是武当名宿亦是幽灵山庄老刀把子,老实和尚也不是真的老实,身为少林神僧,亦是行事诡秘的隐形人。古松居士则是幽灵山庄老刀把子的同党,心思各异,忠奸莫辩,林平之暂时不愿得罪他们! 日后……那就说不准了! 小院忽然安静,只有林平之大锤砸在铁条上当当的声音。时光流转,就过了两个时辰,一柄剑的形状,在他手下渐渐生成…… 这五人竟真的整整看了两个时辰,连花满楼亦不例外! 宝剑一成,自有风采! 有诗云: 一泓秋水泄寒光,铸成宝剑透锋芒! 飞来便见人头落,遇此亦彷徨! “好剑!” 木道人看着林平之手上利剑,剑锋寒光闪烁,通体尤如一泓秋水,不禁拍手赞道。 “若老道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白云城主的随身配兵!” “本就是好剑!斯人已逝,神兵长存。我答应过叶城主,要带着他的剑,去追逐更高的剑道!” 这柄剑经过重铸,终于再次绽放锋芒! 木道人忽又叹道:“老道曾有缘一观天外飞仙,认为天下剑法无能出其右者,未想过世间竟还有一招能够胜过它!真不知林大侠的如是我斩,是何等不可思议的绝技?” 林平之心里一动,这老道何意? 莫非想探我的底?旁人不知,他却知道这老道的功夫,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只是这人向来深藏不露! 谁有猜不透,他的功力具体高到了什么程度! 莫看他这里说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天下无双,那里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独一无二,可真论起来,这两位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相信这个说法的一定是个笨蛋! 深藏不露,不可小觑! 陆小凤为人聪敏,眼光却不怎么样。认识的朋友大多是表面正派,暗里身份诡秘,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若要追究,其实他也和令狐冲差不多,都是浪子习性,只要意气相投,不管正道黑道一律交好。 差别只在,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又够聪明,有足够的本事,很少牵连到别人,每次都可以摆平惹出的麻烦。 “道长谬赞,如是我斩亦不见得有多了不起!” 林平之应付一句,然后伸手邀请几人屋内落坐! 他这里没有酒,也只能请五人喝茶! “我少有饮酒,唯有几杯清茶待客,招待不周,诸位莫要见怪!” 叙上茶水,林平之落坐在旁! 陆小凤轻轻端起茶杯,酌了一口,摇头晃脑道:“茶水与我而言和白水没什么差别,我一天不喝酒,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木道人捧着茶杯笑道:“谁不知道你是个酒鬼,还好老道酒也喝,茶也喝,只要主人家肯招待,一杯白水也不嫌弃!” 对着林平之点头示意了一下,将茶水送进嘴里! 老实和尚道:“和尚我是个穷和尚,没资格挑三拣四!有一杯清茶就很不错了!” 花满楼和古松居士只是微微一笑,互敬一杯! 几人寒暄一阵,林平之道:“几位今日特意寻我,不知有何要事?” 几人不发一言笑着将目光投向陆小凤,意思自己等人只是陪客,陪陆小凤而来! 陆小凤苦笑道:“的确是我找你!” 被陆小凤找,一定没好事! 林平之无奈道:“我就说你是个倒霉蛋,碰到你一定没好事!” 陆小凤道:“也不一定,你要是答应我,保不齐这是一件好事!” 林平之颇觉好奇,陆小凤这人一旦要找朋友,那一次不是叫人去帮忙挡灾,还会有好事! “你这个人不是在管闲事,就是在管闲事的路上,你能有好事?”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道:“我有这么不受待见吗?说的我好像瘟神一样!” 你才知道自己是瘟神,林平之心想,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要死人,要么是惊天大案,要么是诡异怪事,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你每一次都能准确迎头撞上! “算了,你说说什么好事?” 陆小凤不在开玩笑,正色道:“我只是想来劝劝你,免了月圆之约。本来这事就是叶城主提出,现在他已经……不在。你和西门吹雪没有必要还要在争。” “这场争锋太过残酷,白云城主已经因此命丧,难道你们非得还要在倒下一个吗?” 林平之皱了皱眉,他确实没有想到陆小凤会为此事来找他。 “你应该知道西门吹雪的脾气,就算我肯,他也不可能答应!何况林某人向来也是言出必行……” 西门吹雪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更改的惯例。陆小凤怎会不知,那个人是个怪脾气,他要是不愿作的事,你就是把刀架他脖子上都阻止不了他。而他要是决定作得事,除非他死,否则也改变不了! 陆小凤苦笑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西门吹雪的脾气,所以先来劝你。只要你肯答应,说不定还有法子阻止这场决战!” 林平之正欲答话,忽闻一道声音从院门外响起! 第78章西门吹雪,握剑无情 “陆小凤你什么时候管上了我的闲事!” 声是寒音,话同飞雪,带着一股冻测人心的寒意袭来,话语中的意思无不表明来人身份! 正是万梅山庄——西门吹雪! 几人立即起身,走出房门,只见一个人正负手站在院墙上! 长身玉立,腰间悬剑! 这里离房门的距离至少七八丈,在场中人却好似都没有提前发现他,足见其身法已经达到了无声无息的境地! 林平之亦是第一次见到他,见他一身白衣,无丝毫点缀,面色冷峻,一眼望去真有种如雪亦如冰的错觉! 这就是西门吹雪,一个如同幻想中走来的人物!林平之甚至可以说就算此人一言不发,一看到他,也能确认他的身份! 因为世间绝没人有他这般冷漠! 他的心好像已化作了雪山上的玄冰! 林平之走出门时,西门吹雪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身上。冰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情感,一丝人性波动,他似乎真的彻底化作了半痴半疯的神! 陆小凤在苦笑,西门吹雪却未看他一眼! “林平之!”西门吹雪越下墙头冷冷道! 林平之淡淡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月圆之约未至,你和叶孤城为何提前决战?” 林平之道:“他已决定拔剑,我只能奉陪!” 西门吹雪道:“好极了,叶孤城败在了你手上,与你一战,岂非更为痛快!” 他的声音如同利剑,他的目光亦如同剑光,此时此刻他好像已经彻底没有了情感,成为了剑的化身! 他们说话时,陆小凤几人好像都变成了哑巴!不仅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轻微的近乎消失! 林平之眼光微凝道:“叶孤城只是败在了自己手上,飞仙本无垢,唯人有垢。他本是天上仙,却自堕凡尘,是他自己破了自己的剑!” 西门吹雪道:“可惜!”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一言不发。似乎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林平之喜道:“舍剑之外,在无他物!你已成就近神之境!” 这本是一个问句,表达的意思却是肯定! 西门吹雪冷冷道:“陆小凤说你亦走在这条路上,我看不像!” 他的确应该不信,因为无论以什么方法进去舍剑之外在无他物的境界,显示在外的情感都只会越来越淡。 要么抛却所有情感,要么所有情感皆溶于剑,流露于在的何尝不是一种冷漠! 然而林平之却显得平平淡淡,一点也不像没有感情的样子! 林平之道:“我已经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路!” 西门吹雪道:“好极了,请教?” 林平之道:“唯我唯剑,剑我如一!” 剑就是我,我就是剑! 剑与我如同一体,情感是剑,思想是剑,一切皆为剑! 既然一切皆是剑,又何必舍却外物? 西门吹雪已经明白了这条路的思想! “好境界!” 西门吹雪称赞道。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的如同冰雪,明明这句话应该是赞叹的语气,却仍是以冷漠的口吻说出,教人听在耳中很觉别扭! 林平之横眉道:“你已断绝情爱,彻底无情?” 西门吹雪道:“什么是情?我只知道一心一意!” 这岂非不是回答! 一心一意之人,焉能容得下其他! 陆小凤已经怔住了,他似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朋友,竟为了追逐更高的剑道,断情绝爱! 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还会不会有朋友? 他是否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 “西门……” 陆小凤呼出半句,余下之言却在牙关里吐不出来!他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难道他还能挽回这个朋友?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道:“你有话要说?” 令人奇怪的是,一向冷漠如冰的西门吹雪在对陆小凤说话的时候,冰冷的声音竟有了一点温度。 “你……你……” 陆小凤何等敏锐之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有些反映不及,舍剑之外在无他物的境界,难道不是全然无情? 西门吹雪道:“据我所知陆小凤并不是一个结巴!” 陆小凤终于能说出话:“你……是什么情况?” 西门吹雪摇摇头道:“我亦不知!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无情,所谓无情,不过是能够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我并非忘记一切,至少我还记得你是我的朋友!” 或许能让西门吹雪解释的人,只有陆小凤一个!他一向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何曾说过这么多话! 陆小凤惊喜道:“你并非彻底无情?” 西门吹雪点头又摇头! 显然他也并不知道! 林平之忽道:“求道之路,本就是非人之路。妄想成就仙佛之境,又岂能还像一个正常人?西门庄主只是近神,又并非真成了神。他应该漠视感情,视一切如烟云。 亦或者,他只是在握剑之时才彻底无情!” 西门吹雪道:“无错,只要我握住了剑,世间就在无不可杀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小凤身上道:“也包括你陆小凤!” 此言一出,陆小凤魂都飞出去了一条。 “原来如此……”林平之恍然大悟! 听他此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似乎都好奇他的结论! 林平之道:“握剑,就舍了外物。舍剑,又重得外物!这境界可真的有趣极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所明悟! 陆小凤喜道:“如此说来,只要西门不持剑,就依然还有感情!” 西门吹雪冷冷道:“只可惜我一向剑不离身,此生亦少有能够放下剑的时候!” 林平之暗暗点头,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想必原故事中,西门吹雪成就近神之境,之所以离开孙秀清,便是因为自己一旦握剑就彻底无情,偏偏他又放不下剑。唯恐伤了妻子和孩子,才决意离开她们,彻底化作了无情剑神! 此时的西门吹雪估计比叶孤城还要可怕! 一个握剑无情的神,一旦出剑便再也没有任何束缚,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恐怖! 林平之道:“好极了!西门庄主真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对手!” “你们还要比?” 陆小凤眼中流露出一种愤怒,这种愤怒的由来,是不忍见自己的朋友互相残杀!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何尝见我改变过主意!” 林平之淡淡道:“林某一生同样言出必行!” 陆小凤怒道:“你们一个舍剑之外无他物,一个唯我唯剑如一体。旗鼓相当,莫非一定要拼得同归于尽才甘心?你们俩是对手,我却是你们的朋友,难道……非要叫我一日之内失去两个朋友吗?” 林平之道:“西门庄主一生求剑,早已是剑的化身,而我本就是一柄剑。两柄剑相见,不争高低,莫非还能情意绵绵,我们可不是女人!” 第79章谈武论剑,研创剑气 西门吹雪道:“勿须多言,月圆之约,绝不可改!西门一生求剑,如若亡于剑下亦是宿命!” 话一出口,就要转身离去! 林平之立马叫住他道:“西门庄主稍待!” “何事?”西门吹雪头也不回。 林平之早知他为人冷漠,亦不觉稀奇,开口说道:“如今已将近七月底,你我之战,只剩匆匆半月,大战一起生死难料,余下日子林某欲约庄主谈武论剑!” 西门吹雪终于回头:“谈武论剑?如何论?如果你我皆拔剑,想必这场争锋等不到八月十五!” 林平之知他的意思,西门吹雪握剑无情,如果两人真以剑论剑,战斗一起,除非有人败亡,否则绝无停手的可能! 林平之摇头道:“非是如此,只是谈论修行之道。我早有想法创造一部修行剑气的功夫,可始终找不到关窍。庄主乃当世剑豪,若我俩能触类旁通,或许能够开辟剑法修行的新篇章!” 不等西门吹雪答应,陆小凤就急忙赞同道:“如果你俩能创造剑气修行之法,当可开一脉之先河,这可是一件好事!” 剑气修行,此方世界古今未有,陆小凤不反驳林平之异想天开,反而赞同附和,他的意思不难揣测! 他已经恨不得用任何办法,阻止林平之和西门吹雪的决战! 林平之道:“说开一脉先河为时尚早,若能理清脉络,为后人留下一条可行之路,岂非也是一场功德!列位皆属当世高人,若能同出一份力,功莫大焉?” 木道人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沉吟! 虽不知古往今来有没有剑手产生过这个想法,但从古至今没有只言片语流出,便足以说明此法前无古人。 要完成此法,近乎无中生有,难度可见一斑! 木道人三人半晌都不说话,俨然对此全无信心。或许只是不好直言,否则都开始说林平之异想天开了! 只有林平之对此有一定信心,因为他知道各个武侠世界皆有种种剑气修行之法!世界位格太高的暂且不提,和此方世界几乎等同的,也有不少世界存留剑气修行之法! 少年张三丰世界,名剑八式! 神州奇侠世界,破体无形剑气! 天龙八部世界,六脉神剑! 当然六脉神剑算不上剑气修行法,至多是能转化剑气,以手发出! 即便这样,放在此方世界亦难想象! 这还是位格差不多的世界,如果算上在高一点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四大名捕斗将军,十指剑功! …… 风云世界几乎人手都能手发剑气,剑气修行法亦有断脉剑气,万剑归宗! 既然位格同等,别人能创造剑气修行之法,凭什么此方世界就创造不出? 是因为人笨?废物太多? 不,或许只是不敢发前人所不敢想,思维禁锢!还未开始便放弃了! 加之此方世界追求唯心之道,绝技称雄!亦不像金庸世界务实,更着重内功上的开发! “诸位意下如何?”林平之问道。 西门吹雪道:“本也无事,或可试试!” 陆小凤道:“算我一个!” 他巴不得能够永远拖住林平之和西门吹雪,当然鼎立支持! 花满楼亦轻轻点头!这是一件好事,何况也有趣,他又岂能不答应! 眼见几人同意,木道人勉强点了点头,古松居士身为同党,一向唯木道人马首是瞻,木道人点头,他自然也只好点头! 老实和尚本就不老实,又岂会错过这等大事! 于是乎几个各怀心思的人,都答应了这个邀请!一共七人,又回房间落坐! 西门吹雪本就是剑痴,众人坐定后,他便开口道:“林……兄,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不妨你起个头,说说你的想法!” 众人闻言皆颌首赞同,既然林平之提出这个想法,他必然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由他开始最好! 林平之清了清嗓子道:“诸位……道友,我便姑且称之为道友。你们皆是武林高人,虽然有几位不是精修剑法,却应该也会些剑法,想必挥出剑气不难?” 他顿了顿,朝几人看去! 众人闻弦歌知雅意,都点了点头! 林平之满意点头继续道:“既然用剑发出剑气不难,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用手发出剑气?” 手发剑气?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个想法还真没人想过! 木道人沉思一下道:“剑气锋锐犀利,血肉经脉只怕不能承受!” 这话一出,众人对于剑气修行都有些底气不足,手发剑气都困难重重,何况在丹田修炼剑气,这岂非找死? 林平之却笑道:“也不尽然,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上面就记载了上古有人能够手发剑气,只是这只是一个故事,却没有详细修行的记载。不过从记载中看出撰写之人言之凿凿,应当不是突发奇想!” “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先完成手发剑气的推演,在参悟剑气修行!” 西门吹雪道:“真有此事?” 他是一个剑痴,听的此言,一双冷眼,都微微侧目! 林平之郑重道:“绝无半句虚言!古籍中甚至有人内修剑气,挥手间剑气纵横!所立之处,万剑朝拜。那才是我等学剑之人的盛世…… 毫不自夸的说一句,我等七人在江湖上功夫都能排在前列,既然前人有法,我等后辈之人就造不出?以前是没人敢想,没人敢作,我等敢想敢做,未必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平添了几分信心! 西门吹雪认真道:“前人有法,证明这并非异想天开,我们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剑气由剑而发,需要高深的内功修为。如果要手发剑气,修为是前提,而转化真气为剑气,则需要一个物体代替剑成为转化之器!” 西门吹雪一生修剑,他提出的思想,众人自然无不信服! 木道人沉思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等总不能仰仗外物转化吧,否则和用剑有什么区别?” 陆小凤这时也没了那股子浪荡劲,严肃认真道:“剑气因兵器而成,是不是足以证明,兵器和剑气的生成有某种联系?” 花满楼道:“有道理,或许铁器上有一种物质,才是转化剑气的关键?只要确定这种物质,即便不需要剑,亦能完成真气到剑气的转化!” 老实和尚道:“不止如此,似乎足够坚硬的东西都能够转化出剑气!越是神兵利器,挥出的剑气越厉害!” 看着这几人一言一语,抽丝剥茧,一步步理出脉络,林平之不由暗暗咋舌。或许这就是聪明人的可怕,自己还只是提出了一个观点,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添砖加瓦! 古松居士忽道:“剑气锋锐犀利,铁器坚硬,开锋之后亦有锋芒,是不是属性问题?铁器有锋芒的属性,所以真气借剑的锋芒化成了剑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看着他的目光有震惊亦有狂喜! 纷纷开口道:“有这可能,同样是锋利的属性,所以铁器转化的气才有锋利的属性!” 林平之道:“剑之为物,兵器也!是前人创造的名词,说不定本来也没有剑气,只是这种锋利的气,被冠上了剑气的名字!” 众人开始讨论! “有道理!” 西门吹雪思索道:“剑气是极端属性,我们应该找一门极端属性法来做参考!” 此言一出,木道人几人心中无奈,他们修炼的功夫,或阴柔诡异,或阳刚霸道……论起来还真算不上极端! 这可如何是好? 空守宝山,不得奇门而入!。 林平之见众人纷纷沉默,忽笑道:“巧了,我正巧有一门极端属性的秘笈!” 第80章指劲剑气,异曲同工 “你有?” 众人一听此言,皆露喜色。 连西门吹雪冷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期待! 原本,手发剑气只是空想,倒也作罢,反正期待不高,众人心态是成固欣然败亦无所谓! 可如今,经众人一番讨论,渐渐摸到脉络,找到了一点可行之策,心中自然开始抱有期待! “天意……莫非老天真叫这等神功出现于我等之手?” 木道人此时在无勉强之色,面带红光欣喜不已! 大凡武学高手,对于高深秘笈都有一种强烈追求的欲望,这是习性,但是这亦比不上亲手创造一本秘笈的成就感! 手发剑气,开武林之先河! 若真有所成,足以教众人名标武侠史册,万古流芳! 西门吹雪冷冷道:“现在说此言,为时过早。” 老实和尚表情亦不在憨厚,郑重道:“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如果一处有误,所有论言都得推翻。” 陆小凤道:“何况,对于血肉经脉能否承载剑气,我们根本没有底气……” 林平之起身离席,边走边道:“一步一步来,我们首先要确定的是,真气如何经人体转化剑气?血肉经脉能否承载,其实并不困难,既然有极端属性的功法存在,说明自有血肉经脉承载之法!” 他走进屋内,取了笔墨纸砚,返席落坐。 “待我抄录秘笈,与诸位道友同观,然后我们在慢慢商量!” 说罢,铺开纸张,陆小凤则开始帮忙磨墨,一切准备就绪,林平之回忆着秘笈要诀,开始一一摘录下来! 林平之摘录的自然是寒冰真气的秘笈,他也只会这一门属性极端的功夫!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林平之就已经摘录出五份秘笈,人手一份,各自观摩! 花满楼双目不便,则由林平之亲自说给他听! “此功名为寒冰真气,旨在练就一股极寒真气,催气运功,在接触敌人的瞬间,就可使其手足战栗,如果与其对掌,不多时全身便会结成坚冰!” 众人捧页揣摩! 寒冰真气的修炼方式,让他们忍不住眼前一亮! 此方世界,功夫的特性在于意境和速度。 大凡高手都有一身绝顶的轻功,迅捷的出手速度,绝技更近乎唯心,不讲道理! 相比而言,笑傲世界,功夫特色在于招式和修为,尤其内功一道已然开发出不惧百毒,回气极快,吸人功力,转化剑气,返老还童的特性! 放在此方世界,近乎不可想象! 是以内功修行方面,两个世界各有差别! 每个世界,武学发展的方向不同,孰强孰弱,没有比过,亦分不出高低! 众人皆武学名家,拥有高深的武学见识,一番通读推演,面色都有些激动! 寒冰真气在笑傲世界尚算不上了得的功夫,但其立意,和修行极端属性真气的方式,却让众人直呼眼界大开! …… 古松居士连呼道:“妙哉,妙哉,想不到内家修行还能如此,创造此功之人,真乃才智卓绝之辈!” 木道人抓着纸张,沉吟道:“确实大涨见识,老道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自问不知见过多少神功绝技,也未见过这等寒功!” 西门吹雪不多言,平静道:“既有参照,不妨开始尝试推演剑气!” 见这几人热情高涨,林平之含笑道:“花兄,陆兄,老实大师,你们有何见解,可有想法施为?” 陆小凤没料到,这看起来异想天开的事,竟真有了点眉目,于是道:“事已至此,岂能止步,不妨一试到底!” 花满楼和老实和尚亦点头同意! 既然有眉目,当然要尝试推演! 众人沉迷于此,便忘了时间,一晃数日! 到了八月初六! 接连几天,众人日夜商量,每天的饭食都是匆匆用过,又投入其中! 更令人想不到,陆小凤这个一日不可无酒的酒鬼,这段时间竟滴酒未沾! “还是未成,这种转化之法,始终少了点什么……” 木道人叹息道。 老实和尚沉吟道:“存想,穴位,经脉,我们都一一尝试,但是转化出来的气,还不如指劲凌厉!” “我们至少排除了很多错误的方法。”林平之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记载的,正是这段时间七人的各种尝试! “这本来就是一件需要长时间摸索的事,如果容易,这么多年岂会无人领悟出剑气功夫!”陆小凤蹙着眉头道。 他说的在理,一门功夫从研创,要经立意,寻法,试演……普及,一步步不容许半点差错,才算一门成熟的武学! 本就费时! 林平之沉吟少顷道:“会不会和凝炼度有关?剑气的威力远超真气,本质上肯定有区别,我们应该考虑到这一点!” 这话一出,陆小凤眉头舒展忽惊喜道:“有了……诸位应该知道破空指劲……真气催发形成一股指劲破空而出,这个道理岂不是和手发剑气异曲同工?” 他连说几句,眼里都绽放出了光亮! 众人皆被他的话惊了一下! 陷入良久的沉默! 无人说话,但看他们严肃的表情,便知他们应该都在心中默默盘算! 指劲? 剑气? 林平之突然想到,六脉神剑亦是以一阳指指力为基,难不成剑气真和指力上的劲力有关? 真气——劲力——剑气! 莫非这就是转化方法? “陆小凤……我们这么多人,就属你指法上的功夫天下一绝,你最有资格说话,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木道人抬起头,目光注视在陆小凤脸上! 灵犀一指本就是最不可思议的绝技,指力功夫,普天之下亦无人能胜过陆小凤,众人纷纷认同木道人的话! “陆小凤……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花满楼问道! 陆小凤环顾一眼,见众人都紧盯着他,含笑道:“不急,等我好好想想在告诉你们!我们这么多天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是不是应该大吃一顿在说?” 几人对视一眼,皆苦笑不已,陆小凤说的吃饭,怎么可能是单纯吃饭? 花满楼失笑道:“你是馋酒了吧?” 老实和尚拍着肚皮笑道:“在和尚看来不是陆小凤馋酒,是他肚子里养了一条的酒虫!几天没有酒水下肚,那酒虫在他肚子里倒腾捣蛋,教他坐立不安!” 陆小凤洋洋得意道:“陆小凤肚子里不是一条酒虫,是十条酒虫。我们与其在这里说,不如快些找地方吃喝,否则陆小凤肚子里的酒虫又要闹腾了!” 他边说边走,几步就跨过了门槛! 众人无奈,只好相伴出门! 第81章剑气难成觅他法 陆小凤的确是专程去喝酒的,整整喝了一下午!酒宴结束,天色已有些朦胧! 陆小凤跌跌晃晃走在街道上,脚下就像踩了团棉花,浑不受力,轻飘飘就滑了出去。 几人紧跟在他身后,唯恐他忽然倒在地上! 然而他看着醉意不浅,最后却还是没教众人掺扶他一下,稳稳当当走回了家! 等众人回到小院,已经漆黑一片。林平之推门入堂内,点燃几盏明灯,招呼着几人落坐! 陆小凤似已完全醉醺醺,摇头晃脑,瘫在椅子上,好像这时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爬不起来了! 木道人等人皆感无奈,和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酒鬼讨论创造功夫,纯粹浪费时间! 于是木道人等人和林平之打了个招呼,打算先去休息,等陆小凤酒醒在谈。 谁知西门吹雪忽然冷声道:“陆小凤你不要在装了,无论你怎么拖延时间,八月十五月圆之约,都不可能改变!” 陆小凤是装的? 木道人等人纷纷止步,惊疑回头! 花满楼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奇异的笑容!他好像一点都不惊奇,他似乎早就知道陆小凤在装醉,亦知道陆小凤装醉的原因! 陆小凤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 西门吹雪面色更冷,寒声道:“你在不起来,我就把你扔水沟里,让你清醒清醒!” 别人或许会说假话,但西门吹雪不会。他说要扔水沟里,就绝不会扔水塘里! 陆小凤嗖的就坐直了身子! 眼睛清明,脸色绯红,除了身上淡淡的酒气,哪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苦笑道:“我本以为,你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研究剑气,想不到还想着月圆之约的决战!”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两者并不妨碍,月圆之前,即便剑气功夫未成,此战依然要进行!” 林平之亦笑道:“陆小凤……其实无论你说与不说,关系都不大,因为我大慨想到了你所想的剑气转化方法!” “你已经知道?” 陆小凤顾不得决战之事,惊声道。 木道人等人亦将目光投射过来! 林平之淡淡道:“真气——劲力——剑气,真气无法直接转化成剑气,是因为需要一个过度。只要有了承载之物,加上激射之法,或许手发剑气的功夫便成了!” 真气——劲力——剑气…… 房间里鸦雀无声! 这么简单? 不。 并不简单! 真气如何转化成适合的劲力?作为剑气的过度之物,自然也要恰同的劲力,真气化劲力,劲力凝练化剑气。 木道人反驳道:“如果真气要经过两次中转,才能化作剑气,那这种剑气激发的速度未免太慢了。岂非任何一个高手都能躲过?” 古松居士道:“的确,如果发招太慢,这手发剑气的功夫,甚至还不如破空指劲!” 破空指劲,亦非任何人都能练出,非得内功深厚精修指法的高手,才能练成破空指劲,以指风伤人! 若手发剑气还比不上破空指劲,众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 林平之沉吟道:“我说的只是手发剑气的功夫成了,并不是说这就是一门成熟的功夫。只是短短几日,我们如何能研创出一门以剑气胜敌的功夫?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 一种方法这四个字,他说的极重! 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老实和尚听出了话外之意,疑惑道:“一种方法?莫非还有其他的方法?” 林平之点头道:“有肯定有,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毕竟前人能够内修剑气,便足以证明,他们不可能用这种方法!一定是身体中有种隐秘的关窍,我们没有找到。” 西门吹雪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花满楼可惜道:“陆小凤的这种方法,并不是我们需要的。我们参悟手发剑气,亦是为了完成剑气的修行,可这种转化之法,太过繁杂!”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有你们说的这么不堪吗?至少这是一条可行之道!” 林平之笑道:“对我们或许食之无味,但对你却是如虎添翼,灵犀一指本就是不可思议的绝技,你的指力比我等凝练,转化剑气的速度,亦远超我等!只有你才有可能发挥出剑气的威力!” 六脉神剑,灵犀剑气,这可真是有趣!众人费劲心力,却成全了陆小凤。 木道人等人看着陆小凤,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陆小凤冲林平之眨眨眼,得意道:“哈哈……看来我也有交好运的时候!” 