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寿》 第一章 停产的香烟 随着近几年互联网的发展,直播行业掀起一阵空前浪潮,行业门槛虽低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 美女帅哥可以凭借撩骚卖肉引得神豪狂刷礼物,一夜入账几十上百万,像我这种相貌平平又没有任何才艺的普通人就只能剑走偏锋。 不过常言道入行有风险从业需谨慎,没想到我竟然因为这个行业差点把命都丢了。 我的直播内容比较特殊,别人直播大多是表演才艺或者尬聊,在房间中一待几个小时。 我则是游荡在市区,专门寻找直播间游客藏匿在市区中的东西。 每天我都会在直播间中选取一位刷礼物最多的游客,由他来指定地点藏匿东西。 我找到后不管是什么必须带在身上三天,由于我和直播间的其他游客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这种感觉就像开盲盒一样刺激。 刚开始直播间的游客还有所收敛,藏的东西比较正常,可随着观看人数越来越多不免就有土豪拿我们这种戏子逗乐。 我曾把一坨热乎乎的狗屎揣在口袋中三天,也曾扛着一台液晶电视走街串巷。 钱虽然赚的不容易,但好歹生活日益好了起来,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有钱才是大爷。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中元节那天,原本那天是鬼节我不想直播,可下午的时候老家打来电话,我爸说我妈身体有些不好,让我寄点钱带她去看病。 等我寄完钱后手里只剩下几百块钱,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开启了直播,打算先把这个月的房租赚出来。 因为忌讳所以中元节晚上大家都待在家里,看直播的人比平日多了不少,没三五分钟直播间就涌入五六百人。 在我跟游客讲清楚直播间规则后屏幕上却是稀稀疏疏的留言,礼物也大多是一毛钱一个的棒棒糖。 我跟游客尬聊了半个多小时,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下播的时候突然屏幕亮光一闪,一艘豪华游轮出现在了画面中。 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礼物我心中一阵狂喜,豪华游轮是这个直播软件上最贵的礼物。 一艘游轮就代表三千块钱,即便我跟平台平分还能够得到一千五。 我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对方id,是一个名叫常伴你左右的游客送的礼物,我刚想喊声谢谢老铁安排的游轮,岂料还没来得及开口第二艘邮轮接踵而至。 由于直播间中送游轮会通知其他直播间的游客,所以没过几秒钟游客数量便急剧升高,很快人数便达到了七八千人左右,屏幕上的游客留言也渐渐多了起来,纷纷称赞土豪大手笔。 一晚上净赚三千块钱是我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毕竟我最多一次才赚了五百。 原以为这名土豪刷两个游轮就会开始提要求,可没想到接下来的画面直接让我傻了眼。 满屏的游轮刷个不停,就好像不要钱似的,最后画面上除了游轮外已经开始显示连送数字。 随着数字攀升我后台的金额也不断上升,而我的人气此时已经到达整个直播软件的第一名。 由于这位神豪的加持我的直播间人数一直保持在十万加,这人气已经相当于一个一线主播的直播间人数。 随着不断涌入的游客神豪依旧没有停止送礼物,直到晚上十点半屏幕上的游轮才终于消失不见。 我从后台查看了一下余额,一个小时不到这个名叫常伴你左右的游客竟然给我刷了四十万! 望着眼前的数字我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此时公屏上已经炸开了锅,游客纷纷让神豪提要求,还说越难越好。 这位神豪在我直播间刷了这么多钱,别说让我把狗屎揣在身上,就算是放在嘴里我也二话没有。 伴随着公屏上打字的人越来越多,id为常伴你左右的神豪终于发出了要求。 “凌晨十一点半到达天京市第三图书馆,三楼阅览室有一个盒子,把盒子带回家之后才能打开,如果随意丢弃后果自负。” 望着公屏上的要求我顿时心生一阵寒意,后脊梁骨就好像有人往里吹冷风似的。 天京市第三图书馆早就已经在六年前荒废,到处残垣断壁,如今已经成了一片破旧的楼房。 半年前我还看新闻说有一名在校女生因情跳楼自杀,地点就是第三图书馆。 后来百姓就传闻第三图书馆闹鬼,有几名下了夜班的工人路过的时候就听到图书馆内有女人唱歌,还有人曾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人站在图书馆窗口位置。 总之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第三图书馆成了天京百姓心中的禁地,别说晚上没人从这条路走,即便是大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 想起图书馆的种种报道我心中惴惴不安,迟疑三五分钟后才问那名神豪能不能换个地方。 毕竟这地方太过邪门,万一要是真冲撞到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再说今天正好是中元节,实在是不想招惹这个晦气。 岂料那名神豪还未开口,其他看热闹的游客纷纷不干了,说我是骗子,赚钱的时候痛快执行任务就左推右挡。 还有人说神豪送这么多礼物不就是想看个刺激吗,要是不刺激人家凭什么白白把钱扔出去。 更有甚者说如果我要是不接下这个任务就直接取关,以后就再也不来我的直播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的游客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公屏上便被这句话刷了屏。 如今我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要是不去的话不仅得罪了直播间的游客,说不定神豪还会投诉平台我涉险欺诈,从而将刷出来的巨款要回。 到那时我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钱没赚到,连这么久积攒下来的粉丝恐怕也没了。 可如果要是去的话我心里又有些打鼓,虽说我是无神论者,可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总有个起因。 万一要是真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说不定到时候人财两空,下场岂不是更加凄惨。 就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个电话帮我做出了选择,电话是我爸打来的,他说经过医院检查我妈情况不太好,一个月之内必须做手术。 手术成功率很高,也不需要后续费用,就是手术费比较贵,最起码需要二十万。 他先从老家朋友亲戚那里借一些,然后让我帮着凑凑,实在不行就把老家房子给卖了,不管怎么样都要给我妈先把病看好。 挂断电话后我陷入沉思,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神豪刚给我刷了四十万礼物,与平台分完账就是二十万,这钱还没到手我爸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我妈的医药费也是二十万,难不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心上存疑间我瞟了一眼公屏上的不断飘起的留言和后台的金额,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父母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如今已经到了该享福的年纪,我不但不能让他们享福,反而要让他们为了筹集手术费卖房子,身为儿子如果要让他们去住大街,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暗下决心后我看向手机摄像头,对着疯狂打字的游客说道:“各位老铁别刷屏了,我接下这个任务,现在是十点半,你们给我半个小时收拾时间,十一点我准时前往天京市第三图书馆,路上我可以开启直播,但到了地方必须下播,因为平台不能涉及这种违规场所,希望各位老铁见谅,回来之后我会给大家再次开启直播,并现场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 挂断直播后我怔在原地沉默片刻,不断的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绪。 按理说我胆子不小,只不过这个第三图书馆已经荒废许久,加上那些流言蜚语,让我心中不免产生一层恐惧滤镜。 “爷们儿吐口吐沫是个钉,骨头断了茬子也要冲着天,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便开始收拾东西,装上手电筒、水果刀和充电宝后我又往背包里面塞了一瓶白酒,随后关门下了楼。 此时已经立秋,午夜十一点的街道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满地落叶被呼啸而过的秋风卷起落下,远处昏黄的路灯拉长光影更显凄清荒凉之感。 我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后才坐上出租车,刚将地址告知司机便看到他瞪着一双眼睛从后视镜中注视着我,眼神中满是诧异。 “兄弟,第三图书馆不早就荒废了吗,大半夜你去那干什么,听说那里可挺邪乎,半年前好像有个女学生就从第三图书馆跳了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好不容易快把这事忘得干净,没想到这多嘴的司机又提了起来。 “师傅,我是一名主播,专门在户外带着直播间的游客探险,听说那里邪乎,所以才去看个究竟。” 说话时我将直播软件打开,刚开启直播右上角的人数便开始唰唰上升,仅十几秒的时间直播间就涌入了七八万人。 望着满屏的留言我原本紧张的心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司机听我互动后继续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玩点刺激的,不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事情还是忌讳点好,再说今天可是中元节,没看到这马路上出租车都少了吗?” 我担心司机再跟我提起第三图书馆的事情,也就没搭理他。 司机见我面色凝重,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有的多,便从驾驶室递给我一根香烟,说等会儿要是害怕就抽颗烟,有镇定作用。 道过谢后我将香烟后放入口袋,继续跟直播间的游客闲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出租车便停在了第三图书馆门前,付完车费后我下了车,出租车并未停留,倒是那司机隔着窗户瞅了我一眼,紧接着便扬长而去。 出租车离开后我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朝着图书馆方向看去,此时图书馆院前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内部杂草丛生,放眼放去一片黑暗,只能看到一座荒废的五层楼伫立在院落中。 院中阴风习习,吹动杂草发出沙沙声响,我咽了一口吐沫从背包中拿出白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顿时觉得胃中火辣,心中恐惧瞬间被烈酒消除。 喝过白酒后我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准备点燃,可点了几下愣是没点着。 我行至路灯下仔细看了一眼香烟的牌子,上面写着红莲牌香烟,在字的后方还画着一朵红色的莲花。 我从初中就开始抽烟,本地的烟几乎都抽过,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叫红莲的牌子。 正疑惑之时我突然想起直播还没关,于是便将香烟放到摄像头下,问直播间的游客有没有人见过这种牌子的香烟。 大部分游客都说没有见过,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条醒目的留言出现在了屏幕中。 “赶紧把烟扔了!烟有问题!” 看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打量一眼手中香烟,问不就是一根烟吗,能有什么问题。 原以为这位游客是跟我在这开玩笑,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牌子的香烟产自玉华市大庆卷烟厂,二十三年前烟厂莫名失火,一百多名工人葬身火海,从那时起红莲香烟就已经停产了!” 第二章 脚步 看到屏幕上的留言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如同电流涌过,从脚底麻到头皮,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红莲牌香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停产,那么司机手中的香烟又是从何而来? 就算是烟厂失火前买下的存货,如今过去这么久香烟也早就已经发霉变质,根本不能再抽。 再者过去这么多年即便是有存货肯定也抽光了,绝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游客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可以上网查一下关于红莲牌香烟的资料,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就说明香烟肯定有问题。 看到这句话后我立即从背包中取出备用手机,随即开始查阅关于红莲香烟的有关内容。 或许是因为时间久远,关于红莲香烟的消息并不算多,只有寥寥几条内容,随后我又查阅大庆卷烟厂,可这一查不要紧,当我看到相关报道的时候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 报道中记载二十三年前大庆卷烟厂的确发生过一起无名火灾,熊熊烈火导致一百三十二名工人全部被火烧死,无一存活。 卷烟厂中未来得及发货的上万条红莲香烟也付之一炬,自此大庆卷烟厂宣告倒闭,红莲香烟也在这场大火中退出了历史舞台。 看完报道后我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再次将香烟放在路灯下仔细端详。 经过查看我果然发现这根香烟有问题,烟丝里面好像夹杂着一根黄色的纸棍,纸棍大概跟牙签差不多粗细,若是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觉。 我小心翼翼将黄色纸棍从烟丝中抽出,用手捻了几下发现黄纸已经被胶水一类的东西粘住,根本无法打开。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纸棍放到屏幕前,问直播间中的游客有没有人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一时间七嘴八舌众说纷纭,最先提醒我烟厂出事的那名游客看了一眼后说这绝对不是香烟里面自带的东西。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烟龄已经有三四十年,在大庆卷烟厂出事之前他一直抽红莲牌香烟,根本没有发现过这种情况,所以这根纸棍肯定不是卷烟的员工放进去的。 如果香烟里面本身并没有纸棍,那么此事就极有可能跟那名司机有关,难不成这黄色的纸棍是类似于迷魂药一类的东西? 现在虽说是法治社会,但人心不古,像出租车司机迷晕乘客抢夺钱财的事情不在少数。 数月前我还曾听新闻报道一名出租车司机在赌桌上输了家产,情急之下便抢劫了一名乘客,最后还将乘客残忍杀害并抛尸荒野的事情。 这张黄色的纸棍内部很有可能就藏有迷魂药,点燃香烟后纸棍伴随着烟丝燃烧从而挥发药物,最终导致吸烟者昏迷不醒,然后凶手再对其进行抢劫。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普通的香烟也可以设套害人,为何非要用已经停产的香烟? 就在我准备继续询问直播间的游客时那个名叫常伴做你左右的神豪再次发送了一条留言,提醒我现在还有一分钟十一点半,如果我要是再不进图书馆那么我们之间的游戏就到此结束。 看到公屏上的留言我这才想起正事,幸亏神豪提醒我一句,要是超了规定时间不光刷出来的礼物要全额退还,到时候恐怕平台也要向我追责。 “别介老铁,我现在就进图书馆,其他的铁子见谅,里面的场景不能播,所以现在必须下播,等我回到家之后就立即给你们直播开箱,你们可一定要等着我!” 匆匆说完几句话后我将直播关闭,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烟,虽说不知道这香烟到底是什么来历,但留在手里始终觉得膈应,于是便将其随意丢在了路边。 丢掉香烟后我将备用机收起,拿出手电便朝着图书馆院门方向走去。 由于铁门年久失修,早就已经腐蚀生锈,我用手抓住铁栏轻轻一掰,只听咔的一声铁栏便掉落在地,随即碎成了铁渣。 待掰下三五根铁栏后院门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宽约半米左右的洞,正好能够一人通过。 我朝着四下张望一眼,见空荡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后便壮着胆子钻进了铁门。 头部穿过铁门刹那,一阵阴寒之气袭遍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三九天赤身站在雪地里。 周身刺骨凉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我迟疑数秒心一横直接钻了进去。 院中此刻满是青黄不接的杂草,几乎已经没过人的小腿。 地上乱石一片,月色之下图书馆墙壁上的墙皮更是斑驳不堪,经大雨冲刷后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在铁门右侧是一座破旧的警卫室,外墙已经泛黄掉漆,房间内部漆黑孔洞,没有半点光影,宛若深渊巨口。 看样子自从图书馆荒废之后这里连看门的人都没了,毕竟这诺大的院中除了这座荒废的大楼也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站在铁门前矗立良久,再次喝下一口白酒我才壮着胆气朝着图书馆方向走去。 沉默之时我也曾想过应对办法,那位神豪只是让我在十一点半进入天京第三图书馆,却没有限制我多久将盒子取出,这是一个漏洞。 我原本想要等到明日天亮再进入图书馆,可转念一想这事有些不太地道。 抛开神豪给我刷了这么多钱不谈,我总不能让游客白等一晚上,若真这么做了那我营造起来的口碑也就彻底毁败了,也就不会再有人来我直播间刷礼物。 白酒的辛辣回荡在我唇齿之间,酒精更在潜移默化影响着我的神经。 伴随着胃中如同火烧一般的炙热我来到图书馆门前,抬头看去,图书馆一楼的玻璃门已经碎裂,地上满是玻璃碎片。 打开手电筒我朝着图书馆内部照去,走廊中是两三道木门,里面应该是职员办公室。 再往里便是一座空荡荡的阅览室,前排是一张张木桌,后排是一座座两米多高的书架。 书桌之间狼藉遍布,除了吃剩的零食饮料包装外还有一些残破损毁的书籍,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东西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站在入口处我再次想起了图书馆的传闻,午夜中飘散的歌声和站在窗口的人影。 这些信息如同梦魇般不断环绕在我的脑海,想要忘记却反而像烙印般深深刻在了记忆中驱之不散。 不过此刻我的耳边没有歌声,只有院中北风吹袭杂草的沙沙声,楼层走廊尽头的窗口也没有人影。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传闻到底是真实还是虚构,但我知道我必须要进去,因为我急需这笔钱给我妈治病。 深呼吸一口气,鼻腔中满是发霉腐烂的恶臭气味,我顾不得多想,踩着脚下碎裂的玻璃便进入了图书馆中。 玻璃咔咔碎裂声响彻整间走廊大厅,似乎带着回响一般,让人听得更加清晰,心中也平添了几分寒意。 走廊两侧办公室木门上用彩笔画着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上方玻璃位置还贴着老旧泛黄的报纸。 经过时我仔细听着木门后的声响,内部死寂一片,没有半点声音。 我心怀忐忑穿过走廊,终于来到一层阅览室,诺大的阅览室中空空荡荡,四下一片寂静,似乎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声响。 神豪放置盒子的位置位于三楼阅览室,我也没有过多在一楼停留,找到楼梯间后便一路向上。 顺着楼梯上行,经过二层阅览室时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上走去。 其一是因为阅览室的木门不知为何已经上了锁,其二神豪藏匿的盒子并不在里面,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工夫。 穿过二层阅览室后我刚抬脚迈向通往三层阅览室的阶梯,就在这时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微弱沉闷的脚步声。 听到声响起我立即停下脚步,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可这阵脚步声却在我站住后就消失不见,再无任何声响。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紧张产生了幻听,心想着别自己吓唬自己,可当我继续迈步上楼的时候那阵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细听之下我本以为是自己脚步的回音,可仔细一想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我的脚步声清脆有力,可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却是十分沉闷。 就好像一个老者穿着布鞋踩踏在地上的声音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步伐根本不一致。 这就说明根本不是回音,是真的有人跟在我后面! 第三章 黑棺遗像 一时间我汗毛唰唰竖起,额头上渗出不少冷汗。 来时我曾仔细观察过图书馆的院落,院中根本空无一人,既然如此这脚步声又是从哪来的,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惊慌之下我举起手电筒便朝着楼上楼下照去,可放眼所见皆是楼梯,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这倒是有些怪了,我明明听到了脚步声,既然楼梯间没人那么脚步声又是从哪来的? 我站在原地不断吞咽口水,想借此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约莫过了两分钟后我再次检查了一遍楼梯间,虽然这次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可我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就好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短视频。 视频上只有一条空荡破旧的走廊,两边是闭合的木门,走廊尽头黑暗无比。 正常人看到这条走廊都会望而却步,生怕两侧木门或是尽头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不过这条短视频的精髓并不在视频而在于配乐,背景音乐并非是恐怖音乐,而是冲锋号的号声。 号声一响尘封的血脉就好像苏醒一般,一时间热血沸腾,就算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恨不得拉出来踹几脚。 想到这里我即刻从背包中取出备用机,将蓝牙耳机塞入耳朵后便打开了音乐软件。 伴随着洪亮激昂的冲锋号声音响起,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斗志昂扬,宛若冲上战场厮杀的战士。 原本恐惧的心情在这号角声下驱散一空,毫不夸张的说冲锋号的声音比烈酒还要管用数倍。 听着耳中传来的号声我三步并作两步登上阶梯,数秒后便来到三层阅览室门口。 探头看去,此时阅览室的大门正敞开着,清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户洒落在地,窗户一侧的白色窗纱更是随风扬起,整个场景给人一种凄清诡异的感觉。 细看之下三层阅览室内的构造跟一层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在第七排木桌桌面上放置着一个三十公分见方,高度在十公分左右的盒子。 这个盒子突兀的摆放在阅览室中,想必应该就是神豪藏匿在这里的东西。 如今看到盒子我简直比看到爹妈还亲,因为拿到盒子就意味着我已经完成了一半任务,剩下的一半只需要将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带在身上三天就行。 从盒子的体积来看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大,应该也不会很重,再说就算是里面放着一块铁疙瘩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就待在家里三天不出门,反正不违背规定,游客和神豪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朝着盒子周围打量一眼,见并未有任何异像后便朝着盒子走了过去。 行走之时我借着电筒光亮仔细看了看木桌上的盒子,这个盒子跟商场里面购物送的包装盒差不多。 通体藏蓝色,没有任何图案或者标志,不过在盒子外面打着一道红色的蝴蝶结。 看到这里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没想到这神豪还挺浪漫,竟然在这包装盒外打上了蝴蝶结。 精致的蝴蝶结让我一度怀疑神豪并非是男人,说不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富婆。 她一定是我被我直播时的风趣幽默吸引住,所以才会借此机会靠近我,而这藏蓝色的盒子里面其实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就在我陷入美好的幻想时我将手伸向盒子,可手指触碰到盒子的一瞬间我耳朵里面突然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一瞬间我的大脑就好像是过电般刺痛无比,思绪也从幻想被拉扯到现实。 我连忙将蓝牙耳机一把扯下,刚想掏出备用机看看是不是串到别的电台了。 可还未来得及等我将手伸进背包,死寂无声的阅览室中竟然再次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而且这一次脚步声越发清晰,仿佛就在我背后不远处。 “踏……踏……踏……” 脚步每一次发出声响都会牵动着我的神经,我的心脏在极度惊恐的情绪下越跳越快。 喉咙也越发干渴,整个人浑身燥热,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人在异常恐慌的情况下都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如今我就陷入这样一种困境,想要转身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可双腿此时就如同灌铅一般,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只能呆立在原地,听着耳畔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约莫三五秒钟后脚步声突然沉寂,不过我知道脚步的主人根本没有走,而是站在了我的身后,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我背后吹风! 那风阴冷刺骨,顺着衣衫灌入脖颈,令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浑身震颤间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能动了,我刚准备回过身去,这时一只手掌搭在了我的肩上。 不等我回头,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小伙子,你大半夜没事来图书馆干什么,这里早就已经荒废好几年了。” 听到声音我立即转过头去,随后举起手电筒照向身后之人。 灯光之下在我身后站着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衣衫,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 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满布,皮肤更是如同枯槁的树皮,他双眼浑浊无比,其中一只眼睛散发白光,似乎已经看不清楚东西。 见眼前老头是喘气的活人后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满腔的恐惧顿时化作愤慨,瞪大双眼怒声道:“老爷子,人吓人会吓死人!你大半夜不睡觉跟我来图书馆干什么?” 老头上下打量我一眼,反问道:“我还想问你来这干什么呢,我是这里的门卫,刚才我睡觉的时候就听到院门好像有声响,等我出门的时候发现一道人影进了图书馆,然后我就跟了进来,说,你来这里到底想偷什么,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一听这老头是门卫我原本的嚣张气焰顿时不复存在,这事本来就是我理亏,图书馆虽说荒废但也是公家财产,大半夜潜入进来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后看着老头陪笑道:“大爷,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也不知道这图书荒废这么多年还有门卫看守,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给你打声招呼,实不相瞒,过了十二点就是我的生日,我有个哥们跟我开了个玩笑,把送我的生日礼物藏到了这间阅览室里,所以我才趁着十二点之前把礼物拿回去。” 说话之时我抬手指了指身后的藏蓝色盒子,老头侧身瞟了一眼,沉声道:“这盒子确实不属于这里,既然是场误会那你就赶紧走吧,以后可别进来乱逛了。” 见老头松口,我本想从口袋里掏盒烟赔个不是,可翻遍口袋也没找到一根烟,无奈我只能把喝了半瓶的白酒送给了老头。 反正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早就活得通透,也不在乎是不是整瓶。 “大爷,有个事我不太明白,您刚才说听到院门有响动,您是住哪了?我可是看着门卫室里面一片漆黑,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我看着老头有些不解问道。 “你那是没打灯看,其实里面还算干净,再说我这把老骨头有人用就不错了,何必还挑三拣四,时间不早了,没事赶紧回去吧。”老头和善的看着我说道。 听老头说完我这才恍然大悟,随即抱起盒子跟老头告别后便离开了阅览室。 下楼的时候我感觉一身轻松,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我就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全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了图书馆入口处,还未出门便发现铁门前停靠了一辆出租车。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出租车一般很少走这里,我见自己走了狗屎运,刚准备上前拦车,可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却从驾驶室中走了出来。 我借着昏黄的路灯一看,顿时心中一惊,这人竟然就是刚才送我来的那个司机! 司机下车后朝着四下张望一眼,随即来到院门前探头朝着里面张望。 他一会儿看向院落一会儿看向图书馆大楼,就好像是在找什么似的,而我则是早就躲藏在了走廊墙壁位置,正好是他的视线盲区。 看了大概两三分钟后他便转身准备离去,可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由于距离太远我看的并不真切,不过从形状来看应该就是我之前丢弃的那根红莲牌香烟。 司机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烟后摇了摇头,随后便进入驾驶室发动汽车朝着远处驶去,不多时便没了踪迹。 见出租车走远后我才走出了图书馆大楼,看样子我先前的猜测没错,这司机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他之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又折返回来就是想看我有没有被这香烟迷晕,如果我要是晕倒在地他肯定就会对我实施犯罪,轻则将我身上的钱财全部拿走,重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世间人心善恶难辨,被我当做好人的司机却对我暗中下手,而被我视作脏物的老头却对我多次叮嘱,看来凡事的确不能只看表面。 长舒一口气后我抱着盒子朝着院门方向走去,经过门卫室时我心血来潮,想看看老头住的环境到底如何。 于是我趴到窗户根上,打开手电筒便朝着里面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我顿时吓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整个人都毛了! 破旧脏乱的房间里面竟然停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而在一侧的木柜上还放置着一张黑白遗照。 照片上的人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老头! 第四章 身后有人 黑色的棺材上附着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墙壁四角蛛网横结,墙皮早已脱落,甚至露出里面的红砖。 屋中狼藉遍布哪里像是能住人的样子,再说谁会把棺材和遗像放在自己居住的房间里。 惊慌间我脑海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那老头根本不是活人! 我下意识朝着图书馆大楼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一道人影正站在三楼窗口,定睛一看竟然就是那名身穿黑衣的老头! 冷月之下老头脸色白的渗人,就好像抹了一层白面似的。 他嘴角扬起,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一黑一白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臂更是如同机械般在空中挥舞,似乎是在对我摆手。 看到眼前这般诡异场景我哪还有闲心再管这老头到底是死是活,我抱紧怀中盒子便钻出铁门,疯了一般朝着远处马路跑去。 一路上我边跑边向身后看,所幸那个老头并没有追出来。 