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调查局》 第一章 栀子花开(上) “ac1229次时光列车即将到站,目标站华夏九十年代,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这辆车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你在狗叫什么?!”一个充满磁性的男音响在了孤零零的车厢内,这句话他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迟早把你换……” “啊!”话还没说完,男人坠在了一片柔软之上,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尊敬的旅客已到站,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 “我迟早拆了你。”他咬牙切齿道,然后猛的嗅了嗅鼻子,呕~ ...... 现在正值初春,还留有一点冬天的尾巴,尤其太阳落山后,冻得人直哆嗦。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那个年代自行车才刚普及不久,二八大杠清脆的铃声和小贩的吆喝夹杂在一起,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倒也添了几分烟火气。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夜幕中,走过马路边垃圾堆时,顺嘴吐了一口。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垃圾桶是让你吐痰的嘛!” 刚走过去没几步,男人的后方就传来叫骂声,沙哑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他吓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艰难的转过身,只见一只干枯的手从垃圾堆中忽的伸出,像极了老电影中厉鬼索命的画面。 “妈妈!”男人发出细长的尖叫,拈着兰花指跑着外八字很快不见了踪影。 金木研跨过残羹剩饭,翻过白纸涕段,从垃圾堆中爬了出来,这又给他彪炳的战绩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都什么人呐。”他看向了男人远去的方向,虽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嫌弃的扯下了手臂上的烂菜叶,刚从乾隆八年回来的他只穿了一件比肚兜还短的短袖,寒风凛冽,冻得他起鸡皮疙瘩。 顾不得脏了,变魔法似的拿出了最爱的风衣套在身上,习惯性的摸了下内兜,嗯,家伙还在。 几秒钟的愣神,金木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剑匣呢!”他一拍脑袋,又扑进了垃圾堆,一边吐一边找,“东西呢?呕~快出来呀,呕~” 他可是来自几百年后的王牌专员,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这要是让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了,他还要不要混了。 “兴高采烈”的掏到一半,金木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扭头看向了一边,那里正有一大妈看着自己,惊讶的眼神中带着怜悯。 “小伙子,我这里有5块钱,你拿去买点东西吃。”大妈好心的说道,捏着鼻子在考虑要不要扔过去。 九十年代五块钱的购买力可谓不小了,她举起手刚要使劲,一股洪荒之力就从腹部涌到了口腔。 “不行~”大妈丢下钱一溜烟跑出去老远,很难想象中年女人能有如此速度,呕~~ 金木研:“……” 就在无语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一个来自百年后的电话。 看见来人,金木研顿时火冒三丈,居然还有胆子打过来,老虎不发猫,当我病危嘛! “卧槽,老家伙你在搞什么名堂?!”金木研开口就是国粹,“我正在和乾隆大谈人生理想呢,你让我来九十年代几个意思?更过分的是把我扔在了垃圾堆,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回去了你别想安生!” 他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正给秦始皇推销加特林的节骨眼上,老家伙就把他送去了恐龙时代,那好家伙,霸王龙差点没用他剔牙。 电话那头好像早已习惯了金木研的大喊大叫,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笑呵呵的,等他发完牢骚了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不是有紧急任务嘛,你可是我局执行部kda最高,无一败绩的头牌…咳咳。”苍老声音佯装咳嗽了几下,“是王牌,舍你其谁呢?” “少来。”金木研撇嘴,“次次上你当,当当不一样。” “你可是把黑色美瞳当眼珠子用的男人,谁能骗得了你呀。” “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次什么任务?”金木研岔开了话题,俯身终于找到了剑匣,背在腰间才是真正的他。 剑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金丝楠木盒,盒面刻着眼花缭乱的铭文,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古朴厚重,盒内更是有着未来人类的终极兵器—“七宗罪”。 “有只‘鬼’出现在了你此刻的时空。”电话那头收起了笑意,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金木研皱眉,神色瞬间变了一个人,“鬼”这个字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这群自称为“神”不知道是啥的家伙又出现了嘛,那一趟应该来! “这次出现的是哪个?”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沉沉问道。 “初步判断为你在古巴比伦杀死的‘哈迪斯’。” “呐呢!”金木研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们已经进化到可以复活了? 不会有人怀疑是不是上次没有彻底抹杀干净,王牌专员的刀剑之下,绝无活路! “目前看来是的。”苍老声音微微叹气,时间调查局与“鬼”争斗了这么些年,费尽了人力物力斩杀了“十二主神”其中之七。 本以为曙光就在眼前,结果惊天噩耗传来,最残暴的“鬼”被探测到重生在了华夏的九十年代,这也是他火急火燎把金木研送过来的原因。 “无妨,再杀它一次便是!”金木研豪气冲天,背负血海深仇的他早已与这群家伙不死不休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能帮就帮一下吧。” “什么事?” “你面前的这个垃圾堆,五天之后将是命案现场,可以的话救救这个可怜的的受害人吧。” 闻听此言,金木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时间调查局的第一宗旨就是顺应历史的发展,绝不可随意篡改,有因必有果,你所改变的一切都将全部还到你的身上。 这个对规则刻板到几乎顽固的老头居然说出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不可能。 “什么样的命案?”金木研好像十万个为什么,但他确实好奇的紧,能让老头打破时间规则的案件。 “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这是一起不输‘开膛手杰克’的世纪大案。”苍老声音好像不愿提及,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金木研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来这一次注定不再平静,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此次任务为最高等级ss。”电话那头突然严肃了起来,虽看不见他的人,但可以想象那是一张冷酷到极点的脸,“祝你好运,金木研大校!” 电话挂断了,一条消息紧随而来,心跳开始加速,他毫不犹豫的点开,逐字逐句的念道: “林清娴,女,大学学生......其人体组织于xx年x月x日在一垃圾堆中发现......”金木研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分…分尸…剁...碎了…几千片…” 他忽然记起了这一桩惊天大案,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的他竟脊背发凉,也终于明白了老头的反常。 世间最应当敬畏的就是生命,如果有人胆敢践踏,他不介意刀下再多一个。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萧瑟的星夜下已见不到一个人影,先找地方住下吧。 金木研刚要转身,旁边的树干上有只小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细一看那是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几乎和夜幕融在了一起。 最诡异的是黄豆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像是把黑色烫出了两个微不可查的洞。 金木研在看着它,一人一鸟就这么直勾勾的对视,诡谲又荒诞。 他忽然咧嘴笑了,在嘲笑着自己,看来真是安逸太长时间了,先是命案再是乌鸦,真是什么都能被吓着了。 金木研走在昏暗的路灯下,影子被拖的又细又长,这时耳边传来了悠扬的歌声,“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是《水手》,这首经典老歌真是百听不厌,虽不是特别应景,就权当把它视为在欢迎自己的到来吧。 他的脚步声在打着拍子,现在的氛围真是恰到好处,少一分都没那样的感觉。 突然而来的口哨声打破了这一切,也狠狠搅碎了金木研的兴致,六七个杀马特蹲在了前方路口,这么些人愣是凑不出一根黑头发。 从看见服装怪异的金木研那一刻起,他们的权威就受到了挑战,因为这一片不许出现比他们还靓的仔。 几人快步围了上去,像是困住了一只猎物,殊不知主动跳进了死神的陷阱。 “哟,混哪儿的?”为首的尖发红毛痞气十足的挑衅道,他伸手想推搡金木研,却像是推在了一堵墙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后者还是纹丝不动。 “我才刚到这个年代,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吗?”金木研对这种角色实在提不起兴趣,而且他有一点不开心了。 “哪儿来的疯子!”红毛甩开镶着铆钉的夹克,腰间别着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把身上值钱的还有箱子老实交出来,你也不想看到走火吧!” “帕瓦特p90,十发的填充量,是个好家伙。”金木研淡淡的说道,“唯一的不足就是你们离我太近了!”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水手》还在耳边回荡,已然来到了整首歌的高潮。 金木研右手拇指压着中指,在几人如见鬼神的表情中,抬手瞄准了红毛的额头,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嘣!” 第二章 栀子花开(下) 林清娴将在四天后死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金木研的脸上,他昨晚就在马路牙子上将就了一夜。 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睡眠多与少已不重要了,活在时间里的人生物钟早已自杀了。 习惯性的拨正眼中的黑色美瞳,他还是戴上了墨镜,无论在哪个时代,他没有瞳孔纯白一片的眼睛都是天下所不容的怪物。 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金木研奔向了他的第一站,路边的早餐铺。 “阿姨,拿两个包子。”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哪有力气出任务。 “好嘞。”老板娘热情的回应,随即打开了热气腾腾的蒸笼,刚出屉的包子大小整齐,色白面柔,像是婴儿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金木研看的食指大动,这个并不富裕的年代除了经济,其他都是富裕的。 “对了,离这最近的一所大学是在哪个位置呀?”他有意无意的问道,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全是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习惯使然。 “哦,你问的是蓝田大学吧?这可是我们这最棒的大学了,全国都有名呢。”老板娘说到这个更来劲了,看得出来她以这所大学为荣。 “对对,能告诉我位置吗?”金木研微笑,没人能挡住帅气少年的笑容。 老板娘指了个方向,已自动将眼前风格怪异的年轻人划入了这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行列,有钱又有学历的人总是这样特立独行。 包子散发的热气把金木研的墨镜熏的雾蒙蒙的,他大口的吃着,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前段时间在乾隆那山珍海味吃多了,正需要改改口,嗯,还是他最喜欢的咸菜馅儿。 “今日早晨,我局在‘同阳路’口缴获黑枪一支,嫌疑人六名,他们横七竖八的晕倒在马路边,根据从额头的伤口初步判断,均为‘脑瓜嘣’所致......” 突然传来收音机的声音留下了金木研的脚步,这一段听着真是让人忍俊不禁,随着播报员“谢谢”的落下,他终于也满意的笑了。 金木研一甩风衣,本想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却不料换来的是“啊”的一声。 风衣衣角结结实实打在了身后路过少女的脸上,清脆的像是货真价实的巴掌。 大清早就出现这样的意外,真是不利的开局。 少女白皙的脸蛋红彤彤的一片,看着就火辣辣的疼,显得格外刺目,她轻轻将头发拨到耳后,金木研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喂,你不长眼睛嘛!”同行的另一女生生气的喝道,她打量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前卫的造型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 不得不说,金木研这个老妖怪长相还是没得挑的,就这张脸,华夏上下五千年,嚯嚯了多少小姑娘。 他连忙道歉,表示可以赔偿,少女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从她急匆匆的眼神中,金木研感觉她要哭了,不是被风衣打到的痛,而是源自灵魂的伤心,无法用言语描述。 天下为情所困的少男少女们太多太多,爱情美好的同时也很可怕,别问金木研为什么笃定是情感问题,他的白瞳可不是男人的嘴,永远都不会看走眼。 同行的女孩一步三回头,第一眼过后就满是小星星,要不是她们有急事在身,可能当场就追求她的爱情了。 金木研笑笑,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他的任务颇重,这次来的“哈迪斯”虽不是十二主神之一,但可是完全比肩主神的存在。 说来也好笑,在时间调查局内部将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称之为“鬼”,因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固定形态,还妄想统治时间长河。 为了更好的区分它们特性,调查局便以奥林匹斯众神的名字来命名它们,将最强的十二只“鬼”赋予十二主神的名字。 可这样不就顺了它们的意了嘛,又为了不打自己的脸,统一称为“主神级别的鬼”。 金木研只觉得幼稚,神也罢鬼也好,最终的结局都是死在他的刀剑下。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作为调查局王牌肯定不能走寻常路,有大门也不能从门走啊,多掉身份。 九十年代的校园围墙在他眼里就是个高一点的砖头,翻过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寒冷也挡不住莘莘学子们学习的热情,要说名校就是名校,金木研一开始还在担心这身装扮会引人注目,就算不注意到人,又怎么注意不到背着的长木盒子呢。 现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没人注目他,看见了也只是一扫而过,看来风骚的走位是用不上了。 金木研按照校园指示牌直奔教务处,他总得知道这可怜的姑娘在哪个班级哪间宿舍吧,坑爹的老头就给了他寥寥几句话,好像动动手复制粘贴一张照片能要了他命似的。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校园内瞬间热闹了起来,学生们倾巢出动奔向了食堂,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要是没有发生这起案子多好。”金木研躲在了暗处,由衷的叹息道,他喜欢这座城市。 涉及到生命的话题总是沉重的,他穿越过无数时空,甚至亲眼目睹了“靖康之耻”和“五胡乱华”,对生命的逝去已到了麻木的程度,可这起案件区区几字就撬动了他冰冷的内心,直击最深处。 就在他扼腕叹息之时,微风带着好消息不偏不倚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林清娴那小娘们早让她当初跟我吧,现在被甩了要死要活的,我关心她还爱答不理的,装什么清高!” 金木研一激灵,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他转头看向了声音飘来的方向,那是一间离他少说有六七十米远的男厕所,微微腐蚀的木门看起来不堪一击。 他蹑手蹑脚的跑了过去,做贼似的观望四周,确定没人后“吱呀”一声打开门闪了进去。 当一束光照进了昏暗的屋内,让其内部的黑暗无所遁形,那么这束光便有了罪。 金木研的第一反应是走错地方了,屋内没有臭味反而烟雾缭绕,目测十人左右挤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吞云吐雾。 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在厕所里干正事的。 这是坏学生的聚集地,旱烟的味儿呛的他睁不开眼,嫌弃的在鼻子下甩甩手,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看着意外的“不速之客”充满敌意,学校内是明令禁止吸烟的,轻则检讨重则开除,更可怕的是现在还不清楚来人是敌是友。 “强子呢?今天不是他放风嘛!”为首的寸头压着声音问道,一张看着就有前科的脸真的很难相信竟然是学生。 “强子他奶奶今天结婚。” “不能让这小子去通风报信!” 几人陆续掐灭了手中的烟,这种老式的旱烟就是用白纸卷着烟丝,一踩满地都是,他们整齐的朝前走了两步,不得不说还有那么一点压迫感。 “好了淡定。”金木研掏了掏耳朵,努力憋着笑意,他并不惊讶这等高校内竟有如此不守规矩蛮横之徒,毕竟上大学考的又不是人品。 “我刚刚听到了你们有人说林清娴,我就是过来打听一下而已。”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好声好气了,光对比年龄,这群家伙连毛还没长齐呢。 “谁信你的鬼话,现在跪下保证不打小报告还能少挨点打!”寸头的气焰很嚣张,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金木研咧嘴浅笑出来,他就喜欢这种刺头,“那就是没得谈咯?”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伸向了后方的门锁,咔擦一下锁上了门。 “学校不教的我来教,恰好我知道另一种更好的提问方式!” ...... 几分钟后这间厕所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因为学校有名的小霸王和他的同党七零八落的散在厕所最棒的位置,有坐在便池的,有挂在坑位之间隔断上的,甚至还有脸朝翔的。 是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救了他们,让这一幕只存在于所见之人的记忆中。 …… 经过友好的交流,金木研所得到的信息都精确到床位了,果然专业的事儿还得找专业的人。 这个时间段去教室是不方便了,金木研剑走偏锋来到了女生宿舍,他去过很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但女生宿舍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但为了任务献身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拉着窗帘的房间内视线很暗淡,但也足够摸索寻找了,金木研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并记在了脑子里,一会儿离开了要恢复原样。 刚闻过烟味的他再嗅到女生宿舍里独有的香气顿时心旷神怡,不同于化妆品,这种味道很自然,好像天生就有。 准确的找到床位,从上面到下面的书桌处处打理的一丝不苟,一个人平时的性格就能从这些方方面面看出来。 发卡,镜子,还有一老式cd机...... 金木研仔细的观察,根据调查局发来的的报告,三天后的晚上她将一个人出门,然后不知所踪,四天后在垃圾堆发现被切成薄片的尸体。 他不敢放松一秒,大脑在飞速运转,她三天后出门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遭遇了什么? 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心头,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抽屉,里面的日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旁边还有一个敞开的戒指盒就被完全无视了。 金木研眉头一皱,或许这里面有他想要的答案。 “现在是凌晨1点,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他了,梦到和他和好了,醒来看着天花板愣住了,原来这是梦。” 金木研的心狠狠一抽,像是被什么刺了一样。 “他说让我等他,他就能回来,他真的能回来嘛……” “我们不是在赌气吗?你为什么就去爱别人了?” “你为什么拒绝了我的感情,却不拒绝我的身体呢?” 扉页上还有依稀可见的泪痕,通篇都是少女的低语,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没礼貌的小鬼再见也不说。”金木研自言自语,合上了日记没有再看下去,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三天后很大概率是去找男朋友的了,准确的说是前男友。 他叹了一口气,牵扯到爱情的东西总是最头疼的,这不论谁对谁错,因为不爱,所以都错,山水到不了一块,俩人总有相逢之期,可有些人的爱,真的拼尽了全力。 金木研把日记放回了原处,弯腰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栀子花,等等,这和上午那个女孩头发的香味一模一样! 他猛的抬起头,一张照片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三章 厉鬼将至 照片很小很小,小到在这个视线并不明亮的室内即使放在显眼的地方也很难发现。 它比较与众不同,与这个位置上的其他物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它太旧了,倒不是年头长,而是充满了抓握它时留下的细小折痕,应该是被经常拿下来放在手心里。 金木研仔细看着,像是在观察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大头贴大小般的照片居然能装下两个人,他一眼就被其中的女孩吸引了,因为他上午刚刚见过。 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和超强的记忆都在告诉他这是同一个人。 受害人竟和他擦肩而过!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小,比这张照片还要小,既然这么有缘,那就没理由让她死了! “三天后的晚上一定不能让她出门。”金木研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随后又犯了难,“总不能来硬的把她绑了吧。” 他只能去救人,而不是去宰了凶手,不然历史上又会多一起凶案,阻止她出门便是最好且可控的办法,否则一旦引起蝴蝶效应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又转头看向了那张照片,喃喃道:“那就只能从这段感情入手了,从这个男的入手!”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可老话又说生命高于一切,上帝会原谅他的。 cd里忽的传来低低的笑声,金木研一愣,没听清是电流杂音还是cd机被不小心打开了。那笑声低沉,却又恢宏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里回荡。 他的青筋瞬间暴起,好像躁动的细蛇,紧绷的脸仿佛烧红的铁泼上冷水淬炼,滋滋作响,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已明白发生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而来,闪烁的青紫色线条在疯狂扭动,像古老界碑上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精灵一般舞蹈。 这是常人不敢想象的画面,是只存在于电视里的情景,黑暗在闪灭,同时响起的还有少女痛苦的尖叫,她们像在铁板上翻滚,好似分娩的前兆。 深邃的黑色烟雾卷起,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烟雾散去是用白骨堆砌的王座,笑声之后是古朴的梵音,仿佛来自某个不知名的遥远年代,像是厉鬼的嘶吼,细长的指甲在扣着水泥岩壁...... 王座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他的白发飞舞,眼中流下两行浓腥的血。 金木研的世界已不见一丝光明,看着这如炼狱般的画面,他知道已经来到了“冥府”。 他气定神闲,反正不是第一次到来了,只是白瞳之中迸发的强烈杀意已浓郁的趋于实质。 “哈迪斯!”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没想到昨晚刚到达这个年代今天就已照面。 他不能出手,他清楚的明白现在还处于大学的女生宿舍中,一旦开战不仅这座学校,甚至这片时空都要遭殃,历史将被彻彻底底扭转。 “我们又见面了。”王座上的男人沉沉开口,整个世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自从被金木研杀死过一次后,它再也不敢轻视这个“百岁的白瞳少年”。 “鬼”基本上不会自然消亡,除非被杀死或者自杀,他们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寿命,毕竟也就数得过来的这些个,要是不长命调查局何必与其争斗了几个世纪。 “我还没去找你呢,倒有胆子主动现身!”剑匣里的“七宗罪”在颤抖,在嗡鸣,这是对“鬼”肮脏鲜血的渴望,它们本就是调查局耗费全球之力打造的终极兵器,插进“鬼”的心脏就是最终的宿命。 哈迪斯轻轻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在巴比伦,你用‘贪婪’砍下了我的脑袋。”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此刻却像是在拉家常。 金木研笑笑,他不会傻到去问敌人为什么能复活,杀死过一次的,没道理杀不了第二次,若不是环境受限,白骨上的那家伙此刻已经躺在地上被他带回去当标本了。 这个“世界”就两个活物,除此之外还有“鬼”豢养的死侍,就是会动的行尸走肉,之前的声音“少女的尖叫”就是这种东西发出的,等同于任何英雄式电影里都会有的杂兵。 它们围了上来,与人类别无二致的身体动作却像爬行动物,唯一会做的就是疯狂的进攻,不死不休。 金木研挑眉,让这种装备部随便一把枪都能爆头的货色来消耗自己吗?士可杀还不可辱呢,何况他这种茅坑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太目中无人了! “你不会天真到拿这群东西来杀我吧?”他玩味的说道,从内而外散发出无比的自信。 哈迪斯不答,就像刚才金木研没接他的话一样,打架可以输,面子不能丢。他一挥手,死侍们好像接收到了最至高无上的命令,如潮水般散去,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这下给金木研整不会了,什么意思?喊出来又缩回去,给我秀肌肉来了? “明天下午三点江平南路‘李记茶餐厅’。”哈迪斯突然说着和他身份实力完全不相称的话,征服世界占领时间才应该是他的台词,“这将是你本次任务的转折点。” 金木研一愣,刚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哈迪斯是在跟他说话,这语气和之前判若两人,不对,是判若两“鬼”,话前话后都是在帮他的意思。 等等,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任务?!”金木研刚平息的杀气一下子噌了上来,像是火山喷发的前兆,灼热的要将这“冥府”烫出一个窟窿。 他的大脑在飞速转动,任务不可能泄露,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这个女孩,是你杀的?”金木研背后的剑匣已经开启,刚冒出这个想法时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再把两者结合起来,如此残暴不堪的手法,不正符合哈迪斯的特性嘛! 火山喷发了,他已然处在了失控的边缘,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在死死的拉住他。 “这种环境下你杀不了我。”哈迪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干枯的声音像是在用手指抠皱皱巴巴的树皮,历史上总要留些未解之谜,这是浩瀚的时间里最闪耀夺目的之一,无论是好是坏。 金木研默然,剑匣轻轻合上,一瞬间的冲动之后又冷静了下来。 “我们还有交手的机会的,但不是现在。”哈迪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冥府也在一点点的消散。 黑暗从女生宿舍退去,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金木研知道他要跑了。 回想几分钟前的画面,他不禁的有些后怕,如果真的提剑杀过去了,得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老头子也经常说要他收敛收敛情绪和脾气。 道理都懂,可每次一到节骨眼上就控制不住自己,好像他的血液里天生就带着狂躁和冲动,有时冷静下来甚至要依赖药物。 “对了。”哈迪斯的声音再次传来,黑暗已完全消失了但声音还没有消散,响在了四面八方,“你眼珠子上的瞳孔,真挺丑的......” 打不过我跟我玩尬的是吧!是可忍孰不可忍,金木研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别人拿他的眼睛说事。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不知是个啥就要扔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我**去你的。” 以他的力量,哪怕是根羽毛,都能射穿防弹玻璃,何况是用一种扔铅球的姿势,估计这栋矮楼要变成危房了。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刹那,宿舍的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了,按理说方圆50米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金木研的耳朵,可能是被情绪冲昏头脑的原因吧,冲动是魔鬼。 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昏暗的屋内,也照亮了里面的“罪恶”,只见一变态高举女性贴身内衣欲行不轨,这个保守的年代女大学生哪里见到这等辣眼睛的场面。 这绝对是金木研听到过的能排进前五的尖叫声,好像鹤唳在长空,疯狂的挑战着耳膜的承受极限。 饶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他也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刚要放下手中之物这才看清楚自己拿的是什么。 金木研拿着烫手山芋似的赶紧小心置在了一处干净地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顺的手,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这件衣物的主人规模应该很可观...... 校园里已然热闹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无数双脚在来的路上,都快赶上一个小型地震了。 更要命的是刚刚的尖叫声竟觉得有些耳熟,金木研扶额,他来到这还没一个整天,见过的人都不超过双手双脚二十个指头,生活是个圈,他还没走出去。 “你是谁?!” 尖叫的女生稍稍定神,随后便一眼看出了背上的剑匣,这个刻着诡异花纹的长木盒子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是上午那个风衣打到清娴的家伙! 刚要跑走的她脸色微红,因为金木研拿的内衣不是别人的,好不容易平息一点的小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个不停,一时间好像也不是这么不能接受了,他是为我而来的吗?嗜好有点变态呢我要不要接受他? “唐烨文,你被吓傻了吗?!”一声高喝传来,数个男生也顾不得女生宿舍了,纷纷涌入了楼内,力争抓住这个光天化日下的猥琐男。 “啊没什么没什么。”唐烨文慌张的说道,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护住屋内一眼动心的陌生人。 娇小的身躯挡在了门口,她知道无济于事,现在的情形就是瓮中捉鳖,没有逃跑的可能,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挡着干嘛?我们已经报警了,快让开!”围上来的老师和男同学急声道。 “里面都是女生的私人物品,不能被你们看到!”唐烨文找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 众人无语,一把拉开了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些。 “喂你们...”话刚说到一半,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呆住了,宿舍不大,几乎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刚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的幻觉,除了内衣换了个位置再无其他。 “是我看错了么?” 第四章 好大一座牌坊 林清娴将在三天后死亡。 金木研在心中默默念道,掐着时间在想坏主意,死者对其前男友情根深种,三天后的晚上独自一人出门,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其实作为王牌专员的他不应该如此武断的下结论,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指明,独自出门的原因是去见前男友,可金木研相信日记本上的真情流露,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的判断还没有出过错。 同时哈迪斯的突然现身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上次它的出现直接或间接性的几乎屠了古巴比伦一半人,好像心中悬着一块大石头,期盼它落地,又怕它落地。 摇了摇头,一步步来吧!他绞尽脑汁的在思考,该怎么样插入这一段感情呢? 挖墙脚! 金木研一拍脑袋,这个方法行,大到不影响历史进程,小到不触犯现在的律法。 心中有了主意,他拿出手机刚要打出去,对面就已经打了过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我让你去九十年代斩‘鬼’,你给我去女生宿舍偷内衣?!”金木研还没有开口,电话那头便铺天盖地的骂来,语气之中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之味。 “喂老头,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金木研没好气的反驳,他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光辉形象这下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时间调查局能如此快速的了解情况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从能有考证的时间开始,千万年间没有一件事能逃过他们的法眼,倒不是连每个人吃喝拉撒全部知道,而是他们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 电话那头声音稍稍缓和了一点,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是不是碰到了?”虽是询问,但却十分肯定。 “对,哈迪斯,它主动来找我的。”金木研皱眉,沉沉的说道。 老头没了声音,应该是在思考,这太反常了,猎物会主动出现在猎人面前吗?这群该死的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能掉以轻心,这次行程匆忙没带齐足够的炼金装备,只能依靠‘七宗罪’了。”苍老声音叮嘱道。 “我知道。”金木研并不在乎装备的多少,带多了反而麻烦,他自己就是世上最强大的装备。 “对了,给我弄辆车,越贵越好。”他话锋一转,脑子里的想法已经成型了。 哈迪斯说今天下午某个餐厅会有转折点,他肯定是不信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圈套能看不出来嘛。 可是内心总有一股好奇,甚至有种源自血脉的相信,就好像大脑和心脏打架了,谁也说服不了谁,他决定还是过去看看,底气源自他强大的实力。 老头疑惑,“以你的速度还需要用车?” 执行部的哪个不是怪物,他们的身体早就经过特殊的改造锻炼,更有着稀薄的特殊血脉,突破了人类所能达到的上限,怪物和“鬼”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刀兵相见。 “你马上就知道了,我自有用处。” ...... 一晃眼来到了下午三点,江平南路,李记茶餐厅。 因为周末的原因,热闹的餐厅内人头攒动,所有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欢声笑语充斥在每一片空气中,他们享受着应有的假期,除了最角落的一桌外。 林清娴低着头,细长的手指绞着裙边,整个人显得坐立不安,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上午被某个家伙用风衣打到的。 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将本就青春的气息衬的更加可人,酥胸若隐若现,这是保守的她破天荒的第一次穿低胸,只为那可笑的念想。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小寸头,不耐烦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目光四处装作不经意间打量着屋内形形色色的女生,就是不看对面之人,即使对方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小乐,我…我们…”林清娴断断续续的,鼓足了劲才继续说道:“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这句话真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都被抽空了,这两天每晚以泪洗面,低着头就是不想被别人看见哭红的双眼,那样会很丑,她知道他好面子。 被叫做小乐的男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还在痴心妄想呢?” 短短八个字却是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剜在林清娴的心上。 “我,我没有…”她着急道,却不知道说什么,声音最后小到细不可闻,裙子都要被绞坏了。 她从一开始就输了,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可小孩子哭了就能得到爱,她哭死了什么都没有。 王乐这才转头看向了林清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嫌弃,扪心自问,他爱过吗?或许爱过吧,但爱的肯定不是她的灵魂,玩够了踹掉才是他的日常操作。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们班那个谁关系不正当。”他声音陡高,咄咄逼人。 某著名的水果学家刘曾经说过,当你怀疑一个瓜是不是生瓜的时候,它在你的心里就已经不保熟了,那么劈不劈开已经不重要。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已成立。 可这不是怀疑,是他自己凭空捏造的说辞,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受害者,真是好高一顶帽子,总得找个理由把责任推给对方吧,早就没脸没皮的他还是要脸的。 “我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林清娴激动道,她已经解释过无数遍了,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委屈这种东西,即使不说话,也会从眼睛里迸出来。 “我怎么相信你?你现在都不干净了!”王乐面浮愠色,一拍桌子,这招他屡试不爽,怜香惜玉在他身上就是放屁。 附近几张桌子已经投来异样的眼光了,看样子又是狗血的爱情故事,八卦是人类的第八大本能,不过这次竟是女生不检点呢,放在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 看着说不出话的林清娴,再看看周围人的目光,王乐知道是时候了,“你看看你,要脸没脸,要胸没胸,要啥没啥,你怎么有脸求复合的?” 他的语气玩味,大庭广众之下贬低这个可怜的姑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让他充满了优越感,觉得自己一直很行。 林清娴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是气愤的,没人会不气愤,可是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啊,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尊严都顾不上。 四周已经有窃窃私语之音了,用汗毛想都知道旁人在聊什么,他们这一桌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但也有不少男生看到角落里的林清娴像是发现了宝藏。 王乐有色的眼光落在了少女的胸前,山峦起伏让人挪不开眼,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动了,舔了舔嘴唇后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今晚我们出去住,明天就能复合。” 林清娴抬起头,她知道王乐在想什么,还在一起时就找各种借口出去过夜,哄骗更是家常便饭。 她也知道自己就是个笑话,甚至是贱,都是咎由自取,可年少就喜欢的人让她一次又一次没了底线,包括这一次。 “嗯......”从头至尾她总共说了寥寥几句话,心中在祈求这一次他说的是真的。 王乐像饿极的狼,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他一把抓住林清娴的皓腕就要起身。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在了餐厅外,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6.0升v12的发动机像是野兽的低吼,离合器的齿轮绵密的咬合,源源不断的动力输送至四轮如爪子般紧抠地面,野兽出笼了,刺破了盛大的光幕。 三叉星辉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辆车够换几套房了,在哪儿都能惊爆一地的眼球。 最能让男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两大声音,其中就有跑车引擎的轰鸣声。 车刚停下,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看见这玩意的几率比中彩票还要低,可惜了现在相机还没有普及,不然会招来多少闪光灯。 车门缓缓打开,金木研在万众瞩目中登场,一成不变的风衣和墨镜,接近190的身高完全就是行走的衣架子,他走到副驾背上了剑匣和拿出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玫瑰的花语是热烈的爱情,求爱专属,任谁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剧情。 “还得是驰子啊。”他轻叹,拍了拍引擎盖。 下车的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没来由的乌云密布,这是倾盆大雨的前兆,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化比翻书都快。 金木研推开了餐厅的门,不顾其他人或惊讶,或羡慕的眼光,墨镜后的眼睛跟扫描机似的一眼锁定了水蓝色的林清娴。 “好帅!”有人惊呼,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又有人附和,眼里都是星星。 金木研看着那只脏手抓住少女的手腕,刚刚俩人最后的对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 可能是出于怜悯吧,金木研两边的眉毛都要挤到一起了,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垃圾,不过这样也好,炮灰才能衬托出英雄的伟大。 径直走向林清娴,熟悉的栀子花香直窜鼻孔,他直接无视了王乐,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睛,玫瑰被轻轻的举起送到少女的面前,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线条分明的面庞,开阔的前额,直挺的鼻梁,他天生就是这幅长相,女娲明显偏心了,这张脸即便放在通缉文件里,看到的人也误以为是哪个明星的免冠照。 “清娴,送给你的,我在帝王大厦订了位子,一起吃个饭吧。” 第五章 她现在是我的 原本喧嚣热闹的大厅此刻已安静的落针可闻,这样大胆热烈的追爱在场的所有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金木研的声音不大,但“帝王大厦”确是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四个字狠狠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能在其中订位子吃饭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与之一比这个茶餐厅就像是路边摊。 众人看向林清娴的眼神已完全变了样,上一秒还在嘲讽着她的可笑,被男朋友当众羞辱现在还要带出去白睡,他们瞬间就比她高了一等,肆意的指指点点,有着无比满足的优越感。 可现在呢?这是一记响亮到不能再响亮的耳光,抽的所有人头昏脑胀,开着他们穷极一生都买不起的车,吃一次饭就是几年的工资,样貌外形也是无可挑剔,此时金木研的出现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 再对比旁边的寸头,云泥之别都不足以形容吧,什么叫降维打击,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林清娴蒙住了,连金木研跟她说话都没有听见,当你人生最衰的时候一个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异性出现拯救你,下辈子都忘不掉。 “怎么?这是拒绝我了吗?”金木研再次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但那张清秀又纯爷们的脸上分明写的不容拒绝。 她忽然记起了这个家伙,昨天早上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当时走的急匆匆的并没有注意到脸,但背上的长盒子却印象深刻,正常人谁会背着这玩意到处跑。 没等林清娴回答呢,餐厅内至少一半的女生在疯狂点头,没有哪个姑娘能对这个画面sayno! “没有,我接受。”林清娴缓缓开口,将头发挽至耳后,露出了惊人的下颚线,虽然她现在还是云里雾里,满头问号,但如此高光的时刻,拒绝他跟王乐走吗?别开玩笑了,除非她疯了! 全场欢呼,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要是有哪个男生这么对我,原地结婚非他不嫁!!!” “太惊人了,谁能想到这一出?” “凭什么这个烂货能钓到这种男人?!” 一时间热闹的跟过年一样,说什么的都有,可以想象这件事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添油加醋席卷全城,哪怕现在信息并不发达,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王乐。 他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本来全场瞩目的焦点现在成了别人的踏脚石,被虐的体无完肤,与之一比就像路边的野草任谁都能踩一脚,再加上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王乐突然心一横,前后的落差之大心理直接扭曲了,“没看见她是我女朋友吗?!没长眼睛啊。” 他大吼出声,硬生生盖过了整个餐厅的喧闹,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被谁踩了一脚。 “现在说她是你女朋友了?”金木研咧嘴笑了,下一秒声音陡厉,“之前你干嘛了!” 王乐怔住了,有一瞬间他都要尿了,如愿以偿的再次成为了焦点,只是这次众人看来的目光像是在看猴,他看不见金木研的眼睛,但能感觉到墨镜后的眼神像是上了膛的子弹。 “要不是我勇哥不知道被谁摁在了厕所,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他恶狠狠的说道,报上了大哥的名号,想找回点场子。 金木研觉得他描述的画面好眼熟,但却没有回答,说过两句话就够了,再说就要掉价了,无视才是最高的嘲讽。 他抓起了林清娴的手,后者抱着玫瑰,直到现在他才正视这张脸,虽说算不上绝色,但也足够一眼惊艳了,想到三天后的香消玉殒,到底什么样的变态才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林清娴被看的有些害羞,她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本想挽回前男友的心,却不想为另一个男人锦上添花。 “那我们走吧。”金木研尽量温柔的说道,温柔这个词从来都不是形容他的。 “嗯。”林清娴点头,主动伸出了手,看的王乐牙都要咬碎了。 金木研轻轻握住柔荑,内心不免的有点喜悦,倒不是美人在侧,而是他的计划看样子已经成了! “喂,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比不上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吗?!”王乐朝两人的背影喊道,此时他倒像是受害者。 金木研已经推开了门,看着即将要走出去的林清娴停下了脚步,心里一疙瘩,自己是不是高兴早了?大姐你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反悔吧,真要反悔我鄙视你一辈子。 “王乐,我们结束了,是我看走眼了。”林清娴没有让金木研失望,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哭还是笑,给金木研的感觉就像昨天早上两人的第一次遇见那样。 “哈哈哈哈~”后面传来刺耳的笑声,王乐笑了,笑的前俯后仰,像是疯癫了,临床表现为大笑和抽搐,他用手指着金木研,满脸通红,“我玩剩下的,哈哈哈,你,你还要,她都被我……” 王乐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全场的尖叫声,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尿了。 金木研的巴掌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丝丝寒气,他的汗毛直竖,大气不敢喘,虽然巴掌没有落在他的脸上,但他知道这下要是挨了亲朋好友们就能吃席了。 没有人看到金木研是怎么移动的,他们的眼睛都欺骗了他们,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像是被时间遗忘,不知是空间出了轨还是时间劈了腿,这两样都束缚不了他。 “她现在是我的!”金木研的意思不言而喻,丝毫没考虑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只想着墙角要挖彻底,地基也不能放过。 收回了胳膊,他再次转身,“擦擦吧。” 刺鼻的尿味开始弥漫,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王乐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十分钟前的林清娴。 随着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狂风卷着细雨在咆哮,天空昏暗一片提前进入了黑夜,像是世界末日。 金木研利索的脱下风衣披在了林清娴的肩上,她就穿这么点,出门半条命都得没了。 “抓紧我。”他握紧了少女的手腕,心中隐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林清娴点头,心中一股暖流在悄然滋生,她到现在还有些恍惚,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她希望能做久一点,感受着肩上宽大而温暖的风衣,外面的狂风暴雨都没有这么可怕了,唯一的不足就是味了点…… 金木研内衬是一件白衬衫,完美的肌肉线条绷的紧紧的一览无遗,车停在屋檐下,倒也免得接受风雨的洗礼。 他绅士的为林清娴打开车门,野兽再次发出怒吼,缓缓消失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 ...... “谢谢你。”车内,少女轻轻的说道,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没事的,昨天不小心打到你还没好好道个歉呢。”金木研目不斜视,车里没第三个人,车外的能见度更是低的可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更能有所准备的出现?好像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林清娴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心中所想,最后细若蚊吟般的问道:“你刚才是认真的吗?” 她现在心乱如麻,说是一生中最模糊的时刻都不为过,刚刚发生的一切给她的感觉像是高贵的王子救了一个丑陋路人,王子的用意不是路人能揣测的。 金木研有些头大,他该怎么回答?我来自百年后,一个被称作“鬼”的家伙告诉我的,而且你三天后要死了,林清娴会报警的吧! 尴尬再次弥漫,孤男寡女同处一狭小空间内,连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好似是看出了金木研的难处,林清娴懂事的没有再问,她看向窗外,却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世界只余风声雨声,她没有多想,多么可怕的天气啊,但有金木研在,便不可怕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林清娴呢喃道,结束二字说出口容易,真正做到却很难很难。 “人总是会变的。”金木研知道她在说什么,随口回答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如果他来找我道歉......”林清娴低垂着头。 “他要和你一样难受,才算道歉!”金木研打断,抿了抿嘴,“掉进水里不会死,呆在水里才会。” 他已经比较委婉的表达了,恋爱中的笨蛋已经很伤心了,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 “我到底欠了他什么让我做梦都这么难过。” 林清娴一哭金木研觉得全世界都是错的。 他突然想起了日记本上的凌晨一点醒来,梦都不放过你吗?连听到这句话的感觉都如出一辙啊,像是有根针狠狠的扎在心上。 “其实你的选择…也没错,只是你们不合适吧。”金木研结结巴巴的安慰道。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合适呀,上学时老师说,这个选项没有错只是它不合适,其实任何选项都没有错,总有一道与之相对应的题目,排除万难才能得到你。 林清娴轻轻“嗯”了一声,她偷偷抹了抹眼泪,暗骂自己不争气,随即转移话题: “这个是什么呀?”她指着后座的剑匣,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是我的剑匣,也是我的棺材。”金木研斩钉截铁的回答。 “该死,这雷怎么一直跟着我们?!”他看向后视镜里蓝里透红的闪电百思不得其解,哈迪斯也不管雷霆啊。 林清娴还想再问什么,比如为什么开车都不摘下墨镜?突然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声,像是有人在敲车门,她下意识的就要去打开车窗。 “停下!”金木研大喊出声,和之前温润如玉的形象判若两人,“冥府”再次降临,笼罩了整座城市。 林清娴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时速表,时速120公里,什么样的人能在如此的高速下追上这辆车,还能同时伸手敲车门? “这次过分了啊,你不该把她卷进来的!”金木研低低的说道,像一头要发怒的狮子。 第六章 心跳加速 林清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慌张害怕的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熟悉的城市突然变得陌生,狂风暴雨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几乎完全隔绝,四周被浑浊的雾气包围,能见度几乎没有,像是行驶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 “咚咚”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激烈,同时响起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被斩去了双手双脚,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刻地狱仿佛照进了现实,完完全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别怕,有我呢。”金木研努力的安慰道,林清娴下意识的已经贴过来了。 他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抱在了少女的腰间,是他把人带出来的,也必须一分不少的送回去!希望这次不会给她留下阴影吧,他心中默念道。 突然,一双尖锐又长的不像话的枯手按在了前挡风玻璃上,死侍跳上了车,锋利的爪子划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它们没有指纹,像是扭曲版的人类,却用的爬行动物的姿势。 婴儿的哭声就在眼前,这么丑陋的东西多看一眼都能做半年的噩梦。 金木研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林清娴的眼睛,但后者的尖叫还是都快把他的耳膜刺破了。 少女一把抱住了旁边之人,也不管他是在开车,小脑袋伏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这不但是地狱,更是世界末日。 金木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忙碌的右手在轻轻拍着林清娴的后背,嘴里除了“没事的”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安慰之词。 轮胎和地面疯狂摩擦,此时的速度和动力已经超过了轮胎的承受极限,刺鼻的橡胶糊味即使隔着车窗也闻的一清二楚。 金木研迎着黑暗不知开了多久,两人连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后,车子稳稳的停下,地面留下了长长的印记。 乱七八糟的声音消失,世界又安静了,安静的有点诡异,像是大战的前兆。 “结束了…吗?”林清娴心有余悸的问道。 “听话,别抬头。”金木研轻轻的说道,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他把手温柔的放在林清娴耳后,慢慢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护住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别怕。” “嗯。” “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数到一百,我就回来了。” 林清娴心中一紧,他要出去么?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可他的声音好有磁性,是根本拒绝不了的安全感。 “好,要快点。”她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后三个字不是她的本意,却又说的无比自然,听着像媳妇叮嘱要出远门的相公,小脸瞬间爬满红霞,害羞的不知所措。 金木研也是一愣,现在可不是多想的时候,“嗯,我出去了,你就开始数。” 他打开车门,顺手拿走了后座的剑匣,林清娴的心一下子和主驾驶座一样,变得空落落的。 剑匣的旁边是一束花。 “100,99,98……”她乖巧的开始数数,不过是倒着数的,金木研的话她牢记在心,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表情像一个在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浓雾中的怪物张开獠牙,流着腥臭的口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尖锐的前肢划在地面像指甲磨着黑板,浑身起鸡皮疙瘩,它们贴地爬行,缓缓现身,脑袋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金木研连人带车包围起来,带着对新鲜血液的渴望。大雨还在下,狂风还在刮,金木研全身湿透,白衬衫紧紧的粘在皮肤上,对战斗来说这是多懂事的天气呀,连血迹都能冲刷的干干净净。 “砰”的闷沉一声,暗金色的沙漠之英吐出明亮的火舌,在抱住林清娴腰的间隙,他就顺势从风衣内兜里拿走了家伙。 莫桑比克射击术,前两枪身体后一枪头,完全避免了没死透被背刺的隐患,补枪是多年的习惯,更是金木研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精湛的枪法加上装备部的特制武器,开局即是一边倒的碾压,金木研的走位真是好到没得挑,雨中的杀戮愣是如灵动的舞者一般优雅。 熟悉的换弹,他再次找到了刀口上舔血的快感,他的血液在沸腾,如果有吸血鬼的话一定会烫的满嘴包,无声的沙鹰却有着堪比重型机枪的火力,时间调查局的装备部从不会让人失望。 “不够,还不够!”金木研的战意被彻底点燃,这恰恰是他最危险的时刻,因为此时冲动占据了上风,老头常告诫他药不能停。 “就只是如此吗?热身的程度都达不到啊。”除了手上的动作他嘴上也在“输出”,不喷些垃圾话,不嘲讽一下对手浑身都不舒服。 上头的同时金木研也没忘车内还有个女孩在等着他,现在也该数到50了吧,盛大的开局还没有落幕,终局就提前上演吧! 剑匣一开一合,“贪婪”便已握在手中,外形神似缩小版的朴刀,黑金色的刀身经过千锤百炼处处显露着不平凡,多么完美的工艺品,人类科技和炼金术的集大成之作,只手便可翻风雨。 比起热武器,金木研更喜欢冷兵器的刀刀见血,不少“鬼”都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普通的炼金弹头无异于被蚊子咬了一口,当然要是拉来核弹原子弹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连整个星球都一起超度了。 “七宗罪”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群家伙的,死的那七个中有六个都是金木研的杰作,刀锋划开骨骼的声音真是干净又环保。 “这一次,必杀你!接受调查局的审判吧!” 金木研一跃而起,死侍已经让他提不起兴趣了,这次他要把“贪婪”插进哈迪斯的心脏,将林清娴卷进这场怪物与鬼的战争,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大风卷着浓雾,慢慢的显具人形,这次哈迪斯的出场没有王座,甚至没有人样,它与“冥府”融为一体,这个“世界”无处不是它。 “来吧,黑暗欢迎你,你我本就是一路人啊……” “谁踏马跟你一路人!” 面对金木研的来势汹汹哈迪斯选择了硬碰硬,神山上的“皇”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诸神黄昏之前,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是必行之事。 这一幕像极了王子屠杀恶龙,两者的躯体大小都不在一个量级,可所有人都相信王子会赢,就像是命中注定,金木研也相信自己会赢。 他不会输,孤独一生的男人没有弱点。 耀眼的光芒原地炸开,这是“冥府”从不曾有过的景象,所有的打斗声都淹没在狂风暴雨中,唯余白茫茫的一片,唯一的观众躲在车内,交织成一幅荒诞的梦境。 …… 林清娴全心全意的数着数,正常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她隐约听到车外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有像是帛布被撕开的声音,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金木研的鬼叫…… 要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假的,她从小就是别人的孩子,品学兼修德艺双馨,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直到几分钟前。 嘴里吐出的数字已经来到了20,外面的嘈杂声也好像渐渐小了不少,心跳开始加速,她也不知为何,可能是某个人要回来了吧,真是久违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12。” “11。” 要进入倒计时了,还有十秒钟他会回来吗?他不会骗我吧?他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吗?不,他不会的! 林清娴心乱如麻,女人的脑补能力总是一流,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女。 “10。”说话的不是林清娴,是一个熟悉,此刻最想听到的声音。 “9。”金木研轻轻说道。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内,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看着林清娴的可爱模样没忍心喊停,而是凑到少女的耳边顺口接了下去,还是熟悉的栀子花香味。 “8。”林清娴听出了金木研的声音,甚至耳垂能感受到他嘴里呼出的丝丝热气,俏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心中像是有只小鹿,不,是有个怪兽拿着棒槌疯狂乱撞。 “7,咦你脸怎么红了?” “这个臭男人!”林清娴有一瞬间想掐死他。 “6。”金木研拖着长音。 “5。”林清娴的心上像是有蚂蚁爬,她平生第一次觉得几秒钟竟然有这么漫长,却又不舍得打断,这两人年龄加起来够赶得上古代的王朝了,心里年龄却是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4。”