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在说,你不是说我是倒霉蛋吗? 林平之笑着摇摇头,确实没想到陆小凤想出的法子,和六脉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实和尚忽然道:“能夹住任何兵器的灵犀一指,往后恐怕不需要夹东西了!和尚以后可得离你远点,要不然还不被你一戳一个窟窿。” “和尚是老实和尚,除非你不老实,否则好端端的陆小凤戳你干嘛!”木道人笑嘻嘻说道。 陆小凤想起这和尚逛青楼的趣事,不由调笑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陆小凤只喜欢看和尚撞钟,不喜欢用指头戳和尚……” 老实和尚闻言面色一红,当初陆小凤在怡情院调笑他的事仿佛历历在目。 “阿弥陀佛!和尚真是多嘴,明知道陆小凤坏的很,为什么要惹他!” 他低着头,小声念叨着。只是他在小声,这么近的距离如何瞒的过众人的耳朵? 木道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和尚莫非真不老实? …… 木道人等人在调笑老实和尚,西门吹雪却一言不发,他少有开玩笑,能让他开玩笑的,也只有陆小凤。这时,他仍然在沉思真气转化剑气的问题。 “我总觉得我们前面的想法才是对的,真气在经脉穴位中运行,既然能生成种种属性,或许经脉和穴位才是关键。” “西门庄主的意思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经脉和穴位,所以真气始终无法化作剑气?”花满楼刚才也一直在思考。 西门吹雪道:“没错,我们将目光放在手发剑气上,这是一个误区,越想越偏。既然有寒冰真气这种功夫,说明找到正确的穴位才是练成剑气的关键!” 西门吹雪医术高明,对于人体的认识极深,在场能与之相比的只有花满楼! 他们说的话不可能无的放矢。 木道人皱着眉头道:“人体大**位多如繁星,要找到正确的穴位,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82章以身试法定要穴 林平之沉声说道:“大海难捞针,那我们就自己放一根针在大海。” 众人不明所以,自己放一根针在大海,什么意思? 林平之解释道:“可否让一人发一道剑气,打入一人体内,直接观察剑气的奥秘?” 众人头皮发麻,皆被他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剑气锋锐犀利,进入肉身,便如同破土之锥,稍有不慎便会破开血肉。 别说感悟,半条命都去了! 花满楼断然否定道:“这个想法风险太大,如果出现意外……” 话无需说尽,其他人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实和尚面色慎重道:“搞不得,搞不得……和尚我可还没有活够,自己找死,以后会下十八层地狱,不能超生的。” 其余人也纷纷出言相劝。 林平之不为所动,道:“我有一门功夫能够磨灭外力,只要将剑气消磨到一定程度,短时间内肉身能够承受,便有成功的可能!” 西门吹雪道:“你要做这个试验之人?” 林平之点点头,他有逆反极元护身,亦有神秘慧力作为最后的底线,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的验证之人。 “花兄,就由你来发这道剑气!”林平之取出凡铁利剑,递了过去。 西门吹雪握剑无情,林平之不敢让他试,而木道人几人心怀鬼胎,林平之也怕他们暗里下黑手! 在场中,只有花满楼和陆小凤才是适合做此事的人! 花满楼没有接过,他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正色的样子显得十分严肃! “林兄……你真有信心?这可开不得玩笑。” 林平之点头说道:“花兄勿忧,林某亦是惜命之人,没有足够的把握,岂敢作这种事。” 听他语气不似作伪,花满楼最终应了下来,伸手接过林平之递来的利剑! 拔剑出鞘,平举胸前,便见剑尖处,有一股无形的锋芒生成。 “林兄……小心,如果不能承受,立即提醒我!” 林平之提气运功,做好准备,喝了一声:“来!” 逆反极元功体催发在外,手掌伸出与花满楼剑尖处的剑气相接不接!隔着几分距离,逆反极元护持下的手掌,都微微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锋芒! 催发逆反极元,磨灭一切外力之能,他要磨去剑气的部分锋芒,直至自己能够承受为止。逆反极元颠倒异力,便在其余人眼下,剑气的锋芒渐渐被消磨,直至变成微弱,花满楼依旧保持功力,稳住剑气! 木道人等人都有些惊骇,林平之竟有这等玄妙的功夫。磨灭一切异力,如果全力催发,谁能以内力伤他? 直至剑气将散未散时,林平之低喝道:“花兄……差不多了,准备催发剑气!” 花满楼此时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剑气的稳定,闻言,忙将手腕一抖,剑尖剑气便飞射而出。 林平之不慌不忙,运转真气,将这道微弱的剑气由掌心劳宫穴纳入了体内。逆反极元紧紧包裹住剑气,顺着筋脉流经穴位。 …… 此时他已经渐渐散开了一部分包裹,让剑气能够显出,又以逆反极元推动着剑气往周身穴位探去! 林平之经脉穴位早经逆反极元淬炼的无比坚韧,是以剑气虽然锋芒未尽,却对他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剑气被逆反极元驱使着探入一个个穴位,林平之要验证剑气会和哪个穴位产生反应! 人体要穴,多如繁星,大穴已知的便有三百六十多个,而经脉外的奇穴,则可能有数千个之多! 三百六十多个大穴,都分布在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之上,内功修行的就是这十四条经络和三百六十多个穴位! 这三百六十多处大穴,人体十四条经脉,大凡江湖顶尖高手,几乎各个都能知其效用,林平之一番查探,发现剑气果然不能于这些穴位发生反应! “果然如此……修成剑气的要穴,并不在这些已知的穴位之中!” 其实林平之心里早就有所猜测,如果修成剑气的要穴在这些大穴之中,此方世界绝不至于无数个时代,没一人修成剑气功夫! 试验一番,他终于对这些大穴死心! 外界的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三四个时辰,此时天色早以大亮,陆小凤诸人,却依旧守在林平之身前。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静谧的气氛,令人的心如同悬在嗓子眼! 林平之就这样一动不动七八个小时! “要探明未知穴位,该如何下手呢?” 未知代表着没有方向,根本无从下手!想了想,他决定彻底散开逆反极元对剑气的束缚,看看其到底是自己消散,还是会有其他反应! 下定决心,当即就搬运真气,然而就在他放开对剑气束缚的那一刹那,原本微弱的剑气,竟突然如同脱缰的野马,飞速向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穴位冲去! 林平之心中微紧,当即凝神捕捉,他要跟着剑气的方向,定下这个未知的要穴! 轰! 一声轰鸣,剑气冲入了穴位! 这个穴位迷迷蒙蒙,剑气一进去便发生了反映,微弱的锋芒,这一刻好像得到了某种异力的相助,开始壮大起来。 林平之又惊又喜! 喜在真的发现了一个隐蔽的要穴! 惊在若任凭花满楼的剑气壮大,定会对自身产生危害! 于是当即催动逆反极元,也向着那个要穴冲去,他要磨灭这股外力! 房间里,众人只觉林平之浑身气势大涨,好像在尽情催发功力。花满楼等人心中一慌,慌忙从椅子上站起,知道出了变故! 只是这个时候,外人如何能够帮得上忙,心中虽急,也只能为林平之捏一把汗。 然而这股气势并未持续多久,就消失了。林平之也睁开了双眼,脸上尤自还带着一股无法掩盖的笑意。 “林兄……没事吧?可有不适?”花满楼听的声响,一边发问,一边快步上前,走到林平之身旁探出双指,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看到他的动作,林平之心里一暖。花满楼的确是一个谦谦君子,值得深交的朋友。放在旁人身上,只会问他此次所得,花满楼却只关心他的安危,对此次试验问也不问。 林平之温声道:“花兄放心,林某无事,并且我已经找到了转化剑气的方法!” 花满楼这才点点头,带着笑意收回手。 成功了! 其余人都有些激动。 想不到林平之真的在这次危险的试验中,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木道人高兴道:“好好好!林大侠甘冒奇险,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 林平之笑道:“侥幸而已。这次我才发现那转化剑气的穴位,在已知的三百六十多个大穴之外!” “未知的大穴?”木道人惊奇道。 “不错,此大穴隐藏于人体奇经之外,我姑且称之为隐窍!微弱的剑气进入隐窍竟然重新生出了锋芒,我想此窍一定就是转化剑气的关键!” “人体果然有无穷奇妙,林兄发现人体又一要穴,对医学和武学发展都可谓意义重大。”花满楼感叹道。 林平之道:“人体还有隐窍暗藏,每发现一个都是认识人体奥秘的一大进步……” 林平之瞥眼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再详谈隐窍的奥秘,争取在最后这几天,创造出一门行之有效的剑气功夫!” …… 第83章月圆之夜,紫金之巅 光阴如流水,一去不可追! 剩下的时间,众人一同努力。七人皆当世顶尖高手,武学造诣深不可测,有了正确的穴位,只过了几日便粗略推演出一门发射剑气的功夫! 将自身真气导入隐窍,化作剑气激发!这功夫远比劲力转化快捷的多! 这门功夫同样以指诀激发,所以最终被命名为——指尖剑气! 这种剑气功夫,可以激射出去,也可以留于指尖形成一种无形的锋芒! 穿石切木如穿腐土! 陆小凤最近好像真的交了好运! 得益于指上功夫,他竟又以灵犀一指为根基,创出了一种灵犀剑气,激发之时曲直如意,如同与心灵相通一般,可怕至极! 只可惜这功夫的根基是他的独门绝技,其余人却没法去学! 索性又给陆小凤添了一门独门绝技! 其他人也不羡慕,有了指尖剑气的根基,往后他们自然也能研创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剑气功夫。 只是他们虽然创造出了指尖剑气,却无一人敢把自身真气全部导入隐窍,将一身功力彻底转化成剑气! 一来剑气犀利,在经脉之间转化已然让他们想尽了办法,丹田脆弱,没有成熟的方案,无人敢去尝试! 二来每个人功底不同,一旦将真气彻底转换,以往修行的功夫岂不全废? 不是每个人都像西门吹雪和林平之一样,专精剑道! “可惜月圆之约将至,否则在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或许能够创造出更完美的剑气功夫!”木道人惋惜不已。 见证一门独一无二的功夫从自己手下产生,对于学武之人而言,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成就感!尽管木道人心思深沉,也不能例外。本来月圆之约,双剑争锋是一场武林盛事,可他现在情愿没有这场盛事,这样,他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研创剑气武学! “事事岂能尽如人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造一门成熟的剑气功夫,已经算走了大运,何必在过多奢求?我们只是前行者,日后,自然有人能够在我们的基础上,创造更强更高的剑气功夫!” 林平之觉得武学的发展因人而异,只要求索之心不改,武侠便会一代比一代强。 陆小凤笑道:“何必想那么多?今天可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七人开辟了剑法修行的新篇章,不该去好好庆祝庆祝吗?” “陆小凤你又想喝酒了吧?”古松居士大笑道。 他此时也脸色红润,显得有些激动! “劳累了这么多天,和尚我也有些疲惫,不如先去庆祝庆祝,然后在静等月圆之夜,见证两位绝世剑客的精彩大战。” “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好的日子是该好好庆祝!” 木道人朗声大笑着率先朝门口走去! …… 八月十四! 夜晚! 一连辛苦了半个多月,林平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这一觉整整睡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昨日饭后,他们七人分开,西门吹雪不知去向,林平之一人回到了小院。决战在即,两人都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陆小凤他们五人,并未跟随,就入住在了吃饭的酒楼! 紫金山下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两位绝世剑客的决战,吸引了无数的江湖人士。 “今天来的武林朋友可真多!”有人感叹! “很正常,这可是两位绝世剑客的大战,能见识一次何其有幸。上次那位和白云城主的大战,就有许多人错过,现在都后悔不迭!”有人应声道。 “是啊!可惜白云城主败亡,否则三剑争锋那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 “天快黑了,我们快登山吧。今天来的武林朋友可有点多,早点去找个好位置!” 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山顶而去! 紫金山最高处名为头陀岭! 紫金之巅,自然就是紫金山的最高峰! 黑夜降临,紫金山却灯火通明,这一场盛事,引来无数的武林人士。一根根火把,灯笼如同一条条长龙,皎洁的月光落地,四周都透亮。 他们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等待着两位主角的登场! 陆小凤几人也早已到场,几人都是声名显赫之辈,一出场自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他们身边成了焦点之地! 帮派大佬,山庄庄主,以及给林平之送礼那三人都一一在场。 一个个都是江湖上有身份,有名望的人物!这些人谁都得让上三分,所以他们的位置离决战的位置最近! 陆小凤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女,明眸善睐,风姿绰约,正是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的——冷罗刹薛冰! 原来她也来到了此地观战。 许是久不见情郎,薛冰心情甚好,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不时和陆小凤说上几句,陆小凤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 花满楼和木道人几人,却在和一个猴精猴精的人说话! 那人穿着朴素,一身装扮就像刚从酒楼里出来的小二一样。 “司空摘星,你最近改行了?” 原来此人正是号称“盗王之王”的司空摘星! …… 两位绝世剑客的大战牵动人心,整个江湖上能来的人似乎都来了。 说话声此起彼伏,显得极为热闹。月上中天,两位主角却还未登场! 明月如霜! 山道上一道人影漫步走来,皎洁的月光他落在身上,好像为他添了一分奇异的光彩! 一身整洁的青衣,及腰长发以一条丝带束缚,背上背着长长的盒子,手上却提着一柄剑! …… “你们说这次决战……谁胜谁负啊?” “我觉得……应该是林平之吧,他的剑术连白云城主都不及,又挟胜之威,西门吹雪的压力可大的很呐。” “呵……我看不一定,听说西门吹雪剑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孰强孰弱,恐怕只有打过才知道。” 四周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谈话的中心都围绕在林平之和西门吹雪身上。 尤其关于两人胜负的言论,以及赌坊赔率问题,无时无刻不在陆小凤耳边环绕。 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一张脸黑的都能和锅底相媲美。 “你很不高兴?” 问话的是薛冰。 陆小凤怒声道:“他们两个明明都是世间绝顶的剑客,却偏偏像两只唱大戏的猴子一样,在这里被人评论,被人观赏。” “所以你觉得很不舒服?”薛冰问道。 陆小凤冷笑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愿意让别人把你的朋友当猴子观赏评论吗?何况……这些人还拿他们做赌。” “所以你觉得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争斗,却便宜了指望着这场胜负发财的人!” “当然,输赢不过得到一场虚名,他们两人的剑法本就已经登峰造极,难道还能借这场战斗,在上一层楼吗?” 薛冰道:“可是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 陆小凤咬牙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最后关头阻止他们。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同归于尽。” 这句话,已经有人和陆小凤说过无数次,但是他的决定却从未改变过。他绝不能看着他们两人有一人倒下,或同归于尽! 哪怕那两人会因此怪罪他,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心。 这场战斗,无论谁胜谁负都可以,但绝不能出现伤亡。 山路走到尽头,决战之地遥遥在望! 林平之已经在另一条山道上,看到了西门吹雪的身影,依旧是一身白衣,腰上挂着乌鞘奇古长剑!面冷若寒霜,一人独行! 林平之冲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随即脚步一动,人已高高跃起,如同离弦之箭般朝决战之地冲去! 西门吹雪亦不甘落后,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近乎同时飞出…… 第84章决战之日,顶峰对决 决战之地人声鼎沸,作为此战见证者,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 呼朋唤友,大声谈话! 赫然,有人惊呼: “快看,他们来了……” 两人都行踪不掩,下方又有多双眼睛观望,只一出场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有人兴奋大吼! 霎时吸引了无数目光,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如风驰电掣袭卷而来! “……好快的身法!” 有人大声惊呼! 身法之迅捷,腾挪之精妙,这等轻功足以教人叹为观止。几个起落,便已落入战台,相对而立! 众人这才看清他们的样子! 青衣者,身负剑匣,黑发如瀑,容颜如玉,竟有令武林四大美人羞于见人的风姿! 白衣者,腰间悬剑,冷漠无情,一身锋芒如出鞘之剑,仿佛就是剑的化身! 林平之环顾四周,目光在陆小凤等人身上稍微停顿一下。 点头示意,随即取下背上剑匣,右手轻轻一拍,剑匣便凌空向陆小凤飞射过去,将到身前时力气好似恰好用尽,稳稳当当落到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有一武林名宿赞叹道。 这一手看着简单,对力量的控制却极为出色,非是寻常江湖中人能够办到! “陆兄,劳烦帮我收着剑匣!” 淡淡说了一句,林平之的目光已经从陆小凤身上收回,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对手,只有西门吹雪,战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提不起他一丝兴趣。 目光对视! 无形之中,似有无尽的锋芒诞生! 两人的目光都好像变成了剑光! 底下众人噤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还在呲呲作响! 西门吹雪取下腰间之剑,握在手中,他的手抓到剑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人性尽去,冷漠无情的神性占据身躯! 他已非人,此时的西门吹雪是为剑而生,为剑而活的神! 赫然,这个无双的身影说话了:“你手中之剑不是你的配兵,你用的是叶孤城的剑?” 冷漠的目光注视在林平之手上,无双的气势令人不敢瞩目。他赫然成了剑的化身,剑的意志,天地间的一切于他眼中都成了蝼蚁的角色。 “三剑争锋,岂能少的了白云城主,今日之战,亦属他一份!” 林平之利刃拄地,手压剑柄,青衣飘扬间,他的身上好像忽然多了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当日剑荡天下的天下第一狂人,似乎又回来了! 这种变化,人人有感,却无人意外,这岂非本就是一个绝世剑客该有的气度! “好极了,请!” 西门吹雪在无多言,求战之心胜过一切! 战! 唯有尽情一战,方能求证剑道,唯有尽情一战,方才不负学剑多年! 一个绝世的剑客,一生奢求的岂非就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林平之左手微抬,道一声:“请!” 他已经迫不及待。 两人简简单单说了四句话,便已决定了战局的开端。 或许,他们此刻所求的已非胜负。唯尽展平生所学,应证剑道! 明月似有所感,悄悄敛去光芒! 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歌即将奏响! 赫然! 寒光一现,天地皆白! 天地仿佛霎时失去了所有颜色,就连明月的光辉都被夺取,只有两道光芒如此惊艳,耀眼,夺人眼球! 这是剑光! 两道剑光! 这是贯彻学剑者一生所学,磨灭一切杂质,纯粹属于剑的光芒,亦是两个绝世剑客以自身意志绽放的光辉! 至绝的剑,至快的剑! 月光破碎,一场百年来最精彩的一战终于拉开帷幕。 漫天剑光闪烁,青影白影混成一团,从地面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打到地面。身影挪移变幻,每一招每一式都从不可思议的地方出现。 诡异的是两人斗的激烈,偏偏剑刃却从未相交,剑随心动,每一招都充满了无法确定的变数,但他们的每一次变招都是无比准确的应对! 群雄顿失颜色。 这一战才刚开始,便如此激烈,如此刺激。 每一道剑锋掠过,都能让他们屏住呼吸,仿佛能令他们感同身受,体会到其中动人心魄的惊险。 西门吹雪眼中只有绝对的理智,冷漠,如九天冷月般的冷漠! 剑中的神,神中的剑! 弃七情六欲,泯灭人情极致于剑,勘破红尘种种,尽皆虚妄,始知剑道至高! 此时此刻,除了剑,他再没有任何执着! 求剑,问剑。 剑光突起,赫然之间,冷漠的剑神突然一笑,这笑容就像是虚假之中,诞生的真实。 他为什么笑? 无情的人,焉能有笑容? 陆小凤仿佛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事。他这一生见过无数的怪事,却唯有这一件最让他难以想象和理解。 他的心都紧张起来,那对无双的手指已然悄然紧绷! 要分胜负了吗? 这个问题在无数人心中淌过。 赫然! 两道人影分开,冲天而起。剑光一闪,傲世千秋的极招现世。 剑神一笑,生死难料! 这一招自然是能和天外飞仙一争长短的旷世极招——剑神一笑。 林平之战胜叶孤城,给西门吹雪带来的压力的确很大,短短时日,他竟已蜕变至此。这一招本不该在此时现世的绝招,竟现尘寰! 剑光蔓延,天地皆寒,观战众人顿感一股莫名的寒意在心头生起,凌厉的剑光如同芒刺,不仅落在身上,也落入心灵。 这是怎样的一剑? 灿烂剑光破开黑夜,露出剑神真容,淡淡的笑容,是对世间万物的饥讽,是对生命的漠视。西门吹雪的剑,是绝剑,是杀剑,神凝意到,意到手随,总会在最巧妙的位置出现! 至神至圣的一剑! 同时。 林平之再启极招,霸天绝地,如是我斩! 两人身影竟在半空止住,旋即,两种独一无二的绝技同出! 剑神一笑。 如是我斩。 谁能登顶?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一刹那,竟让人觉得无比漫长,每一个念头都好像一个短暂的轮回。 决战两人,全神贯注,这一剑挥下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能预料到结果! 但是陆小凤却好像预见了他们的结局! 他仿佛看到两柄飞刺而去的剑,会一前一后,在毫厘之差的时间刺穿对方的咽喉! 无可否认,林平之的剑速要比西门吹雪快上一丝,但这一丝已不足以成为致胜的关键。因为绝对理智让西门吹雪的剑法并无一丝偏差,无一丝多余之处,他的剑法比叶孤城更为纯粹。 所以即便林平之能早一步刺穿他的咽喉,亦绝躲不过对方不遗余力的剑! 胜,亦是惨胜! 何况同归于尽,又岂能算胜! 陆小凤岂能坐视两人亡于对方剑下,他再也忍不住,一指洞出灵犀剑气首现世间! 第85章剑痴剑神,决战落幕 锋锐的气息在指尖蔓延,霎时两道剑气在双指间激射出去,在两人即将剑锋交错时,噗呲一声,打在两人剑上。 为了阻止林平之和西门吹雪两败俱伤,陆小凤拼了老命,这两道剑气几乎倾尽了他的全力。 两柄剑剑锋一颤,几乎同时出现偏差!擦着对方的身子刺过,决战的双方瞬间互换了一个身位! 落定! 背对而立。 这一场变故之快,除了有限几人,多数都未看出。只是听到了两道莫名的声响,两人的剑锋就出现了偏差。 全场鸦雀无声,对胜负归属,迷茫不已。 “陆…小…凤……” 西门吹雪回身侧首,双目一顾,冷眼中似有无尽的冷意迸发,一字一词,杀机如潮。 “陆兄,你终究还是出手了!” 林平之好像松了口气,方才无疑是他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两人当时都无法收手,还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会儿停了下来,心跳都感觉快了几分。 没有莫大的勇气,果然无法直面生死之间的恐怖。 林平之这才觉察自己以往崛起太快,心灵并未历经锻炼,一旦面对死亡,亦会如常人般畏惧。 他自觉执剑者有死于剑下的觉悟,此时才知亦是一句空话。 没有历经艰险,千锤百炼,如何能够死亡加身,心亦坦然? 陆小凤收回手,见两人平安无事,如释负重道:“你们分明不分高下,难道一定要争个你死我亡才肯罢休吗?” 这时,观战之人才反映过来。 原来是陆小凤阻止了这场战斗,只是令他们想不明白的是,陆小凤分明身体未动,只用了一双手指,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打断了两人的决战。 难道灵犀一指,还有暗藏的玄妙? “剑道争锋岂容旁人插手?我们的生死与你何干?” 西门吹雪果然握剑无情,他此时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陆小凤这个朋友,说出的话比冰雪更冷。 握剑的手微微抬起,似已有了出手的打算。 林平之见此情形,劝道:“罢了,西门庄主,你我侥幸捡回一条命,日后有机会再分高下便是,到也不必怪罪陆小凤。”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西门吹雪微抬的手,停了一下。 “很好,我们迟早还有一战!” 话音一落,长剑归鞘,悬挂在了腰间。利剑脱手,他的瞳孔深处终于又生出了人性的光辉。仿佛这个无情的剑神,从九天之上跌落了凡间。 陆小凤见他收剑,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剑的西门吹雪至少还是记得他这个朋友的。 正待说话,底下却喧闹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 “谁胜谁负啊?” “就是,打个平局,我们的赌资岂不是便宜了庄家。” “这一次庄家可赚大发了。” 有些指望着借此战发财的人,见此结果,顿时不满起来。 “闭嘴!” 西门吹雪冷喝一声,冷厉的目光扫视,顿时令那些人失了颜色。 好可怕的目光。 就好像一柄剑落在人身上一样,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惊恐万状,汗水直冒,背上的汗水瞬间打湿了衣襟。 林平之亦冷冷道:“尔等拿我们做赌,以我们生死分胜负,没有怪罪尔等便也罢了,还在此废言,真当林某手中之剑杀不得人吗?” 他的剑还未入鞘,提在手中,冷冽的锋芒教人毫毛都立了起来。这才惊觉自己等人干了一件蠢事。 这可是两位世间最绝顶的剑客! 无论是谁,听到有人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都不会高兴,何况还是这两位。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两位剑神!”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喝了一声。 这一声,点燃了全场的氛围,底下众人尽皆出言指责! “利欲熏心,令人作呕!” “如此精彩的决战,竟被尔等拿来做赌,真是无耻之尤。” “恶心…” “下贱……” 底下骂声一片,林平之却面无表情,莫看这些人义愤填膺,谁知道这其中参与赌注的又有多少人? 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天性,这些人自知得罪不起他们,这才调转枪头。若是他和西门吹雪力弱,说不定这些人就会像豺狼一样扑上来,逼着他俩分生死! 永远不要把江湖中人看得太过正义,江湖永远没有图文并茂中说的那么美好,尤其古龙的江湖,大多数人都是披着正义的外衣,背地里玩弄着阴谋算计。 光明的天空下,布满黑暗的影子。正义的宣言里,藏着无尽的肮脏。构成江湖的不只是美酒豪情,狂歌傲啸,还有更多的黑暗,充斥于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林平之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他甚至极其厌恶以正义标榜自身的人。普天之下从来就没有纯粹的正义,自然也不会有绝对的好人,往往你觉得作了一件好事的时候,或许又会有无数人会因此受到伤害。 好和坏,是相对的。黑和白,也并不分明。 底下的骂声依旧沸腾。 尽管他们像是在为西门吹雪和林平之帮腔,两人却袖手冷眼旁观。尤其西门吹雪,脸上更带着一股危险的冷意,好像对比极为厌恶。 林平之懒得理会这些人,收剑归鞘,走到陆小凤身旁,收回了自己的剑匣。 薛冰笑魇如花,对着林平之招呼:“今夜这一战,真是精彩绝伦!” “薛大小姐,好久不见!”林平之点了点头。 薛冰笑道:“的确很久未见,但是我最近可一直听着你林剑神的精彩事迹。” “哪有什么林剑神?这世间的剑神只有一个,便是西门吹雪!” 只有为剑而生,为剑而活的人才有资格称为剑神! “可是你和他现在已经是江湖中人公认的剑神?”薛冰笑容不改。 林平之淡淡道:“并非剑法高就能称作剑神,唯有近神之人才有资格被称作剑神,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剑痴!” “即便是剑痴,那也是用剑如神的剑痴!”