等我跑到马路边时我整个人都快累瘫了,我半躬身子大口喘着粗气,甚至能够听到胸口位置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受到惊吓所渗出的冷汗更是将后背衣衫全部浸透,冷风一吹阴寒刺骨,让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由于当天是中元节,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十分冷清,即便是出租车也很少,我站在路边花坛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才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告诉司机我要去的目的地,而是看看这司机长什么模样。 如果是陌生面孔那就无所谓,可要是再遇到先前那个司机我就必须下车。 他种种反常的行为已经足够让我对他产生警惕,况且今晚营业的出租车比较少,再次遇上的概率很大,我不得不防着点。 在我多次观察下才确定这名司机跟先前给我递烟的司机并非一人,随后我便将目的地说出,待汽车启动后我才打开车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清凉晚风吹拂下原本应该是惬意自在的心情,可此时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就好像胸前压了一块石头,让我觉得胸口异常憋闷。 图书馆里见到的那个老头到底是人是鬼? 如果是人的话他怎么会把棺材和自己的遗像放在警卫室里? 在阅览室中他说自己住在警卫室,可里面一片脏乱,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但如果是鬼的话他又为何没有害我,况且听传闻鬼走路根本就没有声音,既然如此那踏踏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阅览室中除了我和老头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几个谜团在我脑海中交织缠绕,我根本理不清头绪,最后我索性不再去想。 反正这次去图书馆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这个盒子,如今盒子既然已经到手,至于那个老头是人是鬼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想开后我焦躁不安的情绪总算是缓和了一些,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我刚想让司机打开收音机放首音乐缓解心情,岂料还未开口放在仪表台上的对讲机中突然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响起。 “你们今晚有没有在第三图书馆门前拉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拉到的话告诉我一声,必有重谢!” 听到对讲机中的声音我原本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腰也不自觉向前一挺。 这声音跟先前送我去图书馆的那个司机声音一模一样,而且时间和年龄也都对的上,看样子他口中要找的人就是我! 先前我还庆幸没有碰上他,如今可倒好,竟然明目张胆找上了门。 这他妈还真是冤魂不散,我又没招惹他,怎么就抓着我不放了,难道他就不怕我报警抓他? “那图书馆不是死过人吗,谁敢去那边拉客,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就是,今天可是中元节,都消停早点回家吧,别真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哥们,你他妈别大晚上吓唬人,我这还准备一脚油门干到天亮呢!” 驾驶室中的司机听到别的司机回复后也拿起对讲机回了一句。 司机刚放下对讲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头部微侧,从后视镜中瞟了我一眼,好奇问道:“哥们儿,你当时站的那个路口往里走不就是第三图书馆吗,难不成他找的是你?” “师傅,那里面是第三图书馆不假,可你也没亲眼看见我从那条路里面出来啊,我就是去那边附近跟同事聚了个餐,不信你闻我嘴里还有酒味。” 说话间我将身体探前,张开嘴朝着司机哈了一口气。 司机见状连忙遮掩口鼻,一脸嫌弃道:“不是就不是,你他妈冲我哈什么气啊!” “我这不是怕你不信吗,对了师傅,刚才对讲机里面问话的人你认识吗?”我略带歉意的看着司机试探性问道。 先前那个司机不怀好意,先是让我抽藏着迷魂香的停产烟,如今又公然在对讲机中询问我的下落,要是知道他的名字我就直接告到营运公司,先把他的车查封再说,免得再有无辜的群众受害,这也算是行侠仗义。 “认识个蛋,同一个营运公司的司机全都共用一条对讲线路,一个营运公司少说好几百人,我他娘的知道是谁说的话?” 司机估计是对我刚才哈气的行为有些厌烦,所以语气不太友善。 见状我也没再追问,对讲机也就此沉寂下去,直到我下车也没有再次响起。 回到租房后我先是冲了个澡,把一身臭汗洗干净。 等我收拾完已经是夜里一点左右,这个点大部分人早就已经休息,我也没指望直播间有多少游客还在等着我。 放置好手机后我便开启了直播,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直播间刚打开源源不断的游客就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仅是三五秒钟时间直播间就已经涌入了十几万的游客,这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在踏入这个行业之前也经常看直播,都说久病成医,其中道道我也窥探一二,像直播这个行业来说一般十二点是个分界线。 在这个时间点前大主播直播间十万加很稀松平常,可过了十二点即便是再大的主播直播间的游客数量也只能稳定维持在两三万人左右,更别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望着满屏的留言和不断飘起的礼物我先前恐惧感顿时一扫而光,去他妈的司机和黑衣老头,挣钱才是王道。 我戴好耳麦后目光紧盯手机屏幕,冲着直播间游客先是拱手抱拳,紧接着来了句开场白:“哈喽各位老铁,没想到你们还真是捧场,这么晚还守在直播间等我,先前我答应你们回家后就给你们直播开箱,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睁大你们的双眼,看看神豪的盒子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一语落地我转头朝着旁边的床铺看去,可扫了一眼之后我顿时懵了,从图书馆带回来的那个盒子不见了! 不应该啊,我是抱着盒子进来的,进屋后我就把盒子放到了床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出来后我满脑子都是直播的事,也就没注意盒子还在不在,难不成家里进来人了? 见盒子失踪我也顾不得跟直播间的游客继续闲扯,摘下耳麦便起身在屋里寻找盒子。 我居住的租房面积并不算大,除了卧室之外就只剩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客厅。 在找完卧室后我来到客厅扫视一圈,可客厅里面根本没有盒子的踪迹,巴掌大小的地方藏个钱都费劲,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盒子。 “怪了,我明明记得抱着盒子上了楼,然后在门口……” 我一拍脑袋突然回过神来,盒子没丢,是被我落在了门外面! 之前进门的时候由于钥匙放在了背包里,我抱着盒子不方便拿于是便将盒子放在了地上,肯定是我进门的时候忘了把盒子带进来! 想清楚经过后我赶紧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低头一看,藏蓝色的盒子果然正放在屋门一侧的地面上。 见到盒子后我长舒一口气,弯腰抱起盒子便回到了屋中。 虚惊一场后我重新带上耳麦,刚准备将盒子拿到面前给游客现场开箱,就在这时滚动在屏幕上的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主播,你爹跟你住一起?” “肯定不是他爹,主播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岁,他爹怎么可能七八十岁的年纪,我猜是他爷爷!” 望着公屏上的留言我一阵摸不着头脑,什么爹什么爷爷,房间里就我自己,难不成他们看串了直播? 我虽然对这事没怎么在意,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呢,屋里就我一个人,哪来的爹和爷爷,你们是故意占我便宜是吧?” 原本想借这个事跟直播间的游客开个玩笑,可接下来公屏上飘起的留言却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整个人都麻了! “主播,你刚才出门拿盒子的时候有个穿黑衣服的老头跟着你进来了,你没看到吗?” 第五章 五福捧寿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我居住的卧室跟客厅相连,屋门和房门正好相对。 从这一点来说我去门口拿盒子的时候直播间的游客的确能够看到我的身影,可他们说的黑衣老头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出门拿盒子的时候我还顺便看了一眼楼道,楼道里面虽说漆黑一片但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再说屋门还是我亲手关的,我又不是瞎子,有人跟我进门我能看不到吗? 虽说这件事几乎没有什么可信度,不过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此刻客厅中一片死寂,别说人影,连点动静都没有。 见客厅空空如也我长舒一口气,心想肯定是这几个瘪犊子玩意儿故意吓唬我,想让我当众露怯。 这个时候我可绝对不能认怂,万一神豪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富婆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想到这里我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硬气道:“你们别在这合伙吓唬人,我可不是吓大的,我上小学的地方距离我们村子有十里地远,路上还经过一个坟圈子,我从六岁就一个人走夜路,经过坟圈子我连个楞都不打就走过去,要说我八岁那年……” 我的性格属于人来疯,人越多我越兴奋,那状态就好像喝多了假酒似的。 当初带我入行的哥们就说过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干别的可能不行,但干主播绝对没错。 见直播间十几万人我聊得兴起刚想跟他们吹会儿牛逼,可没想到这些游客根本没在听我说了什么,不断的在公屏上发送着留言。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些游客谈论的基本上都是那个黑衣老头的事情。 说什么老头此刻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呢,要不然就是站在我身后盯着我呢。 还有的更他妈离谱,说老头已经脱了衣服正躺在床上等着我。 要不是隔着屏幕我真想给这名留言的游客一个嘴巴子,说别的我也就忍了,说老头脱光衣服在床上等着我这不是瞎扯淡吗! 我直播的桌子旁边就是睡觉的床,余光一瞟就知道有没有人,这不是纯纯跟我开玩笑吗? “各位老铁我算是服了,我觉得自己就够能吹牛逼了,没想到你们比我还能吹,不过你们吹也要吹得靠点谱,你们既然说这黑衣老头跟着我进了屋子,那你们说说他长什么样?” 说完这句话我脸上显露出得意神情,这些游客即便跟风说有人进了屋,描述总不可能是一样的,到那时他们肯定原形毕露,谎话也就不攻自破。 我静静的看着公屏上飘起的留言,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额头上开始渗出涔涔冷汗。 屋中温度并不算低,少说也有二十度左右,但此刻我却感觉身处冰窖一般,从头到脚刺骨冰凉。 “那个老头穿着一身黑衣服,脚下穿着一双黑布鞋,一头的白发。” “他的一只眼睛好像有问题,冒着白光,不会是青光眼吧?” 看到公屏上游客的留言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这描述竟然跟我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老头一模一样! 要说穿着黑衣黑鞋还有可能是瞎编的,可一只眼睛冒白光总不可能是胡扯,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且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进图书馆大院前我就已经关闭了直播,这些游客根本看不到图书馆中的场景,他们又没有见到那个黑衣老头,怎么可能描述的这么清楚。 难不成那个黑衣老头真跟着我回来了! 顿时我感觉口干舌燥,头皮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不断爬动撕咬似的,让我觉得异常难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深呼吸一口气,从床边拿起一根平时健身用的臂力棒便起身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来到客厅后我朝着四下扫视一眼,可不大的客厅里面哪有那个黑衣老头的身影。 随后我用臂力棒不断敲打着沙发座椅,口中还不断喊着出来,但喊声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我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像。 确定屋中没人后我回到手机屏幕前坐下,抬头朝着公屏看了一眼,此时满屏皆是嘲笑,除了哈哈大笑外更有不少讥讽嘲笑的留言。 “这主播还真实在,咱们说什么是什么,笑死我了!” “想起他拿着臂力棒在屋子里乱挥我就笑得肚子疼,这主播胆子太小了!” “就他这胆量还敢走坟圈子,我看还没走就吓尿裤子了吧!” 看到不断飘起的留言我心中一阵怒火升起,没想到这群兔崽子竟然合着伙耍我。 我刚要怒骂他们一顿,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如果说他们真是凭空杜撰,之前那位游客怎么可能会知道黑衣老头有一只眼睛冒着白光,如果没见到他决计不可能说的如此准确。 我坐在原地思量片刻后总算是想到一个能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既然那个黑衣老头在图书馆已经干了很多年,说不定在图书馆荒废前就有人在那里见过他。 巧的是此刻那名见过黑衣老头的人正在我的直播间中,他知道我今晚去过了图书馆,所以才会故意扯谎吓唬我,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能够准确描述出黑衣老头的外貌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明白事情缘由后我原本一肚子的怒火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再者我也不可能真的当众怒骂游客。 抛开违反平台违反规定不谈,这些游客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生活来源。 搞清事情真相后我也没继续跟直播间的游客闲扯,毕竟今晚的重头戏就是打开神豪留给我的盒子。 我重新坐好带上耳麦,看着眼前的屏幕说道:“各位老铁,你们等到后半夜可不是为了吓唬我,盒子已经到手,我现在就当着你们的面打开盒子,让你们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说着我将放置在床边的盒子拿到桌上,扯开精心包扎的蝴蝶结后便将盒盖打开。 在盒盖掀起瞬间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从盒子中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一般,让人闻后顿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差点把晚饭都给吐出来。 闻到气味后我心中一沉,心想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神豪在里面放了臭鱼烂虾或者是臭鸡蛋? 面对游客满屏的催促我也顾不得多想,心一横直接掀起盒盖,可映入眼帘的并非是预想的恶心之物,而是一张黄色的牛皮纸。 牛皮纸上空空如也,下方却鼓鼓囊囊,似乎牛皮纸是用来遮盖的,真正的东西藏在牛皮纸的下面。 我心想这神豪不愧是有钱人,还真是挺讲究,藏个东西还用牛皮纸盖着,确实跟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普通人不一样。 虽说盒中不断弥散出恶臭的气味,但此刻十几万人正在屏幕后面看着我,我总不可能临阵退缩。 我转过头深呼吸一口气后伸手直接拿起了牛皮纸,低头一看,盒子里面竟然放置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件衣服看上去有些老旧,不像是新衣服,不过做工却十分精细考究,通身湛蓝色,面料极其细腻,如同绸缎一般。 上面还用红黄细线缝制着圆形花纹,中间是个寿字,寿字周围还绣着五只动物,从模样来看好像是蝙蝠。 刚一打眼看到这件衣服我还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就是觉得这钱太好赚了。 四十万别说穿三天,就算穿一辈子我也愿意,从这面料到做工来说都属于上乘,恐怕单这一件衣服的价格也不便宜。 神豪不仅没为难我还给我送了一件衣服,这让我心中感激不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件衣服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狗屎我都能带在身上三天,更别说这件带着怪味的衣服。 我刚想当着十几万游客的面好好吹捧一下神豪,赞美他性格良善又多金,活该他发财,可就在话到嘴边即将出口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再次看了一眼盒中的衣服,顿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遍全身。 这他妈根本不是活人穿的衣服,这是一件死人穿的寿衣! 我说怎么看这件衣服不太对劲,上面绣的图案是五福捧寿! 福跟蝠同音,所以用五只蝙蝠围绕在寿字周围,不过这福气不是给活人的,而是给死人的! 以前我在农村时也曾见到过村民发丧,死者身上穿的寿衣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刚才我一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竟然没反应过来衣服有问题。 这可是缺了大德了,你要说让我带个臭鸡蛋啥的我二话没有,就算是狗屎我也忍着,可这寿衣算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死人穿的衣服,我明明活得好好的,送我寿衣这不是咒我死吗,而且我还要将寿衣带在身上三天,想想我心中就一阵膈应。 由于在直播间寿衣属于违规物品,我只得气愤的将盒盖重新盖上。 也不再管什么衣食父母,指着屏幕怒声叱喝道:“那个名叫常伴你左右的游客给我滚出来!你他妈到底安的什么心,怎么给我送了一件寿衣!我虽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可你也不能咒我死啊,你仗着有钱就能胡作非为吗,有本事你给我出来,咱们好好掰扯掰扯!” 我直播这么久从来没跟游客发过脾气,因为我知道他们是喜欢我才来看我直播,可今天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就相当于你活得好好的,有人突然往你家里送了一口棺材,你心里会怎么想? 直播间的游客见我发火也是吓了一跳,纷纷留言安慰我,还让我别跟那个神豪一般见识,他肯定是缺爹少娘才这么没教养。 看到游客帮我骂神豪我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和了一些,瞟了一眼礼物榜,此时神豪还占据榜单第一名。 我点开他的头像刚想私信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没想到主页刚一打开我就愣住了。 这个名叫常伴你左右的游客竟然已经销了号,空荡荡的页面中只留下了一句话:你的命只剩三天了。 第六章 烧纸 神豪的这番操作在我意料之中,他肯定是担心我煽动游客私信骂他,所以才会将账号注销。 毕竟他干的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卑鄙缺德,摊在谁身上都会臭骂他几句。 真正令我感到惊诧的是他留在主页面上的这句话,他说我的命只有三天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今年才不过二十七岁,连而立之年都没到,怎么可能只剩三天寿命。 再说我半月前刚去医院体检过,小病没有大病不沾,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所以绝不可能出问题。 一番沉思后我怀疑这个神豪是故意留下这句话咒我,他先是送给我一件寿衣,断定我会私信他,所以才在主页留下这句话恶心我。 这就相当于我送给你一坨屎吃,等你吃完之后还问你好不好吃,简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关闭主页面后我看向直播画面,此时直播间中的游客都在不断安慰我,不过右上角的人数已经骤降。 在我看神豪主页面的这段时间里人数已经从十万加锐减到五六万人。 因为他们知道我不可能将这件寿衣带在身上,更不可能穿在身上,即便是神豪给我刷了四十万,这是我的底线。 我之所以如此排斥寿衣并非是觉得它是不祥之物,而是源于我年幼时听我爸讲过的一件奇闻诡事。 记得那时我七八岁左右,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段都比较顽皮,尤其是农村的孩子更是野的没边。 要是村里再有座山有条河,那么家里就跟那大车店似的,除了睡觉吃饭外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那时候在村里也算是个孩子王,没事就带着同龄或者小一两岁的孩子漫山遍野的跑,有时候玩疯了晚饭都忘了回家吃。 被我爸毒打几次后我还是不长记性,于是我爸就另辟蹊径想了个高招,他开始给我讲一些亦真亦幻的奇闻诡事。 我爸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心眼却不少,白天他从来不给我讲故事,即便我在家里他也只字不提。 不过只要太阳一落山他就提着板凳来到家门口的大槐树下,叼着旱烟袋等我回家。 连续讲了三五天后我便形成了习惯,每天一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就往家里赶。 我妈那时候还以为我是转了性,殊不知是我爸的故事勾住了我的魂儿。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村里有个被我爸称作李叔的村民去世了,下午忙完丧事后已经是日落西山,回到家我爸就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寿衣的故事。 他说寿衣穿在死人身上无非死者是留在世上最后的体面,可要是穿在活人身上却是一道催命符。 寿衣虽然是阳人缝制,但只要穿上寿衣便已经代表着成为了死人,身上的阳气会被寿衣慢慢吸出体外,直至变成真正的游魂野鬼。 我爸说我们邻村有个孩子就曾穿上过他爷爷的寿衣,结果差点出了大事。 孩子爷爷走得急,当天家里大人正忙着给这孩子的爷爷收拾棺材,结果一个不留神这孩子便偷偷穿上了为他爷爷准备的寿衣。 被发现后家里大人赶紧把他身上的寿衣脱了下来,虽说寿衣脱下可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 办理完丧事后这个孩子就开始莫名发高烧,一度烧到四十度,最后直接烧的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高烧虽说已经退去,可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站在床头对着家里的长辈破口大骂,那场面就跟爹骂儿子似的。 家里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以为孩子得了癔症,于是准备用麻绳将这孩子先捆起来,等天亮后找个会看事的先生瞧瞧。 可他们没想到几岁的孩子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他一边挣扎一边大骂,还说自己的寿衣被别人给穿了。 听到这话家里大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子不是得了癔症,是被他爷爷的魂儿给跟上了! 随后这家大人连夜去县城买了香烛元宝和纸扎的车房美女。 说来也怪,祭祀品烧完之后这个孩子又昏睡了过去,不过等他醒来时已经恢复正常,但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爸说这幸亏是穿的是自己家里人的寿衣,要是穿上外人或是不明来路的寿衣下场可就不好说了,闹不好连命都会丢了。 我对我爸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我才对于身前的这件寿衣如此排斥,即便是这神豪把送出来的礼物全部讨要回去我也不可能穿上这寿衣。 我爸妈还指望我养老送终,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打定主意后我再次看向手机屏幕,直播间里只剩下两万多人,留言也少了许多。 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流量多少,盯着屏幕直接说道:“这件事情我就当是那名游客跟我开了个玩笑,等会儿我就下楼把寿衣丢掉,如果那名游客觉得我说话不算话就直接去找平台,不管是退钱也好投诉也罢,反正我绝对不会穿这件寿衣,最后感谢各位老铁一直陪伴我到深夜,给你们抱拳了!” 朝着直播间的游客拱手抱拳后我便关了直播,抱起桌上盒子便朝着门外走去。 我租住的房子楼下便是一处垃圾站,每天早上五点左右收垃圾的车辆便会开始清理前一天的垃圾,所以我也不必担心这盒子里面的寿衣被拾荒者或者路人捡到。 下楼后我径直朝着马路对面的垃圾站走去,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寒风凛冽,我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行至垃圾站前准备将手中盒子扔进垃圾桶,这时垃圾楼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垃圾楼里面漆黑一片,正好是路灯的盲区,什么都看不到。 这深更半夜听到这蹊跷声响怪吓人的,我刚想扔下盒子马上离开,岂料黑暗的垃圾楼里面竟然露出两颗猩红的光点,就好像是两颗红色的宝石一样。 看到眼前一幕我下意识后退两步,紧接着我就看到那猩红光点快速向前,直至来到亮光处我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长着红眼珠的黑狗。 见到是黑狗后我长舒一口气,直接将手中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盒子扔进垃圾桶的一瞬间这只黑狗就好像是触电一般原地蹿起半米多高,身子都躬成了虾状。 它一边冲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一边不断往暗处后退,那凄厉的喊叫声在夜色中让人听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借着路灯光亮我朝着黑狗面部看了一眼,顿时吓了我一惊,黑狗神情异常狰狞,眼神中满是恐慌,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 看到黑狗这幅模样我也没过多逗留,直接转身就走,可走了没几步身后的喊叫声便停止了。 等我回头看去的时候黑狗已经没了踪影,黑暗中也再没有看到那如同红色宝石般的双瞳。 我以为黑狗是受到惊吓离开了垃圾楼,也就没再多想,随即转身朝着居民楼方向走去。 我租住的小区年月久远,楼层中间根本没有照明设备,我只能掏出手机用电筒工具照明。 借着灯光一路上行,我刚上到三层楼的时候就听到前头好像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我举起手机朝上面一照,只见一名身材佝偻的老太太正扛着一个白色的麻袋站在楼梯上撑腰喘着粗气。 老太太看上去差不多六七十岁的年纪,头发几乎已经花白,身材消瘦,就好像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似的。 幸亏我下楼还带着手机,要是摸黑碰见这老太太我估计肯定吓得够呛。 “大娘,你是哪家的住户啊,我怎么看着你眼生,大半夜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我看着老太太好奇问道。 “我是楼上六零三家的,平时不住这儿,这不是我那闺女快生了吗,我寻思过来给她伺候月子,本来我今天一早就坐车来了,可是那大巴车好巧不巧坏在了路上,等修好开到城里已经快半夜了,我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老太太一脸和善的看着我说道。 自从我来到城里就一直住在这,也有一两年时间了,虽说城里的邻居不像农村那般爱串门,但低头不见抬头见,楼上楼下倒也认识。 六零三家的大姐确实怀孕了,前两天我还看着她拖着笨重的身体上楼,如此说来这老太太当真是给那大姐来伺候月子的。 见老太太身形单薄,背后的麻袋又不算轻,我便主动提出帮她提上去,老太太听后却是连忙拒绝,说没几层楼,喘口气儿就上去了。 我原本还要坚持,甚至想直接接过麻袋上楼,可没想到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麻袋的时候老太太突然瞪了我一眼,脸上和蔼的神情登时烟消云散。 她的眼神阴狠毒辣,就好像要吃人似的,见状我吓得猛然将手撤了回来,随后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心想这老太太真怪,明明顺手的事怎么这么不愿意让我帮忙,甚至还用那种阴狠的眼神看着我。 心里念叨着不知不觉间我便来到了五楼,刚准备继续往上走,这时一阵烧纸的味道从楼上传来。 闻到味道后我立即抬头看去,只见六楼的楼梯口位置好像有火光,还有人在小声嘟哝着什么。 我循着烧纸味道快步上楼,等我来到六楼楼梯口的时候发现六零三家的大姐和她的丈夫正跪在地上念叨着什么。 二人面前是一个破旧的铁盆,里面是正在燃烧的黄纸,旁边还放了几盘瓜果点心。 按道理说中元节才是烧纸祭祀的日子,如今已经过了中元节,深更半夜两口子烧的哪门子纸? “大姐,你和大哥怎么这么晚还烧纸祭祀,中元节不是已经过了吗?” 楼梯口就这么窄,这种事我本来不想多问,可碍于都是邻居也只能随口问了一句。 六零三的大姐听到我的声音后抬起头来,一副泪眼婆娑模样,旁边的大哥更是低头忍不住的啜泣。 “今天是我妈的头七,七天前她就是这个时间去世的,老一辈都说人死后七天回魂,我和你大哥烧点纸钱送送她。” 大姐说完继续低头烧纸,我恍然大悟后安慰两句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刚走了三五步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六零三大姐说她妈七天前已经去世了,今天正好是回魂夜,那么刚才我在楼下见到的那个老太太又是谁! 第七章 一场虚惊 楼道中火光闪动,身后泣涕涟涟,诡异的氛围让我来不及细想,发疯般朝着楼上跑去。 回到家时后背衣衫已经因为汗水紧贴在皮肉上,我甚至能够听到胸口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心想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碰上了给我停产香烟的司机,然后遇到了住在棺材房里的黑衣老头,如今回到家也不安生,竟然撞上了头七回魂的老太太,难不成中元节真不适合外出? 喝了大半瓶冰镇汽水后我焦躁烦乱的心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今晚虽说不太正常,但好歹没出什么事。 我行至门前确定锁好屋门后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等回到床上躺下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 眼看时间不早我本想赶紧睡觉,可躺下之后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黑衣老头站在图书馆三楼给我摆手的模样,要不然就是那老太太在我扯拽麻袋时投向我阴狠毒辣的眼神。 大概干躺了有半个小时后我整个人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屋子里面好像有人在窥视着我。 让我觉得心中一阵发寒,浑身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最后我索性起床打开了灯,与其睡不着还不如刷会儿手机,反正我这种工作没有编制也不用打卡签到,几点上班都行,大不了明天上午补一觉。 开灯后眼见之处一片明亮,我胆子也大了许多,随后开始趴在床上刷着短视频。 这视频软件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净给我推送一些神头鬼脸的视频。 我本来想借着短视频催眠,可没想到越看越精神,最后索性关了软件开始闭目养神。 刚闭眼没一会儿我脑子里面又想起了大庆卷烟厂的事情,当时在图书馆门前时间比较紧张,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把页面关了,如今正好趁着睡不着可以研究一下。 心里想着我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大庆卷烟厂几个字后便开始查看当时的资料。 根据记载大庆卷烟厂的红莲牌香烟一直深受群众喜爱,八十年代还曾获得过全国十大香烟的美称。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一场大火将整座厂房烧成了空壳,一百多名工人全部葬身火海。 看完报道我不禁有些疑惑,一般来说香烟厂都是禁火的,连打火机都带不进去,既然如此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火灾? 心上疑惑之下我继续往下翻找卷烟厂的资料,没一会儿我就发现了几张当时拍摄的烟厂图片。 从图片来看大庆卷烟厂的规模不小,光制作卷烟的厂房就有三四个。 这一百多名员工又不是在同一厂房工作,怎么全部被烧死,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我边琢磨边继续向下翻看,很快一张烟厂表彰劳动模范的图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四名烟厂员工站在图片中央,旁边的领导正在往他们的胸前戴大红花。 在那个年代大红花可是无上的荣耀,这几名员工脸上更是露出朴实的笑容。 善良朴实的笑容总是有感染力,看到几名员工嘴角挂着笑意我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可没笑两秒我的面部表情直接僵住,一哆嗦手机掉在了床上。 其中一名被表彰的员工看上去极其面熟,仔细回想竟然跟今晚拉我前往图书馆的司机长得一模一样! 我一时间以为是看花了眼,当我再次拿起手机仔细查看的时候发现两个人模样的确不差分毫! 难不成这个司机就是烟厂中被表彰的这个人,后来烟厂失火之后没了工作才又干了出租车司机? 仔细一想不太对劲,烟厂失火时所有的员工全部被烧死,如果他能够活到现在报道上也就不可能写着无一存活。 而且照片中的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拉我的司机年纪也差不多。 