金木研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口中热气直扑林清娴红的不像话的耳垂,像是要把她吃掉。 “3。” “2。” “1。” “我回来啦。”金木研笑嘻嘻的说道。 林清娴刚要发作,她要大声呵斥这种撩拨行为,猛的一转头,就对上了金木研的双眼,距离之近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了。 金木研摘下了墨镜,准确的说是刚才战斗过程打碎了,戴着逼真的美瞳应该看不出来吧?他心里犯嘀咕。 对视了几秒,两人又忽的分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林清娴本来有一堆话想说,此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样?我还提前了呢。”金木研没事人一样的说道。 “嗯。”回他的是很轻的一声。 “你看看外面。” 林清娴看向车外,这才发现世界完全换了一种颜色,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过一般,空气清新异常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远处还有依稀可见的彩虹,哪里还有刚才狂风骤雨天都要塌下来似的恐怖画面。 就这么一瞬间,她好像释然了,就如武侠小说里遇到瓶颈时千方百计突破不了,但有时仅需一个念头,一个动作,或者一段执念的放下。 林清娴浅浅的笑了,笑容里掺着苦,但更多的是甜。 金木研发动了“野兽”,再淋点雨都要成泡水车了,宽阔的马路慢慢车来车往,他们驶向了蓝田大学的大门,刚刚的发生的一切已然胃口全无。 …… 豪车总是吸睛的,刚停下就收获了一水儿的注目礼,加之李记茶餐厅的惊天大瓜,男女主人公备受瞩目很正常。 林清娴下车后金木研挥手告别,周围的眼光快把他打成筛子了,他可不想太出名被别有用心者盯上,然后发现这个年代查无此人。 “清娴,你回来啦。” 这时一个女声趁着微风悄然而至,金木研听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像被踩着尾巴的狼…… 第七章 火葬场的瘸子 天色渐晚,即将伸手不见五指,但依旧挡不住同学们的热情,暴雨过后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唐烨文款款走来,她和其他人一样,雨一停就来到了校门口,一刻都没耽误。 当听到今天下午在李记茶餐厅发生的事情时,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此事的讨论热度已经不亚于当下最火爆的新闻了,尤其女主不但是他们学校的,更是她的好姐妹。 豪车总是惹眼,跑到哪儿哪儿就是人群的焦点,都不用刻意去找,自己就跑进了视线之内。 “烨文,我在这儿。”刚下车的林清娴惊喜道,唐烨文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金木研笑的有点尴尬,尤其是对面的女孩越走越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可没忘之前偷摸溜进女生宿舍时差点被抓个正着,更要命的还是手拿女生内衣被看见的。 他的一世英名啊,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那个清娴,我先回去了。”金木研准备开溜,虽然当时没看到脸,但背着的剑匣肯定已经暴露他了,谁没事背着这么大个东西晃悠。 “诶,别走啊。” 喊住他的不是别人,唐烨文已经走到了跟前,她叫住了金木研,此时内心复杂的像是一团乱麻。 她听到这个八卦时就已经猜到了,“背着长木盒子的高大男人开豪车请林清娴吃饭”,除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还能有谁呢?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烨文,我给你介……”林清娴话说一半停了,她突然想起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了,昨天上午才是。 “咳咳,我是金木研,之前见过的。”金木研主动自我介绍道,躲不了就坦然面对吧,他拿出了王牌专员的镇定自若,自乱阵脚不是他的风格。 唐烨文也礼貌的回答,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即使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尤其是在没有第二条路的宿舍内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好神秘的男人,让人想一探究竟。 两人握手,金木研目光澄澈,唐烨文的颜值要稍逊林清娴,但也绝对说不上难看,属于那种大家闺秀的类型,需要细细的品味。 目光下移,!震惊,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也太有料了吧,胸前的第一粒纽扣都快崩飞出去了,性感呼之欲出,是男人没法挪开眼的程度。 金木研突然想起一句话,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唐烨文就是人间绝色,她走路不嫌沉吗? 等等!他又想起了随手拿起的那件内衣,这可不是随便拉一个女生就能合适的,目测规格尺码,不会就是眼前之人的吧? 金木研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那是一种窘迫,脸上的肉都在跳。 看到这幅模样唐烨文忍不住笑了出来,聪明的她已经知道金木研知道了,她没有害羞,甚至还想问问内衣手感怎么样。 三人中只有林清娴云里雾里,她感到一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你们已经…认识了?”她迟疑的问道。 “没有没有。”金木研和唐烨文异口同声。气氛转为了尴尬,加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金木研听到了不少不堪入耳的极品言论,他知道该离开了,就是现在。 将玫瑰捧给了林清娴,撂下一句“三天后一早我来接你,说好请你吃饭的。”金木研开车扬长而去,三天后就是震惊全国的惊天大案发生的日子。 看着大奔的车尾灯,少女两人怅然若失,整个人一下子忽的就空了,尤其是唐烨文,余光看向林清娴捧着的玫瑰,心里五味杂陈酸的要死,她幽幽的说道:“请你吃早饭么?” 林清娴轻轻的笑了,她忽然好恨之前的自己,鬼迷心窍一般对王乐死心塌地,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她又很想哭,现在哪里还配得上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唐烨文则是纠结,要不要大胆的横刀夺爱?可金木研明显对林清娴有意思啊,抢好姐妹的男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可这样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对!她想通了,傲娇的挺了挺胸,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e! ...... 黑森林火葬场,本市最大的火葬所。 黑夜,佝偻的张瘸子开始了他的工作,背死尸入焚化炉,一项极其无聊的工作,日复一日。 这工作除了胆子要大点,没啥技术含量,有手有脚都能做,可张瘸子偏偏是这最大火葬场的唯一背尸人。 灵车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代表着又一个生命的消亡,本是沉重的,在这阴森无比充满哭声和绝望的地方,张瘸子却是笑了出来,枯树皮一样的褶子挤满了脸,十分瘆人。 他从小的标签就是丑,丑到刚出生爹妈以为生出个怪物,甚至吓得当时接生的稳婆一病不起,家里人连夜将他丢弃任其自生自灭。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被福利院捡去,用残羹剩饭拉扯大,可福利院的童年是悲惨的,因为丑,他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欺负的遍体鳞伤。 成年后,没有一技之长的他只能做些苦力活,因为丑,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是好人,一起共事影响生活工作,一次又一次的辞退后,迫不得已走上了偷窃的犯罪道路。 有一次,他饿的受不了了,深更半夜溜进了一家小卖部,出门就被刚回来的店主几人逮个正着,他怀里捧着一袋面包被打的半死,其中一脚狠狠踹在了他裆部之上,他疼的晕的过去,几人这才罢手。 醒来后他吃着沾土的面包,因为没有钱不能医治,从此落下了病根不能人道,那之后他便一瘸一拐的消失了,再次见到他时就是这家火葬场,时间一晃二十多年了。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全部都是坏人,他的朋友只有尸体和孤魂野鬼。 张瘸子收回了飘远的思绪,灵车已到达跟前,家属的哭哭啼啼大喊大叫吵的他耳朵疼,这次又会是什么样的尸体呢?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背啊!”家属没好气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张瘸子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态度,反正是个人都能骑到他头上来,他慢悠悠的走到尸体前,随后浑浊的两眼爆发出欲望的光芒。 死者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女性,光看面容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即便没有了生命体征穿着寿衣,在张瘸子眼里也是世上最美丽的,多么极品啊,他要忍不住了。 小心翼翼的背起,在家属的面前他当然不敢表现的太放肆,不过到了人后就难说了,没人会关心一具尸体,更没哪个正常人能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变态的嗜好。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他心里都乐的冒开花了。 夜越发的深邃,不多时,刚背完这具又来了一辆灵车,同样的哭天喊地声,同样的让人扼腕叹息的死者。 一具婴儿的尸体,交到了张瘸子的手中,家属想抱其最后一程奈何火葬场有规定,规定束缚了家属,却是方便了恶魔。 张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子的几个月都遇不到一次啊,可今晚上一次性来了俩,像是在做梦。 “你轻一点啊,不能弄疼他,他生前最怕疼了。”家属说完就哭了出来,哭到缺氧。 张瘸子驼着背,怯懦的点点头,像是个哑巴。 他转身就把婴儿尸体抱回了屋,放在了满地杂糅的白纸团上,第一站不是焚化炉,而是他……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变态,披着人皮的牲口,他的内心早已扭曲不堪,是下水道的老鼠,是腐肉上的蛆虫,他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罄竹难书都难以形容。 后半夜了,家属们都回去了,天一亮来拿骨灰,他还有时间。 “砰”的一声,煤气灶被打燃,张瘸子看着婴儿尸体张开嘴,露出了满口的黄牙,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刷过牙了,可能从不是男人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吧。 他哼着小调,一跛一跛的准备夜宵,再想起今晚的第一个极品以及那触感,他的心情更加美好了。 “呦,很开心吗?”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点戏虐。 张瘸子一激灵,差点没倒下去,他俯身看向婴儿,一切正常,再环顾四下,没人,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他可不信怪力乱神之流,牛头马面来了都得恭恭敬敬给他递支烟。 “看来你很满意我送你的‘礼物’。”还是那个声音,响在了四面八方,每一个字直刺内心最深处。 张瘸子这下确定没幻听了,他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原来他也会害怕。 “你你你是…是谁?”沙哑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卡着痰, 昏暗灯光的映照下,室外站着一矮小的身影,大概只有十岁孩子这么高,发出着与之身高完全不符的可怕声音。 “真是老掉牙的问题,一点回答的欲望都没有。”黑影的声音里掺着不耐烦。 张瘸子不说话,死死盯着黑影,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门外站着的好像不是人…… “想体验对你来说世上最美味的珍馐吗?”黑影再次开口,语气中满是诱惑。 “想。”张瘸子毫不犹豫的回答,咽了一下口水。 “三天后清早,离此向东五百米,你会回来感谢我的,对了,还是栀子味的哦。” 第八章 礼物 林清娴将在两天后死亡。 金木研躺在一偏僻破旧的小旅馆内,这几天来他就是住在这儿,时间调查局的经费一直很紧张,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不高调掩人耳目,即便和“鬼”开战了,没有后顾之忧。 他赤裸上身躺在床上,腰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泛着浓浓的黑烟,肉眼可见的,伤口在缓慢愈合,新的肉重新长出,金木研面无表情。 他盯着手机,输入一串乱码,熟悉的电话再次拨通,他很少主动打过去。 “呦,稀客呀。”老头打趣道,语气中带着一听就假的惊讶,对所发生的一切都已了然于心。 “我和哈迪斯再次遭遇了,重创了它。”金木研没心情开玩笑,机械的说道,他本就是来汇报任务的。 腰间在隐隐作痛,他很少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弯着腰抱着双腿,这个姿势介于田埂上的耕地老农和路边歇脚的流浪狗之间,不雅却有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电话那头反问道,犀利的言语像是藏着刀子。 这个问题直击金木研的心坎,他也是满腹疑团,哈迪斯先是主动出现告知茶餐厅,然后回去的路上半路劫杀,如果这是圈套的话那未免也太拙劣了,真要拼命女生宿舍不是更好的选择嘛,造成的伤亡和影响都要更大,这才符合“鬼”的作风。 “确实很奇怪,疑点百出。”他托着下巴,全然不知道两个女孩子正为他争风吃醋,暗自较劲呢。 而且更诡异的是以前的任务都是调查局主动猎杀,它们都躲得远远的,怎么这次一反常态了,难道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互换了? “你的伤怎么样?”老头关心道。 “死不了。”金木研下床穿上了衣服,和哈迪斯的大战几乎掏空了力量,他力求在一分半内解决战斗,所以全程都是进攻,可就是差一点,差芝麻大小的一点。 哈迪斯重伤逃离,他没有乘胜追击,一是力不从心,二是林清娴在车内等着他,男人对女孩的承诺比黄金都重,那时候的林清娴孤独害怕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人,你就是她的全世界啊。 “那个女孩呢?你有把握吗?任务一旦失败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当然,她是个听话的好姑娘。”金木研知道老头在问什么,笃定的回答道。 电话那边是沉默,问题最多的老头一时间没了声音。 “怎么了?人呢?”金木研来到浴室,看着镜中自己惨白的脸色,像是生过一场大病。 这该死的家伙像是变性了一般,简直疯狗中的战斗机,以前都很惜命的啊,难不成嗑药了? “需要支援吗?我们的人生活在各个时间,最近的离你不过几十年而已。”老头迟疑了几秒,试探的问道。 “你知道的,我完成任务从不需要帮手。”金木研顿了顿,“还有别让执行部那群疯子怪物掺合进来,他们可以把祖星所有的土犁一遍了。” “可你才是执行部最大的疯子怪物。”老头反驳,随后压低了声音,“长老会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能力了,最高等级的任务可不能搞砸。” 其实以他的身份不适合说这些,但自己的爱将怎么能坐视不理,两人关系亦师亦友,完全就是把金木研当做下一任局长来培养的。 “半截身子入土的家伙们事还这么多。” “我也是没办法呀,谁叫他们是调查局的大股东,幕后的操盘手。”老头叹气。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金木研有些累了,想睡会。 “还有个事。”老头接住了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最近的选拔中,出现了一个新人王,已经被康斯坦茨收入名下了。” “新人王?”金木研皱眉,上一个新人王还是他自己呢。 “对,叫柳远藤,比当年的你还猛。”老头言语中透着丝丝担忧。 “我知道了,改天会会他。” 电话挂断了,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天刚蒙蒙亮,便有了鸟语花香的味道。 可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完成任务后他就会回去,可能返回乾隆八年,可能去其他的时间段,更大可能是回调查局总部,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来由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林清娴的脸,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晚安。”金木研轻轻的说道。 …… 林清娴和唐烨文走在学校的小道上,两位少女有说有笑,给本就明媚的校园氛围再添一道靓丽的风景。 超高的回头率引得一众少男们驻足转身,虽然知道林清娴之前对王乐死心塌地,还一度沦为笑柄,但不得不承认,颜值和身材两方面还是没得挑的。 唐烨文更是不知多少男生们的意淫对象,手写的情书每天都能塞满一抽屉。 “清娴,买这么多硬卡纸干嘛呀?” 两人一早就急忙出去了,神神秘秘的,少女的心思总是琢磨不透。 林清娴笑而不语,心里总是想到那个背着剑匣的身影,一晚上都没睡好。 “切,肯定和金木研有关。”唐烨文撇嘴,好姐妹的小心思她一清二楚,又忽的想到了那些情书,也不对,写情书也不用硬卡纸啊。 “你就别猜啦,看你那八卦样。”林清娴没有否认,没好气的嗔道。 她是想亲手做一个礼物送给金木研,以此来表达对他的感谢,绝对没有其他意思的! 唐烨文没有收起脸上的八卦,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之前林勇他们在男厕所里被人打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林清娴想不知道都难,在自己之前的上一个热点就是这件事,只是好奇唐烨文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不像是她的性子。 “根据小道消息。”唐烨文凑到了林清娴的耳朵,“打人的和昨晚送你回来的人高度相似,也就是金木研。” 据当事人林勇交代,他们当时正规规矩矩的上着厕所,突然就有一暴徒冲了进来,戴着墨镜背着长盒子,二话不说就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鼻斗,给幼小的心灵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不过学校领导也不是傻子,闻到厕所里的一股子烟味就知道他们在干嘛,每人都挨了处分,不过暴徒还是要抓的,想抓又但无从抓起,直到金木研的出现。 “啊?”林清娴张大了嘴巴,随即便又释然了,她不关心到底是谁干的,金木研在她心里永远是对的。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伙人,人高马大勾肩搭背的,正是风云人物林勇。 学校内众所周知,林勇对林清娴有意思,但也仅限于有意思,林清娴的爱慕者不差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清娴,我们又遇到啦。”林勇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林清娴好像更漂亮了。 要是搁以前,他浑话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但现在可没胆子了,那暴徒进来不就是打听林清娴的嘛,而且人还上了他的车。 “林勇,清娴现在名花有主了,你就别白日做梦了。”唐烨文嘲讽道,她可不怕这小霸王。 “我们走吧。”林清娴将头发挽至耳后,她不想浪费时间,又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安静文艺的令人伤感。 两女绕过一行人,现在她们的心里装不下别的人别的事。 “那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搞偷袭,他早跪下唱征服了。”刚走出去没几步,后面就传来刺耳的声音,是林勇的某个小弟。 “就是,还戴着个墨镜装什么!没有勇哥一般帅!”有人附和道。 几人七嘴八舌的的议论,生怕别人听不见。 “好了,都别说了。”林勇“赶紧”打圆场,“有人图谋不轨啊,但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老大真男人!” “勇哥之心可昭日月!” 如果金木研在的话,一定会吐槽这般脑残的行为,并疑惑他们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林清娴停下了脚步,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粉拳攥紧,显然是在发作边缘的前兆。 “我不许你们这么说他!”她卯足了劲儿和怒气大喊出声,像一只发怒的小猫。 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啊,根本让人害怕不起来,可不但林勇他们吓住了,连唐烨文都愣在了原地。 林清娴走进,高挑的身材还是比男生们矮了半个头,但气势却像是天使降临,手握刀剑。 “你没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她瞪大了眼睛,那么好看却又杀气腾腾,“我永远都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你在我眼中连他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林清娴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这是她所能说出的最重的话语了,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昨天刚认识的男人。 潇洒的转身远去,有着战士收刀入鞘般的骄傲,留下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几人...... “清娴,你刚刚好吓人啊,不过好厉害。”唐烨文拍了拍高耸的胸脯。 “是他们太过分了。”林清娴气还没消,看着怀中的硬卡纸换了一个话题: “烨文,你知道他住在那儿吗?” 他是谁,不言而喻。 “我哪知道呀。”唐烨文脱口而出,心中嘀咕,我也想知道呢。 林清娴微笑,回答了十多分钟前的第一个问题,“我想亲手做个礼物,明晚送给他。” 第九章 梦境 微风正好,不骄不躁,少女说完低下了头,害羞之情溢于言表。 “呦呦呦。”唐烨文调笑道,露着夸张的表情,“你们昨天才认识吧?今天这是要干嘛?以身相许?” 嘴上虽不着调,但心里的危机感快要让她窒息了,看来自己也必须拿出点行动,可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从始至终她就没考虑到金木研的想法,仿佛是逃不出手掌心的猎物,这么漂亮好身材的女孩子都主动了,他哪有拒绝的理由。 “讨厌。”林清娴娇嗔道,紧张的像是被捅破了心底最大的秘密,“我只是想谢谢他,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见。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唐烨文就没有接不住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林清娴一跺脚,与其说快步走开,倒更像惊慌而逃,“我不理你了!” 唐烨文在后面笑,一切都刚刚好,青春就是这样黄金般贵重却又好像一文不值。 现在正值初春,几天前还冷嗖嗖的呢,本不是开花的季节,但校园内的石楠花全部盛开,散发出不可描述的味道,像是少男少女们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林清娴不喜欢石楠花,腥臭腥臭的,她只喜欢栀子,像极了初恋,不过想到某人,此时的心里倒也甜了几分。 两女很快回到了寝室,从那天看见金木研在内后,唐烨文每次进门都有一种恍惚感,内心甚至还有点小期待,会不会再次见到那个身影。 “你怎么啦?”林清娴看向了愣住的唐烨文,疑惑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唐烨文回过神连忙说道,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看到的,而是深埋心底,像是在保护着她的王子。 林清娴没有追问,谁都有秘密,尤其是女孩子,哪个时代都不例外。 来到了自己的位置前,她习惯性的开始收拾,工整的摆放才能心情愉悦。 发卡,镜子,老式的cd机……就是不知怎的,cd莫名其妙的坏掉了。 顺势拉开了抽屉,里面还是那两样,一本日记,一个敞开的戒指盒,这些是她的宝贝。 轻轻取出戒指握在手心,如果仔细看的话这是一枚男戒,有着和她芊芊玉指完全不符的尺寸,即使在明亮的白天也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清娴,这个不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吗?”唐烨文走上前,此时寝室内只有她们两人,作为好姐妹,她当然知道这枚戒指代表着什么。 “对呀。”林清娴机械的回道。 回忆涌现到前几年,她跪在病榻前,泪如雨下,母亲干枯的手像是老旧的树皮,已经细成了筷子,弥留之际颤颤巍巍的拿出了戒指盒,并告诉她这是留给她未来另一半的。 她不要,她只要妈妈,本就破碎的单亲家庭彻底散了,从今往后都是一个人了,仿佛波涛汹涌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绝望的看不到边际。 有人一夜豪掷千金,有人一夜风流快活,有人一夜长大成人,因为她就是自己的世界,因为她后面什么都没有了。 收回思绪,林清娴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低头看向刚放在桌面上的硬卡纸,她做出了一个前半生最重要的决定。 “妈妈,你会祝福我的对吗?”她在心里默默诉说,这些年的辛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其他的室友回来了,刚想上前安慰的唐烨文欲言又止,她知道林清娴是个要强的姑娘,从不愿意在外人前暴露脆弱的一面。 虽然早在茶餐厅那可笑的骄傲就灰飞烟灭了,但好在金木研的出现帮她全副武装,人这一生里总有几次觉得自己看见了天堂的大门,林清娴等了二十年,在最衰的那一刻,门开了。 走进来的“天使”手握“刀剑”,他的光芒倾倒了所有人,太耀眼了,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耀眼得让林清娴以为他根本就是来出风头的。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 第二天上午,离林清娴的死亡还有一天。 金木研悠悠转醒,是的,他睡了一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坐在一条长椅上,钟声在耳边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教堂,模糊的黑影在皎洁的月光下奔跑,月亮大到不可思议,一半沉在了地平线之下,它们打着火把,却不能照亮它们的面孔,一个个纵身跃向月亮,好像那才是它们的归宿。 周围的世界一片荒芜,但眼前的一幕瑰丽又真实,真实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身经历过。 月光洒下,仿佛海边的潮水,分不清是真是假。 “哥哥。”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 突兀的声音吓了金木研一跳,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人的。 转身看去,是一个小男孩,精致的像是希腊雕塑里的瓷娃娃,穿着一身纯黑的意版西装,很难想象他这个身高会有这么合身的西服,定制便是唯一可能了。 他婴儿般可人的脸上流淌着淡淡的光辉,不知何时已坐到了金木研的身旁,或者他一直都坐在这里,只是一开始没有发现。 “你在喊我吗?”金木研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还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头,可不能被他人畜无害的外表所欺骗。 小男孩没有立即回答,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沧桑,金木研不理解这么大点孩子为什么流露出像是活了几千年才有的沉默和悲伤,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两人同时看向了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半轮残月,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小男孩转过脸,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缓缓看向了金木研。 他打着一条鲜红的花纹领带,坐姿随意,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没有…”话说一半金木研呆住了,他看见了一双纯黑色的眸子,闪耀的像是价值连城的黑宝石。 小男孩和他一样,没有瞳孔,眼睛之上是纯色的一片,只是他为白,小男孩为黑,和其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木研全身猛的一颤,仿佛濒临绝境般,他平生第一次有“同类”的概念,却让他如坠冰窟,世上所有的超自然都能有解释的话,那一定是“鬼”。 他就要暴起拔刀,身体却不听使唤,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力量此时如棉花般无力,只余深深的心悸。 “哥哥,你要杀了我吗?再一次?”小男孩语气是那么委屈和无辜,让人心生不忍。 金木研哪里吃他这一套,活了数百年,他的心冷程度已经堪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别攀亲带故的,有种单挑!” “唉。”小男孩一声轻叹,仿佛超脱了岁月之外,看着最敬爱喜欢的哥哥如此这般,他唯有痛心疾首。 “哥哥,你知道失败的滋味吗?” 金木研一愣,可笑的问题,全战全胜的他注定是整个时间长河的不朽丰碑。 “我可以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他狂妄道,狂妄也需要资本,而他正好有! 小男孩又是重重的一叹,起身后小手指向月亮,“看到那些黑影了吗?” “我又不瞎。”金木研没好气的说道。 “它们每一个都是带着怨恨的魂魄,死后本应打入阿鼻地狱,它们不甘心,它们怎能甘心,命运总是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像是扑火的飞蛾,追求光明是它们的天性,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追求心中的那道光!” 小男孩越说越激动,举手投足像是冰上的芭蕾,每一个动作都极尽优雅,目测不超过一米六的身高却如同顶天立地的巨人。 金木研满脸严肃缓缓点头,说的真棒,可他一个字都听不懂,简单粗暴才是他的信条,世界上的道理太多了,他要是全部听进去硬盘早爆了,碾压一切的力量才是最大的道理! 看他那样小男孩就知道自己又白讲了,来日方长,他倒也不急这一时。 “隐藏在岁月中的战争将重临万古,带上你的千军万马,登上神山的钢铁王座!” 小男孩说着在金木研听来中二无比的话,不过倒也确实符合他现在的年龄。 “哥哥,我们还会再见的。” 不给金木研说话的机会,小男孩一个响指,结束了大梦一场。 某人还没回过神来,鸡窝般的发型少说增高五公分,他看向挂在墙上的老旧日历,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昨天上午睡到了现在。 那他还剩…嗯…今天!明天就是惨案发生的日子了! 没时间想那个奇怪的梦了,金木研简单的洗漱后就要出门,他不知道要去干嘛,就是总觉得要做点什么。 腰间的伤口已经愈合,受伤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打开旅店大门的一刻,太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梦中的月亮一样璀璨。 金木研愣在了原地,因为印入眼帘的不是昂贵的大奔,而是五颜六色的“彩虹”…… 第十章 暴风雨的前奏 古人常用鹰视狼顾之相来形容一个人的面容狠戾以及潜在的不凡,但相比起金木研,那可就差远了,光目力这块他就够好几个教授研究研究拿奖了。 第一眼就看岔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金木研的眼睛从来不会骗他,这是屈指可数的一次。 眼前是七八个杀马特,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晚的那些人,奇异的服装永远都在潮流的最前端,身高方面难以形容,因为金木研实在看不出他们的头有多大,整张脸只露出四分之三,仅能看见的一只眼睛,眼袋肿的像是好几天没睡觉。 狮子鬃毛一样的头发直指天空,头上没三斤发胶或者被雷劈过达不到这种效果,五彩缤纷的发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看得金木研三叉神经痛。 “来者不善啊。”他无力道。 几人围了上来,封死了所有退路,看金木研的眼神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老大,这地方偏僻,出事了也没人能发现。”蓝毛谄媚的对一旁人高马大的绿毛说道,尽显狗腿子的做派。 很显然,绿头发就是头儿了,前卫的造型任何人看了都自惭形秽。 金木研端详着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绿毛,粗壮的胳膊都抵得上他的大腿了,结实的肌肉像是要炸开,呼吸之重如同蛮牛,好一个人形怪兽! “嗯,不错,收拾完他我再想想怎么奖励你。”绿毛双手抱胸,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谢谢老大!”蓝毛连忙道。 “嘁。”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是紫毛,隔着瀑布似的刘海都能感到他的不忿,“不就是他先看见这辆车的嘛,运气好罢了,谁没长眼睛!” 目前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和睦,此情此景倒有点争风吃醋的意思,不过这也不怪金木研别扭,葬爱家族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 “喂!”他掏着耳朵十分不满,这种无视的感觉令他很不爽,“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片刻后,捧腹大笑,杀马特们捂着肚子弯着腰,这个姿势有点像便秘,想拉又拉不出来。 “他被吓傻了吧!” “让我看看他是不是尿了哈哈哈。” 嘲讽声不断,一个个都笑出了猪叫声,此时绿毛也失去了耐心,他上前一步把手指掰的啪啪作响,“听说你弹脑瓜崩挺厉害啊,打伤了我好几个小弟?!” 金木研不答,他想听听接下来还有啥骚话。 “不过你惹错人了!得罪我们彩虹帮的都没有好下场!”绿毛现在很火大,因为他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表情。 普通人碰到这架势早跪了,这小子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最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装逼了! “还真叫这名。”金木研脸色古怪,没忍住笑了出来。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绿毛青筋暴起,太目中无人了!不修理直溜他彩虹帮以后还怎么混? “真情恒久,爱你不完!”他大声喊出口号,打了鸡血一般挥着沙包大的拳头向金木研攻去。 该说不说,这一拳有点门道了,再配合上这雄壮的的体型,估计五六人不能近身,不是练家子还真不是其对手。 金木研愣在原地纹丝不动,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被吓的亚麻呆住了。 “老大,可别一拳打死了!”有人提醒道。 “这一拳怕是能打成傻子吧!”有人两眼放光。 可预想中的残忍画面没有出现,在几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金木研瞬间转身躲避,然后重拳出击! 他的速度太快,已经超出了眼睛能捕捉到的范畴,众人只觉得一道残影闪过,脑子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没有花里胡哨的拳脚,这一下快准狠直击对方的命门,功夫可不是花拳绣腿之流。 “扑通”一声,绿毛巨大的身体应声倒地,周围的吵闹戛然而止,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金木研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就当是早起的热身运动吧。 绿毛没有了声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具尸体,但从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走的并不安详。 良久的沉默,杀马特小弟们还没从这一幕中回过神来呢,眼珠子就掉了一地,他们心中的信仰崩塌了,就像告诉小孩子世界上没有光一样残忍! “大哥!”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其余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绿毛托起。 有人掐人中,有人听心跳,还有的应该在想要不要人工呼吸。 “杀人啦!”紫毛扯起嗓子大喊,喉咙都喊破音了 “大哥,你不能死啊,如今我蓝发人送绿发人。”蓝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几人哭成了一团,本是滑稽的场景金木研却笑不出来,因为就在刚刚,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没来由的。 “该死的,他只是晕了!”金木研的声音盖过了他们,没有兴趣再纠缠下去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引擎轰鸣,大奔如出笼的猛兽驶向远方,天际是灰蒙蒙的一片,变幻无常的天气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 同一时间,蓝田大学女生宿舍609室。 平时这个点刺眼的阳光应该把唐烨文晒醒了,可今天是阴天,叫醒的她的是呼啦啦的大风。 “什么鬼天气,昨天还是大太阳呢。”她嘟囔道,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是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有人回答。 唐烨文这才注意到林清娴坐在对面床下的桌子前,忙碌的双手在捣鼓着什么,动作虽大但却没有发生一丝声音,应该是怕吵到其他人。 “清娴,你起这么早啊。”她下意识的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哦哦,我马上就睡。”林清娴头也不回,此时的状态堪比爱迪生发明电灯,谁见了都要竖大拇指的程度。 唐烨文轻手轻脚的下床,她要是不满足一下好奇心回笼觉都睡不好,什么能让极度自律的林清娴通宵?难不成是火箭发射?“金~木~研~”她逐字逐句读了出来,声音带着得逞的狡黠,“好啊果然。”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能让花季少女如此这般的除了“情”字还能有什么呢。 林清娴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拍着胸脯回神,而是整个人张开双臂挡在了桌前,像是守卫领土的战士。 “别这么大反应。”唐烨文吐槽,“自从你认识他,短短两三天都要是他的形状了。” 林清娴幽怨的看过去一眼,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但就是感觉怪怪的,“没有吧…”她弱弱的说道,一点底气都没有。 “哎呀,他明天早上就来接你了,你不想着明天约会穿什么,却在这儿捣鼓。”唐烨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想再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此刻她的内心是无比纠结的,因为她对金木研也倍有好感,不想轻言放弃,说起来他们之间的交集也仅有几个照面,可就是喜欢啊,喜欢哪有这么多原因,一眼倾心的男孩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她又不希望林清娴输,这么棒的一个姑娘值得最好的,要不…两女嫁一夫? “哪是约会呀,你可别乱说。” 就在唐烨文神游之际,林清娴已经悄悄收拾好桌子了,要是让她知道现在好姐妹脑子里的那些花花思想,一定会义正严辞的谴责龌龊! “对了,我听说有人在新街那看见了金木研的车,你不是想知道他住在哪儿嘛。”唐烨文回过神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还有还有,有人去找他麻烦了!” 林清娴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 “你不担心他?”唐烨文疑惑,以对她的了解,现在应该紧张的不像话才是正常反应啊。 难不成才一晚上就变性了? “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清娴随口说道,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此时的她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在狂风暴雨的车里等待金木研的那次后,虽不知他下车去干了什么,但结合当时的情况,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绝不普通! 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可怜可怜那几个去找他麻烦的家伙。 唐烨文自知没趣,即使她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林清娴现在显然不太愿意搭理她,有种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被臭小子拐跑的感觉,好离谱的比喻,却又贴切的不行。 “我睡个回笼觉,你也快点休息吧,通宵会胸小的。”唐烨文呵欠连天。 “好,我马上就睡。” 世界又安静了,只有挂钟轻轻的在响,刚好七点整,又是新的一天,再普通不过了,可对林清娴来说,今天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新街…”她看向窗外喃喃道,唐烨文不经意间说出口,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天气有规律似的一天晴一天雨,真是再适合不过在寝室里呼呼大睡了。 可有些事情,风雨也阻拦不住。 “你会拒绝我吗?”林清娴说与风听,从抽屉中拿出了日记本…… 第十一章 厄夜弥间 天色渐晚,夜黑的深邃,零星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夜归人的路。 大城市的夜晚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传说,人们口口相传,越传越玄乎,比如都有这么一所学校以前是坟地,精神病院闹鬼等等。 金木研就不信这些,他只相信手中的刀剑,此时此刻离林清娴的死亡还有不到八小时,他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豪车的大灯开到最亮,将前方的垃圾堆照的直反光,这是他在这个年代“出生”的地方,今天刚满四天。 金木研坐在引擎盖上,手拿一瓶啤酒大口的灌着,其实他想买“北冰洋”来着,奈何小卖铺老板娘太能说,嘴碎的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明天见。”四下无人,他说给自己听。 今晚就准备守着垃圾堆了,或者跑去学校守大门,当然要是能直接守在女生宿舍最好了,一步到位多省事,如果不被当成变态轰出来的话。 “真是难得的轻松时光。”金木研轻叹,随后举起酒瓶闷了一口,这么多年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一直奔波从未停歇,这就是他的生活,可现在着实倦了些。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刚买了一双新鞋却踩到了狗屎,你用力挑着鞋缝里的脏东西又不小心迸到了脸上;是小时候上课想放屁,你自认为能完美的控制音量和产量,却连汤带水的拉了一裤子,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金木研决定这次任务后得好好休个假了,远远看去他就像是借酒消愁的失恋少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忧郁。 现在的气氛真伤感,伤感的叫人想哭。 鬼使神差的,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大树,那里有两抹血红色的光芒在闪烁,细不可查又真真切切,像是迷雾中睁开眼睛的怪物,难不成都市传说还真让他遇到了? 不对,他一激灵,记忆疯狂涌现,是第一天晚上的那只乌鸦! 金木研起身走进,和上次一样通体漆黑,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它没有飞走吗?还是一直都在这儿? 民间传说里乌鸦是霉运和大凶的代名词,性格凶悍,喜食腐肉,更有个别地方传闻乌鸦能提前看到死亡,然后驻足等待。 “鬼?”他的声音沉得像老牛耕地,随即便又觉得不太现实。 虚无缥缈的传说当然不能尽信,但金木研的心里一咯噔,强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绝不是空穴来风。 再加上这只乌鸦跟得了红眼病似的,这让他突然烦躁,烦躁的想拔刀砍了眼前的这只畜生。 金木研不愿再呆在这儿了,他现在就要去确定林清娴的安全,其实再过十多个小时就要按照约定去接她了,“三天后一早我来接你”可不是随口说着玩的。 活了这么久,他哪能察觉不到林清娴此时对自己的感情,他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想要的。 其实说起来完全可以不用认识呀,只要在今晚偷偷摸摸跟踪保护一下就好了,可日记本上的内容让他心软,历史上的结局已经如此悲惨了,怎能忍心连感情也是一塌糊涂。 所以他挺身而出,救人救到底,哪怕是梦一场,但也曾幸福过。 没有犹豫,金木研一骑绝尘,本想开车过去的,可转念一想四个轮子还没自己两条腿快,再加上华夏酒驾查的严,还是用跑的吧。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场中还有另外一人,一个撑着黑伞躲在阴影里西装革履的小男孩,弱小又挺拔的身形在风中有如一杆插入地面的长枪,脸上的表情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像是来参加葬礼即将上台念悼词。 “哥哥,你尝试过失败的滋味吗?”他问出了和梦中一样的问题,全黑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岁月。 ...... 林清娴一人走在深夜的马路边,凉飕飕的天气特意添了两件衣服,她左手拿着一把雨伞,右手插在了兜里,手心中是一个戒指盒。 道理她都懂,也知道明天就能和心心念念的某人见到啦,可有些事情拖不得,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就要做一些不留遗憾的事情。 前方是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幽邃的一眼看不到头,只能借助点点月光摸索前行,她站在了原地,她的胆子不允许做这样的事情,可这偏偏又是去新街的最快道路,再绕一圈的话最起码多花一个时辰。 “林清娴,加油,你可以的,这条路很短。”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遍遍告诉自己可以的,仿佛面临一场大战。 就在她即将踏入“战场”之际,一阵妖风刮来,吹的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像是有火箭从她身旁一瞬而过,强大的惯性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谁?!” 林清娴四下看了看,还是死一般的静谧,什么东西窜过去的?跑车也该有个声吧。 难不成是上天在劝她回去? 心中的恐惧在无限放大,没人会不害怕,少女打起了退堂鼓,可就这么回去做梦都会不甘心的吧。 “没事的,大不了找到他就死皮赖脸不回来了!”林清娴安慰自己。 稍稍回过神,她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好像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恐惧驱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眼神,按照动画片的路数,怎么也该是放大招前才有的! “姐姐。”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很甜但还是吓得林清娴魂飞魄散。 “啊!”她尖叫一声拍了拍胸脯,这两字差点没给她送走,有没有公德心?现在这种情况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定睛一看,是个戴着眼镜的小朋友,肉嘟嘟的样子很是招人喜欢,有板有眼的造型像是一个小大人。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林清娴俯身,好奇中带着担忧。 “我家在后面。”小男孩指了指幽黑的小道,乖巧的回答,“我去找爸爸妈妈的。” 林清娴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来那边有人家啊,心中的害怕瞬间消除了不少。 “真勇敢,你一个人要小心哦。”她在想要不要先把这个小男孩送到安全的地方。 “嗯嗯,姐姐也是。”小男孩笑着真诚道,笑容的背后藏着催命符。 目送小男孩远去后,林清娴没有多想,踏上了昏暗的小路,迈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带着对心上人的念想她不再害怕。 “多傻的女人呐,傻到不忍心骗她。”远处,小男孩撑着黑伞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高等的神明,对蝼蚁般的凡人没有怜悯之心。 “可是为了哥哥,为了战争的重临,只有牺牲你了。”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疯狂的神态像是被绑在火刑架上的理智学者,仿佛在质问整个世界。 不知走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换季总是这样,小雨一阵一阵的,好在有天气预报提前带了伞。 林清娴提心吊胆的走过了前半程,泥泞的路面已经污染了她刷的干干净净的鞋,周围除了听不懂的鸟叫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的像是要随时跳出来。 曙光就在眼前,依稀可见的前方是一片光明,好像梦中的天堂。此景像极了《桃花源记》里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越是有了希望就越是害怕。 突然,耳边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像是指甲磨擦黑板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怪物出现了,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知何时挡在了前方。 林清娴小跑没刹住一脑袋撞了上去,像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座小山上,疼的她捂住头连腰都直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没有回应,场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林清娴缓缓抬头,看见了一张如野兽般狰狞的的脸,浑浊的双目都掩饰不住淫邪的光,散发出的味道像是烈日下腐烂的臭鸡蛋。 “刚才很抱歉,我还有急事就先走啦。”林清娴强装镇定道,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木研。 “野兽”舔了舔嘴唇,多棒的猎物啊,美的简直不像话,上天好心送来哪有放跑的道理? 这样的一具身体在胯下尖叫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能再想了,他要烧起来了,连口水直流都没有发觉。 “光道歉就完了?”他一步步的逼近,眼珠子瞪的如铜铃般,嘴里臭的像吃过排泄物,“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撕开?” 林清娴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的恐惧如同泄阀的洪水,她刚要开口,巨大的黑影已经扑来,带着死亡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撕碎… …… 金木研一个横跳几米高,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女生宿舍旁的歪脖子树上,透过窗户看向了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他在想要不要直接破窗而入,还是先喊两声?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窗户被轻轻推开,由内向外。 “金木研?”唐烨文眼前一亮,上一秒还睡眼惺忪现在眼里满是星星,“你要进来吗?你看你头发都湿了。” “呃,烨文。”窗户开的太突然金木研还在措辞,“清娴在吗?” 好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你们不是明天就能见到了嘛,这么着急。”唐烨文颇有些吃味,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不少。 “不是不是。”金木研连忙解释,他也不知道为啥要解释,“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她的安全,对我很重要。” 见他一脸严肃,唐烨文也不在调侃,“清娴半小时前出去了。” “什么!”金木研大喊出声,一嗓子堪比打鸣的公鸡,唤醒了整座校园。 “你怎么了?”唐烨文急声道,这样过激的反应也把她吓了一跳。 “她去干嘛了?” “他去找你啦。” 回忆如放映机般在脑海中一一筛过,破碎的画面缝合再次破碎,他的硬盘燃烧到了极致,在回忆中寻找蜘丝马迹。 天空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金木研却好像失去了触感般任凭风吹雨打,耳边唐烨文的焦急呼喊渐渐模糊,只有嘴巴在轻轻的开合: “清娴,下雨了,你带伞了吗?”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白茫一片的眼框中爆射出比太阳还炽热的光芒,他抬头看向乌泱泱的远方。 “等我……” 第十二章 崩心 华夏历1996年2月底,林清娴死亡。 “大家好,欢迎收看早间新闻,今日小雨,三级风,外出的朋友带好雨伞。” 电视里美女主持人的声音清脆动听,不施粉黛的清丽面容再配合上淡淡的职业微笑,一度成为人民大众心目中的女神,这也是无数人早晨必看的项目之一。 “接下来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女神的声音在颤抖,对专业的主持人而言这是极少数的,对观众来说更是破天荒的。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光紧急插播四个字就足以说明接下来报道内容的重要性! “今天清晨六点时,环卫工人在文昌路东向150米处垃圾堆中发现怪异的黑色塑料袋,其中装有被切成薄片的部分人体组织,此案之恶劣,之惊悚,之残暴骇人听闻,无不脊背发凉,目前警方已封锁现场,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希望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一分多钟的报道仿佛给平静的社会丢下了重磅炸弹,将背后深藏的罪与恶炸了个底朝天。 信息不发达的年代这个案件的传播速度依旧如同瘟疫般,整个华夏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此,数不清的耳朵在期待着下一步的消息。 案发现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方圆五十里的住户一概不许擅动,原地居家等待盘问,这是轰动全国甚至世界的大案,所有的人和物都要为其让道。 全城戒备,就连路过的狗都要挨两巴掌然后做笔录,时间刻不容缓,每一秒对当局来说都是天倾般的压力。 垃圾堆旁,几个忙碌的身影在辛勤工作,他们都是当地的刑侦精英,第一时间赶赴了现场,没有大张旗鼓,人多了反而会破坏现场。 “法医来了吗?派人出去走访了吗?报案人在哪?尸体送回…”说话的老刑警一愣,因为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尸体。 老刑警拥有超过三十年的刑事经验,破获过数起大案要案,在全国都享有盛名,可谓当地警局的定海神针。 “师傅,都安排了。”回答他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员,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不是他心理素质不行,任何有感情的碳基生物对眼前的一幕都无法做到不动容。 “唉。”老刑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来到现场到此刻的短短几分钟,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我一生破获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没见过这样残暴的凶手,丧尽天良,披着人气的魔鬼!” 他越说越激动,本就积劳成疾的身体一阵眩晕,整个人摇摇欲坠。 “师傅别激动!”小警员赶紧上前扶住,声音有千斤重,“法医初步判断结果出来了。” “结果是什么?”老刑警声音沙哑。 “塑料袋里的人体组织对应的身体部位是大腿还有胸,按照切片厚度和干净程度来看,受害人应该是先被放干了血,然后用锋利的锯子或者电锯,切成了1800-2000片,还有更多的尸块没有找到。” 小警员说到最后已然更咽,紧紧握住的拳头指甲都要扎进了肉里,他感觉不到痛,身体的疼痛又何及心痛之万一。 小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打在了现场几人的身上,他们没有一人穿雨衣,悲伤的氛围无声蔓延,一丝不苟的工作像是高精度的仪器。 “畜生呐!”老刑警泣血喊道,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坚冰一样冷酷的内心此时也不禁老泪纵横,“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外面一圈的其余警力快速行动,无人询问是找其余尸块还是凶手,幼稚的问题只会浪费时间,他们要的是问心无愧,是对得起身上的徽章和制服。 不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高瘦的身影伫立良久,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警员们忙的不可开交,闲杂人等更是一律不能靠近,所以无人发现他,孤独的像是游荡的野鬼。 金木研看向垃圾堆的方向,五天前他还从其上空掉落然后重重的摔下,现在已经被围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虽隔着几十米远,但他的眼睛依旧能清晰的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所以他能看清那个略粘血迹的黑色塑料袋,以及隐隐约约露出的说不上是白是黄的肉。 那个……是林清娴?本该今天上午去学校接她然后美好约会的林清娴? 他木讷的站在原地,好似灵魂被剥离,只剩一具空洞的躯壳,还被现实击打的千疮百孔。 昨晚他在雨中发了疯似的寻找,当他回过神来,那个差点被自己撞到的女孩子就是林清娴时,一切都晚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他失败了,他没能阻挡住,命运的玩笑接踵而至,一瞬间的擦肩而过后竟是天人永隔。 金木研没有哭,就是喘不上气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他的悲伤甚至还不及刚刚那对警察师徒,他生来仿佛就是冷血动物,眼泪对他来说从不存在。 是啊,他们的交集其实只有那天茶餐厅之后,在车上的些许交流与共处,短的只不过区区半小时,人生中有多少个这样的半小时?怕是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吧。 而且就是成功了,他也是要离开的呀,他不属于这个年代,林清娴终究还是一个人,空留无谓的念想,就像他们的相识一开始就是错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块,痛的心神俱灭。 平时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胳膊此时如同无骨鸡柳般自然垂落,金木研的嘴唇在嗡动,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还是站着的,并没有被完全打败,如同将死之人吊着最后一口气。 狂风暴雨携着电闪雷鸣骤然而至,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雨天。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可他不想接,手指都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喂。”金木研说。 “她死了?”老头的声音很沉重,调查局的情报部门从来不会出错,可他还是在问。 “嗯。”金木研低着头,听不出喜怒,暴雨冲开了他的背头,雨水从线条分明的脸颊划过,最后从下巴滴落。 “她是个苦命的姑娘,妈妈走的早,自己一个人不屈不挠的考上了顶级大学。” 没有回应。 “这是你的第一次失败,意味着你的全胜记录已经被打破。”老头换了个话题。 相比起悲伤,更多的是惊讶,他是这个星球上最了解金木研的人之一,比这难度高出不少的任务都曾多次出色的完成,这么这次哑火了?他想不到失败的理由。 “我知道,自愿接受调查局的处罚。”金木研手上的力量像是要把手机捏碎。 “放轻松。”老头安慰道,“你的任务是调查‘哈迪斯’,然后宰了它,救女孩是我给你的任务,那群老家伙才不关心一个普通生命的逝去。” “可我在乎。” 隔着屏幕,隔着百年的时间,老头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窒息般的巨大悲伤,世间没有感同身受,更无人能与其分担。 “你是在伤心这个女孩的逝去还是你的全胜记录被打破?”苍老的声音冷硬的像是路边的石头,这个氛围下问这个问题委实不合适,但又很重要。 金木研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很模糊,“我……” “好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老头打断,“任务还没结束,你还没有输。” 男人之间说不出肉麻的安慰话,他们即使安慰,语气也硬的像是要打架。 电话的最后,他叮嘱道:“不能让任何事影响到你的情绪和判断,冲动的代价很昂贵。” 金木研刚要应声,电话就已挂断了,跟老头的短短交流,也终于让他好受了一点。 “嘀呜嘀呜”的特种车辆来了又走,现场已经取证完毕,尸块也已转移,只留下了一个小队保护现场。 雨水模糊了金木研的视线,他很想去帮忙,可是却不能,他是黑户,是凭空出现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士吧。 目送车辆的陆续离开,突然又有一辆响着警笛的警车快速闯入他的视线,与其他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金木研一愣,这个方向是……蓝田大学! 死者的身份是学生,那大学肯定是重点排查的对象,想必学校现在还一无所知呢吧。 他想到了第一次偷摸溜进女生宿舍,最后被唐烨文发现了,她现在还不知道受害人是林清娴呢吧,如果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还有一尘不染的桌子,上面放着发卡,镜子,cd机…… 抽屉里还有一本日记,等等!回忆到此打住,林清娴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么她这几天一定在日记里写了什么。 比如为什么昨晚一个人独自出门去找他,这是金木研最关心的问题,原本的历史也是夜晚独自出门,然后不知所踪,这次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得不出门? 想要知道真相,那么就要赶在警车们的前面。 金木研化作了一道流光,他用出了十成力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这事还没结束…… 第十三章 告白 金木研到达蓝田大学门口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切都很安静,恍惚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的速度达到了极致,远远的将警车甩在身后,这也让他稍稍安心。 雨天的校园有一种别样的美,但金木研可没有心情欣赏,他轻车熟路的翻进去,偌大的园内目标直指女生宿舍,回想前两次,这小子就没去过其他地方。 捏着鼻子穿过林荫小道,是石楠花,有了雨水的加持这玩意的味道更加无法描述,心中的烦躁和不悦被无限放大,今天已注定糟糕透顶。 来到宿舍门前,这是他第一次从门进入,金木研迟疑了,心中竟然有一丝胆怯,胆怯这种情绪从来不属于他,因为只有弱者才会害怕。 他害怕唐烨文知道后伤心欲绝的脸,如此巨大的打击一个女孩子哪里能承受住,悲伤是会传染的,他到现在还没能缓过来。 好安静,安静的反常,里面没有人么?金木研微微弯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这个姿势说不尽的猥琐,像极了即将行窃的扒手,与平时自恃身分的模样大相径庭。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的推开,门上的古董锁对他来说简单的像是纸糊的,放眼望去还是熟悉的宿舍,心态却与第一次时截然不同。 金木研的脚步很轻,屋里明明没有人,他却像是生怕吵到谁,来到桌前,还是记忆中的那几样,一点都没变,可短短数天,竟已物是人非。 熟悉的栀子花味没有了。 他拉开抽屉,里面孤零零的躺着一本日记,金木研短暂愣神,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一时半会又记不起来。 时间不容他多想,利索的翻开日记,找到他们相识的那一天: “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孩,美好的像是童话中的王子,短短二十六分钟的相处,便让我彻底放下了他。” “原来他叫金木研,金木研,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洒在了我的身上。” “你是王子,我却不是公主,我已经脏了,配不上美好的你,可就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痴心妄想。” “这辈子能认识你,已经让我觉得足够美好了,后来遇到的所有痛苦,与你的美好相比都不值一提。”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最后是一行没写完的小字:“亲手做的礼物,希望他能……” 通篇都是对男孩的思念与爱慕,里面藏着一个女孩最纯情的告白,语气虽平常的像是在拉家常,但什么都阻挡不住其中溢出来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爱。 