木道人一行几人走了过来。 送礼的那三个瞎子也在其中。 “兄弟……了不起,了不起啊,现在你的威名江湖上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呐!” 林平之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江重威,他对这人还比较有好感,笑道:“还要多谢江老哥的剑谱,实在是教我受益匪浅。” 旋即又对常漫天,华一帆打了个招呼。 虽然只是利益交换,并无交情,但是拿了好处就不认人的事,林平之干不出来。 只不过几人说的话也没什么营养,无外乎是些恭维的话。 一个猴精模样的人忽然窜了上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在林平之身上扫视。 “这位……兄台,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林平之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司空摘星,你不会看上了林大侠身上什么东西吧?你可不要犯糊涂。”木道人以为这人老毛病又犯了。 司空摘星号称“盗王之王”,以偷盗为乐,但他却从不将偷盗之物据为己有,往往都是因为乐趣借来把玩,玩腻之后又给人还回去。 所以他虽然是个小偷,却是一个可爱的小偷,江湖中人甚至都已能被他偷为豪。 因为,能被司空摘星看上眼的一定是好东西! 司空摘星笑嘻嘻道:“你这老道,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就是看看当世两大绝世剑客的风采,哪有那些心思!” 林平之道:“有那心思也没用,我是个穷鬼,除了几柄剑没有值钱的东西。其他的都可以开玩笑,但是我这几柄剑却是开不得玩笑的!” …… 明月如霜,清辉碎了一地! 观战的人潮悄悄散去,西门吹雪亦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此地! 喧哗落尽,唯余一缕寂寥! 第86章残缺半卷书,暂离此方界 决战落幕不过数日,天下又在起风云! 这次,风云汇聚之地不在江湖,而在庙堂。 消息传出,天下沸腾。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竟也是八月十五! 原来竟有人趁着月圆之约双剑争锋吸引目光,在庙堂之上翻云覆雨意图趁机改天换地。 平南王纠结党羽勾结内侍,潜入禁宫,意图斩杀皇帝,以南王世子取而代之。 当夜,大内四大侍卫皆告假去紫金山观战,平南王正是趁此时机,潜入了南书房。 本以为江山即将易主,但谁也没有想到,那位身居禁宫的皇帝,不仅后手不断,本身亦是一位武功卓绝之辈。 平南王父子连浪花都没有翻起几个,就被一一诛杀,随即南王府被连根拔起,而其余参与者,一个个都被严厉彻查。 皇帝派遣宫廷禁卫穷搜天下,查出那些参与者竟多数都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于是乎皇帝震怒,遣宫廷禁卫大肆绞杀与参与者有关之人,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消息一出,江湖上一时间风声鹤唳! 这件事就像一个信号,一个皇帝即将对江湖动手的信号! “奇怪,这种宫廷禁变之事,怎么会如此清晰的流传到江湖上来?” 客栈里,两个武林人士相对而坐。 “你知道什么?这分明就是宫中故意放出的消息。江湖中人竟然有胆参与宫廷禁变,皇帝对江湖动手岂非也是理所应当。放出消息,教人清楚事端缘由,皇帝就不算不教而诛。” “嘶……”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就不怕惹怒了武林人士导致沸反盈天?” 另一人冷笑道:“沸反盈天?哼,大军一出,你反一个给我看看?何况这一次本身就错在江湖,武林中人参与庙堂之事,难道皇帝不怒?都有人要夺他的江山了,他还管会不会惹怒你?” 那人叹道:“哎……看来这次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是少不了了!” 另一人忧心忡忡道:“是啊,本来因为月圆之约,那些下注赌斗的人,就已经和赌坊闹得沸沸扬扬,这一次宫廷禁变,惹的皇帝也参与了进来,看来短时间内江湖平静不了。” 那人道:“我听说昨日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宣布封山?” “这是明哲保身,向皇帝释放一个信号。” 那人问:“什么信号?” 另一人道:“愿意配合,接受调查。” “他们都决定夹着尾巴做人?” 另一人冷笑:“不夹着尾巴还能怎样?江湖难道能够抗衡朝廷?这些人才是聪明人,知道听话有听话的好处。我们最近也得低调点,少在江湖上晃荡。” “说的对,万一受了无妄之灾,那才叫倒霉!走走走……吃完饭赶紧离开,离京城越远越好!” …… 公孙兰端着酒杯,笑容灿烂。 “舒服,没有那些吊命鬼跟着,终于可以安心喝一杯酒了。” 酒水入喉,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里面有你的影子?”林平之坐在她对面,剑匣放在身侧。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公孙兰赫然睁眼,脑袋摇个不停,好像唯恐和这事扯上了关系一样。 林平之道:“也罢,我无意分辨,我来此只是想知道你答应我的事办的如何了?” 公孙兰放下酒杯,脸色肃穆,好像接下来说的事必须要认真对待一样。 “他答应见你,但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要你凭一己之力,亲自找到他。”公孙兰认真道。 “这算什么要求?” 公孙兰无奈摊手道:“谁知道,他做事本来就是随心所欲,或许他只是太无聊了,想找点乐子。” “林某不喜欢别人把我当乐子!” “那你还去不去见他?” “不去!” 林平之起身,提着剑匣欲走! 公孙兰依然稳稳坐在椅子上“你决定了?” 林平之头也不回向外走去:“我不喜欢这么麻烦的事,我也没有当他乐子的兴趣,他现在给我提条件,日后我就让他亲自来见我!”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房门外。 公孙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忽的噗呲一笑,笑容里竟有掩盖不住的得意。 她在得意什么? 谁也不知道。 出了公孙兰的庭院,林平之突然有一种无所适从不知何处去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童,找不到回家的路。 或许这便是漂泊之人无法抹灭的悲伤,天大地大,没有一处可为家。 他忽然想去找一找陆小凤和花满楼,念头生出时,又觉得没有必要。 陆小凤就是麻烦的代名词,跟着他虽然可以见识无数古怪奇诡之事,但是,对于一个几乎知道故事结局的人而言,却又太无趣了! 正这般想着,忽觉眼前一暗,无边的压力袭来,他的意识如坠深渊,转瞬就被拉入了一个浩瀚的空间! 四周一片混沌,唯中央煌煌如日。 林平之好像失去了身体,唯有一道清醒的意识见证着这一切。 在这个空间里,他的视觉好像无限扩大,上下,左右,前后,只要是亮堂的地方,都在他的意识里秋毫毕现! “这……这是?” 那中央之地,竟有一本巨大的书卷,横亘虚空,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四周皆因这道光辉被照的透亮! “难道……这是我的意识海?” “这册书卷莫非就是我的金手指?” 林平之不明所以,无数的问题困扰着他。 他想要距离书卷近一点,看个清楚。念头既生,意识已经靠了过去。 轰! 书卷好像被他的动作惊动,轰然爆发出无穷神辉,将他掀飞了出去! 在掀飞的途中,他好像看到那册书卷微微动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可能?” 不是错觉,他真的看到那册书卷在翻动,在他意识观察下,他竟看到了过往熟悉的一幕。 竟是笑傲世界世界发生的故事! 他甚至发现自己逆练辟邪剑谱之时,这一册书卷飞出一缕神辉,进入他体内。 “神秘慧力!” 林平之终于发现了神秘慧力的面目! 这令他更加的震撼,只是一缕淡淡的神辉,就让人脱胎换骨,造就了一个天下第一。 看着漫天迸发的神辉,他突然有些激动,要是能将这些神辉尽数夺取…… 他的意识还在飘飞,心里却产生了数不清的想法。 “我的故事为什么会被记载在这本书上?莫非……这册书卷每一页都是一个世界?亦或者我只是穿越到了一册书卷内!”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平之意识一颤! 整个空间都随着他的意识颤动了一下! 轰! 如同春雷炸响。 书卷上的神辉竟在这一颤之下,恢复了平静。 没有了神辉爆发的力量,林平之意识终于不飘了。 “咦!这个空间受我控制?” 意识生出一丝欣喜,随即念头一动,一只巨大的手掌在空间中形成,向着书卷上的神辉抓了下去。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轰轰! 空间爆响,刚刚才平静的书卷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威胁,神辉再次蔓延,竟疯狂翻动起来! 哗哗哗! 书页翻动! 林平之意识一暗,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再次袭来,然而他却发了狠,不管不顾控制着大手,一把抓在了神辉上,狠狠撕下一缕! 书卷如同被激怒一般,书页哗哗翻动,林平之的意识一阵恍惚,就在即将被黑暗笼罩的瞬间,他终于看清了那册书卷的本来面目! “是谁……将这…册书撕去…了一半!” 第87章诡异的义庄 夜色深沉,雾霭沉沉。 天地间刮着一阵古怪的风。 林平之摇晃着昏沉的脑袋,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他连忙检查了一下自身,周身之物一应俱全,背上仍背着剑匣,手里亦提着剑! 一切恍如未变! 他开始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密林之中,呼啸的风在耳边呜呜作响,如同鬼魅的呼啸。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能够隐约看到一点景象。 “这是哪里?” 林平之皱了皱眉,他只记得自己在那册书卷上齁了一缕神辉慧力,然后就意识昏沉,陷入了黑暗。 “莫非又穿越了?对了…我的那一缕慧力呢?”自己冒那么大的风险齁了一把羊毛,可千万不能白费功夫。 一念至此,凝神入观,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只是觉得自己的意识比往昔更加清明,体魄亦有一些增强。 “果然得了好处!” 这金手指坑爹的很,给了一次好处就不管不顾,还得自己动手才行。不过,记忆里最后所见的那一幕…… “为什么会是一册残卷……是谁撕下了一半?” …… “罢了,这也不是我现在能够考虑的问题,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 下定决心,林平之寻着路径前行,走了不过几分钟,他远远就看到了一座房屋。屋旁有一个大水塘,夜色下看得不甚真切,连忙快步上前。 见这房屋破破烂烂,窗户没剩几扇,房檐下挂着一排白色的灯笼,被大风吹的不停晃动。他皱着眉头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院门前。 院门大开,门都没有。却还有一块牌匾顽强的钉在檐下! 义庄! 上面的两个古体大字映入眼帘。 “还是我认识的文字,或许是一个熟悉的世界。”心下稍定,稍微定了定神,林平之迈步走了进去。 外面的风太大,进去避避也行,总胜过在外吹风。 进去庄内后,借助昏暗的灯光,打量着这座庄子。进门是一座小院,向前几步,是一间用来安置棺材的屋子! 这间屋子里摆放了十几口棺材,有些棺材紧闭,有些棺材大开,棺盖落在地上。房梁上白幔飘摇,阴森恐怖,要是胆子小一点,非得被吓个半死不可。 林平之站在门前,驻足而立,过了半晌他忽的笑道:“阁下兴趣到也独特,不找床睡,偏偏睡到棺材里。” 话音刚落,房屋内一口打开的棺材里,噌一下坐起一人,此人一头乌发,黑多白少,穿一身黑衣,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发丝遮掩,真如鬼魅般无二。 这人一言不发,静坐半晌,又砰一声倒了回去。 这回真是不见鬼,也见鬼了。林平之皱了皱眉,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就听的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声,随即是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受了惊吓向远处跑开一样。 不待他多想,已经有一群提着灯笼的人走进了小院。 林平之侧目望去,就看见了四个人,一个老道,一个身穿白衣,头发不长不短的俊秀男子,身边跟着两个貌美的姑娘! 两人一高一矮,身穿彩裙,白色内衬,神色紧张的跟在白衣男子身穿,一看到林平之那种古怪的回首侧望姿势,顿时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啊!” 那个老道更是吓得倒跌几步,瘫倒在地,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这老道胆子竟比那两个少女还小。 两个少女微微缩在白衣男子身边,虽然面色发白,却还未到落方而逃的地步。 “你是何人?最近在义庄作怪的就是你?”白衣男子胆子似乎极大,见此情形依然面不改色大喝问道。 林平之微微回首,淡淡道:“我也是刚来此地,你要找的人,或许是棺材里睡觉的那位。” 他脑袋微微示意,意思那人现在正在里面。 白衣男子松了口气,走到晕倒的老道身旁,一把扶起,又对两位少女道:“你们扶着我师傅,我进去看看。” “不可……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敢乱闯。”高个子少女拉住了他,又冲着林平之的方向冲他使了个眼色。 “姑娘害怕在下是歹人?这到也不必。” 林平之走上前来。 “站住!” 高个子少女吓了一跳。 然后林平之真就站住了,距离他们几步的位置,这个距离正好能够看得清楚。 三人这才发现此人一身青衣,提剑背匣,发丝飘飞,露出的一张脸竟比在场两个女子还要漂亮几分。 那少女打量着他,脸色渐渐变了:“还说你不是鬼怪,那有男人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你定是山精野怪变幻人形,来此迷惑我们!” “相貌是爹娘给的,我长的好看点你就说我是妖怪,这就不妥了吧。” 高个子少女正要说话,身旁的白衣男子拉住了她,道:“这位兄台到底是何方神圣,大晚上跑到义庄来干什么?” “在下林平之,一个漂泊四方的旅人。至于大晚上到这里来,其实我是在山林里迷路了,好不容易看到一栋房子便过来看看。” “原来林兄也是刚来,你方才说棺材里睡觉的那位是……” 林平之笑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转身向房间,身后三人对视一眼,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几人跨进房屋,忽见里间狂风大作,震的十几口棺材不停晃动,门窗咔咔作响,两个少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到要看看是谁装神弄鬼!”白衣男子提着灯笼,迈步上前。这人胆子的确很大,这种环境也能面不改色。 “第七口棺材!” 林平之提醒了一句,正欲跟上。 轰! 就在这时,那口棺材突然爆开,黑衣乌发的身影如鬼魅般直立而起,低垂着头,一双发红的眼眶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这人依旧一言不发,一挥手,几口棺材飞起,砸了过来。 白衣男子灯笼一甩,双掌其出,将一口棺材拍了回去。 林平之伸手一划,无形剑气指尖爆发,将飞过来的棺材切割的支离破碎。 哗哗哗! 破碎的木板砸落一地。 这时,黑衣乌发之人已经和白衣男子激战在了一起,房间里一阵棺飞板跳。但是白衣男子明显不是黑衣乌发之人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落入了下风,黑衣乌发男子又一挥手,棺板飞起磅礴力道爆开,将白衣男子砸入了一口棺材之内! 林平之正欲出手,却见那黑衣乌发男子,摇摇晃晃,如疯似癫,一个飞扑竟冲破屋顶,落在了屋顶之上! 这时,高个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拔腿就朝小院跑去。 随即院内高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易大哥真的是你?” 第88章易天行和冰心 “你认识他?” 林平之听得呼声,脚尖一点,身体平移到了院子里。 这诡异的身法,将那高个子少女吓了一跳,但此时她似乎顾不得这些,双眼紧紧的盯着楼顶的男子,好像唯恐一眨眼那人就消失不见。 “他似乎走火入魔了!” 林平之见这少女不答,又淡淡道。 “走火入魔?” 少女惊慌失措,武林中人岂能不知道走火入魔的可怕,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断,七窍流血的下场。 然而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屋顶上那黑衣乌发的男子,忽然一挥手拔空飞起,一个起落就飞下屋顶,踉踉跄跄奔了数百步,瘫倒在地。 高个子少女一路飞奔,跑到了黑衣乌发男子身边,一把搂住了他。 “易大哥,你还记得我吗?当时我只有八岁,你说过十年之后,你会回来娶我的!” 黑衣乌发男子一脸难受,也说不出话,摇摇晃晃,已然晕了过去。 林平之漫步走来,见此情形淡淡道:“你在不救他,等会儿可能会很麻烦。”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明知道黑衣乌发男子走火入魔,不及时施救,还有心情废话。 “对对……我要救他。” 少女脸色慌张,动作却不慢,伸手摸了摸黑衣乌发男子的脉搏,表情变得严肃。将黑衣乌发男子平放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灰色皮革,解开竟是一把银针! “这位公子,劳烦搭把手,替我去了易大哥的衣衫,我好为他施针。” 林平之满腹疑惑,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询的时机,只得听那少女的吩咐,帮忙解去了男子的衣衫。 这时,矮个子少女和白衣男子扶着晕过去的老道已经寻了过来。 见高个子少女正专心施针,矮个子少女连忙凑上去帮忙。 白衣男子却扶着那老道站到了林平之身边。 “清风观张君宝见过林公子!”他手上扶着一人,不便施礼,便冲着林平之点了点头。 张君宝? 林平之心里一震。 这个名字不可谓不如雷贯耳。 张君宝——张三丰。 这人竟是后世被推崇为武学之宗,百年神话的绝代大宗师——张三丰。 如此年轻的张三丰?这个世界莫非就是少年张三丰的世界! 林平之终于反映过来。难怪方才总觉得高个子少女,喊易大哥的场面有些熟悉。 如此说来眼前这几人便是冰心,小蝶,易天行和无尘道长。 “君宝兄弟,你好。” 真是有趣,竟然见到了武林神话的年轻时期。而这个黑衣乌发的男子,岂非就是名剑八式最杰出的传承者! 创造剑气功夫的时候还思索过对方的剑气功夫,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有趣! …… “好了……暂时压制住伤势,等回去煎几副汤药调理调理,很快就能痊愈。” 未过多久,高个子少女收着银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此时易天行经过冰心的治疗,青红的面色终于恢复平和。林平之看在眼里,不由对少女的医术心生佩服,不愧是药王的徒弟,这一手医术果然高明。 冰心收好银针,又替易天行穿好衣服。 张君宝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回清风观吧。对了……林兄弟你无处可去,不如也和我们一起回去。” “那就打扰君宝兄弟了!” 林平之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冰心小蝶扶着易天行,林平之帮着张君宝扶着无尘道长,回了清风观。 清风观就在前山,几人都有功夫在身,不过多时便到了清风观。 张君宝安排好无尘道长,又给几人安排了住处。 一切就绪,冰心就去厨房给易天行熬药。闹腾了大半夜,张君宝有些饥饿,于是邀请林平之吃了一顿便饭。 各自分开,一夜无话。 次日! 林平之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收拾好家伙,闻声寻去。 发现易天行房门外,张君宝正靠在门口,双手抱胸,静静听着房间里的声音。 见林平之走过来,张君宝冲他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林平之一阵好笑,谁成想年轻时候的武林神话,还有听墙角的一面。 于是他远远驻足,房间里的声音不时传来。原来是冰心让易天行履行,曾经许下的,冰心长大过后娶她的诺言。可易天行这个大情种,非说自己忘不了未过门的妻子,不愿履行诺言,以前只是在和冰心开玩笑。 冰心想了他十年,哪能接受这个结果,拔剑就要寻死。 这笔烂账听的林平之一阵摇头! 易天行嘴里未过门的妻子,其实就是他的嫂子,并且也死去多年。 当年两人两情相悦,可惜最后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他的爱人被许给了他大哥。易天行也不愧是情痴,情种。竟不顾自身名声,名剑山庄的名声,大闹婚礼闯庄抢亲,气的他老爹易云不惜以和他断绝关系威胁,他仍然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夺回自己的爱人。 可惜的是,那位女子亦属名门,为顾及家门和名剑山庄的名声,忍痛拒绝了他! 易云也将其逐出了名剑山庄! 易天行从此疯疯癫癫,浪荡江湖。 冰心也是一位奇女子,八岁就春心萌动,一句话记了十年,不远千里来寻易天行! 林平之都差点忍不住告诉易天行,调戏幼童是犯法行为,三年起步。 这时张君宝推门而入,双手抱胸靠在房门上道:“人家女孩子都情愿为你而死了,何况又是你答应的事,不履行诺言怕不对吧?” 易天行满脸纠结道:“可我已经心有所属,我…我……” 张君宝道:“你也说了你所思念之人,早已亡故多年。逝者已矣,我想她也一定希望你往后能有幸福的生活。冰心姑娘对你情深义重,你又岂忍心辜负她?” 正这时,忽听门外有人吟诗:“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过去的终究过去,不如怜取眼前人!” 林平之步入房门! 易天行怔怔的看着他和张君宝,随即又看向冰心。冰心一脸的期待,眼底的柔情似乎要溢出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易天行突然点了点头! 他这一动作几乎让冰心高兴的跳起来! 唯有林平之看出他有点言不由衷,于是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可要言出必行,阁下可千万莫要拿女子的名节开玩笑。” “我…我……” 果然易天行又迟疑了。 冰心脸色一变,颤声道:“你……你是骗我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他忽然抱着头,癫狂大叫,整个人忽然就变得疯疯癫癫,一个纵跃穿破窗户,消失在了房间里。 “我去帮你追!” 林平之说了一句,足尖一点身影横飞十余丈,几个起落也不见了人影! 第89章剑气绝学 风声呼啸!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空破云,穷追不舍。 不多时,两人就跑了几里地。 “你这小子追我做什么?”易天行头也不回的吼道。 “听闻阁下是名剑山庄三十年来,最出色的传人,林平之想见识见识阁下的本事!” 林平之不紧不慢的跟着。 但是他的口气实在有点大,易天行听得有点生气,气呼呼道:“好啊!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说话间在催功力,身影如同一柄飞剑般飞射而出,狂猛的力道激荡周围空气呲呲作响。几个起落,又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的距离。 这般持续了半刻钟,他到了一处河滩,忽的微微侧耳,只听的耳边除了自己身法的破空声,和呼啸的声音,在无一点动静,不由得意道:“哼,就这点本事还想追我?” 正要减缓速度,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阁下不妨在快一点,这点速度林某还能跟得上!” 这声音来的突然,易天行就像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只觉背脊发冷,毫毛直竖。如同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个纵跃就跃了出去,落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好小子,好快的身法。” 林平之轻飘飘落地。 “还行,我很久没有见过速度上能让我甘拜下风的人了,你不跑了?” “跑什么跑,我跑不过你,懒得浪费气力!”易天行满不在乎道。 “好极了。听闻名剑山庄剑气功夫天下一绝,有缘相见,今日不妨讨教几招?” 名剑山庄的功夫练得就是一股体内剑气,经过数辈完善,已经变得极为纯熟。不似林平之摸索出的剑气转化之法,目前只能手发剑气,还不敢尝试将体内真气彻底转化为剑气! 他本来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以逆反极元磨灭外力的奇能,在转化剑气时,磨灭一部分剑气的锋芒。 欲用其利,先搓其锋! 完成体内真气到剑气的转化。 只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再次穿越,又遇到了拥有成熟剑气功夫的易天行。有了更好的选择,当时的想法自然要先放一放。 “能不能不打?”易天行可怜兮兮道。 这人疯疯癫癫,性子古怪。想打架的时候,你不找他,他都要找你。但是他不想打的时候,总是避之不及。 “恐怕不能,我从未见过内修剑气的功夫,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识见识,你应该能够理解一个剑客对剑气功夫的追求!” 易天行见他言辞坚定,气鼓鼓道:“好吧……好吧。打就打!”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出手,并指一点,就是一道无形剑气飞射! 林平之不慌不忙,同样一指点出,无形剑气对射,呲呲一声,消散无形! “喂,你不是说没有见过剑气功夫吗?你这难道不是。”易天行才出了一招,就停了下来。 跳着脚就问,那样子就好像受到了欺骗一样。 林平之束手道:“算不得内修剑气的功夫,这是我最近与几位朋友,一同推演出的真气转化剑气之法,将真气导入隐窍化作一道剑气激射。 只可惜剑气犀利,我们又只有十多天的时间尝试,目前只能手发剑气,没有找到方法将体内真气转化为剑气导入丹田!” “怎么可能?你们只用了十多天,就创造了一门剑气功夫?”易天行惊声道。 他这人表面疯疯癫癫,对自家功夫却极其自负。名剑山庄剑气功夫武林一绝,也是经过无数代的努力才研创成功的,还从未见旁人能够不用兵器发出剑气。 眼前这人竟和他的朋友,只用了十多天就创造了一门手发剑气的功夫? 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这时候他竟没了打斗的心思,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上。 “只是取巧,以兵刃发出剑气导入体内,误打误撞找到了奇经之外的一处隐窍。” 说着,林平之便将隐窍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 “你们费尽心思找到的隐窍,轻轻松松就告诉了我?” 易天行感觉自己看不懂眼前这人,学武之人哪家不是把自家的功夫藏着掖着,唯恐泄露出去。这人到好,不用别人问,轻而易举就说了出来。 林平之笑道:“武学要想进步,不应该弊帚自珍,只有传扬出去,不同的思想相互碰撞,才能擦出灿烂的火花。我告诉你,只是想知道,我们的方式是不是和你家的一样!” “不一样!” 易天行眉头紧锁,这人把紧要的武学关窍传给了自己,难道自己也要把自家的功夫教给他?若是自己的功夫也就罢了,但是剑气功夫却是名剑山庄的绝技,要是被他传了出去,日后那老头子还不得恨死自己。 难办。 “好……好好,不一样就好。你不妨试试将自家剑气功夫,融入隐窍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林平之催促道。 易天行见他一脸好奇,暂时放下了心思,随即尝试着催发体内剑气,冲开隐窍,一指点出。 噗呲! 剑气飞射,瞬间洞穿了河滩旁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怎么样?”林平之追问道。 易天行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惊讶:“这怎么可能?剑气的锋芒竟然凌厉了五层!” 这个隐窍,对学剑之人的作用太大了! 他双眼带着喜色:“这个隐窍能够滋长锋芒,怪不得能够将真气转化成剑气!” 林平之亦掩藏不住兴奋之色,果然每一个世界的武学都有其独特之处,同为剑气,走的路子也有差别! “不错不错,如此一来你的剑气功夫威力大增!” 林平之拍着手掌,替他高兴。 易天行面色有些复杂道:“你将武学关窍告诉我,如果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吃亏?” 林平之笑容一顿,明白了他的意思,转瞬又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给你隐窍之秘,也不指望你回报我什么。你要是愿意告诉我你家功夫的秘密,我不推辞。你要不愿告诉我,我亦不会强求。” “我给你只是希望能够见证一门更强大的剑气绝学诞生!其实……纵使你不告诉我,毋须多久我也能创造出自己的剑气绝学!” 易天行眸光闪烁,下不定决心。 泄露家传绝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沉默良久,他忽然长叹了一声。 “罢了,反正我已破门而出,算不上名剑山庄之人。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将名剑山庄的剑气功夫传授给你!” “什么条件?” “没有名剑山庄的允许,你绝不能将剑气功夫传授给别人。”