按道理说过去二十多年这个司机少说也有五十多岁,怎么可能看上去这么年轻,莫非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可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两个人怎么会长得如此相像,这名司机手里又怎么会有红莲牌香烟? 一时间杂乱的思绪让我摸不着头脑,正巧这时一阵困意来袭,我将手机放到一边后便倒头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客厅方向传来,听到声音我猛然惊醒,睁开眼时窗帘缝隙已经露出天光,屋子里面还开着灯。 看了一眼枕头旁的手机,已经是早上九点,随后我打了个哈欠关闭电灯便去开门,心想谁这么不长眼,大早上的还敲人家房门。 屋门吱嘎一声开启,不等看到门外的人我直接没好气道:“谁啊,大早上都不让睡个安稳觉,闲的没事……” 不等话说完,我头皮瞬间一紧,紧接着便要将屋门关上。 此时门外站着的除了六零三怀孕的大姐之外还有那个在楼道里见到的老太太! 见我着急忙慌关闭房门,就在屋门即将闭合时怀孕大姐突然将一只手伸进了屋内。 幸亏我反应迅速停了下来,要不然大姐的这条手臂很有可能就断了。 “大姐,我跟你没仇没怨你整我干什么,昨天晚上把我吓成这样还不够,今天还把老太太领家里来了,是不是头七没送走老太太改了主意准备多住几日,我可告诉你,别看我年纪不小我可还是个童子身,要是不想惹事的话就赶紧走!”我隔着屋门冲着外面喊道。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知道你误会了,所以才把我妈带过来给你宽宽心!”门外大姐没好气说道。 大姐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她这话的意思是我误会了,难不成这老太太不是脏东西? 虽然心中猜忌但我没敢彻底把门打开,身子一侧从门缝中往外看去。 还未看的清楚怀孕大姐突然将插在门缝中的手掌往上一抓,揪住我的衣领就把我拉出了门! 一瞬间我身形不稳差点撞上那个老太太,不过幸好我抓住了门框才没有亲密接触。 老太太脸上依旧是皱纹满布,要是蚊子落上去估计都能被夹死,不过此时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和善,不再像昨晚那般阴狠毒辣。 “你好好看看,我妈脚下可有影子,要是脏东西能有影子吗,再说脏东西白天能出来吗!” 大姐虽说怀孕可力气一点不小,她抓住我衣领用力往下一拽,我的目光顺势朝着地面看去,果不其然,地上的确有老太太的影子。 “不对啊,这脏东西哪来的影子?”我自言自语道。 “我们老家管婆婆也叫妈,所以今天凌晨祭拜的其实是我婆婆,这个是我亲妈,她听说我婆婆一个星期前去世了,心里一直记挂我,所以昨天才坐车来城里给我伺候月子,没想到上楼的时候正好让你给碰上了,而且还遇到我和你大哥在楼下烧纸,我当时看你撒丫子跑上楼就知道你误会了,但害怕大半夜敲你门更吓人,所以才特地今天早上来告诉你一声。”怀孕大姐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听怀孕大姐说完之后我这才恍然大悟,昨晚脑子一片混沌,竟然闹出这么个笑话。 老太太不是脏东西的事情倒是闹清楚了,可昨晚她为何不让我碰她的麻袋,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老太太见我在一旁发愣,估计是猜到我心中所想,咯咯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小伙子,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来路,所以对你有些防备,麻袋里面装着我给闺女带来的三千块钱,我寻思她快生了估计用得上,所以昨晚我才不让你碰那个麻袋,你别怪我老太太。” 说着老太太提起手中的塑料袋递到我面前,说这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拿给我点尝尝算是赔礼。 我低头一看里面是炒好的花生,里面还散发着阵阵香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老太太以为我要抢她的钱所以才拼命护着,怪不得当时她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我总算是长舒一口气,谢过怀孕大姐和老太太后刚想关门,这时怀孕大姐往我房间里面瞅了一眼,顿时神情一怔,诧异道:“你房间里面挂着的那件衣服怎么这么像寿衣啊,我听说你干的是直播行业,你可别净整这些神头鬼脸的事情,要不然容易把脏东西引到家里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你可别扯了大姐,那寿衣我昨晚……” 我话刚说到一半剩下半句话怎么着也说不出来了,怀孕大姐是我在下楼之后才开始出来烧纸的,她不可能知道我扔的是寿衣。 况且盒子我只在卧室打开过,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寿衣…… 来不及细想我直接回过身去,当我看向卧室的时候两条腿都僵住了。 那件被我扔掉的寿衣此刻竟然正挂在卧室的衣架上,随着窗外吹进来的秋风不断摆动着! 第八章 黑狗 昏暗的房间中湛蓝色寿衣格外扎眼。 看到寿衣的瞬间我脑袋一阵眩晕,心脏就好像剧烈收缩一般,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 昨天晚上我明明记得把盒子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如今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家里,难不成有人来过了? 如果说有人偷偷潜入我的房间肯定是为了盗取东西才对,可现在我家里不仅没丢东西反倒是多了一件寿衣。 这他妈也太诡异了,谁会闲着没事把别人扔了的东西再送回去,况且还是一件寿衣! 不知道是不是我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此刻我脑袋里面满是浆糊,就好像被棍棒搅乱一般。 我担心是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梦,于是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老太太,问她凌晨经过垃圾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往垃圾桶里面扔垃圾。 我在碰见老太太的时候她正好刚上二楼,根据时间向前推算我站在垃圾楼前的时候她应该刚准备进楼栋。 垃圾楼就在居民楼前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楼下四周都有路灯,按道理说她应该能够看到我。 只要她确定看到我就说明我已经把这衣服给扔了,也就证明我昨晚并不是在做梦。 老太太估计是年纪大了,脑袋不太好使,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昨晚的确看见我站在垃圾楼前,不过当时我好像并没有在扔垃圾,而是拿着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往盒子里面装。 老太太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下楼后根本就没有打开过盒子,更别说往盒子里面装东西了,难不成这老太太老眼昏花看错了? “大娘,你是不是因为天黑看花了眼,我没往盒子里装东西啊?”我一脸不解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你要说我上了年纪脑袋不灵光我不跟你犟,可你要说我眼有问题那根本不可能,别看我年纪不小,大晚上我还敢走夜路,我这一双眼就跟那狼的招子似的,绝对不会看错……” 老太太话还未说完突然停顿数秒,期间朝着卧室看了一眼,过了片刻她猛然瞪大眼睛,抬手往我卧室方向一指:“我想起来了!你站在垃圾楼前的时候就是穿着这件寿衣!” 老太太的话让我顿时感觉后脊梁骨一阵发凉,就好像不断有人往里面吹冷气似的。 昨天晚上我只不过是打开了那个盒子看了一眼寿衣,我连动都没动,怎么可能会穿在身上。 况且当年我爹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说穿上来路不明的寿衣说不定会引来灾祸,还有可能会因此丧命,我怎么可能违背我爹的意思! “大娘,你再好好想想,我昨晚穿的是一件斑马纹的睡衣,可不是这件寿衣,你是不是记错了?”我看着老太太继续追问道。 老太太刚想开口,这时旁边的孕妇大姐又往我卧室方向瞟了一眼,随即眼神中显露出惊恐神情,颤巍道:“凌晨我和你大哥烧纸的时候虽说火光有些昏暗,但我记得你的确穿的不是斑马纹睡衣,好像……好像就是一件暗蓝色的衣服……” 怀孕大姐说完我头皮都麻了,要说一个人看错或许是眼花,总不能两个人同时看错。 如果她们两个没有说谎,那我是什么时候穿上的睡衣,难不成我根本就是穿着寿衣下的楼,只把盒子给扔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刚想继续询问,老太太却急匆匆拽着怀孕大姐朝着楼下走去。 下楼的时候两个人还瞟了我几眼,那惊恐慌乱的神情就好像是见到了鬼! 随着楼下关门声响起,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房间里面阴森森的,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站在门前许久我才回过神来,不管怎么说这件寿衣肯定有问题,我必须先把这件寿衣处理掉才行。 回房后我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将寿衣装进塑料袋后便赶紧朝着楼下走去,这寿衣闹得我心神不定,只有扔掉才能彻底解决根源问题! 走出楼栋我刚准备去垃圾站扔寿衣,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凄惨的痛哭声从垃圾站方向传来。 抬头一看,此时垃圾站前竟然围聚了数十名过路的群众,哭喊声正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 “哪个天杀的畜生把我的老伴儿给弄死了啊,老伴儿陪了我快二十年了,它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凄厉沙哑的哭喊声不断从人群中响起,令人听的浑身汗毛直立。 我提着装有寿衣的塑料袋挤进人群,朝着哭声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衣头发花白的老婆子瘫坐在垃圾桶前。 老婆子看上去年纪大概有六七十岁,哭的泪眼婆娑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老婆子不断喊着老伴儿,我心想是发生了人命,于是立即朝着四下看去,可周围除了垃圾桶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估计是担心老婆子哭的断过气去,所以站在一旁不住劝说,老婆子却始终充耳不闻,双手环抱胸前,似乎怀中抱着什么东西。 由于老婆子上衣比较宽松,黑袖将怀中之物遮挡,于是我便行至另外一侧打算看个清楚。 来到老婆子身旁后我往她怀中一瞟,身形陡然一震,在她怀里竟然抱着那个装寿衣的盒子! 此时盒子周围布满暗红色的血迹,我壮着胆子探前一步,当我看清楚盒子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我昨晚在垃圾楼中见到的那条黑狗! 跟昨晚不同的是此刻黑狗已经断了气,四肢断裂散落在盒子中,腹部被豁开,肠子脏器满盒子都是。 不过最让我感觉到恐怖的还是黑狗的那颗脑袋,它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撕扯下来一样,断裂位置极其不平整。 更诡异的是这只黑狗双眼圆睁,脸上的表情竟然跟当时看到我的神情一模一样! “我非要亲手弄死这个天杀的畜生,老伴儿就是我的命啊,我老婆子就算是豁上这条命也要查出到底是谁杀了我的老伴儿……” 老婆子一边抱着怀中的黑狗一边喊着老伴儿,让人听上去一阵毛骨悚然。 这黑狗身死虽说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先前在楼上的时候老太太说凌晨看到我站在垃圾楼前往盒子里面装黑乎乎的东西,难不成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这条黑狗!, 在我印象里我的确见过这条黑狗,可我却与它没有半点接触,既然如此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沉思之际眼神不经意间一瞟,突然看到那个老婆子正用阴狠诡异的眼神盯着我,数秒之后她才冷声问道:“你昨晚见到我的老伴儿了吗,你知不知道是谁害了它?” 沙哑的声音加上老婆子阴狠诡异的眼神让我浑身一抖,我连忙摇摇头走出了人群,随后便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扔完寿衣后我并未回家,直接前往附近早餐店吃了些早点。 常言道肚中有粮心中不慌,或许是吃饱喝足的缘故我原本慌乱的心神稍微平复了一些。 静下心来之后我就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切诡异的源头好像就是从这件寿衣开始的。 在拿到这件寿衣之前我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平静,除了白天在街上闲逛之外就是晚上在家里开直播跟游客聊天,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件寿衣是那个名叫常伴你左右的游客给我的,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很想把他揪出来问个清楚,可打开手机直播软件后发现他依旧是账号注销状态。 在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如今唯一的祈求就是希望这件寿衣彻底在我生活中消失,让我的生活归于平静,就当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吃过饭后我刚准备起身离开找个地方散散心,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上身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唐装,下身穿一条黑色休闲裤,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手中还端着一碗豆腐脑。 “小伙子,这里没人坐吧?”墨镜男坐下之后抬头问道。 “没人,我也正好吃完了,给您腾个空。” 说着我端起桌上的空碗便准备去还给摊贩,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墨镜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就摁住了我的手掌。 从表面看这墨镜男没用多大力气,可我这手就是提不起来,无奈之下我看着墨镜男没好气道:“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咱俩萍水相逢你摁住不让我走是几个意思,我这两天心情可是不好,你最好别往枪口上撞。” 墨镜男闻言不怒反笑,将手中折扇往下一扯,啧啧两声道:“你小子不是短命之相,怎么寿命只剩这么几天?” 第九章 死人问寿 墨镜男的话犹如一道天雷劈中我的脑袋,从头到脚全身都麻了。 先前那名神豪曾在个人简介上写着我的命还有三天,如今墨镜男又说我的寿命只剩这么几天,难不成我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 “大哥,你是不是医生,你告诉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之前去医院体检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我重新坐下看着墨镜男急切问道。 “你看我这样像是医生吗?”墨镜男玩味笑道。 我上下打量一番墨镜男,他穿的的确不像是医生打扮,而且一般来说医生身上大多有两种味道。 其一是中药味,其二是消毒水味,这墨镜男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应该不是从医人员。 “别看了,我不是医生,不过我可以肯定你身体很健康,没有半点毛病。”墨镜男说着吸溜了一口豆腐脑。 看到墨镜男喝豆腐脑的样子我瞬间想起了盒子里面装着的那只黑狗,顿时腹中一阵翻涌。 片刻后我才缓过劲来,看着墨镜男继续追问道:“既然我身体健康没有生病那你为何说我的寿命只剩这么几天了,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镜男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托了托眼镜道:“人有七死,分别是病疾、寿尽、冤死、枉死、人祸、自尽、天灾,所以说除了病疾之外你还有其他六种死法,为何非要是得了重病而亡?” 墨镜男这番话把我给问懵了,这七种死法之中除了病疾之外可都是难以预测之事,如果不是病疾这眼镜男又怎么知道我会什么时候死,难不成他能够未卜先知? “既然不是病疾那又是什么,你如果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从昨晚到现在我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定,再这么下去我害怕我精神出问题。”我看着墨镜男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若说出来恐怕我会折寿,不过既然碰上那便是缘分,这样吧,你请我吃这顿饭,我教你破解之法,咱们也算是一饭之缘。”墨镜男回应道。 虽然不知道眼前墨镜男到底是什么来路,不过既然他能够看出我身上有问题就说明有一定手段。 若他让我掏个成百上千的香火钱我可能还不会信他的话,可如今他不过只是让我请他吃顿早饭,如此说来他应该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得道高人,想到此处我立即答应下来,起身之后便转身朝着摊贩方向走去。 “老板,一碗豆腐脑一碗胡辣汤,还有四个包子,一共多少钱?”我看着摊贩问道。 摊贩用围裙擦了擦沾满油花的手,往我身后瞟了一眼不解问道:“你不是只要了胡辣汤和两个包子吗,剩下的要打包带走?” “不光我自己的,还有我同桌的那位大哥,他的饭我一块请了,你算算一共多少钱。”我爽快说道。 摊贩听后神情一怔,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过了三五秒钟他才低声问道:“兄弟,你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对面哪他妈有人啊,刚才我就看你自己搁那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在打电话呢。” 听到摊贩的话我连忙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小方桌,此时方桌对面哪有什么戴墨镜的男子,连喝豆腐脑的碗也没了!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蒙了,现在这脏东西这么厉害了吗,大白天的也能出来? 虽然这两天我遇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但我还是不相信人能够光天化日之下就凭空消失。 随后我赶紧跑到方桌附近朝着路边两侧看去,墨镜男身上明明穿着这么显眼的衣服可我就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难不成这墨镜男真是不干净的东西? 小时候曾听我爹讲过,他说死人能够看出活人的寿命长短,因此在云岭山脉那边就有利用死者问寿的邪法。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墨镜男能够判断出我的寿命长短也就符合情理了,不过这也从侧面验证出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我的命真的只有几天时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只有脏东西才能看出我身上的寿命,那么给我刷礼物的神豪难道也不是人!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墨镜男明明说我请他吃这顿饭就会告诉我破解的办法,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想到此处我回头朝着身后桌子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装着陈醋的塑料瓶下好像压着一张纸条。 走近后我将塑料瓶挪到一旁,拿起纸条后将其展开,只见纸上写着一行字:如果想要破解祸事今晚十一点前带着衣服来天秀山陵园找我。 望着纸条上的字我整个人都懵了,纸条上提及的衣服会不会就是我昨晚收到的寿衣,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知道寿衣在我手里,可如果不是的话让我带着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细想,看样子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要将那扔掉的寿衣给找回来。 将纸条放入口袋后我便付钱离开了早餐点,来到垃圾站时那个老婆子还在哭天抢地喊着老伴儿,周围看热闹的路人比先前还要多了一倍。 如果这个时候我挤进人群去翻找垃圾肯定会让周围人起疑心,万一他们再怀疑我是虐杀黑狗的凶手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凌晨我的确是来过这个垃圾站,既然六零三的黑衣老太见过我,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见过我。 沉思片刻后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垃圾站每天清理一次,早上五点半会有垃圾车准时来收垃圾,也就是说从现在到明天早上都不会有人动这些垃圾,只要寿衣还在垃圾桶里,那我肯定能够找得到。 与其现在冒险还不如先回家休息片刻,等这老婆子哭够了也就回家了,到时候趁着附近没人我再来寻找扔掉的寿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打定主意后我便回到了家中,喝了口水刚准备仔细分析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突然一阵剧烈的困意袭来。 估计是昨晚我没睡好的缘故,两只眼皮不停打架,没一会儿我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屋中一片昏暗,窗外寒星三两悬挂在夜空中。 见到窗外似乎已经亮起街灯,我连忙拿起床上的手机摁亮屏幕,此时已经是傍晚八点左右,没想到我这一觉竟然睡了一个对时。 眼见时间不早我连忙行至床前朝着楼下垃圾站方向看去,此刻垃圾站前空无一人,只有十几个垃圾桶摆放其中。 所幸这些垃圾桶的位置并没有发生变化,我还记得当时我扔进了哪个垃圾桶,只要抓紧时间翻找应该还能够来得及。 我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便快步朝着楼下跑去,来到垃圾站后我直接将扔入寿衣的那个垃圾桶拉拽出来,抬腿一踹,哗啦一声桶内的垃圾便全部洒在了地上,随后我也不顾脏臭赶紧翻找垃圾,可奇怪的是我将地上的垃圾全部翻遍也没有找到那个装着寿衣的黑色塑料袋。 “真他妈邪门了,我明明扔进这个垃圾桶了,怎么会找不着,难不成有人把这垃圾桶换了位置?” 我自言自语两句后只得开始翻找其他的垃圾桶,由于垃圾桶比较深,所以我只能把垃圾全部倒出来翻找。 没过一会儿整个垃圾站前便堆满了垃圾,一时间周围恶臭难闻,连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汤汁脏物。 “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正焦头烂额寻找寿衣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回头一看,竟然是附近打扫卫生的环卫工大爷。 此时他正蹬着一辆三轮车停在我面前,在三轮车中还装着不少垃圾,估计他是想来垃圾站把这些东西给处理掉。 “你这小伙子披着人皮不干人事,你知道这些垃圾多难清理吗,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些垃圾给我全都收拾到桶里,我直接上报居委会,要不然就上报警察,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大爷瞪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不住的喘着粗气,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虽然他骂的难听我也不能再跟他顶嘴。 随后我看着大爷略带歉意说道:“大爷,我有个黑色塑料袋不小心给扔了,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这些垃圾都给倒出来的。” “丢了东西就能乱把垃圾倒出来吗!等你找到之后这垃圾谁收拾!”大爷依旧不依不饶的质问着我。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急,我也没功夫再跟他浪费时间,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 “大爷,这一百块钱当做酬劳,等我翻完这些垃圾之后你帮我把它收拾干净,你看行不行?” 老话讲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磨推鬼,这话说的是一点儿不错。 大爷见我递上钞票原本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即变得和善许多,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你说这事闹的,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也没想管你要钱。” 话是这么说可大爷的手却是极为迅速,不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将钞票抽走,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见大爷收下钱我便放下心来,转过身刚准备继续翻找垃圾,这时一只手掌突然落在了我的肩上。 第十章 暗夜惊魂 回头看去,站在我身后的正是那位环卫工大爷。 我以为他是嫌少,刚想跟他争论两句,没成想大爷却说他想着帮我一起翻找垃圾。 毕竟他干一天也挣不了这一张红钞,再说他常年跟垃圾打交道也不嫌脏。 听到这话我才恍然大悟,道谢之后便跟大爷一起翻找起来。 由于有了大爷的帮忙我们二人进展迅速,很快便翻找完所有的垃圾桶。 不过令我疑惑的是翻遍所有垃圾依旧没有找到那个黑色塑料袋,这倒是有些怪了,难不成是长腿飞了? “大爷,这垃圾车一天到底来几趟?”我气喘吁吁的看着大爷问道。 “一天就来一趟,一般是早上五点半到这个垃圾站,对了小伙子,那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啊,会不会是被别人捡走了?”大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苦笑一声,要说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可能有人捡,谁闲着没事会捡一件寿衣,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我随便敷衍了两句后又翻找了一遍垃圾,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无奈之下我只得作罢,毕竟大爷还要将这些垃圾重新收拾干净,如果我要是赖着不走估计他能收拾到半夜。 告别大爷后我直接朝着楼栋走去,回去的路上我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不过回头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或许是最近神经太过紧张,所以才会出现幻觉,我也没多想便径直上了楼。 回到住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虽说现在去陵园还来得及,可手里没有寿衣去了又有什么用。 坐在床边我一阵苦恼,本以为这次能够彻底解决此事,可没想到寿衣却突然失踪了。 人要是倒霉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谁能想到一件寿衣也成了稀罕物。 呆坐了十几分钟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天秀山陵园,虽说我现在手里没有寿衣,但最起码能够从墨镜男那里打听出一点儿对我有用的消息。 现在我的命不知道被谁攥在手里,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主动出击! 打定主意后我收拾好背包便准备前往天秀山陵园,可就在我行至门前刚要开门的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听到声响我立即警觉起来,这两天不太对劲,尤其是在晚上,我必须要格外谨慎。 “谁啊?” 问话时我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门外的动静,可门外除了急促的喘息声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谁啊,你找谁?”我再次朝着门外问了一遍。 “你们家是不是丢了东西,我在垃圾站捡垃圾的时候发现的,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第二遍刚问完门外便传来了回应声,听声音对方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嗓子极其沙哑刺耳,就好像那猫爪子划过黑板的声音似的。 听老太太说是她捡走了黑塑料袋,我心中一阵狂喜,来不及思考便将门锁打开。 可就在屋门刚露出一道缝隙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扔垃圾的时候虽说周围有不少围观的群众,有可能看到是我扔的黑塑料袋,不过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我家的确切位置! 察觉出不对劲后我立即准备关上屋门,可没想到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屋门关闭,低头看去,我瞬间心中一惊,在屋门缝隙间竟然别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就在我惊诧之际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门后袭来,我一个身形不稳踉跄倒地。 回过神来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披着黑色的雨衣正站在门前,由于帽檐遮挡我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左手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正是我早上扔的那一个!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挣扎从地上站起,看着眼前之人厉声问道。 “你把我老伴儿给杀了,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一阵诡异沙哑的声音过后眼前之人缓缓抬手将帽檐掀开,我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竟然就是那个早上瘫坐在垃圾站前哭黑狗的老婆子! “大……大娘,您……您的黑狗不是我杀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昨晚我……我的确见过他,可……” “住嘴!我今天去居委会调了社区监控,就是你穿着一件湛蓝色的衣服把我老伴给杀了,我的老伴儿陪了我十几年,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不等我说完老婆子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她用一种阴狠可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面容狰狞无比,满脸的褶皱挤在一处更是令人心中胆寒。 “如果不是你杀了我老伴儿你为什么要把这件衣服给扔了!你就是害怕别人认出来才想着毁尸灭迹,你以为我老婆子好糊弄吗,我告诉你,你杀了我老伴儿今天我就要你偿命!” 老婆子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冲我龇牙咧嘴,语气也愈加凶狠,就好像要把我活吃了似的。 我刚想跟她继续解释,这时老婆子突然将手中的黑塑料袋扔了过来,见势不好我一个闪身躲过去,等我再次回头看向老婆子的时候她已经解开了身上穿的雨衣。 雨衣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恶臭血腥味扑面而来,我仔细一看,顿时胃中翻江倒海,老婆子竟然把已经被分尸的黑狗用针线重新缝合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黑狗的尸体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满身是血的黑狗一边轻声呢喃道:“老伴儿你放心,他怎么杀的你我就怎么杀他,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让他死的比你还要惨!” 说完老婆子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黑狗面门位置,数秒后继续说道:“什么,你害怕我身上沾上血?没事,我来的时候已经穿上雨衣了,就算是再多的血也沾不到身上,你就趴在一边好好看着我,等我把他剁碎了咱们就回家。” 老婆子对黑狗说话的语气跟人一模一样,这场景让我不禁吓得汗毛直立。 老婆子既然能够把黑狗当做老伴儿估计精神肯定有问题,这种人可是不计后果,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虽说她年纪比我大体力也不如我好,但她手中毕竟有把菜刀,别说真劈在我身上,就算是划一刀也受不了,所以这个时候要做的还是尽量先稳定她的情绪,将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 “大娘,我知道您怀疑是我杀了您家的黑狗,这件事情我现在给您解释不清楚,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说警察认定您的黑狗是我杀的,那么我一定承担法律责任,可如果要是判定不是我杀的……” “那你也要死!”老婆子说着将黑狗放在一旁的鞋柜上,举起手中的菜刀便朝着我走了过来。 “大娘您别冲动,不管黑狗是不是我杀的我都承担责任,我现在就报警,您先等会儿。” 慌乱间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刚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突然噌的一声传来,随后便是咣当一声。 