金木研的手在颤抖,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像帕金森患者一样又哭又笑,跌跌撞撞的后退,他扶着上下床的爬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虚弱的像是大病一场。 原来林清娴连那短短的车内相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放下“他”也一定很不容易吧。 日记的结尾写到了礼物,林清娴给他准备了礼物,这个傻姑娘会准备什么呢,可准备什么只想你回来。 金木研焦急的寻找,他的动作又轻又慢,不忍心伤害这里的一丝一毫,如果哪天林清娴回来了呢,也许是历史搞错了呢,原来王牌专员也会自欺欺人,也有如同孩子般无助的一面。 地方很小,他很快找到了一个不大的礼品盒子,用花色扎带绑的漂亮极了,可以看出送礼之人的精心准备。 金木研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千纸鹤,它们形状小巧,五花八门的颜色中以金色和绿色为主,折这么多需要花多长时间啊。 千纸鹤的寓意是爱情守护神,热恋中的男女常折此来寄托思念与爱恋。 金木研笑的苦涩,他轻轻的拿起一个放在手心,神情像是拿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不舍得用力又不舍得放下。 突然,他注意到千纸鹤上有书写过的痕迹,淡到以他的眼力都很难发现。 上面有字?虽不忍心,金木研还是慢慢的将其拆开,折千纸鹤用的是硬卡纸,所以并不容易损坏。 彻底摊平后,只有娟秀的三个字—“金木研”,后面还有一个两笔画成的爱心。 他瞬间慌了神,拆开下一个,还是“金木研”带一个爱心,下一个,依旧如此,所有的千纸鹤都写满了金木研金木研,每个爱心都很工整漂亮,好看到挪不开眼。 金木研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地震,如果他有瞳孔的话,那此时一定会缩到针眼般大小,在这一刻,他的世界,他努力绷住的世界,坍塌成了废墟。 你以为救她命就好啦,就算真有感情了到时候离开后,估计几个月就能走出来了,可你错了,原来短短二十六分钟真的能爱上一个人,还爱的如此热烈,像是要把自己燃烧。 她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就是她的全世界,而你所做的不负责任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 金木研发出了从不属于他的,介于恐惧和绝望之间的吼叫。 他不在乎别人听到了,不在乎暴露自己了,他什么都不在乎,眼泪如溃堤的大坝无法休止,如果之前还是三两滴泪珠,那现在就是汹涌的滚滚江水。 百年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哭过,哪怕与“鬼”拼到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他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笑着站起来永远是他下一秒的必行之事。 极度的悲伤过后是满腔的怒火,金木研不动声色的擦掉眼角的泪,即便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他的牙关在咬紧,他的信念在坚定,这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他要亲手抓到那个凶手,然后一下一下撕碎,林清娴承受的所有痛苦,他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愤怒带回了力量,金木研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只要他愿意,甚至一拳可以将整间屋子轰成齑粉,多等一秒都是煎熬,最快的行动就是现在。 外面人声鼎沸,他隐隐约约听到“上次的家伙又出现了,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看来门是走不了了,还是跳窗吧,这个他有经验。 就在起步发力之时,门被悄然推开了,和第一次时的场景如出一辙,就连推门的人都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照进来的光。 唐烨文满脸的疲惫和暗淡,清晰的泪痕明显刚刚是哭过,她是去参加全校师生大会的,没成想中途警察来访,宣布了今天上午碎尸案的受害人是林清娴。 天塌下来需要多久?就是警察宣布完消息,话音刚落的那一秒,不只是她,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烨文差点哭晕过去,仿佛流尽了这辈子的眼泪,她昨晚还在担心林清娴的安危和憧憬美好的未来,今天就忽闻这惊天噩耗。 她无法接受,安慰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睡一觉就好了,拖着没有灵魂的躯壳来到宿舍,推开门就看见了像是要起飞的金木研。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唐烨文短暂的失神后“哇”的哭了出来,本以为流干了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跑过去一下抱住了金木研,嚎啕大哭起来,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孩,“清娴,清娴她……怎么会……这样……”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双手死死抓着金木研的衣服,整个人无力的瘫倒下去。 金木研左手环抱托起,右手在轻轻拍打唐烨文的后背,他们的关系远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却又自然到不行。 “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并没有多柔和,因为自己也才堪堪走出来。 几分钟前他还在害怕,害怕看到唐烨文哭花的脸,现在担心成真了,他却已释然了。 “我…我把你让给清娴……她快回来…好不好。”唐烨文的眼泪打湿了金木研的胸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肆无忌惮的吐露着少女心声。 金木研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 “你知道吗?清娴她……她通宵给你准备礼物,就连昨晚出门也是……去找你的。”唐烨文在抽泣,哭的一下都喘不上气来。 通宵嘛,金木研再度更咽,那些千纸鹤都是她通宵折的,就为了尽快送给自己。 “我一定会为清娴报仇的,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他坚定道,没有多么狰狞的表情,他那么平静,可眼里像是有狮子要跳出来。 他现在顾不得“哈迪斯”了,整个人只余一个念头,那就是血债血还,他不允许这个深爱自己的姑娘枉死,就算打破调查局的规定也在所不惜! “我……我相信你。”可能是哭累了,唐烨文的声音小了许多,但还是抓着金木研不放,她的精神支柱只有他了。 说完这句话,少女晕了过去,红肿的双眼任谁见了都心疼不已。 金木研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小心的盖好被子后看向了窗外,这么大的城市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想要快速找到凶手只有依靠专业的人了。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十四章 噩耗 当天傍晚,文昌路,某家饭店内。 受命案的影响,整条马路已经被封闭强制歇业了,唯独这家饭店内亮着灯做着生意,因为来了一桌特殊的客人。 几人身着的警察制服已经说明了身份,半小时前他们叩响了门,忙碌了一天连一口饭还没吃上呢。 在门外刮了刮鞋底上的泥,身上的衣服湿的可以挤出水来,几人一屁股坐下,就再没有了起身的力气。 “吃饭时间就半小时,吃完了继续,今晚不休息。”说话的是老刑警,他的疲惫都写在脸上了,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 老刑警名叫李昌遇,从事刑侦工作已有三十多年了,今年五十有余的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他所热爱的事业。 翻开他的档案袋就会发现,其侦破过的大小案件不计其数,从故意杀人到灭门惨案,战绩彪悍的无以复加,说是罪恶克星都保守了。 什么样的场面他没有见过?可今天的这个案子,他真没有见过。 其余的几人纷纷应声,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即使他们累的连筷子都拿不稳。 “摸排走访的有结果没?其余的尸块都找到了吗?”李昌遇开口就是问题。 “走访目前没有收获实质性的消息,其余尸块也已找到大多数,还有内脏部分在全力搜寻中,应该很快会有结果。”年轻的小警员立即回答道,神态与早晨相较,仿佛一天过完了十年。 空气短暂安静后,李昌遇缓缓点头,他正在看一份卷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折褶,与淋成落汤鸡的众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肩膀上的压力是整个社会,大到扛起都是颤颤巍巍,案子一天不破就无法向民众交代,他也一天睡不好觉。 “对了,今天在学校里有收获没?”李昌遇想到了什么,严肃的说道:“和被害人有关系的,一个都不能漏!” “明白师傅!”小警员中气十足的回答,“根据对受害人室友询问得知,受害人最近好像对某个校外男生情根深种。” “说下去。”李昌遇合上了卷宗。 “那个男生叫金木研,最显眼的特征就是随身背一个长木盒子,盒子看起来有一定年头了,上面刻着诡异的花纹。但截止到现在,数据库里查无此人!” “外省的吗?立即联系周边省的同僚帮忙核实身份!此人这么神秘,有重大作案嫌疑!”李昌遇恢复了些许神采,虽不能就此断定,但也算找到一个突破口。 “是!”几人正襟危坐,纷纷应声。 “师傅,我在想……”小警员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跟个娘们似的。”李昌遇板着脸。 小警员深吸一口气,“昨晚受害人独自一人出门,于今早发现遇害,那案件发生时间只有凌晨那几小时,可尸体初步判断被切成两千多片,还洗的干干净净,如此巨大的工作量,一人是绝对完不成的!” “所以凶手绝对不是一个人,除非他不是人!”有人接话道。 李昌遇陷入了沉思,如此一来那性质就更加恶劣,破案难度在某些方面也将大幅提高。 他揉了揉眼睛,长叹一声,“吃完就继续吧,今晚就辛苦大家了。” 小警员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师傅无奈苍老的面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没有胃口,只是简单的对付了几筷子,垃圾堆里的残忍画面将是他们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没有人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已经注视他们挺长时间了...... 吃完起身,结账走人,警员们再次踏入了大雨中,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那是什么?”小警员敏锐的目光注意到前方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这里属于封控区,此时更是大雨,光有人影就足够可疑了。 有的杀手会在案发后重返现场,以此来满足变态的欲望,黑影开始加速,看样子像是落荒而逃的丧家犬。 “别跑!”小警员没有多想,舍命快步追了上去,他知道前人可能携带凶器,但使命感让他依旧义无反顾。 “小心啊!”李昌遇在后面喊道,其余人也全部追上,可已经竭力的身体哪里跑的过小年轻和黑影。 很快,两人消失在了视线中,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拐过一个又一个弯,追逐战接近了尾声,小警员总感觉黑影在保持合适的距离,让自己追不上,又怕自己追不上。 突然,黑影刹车,打了小警员一个措手不及,金木研的动作行云流水,但在常人眼里,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 他猛的将脚用力蹬进地面,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沥青路面碎裂,在雨中都迸出火花,高速状态下一秒之内完全刹停,借助身体的惯性,他顺势转身一把扣住了小警员的衣领,重重的摔在了旁边的墙面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小警员还没回过神来,后背的疼痛就让他认清了现实。 “你是谁?!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跑的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小警员咬着牙,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他的脸刚刚好藏在阴影中,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即使现在处于劣势,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和眼前之人的巨大差距,他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威严。 “凶手是谁?”金木研声音沙哑,反问道。 小警员一愣,你问我凶手是谁?你不是凶手吗?难不成贼喊捉贼? 金木研看他不断变幻的脸色,大体也能猜到他此时的疑虑,手里的力量微微褪去,耐心的解释道:“我不是凶手,我也在找,所以过来问问你的。” 好特别的询问方式,小警员内心吐槽,刚刚那一下他的背都要断了。 “我怎么相信你?凭你的一面之词?” 金木研松开了小警员,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打向他,缓缓安抚着内心的焦躁。 “我欠她很多,她是个好姑娘,现在惨死,我能为她做的就只是找到凶手……” 金木研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他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说起来他和林清娴什么关系都没有,普通的同事关系都比他们亲近。 原来现实是这样残酷,这个傻姑娘已经够苦了,先不论家庭出生,第一段恋爱就遇渣男,被贬低的差点抑郁,再倾心可以为之不顾一切的金木研,却也是另有目的接近她。 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悲剧的彻头彻尾。 小警员看向金木研,后者低着头,悲伤的情绪在刻意掩盖,像一个雨天犯错被爸妈赶出家门的死小孩,嗯,如果头发短一点个子矮一点就更像了。 “我们也在努力的破案中。”他苦笑,僵硬的笑容中带着心酸,“现在连受害人的尸块还没有找齐呢。” 金木研抬头,他略微惊讶小警员会回答他,“现在还差多少……没有找到?” 短短一句话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身体部位基本上都找到了,却根本拼凑不起来,一条完整的胳膊都凑不出来。”小警员说完红了眼,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关键是内脏部分,一直没有消息。” 他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个铁质的小盒子,里面是几根卷烟,弯腰挡雨,拿出火柴盒“啪”的一下点燃。 呛鼻的烟雾在雨中袅袅升起,雨水能打湿香烟,却浇不灭心中的火焰。 “给我一根。”金木研开口。 他不会抽烟,也没想过要学,但此时此刻,没有比烟麻痹自己的更好选择。 烟味入喉,金木研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中了一箭,疯狂的咳嗽起来,堪比铜墙铁壁的身体竟败给了不起眼的旱烟。 “你没抽过烟吧?”小警员猛吸一口,却吸了个寂寞,因为手指间的烟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了。 “没有。”金木研回答的干脆利落,“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或者猜想?” “你怎么知……” “没人能瞒过我的眼睛,你的微表情出卖了你。”金木研打断,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灭。 “愿意分享一下么?”他继续道。 小警员摇头一笑,“根据对全市地形的的勘查,以及对凶手犯罪心理的模拟,内脏部分很有可能丢弃在黑森林火葬场附近,奈何一直下雨还没来得及去找。”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大学里主修的就是犯罪心理学。” “就这些?不至于让你把愁眉苦脸写在脸上吧?”金木研眯着眼睛。 “我有吗?”小警员反问,“让我担心的是一个传闻。” 金木研竖起了耳朵。 “黑森林火葬场的背尸人,传闻中吃同类。” 金木研:“!!!”他一下子被砸懵了,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连他一时间都无法消化。 “什么意思?!”他问。 “就是你想象中的意思。”小警员答。 金木研瞬间慌神,他无法保持镇定,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后面的他不敢想。 缓缓转过头,这次他没有戴仿真的黑色美瞳,白色一片的眼睛在空气中暴露无遗。 “你!”小警员仿佛被电击一般,瞬间拉开了距离,他下意识的将手摸向腰间,该死,关键时候忘带家伙了! “别激动。”金木研那张纯爷们的脸上露出友好,他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小警员的精神高度集中,他与金木研对视,那双诡异又漂亮的眼睛他感觉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洋,有种本能的想跪下的冲动。 “只有怪物才能打败怪物。”金木研自嘲,他已经一息都等不了了。 突然,他从后背与风衣间抽出了剑匣,然后穿过头顶背在了背上,也不懂这么大个盒子之前是怎么放得下的。 小警员瞬间就想到了白天同学们口中对那位校外神秘人的描述,也正是他们警方的重点排查对象。 “你,你是……”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金木研,谢谢你的烟。”说完一个飞身跃起,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大雨中...... 第十五章 她的心呢 后半夜,雨停了,萧瑟的星夜下万籁俱寂。 黑森林火葬场也结束了一晚的工作,进入了睡眠,唯独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内亮着昏暗的灯光,远远看去像是怪物浑浊的眼睛。 张瘸子此时很开心,满脸的褶子和皱纹全部挤在一起,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张脸任谁看了都说好,如果出演电视里丑陋阴暗的下流角色连化妆都省了,周围的住户们吓自家的顽皮小孩都是这样说,“再不听话把你送给张瘸子”,这招屡试不爽,小孩子们立马比小绵羊都温顺。 屋内烟雾升腾,煤气灶上在大火煮着什么,这个点吃宵夜都嫌晚,却是张瘸子每晚的保留项目,毕竟他吃的白天见不得别人。 “今日个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张瘸子哼着小调,一跛一跛的甚至还想起舞,发出的声音像是有人卡着他的喉咙,鬼哭狼嚎都比这好听。 不大的空间之内一片狼藉,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异味,连之前金木研掉的那垃圾堆都比这好闻不少,四周除了苍蝇和蛆再无活物。 他熟悉的拿起刀开始切菜,是一些葱姜蒜之类的配料,案板上还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沾着的烂泥此时已经固化,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装了啥。 这应该就是今晚的正餐了。 根据三天前那神秘人的指示,今天,哦不,是昨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便出门去了,由此向东五百米,他跟找宝藏似的仔细寻找,最后还是在一条流浪狗的嘴下抢过了这袋子。 刚打开他就确定了,神秘人没有骗他,在别人看来无法接受和理解的脏器,在他的眼里那都是千金不换。 张瘸子也不在乎神秘人是谁,哪怕真的不是人,在他眼里就是好人。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他决定煮着吃,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保留原本的味道,张瘸子疯狂咽着口水,为了丰盛的“大餐”他连晚饭都特地没吃。 就在要倒入“正菜”时,比烂木头坚固不了多少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张瘸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已经忘了上次听到敲门声是多久之前了,这间屋子因为他,说是全市的“鬼屋”都不为过,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敲他的门? 难道是上次那个神秘人?他心中猜测,或许也有可能是野狗野猫。 黑不溜秋的胳膊正要去拉开门拴,突然一声巨响,门被粗暴的轰开,金木研一拳打出窟窿后顺势揪住了张瘸子的衣服,随手甩了出去。 接踵而来的是更大的声响,木门碎成了木屑,门外站着的不是上次的神秘人,是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在朦胧月光的映衬下,充满了窒息的压迫感。 金木研皱眉,屋内乱的远远超出了想象,根本无从下脚,刺鼻的味道一瞬间让他以为来到了哪个垃圾回收站。 倒地的张瘸子费了老大劲才重新爬起来,佝偻的身躯颤抖个不停,虽和上次来人不一样,但同样也是怪物,哪个正常人仅凭手腕转动的力量就能将一百五十斤扔出去几米远?“你你你,你是谁?”他的嗓音真是难听到极点,像是被硫酸泡过,让人浑身不舒服。 金木研没空理他,环顾一圈后将目光锁定在灶台,还没熄火的锅中是滚烫的沸水声,随时将要溢出来。 注意到金木研的目光,张瘸子一下慌了神,袋子里的东西决不能被发现! 快步走了过去,黑色塑料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腥味,像是动物内脏又有些许不同。 除此之外,比狗还灵的鼻子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金木研愣在原地,迟迟没有揭开。 是她……不会错的,明明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崩溃到不能接受。 手掌伸过去又立即收回来,眼神飘忽脚底发软,磅礴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金木研现在的模样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椎的狗,连凄惨的嚎叫都发不出来。 身后的张瘸子偷偷摸摸的从地上捡起一把砍柴的镰刀,瞄了一眼眼前又哭又笑,发抖到停不下来的背影,看来这不仅是怪物,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怪物。 还有背上背着的是什么?棺材吗? 他自知正面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有偷袭才有胜算,他高举镰刀,蓄势待发! 金木研鼓足了勇气,原以为这世间就没有他害怕的东西,可拽着塑料袋战栗的手出卖了他。 缓缓打开后,是零星的几处人体器官,有肝脏,有肾脏,甚至还有几节小肠…… 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心脏。 金木研咧开嘴无声的笑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笑,可就是停不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塑料袋,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此时的他倒更像是疯子。 最后抬起头,好像这样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就在这时,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张瘸子使出了吃奶的劲挥下镰刀,朝着金木研的天灵盖。 “去死吧!”他大叫道,好像已经看到了下一秒尸横当场的画面。 疯癫的状态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下一秒一股巨力轰在了他的胸口,整个人起飞远远摔了出去,重重砸在墙面上然后跌落在地。 一大口老血喷出,刚刚的感觉像是被卡车撞了,骨头在散架的边缘。 金木研在千钧一发的时间缝隙中转身出拳,即便背对着敌人,他一样无敌的可怕。 刚才那下仅仅使出了一成力,他控制力量的原因不是怕把人打死,而是不能让他这么痛快的死! “她的心呢?”金木研右手大拇指压着食指指节,“啪”的一下掰响。 周围的温度在骤降,煤气灶上的火不知何时熄灭了,仿佛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停止流动,那是来自心底的彻骨寒意。 张瘸子在哆嗦,眼球在充血,金木研的问题他一个字都没听到,因为太疼了太冷了,站都站不起来。 他想说什么,但刚要开口就看到了一条笔直的裤子,坚挺的像是钉在土里的桩,离他的眼睛只有堪堪几公分。 “她的心呢?”金木研再问。 这次张瘸子听清楚了,她的心?什么心?从头至尾袋子里就没有心脏啊。 “我问你她的心呢?!”金木研彻底爆发了,如同嗜血的野兽,他一手抓着张瘸子丢垃圾似的扔了出去,眼中唯有刻骨的恨意,不带一丝怜悯。 后者贴地脸刹,粗糙的地面将枯老的脸磨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本就能吓哭小朋友的样貌现在彻底毁容,不沾一点人样。 “她的心呢?她的心呢?”金木研低低的问道,脚步很轻却像是黑白无常的催命符,一步一步都踩在张瘸子腐臭的心上。 拳头在握紧,意志在坚定,白色的眼睛迸发出残忍的光芒。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拿回来就没有。”张瘸子在解释,害怕的整个人在发颤,他摇头晃脑的,像是癫痫病人。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他在往墙角钻,特别像条狗。 金木研充耳不闻,卡着张瘸子的脖子缓缓拎起举过头顶,血管被压迫脸部的伤口疯狂涌血,触目惊心。 “她的心呢?是不是被你吃了?”金木研大吼道,随时就要失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张瘸子崩溃了,拼了力气颤巍巍的大声回道,悬在半空的他手脚扑腾,如同将死的溺亡之人。 腥臭的血沾染整张脸,从口中,从鼻腔,从眼睛,顺着脖子而下粘在金木研的手上,看样子不用下死手他也活不了了。 “我不知道,袋子里……一直没有心。”张瘸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到,“我当年吃了七天的……垃圾,活不下去了,在冬天割自己的肉吃。” 金木研手中的力量松了不少。 “我…找工作被骗,上门要工资…被打断一条腿,路边乞讨被…小混混抢,我……我从来没有父母亲人,所有人都讨厌我。” 活了大半辈子的张瘸子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声,因为没有下次了,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的朋友……只有尸体,它们不会嫌弃我......” 金木研松开了他,明明怒火足以燎原却还是看不得这些人间悲剧,他已经经历过一场悲剧了,很难再接受第二场。 张瘸子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满地的血仿佛都要流尽了。 金木研封住了他几处关键穴位,这才止住了源源的鲜血,可想而知天亮了将又是一件重大新闻。 准备离开了,虽动了恻隐之心,但金木研可没打算救人,张瘸子能不能活全看天意,刚才拿镰刀偷袭的那一下,他可是没打算留活口。 小心翼翼的捧起塑料袋,拎在手中仿佛重如千斤,摇摇晃晃的步伐像是唐老鸭,他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每一眼都是锋利的刀子割在心上。 金木研开始加速,他打算回去找那个小警员,虽有不忍但在专业的人手里这些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突然,前方出现几个勾肩搭背的身影,远远的从地平线上出现,金木研眉头一挑,都这个时间了竟还能遇到熟人。 第十六章 你们一起上 再有三刻左右,天空就要翻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序幕。 王乐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喝了一夜的酒,美其名曰是庆祝恢复单身,实则是他组织的猎艳局,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分手保护期可得好好利用,忧郁多情的人设指哪打哪。 这不,周围的数人有男有女,他的右手边就抱着一个布料很少的浓妆艳抹姑娘,在王乐的怀里扭个不停,还时不时的用小拳头锤他的胸口,这让某人更加荡漾,不顾他人的目光在姑娘摆动的臀部捏了一把。 爽的整个人原地起飞。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王乐是有名的“交际花”,姑娘没有反抗,欲拒还迎的姿态让他更加大胆,咸猪手上下游走,还算清秀俊俏的脸庞笑的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跟王乐玩的好的能有几个屁股干净的,他们一个个哈哈大笑,做着夸张的动作,嘴里的污言秽语是写出来都要被封的程度。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们散发出的冲天酒气,模样更是活脱脱的地痞流氓样。 “乐少,你今晚可有福了。”后面的一眼镜男笑道,笑容是说不出的猥琐,色眯眯的目光借着路灯有意无意的瞄向前方姑娘的下半身。 还有几对的男女也在调着情,对旁人的存在熟视无睹,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嫌弃谁,他们都是数十分钟前在娱乐场所刚在一起的“情侣”,不过单论相貌身材,还是王乐的“一半”更胜一筹。 “哈哈哈哈。”王少爷大笑,显然心情极好,他已经彻彻底底从几天前的茶餐厅中走了出来,现在又觉得自己行了,硬气到能把天戳个窟窿。 “什么有福,你可别乱说,我对娇娇的真心你们看不出来吗?”他板着脸,趁着别人愣神的功夫,迅速的在怀里少女的脸上亲了一口,换来了一句“你好坏”。 众人爆发出带有颜色的笑声,男女不同的音色交织在一起,给这片天地都染上了颜色。 “乐少这么棒的完美男人,林清娴那小娘们眼瞎了不成。”不知是谁嘴欠说了一句,让原本还算欢快的氛围戛然而止。 后面有人杵了杵说话之人,对他努力的使着眼色。 “你眼睛咋了?” 其他人没忍住一脚踹了上去。 王乐的脸色黑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算了算了,我本来也准备再去找她显摆一下,我现在这么棒的女朋友哪儿不比她强?” 有一说一,此时的他还真有几分坦然的味道,言语巧妙的化解了尴尬还顺带夸了怀里的女孩,这样的甜言蜜语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就你会说。”叫做“娇娇”的女孩嗲嗲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女人味十足。 众人再次大笑,在夜里,在皎洁的月光和昏暗的路灯下,即将发生的是肉体的碰撞。 “乐少,今天玩了这么久,我听说白天发生了一件特别惨烈的凶杀案,受害人好像还是你们学校的?”有人提了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管他呢!”王乐没心没肺道,随即大手一挥,“今晚的房间我包了!” 鬼哭狼嚎似的尖叫爆发而出,手舞足蹈的样子连路都走不稳,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大喊,“乐少牛*”。 王乐满面红光,被几人众星捧月在中心,这一次他的脸可是赚足了,在蓝田大学里混的谁见了不叫一声乐哥? 就在这时,刚要开口吹牛逼的他看见了前方的缓缓而来的身影。 天都快亮了吧,现在马路上还有人?难不成还是鬼?不确定再看看。 王乐眯起眼睛直视前方,眼皮都不眨一下,好像很是好奇来者何人。 “这不是乐少刚刚在夜场看甩腚的眼神吗?”还是那个大聪明,语不惊人死不休。 其余人也随着王乐的目光看去,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近,虽是陌生的面孔,但所有人都生出同样的感觉,像是冲他们来的! 宽大风衣,漆黑墨镜,皮肤白到在夜中都能反光,身后还背着一长方体的形状.…..死去的记忆在疯狂攻击王乐,在某一时刻油然爆发。 这不就是他刚摆脱的身影嘛,那个在茶餐厅把他吓尿的家伙! 瞳孔在瑟缩,声音都是扭曲的,王乐手指前人,脸色黑的像是要吃人,他恶狠狠的道:“是他!” 其余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是谁?能有这么大反应看来此人不简单! “你怎么啦?”娇娇娇滴滴的问道,眼中没有丝毫担心,反而看着前方的身影神采奕奕。 “难不成是茶餐厅那个……”有聪明者猜了出来,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从各自的脸上都看出了玩味和兴奋。 “对,就是他!”王乐倒也没否认,一瞬间的惊慌过后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兴奋。 真是冤家路窄,这次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此时不找回场子更待何时? “哥几个,前面的那家伙留一口气就行了!”王乐眼神里满是怨恨,随即开出了一个其他人拒绝不了的条件,“出了事我担着,结束了每人500块!” 王公子还真是舍得,不过这句话真是好比强有力的兴奋剂,不良少年们个个摩拳擦掌,唯恐慢人一步。 “乐少你放心,保证你满意。” “看我今天不把他屎打出来!” “乐少大方哈哈哈,等着看好戏吧。” 虚伪的马屁声不绝于耳,先不说对他们而言巨款的500元,现在月黑风高的,还远离市中心,揍一个人谁又能发现呢? 想到这儿,他们放心下来,在王乐的指挥下正要重拳出击,来人也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金木研不急不慢的走进,刚刚他们的言语都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倒不是因为这群家伙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那两句关于林清娴的坏话,生前已经对她够糟了,死后还要再拿来比较。 他绝不容许! “呦,这不是那个谁吗?”王乐阴阳怪气的,他现在底气足得很,后面至少七八个男生,还怕打不过一个人嘛。 他已经在意淫了,金木研跪下地上求饶的画面,想想都激动的浑身颤抖呢。 这不得要大肆宣扬宣扬,找回脸面的同时说不定还能再次得到林清娴的青睐呢,与她一比今晚的姑娘们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男生们围了上去,这一幕金木研都要看吐了,他想起了之前被杀马特们围攻,领头的那个壮的跟牛似的家伙,那胳膊粗的估计一巴掌能把王乐的脑浆扇匀咯。 金木研摇头低笑,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他的余怒可还正在燃烧呢。 “你们一起上吧,我出手可就没机会了。” 第十七章 不可置信 月光下是路灯,路灯下是面面相觑的众人。 在金木研放完狠话后,王乐等数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大笑,他们已经笑了整晚了,气都来不及接上去。 耳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好像看见了一只蚂蚁要撼动大象,虽然很早就听王乐说,金木研可能有两下子,但他们可不认为一个人就能打七八人。 当现实是武侠小说么,天神下凡一锤八那得是多烂的作家才能写出来的剧情。 “皮痒了我给你松松。”有人把手指掰的啪啪作响。 “现在给乐少跪下磕几个响头,我还能帮你说说好话。”有人尽显狗腿子的做派。 “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有人看来还是读过几年书的。 又是垃圾话,好像打架前不过过嘴瘾会死似的,金木研掏掏耳朵,并没有强行打断,因为他也喜欢。 “可惜了,还挺帅的。”说话的是娇娇,从金木研出现后,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种等级的帅哥真是看看都要高潮。 平心而论,抱着她的王乐还是有点小帅的,但好感仅仅限于几分钟之前,此时再一比较,他甚至不愿意再多看王乐一眼。 其余的几个女孩子也是同样的想法,就如唐烨文初见金木研那般被深深吸引,何止是心动了,全身上下都动了。 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王乐的黑脸又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怀中的女伴竟然夸敌人好看,这本身就是对他的打脸。 “还愣着干什么?出事了我担着!”他气急败坏道,并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好像又要输了,再次一败涂地。 上次尿了趟裤子,能让人唠一辈子。 包围的几人动了,带着拉满的怒气值,自从这家伙出现,姑娘们就没正眼看过他们,风头都被抢完了这还能忍? 有了王乐的话他们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多欠揍的脸啊,挥拳打开花才能解心头之恨。 “跪下吧你!”他们嚎叫,迈着无力的步伐攻来。 金木研没有动作,不良少年们虽然来势汹汹,但在他的眼里全是破绽,更有玩了一夜的他们,此时还能剩多少力气呢。 电光火石间,惨叫声连连,金木研躲开软脚虾似的拳头和踢的还没十岁小孩高的鞭腿,一人给了一巴掌。 没人看清他的身影,只有耳边响起的清脆声音,像是瓷器被打破,碎了一地。 挨嘴巴子的两人齐齐倒地,惨叫不断,脸上是红彤彤的五指印,半边肿的跟猪头一般,口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眨眼的功夫解决两个,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还没从这一幕中回过神来,金木研懒散的嘲讽声就先在场中响起。 他右手拇指按住食指指节,发出“咔擦”一声响,这是他的经典动作,如果谁有幸看到了这个动作,那他就要倒大霉了。 “毛还没长齐学别人打架?”金木研闲庭信步,游走于剩余的几人中间。 路灯把他的影子拖的又细又长,可观的身高让光与影在其精致的脸庞上交织出一条完美的分界线。 “好帅啊!”有个女生惊呼,微微前倾的身体像是要扑上去。 “是谁说要把我打出屎来的?”金木研淡淡的问道,语气却带着极强的威慑力。 无人回答,刚刚还嚣张的没边的众人,此时像是水打的黄花,蔫完了。 除了地上打滚的两人,捂着脸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这才是男人啊。”娇娇脱口而出,直勾勾的看向金木研,魂都快没了。 要问现在谁的表情最精彩?凭亿近人的王公子牙都快咬碎了。 王乐粗暴的一把推开怀里的娇娇,脸色黑的跟挖过煤似的,如果有变脸大赛的话,那他就是冠军的强有力竞争者。 “你们一起上,每人1000!”他再次加码,也明白唯有群殴才有一丝胜的可能性。 没有行动,甚至没有回应,剩下的几人没有傻瓜,钱再多也得有命拿才行啊。 至于兄弟义气?让那东西见鬼去吧!他们出来混就靠四件事:背信弃义,出卖兄弟,吃里扒外,栽赃嫁祸。 默契的后退犹如德芙般丝滑,还顺便带上了地上的两兄弟,他们的脸上写着爱与大义。 “你们!”王乐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平日里称兄道弟不分你我,现在闪的比兔子还快。 巨大的失败感袭来,不仅这么多人武力打不过,连引以为傲的女孩方面也输的一塌糊涂,几分钟前的嘲笑和胜券在握还犹在耳畔,可自己变成了笑话。 “哟,挺舍得嘛。”这个年代的1000绝不是小数目! 金木研一步步逼近,王乐一步步后退。 “你……你别过来!”后者踉踉跄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乐要哭了,巨大的恐惧让他的膀胱又要开门了。 一开始的男孩女孩们此时变成了围观者,主角就是站着的金木研和坐在地上的王乐。 “咱们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旁有人小声的问道。 “有一点,那就再观望观望!”另一人回答。 金木研蹲下身,将视线保持在和王乐同一高度,两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诡异,谁都疑惑这是哪门子路数? 金木研从王乐的眼神中看出来,他要尿了。 王乐从金木研的眼神中什么都没看出来,因为他要尿了。 突然,熟悉的巴掌声再次响起,听的所有人心头一颤,菊花一紧。 金木研抡圆了胳膊,刚才的对视他就在脑中计算王乐的承受极限了,毕竟不能下死手但也不能便宜了他。 这是在场少男少女们前半生见过最漂亮的空中转体两周半,完美的不免怀疑王乐是不是偷偷练过。 “扑通”,激起一地的灰尘,四仰八叉的落地姿势真是拉低了档次,像是一只要起跳的蛤蟆。 几人下意识的伸出手要上去帮忙,但慑于金木研的淫威又缩了回去。 “你…你……”王乐绝望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艰难站起身,但自知什么都改变不了。 高高肿起的半边脸比那两人更像猪头,口水瀑布一般往下滴,说话含糊不清,容貌已毁,连人样都要看不出来了。 “刚刚那一巴掌,是替清娴打得!”金木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事已至此,他没有了再继续的兴趣,转身就要离开。 天亮之前,他要把她的脏器送到该去的地方。 眼见瘟神要走,众人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后背都已全是冷汗。 “喂,等等!”王乐叫住了金木研的背影,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他们刚放松还没几秒,神经就跟过山车似的提到了嗓子眼,看向王乐的眼神估计是想上去掐死他。 大哥你喊住他干嘛?嫌挨的巴掌不够吗? 金木研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他也好奇了些,王乐竟然喊住了他。 “我没有输给你,照顾好她。” 多棒的台词啊,像极了言情小说里深情男二的样子,短短两句用尽了王乐的毕生才华,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忧郁极了,即使刚刚还狼狈不堪。 金木研青筋暴起,多丑恶的嘴脸啊!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他恶心。 这小子不提还好,一说他就更加来气了,看来一个巴掌还是不够! 抑制不住的怒气让王乐如坠冰窖,脸上的肉都害怕的在颤,看着仿佛要吃人似的金木研缓步走近,他就像拿西瓜的那只狗的表情包一样,呆住了。 桥豆麻袋!按照偶像剧的套路,现在不应该是男主霸气的喊出“我的女人要你管!”或者是坦荡的一笑泯恩仇吗? 这反应是怎么回事?王乐的脑子不够用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有上帝的话,那么他一定要投诉! “清娴已经不在了,你在说什么!”金木研大吼,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眼中的悲伤。 不止是王乐,其他所有人一时间都没能理解金木研话中的意思。 他们面面相觑,都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叫不在了?”王乐机械的问道。 “你不知道?!”金木研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重重的皱起了眉头。 “知道什么?”王乐反问,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金木研调整好呼吸,收拾好情绪,尽可能平淡的说道:“一天前,清娴遇害了。” 话已说完却无人应答,信息量太大他们需要一个消化的时间。 “我想起来了!今早发生的命案,不会就是......”女孩的惊呼打破了安静,她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记起来了,就在今晚,他们还聊到过这件事呢,却没有一个往心里去。 因为从白天玩到了黑夜,基本与外界隔绝,能了解到的信息也是最基本的。 王乐不敢相信,他的脸上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神色变化不停,“你在……开玩笑吗?” 他的大脑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条信息,该哭还是笑? 金木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一字一句的颤声道:“我没有开玩笑,清娴她,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第十八章 光与影 王乐踮起脚,因为比金木研矮的缘故,被揪住衣领的他像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小鸡崽。 “噗嗤”,愣神良久的他笑了出来,脑袋无力的摆着,还用手指着金木研,露出着牙齿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牵强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们看他讲的这个笑话。”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流下的不是刚才无力的泪水,是红了眼眶,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消失,凸起的咬合肌证明他在紧咬着牙齿。 “她死了关我什么事!”王乐的声音沙哑,如果不是金木研揪着他,难看的笑容还能更甚。 “我们现在没有一点关系,她死了就死了,死了……”王乐恶狠狠的说道,但话没有说完,金木研铁钳般的手掌就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缓缓地提了起来。 血液的流通被阻断,疯狂积压在颅内,仿佛要从七窍中流出,通红的像是要随时炸开。 金木研放开了他,只要愿意,一瞬间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王乐如僵尸般倒,咳嗽个不行。 “哈哈哈哈哈……”他在大笑,飞出来的唾沫中带着血,疯癫的样子感觉下一秒要把自己的裤子扒下来。 他又在哭,却没有挤出几滴眼泪。 该说不说,他的反应还是出乎了金木研意料,一开始的愤怒是他们贬低了林清娴,人都不在了和娱乐到这么晚,虽然没有直接联系,但看着就让人生气。 可没想到的是,这群家伙竟还不知情,那就没来由的更生气了! 金木研内心毫无波动,鳄鱼的眼泪罢了,顶多算是人死了之后的一点良心发现。 杀他都脏了自己的手! 金木研冷冷的看着王乐,像是看小丑在表演,他不会怜悯敌人,几分钟那可是豪言壮语,“出事我担着”。 “好自为之吧。”他撂下一句。 遥远的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清晨第一缕朦胧的阳光照亮了一夜没睡的几人。 他们神态各异,但目光都聚焦在滚在地上的身影。 “你知道吗?”王乐流着眼泪,捧着肚子露出狰狞的笑容,“她从小妈妈走的早,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几乎就没感受过童年的爱。” 金木研安静的听着,看着努力站起身的王乐,衣衫不整的像一个被糟蹋过后的爷们。 他的声音玩味,却道出着深深的悲伤,“你知道她多好骗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就付出了一点点的关心,表现出非她不可的样子,她就……”王乐说的太激动一时没喘得上气,“她就对我死心塌地的,哈哈哈哈!” 没有人打断他,一边大笑一边泪流满面,此时的模样真像个手舞足蹈的疯子。 “我,我当时也真挺喜欢她,可每天文艺的要死,她看的那些书我一个字儿都看不懂,还特别敏感,谁受得了啊!” 金木研象征性的一脚踹了上去,很轻,几乎没用上力气。 王乐踉跄后退几步,也不恼火,浑浊的双目清明了几分,红色的眼睛像是嗜血的狼。 “凶手是谁?”他问出了,和金木研问小警员一模一样的问题,语气淡然的可怕。 “老大你要干嘛?”旁边之人问道,老大二字喊的还是这么顺口。 “凶手是谁?!”王乐再次吼道,“我*他妈的,他*死了,*****,***,我要送他上路,剁碎了喂狗!” 闻言,金木研笑了,这家伙的脏话真是刷新了下限,但不知怎的,听着还挺顺耳。 “你真的烂透了,就刚才还有几分男人样。” ...... 本市执法队,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内刚刚结束了通宵的的会议,每个人都顶着偌大的黑眼圈,要放在动物园都是能买票参观的程度。 小警员打了一个呵欠,眼皮重的都快掉到地上了,他用手撑着脸颊,跟睡意倔强的打着架。 “困了休息会吧。”李昌遇狠吸了一口烟,香烟和熬夜是好朋友,满地的卷烟纸和烟丝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警员跟他也有几年了,师徒情谊比山高,这次的案子太棘手,忙碌了一夜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一度陷入了僵局。 但不能累垮年轻人啊,他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年了,现在不拼何时拼。 “不,师傅我陪你,兄弟们都在忙,我哪有脸休息!”小警员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昌遇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窗外蒙蒙亮的天空,长叹一口气后确实倦了些。 “等抓到凶手破了这个案子,我也该退休了。”话说完后是一身轻松。 “啊!”小警员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师傅怎么想到退休了?” 有一瞬间他慌了,对前途感到兴奋又害怕。 “岚阳啊。”李昌遇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傅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你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大!” 小警员没有接话,其实在昨天之前,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直到遭遇金木研…… 那双惨白一片的眼睛根本不是人类,将他二十多年来的信仰狠狠粉碎,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感觉。 那种源自血脉,仿佛有古老的钟声在脑中回荡,想要跪下的冲动是多么强大的意志都克服不了的。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跟师傅说,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是警员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二是那个白瞳的少年,没有怪物般张牙舞爪的气势,反而丧的像条狗。 像是被抢去了最心爱棒棒糖的小孩,随时都能嚎啕大哭出来。 “在想什么呢?”李昌遇看着出神的小警员,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小警员打了个哈哈,心中想着再能见一次那个家伙就好了。 他应该是去找张瘸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是不是昨天没追到那个黑影?”李昌遇自顾自的安慰道,“没事的,那不是你的错,再说也不一定就是凶手。” “嗯嗯,谢谢师傅。”小警员就坡下驴。 “去忙吧,先去法医那,验尸报告应该出来了,拿过来看看。”李昌遇又恢复成了工作狂的状态。 “好。”小警员轻声应答。 穿过了静谧的长廊,因为工作需要,法医部门的楼内安静的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小警员小心翼翼的走着,同时脑子里飞到了九霄云外,从案发开始,他的硬件就超负荷了。 “咚咚”,他敲响了门,法医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他可不想触其霉头。 没有回应,再轻轻叩响门,还是安静的像在另一个维度。 “人不在么?”小警员想道。 刚想转身离开,突然!门被从内打开,一只诡异的手伸出将他迅速拽了进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先没了。 小警员后知后觉的想要惨叫,耳边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但却被映入眼帘的一张清秀,却比北野五更凶横的脸吓得咽了回去。 余光扫视屋内,法医和助理齐齐伏在了桌子上,看起来走的很安详。 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金木研,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走正门”三个字,看着小警员要喊救命的眼神,他解释道: “呃,他们只是晕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想见怪物一面,金木研就来了。 他把手中的黑色塑料袋轻轻放在了解剖台上,小警员瞳孔巨震,因为那和垃圾堆里装尸块的黑色塑料袋一模一样! 就连沾染的泥土都分毫不差。 金木研侧头看向窗外,忽然发觉今天是个好天气,初升的太阳躲在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朵平铺而下,在铝合金的案板上映出窗户的影子,给整间屋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光影交杂,就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某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生根发芽,“鬼”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那么凶手...... 第十九章 解惑 屋内是短暂的安静,因为两个没说话,还有两个昏在了桌子上。 “你,你成功啦?”小警员结巴道,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确保不是幻觉。 心情是说不出的激动,他之前一直在担心,如果猜想是正确的话,那样的后果将无法想象。 可当梦寐以求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却是强烈到虚幻的不真实感。 金木研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当做回应,他慢慢走向了解剖台,那上面盖着一条淡蓝色特制的布。 小警员没有注意到这么多,话匣子打开了就好像关不上了,“你现在可是名单上的人,全城都在搜捕你呢,竟然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儿!” 他的语气惊讶,这一幕基本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里,当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除了激动之外还有巨大的好奇。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哪个亡命徒?可那双诡异的眼睛又怎么解释? 金木研默不作声,他能猜到小警员此时的心中所想,可他不想回答,也不会回答。 没来由的,一股莫名的不详预感在心中生根发芽。 “真没礼貌。”小警员低声嘀咕道,“就不怕我按下警铃让你插翅难飞!” “在按下那个按钮前,倒下的一定是你。”金木研头也不回,他能进得来就能出得去。 手指划过冰冷的台面,在蓝色的布前停下,接着便是寒毛直竖。 解剖台并没有盖的很严实,透过些许小小的缝隙,金木研的眼球被狠狠抓住。 他隐约看到了一抹白色,其中还透着点点血丝,像是脂肪,不,就是脂肪,白的晃眼像少女的肌肤。 脑海中突然迸出那天雨夜里小警员的话,“根本拼凑不起来,连一条胳膊都凑不出来”。 鼻子猛然一酸,原来在校门口的告别竟是永别,他从来不信命,可这次不管多强的战力都换不回少女的笑脸。 小警员终于觉察到了不对,那只想掀开又不敢掀开的手,好像帕金森患者一样在颤抖。 “袋子里是什么?”小警员明知故问,走到了金木研的旁边,不经意间把蓝布拉的严实了点。 “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金木研别过了目光,随后拎起袋子递到了小警员的面前。 即便小警员离黑色塑料袋也只有伸伸手的距离。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们能尽早破案。”金木研语气真诚,眼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精芒。 “我仅代表我自己,谢谢你的帮助!”小警员接过了袋子,心中在思索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简单很动作,但其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对了,还有个消息,关于死者的,你要听听吗?”小警员语气沉甸甸的。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是不能将这些重要信息告诉局外人的,尤其是疑似凶手的局外人,可他相信他,男人之间的信任没有这么多理由,能将剩下的,最重要的尸块送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他是个妖怪,那也是个好妖怪! 金木研内心急躁的突然想骂人,你觉得我能不想听嘛! “想。”他平淡的说道。 与此同时心在砰砰跳的厉害,接下来的内容应该能解他心中之惑。 “案发的前一天,死者夜晚独身出门酿成惨案,而那一天,正好是其母亲的忌日!” 金木研皱眉,仿佛有一千斤大锤砸的他脑瓜子嗡嗡的,这绝不是巧合,特殊的日期肯定有其特殊的含义,再结合唐烨文的所言,为什么要挑在母亲的忌日这天出来找自己呢? “还有,我们在死者老家了解到,其母亲在死前留下了一枚男戒,说是日后将其送给心属之人。”小警员说着说着面露疑惑,停顿了下,“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 “但我们翻遍了女生宿舍,都没有找到那枚戒指。”小警员自言自语,他职业病又犯了,下意识的开始梳理案情。 好像有一道电光在脑中划过,一切都说通了,记忆在连线,时光在回溯,金木研通了! 那天去女生宿舍找日记本,刚拉开抽屉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当时的形势容不得多想,便就没有深追。 少的是那一个敞开盖子的戒指盒! 如果没有找到的话,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林清娴当晚带出了门,而要送给的人,就是金木研,所以选在了忌日那天,一个非出门不可的理由! 金木研低着轻轻的摇头,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本以为信手拈来的任务,就是没有算出少女的心思。 “唉!”叹气的是小警员。 “我还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金木研忍不住说道。 “我……” 话刚出口,两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对,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同样的方向。 晕过去的法医和助理动了,他们醒了,像电影里被一枪爆头的丧尸要再次站起身。 小警员慌了,这要被看见了他该怎么解释?自家亲戚?谁家亲戚整天没事背个长木盒子晃悠啊! “快快快。”他又紧张又着急,也不知道要快什么。 金木研眼疾手快,以能惊掉正常人下巴的速度,在法医和助理完全清醒之前,一人又来了一下。 不用麻醉药,他的拳头更加好使,曾几何时,他“拳麻”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光喊有什么用?”金木研拍了拍手。 “谁能跟你一样啊。”小警员无力道,咽了一下口水。 他这种行为严格来说算从犯了吧?这要是被师傅知道了,后面的他不敢想,会做噩梦的。 “走吧,一起去个地方,有件事还要你帮忙。”金木研毫不客气道,他打开了窗户,朝外探了探,确定没人后向小警员招招手。 “你没疯吧?这里可是五楼!” 小警员向后退了几步,他还年轻,可不想死。 “大惊小怪的。”金木研说完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解剖台上的黑色塑料袋。 我们还会再见的,他心中道。 没有惯着小警员,一下拽住从窗户上纵身跳下,体验了一把无绳蹦极。 落地后,小警员的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不吐出来。 他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这么窝囊的摔死! “我们去哪儿?”他没好气的问道。 “垃圾堆。”金木研的声音没之前冰冷了。 “去那儿干嘛?” “下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个问题。” “你能不背这玩意吗?盒子里是什么这么重要?” “下一个问题。” “行行行。”小警员气得不轻,这什么人呐,“我问最后一个……” “别问。”金木研打断了他。 第二十章 圆月 王乐在收拾,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 “老大,你这要干嘛?”有人好奇的问道,他看着桌上各种各样的锤子,菜刀,短棍等之物,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别叫我!”王乐生气的喊道,喉咙沙哑,应该是被金木研掐的还没好。 他是大方,不是傻,之前挨打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现在还有脸喊老大?真把他当冤种了呗! “你们也别跟着我了,分道扬镳!”王乐继续道,说话之时还颠了颠手中的锤子。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别啊老大,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还有人想争取一下,毕竟平时的开销都是王乐包的,现在他一走,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他们也自知理亏,后悔当时没有上去帮忙,可心做出的决定,身体哪使唤得了,不尿出来都是他们胆子大了。 “好了,我不想听!”王乐怒吼,炸毛的模样让其他还想说好话的几人生生憋了回去。 他背起包,里面发出的乒铃乓啷的金属碰撞声,像是塞满了刀剑。 他没有目的,他只是一个人,要讨回曾经属于他的东西! “再见,哦不,再也不见。”王乐摆摆手,像是在说遗言。 推开门,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得众人睁不开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背影。 王乐不高,但影子却很高大。 他是个垃圾,是个渣子,这是多棒的剧情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么垃圾就要去垃圾该去的地方! 不远处,盛大天空下的阴影中,一柄黑伞默默的的矗立着,明明很是显眼的位置,却无一人投来目光。 小男孩还是那身打扮,西装革履一丝不苟,有板有眼的造型简直比高奢品牌的代言人更加代言人,光滑的连蚊子都站不稳的背头之上,尽是大人的模样。 他不同于金木研,怪物似的黑色眼睛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中,丝毫不介意被他人看到。 “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小男孩看向王乐的背影自言自语。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巧的虎牙更是给奶白的脸增添了一份可爱。 周围环绕着一团虚无缥缈的黑气,离他很近却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大人,一切都在您掌控之中呢。”黑气开口说道,言语中满是恭敬。 “不,还差一点。”小男孩背着手,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还差什么?”黑气好奇的问道。 “你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小男孩大喝,上一秒还可爱的想捏捏的小脸上,现在狰狞的像是咆哮的野兽。 一瞬间,整座城市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 “是是是。”黑气在瑟瑟发抖,那是多么顽强的意志都克服不了的恐惧,它的声音卑微到极点,“乞求您的原谅。” “哼。”小男孩一甩衣袖,“这次你的表现还不错。” 说完他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已飘着一物,在缓慢的转着圈圈,这个画面已经不归牛顿管了,谁见了都得大喊一声卧槽。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是一颗心脏!一颗被冰封住的心脏!靠近的话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轻微跳动! “我亲爱的哥哥,收好这份大礼吧,多少年了,成王的道路上,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小男孩在笑,提到“哥哥”他总是很激动,才像是一个小孩子,黑气在无声的离去,循着王乐的方向。 ...... 转眼来到了傍晚,因为白天人多眼杂的缘故,金木研和小警员愣是等到了太阳下山。 又是黑夜,金木研的行动总是在夜晚。 小警员借着换班之由,带着他的“大表哥”来到了被层层封锁的案发现场。 “你到底来干嘛?”他紧张的问道,其余同事看他的眼神,像是没穿裤子。 “我就是想来看看。”金木研轻声说,脑袋在四处的张望着。 “你别乱看!”小警员一把抓住了他,“你本来就是外来人员,到处看这种行为很可疑的!” 要说现在谁能有他紧张,他可是堵上了职业生涯带金木研来到了这儿,要不是打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放心吧。”金木研也明白其中利害,“不会让你难做的。” 小警员长舒一口气,他在等,等其他同事换班,做贼心虚的感觉让他冷汗直冒。 “好圆的月亮啊。”他不经意间看向了夜空,由衷感叹道。 “喂,你别乱走啊,还有……”小警员用余光瞥向四周,“你在看什么?” 金木研就这么仰着头一动不动,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安静的都不像他,只是升腾的杀意在疯狂滋生,仿佛要淹没周边的一切。 小警员暗道不对,他的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金木研此时给他的感觉像是万人屠般的刽子手,仅仅看一眼都不寒而栗。 他顺着金木研的目光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又出现了! 金木研紧握拳头,那只乌鸦好像从未离去,还是同一棵树,同样的位置。 第一次出现是他刚到九十年代,第二次出现是林清娴遇害的当晚他来到垃圾堆前,他心生不安,与林清娴擦肩而过。 这是第三次出现,一如既往的如同鬼魅般,好像带来了死亡。 他突然感到脊背发凉,这次给他的感觉远超以往,如果前两次还算普通的乌鸦,那这次就是吃人的魔王。 那两粒还没他指甲盖大的红色眼睛,仿佛早已看透了他。 这个世间只有一种对超自然现象的解释,也只有一种能让他寒毛直竖的东西,那就是“鬼”! “你在看什么?!”小警员跑了过来,有些恼怒的问道。 刚一碰到金木研,他的手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好烫!”他惊呼。 血液好像在沸腾,开水般咕咕冒泡,金木研整个人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预兆,能将夜晚的天空烫个窟窿。 小警员能感觉到金木研在压着冲动,一个一旦释放,将无比可怕的冲动。 他不会突然暴走把我们全都杀了吧?小警员慌了,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岚阳,你大表哥没事吧?”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向这边走来,多年的警觉让他们的手伸向了腰间。 