易天行一字一句道。 他的态度不容置疑。 这已经是他妥协过后做出的决定! “好!” 林平之恳切的点点头,表示一定说到做到! 第90章破体无形剑气 “名剑山庄的剑气功夫,修行之初,要与剑交修,以剑炼气。我名剑山庄每一代的传人,都要铸造一口神兵作为佩剑,借助剑之锋芒,磨练真气,使真气生出锋芒从而化作剑气!” 易天行将剑气功夫修行的隐秘,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怎么觉得这功夫更像是秘法?本质上其实还是修炼真气的功夫!” “的确如此,剑气功夫的精髓就在这一篇秘法,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其实根本不重要!”易天行解释道。 林平之又问:“那你们是如何解决,肉身难以承受剑气锋芒的难关?” “这根本不算难题,真气随着锋芒的滋长一点点蜕变,在蜕变的过程中,无论是经脉还是血肉都由弱到强不断淬炼,久而久之,两者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共性!” “原来如此,这种方式就是让肉身习惯剑气的存在,由弱变强,同时也在培养肉身和经脉的适应能力!” 林平之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如果我们将名剑山庄的剑气精髓与隐窍融合,岂非能够创造一套完美的剑气绝学?与剑交修亦是为了练成剑气,而有隐窍之助,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一步,直接就能练就剑气!” 易天行面带正色道:“不……你错了,你的想法虽然完美,但算不上最完美。与剑交修,以剑炼气,在加上隐窍,内功心法,三者融合为一炉,才是最完美的剑气绝学。 你以为名剑山庄的名剑八式是如何练成的?便是因为与剑交修可得剑中神意,方能以气化剑,练成八剑齐飞!” 提起武学奥秘,他脸上的随性和疯癫之色尽去,只剩一股狂热。 林平之怔怔的看了他一眼道:“怪不得你不肯轻易传授剑气功夫,原来这功夫就是名剑八式的根基,只要将这功夫参悟至精深之处,自然能够领悟八剑齐飞的绝技!” 易天行道:“不错!所以你千万悠着点,如果老头子知道,我将名剑山庄赖以生存的绝学传授了出去,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林平之正色道:“放心,我绝不会乱来!对了……趁这个机会我们不妨一起研究将这三者融为一炉,创造一门更顶尖的绝技!” “好!” 易天行当即同意,他也是一个武痴,对于武学的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两人开始交流,与剑交修秘法,隐窍都是成熟的体系,两人又都是资质卓绝之辈,短短一日两人就将其融为一炉。 这一日两人都待在河滩旁,饿了就捞鱼炙烤,渴了就饮河中之水。 “等等……我还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局限于指发剑气?人体周身要穴,能否令剑气破体而出……甚至,最后全身上下无不可发出剑气?” 这个想法足够惊人,易天行都被惊的跳了起来。他捏着下巴,不停点头,似也觉得可行! “林老弟,你这想法也太多了,怪不得你能够想出,纳剑气入体寻到隐窍的方法!” 前一日,两人聊的极其投机,竟已开始称兄道弟! “学武之人,就是要想别人不敢想,作别人不能做的事。唯有如此,才能练成旷古绝今的功夫。” 林平之正色道:“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有没有完成的可能?” 易天行沉吟道:“从穴位发出剑气到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剑气锋芒凌厉,你从身上的穴位发出来,衣服怎么办?难道每一次都变成光屁股?” 他似乎想到了这个有趣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平之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皱着眉头道:“的确是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或许我们要考虑考虑控制力的问题,如果剑气能够沾衣而不破,说不定你我还能创造出一门护身剑气!” 易天行膛目结舌:“林老弟……你到底还有多少奇思妙想,不妨都说出来,老哥我承受的住!” 林平之白了他一眼道:“我还多的是奇思妙想,我还有想法一剑斩破天地,一剑开辟天门,一念之间摧毁一座城!” “呵呵……” 易天行讪笑。 一听就不靠谱! 林平之道:“我剑气功夫未成,这个想法只能由你来尝试。” “我……我就这一套衣服,万一……” 逃跑时他只穿了一件内衬,连外衣都没有。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似乎真怕试验失败,成了光屁股。 林平之无语道:“你就不能先试试手心劳宫穴,或者脱掉上衣。这里就我们两个大男人,你还怕我垂涎你?” 易天行嘿嘿怪笑:“嘿嘿,我还真怕你看上我,毕竟向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世上可不多见。”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这厮的脸皮真的很厚,怪不得秦思容一直对他冷言冷语,他还能一如既往的死缠烂打。 开了几句玩笑,易天行终于开始认真。他沉心静气,运转剑气冲过手上筋脉,引导至掌心劳宮穴。 手心之处,登时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汇聚。林平之目不转睛的看着,见此情形,心中微震! 化气为形! 名剑山庄的功夫果然厉害,难怪练到高深处能以气成剑。他走过两个世界,也未曾见过如此神妙的武学。 这时,易天行突然一掌拍出,手心光芒登时脱手。 砰! 一声炸响! 河滩旁碎石飞溅,一块重达数百斤的巨石,在他一掌之下被拍的粉碎! 两人一言不发,快步上前。走到碎石前,墩身查验,只见的,那一块块碎石上皆残留着深深的印痕,就像是被某种锋利之物切碎! “真的可以!” 易天行惊声道。 “果然威力惊人,这还只是一道剑气,如果数道,甚至数十道从周身要穴破体而出,那种程度,简直不敢想象。” 林平之亦有些激动。 易天行道:“道理无错,但是如果要同时催动几十上百道剑气,消耗难以想象,根本做不到化气为形!” 林平之微微笑道:“何须化气为形,无形剑气就足够了!真要能将几十几百道剑气化形,那你家的名剑八式哪里还有存在的必要!” 易天行摇头道:“那你可就猜错了,名剑八式化的可不只是虚形,还是真形。” “真形?”林平之不解! 易天行解释道:“虚形者只能化出剑影,而真形所化则是剑形!” 林平之突然想起,大决战时,易天行对阵逍遥王,八剑合一,一剑斩下,手中真的多了一柄剑! 难道真形是用剑气化作一柄剑?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剑气修行分三步,一为无形,二为虚形,三为真形!而名剑八式就是能够化出真形的功夫!” “你们到底是在练武还是在修仙啊?这种功夫也能创出来!”林平之惊叹不已。 易天行道:“其实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名剑山庄与剑交修,以剑炼气的功夫,易家先辈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平之心驰神往,幽幽道:“或许很久以前,存在着一个无法想象的武林,那些先辈都拥有我们无法揣测的神功。” “江山代有才人出,焉能今人输古人?如果以前真有这么伟大的神话武学存在,那我们就创造出更强更高的功夫!” 易天行狂态毕露,一言一行,尽起锋芒! “说的好,天道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他们能做的到,我们未必就做不到!” 两人信心大振,也不在废话,开始商讨研创更高层次的剑气武学。 倏忽便过十几日! 两人以原来的剑气绝学为根基,耗费心力,穷尽智慧,终于将幻想中的武学化作现实! “哈哈……这门功夫就叫——破体无形剑气!” 第91章笑傲飞仙 破体无形剑气,分三个层次! 第一层次,是破体无形剑气! 为无形境界! 第二层次,是破体剑气! 为虚形境界! 剑气化形,挥手之间,便成神剑虚影! 第三层次,是剑气! 亦可称作剑,或者气! 为真形境界! 练到这个层次,以气成剑,由虚化实,每一次出招都是真实无虚的剑相随。 这门功夫比名剑八式还要恐怖! 名剑八式,练到八剑合一亦不过八道虚形练成一道真形!而破体无形剑气练三十二道虚形,在经八剑合一,练成四大真形! 只可惜,易天行也未参悟出八剑合一化成真形的奥秘,目前第三层还只是个设想! “易大哥,你我不妨找个合适的地方改练这门功夫,我也正好彻底转化体内真气为剑气!”林平之怀着激动的心情道。 “也好……反正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和你一起觅地修行。” 易天行点点头。 两人正待商量去何处修行,林平之忽然想起一件事:“糟糕,我答应冰心姑娘出来寻你,这十多日沉迷于武学,全然给忘了!”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易天行,试探问道:“我们要不要回清风观去?” 啊? 易天行想起冰心心有戚戚,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我们……还是…不回去了吧?” “也罢,是去是回由你决定。不过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最好还是给冰心姑娘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 易天行迟疑道:“可是她和我一样死心眼,哪里听的进去。我一回去,她非得逼我娶她不可!” 这倒也是! 这姑娘奇葩的很。 为了得到易天行,千里追寻,以死相逼,深入虎穴,甚至后来为了测试易天行心里有没有她,想出了诈死的主意。 为了爱情,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易天行不愿回去,林平之自然不能逼他。于是两人向北而行,寻了一座坊市,换了身干净衣服,吃过饭,一头扎入山林之中! 修习武功最好还是找这种僻静的地方,安静的环境能够让人更加的专注! “就在前面…有一个山洞,我有一次在那里闭关了半个多月!” 易天行指着密林深处道。 两人都提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是山下采购的吃食和一些换洗衣物!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虽然不见得这么夸张,但是两人在深山中修炼神功,倏忽就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功夫,林平之总算将逆反极元的行功之法融入了破体无形剑气! 逆反极元为根,破体无形剑气为用。 两人新创的破体无形剑气,已经能够一开始就修炼剑气,经隐窍练成剑气,在与剑交修得其神髓,磨砺剑气锋芒! 但是这种方法只适合初学者,两人根基已成,自然与初学者不同! 易天行还好,他早就练成剑气功夫,如今只需将曾经的心法化入破体无形剑气,就可以练就这门神功。 而林平之却需要将逆反极元的炼法,与破体无形剑气融合,使两门神功成为一门! 所以即便两人都修炼破体无形剑气,本质上却是不同的。易天行是一缕幽蓝色的剑气,而林平之却是一缕白色的剑气。 至阴至阳青红二色融合成的白色剑气! 剑气虽成,体内的逆反极元根基亦同样存在。如今这一股剑气之中同时存在三种属性,至阴,至阳,锐利! 两人在深山中苦练神功,天下却值风起云涌之际! 形式大好的北伐战场突现变故! 岳飞岳元帅,挥师北伐,得江南义军之助,一路势如破竹直捣朱仙镇,连战连捷,天下人本无不翘首企盼。 眼看收复河山有望! 奸相秦桧却为了一己私利,陷害岳元帅,煽动皇帝召回岳飞。高宗惧怕岳飞功高震主,于是连发十二道金牌,急召回京。 为表衷心,忠肝义胆的岳元帅,明知回朝凶险,毅然决然接受金牌,决定返回临安。 但是秦桧贼心不死,竟意图在岳元帅回师的途中谴人刺杀。 名剑山庄探知阴谋,举行武林大会,召集各路英雄好汉,意图营救岳元帅。 这日! 林平之终于将浑身逆反极元的功力,转化成了剑气! 逆反极元剑气! 一经转化,就步入了第一个层次,无形境界! “易大哥,无形境界如何才能进入虚形?” 易天行道:“寻一柄神兵,日夜洗练,久而久之剑气染上神髓,就能模拟形体,化出一道虚形!” “我修炼名剑八式多年,亦不过练出七道虚形,不知何年何月能够练出第八道,领悟八剑齐飞!” 他叹了口气又道:“你我所创破体无形剑气,无形境界到是容易。可如若要练至虚形境界,便需三十二道神兵神髓,想要收集三十二柄神兵,实在困难重重!” “想要练成震古烁今的功夫,自然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虽然收集神兵困难,但是如果能练成三十二剑齐飞,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林平之面带憧憬之色,八剑齐飞以及八剑合一已经是极其了不得的绝技,如果练成三十二剑齐飞,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对了……易大哥你帮我看看,我这两柄兵器能不能用来修炼?” 林平之打开剑匣,取出其中的青铜利刃,和叶孤城的佩剑! “好剑!” 易天行眼光独到,剑还未入手,他就已经出言赞叹! 他接过青铜利刃,拔剑出鞘,霎时寒光闪烁。易天行以手触剑,感受着剑中的神髓! “真是一柄好剑,日久年深,神髓内孕,你如若用此剑修习,无需多久,便能化出第一道虚形。” 随即还剑入鞘,又接过第二柄剑! “咦……这柄剑……” 他易天行突然惊疑出声! “有什么问题吗?” 易天行摇摇头:“这柄剑应该重铸过,神髓流失了一部分。不过,此剑应该曾被一个绝世剑客长年携带,沾染了剑客的剑气,神髓已和宝剑彻底融而为一!” “不错,此剑是我一位对手的佩剑,他败亡于我手。佩剑损毁,又经我重铸,我答应过他要带着他的剑,追逐更高的剑道!” “这两柄剑都很不错,不比名剑山庄收藏的那八柄神剑差!” 说话间,易天行已经将剑放入了剑匣内! “易大哥离了名剑山庄,没有神剑相助,在七道虚形上被困了多年,不妨用那柄青铜利刃,练成第八道虚形,早日领悟八剑齐飞!” 林平之笑着取出青铜利刃递了过去。 “哈哈……好兄弟,谢了。的确是困了很多年,我就不推迟了!” 易天行爽快的接过青铜利刃! “青铜利刃……一柄神兵怎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林平之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从未给它们取过名字!沉吟半晌,想了两个名字! “青铜利刃便称作笑傲,寒铁利刃便称作飞仙!” 第92章下山去 “你我先各自修炼,等练成虚形之后,在交换兵器。” “好……到时也让世人看看九剑齐飞的威能。嘿嘿……老头子要是知道我们创造出了远超名剑八式的功夫,估计的吓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易天行一脸得意,嘿嘿怪笑。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林平之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易天行就像没听到一样。 “老头子将我逐出名剑山庄,以后我一定要回去让他看看,他自以为名剑八式是至高无上的剑气心法,在我们破体无形剑气面前,如同草芥。” 易天行对他父亲怨气不小,一句话说完就回了洞中,紧锣密鼓的修炼起来! 他在七道虚形上困了许多年,原本名剑八式第八式没有心法记载,每一代传人领悟出的都不一样。 因为第八式八剑齐飞合成一剑,这一剑已非虚形而是真形! 如今他改练破体无形剑气,这功夫第二层,练得仍旧是虚形,而虚形的关窍他早已琢磨通透,唯一的掣肘就是神兵!如今笑傲剑在手,修行起来自然一日千里! 林平之亦开始借助飞仙剑修行,他第一次通过与剑交修炼气,仆一上手便感觉到一身逆反极元剑气的变化。 经过隐窍的淬炼,逆反极元剑气本就锋芒凌厉,此时又以剑中神髓淬炼,这股剑气的锋芒被磨砺的更加凌厉! …… 黑风镇! 雾霭沉沉,落叶纷飞,街道上杂乱不堪,一个人影都没有! 处处透露着古怪的气息! 无尘道长带着大徒弟张君宝走进小镇,他们应名剑山庄之邀,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商讨营救岳元帅一事! 走过数条街道才看见了几个人!这几人都一副猎人装扮,头戴斗笠,背弓持叉,神情严肃。 张君宝心生好奇,打了个招呼问道:“大叔……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人硬梆梆道:“怪物肆掠,百姓哪还敢到这镇上来。” “什么怪物?这么危险?”张君宝问道。 那人道:“大蛇!” “我们这里有一条大蛇经常出没,肆掠百姓,吃了不少家畜!” 张君宝闻言,登时想起自家马匹在镇外被巨物拖走,这么说也是大蛇作怪。当即就拔出长剑,要和这人一起去猎杀大蛇! “我们晚上会在镇外设伏,你若想去,黄昏时候来这里找我们!” 两人刚约定好时间,无尘道长就将张君宝拖走了,武林大会在即,怎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 “易大哥,如何?可练出第八道虚形?” “差不多,神髓已具,在有一日功夫,便能凝聚第八道虚形!” 易天行抛过笑傲剑又道:“凭你的功力练成第一道虚形轻而易举,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练第二道虚形的时候,这柄剑你现在拿回去吧!” “也好,我也要开始练第二道虚形,飞仙剑给你用。” 两人交换宝剑,又各自开始练功! 练就虚形其实不难,只有功力足够,有神剑交修,便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练成。 虚形易练,真形难求,要化虚为实,那才是困难重重。 倏忽三日,第二道虚形练成! 易天行却还在闭关之中! 他虽然是武学奇才,但是第九道虚形,却是超出于名剑八式之外,即便是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练成! 林平之无所事事,只好默默参悟新创的破体无形剑气功夫,将一切摸索清楚,日后修行起来也能一日千里。 又过了七日,洞中突然响起一阵大笑,笑声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终于练成了第九道虚形,哈哈……” 林平之听的动静,踏入洞中。 “恭喜易大哥练成九道虚形!” “同喜同喜,你应该也早已练成了第二道虚形!” 林平之点头,随即按耐不住好奇问道:“不知九道虚形,与原来名剑八式练就真形的威力,孰强孰弱?” 易天行道:“这我到是不清楚,名剑山庄已经很久没有人练成真形了。不过按我揣测,我们破体无形剑气的剑气威力要比名剑八式凌厉,或许九道虚形,已经足以和名剑八式真形一较高下!” 林平之道:“如今九道虚形已成,或许也可以试着开始参悟演化出一道真形!” “一点头绪也没有,以后再说吧。闭关这么久,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也好,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参悟武学,是该放松一下!” 跟着易天行待久了,林平之似乎都学到了一点他的懒散。 两人商议计定,收拾了重要物件,结伴下山。 到了山下坊市,找了一家客栈,两个啃了一个多月的干粮,野味,肚子难受的紧,于是叫了一桌子食物改善改善伙食。林平之如今身上金叶子还有几块,暂时还不需要为银子发愁,豪气的很! 然而两人才吃了几口,便听到了一道惊人的消息。 北伐大元帅岳飞,被高宗十二道金牌召回,如今已然冤死风波亭。而岳元帅在回京之前,将一样东西留给了张君宝,江湖中人尽皆猜测,岳元帅留给张君宝的是从金人手里夺回来的藏宝地图,武功秘笈,神兵利器。 于是乎,如今整个江湖都在追捕张君宝,意图夺取岳元帅的宝物。 林平之对岳元帅素有敬仰,对其身亡亦觉惋惜。只是他也清楚即便现在岳飞未死,自己也救他不得。 没有人能救得了岳飞,除了他自己。 他明知自己回朝必死,依然接受十二道金牌,便已注定了下场。 害他的不是任何人,而且自己的愚忠。总不能为了救他杀了皇帝吧?恐怕到时候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岳飞! “可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猪脑子,才会相信岳元帅留下的是武功秘笈,神兵利器和藏宝图。”林平之淡淡道。 他这声音根本没有隐藏,于是一出口,就被旁边几桌客人听到。 几桌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哪里来的臭小子,你说谁是猪脑子?” 林平之动都未动一下,依旧举着筷子夹菜。 “当然谁搭腔,谁就是猪脑子。有武功秘笈岳元帅他自己不练?神兵利器自己不用?有藏宝图以岳元帅的为人,难道会独自占用,现在才拿出来?说你们蠢,你们还不信。” 锵锵! 刀剑出鞘! 这些人根本没有在意林平之说什么,他们只注意到了林平之说他们猪脑子。 霎时间几柄兵器从背后,左右劈落下来,这些人出手狠辣,连易天行都照顾到了! 俨然要让林平之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易天行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受林平之牵连。兵器落下,两人却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如果被兵器砍到,便是铜皮铁骨也得被削下二两。林平之和易天行当然不是铜皮铁骨,他们虽然身体未动,却已出招。 无形锋芒破体而出! 破体无形剑气现世! 第93章张家婚宴 噗噗! 噗! 剑气入肉,血染衣襟! 竟是谁也没有发现剑气从何处而出,只是感觉数道锋芒从两人身上浮现,随即便已中剑!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这些人脸上还带着狰狞和迷茫! 这是什么古怪武功,不动也能伤人? “的确很蠢,为了口舌之争丢了性命!”易天行嘴角带着淡淡的冷意。 “忠言逆耳,可惜他们并不懂这个道理。” 两人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吓得其他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杀人之后,还能当着尸体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明显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凶人。 客栈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尽皆埋头,恨不得将脑袋砸入桌子里。 两人艺高人胆大,岂会将这些小喽喽放在眼里,慢里斯条吃完饭,出了客栈。街道上持刀跨剑的人多不胜数,几几成群,都在商量着找张君宝索要岳元帅的遗物! “找了十来天都找不到张君宝,也不知道他躲哪里去了?” “……你要是得到岳元帅的宝物,你会不藏起来?” “听说有黑道上的高手,已经决定去张家问张弢要人。” “张弢武功高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交出张君宝。” “哼,这么多武林朋友出面,张弢要是不给个说法,任凭他功夫在高,难道能挡住群起而攻之?” 张弢狮吼功功夫,名震江湖,更是张君宝之父,不过此人迷信风水命理之说,早年得一高僧卜算一卦,得知其子与他命格相冲,在儿子二十五岁之前,二人绝不能见面,否则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人死于非命。 于是他竟真将年幼的张君宝送往清风观寄养,父子之间,十几年未曾见过一面。 恐怕他也想不到,自己这儿子在外面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一群人从易天行和林平之身旁走过! 岳元帅才刚死不久,这些人就开始哄抢他的遗物,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废不废物我到不在乎,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 易天行来了兴趣,他一向喜欢到处游历,哪里有热闹可看,就会出现在哪里。 …… 张家正在办喜事。 府门上挂上红绫,府内也以布置妥当。 今天就是张弢纳妾的日子! 而他娶的小妾,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神婆,比他还要迷信。就因卜卦得知,二十岁前自己必须嫁给姓张的人家,否则便会英年早逝,竟然甘愿为妾,同意了这门亲事。 张弢年过半百,小妾却只有十八九岁。若非年纪相差甚远,以两人同样的爱好,还真是天作之合。 张弢正在招呼来参加婚礼的各界武林同道,一群携带兵器气势汹汹的武林中人,就被府上下人领了进来。 “诸位武林同道,光临寒……” 还不等张弢招呼,就有人闹腾起来。 “快将张君宝交出来。” “诸位武林同道,找犬子干什么?” 张弢有些疑惑,这些人不是来参加他的婚礼的吗? “我们找你儿子只是让他交出岳元帅的遗物,你快把张君宝交出来。” “犬子自小在山中修道,不理俗事,怎会与岳元帅扯上关系?” 张弢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他向来霸道自负,今天却一再被这些人指着鼻子问。若非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早就将这些人打出门去。 “扯上什么关系,你把你儿子叫出来不就知道了?” “对,快把张君宝交出来!” “把人交出来!” 这些人大声喝道。 张弢面色一冷道:“我张家虽非武林世家,但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我一再忍让,尔等还如此咄咄逼人,再敢撒野,莫怪姓张的手下不认人。” 张弢胞弟张启樵也道:“君宝侄儿并不在家,诸位如果愿意留下来喝杯酒,张家乐意招待,可如果非要闹事,张家也不是好惹的。” 正堂喧哗的声音,传到了左厅,一众参加婚宴的武林人士听到动静,都纷纷移步往正堂而来! 其中就有名剑山庄少庄主易继风,和打入武林大会内部的秦桧义女秦思容。 易继风脸色发白,似乎身上还有暗伤未愈。如果是林平之在此,他或许能够猜到原因。他和易天行在山中研创武功,导致易天行没有去黑风镇,易继风多半是被蛇魔大蛇所伤。 就是不知道失去了这个强援,他们是如何脱离的险境? 易继风和秦思容并一众武林人士,刚要走到正堂门口,就听堂内发出一道响如雷霆般的呼啸,随即便有十几个人倒飞出来。 砰砰! 砸在地面,又翻滚了几米,口吐朱红,半天动弹不得。 张弢从堂内迈步而出,望着这些人冷冷道:“诸位皆是恶客,张家素不招待,快给我滚!” “张弢……你…不要…嚣张,整个…江湖……都在找你……儿子,你护……不住他。” 一群人灰溜溜的逃了。 正在这时,张家下人从远处奔了过来,边跑边喊:“不好啦……” “大呼小叫做什么?发生何事?” 张弢面色难看。 张家素来家风严谨,讲究规矩,怎容得下人如此冒失。何况还有一大群参加婚宴的江湖同道在侧,惊扰了贵客岂不是让他难堪。 那下人见自家老爷面色难看,心里一惊,连忙闭上嘴巴,上前小声禀报道:“老爷……新娘被少爷掳走了……” “什么?这个逆子…” 张弢怒火中烧,气血沸腾,一张霸气的脸,竟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而此时,张家屋顶的飞檐上,两个人影靠在上面,掩着身体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这可真是一场好戏,一件岳飞遗物就让这些武林人士,露出如此丑态。” 半晌没人答话。 说话那人不由侧目,却见同伴竟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呆呆的看着下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他正紧盯着一个手执利剑,青春靓丽的姑娘! 这姑娘一副武林人士打扮,看起来干练利落,又有一股不输男儿的气概! “莫非此人就是秦思容?” 这两人自然就是林平之和易天行! 林平之一看易天行这副表情,就猜出了下方女子的身份。也只有秦思容这个长相和易天行心爱女子相似的人,才能让易天行如此魂不守舍。 林平之古怪的看了易天行一眼,明明剧中秦思容和嫣然的相貌扯不上一丝关系,易天行偏偏能把她们认成一个人,这就很奇幻! 不知道到底是见色起意,还是易天行眼盲。 “林老弟,我遇到了一个故人,就不陪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在聚。” 易天行不等他回话,已经迫不及待顺着房檐摸了下去。躲着人眼,才几下功夫就混入了人群中,这会儿已经快摸到秦思容身边。 “我……卧槽!”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林平之膛目结舌,大跌眼镜,竟发出了久违的国骂。 这厮才是见色忘义的典范! 这时下方又发生了变故。 原来张府下人虽然禀报声小,但是哪里瞒得过这些武林高手的耳朵。这些人名义上是来参加张弢的婚宴,其实也是为了查探张君宝的下落。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已经围了上去,三言两语说明来意。 林平之伏在飞檐上,看着下方事态的变化。 张弢还是妥协了,众怒难犯,何况位列武林盟主之位的名剑山庄也在侧,只得自曝其丑,将张君宝掳走后娘一事说出,随后张君宝生母又画了一道与张君宝长相毫不相干的画像,将这些人忽悠走了。 于是乎,张君宝成了掳劫后娘的武林败类,一群人打着这个旗号,开始大张旗鼓的在江湖上追捕张君宝! 第94章跟踪救人 新娘被掳,婚宴自然只能草草结束,易继风等人相继告辞离去,易天行也缠上了秦思容,跟着走了。 众人散尽,林平之却没走。 他知道张启樵等人不日就要围杀张弢,然后嫁祸给张君宝,而秦思容这个与张君宝纠缠了一辈子的女人,会刺出关键的一剑。 为了不让未来的武林神话孤独终老,他决定救张弢一次,顺便借此机会,让张弢认清他这个亲兄弟的真面目。 话说回来,张启樵一党除了秦思容还有点良心,其他人一个比一个该杀。甚至秦思容作那么多错事,几乎都是被张启樵和秦桧哄骗。 秦思容从小被张启樵训练成冷面杀手,后来又成为秦桧的义女,一直都在执行任务,在这个尽是坏人的环境中长大,还能保持一丝良心,不滥杀无辜,已然难能可贵。 