我的手机直接被老婆子的菜刀劈中,落地后屏幕摔得粉碎,看样子是彻底报废了。 见老婆子不由分说就弄坏手机我顿时心中一阵怒火升起,随即看着老婆子厉声喊道:“你干什么!这手机是我新买的,花了三千多!我才用了不到一个月你就给我弄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打电话给养老院让他们把我抓起来,我给你说我哪都不去!我就让我老伴儿陪着,既然你不想让我好好活着那我就让你死!” 老婆子话音刚落举起手中明晃晃的菜刀便朝着我面门劈了过来,老婆子虽说身材矮小,但是力道却不小。 她出手速度极快,此时我已经被逼到墙壁位置,根本退无可退,千钧一发间我连忙背过身去,只听砰的一声刀刃直接劈砍在了我的背包上。 由于我背包中装着一些杂物,所以菜刀并未劈砍到我,趁着老婆子撤刀之时我直接拿下背包,用力朝着老婆子面门甩去。 啪的一声背包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等我抬头看去的时候老婆子正用手捂着脸,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她的手掌间滴落下来,落在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见老婆子脸上流出鲜红的血液我顿时吓了一跳,刚才我不过只是用背包砸了她的面门一下,怎么可能会弄破她的脸? 正当我心上疑惑之时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背包,此时背包底部露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这是我之前去图书馆时放进背包的水果刀,回来之后我忘了将其拿出,没想到刚才用力一甩锋利的刀尖直接划破了背包,这才误伤了老婆子。 眼见老婆子指缝中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我一时间惊慌失措,连忙上前准备将其搀扶起来送往医院。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刚靠近老婆子她突然挥动手中菜刀朝我砍了过来,我一个躲闪不及倒在地上,手臂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一道五六公分的口子。 等我回头看去的时候老婆子正满脸是血的冲我阴笑着,她左脸位置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鲜红的血液正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声响从血窟窿中喷溅出来,那诡异的场面简直令人汗毛倒立! 第十一章 红衣 鲜红粘稠的血液溅落地板,犹如片片红梅。 老婆子见我倒地未起,佝偻着身子举起手中菜刀便再次朝我头顶劈砍下来。 菜刀闪烁寒芒,若是被其劈中不死也是重伤。 此刻我周边已经再无可格挡之物,无奈之下我只得右膝弯曲,趁着老婆子靠近之时脚掌猛然踹出。 由于事发突然老婆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一脚正好踹在她胸口位置。 只听砰的一声老婆子被我踹翻在地,倒下后由于地上血液湿滑又滑行数米才停下。 老婆子倒地后我终于得到片刻喘息时间,转头朝着手臂方向看去,被菜刀划破的口子正向外流淌出汩汩鲜血。 先前跟老婆子激战倒是没觉得疼痛,如今得以喘息伤口的疼痛蔓延全身,让我不住倒吸凉气。 忍着剧痛我刚想找块布将伤口包扎起来,这时余光一扫突然发现倒在地上的老婆子已经站起身来。 她一手捂住胸口受伤位置,一手攥紧菜刀,用极其阴冷的眼神盯着我,狞声道:“我就算是豁上我这条命也要给我老伴儿报仇!” 凄厉的嘶吼声炸响耳畔,眼见老婆子再次举起菜刀朝我袭来,我哪还顾得上继续包扎伤口。 我眼神左右一瞟,搬起旁边的一把折叠椅便朝着老婆子推了过去。 锋利的菜刀劈砍在折叠椅的钢管上,顿时火光四溅。 见折叠椅抵挡住菜刀后我并未收手,双手用力一拧,老婆子手腕吃痛,掌间菜刀掉落在地。 见状我连忙伸脚将菜刀踢到远处,随后双臂继续用力推动,由于老婆子此时已经受了伤,加上年纪较大,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她步伐踉跄向后退去,不多时便被我推到门口位置。 我本想将她推出门后就关上房门,可没想到就在老婆子即将被我推出去的时候被门框绊了一下,瞬间她倒翻在地,惯性作用下顺着楼梯直接滚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后脑勺撞击在坚实的墙壁上,随后便不再动弹。 看到老婆子倒在楼道中一动不动,我瞬间心中一揪,慌忙快步下楼行至老婆子身前。 望着清冷月光下老婆子惨白且沾染血迹的脸我不禁咽了口吐沫,深呼吸一口气后才弯下腰将颤巍的手指放在了老婆子的鼻子下方。 数秒钟后我大脑一片空白,老婆子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我惊恐的看着躺在面前的老婆子喃喃自语道。 虽然属于正当防卫,但毕竟是失手杀人,如果要是警方追责的话我必然逃脱不了干系,想到此处我连忙快步上楼准备回屋拿手机拨打电话报警。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将手机拿出屋外准备拨打号码时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愣住了,原本倒在地上的老婆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破旧脏污的墙面上只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应该是头部受创所致。 见老婆子消失后我赶紧来到楼梯扶手位置透过楼梯隔断向下看去,虽说楼层下方一片漆黑但我还是能够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听到声响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看样子这老婆子还没死,之所以刚才佯装身死估计是怕我补刀,所以才会趁着我回屋拿手机的时候偷偷溜掉。 虽说她没死就意味着还会上门寻仇,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明日一早我打算向警方报警,如此一来就算是这老婆子还想趁机报复也不会得手。 拖着疲累受伤的身躯回到家中后我先收拾一下地板上的血液,随后又将那只黑狗扔进了垃圾桶里,准备明日一早下楼扔掉。 至于那件寿衣我没有再动,依旧将其放在黑色塑料袋中。 我本打算趁着夜色赶往天秀山陵园,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二十,暂且不说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凭我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也没法再去陵园。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包扎好手臂伤口,至于去陵园的事情只能等到明晚再说。 给伤口用白酒消毒后我用绷带包扎好伤口,等躺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除了屋中刺鼻浓重的血腥味之外更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蹊跷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我得到这件寿衣开始的,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要先把这件寿衣的来历调查清楚。 如若不然再这么下去我就算是不被害死恐怕也会精神失常。 一整晚的时间我都在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我才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间就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给吵醒了。 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先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黑色塑料袋,见寿衣还在我长舒一口气。 刚想继续睡觉,可这警笛却是没完没了的响着,刺耳的声音吵得我根本没办法再继续睡觉,无奈之下我只能起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至窗前此时外面天色还有些黑暗,我隔着窗户朝着楼下看去,只见楼底下红蓝光束不断闪烁,两辆警车正停在垃圾楼前。 由于这两辆警车都没有打开车灯所以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周围却已经围聚了数十名看热闹的群众。 虽说心上好奇但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没怎么在意,就在我准备回身继续躺下休息的时候突然两辆警车大灯开启,灯光亮如白昼,当我看清眼前场景时头皮都炸了,在垃圾楼位置竟然吊着一名身穿红衣的人! 由于我居住的楼距离垃圾楼只隔了一条狭窄的街道,加上灯光很亮,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被吊死的人就是前不久从我家逃脱的那个老婆子! 拇指粗细的麻绳一端系在垃圾楼上,另一端缠绕住老婆子脖颈,老婆子披头散发双眼圆睁,口中红舌吐出,死不瞑目! 老婆子一身红衣映的人眼生疼,看到老婆子穿着红衣吊死在垃圾楼前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以前在农村生活的时候就听老一辈人讲过穿红衣变厉鬼的说法。 之所以有这个说法还是源于民间传闻,相传着红衣自杀者无人渡,难超生,似生魂,不入关。 红色在民间习俗中代表的是喜事,比如婚嫁之类都要穿红衣,也称为红事。 而丧事则称为白事,大部分地区以黑白两色来装点仪式孝服等,甚至死者的寿衣也以黑色,白色的居多,所以与死亡相关的服饰通常是忌讳红色这种喜庆颜色的。 因此民间就有传说,若以一身红衣自杀,是不会有黑白无常来引渡的,也就是成鬼以后会永世不得超生,如此说来那些因怨念自杀的鬼又永世不得超生,那怨气自然会越积累越多了。 再者人死之后就会成为阴魂到鬼门关中有进无出,但是如果不是身死,而是活人灵魂出窍,那么这一缕则成为是生魂。 生魂是可以自由出入鬼门关的,而穿红色衣服的魂魄会让其他魂魄误以为是生魂,可以获得出入鬼门关的能力,从而进入阳世报仇雪恨,所以也就有了想要报仇,就死前穿上红衣服的说法。 如今这老婆子穿上红衣自杀就是想变成厉鬼报仇,既然她误以为是我害了那条黑狗,那么她这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 如果说红衣厉鬼的传闻是真的,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极其危险。 这老婆子是活人我还能够跟她僵持一番,可若是成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又怎么与其抗衡,到时候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寿衣的事情已经搞得我是焦头烂额,没想到这老婆子竟然又穿上红衣自杀,现在我是真有些手足无措了。 就在我心中焦急万分之时我脑海突然灵光一闪,既然昨天那个在早餐摊上遇到的男子能够看出我最近招惹祸事,而且还知道寿衣在我手里,那么他肯定有办法能够对付这老婆子,所以我只要能够今晚在天秀山陵园找到昨天那个中年男子,那么我的命应该就能够保住。 想到此处我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不少,接下来的时间我便一直站在窗边看向楼下方向。 大概半个小时后警方便将老婆子的尸体解了下来,随后安排车辆送走,伴随着警方离开天色渐渐亮起,原本聚集在垃圾楼前看热闹的群众没过多久也各自散去。 见众人离开后我回到屋中开始洗刷收拾,七点左右我下楼去吃早餐,想看看今天还能不能遇上昨天那个中年男子。 经过垃圾楼的时候我下意识朝着老婆子吊死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一股冷风袭来,直往脖颈里钻,我没站住脚,快步朝着早餐摊走去。 来到早餐摊后我朝着四下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中年男子,然后我就开始心不在焉的吃早点。 吃过早点我来到摊主身前准备付账,可就在我掏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我口袋里面多了一张纸条。 开始我没在意,以为纸条是之前放入口袋忘了拿出来。 直到我付完钱后我才缓缓打开纸条,可当我看到纸条上的字时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手中的纸条噌的就被我给扔了。 纸条上面用鲜红的血液写着几个字:我和我老伴儿等你下来。 第十二章 冒领 鲜红的血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但纸条上的字更让我心中胆寒。 这字明摆着就是那老婆子写的,可她是什么时候将这纸条塞到了我的口袋中,我怎么丝毫没有察觉? 昨晚她是抱着必杀之心来家里对我下手,所以这纸条绝对不会是昨晚塞到我口袋里的。 她逃脱之后我就紧锁房门,一整晚都没有见过她,直至早上警方在垃圾楼前发现她的尸体,因此她根本没有机会往我口袋中塞纸条。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噤,眼睛不自觉的便朝着垃圾楼方向看去,难不成这老婆子已经化成了厉鬼,所以这纸条才会在悄无声息之间出现在我的口袋中? 随着这个想法涌入脑海我只觉浑身一阵阴寒,饶是头顶烈阳高照但依旧抵挡不住这份刺骨的寒冷。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今晚我就去天秀山陵园找那个中年男子,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试一试。 现在涉及的不光是我个人安危,我的父母也被牵连其中,如果我要是真出了事他们后半辈子可怎么办,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活下去!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回到家中收拾东西,准备先去朋友家躲两天。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很少跟外界人接触,平日都在家中进行直播,但在当地我还有个不错的哥们,这人名叫黎海,跟我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我们就留在了同一座城市打拼,当初我也是经过他介绍才进入的直播行业。 黎海虽说其貌不扬长得还有点胖,但是一张嘴皮子却是溜得很,他也是凭借这嘴皮子在直播界站稳一定地位,虽说比不上那些大主播,但在我们当地还是小有名气。 黎海在大学的时候就跟我关系很好,毕业之后由于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所以算得上是铁哥们。 他一年前就想让我跟他合租一间房,当时我是担心他半夜打呼噜睡不好觉所以才没有答应,如今遇到这种事我也只能请求他帮忙了。 毕竟那老婆子已经知道了我家的住址,如果再住在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她给弄死,再者黎海租的房子距离天秀山陵园也比较近,去找那个中年男子也更为方便一些。 打定主意后我便给黎海打去了电话,通话中黎海听闻我要搬过去住显得格外开心,还说我终于开了窍。 不过我没将老婆子和寿衣的事情告诉他,一是我不想将他牵扯进去,二是我担心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会接纳我,我只希望在这几天中能够顺利将这件事情解决,到时候我就搬出来,也不至于打扰黎海太久。 收拾好日常用物后我便打车前往了黎海家,黎海租住在天阳小区,这个小区已经建立二三十年,虽说规模不小但却是十分破旧,内部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来到天阳小区后我直奔黎海家,行至门前刚敲了两下门屋中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形肥胖的青年便将门打开,此人正是黎海。 此刻黎海蓬头垢面,满脸胡茬,他上身穿一件洗的泛黄的挎肩背心,下身穿一条黑色短裤,手中还夹着一根抽了半截的香烟。 见到我之后黎海满脸笑意,脸上肥肉堆起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铁子,你总算是开窍了,我早就让你搬过来住,赶紧进屋。” 黎海说完将烟叼在口中,随后便将我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 跟随黎海进屋后我朝着屋中看去,地上一片狼藉,根本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屋中窗帘紧闭,一片昏暗,地上满是吃剩的零食袋和泡面桶,黎海直播的桌子上更是落满了烟灰和烟蒂。 整个屋子闻上去更有一种腐败的味道,让人闻后刺鼻上头。 “老黎,我这次来没打算常住,就是想在你这里暂住几天。”我看着黎海开门见山道。 黎海将行李放下后转头看了我一眼,诧异道:“暂住几天?你小子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昨天我可是听咱们平台的小六说你小子发了,前两天有个神豪一夜之间给你刷了四十万礼物,我那天正好喝多没赶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我家暂住是不是跟这神豪刷礼物有关?” 黎海虽说为人大大咧咧但是却极其聪明,上大学的时候他就算天天在宿舍打游戏也从来没有挂过科。 如今他凭借这三言两语就猜到此事跟神豪刷礼物有关,足以见得其心思缜密头脑聪慧,要想糊弄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跟那没什么关系,就是这两天睡眠不太好,总是半夜做噩梦,所以来你这住几天,等过去这段时间我就搬回去,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说话之时我故意将头扭向一边,假装在打量屋子,实则我是担心黎海看到我躲闪的眼神,猜到我心中有事。 “陈默,咱们好歹也是四年大学同学,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外道了,别说在这住几天,就凭咱们这关系住一辈子也无所谓,我帮你把行李收拾一下,你就安心住在这里,等晌午我带你去楼下吃顿涮羊肉。” 黎海说着便弯腰拉开我行李拉链,此时那个装着寿衣的黑色塑料袋还在行李中,我担心黎海发现寿衣,连忙上前一把摁住行李,慌张道:“行李我自己收拾吧,这里面还有两条没洗的内裤,你可别给我翻出来了。” 听到这话黎海一脸嫌弃的瞟了我一眼,将手在泛黄的背心上抹了一把:“我寻思我这日子过得就够不卫生了,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连内裤都不洗,行了,你自己收拾吧,我先打会游戏,等会儿咱们就出去吃饭。” 黎海说完便自顾自坐在电脑前开始玩游戏,而我则是趁他不注意将黑色塑料袋藏在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塑料袋中的寿衣有问题,现在已经把我拖下水我绝对不能再让黎海趟这趟浑水。 趁着黎海打游戏的时间我把屋子打扫干净,虽说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但最起码住的心里舒服。 等黎海打完游戏之后他便带我下楼吃饭,黎海说的那家饭馆就在小区对面,是家涮羊肉的馆子。 估计是中午吃羊肉容易上火,所以饭馆里面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只有一两桌客人。 黎海点了几盘羊肉和涮菜之后又要了一瓶白酒,趁着还没上菜他看着我身旁的背包问道:“吃顿饭你背着包干什么,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宝贝?对了,游客刷的礼物主播跟平台对半分,那二十万你取出来了吗?” 这两天我一直想着寿衣的事,倒是把这平台存的钱给忘在了脑后。 一般来说平台第二天就能分账,需要将里面的钱提到银行卡才能使用。 目前我妈的病还需要一大笔钱医治,所以这些钱我必须提出来,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现在把这些钱退回去这件事情也不会妥善解决。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治我妈的病,至于有什么后果等日后再说。 想到此处我掏出手机开始从后台查询余额,可当我打开余额界面的时候却是傻了眼,上面显示的余额竟然为零。 看到余额清空我第一时间给平台打去了电话,问问是不是那个神豪撤销了刷出的礼物,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神豪根本没有投诉我。 平台分账的二十万已经到了公司账户,至于我的二十万并没有从网络走账,而是被人给取走了。 听到平台的回应我心中怒火中烧,问他们怎么能把这些钱交给不认识的人。 公司条约虽然允许主播直接去公司拿钱,但必须要本人到场才行,我根本没去过公司,这钱又是怎么被取走的? 我将心中疑问告知公司接线员,岂料他查询之后却告诉我一个更为吃惊的消息,他说钱是昨天取走的,而取钱的人就是本人。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公司接线员是不是弄错了,昨天我一直在家里从来没出去过,怎么可能把钱取走。 公司接线员见我不相信,于是跟我加了联系方式,随后将一段监控视频发给了我,看到视频后我整个人头皮都炸了,视频中取钱的人竟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如今事情发展的走向已经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这世上怎么会出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冒充我将钱取走,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挂断电话后我整个人愣在当场,如果说昨天去公司取钱的人跟我长得相同,那么这件事情的确不能怪公司,毕竟公司也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但令我不解的是这个人怎么会跟我长得如此相像,难道说这世上真有模样相同的两个人? 就在我心上疑惑之际突然握在手中的手机响起,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看样子我爸应该是为了钱的事情,我没多想直接接通了电话:“爸,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妈做手术的钱我正在凑着,你先别着急。” 我爸听到这话明显一怔,紧接着说道:“你今天早上不是已经把钱送回来了吗,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到没到家,真是苦了你了,这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等你妈病好了爸就出去打工赚钱,早些把你借的这些钱还上。” 第十三章 冤家路窄 听到我爸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拿着手机的手不住打着哆嗦,浑身更是颤栗不止。 自从知道我妈生病后我就一直没离开过省城,更没有回过老家,既然如此我爸为何会说我把钱送回去了,要知道这钱根本没经过我手,昨天就已经被人取走了…… 惊诧间我汗毛直立,脑瓜子嗡嗡作响,难不成是昨天取走钱的那个人把钱送了回去,可他又怎么知道我爸妈需要这笔钱,更蹊跷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爸妈住在哪里。 关于寿衣这件事我本就不想告诉家里人,可现在没想到连我爸妈也被牵扯其中,这更是令我有些手足无措。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到家没有,你妈嘱托我让你好好谢谢那些借钱的朋友,现在这个世道能借这么多钱给你可不容易了,一定不能怠慢了人家,等有时间请人家吃个饭。”我爸自顾自在电话中念叨着。 此时我哪有闲心再听他说了些什么,连忙追问道:“爸,今天早上我回去的时候除了把钱给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啊,你就说这钱是你管朋友借的,然后你说城里还有事就着急忙慌走了,不对啊,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爸虽说是个地道的庄稼汉子,但是却并不愚笨,听我问话立即觉察出有些异样。 “没……没遇上什么事,既然钱送回去那就好了,你专心带着我妈看病,如果钱不够的话再跟我说我,我想办法凑钱,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大门锁好,没什么事别出去逛了。”我对着电话叮嘱道。 目前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断然不能将此事告诉我爸。 一是害怕他们担心,二是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况且就算我真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毕竟他们从小看着我长大,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我的模样。 如此说来这个取钱的人当真跟我长得分毫不差,如若不然我爸妈怎么可能会无法辨别。 我爸虽然对我的嘱咐有些怀疑,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通话挂断后我将手机放在桌上,目光无神的看向前方,整个人就好像是傻了一般。 坐在对面的黎海见我面色阴沉,猜到我心中有事,于是往我碗里加了块羊肉,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 黎海这人很会察言观色,如果现在我说没事的话他肯定会心生猜忌,与其将实情告诉他还不如随便扯个谎,总比将事情的真想告诉他要好一些。 “我妈前两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说是要做个手术,手术费需要二十万,我早上取了钱之后就把钱送了回去,我爸打电话是想问个平安,没啥事。”我看着黎海面色平静道。 黎海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怪不得我看你情绪不对劲,现在这钱够用吗,要是不够的话就跟我说,毕业这两年我也没谈对象,手里也攒了些钱,用的话你就拿走,要是不够的话我再给我爸妈借点,多了拿不出来,十万八万应该没什么问题。” 黎海的话顿时让我红了眼眶,他认真的模样一看就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伪装。 毕业的时候我们宿舍八个人相约不管身处何地都要每年一聚,可自从毕业之后我唯一见过的舍友就是黎海。 其他的人别说见面,就算是在聊天软件上也很少来往,如今像黎海这种交心交肺的朋友已经不多了,我更不能把他拉下水,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绝对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老黎,这辈子能交你这个朋友算是我没白活,都在酒里,我敬你一杯!”说着我端起桌上酒杯举向黎海,碰杯后一饮而尽。 或许是遇到黎海这样交心的朋友高兴,也或许是这两天过得太过压抑,反正涮羊肉没吃几块,酒却是喝了不少。 最后我喝的不省人事,印象中还是黎海把我给搀扶回去的。 回家后我吐了几次便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像是躺在云上似的,天旋地转,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不知昏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黑暗,黎海正坐在电脑桌前开着直播。 见他直播我也没打扰,我下意识用手朝着周围摸了一下,突然发现我的背包不见了! 一瞬间我猛然清醒,坐起来之后看着正跟游客聊天的黎海问道:“老黎,我那个背包呢,你放哪了?” 黎海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小点声,我这直播呢,你这一嗓子最起码吓走我三五百游客。” 我没工夫跟他闲扯,又追问了一遍,毕竟那件寿衣还放在背包里面,寿衣是整件事的源头,要是没了寿衣那就麻烦了。 “你个破包谁稀罕啊,阳台上晾着呢,喝这么多酒背包上都吐满了,里面东西我没动,拿出来之后都给你放阳台了。”黎海说完扭过头去继续跟直播间的游客聊天。 听到这话我立即前往阳台,此时背包正晾在衣架上,还不断向下滴落着水珠。 至于背包里面的东西则是放在一侧的鞋架上,包括那个装着寿衣的黑色塑料袋。 我见塑料袋并没有打开过的迹象于是长舒一口气,拿起之后回到屋中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着的钟表。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虽说距离跟那个中年男子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天秀山陵园。 现在距离神豪说的三天大限只剩下明日一天,如果我还不能破解谜团的话说不定我这条小命就真完了。 我将黑色塑料袋和一把水果刀藏到身后,随即来到黎海身边说道:“老黎,等会儿我出去办点事,估计下半夜回来,你要是睡觉的话就把钥匙放在门口垫子底下,省的半夜再给我开门,对了,借你挎包用一下。” 不等黎海回应我便拿起挂在墙上的挎包,快速将黑色塑料袋和水果刀放进其中。 刚准备转身离开,这时黎海突然起身抓住了我的手臂,诧异道:“这都十点多了,你上哪浪去,喝了这么多酒还不消停,难不成你还想找个小妹妹解解酒?” “浪什么浪,我这没钱没势哪个小姑娘愿意陪我浪,我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你就别管我了,赶紧直播吧,说话这当口三五百游客都走了。”我看着黎海打趣道。 “啥三五百游客,顶破天也就一两百人,你到底有没有事,有事的话我陪你走一趟。”黎海看着我担心问道。 “真没事,你就好好陪你那些游客唠嗑吧。”说完我不再等黎海回应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刚才在屋中说话硬气,可出了门之后我心中就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现在面临的不光是寿衣的事,还有那个穿着红衣吊死的老婆子。 她既然能往我口袋中塞纸条,说不定她也能够找到我现在住的地方。 我必须在她之前找到解决她的办法,要不然的话不光我这条命保不住,黎海恐怕也会被我拖下水。 慌乱之际我快步下楼,刚来到小区门口就发现一辆出租车正停在花坛位置,我没多想便上了车,随后看着昏暗的驾驶室方向说道:“师傅,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天秀山,快点,我有急事。” “天秀山?那里不是陵园吗,你大晚上去那坟地干什么,难不成去祭拜?”司机一边问着一边发动汽车。 “我又不是不付给你车钱,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抓紧开车,十一点之前一定要赶到地方!” 我原本心中就有些急切,被这司机一问火气更大,说话语气也有些强硬。 司机听后并未回应,踩下油门便驾驶着车辆朝着天秀山方向驶去。 由于天秀山距离黎海租住的小区并不算太远,所以到达陵园的时候不过十点半左右。 见到达陵园门口,我付完车费便准备下车,可就在我手刚准备扣动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咔哒一声传来。 循着声音看去,司机竟然将车门锁上了,见状我不禁一愣,看着驾驶室中的司机问道:“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是辆黑车?” 司机听后哑然一笑,将仪表盘位置的香烟拿起,从中抽出两根,自己点燃一根后又将另外一根递给了我,随即笑道:“什么黑车白车,能把人顺利送到地方的就是好车,兄弟,咱们第二次见面也算是个缘分,上次我这根烟你没抽,这次好歹给我个面子。” 这番话我还没琢磨过味来司机已经将手中的香烟递到了我面前,我下意识接过香烟,随后借着车窗外的月光看了一眼。 当我看清香烟牌子的时候我顿时吓得虎躯一震,这根香烟上印着红莲二字,旁边还有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看到香烟牌子后我立即抬头看向驾驶室中的司机,此时司机正回过头叼着烟阴恻恻的看着我,嘴角还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十四章 黑红合欢煞 定睛看去,此刻坐在驾驶中的男子正是当初拉我去第三图书馆的那名司机! 先前他不仅在香烟中放置迷药,更在我离开图书馆后利用出租车内的对讲机询问我的下落,因此我断定他对我肯定是心怀歹意。 都说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没想到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上碰上了他。 见情况不对我转身便要拉拽开门锁准备下车,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沉声道:“小子,看你现在这情况估计最多还有一天寿命,你要是想活命就留在车上,如果现在下了车我保准你见不到后天早上初升的太阳。” 司机言语虽说平静,可在我听来却是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一时间我的手悬在半空,呆愣的看向驾驶室中的司机。 按照神豪在平台页面留下的那句话来看我的确只剩明天一天时间,可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司机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在这里吓唬人,我身体好的很,怎么可能只剩一天寿命,你赶紧让我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可就报警了!”我强忍心中恐惧,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准备威慑司机。 原以为司机听到我要报警会立即打开车锁,没想到的是他却是冷笑一声,将烟蒂上的烟灰弹落窗外,继续说道:“前天晚上你到底在图书馆中拿走了什么,你拿走之物跟你的寿命息息相关,若你能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救你一命!” 闻听此言我冲着司机冷哼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送我去图书馆的当晚你给了我一根香烟,那香烟里面的黄纸棍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迷魂香!” 说话间我将手中拿着的香烟倒转过来,借着窗外月色看去,这次烟丝之中倒是并未有那根黄色的纸棍,不过这也更加证明上次那根黄色纸棍就是这司机故意放进去的。 