好可怕的杀意,身上不背着几条命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事没事,他犯病了。”小警员随口胡诌。 他伸手就要去拉金木研,却被烫的无从下手,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吗? 要是这下前程毁了,一定画个圈圈诅咒他! “不许动,举起手来!”警员们形成合围之势,黑漆漆的枪口在夜中显得压迫力十足。 “大家别激动,这是个误会……”小警员还想再解释什么,他可不但是帮金木研,更是帮他自己。 场中一时间陷入僵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金木研动了,他扭头看向了警员们,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反应越是平静越危险。 他感到一股极其强横且熟悉的力量正风驰电掣的驶来,卷起的狂风与乌云令人窒息。 “你们快跑!”金木研大喊道,心中的极怒之花即将绽放。 众人面面相觑,包括小警员在内齐步后退,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来不及了! 剑匣开启,力量聚拢,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来吧!”紧张的氛围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下一息,金木研兜里的电话响了……, 第二十一章 鬼的奏章 如果说金木研的人生是一本书的话,那现在他真的很吐槽这么烂的剧情是什么样的作家才能写出来? 氛围都酝酿到这儿了,接下来得是多么爆燃的情节啊,结果给我来个电话?就像前戏做足了高潮被硬生生打断。 就像哪部电影里主角要给教练开快车,结果一脚油门引擎盖炸了。 要不是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他高低要用“七宗罪”给来电者抹抹脖子,不对,是刮刮胡子。 “喂!”金木研的语气极其不善,脸色黑的像是要下雨,“刚准备大战呢,又打电话干嘛?能不能给专员一点私人空间?” 这是第一次他跟老头说话这么强横,他觉得自己至少能帅三秒。 “嗯?”电话那边是老头沉闷的声音,他的回答就是一个声调,言简意赅又霸气十足。 金木研还是高估了自己,之前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气势现在已荡然无存,他不但熄火了,冷的都快结霜了。 “刚刚是我声音大了,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哥知道错了。” 这一举动看呆了周围的警员们,刚刚那是多么汹涌的气势呀,他们一辈子都没见到过,仿佛苍穹在塌陷,末日即将降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电话响了他硬气不过一句就灰溜溜的道歉了。 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跃跃欲试,毕竟万一就是凶手的话,那可是大功一件,但没有人做出头鸟,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深深烙在心底。 “什么事呀?这么多人看着呢!”金木研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语气柔和的像是迎宾小姐。 他在调查局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彪悍的战绩到哪都是横着走,但凡事都有例外,那就是老局长,别看平时一口一个“老头”,真火起来,他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除了老头是调查局一把手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绝对的战力!金木研不知道他强到了何种程度,因为没有什么人或物能让他使出全力。 “你们等等哈,我接个电话。”他向警员们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 小警员也愣住了,这家伙路子也太野了吧,看着同事们已经在呼叫支援,说着“案发地点有一暴徒……”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自求多福吧。 “任务结束,你可以回来了。”老头沉声道,带着绝不容反驳的决绝。 “为什么?”金木研不解,“这次的任务没有规定期限。”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老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压抑与愤怒,听的金木研暗感不妙。 “两个任务你一样没有完成,‘哈迪斯’重创过后就放任不管,那个姑娘呢?她还是被切成了片!”老头说话一针见血,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痛。 金木研沉默,先不说敢不敢反驳,他没得反驳,因为老头说的都是事实。 “你是不是安逸太长时间了?之前的任务完成的多么干净利索,现在呢?暴躁,自责,眼泪,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你还有调查局王牌专员的样子吗?!” 老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可以想象电话那边唾沫星子横飞的画面,他从来没有跟金木研发过这么大火,这是第一次。 “我……” “别说了!‘七宗罪’交给你,不是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头的形容总是这么独特。 “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最后的通牒已下达,剩下的就看某人自不自觉了。 良久的无声,金木研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失败了,连胜的记录破的细碎,是不是该回去了?放下那最后一点的不甘和念想。 突然,狂风再次骤起,掺着怪异的黑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像一头恶兽张开了满是腐肉的嘴巴。 警笛声响彻夜空,正有数辆车几十人在往此地逼近,一时间红色和蓝色的灯光如昼,给本就诡异的天空染上了色彩。 “卧槽,怎么人越来越多了?”金木研大喊。 “是来抓你的。”小警员弱弱的回道。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快让他们回去!” 金木研刚要再说什么,“嘎”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那只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的乌鸦,它飞向了天空,在众人的上方盘旋。 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开启的剑匣在剧烈震荡,这意味着“鬼”来了! 该死,他只是想来缅怀一下林清娴啊,怎么突然之间好像世界都变样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电话还没有挂,是老头的声音。 “‘哈迪斯’来了。”金木研斩钉截铁的说道,“等我现在宰了它,再滚回去也不迟吧。” 没有给老头说话的机会就把手机塞回了兜里,至于回去后有什么样的处罚到时候再说吧,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盘旋的乌鸦忽的炸开,没有恶心的血和肉,而是一团幽邃的黑色烟雾,在膨胀,在扩张,很快就遮住了月亮挡住了星星。 “冥府”降临,笼罩这一方天地,灯火通明的城市沦入黑暗,像是被拖进了地狱。 警员们纷纷倒地失去意识,无论远或近,心中有着浩然与正义的他们,是无法承受冥府中的黑暗与负面的。 “放过他们,不要牵扯进无辜的凡人!”金木研大吼,他不能坐视不理,尤其是小警员,如果置之不顾无疑会成为死仕们的口粮。 “冥府”收拢,将倒地的所有人排除在外。 金木研微微舒了一口气,如果哈迪斯不讲武德,他还真没把握保护这么多人。 “来吧!”他摆开架势,做好了大战前的准备,耳边是死侍介于婴儿和少女之间的嘶叫,令人毛骨悚然。 大战一触即发,仿若箭在弦上, “这是哪儿?”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慌乱。 “?”金木研的脸拉了下去,这种地方绝不应该出现“生人”的声音,他顺身扭过头看了过去。 “你踏马怎么在这儿?” 眼前之人赫然是王乐,不知何时他进入了“冥府”,无声无息,并且没有被排斥出去。 “你能适应的了这儿?”金木研瞪大了眼睛。 “能啊。”王乐四处张望,他哪里看到过此等恐怖的画面,双腿在疯狂颤栗。 作为掌握黑暗和负面的“鬼”,哈迪斯的鬼技“冥府”绝不是什么生物都能适应的,如果正常人不幸进入,轻则精神失常,重则当场身亡。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内心阴暗与之高度契合者,则没有任何影响。 金木研抚额,忍不住骂道:“你踏马得坏到什么程度啊,我当时就该掐死你!” 王乐缩着头,不敢接话,他是来找凶手的,可前提最起码凶手是个人啊! “它们是什么?这儿是什么地方?”他下意识的靠近了金木研一些。 从中午出门后,他兜兜转转,最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案发现场—垃圾堆,亲眼目睹警员们的晕厥,乌鸦炸开黑雾,他的恐惧也随之达到了顶点。 金木研不说话,他没法解释,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理解的东西。 “让他出去!”他仰头大喊,他知道哈迪斯能听到。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只有暗处滚来一个圆球到他们的脚边,仿佛凭空出现。 金木研和王乐同时低头,冰球里是一颗好像还在跳动的心脏…… 在看不见的地方,小男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还不够,还不够!”他低念道。 “还是少了点什么!” 灵光乍现,他如烟尘般散去,缺少了真正的主人公啊! 第二十二章 挽歌(第一卷完) 世界安静了,就连死侍的嘶吼声也在耳边渐渐远去。 金木研和王乐呆呆的看向地面,准确的说是脚边冰球中的心脏,其还呈现出较为明艳的色彩。 一时间两人仿佛被抽离了魂魄,目光呆滞,呼吸开始渐渐急促。 几秒钟的愣神功夫,金木研弯腰捡起了冰球,手中凉意彻骨的触感告诉他这是真的,隔着不薄的冰层都能感受到其中若有若无的跳动。 要说金木研南征北战,哪次任务不是刀尖上舔血,断枝残臂五脏六腑他看过太多太多了。 可王乐不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出生成长在九十年代的不良少年,优渥的家境连生的动物内脏都不曾见过,他的一生都不应该看到这个以及现在恐怖的画面。 “这,这是什么?”他还没回过神,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冰球中的心脏。 王乐的意志崩溃了,他感到了前二十年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欺骗。 “是…清娴的心。”金木研艰难的说出口,每一个字都是颤音。 之前他的猜想没错,他早该想到的! “混蛋,你们当她是什么?!”金木研大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气场。 他已经接受了林清娴死亡并被分尸这个事实,因为历史上她的结局也是如此。 之前老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在伤心这个女孩的逝去还是你的全胜记录被打破?”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无情的杀戮机器也有七情六欲,握着刀剑的手也能捧着玫瑰。 金木研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但不能接受林清娴成为他与“鬼”战争中的一个变相筹码! “你应该感谢我的。”这时,哈迪斯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远方,闷沉的像是在青铜钟里回荡。 爬行动物般的死侍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从暗中缓缓现身,它们流着腥臭的口水,锋利的爪子能切开坚硬的钻石。 “我感谢你妈!”金木研开口就是国粹,他的气血逆流,暴躁的情绪冲破了颅腔,像是一头要吃人的狮子。 冲动归冲动,他可没忘王乐还在这里呢,如果没有自己的保护,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身后传来清脆的叮叮声,像是风吹动了风铃,金木研扭头,看见王乐一手拿着一把菜刀。 “你要干嘛?”他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帮你了!”王乐坚定的说道,将两把菜刀互相磨的哗哗作响,“他们看起来不像人,杀了应该没事吧?” “你不害怕?”金木研皱着眉头再问。 “怕,当然怕了。”王乐咽着口水,说着他迄今为止最硬气的话,“怕也没办法啊,来都已经来了,我之前干过不少丧良心的事,现在清娴死了,我想做一次好事,就当还她的,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这番话说到最后颇有一种悲壮感,给人的感觉像是即将赴死的烈士。 “躲到角落去,你会影响我发挥的。”金木研指示道,不管他喜不喜欢王乐,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鲜活生命的消逝。 虽被“冥府”笼罩,但周围的一切都还是没变的,王乐倒也听话,躲到了大树与垃圾堆的角落,真是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离清娴好像都近了几分。 没有多余的废话,死侍们一拥而上,如同密密麻麻的兽潮,伴着震耳欲聋的嘶叫。 剑匣落地,激起飞扬的尘土,金木研右手握住“暴怒”的刀柄,在死侍们越来越快的速度中,缓缓从刀鞘中拔出。 霎时间,白金色的光冲天而起,如翡翠般光滑的刀身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光彩的挪不开眼。 “暴怒”的外形偏于岛国的武士刀,刀柄与刀身修长无比,透出矛枪般的锐气。 真是一把好刀,那就用这把好刀谱写出最悲哀的挽歌! 金木研全身暴筋,仿佛光提起这把刀就用尽了全部力气,他的肤色由白渐变为红,那是血液在燃烧的证明。 死侍高高跃起,它们已然突破了金木研本就没有的防御,就在这时!“暴怒”完全出鞘,带着浓郁的杀气。 璀璨的刀芒划过天际,将死侍们拦腰斩断,如同切豆腐般那样简单,仅仅第一招,就已横尸遍野。 武器的强大取决于使用者有多强大,这套刀剑经过调查局装备部和炼金术的加持,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七宗罪”代表的是人类本源之恶,会随着使用者情绪的变化而变化,换言之,金木研越是暴怒,“暴怒”就会越强。 角落里的王乐人都傻了,他亲眼见证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像电视剧照进了现实,不真实的恍惚。 再回想昨晚,竟然还妄想着群殴金木研,多么可笑啊,当时就像个跳梁小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数就是个笑话。 金木研越战越勇,“暴怒”也越使越顺手,他如砍瓜切菜般剁着死侍,不存在一个漏网之鱼。 他一人就是千军万马! “哈迪斯,给我滚出来!”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无形的狂风卷着黑气,慢慢显露出一个身影,以及那高耸的,用白骨堆成的王座。 哈迪斯起身,手指向金木研,更汹涌的“死侍”潮来袭,不死不休! 金木研猛的咬牙,没有多想,把随身的配枪—暗金色的沙鹰丢给了王乐。 “会用吧?”他随口问道。 也不等回应,金木研再次起势,刀锋划过冰冷的弧度,虽是杀戮,却如艺术般灵动。 战场中除了难听的嘶叫就是利刃划开骨骼的声音,两者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终战的乐章。 金木研虽然心急,但也尽量不放过一个,后面就是王乐,他不得不顾。 “啊啊啊啊!”王乐一边装模作样的瞄准一边大喊,以此来给自己加油打气,太爽了!他脸色潮红,肾上腺素飙升,还不忘夸夸真是个好东西,子弹多的打不完似的。 解决完第一波攻势的间隙,金木研一飞而起,蓄势在手,相传有一招从天而降的刀法,就在此时绽放。 一点寒芒先到! 刀光拂过哈迪斯惨白的脸,直刺其黑不溜秋的咽喉,擒贼先擒王,这一刀是不留余地的必杀! “铿锵”一声,像是砍在了钢铁上,哈迪斯以手为刃,迸发出四溅的火花。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高手过招,滴水不漏。 金木研再次发动进攻,哈迪斯也在吃力的回击,两者在狭小的王座之上,在分秒的时间之中,决出命运的生死。 黑色的巨大羽翼幻化而现,哈迪斯一掌轰出拉开距离,它高高的飞在半空,遮天蔽日。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它的身上遍布刀痕,流淌出暗红色的血和浓郁的黑烟。 “冥府”更暗了! “疯子!”哈迪斯怒骂,它双手聚拢,不断的变化着手势,像是忍术中的结印。 绝大部分的死侍们转身杀回,只有少数还继续攻向王乐。 “这一次,你跑不了!”金木研吐了一口带血的痰,气势疯狂暴涨,他此时越愤怒就越强。 他用力跃起,白色一片的眼中泛着血红的光芒,风衣的角在摇摆,像是将军的战袍。 天使降临,手握刀剑! 就在要打出必杀之时,后方传来王乐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吸引了金木研的注意。 只见王乐被两只死侍扑倒在地,鲜血淋漓,他的一条腿在被啃咬,露出了森森白骨以及还粘在上面的碎肉。 下一秒,就是身躯还有脖子! 模糊了一瞬后,容不得金木研迟疑,多想一秒王乐就得少块肉,他用力掷出“暴怒”,因为这是最快的救人方法。 回旋镖一般的战刀以雷霆之势瞬杀两只死侍,在最后一秒,用尽了蓄满的全部力量。 “啊啊啊!”受害人只余惨叫,钻心的疼痛很快晕了过去。 金木研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狗命是保住了,可现在的战场哪里能松懈一秒? “不好!”仓促之间,他目呲欲裂的同时凝起剩下的力量防御。 漆黑的巨掌打在他的双臂之上,金木研如一个破碎的血袋遥遥飞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王乐不远处。 “你刚才的那一招少说能将我重创。”哈迪斯的嘲讽之音环绕耳畔,“却拿如此强大的力量去救一个凡人,而且就杀了两个炮灰,滑稽,可笑!” 死侍们换了一种叫声,可以听出那是一种欢呼,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都要死了话还这么多。”金木研不甘示弱,他走到了王乐旁边,看着空荡荡的下肢,后半生肯定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他封住了几个关键穴位,如此巨大的伤口,不止血的话很快会流成干尸的。 “死的,会是你!”哈迪斯一摆手,死侍们全军列阵,这次将发动总攻。 金木研不答,刚才那一下确实够呛,他的力量多说一句话就会少一分。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但绝不是死在“鬼”的手上,调查局的颜面谁都能丢,就是他不行! 同样的动作,金木研再次挥刀,他只有一次机会了,不成功便成仁! “哦?”哈迪斯眯起眼睛,“你还有力量再使一次吗?” 它如高高在上的帝王,即将要处死不知好歹的草民。 “没有机会……!”它声音高亢又强行熄火,因为收到了一条重要指令。 下一秒,金木研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死侍们正在有序的散去,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还想跑? 出任务以来他们一共照面了三次,三次都是哈迪斯主动现身,然后逃跑。 这算什么?逗他玩吗? “问过我了吗?!”金木研怒急攻心,“暴怒”闪耀出刺眼的光辉,刹那间他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暴涨。 吃完一条腿又要跑了?当他是什么?事不过三就是玩笑也过分了! “暴怒”随着怒气值的升高将展现出真正的强大,金木研哪怕堵上了性命也要将哈迪斯斩杀当场! “把命留下吧!”他不顾一切。 天地变色,如黑洞般恐怖的力量生生撕碎了“冥府”,波及范围之广一眼望不到边。 唯独避开了王乐所处的那一小片空间, 金木研这一刀如果砍下去,整座城市都要遭殃,造成的后果将无法挽回。 他已经疯魔了,理智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笑话。 就在这时,异象生! 一股比哈迪斯更加极端恐怖但柔和的力量凭空出现,卷向了半空中的金木研,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的身形死死禁锢。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正全神贯注憋大招呢,结果让老六给偷了。 “什么东西!”金木研在挣扎,但无事于补。 “有种别玩阴的,出来单挑!” 他在无能狂怒,眼睁睁看着敌人再次遁逃,却阻止不了。 狂暴的力量在消失,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他,在短短数息后彻底哑火。 世界,安静了。 金木研从半空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过了半响,他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 不带降落伞跳机这事他干多了,唯有这一次,痛的想要叫出来,刚刚的大战使他的力量完全亏空,现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无助这种情绪从来不属于他,可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光秃秃的一片,平整的像是用仪器量过,之前的花草树木大马路,包括垃圾堆,全部没有了踪影。 金木研暗感不好,这下过火了。 王乐还在原地躺着,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了,残存的两条腿疮痍的不敢再多看一眼。 “唉。”金木研叹了一口气,打算背上王乐去最近的医院,然后返回调查局。 老头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他都要先回去了,虽心有不甘,但相信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他吃力的背上剑匣,“暴怒”已归于暗淡重新入鞘,走到王乐身边,金木研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手准备扛到肩上。 有些惊喜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可能是几天后,或者是现在。 金木研忽的停下了动作,似有所感一般,他扭头向某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高马大的壮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衣衫褴褛,因为四处空旷没有任何遮掩物,月光洋洋洒洒的映照在他的脸上。 多么狰狞丑恶的脸啊,上面写满了惊慌和无措,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臭味。 但比狗还灵的鼻子在其中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金木研放下了王乐的手,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来人,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闪闪发光着实吸睛。 等等! 好眼熟的戒指,他肯定在哪里见过。 金木研记起来了,是女生宿舍抽屉里,日记本旁边的那一个敞开的戒指盒! 再结合小警员之前的所言,此人极有可能是真凶! 可为什么心脏会在哈迪斯那里? 金木研想不通,他急需一个真相。 “为什么你的身上有她的味道?”他缓缓向大汉走去,“你的手上沾着她的血!” “你在说什么?”大汉后退。 “为什么她的戒指会在你的手上?!”金木研继续问道,声音空洞麻木。 “关你什么事!”大汉气急败坏,“你踏马谁啊?!” “是你杀了她!”金木研目露凶光,即使力量枯竭,他的气场依旧骇人。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汉想跑,面对步步紧逼的金木研他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是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金木研突然大吼,耳边传来悠长的警笛声,好像全城的警备部队都在往此地赶来,压迫感直接拉满。 “你要干嘛?现在警察可是来了,你别……” “而你竟敢杀了她!”金木研扭曲的模样像是索命的厉鬼。 “你这个,卑贱的杂碎!” 第二十三章 会议 时间调查局的总部坐落于公元2500年的华夏,在天空,在水下,在丛山峻岭中,处处都有它的影子。 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当科技突破到一个巨大瓶颈时,人类,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类的话,却剑走偏锋捣鼓起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圆桌会议室内,老头挂掉了手中的电话,脸色忧愁的他透过落地窗看向了远方。 那里是天空和大海的交界处,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海平线上还飞着点点海鸥,向往着不知名的远方。 抬起头,上空是乌云密布,已经好久没有下过自然雨了,人类很久之前就能随心所欲的掌控天气了。 海是深蓝色,氤氲的雾气更添一份神秘,如果不是在开会的话,老头真想好好欣赏这幅美景。 “莱昂,电话不是已经挂断了么?”身后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整天戴着呼吸机,能听出其他东西才见鬼呢,老头不情不愿的转身。 他们围坐在圆桌旁,这样高科技的时代,屋内的照明竟是靠几根黄铜蜡烛。 一共六人,四男两女。 “他失控了,对吗?”说话的是一年轻女孩,能跟这群平均年龄超过150岁的老家伙坐在一起,足以可见她地位的超凡。 希腊雕塑般精致的脸庞加上曼妙的身姿,她是本次死气沉沉会议中的唯一亮点,这张脸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青史留名的美人。 “欧,我想并没有,布朗夫人。”老头彬彬有礼道,在那张绝美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 他的本名是罗德里斯·莱昂,纯正的多国混血,时间调查局的绝对领导,斩“鬼”的领袖,只有金木研才敢没大没小的叫他“老头”。 满头的白发长的能扎辫子,高昂的定制西装前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他的眼神犀利,袖口中永远藏着一把折刀。 “我们不想听‘你想’,拿出证据,你口中的王牌专员将最高等级任务搞得一团糟!” 呼吸机老头旁边坐的是一位中年人,他怒目圆睁,看不惯这个局长很久了。“我刚刚已经认真的骂过他了!”莱昂满脸认真,接着补充道:“你们刚刚也都听到了,太可怕了。” 他的表情夸张, “啪!”有人一拍桌子,没人敢在这个会议里拍桌子,还是那个中年人,脸红的都快顾不上形象了,“骂过?你在开什么玩笑!那小子跟你关系好就明目张胆的包庇?!” 这番言辞不可谓不锋利,毫不留情的撕破了脸。 “那恺撒家主是什么意思?”莱昂眯起眼,手指不耐烦的敲着桌面。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脆的铃声,会议中只有重大决策或全体表决才会摇铃。 打嘴炮的两人同时看向了呼吸机老头,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地位最高者,没有之一。 “恺撒,滚出去!会议的崇高不容亵渎!”老头的声音介于有力和无力之间,却透着深深的不容置疑。 全场无声,没人敢求情与反驳,唯一有胆子的莱昂看好戏还来不及呢。 中年男人起身,弯腰鞠躬一气呵成,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身体笔直的如同标枪。 再次摇铃,代表着会议的重新开始。 “各位。”这次最先开口的是莱昂,“金木研这次的失败我不否认,可我希望大家记得,他之前的战绩是全胜,十二之七死在他的手上。” “我们没有忘莱昂,调查局的宗旨是是非分明,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他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还有。”布朗接话道,“执行部已经派人去给王牌专员收拾烂摊子了,现在尚还不知结果如何,可如果涉及到普通人,那就必须消除记忆,这是多大的损失。” “他的冲动已经越过了临界值,有必要再次进行血统测试。” 最后一句不知谁说的,反正莱昂没有注意看,这群老家伙总是这些说辞,烦的他想脱鞋扔过去。 “我都明白先生们。”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我会给他相应的惩罚,并且把这次的损失从他的奖金中扣出来,至于血统测试就免了吧,我的眼睛可比那些东西准多了。” “这事不用再商议了!”顿了顿,他接着补充道。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们知道莱昂护犊子不讲理,但没想到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这把他们的颜面置于何地? “莱昂!”呼吸机老头扯着嗓子,声音明显的粗了不少,“调查局可不是你的一言堂,掌权的是长老会!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只不过是我们推举出来的明面上的代表!” 他的年龄抵得上别人两辈子,却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生气。 其他人的脸上也是无比精彩,他们站在山巅上,俯瞰着现在的时代,打出生起就没人敢跟他们这么讲话。 平时长老会和这位铁腕局长也勉强算得上和睦,他们眼里的莱昂虽然有时是个跳脱不着调的人,但多少还算有老派绅士的典范。 这样强硬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意料之外又是在情理之中。 “可我觉得我做的挺不错的。”莱昂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他慵懒道:“你们不是第一次想撤我了吧?为什么没有实现呢?” 他自问自答,“因为你们暂时找不到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沉默了良久之后,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人没有了声音,因为莱昂的话戳破了他们心中最大的隐疾,无论你是否喜欢他,这个老家伙在调查局的地位从没有人能撼动,从学生到高层,无一不是他的人,假如真要动用特权裁撤他,那么调查局只剩一副空壳子了。 莱昂对几人的反应很满意,倒也没有再得寸进尺,毕竟彻底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先生们。”他换了一个话题继续道,“本次任务疑点重重,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到这上面。” “挑重点说。”一个老到看不出年龄的紫衣老头不耐烦的说道,他的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 “比如。”莱昂打了一个响指。 “哈迪斯为什么能复活?它之前明明死在了巴比伦。” “之前的任务中,‘鬼’对于我们的专员都是避之不及,为何这次全为主动现身?它活的不耐烦了吗?” “本次任务中,有没有出现第二只‘鬼’?!” 第二十四章 不再唯一 此时屋外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昏暗的房间内黄铜蜡烛还燃烧着微弱的光,与刚开始别无二致的大小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一样。 莱昂的三个疑点还在其余几人的脑中回荡,久久挥散不去。 “我不明白您的最后一句话。”布朗皱着好看的眉头,沉重的说道。 “根据情报,出现在华夏九十年代的确是‘哈迪斯’一只无疑。”紫衣老头附和,“调查局的情报从没有出过错。” 不大的会议室内气氛降到了冰点,比刚刚谴责莱昂还要更加的冷,长老会从不允许出现计划以外的变故,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不行。 “为什么会这么说?”呼吸机老头问道,声音像是磨砂机在打磨枯树皮。 显然,全场都很关注第三个疑点。 目光聚焦在莱昂,他们知道以局长的权威从不会说空穴来风的言语。 “很简单。”莱昂表情凝重,“各位都是刚收到消息,金木研第三次遭遇了‘哈迪斯’,并且又让它给逃了。” 几人不答,有的只是更加疑惑,仔细的听着接下来的话。 “王牌专员不会失败三次!我了解他,我能感受到最后一次的绝对抹杀!”莱昂认真的像是在做研究报告。 “可还是失败了,为什么?只能是出现了另外一个可以左右战局的家伙!”他从没有口袋的西装里摸出了一支雪茄。 “既然不是我们的人,那肯定只有敌人!”没人看到哪儿来的雪茄剪,莱昂优雅的动作像是把玩一件艺术品。 全场无声,隔音的房间连屋外的狂风暴雨都听不到。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第一次说话的妇人咬字很重。 太荒诞了,个人的臆想绝不可能凌驾于调查局的情报部门之上。 莱昂摆摆手,满足的抽了一口雪茄。 “会议章程里规定不许抽……”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布朗知道多说无用,这又何尝不是莱昂强硬态度的一种表现。 “叮叮~”,呼吸机老头摇铃,示意结束这个话题。 “《青铜鬼卷》中记载,唯有顶级的炼金术方可完全灭杀于鬼。”他淡淡的说道了然于心的参考文献。 “所以我们打造了‘七宗罪’。”紫衣老头接话,“上一次‘贪婪’砍下了‘哈迪斯’的脑袋,这还不够么?” “那只是残卷,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我们不知还有什么。”布朗指出疑点,“当初在公元前,我们下潜到海底最深处,找到了这个拓本,可它并不完整,另外的记载我们无从得知!” “还有,既然哈迪斯能复活,那么其他六只已死的‘鬼’呢?它们也能复活吗?”妇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没人能回答她,其他人的脸黑的就像窗外的乌云,眼见斩“鬼”大业即将成功,现在搞个复活这一出,如果最强大的炼金术都对它们无用的话,调查局将彻底陷入被动。 “我会将这列为接下来的重点调查对象。”莱昂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再说说第二个疑点。”德高望重的呼吸机老头说道。 “我先来吧。”莱昂终于抽完了他的烟,“本次任务,‘哈迪斯’主动出现三次,重创两次,且都为主动逃跑,闹出的动静远不如巴比伦那一次,它的出现仿佛只是一个掩护,行为极其反常。” “有没有可能死过一次后变性了?或者说换了一种战略?”妇人说道。 “可能性微乎其微。”回答她的是布朗。 “‘鬼’的聪明不输于我们,它这么做的目的绝对不简单。”紫衣老头眯着眼,随后说了一句题外话,“我们现在连它们从何而来,为何出现都还没搞明白,所有的了解全部源自在各个时间找到的历史文献。” “它们能穿越时空,所以我们造出了时间列车。”紫衣老头轻叹,“这是一场时间的战争啊。” “好了居鲁士。”呼吸机老头敲桌子,“会议时间有限,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还有谁要发表意见吗?”他问道。 众人无声,便是回答。 “会议还有一会儿时间。”老头继续说,“莱昂,我想知道你会给他什么样的处罚?” 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显然他们不会轻易让局长舒服的。 莱昂暗骂老狐狸,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哪怕改变不了结果也要恶心恶心我。 “当然是严格按照调查局的规则处罚。”他说的冠冕堂皇。 “就这些吗?”呼吸机老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这些还不够吗?”莱昂霸气反问。 两个大佬相互碰撞,其他人自然不会插嘴或调和,呼吸机老头不但是长老会的一把手,更是这个年代的实际掌权人,说是立于万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莱昂呢,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战力强到可以跟灭世武器相提并论,如果说金木研是调查局的战力天花板,那莱昂就是天上天,你永远看不到他的极限。 “怎么惩处你来定,我就一点要求。”呼吸机老头有些激动,哈出来的热气模糊了透明的呼吸罩。 “洗耳恭听。”两人的眼神在搏杀,激烈的要蹦出火花。 “收回金木研的‘七宗罪’!能用这套武器的专员不能有一丝弱点!”呼吸机老头扔出了王炸。 莱昂倒是有些意外,这个要求他还真没想到过。 “你知道的,除了金木研的血液纯度,调查局没有任何人能拔出那组刀剑,包括我。” 莱昂在想这老头是不是太老了,老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而‘七宗罪’是目前唯一能真正杀死‘鬼’的,这就是为什么杀掉的那七个全都是金木研的手笔,你把这个剥夺了,不就是准备把‘七宗罪’当作垃圾吗?” “哦不不,莱昂,我当然不会忘。”呼吸机老头早知道他会是这一套说辞,当然这些句句属实,调查局更是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从此刻开始,金木研将不再是唯一! “已经有人血液纯度超过了他,就是现在。” “不可……”莱昂毫不犹豫的反驳。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影在他的脑中划过,如果是他的话,好像还真有几分可能。 “看来局长已经猜到是谁了。”呼吸机老头不禁得意,他想用一种玩味的语气,但戴着这么个东西,能说话就不错了。 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的疑惑。 很显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最新的王牌是谁。 就在这时,莱昂站起身,没有给呼吸机老头说话的机会,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身着的西服。 “我们的专员回来了,不起身迎接一下吗?” 第二十五章 欢迎回来 这是一个古老和先进并存的世界,上天入地的飞船,高耸入云的楼宇和越来越矮的人类…… 莱昂他们刚刚所在的调查局不是在海边,而是在海水中,准确的说是在海平面上冒了头,真正的中心部分和核心区域都在汹涌的浪潮之下。 刺耳的警报声响遍每一个角落,红色的灯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所有人严阵以待,时间列车的出发和回程可是白纸黑字的头等大事。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广播里是甜美的女声,比车厢中那冰冷的机械声音不知好听多少倍。 “ac1229次列车即将到站,请相关部门做好准备工作。重复……” 宽阔的候车大厅内,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职能部门,他们有车辆的维保人员,有对来者的病毒检测人员,还有由青春靓丽面容姣好的少女们组成的欢迎人员…… 外出任务的专员都是英雄,他们都享有调查局,哦不,是这个时代最崇高的地位,而每一个专员的培养都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稀缺程度堪比三条腿的蛤蟆。 不过另有小道消息称,这次的专员回程不同于以往,像是有惊天大瓜,孰真孰假马上就会知道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厅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入站铃声的响起,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如同要见到偶像的迷弟迷妹。 突然,人群炸开了锅,从安安静静到沸沸扬扬只用了一瞬间,彷佛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井然有序的他们自动拉开距离,留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莱昂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骚包的局长在哪都能吸引住无数眼球,迎接专员虽然重要,但远轮不到一把手屈尊降贵。 “局长好!”大家异口同声,声势之大快要把屋顶掀翻了。 莱昂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局长办公室若不是天天打扫铁定已经结蛛网了,作为活着的传说,他在所有人的心中已然成为了一种象征,一种信念。 “大家好。”他热情的回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不用高喊就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莱昂走到了少女们面前,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哦天呐,今天的你们真好看。” 要说局长就是局长,连流氓都这么高雅,即使他的年龄都快赶上王八了,但白发加黑色西装的搭配,将成熟稳重和霸气侧漏展现的淋漓尽致。 “谢谢局长。”为首的少女红着脸,低着头,在一群明媚到不敢直视的娇艳花朵之中脱颖而出,可见她美到了何种地步,“我是来等金专员的。” 短短一句话,伤害却这么大。 莱昂本还想着把胸前的玫瑰送给她,现在看来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他刚要开口回答,就在这时,列车进站的警报响起,主角就要登场了。 明明是在海里,列车所穿梭的隧道却不知通往何处,即便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也只有深远的望不到尽头。 一阵长长的刹车音后,ac列车安全到站,人群中爆发欢呼,所有人不自觉的向前一步,无数双眼睛在等待着车门的开启。 莱昂走上前,离列车门仅有几步之遥,他深呼吸一口气,接下来的场面应该不是太好看。 在“滴,滴,滴”的声中,车门在万众瞩目下打开,热烈的喝彩仅持续了一秒不到,便已强制熄火。 没有声音,落针可闻。 眼珠和下巴齐齐掉落在地,如同坐过山车般的巨大心理落差让所有人连呼吸都忘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的英雄金木研手戴镣铐,目光无神,被两个人高马大的执行部壮汉架着中间。 而和王牌专员形影不离,代表着调查局最至高无上的“七宗罪”,却背在其中一个壮汉的背上。 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这绝不是英雄该有的待遇,明晃晃的暗金色手铐明显有着炼金术的加持,它的主人从来都是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 虽然小道消息让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大瓜不是这么爆的啊,噩梦都不敢这么做。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以他们的素质及专业性,本是不可能做这种小动作的。 欢迎的少女们反应尤为激烈,不可思议都写在她们的脸上了,少女队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像在默默的祈祷。 金木研缓缓的迈出一步走出车厢,时隔多日,他再次站在了调查局的土地上。 “欢迎回来。”莱昂轻轻的说道,随后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壮汉接下来交给他。 “嗯。”金木研低着头,像是不敢看向前方的人山人海。 “他们可在等你呢。”莱昂一挥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金木研。 他们印象中的王牌专员如神明天降,怎么可能是这副落魄模样?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不愿相信! 金木研抬起头,他直面的不是欢迎他的人群,而是自己的内心。 良久无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彷佛所有的话语都是这么苍白无力。 在众目睽睽下,在或惊讶,或疑惑,或惋惜的目光中,金木研弯腰鞠躬,他从没有低下过骄傲的头颅,他的脊椎每一处都闪耀着坚韧不屈的光辉。 一个动作就能说明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为啥想到了鞠躬,只是想到了,便就这么做了,他相信男人即使屈膝,也还是男人。 莱昂不动声色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可以看出,那是满意,挫折才是最好的老师。 “好了,走吧。”他拍了拍金木研的肩。 所有的目光在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 “装备部刚研制出了新型的时间飞机,你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很难再偏向你啊。”莱昂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金木研一愣,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就好像复仇者刚大战好外星人,然后新闻发布会问钢铁侠中午吃的是什么。 “嗯……”他无力的回答。 “这次伤的不轻吧?”莱昂继续说道。 “还好,我不能让它三次都跑了。”金木研目视前方,有意无意的回道。 “那群老家伙在等你呢,尤其是康斯坦茨,我刚刚可是跟他们大吵……” “老头。”金木研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莱昂,“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规则的看重近乎刻板,在‘ss’级任务中,你却给了我一个支线任务,就是保护那个女孩。”金木研顿了顿。 “这绝不是你的作风,你虽然不是冷血,但绝不可能因为一桩惨案来影响到主线任务,所以,为什么?” 第二十六章 审判 调查局法庭建立的初衷是审判那些罪大恶极的“鬼”,虽然结局有且只有一种,那就是被残忍抹杀,可多少要走走流程不是。 没想到的是几个世纪过去了,这个庄严神圣的地方从没有等到“正主”,它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每一人,而如今的用处已早与最初背道而驰。 黄铜巨门被缓缓推开,这个已经挂锁许久,有着“鬼灭”之称的调查局审判庭今天再次照入了阳光。 金木研戴着锁拷回来的消息,已经如瘟疫一般传播,所有人都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和其中的不简单。 很显然,王牌专员是被抓回来的,纵观调查局历史,被抓回来的专员都是屈指可数,能被冠上“王牌”二字,就意味着永远与失败绝缘了。 这种大事的严重程度堪比长老会炸了或者局长的花边新闻。 事情越传越玄乎,经过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后,俨然将舆论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听说了,王牌专员是在任务中误杀了平民。”有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呀,我听说是有人恶意挑衅金专员,触碰到了底线,然后才被杀的。”有人一脸“我懂”的表情。 “你们说的都不对!”更是有人反驳,他压低了声音,“应该是有姑娘对王牌专员爱而不得,选择了殉情自杀!” “哦~”旁边几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审判庭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慕名而来,眼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殿内那个站在围笼中的身影。 金木研此时满脸黑线,虽相隔甚远,可人群中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在了耳中,太离谱了,离谱到家了,这是赤裸裸的造谣!知道会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多么严重的伤害嘛! “肃静!” 这时,堂上的主判官一拍法槌,浑厚的声音瞬间平息了嘈杂的人群。 “也不分场合就大声喧哗!”判官大声呵斥,威严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叫爱华德·居鲁士,是长老会的预备役成员,他的家族据说可以追溯到波斯大帝,同时也为调查局的刑法部部长,就是一些规则的制定。 别问为什么不是法律部,因为绝不可能有人去状告调查局,你见过有平民去官府告发皇帝的吗? “现在开庭,本次的案件主题:‘对金木研专员的检查与判罚’!” 他的声音响若洪钟,锐利目光扫视全场。 殿内虽大,但入场之人却是稀少,除了判官几人,长老会,金木研与莱昂,由调查局各部门领导组成的陪审团之外,就是一些拥有一定地位,处于上升期的学生…… “首先,我对被告人的站位有意见!”莱昂直言不讳,他手指笼中的金木研,“英雄是犯了错,但曾经的辉煌功绩不容泯灭,这个笼子的设计初衷可不是装人!” 显然是长老会搞的鬼,和平共处只是表面,他们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年,金木研作为他这边派系的核心人物,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会放过! “莱昂,现在金专员的危险评定等级可是高危,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紫衣老头坐在对面,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是本次审判的主理人之一。 而主判官爱德华,可是他们居鲁士家族的,至于主理人为什么不是呼吸机老头,他戴着呼吸罩是肯定喷不过对面的。 “谁判定的?”莱昂语气不善。 “注意你的言辞!”紫衣老头立马接话,“你的问题是在藐视法庭!” 他们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恶心恶心莱昂和他的派系。 “少给我扣高帽子!”莱昂丝毫不给面子。 …… 看着两位大佬的唇枪舌战,围观的其余人虽没有发出声音,但内心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太刺激了,现在调查局和长老会的矛盾都不藏着掖着了嘛。 “那个两位。”爱华德觉得自己作为主判官,不能放任情形这样严重下去,不然他的面子往哪儿搁?更关键的是两人他又都得罪不起。 “我觉得……” “闭嘴!”紫衣老头凶狠的打断。 “没你说话的份!”莱昂紧随其后。 火药味在弥漫,任谁都嗅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这一幕必将载入史册。 “按照规矩办。”紫衣老头看向了莱昂,毕竟他们已经约定在先。“同意。”后者摆摆手。 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不只是众人,就连金木研也是一愣,刚刚那两人恨不得打起来,现在一句话就达成共识了? 别人看不透,他肯定门清,莱昂与长老会之间,肯定就他的问题私下里已经达成一致了。 金木研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针锋相对,他从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开始,就只有寥寥几语,在最后的对决中,在面对真凶时,那样的感觉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他如木偶一般站立在围笼中,只觉得周围吵闹,紧握的双手之中藏着一枚带血的男戒。 “可以宣读结果了。”紫衣老头对爱华德发号施令,仿佛他才是庭审的中心,看着外面水泄不通的人群,他也明白事情不能闹大。 金木研是调查局成员的信仰,在能有一个取而代之的人出现之前,不管哪方势力都需要他稳住人心。 爱华德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却也不敢有怨言,从始至终他这个主判官就是个摆设,法槌都比他有用。 僵硬的站起身,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结果,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当个吉祥物然后读出来。 “金木研专员在本次任务中,三次斩‘鬼’失败,并且将普通民众卷入战争之中,借外炼金武器,造成的影响之大,后果之恶劣,严重触犯调查局章程,你可认罪?”爱华德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响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认。”金木研没有犹豫,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好,根据章程判决,罚收三年绩效,暂停你专员之职,本应收监三年,但念你之前斩鬼有功,可挑一处时间段安心归养,期限无上限!” 爱华德读完不禁补充道:“长老会和调查局还是对你不忍啊。” 金木研没有说话,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接下来肯定还有。 “除此之外,长老会做出额外判罚……”爱华德停住了,他眯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正竖起耳朵听的认真的众人有情绪了,踏马的这么断句谁教你的,真急死个人。 “额外判罚。”爱华德擦了擦脑门的汗,“收缴‘七宗罪’归于长老会所有,期限无上限!” 第二十七章 去2022年吧 鸦雀无声,不只是众人,连金木研都觉得长老会是不是傻了。 去调查局打听打听,虽然“七宗罪”明面上是公家之物,但早已和金木研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倒不是金木研脸皮厚强行占有,而是除他之外,再没有人能使用这组刀剑,是所有人!连拔出都做不到。 而“七宗罪”又是目前为止能真正杀死“鬼”的唯一武器,其他专员的战力可能不输金木研,但真正的必杀永远只有他! 现在不仅流放专员还要收缴武器,长老会这是要干嘛?收回来供着吗?还是要拿着热武器给“鬼”刮痧? 窃窃私语之音再次响起,这场庭审虽短小精悍,但信息量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陪审团有人举手,是装备部部长,作为调查局的核心人物之一,他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和话语权。 “无意冒犯。”他面向紫衣老头微微躬身,直接无视了我们亲爱的主判官爱华德,“如果收回‘七宗罪’,我们发挥不出它的价值。” 他委婉的问出了所有人的心中所想,虽不喜欢长老会的老家伙们,但大庭广众之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古帆部长说的是。”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紧随其后,如黄莺吟鸣,如翠鸟弹水,不禁让人感叹什么样的脸才能配上如此的天籁。 “小女不敢质疑长老会的天威,但这样的神兵如果搁置那将是暴殄天物。” 苏青禾,调查局学生会会长,这一届中最优秀的毕业生没有之一,来自顶级的家族,更是众所皆知的大众女神。 之前欢迎仪式的少女队长就是她! 金木研这时抬起了头,但并没有看向少女的方向,他是在乌泱泱的人群寻找一道目光,一道刚刚锐利到让他心悸的目光。 “我知道各位暂时接受不了。”紫衣老头淡淡的说道,“无论是长老会还是调查局,肯定都会以斩鬼,以维护时间的稳定为己任,这么做自有高层的用意,大家尽可放心。” 他的声音慵懒,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的威严,“高层”二字更是在无形中拉开了距离。 没有人再问,连殿外都没有了一丝声响,他们不是傻子,对于这条石破天惊的消息,反应最激烈者应该是莱昂,可现在的他一言不发,显然很不对劲。 “咳咳。”爱华德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他知道这场庭审已经接近尾声了,“既然判决已定,诸位都没有异议,那么我宣布……” “等等!” 就在法槌落下的瞬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很轻却又听的清清楚楚。 全场目光聚焦于金木研,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他仿佛早已认命,可就在落槌的刹那,他好像记起来自己会说话。 “哦?被告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爱华德饶有兴趣的问道。 没人会不好奇,就连在巨大显示屏上目睹全部过程的呼吸机老头也竖起了耳朵。 “庭审的判决我认。”金木研的白瞳暗淡无光,但空洞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我想申请《宪章》第六条法案,重回时光……” ——— 几个时候后,莱昂和金木研走在了回办公室的小路上,这是他们的地盘,周围更是几公分厚的铜墙铁壁,今天就是调查局炸了都不可能听到两个至高战力的谈话。 “第六条法案只存在于口中,连个书面形式都没有,实行更是天方夜谭。”莱昂叹了口气。 “我知道。”金木研目视前方。 “你申请的原因是为了那个姑娘吧?”莱昂可不认为金木研是个输不起的人。 “嗯。”后者的回答倒是简单。 “开心一点,被禁足而已。”莱昂安慰道,他也知道这些惩罚算不得什么,真正无法逾越的是自己的心魔。 纵观武侠小说里那些翻云覆雨的绝世大能,能卡住他们的从来都是心灵的桎梏,这种东西对于没心没肺的人来说就是个屁,可对骄傲的能者而言一旦化为执念,囚禁的将会是半生。 “没什么,我挺开心的。”金木研转头看向了莱昂,“现在能回答了吗?” “规则固然重要,但总有些东西,它的出现就是让你觉得规则……”老头停顿了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也不过如此的。” 莱昂回答了又像是没回答,但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是极为不易。 金木研漠然,再问就不礼貌了,不过知道这些也足够了。 “喂,我说。”莱昂瞬间从惆怅切换到了挤眉弄眼,“那个小姑娘可对你有意思。” 金木研知道他说的是谁,老不正经的样子真想踹两脚。 “相信我,我看人从不会错,尤其是感情方面!”莱昂眉飞色舞。 “我可谢谢你。”金木研有气无力的说,“我又不傻,我和她的年龄差距之间隔着的可不是沟。” “真爱不在乎年龄。”莱昂满脸认真,他用胳膊肘捅了捅金木研,“我要是年轻个一百岁,肯定下手!” “……”金木研突然想回到庭审的那个笼子里去。 要不是打不过老头,他真想暴起,挥拳打出他的真理,没看见我还沉浸在一个女孩逝去的悲痛中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越老越没个正形,tui。”金木研啐了一口,除了他调查局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说话,局长传奇伟岸的背影还是深深烙在每个人心里的。莱昂也不生气,他打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继而换了一个话题,“想好去哪个时间段坐牢,不是,休养了吗?” “还没有。”金木研捂脸。 “去2022年吧!”莱昂诚挚推荐道,“就比九十年代多了三十年。” “正好我在华夏宁海市还有一套房。”说完他就掏出了钥匙。 金木研顿时有一种掉进茅厕里的感觉,虽然老头的话他找不出任何破绽,但就是感觉没这么简单。 他猛的话锋一转,问出了心中疑惑,“还有个问题,长老会是不是已经找到可以拔出‘七宗罪’的人了?” 伟大的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最后一个结果即使再离谱,那就是真相! 金木研想不到其他理由,长老会更不可能是傻瓜,那么真相只剩一个! 闻言,莱昂先是一怔,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吧,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新人王吗?” 金木研扫描机般检索着记忆,下一秒便脱口而出,“柳远藤?” “对,就是他,你们迟早会碰上的!”莱昂靠在巨大的椅子上,顺手拿起了一支雪茄。 “可他为什么会有可能拔刀?”金木研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你呢?”莱昂低着头,他一边剪雪茄一边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是唯一能拔刀的人?” 金木研不说话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仿佛这一特殊技能就是与生俱来。 “有些事情何必深究,出现了就是出现了,就像你一样,不需要任何解释和缘由。”莱昂循循善诱,满足的抽上一口雪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扣响了,有人来了。 “请进。”莱昂中气十足。 进来的是一娇俏的倩影,青丝如瀑,唇似樱红,美到犯规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瑕疵,傲人的身材是两条白的反光的大长腿,还有饱满挺拔的胸脯。 蜂腰翘臀仿佛为她量身打造,怕是画中的仙子见了她也会自惭形秽。 “青禾呀,有什么事吗?”莱昂掐灭了他最爱的雪茄,眼带笑意的问道。 金木研站起身,让出了除主座之外的唯一座位,轻轻的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苏青禾纤长的手指卷着衣角,扭扭捏捏不是她的风格,可有金木研在则,她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莱昂笑意更甚了,老狐狸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情况,大大滴有情况! “大胆说吧,这儿没外人。”老头鼓励道。 “就是我想找局长打听一下。”苏青禾怯生生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金木研。 “金专员会去往哪一个时间段?” 第二十八章 给你的任务 站在角落里神游的金木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对于女神的到来,他除了打招呼的那一笑再没有看过一眼。 倒不是他性取向有问题,而是正仔细回味着刚刚的对话,以及一个疑惑在他的心头久久萦绕不去。 “调查局还有姓金的专员吗?”金木研看向莱昂,皱着眉头问道。 “噗嗤”,苏青禾捂着嘴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一朵盛开的鲜花,真叫天地无色。 她这次来找局长可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毕竟落花无情流水有意,想等到爱情主动上门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到时大好的青春年华就是泡沫浮影啦。 进门之前就在心中排练了好几遍,可当推开门看见金木研的一瞬间,她的磁场就全乱了。 “没有。”莱昂僵硬的回道,暗骂这小子死脑筋,不开窍。 金木研一愣,那问的就是我了,她问这个干嘛?回想在调查局的这些年,他和苏青禾的交流仅限于“微笑点头嗯”。 因为他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委实和调查局的同事们缺乏交流。 “青禾,你自己问他吧。”莱昂笑着说,嘴脸变化之快可以去“豆瓣”评分了。 “好。”少女的声音甜丝丝的。 “啊不用不用。”金木研连忙说道,用笑容掩饰着尴尬,他总不能让人家大姑娘当着面再问一遍吧,“我打算去2022年,华夏宁海市,就当放个假了。”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苏青禾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改之前的扭捏。 “呃。”金木研一下噎住了,脑袋转的跟发动机似的,苏青禾的话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当然……可以呀。”他结结巴巴的说。 “好,那就这样说定咯。”苏青禾上前一步,比玫瑰花都娇艳的小脸俏生生的离金木研只有几指之距。 某人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没有功夫去考虑这些,作为调查局最忙的人之一,他真的顾及不到这么多的儿女情长。 “哈哈哈哈哈哈。”莱昂在笑,明显心情好极了。 这一幕给他的感觉像自家养了多年的猪终于拱到了一颗好白菜,高兴的合不拢嘴。 “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局长特批!”他大声说道,表面上看着虽不着调,但内心早已默默的盘算好了一切。 “谢谢局长。”苏青禾巧笑倩兮。 “没事儿。”莱昂摆摆手,接着扭过头,“还有你别站着了,早点走吧,行李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金木研:“???” ——— 同一时间,一栋刺入云霄的摩天大楼顶层。 呼吸机老头挥了挥手,硕大的屏幕瞬间熄灭然后缓缓隐藏。 他从头至尾看完了这场短小的庭审,内容虽少,但隐藏的信息量却是大得惊人。 此时旁边双膝跪地的女仆弯腰,如同古时觐见皇帝的大臣般,重重的磕头。 做完这些后,女仆起身小心翼翼的摘下老头面部的呼吸罩,这个大到可以打球的房间内,配备着当时最先进的呼吸系统。 作为世上最尊崇的男人之一,他回家就是回到了宫殿,在这儿他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客人到了吗?”老头的声音比在室外清晰了不少。 “回主人,已经到楼下了。”女仆鞠躬,挺拔的身体弯成了九十度。 “嗯,你先下去吧。”老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高跟鞋的“嗒嗒”声在远去,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真叫人抓心挠肺。 “等等。”老头喊道,他看向了只遮住三点关键部位的漂亮女仆,“裙子还能更短一点。” “是。”回答他的是机械又麻木的女声。 电梯同时也到了,“叮”的一声响,金黄色的对半合页门慢悠悠的打开。 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而至今能走进这个房间的,总数不超过两个巴掌。 “欢迎你,孩子。”老头笑着说。 苍老的脸皮挤在一起能夹死蚊子,笑容难看感情却是真切,什么人能让不苟言笑的长老会会长笑脸相迎? “远藤见过会长。”柳远藤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的衣着简单,却每一件都来自顶级奢侈品牌的高定,其非同凡响的身份能被他上身那是品牌的荣耀。 “呵呵。”老头招手,示意他来坐下,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七宗罪’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会长。”柳远藤深呼吸一口气,“我觉得我不需要那组刀剑来证明地位。” 没有高手不骄傲,强者总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分傲气,他几乎拥有着一切,需要靠某些方面来证明自己那是自降身份。 老头也不生气,仿佛早已知道会是这些说辞,“孩子,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斩‘鬼’更有意义,更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柳远藤不语,安静的听着。 “你是一个桀骜不驯,但绝不甘心屈于人后的人,上帝给了你力量,调查局给了你机会,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扛起大旗呢?手握‘七宗罪’,你将是主宰,是至高无上的救世主!” 老头越说越激动,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一夕之间仿佛年轻了十岁。 足足过了半晌,柳远藤认真,棱角分明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是我有佩刀了啊。” “啊啊啊!”老头抓狂,差点从轮椅栽到地上去,“不是要你换刀,是取代现在金木研的位置!