何况这个女人可是未来武林神话的真命天女,无论如何也不能看她做错事! 林平之决定要好好教育她。 在张府附近等了一两日,忽有一天,林平之就发现张弢和张启樵一同出门。 知道他们要寻找张君宝,林平之就跟在了他们身后。 就这样,三个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的寻找。又过一两天,许是没有头绪,张启樵和张弢决定分开寻找。 “麻烦?” 林平之有些为难,他知道张启樵这一去,就会杀了明道红全家,不知道还罢了,知道总不能见死不救。 忽的一拍脑门:“我却是糊涂了,反正杀张弢的主要人手是张启樵和秦思容,我只要跟着张启樵,还怕没有机会救张弢?” 想明白这一点,他跟上了张启樵。 …… 这天夜晚,林平之跟在张启樵身后,看着他敲开了明府的大门。知道这场惨绝人寰的满门大屠杀,即将开始,连忙飞上院墙,几个起落,飞到了房顶,找了一个正好能够看清大堂环境的位置,悄悄等待。 果然,他才藏好没多久,就见一男一女到了会客的大堂。这两人不用说,自然就是明道红的父母。他们听张启樵报出身份,还颇高兴,以为是亲家上门。 谁知没说两句,张启樵就问道了张君宝! “君宝?哪个君宝?” 明道红父母一脸疑惑,明道红让张君宝假扮她的夫婿,所以明父明母一直以为回来的年轻人是张弢。 张启樵起身道:“两位就不要在装傻了,赶快让明道红和张君宝出来。” 明父见来人变了脸色,依然疑惑道:“谁是君宝?我们不认识啊。” 明母亦感十分奇怪,说道:“是啊!我们确实不知道谁是君宝。” 明父拍了拍明母:“快去把道红叫来,问问看怎么回事?” “哎!” 明母应声,就准备下去。 “站在!” 张启樵狞笑着走到她面前问:“去哪儿啊?” 明母见其凶神恶煞,吓得畏畏缩缩道:“我……去叫…道红。” 说罢,转身欲走。 张启樵哪里肯信,以为她要去通风报信,杀意顿起,竟一手拔出长剑,恶狠狠的劈了下去。他翻脸比翻书都快,明父还傻愣愣的站在一旁,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虚幻的青铜剑影似流星般飞射而来,速度之快,空气都被穿破一般,发出呲呲的声音。 张启樵脸上还带着狞笑,突然感觉一道如芒刺般的刺骨锋芒临身,三魂七魄都吓飞了六魄,顾不得杀明母,手腕一转提起浑身功力,以剑相抗。 砰! 青铜剑影落到张启樵剑身,无匹力道迸发,一瞬之间就将其击退数步。 才方落定,惊魂不定道:“名剑山庄的剑气,何人在此?” 话音未落,一道青衣人影已飞入堂中。 “我!” 张启樵定睛一看,见是一个身负剑匣,手里空空的年轻人,惊怒道:“你是名剑山庄的人?” 话音出口瞳孔立时一缩,不妙,杀人未遂,又被名剑山庄发现,看来不得不将这些人都杀光了! 明父明母惊魂未定,竟忘了责问张启樵,对着林平之就要开口,好像要道谢。 林平之见此打断道:“你管我是谁,你是哪来的恶贼,竟敢到我舅父舅母府上作恶?” 他不欲明父明母露出与他不相识的实情,张启樵生性多疑,如果被他知道他们三人素不相识,一定会节外生枝,万一影响到接下来的发展,难免有些麻烦。 “舅父舅母?很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我就索性送你们全家一程!” 长剑一振,腾空跃起,已如一条毒蛇撕咬而来。 “土鸡瓦狗,敢和我猖狂。” 林平之一挥手,十数道剑气自手臂穴位发出,凌厉的锋芒,仆一现世,便朝张启樵飞去。 张启樵哪里见过这种一瞬之间,发出十几道剑气的功夫,惊骇莫名,剑舞动尤如车轮。 当当当! 剑气剑刃撞击不停。 “这是什么功夫,名剑山庄根本没有这种剑气功夫?” 张启樵将剑气尽数挡下,冷汗都出来了。 “有点本事,看你还能接我多少道剑气?” 林平之懒得理会他,一挥手又发出了二十几道剑气,密密麻麻的剑气,如雨点一般朝张启樵打去。他有逆反极元功底,剑气阴阳相生,只要不是一瞬之间耗尽功力,短时间内根本无虞力竭。 之所以是短时间,还是因为他还不能摄取天地之气,恢复功力只能伐戮自身精元。 “或许我该炼上几百颗精气丹存着,逆辟邪被我改了又改,这都第三个世界了,功法还未修到大成。 只要有足够的精气提供,真气源源不绝,就让这些江湖人看看什么是人形自走炮!” 手臂挥舞不停,源源不绝的剑气打的张启樵连连后退,若非他功夫极高,早已败亡在这些剑气之下。 张启樵眼神闪烁思绪万千,这小子好恐怖的功力,剑气源源不断,打的我只有防守之功,没有反击之力。在耽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先离开此地,到时候纠集西域四魔在来找他麻烦! 想法既定,趁着剑气的空隙,飞身穿破屋顶! “两位老人家,刚才权宜之计,骗此人说我们是亲戚。唯恐这人再来,你们最好带着家人先找个地方躲几日,过上几日就安全了!” 林平之几句解释完,飞身冲上屋顶。结果就这几下耽搁,张启樵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 “跑的还挺快,哼,若非暂时不想杀你,岂容你走脱!” 跟丢了张启樵,他也不担心,反正现在张君宝他们就在这座城镇里,既然跑了张启樵,那就跟着秦思容。 想罢,林平之又飞下屋顶,重新落入了房内。 两个老人家,还在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大洞,见林平之又落了下来,不由道:“大侠你怎么又回来了?” “被那人跑了。” 林平之在房间里打量一圈,发现靠窗的边上有一只鸟笼,鸟笼里关着一只呆头呆脑的彩羽小鸟,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用翅膀遮着脑袋装死。 “差点忘了你这小鸟!” 伸手就打开鸟笼,准备将这小鸟放。 小鸟见鸟笼打开,也不在装死,拍拍翅膀就飞了出来。在他面前盘旋了一下,飞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有趣!” 林平之微微一笑,拔足而起,也飞入夜色里。 第95章救张弢 次日! 天色一亮,林平之就出现在了城门口。张君宝等人就在这座城镇中,但是却不知他们投宿于哪家客栈,他也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笨办法! 林平之头戴斗笠,坐在一家小摊前吃早餐,余光暗暗关注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见两男一女从远处走来,正是张君宝,易继风等人!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翠裙的少女,一脸执拗,张君宝不时回头对她说话,那少女依旧不为所动。 几人就这样闹腾着走过林平之身侧,走出了城门。 “易天行不在?莫非又被秦思容甩掉了?” 林平之赶紧起身跟上,远远坠在后面,不教这几人脱离视线。 跟踪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仅要掩藏自身行踪,还要注意着跟踪对象。 …… “围住张君宝……” “快……” 张君宝等人刚到一条小道,茂盛的丛林里,忽然冲出三四十个手持兵刃武林人士,瞬间就把他们团团围住。 “张君宝你这个武林败类,私通后娘,私藏岳元帅遗物,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出鞘的利剑长刀,几乎落在了张君宝等人的鼻子上。其他三人尚且还能镇定,明道红这个不通武学的小姑娘,已经吓得畏畏缩缩冷汗直冒。 张君宝二话没说,瞬间从心。将肩上的包袱扔了出去,趁众人哄抢时,拔腿就跑。 “神婆呢?” 张君宝才奔几步,发现身旁除了易继风和秦思容两人,明道红却失去了踪迹。 “……君宝!” 可怜兮兮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明道红被人从树后推出,她的脖颈上横着一柄明晃晃的利剑,吓得花容失色。 “君宝,快救我……” 张君宝气的跺了跺脚,不让她跟来,非要跟着,这回可麻烦了。 “老大……包袱是空的,这小子在耍我们。” 有人奔了过来,对擒住明道红的那人禀报。 那人一横长剑道:“张君宝不要在耍花样,快把岳元帅遗物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张君宝气急道:“快放了她,挟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哼,这么紧张她,还说不是奸夫淫妇?张家出了你这么个武林败类,真是耻辱。” 那人冷笑着,又紧了紧长剑,显然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过明道红。除非,张君宝老老实实交出岳元帅的遗物,才有谈条件的余地。 张君宝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岳元帅的遗物只能交给飞龙将军,如果给了这些人,他如何完成岳元帅的嘱托!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然林中传来一股剧烈的震颤。这股霸道的力量来的极快,由远及近,就笼罩了过来。 “来了!” 一颗高大的树冠上,林平之掩藏着身形。 张君宝心中一惊,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仿佛觉得大地都在抖动,对方那群持刀拿剑的武林人士,一个个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兵器,差点脱手。 赫然!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身影飞身掠入场中,一把就将明道红从那人手里拉了过来,甩向张君宝。 人影落定,有人惊叫。 “张弢!” 来人赫然正是张君宝之父张弢! “我张弢在此,何人敢撒野?”张弢仆一露面,横在两群人中央,霸道无比的说道。 “爹?” 那些人还未说话,张君宝就惊叫起来。 名剑山庄易继风参加过张家婚宴,与张弢有过一面之缘。 “张前辈……” 不得张弢回答,张君宝就走到了张弢身侧,左右打量:“你真是我爹?” 两父子十几年未见,再次见面,已经认不出对方了。 张弢冷冷撇了他一眼,理都不理。若非张君宝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他甚至根本不可能来见他。他深信高僧卜算,张君宝二十五岁前,不能见面,否则两人必有一人遭灾。 “张大侠你来的正好,这对狗男女我们已经给你抓住了……”刚才挟持明道红那人,见此情形,沉思说道。 然而他还未说完就被张弢打算。 “行了,这是我们张家的事,如何处置由我说了算,用不着你们操心。” 张弢摆着手,就想打发这些人离开。 只是这群人明面是捉拿张君宝这个武林败类,其实是贪图岳元帅遗物。没有得到东西,怎会甘愿离开。 那人走到人群道:“这的确是你们张家的事,但是岳元帅的遗物却是我们大家的东西,由不得你张家独占。” 张弢闻言冷冷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张家捉拿张君宝,以正武林之风。其实说穿了还是贪图岳元帅的遗物。一群混账,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废话少说,今日不将岳元帅遗物交出来,你们谁也走不了。” “大言不惭,凭你们也配和我讨价还价!” 张弢怒喝一声,口中发出一阵如龙吟虎啸般的咆哮,双掌其发,霸道掌力并咆哮之声蔓延,这群咋咋呼呼的武林人士,竟一个回合都没过,就被打的人仰马翻,惨叫哀嚎一片! 趁着漫天烟尘,张弢顺手一把抓起张君宝和明道红,像远处掠去。 天色将暗未暗,要不了多久,黑暗就将笼罩大地。 砰砰! 两声落地! 张君宝和明道红滚作一团!随即依然是原剧中的那一幕,张弢想一把掐死张君宝,却在张君宝惨呼声中,想起了两父子十几年前亲密的一幕,最终还是没能下的了手。 但是明道红就没那么好运了,对这个败坏自家门风的女人,张弢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只是张君宝认为生命平等,不可杀生,于是拖住张弢,给明道红留下逃跑的机会。 两父子一通交手,边打边退,张君宝不是对手,只得不断向远处转移战场。 夜色降临,林中雾气弥漫,寂静的氛围,显得无比压抑。 张君宝夺路狂奔,张弢急追不舍。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轻飘飘落在张弢面前,石子外包裹着一张字条!张弢左右打量,并未发现人影,于是捡起一根枯枝,将字条挑开,一段密密麻麻的字句映入眼帘。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张弢脸色一阵狂变,一掌就将字条打成粉碎,迟疑片刻,拔足又追了上去。 一道人影在远处树冠上一其他闪而没,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密林! 张君宝终于止步脚步,两父子面对面立足。 张弢道:“好小子,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那女的逃跑吧。” 张君宝心怀愧疚道:“老爹,我知道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你的手上。” 他掳走明道红,没想到竟然让张家沦为了江湖笑柄。 张弢面色一缓道:“我杀那个女的,那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整个武林的人都知道你拐走了你的后娘,说你是奸夫淫妇。”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要怎么说就由他们去,只要自己知道没有做过不就得了。” “杀了那个女的,才能保全你的名声,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人命关天,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害死一条人命。” “随你怎么说,那个女人非死不可。” 张弢转头就走。 “爹你要干什么?” 张君宝急忙拦住张弢劝道:“上天有好生之徳,莫要乱造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张弢负手而立,嘴里念叨着这句话,一时之间脸色竟然放松下来。 张君宝面色一喜,以为他改变了主意。 不料,就在他刚松一口气之时,一道掌风突然拍在他身上,张君宝一口气没提上来,摇摇晃晃就晕倒过去。 “傻小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吧!接下来的事,可不是你能够参合的!” 话音未落,林中劲风迎面而来,张弢脸色瞬变,抬眼望去,三人已落入场中,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 第96章出场 “原来是你们!”张弢镇定自若。 三人发出一阵诡异笑声:“张弢…好久不见了。” 这几人竟是熟识。 “是不是丞相有什么吩咐啊?” 张弢口中的丞相自然是秦桧。 秦桧对张弢兄弟有知遇之恩,张启樵已经彻底倒向秦桧。而张弢心存正义,虽然紧记恩情,却并未彻底臣服。 尤其对秦桧害死岳元帅一事,心存愤懑,如今更有了脱离的势头,开始阳奉阴违。 三人中一人冷笑道:“哼……在你的心里还有丞相吗?” 张弢肃然道:“这是什么话?在下对丞相可一直是忠心耿耿。” 三人纷纷冷笑。 “是不是丞相听信了小人之言,对在下产生了什么误解?”张弢一脸无辜的问道。 三人中有一人迈步而出,戟指张弢道:“你别在惺惺作态了,丞相早就知道你心存二心,一直以来都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所作所为,他老人家都一清二楚。” “胡说八道,张弢对丞相忠心耿耿,岂容尔等置屑,他日我自会亲自像丞相解释!”张弢一甩衣袖,义正言辞道。 那人冷笑道:“嘿嘿,你以为今天晚上,你还可以活着离开吗?” 张弢不屑道:“就凭你们三?区区西域魔头?” 那人闻言怒喝道:“奉丞相之命,今晚一定要取你狗命,准备受死吧!” “那就看看你们的本事!” 张弢退跃半步,拉开架势,狮吼功威力无匹,但是发招缓慢,他已经开始提聚功力。 “西域四魔只来了三魔,这可不够。” 三人嘿嘿冷笑,一动未动,似乎在等待他发功。张弢看这架势心头大震,这几人好大的信心,难道笃定能够拿下自己? 赫然,一道破风声从身后传来,似乎是什么巨物扑了下来。张弢心都提在嗓子眼,本就凝神戒备,一听此声,不慌不忙,反掌发出,霸道的狮吼功劲力轰然打在身后的巨物上! 只听一声炸响,身后之物来的快,倒飞得更快。 “张弢……你敢伤我宝贝神龙。” 三人之中一人飞扑而出,又是惊怒又是心疼,其人一身西域装扮,面上带着花花绿绿的诡异纹路,看起来阴森恐怖。 此人便是三魔中的蛇魔! 大蛇是他心头宝贝,见自家宝贝受伤,心中一股怒火熊熊升起! 张弢瞥眼看了身后一眼,发现一条十几米长,水桶粗细的大蛇,倒在身后几丈处,腹部处血迹斑斑,蛇鳞破碎落了一地,不住哀鸣,显然是刚才被他击伤。 “哼,我说你们怎么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原来是安排了这条大蛇埋伏。” 三魔之中开始说话那人,道:“张弢数月不见,你功力提升不少,竟然能够察觉到蛇魔神龙的偷袭。” 张弢面带冷笑,心里却一阵后怕,若非……自己恐怕已经中招。 密林雾气重重,气氛无比凝重。 冷风呼啸。 这时,一道人影从三魔头顶翻身飞过,落到了张弢一方。此人手持利剑,身上穿着一身镶嵌金色甲片的衣服,赫然正是张启樵! “三弟!” “你来的正好,这三人要杀我,快和我一起杀了他们。” 张弢看见来人,如久旱逢甘霖,想都没想此人为何出现在此,好像十分信任此人,竟毫不设防一般走过那人身旁。 锵! 张启樵点头,拔剑! 张弢这边添了强援,三魔却一点不慌,纷纷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果然,剑一出鞘没有对三魔出手,却对张弢刺去,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没有设防,一定避不开这无比毒辣的一剑! 张启樵面带阴笑,他早就不满张弢一直对他颐气指使的态度,加上这次丞相也要铲除他,正好一举两得。 然而,剑锋即将入肉,却突然停住了,被一只大掌紧紧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张启樵傻了眼。 “你……你怎么……”话不成声,句不成句。 张弢转过身,既痛且怒:“三弟,连你也要杀我?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同胞兄弟?” 张启樵到底心计深沉,回神冷笑道:“同胞兄弟?你不也是一直防着我吗?你有拿我真的当你兄弟吗?凭什么我什么事都要听你的,我早就受够了。” “你……你……” 张弢心痛的无以复加,兄弟反目同胞相残,难道不是一件十分悲惨的事? “你错了,我根本就没有提防过你,这次之所以能够挡住你的剑,是因为有人对我示警。” 张启樵冷笑道:“不可能,参与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几人,难不成你想说,对你示警的是我们这几个之中的一个?” 他虽然不信,但三魔闻言,都悄悄拉开了一丝距离。西域四魔本就不合,自相残杀是常有之事,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和张弢勾结。 张弢一脸惨然没有说话,而且趁此机会撒开长剑,退到了张君宝身旁。 张启樵见此更认为他是在挑拨,冷笑道:“怎么说不出话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挑拨?” “其实……你应该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做这件事的就是我!”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 张启樵惊喝出声,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人静静站在一根树枝上,束手而立俯视下方。那树枝只二指粗细,这人站在上面竟不摇不晃,一身轻功简直达到了如鬼似魅的可怕境界。 “又是你!” 张启樵怒不可遏。 “你到底是谁?昨夜在明府阻止我杀人,如今又跑来坏我好事?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在这里杀人?” “呵呵……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星半点,我甚至还知道,你们已经探清了名剑山庄八柄宝剑的位置,是不是准备找机会动手啊?” 张启樵猛然瞳孔一缩,这消息,就连他都才从秦思容那里听到不久,这人怎么会知道?是秦思容暴露了,还是根本已经反叛? “你真是名剑山庄的人?” “我是何人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尔等不知死活打八柄宝剑的主意,我特地前来送尔等一程!” “原来你是易家的人!” “废言!一群妖魔鬼怪,助纣为虐,该杀!”林平之一挥手臂,剑气纵横,他已随剑气掠了下来! 张启樵早就领教过厉害,不敢大意抽身爆退,大战一触及发! “藏在地里的姑娘,你也出来吧!背后偷袭,可不是剑客的手段!” 脚上微一用力,剑气贴地飞射,地面炸响,一道身影拔空飞起,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地,不是秦思容又是谁? “是你?好啊……原来你也是秦桧的走狗!” 张弢一见来人,就认出了此人正是张君宝一行四人中的一人! 秦思容抱剑而立一言不发,面冷如冰。 即便被人点出身份,她也依然保持平静。 林平之却突然停手:“姑娘奉劝你早日回头,秦桧可不是你眼中的那个样子,此贼勾结金人,谋大宋河山,根本不是你心中那个正义之士。你在他眼中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是你的死期!” “干你何事!” 秦思容性子坚韧,自然不会轻信,拔出长剑飞身就刺。 “不识教诲,该打!” 既然人家不听劝,林平之也懒得再说,挥手剑气发出,击打在秦思容剑刃之上,剑气如同雨滴落下,打的她不停后退。 秦思容这点实力,林平之如果铁了心要杀她,不过就是三招两式的事。若非看她良心未泯,还有拯救的余地,又是未来武林神话的真命天女,林平之决然不会留情。 “你们这几个废物也一起来吧!” 背上剑气破体,飞向张启樵和三魔。这几人作恶多端,今日非死不可…… 第97章杀四魔,劝思容 “杀了他!” 张启樵怒发冲冠,正要报昨夜之仇,见林平之剑气飞来,吩咐三魔一声,当先迎了上去。 五人之中,属他功力最高! 同时他也是西域散人逍遥王的三大弟子之一,得传一门诡异无比的摄心术,深受秦桧信任。 西域四魔狂傲乖张,也对他服服帖帖,不敢放肆。 “很好,一群妖魔鬼怪,正好今日一网打尽。” 林平之横眉一挑,这五人之中除了秦思容尚且保留一丝善心,其余四人都是恶贯满盈之辈,一个比一个该死。 蛇魔养一条十几米长的大蛇,吃人为恶。血奴擅长遁地之术,吸功大法,杀人取乐。毒魔一手毒功,阴狠毒辣,是秦桧忠实走狗。几人投身秦桧门下,不知杀戮了多少抵抗秦桧的正义之士。 林平之脚下一踏,拔空而起,身体在半空飞速旋转,周身无比凌厉的剑气冲出穴道爆射而出。 密密麻麻的剑气! 铺天盖地的剑气! 体内剑气自成阴阳,逆反相生,剑气不绝,短时间内根本无虞力竭。他仆一出手就尽情催发功力,一瞬之间,竟发出了三百多道无形剑气! 剑气无形,但那一道道凌厉的锋芒却半分不假。其中绝大部分都朝三魔和张启樵杀去,落入秦思容一方只剩下寥寥几道。 众人何曾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气功夫,差点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近身,只能不停催发功力抵挡剑气。 可是他们又不像逍遥王练成护体气罩,可以护住周身无虞。挡住了十道二十道,又如何抵挡得了剩下的剑气…… 噗噗噗! 剑气入肉,一朵朵血花绽放! 乱肉飞溅,一招之间,三大魔头就被打成了筛子,被凌厉的剑气绞成一团烂肉。 血与肉混合,三大魔头再也没有人形,甚至三人之中谁是谁都无从分辨。 这几人一辈子互相残杀,到了却死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这时,五人中除了秦思容没有被重点照顾,能保无虞。张启樵也只剩苦苦坚持,如同一条被笼罩在暴风雨之中的孤舟,险象环生。 原剧中他练成狮子吼神功,还能和功夫大成的张君宝对上几招,如今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满了额头,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能清晰传入自己的耳朵里。 他的脸上带着惊骇,恐惧,愤怒,不甘…… 张弢仿佛预见了他的结局,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噗噗! 剑气入肉,手臂,膝盖,胸腹,只是有一道剑气没有挡住,浑身就接连中招! 砰! 身体砸落地面! 他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 林平之收了剑气,在远处拼命支撑的秦思容,终于得以喘息。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饱满的胸膛起起伏伏,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跃将出来。当她看到一地惨状时,心里只剩一股骇然,这才多久,自己一方竟已死伤殆尽。 她只觉得全身都被一股无力感包围,慌忙用长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张弢在张君宝几个要穴上按抚几下,张君宝长呼一口气,终于幽幽醒来。 当他看到眼前一切时,几乎以为自己在梦中:“这……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倾巡,他看到了一地的血肉,倒地不知生死的张启樵,拄着剑喘息的秦思容,以及倒在一旁的大蛇。 大蛇也是倒霉,先挨了张弢一记掌力,又被林平之随手甩了几道剑气。这会儿蜷缩在地上,连逃窜的气力都没有了。 “三叔!” 张君宝惊叫一声,翻身爬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还有秦姑娘,你们都怎么了?” 随即,他又看到了中央站着一个身负剑匣,两手空空的青衣人,不敢确认道:“林……林兄?” “君宝兄弟,好久不见。” 张君宝一肚子疑问,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几步并做一步,走到了重伤垂死的张启樵面前。 接着张启樵那一身密密麻麻的洞孔,就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小心翼翼的伏在张启樵身前,双手颤抖,似乎想要为他止血。但是张启樵身上伤势实在太重,他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林兄和秦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张君宝头也不回,冲张弢问道。 张弢叹了口气,向前一步道:“你三叔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他投靠了秦桧,还纠集西域三魔和这位秦姑娘来刺杀我。若非这位……林大侠……路上示警,恐怖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你爹我了!” 这几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张君宝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你说三叔投靠了秦桧,秦姑娘也是他们的人?” 张弢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将当年往事娓娓道出:“当年我和你三叔受秦桧知遇之恩,就和你三叔投入到他的麾下。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残害了岳元帅,还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家国利益。 我知悉一切后打算退出,不在为他办事。没想到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我。得知我的想法后,竟派你三叔伙同西域三魔和这位秦姑娘,在此地设伏杀我。” 张弢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兄弟相残,实在是一件悲惨的事! 这时候张启樵已经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双目至死都没有合上。张君宝替他合上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秦姑娘你混入武林大会,就是为了窃取情报,替秦桧铲除异己?” 张君宝目光灼灼的落在秦思容身上。他一想起岳元帅最后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怒火油然生起。 岳元帅在最后一刻,都还在为家国担忧。明知此去必死,毅然决然慷慨赴难。如此英雄豪杰,竟然身丧奸臣小人之手。而自己的朋友,竟然就是此中罪魁祸首的帮凶! 张君宝很愤怒,秦思容却依然一言不发。 她还是不相信,自己那个满腔抱负,励志救国的义父会是这样的人! 这时林平之突然道:“秦姑娘为何不想想,如果你义父真的是正义之士,为何普天之下会有那么多人反对他?如果岳元帅真是拥兵自重,意图不轨的恶徒,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舍生忘死拥护他?” “你应该去打听打听,得知岳元帅身亡的消息,全天下有多少人为他披麻戴孝,又有多少人恨不得生食秦桧血肉。” 林平之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岳元帅一腔忠肝义胆,为了家国天下奋不顾身,却被奸臣和皇帝所害。” 张君宝不解道:“这里面还有皇帝什么事?” 张弢和秦思容也纷纷看了过来! 受限于时代,所有人都认为做坏事的一定是奸臣,皇帝只是受人蒙蔽。 只要铲除皇帝身边的奸臣,皇帝就能恢复贤明。 却从没有人敢想,皇帝也会有错! 百姓将皇帝捧的太高,当成了真龙天子,天子怎么可能会有私心?皇帝就该爱民如子? 林平之冷笑一声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岳元帅要迎回徽钦二帝,那这天下该由谁作主?