司机听到这话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啧啧两声道:“怪不得你小子把我给你的香烟扔到了地上,原来是怀疑我在里面放了迷魂香,你小子是不是电影看多魔怔了,那可不是迷魂香,是保你命的东西!” “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天送你去图书馆的时候我就觉察出你有些不对劲,加上这图书馆里面不安全,所以才给你一根香烟保命,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好心当成驴肝肺。” 听司机在这里胡诌八扯我登时怒上心头,斥声厉喝道:“你别在这假模假样装好人,一根破烟就他妈能保命?你糊弄三岁小孩子吧!再说你这红莲牌香烟是从哪来的,我可是听说这烟是大华卷烟厂出的,二十三年前大华卷烟厂因为一场大火烧死一百多个员工,连同厂房积压的香烟全部烧的干干净净,这件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你手里的香烟又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的清楚吗!” 司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抽了半截的香烟,随后一个弹指将其弹飞窗外,等他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冷峻,双眼如同鹰眼一般,饶是在夜色之中依旧散发着骇人的光亮。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没人替你珍惜,现在我只提醒你一句话,不管你来天秀山陵园干什么,这件事情都不能牵扯到你在图书馆中拿到的那件东西。” 司机说完转头隔窗朝着远处的天秀山看了一眼,继而说道:“我看此刻天秀山浓雾笼罩,想必你去见的应该不是人吧。” “是不是人跟你也没关系!” 喊完我便拔起车锁下了车,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再次传来司机的声音:“这香囊你拿着,其中有两样东西,一件保命一件解祸。” 闻听此言我回过身去,还未站稳身形便看到车窗中扔出来一样东西。 我下意识顺手接住,只见掌心中是一个黄色的布包,大概半个手掌大小。 布包顶部用红绳系起,中间用黑线绣着一个八卦图案,从磨损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有些年月了。 这司机不是什么好人,如今给我这香囊恐怕也是个圈套。 我举起手刚想将这香囊扔到远处草丛中,这时司机却连忙制止道:“你要是觉得这香囊有问题就别打开,光带在身上,只要过去今晚你肯定会相信我说的话,我等你跟我联系。” 司机说完之后便发动汽车朝着远处驶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见其走后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囊,试探性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东西虽说叫做香囊,可里面根本没有半点香味,反倒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 我本想将这香囊直接扔掉,但转念一想还是将此物放在了挎包之中。 常言道人言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这司机虽说行为举动不太正常,但目前来说对我还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再说这不过就是一个香囊,我又不随身放在口袋,放在挎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到时候再扔也来得及。 打定主意后我便转身朝着天秀山陵园方向走去,此刻天秀山陵园一片冷清,山上没有丝毫灯光,只有清辉冷月映照其中。 陵园入口处倒是有个保安室,屋中亮着灯光,其间还有人影闪动,想必应该就是看守陵园的保安。 如今时至午夜,要是从正门进入的话保安肯定会加以制止,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我是挖坟掘墓的盗墓贼。 为了安全我索性朝着陵园一侧的围栏方向走去,陵园四周的围栏通身钢铁铸造,高度仅有两米,周围没有监控,在这里潜入陵园便不会被人发现。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中年男子只是说让我来天秀山陵园找他,具体位置却没有定下。 这座陵园建国初期设立,距今已有半个多世纪,内部坟墓众多,少说也有数千座。 在如此广袤的地界寻找那名中年男子的确不太容易,而且最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中年男子为何会将地方定在这里,他又不是陵园的员工,平日怎么可能经常出入此处。 沉思之间我已经翻过围栏,刚一落地一股阴冷之气便从四面八方袭来,放眼望去眼前尽是一排排规整的坟墓,坟墓旁还种植着花草树木。 虽说从环境和氛围来看这些坟墓的恐怖程度远比不上农村老家荒山野地的坟圈子,但其数量众多,饶是站在其中就能够感受到一阵阴寒刺骨之意。 站在原地我稳了稳心神后从挎包中取出水果刀插入腰后,随后便壮着胆子朝着陵园内部走去。 先前在车上那名司机曾说这天秀山雾气笼罩,如今我却没有看到丝毫雾气,月色之下视线一片清明,虽说远处看不太清晰,但在月光照映下近处五六米的能见度还是有的。 我循着陵园小道一直前行,可找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难不成那个中年男子今日没来陵园? 按照中年男子和司机的话来看我的寿命只剩下一天了,我根本等不起,无奈之下我只得继续在陵园中寻找那名中年男子的踪迹。 一直找到十一点半我依旧没有看到那名中年男子,最终我只得放弃,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说不定那个中年男子今晚根本就没来陵园。 虽说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昨晚遇到了那个坏事的老婆子,要不是她的话现在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棘手。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也无法改变现实,我只能先回去休息,等明天晚上再来碰碰运气。 打定主意后我便转身朝着陵园一侧围栏走去,可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一开始我以为是陵园内风吹杂草的声响,可走了几步后发现身后的脚步声还在,而且越发清晰。 确定身后有人我连忙从腰间抽出水果刀,刚准备转身看看到底是谁,这时突然一只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虽说我身上穿着衣服,可隔着布料我依旧能够感觉到这只手掌的冰凉刺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肩部放了一块冰似的。 察觉出不对劲后我刚想举起手中水果刀威慑一下身后之人,可不等我将短刀举起,身后传来一名男子的说话声:“昨天我等你到半夜,你怎么没来,是不是遇上什么变故了?” 听到声音我立即回头看去,当我看到身后之人时顿时心中大喜,此人正是昨天早上我在早餐摊前见到的那个中年男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幸亏我今晚多在这里逗留了半个多小时,要不然的话恐怕又跟这中年男子错过了。 此时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件蓝黑色的保安服,头上还戴着一顶保安帽。 看到她这幅打扮我才明白了他为何要将我约在这里见面,原来他就是看守陵园的保安,如此一来他能够在这里自由出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大师,昨天晚上我的确是遭遇了一些变故,等我想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所以今晚才来此处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就碰上你了。”我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说道。 “别叫我大师,在下陈湘铭,你叫我陈叔就行,昨晚到底遇到什么变故了,我看你眉间黑云笼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陈湘铭看着我沉声道。 先前我对于陈湘铭还有些怀疑,如今看来他的确是有些手段,要不然怎么能从我面相就看出我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我将那个老婆子和黑狗的事情告诉了陈湘铭,他听后啧啧两声,面色阴沉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经历,这事可不好处理,黑狗通灵红衣积怨,你这是遇上了黑红合欢煞!” 第十五章 人鬼难辨 陈湘铭的话让我听后云山雾罩,一阵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陈湘铭看出我心中不解,于是便仔细给我解释了一下黑红合欢煞的意思。 其中的黑为黑狗,红为红衣,至于合欢二字则是男女交合一事。 不过在这里指的却是那条黑狗和这个老婆子,两者平日里必然行过苟且之事,所以这老婆子才会叫黑狗老伴儿,而黑狗惨死后老婆子又穿上红衣吊死,如此一黑一红便形成了黑红合欢煞。 这种煞气十分厉害,不仅可伤人更可蛊惑人的精神,从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因此若是不早些破解的话早晚都会命丧其手。 听陈湘铭解释完后我后脊梁骨一阵发寒,随后我问他鬼跟煞是不是同一种东西,陈湘铭闻言摇摇头,说这是两种截然不同之物。 鬼可化煞但煞不可化鬼,世间分黑白,鬼也分善恶,有的鬼可害人,有的鬼可救人,不过煞却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小恶和大恶。 通俗点就是说只要是化成煞就必然是危险无比,而且煞气不化怨恨难平,如果不将煞气化解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追随而去,至死方休。 现在老婆子已经笃定是我害了她的老伴儿,所以无论我逃到什么地方她都会找到我,因此要想彻底破解就必须先要化解煞气,只有这样才能够拜托老婆子的追杀。 “陈叔,现在那老婆子既然已经化成厉鬼,那我如何才能够化解其煞气,我父母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要是死了他们后半辈子可就没人照顾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我看着陈湘铭哀求道。 陈湘铭见我额头冷汗涔涔,抬手一摆道:“放心,你我既然相遇自然是个缘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身陷囹圄,不过现在摆在你面前最主要的事情不是黑红合欢煞,而是你手里的那件衣服,这才是万恶之源,只有先毁了那件衣服你的气运才会通畅,也就不会再遇到这些无妄之灾。” 陈湘铭口中所说的衣服应该就是那件寿衣,如此说来他所言非虚,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得到这件寿衣之后才开始的,看样子要想解决祸事就必须先把源头掐断,也就是先将寿衣销毁! “前天我让你带衣服来见我,如今衣服可曾在你身上?”陈湘铭看着我问道。 “那件衣服此刻就在我身上。”我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挎包。 陈湘铭见我已经将衣服带来,面露欣喜之色,连忙将手伸出探在我身前,急切道:“既然如此赶紧把那件衣服交给我,只要衣服不在你的手里这件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日后你也不会再遇到任何祸事。” 闻听此言我心中大喜,刚准备将挎包拉链拉开,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名司机说过的话。 他说不管我今天到天秀山来干什么都不能牵扯到从图书馆中拿到的东西,其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我不能将这寿衣交给陈湘铭。 虽说这名司机的可信度远不及陈湘铭,但我觉得还是应该留个心眼,毕竟这名司机也看出我已经时日无多。 如果他只是一个想要杀人劫财的匪徒怎么可能会看出我只剩下一天寿命,而且他还说我今晚来天秀山约见的并非是人,这也证实了昨天早上在早点摊前摊主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他根本没看见有人坐在我面前,这不是从侧面映证了眼前的陈湘铭也是个脏东西吗? 一时间我心中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信谁的话,这时陈湘铭似乎是看出我心中有所顾虑,于是沉声问道:“你想什么呢,赶紧把那件衣服交给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我自会帮你解决。” “陈叔,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我心中有点顾虑。”我看着陈湘铭说道。 “什么顾虑?”陈湘铭冷眼追问道。 见陈湘铭追问,我只得将那名司机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陈湘铭听后面色变得阴沉无比,片刻之后才冷声道:“说我是鬼?我看那家伙才是鬼!二十三年前大华烟厂失火的事情我也知道,当时在全国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一百多名员工葬身火海,没有一人存活,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人就是当初大华卷烟厂的员工,死后成了游魂野鬼在世间飘荡,要不然他从哪弄来的红莲牌香烟,这种香烟可是早就绝产了,你若是相信他的话别说见不到后天初升的太阳,连明天早上的太阳你都看不见了!” 陈湘铭面露怒意,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听他说完后我后脊梁骨一阵发凉,没想到这个司机竟然真的是脏东西! 我之所以如此相信陈湘铭的话正是因为我曾在网上见到过这名司机在大华卷烟厂被领导颁奖的照片。 如果说他当真是活人的话为何这二十多年都不曾有变化,而且他手中的红莲牌香烟又是怎么来的? 此刻我对于陈湘铭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备之心,随后我看着他略带歉意道:“陈叔,你别怪我多心,这件事牵连我的性命,所以我才会……” 不等我说完陈湘铭抬手一挥,语重心长道:“如今你性命堪忧小心谨慎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怪你,等我解决了你的事情之后就亲自去会会他,他在阳世作乱恐怕已经有二十多年,这些年还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百姓惨死在他手里,我决计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陈湘铭说罢低头看了我一眼我胸前的挎包,随后继续说道:“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赶紧把那件衣服交给我吧,现在距离你大限只剩一天时间,我必须赶在这一天中帮你解决灾祸,若是再耽搁恐怕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了。” 闻听此言我立即点头答应下来,拉开挎包拉链后刚想拿出寿衣,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看着陈湘铭问道:“陈叔,衣服的事情解决之后那么黑红合欢煞怎么办,这老婆子可是想要我的命,你必须早点出手灭了她,要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销毁衣服之后我立即帮你解决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陈湘铭胸有成竹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如今有陈湘铭这等高人帮我那我也不必再有所顾忌。 想到此处我直接将挎包中的黑色塑料袋拿了出来,可就在我刚准备将黑色塑料袋交到陈湘铭手中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光亮,紧接着一阵厉喝声响起:“谁啊!谁在那!” 听到声音响起我浑身一震,立即回头看去,只见距离我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正有一名手持电筒的男子朝着我跑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此人身上着装与陈湘铭一模一样,想必应该也是看守陵园的保安,弄清楚对方身份后我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去说道:“陈叔,你……” 话还未说完我便愣在当场,刚才还站在我身后的陈湘铭此刻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四下空空荡荡,只有被风吹动的草木和一排排的墓碑。 “怪了,怎么一转眼就没人了?”我看着四周暗自呢喃道。 心上诧异之时那名保安已经行至我身后,他一把将我拉拽到他面前,用电筒上下打量我一番,目光森然道:“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来陵园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这名保安看上去年纪在四十多岁,跟陈湘铭年纪相仿,既然二人穿着相同的保安服饰想必他们两个人肯定认识。 常言道熟人好办事,如今我只要提起陈湘铭的名字这保安应该能够放我一马。 “大叔,我来这陵园是想见个人。”我看着眼前的保安说道。 “这陵园里面活人没有,死人可是不少,你要是祭拜的话也应该白天来,你大半夜偷偷摸摸进来是不是想干坏事!”保安说着将腰间的电棍拔出,在我面前不断比划着。 见保安准备动手,我连忙用力摇头,随后说道:“大叔,我半夜来陵园是为了见陈叔,就是你的同事,刚才他还在这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陈叔?天秀山陵园一共四个保安,除了我之外剩下三个根本不姓陈,你撒谎也不知道打个草稿,走,跟我去保安室!”保安说完便要上前拉扯我的衣服。 见势不好我连忙躲闪到一侧,继续解释道:“怎么没有,他穿的衣服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他就是这里的保安,他叫陈湘铭,就是他半夜约我在这里见面的。” 此言一出眼前的保安吓得浑身一怔,手一哆嗦连电棍都掉在了地上,见状我连忙蹲下身子将电棍捡起准备还给保安,可当我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双眼满是惊恐,额头上更是渗出了豆大般的汗水。 “大叔你怎么了,这陈湘铭到底是不是你们这里的保安?”见保安如此惊慌我一脸疑惑问道。 保安咽了口唾沫,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接过电棍,言语颤巍道:“是……是我们这里的保安……” “那不就得了,既然是你刚才怎么还不承认,吓我一跳。”我看着眼前的保安长舒一口气道。 “老陈以前的确是我们这里的保安,可……可……” 我看着保安结结巴巴的模样心中着急,于是高声催促道:“可什么快说啊!” “可是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你右边的这座坟就是他的!” 第十六章 晴天霹雳 顺着保安电筒指的方向看去,我身后衣衫顿时湿了大半,清冷寒风下我站在原地不住颤抖,心脏快要提到了嗓子眼。 灯光照亮之处正是一座墓碑,上面刻着陈湘铭之墓的字样,刻字顶部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正是刚才我见到的陈湘铭! 一瞬间我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前不久我还刚跟陈湘铭说过话,这眨眼间他怎么就变成了死人,而且还已经死了三年! 如此说来我刚才看到的陈湘铭根本不是活人,他也是脏东西! 而这其中最令我恐惧的是刚才我竟然对着他的墓碑跟他交谈了这么久,如果当时我就发现不对劲还不知道这陈湘铭会不会对我下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根本回不过神来,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原以为陈湘铭是世外高人,能够救我于水火之中,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脏东西。 不过最令我疑惑的是既然他不能救我为何要引我前来,又为何要我手中的那件寿衣,难不成他拿着寿衣还有其他用处? 心绪混乱之间面前的保安看着我问道:“兄弟,你刚才当真看到老陈了?” 被保安这一问我回过神来,点头道:“不光看见了,我还跟他聊了一会儿,这陈湘铭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之后你们见过他吗?” “哎呦我说兄弟你可别吓唬我了,这人死了怎么见面啊,再见面那不就成鬼了吗,老陈三年前是发生意外死的,大半夜喝了酒之后开车回家,结果在半路上撞上了一辆失控的卡车,当时卡车上面装满了沙子,卡车本来开的就不稳,被老陈的车一撞直接翻了车,好几十吨沙子全都砸在了老陈的车上,等把车拖出来的时候那车都压扁了。”说话之时保安依旧是一副心有余悸模样。 “陈湘铭当场就死了?”我看着保安追问道。 “几十吨的东西砸下来能不死吗,整个人都压成泥了,不过当时我听现场调查的人说老陈的尸体不太对劲。”保安低声道。 陈湘铭既然想要得到我手中的寿衣那么他肯定知道寿衣的事情,所以现在我必须要将陈湘铭的事情问个清楚,说不定我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如此也没算是白来一场。 “尸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继续问道。 保安沉默片刻,他朝着四下观望一眼后凑到我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听说老陈尸体被拉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下烂肉,那一身人皮不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陵园里面正巧吹起一阵寒风,那风嗖嗖的往脖颈里面钻,我只觉浑身冰凉,就好像身处冰窖中一般。 陈湘铭既然是被拉沙的卡车砸死,那么他一身人皮怎么会不见了,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我正欲再问个仔细,保安突然说道:“兄弟,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没什么事你就赶紧走吧,老陈的事情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再说多了恐怕会惹祸上身,我先去巡逻了,你以后晚上别来这了。” 不等我回应保安已经手持电筒转身离去,他走后地上留下的一片水渍,仔细一闻还有些许骚臭味。 怪不得这保安着急忙慌离开,原来是已经被吓尿了。 这一幕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笑得肚子疼,可现在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原本我还想指望陈湘铭帮我解决这件寿衣,可如今看来指望陈湘铭是没戏了,他本身就是个脏东西,又怎么能够帮我解决祸事。 短短一刻钟时间我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现在陈湘铭已经指望不上,那我还能再指望什么人。 无奈之下我将手中紧握的黑色塑料袋重新放回挎包,看样子是没有人能够帮我了,至于我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长叹一口气后我将手伸入口袋,从中掏出了司机给我的那根红莲牌香烟。 先前我忌惮这香烟是因为里面插了一根黄色的纸棍,如今香烟内部只有烟丝也就跟平常的香烟没什么不同,索性我直接用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 猛吸一口后我呛得几乎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这烟劲实在太大,就算是只吸了一口我也感觉头晕目眩,那感觉就好像是喝多了假酒似的。 我从大学开始抽烟,如今也已经抽了好几年时间,这些年里我换过很多牌子的香烟,可从来没有一个牌子有这么大的劲。 按道理说这么大冲劲的香烟根本没有市场,可根据我调查大华卷烟厂的红莲牌香烟曾获得过全国十大香烟的名号,这就说明这种香烟当时在市场上十分畅销,这倒是有些怪了。 疑惑间我再次抽了一口,突然觉得这种味道有些熟悉,仔细回想我才发现这种香烟的味道很像儿时我爸抽的那种旱烟味道。 旱烟是将自己中的烟叶晒好后用刀切成细丝,然后放到烟锅里去点燃。 我小时候调皮曾偷偷抽过我爸的旱烟,为此还受到一顿毒打,所以对于这种味道十分熟悉。 按道理说红莲牌香烟面向市场肯定会在里面添加一些中和口味的东西,可我手中这一根很明显直接用的就是烟叶,没有丝毫掺杂。 如此就形成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红莲牌香烟根本就不是当年大华卷烟厂制造的香烟,而是那名司机自己卷制的。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话这红莲牌香烟如今还能存于世上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毕竟上面的印章和图案很容易雕刻,只要在卷完烟丝后用印章盖上就行。 虽然想明白了香烟的事情,但那名司机的古怪却远不止这一处。 从目前他的所作所为来看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他,毕竟我从陈湘铭口中得知这名司机以前就是大华卷烟厂的人,就算是他从火海逃生侥幸没死,那么过去二十多年容貌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变化,因此司机说的话暂时也不太可信。 想到此处我将手中香烟扔到地上,踩熄后便朝着围栏方向走去。 如今我已经确定陈湘铭是脏东西,所以我绝对不能再让他帮忙,要不然的话我很有可能会陷入他的圈套,说不定我连今天都活不过去。 一路小跑,所幸没有再遇到陈湘铭,等我离开陵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我迎着月色来到马路边,虽说此时已经是午夜,可马路上的出租车并不少。 不过这些出租车在看到我招手之后根本不停车,甚至还加快了速度,数辆出租车过去之后我才想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我背后就是天秀山陵园,谁会大半夜来这里祭奠,因此这些出租车司机肯定是把我当成了脏东西,所以才视而不见。 弄清楚缘由后我想前走了大概半公里左右才顺利搭上车,等我到达天阳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上楼,来到黎海家门前我蹲下身子掀开门前垫子,却发现底下根本没有钥匙。 见状我刚想掏出手机给黎海打个电话,就在这时我余光一瞟突然发现屋门竟然没关,还留着拇指粗细的一道门缝。 看到眼前一幕我是真佩服黎海的胆子,大半夜不关门也不怕人闯进去。 苦笑一声后我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进入屋中,此时屋中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声响。 我轻声细步将玄关的灯打开,往卧室方向瞟了一眼,卧室中的电脑还没有关,黎海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见黎海已经熟睡我也没打扰他,将挎包挂在衣架上之后便进入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我换上干净的睡衣来到桌前将电脑关闭,随即便躺在床上开始休息。 忙碌了一整晚我早就已经身心俱疲,整个人困倦无比。 躺下之后刚准备闭眼睡觉,这时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我闭眼沉思片刻之后终于发现问题所在,这屋子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到。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跟黎海同住宿舍四年时间,他的呼噜声我早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每天晚上他只要睡着之后就会响起地动山摇的呼噜声,从第一天见面到最后一天分别一直如此。 因此在我毕业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睡不着,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没了黎海的呼噜声。 按道理说黎海已经睡得昏沉,呼噜声早就已经该响起,可他这次睡觉怎么这么安静,安静的倒是让我有些心中没底。 “老黎,你说你睡觉怎么也不关门啊,我不是嘱咐你把钥匙放在门口垫子底下吗?”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试探性问道。 一语落地犹如石沉大海,并未等来黎海半点回应,见其没有搭话我用脚碰了碰他,继续问道:“你大半夜开着门就不怕有小偷闯进来啊,你小子胆子也是够大的。” 原以为黎海被我碰撞之后会醒过来,可没想到他依旧没有回应。 两次问话没有回复后我心里开始有些急了,以前我曾听说过像黎海这种爱打呼噜的人有很大几率会窒息而亡,也就是在睡梦中去世,如今黎海别说回复连点喘息声都没有,不禁让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老黎!老黎醒醒!” 我一边叫着黎海一边转头朝着他看去,可当我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我顿时吓了一跳。 此时的黎海正侧过身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窗帘缝隙投下来的月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惨白的面色加上凶狠的眼神显得黎海十分诡异。 “老黎你没事吧,你这大半夜瞪着俩眼珠子吓唬谁呢?”我看着黎海没好气说道。 黎海听我说完突然嘴角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继而用一种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怪不得我去你家里没找到你,原来你躲到这来了,老伴儿,我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 第十七章 香囊 面前躺着的虽说是黎海,可从嗓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却根本不是他的,而是那个穿着红衣吊死的老婆子! 一瞬间我头皮都炸了,刚想掀开被子起身,这时黎海突然从被窝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 清辉冷月下刀刃如同覆盖一层寒霜闪耀刺眼,眼见黎海举起尖刀朝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举起身上盖着的棉被前去格挡。 只听刺啦一声,锋利的刀刃穿过棉被直接朝我面门刺了下来。 一时间棉絮纷飞,而刀刃距离我的面门只剩不到一公分,黎海见手中尖刀被我格挡住,刚想抽刀再次攻击,我连忙拧转棉被,将尖刀牢牢困在其中,随后右脚屈膝,猛然一脚朝着黎海的腹部踹了过去。 由于黎海身形肥胖,饶是这一脚势大力沉但也没将他踹出多远,只是将他踹下了床。 听到轰隆坠地声后我立即摸黑从棉被中抽出尖刀,随后一个翻身下床,快步来到门口将电灯打开。 灯光亮起一瞬间屋中亮如白昼,转头看去,黎海已经从地上挣扎站了起来。 此刻黎海虽说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可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 身形佝偻,呼吸之时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跟之前见到的那个老婆子一模一样!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我下意识后退两步,将尖刀举在胸前后看着黎海说道:“老婆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我说过你老伴儿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穿着红衣自杀,要是这怨气化解不了我和我老伴儿就无法转世还魂,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以解心中怨气!” 话音刚落黎海突然右脚猛然蹬地,紧接着如同一头牛犊子般朝着我冲撞过来。 见黎海向我冲来我刚想举起手中尖刀格挡,可转念一想又将尖刀收起。 如今黎海肯定是被老婆子给附了身,虽说黎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体毕竟是黎海自己的。 我要是用尖刀还击很有可能会伤了黎海,黎海好心收留我来他家暂住,我又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伤人之事! 沉思间黎海距离我只剩不到两米距离,眼见危险袭来,我快步侧身一闪,直接躲过黎海的撞击。 不等他回过身来,我抬起右脚便朝着他屁股方向踹了过去。 由于惯性原因黎海直接被我踹翻在地,紧接着我快步上前直接坐在了黎海的背部,然后用双脚踩在了黎海的双臂位置,借此准备将其完全压制住。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黎海的力量远超于我,我刚将其压住他便拱起身子,我一个身形不稳倒落在地,手中的尖刀也落在了地上。 倒地后我刚想起身逃脱,黎海瞬间用庞大的身躯将我压制住,随后捡起地上散落的尖刀便朝着我的面门刺了过来。 黎海虽说个头不算高,可体重最起码也有二百斤,我不过一百三四的重量又岂能将局势扭转。 挣脱不得之下我只好举起双手拼命抵住黎海握着尖刀的手,可黎海的力道实在是太大,尖刀肉眼可见的正向下刺去, 原本我就身形俱疲,僵持一段时间后更是觉得双臂酸软。 如今支撑着我的只有活下去的信念,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泄气这把尖刀就会立即刺入我的面门,到时候我必死无疑。 “老伴儿,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仇雪恨了,等我杀了他之后就把他剁成肉馅喂狗!” 黎海张着嘴口中发出的却是老婆子的声音,老婆子狂笑一声之后双臂骤然用力,一瞬间刀刃再次下落两三公分,如今距离我面门只剩不到半公分左右, 此刻我浑身被汗水湿透,双臂也在不住的打着哆嗦。 