你是长老会的选择,将是调查局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专员!” “甚至,是长老会的接班人!”老头手指窗外,入眼皆是厚厚的云层,“站在最高点,俯视整个世界,即便飞行器已经铺天盖地,但没有一架敢从我的楼顶飞过!” 柳远藤点头,也不知这一大段慷慨激昂的陈词听进去了多少。 他环顾打量了一圈,到处都是金灿灿的,还有数不清的,能亮瞎眼的各色各样的宝石。 好张扬的风格,就像他一样。 “算了,有任务交给你。”老头瘫坐在轮椅上喘着粗气,呼吸都不顺畅了。 “什么任务?!”柳远藤眼里的光比宝石还亮。 自从加入调查局崭露头角,那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任务每一分钟都在折磨他,他想要的是与“鬼”面对面,无论输赢只求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你最想要的任务。”老头卖了个关子。 “带上装备和你的骄傲出发吧,具体信息调查局会发到你的手机上,等待你的好消息。” 第二十九章 跳楼 2022年,华夏宁海市。 作为一座沿海还有高经济的城市,宁海在各个方面都执全国之牛耳,拥有着数一数二的体量和超然的地位。 金木研到达的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感叹科技发展之迅猛,相比于九十年代,真的很难相信竟是在同一片土地上。 正值盛夏,炽热的阳光烘烤着他的每一寸皮肤,虽然穿着与周围的潮流格格不入,但不拘小节的他哪里计较这些,比起当初的落地垃圾堆,才会发现原来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好,宁海。”金木研轻叹。 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老头给的地址,这次没有任务,他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安安静静的宅在屋子里当条咸鱼。 手中是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磨砂材质握着清爽不粘手,这也是老头给的,据他所言是世界银行限量的百夫长卡片,能买下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少年,你也不想在华夏寸步难行吧。”老头的原话就是如此,专业的让金木研怀疑他是不是在岛国进修过。 但后面紧接着还有一句:“密码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你的”。 真是蛋疼,给卡不说密码,那给了干嘛?当飞镖玩吗?真是想想就来气。 “小伙子。”司机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第一次来宁海吧?” 金木研一愣,被看破了吗?好敏锐的观察力,刚来就遇到如此强敌! “你怎么知道?”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因为没有哪个宁海人会像你这么穿,我爸穿的都比你潮。”司机在笑,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了。 “……”金木研(你礼貌吗?) “手表不错,看样子就是好货。”司机透过前后视镜将后排乘客看的一清二楚。 金木研低头看着左手手腕,那是一块基于百达斐丽,经过装备部特殊改造的男士腕表,外形低调不张扬,就和他一样。 但实则是调查局用来的监测他的仪器,真当是度假么,犯人就要有犯人的觉悟。 回想上次任务,他还想着要休个假,现在好了,一语成谶被流放了。 “假货而已。”金木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手指向车窗外,那挂在摩天大楼最显眼位置的巨型海报,目测自己还没海报上之人的鼻孔大。 “那是谁?”他疑惑的问道。 从踏入宁海的第一步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不管是公交车站,出租车的广告,甚至路人雪糕的包装上,印着的都是同一人。 一个摆着性感姿势,笑容甜美的,美女! “这你都不知道!”司机惊呼,“就算你是外地来的,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呀!” 还是透过前排后视镜,他看金木研的眼神像是在看哥斯拉。 “乡下来的吧,但凡上过网都不可能不知道她!”司机肯定并且再次重复,悲愤的模样像是谁侮辱了他的亲爹。 “呃,愿闻其详。”金木研挠头。 “那可是杨雪颖!”司机咬字很重,“当下最火最有流量的女明星,红透半边天的三栖天后。” 他说话时眉飞色舞,要不是安全带束缚着,估计能从天窗跳出去。 “我跟你说,她那叫一个漂亮啊,而且人又好……” “嗯嗯你说的太好了。”金木研强行打断,不然那张碎嘴应该能说到天黑。 他去过太多的时代,在埃及见过还处于蒙昧的人们对石头跪拜,在明朝见过天下学子们对文官的无限尊崇。 好棒的信仰,可金木研没有信仰,有时候还甚至大不理解。 他一声惨笑,没来由的。 这介于猥琐和凄惨之间的声音把司机吓得一激灵,不知道的还以为痔疮犯了,“小伙子,你……” 突然,一阵急刹,巨大的惯性使重达几吨的车辆后轮都要离地了。 “踏马的,会不会开车!”司机破口大骂,他刹车都快踩到油箱里了。 车辆有惊无险的停下,而后排的金木研从始至终纹丝不动。 “怎么了?”他问道。 “前面堵车了!”司机指着前方看不头的红色车尾灯。 “怎么会堵车?现在应该不是高峰期啊。”金木研把头探向窗外。 “大城市经常这样。”司机暴躁的锤着方向盘。 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议论声,音色之多像是有人群聚集,看样子前方堵车的源头发生了什么不简单的事。 声音的内容让金木研心头一动,付完车费后潇洒的关上了车门。 他戴上了熟悉的墨镜,虽然经装备部改良过的美瞳逼真到让他自己都以为长出了眼珠子,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穿过了由各种各样的车辆排成的长龙,金木研走到了一个宽大的十字路口,这里原本应该是川流不息的车流。 看着面前高高拉起的红色警戒线,还有聚集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人群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气垫,很显然,这便是堵车的源头了。 金木研随着人群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见万丈高楼之上,有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形黑点。 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是一个女孩,双手抱胸站在顶楼的边缘,流着眼泪在高空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跳楼?金木研狐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跳楼?这样的高度,即使有气垫床做缓冲,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怎么还不跳啊,我都等着急了。”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颤,明明是盛夏,心却结上了一层霜。 “就是啊,现在的小年轻装装样子,她敢跳吗?我看还是作业布置的太少了!” 另一人嗤之以鼻。 金木研的心又是一沉,因为不只是刚刚,同样类型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每一个人都在盼望着楼顶女孩的死。 “跳啊,等的晒死了!” “怎么还不跳?我手机都快没电了,到时候怎么拍?我还要抢头条呢。”一个女声在抱怨。 “装模作样的,追明星的就是脑子有问题,还不快滚下来!”有人笑着脸把双手贴在嘴边做成喇叭状。 警察和消防员在维持秩序,他们在大声呵斥这种行为,现在楼顶女孩的情绪很不稳定,这样的言语无异于变相杀人! 可没有作用,他们站在阳光下,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无形的刀。 金木研抬头死死的看着,虽然愤怒但他改变不了别人的思想。 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救下那个女孩,可在出发之前,莱昂就再三告诫过他,不要展现出力量,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他不能当众暴露,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 金木研看向了大楼的一层大门,现在想想,有好长时间没有走过楼梯了呢。 第三十章 不要死 楼顶,这儿比地面更加接近太阳,高温天气下每一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孩子,你先下来,大好青春可不能冲动啊。”一个年轻的消防员耐心的劝导着。 他们已经苦口婆心的劝说好久了,寻死女孩的情绪也由一开始的激动慢慢缓和了不少。 “‘姐姐’那么好,我就是帮她说了几句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女孩泣不成声,每每想到就痛到难以呼吸。 她是当红明星杨雪颖的忠实粉丝,同时也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五天前,她在社交网络上为自己的偶像发声,没想到的是,换来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 人们总是对陌生人充满了恶意。 五天内,她的姓名住址被扒出,网络无形但好像每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她。 正常生活被无情搅碎,送上门的花圈和墓碑让她胆战心惊,年龄大的爷爷奶奶更是被吓得一病不起。 朋友的嘲笑,亲戚的指指点点,父母厌恶的对她动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她鬼使神差的走上了楼顶,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从始至终她没有跟任何人恶语相向,但网络上每一条关于她的评论都脏的无法直视。 “我们能理解你,但你不能冲动啊,先下来我们好好说,可以吗?”年轻的消防员声音温柔,脚下不易察觉的向前缓缓挪动着。 身后,消防队长心急如焚,但脸上还是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转过身,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吼道: “让楼下的闭嘴!我站这么高都听得见,现在轻生的女孩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一点,他们想酿成悲剧嘛!”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总有这么些猪队友,比高楼还可怕的是人心啊。 “队长,我们已经在控制了,可是人群越聚越多,而且有人带头,其余人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就跟着起哄,毕竟……” 对讲机那边顿了顿,“没人会关心陌生人的死活,他们什么都损失不了。” 队长沉默了,他们救得了人命,但救不了舆论。 “唉,那气垫呢?都装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但这样的高度,气垫也无法保证安全。”楼下的队员说道。 “先准备好,尽力驱散人群!”队长发号施令。 “明白。”队员斩钉截铁道,接着又冲着人群大喊,“别说了,都别说了!” 起风了,卷着滚滚热浪吹拂在众人的脸上,楼顶的劝导已经持续一个多小时了,除了施救者和被救者的心提在嗓子眼上,就只剩下金木研了。 虽然刻意压着速度,但他快的依旧让常人难以理解,手腕上的手表时时刻刻在监测着他,一旦有丝毫不正常,调查局的大部队就杀过来了。 “一定要来得及啊。”他在心中默念。 抬头看向还是望不到头的旋转式楼梯,也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消防队长伸出了手,背后挂着长长的安全绳索,在小心翼翼的权衡着话术,他这辈子说的好话估计都没今天多。 “把手给我,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好不好?我下去帮你教训他们!”只要能握住女孩的手,他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拽下控制住。 虽然动作粗鲁了些,但能救下人比什么都强,他们不是绅士, “真的吗?”女孩抹着眼泪问道,在高处站了太久,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了。 一个花季少女寻死心中也是害怕的,只是当时的气血充上了头脑,心灰意冷之下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心情平复了,巨大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一时间连抬腿好像都不会了。 有戏?消防队长心中一喜,加大了糖衣炮弹的输出力度。 “当然啦!”他拍了拍胸脯,“我保证,把他们全都教训一顿,还你公道!” “现在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好不好?”队长走出了关键一步。 女孩点头,微微举起了手,在长满老茧的大手和娇嫩的小手即将碰到之际,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你快死吧!快点跳啊,我们都等着看呢!”重要关头,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从楼下源源而上,借着顺风的势头,不偏不倚的落在顶楼所有人的耳中。 消防队长一激灵,暗骂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他装作没听到一般继续温言软语,“来,把手给我。” “叔叔。”女孩凄惨一笑,“他们好像都希望我去死。” 她的瞳孔在涣散,双腿在发软,整个人不自觉的向后倾斜而去。 “没有没有。”队长急忙道,“你,你听错了,咱们先下来。” “叔叔再见。”女孩缩回了伸出的手,留下了一个凄美的笑容后,张开双手放空了身体。 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因为蝴蝶会飞,而女孩在极速下坠,风吹起她的裙摆,从开始发生的几秒钟时间内,队长还能看见那张漂亮又面如死灰的脸。 “不!”他发出喊破喉咙的大吼,泣血的声音好像声带撕裂,在女孩倒下的一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向前跃去。 楼顶的众人发出惊呼,慌不迭的围上去,只见队长的安全绳索绷的笔直,而他抓住了女孩的衣角一同挂在了大楼的玻璃幕墙外。 队员们加固了安全绳,但他们不是长臂猿,仅能抓住的只有队长的腿,看着在风中摇曳的女孩,一个个都在想着要不要跳下去。 “把手给我。”队长伸出了另一只手对女孩说道,声音中是苦苦的哀求,这样的铁血男儿看着逐渐撕裂的衣服,目光中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 “来不及了。”女孩报以笑容,她的重心和僵硬的身体根本让她无法动弹,何况这种情况下,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不,别放弃!一定会没事的!”队长咬着牙,左手在努力的够着女孩的臂膀,能抓住就好了,他就能把人拉上来了! “叔叔谢谢你。”女孩再次感谢,她的余光瞥向了即将完全撕裂的衣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很美好,但我不想来了。” “嘶”的一声,本就纤薄的衣服不堪重负彻底断开,切开了两人之间的唯一联系,同时仿佛吹响了女孩的送命曲。 “不要啊!”队长撕心裂肺的呐喊,所有人的心头猛的沉了下去。 任务,宣告失…… 突然!一道残影从众人的身后划过,速度之快连眼睛捕捉其模糊的影子都是勉强。 在所有人来不及变换的表情中,残影随着女孩的轨迹,从楼顶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跃下…… 第三十一章 断背 金木研现在感觉很糟,因为他刚刚跳楼时不小心被女儿墙上的栏杆绊了一下。 不过此时可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他看向眼前那个极速下坠的身影,仿佛远在天边又近的触手可及。 根据他爬楼梯时的计算,一个体型娇小的成年人从楼顶落至地面,仅仅需要五秒钟左右。 所以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他调整呼吸,贴着透明的幕墙“飞行”,如果不做点什么,悲剧将在他的眼前开幕。 血液回流至脚底,金木研的力量聚于双腿,他在半空一个漂亮的翻身,十分之一秒间稳稳当当的站在了玻璃之上。 下一息!浩瀚如海的力量原地炸开,他猛的使劲,借助腿部蹬在幕墙上的推力,如火箭一般极速下落。 坚硬到能挡住子弹的玻璃轰然碎裂,那是怎样恐怖的力量,彻彻底底碾碎了人们的认知。 “那是什么?!”顶楼上的队员们发出惊呼,他们全部趴在墙边向下看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那是人吗?”有人问道。 “刚刚那一声响,是玻璃幕墙碎了?”有人疑惑。 “咕噜”,不知是谁咽了一下口水,大半辈子头一次见这么魔幻的事情。 “应该是。”不知是谁回答了他。 “他是要去救人吗?”说话之人揉了揉眼睛。 “怎么救?这种高度摔在气垫上和摔在水泥地上有什么区别?就算是只猩猩也只会粉碎!”年轻的队员不敢相信。 好奇和担忧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间,原本以为悲剧已成定局,却没想到突发此事。 虽然连跳下去的是不是个人都不清楚,更是没有人会相信,血肉之躯在如此高度下能得以生还,但在内心的最深处,大家有一个希望奇迹发生的种子。 “马上就会知道了……”队长已经安全落地,他除了不可置信,还有呆若木鸡。 这一招果然奏效!金木研的速度瞬间超过女孩的下坠速度,离成功仿佛只差一个伸出手的距离! 可是时间无法定格,它在悄无声息的流逝,刚才那一下浪费了接近两秒! 看着越来越近的气垫,金木研的目光变得凌厉,还差一点,就差一点!来不及了吗? 可恶!楼再高一点就好了! 金木研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一咬牙,用力伸出手抓住下坠的女孩,因为衣服已经被撕裂的关系,露出的大片雪白倒是方便了他确定位置。 飓风随着嘴巴的开合疯狂的灌入口腔,他想大声喊以此来提醒女孩,却怎么也做不到。 力量移位,抓住女孩胳膊的手用力向上翻去,金木研俯身抱住后极快的完成翻转,将自己垫在了最下方。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女孩,最大限度的抵住摧枯拉朽般的巨大冲击力! 希望自己的背能挺住吧,金木研默默祈祷。 地面的人群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喊叫声。 因为被隔离在警戒线之外,他们亲眼目睹的就是一个更快的身影,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在半空中完成了这场不可能的救援。 这是超级英雄电影里才会上演的剧情,活生生的发生在现实中那是多么的震撼。 无数个手机镜头在闪烁,人群除了嘴巴毒,速度也是不落下,在流量为王的当代,这样的画面注定会掀起整个社会的惊涛骇浪。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男子边举着手机边大声呼喊。 “卧槽,天呐!”中年男人眼珠外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啊!~”一个美貌的少女发出刺耳的尖叫,手里还不忘拍拍拍。 “快…看…”坐着轮椅的老头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手指前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 如果不是有警察和消防员拦着维持秩序,疯狂的人群可能就一拥而上,唯恐慢人一步的抢夺“独家新闻”了。 金木研捂住女孩的眼睛,一直想降低她的害怕程度,因为怀里的躯体冰冷的像是死人。 二是不想让女孩看见自己的脸,毕竟现在的第一宗旨是低调再低调,他可不想出现在明天的头版头条,脑袋大的跟那幅巨型海报一样! “轰”!金木研抱着女孩如炮弹一般在气垫上“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他的背好像先是被铲车撞了,然后再是压路机的反复碾轧,彻骨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脊柱仿佛处在随时断裂的边缘。 “还不快过去看看!”地面的临时队长大声喊道:“留几个人控制好现场,其他人跟我上!” “对了,救护车,让救护车开进来!”一个指挥官做出避让的手势。 人群越聚越多,因为金木研的出现,让看似一桩普通的跳楼案件瞬间上升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 队员们七手八脚的爬上了光滑的气垫,他们争分夺秒,和死神赛跑。 可到了落点众人纷纷傻眼,因为气垫的正中心只有女孩,全无那第二人的身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没有想象中的七窍流血,女孩除了衣衫不整,光看外貌并无大碍。 “人呢?”有人瞪着眼四处寻找。 “先救人,大家都轻一点,可能是内伤。” 几人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抬下气垫,救护车也在这时匆匆到达。 楼顶的队长赶了下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人呢”? “没有看见,好像掉下来就消失了!”副队长沉声回答。 “我们把这儿围的水泄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某个急躁的队员说道。 “先收队吧。”队长满脸的疲惫,“剩下的就不是我们的任务了。” 人群聚的快散的也快,但这一热度却是久久居高不下,无数的手机录下了刚才如同电影般的疯狂画面,现在网络上估计已经转载到每一个角落了。 而金木研此时正踉踉跄跄的躲到了一所大型商场之内,饶是他的身体强度,也难以扛住这样可怕的冲击力量。 回想站起身的恍惚间,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了后背,可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短暂愣神后才想起“七宗罪”已经被没收了。 找了一处人少的干净地方坐下,接着长叹一口气,他已经习惯了背着剑匣,现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样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就当老老实实给自己放个假,然后随手做了件好人好事吧,金木研这样安慰自己。 屁股还没捂热呢,不远处又传来人群的哄闹声,幸福洋溢在每一个面前跑过的年轻人脸上,手中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应援举牌。 金木研眉头一挑,因为他在这些牌子上看到了同样的名字:杨雪颖! 第三十二章 危机 《花季少女为何跳楼寻死?神秘人影跳楼后竟凭空消失?着背后的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看着手机里的加红加粗的硕大标题,杨雪颖的玉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其实一件普通的跳楼案跟她这个当红明星八杆子打不着,可就在几分钟前,她得知了最热新闻中的跳楼女孩是她的粉丝,更重要的是,跳楼原因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就无法再当看不见了呀,舆论短时间内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而评论区用头发都能想得到,除了网友们的口诛笔伐还能有什么? 杨雪颖轻轻的揉了揉脑袋,她可以想象对手公司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借机将她打压到尘埃里去,没有一丝侥幸。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抓住连她都觉得可惜。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美艳的不可方物,精致的小脸完美的像是艺术品,只是多了一点掩盖不住的愁容。 “雪姐,活动要开始啦。”小助理低着头走了过来,随即一愣,“姐你怎么啦?妆都花了!” “唉~”杨雪颖叹气,反问:“你还不知道?” “是说粉丝跳楼那件事吗?”小助理回过了神。 杨雪颖点头。 “没事啦,人不是被安全救下了嘛,再说到时候发个通告,录个视频鼓励支持一下,人设还是稳稳的!”小助理继续安慰,可以看出,她对处理这些网络攻击驾轻就熟。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杨雪颖还是不放心。 “把心放在肚子里。”小助理拍了拍她的香肩,“我们公司可是压着‘黑帝集团’一头,作为当家花旦,仇总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们身处一间主办方提供的绝密隔音室,这也是杨雪颖每次出席活动的硬性要求,毕竟她们随口聊的要是传出去,半辈子可都毁啦。 “还有啊,接下来的我要说的,可比跳楼啥的头疼多了。”小助理故意拉高了声音。 “又怎么啦?”杨雪颖竖起了耳朵,即使满脸愁容也依旧漂亮的过分。 “我听说啊,仇总正在洽谈你的樱花国演唱会,但碰到了一些阻碍。” “什么阻碍?”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当地的最大黑道帮派,指名道姓要你先作陪,不然演唱会就甭想了。”小助理说完叹了一口气。 “啊?!”杨雪颖大惊失色,顿时觉得粉丝跳楼她可以接受了。 早些年她接触过樱花国的黑道,那是小鸟麻雀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啊呸!串台了,是纹着各式各样具有特殊意义的纹身,看着就凶神恶煞不像良民。 更有老龄化问题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食熟的原因,那些小头目油光锃亮的脑门反光的能当镜子照,手拿尖刀插起还带有血丝的生肉,大快朵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真是记忆犹新,现在想想都一阵恶寒。 “强龙不压地头蛇,仇总再大能量,出了华夏也不好使啊。”小助理无奈的摇头。 “那我不去了!”杨雪颖立即斩钉截铁道,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愿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 人前虽风光无限,然而也只是那些深居幕后人物的提线木偶罢了。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还有一个坏消息。”小助理言辞委婉。 “来吧!”杨雪颖突然爆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她不信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消息。 “杜氏集团的公子,有‘宁海第一少’之称的杜子腾看上你了,根据我得到的小道消息,他得知你来宁海,正张罗着要结交你呢,而且放出了消息,单方面宣布是他女朋友!”小助理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杨雪颖直接跳了起来,好看的脸蛋直接愁成了苦瓜。 现在她信了,原来比死更可怕的还有生不如死。 “有什么办法吗?”她可怜兮兮的求助。 “人家也是国内排的上号的名门望族,就是咱们不怕也不能轻易得罪啊。”小助理表示爱莫能助。 杨雪颖也听到过许多关于杜少爷的传闻,繁如星辰的消息中愣是找不出一条好评,如果一个字总结的话,那就是“乱”。 花边新闻不胜枚举,搜索引擎上随便一条都能惊掉下巴,关键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他也自知不可能继承庞大家业,与其收获无数好评的哥哥相比,名声臭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我死了算了。”杨雪颖捂脸,她的身份地位不可谓不高了,但在这些人面前,依旧柔弱的像只小白兔。 “走一步算一步吧。”小助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这么多坏消息堵在同一天,确实绝望的想从楼下跳下去。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杨雪颖化悲愤为力量。 “你要干嘛?”小助理实在想不出,除了金字塔尖的那几人,还有谁能帮她。 “对了,唐大师!”杨雪颖眼睛一亮,“他一定有办法的,让他帮忙出谋划策!” “那个神棍?”小助理试探的问道。 “是大师!”小杨同志义正严辞的纠正。 “好好好,那总得先把这场出完吧?主办方钱都给了。”小助理提醒。 “嗯。”杨雪颖漫不经心的回答,她随手整理身上价值六位数的高奢礼服,聚光灯下要永远保持最棒的状态。 “听见外面人山人海的声音了吗?他们都是为你而来,在大声的呼喊你的名字!”小助理仿佛是战前动员的长官,神情严肃慷慨激昂。 “这房间隔音,我什么都听不见。”杨雪颖这个“战士”显然失去了战斗的希望。 “我想给你加油打气嘛。” “我先过去了,你快点啊。”叮嘱了一句,她关上了房门。 离开房间的瞬间,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甜美可人的笑颜,还有款款大方的得体姿态。 携带着万千思绪走进电梯,因为活动地点在商场的顶楼。 又是顶楼,真是说不出的巧合。 “叮”,电梯停下了,杨雪颖却皱起了眉头,根据约定,这部电梯在活动期间内是她的专属,主办方也会将其封锁,按理说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的。 金木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看见其中之人的第一眼先是微微发愣,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有多想,他按下了楼层按钮。 杨雪颖在身后上下打量着高瘦的背影,她不禁冷笑,这些烦人的狗仔还真是阴魂不散,正好自己余怒未消,这次可是你主动撞枪口上的! “对,是我。”她慵懒的说道,“要合照还是要签名?” 第三十三章 事故 金木研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但现在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声音入耳先是疑惑,随后环顾四周狭小的电梯空间,也没第二个人呀。 在跟自己说话? “呵,还在装。”杨雪颖的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金木研慢悠悠转过了身。 “还演起来了。”杨雪颖嗤之以鼻,怒目而视,“多么拙劣的演技,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即便发火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狗仔了,跟屁虫一样不留一点私人空间。 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们可以将很小的事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然后无限放大控制舆论,不说别人,她自己也是深受其害。 再加上之前与助理聊天时所积压的情绪,即便滔天的涵养也是忍不住爆发出来。 “说吧,花了多少钱进这个电梯的?”杨雪颖双手抱胸。 金木研不回答,心想人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脑子有问题。 他一副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后者不仅摇摇头还啧啧嘴。 “你什么意思?”杨雪颖一跺脚,听惯了溢美之词和被粉丝捧成公主的她,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这是侮辱!是人格到精神的全面打击! “你给我等着!”她气的不轻,放出狠话。 “有病就去治!”金木研也不惯着,谁还没点脾气了,更何况是对方先莫名其妙的。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以一种很欠揍的表情,因为墨镜在之前跳楼时摔坏了,现在兜里还揣着碎渣子呢。 对视久了万一露出破绽就不好办了。 电梯里安静了,只有身后传来少女般的娇哼声,金木研在想她气鼓鼓的样子应该像只发怒的兔子。 等等!脑海中突然迸出刚来到宁海时的所见所闻,金木研猛的想到了那幅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巨型海报。 这不就是同一个人嘛! “你,你是杨雪颖?”他再次转过身,狐疑的问道。 世界真小,金木研依稀记得跳楼女孩好像也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哼!”后者鼻孔出气,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才知道吗? “还挺会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杨雪颖语气不善。 “说吧,摄像头藏在了哪儿?”她一甩秀发。 金木研笑着摇摇头,他知道应该是误会了,不过也懒得去解释什么,背部的剧痛让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叮”,电梯到达了最高层,杨雪颖冷哼一声后率先走了出去,速度之快仿佛一秒都不想多呆。 留下了一脸蒙圈的金木研,虽然没有风,但他凌乱了。 之前看见楼层指示牌,显示楼顶有连接另一栋楼的通道,在感叹设计精妙之余他在楼下被挤得寸步难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部隐秘的电梯,结果门打开却是…… 更多的人! 不带这么玩的,他哭丧着脸走了出去,既来之则安之,再找办法挤出去吧。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杨雪颖!”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激烈的能把屋顶掀翻。 金木研一愣,看这场面跟演唱会似的,可哪有开在楼顶的演唱会?不确定,再看看! 中心位置是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在最明亮的水晶吊灯之下,接受着所有人的瞩目。 在女主持人的甜美欢迎声中,杨雪颖一袭低胸高胯的绝美长裙款款上台,耀眼的光芒甚至盖过了高高挂起的月亮。 女人仿佛天生便应该是她这样,所有的赞美之词都是量身打造。 “哇哦,雪颖今天真美。”主持人由衷的赞扬,随后将话筒平举前方,“你们说是不是?!” “是!”现场的近千名粉丝喉咙都要喊破了,他们热情洋溢,红润满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金木研捂住了耳朵。 “谢谢大家。”杨雪颖微微弯腰,胸前的雪白若隐若现。 又引得现场牲口们的一阵嚎叫。 现在的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更是写满了迷人,和刚刚在电梯中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金木研混在人群中默默感叹。 “都知道雪颖是舞蹈出身。”主持人继续道,“所以现场给大家来一段好不好?” 这个主意就是坏了,毕竟穿成这样做着大幅度的舞蹈动作,那不得全走光了呀,看来主办方并不满足于只是站着说说话,就能拿走一笔天价出场费。 “可恶,他们是故意的!”杨雪颖的耳朵里藏着隐形耳机,和助理时时刻刻连接在一起,这样便于掌控全场局势。 “好呀。”她微笑着面对全部观众,手拿话筒轻言软语。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尖叫)(呐喊)(昏厥)…… 音乐响起了,杨雪颖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跟着律动,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动作都恰到好处,将节奏把控得死死的。 这严格来说算不上一支标准舞蹈了,可配合上摄人心魄的笑容,性感大方的姿势,完美的无懈可击! 连金木研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鼓起了掌。 …… 星夜弥漫,活动很快接近了尾声,全场只剩下最后一个项目。 “下面我们将抽取一名幸运粉丝,获得上台跟雪颖合影拥抱的机会!”主持人的声音将现场带入了最后一次的高潮。 金木研在哄闹中皱起了眉头,上一秒他还开心的像个孩子,因为他听到了一丝很不对劲的声音,像是电流在金属上流动的滋滋声…… “这次上台的来头可不小哦。”杨雪颖的隐形耳机里响起小助理随意的声音。 没有回答,她倒是想说点什么,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可由不得她。 “哇,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呢。”主持人的演技显然没有杨雪颖好。 上台的女孩直接无视了其他人,“我叫刘烟儿,雪颖姐姐我喜欢你好久了……” 真是情真意切啊,台下的金木研总觉得哪儿有问题,而且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乒~”,不对!这个声音!他顺势抬头看向了上方。 “不好!”金木研神色一变,只见巨大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原先数颗固定用的螺丝堪堪只剩一颗! 刚刚就是螺丝蹦飞的声音!却淹没在了喧闹的叫喊声中。 再看吊灯之下,杨雪颖和上台女孩正亲密互动着,因为层高和大小的原因,没有人注意到悲剧即将降临! 一旦落下,两条鲜活的生命极有可能当场身亡! “乒”!又是一声,突兀的声音硬是盖过了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吊灯带着死亡的气息如炸弹般重重落下。 “让开!”金木研大喝一声,瞬间暴起…… 第三十四章 拔刀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时间调查局海底总部。 作为几千年时光长河中最具统治力的机构,调查局无一时间不是灯火通明,这样的庞然大物全天候运转,每一秒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局长办公室更是其中为数不多的被誉为“圣地”般的存在! 莱昂悠闲的点燃了一支雪茄,随手掐灭了引燃用的高级木材。 “你这样还能有指纹么?”柳远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么点火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很有可能会烧坏他随便一件就是全球限量的上衣。 想想都难以接受呢。 “几十年的习惯了。”莱昂吐出烟圈,徐徐而语,“上好木材点燃的茄有一股不同的味道,比用喷枪火机的好抽多了。” 真是惬意,想到康斯坦茨那老头天天戴着呼吸机他就开心,那就多抽一口权当庆祝了。 “您找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看您抽烟吧?”柳远藤不动声色的问道。 面前的桌子上是一个用黑布盖着的东西,其实他也猜得到是什么,不过莱昂不先开口,他也不会主动问。 还有令他不解是,莱昂是调查局一派的老大,而他虽然名义上是执行部的专员,但实则是长老会的人,这点莱昂不会不知道。 调查局和长老会的关系源远流长,说不清道不明,两者就如同古代没有实权被架空的皇帝,和功高盖世的威猛将军般。 将军私下里找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会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拉拢自己毒死皇帝? 柳远藤想不通,真是比宫斗剧都费脑子,郁闷的他突然想问问莱昂雪茄好不好抽。 “哦,当然不是了我亲爱的孩子。”莱昂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烟灰。 “局长您的口音像西伯利亚那边的呢。”柳远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莱昂一愣,平时跟机关枪似的嘴一下子哑火了。 “咳咳。”他佯装咳嗽了几声,终于切入了正题,“这么晚找你过来当然是有正事了!” 说完他指了指面前的黑布,“来吧,这将是你人生中关键的跨越!” 被盖着的自然就是“七宗罪”了,有强大炼金术的加持,即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宛若太古洪钟般的威严,更何况是这样近的距离。 终于开始了嘛,柳远藤目光灼灼。 虽然他无心去靠这些来证明自己,更没有什么要取代金木研的想法,但没有一个调查局的专员在面对这组刀剑时能保持淡定。 这是无上的荣耀,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准备好了吗?”莱昂问道,说完轻轻揭下了黑布。 剑匣通体呈暗色,颇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表面镌刻的铭文像极了古玛雅人创造的象形文字,龙飞凤舞却有迹可循。 “它不是应该在长老会吗?”柳远藤问。 “当然是被我抢过来了!”莱昂眉飞色舞。 “拔刀之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柳远藤语气沉重。 “什么?”莱昂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选中我拔刀?执行部这么多专员,不乏优秀之人。”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还有之前为什么只有金木研一人能拔出来?”柳远藤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却没有人开口的问题。 这是调查局众所周知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连长老会都默认了这一事实,他不会相信站在权利巅峰的他们没有研究过,调查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唉!”莱昂叹气,真是个令人头秃的问题。 这是最高级别的秘密,他当然不能说。 “其实,我们也还在摸索。”他在苦笑,流露说不出的忧愁,“我们比你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柳远藤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第六号法案呢?有实行的可能吗?”他换了一个话题。 “喂。”莱昂捂脸,“为什么又扯到了这个?” “因为我也好奇。”柳远藤很诚实。 “我没法回答你。”莱昂说的模棱两可,“一切皆有可能。” “好了打住!我们该开始了。”他制止了还要再说什么的柳远藤,这家伙的问题可真多。 关键他都答不上来! 剑匣开启,那洪钟般的威压更甚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的连心脏都在疯狂颤栗。 柳远藤从天灵盖凉到了脚底板,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没想到仅是开启便已经到达了极限。 “屏气凝神!”莱昂轻喝,跟个没事人一样。 如果这点威压都能伤到他,那百岁的年龄真是白活了。 柳远藤调整呼吸,缓缓伸出重如千钧的手,死死的握住了其中一柄的刀把。 是“暴怒”,金木研在九十年代与“哈迪斯”最后一次大战时,便是用的此刀。 “用力了吗?”莱昂感觉不对。 柳远藤涨红的脸就是最好的回答,他握住刀柄的手苍白无比不见血色,显然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没有任何反应,剑匣纹丝不动,牢固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拿胶水粘上了。 血统评级出错了?莱昂不可思议。 “啊!~”柳远藤猛然大吼,将右脚直接蹬在了桌子上以此来借得力量。 突然,剑匣在颤抖,“暴怒”在嗡鸣,“铮铮”的剑鸣声回荡在这片不小的空间,仿若巨龙的咆哮。 “契合了!”莱昂眼前一亮,“七宗罪”能有此反应就说明八九不离十了! 柳远藤双眼爬上血丝,牙齿紧咬,每一个声调扭曲的都像被喉咙摩擦过。 “暴怒”出鞘!白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耀眼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成功了!”莱昂激动的不行,虽然柳远藤不是他这一派系的人,但能见证到除金木研之外,“七宗罪”的第一次出鞘,任谁都无法保持平静。 要是换成康斯坦茨那老头,估计能从轮椅上直接跳起来! 可下一秒,“啊!~”这次是惨叫,是柳远藤撕心裂肺的惨叫,如同恶鬼。 “暴怒”回到了剑匣,重重的闷响声将莱昂拉回了现实。 柳远藤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拔刀的手臂上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一般,惨烈的触目惊心! “我喊医务院的人过来!”莱昂说道。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柳远藤说话都不利索。 “应该是反噬。”莱昂微微摇了摇头,“‘七宗罪’不满被你拔出,反咬了你一口。” 柳远藤确实成功了,这一点无法反驳。 但跟金木研不同的是,前者是受到刀剑的认可从而不费吹灰之力,而后者却是有了能力,但不被认可。 孰强孰弱,一时间还真不好说。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莱昂自言自语。 几分钟…… “踏马的!这小子在搞什么?电话也不接!” 第三十五章 他是我的保镖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连金木研也是措手不及。 顾不得这么多了,明明他的本意是低调再低调,可刚来宁海还不到一天,就要第二次暴露自己了! “啊!~”刚走下台的女主持在尖叫,他们只是觉得这么高的出场费亏本了,可没想过要闹出人命! 更何况当红明星要是交代在这里,他们也基本上到头了。 金木研一声怪叫,速度之快化做流光,直接从还来不及变换神色的人群头顶越过。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大幅度的动作引发背部剧痛,让他的脚步都慢了几分。 “再快一点!”金木研拼了,涌起了全部力量! 来不及做出反应,杨雪颖下意识的就护住了旁边的刘烟儿,即使瘦弱的身躯连一秒钟的阻挡都做不到。 刚刚还在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现在好了,眼睛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 临死前她想到了家人,妈妈现在应该正和她的狐朋狗友们搓麻将呢,然后骂骂咧咧的说自己没用,实则脸上都笑开花了。 爸爸此时肯定在夜钓,这么好天气的夜晚怎么会放过,以他的瘾,估计人死了到奈何桥都得甩两杆。 应该不疼吧?这是杨雪颖最后的念头。 就是不甘心了些…… 人群终于回过了神,场面瞬间失控,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往后退,一时间现场乱成了一锅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害怕和冷漠,叫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狂热与兴奋。 千钧一发之际,金木研如一头冲撞的蛮牛对准了目标,将自己压榨到了极限。 是的没错!他要撞的是人! 其实以他目前残剩的力量,是完全可以把水晶吊灯轰碎的,但在这么多双眼睛和闪光灯下,爆发出超越人类范畴的能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只有把人扑倒冲出死亡的中心点才勉强像个正常人。 一旦暴露,到时候危险的可不是杨雪颖和那个女孩,而是他自己了! 好巧不巧,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轻微的震动让他霎那间分心。 该死!老头抽烟还没抽死吗?打电话也不分分场合! “轰!”巨大的一声响,这绝对是在场所有人这辈子听到过最可怕的声音,硕大的水晶吊灯如流星坠落般在商场顶楼炸开,亮晶晶的碎片好似出膛的子弹向周围四射而去…… 好一出人间惨剧。 人这一生里总有几次觉得自己看见了天堂之门洞开,杨雪颖等了20年,在她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门开了。 她悠悠的睁开了眼,这里就是天堂吗?怎么好像没什么变化呢。 身体好疼好重,像是被车撞飞出去了一样,但力度又把握的恰到好处,再重一分估计亲朋好友们就能吃席了。 她想坐小朋友那一桌…… 杨雪颖轻轻的扭动下身体,除了疼了些,还有胸口像是有什么重物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其他暂时一切正常。 没死?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耳边是乱糟糟的声音,旁边是叫刘烟儿的女孩,和她一样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 太好了,她也活着。 危机解除,劫后余生的感觉莫名的想哭。 此时小助理和女主持人终于姗姗赶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均是愣住,神色变化的是说不出的“变态”。 “你们在看什么?”杨雪颖有些不开心,自己差点命都没了还站那里发呆。 “嘶~”趴在某人身上的金木研撑起了手,极致的速度几乎亏空了他的全部力量,现在连堪堪支起身体都是勉强。 四目相对,整个顶层都安静的可怕!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脑的反应也需要一点时间…… “你!”杨雪颖大喊出声,随后便立即捂住了嘴巴,后知后觉的她这才注意到无数双眼睛正看向这里。 是电梯里的那“狗仔”?是他救了自己? 金木研也是无辜,短暂的晕眩他哪里知道竟是这样一种面红耳赤的姿势,众目睽睽之下饶是他的防弹脸皮也是不由的一红。 更要命的是,随着杨雪颖一声喊,他的胳膊一软,整个人又是栽了下去。 真软啊,香气扑鼻,可他并不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数不清的闪光灯在亮起,好事的人群又开始拍个不停,这是何等重大的花边新闻啊,他们怎么能放过! 可以想象明天的头版头条了,标题那也是信手拈来,就叫《震惊!顶流女星杨雪颖遇死亡危险!后遭陌生男子埋胸杀!》 真是棒的不行,除了当事人不开心所有人都很开心! “大家别拍了,这是误会!误会!”小助理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什么都挽回不了。 “还不快起来!”杨雪颖在金木研的耳边低声说道,生无可恋的她突然觉得还不如刚才死了算了。 “我也想啊!可手没有力气。”后者在解释,随后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不说谢谢就算了,态度能不能好点?” 杨雪颖犹豫了下,轻声道:“谢谢。” 突然,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同一个方向,脸都要贴到一起了。 刘烟儿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醒来,正呆呆的望着他们,即便捂着嘴,震惊也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太刺激了!她是杨雪颖的忠实粉丝,可想而知眼前画面对她的冲击力之强! 看看看,就知道看!金木研不爽,这两人太没礼貌了,不但不主动说谢谢,而且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猩猩! 杨雪颖慢慢的将他搀起,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临危不乱的霸气女王。 刘烟儿跑了过来,带着满眼的星星。 “哇哇哇,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看向金木研,不等后者回答便又自言自语,“真是太配了,路人救公主,电视剧才敢这么演啊!” 金木研:“……”我忍! 哄闹的人群见缝插针,在此时围了上来,其中不乏各种长枪短炮的记者。 “杨雪颖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于这一危险的突发事件,您怎么看?后续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救您的这位你们熟悉吗?刚才的动作和姿势是否冒犯到了您?” 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的发问,而每一个问题都来者不善。 金木研极其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感觉,要是让调查局那边知道,估计又得找他麻烦了。 唉,算了,赶紧找个机会溜走吧! 他想起了那个电话,老头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的,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杨雪颖将头发挽至耳后,露出绝美的侧颜,“首先,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过去,我方需要主办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掷地有声真是霸气,仿佛现在才是真正的她。 “还有,救我的这位是刚聘请不久的保镖,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还希望各位不要大做文章。” 第三十六章 同居? 听到了杨雪颖的发言,金木研收回了刚踏出去的脚,他刚刚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时机,有信心在众目睽睽下全身而退! 保镖?他先是一愣,问过自己的意见了吗就信口开河! “杨小姐,他真的是您的保镖吗?”有个尖嘴猴腮的记者半信半疑。 “怎么?”杨雪颖气场全开,用一种上位者睥睨天下般的目光看向那人,“我找保镖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因为水晶吊灯损毁的原因,工作人员麻溜的收拾好现场后立即启用了备用灯源,昏暗的光线更衬托出她朦胧的美,这一刻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连星球都在为她而转。 “哇,颖儿姐姐太帅了!”旁边的刘烟儿看样子恨不得要扑上去。 金木研在想要不要拉住她,在事态更严重之前。 杨雪颖继续说道:“各位就不要花尽心思去猜了,我的保镖拼死救下了我,就这么简单,合情合理!” “说的太好了!”刘烟儿在鼓掌,还不忘问问金木研,“你说对吗?” “啊对对。”后者含糊道。 他现在理解杨雪颖的用意了,此时此刻,确实没有比保镖更令人信服的说辞了,只有这样他飞扑救人才无懈可击! 不得不说,金木研对她有所改观了些,但也只是有点,毕竟之前她在电梯里的表现实在太过深入人心。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生气呢! “唉。”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保镖哥,你叹什么气呀?”刘烟儿好奇的问道,直接给金木研强势冠名。 后者满脸黑线,你就是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谁教你的? “嘻嘻。”少女大大咧咧的,看样子状态好极了。 “我造的什么孽啊。”金木研摇头苦笑。 他仿佛天生自带煞星体质,先不说之前的任务,毕竟那就是去“斩鬼”的,有些艰难险阻太正常了。 可自从上个任务开始,不但首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更是三次都没能成功斩杀“哈迪斯”,而且连那个女孩都没能保护好…… 现在刚来宁海还不到一天,就没有太平过一分一秒,这都叫什么事呀! “不好,爷爷派人来抓我了!”刘烟儿突然惊呼出声。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顶楼的电梯门正缓缓打开,走出了三五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严丝合缝的西装,戴着昂贵的墨镜,满脸都写着不好惹。 金木研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同是“保镖”,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他们是……”话刚出口,他扭了过头,哪里还有刘烟儿的身影。 “跑的比兔子还快。”金木研有些惊讶,“这女孩身份不简单啊。” 临时的采访在小助理的大吼声中结束,无良记者和吃瓜群众们在主办方的帮助下驱逐出场。 杨雪颖和小助理走了过来,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这次谢谢你了。”小助理的语气还算诚恳。 如果杨雪颖真有点什么好歹的话,那么她也难辞其咎,上面一旦问责下来,后果将严重到不堪设想。 金木研轻描淡写的“嗯”了一下,这个道歉他受得起。 “开个价吧。”小助理拿出了手机,金钱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 “嗯……”杨雪颖跟着点头,“保镖费你定吧,我不还价就是了。” 这种欠揍的话一般只有阶级敌人才说得出来,按说听到的人都该竖中指,但她说起来自然冲淡,因为根本不为炫耀什么。 “什么!”小助理大惊。 “你认真的?!”金木研失色。 “是呀,当众都已经这样说了,做戏就做全套咯。”杨雪颖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她不是傻子,天下没有这么多巧合,这次的事故十有八九是敌对集团的手笔,竟然丧心病狂威胁到生命了。 这一次不成功,很难说有没有第二次,所以现在急需一位靠得住的保镖来保障她的人生安全。 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嘛! 在几乎必死的局面下能成功救人可见不平凡之处,退一万步讲,光是这份胆识和魄力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已经公之于众了,再找些借口说保镖换人了?那太容易穿帮呀! “你找别人吧。”金木研语气生硬。 他对做保镖可没什么兴趣,难得的清闲时光只想躺平做个废人。 而且他有预感,吊灯坠落仅仅是一个开始,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做我的保镖好处多多,薪资更是高的离谱,这都不心动?”杨雪颖继续诱惑。 金木研鼻孔出气,金钱而已,谁还没有似的!要不是老头给的卡片还不知道密码,他高低拿出来撒,反正又不是他的。 “不心动,另请高明吧。” 他可是调查局曾经的绝对王牌,再落魄也轮不到给人当保镖啊,太掉价了! “可是现在消息已经发布出去了,你多少也算出名了,万一有好事者调查你,该怎么办呢?”杨雪颖使出了杀手锏,她在堵,堵金木研不敢暴露自己。 小助理在一旁看的满脸问号却也不敢打断,她想不通杨雪颖为什么非要后者当保镖,只要愿意,公司能给她配齐最顶级的安保团队。 金木研沉默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肯定不愿意暴露的,如果杨雪颖所言确凿,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将处在风口浪尖。 好烦,怎么到哪儿都太平不了! “还有,这个是你的吗?”杨雪颖笑着举过手,掌心中是一枚朴素又无比闪亮的男戒。 金木研一愣,连什么时候掉出口袋的他都不知道,潮水般的记忆再次翻涌,那个女孩的笑脸仿佛还在昨天。 “是我的,谢谢。”他接过了戒指,随手放进了兜里。 “为什么不戴着?”杨雪颖好奇的问道。 “我可以答应做你的保镖,但时间我来定。”金木研答非所问。 “好,成交!”杨雪颖一口答应下来。 明媚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小颖,收保镖也要跟仇总说一声呢。”小助理提醒道,事已至此,她也不好阻拦什么了。 “那就明天去吧,今天很晚了。”杨雪颖说。 金木研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儿?”小助理喊住了他。 “回去呀,明天我会准时到的。”金木研不明所以。 “当然是一起住了,作为保镖,你要24小时保护我的安全。”杨雪颖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同居?这么刺激吗?2022年真是奔放!金木研想入非非。 “我的车在外面,一起走吧。”杨雪颖招了招手。 金木研迟疑几秒便快步跟上了,怂包可不是他的性格,何况吃亏的又不可能是他! 第三十七章 出发,厉鬼再现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点一点的从指缝中流逝。 “没接电话么?”局长办公室内,柳远藤开口问道。 “可能在忙吧。”莱昂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希望人没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实则他的内心早已不平静,他了解金木研,纵观往年历史,这小子不接电话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真是个煞星,走到哪哪出事。 “局长。”柳远藤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调查局有规定,不能随意联系外出任务的专员。” “我知道,我定的规矩嘛!”莱昂来了兴致。 柳远藤果断选择闭嘴。 他低眼看向了还没合上的“七宗罪”,刚刚的痛彻心扉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胳膊上爬行,撕咬,疯狂的破坏每一根血管。 光是想想都冷汗直冒。 可为什么会遭到反噬呢?他想不通。 “现在感觉怎么样?”莱昂关心道,将他的思绪从远方拉回了现实。 “好多了。”柳远藤握了握拳头,痛楚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可不能有事呀,金木研现在被‘流放’,万一‘鬼’再次出现,我们将无从应对。”莱昂这番话真假参半。 “可您也看到了,‘七宗罪’排斥我。”柳远藤苦笑,他又何尝不渴望,能真正亲手杀死“鬼”。 如若成功,此生足矣! “可你拔出来了。”莱昂笃定的说,用一种小伙子你能成大气的眼神看向后者,“说明你够资格,多拔几次,培养培养感情就好了!” 柳远藤冷汗冒的更加厉害了,你确定不是在玩我? 笑眯眯的说出这样让人胆战心惊的话真的很可怕呀喂! “局长,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他弱弱的问道。 莱昂一愣,连刚要送到嘴里的雪茄都停下了,转念想想,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出手了? 好久好久了吧,久到都够媳妇熬成婆了。 “这么长时间了,手会生的。”柳远藤继续说道。 局长的传奇在整个调查局都如雷贯耳,无人不期待着这位“天上天”的再次出手。 “哈哈。”莱昂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年纪越来越大,开始看不起我这老头子了啊?” “没有没有!”柳远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是对自己自信,但不是自负,调查局为什么现在有能力跟长老会分庭抗礼? 还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就是有点风骚的老头,在他的铁腕领导下,康斯坦茨嘴都气歪了,不还是拿不出一点办法弹劾他。 这跟其强大到能毁天灭地的战力是密不可分的! “我听说装备部又研究出了啥新家伙。”莱昂换了一个话题。 “疯子能研究出来什么好东西?”柳远藤直言不讳,他对这个部门最没有好感。 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他去欧洲中世纪执行任务,因为不是很擅长当地语言的原因,装备部就给了他一部翻译器,号称连蚂蚁叫都能翻译成人话。 柳远藤震惊之余高高兴兴就出发了。 结果那傻缺的翻译器翻出来的全是骂人的脏话,更是句句不离妈!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仿佛现在还历历在目,他被全城围堵了三天,当地黑道追着他砍了八条街。 他也不甘示弱啊,黑道在后面追,他逃跑的同时打开翻译器接着继续骂…… 后来装备部给出的解释是,翻译器是按照他们平时的口语习惯来设定的,他们平时说话就这样。 气得柳远藤差点没跟他们打起来! “这次听说还不错。”莱昂的话音刚落,雷霆般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听的让人不禁心神一震。 “出事了?!”柳远藤猛的站起身,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颜色和声音强度?”莱昂沉吟了片刻,“检测部发现‘鬼’了!” “该死,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某个巨大的房间内,各种精密的仪器在闪烁跳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凝重。 他们最大的敌人来了! “赶紧通知局长,这次的信号源很强!”检测部长大吼道,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反馈之音。 好像整个房间都在微微颤抖! “别通知了,我到了!”莱昂大步流星的走来,身后跟着柳远藤。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死死盯着巨大的屏幕。 “这个时间?”不等检测部长回答,柳远藤先惊呼出声。 “是啊,真是太巧了。”莱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出现的位置是在哪?”他继续问道。“太平洋上的岛国,范围不超过一百公里,但不排除移动的可能性。”检测部长沉声回答。 “小樱花?”莱昂眯起了眼,“为什么不排除移动的可能性?” “这次‘鬼’的现身很活泛,定位几次才确定了位置,而且这次的分布范围很广,极有可能影响到周边国家!”检测部长递上了一份材料。 “它们已经可以进化到可以气化了?”这种情况莱昂也是第一次见。 “目前不清楚,但显然比上一次更加强大。” “什么意思?!”柳远藤听出了话中音。 检测部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莱昂。 “它不是被杀了嘛!”后者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极少看到莱昂这般反应,平时的局长都是稳如老狗,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是调查局妥妥的定海神针! 因为他一慌,别人就更慌了。 “复活了?”柳远藤不可置信,他此时还并不清楚金木研的上一个任务。 “目前看来是的,就和之前的‘哈迪斯’一样。”检测部长摊手。 “形势严峻,不能拖了。”莱昂语气强硬,“召集各部门,临时开会!” 柳远藤还在抬头看着屏幕,他死死的攥紧拳头,目光中是对战斗的渴望还有无比的坚毅。 他的血液在沸腾,斗志在昂扬,连之前被反噬的痛苦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害怕吗?”莱昂笑着问道。 “我激动还来不及呢。”柳远藤笑意更甚。 “那就出发吧,带上‘七宗罪’。”莱昂拍了拍他的肩膀。 终于等到了嘛,和“鬼”面碰面的机会,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它抹杀! “带上最新的武器吧,装备部我去跟他们谈谈。” “‘七宗罪’不就是最强大的装备吗?而且我有佩刀配枪。”柳远藤不解。 “防患于未然嘛,最新武器可是顶级的时间穿梭机哦。”莱昂点头在笑。 可惜了某人还没用到,就吃上公家饭了…… “那我即刻出发!”柳远藤好战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转身就要离开。 “再等等。”莱昂喊住了他,手指屏幕上的某一处红点。 “这里有架岛国去往华夏的私人飞机,放开手干吧!就从这里突破!” 第三十八章 这是什么 翌日,金木研早早的起床了。 是的,他昨晚睡在了杨雪颖的家中,当然不是各位正人君子想象的那样,而是睡在了一楼的客房内。 第一次在别人家中过夜,说实话,还是多少不适应了些。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戴上手表,准确的说是调查局的监视器。 作为“犯人”就要有该有的觉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正道。 只是希望不要把这边的影像传过去就好,不然他回去就有的被调侃了,尤其是莱昂那老头的猥琐目光。 