你当真以为赵构那么蠢,被秦桧挑拨几句,就放弃大好形势,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岳元帅?” “他只不过是害怕迎回二帝,他自己的位置保不住。加上岳元帅太受百姓拥护,功高盖主,赵构岂能容得了他?” “而让秦桧这种恶名昭著的人,陷害岳元帅,对他岂非百利而无一害?纵然日后翻案,推出秦桧,难道不是最好的替死鬼?” “杀了一个秦桧,替岳元帅正名,赵构坐享其成,声名尽收。百姓不仅不会怪他,只怕还会将他当做圣明天子!” “这天下哪有什么真龙天子,不过是为了守住高位不择手段的人。哼,我砍他一剑他能不流血,不掉脑袋,我就相信他真的是天子!” 林平之面带嘲讽,抬眼望着夜空,就像隔着千山万水,看到了高居庙堂的帝皇。 他这一番话不仅针针见血,还无比狂妄,三人既震惊于这个事实,又震惊于这个直呼帝王名字,还要提剑砍帝王脑袋的狂人。 三人受到的冲击太大,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岳元帅寄望他的遗物能够拯救家国,实在是痴人说梦。大宋已经烂到了根子里,除非换一个有魄力的皇帝,尚有几分改天换地的可能。否则……即便出十个岳飞也救不了国家,迟早也会被这些皇帝和奸臣推上断头台!” 第98章张君宝救蛇 “难道天下真的就没救了?” 张君宝不相信,这个天下还有无数像岳元帅一样,为了救国救民舍身忘死的英雄。只要大家都能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收复河山。 林平之道:“这到也说不定,不过你指望赵家,肯定不可能。岳元帅的遗物对天下无益,只是祸乱之源罢了,你即便拿着它也救不了天下,要是我直接一把火烧了!” 张君宝连忙摇头,这怎么可以,自己可是答应过,要将遗物送到飞龙将军手上。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试一试。岳元帅一片苦心,总不能白费。” “明知白费力气,你还要做?你可知道你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会有多少人找你麻烦?” 张君宝正色道:“我知道!只要我还带着岳元帅的遗物,秦桧会派人对付我,整个武林会追杀我。但是……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做,哪怕有可能白费力气。我们不去尝试,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他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秦思容打量着他,美目中流露出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异彩。张弢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欣慰,好像自己的孩子出息了一样! “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你想要找飞龙将军,那我就告诉你!” 林平之放声大笑,张君宝果然不愧是张君宝。也只有这种心怀天下,心系苍生的人,才能领悟出太极的思想。 “你知道飞龙将军在哪里?”张君宝惊喜不已。 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不知藏在哪里的人,本就是一件如同大海捞针的事,张君宝本来已经做好了长久的打算。 “你过来,我们旁边去说。你这位朋友现在可还没有弃暗投明,万一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秦桧……” 话不需说尽,在场之人都明白。 被人提及秦思容仍旧一言不发,她默默看了张君宝一眼,踟蹰半晌,突然转身就朝远处奔去。 张君宝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徒然叹息。 秦思容一去,就剩下张君宝父子俩,到也不需避讳,林平之直接就说出了飞龙将军的行踪。 “你要找飞龙将军,就去少林寺找一个叫澄空的和尚!” “少林澄空?莫非他就是飞龙将军?” “不错。只是他现在脑子出了点问题,任何事情过一会儿就会忘记,你想要完成岳元帅的遗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君宝点点头,振奋道:“既然已经知道飞龙将军所在,不管有多困难,我一定要完成这件事!” “也罢,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按自己主意去做吧。” “林兄……你要是没事,不如陪我走一趟吧!” “我又不当和尚,我去少林寺干嘛?” 张君宝道:“我去也不是为了当和尚。林兄你武功高强,有你陪我上路,我就不用担心,那些武林人士来抢岳元帅的遗物了!” 林平之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笑意:“你当不当和尚,那就不好说了。……也罢,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我为什么会后悔?”张君宝莫名其妙道。 林平之道:“我这个人一向受不得气,万一那些追杀你的人,惹恼了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是不怕以后被人说成魔头,我就陪你走上一趟。” 张君宝讪笑道:“杀人就不要了吧?” “我尽量!你放心我很少主动惹事,一般都是别人来惹我!” 张君宝无语! 这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无论谁惹谁,都免不了要厮杀一场。 张弢突然道:“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尽量小心一点,我还要带你三叔回去安排后事,就不陪你去少林寺了。” 张君宝伤感道:“也好,尘归尘土归土,始终要入土为安,总不能让三叔曝尸荒野。” 两人说了几句,张弢又向林平之表达了救命之恩的谢意,这才走过去抱起张启樵的尸身,向密林外走去。 …… “这条蛇怎么办?” 张君宝为难的指了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蛇。 “杀了吧,长这么大已经成了祸害,放任下去,恐有不少人遭殃。” 林平之对这条吃人的蛇,没什么好感。 “额……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大小是条生命,在给它个机会吧?让我和它交流一下,听话就给它一条活路。” “哦?你还会和蛇说话,这倒有点意思,能不能教教我?” 张君宝能和小动物说话,的确是事实。这是圣僧交给他的一项本事,据说不要用耳朵,要用心去听,就能听懂动物说的话。 这句话说给别人听,纯粹就是一句废话,也不知道张君宝怎么学会的。 “你想要学和动物说话?”张君宝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很少有学武之人愿意学这种没什么用的能力。 “不知道我学不学的会!” 这东西太玄幻,有过目不忘的记忆也不顶用。 “不好说,我可以将方法告诉你,你自己试试……” 张君宝随即说了一大堆,林平之听是听懂了,却自问做不到。原来要学会和小动物说话,首先要达到一种亲近自然的心境,让小动物感觉不到你身上的敌意,才会愿意和你亲近。唯有如此,才有一点和动物交流的可能。 林平之身上剑气凌厉,杀气腾腾,动物对危机的感应本就灵敏,避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愿意和他亲近。 “算了。” 林平之不甚在意,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反到是张君宝的心境,令他有些震惊。 “亲近自然,与道合真,难怪张君宝能够这么容易练成易筋经。” 这时,张君宝已经走到大蛇旁,开始给它检查伤势,口中还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什么。大蛇对他好像十分信任,一点敌意都没有,老老实实的配合着。 林平之百无聊赖,看着他的操作。半晌张君宝又回来了。 “大蛇已经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害人,我们就暂时放过它吧!” 林平之无所谓道:“随便吧,反正只要它飞不上天,杀它简单的很。” 张君宝干笑道:“那你在这里等等,我先去给它找点草药,治治伤。” “好。” …… 一夜无话! “大蛇,你快走吧,可千万别干坏事,否则我这位林兄下起手来,可没人救的了你。” 张君宝抚摸着大蛇的脑袋,一晚上的时间,他们竟然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大蛇伏低着身子,冲他点了点头。 “嘿……还真成精了!” 林平之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 只不过他一说话,那大蛇竟悄悄的缩了缩脖子,似乎十分畏惧。 “快走吧!” 张君宝似乎能感受到它的不安,见状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大蛇点点头摇曳着身躯,向着远方爬去。速度极快,没几下就消失了。 “林兄……我们也走吧。” 张君宝收回目光,他要尽快赶到少林寺,找到飞龙将军,完成岳元帅的遗愿。 …… 第99章君宝入少林,平之炼丹药 这天,两人到了一座小镇! 刚准备找一家酒楼用饭,忽见正前方大街,一处药铺旁,人群密集,似乎在拉扯争论。说话声嘈嘈杂杂,夹杂着欲哭无泪的惊呼! “哎呀!你这疯和尚,快……快放下我的招牌。快来人啊,和尚欺负人了,谁来帮帮我啊?” 和尚? 两人对视一眼,刚要到少林寺找澄空大师,立马就遇到和尚,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张君宝冲林平之点点头,当先就向前走去。 林平之淡淡一笑,他当然知道,前面的疯和尚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这人就是少林澄空大师,也正是张君宝要找的飞龙将军。 只是他现在早已忘了前程旧事,成了一个颠三倒四的疯和尚。 等两人走到人群密集处,那些围观的群众看的正热闹,都在一旁指指点点。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一人上去帮忙。 张君宝正想拨开人群进去,突然一块半人高下的牌匾砰的一声砸落地上,转瞬就被一个身体壮硕疯疯癫癫的怪和尚踩在了脚下。 这和尚跳脚踩踏牌匾,边踩边闹:“庸医……你就是个庸医,就你还好意思叫赛华佗!” 而他的对面一个年过半百的老郎中,急得面红耳赤,汗水直流。 张君宝寻声看去,果然见那牌匾上雕刻着三个大字——赛华佗。 张君宝心想敢叫这个名字,应该有点本事,怎么会惹的这个大和尚来拆台?带着疑惑他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这位大师,有话好好说,你拆人家招牌干什么?” 那和尚一听有人问,就像找到了诉苦之人一般,连比带划的数落起来:“我儿子病了,我来找他看病,结果吃了他的药,现在再也站不起来了……” 张君宝正疑惑和尚怎么会有儿子,就听那老郎中焦急解释道:“胡说,他根本就没有儿子……” 话到中途,刚才那怪和尚已经伸手过去打他,好像对他的说法极其不满。眼见两人又要打作一团,张君宝连忙站在中央制止住他们。 “不对啊,和尚怎么会有儿子?”张君宝不解道。 “就是,和尚怎么会有儿子?” “莫不是一个花和尚?” 周围人一阵起哄。 “去……去……”这怪和尚脾气大的很,一听此言,追上去又要和人撕扯。 张君宝一拍脑门,满心无奈,只得又拉住了他道:“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和尚怎么会有儿子?” 怪和尚不满道:“和尚怎么就不得能有儿子?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嘛。” 这句话实在很有道理,张君宝向来口齿伶俐,也被说的哑口无言。 “也对啊!众生平等,和尚也可以有儿子嘛。” 张君宝似模似样的作了个佛礼。 和尚喜笑颜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真有慧根。” 张君宝看这和尚颠三倒四,说不通道理,只好转身拍着老郎中的肩膀小声道:“老先生你也看到了,这和尚疯疯癫癫,你和他撕扯不清,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郎中气闷跺了跺脚,他是一个开门坐堂的医生,这次被人家摘了招牌,日后肯定有影响。可这和尚疯疯癫癫,在和他撕扯下去,倒霉的也只有自己。 只能无奈表示同意。 张君宝见他同意,转头又对和尚道:“大师,你也摘了人家的摘牌,这次不如就算了吧?” 怪和尚撇了老郎中一眼,看他一副有怒难发的样子,指着对方鼻子道:“这次我就便宜了你。” 转眼又喜笑颜开,搭上了张君宝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 “哎,等等。大师,我还有一个同伴在后面呢!” “林兄,快过来。”张君宝朝林平之呼喊道。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林平之正藏着老郎中扶起地上的牌匾。 “君宝兄弟,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你就随他去吧。我有点事要办,有空再来找你。” “啥?这和尚就是澄空大师,飞龙将军?” 张君宝猛然回头,呆呆的看着摸着脑袋傻笑的怪和尚。 “飞龙将军?谁是飞龙将军?我是澄空和尚不是飞龙将军。”澄空左顾右盼,大喊大叫。就像飞龙将军就在这两边藏着一样。 张君宝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江湖上知道张君宝要找飞龙将军,送归岳元帅遗物的人数不胜数,他那里敢让这和尚闹腾。急忙对林平之点了点头,拉着和尚就走。 一时间,就剩下了林平之和老郎中两人。 “谢谢公子帮老朽收拾招牌!”老郎中拱手道谢,此刻他的脸上还生着闷气,又有几分自认倒霉的凄凉。 “老先生不必客气,在下正有一件事要麻烦先生。” 老郎中疑惑道:“我能帮公子什么忙?” “在下正好要采购一部分药材炼药,想和老先生作笔生意。” 老郎中一听谈生意,脸上突然就笑开了花:“老朽药铺就在这里,公子我们进门详谈!” 说罢,邀请着林平之。 林平之自然随他去了,他打算采购药材,炼一批精气丹出来。他的内功迟迟没有大成,就是因为进补不够,不能肆无忌惮的炼精化气。否则凭正逆辟邪的根基,他的内功早该修行到一个新的层次。 上一个世界,开始忙着融合两门辟邪功,后来又只顾领悟极招,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炼过精气丹。 如今逆反极元已经彻底融合破体无形剑气,成为了一门全新的功夫,他自然又要开始增进内功修为了。 破体无形剑气虽然分成三步,但虚形和真形境界,其实重在领悟,和借助神兵神髓,唯有第一层的无形剑气才是实打实的内功修行。 只有内家修为够高,才有资格凝聚虚形和真形。 所以即便没有神兵凝聚虚形,也并不妨碍第一层的修炼。 如今逆反极元融合了名剑山庄的剑气心法,又添了不少神妙,他也要趁此机会,好好琢磨琢磨。而且当初夺取的那一道慧力,也还未完全开发出来,一堆事在身,所以他连去少林寺学易筋经的想法,都暂时放下了。 且说林平之在老郎中这里采购了一大推药材,又借了人家后院炼丹。不知是不是第二道慧力,给他增加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能力,他回想着花满楼教他的炼丹方法,竟一次无错,七八天功夫就炼出了五六十粒精气丹。 炼成丹药,林平之就在镇上租了一个小院,准备趁此好好修行修行内功。他杀了张启樵等人,说不定很快逍遥王就会履足中原。不增长增长实力,万一打不过可能不是丢人,甚至有可能丢命。 他虽然只凝聚了两道虚形,但是如果将逆反极元剑气彻底修行至大成,加上如是我斩,不一定就会输给逍遥王。 名剑山庄剑气功夫能够以气御剑,只要内功大成,届时御使神剑,应当和逍遥王有的打。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追求极致招式的说法。一个个都是内功强横之辈,尤其逍遥王内功更是达到非人境界,是一个能够改变天象的怪物。 其人武功号称至刚至快,有一门能够控制人心的摄心术。而在和易天行对决时,又使出了一门能够将人冰封的寒功,和一声厉吼改变天象,引起电闪雷鸣的功夫。 只可惜最后渤海之滨和张君宝对决的那一场,就像彻底废了一样。拼了几招拳脚,就被太极拳刺激疯了,还没有和易天行对决时精彩。 渤海之滨一战,易天行八剑合一凝聚真形,逍遥王手搓丸子,打的难解难分,精彩绝伦。 要论当今天下的武学奇才,除了逍遥王就要属这两位,功力提升之快,简直让人咋舌。 张君宝易筋经大成,打张启樵如同打儿子一样,对拼练成七道虚形的易天行亦能不分高下。 易天行也猛的一塌糊涂,被逍遥王关了几个月,点拨几句,就悟出名剑八式第八式,结局时已经不弱逍遥王多少,可见一般。 就这还是人家二十多年,因受情伤,没怎么努力练功的原因! 比开挂还猛,不得不让人佩服。 第100章客从何处来 林平之在山下小镇修行内功,张君宝此时却被澄空大师掳到了少林藏经阁。 并且给他剃了光头扮成小和尚。 原来张君宝和林平之分开后,澄空就带他去看了自己的儿子——一头受了情伤的驴。 张君宝凭借和动物说话的能力,一阵心理疏通,竟然真的治好了它。他这种能力,自然引起了这个疯和尚的兴趣,直接将他打晕带到了少林寺。 “怪事……林兄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被剃光头一样!” 张君宝想起那夜林平之的古怪笑容,只觉摸不着头脑。 却说张君宝就这样在少林寺和澄空打混,不时弄点稀奇古怪的草药想替他治好疯病,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内,张君宝偶然发现澄空大师虽然疯疯癫癫但身怀绝技,便开始讨好他让他教自己武功。 而澄空不知道是真的疯疯癫癫还是装疯卖傻,竟然将大名鼎鼎的易筋经乱丢,恰好又被张君宝找到。 …… 这个时间,张君宝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江湖找他都快找疯了。 本来剧情中,应该是张启樵手下探子查到张君宝出现在少室山附近,派秦思容暗访张君宝藏身少林。随后张启樵以张君宝杀害生父,私通后娘,藏匿岳元帅遗物为由,召集武林人士,推举名剑山庄去少林要人。 可如今张启樵身亡,秦思容不知去向,少了推动剧情的人物,江湖一时表面风平浪静,暗里却开始暗潮汹涌。 林平之在小镇修行内功,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易继风也通过爷爷易云传功,功力大进,开始在暗中寻访张君宝的踪迹。 直到这天,三个年轻人走进了这座小镇。 两女一男。 女的貌美如花,男的英俊潇洒。 林平之正在一家小摊前吃早饭,他不喜欢做饭,又不能不吃饭,只有每天练完功去外面找地方吃,这一个月他每天早晨都会来这家小摊吃早饭。 一张饼才吃到一半,这三个人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抬头一看,发现竟有一人是秦思容和易继风,另一个少女却不认得。 “是你们?”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说话的自然是秦思容,一个多月不见,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风霜之色,郁结之气。 林平之没作什么表示,又看了眼其他两人道:“这两位怎么称呼?” 英俊男子抱拳道:“名剑山庄易继风见过阁下!” “明道红见过公子!”另一少女说道。 “原来是易天行的侄儿,和明道红姑娘。你们吃饭没有,不如坐下来一起吃。” 三人风尘仆仆,还真没吃饭,依言坐下。 易继风道:“请问这位朋友怎么称呼?你认识我叔叔?” “在下林平之,至于你叔叔,呵呵……我和他有点交情,虽然没有八拜为交,却也以兄弟相称!” “这……”易继风迟疑片刻,忽的站起抱拳道:“既然林大侠和我叔叔兄弟相称,于情于理,易继风也该称呼你一声前辈。” 林平之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各论各的。” 易继风正色坚持道:“不可,礼不可废。” 林平之淡淡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脸认真,俨然不是开玩笑,心里突然添了几分愉悦。这被人叫前辈,他还是第一次。 这位男二号,从小被爷爷灌输振兴山庄恢复河山的思想,偏偏资质不高,历经数次传功,都败在张君宝手下。不过为人没的说,有情有义,侠义心肠。 只可惜人倒霉了点。 一次次被张君宝打击。 好不容易得到了琉璃剑,易天行告诉他练成四柄剑上的功夫,江湖上能胜他的不超过三个,结果他每次都找这三个打,不仅倒霉,还悲催。 想到他好歹认自己这个前辈,但是不好在让他走以前的老路,最后尸体被逍遥王挂在门楼上。 “随便你吧。对了,你们三个怎么会走在一起,还到了这里?” 易继风是来寻找张君宝的,只不过这件事不好明说,毕竟对眼前人并不了解,正想搪塞过去。秦思容却突然道:“我们是跟着鹧鸪仔来的!是你告诉张君宝飞龙将军的去向,现在张君宝到底去了哪里?” “哦,原来是那只彩羽小鸟!” 林平之突然想起,当晚在明府放走的那只小鸟,想不到无意间既然连上了剧情。 “你们要找张君宝?” 秦思容肃然道:“现如今江湖上暗潮汹涌,张君宝要是再不出现,恐怕……会有人忍不住对张家动手!” “你是说,有人想用张弢一家来威胁张君宝?” “不错……我得到消息。秦……秦桧,已经在西域请了几位高手助阵。若非没有人查到你的身份,恐怕那些人也已经来找你了!” 西域高手? 林平之眸光一凝,逍遥王履足江湖了? “看来秦姑娘这些日子,已经知道了秦桧的所作所为,决定弃暗投明了。怪不得我斩杀三魔和张启樵的消息,没有被传出去。” 易继风惊诧的看了秦思容一眼,心中大受震动,冷汗都差点冒出来。这人竟是秦桧的暗子?自己还傻乎乎的带人家参观剑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若不是听到林平之说秦思容已经弃暗投明,他都差点拔剑相向了! 秦思容此时则一脸怅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这一个月游历江湖,听到了不少人对秦桧的评价,终于明白往日那个光辉正义的形象,都是戴在身上的面具。 反观岳元帅,民间对他拥护甚广,供奉灵位的老百姓数不胜数。 谁忠谁奸,自然易辩。 “明姑娘,你父母没事吧?”林平之忽然问道。 明道红听他提及父母,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回家时父母说有一晚一个叫张启樵的人,想要杀他们。后来被一位背负剑匣的青衣大侠所救。 “原来你就是救了我父母的那位大侠,谢…谢……要不是大侠相救,我一家人恐怕……恐怕……” “多谢大侠仗义相救,家父家母一直说,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大侠。” 明道红此时想起依然一阵后怕,连忙就林平之道谢。 林平之摆摆手:“没事就好。诸位先吃早饭吧,吃完了,回我住处再说,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 …… 几人吃罢早饭,随林平之回了小院。 纷纷落坐后,又续上了之前的谈话。 “张君宝现在已经找到了飞龙将军,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公布岳元帅遗物的消息。只不过这件事,毕竟牵连了这么多武林人士,所以最好让这些人一起见证见证,否则只怕张君宝一家甚至明姑娘一家都永无宁日。” “林大侠,君宝他现在在哪里?”明道红急声问道。 “他现在在少林寺,飞龙将军失去了往日的记忆,君宝应该在想办法帮他想起往事!” “这可怎么办?飞龙将军记不起以前的事,岳元帅的遗愿就没办法完成?那些武林人士恐怕还会找张家和明家的麻烦。”易继风道。 林平之道:“不必着急,既然这些武林人士都想要岳元帅遗物,那就把消息传出去,让他们知道岳元帅遗物对他们没用……” “传出去?如此岂不是会给少林带去大麻烦?”易继风迟疑道。 “所以,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约束他们。你名剑山庄一向贵为武林盟主,这个担子自然只有你挑起来。” “可是……我的功夫只怕压不住那么多人!”易继风虽然得易云传功,功力大进,但面对高手如云的少林和无数江湖高手,依然不敢说信心十足。 林平之沉思片刻道:“也罢,我就教你一套功夫,在帮你提升提升功力,想来应该十拿九稳了。” 第101章授武 “前辈要教我武功?”易继风惊喜道。 “我和你二叔,共同研创出来一门剑气功夫,融合了你们名剑山庄剑气心法,和我探索的隐窍,传给你也算理所应当。” 易继风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变了一下脸色。二叔把名剑山庄的剑气心法传出去了? 林平之也没管他,自顾说道:“这门功夫融合我们两家所学,论威力还要在名剑八式之上,我答应过你二叔,没有名剑山庄允许不会轻易传功。不过交给你这个正统传人,到是不必讲究那么多。” “那……那就多谢前辈了!” 易继风总算松了口气,不传出去,也不至于泄露的人尽皆知。而且他也十分好奇,这门号称比名剑八式更强的武学,会有什么奥妙? 林平之正要带易继风下去传授功夫,突然秦思容道:“你……能不能教……我一门武功?” 林平之惊诧道:“你要学我的武功?” 秦思容道:“那晚看了你杀三魔他们的功夫,我才知道和顶尖高手比起来,我实在差的太远。我也想增进一点实力,日后也能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林平之沉吟片刻,道:“也罢,反正要教,也不怕多教几个。明姑娘也可以跟着学学,不会打架,会跑也行,也不用每次都要人救。 不过破体无形剑气只能传给易继风,你们两位只能学学其他武功了。” “好。”秦思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明道红对武学没什么兴趣,本来不想答应。但是一听到林平之说不用每次都等人救,她就想起被人用来威胁张君宝时的情景。为了不给张君宝添麻烦,她一咬牙就答应了。 “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等,我将剑气功夫交给易继风再来教你们。” 林平之嘱咐了一句,就带着易继风回了自己练功的房间。 “坐!” 林平之坐下,指了指椅子让易继风坐下。 “不敢,前辈要教晚辈功夫,晚辈应当恭听才对,岂能对席而坐。” 他的表情既严肃又认真,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下。 “罢了,那你就认真听,我将破体无形剑气的秘诀传授给你。” …… “怎么样?明白了没有?” “呃,还……还差一点。”易继风满脸尴尬。 林平之直接无语,怪不得易继风无论如何请求圣僧教他武功,圣僧都不教,这资质真的一言难尽。 “老实说,你的资质真的很差劲。” 易继风惭愧道:“晚辈自知愚笨,辜负了前辈期望。” 林平之见他有些丧气,便道:“好了,资质差那就用更多时间去练,去思考。丧气做什么?学剑之人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斩破一切的锋芒,任何灰心的情绪,都只会让你剑道进步缓慢。”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多谢前辈指教……” …… 又费了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易继风总算将破体无形剑气的诀窍弄清楚。林平之送了他几粒精气丹,吩咐他在此修炼,就连忙出了房间。 出了门,又开始去给秦思容和明道红传功。 他到时,那两人正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见他到了,连忙从座椅上起来,抱拳行礼。 “见过前辈!” “你们怎么也叫我前辈?” 秦思容道:“你教我们武功,我们自然要尊敬一点。” 林平之叹道:“哎!我现在才知道教人武功是一件苦差事,希望你们能聪明一点。” 秦思容明道红两人对视一眼,希望我们聪明一点?什么意思?刚才前辈去教易继风,莫非易继风太笨,把他气着了? “好了。认真点,我教你们的是同一门功夫,在我和易天行创出破体无形剑气之前,这门功夫一直是我的得意武功,所以你们也不要小看它,练到高深处,普天下能打过你们的不超过……” 林平之差点就说了个易天行一样的话。 “反正四五个吧!不好说,反正连我也没有练到大成。” “这门功夫唤作逆反极元,由一正一逆两种练法组成。功夫要义只有一个字——“快”,不仅身法快,出手快,修炼起来也快,要是进补跟得上,苦练个几年,江湖上任你横着走。” …… “怎么样?记住没有?” 秦思容点头:“记住了。” “你呢?” 林平之又问明道红。 “记住了,但是……我不认识穴位。” “等会儿让秦姑娘交你。” 林平之总算松了口气,这两位的天赋要比易继风强些,尤其秦思容说是天才亦不为过。 “我这里还有几粒精气丹,你们一人分一部分,尽快将逆反极元入门。” 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一人给了一个。 “多谢前辈!” 两人自然不会推辞,每人接下一个。 “对了……你们有钱没有?我身上的金银花的差不多了?谁有钱借点给我,我再去采购一批药材炼丹。” “呃……!” 秦思容摸出了两张大额银票,大方道:“前辈尽管用,说什么借?再多的金银,都比不上前辈教给我们的绝学有用。” 林平之接过道:“那好,等我练出丹药在给你们一部分。有了精气丹的之助,你们修行逆反极元就可以一日千里。” “那就多谢前辈了!” …… 时间一晃就是半月,得益于秦思容的大额银票,林平之的精气丹库存相当充足。而三人都将各自所学,修行入门。 尤其秦思容一身功力转化逆反极元,又用精气丹助力,几乎达到了小成境界。身法速度,不知比往常快了多少。易继风功力也涨了一截,加上破体无形剑气的威力,此时应该不会比易筋经大成的张君宝弱。 明道红则有了一点防身之力,至少跑起来,不会拖后腿。 这日! 四人齐聚一堂。 “现如今你们功力都大有长进,可以实行计划了。早日帮张君宝解决这个麻烦,大家都可以轻松轻松。” 易继风道:“我这就回去以名剑山庄的名义召集武林人士,举办武林大会。” “以名剑山庄的名义?你就不怕少林寺恨死你们吗?随便放个消息就行了,这些武林人士惹不起少林,必然会让名剑山庄这个名义上的盟主出头,你到时候再顺水推舟不就行了。” “这……这不好吧?” 易继风觉得这种又当表子又立牌坊的事,有点不光彩。 “我说你这人脑袋怎么不会转弯呢?武林人士拿你名剑山庄顶头上,你让他们出点力怎么了?” “那……好吧!” 下定决心,易继风总算干脆起来:“那我尽快放出消息,然后回名剑山庄做准备。” “不如我和你一起上路,我也想去名剑山庄拜访一下。” 