就在我即将无力支撑之时我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冲着黎海喊道:“老黎对不住了,别怪我!” 惊呼间我抬起右膝直接朝着黎海裆部位置顶了过去,原以为黎海遭受如此重创会立即疼的跳起,可没令我没想到的是黎海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数秒后我才回过神来,现在的黎海已经被那老婆子占据了身体,因此我伤黎海根本伤不到老婆子,而老婆子却可以操纵黎海的身体来杀我。 这他妈简直就是无解,看样子我要想击败老婆子必须先将其从黎海体内抽离出来,可我又不是道士,哪有这等本事。 就在我心中急切之际黎海再次加大手臂力道,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双手一松,头部迅速朝着一侧歪去。 只听噌的一声一道寒芒从我面前闪过,紧接着锋利的刀刃便插入了木地板中,最起码没入两三公分深度。 趁着黎海拔刀之际我拼尽全身力气双臂朝着他胸口一推,随后借助缝隙从其身下逃脱。 脱离束缚后我刚想转身朝着客厅方向跑去,可刚行至门口突然一股无形力道爆发,轰的一声原本开着的屋门直接关闭,就好像有人用力踹了一脚屋门似的。 见屋门关闭我立即上前拧动门把手想要将门打开,可无论我如何拧动这门就是纹丝未动,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那老婆子狞笑之声:“生前我打不过你,如今化作厉鬼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你就乖乖等死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我会慢慢将你折磨死!” 循声看去,黎海已经将插在木地板中的尖刀拔出,正佝偻着身子面带阴笑朝着我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此刻我背靠门前周围再无任何格挡之物,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我突然余光一扫看到旁边墙壁上还挂着我先前出门背的挎包,里面除了那件寿衣之外还有一把水果刀! 这把水果刀虽说比不上黎海手中的尖刀锋利,但最起码也能应付一阵子。 慌乱间我从墙壁上取下挎包,将手伸进去开始翻找,就在我翻动之际黎海已经率先持刀冲上前来。 此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举起手中的挎包便向前格挡去。 刺啦一声挎包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紧接着寿衣和水果刀散落在地。 见状我刚准备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这时黎海口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声。 紧接着黎海身形一软,随即瘫倒在地,手中的尖刀也顺势掉落在地上。 见黎海昏迷倒地后我先将地上的尖刀捡起,随后小心翼翼行至他身边,用脚尖踢了他两下后低声道:“老黎!老黎你没事吧,醒醒!” 黎海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双眼紧闭,就跟睡着了似的。 我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先将其搀扶到床上躺下,随后我坐在床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从黎海现在的状态来看那个老婆子应该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可那老婆子为何突然就走了,这的确让我有些想不明白。 刚才老婆子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她本可以借着我弯腰捡刀的时候对我下手,可为何会突然放弃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目光看向门前位置,此刻挎包和黑色塑料袋散落在地,不过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个黄色的东西。 我快步上前低头一看,发现这黄色之物正是先前那名司机给我的那个香囊。 此刻香囊已经被尖刀划开,里面好像有一张黄纸叠成的东西,难不成老婆子突然逃离跟这香囊里面的东西有关! 想到此处我立即弯腰将香囊捡起,解开上面捆绑的红绳后我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掌心中。 香囊里面一共有两件东西,其中一件是黄纸叠成的三角,透过纸张还能够看到里面有红笔留下的字迹。 另外一件是一张对折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秦温华和帽檐胡同三百五十六号。 秦温华应该就是那名司机的姓名,至于这帽檐胡同三百五十六号应该就是他所居住的地址。 先前秦温华离开的时候曾说这香囊中的东西一件可以保命一件可以解惑,如今看来这张黄纸叠成的三角应该就是保命之物,至于留下的地址则是为了帮我解惑。 “难道说这司机当真能帮我解决灾祸?”我望着掌心中的黄纸三角和纸条喃喃自语道。 先前我盲目相信陈湘铭能够帮我,结果却发现他是脏东西。 如今这秦温华的香囊虽说救了我一命,但目前来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善是恶。 如果他是良善之人还好说,可如果也是披着羊皮的狼,那我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敢再去相信其他人,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现在我就好像是一颗棋子,在棋盘上任人摆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吃掉。 我坐在床边正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一只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由于我此时正处于情绪紧张状态,我转过身去便是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面门上,等我看清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打的人竟然是黎海。 黎海被我这一拳差点打蒙了,他捂住左眼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诧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打我干什么?” “不好意思兄弟,纯属条件反射,对了,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黎海心有余悸问道。 第十八章 小区命案 黎海揉着左眼一脸懵逼的看着我,片刻后才瞪着右眼没好气道:“什么刚才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我听到有动静就醒了,看你回来本想跟你打个招呼问问你怎么样,没想到刚把手放在你肩膀上你就给我来了一拳,你小子现在下手也太狠了。” 听到黎海的话我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样也好,最起码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惹上了祸事。 虽然黎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家我是不能再呆了,现在那个老婆子已经知道我居住的地址,她这次虽说逃脱但肯定还会再次报复。 如果我再留在黎海家肯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将其牵连其中。 黎海是我在这个城市里面最后一个朋友,我绝对不能让他再有任何闪失。 打定主意后我转头看向黎海,沉声道:“老黎,明天一早我就收拾行李离开这里,今天麻烦你了。” 闻听此言黎海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诧异道:“你他妈没事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不就是打了我一拳吗,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没赶你走啊,你就在这踏踏实实住下,有什么事就跟哥们儿说,好歹咱们也是一起同过窗的兄弟,这点小事你怎么还矫情上了。” 见黎海误会我的意思,我连忙摆手道:“我不是因为打了你这一拳才走,我是觉得不能再跟你添麻烦了,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说话间我起身便准备收拾行李,黎海见状慌忙起身,他刚想继续劝阻,这时目光突然落在门口划破的挎包和散落的水果刀上。 看到眼前一幕黎海直接拦在我身前,抬手一指地上的挎包和水果刀,面色铁青道:“陈默,你要是拿我当铁哥们的话你就把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出去抢劫了,我不是跟你说有困难就告诉我吗,我要是帮不上忙还有我父母啊,你怎么能干这种糊涂事!” “你胡说什么,谁去抢劫了!我拿水果刀无非是为了防身而已。”我看着眼前的黎海怒声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要是不敢坏事拿水果刀防身干什么,陈默,算上大学咱们两个认识已经有六七年时间了,这些年咱俩交情怎么样也不用我多说,今天你要是不把实话告诉我咱们两个就分道扬镳,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说话之时黎海双眼泛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我担心。 只是这件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告诉黎海,因为我知道黎海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协助我调查,到那时说不定还会牵连其中,所以我就算是跟他绝交我也不能将这祸事牵连到他身上! “老黎,咱们相处这么多年我的人性你应该清楚,我就算是要饭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实情是因为我真有难言之隐,这件事情你就别问了,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你要是真想跟我绝交我也没办法,我今天必须离开这里!” 说完我不等黎海回应,转身行至阳台取下湿漉漉的背包,装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便朝着屋门方向走去。 “行,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以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真是他妈瞎了眼认识你!” 伴随着黎海的怒骂声我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刚关上屋门我眼中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我依靠在房门上浑身不住颤抖,可我知道眼泪只能和着委屈咽到自己肚子里。 这件事情我没办法跟父母说,也没办法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说,因为我知道只要说出实情他们肯定都会被我连累,到时候死的恐怕就不止我一个人。 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独自一个人去承受着一切,因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到身边的家人兄弟。 倚在门前数分钟后我抬起袖子擦拭干净眼角泪水,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这幕后之人战斗到底。 人可以被打死,但是绝对不能吓死,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制服不了他们的人!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我知道如今凭借我自己的本领根本无法与寿衣背后的人和那个老婆子相抗衡,他们是人是鬼现在还分不清,如果我贸然出击肯定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想到此处我将手伸入口袋,从中拿出秦温华留给我的香囊和黄纸三角。 这黄纸三角今晚虽说救了我一命,但秦温华的真实目的暂时还不得知,所以我不能去找他。 一番沉思后我打算明天先去李沧区一趟,在李沧区的北边有座卿孔山,山上有座道观,名叫紫阳观,平日里香火很是旺盛。 电影里面常说道士有很多看家法宝,是脏东西的克星,如今我身染祸患说不定紫阳观里面的道士能够帮我一把。 这些道士都是得道高人,想必说出诉求他们能够帮我消灾避难。 打定主意后我凝重的心绪稍微平和了一些,虽说现在我跟黎海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但只要解决完这件事情我就能够将真相告诉他,凭借我们两个人多年的友情我想他应该能够原谅我。 想到此处我长舒一口气,随后便朝着楼下走去,由于老婆子已经知道我先前居住的位置,所以我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间便宜的旅馆住下。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刚想收拾一下东西前往紫阳观,可没想到的是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却不见了。 我仔细回想才想起来那黑色的塑料袋忘在了黎海家里,昨天半夜走得匆忙,我只顾把背包中的东西收起,却忘了黑色塑料袋还在地上散落着。 里面装着的可是这件事情的源头祸首,要是黎海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是寿衣那就麻烦了! 惊慌之间我连忙用手机拨打黎海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显示占线,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依旧打不通,无奈之下我只得赶紧打车前往天阳小区。 到达小区后我刚下车就发现有不少围观的群众正站在小区门前向里面张望,门口还停着三辆警车,至于小区则是已经被警戒线封锁,暂时不让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自由出入。 “大爷,这小区里面出什么事了,怎么拉上警戒线了?”我挤进人群向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头问道。 “听说这个小区里面好像出了命案,一个年轻人吊死在了自家的屋子里……” “什么吊死的,听说是被人给害了,肚子被剖开之后拿肠子打成了结,然后挂在了头顶的风扇上。”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挎着菜篮说道。 听到中年妇女的话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如同她这般所言,那么作案手段还真是够残忍的。 中年妇女也是个感性的人,随后边擦拭眼角泪水边长叹一声道:“唉,听说这青年平日就自己居住,父母都不在这里,现在警方正联系他父母呢,你说这孩子长这么大结果被害了,这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谁能受得了啊……” 此言一出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描述的情况怎么跟黎海这么相像! 黎海现在就是一个人居住,父母都不在附近,而且昨晚我将寿衣留在了他家里,今天早上打电话却是打不通了,难不成出事的就是黎海! 想到此处我立即看着中年妇女问道:“大姐,那个死者家住在几号楼几单元?” “好像是三号楼四单元,警察刚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都往那边去了。”中年妇女回应道。 闻听此言我来不及细想,冲出人群便朝着警戒线方向跑去,我之所以如此冲动是因为黎海家就住在三号楼四单元! 来到警戒线前我刚想钻过去,这时一名警察手疾眼快将我给一把拦住,随后厉声问道:“现在小区里面正在调查案子,任何人不准出入!” “让我进去!那个死者是我朋友,我求求你们了!”我看着眼前的警察哀求道。 警察见我一脸慌乱言语诚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沉思片刻后便将我放了进去。 进入小区后我疯了似的朝着三号楼方向跑去,等我来到楼前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小区的居民。 我挤进人群朝里面看去,此时死者正好被警方抬出楼道,死者身上盖着一层白布,白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见死者即将被送往车中拉走,我快步冲过去双手张开拦在了警察面前。 “你干什么,现在我们带死者回警察局调查,你别妨碍公务,赶紧走!”其中一名警察看着我怒声叱喝道。 “你们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死者,他好像是我朋友!”我双眼通红的看着警察问道。 “你朋友叫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死了?”警察警惕的看着我问道。 警察这句话让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跟他解释,我总不可能告诉他们是寿衣杀了人。 “我朋友就住在这个单元里,早上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所以我才猜测这死者是我朋友。”我想了个比较牵强的理由回应道。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等你确定之后再来,尸体我们先拉走,有什么事你去警察局找我们!”警察说完之后朝着旁边的几名警察使了个眼色,随后继续朝着车辆方向走去。 见形势紧急,我也不再顾及自己是否违法,趁警察不注意冲上前去便将死者身上盖着的白布掀了起来! 第十九章 寿衣杀人 白布掀起瞬间我立即朝着尸体看去,死者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他的嘴角还沾染着干涸的血液,由于氧化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这名死者的身材和年纪虽说与黎海相仿,但模样却是天差地别。 而且这名死者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我认识黎海那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戴过眼镜,所以这死者根本不是黎海。 看到白布之下并非是黎海尸体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可没等我这口气完全松泄,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名死者身上穿着的竟然那件五福捧寿的湛蓝色寿衣,正是我先前放在黑色塑料袋中的那一件! 昨晚我明明将这寿衣遗落在了黎海的家中,为何如今会穿在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惊诧之间旁边的几名警察快步上前直接将我摁压在地。 由于我手臂有伤,被几人压住之后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崩裂,一股暖流从伤口中涌出,不多时便染红了衣袖。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妨碍公务,给我连他一起带回警局调查,我怀疑他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其中一名警察压在我身上怒声叱喝道。 几名警察听后将我从地上拉拽起来,刚准备将我带入警车,这时突然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了面前,我抬头一看心中大喜,眼前之人竟然是黎海! 此时黎海穿着泛黄的挎肩背心和短裤站在我面前,手中还啃着一个玉米棒。 他见警方准备将我带走,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递上前去,满脸歉意道:“警察叔叔,他是我朋友,不是这个小区的人,也跟这件案子没关系,你们抓他干什么?” 警察抬手一摆将香烟推回,随即沉声道:“这小子妨碍公务,私自掀开死者身上的白布,我们之前已经提醒过可他根本不听,现在我怀疑他跟这件案子有关,必须带他回警局调查!” 黎海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尸体,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赔笑道:“这事儿闹的,我这位朋友肯定是误会了,本来我们两个约好今天早上来我家玩,结果小区里除了这么一档子事,这死者跟我年纪相仿体型相同,加上他跟我住在同一栋楼,所以我朋友肯定是把他当成我了,所以才会如此冒失,我向你们赔个不是,你们要是把他抓回去也是浪费警力,我看就把他放了吧。” 警察听后瞟了一眼死者,发现他跟黎海的确有些相像,随后他看着我问道:“你先前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 “没错就是他,我以为是他出了事,所以才会着急辨认,我跟这件案子当真没有一点关系,我刚从小区外面进来,外面的大爷大妈都能帮我作证。”我言辞诚恳的看着眼前的警察说道。 警察上下打量我一眼,目光冷峻道:“念你朋友帮你证明,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你要是再妨碍公务我肯定把你带回警局!” 警察说完冲着扣押我的同事摆了摆手,随即我便解脱了束缚。 我挺直身板正要松松筋骨,这时就看到警察已经开始将尸体往车上搬运、 见状我心中暗道不好,死者现在身上还穿着那件寿衣,如果要是寿衣被警方带走那我岂不是麻烦了。 这件事情的源起正是因为这件寿衣,如果寿衣没了那我还怎么继续调查。 况且按照神豪和秦温华的话来说我的命只剩不到一天,我本来还想带着寿衣去紫阳观找道士解惑,要是寿衣被警方带走那岂不是再无回天之力! 慌乱之间我便要上前阻止警察带走寿衣,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我拦住,回头看去,拦住我的人正是黎海。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人家好不容易放了你现在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你当真以为他们不敢把你抓进去啊!”黎海看着我怒不可遏道。 “老黎,这事你别管,那死者身上的衣服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把那衣服拿回来!”我双眼通红道。 “一件破衣服你犯得着跟警察对着干吗,我刚才要是不管你现在已经被他们带走了,赶紧跟我回家,别在这惹是生非了,你要是再作死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说话间黎海双手拽住我的胳膊便朝着单元楼门前走去。 黎海仗着体型的优势一路将我拖拽到楼门前,直到警方拉着尸体离开小区他才将我松开。 “陈默,你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我就觉得你古古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拖拽了这么久黎海估计也是有些疲累,依靠在楼门前掏出香烟便开始吞吐云雾大口喘息。 “我倒是想问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把一个黑色塑料袋落在你家了,你放哪了?”我看着黎海质问道。 “黑色塑料袋?”黎海疑惑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想起来了,昨晚我收拾地面的时候的确看到过一个黑色塑料袋,我本来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果一闻里面有股子臭味,我以为是什么腐烂的东西,然后就扔到了楼梯过道里。” 听黎海说完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肯定是那个青年把黎海扔的黑色塑料袋捡回了家,所以才会遭此横祸。 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想那么我岂不是间接害了这个青年,而且最令我感到不解的是这件寿衣既然能够杀人,为何我没有死,难不成是因为大限还没到? 所有的谜团我在心中交织纵横,我却找不出丝毫头绪,无奈之下我只得将事情的矛头转向那名死者,想从黎海口中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个死者你认识吗,平日有没有什么来往?”我看着正在抽烟的黎海问道。 黎海瞟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自顾自抽烟,见其没有回应我抬腿踢了他屁股一脚,怒喝道:“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黎海将手中半截香烟往地上一扔,瞪我一眼道:“你才哑巴了,昨天是谁要跟我绝交的,是你自己吧,今天我救你一命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黎海说完气冲冲将头扭向一边,看样子昨晚的事情他还没有消气。 若放在先前趁这个档口我肯定会赶紧离开,因为我不想让黎海牵扯进来,但现在不行,寿衣已经被警方带走,而最后见到寿衣的人就是黎海。 我要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先从死去的青年下手,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寿衣到底为什么杀人。 它是有目的性的杀人还是无差别杀人,如果寿衣真的杀人的话那么黎海为什么没事,这些谜团或许只有黎海才能够解释清楚。 见黎海还在气头上我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随后满脸赔笑道:“老黎,咱们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真把这事当真了啊,昨天我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说出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要是真跟你绝交今天早上我还能来你小区找你吗?” 听到这话黎海转头瞟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后接过香烟,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逞一时口快,看在你今天早上这么担心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上去聊吧。” 见黎海松口后我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旋即跟在黎海屁股后面跟他上了楼,来到门前黎海朝着对面的房门指了指,说这就是刚才那个青年住的地方,两个人住在对门,平日里很少见面。 说话之时黎海已经打开了房门,我进入房间后回头朝着紧锁的房门看了一眼,不解道:“既然你们两个住在对门为什么平日里很少见面,常言道低头不见抬头见,住得这么近不应该来往很密切吗?” “你是不秀逗了,以为这里是农村还是四九城的四合院啊,现在城里人住在楼上有几个认识邻居的,我敢保证你绝对不知道你家对门的邻居叫什么,你要说出来我叫你声爷!” 黎海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块西瓜便啃了起来。 黎海这番话让我有些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就邻里关系而言城里跟农村的确是云泥之别。 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家家户户关系特别好,处的就跟一家人似的。 可自从进城之后我才发现这人和人之间疏远了许多,别说一个楼上的人,就连对门的邻居几乎也很少来往,大多是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因此城里的邻里关系远不如农村更为融洽。 “行,这事我不跟你犟,不过你既然跟这青年住在对门,对他家的事好歹也有些了解吧?”我看着黎海追问道。 黎海将手中吃剩的西瓜皮扔到桌上,抬手一抹嘴道:“要说一点儿不知道那也不现实,这人住在对门也有两三年时间了,平日里很少见他出门,几乎都是闷在家里,也不见他父母或者朋友来看望他,不过说起来有件事很奇怪……”说到这里黎海故意停顿了一下。 “什么事?”我看着黎海追问道。 黎海抬手冲我勾了勾手指,示意让我凑上前,我来到黎海身边后他将嘴巴靠近我耳朵,随后压低声音道:“他平日都是自己一个人住,从来没见外人进去过,可我总是听到他家里面传来另外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而且不止一次了!” 第二十章 撬锁 原以为黎海弄得如此神秘会有什么重要线索,没想到不过是在对方家中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 这让我有些大失所望,毕竟我们这个年纪谈个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说话之人或许就是这青年的女朋友而已。 我将心中猜测告知黎海,黎海闻言连忙摇头,说对门这个青年根本没有女朋友,平日出入都是他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其他女性。 再说如果真有女人在他家住宿的话楼底下那些碎嘴子大妈肯定会聊起这件事,可她们从没提及过此事,足以说明根本没人去过他家里。 “那也有可能是电视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啊,你在他家又没有安装摄像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在看电视?”我看着黎海不屑问道。 黎海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说绝对不可能是在看电视,随后讲起了半个月之前发生的一件怪事。 那天晚上黎海正在卧室直播,突然就听到对门屋中传来一阵打砸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争吵和哭泣的声音。 要是遇到别人家发生这种事黎海肯定管都不管,可对门发生这种事就有些奇怪了。 在黎海的印象中对门住着的青年就是妥妥的宅男,看上去十分怯懦,就跟个小姑娘似的,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血性,还敢摔盘子砸碗。 好奇心驱使下黎海便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来到对面门前,把耳朵附在门上之后就开始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中除了一个男人叫责骂声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那哭声听上去十分凄惨哀怨,其间还不时夹杂着杯盘破碎和惊呼尖叫声。 一门之隔的黎海听得真切,那根本就不是电视里面发出来的响声。 就在他想继续往下听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到声音黎海慌忙回到自己屋中。 刚将门关上黎海就透过猫眼看到楼下的一名大哥气冲冲的走到了对面门前,举起拳头就朝着门上砸了过去,一边砸还一边喊着难听的话。 砸门数下之后屋中的青年才将屋门打开,楼下大哥看着一脸发懵的青年问道:“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闹腾什么,你是不是打人了,我怎么听到你屋子里面有打砸声和女人哭声!” “没……没有,屋子里面就我自己……” 青年刚要解释,楼下大哥一把推开青年,随即径直闯入屋中。 数分钟后楼下大哥一脸怒气未消模样从屋中走出,看着青年厉声说道:“你一个人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要是以后在让我发现我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楼下大哥说完便转身下了楼,随后青年将房门关上,可就在关门一刹那屋中竟然再次传来了那女人的哭泣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黎海头皮发麻,刚才楼下大哥明明已经去青年房间中搜寻过一遍,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怎么这一关上门女人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这次黎海不敢再出门仔细探听,透过猫眼观望片刻后便回到了自己屋子,虽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对面这个青年有些邪性,自此每次黎海出门前都要透过猫眼观望一下对门情况,只有对面大门紧锁他才敢出去。 讲述完经过后黎海翘起二郎腿再次点燃一根香烟,吞吐一番云雾后看着我不解道:“你跟对门青年又不认识,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再说他是自杀又不是他杀,死不死跟咱们也没关系。” 听到黎海的话我心头一震,先前在小区外面我明明听那中年妇女说这青年是被人害了,腹部被剖开还用肠子打了个结吊在了电风扇上,如今怎么又成自杀了,他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老黎,你怎么知道对门青年是自杀而不是他杀?”我看着黎海诧异问道。 “我当然是看见了,今天一大早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喊叫声,出门之后我就发现对面门前围了不少邻居,听说这青年自杀的时候门都没关,是楼上的一位大妈下楼晨练的时候发现的尸体,然后就报警了,当时尸体就挂在客厅的吊灯上,是用麻绳勒死的,舌头吐的这么老长。” 黎海一边说着还一边双眼上翻,口中还吐出鲜红的舌头。 看到黎海这副模样我心中膈应,连忙将头转向一旁,过了数秒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警方不是说要通知他父母吗,联系上没有?” “不太清楚,当时警方跟他家里人联系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观望,听那意思好像是他妈早就已经死了,他爸也不管他,反正最后没有任何家属答应要来收尸,说起来他这命也够悲催的,死了之后都没人收尸。”