眼前的房间入眼之处皆为粉色,装修简单却不失优雅,空气中弥漫着女孩子特有的香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看不出来还有一颗少女心。”金木研自言自语,他顺手揉了揉眼睛,多年的摸爬滚打让他身处异地时从不敢摘下美瞳。 经过一晚的休息,力竭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些许,他握了握拳头,充沛的力量给足了安全感。 天刚蒙蒙亮,金木研的肚子就叫了起来,昨天光顾着救人了,连一口热乎饭还没吃上呢。 人是铁饭是钢,再厉害的人饿死了也是直的。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径直走向了厨房,虽然私自用他人厨房很不道德,但好歹自己作为救命恩人细细想来也不算太过分吧。 而且昨晚杨雪颖也说了,“一楼范围内随便活动,想干嘛就干嘛。” 实在不行换一套厨具就是了。 “好长时间没亲自动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呢?”金木研摩拳擦掌。 可当他来到厨房门口时便傻眼了,看着比自己脸都干净的灶台,他严重怀疑杨雪颖是不是还没有给它开过光。 金木研仔细的找了找,几分钟后他就认命了,空的能饿死老鼠。 这娘们平时怎么吃饭的? 算了!既然吃不了饭,那就再休息会吧,他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开了电视。 “还有多长时间下来啊?睡这么晚。”金木研嘟囔道,杨雪颖不下来,他也不可能上楼去叫人。 私闯女孩子闺房那性质就太恶劣了,虽然现在名声大不如前,但作为一个正义的主角怎么可能做这些教坏小朋友的事情! 他随手抽张纸擦了擦鼻子,这房子里实在是太香了,闻久了鼻涕不自觉的就流出来了。 “不怕毒气怕香气?”金木研有些蛋疼,顺手将纸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抬头看向电视,目测有他两个长的屏幕中正播放着一出婆媳苦情剧。 什么年代的产物啦?!金木研嗤之以鼻。 几分钟后…… “嗯,还真挺不错!”他津津有味的说道。 突然,电视机没来由的黑屏,随后便快速跳转,全部呈现出飘絮的雪花状。 什么情况?它是为谁拼过命吗? 金木研拿来遥控器,找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按钮按了下去。 效果不错,抽风的电视立即显示出了画面,就是与刚才的婆媳剧差了一点…… “这是?!”金木研的白瞳在急剧收缩,清晨凉爽的空气下额头竟渗出涔涔细汗,刚才还轻松写意的他此时如坐针毡。 眼前的画面完完全全超出了预料,反应之激烈比起之前与“哈迪斯”的战斗有过之而无不及。 靠!怎么会蹦出这种东西?他可是读圣贤书的! 正人君子金木研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身体作势就要去关掉遥控器,但眼睛那是一刻没有离开过电视屏幕。 太震撼了! “臣卜木曹!”某人用惊讶来掩盖悲伤。 “嗒,嗒,嗒~”这时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 金木研吓得寒毛直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连滚带爬的去关掉了遥控器电源。 杨雪颖睡眼惺忪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上身是宽松可爱的睡衣,下身明晃晃的两条大白腿跟没穿似的,无比夺目。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直晒她的脸上,即使素面朝天也遮挡不住其惊心动魄的美。 “在看什么呢?”她揉着眼睛问道,语气慵懒,明明两人是昨天才刚认识的,却熟悉的无比自然。 “没,没看什么。”金木研做贼心虚,坐姿端庄的像是上课时准备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可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杨雪颖用手撑着小脸,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听错了。”某人语气平淡,实则慌的不行,“对了,你家厨房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金木研不知不觉冷汗湿透了后背,当下之计就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从来不做饭,每天都是助理送来。”杨雪颖也坐上了沙发,看着后者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怎么了?流这么多汗?” “没有吧,我一点都不热。”金木研还在挣扎,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他的内心在疯狂祈祷,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相信过上帝。 杨雪颖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举起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昨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让她整晚没有睡好。 因为动作幅度的原因,旁边金木研的余光多多少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这让他心头一热,脑中不禁浮现刚刚视频里的画面。 不能想不能想!我等来自未来,是维护时间长河稳定安宁的正义战士,怎么能有如此不堪的想法?! “怎么不开电视呀?就干坐着。”杨雪颖拿起遥控器就要按下。 “别!”金木研一秒破功,慌乱的大声想要阻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台破电视黑屏的挺慢,开机速度倒是快的不行。 “啊!~”呆滞了几秒后,杨雪颖发出了可以媲美海豚音的尖叫。 虽然她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了,但这样的东西明目张胆的在眼前播放,还是震惊到不知所措。 “你你你!”她慌乱的愣是说不出下一句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金木研百口莫辩,赶紧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杨雪颖激动的起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太那啥了,她刚刚都看到了些什么! “没有,我好好看着电视,它自己跳转过去的!”金木研在努力解释,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黄泥掉在了裤裆里,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 “等等。”杨雪颖打断了他,低头看向垃圾桶,手指金木研之前擦鼻子的那团纸。 “这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扣工资 杨雪颖现在的眼神像是在看变态,她甚至可以脑补出刚刚是怎样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擦鼻涕的纸啊。”金木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知道杨雪颖又误会了,百年来的一世英名啊,眼睁睁的就要毁了。 该死,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不信我拿给你看。”金木研抬手就要去翻垃圾桶自证清白。 “啊!去死!”杨雪颖一跺脚,气得高耸的胸脯都在剧烈的晃动。 昨天真是瞎了眼了,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一想到这么个变态昨晚就在楼下,她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你,前半年的工资没了!”杨雪颖恶狠狠的说道,那张好看的脸皱成了包子。 辞退是不可能了,那就要拿出老板的作风给予最严厉的惩罚!她暗暗想到,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 金木研却是一愣,就这么简单? 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工资什么的,迫不得已给杨雪颖做保镖也是迫于当下的舆论压力。 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想个办法好聚好散吧,反正时间的长久由他说了算。 “好。”金木研故作艰难的说道,悲伤的情绪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他不演的像一点,鬼知道这小妮子还能搞出啥幺蛾子来。 “一会儿要去见老板了,你就穿成这样?”杨雪颖不满的上下打量金木研。 后者身着普通的短袖短裤,全是一眼假的地摊货,如果丢到人群中去的话,除了那张帅得能当饭吃的脸,还有极具辨识度的挺拔身材,其他毫无亮点。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某人不服的说道。 “当然有问题!”杨雪颖显然很不满意,“人靠衣装马靠鞍,以后出席公共场合,都必须穿正装!” “好吧好吧。”金木研不情不愿的答应。 主要刚刚的事情他还处于心虚之中,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翻篇了,所以内心现在对于这些不是很过分的要求也没刚开始那样抵触了。 “我安排人给你定制一套,就从你工资里扣了。”杨雪颖觉得这个想法妙极了。 “啥?!”金木研表情浮夸。 虽然不在乎工资,但是按照这种节奏下去,自己最后不会还倒欠她的吧? “怎么?你有意见吗?”杨雪颖明眸皓齿,挥了挥拳,威胁意味满满。 “没有,当然没有。”金木研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哼。”前者鼻孔出气,心想还不是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就在这时,“吱呀”的声响后,大门在外被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是小助理,手中还提着香喷喷的早餐。 “小颖吃饭了,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她刚进门就喊道。 “哦,来了。”杨雪颖应了一声。 来的太及时了!金木研长舒了一口气。 “还有保镖哥呢?我也给他带了。”小助理走近问道。 “狗男人只配吃*!”杨雪颖很小声的嘀咕,白了某人一眼后就走开了。 金木研:“???” 香味四溢的包子闻得两人食指大动,很快就坐在一起风卷残云般消灭的干干净净。 “小颖,你脸红什么?”助理看着杨雪颖泛着微微酡红的白皙脸颊,疑惑的问道。 “没有吧,天气太热了。”不愧是专业演员,动作神态完美的无可挑剔。 “我刚刚在外面看见空调都要转冒烟了。”助理在想或许是不是空调坏了。 金木研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坐在对面的杨雪颖恼羞成怒,一脚踩在了后者的脚背上。 金木研一把将手指插进了头发里。 “保镖哥,你怎么啦?”助理总觉得这两人哪里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 “没有,天气太热了。”金木研满嘴胡话。 小助理表情古怪,她掐了掐自己,我的触感出问题了? “对了,车备好了吗?”杨雪颖低着头喝豆浆,掩饰她那张笑的快要绷不住的脸。 “早就备好了,仇总那也预约好了。”小助理很专业。 “嗯,晚些时候再去一次唐大师那。” “唐大师是谁?”金木研借机插嘴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杨雪颖没好气的说,“我先上楼换身衣服,很快。” 这可把某人气的不轻,放眼调查局也没几个敢这么跟他讲话呀,不行!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看着金木研愤愤不平的样子,小助理也是笑出了声,她好心的提醒道: “一会儿见到仇总了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怎么表现?”金木研随口问道。 “作为保镖,第一个考验的肯定是身手啊,应该还有口才胆识,及个人履历。” “事儿不少啊。” “当然了,小颖可是我们公司的当家花旦,她的安全马虎不得。”小助理语气中带着骄傲。 金木研倒是没有所谓,来2022之前,调查局就已经帮他把当代所需要的各种证件准备齐全了。 精确到从小尿了几次床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看得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只要最重要的真实身份不暴露,以他的能力保护个姑娘不是绰绰有余? 他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 “你看起来很自信呀。”小助理撑着脸看向他,心中也甚是好奇金木研的身手到底如何。 虽然从昨天的极限救人可见一斑,但光会救人可还差的远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金木研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这时杨雪颖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瞬间吸引了正在聊天两人的目光。 今日的风格与昨天大不相同,没有了正装时的星光熠熠,休闲的服饰可爱中透着一分俏皮。 连金木研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虽然有时行为很迷惑,但从脸到身材确实没得挑。 “我们走吧。”杨雪颖戴上了墨镜和太阳帽,看起来心情不错。 门外停着一辆顶级的保姆车,而金木研自然就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 在导航中输入目的地,一脚底板油就绝尘而去。 “昨天真是太惊险了,这么小概率事件怎么就让我们碰上了。”车内,小助理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仇总肯定担心坏了。” “不,是有人希望她死。”从前排后视镜中可以看到金木研那犀利的眼神。 “什么?这不可能吧!”小助理皱着眉头,显然不相信。 “后面有人跟着我们?”杨雪颖突然问道。 “观察力不错。”司机金木研邪魅一笑,“看来还有人不想让你平安到公司。”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后方三四辆黑色越野车正紧密的咬着他们,且正在慢慢形成包围之势。 “坐稳了,吐出来我可不负责。”金木研面无表情,满脸写着冷漠。 我开车追恐龙的时候,你们可连细胞还不是呢! 第四十章 追逐 金木研一脚油门猛然加速,将后座的两女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不是有安全带拽着,估计就飞出去了。 “你慢点啊。”小助理惊魂未定。 “或者加速前跟我们说一声。”杨雪颖死死的抓住把手。 金木研不答,心中在盘算着如果现在下车,干掉他们需要多长时间? 不是半分钟就是三十秒。 笨重的车身在川流不息的高峰中如水蛇般灵活,但马力的巨大差距终究一时半会还是甩不开后面的跟屁虫。 保姆车的速度一直是最大的痛点,虽然这辆车是同级别中的佼佼者,但是面对专业的越野车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有两把刷子嘛,就是毛不多。”金木研看着后视镜,脸上的兴奋渐渐转为变态。 没有哪个男孩子不幻想过这个场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是其他任何东西都给不了的。 他不断的加速拐弯,既然依靠速度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从技巧上寻求突破! “他们,是什么人?”后座的小助理话都说不利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反正来者不善。”金木研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能不能别老是……”杨雪颖小脸煞白,她的脑袋和身体感到了强烈的不适,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速度快一点倒也没什么,但不断的刹车和加速简直要了老命了。 那种感觉意志已经做不了主了,整个人晕的像是原地转了几十圈,脑浆都快摇匀咯。 “你们在坚持一下,就快把他们甩掉了!”金木研说完突然急刹,果断挂上倒档,一组动作行云流水。 这个疯子竟然在车流中倒着开! “你你你。”杨雪颖说话都是颤音,闭着眼睛低着头。 外面的画面她是一点都不敢看了,刚刚有无数次的错觉,以为就要发生惨烈车祸然后车毁人亡,什么样的心脏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宁可徒步二十公里也绝不坐金木研的车! “我们不会死吧!”小助理也是同样的姿势,平时第一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 “放心吧,作为保镖我是有操守的。”金木研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极了莱昂。 来吧渣子们,这是你们自找的!他再次变换车道,方向盘转的跟风火轮一般,多年来的战斗让他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余光很快找到了通往郊区的小道。 “你们也在找机会吧?”金木研自说自话,“那我就给你们!” 疯狂的车技一时间造成了短暂的交通拥堵,引得高架上的其他车辆纷纷鸣笛,还有司机们的破口大骂。 保姆车如一道胖成球的闪电划过了宁海市清晨的上空,这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你要去哪儿?”杨雪颖恢复了一点神智,慌忙的问道。 “解决他们。”金木研故意放缓速度,一是怕后面越野车追不上,二是给车辆“休息”的时间,他估计此时轮胎都快磨平了。 很快,保姆车抄上了小道,向城市郊区疾驰而去。 后方的三辆越野车紧随其后,少了的那一辆估计是跟丢了。 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隆重上演,到了此时此刻,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外,他们全部都撕破伪装露出了獠牙。 “可别跟丢了啊!”金木研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后视镜。 这句话听得后座的两女冷汗直冒。 软脚虾一样的她们跑是来不及了,只求金大车神给她们留条小命就谢天谢地了。 后方的越野车猛然加速,以一种近乎自杀似的攻击疯狂的撞向保姆车。 一旦命中,生还几率接近于零! “猜猜我们还能坚持几秒?”金木研语气轻松,丝毫没有一个将死之人的觉悟。 “什么?”杨雪颖大惊失色,她既想哭又想吐,但高压状态下任何一样都做不到。 小助理满脸暗淡,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认命了一半,她喃喃道:“要死了吗?” 无人不畏惧死亡,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不会死!”金木研大吼一声,逃跑了这么久,终于躲开了网络覆盖的范围!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现在正式互换! 犀利的目光锁定前方一处由泥巴和枯藤烂木混合组成的凸起,形状如同一座迷你版的小丘包。 很好,就是它了! 两车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发动机在高速运转下纷纷冒出白烟,随时处在趴窝的边缘。 金木研瞄准机会,在轮胎撞上凸起的瞬间一脚刹车,巨大的离心力直接导致后轮离地,车尾部位高高跃起。 保姆车前轮为重心,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动作,原地旋转后重重砸在了后方追击的越野车之上。 这一幕牛顿看见了都要气得再躺回去。 “你们先吐着。”金木研说完推门下车,如果有根烟的话,他的姿势还能更帅。 满地的玻璃碎片证明着这次撞击的惨烈,弹出的安全气囊…… 希望人有事! 金木研看着另外两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打开,八九个穿着西装的光头手拿武器气势汹汹的向他走来。 “先看看‘瘦猴’他们怎么样了。”为首的光头脑门上纹了一条残龙。 身后的马仔动作很快。 “喂,谁派你们来的?”金木研开门见山。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说话的是一板寸,他手拿一柄蝴蝶状的刀,不断的在晃悠。 “刀不是你那样玩的。”金木研说时迟那时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夺刀。 不止是寸头,几人皆是一愣,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家伙就在敌人手里了。 金木研上前一步,笑的极为瘆人,他拿着刀身轻轻拍在寸头的脸颊上,“连刀都握不好,还有脸学别人混社会?” 等等,到底谁是反派?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郊区上方回荡,寸头的身体倒飞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的砸进一旁的土堆。 老大光头及一众小弟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他们机械的转过头,仿佛不敢去看寸头的惨状。 “咕噜”,不知是谁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狠话还没放呢,倒先挨了一巴掌,上头给的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根据消息,杨雪颖的保镖是从商场里随处找来的,那还不是任凭他们拿捏?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险恶的社会连他们这种专门卸人胳膊和腿的小纯洁都骗!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金木研的耐心有限。 他把玩着那柄漂亮的刀,流畅的在指尖穿梭,威胁意味满满。 “你以为你是谁?!”光头突然狰狞,他混了十几年,哪能这么轻易被吓到! “给我一起上,打死了算我的!” 第四十一章 残忍 一起上?真是瞌睡碰上了枕头,正中金木研的下怀。 六七人如饿虎扑食般舞着刀和棍杀来,他们尖叫,他们疯狂,嘴里说不出一句人话。 现在的气势可比刚才开越野车时差远了。 “小心!” 不远处,扶着保姆车吐着正开心的杨雪颖失声大喊,因为她看到一根拇指粗的铁棍对着金木研就要挥下。 仿佛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金某人不慌不忙,他侧身躲过攻击,右手的刀刃寒芒般划过手腕,下一秒,是脖子! 顿时,血如泉涌! “啊~”小助理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金木研下手竟然如此狠毒。 战斗还在继续,这几人的战力还不如在九十年代遇到的杀马特们高,除了乱叫乱舞,其余的还不如空气。 金木研手握短刀,步伐游刃有余,对付这几个杂毛他连气都没喘一下。 他的进攻看似阴狠毒辣,伤口更是骇人,可把握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下伤及根本。 调查局的铁律就是严禁杀害普通人,他可不想以身试法,再一次。 不多时,在最后一人的惨叫声中,战斗,哦不,是压倒性般的单方面吊打,华丽落幕。 金木研折断了最后一人的指骨。 他面无表情,即便血溅到了脸上,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要是再多来几个就好了,这些连热身都是勉强。 浓郁的血腥味裹着清晨泥土的芬芳,不知名的花朵争相绽放,远处的天与地完美的交融在一起,那里有点点白鹭飞过。 多美呀,真是个适合闭眼的好天气。 就是满地的哀嚎声与之格格不入,听着像是来吊丧的。 “杀人了!杀人啦!”唯一还有行动能力的光头老大嗓子都要喊破了,他不是没见过血,但这样的杀神是真没见过。 往常的哪次“出差”不是对方跪下,求爷爷告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原谅,他都是假装放过,然后趁对方转身时阴死他! 本来以为对付一个小保镖还不是手到擒来,接到单子后他带上三辆车风风火火的就出发了,晚上还约了洗脚呢。 其实这次的情况倒也差不多,只不过跪下的是他罢了。 “喜欢我给你选的墓地吗?”金木研的声音和蔼,听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光头噗通一声果断跪下,学着以前那些跪在他面前的人一样,“我上有老下有小,出来也是混口饭吃,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就当个屁放了吧,啊~” “行了,他们死不了,一点皮外伤而已。”金木研被他吵得头疼,大老爷们哭的娘们唧唧的。 “不过。”他的语气冷然,“我没有耐心了,我再问最后一次,谁派你们来的?!” 他把锋利的刀刃架在了光头的脖子上,力道由浅入深,一点点的割破皮肤渗出鲜血。 “我数三个数,不然你猜猜明年的坟头草能长多高?” “我说我说!”光头被彻底吓破了胆,脚下一软张嘴就要说出来。 “先等等。”金木研打断了他,环顾四下确定无人,接着看向保姆车的方向。 杨雪颖和小助理还在吐着呢。 “说吧,说老实话!” “是黑帝,他让我制造意外。”光头说出了一个人名,随后又是哀嚎。 金木研陷入了沉思,巧合吗?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了。 “滚吧。”他满脸嫌弃的说道。 光头连忙道谢后起身就跑。 金木研在后面扔出了刀…… ——— 要说好车就是不一样,保姆车都快撞成废铁了,竟还能正常行驶,就是回头率高了不少。 车内,杨雪颖和小助理的脸色像是生过一场大病。 微风从空空如也的后门灌入,轻轻吹起她们的秀发。 “你开车在哪学的?”前者不满的问道,她刚才就差把血吐出来了。 “忘了,不过这算什么,哥连飞机都会开。”金木研昂着头,像是等待表扬。 “真的假的?”小助理表示怀疑。 “哥能骗你嘛!”金木研看着一辆拖拉机超过了他们,车上的老头露出了像是偷看女人洗澡的表情。 “听他吹牛。”杨雪颖侧着身体,因为现在车辆实在太破了,不把脸遮挡住,不是把头条新闻往对手手里送嘛。 “对了,你刚刚问出什么没有?”她继续问道。 “就是啊,太可怕,他们是什么人?”小助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作为一个守法良民,刚刚那一幕对她来说只存在于老式的古惑仔电影之中。 “还有你下手太狠了吧!要是被抓了我第一个举报你!”杨雪颖正义凛然。 “对对对。”小助理同样正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控诉着对司机飙车的不满。 金木研:“???” 他不想搭理她们,而是对接下来要见的老板充满了好奇。 两次“意外”均以失败告终,想必幕后的大鱼已经急不可待了吧。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车辆在某个大厦门前稳稳停下,迎宾人员下意识的就要上前迎接,可当看到来车时,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似的。 我们这儿也不是废品收购站啊。 “您好,废品回收向东500米。”小伙子还算有礼貌。 金木研无语,剩下的就交给杨雪颖吧,酷炫狂拽吊炸天的冷峻保镖是不会随便说话的。 “卧槽!”刚下车,他就大声喊道。 眼前的这座大厦不就是他刚到宁海时,救下跳楼少女的那一座嘛!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喊什么?”杨雪颖上去就想踢他,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显然是不合适的。 “杨总您来啦,”迎宾小伙很有眼力见,上前恭敬的说道。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连车都是战损风格的! “嗯。”杨雪颖的人设完美的从搞笑女切换到了高冷女神。 三人踏进公司,内部装修的富丽堂皇,从地板到吊顶,每一处都写着“有钱”。 大厅的正中央挂了一幅巨大的人脸肖像,上面的老男人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其骚包程度快赶得上莱昂了。 金木研还记得老头很久之前花费重金,去往九十年代的某个东欧小国度假,大手一挥包下了整座岛。 回来的时候给调查局每一位女性都带了一束鲜艳的矢车菊,然后就跟长老会开了一天一夜的会。 金木研可以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唇枪舌战。 “看着就是反派样。”他看着巨大的肖像嘀咕道。 私人电梯极速上升,很快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比大堂更加奢华的装饰,还有大到可以举办篮球赛的面积。 金木研目扫全场,脑中实时建模,按照现在的身体恢复状况,应该勉强还能再跳一次楼! 一个相貌还算英俊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正是肖像上的那个。 身后会客用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姿势说不上的嚣张。 除二人之外,再无他人。 “我们的大明星来啦,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中年男人笑道,“快过来快过来,杜公子可是等你许久了。” 第四十二章 羞辱 仇天德从小生在一个富裕家庭,爸妈长年在国外打拼,亲人间的联系只有每个月银行卡上五位数的打款。 这也导致了他从小是个问题少年,坏到学校里的女老师敢不敢晾内衣都要取决于他有没有请假。 人生的剧本本该是衣食无忧,但毫无作为的过完这辈子,但架不住那颗躁动的心和好使的头脑。 随着网络和娱乐的普及,他敏锐的嗅到了商机,在变卖了那套,父母留给他结婚用的三百来平的房子时,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就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娱乐行业。 要说某些人就是天生吃某碗饭的,在仇天德多年的经营下,“白天鹅”公司蒸蒸日上,很快就成为了宁海市一不可无视的庞然大物。 而其本人更是混迹于各种道上,如鱼得水。 杨雪颖就是旗下推出的顶级爆款,说是公司的摇钱树也不为过。 仇天德此时满脸笑容,慈祥的像是见到了亲闺女的老父亲,拉着杨雪颖的手就要入座。 “小吴啊,你也坐,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呢。”他还不忘招呼道。 小助理姓吴。 至于金木研,他的存在感还不如空气。 年轻男人站起身,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你好雪颖,我是杜子腾,久仰久仰,我可是你的粉丝呢。” 说完他伸出了手,觉得自己帅极了。 雪颖?跟谁套近乎呢! 当着老板的面,杨雪颖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好拂了面子,她也伸出了手,“久闻杜公子大名,雪颖不胜荣幸。” 两手相握,杜子腾都要爽到天上了,手中白细娇嫩的柔荑果然不是外面那些歪瓜裂枣可比的! 金木研眉头一皱。 “哈哈哈,成功人士之间果然都是惺惺相惜的。”仇天德的场面话说的很漂亮。 趁着老板说话的功夫,杨雪颖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雪颖昨天真是吓死我了。”杜子腾自然的和杨雪颖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 “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是不是意外坠落马上就知道了!放心吧,如果真的是人为,我让他从宁海消失!” 杜子腾这番话不可谓不霸气,这样帅气多金有魄力的男人,金木研第一个鄙视。“有劳杜公子费心了,只是我的后面有公司了,这么大的好意可不敢收下呀。”杨雪颖委婉的拒绝,说的很是巧妙。 “对,公司已经向主办方索赔了,同时除报案之外私下里也会安排人去调查。”仇天德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空气人金木研眉头微皱,当前社会中,双方竟都有私自调查的能力,在无视官方的同时又证明了都不是什么遵纪守法之辈。 杜子腾则是完全无视了前者,那叫一个真情流露,“雪颖,这次我过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未来的一家人跟我客气什么。” 此时此刻,杨雪颖仿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家人?后者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妈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她面浮愠色,再好的涵养也要忍不住了! 小助理也是吓得差点跳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房间里她谁都得罪不起。 “对了,我刚听楼下传来通知,你们的车怎么报废了?”仇天德突然问道。 他没有接刚刚杜子腾的话,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再清楚不过了,本来对于杜家他没有这么忌惮,可几天前刚接到的消息让他心头一颤。 再拼再忙不如人家大腿抱的好啊。 他可以不给杜家面子,但面对那个在华夏如日中天的擎天巨擘,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这不,主人刚丢了块骨头就跑来耀武扬威了,拽的用鼻孔看人。 “刚刚我们来的路上可惊险了……”既然结束了刚才的话题,杨雪颖顺势就着台阶下了。 她原原本本的阐述了事情经过,其中重点描述了金木研的车技,自动忽略了郊区中那血腥的一幕。 讲完之后,房间内是无声的沉默,仇天德和杜子腾双双低着头黑着脸,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金木研。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你就是雪颖刚招的保镖?”杜子腾的语气像是在问仆人。 “看起来很年轻啊。”仇天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被晾了这么久,以金木研的心胸还不至于跟他们生气,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他对两人的各个方面都有了初步判断。 都不是省油的灯! “对。”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在商场里救人的也是你?”仇天德好似来了兴趣。 不骄不躁,有点意思,他最欣赏的就是人才了,正好他还缺个棋子。 “是我。”金木研惜字如金。 让他拉下脸去陪笑?调查局会出动两架顶级战机把这座大厦轰成废墟的吧! “你这幅态度摆给谁看呢?”杜子腾走了上来,语气嚣张。 比金木研矮一个头的他,小的像只猴子。 “跟仇总都这样讲话,跟我你还得拽成什么样?”杜子腾双手插兜,即使在别人的地盘,他也丝毫没有收敛。 一个小小的保镖而已,他随手就能捏死十个! 仇天德的脸色在变化,自己公司找的保镖轮得到他来教训吗? 这番话就是明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但暂时也只有忍着不能发作。 金木研嘴角上扬,刚刚的无视他不在乎,但蹦出来踩一脚凸显自己他可就不高兴了! 突然,他的耳朵听到了一丝熟悉的声音,同样的不对劲,就和昨晚一样微不可查。 “杜公子,他说话就是这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杨雪颖及时站出来说好话,语气比刚开始柔和了许多。 虽然还不知道金木研的身世如何,但在她眼里就是好,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杜家可是整个华夏都排得上号的大家族! 人是自己带来的,年轻人冲动有个性也可以理解,但不能一错再错甚至小命不保啊。 “哈哈哈哈哈,如果是雪颖的话,我很难说不啊。”杜子腾大笑,这种感觉棒极了。 杜公子每天都要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上上课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对金木研恶狠狠的说道: “作为保镖就认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对雪颖可千万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扔到海里去喂鱼!” 赤裸裸的威胁! 说完杜子腾露出一个很欠揍的表情,他瞪着还没小拇指宽的眼睛,歪着头咧开嘴,可能是想在女神面前展现展现男人魅力吧。 金木研终于笑了,自己刚刚不过是被奇怪的声音吸引了注意,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加了这么多戏。 “大城市就是好啊,连狗都会说人话了。” 第四十三章 狼狈 /vevazcu6moqcx0xcxujt8g0osne/ynrfcbagv8vw+d0h9ubfab6o8s8rg6sh9muvzsljky5qhce ge9zncyi4mtkbb+sxiagl1+xuwotdobpujza6wuhh4rpi9d1txbinjzetbqe8mzy+j2rjdw/qlg4 heyiylmxlhqrur2i5/cagpejpictjokjtj07dehmi6p2ytwettyg+yihwt8nzkxkcopiib6ruhso l9/5wjzxkff4qypikub3wfp9xzl1ohk/zacoegaqb/h52fuppzu5crggaarmyqwuxy20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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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当众演出都不情愿,更何况私人表演呢,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呐喊着拒绝! 一想象到那个画面,还不如现在就拿刀结果了她。 “唉,事情能这么简单就好咯。”仇天德的无奈不像是装的。 他走到了巨大的窗边,俯瞰着宁海市的车水马龙,如果身形能瘦削一点的话,还真有了那么一丝惆怅的味道。 “什么意思?”金木研沉声问道。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对这个老板没有坏印象。 “对,你快说呀。”杨雪颖心急如焚,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这次岛国社团过来,绝不是仅为了看你表演这么简单,他们背后的力量要来宁海市投资,对于投资我们向来是欢迎的,至于背后的主理人,目前还是未知,但我猜测是黑帝集团!” 听到这个名字,金木研的眉头一动,今早光头的“供词”中,也出现了这个集团! 看来不是个善茬呀,有必要对其好好调查一番了! “它不是我们的对手吗?”小助理很是疑惑。 “虽是对手,但投资可没有对手,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整个宁海!”金木研说出了心中所想。 真是个大胆的想法,大胆到让人感觉不真实。 “什么!”杨雪颖花容失色。 仇天德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他略有讶异的看向金木研。 这个年轻人不错,如果刚才的表现是有勇气,那么现在就是刮目相看的智慧! “你所说的完全不错,这次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仇天德赞叹不已。 对面虽是敌人,但他也是个商人,这样的魄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有一点不明白。”金木研皱着眉头,“他们为什么要投资娱乐行业?” 虽然现在的娱乐业发展的红红火火,但相比于其他的传统行业,依然会逊色不少。 这么大的手笔,就好比杀鸡焉用牛刀,声势动作着实夸张了些。 “他们倒是想啊,但那些基石产业,上面怎么可能会让外族之人插手!”仇天德义愤填膺。 就连杜家刚巴结上的那个庞然大物,也在时刻关注着此事的动向! 这么一说,金木研瞬间懂了。 先从简单的入手,一口吃成个胖子肯定是不现实的。 “唉。”杨雪颖黯然的叹气。 她不是傻子,两人的对话听的明明白白,在如此的大事面前,要求她单独表演简直不值一提,即便是在对手公司。 “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小助理看在眼里,默默的安慰道。 外面的天空晴朗无比,屋内每个人的心中却蒙上了一层灰色。 “对了,还有一件事。”仇天德突然说道。 三人竖起了耳朵。 “几天后有一场私人酒会,宁海几个大家族共同举办的,到时候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我们也收到了邀请。”仇天德说完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硬卡纸。 金木研一愣,埋在心里的回忆忽然涌现…… 邀请函简约却不简单,浮金的花纹装饰透出了逼人的贵气。 “我们公司共有三个名额。”仇天德淡淡的说道。 无人回应,杨雪颖脸苦的任谁见了都心疼不已。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原本行程里接下来要去见的人。 “对,他一定有办法的!” 杨雪颖眼睛一亮,整个人重焕光彩,拉着金木研和小助理的手就要离开。 “啊啊,那仇总我们先走啦。”小助理措手不及,连忙跟老板打招呼。 …… 他们走出公司大门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时间竟流逝的如此飞速。 自己的车是报废用不了了,仇天德利索的又给他们安排了一辆。 输入目的地地址,三人又重新上路了。 “这地儿还挺远的。”金木研和杨雪颖坐在了后座。 开车的是小助理,经过上午的“生死时速”,她们说什么也不让金木研开车了。 “高人不喜欢喧闹的市内。”杨雪颖看向了窗外。 “保镖哥,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小助理的情绪低落,“你今天这样侮辱他,杜子腾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还怕他不来呢。”金木研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看向了杨雪颖的侧脸,白皙透亮,吹弹可破,一缕青丝自然滑落,美的如同窗外的景色。 不知为何,金木研开始心跳加速,小心脏砰砰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你是不是手刹没放下?”他问小助理。 “啊不好意思,公司给的这辆车太老了。”后者连忙整改。 她就说怎么速度一直上不去呢! “哈哈哈。”杨雪颖展露笑颜。 在无惊无险的长时间跋涉后,他们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小助理开车实在太慢了,这种车技放在调查局肯定会被饿死的。 看着眼前老式装修的建筑,金木研怀疑是不是已经离开宁海了,跟现代化的城市建设也相差太多了吧。 在风中飘荡的风铃和黄符更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大鸟转转吧。”他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靠,好诡异的名字! “站着干嘛呢?进去呀。”杨雪颖在身后催促。 “你确定是这儿?”金木研汗颜,他觉得这栋房子就像个巨大的贡品。 “当然了,你不会怕了吧?”小助理语气夸张,摆明了故意刺激他。 金木研何人?这种低劣的激将法也配影响到他? 他当时一脚踹门就进去了。 屋内是震耳欲聋的喧闹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灯红酒绿以及各种各样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 这是个酒吧? “我们找谁?”金木研凑近大声问道,他们难不成来这儿找个酒鬼? “唐大师呀。”杨雪颖示意跟着她。 三人缓慢的挤进舞台中央,只见中心圆台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拿着吉他奋力卖唱。 他的每一次开嗓都疯狂的调动着现场观众们的情绪。 金木研没什么音乐细胞,他在想如果莱昂在这的话,两人一定会就潮流的穿搭相见恨晚…… 第四十五章 风骚道士(求收藏 求推荐) 酒吧内的狂欢还在继续,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同一种醉生梦死的表情。 随着台上歌手慷慨激昂的表演,现场客人们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就连杨雪颖也不自觉的嗨了起来。 金木研无语,不是来找人的吗?怎么还跳起来了? 吐槽归吐槽,但他还是默默的站在了杨雪颖的旁边,嗨皮总比刚刚愁眉苦脸的强吧。 金木研无形的挪动着身体,潜移默化的将人群和她隔开,现场的画面太过混乱,空气中都弥散着浓浓的荷尔蒙味道。 万一此时伸出个咸猪手,那不就是他这个保镖的失职吗? 他也看向了中心圆台,吸引他的不是歌声,而是上身西装,下身花裤衩的穿搭。 嗯,还是海绵宝宝的…… 如果莱昂在此的话,他一定会惊呼,“这是多么时尚的搭配,简直就是潮流界的风向标!” 想到这个画面,金木研已经捂脸了。 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台上的歌手是最大的病号,而台下疯狂的客人们全是他的病友。 真是调动情绪的一把好手。 “确定没来错地儿吧?”金木研塞住耳朵问小助理。 “啊啊啊啊!”后者根本就没搭理他。 不多时,一首歌终于结束,金木研被狂轰滥炸的耳朵也得到了稍稍喘息。 “感谢大家的捧场,对北麒的厚爱。”台上的歌手嗓音洪亮,弯腰鞠躬。 不输金木研的海拔如果不开口的话,倒是更像个模特。 “啊啊啊啊!”杨雪颖和激动的人群一起尖叫,好像除了叫喊啥也不会了。 金木研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知过了多久,但即便是若干年后,金木研翻开今晚的历史一查。 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喧嚣吵闹几个字。 他横竖都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都疯了! “结束了吗?”小助理意犹未尽。 “应该结束了。” 杨雪颖看着有序散场的人群,仿佛魂都被勾走了。 “我们是来找人的!”金木研有些不悦。 刚刚有个醉鬼上来就要亲他,还大声的质问为什么把他甩了?? 这还没完,就在他恪尽职守的履行保镖职责时,两个面容姣好的姑娘上来就是对他伸出了咸猪手。 吓得金木研只能用笑容来掩盖悲伤。 金主是毫发无损了,可他却! 痛! 太痛了! “对哦。”杨雪颖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还处于迷糊中。 “唐大师应该在二楼。”小助理摇摇晃晃的。 可能是心中烦闷吧,两个姑娘都喝了酒,本就是一滴倒的酒量,再配合上头的气氛,早就醉的很难保持清醒了。 “我扶你们上去吧。”金木研叹气,有她们俩真是百年修来的“辐气”。 踏在吱呀作响的楼梯台阶上,二楼的空间就要简单宽阔很多。 一张木椅和木桌,映入眼帘的再无其他。 “唐大师?”金木研试着喊了一句。 “我在这儿呢。”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方缓缓走来。 他一身纯白的褂袍,双手别在背后,透过局部的透明地区,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海绵宝宝裤衩。 金木研呆住了,这不是楼下那卖唱的歌手嘛! 他印象中的道士,个个仙风道骨,胡须垂至胸前,身材或许矮小,但说话温文尔雅,从各个方面看都是世外高人的模样。 可眼前这个呢?金木研觉得他能去宁海篮球队当中锋。 还有那嗓子,张飞喝退曹操大军也不过如此吧! “我不像道士吗?”唐北麒问道。 “不像。”金木研诚实回答,他觉得大街上卖葱的都比前者像道士。 “我可是持证上岗!”唐北麒指了指身后挂在墙上,已经模糊不清的牌匾。 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他要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金木研觉得更加不靠谱呢。 杨雪颖都是从哪儿认识的这些江湖神棍! “她们俩没事吧?”唐北麒坐在了木椅上。 他也懒得解释了,被人怀疑身份的真实性就如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喝多了而已。”金木研找来了两张凳子,把两人靠墙安顿好。 “此次咨询何事?”唐北麒豪气的问道,潇洒的拿起陶瓷茶杯。 “你为什么在酒吧卖唱?” “噗!”后者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这个不能问吗?”金木研来了兴趣。 “咳咳,你也知道的,现实是什么年代。”唐北麒颇有些无奈,“都是为了生活啊,混口饭吃而已。” “因为他算的从来没有对过。”小助理突然说道。 酒气散了她也清醒了不少。 其实当着面说这种话多少不尊重人了些,可她心里有气啊。 之前杨雪颖有个好友即将临产,拜托她找个大师帮忙取个吉利的名字。 杨雪颖就找到了唐北麒。 后者问也不问,二话不说甩出王炸“王富贵”。 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这两人的心眼子加起来都得是负的。 “没算对过?”金木研汗颜。 这彪炳的战绩让他都始料未及。 唐北麒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不禁的也是老脸一红,他清了清再次问道嗓子,“三位这么晚赶来,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说无妨,我和小杨也是老朋友了。” “我来说吧。”小助理虽是有气,但杨雪颖既然相信就肯定有她的道理。 金木研则是环顾几乎只剩墙的屋内,他总有一种感觉,不管是这栋楼还是仅有的桌椅,他们的位置和朝向绝不是随意摆放! 从那晚吊灯坠落开始,小助理非常细致的讲到了上午从公司出门,以及重点讲诉了杨雪颖当下面临的危机。 听完后,唐北麒陷入了沉思,然后不自觉的挠了挠屁股。 “你准备怎么帮她?”金木研随意的问道。 “我不是已经帮她了嘛。”后者反问。 “什么意思?” 唐北麒指着晕晕乎乎的杨雪颖,“她应该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和放纵过了吧。” 金木研一愣,听得他都想拍手叫好了,“就是这样?” “她要吐了,扶她去卫生间吧。” “啊?”小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 呕~!杨雪颖毫无征兆的吐了出来,捂着肚子面浮苍白。 一股浓郁的酒腥异味瞬间弥漫,像是给还算洁白的地板纹了身。 “就这酒量还喝。”金木研毫不留情的吐槽,“走之前我给你清理了。” 小助理连忙扶着杨雪颖去往卫生间,踉踉跄跄的连自己都走不稳。 “这些都是小事。”唐北麒在笑,接着看向了金木研。 “先生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第四十六章 军部 房间里仅剩两人,却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微妙氛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对,我刚来宁海。” 金木研的回答无比随意,刚刚那个问题很是巧妙,包含的意思更是多种,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不对。”唐北麒装模作样的推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不止是这里,是好像不属于任何地方。” “哦?那我来自什么地方?”金木研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坐在了木椅上,两人四目相对,这样大胆的行为无疑会更大程度的暴露他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可金木研现在不在乎,对方明显话里有话,不搞清楚他们俩今天只有一个能走出门! “啊,雾太大迷了眼,看不清了。” 唐北麒好似也看出了金木研的不善,能跑火车的嘴也不知哪一句是真的。 “你还看出了什么?” “这位先生,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窥探的。”唐北麒的脸上写满了“爱与正义”。 “多少钱?”金木研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万八。” “啥?你踏马抢呢!”金木研瞪圆了眼睛。 他起身看向了门外,杨雪颖和小助理应该暂时回不来,现在把人超度了应该还有时间处理现场! “先生,真理无价。”唐北麒像是被绑在火刑架上的理智学者。 金木研开始脱衣服,这样一会儿血溅到身上方便清洗。 他掰了掰响指。 “你要干嘛?我不好男风啊喂。”唐北麒抱胸。 昨晚上面的大人物找他帮忙,一句“好哥们谁跟谁”愣是一分钱咨询费都没付。 今天本来想着大明星应该不差钱,总算能回回本了,可这货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说吧,先卸胳膊还是腿?” 金木研的架势像极了屠夫,即将要宰杀案板上垂死挣扎的猪。 “先生冷静!价格可以谈!”唐北麒欲哭无泪。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个数。” “十八。” 金木研一愣,这比打骨折都夸张啊,他满意的点点头,心想孺子可教。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嘛。”他穿回了衣服,“说吧,说错了后果自负!” 唐北麒深吸了一口气,斟字逐句后缓缓开口:“我认识一个人,你们俩很像。” “谁?”金木研的第一反应是调查局的某个专员也来到2022年了吗? “不能说,她的名字在华夏都是秘密。” 唐北麒的表情认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假的,他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如果了解他的话,就会明白这是其长久以来的习惯使然。 “这么神秘?”金木研有些头疼。 杨雪颖那边的危机还没解除,后面的明攻暗袭肯定更加凶猛,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连他都看不透的神棍…… 说好的轻生活呢?怎么比执行任务都要累了! “对,不过不管是你的疑惑,还是小杨的危机,我给你指一个共同的方向。”唐北麒总算有了点高人的模样。 “什么?”金木研被勾起了兴趣。 “华夏军部宁海分区。” 简简单单八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大的惊人,稍微带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恐怖的擎天力量! 金木研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如果神棍所言不错,那这后面的水也就太深了! 虽然手续齐全,但归根结底他还是这个时代的黑户,与华夏官方打交道的想法可是一点都不敢有! 他突然想到了莱昂,那个老头总是那么让人安心。 “别着急,慢慢来,拨开迷雾之后一切都会豁然开朗。”唐北麒递了一杯茶。 “那你呢?你是什么身份?”金木研无法不好奇,更不得不提防。 此人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普通的江湖术士罢了。”后者被热茶烫的龇牙咧嘴的。 这时,小助理搀着杨雪颖原路返回,看着白皙的脸蛋明媚了不少,想必酒应该醒了。 “没事了吗?”唐北麒关心的问道。 “好不少了已经。”杨雪颖的笑容有些勉强,“让大师见笑了。” 能说这番话,是因为在进门之前,她就跟小助理再三确认没有在酒后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要不然她死的心都有了。 “言重了。”唐北麒笑笑。 “对了,大师有什么好主意吗?”杨雪颖心急道,同时也有些悔恨。 差一点就误了正事了! “我已经跟这位先生详细聊过了。”唐北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内心掐着时间。 杨雪颖点头,没有再问,既然有了计策,她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那我们便不再打扰了。” 难得这么熬夜,她和小助理已经呵欠连天,顶上熊猫眼了。 熬夜可是衰老的最大敌人! 唐北麒微微点头,“好,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 “大师再见。”两女齐声道。 金木研虽心中存疑,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什么,前方的路要自己走才知道,一味的询问别人可不是他的风格。 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个影响他一生的夜晚,如果当时还留有冷静的话,现在应该也不会认识杨雪颖吧。 也不会有现在的焦头烂额。 “等等。”就在走下楼梯之际,唐北麒喊住了他们。 他面容苦涩,手中还掐着看不懂的图案,“我算到你们今晚有此一劫,而且就是现在。” “???” 三人面面相觑,说的他们连门都不敢出了。 金木研从杨雪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惊和害怕。 杨雪颖从小助理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和焦虑。 小助理从金木研的眼中什么都没看到,因为他的眼珠子是用美瞳贴的。 “别担心,我先下去看看。”金木研让两女留在此地,他一个人放开拳脚只会更加方便。 几分钟后,三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胸前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执法队”。 金木研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最怕的就是这些官方人员。 “你好,我们是宁海市执法队!”三人自报家门。 “警官何事?”金木研很有礼貌。 “昨天上午,在市高架一辆破旧的保姆车是你开的吗?” 说完其中一人拿出了一张大大的复制照片,上面完完全全的抓拍到了肇事司机的正脸。 帅的无可挑剔! “你涉嫌危险驾驶,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四十七章 真相(上) 深夜,调查局。 莱昂手拿卷宗轻轻的敲响了一扇破旧的小门。 很难想象在科技几乎达到顶点的今天,在一尘不染,庄重肃穆的调查局内部,竟然有这样一座与其格格不入的偏僻小房子。 就像在金色的维也纳大厅内,赫然放着一坨排泄物。 “谁啊?”里面传来一中年人沙哑的声音。 “除了我谁还能来找你!”莱昂没好气的说。 他估计现在调查局内部几千号人,对这地方还有印象的,只剩部门主任和终身教授那群老古董了。 “吱呀~”生锈的铁门咯咯作响,除了比交响乐难听之外,其他也差不了多少。 “你这门就不能修修吗?”莱昂进屋,瞬间一股浓郁的酒精味直窜他的颅腔。 “反正又没人来。”中年男人很是无所谓。 他胡子拉碴,满脸醉红,看那标准啤酒肚的规模,就是穿xxxxl的上衣也是盖不住啊。 “你这屋子里还能住人么?”莱昂很是不满。 他看着用脏乱差简直都无法形容的环境,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鼠进来都得迷路吧,跟火葬场就差一个焚化炉了! “我不就是人嘛。”中年男人嘟囊,犀利的造型像是被导弹炸过。 “马天尼还是威士忌?”他继续问道,拿出了两个难得干净的玻璃杯。 “加冰加冰,同志不错,你还没有忘记。”莱昂露出了笑脸。 这是他最爱的两种酒,总是能让他想起初恋的感觉。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简单的收拾出两张沙发,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三个世纪的老头,手拿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喝着黄褐色的高度酒,一起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你初恋离开多久了?”中年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我只记得那是个十六世纪的夏天,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下,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莱昂的语气有些忧愁。 以他的性格,几乎从不跟外人提及这些往事,寿命越长,放不下的事情也就越多。 “那棵树还在吗?”中年男人闷了一大口酒。 “十八世纪被铲平了,然后我把那家农场买下来后全部种满了海棠树。” “真是大手笔啊老友!”中年男人觉得真是太帅了。 就像自己一样! “后来我遇到了她的孙女,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和她特别……” “你在看什么?”莱昂有些震惊。 中年男人看着莱昂带来的卷宗直摇头,痛心疾首道:“劣迹斑斑,劣迹斑斑啊。” “这里面记录了控诉你的全部罪行!” “喂喂,有这么夸张吗?”莱昂有些心虚,“作为副局长,每月高额薪水照领不误,但只是躲在阁楼里喝酒看成人杂志的猥琐大叔没资格说这话吧?” 克里斯托弗,时间调查局的创始人之一,曾经的光辉比现在的莱昂还要耀眼。 但在一次已经无法考证时间的任务之后,负伤回归的他开始意志消沉,自暴自弃,直到此时此刻。 名义上是副局长,可他的作用还不如吉祥物,作为新闻部的幕后黑手,他每天的乐趣就是散播调查局内的无良新闻。 “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就是你对年轻漂亮女孩特殊关照的理由??”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老家伙的黑手都已经张这么大了,最重要的是竟然没叫上他! “我要是长老会,也肯定弹劾你!”副局长愤愤不平的说道。 “年纪大了没什么乐趣,跟年轻女孩多接触有益于心脑血管健康。”莱昂觉得这个理由很正当。 “所以你就包下了整座极地公园,空运了三架飞机的高档香槟当温泉泡?” 副局长简直要看不下去了,平生第一次一张纸能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要不是许多年不出手了,他非得上去拼命! “那些只是娱乐活动,无伤大雅。”莱昂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打断了要继续控诉他的副局长,手扶额头无力的说道: “要不咱还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吧。” “就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一会儿记得把酒钱结了。”副局长像个资深讼棍那样翘起二郎腿,给自己添满了酒。 “其实我也是想到老朋友……”莱昂试图解释。 “失控了?!”副局长的大喊声打断了他,“哪一个专员?后续的处理结果呢?” “金木研。” “现在的王牌?” “现在不是了,被贬了。” “长老会什么反应?” “我保下了他,但被剥夺了‘七宗罪’。” 副局长沉思,他没想到这次莱昂竟带来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早知道拿餐酒给他喝了! “等等,我记得他是你的学生?” “一半算是吧。”莱昂无精打采的。 他知道长老会不可能善罢甘休,但没想到报复来的这么快,就在今天上午,爱华德作为代表人送来了卷宗。 平时面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今天腰杆子挺得像是穿了背背佳。 副局长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合上卷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金木研现在是你的要害,而你又决定保他,长老会在这方面绝不可能心慈手软,他们发起了进攻,这样的卷宗也很有可能送到了教授和主任们的手里,但比起你的私生活不检点,最后的……” “打住!我没有不检点好么!”莱昂声辩。 “这些都是小事情!”副局长显得很大度,“最后的金木研事件才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是骆驼?”莱昂一愣。 “嘿小子,别打断我!”副局长重新翻开卷宗,“他杀了普通人,而且是残忍的虐杀!即便对方是个冷血的渣宰。” “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他的血统现在很不稳定,需要立即重新检测。”副局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可他是a级,拥有最优良的血脉。”莱昂先是耸肩,然后叹气。 “a级?换评判标准了?”副局长摸了摸快要谢顶的脑门。 “你干脆在阁楼里发霉算了。”莱昂捂脸,“很早之前就改用英文字母了。” “a为最优最强大最可控,然后以此类推。” “谁想出来的脑残方法?”副局长觉得蠢极了。 “我。” “那他是来源自哪只‘鬼’?”副局长目光灼灼。 “不清楚,到现在都没有定论。”莱昂有些烦闷,“波塞冬或者阿波罗?” “喂喂,不要让我怀疑你的专业性。”副局长感到了不对劲,“等等,你说他被剥夺了七宗罪?” 莱昂点头。 “怎么可能!这么高阶的炼金术可是鬼血的致命克星!” “正因为它能杀死鬼,所以也只有鬼能拔出它。”莱昂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足以震惊世界的秘密。 第四十八章 真相(下) 克里斯托弗隐居幕后的那段时间,“七宗罪”也不过刚问世不久,可以想象他已经宅了多长时间了。 在他的印象中,和“鬼”战斗还是扛着大炮,在飞驰的越野车上架起一挺加特林,疯狂的倾泻炼金子弹呢。 就像《印第安纳·琼斯》那样,虽然比喻不够恰当,但只要帅就完事了! “他拿起了唯一能杀死他的武器?”副局长的脑洞有点跟不上,“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什么嘛?” “不,不知道。”莱昂有些沉闷,“再告诉你另一个坏消息,老伙计。” “什么?”副局长竖起了耳朵。 “我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流淌着鬼血的后裔,他们生活在各个时间里,他们可能是中世纪的奴隶,可能是中原的皇帝。” 莱昂低着头,他是仅有的知道这件事的少数人之一,不管是肩上还是心理,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调查局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瞒你,现在执行部的专员每一个都是‘后裔’,一旦发现,我们将派出专员,血统优良的就招安纳入执行部。” “血统不稳定的就毫不留情的格杀。”副局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培养他们为己用,利用他们去斩杀血脉源头,调查局和长老会真是好手段。” 莱昂没有解释,因为这就是事实,为什么执行部的专员个个比常人强大? 明面上是经过了调查局的特殊改造,实则他们的力量是“鬼”赐予的! “我们从头至尾保守着这个秘密,而唯一做的,就是切断了血脉之间的联系。” 副局长点头,这样他们面对“鬼”时,就不用担心被捅破了。 “那你呢莱昂?你这么强大的力量源自何处?”他默默的转过头。 后者不语,只是轻笑,将杯中的琴酒一饮而尽,声音中便多了几分落寞。 “本来十二主神已尽斩之七,可没想到在上次以及此次任务中,竟然复活了。” “还有这种事?”副局长不敢置信。 “我到现在也很难相信,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莱昂倚靠在沙发上,看不出喜怒。 “如果将‘鬼’全部消灭,那被清算的就是他们了,对吗?”副局长问出了关键问题。 莱昂沉默了,当你撒一个谎的时候,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他是旧时代的残党,所有都是为了调查局,为了和平稳定的时间长河,为此可以不惜一切。 可当想起最终的结局是那样的不堪和卑陋,想起相处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笑脸,再残酷的暴君也会挥下屠刀吗? 他已经活得够久了,只希望这一天在他的有生之年,永远都不要到来。 “和他们相处很开心。”千言万语汇沉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副局长眼珠子一转,好似想起了什么,“还记得你的上一个学生吗?” 莱昂正处于惆怅忧伤的氛围中呢,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将他打蒙了。 “你的意思是?” “对,那个你曾经深深引以为傲的女孩,以她的血统,想必就是到了现在,也是毫无疑问的a级吧。”副局长觉得此时此刻有根烟就好了。 “都是过往云烟了。”莱昂的笑容有些苦,“当初的她就是太聪明,聪明到天衣无缝的情况下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 “所以她离开了调查局?”副局长问。 “对,条件是删除了全部相关记忆。”莱昂有些无力。 “即使记忆删除了,但她的力量和危险的血脉没有改变,放在普通的人类社会实在太危险了!” “优秀的血脉只要不超过50%,那她的人性就会大于鬼性,更多的会偏向普通人,当然了,定期的血统判定还是有必要的。” “金木研没有超过吧?可上一次任务中的失控就是他的血脉在作祟!”副局长翻开了卷宗其中一页。 上面是十分血腥的画面,满地鲜红,还有零星的几根手指和一个脚掌,唯一能看清楚的是金木研那张冷酷无情的脸,沾满了猩红的血。 “老友,我们的话题终于回到正轨了,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副局长有点呆。 “你的炼金术造诣在我之上,而我们切段血脉联系的手段正是高阶炼金术,在九十年代的最后一战,以金木研当时的状态,’哈迪斯‘必死无疑,’暴怒‘更是展现了全部的力量,可还是让它逃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追踪到。” 莱昂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再强大的男人也会迷茫,旧时代仿佛只留下了他。 “接下来呢?” “在执行部赶到逮捕金木研的同时,他们探查到了另一个强大气息的残留。” “更强的鬼?”副局长的八字眉卷了起来。 “目前来说只有这种可能。”莱昂叹了一口气。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给你看个东西。” 莱昂递过了一部手机,而视频里播放的正是柳远藤拔“七宗罪”被反噬的完整过程。 “好强!”副局长惊呼。 对炼金术的精通让他明白,“七宗罪”是多么可怕的兵器,再结合莱昂的所言,能将其拔出除了顶级的血脉,更重要的是超乎常人的力量和意志! “他是目前唯二能拔出这组刀剑的人。”莱昂的语气沉重。 “竟有两人?”副局长有些诧异。 “不但有两人,而且他们就要相遇了。”莱昂顿了顿,“我想请你帮忙研究反噬的原因。” 当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有某一个人能做到时,那么他的地位、权利都将是夸张到恐怖的。 而当出现第二个人时,前者的权利以及重要性都会被大大削弱,从而达到一种平稳的制衡。 “这个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副局长没有推脱,毕竟每个月的薪水不是白领的。 莱昂瘫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喝了三瓶酒了,其实按照他们的酒量,就是泡在酒精里都能清醒的像是贤者模式。 醉人的是老友之间忧伤的氛围罢了。 “这么着急暴露真相做什么?我还想多点时间活在美好的幻想中呢。”副局长起身就要去拿酒。 “不喝了。”莱昂拦下了他,“因为让你知道了,后面的故事才会更精彩。” “有病,正好我认识个不错的兽医。”副局长毫不留情的骂道。 突然,莱昂的脸色猛的一黑,表情像是吃了一只死蟑螂。 “怎么了?” “感谢你让我想起了她。”莱昂掐着手指头,“这样说的话,三个a级同时出现在了相近的100年内。” “别卖关子了。”副局长不耐烦道。 “一个流放,一个执行任务,最后一个就生活在那段时间内!” 第四十九章 关押 凌晨,宁海市执法队。 一间隐蔽又隔音的小房间内。 “啪!”金木研一拍桌子,义正严辞的说道:“警官,这太过分了!” 从几小时前被传唤开始,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因为杨雪颖和小助理当时坐在后座,还都挡住了脸,所以高速探头只拍到了他。 可惜了还没来得及跟两女一声,就被戴上了特制的手镯。 以她们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被抓了吧? 正在饮水机前泡茶的队员被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胸脯,有些不满的说道: “过分什么?有冤你就说。” 并不空旷的房间内摆着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干净的白墙上粉刷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个警官模样的中年人审讯着嫌烦金木研。 “作为人民,我安守本分,作为保镖,我尽忠职守保护雇主,错了我不反驳,但这样的行为是在扼杀我的理想!” 对面两人一愣,这家伙嘴皮子还真能说! “都是按规矩办事,你现在涉嫌危险驾驶,妨碍公共交通。”年纪稍长的队员低头看着已经记好的笔录。 “那另外几辆越野车呢?”金木研反问。 “不该问的别问,你在质疑我们嘛!”年轻队友态度嚣张。 他见多了这种目无法纪的恶劣份子,一个个比茅坑里的石头都臭,跟这些人还能有什么好态度。 “好了,坐下。”另一人说道,并且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他们的审讯过程可都是从头至尾被录屏的,这没脑子的小子表面功夫也做不好。 “当然没有,我完全尊重并配合。”金木研像是个三好学生。 “很好!”年长的队员对此很满意。 “现在对你宣告一下处罚结果。” “等等。”金木研打断了他。 “有什么问题吗?”年轻队员很不爽。 要不是现在有着明文规定,还全程录制,不然他一定要给眼前这家伙好果子尝尝! “你们的队服徽标我没见过,隶属于哪个部门?”金木研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哼!这么点见识都没有!”年轻队员鼻孔朝天,“怪不得你被抓!” 他满脸的不屑,高高在上的表情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金木研。 “注意影响!”年长队员怒了。 你踏马脑残归脑残,说了多少遍这儿录着呢,找死别拉上我啊! 年轻人缩了缩脑袋。 “噗,都什么年代啦,还有人不知道执法队呢?”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一道清灵干练的声音缓缓传来。 进门的是一面若娇花,五官立体的年轻女孩,不施粉黛的妆容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穿着统一的制服,却穿出了强大的气场,松松垮垮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其完美的身材。 “梦然,你来啦。”年轻队员立马起身,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 “叫我小吴就好了。”吴梦然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无形中拉开了差距。 作为执法队有名的一枝花,她无论是背景还是自身都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 自然而然的,各种各样的追求者前赴后继,其中不乏优秀者,但她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对那些人全部委婉的发了好人卡。 “嗯嗯。”年轻队员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立即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你坐,你坐。” 吴梦然道谢后姿势优雅的坐在了金木研的对面,还不忘跟年长的队员打招呼。 “王叔晚上好。” “小吴你怎么来啦?”中年队员笑眯眯的,对于这样漂亮有礼貌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还不是之前德基商场顶层吊灯坠落,差点砸死人那件事。”吴梦然的语气有些抱怨。 倒不是她没有职业操守,而是到现在为止毫无头绪,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次绝不是意外! 因为社会舆论的空前高涨,上面不断施压,她已经连续三个晚上睡不好了。 金木研的眉头一动。 “就是当红明星杨雪颖差点被砸死那事?”年长队员问道。 “对,不过当时有两人,要命的是另一人的身份极为不简单,上头很重视。”吴梦然撑着脸,不断的打着呵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忘了正事。 “梦然,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要多注意身体啊。”年轻队员站在一旁关心道。 没人理他,原本紧张的氛围此时有些尴尬。 “救人的那个呢?”年长队员问。 “据说是杨雪颖的保镖,不过现场的监控没有拍到脸,身手了得啊。”吴梦然轻叹。 她还记得刚看到监控画面时的大为震撼,拥挤的人群中如履平地,在点燃一支烟都来不及的时间内,竟然创造了奇迹。 金木研心中窃喜,毕竟被夸了能不开心嘛,笑容不自觉的就浮现了出来。 “喂,你在笑什么?严肃一点!”年轻队员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毕竟梦中情人在侧,他得把握时机好好表现表现! “吓我一跳。”吴梦然不悦的说道,心中的厌恶更甚。 咋咋唬唬的能不能成熟稳重一点? “想到高兴的事情就笑了。”金木研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 “别说话了!”年长队员喝道,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年轻人冲动脾气大可以理解,但不能表现的跟小脑萎缩似的! “你刚刚问执法队是什么,那我来告诉你。”吴梦然朱唇轻启,终于回归了正题。 “洗耳恭听。”金木研看向她。 “我们与警局同宗同源但又区别于他们,负责更高级别的案件和对外侦查,另外,我们直属于军部管辖,现在明白了吗?” 金木研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眯起了眼。 又是军部?按照那个神棍的说法,他和杨雪颖危机的共同方向就是那里! “我就是危险驾驶而已,用不着出动你们吧?”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般的交通案件确实不用我们,但谁让你水平这么高超呢,更何况除了危险驾驶,还有高架追逐!”吴梦然无所谓的回答。 金木研无语住了。 “好了。”年长队员清了清嗓子,“现在对你宣告判决。” 吴梦然和年轻队员立即端正了身体。 “对于你触犯的条例,目前有两种处罚方法,一是关押半个月,二是亲属过来交保释金,就可以提前出去了。” 金木研刚要开口,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连杨雪颖的联系方式都还没有! 该死的,要不选择被关半个月? “很难选择么?”吴梦然看着金木研变幻不定的脸色问道。 不等后者回答,年长队员的手机倒是先“叮叮”的响了起来。 “什么!许理事长半小时后到?” 第五十章 “黑历史” 年长队员名叫王德发,从警局调来执法队少说也四年有余了,现在担任宁海市中队长一职。 接近五十岁的年龄让他没有了年轻人那样强健的体魄,但人老心不老,青葱岁月时的那颗赤诚之心依然不灭。 经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刀尖舔血,他收获了队伍内所有人的尊重,在宁海市也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作为沉稳内敛的代名词,咆哮怒吼等形容词仿佛从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但就在刚刚,比喇叭都洪亮的嗓门,就是连金木研都被吓了一跳。 “都这么晚了,许理事长怎么会过来?”王德发也意识到了刚刚的反应,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其余三人大眼瞪着小眼,慢慢看着王德发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对于一个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老队员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金木研歪着头,他不关心谁会来,他只想着杨雪颖快点来保释他出去。 希望这次能靠谱一点吧。 “嗯嗯好,我知道了。”王德发说完,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王叔,怎么啦?”吴梦然着急的问道。 “许理事长这么晚来干嘛呀?”年轻队员附和道。 “是队长打来的,他已经在去接人的路上了。”王德发有些沉重。 吴梦然和年轻队员俱是一惊。 队长自然就是宁海市执法局的总队长了,目前在宁海军区同时任职,平时很少抛头露面。 而许理事长,那就更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华夏军部元帅皇甫龙城的左膀右臂,他的到来无疑是一场地震。 “先去把他的所有资料给我调来。”王德发指着金木研,对年轻队员说道。 短暂的愣神后,后者立即行动,他虽然虎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傻到无药可救。 金木研则是一愣,怎么又扯上自己啦?还要大动干戈的调取所有资料,不是说保释就能出去的吗? 他倒不是担心穿帮暴露身份,调查局不可能在这种信手拈来的小事情上出现纰漏。 而是怕一些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原本就复杂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 “队长那边说什么了?”吴梦然再次问道,她也看出了事情的不简单,而且来的这么突然。 王德发看了看金木研,好似在纠结该不该说出来,最后一咬牙,缓缓的开口: “最近樱花国来宁海投资闹的沸沸扬扬的,表面上看只是一场正常的跨国商业行为,但现在竟然惊动了上层,可见幕后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还有呢?”吴梦然问道。 “这次许理事长火急火燎的赶来就是因为这事,而且表面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心照不宣的,都知道应该是元帅的意思!” 王德发说话的时候,身体板正的就差敬礼了,语气中更是满满的严肃和尊敬。 “看来这次不会简单了。”吴梦然低念,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看似正常的投资行为,竟然会惊动军部的最高领导! 如果世间有神明的话,那么在全体执法队人员的心目中,有且只有他们的元帅! 那已经不再单单是一个人了,而是一种符号,是成千上万队员们的信仰! “要变天了。”王德发轻叹。 他可以想象到接下来的宁海,将是怎样的山雨欲来。 “那要调取他的全部资料干什么呀?”吴梦然指着金木研,“不是樱花国来投资吗?” 真是个好问题,金木研立马竖起了耳朵,就是啊关他什么事! “唉。”王德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理事长落地后会先来我队检查,队长让准备好所有案件的资料,作为正在办理的案子,他肯定首当其冲咯。” 金木研:“……”(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你也是倒霉。”吴梦然不禁有些怜悯,平日里那些繁琐的流程可以简化,现在高层来了,一个个不都得玩命啊。 “算了,顺其自然吧。”金木研的反应很平淡,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特制镣铐,只要他愿意,这玩意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可毕竟时代不一样了,这儿不是调查局,而他的身份更是流放中的囚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安安静静当个普通人吧。 “王叔,你怎么了?” 吴梦然看着整张脸都要皱成麻花的王德发,关心的问道。 “小吴,你不觉得宁海最近很不太平嘛。”后者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浑身散发着说不上的沧桑。 吴梦然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人们的怨念越来越深了,前段时间有人跳楼,被一个神秘人救下,我们到现在连一根毛都没找到。” “当红女明星差点身亡,救下她的那个保镖我们还是没找到。” “昨天的高架追逐我们就抓到个司机,其余的几辆越野车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最头疼的还是樱花的来访,我有预感,他们的飞机一旦起飞,军部将全程跟踪监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王德发殊不知,他们一直在找的人,此时正在身旁。 “没事的,执法队不会输,一定能找到的。”吴梦然安慰道。 她又何尝不心急呢。 找我?金木研的表情有些古怪,自己都这么红了么? 这时,找寻资料的年轻队员终于返回,他抱着堆积成小山的各种文件吃力的走进屋。 “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师傅,都在这儿了,从出生证明到学历学籍,连小学照片都有。”年轻队员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都有?金木研也来了兴趣。 王德发和吴梦然动作迅速,简单的开始翻看,也不知要找些什么。 “喂,可是有个人隐私的!”金木研玩心大起,演戏就要逼真点。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年轻队员紧接着喝道。 “十岁尿床。”吴梦然看着一张病例报告。 金木研脸一黑。 “十五岁打架自己跌倒,讹了对方五十块。”王德发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金木研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调查局怎么回事!就是犯人也得有尊严吧! “劣迹斑斑啊。”吴梦然总结。 “哈哈哈哈~”年轻队员捂着肚子肆意的大笑,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王德发又看了看其他文件,最后皱着眉头合上了。 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出一点毛病,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束刺眼的灯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要不是颜色不一样,还以为天亮了呢。 “队长他们回来了。”吴梦然认出了那张特殊的车牌。 第五十一章 大人物 凌晨三点,一辆漆黑加长版的顶级行政轿车驶入了宁海市执法队。 三吨的车重速度却是不落下风,如鬼魅一般游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更加惹眼的是那张独一无二的车牌,仅仅一个数字“3”,后面跟着“军”字。 如果是白天的话,或许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理事长,前面就到了。” 被誉为“陆地头等舱”的后座,两个穿着不同军装的男人正襟危坐,尽显疲惫之色。 说话的是张凯,宁海市执法队现任总队长兼军区副司令,毫不夸张的说,他咳嗽两声,整座宁海市都感冒了。 这样的一位人物,语气中却满是恭敬,收起了平时的火爆脾气,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旁边之人看模样要年轻不少,穿着得体的军装,扭着头看向窗外。 “嗯,这次要依仗宁海军区了。”他说。 两人的对话内容堪比最高机密,泄露出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在经过特殊改装的车内,二十公分的外壳可以抵御住火箭筒的近身攻击,莫说车辆之外,就是前排的司机,也甭想听到了一个字。 “理事长说笑,可折煞死我了。”张凯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眼前的年轻人可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在整个华夏都有一席之地的超级大佬! “这次理事长前来,樱花国定翻不起任何风浪。”他小心翼翼,却是由衷的说道。 “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对手。” 年轻人名叫许岚阳,二十年前还是某处小城市的警员,跟着当时在业内大名鼎鼎的李昌遇英雄学习。 如今时过境迁,他一跃成为军部历史上最年轻的理事长,这一切都绕不开当年的那个夜晚。 作为侦破特大碎尸案的参与者与目击者,最后的最后他只得到了满地的碎肉。 以及始终难以忘怀的,那朦胧中遮天蔽日的黑色威压,和天使降临般的白金色光芒。 好似传说中的刀剑扎进了魔鬼的胸膛,爆发的能量将四周夷为平地,神明露出了它的獠牙。 记忆很是模糊,但从那之后开始,他拼了命的努力,只为追寻那晚的梦境。 “不敢轻视,谨记理事长教诲。”张凯的态度很谦卑。 “嗯,这次如若能圆满成功,我会给你一次机会。”许岚阳的手指在车门扶手上轻轻的打着拍子。 在军部体系内,职位越高晋升也就越困难,可见“一次机会”有多重要! 数不清的同志可能一生都等不来这样一次机会! “定圆满完成任务!不负军部所望!” 幸福来的太突然,张凯大喜过望,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现在军区装备数量怎么样?”许岚阳官腔十足。 “够用!”张凯没有明说,声音铿锵有力,接着补充道:“足以完美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很好。”许岚阳表示赞许,随即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回忆来到出发宁海之前,皇甫龙城特意找到了他,并认真交代了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许岚阳不理解,但他很确信,就是樱花的那架飞机背后隐藏了再天大的阴谋,但在皇甫龙城这个华夏定海神针的眼中,皆如土鸡瓦狗! 能配上元帅那样凝重表情的,恐怕只有全人类的消亡! “理事长为何叹气?”张凯故作随意的问道。 为领导排忧解难,是每一个合格下属的必修课,何况他这种人精。 “我也不瞒你,元帅的反应出乎意料,令人捉摸不透啊。” 许岚阳是个沉默寡言的行动派,但夜晚的星光将内心的惆怅无限放大,所以才有了这么多本不该有的感慨。 他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那个模糊的纯白一片的眼睛,仿佛源自于血脉的下跪冲动这辈子都忘不了,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判断是不是真实的。 “元帅何等天人,我等唯有瞻仰。”张凯笑呵呵的,说话很是巧妙。 “我们到了。” 轿车畅通无阻的驶进了一扇平日里紧闭的铁门,执勤的队员很早就收到了消息。 如果哪个没眼力劲的胆敢拦下,那拦住的不是车,而是自己的前途。 晚风萧瑟,万籁俱寂,这样的一台庞然大物就是停车也安静的不像话。 明里暗里的队员们纷纷行起了注目礼,像这样的大人物,终其军旅生涯,可能都见不到几次,可谓是吊足了好奇心。 前排的车门率先打开,走下来两个穿着深色军装的中年人,他们走到了左后车门的两侧,身体笔直的如同标枪般。 这就是随行人员了。 其中一人微微躬身,颇有力道的拉开了厚重的车门,另一人则是身体纹丝不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所有。 一只踩着军靴的脚踏在了执法队的土地上。 许岚阳麻利下车,前后动作一气呵成,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来到了宁海。 “理事长,我们进去吧。”张凯走了过来。 “嗯,队员们的精神状态都不错,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许岚阳赞叹道。 “我们都还需进步。”张凯做出“请”的手势。 “进去看看吧,把最近的案件资料全部调取出来。” “明白,已经准备妥当。” 许岚阳在前,张凯在后始终慢他半个身位,随行的两个队员并没有跟上。 在这个地方如果还能发生意外的话,那宁海执法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两人刚进门,迎面就走来了三人,正是王德发他们。 “理事长晚上好。”三人齐声的打招呼,声音恭敬却有力。 “你们好,都幸苦了。”许岚阳背着手,目光里面是满意,“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是,刚抓到了一个涉嫌危险追逐的嫌疑人。”年轻队员抢着回答,如同邀功一般。 张凯和王德发两人眉头同时一皱,但也没说什么。 吴梦然暗骂蠢货。 “哦?在哪儿呢?” 许岚阳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审案了,眼前就是机会,顺便还能考察考察执法队的能力。 一念至此,他摆了摆手,示意前方带路。 “稽查室,各种资料也在那。”年轻队员生怕慢人一步。 “走吧,去看看。” 第五十二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求收藏) 天刚蒙蒙亮,某座宁海市知名的别墅区内,杜子腾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这是他众多房产中的其中一处,装修的如同上个世纪的老洋房。 宽阔的大床之上,除了杜子腾外,还有两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不着寸缕横七竖八的睡在两边。 三人是在昨晚的酒吧派对中认识的,开着价值几百万豪车的杜子腾格外的迷人,两个姑娘兴高采烈的就上了他的车。 经过了一晚上的激战,除了开车的司机心满意足的睡的跟头猪一样,其余人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幽怨。 “喂,踏马的不知道老子还在睡觉嘛!”杜子腾也不看来电的是谁,张口就骂。 不管对方什么人,打扰了杜公子,挨骂都是轻的。 “杜少,好消息,大大滴好消息!”是被安排去盯住杨雪颖的马仔,声音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有屁快放!”杜子腾不耐烦的说道。 他看了看旁边吹弹可破的雪白皮肤,不禁的身体一阵火热。 “快点说啊!别耽误老子正事。”他催促道。 “您让我盯住的杨雪颖还有她的司机,昨天去了一家酒吧后,出门就被执法队抓了!” 马仔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情报说了出来,讲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哪家酒吧?”杜子腾问道。 他的外号可是“夜店小王子”,宁海市哪家酒吧的老板他没有照顾过。 不过没想到的是,杨雪颖竟然会去这些娱乐场所,啧啧,她是去干嘛? 难不成寂寞了? “大鸟转转吧。”马仔犹豫了片刻,咬着牙说了出来。 杜子腾呆了一瞬,什么羞耻的名字,宁海市还有这么诡异的酒吧? “你坑我的吧!”他大喊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冤枉啊杜少,真叫这名。”马仔欲哭无泪。 “你进去了吗?杨雪颖她们去那干嘛的?” “跟进去了,里面人很多很嗨,还有一前卫的驻唱歌手。” 马仔每每回忆起,都被那潮流的造型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谁让你说这个了!”杜子腾没好气的说道,“杨雪颖也被抓走了?” 如果她也被抓了的话,那自己找回场子展现男人魅力的时候就到了! “不,她没有,只有那讨厌的司机被带走了。”马仔恭敬的说道。 “确定只有那家伙被抓了?”杜子腾眯着眼睛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让他装13,现在看他还怎么蹦跶!” 本来还在等机会呢,这下倒好,竟然争气的自己先进去了,这叫人怎么不高兴! 自从在仇天德那里颜面大失后,那个该死的保镖都快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了,倒不是怕了,在宁海只有别人怕他杜子腾的份! 而是当一个人嚣张跋扈了半辈子后,第一次碰壁将远比常人更加恼火,更加接受不了,更加的疯狂! 这不,在筹划报复大计的同时,他还不忘去夜店寻找快乐抚慰一下受伤的幼小心灵。 该说不说,昨晚的二凤戏珠真是销魂呐,怎么以前没发现这种快乐! “现在人在执法大队是吧?”杜子腾乐呵呵的。 “对,被抓了也有好几个时辰了。” 此时的马仔正在执法队的不远处,有意无意的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好!那真是太好了!”杜子腾心中的坏主意一抓一大把。 “给我联系布洛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动手找麻烦就是违反法例规定的坏人,但执法队出手教训,那就是犯人执迷不悟,是正义的,是任何人都没话说的! “布中队长?可另一个王队长我怕不好搞啊。”马仔担忧的说道。 “让你联系就赶快动!”杜子腾没有耐心了,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王德发那老东西油盐不进的确实难搞,迟早给他一点教训!” “是是是。”马仔战战兢兢的,想说什么话又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要说的?”杜子腾问。 迟疑了一会儿,马仔小心翼翼的说道:“在后半夜来了一辆加长豪华的轿车,恐怕是什么不简单的人物来了。” “嘁。”杜子腾嗤之以鼻,“管他什么人,在宁海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出去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他杜家的大名! “还有,让布洛分知趣点,养他这么久,上次的赌债还是我捞他的呢。” “明白了,我现在就联系,保证那小子出来少点什么。”马仔恶狠狠的说道。 “嗯,不错,另外继续给我盯紧了,还有杨雪颖那边的哨子也不能停。” “明白,我加大人手。” “另外,那间酒吧也给我去查查,尤其是幕后的老板,我要他的全部资料!”杜子腾发出最后的指令。 “是。” 电话挂断了,清晨的宁海刚刚开始一天的喧嚣,而杜子腾的内心已经炸开了。 “我要让你后悔得罪我!让你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 多么美妙的画面啊,想想都激动的不行! “杜少~”此时,一声娇哼传来,是两个年轻姑娘醒了。 “什么开心事呀?都把人家吵醒了。”另一人的声音娇滴滴的,说不尽的做作。 “当然是和你们共度春宵开心了。”杜子腾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顺势把手探进了被子里。 “哎呀你坏。”两个女孩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杜子腾大笑,一股邪火从中区直窜,早上醒来怎么能不运动呢! 他又想到了杨雪颖,要是能得逞一次这辈子都值了! 不想这些了,眼前更重要的是棍棒教育,他猛的掀开了被子。 顿时,春光无限。 “吸溜。”杜子腾舔了一下嘴唇,随后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宝贝们哥哥来了,这次肯定按分钟计算!” …… 杨雪颖打开手机,不断的翻找着某个号码。 就在刚刚,她得知了金木研被执法队带走的消息。 那是个本来不值得担忧的地方,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执法队内部有杜子腾的人! 按照其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搞点事情才不正常呢! “雪颖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小助理在一旁安慰道。 她看着如热锅上蚂蚁的杨雪颖,心中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现在的两人虽是不错的朋友,可这样的反应着实夸张了些。 小助理甚至怀疑,如果被抓的是自己,杨雪颖也会这样吗? “我怎么不担心,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杨雪颖脱口而出。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现在的行为有多反常,像一个担心老公的小媳妇。 “雪颖。”小助理措好辞,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保镖哥啊?” 第五十三章 还踏马睡呢 听到小助理的问题,杨雪颖先是一愣,随后绯红瞬间爬满脸颊。 此时太阳初升,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偌大的客厅晒得好似天堂。 倒也恰逢适时的遮住了某人通红的小脸。 “你,你别乱说啊!”杨雪颖说话有些结巴。 这个问题真是太猝不及防了,尖锐的像是一把刀子。 “那你这么着急干嘛?”小助理歪着头好奇的问道。 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久,还能保持大红大紫,杨雪颖的心性绝不是常人可比的。 能让她乱心的,知道樱花国黑道点名要她表演是第一次,而这是第二次。 “哎呀你不懂。”她一跺脚,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那里可是,可是……” “那里可是执法队呀,能有什么问题?”小助理接住了话,天真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哎呀你想象的太简单了!” 杨雪颖拨出去的电话提示无人接听,这么早的时辰,仇天德估计还睡的跟死猪一样呢。 “执法队里有个中队长,跟杜子腾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杨雪颖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疲软,“已经替他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曾几何时,她记得有位只能算点头之交的朋友,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得罪了杜子腾。 后来执法队找上门,扣上了一顶可大可小的帽子,挨了一顿打倒是小事,可是从那之后,此人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到现在都难以翻身。 原因很简单粗暴,你被执法队抓了你就是坏人,谁会愿意跟坏人做生意呢。 “啊?”小助理不可置信,她以为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呢,“是那个王德发队长吗?” “不是,宁海市执法队共有两个中队长,而张凯总队长又久居军部,所以现在队内的大小事宜基本上是由两个中队长说了算。” 作为当红明星,这么点内幕消息杨雪颖还是知道的。 可惜她能力有限,跟执法队的关系着实算不上深交,此时此刻能寻求帮助的也只有仇天德。 “那如果杜子腾从中使坏,保镖哥不是凶多吉少!”小助理总算反应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其他私人团体或竞争对手,她们还能不惧,还可以进行有力的反击。 可那是执法队!更是背靠着军部,受了天大的气也唯有忍着! “我们得在杜子腾使坏前,争分夺秒的把金木研捞出来!”杨雪颖定下了决心,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 “我们现在就过去,有事车上聊。” “好!”小助理点头,三步并两步的跑了出去发动车辆。 杨雪颖以最快的速度拿了一笔不菲的现金,目前的办法也唯有出此下策了。 “叮叮叮~”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吓得她一激灵,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正是仇天德。 “老仇,这次你得帮我。”杨雪颖接通了电话,声音中带着哭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仇天德瞬间清醒了不少。 前者把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以及重点讲述了杜子腾暗中作梗的可能性。 “这下可难办了。”仇天德叹了一口气,“不过也不怕,我跟王队长还是有点交情的。” 其实作为大老板,他委实对一个小保镖的死活感到无谓,即便对方是他较为欣赏的年轻人。 可既然是杨雪颖有求于他,那就只能卖个面子了,毕竟公司还要指望这棵摇钱树呢。 “你们先过去吧,有意外情况联系我。” …… 许岚阳在几人的带领下,缓缓的走向了稽查室,一路上他左顾右看,给其他人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因为清晨的原因,整个队伍里都稍显冷清,长长的走廊中回荡着清脆的脚步声。 “张队,你平时都在军部,那执法队一般由谁领导?”许岚阳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张凯上前一步,“回理事长,日常管理是由两位中队长负责,遇事不决便向上级汇报。” 他的回答小心翼翼滴水不漏,对于猜不透的问题还是老实一点保守为上。 “嗯……那他们人呢?”许岚阳继续问。 “禀报理事长,我是中队长之一,王德发!”王德发板正身姿,敬起军礼,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他决不给宁海执法队丢脸! 一旁的张凯也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许岚阳就喜欢这样的兵,接着随口问道:“另一人呢?” 短暂的沉默,鸦雀无声,连一直屁颠屁颠拍马屁的张凯都顿时熄了火。 他们几人都知道布洛分是个什么德行,迟到早退那是家常便饭,张凯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低是个小领导,只要不是太过分,表面功夫过得去也就行了。 按照那家伙的性格,估计刚赌完了一整晚,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小蜜家睡觉呢。 “怎么不说话了?”许岚阳看向了几人。 “是这样的理事长。”最先回答的竟是年轻队员,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太大,紧张也是难免的。 “布队长今天调休,所以没有来单位。” 短短十几个字,年轻队员说完后冷汗竟已打湿了后背。 “调休?”许岚阳眉头一挑,周边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十几个度。 “你们知道他调休吗?”他对其余三人问道。 “因为我长驻军部,所以调休都是中队长们安排。”张凯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把锅甩给了王德发。 “理事长,我只负责自己以及所属下属的休息安排。”王德发的意思也很明显,布洛分和他平级,他管不着。 “报告领导,不知道。”吴梦然的回答则是更加简单,反正她背后有人,小小的中队长还是能得罪起的。 许岚阳冷哼一声,这样明显的踢皮球他哪里看不出来,这群家伙倒是鸡贼,找个机会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噤若寒蝉,接下来一路无话,片刻后几人来到了一扇特制的门前,这便是传说中的稽查室了。 年轻队员正欲打开门,却有一阵轻微的呼噜声从里面飘了出来。 屋内有人睡觉? 谁这么胆大包天在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睡觉! “哦?”许岚阳一愣,饶有趣味的说道:“倒挺有意思。” 平时阿谀奉承听多了,刻意的表现看多了,突然有个放荡不羁的,新鲜感真是拉满了。 年轻队员直接粗暴的推开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势汹汹的大吼。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踏马睡呢!” 第五十四章 故人重逢 自从来到宁海,金木研还没睡过一次好觉呢,他不是超人,还是需要睡眠的。 被抓来执法队倒也算难得的清闲时光了,他打着呵欠,与困意殊死搏斗。 那三个执法队员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不就一辆车到了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点谁没事在外面蹦哒? 金木研没有细想,“杨雪颖,快点来救人啊。”说完他就睡着了。 短短的时间竟还反常的做了一个梦,梦中是调查局,还有长老会那群讨人厌的家伙。 他梦到了“哈迪斯”,梦到了他们的最后一次交手,如果“暴怒”没有掷出去救下王乐,那他会不会赢? 隐隐约约金木研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对他说: “还踏马睡呢!” 年轻队员猛的一拍桌子,用力过猛疼的差点没叫出来。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金木研有些不满,执法队就能不让人睡觉了? “嘿!”年轻队员感到了犯人对他的深深轻蔑,他撸起袖子,看架势是要上手了。 “让开!”王德发黑着脸大喊一声,直接将前者甩去了一边。 这家伙脑子怎么长得!在理事长面前打人?踏马的整天跟着布洛分都学了些什么! 张凯走上前站在了另一边,和王德发一起,像是两个许岚阳的贴身保镖。 “这么多人?”金木研被刚才的吼声震的耳朵疼,瞬间清醒了不少。 三个人审问还不够,又拉了两个外援?大城市就是专业!不过除了美人计,其他的招数他是不会屈服的。 “你。”许岚阳话刚出口,却又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平静如水,却慢慢的化为惊涛骇浪,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忽然涌现,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人的一生总有些放不下忘不掉的东西,或许是年少的暗恋,或许是刻骨的承诺,或许是远行前没有吃完妈妈精心准备的饭菜。 真是遗憾,仿佛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最后和尸体一起埋进坟墓。 而许岚阳至此放不下的,只有那个雨夜,那个颠覆他半生的,光与暗的碰撞。 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的世界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他的记忆很模糊,好像《黑衣人》中那样刻意被消除了一般,但他从未停止过寻找,如同扑火的蛾子。 但是今天,他找到了。 “喂,理事长问你话呢!别装聋子!” 张凯的语气没有年轻队员那样恶劣,柔和中带着威严。 金木研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关爱的目光看向了张凯,就说了一个“你”字我回答什么! “请你配合接受调查。”说话的是王德发。 金木研不情愿的转头看向了所谓的理事长,接着便愣住了。 这人什么眼神啊,复杂的跟一张扇形统计图似的,五分激动,三分震惊,还有两分好像老婆跟别人跑了。 等等! 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金木研一时间想不出来,也就直愣愣的看向对方,这种感觉很奇妙,认识又好像不认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先不说两个男人对视就很怪异,而且他们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一种叫“激动”的情绪正在无声蔓延。 “理事长,您怎么了?”张凯提心吊胆的问道,生怕哪句话说错了。 许岚阳没有回应,仿佛都不曾听到,他的嘴唇在微微哆嗦,脑袋里更是排练了无数遍该怎么开口。 就是他,不会错的!几十年过去了,却依旧历历在目。 “1996年2月的某个晚上。”许岚阳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带您去了案发现场,那是个垃圾堆,您背着剑匣,让我赶紧疏散同事还有人群。” 比金木研表情还要迷惑的是张凯几人,1996年?距离现在接近三十年了吧。 可眼前这小子看起来还没有三十岁呢。 “王队。”吴梦然用胳膊肘捅了下王德发,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声音还没蚊子大,“理事长是不是?” “别乱说话,看下去。”后者使了个眼色。 刹那间,一道灵光划过了金木研的大脑,他记起来了,在那个他视为一生之痛的任务里,还有许多出彩的配角。 “小警员?”他欣喜又肯定的问道。 许岚阳激动的刚要点头,但有一道声音比他更加快。 “大胆!”年轻队员突然暴走,他手指金木研,唾沫横飞像条咬人的狗。 “理事长什么地位!是你个不长眼的东西随口乱叫的嘛!” 他暴跳如雷,怒目圆瞪,不知道的还以为谁侮辱了他的亲爹。 吴梦然在后面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布洛分的部将,果然异于常人的勇猛。 张凯一巴掌捂在了脸上。 “死踏马一边去!”王德发眼疾手快,重重一脚踹了上去。 饶是他从业十几年,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那脑袋还没核桃大呢! “你先出去!”张凯脸色冰冷,强压着滔天的怒火。 年轻队员灰溜溜的走出了门。 “张队长,我建议你招人之前好好擦亮眼睛,如果这方面有困难的话,我从京都调人来帮你!” 许岚阳这番话不可谓不重,很显然,理事长生气了,那后果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张凯心头一紧,心里骂完了布洛分祖宗十八代,自己要是少根毛就把他们身上的毛全剃了! “对对,我就是那个小警员。” 下一秒,许岚阳光速变脸,对着金木研笑呵呵的,身体也不自觉的矮了下来。 吴梦然扶住了差点摔倒的王德发。 “真是你呀。”金木研终于确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当年风姿绰约的小警员,变成了现在略微发福的中年人,一晃经年,岁月刀刀都是暴击。 对许岚阳那是实打实的三十年,而对金木研来说,不过短短的十几天。 “是我!”许岚阳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当梦想照进现实,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机会。 “看不出来啊,现在混这么好了。”金木研打趣道。 “哈哈哈。”许岚阳笑中带泪,“如果当年不是遇到您,我不会有今天。” 两人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如同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仿佛一起回到了那个汽水还是几毛钱的时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 “妈的,连我的人也敢踢!王德发眼里还有没有老子!把犯人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第五十五章 狼狈为奸 大清早的,布洛分很是蛋疼。 半个时辰前,他正在最爱的小五家睡的正甜呢,杜子腾一通电话跟催命似的。 “喂,别踏马睡了!有事找你!” 本来他是不想亲自联系的,可那个马仔实在夯的很,为了避免攻击错对象,杜子腾还是自己拨打了这通电话。 “杜少爷,公民是有人权的,什么事不能等下午说啊。”布洛分翻了个身,满足的在小五身上捏了一把。 “没急事我能找你嘛!”杜子腾暴躁的声音中透着无力,“你们局子里刚抓了个人,叫金木研,之前得罪过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要外伤还是内伤?断手还是断脚?”布洛分打着哈欠,无比随意的说道。 “别弄死就行。”杜子腾比他还要随意。 “那就胸前垫块板,拿着榔头锤几下,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至于内伤就不好说了。”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了,零风险高伤害,屡试不爽! “嘿,你小子真坏啊。”杜子腾觉得布洛分真是个天才,“那现在就去!万一王德发把人放了就不好办了!” “下午吧,这么早谁愿意动啊。” 昨晚手气好,布洛分在自己分管辖区内的赌桌上赢了不少钱,先不说刚躺下没一会儿,等睡醒了他还想再运动运动呢。 “现在就给我去!”杜子腾的语气陡重,满是威胁的意味,“别忘了你欠的一屁股债谁给你还的!” 命门被掐的死死的,布洛分也只得满身怨气的起床,然后不情不愿的开车赶往执法队。 他开了一路的车,骂了一路的娘,风驰电掣就差没起飞了。 得罪不起杜子腾,还得罪不起一个犯人嘛! “金木研是吧?今天我就让你哭的很有节奏!”布洛分猛踩油门,吓得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直接跳了起来。 十分钟后,他一脚踹开了执法队的大门,疯疯颠颠的样子像是磕假药了。 此时正是队员们上班的高峰期,众人看向门口,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布洛分快步走向稽查室,刚巧碰到了被赶出来的年轻队员。 “阳斌,昨晚刚抓的犯人在里面吗?”碰到了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小弟,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年轻队员的名字叫李阳斌。 “在里面。”后者很是失落。 “你怎么了?大老爷们哭唧唧的。”布洛分问道。 “被王队长踢了一脚,还有张总队……” 李阳斌话还没说完,就被布洛分强硬打断,他大手一挥,豪气云天。 “啥?!我的人也敢打!” 同为中队长,那么两人之间就必有各自的小团体和追随者,选择站队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免不了俗。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你打了我的人就是挑衅,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还能忍! 一百五十斤体重,一百四十斤都是义气的布洛分哪里能受这窝囊气! “跟我走!今天就让他知道执法队是谁说了算!” “不是队长,里面还有,还有其他人呢。”李阳斌欲哭无泪,但是哪里又拉得住布洛分。 只希望一会儿别被吓得尿裤子就好了。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砰!”巨大的一声响,屋内众人的耳膜都被震的生疼,稽查室特制的门被暴力踹开,现出了布洛分鼻孔朝天的嚣张模样。 “现在我来对犯人审查,那个叫金木研的傻*是在……这儿吧?” 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颤,布洛分呆在了原地,傻傻的看向屋内。 五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他,有愤怒,有赞赏,还有幸灾乐祸。 张凯别过了头,血压飙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能再看下去了,他要气得背过去了。 今天就没个正常人嘛! 要不是许岚阳还站在旁边,他今天非得把布洛分还有那个年轻的二傻子给活剥了! “布队长,什么事啊这么大脾气?”王德发的语气还算正常,毕竟就是太开心了也不能当众表现出来啊。 后者没有说话,准确的说是不敢说话,甚至连往前挪动一步的勇气也没有。 布洛分是彪了一点,但不至于傻,因为他看见了张凯,他的顶头上司,转过头的那一瞬间脸色黑的像是要把他吃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个站在中间稍显年轻的中年人,那张脸他清楚的在军部高层名单上看到过。 虽没有见过真人,但肯定不会错,张凯都站在他的后面矮一个身位就是最好的证明! 京都军部四大理事长之一,地位几乎仅次于元帅,分管六大军区的超然存在,许岚阳! 布洛分要哭了,没有了刚才的一点嚣张劲,虽然领导们还没有发难,但剁了他都是轻的! “张凯!”许岚阳发出雷霆怒吼,仿佛连占地近百亩的执法局都在颤抖,“你就是这么管教手底下的兵的?!” 荒唐!简直荒唐到了姥姥家!今天的宁海军区必将刻在军部历史的耻辱柱上! 布洛分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他面如死灰不见血色,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处罚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绝望的同时还不忘在心里咒骂杜子腾,都说了下午来下午来!非得逼着现在来,踏马的晚半天你还能死了不成! 等等,布洛分脑中闪过一个危险的想法,不会是明知理事长在,故意使坏坑我的吧! “领导息怒息怒,我一定明查!按照军部条令给予最严厉的处分!” 张凯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现在唯有祈祷事态不要进一步恶化。 再发酵下去他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先将此人以‘亵渎公职’罪收押,还有这个案子不用你查。” 许岚阳不傻,如此明目张胆的目无法纪,要是背后没有靠山才有鬼呢! “我会安排专人对整个宁海执法队进行全面调查,希望你的屁股能干净一点!” 闻言,张凯的内心猛然发寒,他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严重的违纪违法,但那些零零碎碎的灰色礼物却是不少。 本来还想着能借此机会好好表现,然后升官从此平步青云,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全程透明人的金木研终于露出了一抹看不懂的笑容,敏锐的听觉和嗅觉告诉他,布洛分的目标正是自己! 如果他猜的不错,幕后的主使就是杜子腾! 目前看来不用等杨雪颖保释了,上天已经送了他一个超强外挂了。 少顷,许岚阳铁青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转头看向金木研,然后更加火了。 “还不快把手铐给我打开!” 王德发立马走上前慌慌张张的拿出钥匙。 “用不着这么麻烦。”金木研站起身,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轻而易举的把手抽了出来。 第五十六章 叙旧 执法队的银手镯采用的都是航空级别的材料特制而成,其强度就是拿电锯都要锯老半天。 如果没有相对应的钥匙,人力想把它打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直接把手剁了反而更加方便一点。 而金木研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打开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说宁海执法队,就是军部成立以来,也没有除暴力破坏外,自己打开手铐的先例啊! 这件事的离谱程度就像是灰太狼吃到了喜羊羊! “有什么问题吗?”金木研咽了一下口水,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牲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吴梦然瞪大了眼睛,好看的小脸上满是震惊。 她的信仰崩塌了,执法队的“不败神话”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呃。”金木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其辞的说道:“就随便捣鼓了几下,它就开了。” 好绝妙的回答,应该能骗骗三岁小孩子。 “你能再表演一遍吗?”王德发说完拿出了手机,他甚至还想合个影。 金木研脸一黑,什么无理的要求,我表演个蛋蛋! “好了好了。”许岚阳负手而立,内心毫无波澜,在他眼里金木研可是比肩神明的存在,一个小小的手铐算什么。 “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既然理事长都发话了,那几人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不解也只能暂时作罢,他们打开门,有序的一个个走出。 “对了等等。”许岚阳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彻骨的寒意,“一会儿我再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就不想再看到他了!” 布洛分刚被李阳斌扶了起来,现在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几分钟前的他还报有着一丝幻想,而现在无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目前只有皇甫龙城能保住他了,但相比起这个,他更宁愿相信蹲大牢的时候杜子腾能来劫狱救他。 张凯和王德发七手八脚的把布洛分抬了出去,而吴梦然低着头跟在后面像是来吊丧的。 随着稽查室的门轻轻关上,被折腾了一夜的金木研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安静。 他揉了揉眼框,万千的感慨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许岚阳坐在了金木研的对面,激动的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是啊,世界太小了。”金木研也是倍感亲切,但同时不可避免的,还有那深埋心底不愿面对的的回忆。 “有三十年没见了吧。”他甩了甩脑袋,时间可真快啊,对普通人而言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二十六年零三个月。”许岚阳在笑,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您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当年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因为我不显老,而且保养的好。”金木研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哈哈哈哈,那你可得教教我。” 两人从一开始的冷场,到笑哈哈的聊了很多很多,他们现在就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但彼此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及当年的那个案子。 “对了,你师傅呢?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金木研虽然没有和李昌遇正面打过交道,但他记得那个不怒自威的老头。 “师傅在那之后,就早早的退休了。”许岚阳的笑容有些勉强,他不想提及,但又不愿把那些疑惑带进棺材。 “你是不是想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金木研三秒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 “嗯。”许岚阳轻轻的点头,“也就是那晚改变了我,才有了我的今天,也是从那之后起,我相信这个世界绝不简单!” 他句句真切,目光灼灼,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神采。 金木研一愣,没想到那晚对后者的影响竟如此深远,现在细细想来,当时的每一步都是那么仓促。 最后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告别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确很不简单,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种负担,当你够资格的时候,秘密会主动找上你的。” 金木研说的很是玄乎,但意思也很明显,目前还不能说。 许岚阳也是个聪明人,他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但金木研都这么说了,再追问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他轻吐一口浊气,继而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那个凶手,是你杀的对吗?” “是。”金木研毫不避讳的回答。 “那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准确来说,没有关系。” 许岚阳自然不信,但也不可能明说,而是笑了笑,“我完全清醒之后,同事们已经赶到了,他们的眼神像是看见了鬼,原本一大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木研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他也好奇接下来的内容。 “我们在现场的中心,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惨烈到我现在想想都浑身发寒,可惜当时的刑侦技术并不发达,所以就一直保留着dna样本。” “几年前,我们重启‘林清娴案’,并证明了那句尸体正是本案的真凶,可他也死了,死在了案发的几天后,死在了抛尸地点,而且死前遭受了” “这让本案更加的扑朔迷离,杀死凶手的凶手又是谁?上级盘问了当时所有的在场人员,可我们什么都不记得,记忆停留在出发办案前的那一刻,再次醒来世界就变了样。” 听到这儿,金木研了然于心,很明显他们的记忆被消除了,他的猜测没有错,调查局的“售后服务”总是这么贴心。 可接下来许岚阳的话,让他大为一惊,也同时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直到坐上这个位置后,我遇到了元帅,那段丢失的记忆竟开始慢慢恢复,虽然很模糊,但那晚的情形我已窥得一二。” 许岚阳说着说着脸上满是仰慕,活脱脱的一副小迷弟模样。 “元帅?”金木研故作惊讶的问道。 调查局的科技领先现代至少几百年,能恢复记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许岚阳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 “对,军部元帅,华夏的最高领导人之一。”许岚阳笑呵呵的,全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叫什么名字?”金木研下意识的问道。 “这个可是秘密。”后者无比认真。 这么神秘?金木研陷入了沉思,他无法不心惊,如果对方所言确凿,那这个时代可是存在着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事关重大,要不要报告给老头?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许岚阳及时转移话题,“你怎么被执法队抓进来的?又撬别人女朋友啦?” 第五十七章 你想泡她?(求推荐收藏) 听到许岚阳的问题,金木研顿时无语住了。 什么叫又撬别人女朋友?这么缺德的事情和他一个正人君子有半毛钱关系! 咦等等,上次是因为任务需要! “你这么会说话,怎么做上这么高位置的?”金木研毫不客气的表达着不满。 “哈哈哈哈。”许岚阳在笑,接着不紧不慢道:“你和死者的一切我们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着实让人惋惜啊。”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辈子是注定走不出这个案子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当年那晚在场的所有人员,除了现在的你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恢复记忆?”金木研再次问道。 他清楚的记得,和“哈迪斯”开战前,“冥府”已经将所有人都排斥出去了。 却没想到还能混进来一个。 “没有,只有我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当记忆恢复后,我才会对你这么印象深刻。”许岚阳回答的很肯定很认真。 “你对我印象深刻,是因为我在法医室劫持了你,然后逼着你带我去案发现场吧。”金木研撇嘴。 这些回忆虽深埋心底,但他永不会忘。 许岚阳呆住了,接着又是大笑,“可那时我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低调低调。”金木研装逼的摆了摆手,好心的提醒道:“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不然会有大的麻烦的。” 如果让调查局发现有漏网之鱼的话,他敢拍胸脯保证,再次上门的后果将会比第一次严重的多! “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许岚阳把双手枕到脑后,接着补充道:“就连‘林清娴案’现在都是绝密资料。” 当年的案件实在太过诡谲,而且以那时的能力根本无法破案,为了不引起非必要的恐慌,高层毅然决然的决定将此案彻底封锁。 至于那片光秃秃的土地,就对外宣称是将要开发了,最终有惊无险的蒙混过关。 金木研不说话,打着呵欠捂着脸,如果可以,他现在想洗把脸。 “那个王乐,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记忆丢失,双腿截肢,坐着轮椅度日,但每天也算开心。”许岚阳漫不经心的回答。 “嗯,也挺好的。”金木研有些失神。 “对了。”前者又想到了什么,“那枚戒指,是不是在你身边?” 该死的,老是这些问题,金木研没来由的突然烦躁,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 “比如你这次为什么会来宁海?我可不相信你是过来玩的。” 金木研的问题一针见血,这下轮到许岚阳不愿意面对了,说到这个他就头疼。 处理好了获得的也只有赞赏这些虚名,处理不好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军法处置! “樱花国最大黑道背景的社团要来宁海了,这个事你知道吗?”许岚阳神秘兮兮的问。 “了解一点。”金木研回答,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来者居然是岛国最强。 “我就是因为这个来的宁海,原本想封锁消息,但最终没能成功。”许岚阳 “还有军部做不到的?”金木研有些惊讶。 “军部怕舆论,怕民声,表面上的理由可是投资宁海合作双赢,再加上国内无良公司的推波助澜,传播速度之快难以想象,我们尽力去隐瞒反而会引起更多的猜测和质疑。” 金木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最容易控制的便是情绪和舆论,目光短浅还自视清醒不凡的可是大有人在。 “表面是这样?那背地里的目的一定很不简单。” “暂时不得而知,但初步判断,黑道只是马前卒,他们被派来摸清楚情况,后面撑腰的……”楚岚阳没有把话说完,他手指了指天空,意思不言而喻。 “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不属于它的高度了。”金木研淡淡的评价。 “那架飞机一旦进入华夏领空,宁海军区定不会坐视不理!” 许岚阳的声音中是斩钉截铁的坚决,其实这些话他不适合跟金木研一个外人说,但他相信他,相信心中的光。 “嘿,那你可得加油,我就躺平老老实实的当保镖了。” 这么一对比,金木研顿时心情舒坦多了,刚来宁海就能就业了,这得少走多少弯路啊。 “保镖?”许岚阳咋咋唬唬的,满脸的不相信“你给谁当保镖?” 普天之下,他不觉得还有谁能请得动这样一尊大佛。 “杨雪颖,你知道吗?”金木研咧开嘴。 “那个当红明星?”许岚阳总觉得目的没这么单纯,华尔街的高级精英会去工厂当保安吗? 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你想泡她?”许岚阳试探的问道。 “啊呸!”金木研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能不能像我一样纯洁一点!” 他现在无心顾及这些儿女情长,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杨雪颖也很漂亮,但有些事情总要先放下再去爱人。 “你想赚钱那不是易如反掌,却还甘心当个保镖,能看上的只有是人了。” 许岚阳说的理所应当,但也不无道理,任谁都会有这方面的怀疑。 “说到这个,黑道这次过来还要求杨雪颖私人表演呢。”金木研气不打一处来。 “色欲熏心啊,投资娱乐行业注定绕不过这个坎。”许岚阳自然知道这无异于羊入虎口,但他又管不着这个。 “你会保护好她的,对吧?” “保护雇主是保镖的职责。” 金木研站起身,转头向窗外看去,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宁海市执法局的门口,几秒钟前他就听到了轻微的刹车声。 看到杨雪颖着急又娇俏的身影,他就知道可以回去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当然,这儿我说了算,欢迎你常来。”许岚阳也看向了窗外,然后幽幽的说道:“你还真挺有福。” “我来个鸡*!你再会这么讲话我可就不走了!”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金木研大步走了出去,一路上投来的怪异目光不计其数。 