易继风喜道:“前辈也要去名剑山庄,求之不得。爷爷要是知道前辈这样的剑道高手登门,一定十分欢迎。” 林平之正色道:“我去名剑山庄是想向你爷爷求借八柄宝剑练功,你爷爷可不一定会欢迎我。” 他顿了顿道:“逍遥王已经出世,你爷爷应该知道他的可怕。二十年前就是他打断了你爷爷的双腿,二十年后他的武功只会更加可怕,当今武林尚且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提升武功,否则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三人大惊失色,岳元帅遗物的事还没有解决,又来一个更可怕的对手。 “难道……连前辈也不是那逍遥王的对手?” 林平之道:“目前为止,有资格对付逍遥王的,整个江湖也只有我和易天行两人。但是……单独放对,我们都不敢说有把握。现如今逍遥王已经和秦桧搅和到了一起,你们要对付秦桧,首当其冲就要对付逍遥王。” 易继风脸色变幻,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几人齐齐沉默。 不知沉默了多久,易继风朗声道:“我一定会劝说爷爷,将八柄宝剑借给前辈修炼。如今大敌当前,如果在弊帚自珍,逍遥王一来,不仅八柄宝剑保不住,就连名剑山庄恐怕也只有毁于一旦。” 第102章名剑山庄,借剑 名剑山庄立足江湖百年,声威鼎盛,近几十年来更是一度担任武林盟主之位。 盛极一时! 奈何突如其来一场变故,令名剑山庄声势大跌! 十多年前,西域邪派高手逍遥王进犯中原,杀戮武林人人自危。名剑山庄庄主易云挺身而出,与其力战七个时辰,力竭而败,致使双腿被废。 受此重创,功力大不如前。 后又有易天行叛门而出,让名剑山庄沦为笑柄。如今虽然依旧担任武林盟主之职,武林中人却不怎么买账,更谈不上尊敬。 “少庄主,你回来啦!” “少庄主……” 林平之和易继风踏入名剑山庄,庄中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看得出来易继风在庄中很得人心。 易继风也面带笑容,一一回应。 易继风将林平之引入客房,吩咐下人送上糕点茶水。 “前辈……借剑之事,我要先去给爷爷商量一下,劳烦你在这里稍作休息。” “也好,冒然借剑本就无礼,未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还是由你先去通禀一下,免得你爷爷误会。” 林平之也不得不承认,易继风此事考虑的很周全。易云那老头本就脾气大,行事刚直。冒然来一个人要借自己家传之物,还不立马怒火中烧。 这也正常,换作自己遇到这样的人,自己非得打出他脑浆子不可。 “前辈请先用茶稍待,一有消息我就来通知你。” “好,你去吧!记得一定要告诉你爷爷,逍遥王重出江湖,让他做好防范的准备。” “晚辈明白。” …… 这一顿茶喝了很久,天都快黑了,易继风依然没有回来。 林平之百无聊赖,就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目修炼内功。经过精气丹的助力,他的内功修为距离大成,已经只差临门一脚。 大成在望,心中自然有些迫切。 历经三个世界,内功改了又改,升华在升华,终于也要到大成的一天。 窗外,天色昏暗,夜幕降临! 易继风终于回来了。 “前辈……” “进来。”林平之默默收功。到了他这个层次,只要不是陷入深层修炼,已经不逾被人打扰。 易继风推门而入,对着林平之抱拳一礼道:“前辈,爷爷邀你到饭厅用饭!” “你爷爷答应了?”林平之下床。 “不知道,爷爷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说要先见见前辈你。” “行,走吧。我也去拜见易老爷子。” 饭厅在大堂的西侧,两人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易继风在门口喊道:“爷爷,我把前辈请来了。” 里面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两人迈步而入,走进装扮典雅的饭厅,到了这种环境,无论是谁的胃口都会比较好。一个坐着轮椅,白须白发,身着翠色锦袍的老者坐在桌旁,目光却灼灼的注视在门口。 林平之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两人目光对视。 “后学末进林平之见过易老庄主。” 易云面不改色,一脸严肃:“免了!就是你和我那不孝子,自称创出了超越名剑八式的剑气功夫?” 林平之见他态度不善,情知此次借剑,可能会很麻烦。不过他也不可能否认破体无形剑气,不是超越名剑八式的功夫。 “正是!” 易继风见两人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紧张道:“爷爷,前辈,你们……” 易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听说那门功夫融合了名剑山庄的剑气精髓,这么说那逆子把名剑山庄的心决泄露给了你?” “无错!” 林平之很好奇这个老头要做什么。 “很好,你到是敢作敢当。你在我面前承认学了名剑山庄的剑气,就不怕我找你麻烦?” 林平之洒然笑道:“单凭老爷子如今十不存一的功力,恐怕不见得会是晚辈的对手。何况,我已经还了你一门更强的剑气心决,你也并不吃亏吧?” 易云目光如炬,死死盯在林平之身上,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易继风心里七上八下,唯恐两人忽然打起来。 岂料,易云突然大笑。 “哈哈哈……好,年轻人果然出类拔萃,傲气十足。不错,不错,怪不得能够创造超越名剑八式的剑气功夫。” “比不得老爷子老当益壮!” 林平之终于看出来,易云是在试探他。 易云叹了口气,他双腿尽废,功夫十不存一,说是废人也不为过,何谈老当益壮。 “年轻人你很不错!这么些年,除了我那不孝子,你还是第一个,有资格让我刮目相看的年轻人。” “那逆子虽然不孝,却是个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一身功夫在同代遥遥领先,但是,即便是他,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见得有这么高明的修为。” 林平之奇道:“老爷子能看出我的修为?” “哈哈……人老了,总有几分过人的眼力,何况你身上这股子气势,我也只在十多年前的逍遥王身上看到过。” “老爷子是说十多年前,逍遥王就达到了这个境界?” 易云目光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当年我和他力战七个时辰,就是因为功力上差他一线,比他先力竭,才以一招之差,败在了他手上。” “落的个双脚残废的下场!” 易云双臂狠狠拍在大腿上,满脸不甘。 林平之沉声问道:“如果他十多年前就达到如此境界,现在又会何等可怕?” 易云正神道:“只怕……已经达到了一个非人的境界。” 非人? 林平之回想起剧中,逍遥王口吞宝剑,改变天象的能力,的确不是凡人能够达到的,这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境界。 “我原本以为逍遥王在出,只有我那逆子有资格对付他。不曾想天下间,竟再出一位英才。好……好啊……年轻人,你有资格用我们名剑山庄的八柄宝剑,不,甚至第九柄琉璃剑我也能借给你修炼。” 林平之闻言,暂时按下思绪,抱拳道:“多谢老庄主!庄主放心,只要林某尚在,就绝不允许逍遥王祸乱中原!” 易云点点头道:“我这一辈子一生的志愿,就是驱逐金人,收复河山。可惜,我这老家伙不中用了,以后全靠你们年轻人了。” 林平之很想告诉他,不要对赵家抱有希望,然而这是一个有志之士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他怎能去残忍抹杀。 于是点了点头。 “小友请坐下吃饭吧,用完饭我让继风带你去剑冢!” “多谢老庄主!” 林平之依言坐下。 三人同桌吃饭,气氛逐渐轻松,再不复开始那般凝重。饭桌上易云不时谈论些家国大义的话题,想来易继风之所以能够坚定的支持收复河山观念,也是这老爷子言传身教的结果, 或许是因为出了个易天行,这老爷子现如今将对后辈的教育看得很重。 交谈持续了近一个时辰,这顿饭才吃完。易老爷子回房休息,林平之则跟着易继风进入了名剑山庄剑冢禁地。 第103章九剑,少林 剑冢! 即是庄主闭关修行之地,也是收藏九剑的地方! 林平之跟着易继风穿过重重门户,终于到达剑冢禁地! 推开最后一重门,八柄神光闪烁,悬空而立的神兵并排而立,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无一不是神兵利器。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可以悬空而立?” 虽然早在剧中看到过这个场景,但和现实看到其实是两种感受。 震撼! 就像看到仙侠中的飞剑一样! 易继风微微笑道:“其实是障眼法,布置了一点小机关,看起来就如同悬空而立一般。” “原来是这样!” 林平之点点头,走上前试图靠近一观。 易继风跟在身侧,解释道:“这八柄剑除了自家铸造,还有一部分是先祖战胜强敌,收获的战利品。八柄剑分别是——玄武,绝命,紫电,青冥,白玉,无名,穆铁,轩辕。” “刚才爷爷说,底下石台还藏着一柄琉璃剑,原本是留给二叔的。前辈要是练完八柄剑上的功夫,可以自行取出修炼。” “好!” 易继风道:“前辈可以放心闭关,每日的饭食我会亲自送来。” 交待完一切,易继风就准备退出去,给林平之留下时间修炼。 “等等。”林平之唤道。 “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林平之取下背上剑匣道:“我这里还有两柄神兵,你既然练了破体无形剑气,日后也要参悟三十二虚形,不妨趁这段时间空闲,先用这两柄剑修炼。以你如今的功力,凝聚出两道虚形并不难。” 说完,就取出飞仙和笑傲递给了易继风。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责任心的男二号,林平之希望他能够由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要像剧中那样,家破妻死,自己最后也被逍遥王打死,挂在门楼上。 “多谢前辈。” 易继风自知自己资质差,所以他从不会放过任何提升自己的机会。 “还有一瓶精气丹,你一并带着,就这样吧,我要开始闭关了。” 易继风默默接过,退了出去。 剑冢陷入了沉寂! 现如今天色漆黑,剑冢之中却依然透亮。仔细一看才发现,墙壁,头顶,竟然都镶嵌着夜光石! 林平之走到历代庄主闭关的石台上,石台上放着一块蒲团。 坐下,闭目。 他要先将逆反极元剑气修至大成,在一鼓作气参悟九剑,凝聚虚形。 外界时光荏苒,剑冢却不知年月。 在易继风将两柄宝剑还回时,林平之终于将逆反极元剑气彻底修至大成之境。 亦开始修习第一柄剑的功夫,在他修炼到第三柄时,送饭的人由易继风变成了易云。 剑冢禁地,不能让底下人进来,是以这件差事,只能落到易云头上。 这日! “老爷子,很久没有看到继风了,他是否已经出发去了少林寺?” “不错,果然依你所言,那些武林人士到山庄来,让我名剑山庄出面。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可真是一件苦差事。” “苦是苦了点,不过继风要是能够做成,名剑山庄就能恢复往昔的辉煌。” 易云哈哈大笑道:“不错,有破体无形剑气和两道虚形,江湖上能做他对手的不超出十个,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完美解决这件事!” 这老爷子一听能恢复往昔的辉煌,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名剑山庄在他这一代由盛而衰,他的心里恐怕也不好过。 林平之暗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还不知道你这孙子头有多铁,专门找打不赢的人干架。希望这次,他能够学聪明点,要是这种情况下还输给张君宝,那林平之也拿他没办法了。 …… 少林! 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修行圣地。一座传承了千年的庄严古刹! 正是课时,却没有一丝诵经声响起。反而人声鼎沸,嘈嘈杂杂,全然不像佛门清净之地的样子。 数百名手持棍棒的武僧,矗立藏经阁前,气氛严肃激烈,似乎随时都有激战的可能。 武僧前方则是少林方丈玄智,罗汉堂首座玄风等人! 而对面却是易继风带领的上千人组成的联盟! 易继风抱拳道:“玄智大师,在下别无他意,只是受众江湖人士邀请,来少林寺寻找张君宝讨要岳元帅遗物。” 玄智竖掌一礼道:“易施主,少林寺都是一群吃斋念佛的和尚,从来没有张君宝这个人,你们还是请回吧,不要扰了佛门清净。” “大师我们得到消息,张君宝就藏在少林藏经阁之内,你若不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众英雄恐怕不会死心啊。” 玄智道:“藏经阁乃本寺重地,从来不许外人进入,老僧恐怕不能答应易施主的要求!” 藏经阁不仅收藏经,律,藏种种藏书一万多卷,更收藏少林七十二绝技和易筋经,这是一个门派的底蕴,玄智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易继风考虑片刻道:“大师,我们不妨选一个折中的主意。就由我和几位江湖朋友进去,如果发现张君宝没在里面,我们立刻退出,绝不敢损伤藏经阁一分一毫。” “对啊,我们就只是进去找张君宝,绝不会损伤少林藏书。” “对,让我们进去……” 群雄顿时沸腾起来。 玄智一看如此情形,也不敢在咬死不让进,只推脱道:“藏经阁一向由澄空师弟看管,没有他的允许,即便老衲也不能随意进入!诸位要想进藏经阁,恐怕还得澄空师弟同意才行。” 易继风道:“那就请方丈让这位澄空大师出来说话。” 玄智苦笑道:“老衲这位师弟性子古怪,最近又犯了疯病,恐怕他不会同意让人进去。” “大师只管试试!” 易继风自然知道,澄空是因为忘记了前程旧事,才变得疯疯癫癫。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又岂会听玄智搪塞之言。 玄智无可奈何只好在藏经阁外喊道:“澄空师弟……澄空师弟?” 他接连喊了数声,里面都没一丝动静传来。易继风身后的那些江湖中人又大声鼓噪起来,纷纷起哄要冲进藏经阁。 易继风见状忙安抚住他们,又对玄智道:“大师,你也看到了,如果澄空大师一直不出来,我可以等,众位英雄可不愿意等啊!” “这……” 玄智迟疑一下,只得又冲藏经阁内连喊数声。门后依然半晌没有动静,直到众人都快等的不耐烦,大声吵闹要开始冲进去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和尚从里面摔了出来。 这和尚摔了个大马哈,依然毫不在意,爬起来不耐烦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咦!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啊?” 玄智道:“澄空师弟,这些人是来找张君宝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张君宝就藏在我少林藏经阁内,非要进去看看。” 澄空拍了拍脑袋:“张君宝是谁啊?没听说过这个人。你们快走,不要打扰我和飞龙将军聊天。” “飞龙将军?大师认识飞龙将军?”易继风自然知道此人就是飞龙将军,那么他嘴里说的飞龙将军又是谁? 澄空来了兴趣:“怎么,你也认识飞龙将军?你也能和飞龙将军聊天?” “大师说的飞龙将军是……?” 澄空得意道:“飞龙将军是我养的蛐蛐!” 易继风一阵无奈,不过戏还得演下去:“大师你就不要耍在下了,快将张君宝交出来吧。” 刚说完,忽听头顶轰隆一声,一个箱子冲破二楼窗台,砸落场中。落地时还不停跳动,放佛里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易继风和澄空大师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突然澄空眼皮一跳,大声道:“快跑,要爆了。” 两人连忙闪避! 轰! 只见箱子轰然炸开,碎木飞溅烟尘四起,一道似睡非睡,似醉非醉,身穿白灰色僧衣的小和尚站在场中! 正是脱胎换骨,修成易筋经瑜伽术大成的张君宝! 他闭着眼睛,诡异的舒展着身姿,整个身体都像灵蛇一样柔软。 澄空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前,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全身上下用不完的劲?那边有一个高手,你去和他交手,我去找飞龙将军!” 澄空的手指赫然指向易继风! 第104章大白于天下 此刻! 张君宝经澄空传功,练就易筋经和瑜伽术,将浑身所有真气融为一体。意识混沌,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行事全凭本能,闻听此言,竟紧闭双目,慢腾腾运起拳脚! 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体也在运动中由远及近,翻腾到了易继风身旁。就好像感应到了易继风在侧,挥拳就打了过去。 这时候,即便易继风不想动手也得动手了。 两人拳脚相交,以快打快。若照剧情演绎,易继风根本不是张君宝的对手,过不了几招拳脚便被打的接连后退,换兵器同样也没接住几招。 然而此时的易继风不仅练了破体无形剑气,还借着精气丹修成两道虚形,两人正是旗鼓相当的时候。 势大力沉的拳脚碰撞,劲气四射,张君宝突然凌空一跃,飞身落至一座石墩上,单足独立,双目猛然睁开。 易继风信手一指,凌厉无比的无形剑气爆射! 轰! 石墩炸裂,乱石飞溅。张君宝在炸裂声中扶摇直上,身体高速旋转,落到一座大鼓之上! 脚下一登,大鼓飞射。 同一时,易继风提手举过头顶,一掌劈下,又是一道无形剑气,带着无物不斩的气势劈落。 霸道无匹的锋芒之下,大鼓应声而碎,张君宝身法快速闪动,避开一道道剑气,再次欺身而上。 面对这种剑气功夫,近战是最好的手段! 然而易继风自知拳脚上不及张君宝,他是学剑之人,剑法上的功夫才是看家本领。身形微动,便有十几道剑气自身上迸发,凌厉锋芒,即便意识混沌的张君宝,也只能后退闪避! 这场决战,精彩绝伦。所有观战之人,都不由为之惊叹。 “易继风武功居然如此可怕!” “是啊……最令人想不到,张君宝也有如此高明的功夫。” “明明听说,张君宝一直被追的狼狈逃窜,此人竟然是深藏不露。”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心思变幻。 正这时,决斗双方再生变故! 易继风朗声笑道:“君宝兄弟拳脚功夫果然了得,不知兵器上的功夫如何?” 说话间,凌空一指,一柄利剑自人群中飞出,被他抓在手上。 又露一手凌空御剑的功夫! 少林一方,亦有人扔出一根铁棍,被张君宝飞身接过。 兵刃入手,双方在再决高下。 易继风寸步不动长剑飞舞,漫天剑光赫赫,无数凌厉剑气剑上绽放,张君宝本能驱使抖动铁棍,将一道道爆射来的剑气凌空击碎,轰隆的声音在棍下炸响,激荡烟尘。 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易继风剑气纵横,张君宝棍劲横空。 你来我往,胜负难分。 凭借林平之给易继风开的挂,这一战他终于没有在惨败于张君宝身上。 两人斗上百招左右,张君宝恍惚的目光终于恢复一丝清明。只是他似乎对现下的局面十分糊涂,接连发出几道棍劲,打碎剑气,然后飞身窜上了屋顶。 收棍而立,目视下方。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和你打架?” 他一连问出数个问题,一脸糊涂,对刚才之事似乎完全空白。 “君宝兄弟居然进步这么多?招式精妙,内力雄浑,果然厉害。” “什么果然厉害?”张君宝还是想不起刚才之事。 易继风却不在说,转头对玄智说道:“大师,你说张君宝没在少林寺,现如今怎么说?” “这……这……”玄智也是摸不着头脑。 “小师傅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张君宝飞身跃下,扔掉长棍,双手合十一礼道:“张君宝见过大师!” 玄智大惊失色:“你真是张君宝?你为什么会藏在藏经阁内?” “这……” 张君宝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陷入了沉默。而武林人士之中,不时有杂音响起,一群人跃跃欲试。 易继风见此情形,道:“君宝兄弟,我受众武林人士之托,前来向你询问岳元帅遗物的下落。 今日众位英雄当面,未免再起不必要的纷争,就请你将前因后果说个清楚吧?” “好吧!” 张君宝心想,反正已经找到了飞龙将军,岳元帅的遗物也该将其大白于天下。 “大家都知道在下临危受命,接受岳元帅嘱托一事,我就不在细说了。今日当着众位英雄和少林高僧之面,我亲自将岳元帅遗物交给飞龙将军,完成岳元帅遗愿!” “飞龙将军在此处?” “谁是飞龙将军?” “哼,有没有飞龙将军还是两回事呢?岳元帅遗言只有张君宝知道,是真是假有谁知道?” “就是,说不定根本没有飞龙将军这个人,都是张君宝编造出来的!” 群雄吵吵嚷嚷,分明不信张君宝所言。 “谁说没有飞龙将军?”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众人侧目而视,便见一个高大的和尚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正是澄空大师,此时他再也一点疯疯癫癫的模样,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军中大将的风范。 然而有点滑稽的是,他的脑门上还有一个暗红色的大包,像是才撞出来的一样。 “大师,你不会还想说飞龙将军是只蛐蛐吧?”有人嘲笑道。 “就是大师说话颠三倒四,我等可不会相信。” 张君宝惊喜道:“师父,你记得了?” 澄空摆摆手,一脸严肃道:“我就是飞龙将军!” “胡扯,你明明是一个和尚,哪里像个将军?” 有人不信。 澄空冷哼一声道:“哼,我就是先帝钦宗手下的飞龙将军。当年金人侵占汴梁,先帝被俘,我随先帝被押往北方途中,先帝千方百计想把一个小公主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带着小公主脱离金人魔掌……” 澄空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情形。 “可是我办事不力,逃亡途中中了金人的埋伏,不仅小公主不知下落,就连我自己也身负重伤,变得疯疯癫癫。后来……辗转流落到少林寺做了和尚。” 他的脸上带着追忆和自责,好像深感愧对于先帝信任,导致遗失了小公主。 易继风早就从林平之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他来此就是为了解决这样事,闻言对张君宝道:“君宝兄弟,既然已经找到了飞龙将军,你就把岳元帅的遗愿告诉他,也好早日了结此事。” 张君宝正色道:“也好!但是岳元帅说过,这件事只能告诉飞龙将军一个人!” 说罢,也不理其他人的脸色,拉着澄空到一旁,低声说了起来。 张君宝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澄空点点头,随即只身走到了武林人士面前。 易继风见他们说完,问道:“请问大师,你方才说的那个小公主还在世吗?” 澄空叹道:“我也不知道了,当年我身负重伤,与小公主失散。不过……此次岳元帅却带回了小公主的消息。” 他毫不犹豫说出了岳元帅遗物的秘密。 “大师是说……岳元帅的遗物是关于小公主?”易继风问道。 “不错……遗物便是寻找小公主的线索。岳元帅希望有江湖义士能够帮忙找回小公主,以小公主的名义上奏朝廷,把秦桧赶出去,号召北伐,还我河山。” 一言既出,人心浮动。 也不知有多少人相信? 易继风心想如果不让这些人看到遗物,恐怕不会彻底死心,于是道:“既然如此,大师何不将遗物取出,大家知道线索,也能帮忙寻找小公主的下落!” 澄空环顾一周,见群雄目光灼热,俨然还没有对遗物死心。不由暗暗一叹,指望这些人找小公主,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如果不让这些人死心,不仅是张君宝就连少林都平静不了。 “那好,我去取岳元帅遗物!” 澄空已知张君宝藏匿之处,自去取回,不多时功夫,就拿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又在群雄和少林僧众面前,打开包袱,将遗物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竟是一件保存完整的衣物。 澄空一把拿起,摊开给群雄看。明黄色的衣物,小孩款式,看材质,分明是皇家用品。衣物肩头处,有一个破洞,周围还有丝丝暗红色的血迹残留! 日久年深,血迹已经斑驳。 群雄顿时疑心尽去,毕竟少林寺不可能有皇家的衣物,显然这就是岳元帅交给张君宝的东西。 根本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宝物! 众人缄默无声,都觉枉费心机,白费了一番苦功! …… 后续浅提,群雄各自散去,张君宝因偷学少林武功,少林方丈并各堂首座,意图废他武功,被澄空大师所救。装入铜钟推下少室山! 张君宝随铜钟滚下山坡,落入荒野。 恰巧被在山下徘徊的明道红和秦思容发现。 秦思容本来也要上山,却在无意之间,在山下发现了易天行上山的踪迹,唯恐他在纠缠自己,就并未上少林。 秦思容修行逆反极元,实力大增,所以这次并不需要易天行打破铜钟,仅凭一己之力就救出了张君宝。 少林事了,名剑山庄却在此时,迎来了最恐怖的敌人。 第105章逍遥王 剑冢! 林平之已经练完台上八柄宝剑,破开石台,取出了名剑山庄最后一柄珍藏——琉璃剑! 通体琉璃铸造,呈金黄色,剑身华丽至极,观之不似凡间之物。琉璃本易碎之物,此剑却以不可思议的手段,铸琉璃成剑,还改变了其易碎的本质,炼成一柄神兵。 以林平之观之,名剑山庄九柄宝剑,尤以这一柄最为神奇。 剑横膝前,凝神入静,开始修行最后一柄宝剑! …… 一群不速之客正朝名剑山庄而来! 八个银衣人抬着一顶轿子,飞腾于山路之上,身影如同鬼魅,快的惊人,但上坎下坡都又如履平地,轿子都未见晃动一下。 这些人的功夫,无论放在那一个门派,都能算中流砥柱。偏偏在这里,只是抬轿的脚夫,轿中之人可见一斑。 不一会儿,山路行尽,名剑山庄的位置映入眼帘。 鬼魅般的身影跨过最后的距离,稳稳停在了山庄门前。 …… 易云在庭院喝茶! 他的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挂着一缕笑容,少林寺一役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流传,他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由此知悉一切! 易继风在少林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气势,让江湖中人重新见识到了名剑山庄的厉害!要不了多久,名剑山庄就能恢复往昔的声势。 名剑山庄自他手上败落,如果能看到名剑山庄在这一代重新崛起,无异是对他最大的宽慰。 正这时,一道近乎笼罩整个山庄的声音响起! “名剑山庄易云何在?……老朋友前来拜访!” 砰! 茶杯落地,摔的粉碎。 易云的手依旧停在半空,微微打颤。这道声音他太熟悉了,已经成了烙印在骨血里的记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敢忘记。 那个可怕的人,又来了! “逍…遥…王!” 一字字从牙关里蹦出。易云目光挪移,仿佛一瞬间望穿一切见到那人。 “来人!” 易云忽的大喝。 这一声惊醒了抬头望着天空,一脸疑惑的下人,立马从远处跑来。 “庄主!” 易云目光如炬,快速道:“你立刻去剑冢禁地,看看林少侠可曾出关?告诉他逍遥王已至,名剑山庄需要他的帮助。” 这下人是山庄中的老人,服侍了庄主几十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易云如此紧张的时候。向来是别人来求名剑山庄相助,名剑山庄何曾需要求别人帮忙?逍遥王到底是什么人?连庄主都谨慎至此。 “是,我立刻去传信。” 下人不敢怠慢,大敌当前,要以最快的速度应对。 下人转身向剑冢跑去。 易云叹了口气,推动着轮椅到门口。 “名剑山庄还能不能保存,就看你的了……” 余音袅袅,易云的背影似乎都苍老了几分。 名剑山庄大门前! 轿子落地!八个银衣人,分立旁边,一言不发,寸步不动,如同傀儡,机器。 支丫。 开门声响起,易云推动着轮椅到了门前。目光死死地落在轿子上,他好像看到了轿中之人。 “逍遥王,十七年不见,你居然还没有死。” “呵……你这个残废尚且苟延残喘,本王岂能死在你的前头。” 轿中冷淡的声音传出! “拜你所赐,老朽不见你先死,可舍不得下去。”易云冷声道。 轿中再无声音传出,忽然门帘自然掀开,一道人影凌空平移出来。 此人满头白发,颌下无须,眉上无毛,面色苍白如纸,肌肤却嫩如婴童,目光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身麻衣长至脚踝,身形瘦高。 “易云……本王来此只为灭你名剑山庄,十七年未见,你有什么本事不妨使出来看看。” 易云心底一颤:“逍遥王……你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了?” “本来我对你这个废人也没什么兴趣,可是你们名剑山庄偏偏要和秦丞相和八王爷做对……” 易云面色一变:“你竟然投靠了这两个奸贼……” 逍遥王道:“没有人能够命令本王,我和他们只是合作,本王替他们铲除异己,他们助本王一统武林而已。” 易云叹息道:“十七年不见,你的野心更大了!” 正说话间! 名剑山庄之内一股凌厉剑气冲天而起,转瞬间蔓延至山庄每一个角落。 逍遥王猛然抬头,心神大动。 “想不到……名剑山庄之内还藏着一位高手。如此恐怖的剑气,莫非是名剑山庄号称三十年来最杰出传人的易天行?” 逍遥王目光未动,嘴里却在对易云说话! “呵呵……是不是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易云也感觉到庄内剑气冲天,知道是林平之功力在上一层,心中的紧张渐渐消失了一些。 “好啊!我很期待。”. 逍遥王刚说完一句话,庄内一道人影忽然出现,眨眼就已站到了易云前面。 “我来了!” 一袭青衣,剑匣随身,若有若无的剑气在周身缭绕。 “咦!你不是易天行?” 逍遥王并没有见过易天行,但也听说过其人的名声。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成名江湖,根本不可能这么年轻。 “林平之,见过。” 逍遥王紧紧看了他半晌,忽然大笑道:“好啊,想不到十几年未履江湖,武林中竟然出现了如此年轻的英才。很好,老天待我不薄,知道本王寂寞多年,替我培养了一个对手。” “来吧,看看你能不能让我一尝失败的滋味!” 滔天狂笑中,战意滋生。 林平之淡淡道:“听说你好武成痴,但求一败。但是据我所知,你好武是真,但求一败却是假,你根本输不起。