黎海说着猛吸一口香烟,随后长叹口气,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黎海说完之后我便陷入一阵沉默,目前寿衣已经被警方带走,我肯定不可能去警察局讨要寿衣。 到时候寿衣拿不回来,说不定连我都会被警方控制,目前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调查清楚青年到底是不是被寿衣所杀。 如果是的话就说明这寿衣极度危险,带在身上随时有丧命的可能,如果不是的话也能解开我心中困惑,最起码这件寿衣不会要了我的命。 黎海见我低头沉默不语,似乎看出我有什么心事,于是用桌上的啃剩的瓜皮砸了我一下,问道:“你小子愣什么神呢,既然你不跟我绝交那我这房子你还住不住啊?” 被瓜皮砸中后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黎海后说道:“先不着急讨论这件事,老黎,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咱们兄弟这感情还说什么帮不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想让我干什么?”黎海看着我痛快答应道。 “我想去对门房间里面看一眼,你有没有认识的开锁师傅?”我看着黎海问道。 此言一出黎海差点惊掉下巴,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显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震惊数秒后黎海伸手放在我额头上,惊诧道:“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对面那可是案发现场,门口上已经贴了封条,咱们要是进去那可是犯罪,再说你跟对门那小子不沾亲不带故,操心他家的事干什么?” 面对黎海的质问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总不可能说我怀疑是寿衣杀了人,再说就算是告诉黎海他也不可能相信。 我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黎海,语重心长道:“这事你就别问了,我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就问你能不能帮我忙,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在附近传开了,周围的开锁师傅肯定不敢接这个活,而且就算是接了说不定转过头就去报案了,所以我必须找一个自己人才行,到时候等门开了你也不用进去,就留在门口给我望风就行,哥们儿不会拉你下水。” “你他妈说得好听,就算我不进去也是个帮凶,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黎海怒骂一番后见我低头不语,最终还是软下心来,叹口气道:“行了,我他妈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开锁师傅我倒是认识一个,以前跟我是高中同学,前年我出门忘带钥匙还是找他帮的忙,等会儿我给你联系一下,不过丑话我可跟你说在前头,门你可以进,但里面的东西你不能拿,你要是打着这个幌子进去敛财,老子就算是跟你绝交也肯定把你送进局子!” 听黎海说完我心中一阵无语,合着他是以为我进屋盗取钱财,我也没跟他多掰扯,点头后便赶紧催促他打电话叫人。 黎海的高中同学名叫薛晨阳,高中落榜之后就学了门开锁的手艺,店铺就开在天阳小区附近,大概十几分钟路程。 在薛晨阳到来之前我先把对门贴着的封条小心翼翼撕了下来,然后叠放整齐,毕竟等会儿搜查完之后还要再次贴上。 原本黎海想要帮忙,可我知道擅自撕扯封条是犯罪,也就没让他掺和。 撕下封条没多久薛晨阳便来到了黎海家,寒暄几句后黎海直奔主题,朝着对门一指,说让薛晨阳把对面的房门打开,并谎称我是对门房主,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钥匙。 或许是这件案子刚发生不久,薛晨阳还没有得到消息,亦或是他不知道事发具体位置,反正答应的很痛快,拿出工具之后就去开门。 其间我和黎海就像是做贼一般站在楼道口,一上一下听着楼道中的动静,所幸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已经去上班,所以并没有人经过。 大概三五分钟后随着咔哒一声屋门便被打开了,黎海担心薛晨阳会发现端倪,往他口袋中塞了五十块钱后就让他离开了。 见薛晨阳走后黎海朝着屋中瞟了一眼,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塑料袋递到我面前,里面鼓鼓囊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哥们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进去干什么,但既然你是我兄弟我相信你不会办坏事,这个你带上,现在警方还没有结案,说不定还会来这里搜查证据,万一要是留下脚印指纹那就麻烦了!” 接过塑料袋后我将其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副白手套和一副鞋套,不得不说黎海这人心思的确缜密,竟然连手套和鞋套都准备好了。 穿戴整齐后我便让黎海留在门口望风,而我则是小心翼翼进入屋中开始搜查有用的线索。 客厅中干净整洁,没有丝毫凌乱迹象,杯子摆放整齐,桌上一尘不染,空气中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这种情况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来说十分少见。 检查完客厅后我直接转身进入卧室,刚一进去我便被眼见的景象给惊到了。 第二十一章 瓶中器官 屋中虽说拉着窗帘比较昏暗,但眼前景象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大男人的房间中竟然放置着梳妆台,上面除了镜子之外还摆放着十几种化妆品和护肤品! 旁边的床上还有叠好的女士内衣,如此说来这青年家里当真有女人存在,而且还是常住于此,如若不然根本不可能这般齐全。 虽说心上存疑但我也没多想,说不定这女人每天深夜才来此与青年幽会,天不亮就离开,如此一来周围的邻居没有见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匆忙检查完卧室后我又去餐厅和厨房转了一圈,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就在我心中不甘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余光瞟到了旁边的冰箱,据黎海所言这青年平日很少出门,既然如此那么他平常都吃些什么? 好奇心的驱使下让我将冰箱门打开,我探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不过就是一些剩菜和罐装咸菜。 正当我准备关闭冰箱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瓶罐有些不对劲,我探头仔细一看,瞬间吓得后退数步,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其他的瓶罐之中皆是黑绿色的汁液,可这个瓶罐中的液体却是鲜红如血,里面放置还着一截长约六七公分的东西。 一开始我没注意,还以为是腌制的酸黄瓜,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男人的那东西! 青年的冰箱里怎么会放置这种东西,而且还用瓶罐装了起来。 莫非这青年还涉及另外一桩凶杀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器官的主人又在何处? 想到这里我瞟了一眼冰箱,不自觉心神剧颤,难道说这个青年是变态杀人狂! 他将被害人杀了之后分解尸体,然后切成小块煮熟烹制食用,所以他即便不出门也会有食物吃。 沉思间我不禁后脊梁骨一阵发寒,就好像有人不断往我脖颈里面吹冷气似的。 我摊坐在原地片刻心绪才缓和了一些,刚准备起身再次查看,这时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 原本我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被手掌这一抓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惊呼一声便挣扎开来。 不等我看清身后之人,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见鬼了?” 回头看去,站在我面前之人正是黎海,看到是黎海后我长舒一口气,捋着胸口问他怎么进来了。 黎海说刚才他在外面望风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响动,所以才进来查看情况,随后黎海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我也没隐瞒,直接抬手一指冰箱中盛满红色液体的瓶罐,沉声道:“老黎,我怀疑你对门的这个青年是个变态杀人狂,你自己看看瓶罐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言一出黎海立即朝着瓶罐方向看去,当他看清楚瓶罐中的东西之后也是吓得浑身一哆嗦,随后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我一把抢过黎海的手机质问道。 “什么干什么,我给警局打电话报警啊,这他妈已经牵扯命案了,肯定要找警方过来调查啊!”黎海额头青筋暴起,一副急切紧张模样。 先前我还说黎海心思细致,如今看来在这种紧要关头他还不如我更加沉稳。 我白了黎海一眼,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抽风了,咱们两个可是撕了封条偷偷进来的,现在你要是报警那咱们两个岂不是也会被警方抓走,到时候就算是判定咱们与这件事情没关系恐怕也要蹲上几天。” 黎海听到这番话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情不能通知警方,不过这可已经涉及了人命,难不成咱们就装作不知道?” “你别瞎操心了,你之前不是也说警方肯定还会再来这里调查吗,等他们再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发现这瓶罐中的东西,待到那时警方肯定会追查命案,真相也会水落石出,所以这事咱们就别管了。”我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似乎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点点头后话锋一转,问我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苦笑一声,说除了卧室中发现的女人用品和冰箱中的瓶罐外什么都没找到。 黎海听后凝重的神情突然舒缓开来,说没有线索那就赶紧走,他现在心脏怦怦直跳,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说没找到线索我心有不甘,但如今我们身处险境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要是报警恐怕我们难逃干系,一番踌躇后我还是决定先跟黎海离开屋子,等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后我关好冰箱门便准备跟黎海离开,可就在我们来到门口刚准备迈出门去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这还真他妈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本身这次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就够让我头疼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上来捣乱。 眼见楼下之人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连忙看着一旁的黎海小声说道:“现在出是出不去了,咱们赶紧把门关上,只要这人不注意到门上的封条被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刚才就不该进来,这人要是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 黎海虽说嘴上埋怨但还是赶紧将屋门关闭,毕竟如果要是让附近邻居发现案发现场的屋门被撬肯定会直接报警,到时候我们被堵在屋子里面根本没有逃脱可能。 屋门关闭后我和黎海躲在门后仔细听着楼道中的动静,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脚步声大概持续了五六秒钟后戛然而止,从声音清晰度判断这个人应该停在了我们所在的楼层! 天阳小区年月比较久远,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黎海平日自己住很少有人找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外面的人很有可能站在了我们所处房间的门外,与我们只有一门之隔! “我草!咱们不会已经被发现了吧?” 黎海说话之时额头已经渗满了汗水,饶是他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可传出来的依旧是呼呼的粗气。 闻言我刚要开口,这时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从门外传来,外面的人在掏钥匙! 听到声音后我和黎海对视一眼,紧接着便快步进入房中找地方躲藏,虽说我们不知道门外之人是谁,但不管是谁只要发现我们的踪迹肯定会惹大麻烦。 趁着门外之人掏钥匙的时间我和黎海藏进了卧室中的衣柜里,然后用杂乱的衣服将自己遮挡起来。 柜门刚关上,紧接着吱嘎一声从门口传来,随后便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于我和黎海此时藏在衣柜中,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外面人的样貌,我们只能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外面的人在客厅中转了一圈之后便进入了卧室中,随后便是一阵咣当乱响声,听声音判断应该是砸镜子和摔化妆品的声音。 “你个兔崽子不学好,不光给我丢脸,还给你祖宗丢脸,别以为你一死了之我就能原谅你,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吗,我他妈全给你砸了,省的让你给我丢人现眼!” 从声音判断喊话之人应该是个中年男子,从言语之中我猜他应该是那位死者的家中长辈,就算不是父亲的话也应该是叔叔大爷一类的亲人。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家人走了不应该是伤心难过吗,为何这人却如此愤恨,以至于还要砸了这些镜子和化妆品用以泄愤。 屋中破骂摔砸声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时间,待声音消散后男子便朝着卧室外走去,不多时传来一阵清脆的关门声。 听到男人离开之后我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不等推开柜门,砰的一声一道黑影直接从我面前滚了出去,定睛一看正是黎海。 我身形比较瘦弱,藏在这衣柜中还倒凑活,可黎海身形肥胖,能够藏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若是那男人再耽搁一会儿恐怕我们就露馅了。 见黎海倒地后我将其搀扶起来,随后抬头朝着眼前卧室看去。 此时的卧室中一片狼藉,镜子被砸的四分五裂,化妆品全部破碎,其中的液体喷溅的遍地都是,而床上叠放整齐的女人衣物也被撕扯的粉碎。 “这男的是不是有病,闲的没事来这里搞完破坏又走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黎海一边收拾衣柜中的衣物一边不解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从那个男人的言语来看他应该是这个青年的长辈,可既然身为长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那青年身死之后,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才会如此报复。”我看着满地狼藉喃喃自语道。 “行了,别管怎么回事了,反正跟咱们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刚才差点把我吓尿了,要是咱们哥俩真被发现今天中午也就别在家里吃了,直接进局子啃窝头去吧。” 黎海说完便拉着我的手准备离开卧室,就在我刚要转身出门的时候突然身后衣柜位置传来啪嗒一声。 听到声响我回头看去,地上竟然散落着一个泛黄的密码本! 第二十二章 日记 密码本封皮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图画磨损的很厉害,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一侧的页面也已经泛黄破损,看上去最起码有一二十年的时间。 我记得这种密码本兴起于零几年,那时候可谓风靡全国,谁手里能有这么个本子绝对会被同学高看两眼。 一般来说这种密码本都是用来记录比较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写日记,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 我正回头张望之际黎海焦急的声音传入耳畔:“你杵这干什么呢,赶紧走啊,万一要是让人堵在里面就完了!” “老黎,这个密码本我想带出去,这可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吧,我觉得这个密码本对咱们来说可能会有帮助。”我看着黎海沉声道。 “行行行,赶紧拿了出去,我可不想在这多待一秒!”黎海说完率先朝着门外走去,见其松口我转身捡起密码本便快步跟了出去。 出了屋子之后黎海站在楼道望风,我则是将先前撕下来的封条重新按照位置粘好。 回到黎海家后我才彻底长舒一口气,而黎海已经瘫坐在沙发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抽着香烟。 “我说你他妈费这劲弄个破本子有什么用啊,差点把哥们儿我连累了。” 黎海抽了几口香烟后紧张的心绪似乎平复了不少,不过心中余气未消,跟我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火药味。 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况且刚才情况危急,如果真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两个就彻底完了。 所以黎海对我发火我也没跟他反驳,直接话锋一转道:“从刚才那个中年男子的话来看你对门的青年肯定有问题,你也说他平日很少与人接触,性格比较内向,因此这种人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想法和心事告诉其他人,但是人总要有个地方发泄,要不然就憋坏了,所以我觉得他最有可能将难言之隐记录在这个密码本里。” 此言一出黎海顿时来了兴趣,身形向前一挺,将手中的烟蒂扔进烟灰缸后说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密码本打开啊,说不定咱们还能从这本子里找出他杀人和自杀的动机,到时候咱们把这本子往警局一交,再帮警方一破案,搞不好还能获得个十大杰出青年或者良好市民什么的,到时候我就弄两块竖匾挂在我直播间,震震这些游客!” 黎海的话让我一阵无语,要是我们把本子往上一交估计我们两个也走不了了,还良好市民十大青年,不吃牢饭就不错了。 我白了一眼黎海没说什么,随后便开始研究密码本的密码。 这种密码本是转轮密码,一共有四个转轮,从一到十,也就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可能。 我跟那个青年从没有过交集,根本无法推算出密码,要想挨个试的话估计一时半会儿根本破解不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准备从头试的时候只见眼前骤然落下一道黑影,紧接着咣当一声,密码本上的密码结构直接碎裂,塑料飞溅的到处都是。 回头看去,黎海手中正拿着一把羊角锤冲我嘿嘿笑着:“犯得着费那么大的劲吗,一把锤子就搞定的事你非要弄得这么麻烦,反正他人都已经没了,设置密码还有个屁用啊,赶紧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黎海虽说行为粗暴,但的确是简单有效,现在距离我大限还有半天时间,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耽搁下去。 想到此处我立即将密码本翻开,低头看去,里面记载的的确是日记,字迹娟秀十分工整,就像是个小姑娘的字迹。 我大致翻了一下,日记少说有两三百篇,第一篇日记记录于九八年六月三日。 上面的字迹虽说已经褪色,但仔细看还能够大致辨别出写的是什么。 “今天妈妈给姐姐买了一条裙子,裙子真漂亮,长大了之后我也要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看看我跟姐姐到底谁更漂亮。” 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先前见到的那名青年明明是个男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带着疑惑我继续向后翻去。 “今天爸爸发现我偷穿姐姐的裙子打了我一顿,说我不学好,但他不知道我还偷偷用了妈妈的口红,穿上裙子的我就像个公主,唉,我要是个女生就好了……” 随着日记不断向后翻动,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青年虽说表面看上去是个男人,但是却向往变成一个女人。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人,因此总是穿他姐姐的衣服用他妈妈的化妆品,每次他爸爸发现之后都会往死里打他。 成年之后他就离开了父母家,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也就是黎海的对门。 本以为脱离了父母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个女人,但他没想到这个社会对于这种人的敌意很大,导致他根本无法找到工作,更没有办法正常生活。 因此他只能把自己关在屋里,久而久之他的性格开始出现变化,越来越不愿意与人接触,性格也变得更为孤僻,至于他家里的化妆品和女性内衣应该就是他自己用的。 “那女人的喊叫哭泣声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明明听到他们家里有两个人!”黎海在听我分析完后诧异问道。 随着黎海的疑惑我继续向后翻去,可后面的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 “就算我离开家我爸还是不放过我,他为什么要逼我做一个男人,我实在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今晚我又模仿着我爸的口吻教训了我一顿,当时我就穿着那条鲜红的长裙,我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我化妆成女人的样子,我要让他知道即便是打我我也不会向他屈服,不过以后声音要小一点了,周围的邻居已经开始怀疑了,今晚楼下的大哥还找上了我,幸亏我及时把红裙子给脱了下来,要不然我肯定就惹麻烦了,唉,我还是不敢面对这些人,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草,原来是这个小子自己装的,他是不是个变态啊,自己又装施暴者又装被害人,我看他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黎海明白事情原委后一阵臭骂,数秒钟后他才回过神来,继续追问道:“你别整这没用的了,赶紧往后看,他为什么自杀,瓶罐里面的器官又是谁的,尸体被他藏在了哪?” 黎海问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其实除了这个青年之外根本没有死者,因为那瓶中的器官就是这个青年自己的。 他想变成女人,可他知道只是穿上女装戴上装扮根本不行,所以他才会切下了自己的器官,目的就是变成真正的女人。 沉思间我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里面记载着青年生前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今天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是切掉器官我还是没有办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刚才我给爸打电话了,我以为他会心疼我,可没想到他竟然咒我死,还说我再也不是他的儿子,我活在世上也没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昨天晚上我在邻居门口捡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以为里面是吃剩的饭菜,可没想到是一件寿衣,这是老天也让我死啊,我现在就去死,只希望我下辈子能够投生成一个女人……” 看完青年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我心中五味杂陈,他这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看样子他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更是对那些看客的冷漠与嘲讽产生了绝望。 合上日记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就在我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黎海突然推了我一把。 “你闲的没事推我干什么!”我看着一旁的黎海没好气道。 此时黎海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我,嘴角还有些抽搐。 数秒后他才开口道:“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那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件寿衣!” “你活得好好的随身带着寿衣干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今天这门你是出不去了!” 黎海话音刚落便搬了把椅子放在房门前,随后一屁股坐了下去,俨然一副门神模样。 今天就是我大限的最后一天,如果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还无法找回那件寿衣那么我必死无疑。 可现在黎海已经知道了寿衣的事情,我若是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恐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要是真跟我耗下去那我这条小命可就彻底玩完了。 “老黎,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了,我要是告诉你肯定会对你不利,我这是为你好!”我红着眼眶看着门前的黎海说道。 黎海闻言双脚分立,双臂往屋门两侧一展,怒声叱喝道:“狗屁!你要是真为我好那就告诉我,咱们两个的交情不用我多说,大二的时候我跟其他宿舍的人打架,咱们宿舍没有一个人帮我,只有你自己握着一根臂力棒就冲了上去,要不是你哥们儿我脑袋早就开花了!” “这救命的人情你让我怎么还,现在你倒是跟我客气上了,我告诉你,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寿衣这事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那你就别想离开这!” 黎海虽说个头并不算高但毕竟身宽体胖,如今他坐在门前我要想冲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我心中思量如何逃脱之时突然一阵咣咣声响从门外传来。 由于黎海背靠屋门加上敲门声极大吓得他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随后他面朝屋门问道:“谁啊!” “我找一位小兄弟,个头在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匀称,穿着一件蓝色衬衫,下面穿着一条黑裤,他是住在你家吗?” 从声音判断门外之人应该是个中年男子,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黎海听到这话回头上下打量我一眼,当他看到我穿的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后说道:“你小子在城里不就我一个朋友吗,怎么还有人找你?” 黎海说完便将椅子撤到一旁,准备将屋门打开。 见黎海准备开门我立即上前摁住他手臂,不等黎海开口我直接冲着门外之人喊道:“你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呦,小兄弟我可找到你了,我是你陈叔啊,怎么一晚上不见就把我给忘了?”门外男子笑着回应道。 陈叔?陈湘铭! 第二十三章 帽檐胡同 姓陈的中年男子我认识的只有陈湘铭,而且昨晚我的确与他见过面,所以现在站在门口的肯定就是他! 不过陈湘铭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昨晚我还在天秀山陵园见到过他的墓碑。 上面清清楚楚刻着陈湘铭三个字,还有他的黑白遗像,难不成此刻站在门外的是陈湘铭的鬼魂! 要放在先前大白天见鬼这种事肯定是打死我都不信,但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不由得让我心中多想。 毕竟那天早上在早点摊吃饭的时候摊主也说没有见到陈湘铭,这就说明这几次我见到的陈湘铭都是鬼魂。 反应过来后我连忙将黎海撤走的椅子抵在了门前,随即又抱起旁边的饮水机压在了凳子上。 黎海见我一副惊慌失措模样,面露不解之色,问道:“你干什么呢,外面的人又不是鬼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就算是欠钱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他妈别叨叨了,你怎么知道外面站着的不是鬼,你要真是我兄弟就赶紧帮忙堵门,要是等他进来之后就麻烦了!”我一边往门前搬运东西一边怒斥道。 “你可别瞎扯了,电影我又不是没看过,真要是鬼的话这一道破门能挡得住吗,他还不嗖的一下就穿进来了,我看你小子这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要不然别当主播了,直接改行写小说去吧。”黎海站在一旁不断出言嘲讽,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见黎海不以为意我没再搭理他,继续往门前堆放着各种家具。 昨天晚上我已经证实陈湘铭就是鬼,只要是鬼他肯定对我有所图,所以我决计不能放他进来,到时候不光我没命,说不定连黎海都会受到牵连。 “小兄弟,昨天晚上我有急事就先走了,没跟你打声招呼实在不好意思,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赶紧把那件东西给我,你可别忘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是再不赶紧解决你这条……” 不等陈湘铭说完我直接怒声吼道:“赶紧给老子滚蛋,别以为装神弄鬼老子就怕你,我实话告诉你,那件东西今天早上已经我送到警察局了,你要是有胆量就去警局走一趟,别再来找我了!” “警……警察局?你把那东西送到警察局干什么,那东西对你来说可是保命的东西,你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陈湘铭站在门外高声叫喊道。 “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愿意往哪送就往哪送,你不是想要据为己有吗,那你就去警察局问问,看他们给不给你!”说完我满心怒气朝着堆砌的家具踹了一脚。 “你小子还真是个硬骨头,行,既然你已经把那东西交给了警方,那你的事我也不管了,你就等着死吧!”陈湘铭说完这句话后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下楼的脚步声,看样子陈湘铭已经离开了。 见陈湘铭走后我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样,浑身一瘫便坐在了地上。 这可是真太险了,幸亏我刚才及时阻止黎海开门,要不然的话我们两个的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了。 “这老小子竟然还威胁你,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他竟然还能说出要你命这种话?”黎海看着我满心不解道。 “这事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知道我没欠人钱就行,现在赶紧帮我把东西搬开,我出去办点事!”我看着黎海催促道。 现在老婆子还没除掉又出来个陈湘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全都照着我使上劲了。 原本我还想今天一早去紫阳观找高人帮忙,没想到寿衣却丢了。 寿衣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没了寿衣我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用。 为今之计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秦温华!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但最起码昨晚他给我的那道黄纸三角的确有用。 如果不是这东西的话恐怕我昨天晚上已经被那个老婆子给砍死了,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找他一趟。 再者现在距离我大限只有不到半天时间,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也好比现在干坐着等死强百倍。 打定主意后我便开始将堵在门前的家具搬开,黎海见状直接挡在我身前,阻止道:“你干什么去,那人刚走不久,你就不怕他在楼下埋伏你,这样吧,你要是想出去也行,但必须带上我,我跟在你身边好歹也是个帮衬,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帮你搬东西,要是不答应的话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黎海说话之时我朝着旁边墙上的钟表瞟了一眼,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距离大限还有十个小时。 