理事长震怒,张凯总队长战战兢兢,布洛分中队长被撤职关押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传播速度如同瘟疫般。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明里暗里的指向了现在这个走出门的年轻人!队员们已经深深记住了这张脸。 “来,抱一个。”金木研走到了杨雪颖的面前,张开双手吊儿郎当的说道。 第五十八章 来,抱一个(求收藏) 杨雪颖到达执法局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了,此时太阳当空照,这座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城市如同蒸笼一般。 因为走得急,她出门并没有精心打扮,娇嫩的皮肤刚走出车内,就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雪颖,我们已经到了,别着急。”小助理出声安慰,一路上虽然后者不说,但她能感受到其着急的心情。 “他应该没事吧?”杨雪颖的担忧都写到脸上了。 比起杜子腾的幕后黑手,他更怕金木研忍不住跟执法队动手,那样事情的严重性都能把天捅个窟窿了。 “放心吧,他是昨晚刚被抓的,到现在还不到一天呢。”小助理说的很肯定,但她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的。 杨雪颖没有接话,而是戴上了又厚又大的墨镜,遮住了精致小脸的大半部分。 她走向了执法局的安保室,平时过着公主生活的她还真是平生第一次。 “您好。”杨雪颖礼貌的打招呼。 狭小的安保室内,一名穿着执法队服的队员正背对着门,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杨雪颖的到来。 “什么?!昨天抓的那犯人放出来了?”那队员扯着嗓子喊道。 根据执法队的性质,能被抓进来的,情节较轻者可以缴纳高额保释金,其他的不然最少也得关个十天半月,这就是不成文的规矩! 昨晚抓今早放人的,简直离谱到家了,太匪夷所思了! 本想再次开口的杨雪颖听到队员的嚎叫先是一愣,然后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金木研。 被放出来了?不对,也不一定就是他,先听听接下来说什么。 “卧槽!天呐!!不是吧!!!”队员一下子发出三个语气词,即使看不到他的脸,杨雪颖也能想象到那源自灵魂的震惊。 同时心中也在不禁疑惑,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波澜不惊的执法队员这么大反应? “理事长来了?”队员的心情跌宕起伏,随后激动道:“你是说,分管整个军部的四大理事长之一?” 如果这不假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基层的执法队员可就真如见到了当世神明般。 假如把元帅比作太阳,那理事长们就是最耀眼的星辰,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但确实军部乃至华夏最坚硬的基石! 得到电话对面肯定的答复后,队员还来不及激动,接下来的话却是给了他重重一锤子。 “啥?布洛分中队长被撤职关押了?!还有张凯总队长被理事长劈头盖脸的骂?!” 这下不止是小队员了,连门外的杨雪颖也是激动起来,她上一秒还在担心杜子腾和布洛分的双贱合璧呢,下一秒就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 这样开心的事情不得买俩烟花庆祝庆祝? 兴奋之余,杨雪颖的疑惑也是越来越深,她知道张凯这个人,无论是政坛还是军部,他都是宁海市板上钉钉的前三号人物。 这样的大佬被劈头盖脸的骂?那骂他的那个所谓的理事长又得是怎样云端上的人物? 最后那队员叹了口气,声音中有些惆怅,“我知道了,那人出到大门我会顺利放行的。”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然后慢悠悠的转过身,看见了等候已久的杨雪颖。 “哎呦我去!”小队员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他随即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份,立马恢复了标准的军姿。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他中气十足的问道。 “我都站了好一会儿了。”杨雪颖有些嗔怪,“我是来保释昨晚抓的嫌疑人的。”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现在不用心急了,应该缴纳完保释金就没有问题了。 站了好一会儿?队员呆住了,那刚刚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听见了? 杨雪颖可没这么多功夫花在聊天上,她正要再说什么,目光却被一个从执法局缓缓走出来的人影吸引住了。 那身影在阳光下挺拔无比,潇洒中带着随意,随意中带着骄傲,还没骄傲完,就被路上的石子绊了一下。 “什么破路!”金木研骂骂咧咧的,他从出门就有些心急,可能是看到了杨雪颖的原因吧,所以没怎么注意脚下。 明明才十几个小时没见,他却感受像是隔了半年。 “那就是保镖哥!”小助理确认过眼神,高兴的挥了挥手。 吊儿郎当的走过去后,金木研可能是脑子抽了,也有可能是和许岚阳聊天的原因,反正就鬼使神差的张开了手,像一个要抱女儿的老父亲。 “来,抱一个。”他闭上眼,满足的等待着娇躯入怀。 小助理瞪圆了眼睛,表情像是看见了兵马俑。 越看那张欠揍的脸,杨雪颖就越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就差没哭出来了。 他倒好,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耍流氓。 “抱你妹!”杨雪颖狠狠一下踩在了金木研的脚背上,然后气呼呼的转身上车了。 后者的惨叫声痛彻心扉,钢铁直男金木研想摸透女孩子的心思至少还得再活五百年呢。 车内,杨雪颖鼓着腮帮子像一只生气的仓鼠,扭过头看向窗外只留下完美的侧脸。 “保镖哥,你怎么出来的啊?” 眼见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助理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我有个朋友正好在执法队当官,走了后门就出来了。”金木研觉得这个说法棒极了。 “你的朋友是那个理事长吗?”杨雪颖在旁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金木研一愣,他很想大声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想低调有错吗。 “理事长是谁?你们在说什么?”开车的小助理通过前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 “我猜的而已。”杨雪颖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掉头去ifs吧,去那买两件衣服。” “你要买衣服吗?”金木研的不情愿隐藏的很好。 “给你买!”杨雪颖没好气的说,“马上私人酒会要开始了,你作为我的保镖,没件像样的战服怎么行。” 闻听此言,金木研心中暖暖的,但一晚上的劳累着实让他疲乏,“明天去可以不?我想回去睡会。” “也可以。”杨雪颖回答的很干脆,因为她也累的不行,然后眼珠子一转。 “那买衣服的钱我就不报销咯。” 第五十九章 酒会前夕(求推荐 收藏) 如果杨雪颖不提私人酒会的话,那金木研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来了。 他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然后想起来在他们出发去那家诡异的酒吧前,仇天德确确实实提到过。 到时候宁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过去,那许岚阳肯定也在被邀请的名单里吧,想到这儿,金木研并不开心,因为杨雪颖说不报销。 “不是吧。”金某人苦着脸,来到宁海之后到现在可是零收入呢。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总不能去抢吧。 “喂,我可是你的保镖,我怎么穿可是代表着你的脸面!”金木研夸大其词,但也不无道理。 他一个调查局的王牌竟然混到了如此地步,说出去谁信呐。 痛! 太痛了! 这简直就是可以排进历史前十的悲剧! 眼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杨雪颖露出了窃喜的小表情,但作为专业演员的她隐藏的很好。 “行啦行啦。”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多少资助你一点,不过太贵的话,剩下的就只能从你工资里面扣了。” “资助多少?”金木研凑了过来,有总比没有强,反正他就没指望过工资。 “这就要看你表现和看我心情了。”杨雪颖活脱脱的一副大款样。 随着两人的拌嘴,她的心情也愉快了不少,心想拿捏你个小卡拉米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金木研活了上百年,虽然不懂杨雪颖刚刚为什么踩自己,但这一点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 女孩子嘛,顺着她哄着她就好了,你觉得拿捏了我,虽然心知肚明,但就是愿意被你拿捏。 “你和我一起去买吗?”金木研随口问道。 “嗯,你穿上我看看,我得把把关。”杨雪颖不假思索的回答。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句话的艺术成分也太高了,听着像是男女朋友一般,很难不让人误会呀。 开车的小助理手中一紧,当红女明星谈恋爱跟自毁前程有什么区别?她无法不担心啊,因为她看到了一丝火苗,而且很快会愈演愈烈。 “老板真有心。”金木研嬉皮笑脸的,他没这么傻,点破了只会对大家都尴尬。 杨雪颖脸色微微泛红,和之前被太阳晒的不一样,现在更如思春期的少女。 接下来一路无话,小助理的车技不管咋样也是安全开回了家,自从上次高架追逐后,金木研就被拉进了司机的黑名单。 “总算是回来了。”杨雪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到了家卸下坚强的伪装,顿时疲态尽显。 金木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没想到此去一行,再次回来中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倒是有点想念他的那间客房了,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在宁海的第一个家。 “还不赶紧休息会。”杨雪颖换了一双拖鞋,慢慢走了过来。 金木研抬头看向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的交流就足够激烈了。 某一时刻,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垃圾桶,那里只有一团孤零零的被揉过的纸。 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涌现,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尴尬的氛围,金木研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早晨的动作片,小腹一阵原始的火热。 杨雪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尴尬的她脚趾头都快要在地上扣出三室一厅了。 “你们怎么啦?”小助理不明所以的走了过来,今天这两人好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杨雪颖有些慌乱,然后逃跑似的上了楼,“太困了我上去睡会。” 小助理:“?”她转头看向了金木研。 后者甩了甩刘海,留下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回到客房后“啪嚓”关上了房门。 这两人有问题,大大滴有问题! 小助理觉得不能再放任这对男女这样下去了,思来想去后她决定告诉仇天德。 再不管管几千万的少男少女们就要塌房了! 房间内,金木研慵懒的躺在大床上,休息时间对他而言是奢侈的,因为鬼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来到宁海也好多天了,他几乎就没有消停过一秒,金木研躺了下来,刚准备美美的进入梦乡,忽然眼睛一睁,猛的想起了什么。 “卧槽,老头给我的那套房子还没去过呢!” 临走前,莱昂说他在宁海有套别墅,可以借给金木研暂住,但在后者眼里,不就是送给他了嘛! 金木研找出了老头给他的,一张不限额的黑色银行卡和一把机械钥匙,银行卡上用可擦笔淡淡的写着—御水龙湾10栋,这应该就是别墅地址了。 一笔巨款只能看却用不了是什么体验? 金木研已经蛋疼够了,反正现在不着急用钱,他选择放在了枕边,等起床后和杨雪颖一起买完衣服,然后再去别墅看看。 …… “砰”! 杜子腾怒气冲冲的摔碎了手中的高脚杯,刚刚传来的坏消息让他再无法保持平静。 布洛分被撤职关押,这就意味着他的手再无法伸进宁海市执法局,如同断他一臂! 刚刚小心翼翼的打给了张凯,结果换来的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就撂下了一句,“你们自己蠢还有运气差,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该死的,这家伙逢年过节可没少收杜氏集团的好处! 杜子腾揉了揉太阳穴,巨大的情绪起伏让本就肾虚的他几乎晕厥,虽心中有气,虽杜氏集团能不惧张凯,但他个人绝对得罪不起! 本来以为稳操胜券,都已经在等布洛分的好消息了,接着今晚去“东方罗马”好好潇洒潇洒,找一下心心念念的12号。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天大的噩耗!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布洛分的关系网肯定会被彻查,到时候自己往哪儿跑?不判个死刑都是烧香拜佛换来的了!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那位神秘的大人物! 杜子腾拿起了桌上的固定电话,犹豫再三后,还是拨通了号码。 “喂,帮我调查一下昨晚来到宁海执法局的是华夏哪位大人物。” “你疯啦?”电话那头嚷嚷道,“普通老百姓就算了,华夏高层你也敢碰?” “价钱好商量,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挂断电话之后就是永别了。” 对方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不过这次三倍价钱。” “没问题。”杜子腾立马答应,只要能救回小命,花点钱算什么!“还有你一定得小心,这次来者身份估计惊人。” 他难得的叮嘱道。 挂断了电话,现在的他还全然不知这一切都和金木研有着密切的联系,有限的消息只能让他了解到皮毛。 杜子腾拉开了抽屉,里面有一张私人请柬,封面上是几个烫金大字—宁海,云霄之上! 第六十章 VIP(求收藏 求推荐) 金木研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整个宁海笼罩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残剩的落日余晖洒满了天地间。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安静的连一条垃圾短信都没有。 之前网上有条很火的帖子,有人问孤独是什么? 最高赞的回答是这样的:当你一觉睡到傍晚,太阳已经下山了,你拿起手机一看,没有电话,没有消息,什么都没有,仿佛被世界遗忘。 呵,跟现在的情况真是高度契合,可金木研不在乎孤独,漫长的寿命让太多重要的人走在了他的前面, 狮子生下来就注定不可能合群,而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是孤独的。 金木研摇了摇头,这座南方的城市天黑的还真早,但在黑暗的笼罩下,激情四射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简单的洗漱后,他来到了客厅,不争气的肚子又在叫了,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果断的选择出去吃。 “杨雪颖还真能睡啊。”金木研不满的嘟囔,声音在巨大的房间内回荡。 他坐到了沙发上,想着休息会等等杨雪颖,然后低头便看见了茶几上压着一张便签和一叠百元大钞。 金木研好奇的拿起了便签,是杨雪颖留下来的,大体的意思是她有急事先去公司了,要明早才能回来,桌子上是一万块钱,自己买晚饭还有买衣服吧。 文字的最后是一个三笔画成的笑脸。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金木研不禁感慨,自己的这个雇主除了漂亮,还有有点人性的。 拿上银行卡和钥匙,接下来的正事他可不敢忘,刚走出大门就如飞出了牢笼的鸟,每片羽毛上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上次这样出来随心所欲的游玩,还是上次呢吧。 金木研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口说道:“师傅,去ifs。” 司机是个五十有余的老大爷,听到这个目的地后老眼一瞪,下意识的就看向金木研。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司机笑呵呵的,“只是没想到看你这么年轻,就有能力去这么高消费的地方。” 金木研一愣,他只知道那里是个商场,人生地不熟的,白天听到杨雪颖这么说,他就也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了。 “很高消费?有多高?”他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说呢。”司机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宁海市目前最顶级的商场,大牌云集,听说那里一瓶矿泉水都要三位数。” “这么夸张?”金木研傻眼了,那自己的一万块钱岂不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对呀,那还去吗?”司机笑眯眯的,他每天都要劝返不少盲目自信的年轻人。 “去吧。”金木研摆了摆手,实在消费不起大不了换一家就是了。 车辆发动,司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脚油门窜进了车流中。 无数七彩斑斓的灯光和数不尽的刹车灯是宁海最真实的写照,一路上,金木研看见了很多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们,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年轻真好。”他不由得感叹。 不像他,永远都年轻。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路边的专用停车位上,越靠近ifs就越能明显的感觉到,价值不菲的私家车数量逐渐增多,耳朵中唯一没有断过的声音就是跑车的轰鸣声。 金木研付完钱刚下车就呆住了,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确实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商场。 目测占地面积有四个足球场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弄潮儿们欢声笑语的有进有出,而目光所及之处,姑娘们的穿着都很清凉。 金木研开始喜欢这儿了。 他镇定自若的走向堪比宫殿的大门,除了穿着土了一点,气质形象各方面丝毫不输专业的走秀模特。 “不好意思,这里是vip通道。” 刚走到门口,一名保安伸出了他戴着白手套的健硕胳膊,声音虽算不上无礼,但也有几分寒冷。 “vip通道?”金木研不解。 “对,就是高端用户才能走的门,非vip走那儿。”保安指向了大门旁的一个偏门。 金木研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随之心中一跳,与恢弘大气的镶金正门相比,那矮小的偏门像是给狗通过的。 “这什么规定?”他不满的说道。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连门都要分三六九等的,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规定就是规定,你别管哪儿的。”保安不耐烦的说道。 在ifs看了这么多年的门,谁是大佬谁好欺负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毫不夸张的说,即便他是一个保安,也绝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惹的起的! 更何况他的姐夫还是宁海执法局中队长布洛分,我不膨胀谁膨胀! “可别人呢?”金木研语气低沉,“我在这儿至少站了十分钟了,从大门出入的至少几百人,难不成他们人人都是vip?!”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说你不是就肯定不是!”保安也彻底不装了。 他今天就是看金木研不爽,要不走偏门,要不就滚蛋! 大门口本就是人流量的高峰地,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聚集在此,他们毫不掩饰的看向这有趣的一幕,像是在看马戏团的猴子。 其实熟悉ifs圈子的人都知道,所谓的vip门不过就是不务正业的保安们用来戏耍外地人的,没有任何特殊原因,就因为他们是宁海本地人,莫名的优越感连理由都不用找。 你问他们明知真相为何不制止这种行为,别逗了,保安看见他们舔鞋底还来不及呢,又能免费看一场好戏,何乐而不为呢? 金木研气极,眼神凌厉的如同锋利的刀子,他压抑着冲动,告诉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动手。 “哎呦王总您来啦。” 保安完全无视了金木研,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立马迎了上去,笑容如同一朵绽开的菊花,比看见了自己的亲爹都亲。 “嗯,别玩坏了啊。” 中年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都不看保安一眼,搂着身旁布料很少的野蛮少妇进商场去了。 前后两种态度,讽刺的是现实,打得是金木研的脸。 “喂,要不从那进门,要不就滚回去!”保安的嚣张气焰更甚,加之围观群众的异样眼光,他倒是巴不得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小子动手。 这样就能在少爷公主们的面前秀秀肌肉了! “好。”金木研冷漠的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从偏门走进去。” 第六十一章 目中无人 金木研突然释怀了,走个偏门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他不想再纠缠下去,只想安安静静的逛个商场,眼下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因为这个再惹一身骚。 但退一步不代表他好欺负,今天这件事,他金木研记下了! 雄壮的保安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后疯狂的大笑,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好好好。”他的脸上除了满意还是满意,本以为这小子是多硬的骨头呢,没想到是草包中的软蛋。 “大家都来看看啊。”保安扯着嗓子吆喝,“这儿有人要走狗洞了,路过就是错过。” 经过他这么一喊,原本就密集的人群短时间内被围得水泄不通。 好事的人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议论声不绝于耳,不走正门走小孩子才能通过的偏门,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侮辱性却是直接顶满了! “啧啧啧,又是一个外地的可怜虫,被缺德保安耍得团团转。” 一位高挑白皙的女孩不停的摇头,浓妆艳抹的脸上跟刷墙似的。 “要是我,今天我和那保安只能有一个能活着出去!”围观的健壮的男生愤愤不平,但看向金木研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这样软骨头的家伙也配做男人?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得起! “长得好像还不错,可惜是个怕事的草包,这辈子呀都翻不了身。” 人群的议论从未结束,他们指指点点高谈论阔,即便现在黑夜茫茫,却仿佛有一束阳光照在这些智者们的头上。 所有的声音自然都逃不过金木研的耳朵,他不需要转头去看,就已经感受到熟悉的闪光灯,留下了此时的每一个瞬间。 “愣着干嘛?快走啊!” 见时机已到,保安不耐烦的催促,“等下把路堵住了,你连偏门也别想走!” 金木研动了,他改变方向缓缓的走向偏门,脚步不徐不疾,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驻足,弯腰,低下的是头,却好像永远都直不起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我靠,他还真钻啊!” “太不是男人了!我以后见他一次鄙视他一次!” “发到网上去,让宁海所有人都看看这个软骨头的东西!” 它们声嘶力竭,它们义愤填膺,它们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就是无一人指责保安。 喧嚣的声音离金木研越来越远,因为刚刚的闹剧,整个巨型的商场竟稍显冷清。 “西装店在哪儿啊?” 他走到了一块指示牌前,平静的表现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确定目的地后,金木研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这儿有一家世界知名的私人西服定制店,长长的一段阿拉伯文,鲜有人能读懂。 刚走到嵌满钻石的店门前,年轻貌美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话音刚落,在极短的数秒内,她就确定了金木研是一个没钱的土包子。 上身是廉价的地摊货,下身是洗的有些发白的宽松牛仔裤,鞋子更是连见多识广的店员都认不出的杂牌,这一身加起来肯定还没她一条内裤贵呢! 这八成就是来见见世面的。 “我买一套西装。”金木研笑着说。 “哦,那你自己先看看吧,看中合适的再喊我。”服务员说完扭着屁股走了。 此时的店里还有其他不少客人,个个衣着光鲜亮丽,好巧不巧的是,正门口保安跪舔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也在此。 金木研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挑选了起来,他清楚的意识到杨雪颖留下的一万块钱只是杯水车薪,可他不愿意离开,再一次。 店内,收银台前,刚刚的服务员和一个成熟风韵的少妇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小美,你怎么让他进来了?都拉低了我们店的档次。” 少妇叫李彩霞,穿着上白下黑的职业装,短的没眼看的黑色包臀裙将丰腴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披肩的长发和傲人的上身稍显凌乱,像是刚刚整理过。 能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坐上高奢品牌宁海片区负责人的位置,可见她的不一般。 “我也不想啊,可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赶人走吧。”小美看样子也是非常不爽。 “我最讨厌的就是穷人了,尤其是那种有俩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李彩霞妖娆的看了看手上的美甲,光十个纸片子可就值五位数,欣赏的同时暗骂老头不中用,正意犹未尽呢就缴械投降了。 这才是她的生活,做梦都想钓个家财万贯的男人。 这时,金木研也看中了一件比较满意的款式,他礼貌的喊道:“您好,可以把这件拿下来我仔细看一看吗?” “看可以,别摸,摸坏了你可赔不起。” 李彩霞和小美同时走了过来,两女双手抱胸,站在一起倒还算养眼。 伟大的福尔摩斯三秒就能看穿一个人,而金木研更甚之,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一丝肉体碰撞的味道,而且就在前短短的十分钟内。 那男人这么快? “看我干嘛?”李彩霞质问金木研。 这小子穷就算了,还好色! “可以帮我拿下这套衣服吗?” 金木研再次说道,他没有回答前者的问题,连礼貌性的赞赏都没有,虽然李彩霞在常人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但各方面相比起杨雪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不你先洗个手吧。”小美纹丝不动,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欺人太甚! 金木研不是王八,不可能一直缩头,他可以为了小事忍,但也绝不怕事!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他厉声反问。 “嘁。”小美在笑,“我在这家店这么些年,谁有钱没钱我能看不出来?再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别不识好人心。” “这位先生。”李彩霞高低是个经理,自然不能像店员这样无礼,“我们每一件西服的价格都在十万元之上,所以还是建议您好好考虑碰还是不碰。” 虽是劝导,但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蔑视。 金木研气极反笑,今天他算是见识了,当你软弱的时候,连路边的狗都能踩你一脚。 “李经理很长时间不见,可想死我了。”这时,一个油腻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边。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搂着小蛮腰走近,看见李彩霞的时候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你个钻狗洞的家伙怎么也在这里?”他看金木研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一只苍蝇。 第六十二章 好戏还在后面呢 怪事年年有,就今晚特别多。 中年男人的嘲讽让两女同时一愣,白到能反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疑惑。 “杨总,这话什么意思?”李彩霞问道。 “哦?你们还不知道吗?”中年男人笑意盈盈,猪蹄似的爪子向下捏在了旁边少妇的臀部。 “不知道呀,到底怎么啦?”小美急声说道。 “他呀,进门的时候被保安逼着从旁边的‘狗洞’进来的。” 说话的是那少妇,说完后就咯咯咯的笑,旁若无人似的在中年男人的怀里扭动,看的金木研一阵恶寒。 莫说跟杨雪颖比较了,就是旁边的李彩霞都能甩她两条街。 “就是啊,你们现在上网看看,传的到处都是!”中年男人补充了一句。 作为ifs的老人员,李彩霞和小美自然知道那偏门是个什么性质,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真有人从那进来。 无良保安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戏耍戏耍看着就不爽的家伙们,然后在内部圈子里眉飞色舞的分享,其他人就以此取乐。 而每次那些下等人们的选择都如出一辙,原路返回。 道理很简单,谁都不想丢面子,再有宁海最顶级商场的保安,没点上头的关系谁敢这么放肆? 一念至此,李彩霞和小美看向金木研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个男人可以没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但不能没有骨气,不然那跟被打断脊梁的死狗有什么区别? “你走吧。”李彩霞开口说道,声音冷硬无比“今天不营业了。” “连生意都不做了?” 金木研似笑非笑的问道。 刚刚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在了心里,每一张脸都刻在了脑海中,嘴唇虽软,却锋利的堪比刀子。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今晚嘲笑他的每一个人都要付出代价! “做呀,就是不做你的生意。”小美双手抱胸,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时店里的其他客人和服务员都停下了忙碌的脚步,齐齐看向了这边。 八卦是人类的第八大本能,有热闹谁不看。 “不是不做你的生意,而是你不配穿‘至尚’的衣服!”李彩霞的言语则是更重,“我们是百年老店,服务的不仅是世界权贵,更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因为我们的衣服是一种象征,恕我直言,你穿上会拉低我们的档次!” 至尚就是这家顶级服装公司的汉文名字。 李彩霞的慷慨陈词结束后,换来的是金木研的冷眼,还有中年男人的喝彩。 “哈哈哈,李经理说的太好了!不愧为女中豪杰,杨某佩服啊。” 中年男人不吝赞美之词,将李彩霞吹捧上了天,眼中的欲望更是直接瞄向了后者的关键部位。 “哪里,还得多跟杨总学习。” 两人一唱一和,接着店内的众人齐声大笑,除了金木研。 接下来的马屁更是此起彼伏。 “我再问一遍,今天确定不卖给我?”金木研眯着眼睛问道,硬生生的打断了他们,语气听不出咸淡。 “哟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中年男人被金木研的态度激怒了。 蝼蚁就该有蝼蚁的觉悟! “没错,请你出去,不然我就喊保安了!”李彩霞瞪着眼睛,手指门外。 本以为刚被羞辱过,听到保安二字跑还来不及呢,却不料金木研邪魅一笑,淡淡的说道: “你喊来便是,正好一起收拾了,既然你们不卖我,接下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威胁!对,没错,就是威胁! “哈哈哈。”中年男人捧腹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其他女人的眼光则是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真晦气,可得离远点。”小美拉着李彩霞就要走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金木研打断了中年男人的笑,冷漠的问道。 “我?”后者一愣,随即鼻孔朝天,“你可记好了,爷爷我叫杨伟!” “杨总可是天正集团的董事,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旁边的少妇很是嚣张的补充。 “好极了。”金木研很满意,他目视全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拨通了一个号码,丝毫不介意被他人看到听到。 很快,电话接通了。 “你小子还知道打来呢?上次没接到电话也不会回一个?!”莱昂不满的声音响起。 “这不忙呢吧。”金木研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道:“帮我查查2022年华夏宁海市的天正集团,其中有个董事叫杨伟,我要它活不过今晚!” “好霸气的名字!不过什么情况?”莱昂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不简单,金木研绝不是那种靠着调查局狐假虎威的人,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必然是触碰到了底线! 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这么多的话语。 “好,我知道了,调查局弄死一家公司简单,不过你现在的身份可是犯人,我帮你会被说闲话的。”莱昂继续说道。 “回去了请你喝酒。” “成交!”莱昂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底线。 “对了,你知道有个阿拉伯服装品牌叫‘至尚’吗?”金木研在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中问道。 “知道,十九世纪初在阿联酋开张的,垃圾牌子,狗都不穿。” 自诩为绅士的莱昂,他的衣橱里几乎笼络了近千年内所有的高端品牌。 金木研很是无语,狗都不穿,那自己这个买家算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十分钟内,我要买下这个品牌!” 此等豪言壮语是何等的石破天惊,莫说围观众人,就是古波不惊的莱昂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你疯啦?!你知道你在说……”莱昂的情绪瞬间激动,但又立即戛然而止,沉默了片刻后,他笑着说道: “好,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但王牌永远是王牌,王牌也永远不会错。” “就用我给你的那张黑/卡吧,它能买下半个纽约,密码是你加入调查局的那一天,还有我会安排最顶级的收购团队,专业之强能卖掉埃菲尔铁塔和买下帝国大厦。” “嗯,这次谢了。” 金木研的心中如有暖流慢慢流淌,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千军万马! 简单的道别后,电话被嘟嘟挂断,留下了店内一脸懵b的众人。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能吹牛逼,还站在这儿干嘛啊?上台表演去呗。” 不止杨伟,所有人都在不遗余力的嘲讽,刚刚电话时说的那些,用天方夜谭都不足以形容其离谱程度! “别着急啊,好戏还在后面呢。”金木研慢悠悠的说道。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六十三章 震怒(求收藏) 同一时间,杨雪颖刚刚踏进公司的大门。 该说不说,她的心情还是略微糟糕的,本来睡得正香呢,一通电话跟催命似的。 不情愿也没办法呀,毕竟自己就是吃这碗饭的,看在银行卡里八位数余额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就加加班吧。 “小吴,你说仇总晚上找我们什么事呀?”杨雪颖问道。 “不清楚,但应该是急事,不然不会这么着急的。”小助理也有些不情愿。 “那你说,留一万块钱是不是有点少啦。”杨雪颖有种莫名的担忧。 “没有吧,买件衣服而已,再说你又不是真打算从保镖哥的工资里扣。”小助理理所当然的说道。 “就他那眼光,也没指望能买到什么好东西,等回去了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他挑吧。” 想到金木研那土到极致就是潮的风格,杨雪颖不禁头疼,明明身高颜值俱在,每天非要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个土鳖。 “你还真是个好老板。”小助理心中颇有些吃味,这也好过头了吧! “去‘至尚’订做一套吧,那个牌子是个男人穿都好看。”她出谋划策道。 杨雪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一个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男生缓缓现身,他看到杨雪颖的第一眼便心头一跳。 “雪颖姐,是你呀。”肖箫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作为当红小生,他的咖位绝对是当下娱乐圈的第一梯队,和杨雪颖同属一家公司,坐拥大量女粉,炙手可热的程度到哪里都是焦点。 “晚上好。”杨雪颖很客气,很无感。 “这么晚还来公司呀?”肖箫显然想聊下去。 小助理不动声色的抵住了即将要关上的电梯门。 “对,找仇总有点急事。”杨雪颖露出职业假笑,随时准备跑路。 “嗯嗯,雪颖姐今天真美,我可以请你吃个……” “老娘哪天不美!”杨雪颖霸气的打断了肖箫的话,余光瞄到电梯内的小助理正疯狂的招手。 对,就是现在! 她一个箭步直冲电梯,瞬间爆发的力量哪里是平时连瓶盖都扭不开的娇弱女生,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最后一刻,只留肖箫懵b的脸。 “再见,有急事我先上去啦。”杨雪颖挥了挥手,然后如释重负。 能让她避之不及的事情很少很少,公司的同事们肯定算一个,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看你狼狈的样子。”小助理捂着嘴轻笑。 电梯一路上行,很快就到达了顶层,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仇天德一人。 “你们来啦,来来来快坐。” “仇总,这么晚了什么事啊?”杨雪颖不满的问道,感受到兜里的震动后她拿出手机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仇天德清了清嗓子,在脑海中措着尽量委婉的辞,其实他叫来杨雪颖的目的也很简单。 小助理之前告诉他,生活中杨雪颖和那个保镖走的很近,身处风口浪尖这让他无法不担忧。 “那个小颖啊,现在正是你的巅峰期,不应该被外部感情所扰啊。” 仇天德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隐晦一点切入正题。 “嗯,我知道。”杨雪颖头也不抬,像个叛逆期的少女。 “你是公司的未来,到了适当年龄谈情说爱很正常,可也不好这样明目张胆呀。”仇天德说完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卧槽,妈的,去死吧!”杨雪颖素质三连,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仇天德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怎么了?”小助理的眼神像是看见了鬼。 杨雪颖把手机递了过去。 片刻后,小助理失声喊道:“这不是保镖哥嘛!” 手机中播放的正是金木研在ifs门口,从跟保安理论到走偏门入内的全部过程,短短的几十分钟内这条视频刷爆了宁海市的网络,转发量高达千万次! 而评论区内更是清一色对金木研的骂声! “怎么会这样?!”小助理不敢相信。 “这家伙还真是个煞星。”杨雪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是不可孰不可忍,金木研能受得了这气她可受不了! “小颖,你别激动,更别冲动。”仇天德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旦淌进这趟浑水,无良媒体们肯定会大肆炒作,到时候洗都洗不白! “该死的,老娘一年在ifs花多少钱,我的人都敢拦?!” 对于仇天德的话,杨雪颖置若罔闻,她威风凛凛的转过身,如同即将踏入战场的女将军,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小吴,用至尊金卡户主的身份联系ifs的经理,我们走!” …… 宁海市执法局。 许岚阳正在给高层们开着会。 向来做事雷厉风行的他,自打进入宁海,达官贵人们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许岚阳收起了金丝楠木桌上的文件,接着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好,那今天就到……”许岚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手机上“叮”的一条推送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他拿起了手机,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领导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 几分钟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理事长?”张凯轻轻的喊道,作为在场的二把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询问许岚阳。 “啪”! 许岚阳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不轻。 “打开你们的手机,都看看最新的消息。” 虽然疑惑,但众人全部照做,他们有预感,今晚的宁海市可能要不太平了。 “这是…是……”吴梦然惊讶出声。 “是他!”张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天并不在场的其余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懂只是一个社会性的视频,怎么会惹得军部大佬的理事长如此震怒? “混账!连我的好大哥也敢羞辱!”许岚阳只觉得心肝脾肾肺都要炸了,他视金木研为再造恩人,看到这些如何不气! 张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理事长,这个保安我有印象。”王德发沉沉说道。 “说下去。”许岚阳冷冰冰的。 “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布洛分的小舅子!” 吴梦然在一旁捂脸,人都进去了,江湖竟然还有他的传说。 “真是好极了,张凯,调集第五中队,还有你们,全部跟我走!” 第六十四章 《嘴脸》 ifs,西装店内的嘲讽还在继续,这次不止杨伟李彩霞等人了,就连其他人都忍不住吐槽。 “太会装13了吧,他以为他是谁?” “这或许就是可怜人吧,被羞辱了只能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来找回一文不值的尊严。” “收购至尚,掰倒天正?牛逼也不是这么吹的啊!” 李彩霞连连摇头,若金木研就此灰溜溜的离去,她说不定还会高看几眼,可现在这副模样,让她感到恶心还有失望。 这不只是幼稚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收购至尚?亏他也说得出来!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至尚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不用等了,你现在就离开!我们不欢迎你!”李彩霞咬字很重,上围在气急之下剧烈的晃动,十分抓人眼球。 “对,现在就滚!”小美附和说道。 “哈哈哈哈哈。”杨伟笑的都要直不起腰了,“让我活不过今晚?哈哈哈哈。” 他本就肥胖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笑,眼睛中爬满血丝,双手撑着膝盖,显示甚为骇人。 “你去打听打听,天正的市值是多少亿!”杨伟不无骄傲的说道。 金木研则是云淡风轻,他相信莱昂的效率,相信调查局的能力,今天这事没完! “我不需要知道多少亿,反而活不过今晚。” 李彩霞怒气冲冲的拿出手机,她不止要喊保安了,更要报警,她现在很确信,这家伙就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 白白浪费这么多口舌! 可就在按下拨通键的一瞬间,“嘀铃铃~”急促的电话打来,明明是很正常很普通的手机铃声,但听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王总监的电话……”李彩霞有点懵,她是宁海片区的负责人,打来电话的是“至尚”在整个华夏的总代理人,她的顶头上司。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这是巧合吧。”旁边的小美底气不足。 “哦?看来消息已经到了。”金木研的脸上划过一丝残忍。 他不喜欢这样张扬,这样欺压别人,但别人都踩到头上了,那他给予的只有十倍百倍的回击! 李彩霞颤抖的手按下了接听键。 “李彩霞你踏马得罪谁了!刚刚萨勒曼王子打来跨国电话,世上最顶级的收购团队受神秘人委托,狂砸500亿美元收购‘至尚’,原因竟然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宁海分店!” 说完对方觉得还不解气,脏话飙的漫天飞,直接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我们可以……不卖啊。”李彩霞被劈头盖脸的骂得如丢了魂一般,半天只憋出这一句。 “不卖?”电话那边是冷笑,“不卖就死!对方已经没有耐心了,连王室都得罪不起的人物你是怎么敢的?!我踏马见过裹脚的,第一次见裹小脑的!” “现在好了,至尚要换新老板了,你自求多福吧,这次谁都帮不了你!” “祝你好运。” 电话挂断了,李彩霞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准确的说,她不愿意走出来,只希望这通电话是在做梦。 虽然没有打开免提,但刚刚传来的吼声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表情,目瞪口呆。 “真的是王总监……打来的?”小美觉得天都塌了。 杨伟咬着牙,他告诉自己一通电话算什么,肯定是那家伙搞得障眼法!别想唬到他! “叮~”的突然一声,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金木研看着手机屏幕上加密的号码,心中不由一喜,他接通并按下了扩音键。 “金先生您好,已按照您的要求成功收购‘至尚’服装集团,收购价加之我们的佣金,总计520亿美斤,请问您怎么支付?” “可以怎么付?”金木研嘴角上扬。 “我们发您一段代码,有网络就能支付。” “好,收购过程中没碰到什么阻碍吧?” 金木研故意问道,他就是要从心理层面上击溃对手! “没有,一个小小的服装公司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付完钱后我们会立即为您办理转移手续。” “好,辛苦了。”金木研扫视众人。 “举手之劳,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又是一通电话挂断,与几分钟前不同的是,所有人的内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彩霞和杨伟的脸色像是吃了一只死老鼠,他们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脑和pos机吗?” 金木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早已走向了前台。 除他之外的其余众人也都围在了前台,而且凑热闹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 金木研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有条不紊的操作,当他将莱昂那张黑色银行卡插入pos机时,一串比身份证号码还长的余额顿时出现在电脑屏幕。 仿佛有一记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脑门上,那是他们上坟都没见过的钱,是他们十辈子都从石器时代开始打工都赚不到的钱! 李彩霞只觉得一阵晕眩,然后支撑不住缓缓倒下,她追求了半辈子豪门金钱,却不知隐藏的最顶级富豪就在眼前。 不巴结就算了,竟然还狠狠的得罪了! 金木研毫不犹豫的打款了520亿,轻描淡写的好像不值一提。 他站起身,并不着急关掉电脑,也不在乎被别人看到并且惦记这么多钱,如果有不怕死的,他 “哈哈哈,刚刚是我有眼无珠呀,没想到金少爷竟如此年轻有为,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啊。” 杨伟表面笑哈哈的,实则吓得都要尿裤子了,他现在哪里还不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是绝对有实力弄死天正的! 而一直抱着杨伟胳膊的野蛮少妇,也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看向金木研的眼神闪闪发光。 “我不海涵。”金木研笑的很是瘆人,“出来混就得说到做到,说要你死你就得死!”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另一边的李彩霞在小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她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特意将领口拉低,露出了丰满的事业线。 “金少,刚刚是我没有见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女子这一回好不好嘛。” 不得不说,李彩霞的声音着实撩人,再配合刻意挤出的浑圆雪白的上围,多少男人都得就此沦陷。 “如果金少不满意,小女子什么都可以做的,只求给您降降火。” 第六十五章 不欢迎你(求收藏) 李彩霞拼了,虽然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至尚”就这样被收购了,但那张银行卡里的余额,却是真真切切! 她都不敢去想象那串数字的长度,奉劝屏幕前的各位也不要掰着手指头数了,会受伤的。 是的,李彩霞后悔了,不只是后悔,她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钓到这个男人! 什么这个首富那个首富,攀上这条藤她几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 见金木研不说话,她无视周遭的异样眼光,使尽了浑身解数,娇滴滴的模样像是能挤出水来。 “呜呜呜,金少不理人家,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的,如果金少不信,人家愿意现在就找个私密的地方,让金少好好检查检查。”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是红果果的明示!就差把肉偿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换作平常,李彩霞这副模样旁边的一众老爷们骨头都酥了,但现在却是毫无波澜,因为刚刚的事情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太大。 可能一辈子都消化不完。 反观金木研,面对李彩霞撒娇的攻势,镇静的仿佛老僧入定。 他是个男人自然有欲望,但不为所动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对这种势利眼且随便的女孩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没有底线,如果来者不拒,那跟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闭上你的嘴!”金木研毫不客气的喊道,然后看向了杨伟。 后者面如死灰,本就不红润的脸庞像是被僵尸吸干了精血,整个人也随着手中摔落的手机一起,重重倒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少妇并没有要扶起他的意思。 刚刚杨伟接到了无数个电话,无一不再说着同一件事,无一不再问候他亲人。 天正集团完了,所有的股民集体抛售,资金根本周转不上,即将宣告破产,一丝的侥幸都不会有。 “金少,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杨伟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 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在这一刻都是浮云,天正完了他也就完了,过惯了皇帝般的生活让他做回乞丐?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上有老下有小,您饶过我吧……”杨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那叫泪如雨下。 金木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之前已经足够忍让了,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前毫无瓜葛,却对他一个陌生人如此恶言相向!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承担因为自己的言语所带来的后果! “我又没要你的命。”金木研声音冷淡,“想必这些年你也存了不少钱了,省着点过日子吧,以后眼睛擦亮点嘴巴干净点,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教训完中年男人,他又将矛头指向了小美,那个一开始接待他的服务员。 “你被解雇了!” 短短五个字,却如晴天霹雳,小美能混成今天这副模样全靠在至尚的工作。 工作就是她的命,一旦没了什么都没了。 “噗通。” 她也跪了下来,拼了命的乞求金木研的原谅,哭的梨花带雨,不明真相的还以为遭人欺负了呢。 李彩霞还想说什么,但又被金木研阴翳的目光吓退。 “你也可以走人了,‘至尚’不欢迎你!” 几乎同样的话语,现在由金木研全数奉还!听的那叫一个解气。 “我们无冤无仇,害死你们的是狭隘的眼光,记住今天这件事,好自为之!” 说完,金木研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多呆,而围堵的人群也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这家店面他已经考虑好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做个两元店吧。 在ifs这种寸土寸金,大牌云集,彰显身份和实力的顶尖商场开一个两元店? 这已经不是恶心别人了,是赤裸裸的嘲讽加蔑视! “到头来衣服还是没有买到。” 金木研不满的嘟囔,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多少快感,漫漫人生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眼见时间不早了,可正事还没办呢。 因为大门口和西装店的冲突,金木研所到之处格外吸睛,他能感受到,明里暗里有无数双眼睛都在有意无意的盯着他。 可他不在乎。 随意逛了两圈后,金木研便觉无聊,他想着下次再来吧,到时候拉上杨雪颖当军师。 坐着电梯来到一楼,他缓缓走向大门口,其实ifs还有不少其他的门,可他不愿意换条道。 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出去! 隔着老远,金木研就看见了门口的保安在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机关枪似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跟你们说啊,那小子属狗的,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是真钻啊!” 保安说完后,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平日里本该即将关门的时间,却因为一条视频,瞬间引爆了宁海市的网络。 好事者,凑热闹的,甚至还有个别媒体,纷纷闻讯赶来,把ifs的正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人气和热度直接上升到了空前的层面。 他们的目的都是来抢头条的,那家伙进去能从偏门走,万一出来也从偏门呢? 能拍下第一幅画面那就是流量啊! 其实事情的本身并没有很值得关注,但是经过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毫无底线的肆意造谣,在这个肮脏的时代一下子就爆开了。 而视频里的主角,就是刁难金木研的那个保安,人气更是短暂的高涨,一跃成为了知名的小网红。 “当时啊,我也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严格执行而已。”保安讲得绘声绘色,甚至用上了扩音喇叭。 “我们绝无欺负人刁难人的意思,只是跟他提了一下,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坚定啊。” 又是大笑。 “看见他真要走偏门的时候,我立即好言劝他,我说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大活人走‘狗洞’的呢?!” 说完保安指向了那扇网红偏门,高度很难目测出,但可以确定的是,一个成年人想要通过只能弯着腰。 “唉,我想再劝已经来不及了,他走过去后就不见了人影。”保安仿佛有点哀伤,仿佛因为没能叫住金木研而惋惜。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影正不徐不疾的走来,定睛一看正是金木研! “大家看向里面,我们的主人公来了!”保安扯着嗓子喊道。 人群瞬间骚动,争先恐后的拿出手机相机,网络上的视频没有拍到全貌,这次他们可绝不会放过。 “好,大家准备好了吗?”保安很是激动,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让我们……” “闭上你的狗嘴!” 一道清冷中带着愤怒的声音强硬打断了保安,人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俏生生的站着一绝美的身影。 第六十六章 这里被军部接管! 当杨雪颖赶到ifs的时候,这片本就繁华的地块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 “这么多人?!”小助理瞪大了眼睛。 这要是挤进去的话,出来会变成肉饼的吧。 “咕噜。”杨雪颖咽着口水,这件事情的发酵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八卦凑热闹果然是人类的第八大本能,这些人明天都不上班的吗? “……哪有大活人走‘狗洞’的呢?” 突然,高音喇叭将保安的话一字不落的送到了她的耳朵里,这让本就暴躁的心情瞬间被疯狂点燃。 “混蛋!”杨雪颖罕见的爆粗口。 旁边的小助理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小颖,冷静啊,可得注意影响!” 现在聚集的人群实在多到可怕,万一哪个有心者认出了杨雪颖并且拍下视频,后果不堪设想! 口嗨一时爽,而弥补一句话有时候却需要付出无数的精力和金钱。 “不行,我得进去!”杨雪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小助理说的。 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那个口无遮拦颠倒黑白的保安,付出沉痛的代价! 锐利的目光四处扫视,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她可以通过的缺口。 “喂,小颖,千万别冲动,等等我呀。”小助理赶紧跟上,心想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此时的金木研面带笑意,目光阴沉,空旷的一楼大厅内竟只有他一人。 而他的正前方,是ifs最大最奢华的正门,门外是长枪短炮,人山人海。 仿佛迎接王的君临。 “这么大阵仗?”金木研有些惊讶。 不过这样也好,观众越多,一会儿的大戏才会更加精彩! 男人说到就要做到,今晚嘲笑他的每一个人都跑不了! 走着走着,金木研突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是杨雪颖,她也来了! “闭上你的狗嘴!” 女子的娇喝声刚落,不止是屋内的金木研,门外的所有人都瞬间炸开了锅。 因为他们看到了平时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人物,一个万千少男少女们心目中的偶像,跺跺脚都能娱乐圈地震,足以排进当代最有影响力前十的身影。 杨雪颖! 震惊,尖叫,不可置信,在那道倩影出现的一瞬间,便再次将现场带入高潮。 “啊啊啊啊!!天呐,是她!”一个女孩激动的泪流满面。 “杨雪颖!杨雪颖!杨雪颖!”男孩们齐声大喊,好像失去了理智。 “等等,她刚刚……是骂人了吗?!”有人精准的察觉到了问题的不对。 只有小助理差点被吓的昏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骂人,这已经没法洗了,严重的话很有可能会就此断送演艺生涯! 视线的中心,作为全场焦点的杨雪颖卸下了墨镜和帽子的伪装,她挥着手,回应热情的粉丝们,然后示意大家安静。 “杨总,什么风把您吹来啦?”保安腆着脸凑了上去,刚刚对他的粗口仿佛没有听到。 “别喊我!”杨雪颖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好看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我是来找你麻烦的!” 不止保安,全场皆愣。 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的保镖你也敢拦?也敢侮辱?现在更是在这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胆子!” 杨雪颖几乎是吼了出来,荧幕上形象温柔可人的她,此时却有些面红耳赤。 “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是哪儿得罪你了?不然你打我保镖的脸,就是打我的脸!” 霸气!护短! 杨雪颖展现出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闻言,保安的脸色顿时苦了下来,大明星他是肯定得罪不起的,但好在网络上的视频虎头蛇尾,他还有狡辩的空间。 只要咬死不认,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怕! 但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还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杨总啊,这是个误会,你可是我们ifs的至尊vip,我哪里敢拦您的人,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 “规章制度?我倒要看看是哪条制度!”杨雪颖冷笑,“说不出来你们就等着关门吧!” 这话倒不是托大,以她目前的粉丝基数和影响力,只要她带头抵制,不敢说全球的ifs,至少宁海这一家,人流量将呈断崖式的下降! 人群中再次爆发欢呼,他们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心中的激情被点燃。 “天呐,太飒了吧!小颖在为自己的保镖出头诶。” “这次轮到她保护保镖了,啊啊啊这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啊!” “呜呜呜,这样的小颖怎能不爱。” “我们永远支持你!” …… 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同样高涨的还有保安阴晴不定的脸,事情已经慢慢超出了原本的轨道,越发的不可控。 就在这时,随着一辆顶奢豪车的停下,一个急匆匆的人影也出现在大众的面前,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小跑向杨雪颖。 “陈董,您怎么来啦?”保安只觉得脊背发凉。 来人便是ifs的宁海区执行董事陈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再不出现,坐在家里等着公司来罢免他嘛。 “滚一边去!”陈平看都不看保安一眼,嫌弃的像是看见了路边的狗屎。 “陈董,您终于来啦,我以为以我的份量喊不动您这位大人物呢。”杨雪颖眯着眼睛,真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 “哈哈哈,小颖说的这是什么话,先不说你可是我们的至尊会员,就是私交也是甚好呀,大牌每次出新品,陈哥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啊。”陈平不断的赔着笑脸。 要知道,ifs的至尊会员在全球都没有几位,年消费都是在七位数以上! 退一万步讲,就是公司不在乎杨雪颖这一个至尊,但绝对无法不顾及她庞大的粉丝群,孰轻孰重,明眼人都拎得清。 陈平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小颖,这事陈哥一定给你个交代,就别拉上你的粉丝们了吧,他们明天还要上班呢。” “又不是我喊的这些人,哝,他刚刚叫的挺厉害的。”杨雪颖指着保安。 “你被解雇了,现在就滚!”陈平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保安一愣,他清楚的明白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姐夫是宁海市执法局的中队长布洛分,陈董您看,他要是知道了,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闻言,杨雪颖轻蔑的笑了,看来这家伙还不知道布洛分已经倒台的事情。 就在她要说话之时,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远远传来。 “现在不是了!” 许岚阳在两排士兵的保护下缓步走近,背着手眯着眼派头十足,他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从现在开始,这里被军部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