所以别在我面前装高手寂寞,你还不配。” 逍遥王面色一冷:“本王输不起?” “不错,你输不起。你为了打赢圣僧,先让你弟子奔雷消耗其功力,自己在出手偷袭,这岂是一个求武之人该做之事?你不过是一个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小人。” “对付比你弱的,你装出但求一败的姿态,对付和你旗鼓相当,甚至比你强的,你就无所不用其极。你不仅没有武德,甚至根本不配论武。” “你敢侮辱我?” 逍遥王怒由心生,他成名江湖数十年,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浑身一股恐怖的杀意,铺天盖地升腾! 林平之全无惧色道:“来吧,今日我賜你一场败果。” “很好,进招吧,就让你看看,我逍遥王是不是只会用手段胜敌。” 林平之冷冷一笑,浑身不动,却有凌厉至极的锋芒在身前显化,瞬息间,十一柄若虚若实的剑形,在正前方成形。 十一柄剑一致对外,极致锋芒隔着几丈,都能让人感受到。 林平之伸手道:“来!” 逍遥王面色微变:“名剑八式?不,不对,十一柄剑,这是什么功夫?” “废话,打过再说。” 一语既出,十一柄剑应声飞射。至极的速度,刺破虚空,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 逍遥王不敢怠慢,双掌齐齐分开,霎时一个紫色圆球笼罩全身,这便是他赖以成名的护身气罩! 砰砰! 十一柄剑顷刻刺到圆球,却立马陷入了僵持,被抵御在外。那圆球就像一个实体,坚硬的可怕,或许连水火都能抵御! 林平之不慌不忙,伸手一掌,功力催发! 第106章意相武学 十一柄虚形剑锋芒大盛! 轰隆! 炸响。 圆球炸裂,漫天烟尘在原地激荡而起,顷刻间笼罩了逍遥王! 十一柄虚形剑,亦随炸裂的圆球消失! 两者似乎不分高下! 对这个结果林平之并不意外,名剑八式八剑合一的真形,亦不过斩破逍遥王护身气罩,十一柄虚形想要伤到他岂是这般容易。 如果逍遥王这么容易打败,也不可能逍遥到现在。 “不错,有点本事!” 烟尘之上,逍遥王立于虚空,毫无凭依的立于虚空。 “吼!” 昂首向天,白发乱舞,逍遥王一声厉吼,天地动容! 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天地刹那陷入漆黑,似乎上苍发怒,雷公发雷,电母挥鞭,紫色的雷霆,银白的闪电,齐刷刷在天上爆闪! 天地动容。 林平之早知他有这一招,因为剧中易天行就是败于此招之下。但即便他早做好了准备,见此一幕也不由的心惊肉跳。 这岂是人力可以达到的? 难道逍遥王真达到非人之境,练成了不属于凡间的武学? 观战的易云面色大变,大声喊道:“小心……这是摄心术演化意相,可以心意伤人,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如果你相信,就会中招。” “我还以为他真能控制天象,原来是心意演化的意相,真够唬人的!” 林平之莫名松了口气。要是真有人把功夫练到控制天象的地步,说是人间之神,亦不为过了。 当下谨守心神,不至于被意相所慑。 剧中圣僧说过,逍遥王的武功至刚至快,还有一门诡异无比的摄心术,所以对付他必须用至柔,至慢,至阳的功夫。 至柔至慢,林平之不会。但他的逆反极元剑气,却是至阴至阳融合的功夫。 快,同样也是他的起家本事。 “听说你的功夫至刚之快,来,我们比比,看看谁更刚谁更快?” 话音未落,林平之并指一动,以气御剑,匣中飞仙破鞘而出。 背上剑匣已不是曾经的剑匣,这是他近来麻烦易云帮他从新铸造的剑匣,精铁铸成,能装下五柄剑器。 飞仙在手,他整个人都变得极其冷静。 久违的辟邪神锋,在荡尘寰。杀戮无算的剑招出世,带起冲天杀意。林平之如同化作一道剑气,提剑攻了上去! 如果真是天地动容,天公发怒,他这一剑也要斩天,碎地,叫天意俯首。 这是属于林平之的自信,对辟邪神锋的自信。 快,快,无语伦比的快。 他整个人都好像和逆反极元剑气合为一体,变成了一道剑气。逍遥王瞬间动容,他的功夫本就至刚至快,然而这人好像竟比他还快。 逍遥王不敢大意,动起拳脚。他的招式每一招都势大力沉,刚猛霸道,砸的空气爆响。拳头就像一柄大锤,腿脚就像一根铁棍。 不仅如此,还快的惊人。 几乎只与林平之差之毫末,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他的招式或许没有古龙世界那么神异唯心,却足够老练,一招一式如同千锤百炼,破绽完全没有。 两人从半空打到地面,又从地面打到屋顶,只剩下两道看不清谁是谁的幻影,不停交错。 易云一脸惊讶:“想不到他还有一手如此迅捷的剑术,这个年轻人当真可怕,既然能和逍遥王以快打快,斗到这种程度。” “吼!” 两人倏忽分开。 逍遥王忽然又是一声厉吼,满头白发癫狂乱舞,他越战越狂,越打越凶,一声的气势都在不停拔高!天空电闪雷鸣在起,然而此时却和之前不同,这股意相竟然好似加持在了他身上一般,令他的拳脚掌法都带上了一股如电迅捷,如雷霸道的威势! 这种威势和他至刚至快的功夫,可谓珠联璧合! 易云脸色一变,没料到逍遥王还藏着一手。 “他竟然将摄心术显化的意相和拳脚功夫融为了一体,这……他这十七年的进步竟如此之大!” 如果说古龙世界追求招式变化至极,那么逍遥王已经找到了另一种路,招中生意,练出意相。 只是他好像还差半步,并未彻底贯通,还需要发动摄心术。 相比起来张启樵的摄心术只能控制人心,两者的差距,如同皓月和灰尘。 “小子,果然厉害,看看你现在还能接我几拳?” 易云的脸色已经变了,方才两人还能旗鼓相当,现在……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单剑不够,双剑何如?” 屋顶之上,林平之忽然一笑,第二柄剑自匣中脱鞘飞出。 笑傲剑入手! “双剑!”逍遥王面色凝重。 这小子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易云心中又生起一点希望! 两柄剑,就是两个人,内外互御之法再现,两柄辟邪神锋出世。 仆一交手,逍遥王就大感不对。大凡学双剑,都有主次之分,一为主,一为辅。然而眼下这人的双剑,竟然不分主次,皆为主。 各使各招,对付起来,就像对付两个人一样。 这双剑功夫,比他那三徒弟闪电的双剑之法,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可怕。 决战双方,一个是招中至极,技进乎道。一个是招中有意,如电如雷,霸道绝伦。 孰强孰弱,一时难分。 这一番力战,打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分出高下。 “逍遥王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吗?”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出现。 逍遥王面色突变,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意,这句话听在耳中,无疑不是对他莫大的嘲讽。 “小子猖狂,你以为你能奈何我?就让你尝尝本王的雷拳电腿。” 话音一落,逍遥王一拳轰出,只见一个篮球大的紫色光团在他拳头处生出,发出时瞬间爆涨至磨盘大小。 这一拳至大至刚充塞天地,意相显化之下,天昏地暗,雷电轰鸣。若是心生胆怯,立时就没了还手的勇气,只能闭目待死。 先夺胆气,在伤性命。 好拳。 卧槽! 这股熟悉的味道,差点让林平之跳起来。雷拳?这分明是雷光拳吧? 电腿又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原地扫堂腿,翻跟斗,发出电弧吧? 逍遥王还有这种本事? 不敢分神,双剑合流,一道道虚形剑气自剑下斩出。一时间房顶仿佛遭遇了莫大的灾难,几下子功夫,整个屋顶都被两人掀翻。 易云催发内功操纵轮椅,不停避让,底下的银衣人也抬着轿子跑出老远。 “诡异……他的招式……竟然能够直接影响心神!” 林平之越打越觉不对,逍遥王的每一式拳脚落下,都让他的心神大受震动。每接一招,都如同被雷电打击,意识都感觉有些迟钝,混沌。 意相与拳脚相合的威力,竟这么强大?如果和剑法相合呢?林平之悄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立志追逐巅峰剑道,吸收每一个世界的武学精华,这岂非是一条值得借鉴的道路? 林平之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摄心术! “好厉害的拳脚,你也看看我的本事!” 林平之忽然收起一手,剑背身后,另一柄剑猛然发招! 第107章心灵交锋 至极之招,再现。 辟邪神锋——如是我斩! 林平之全神贯注,心中在无二念,一身心意此刻尽付于一剑之中。 如是我斩,乃是一心一意至精至诚的绝招,所以林平之即便有内外互御之法,亦不可能同时斩出两招如是我斩。 如是我斩只有一招,也只需要一招! 剑招现世,天地间唯剩一道剑光。 世间万千颜色,也不敌这一剑光华! 一招使出,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好似返璞归真,又似包罗世间万象,剑招变化应有尽有,这一招剑法实在精彩。 逍遥王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当即凝神遥遥轰出一拳。天地间顿时雷光大作,显化的意相之下,一道道雷霆劈落下来。林平之不能侧目,他知道自己一旦心神动摇,这些虚假的雷霆,就会由假成真变成索命的闸刀。 剑光,雷光照彻。 天地间唯此一剑,一拳。 轰。 雷拳剑光相交! 气浪翻腾,澎湃的力道爆发,两人在这股力道下,同时连退数步。房体都在剧烈爆炸声下晃动不休! 碎瓦,断木砸落地面,烟尘激荡,轰隆声中一栋房屋竟倒塌大半。 剑气消散,雷光尽收。 昏暗的天空,此时又明亮起来。 残垣之上,烟尘里露出两道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林平之保持着剑斩的动作,逍遥王保持出拳。 易云瞪大眼睛紧紧看着这一幕,充满不安的情绪。 此战胜败之决,和名剑山庄的存亡息息相关,他不得不为之提心吊胆。 烟尘里,两人双目紧紧锁定对方,漫天烟尘似乎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视线。 他们保持着动作,未动。紧紧提防着对方,会不会趁视线不明时出手。 林平之神情凝重,逍遥王不愧是成名数十年的前辈,无论内功外功,都臻至大成练至炉火纯青之境。 他的功夫根本没有明显的破绽。 要战胜他,唯有根基比他强,或者用圣僧的办法,创造一套全新的功夫去克制他。 林平之同样如此,他的武功业以大成,招式争锋,绝不输于人。内功修行虽比逍遥王差之半筹,但他逆反极元剑气质量却比逍遥王稍微高一些,十成力能打出十二成的伤害。 斗至此时,两人都没了必胜的把握。 要分出胜负,只能依靠长久的僵持,谁坚持的更久,谁就有可能是最终的胜利者。亦如易云对阵逍遥王一般,足足打了七个时辰,直至力竭,才落败。 亦如张君宝对阵逍遥王,对峙三天三夜,谁都没有把握,只能等,等对方失去耐心,抢先出招。 渤海之滨一战,虽然最后张君宝大获全胜,可如果没有易天行抢先出手,打断了对峙,谁胜谁负尚且难以定论? 因为两人表面在对峙,暗地里却在全神贯注气机交锋。易天行一出手,打断了逍遥王圆融的气机,让逍遥王失了先手,最终才惨败于张君宝手下。 对战七个时辰,对峙三天三夜。 这个世界的人,内功修为简直变态。 持久能力,长的吓人。 烟尘渐渐散开,露出二者真容。 “好剑法,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技进乎道的剑招!” “你也不差,意相武学我也是生平仅见。你还是第一个,能安然无恙接下我这一招的人!” 两人表情都无比冷淡,皆没有因为对方所说之言,产生半分变化。 “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妨全部使出来?” 逍遥王语气平缓。 他看起来依旧信心十足,似乎还有后手。 “你也不妨使出你的本事。” 两人四目相对,衣衫无风自动,都示意对方出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话过多时,依旧无人出招。 此时此刻,心理上的交锋,远比手上交锋更沉重。方才双方之言,不仅是语言上的试探,亦是心理上的争锋。 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凛冽的战火在双方视线中交错,好似有无数虚无火花绽放。 双方都提着十二万分的心力,保持高度的警惕,唯恐一个倏忽,被对方抓住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的耐心都受到极大的考验,人毕竟不是机器,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度的心力状态。 双方自知旗鼓相当,难分高下。若要胜敌,唯有从心灵交锋,使其犯下不该犯的错误。 谁先出错,胜利的天平就会向另一方倾斜。 逍遥王看着林平之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和动作,他知道自己很难在找到机会,眼前此人,虽然年轻,但对于争斗的经验,已然十分老道。 不过逍遥王并没有就此放弃,没有机会他就自己创造机会。 同为猎手,比的就是谁比谁更有耐心,更狡猾。 他一生历经大小数百战,逢战必胜,对付这种敌人,他很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手段。 于是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出手?我一向认为,年轻人做事首在一个“敢”字,只要有本事,就绝没有做不到的事,要敢想要敢作。一个人一生永远要向前看,不能取得了一点成绩就开始满足,固步自封。” “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更好。” 逍遥王的话音力感十足,掷地有声,充满了感染力,使人听到他的话后,会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意思去思考。 不过林平之没有。 从逍遥王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莫名的熟悉。这段话分明就是剧情中,逍遥王对易继风所说的话。 他或许总觉得年轻人都有轻信他人的毛病,所以这句话对着林平之说了出来。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会觉得,林平之会相信自己的话? 林平之忽然有点疑惑。 逍遥王不像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 是摄心术。 摄心术有控制人心之能,只要产生了一点相信的念头,就会掉入逍遥王编织的陷阱。 林平之冷冷一笑,说道:“我早说过,你这个人一旦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就会用下作手段。你既然信心十足,为何还不动手?” 逍遥王面不改色:“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有冲劲多了。年轻人太过老谋深算,这可不好。这会让你的生命失去应有的活力。” 林平之淡淡道:“三流武者斗力,上流武者比的是思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懂这个道理,会跳进你的语言陷阱?” “只要我意志不动摇,你的摄心术就拿我没办法。”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你不仅很冷静,也很聪明。”逍遥王徒然一叹。 若没有警惕,无论谁听到这句话,即便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都会生出一丝喜色。 林平之依旧没有,此时此刻无论逍遥王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你如果想让我先出手,为什么不拿出点有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的摄心术。你如果用这东西引诱我,我或许真会心动。” 逍遥王忽然笑道:“你想要摄心术?好……我给你。” “我不信。” 逍遥王好像没听到,一只手伸入怀中,竟摸出来一本册子。 “这就是摄心术。”他拿起扬了扬。 林平之冷哼道:“你还将武功秘笈带在身上?” 逍遥王笑道:“你想必也能看出来,我的意相还不能和拳脚完全融合。这本册子我一直带在身边,便是在时刻揣摩精义,顺便写一些自己的尝试和心得。” “阁下果然好武成痴!”林平之淡淡说了一句,就没有任何语言。 “你不信?”逍遥王问。 “真也好假也好,现在都无关紧要。” “你不是想要摄心术吗?为何现在又说无关紧要了?” “我只是想提前看看,你有什么遗物留给我!” 第108章逍遥王败亡 “遗物?” 逍遥王目光一寒:“你既然有此信心,那不妨拿去。” 随手一甩,册子已然扔了过来。 只是轻飘飘信手一丢,册子竟然发出了剧烈的破风声,足见发劲功夫之轻灵巧妙。 册子扔出,逍遥王面上莫名浮现出一丝冷笑。 “哼,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逍遥王之所以舍得这么重要的武学,便是在给林平之设置陷阱。 他要让林平之陷入两难之境!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必然分心,心神若被外物所动,就难以全神贯注。不接,便被逍遥王气势所慑,接下来的决战必定处处受制于人。 “贪图我的神功,哼,我到要看你怎么办?” 在取册子之时,逍遥王就想好了一切。虽然不知林平之何以授人以柄,但是付出一门摄心术为引,对自己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无论林平之接与不接,亦或不管不顾,直接对自己出手。 都是不可否认的昏招。 这问题根本无解。 逍遥王面带冷笑,手中暗暗提聚功力,准备出手。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人。 一颗石子飞速射来,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将册子击飞出去。石子册子同时落地,双方皆无损。 林平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逍遥王怔住。 “易云……” 寒音响彻,只剩下无尽的杀意。 他居然漏掉了易云。 现在这一颗石子不仅打破了他的算计,还让他陷入了两难。 波澜不惊的心境,悄然升起一丝波澜。 万无一失的算计,发生意外,他的心里已经不可避免的升起怒火。 他脸色忽然变得无比难看,余光扫视,寒声道:“易云……你敢插手?” “哈哈……逍遥王我这不是和你学的吗?” 易云畅快大笑,十七年积累的怨气,都好像随这颗石子发泄了出去。 “逍遥王你也莫怪旁人,你若没有害人之心,又怎么会为其所害。” 林平之脸上挂着饥讽,似笑非笑道。他竟然没有趁此机会出手? 逍遥王一看他的脸色,脑袋就像被雷劈了一下,不敢置信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算计?不,这只是一场如你所愿的赌博!” “赌博?”逍遥王有些不解? “不错,我知道你是一个为了胜负,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在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便知道你的打算。我故意提起摄心术便是在赌,不仅是在赌你,也是在赌易老爷子!” 逍遥王面色无比难看:“你是在赌我一定会中计,易云一定会出手!” 他忽然又冷笑:“你好大胆,竟然将胜负关键压在了他身上。” 林平之淡淡道:“你好胜好斗,又岂会错失这个良机。而我与名剑山庄的命运息息相关,易老爷子一定不会看着我被你算计,所以他一定会出手。这场赌局,我至少有八成的胜算。” “八成胜算,的确值得一赌。” 林平之道:“林某平生对敌向来堂堂正正,但是同样信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今,你也莫怪我胜之不武。” 逍遥王点点头,随即惨然一笑:“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出手吧。” 这副表情,任何人一看,都只道他已经认命。 岂料! 话音还未落,逍遥王忽的抢先打出一拳,雷光爆裂,他却趁此机会,极速抽身后退。连那八人都不顾,撒手就跑。 事不可为,远遁千里,逍遥王行事果然果断万分。 “易老爷子,将那八人制住,莫杀了他们,我去追逍遥王。” 林平之反应何等之快,几乎在逍遥王退走刹那,他就已经飞纵急追,追出十几丈时,声音才传了回来。 追之不过百八十丈,两人又斗在一起。逍遥王心气已泄,仆一交手,便被林平之打的节节败退,意相武学全凭心意支持,胆气一丧,再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林平之双剑齐攻,精彩剑招如同流水般在手下倾泻出来。忽然,他如福灵心至一般,化出飞仙虚形,笼罩于飞仙剑上,笑傲剑反手在后,飞仙剑再发如是我斩。 有飞仙虚形加持,这一剑比刚才还要可怕。至快,至绝,至强,至霸。一剑飞斩,竟斩出一道十米长的剑气,观其气象,颇似易天行八剑合一,以真形斩出的那一剑。 逍遥王一心逃跑,战心尽去,见此一幕,心跳都停了一瞬。眼见这剑招还暗藏无数后手,并非一剑过后就能完结,心知此次雷拳挡不住,连忙撑起护身气罩。 试图靠防御扛下这一招。 轰! 剑气纵横,漫天都是虚形所化的剑影。 十米剑气似有分江倒海之力,斩在护身气罩上。 “啊!” 剑气覆盖下的紫色圆球中,忽然响起一声惨叫,便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林平之随手一抛,以气御剑,双剑划过两道弧线,金铁交织声过后,登时重归剑匣。 此时场面又恢复了平静。 逍遥王已经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死灰色的瞳孔中,还残留着一股无法掩盖的惊骇。 那一剑不仅斩破了护身气罩,还穿破了他的身体。胸口处皮开肉绽,此时泊泊鲜红血液流了出来,麻衣染红了大半。 “本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你偏偏自己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 林平之轻飘飘说了一句,又在逍遥王心口处补了一道剑气,这才走过去,提起他的尸体。 名剑山庄外,易云已然擒下那八人,看着林平之提着一具尸体返回,心中一惊。 “这是……逍遥王!” 虽然知道逍遥王败局已定,却也没有想到林平之居然能将此人斩于剑下。 易云震惊道:“想不到逍遥王一生横行,今日竟死在小友剑下!” “他若与我堂堂正正一战,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只可惜此人虽然好武成痴,却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武者。” 易云叹道:“他当年练就闪电,奔雷,夺魄,三种绝学,肆虐江湖。我与圣僧皆败在其手上,养成了他不可一世的性子。如今再出江湖,野心更大,妄图统领武林称雄天下,或许武学本就是他完成野心的工具!” “不错,逍遥王的确是一个不容易满足的人。他永远放眼于未来,从不会停下脚步。” 一个永远不知道满足的人,野心自然很大。 易云又看了看逍遥王的尸体,疑惑道:“小友让我擒下他手下做什么?” “逍遥王死在这里,除了我们几人应该无人知道,我打算用一用他的身份。” “啊?” 易云疑惑道:“用他的身份?小友何意?” “秦桧和八王爷害死岳元帅,致使收复河山功亏一篑,这二人非死不可。我打算化身逍遥王,接近他们,斩了他们替岳元帅报仇。” 林平之其他也不多说,易云是个老顽固,要是知道他真正的打算,一定会和他反目成仇。 易云沉吟许久道:“这两个奸贼的确该死,但化身逍遥王,这怎么可能?” 此方世界,并没有易容之法,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李代桃僵。 林平之解释道:“老爷子放心,我有易容之术,保管和逍遥王一模一样。只要在练成他的摄心术,控制那抬轿八人,就可以大摇大摆接近秦桧和八王爷。” “竟有这种奇术!好好……” 易云先惊后喜,几乎合不拢嘴。若非自身残废,他早恨不得去杀了那两人而后快。 在他心目中,就是这两人害死了岳元帅,导致收复河山的大业功亏一篑。 易云虽然顽固,对岳元帅却一向敬重,得知其身亡之后,不仅勒令全庄披麻戴孝,甚至自己也不顾残废之身,亲自祭拜。 现在有机会,又怎会放过这两人。 “此事宜早不宜迟,烦请老爷子处理后续,我要即刻闭关修炼摄心术。” 易云急迫道:“小友速去,老朽一定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人将逍遥王身亡的消息传递出去。” 他看起来比林平之更急切。 林平之点点头,自去寻找那本被打飞的册子。 第109章李代桃僵 名剑山庄,剑冢。 “竟然不只摄心术!” 林平之大略看了一遍手里的册子,才发现这上面记载的竟不只有摄心术,还有闪电,奔雷,这两种武学。 逍遥王以至快,至刚,摄心术,威震天下。闪电对应至快,奔雷对应至刚,摄心术又名夺魄大法。这三种武学被他分别传授给三大弟子。 每个弟子都应这三种武学的名号。 张君宝三叔号称夺魄,就是被逍遥王传授了摄心术。 这本册子上不仅记载了这三种武学,还有逍遥王的以摄心术融合闪电奔雷之术的种种尝试和理念。 这门三法合一的意相武学,已经被他悟出了雏形。雷拳电腿就是他基于此浅创的意相武学。 “好一个逍遥王,如果他这真将这门功夫领悟出来,张君宝的太极拳能不能打败他,恐怕还要两说。” 看到这里,林平之终于理解为什么逍遥王最后会发疯。 “想来是觉得自己苦心孤诣创造的意相武学,还比不上张君宝平平无奇的拳脚,心里面无法接受。” “在加上太极拳简单易学,连三岁孩童都能轻易学会。觉得日后只要学过太极拳的都能轻松打败他,一时接受不了,就疯了。” 太极拳招式简单,但其中武学理念却深奥无比,哪里是随便一人都能学会的?逍遥王居然被一群孩童的花架子吓疯了,简直可笑。 “我要假扮逍遥王,这三门功夫,都得学一学。闪电奔雷这两门功夫特性,与我平生所学路子相合,习练之后可以化入自身武学体系,再次演化辟邪神锋。” 林平之心中有了计较。 辟邪神锋本就以至快为根基,而他创造的第一式极招——如是我斩,又有至刚至霸的特点,完全可以和闪电奔雷两种武学相合。 “看来我也要走逍遥王的路子,悟出意相,将辟邪神锋演化成意相武学。” 林平之做好打算,定了定神,开始参悟闪电奔雷两种武学。这两门武功的根基和辟邪神锋一样,都在内功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中精义提炼,与自家根基逆反极元剑气融合。 高瓴建瓦,倏忽过了七八日,他已经能够轻松使出这两门功夫。唯一的差别就是根基不同,他修的是剑气,使出来要比逍遥王凌厉许多。 又开始参悟摄心术。 册子上记载的修炼心得,让林平之少走了许多弯路,半天他就入了门,有了一点控制人心的本事。 …… “老爷子,我这剑匣就先交给你保管,待我完成此事再来取回。” “你要做的事危险重重,没有趁手的兵器可不行。不如让继风带着剑匣到京城去,有突发状况也方便取用。二来有个人帮衬,行事也容易一点。” 林平之想了想道:“也好,逍遥王手下这八人必须要处理掉,我不方便出手,届时便让继风代劳。” 摄心术没练到大成之前,受控之人,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呆板木讷,容易被人看出来。 这八人绝不能活着回到逍遥王府邸! 两人商量妥当,林平之跨入轿门落坐,八个神色呆滞的银衣人抬起轿子,飞速向远方掠去。 …… 京城! 八抬大轿在逍遥王府邸停下。帘子无端自开,一个白发麻衣,宽袍大袖的身影凭移飞出。落到门口,一挥手,八人一言不发抬起轿子,向远处掠去。 白发麻衣之人轻轻扣门! 冬冬! 很快门被打开,两个银衣人露出身形。 “拜见逍遥王。” 两个银衣人面带狂热,如同见到了神灵。 林平之点点头,轻轻挥手示意,径自从两人中间走过。 “让闪电,奔雷来见本王。” 林平之踏入府门,走过长廊,步履不紧不慢。凭借着摄心术得到的信息,他正在慢慢的观察寻找,让自己快速熟悉环境。 要做另一个人,便要在细微处下功夫,需要注意的地方实在太多。好在逍遥王积威甚重,平常也没有人敢置疑他。无论他做什么,底下人都只会觉得渊深莫测,如神如魔。 走进书房,打量了一下环境,径自在曾经属于逍遥王的位置落坐。 闭目沉思。 “师父!弟子闪电,奔雷……求见。”没过多时,门外便传来两道声音,一男一女的声音。女声轻柔悦耳,男声浑厚沉闷。 “进来!” 林平之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到门口。两个人快步走了进来,低着头,几乎不敢正眼看他,驻足时连忙行礼。 “弟子拜见师父!” 两人同时说话。林平之略微打量一眼,这两人一个喇嘛打扮,体魄雄壮,年纪却不小。此人正是逍遥王大弟子奔雷,日后因办事不力,被逍遥王毙杀。而另一人则是一个美丽少女,二十来岁,风姿秀丽,身形高挑。 此女名为闪电,日后因情背叛逍遥王,与张君宝弟子张翠山走到了一起。别看此女年纪不大,一身快剑功夫,已然得到逍遥王真传,闪电之名,名副其实。 “好了,本王有正事找你们。”林平之澹澹道。 “请逍遥王示下!” 逍遥王积威甚重,说话行事向来不容置疑。闪电奔雷连忙躬身聆听。 “本王此次出行,本为灭名剑山庄,扫清一统武林的阻碍。但是出了一个意外,导致此行功亏一篑。” 闪电奔雷两人悄悄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骇,逍遥王亲自出手,还有意外? “敢问师父出了什么意外?莫非还有人能阻止师父灭绝名剑山庄?”奔雷问道。 林平之沉声道:“不错,本王此行遇到一个武功绝高的年轻人。此人隐修于名剑山庄之内,一身剑气功夫远超当年易云。我与他交手一个半时辰,都未分出胜负。” 奔雷震惊道:“除了师父之外,天下竟有如此高手?师父可知此人身份?” “不知。此人一身青衣,身负剑匣,年纪应当不过而立之年。据他所言,便是他杀了夺魄和西域三魔。并且此人言辞之间对秦丞相和八王爷极为不满,或可有刺王杀驾的打算。” 林平之顿了顿,继续道:“你们要尽快查清他的身份,绝不能让他影响我们一统武林的大业。” “弟子遵命。” 两人不敢怠慢。 “名剑山庄先放一放,不要在派探子节外生枝。本王近日要闭关领悟绝学,待本王将三种绝学合一神功大成,自有收拾他们的机会。” “明日,替我请秦丞相和八王爷过府,本王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是,弟子遵命。” 林平之澹澹道:“下去吧!夺魄已死,他的担子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心头一喜,行了一礼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