时间紧迫我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毕竟秦温华干的是出租车行业,谁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不在家,如果要是不在家的话那我岂不是麻烦了。 一番剧烈的内心挣扎后我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并嘱咐黎海不能多嘴,就算是心中有疑问也必须憋着。 黎海听完连忙点头,随后便开始帮我搬运家具,等门前家具清空后黎海回屋换上了一件干净利索的衣服,然后便跟着我出了门。 秦温华给我的香囊中除了那个黄纸三角外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帽檐胡同365号,这地方应该就是秦温华居住的地方。 来到路边我和黎海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将目的地告知司机后便朝着帽檐胡同方向驶去。 帽檐胡同距离天阳小区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胡同位于老城区,周边几乎都是平房院落,很少有楼房。 此地居住的也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毕竟年轻人很少会选择租住这里的房子,距离主城区远不说周围的环境也十分脏乱。 正当我目光看向窗外风景的时候耳畔传来了黎海的声音:“陈默,你没事去帽檐胡同干什么,我听说那地方可是有点邪性。” 或许是这两天神经太过紧张,听到黎海提起邪性二字我立即将头转过去看向他,诧异道:“邪性?这帽檐胡同有啥邪性的?” 黎海挠了挠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关于帽檐胡同的传闻挺多的,我听说再早以前帽檐胡同是个古战场,死的人挺多的,听说胡同下面就是万人坑,只要入了夜走在胡同里面就能听到战马嘶鸣士兵冲杀的声音,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都是听本地老一辈人聊天时听来的。” 听黎海说完我心中一沉,不等开口回应,驾驶室中的出租车司机突然扭过头来,压低声音道:“这事当然是真的,早些年前我就住在帽檐胡同,那地方晚上是真够邪性的,只要天一黑里面保准见不到半个人影,家家户户大门紧锁,连孩子都不敢哭,你要是大晚上在胡同里面见有人经过……” 说到这里司机回过头去继续看路况,黎海是个急性子,追问道:“看到有人经过怎么了,师傅你就别卖关子赶紧说吧。” “那很有可能不是人。”司机用阴沉的嗓音说道。 闻听此言黎海噗嗤乐出声来,看着驾驶室中的司机笑道:“师傅,我说这些是吓唬我哥们儿的,你怎么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来这也有好几年时间了,我怎么不知道帽檐胡同有这种传闻?” “没听说过可不代表没有,反正我劝你们一句话,这帽檐胡同白天去没事,但只要天一黑你们必须赶紧出来,千万别在胡同逗留,那里面可不干净!”司机语气凝重,从恳切的神情来看不像是在扯谎。 黎海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如今看司机师傅说的有模有样不禁出言讥讽道:“帽檐胡同的脏乱差可是咱本地出了名的,要是干净那可就见鬼了!” “你们哥俩不信是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说件我自己经历的真事,我七岁那年在帽檐胡同见过鬼……” 据司机所言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九七八年,那年他刚满七岁。 当时帽檐胡同刚建立没多久,到处都是红砖碧瓦,胡同内更是垂柳遍地,算是当地的一景。 有一天晚上他吃过饭后就在院子里面跟弟弟踢球,结果弟弟一个不小心就把皮球给踢出了院外。 当时帽檐胡同还没有这么多传言,所以他便趁着月色走出院落去胡同中找球。 帽檐胡同并不算很宽,南北也就相距四五米左右。 出门后这名司机就顺着门前胡同开始寻找,可找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有找到。 按道理说他弟弟不过才四五岁,这一脚能有多大劲,怎么可能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就在司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砰砰的响声。 回头看去,在距离他七八米左右的位置竟然有一个球在地上滚动。 虽说视线不太清明,但凭借月色司机还是认出这个球就是刚才弟弟踢飞的那个。 发现皮球后司机喜出望外,连忙快步朝着皮球的方向跑去。 当他来到皮球前刚准备将其捡起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阴冷的声音。 “小朋友,叔叔的头掉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头捡起来啊?” 第二十四章 无头传闻 闻听身后传来声响司机立即回头看去,可当他看清眼前场景之时却是吓得亡魂大冒。 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一具无头男尸,尸体直挺挺的站在司机面前。 脖颈之上的头颅不见踪影,断裂之处更是鲜血如柱,红色的血液将男尸身上的衣衫染得鲜红。 司机当时年幼,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嗷一嗓子嚎叫出来,旋即快步向后退去。 当他退了两三步后突然被脚下东西绊倒在地,他撑扶起身借着月色朝着自己脚下看去,顿时如同被天雷劈中一般,从脚底麻到头皮。 此时眼前哪里还有皮球,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滚落在地,面颊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司机,数秒后人头嘴巴微启,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小朋友,帮叔叔把头安上吧……” “然后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黎海似乎已经被司机的故事给吸引住,见司机的讲述戛然而止连忙追问道。 “后来我就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爸妈,可他们不信,还说我是看花了眼,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中午的时候胡同里面来了数十名警察,他们还押解着一个带着手铐脚镣的男人,男人来到我家院前之后就朝着一棵柳树下指了指,随后那些警员就开始拿出铁锹铁锨挖土,最后你们猜挖出什么来了?”司机说着回过头来看向我和黎海。 “你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黎海催促道。 司机见黎海是个急脾气,于是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挖出来的是一具无头男尸,虽然那天晚上视线不好,但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具男尸身上的衣服跟我前一天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令人不解的是那个男尸的人头却没了踪影,犯案男子说人头和尸体埋在了一处,但警方挖了一两米的深坑愣是没有找到,我爸妈见到这一幕后总算是相信了我说的话,没过几天我们就开始张罗搬家,后来就搬到了距离帽檐胡同数十公里外的开发区居住,不过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我听完司机讲述的故事之后依旧后背冷汗直冒,同时对帽檐胡同也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 说到底这事都怪黎海,要不是他先编故事吓唬我也不会引出这个话题。 如今还不知道秦温华在不在家,真要是不在的话那我们到时候可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在这胡同里面等到天黑。 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之时黎海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傅,你刚才说当年罪犯指认现场的时候只挖出来一具无头男尸,那么人头去了什么地方,后来找到了吗?” 司机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那时候他年纪太小,离开了帽檐胡同之后就再没有听到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 长大之后他曾在网上调查过这件事情的进展,虽说年代久远有关资料很少,但在司机的坚持下他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据报道记载后来警方在帽檐胡同中整整找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挖了将近百米的深坑可依旧是没有找到那颗人头,加上犯罪嫌疑人已经伏法,所以这件事情只得不了了之。 “根据报道最后也没有找到那颗人头所在,说不定现在还埋藏在帽檐胡同底下,你们两个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小心,天黑之后千万别在里面逗留,如果听到有皮球滚动的声音你们赶紧走,说不定滚动的根本不是皮球,而是当年那具男尸的人头!” 司机说话之时正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们,不禁让我心头一阵发寒。 黎海虽说不信鬼神,但听司机讲的有模有样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司机见我们二人面色铁青,噗嗤乐出声来,正当我和黎海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的时候司机笑着说道:“你俩还真够好糊弄的,我随便编个故事就把你们吓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真见过脏东西还能活到现在吗?” 一听司机是编鬼故事吓唬我们,黎海气的怒不可遏,刚准备跟司机掰扯两句,我转头朝着窗外瞟了一眼,发现路边的路牌上正写着帽檐胡同四个字。 眼见已经到了地方,我也不想再跟司机多耽搁时间,付过车费之后便拉拽着黎海下了车,临下车时黎海还冲着司机骂骂咧咧,连同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行了老黎,这司机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用得着这么当真吗?”我看着满脸涨红的黎海说道。 黎海闻言朝着远处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啐了一口,怒声叱喝道:“我打小就不信世上有什么鬼神,没想到这小子三言两语差点把我二十多年的世界观给颠覆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下次要是再遇上他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办正经事,一会儿你跟我去帽檐胡同365号找一个名叫秦温华的人,见到那人之后你可千万别多嘴,这个人有点邪乎。”我看着黎海叮嘱道。 由于来之前我已经跟黎海约法三章,所以他在听我说完后也没有继续追问,随后便跟着我朝着帽檐胡同方向走去。 来到胡同前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这条胡同十分狭长,一眼望不到头。 两侧距离四五米左右,地面皆由青石板铺制,或许是年代久远青石大多已经碎裂,漏出下面棕褐色的土壤。 胡同左右皆是院落,一家院落大概有七八米宽度,家家户户门前几乎都有柳树,不过大多数柳树已经枯死,只有零散几棵伫立在远处。 观察一番后我和黎海进入胡同之中,或许是胡同里面终年照射不到阳光所以极其潮湿阴暗,刚一进去我就感觉周围温度骤降,比起外面少说也低了七八度。 进入胡同后我朝着两侧院落看去,每户屋门上都会挂着一块巴掌般大小的铝片,上面清楚的刻着房门号。 顺着房门号我一直朝前走去,经过之时发现不少院落大门敞着,里面还不时传来儿童嬉闹声和洗衣做饭声。 看到这人间烟火气我原本凝重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看样子先前那个司机的确是在吓唬我们,如此祥和的一条胡同怎么可能会发生过如此灵异古怪的事情。 正准备继续向前走,身后黎海的脚步声突然不见了。 察觉到不对劲后我立即回头看去,只见黎海此刻正站在距离我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好像一段木头杵在地上。 见其止步不前我立即跑到他身边问道:“你愣着干什么呢,现在已经到了三百多户,再往前走个几十米就到了,你怎么现在停下了?” 问话之时黎海脸色苍白,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屏幕,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些什么,看他没有回应我直接用手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叱喝道:“你是不是傻了,我跟你说话你怎么……” 我话还未说完,黎海突然抬起了头,此时他脸色十分难看,双眼圆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就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景象似的。 “老黎,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黎海这副模样我不禁有些担心。 黎海并未回应,而是将手机屏幕递到了我的面前。 心上疑惑之际我将目光看向屏幕,可当我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此刻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闻,上面记载着一九七八年帽檐胡同曾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一名年仅七岁的孩童被凶手残忍杀害后割断头颅,最后埋在了帽檐胡同里面。 警方通过彻夜侦查最终抓住了凶手,经过审讯这名凶手只有十三岁,究其杀人原因是本想抢点零花钱,结果失手杀了人。 随后这名凶手便趁着夜色将孩童的脑袋砍了下来,并藏尸于帽檐胡同中的一棵大树下面。 后来警方带着凶手来指认现场的时候从树下挖出了小孩的尸体,但是人头却不翼而飞。 无论警方如何询问查找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最终人头的去向只得是不了了之。 原本这个凶手不满十四岁不需要判刑,可由于这件事情在当地闹得很大,上面抵挡不住来自群众的压力,最终判处凶手罪名成立,并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看完新闻报道之后我陷入一阵沉思之中,这件事情虽说跟那名司机说的大致相同,但其中人物却是截然相反。 他先前说死者是一名青年,可报道上却说死者是一名七岁的孩童,这根本与事实不符。 如果说他是编造故事的话绝对不可能如此与新闻报道接近,可如果不是编造那么为何死者由青年变成了孩童,难不成时间久远他记错了? 正当我心中有些疑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文字的下方似乎还配着一张彩色图片,我用手向上一划,图片里面是数名警员押解犯人指认现场的画面。 图片中的凶手看上去也就十几岁,模样比较稚嫩。 我粗略看了一眼后将目光看向黎海,宽慰道:“既然这件事上过新闻,司机知道这件事就不足为奇了,说不定他讲的故事半真半假,把自己都给编进去了,最后估计是看咱们两个吓得不轻才改口说是瞎编的。” 我原以为说完这话黎海的紧张的情绪会稍微缓和一些,可没想到他却将手指向屏幕上的凶手,随即言语颤巍道:“你再好好看看这个凶手,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第二十五章 不存在的地址 先前我只是随意扫视一眼,并未仔细查看,如今经过黎海的提醒我凑上前定睛一看,瞬间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图片上的凶手竟然就是刚才的那个司机! 虽说两者年纪相差二三十岁,但无论从五官还是从脸型来看几乎都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黎海为何会如此震惊,原来刚才送我们前来的那个司机就是当时命案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未满十四岁的杀人凶手! 黎海见我面色凝重,看出我已经发现端倪,于是沉声道:“刚才那个司机讲的根本不是故事,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他只不过把自己的身份换成了那个被害人,真没想到咱们竟然跟当年的杀人凶手聊了一路。” 从黎海苍白的脸色来看如今他还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十几岁就能够杀人灭口并将受害人脑袋砍下来心理肯定有问题。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说不定他已经改邪归正,想到此处我看着黎海宽慰道:“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调查当年的凶杀案,再说这件事情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还是赶紧找秦温华要紧。” “那颗人头呢,报道上不是也说人头最后都没有找到吗,难不成这人头长腿跑了?”黎海一边跟着我身后一边追问道。 听到这话我苦笑一声,回头看着黎海说道:“人头怎么可能长腿,依我看估计是附近的野猫野狗闻到了地下的血腥味,挖出来之后把人头给叼走吃了。” 根据新闻报道当时那名司机将孩童的尸体藏在了地下一米左右的位置,虽说凭借狗鼻子的灵敏足以闻到地下的血腥味,但他肯定不可能刨出如此深坑。 再说就算是刨坑将人头叼走,那么第二天附近的居民肯定会发生异常,也就不会等到发现人失踪后再行报警。 所以这事肯定不是动物干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让黎海宽心罢了。 黎海这人平时精明得很,估计是被这件事情吓得够呛,竟然真的相信了。 随后他长舒一口气,笑道:“我就说这世上没有鬼神,妈的,害得老子吓出一身冷汗,不过说真的,下次见到那司机咱们可要躲远点,这可是杀过人的主,咱们惹不起。” 黎海这变脸速度可是跟女人有一拼,上一秒还说下次再见到那名司机就教训他一顿,如今却又说惹不起了,这还真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我没搭理他,苦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沿着门牌号寻找,很快我们便来到了350号院落。 前面虽说还有几户人家,但几乎已经到了胡同尽头,看样子秦温华的家应该就住在胡同最里面。 “363、364、36……” 正当我沿路查看门牌号时却突然愣在了原地,这条胡同竟然只有354户人家,根本没有第365号院落! 364号院落再往前便是一面墙壁,墙壁后方是马路,根本没有其他的院落。 这倒是有些怪了,秦温华留下的纸条上明明写着365号,如今怎么可能没有这间院落呢,难不成我被他耍了? 黎海见我愣在原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问道:“傻愣着干什么,你来这里不是找那个姓秦的吗,怎么还不进院?” 我没回应,直接将写有地址的纸条递到黎海面前,黎海接过纸条瞟了一眼,随即朝着胡同两侧的门牌号看去,看了片刻他面色一怔,诧异道:“365号?这帽檐胡同一共只有364间院落,哪来的365号,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说话间黎海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查询当地到底有几条帽檐胡同,可一连查询了三四个软件依旧显示帽檐胡同只有一条,正是如今我们所处之地。 “地方肯定没找错,本地只有这一条帽檐胡同,会不会是那个姓秦的写错了门牌号,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再问问。”黎海提议道。 闻言我无奈摇头,我与秦温华只见过两面,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下可麻烦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距离大限只剩下七个小时。 原以为找到秦温华或许就能保住自己的命,可没想到如今却遇上这棘手之事,如果我要是在十二点前无法找到秦温华,那我这条命岂不是彻底完了? 就在我心中焦急之时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吱嘎声响,循声看去,旁边的院落中走出一名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穿着一身灰色长衫,年纪大概在七八十岁左右,虽说身材佝偻面上无肉,但看从面相看上去十分和善。 先前据司机所言帽檐胡同中居住的都是老住户,已经在此居住三四十年,既然如此这老太太对于帽檐胡同的情况应该十分清楚,说不定她能够知道365号院落在什么地方。 想到此处我快步行至老太太身前,或许是先前没有注意到我们二人,当老太太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语气略显不悦道:“娃子,我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你要是把我老太太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见老太太被我吓了一跳,我连忙对她道歉,随后趁机问她知不知道365号院落在什么地方。 听到问话老太太神情明显一怔,她朝着胡同两侧院落看了一眼,诧异道:“我老太太在这胡同里面住了半辈子,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365号,这胡同建造的时候就只有364户人家,哪来的365号,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老太太的话让我的心瞬间坠入谷底,既然她从胡同建造之初就住在这里,那么肯定对于这条胡同十分了解。 如今她说没有这间院落那肯定不会有错,可既然如此那这间院落又在何处,难道说秦温华当真在骗我? 我心中不甘,于是继续追问道:“奶奶,帽檐胡同里当真没有365号院落吗,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记错了?” 老太太闻言瞟了我一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我住了半辈子能不比你清楚吗,既然你们两个已经走到胡同尽头,那就说明前面的门牌号你们都已经看过了,事实胜于雄辩,难不成你们的眼睛还比不上我这个老婆子的话?” 见老太太脾气有些古怪,黎海担心她被气出个好歹,连忙满脸赔笑道:“奶奶,我这兄弟脑瓜子不太灵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既然没有这间院落那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黎海行至我面前便准备拉拽着我朝着胡同外走去,虽说心有不甘,但面对现实我也只能屈服。 随后我便跟着黎海朝着远处走去,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娃子,你们两个等等,我倒是想起个事来,你们不是要找365号吗,我好像知道在什么地方!” 此言一出我和黎海身形一怔,立即转身看向老太太。 “奶奶,那365号院落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看着老太太急切问道。 “别着急,你们两个跟我过来,我指给你们看。” 老太太话音刚落便朝着胡同尽头的墙壁位置走去,见其走后我和黎海立即跟上,很快便来到墙壁前。 望着光秃秃的墙壁黎海面露不解之色:“奶奶,这里不过只是一堵墙罢了,墙后面是条马路,哪来的什么院落,你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老太太回头看了黎海一眼,抬手打了他脑袋一下,斥声道:“老婆子我活了七八十年了,还从来没骗过人,你们低头看看,这里或许就是你们找的365号院落。” 说话之时老太太将手朝着地面指去,我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顿时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老太太手指的地方竟然是个老鼠洞! 刚才这老太太还信誓旦旦说活了七八十岁不会骗我们,如今转过头来就给我们指了个老鼠洞,这不明摆着是耍我们吗? “奶奶,您还不承认是耍我们,这不就是个老鼠洞吗,这里面也能藏人?”黎海一脸懵逼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冲着黎海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娃子,这可就是你不懂了,这老鼠洞不光只能藏人还能藏仙,老鼠可是五门大仙之一,你们要找的说不定就是灰家大仙!” 黎海本就不信鬼神,如今可倒好,老太太直接把仙都给整出来了,这让黎海气的面色通红。 不过碍于对方是个老太太黎海也不好动手骂粗,只得看着老太太说道:“奶奶,您要是有事就先走吧,这事不用您掺和了,替我谢谢你们全家啊。” 老太太年纪大,没听出黎海这是骂人的话,临走的时候还冲着黎海微笑点头,说他有教养有素质。 见老太太挎着菜篮离开后黎海回过头来,当他见我蹲在老鼠洞前时啧啧两声,说道:“行了,别装模作样了,那老太太已经走了,既然找不到那咱们也离开吧,这天可是快黑了。” 面对黎海的催促我并未起身,我倒是觉得这事不像是天方夜谭。 秦温华如今人鬼难辨,说不定当真是老鼠成了精,要不然他怎么会在纸条上留下365号的字样。 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观察一下这个老鼠洞,说不定秦温华此刻就藏在里面! 第二十六章 滴血菜篮 虽说我并非东北人,但年幼之时也曾听老一辈人讲起过东北五门仙家的传闻。 常言道人分三六九等,畜有五门千家。 其中的五门指的便是胡黄白柳灰五门,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亦称为黄皮子、白是刺猬、柳是蛇、灰就是老鼠。 在东北供奉的神明之中五大仙家可谓占据一席之地,很多村落之中都建有五大仙家的庙宇,更有甚者还会将大仙请回家中供奉。 我打小就比较喜欢听这些神鬼故事,其中的黄狼拜月和狐仙讨封讲的便是黄家和胡家大仙的故事。 它们存活世间千百年,修炼得道之后就会化作人形,更有甚者还能够练就长生不老之术,即便是在世上活了千百年看上去依旧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或少女。 先前在网上看到秦温华的照片时我就觉得奇怪,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怎么可能二十多年过去容貌没有丝毫变化。 如今仔细想来他当真有可能是精怪所化,修得一身长生不老之术,所以才会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丁点儿变化。 正当我心中思量之际突然屁股被人踹了一脚,紧接着我就听到身后传来黎海的咒骂声:“你他妈蹲这干什么呢,你不会真相信那个老太太说的话吧,这世上没有鬼神,也没有大仙,这都是人杜撰的,如果世上真有这些东西的话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新闻报道?” 见黎海言语急切,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心存敬畏,千万别惹祸上身,你给我点时间,如果要是这老鼠洞真没问题到时候我肯定跟你离开这里。” 说话之时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天色就会彻底黑下来。 目前我们距离胡同口大概有一公里左右路程,少说走出去也要一刻钟时间,想到这里我看着黎海说道:“老黎,你要是真害怕的话就先出去等着我,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想拖你下水。” “怕个鸟啊,我不是说我不信这些东西吗,我就是觉得这胡同没路灯,要是等天黑之后路就不好走了,既然你要留下观察这老鼠洞,那我就在一旁等着你,什么时候观察完咱们什么时候走。”说完黎海倚靠到一侧墙壁上,随后开始抽起了闷烟。 见黎海不再多言我也没管他,趴下身子后将目光对准眼前的老鼠洞,随即低声喊道:“秦温华!你在里面吗……” 喊叫数声后老鼠洞中并未传来任何的回应,见状我开始用手不断敲击老鼠洞上方的土块,伴随着洞口灰尘落下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站在一旁的黎海看到我这番操作不禁笑出声来:“陈默,你他妈今天还真是小刀划屁股!”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看向身后满脸嘲讽的黎海问道。 “开眼了呗,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朝着老鼠洞里面喊话的,你要真想把里面老鼠弄出来也简单,找点木柴往洞口一放,点着之后把烟往里面一扇,我保准洞里面的老鼠被呛的痛哭流涕!”黎海边向空中吐着烟圈便说道。 老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黎海不过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可在我听来他说的却是十分有道理。 只不过如今我身处胡同之中,四下里根本没有干柴,要想用烟熏老鼠洞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我寻找对策的时候我然将目光落在了黎海口中叼的香烟上。 黎海见我目光死死盯着他的香烟连忙捂住自己的口袋,不等他开口劝阻,我上前一步直接摁住他的手臂。 “用你几根烟还这么小气,当初在宿舍你可没少找我蹭烟,我可没多说过一句,现在你倒是墨迹起来了。” “那他妈好歹是给人抽的,你可倒好现在要给老鼠抽烟,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抽了不疼瞎了疼啊!”黎海死命捂住口袋说道。 “那叫吃了不疼瞎了疼!行了,等出去之后我给你买包华子!”我看着黎海咬牙切齿道。 黎海一听这话面露欣喜之色,连忙将手松开,随后冲我说道:“那我可要软的,硬的抽了咳嗽!” 面对黎海无理的要求我没搭理他,从烟盒中倒出三五根后便放在口中将其点燃。 吸入烟雾的瞬间我嗓子就好像被千万根针扎似的疼痛,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将香烟伸向老鼠洞口,就在香烟距离洞口还有不到五公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叱喝声:“你个娃子干什么呢,我刚跟你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回头看去,那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正站在身后数米远的地方,此时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脸怒气模样,看上去就好像要把我活吃了似的。 黎海见到这一幕不禁开口讥讽道:“我早就说这老太太是在耍咱们,你个傻小子还真上当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大仙啊,说的跟真的似的,既然现在已经知道真相咱们赶紧走吧,要是再不走那些大仙可就从洞里面钻出来了!” 黎海性格直爽嘴上没个把门的,他说话之时目光一直在看着我,但是却没发现那个老太太的双眼却在死死盯着他。 老太太看黎海的眼神不对劲,除了阴狠之外还有一股恶毒之意,我担心黎海是冲撞到什么禁忌了,连忙看着老太太说道:“奶奶,我这朋友口无遮拦您别在意,我们现在就走,天快黑了没事您也早点回家吧。” 老太太见我说好话这才收起阴毒的眼神,随即抬手一摆道:“行,你们也早点回去,这帽檐胡同到了晚上可不安全,你们可别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连忙点头,随后便拉拽着黎海准备离开此处。 就在我经过老太太身边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这味道十分刺鼻上头,好像是从她的菜篮中发散出来的。 察觉到异像后我回头看去,只见菜篮下方的地面竟然已经是一片鲜红。 见到这一幕我心上一惊,刚抬起头就看到老太太正用那种诡异阴毒的眼神看着我,四目相对之间我心中一阵发寒,连忙回过头与黎海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关门声响,我停下脚步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此刻胡同里面已经空空荡荡,再不见半个人影。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天马上就要黑了!”黎海见我止步不前着急催促道。 “老黎,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你看那地上还有一摊血水。”我回头指向不远处的地面。 黎海此时只想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敷衍瞟了一眼后说道:“咋的,你还不能让人家买点肉开开荤啊,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市场上卖的肉早就已经放空血水,怎么可能会滴落一地,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说着我不顾黎海劝阻快步朝着老太太院门方向走去。 来到院落门口我先探听了一下院中动静,此刻院中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半点声响,随后我小心翼翼贴到门前,顺着门缝朝着院中看去。 当我看清院中景象时我心中咯噔一声,瞬间腿肚子都软了! 院里杂草丛生,几乎已经有半人高度,房屋破旧不堪,大半间房子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倒塌,哪里像是一个正常人居住的地方。 我正准备仔细再看看院中其他景象时突然一只手臂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刹那间我吓得身躯一震,差点一嗓子叫喊出来。 惊魂未定下我回头看去,站在我身后的正是黎海。 “你他妈有病是吧,这个时候拍我肩膀干什么,吓我一跳!” 虽说心有怒气,但如今身处老太太院前我还是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那个老太太。 “我看你才有病呢,人家都是趴大姑娘院墙瞅小媳妇炕床,你可倒好,揪着老太太算是不放了,这老太太当你奶奶都绰绰有余,你稀罕个什么劲啊,再说你在这扒门缝不怕让人发现说你耍流氓啊!” 黎海不愧是主播出身,这嘴可是真够损的。 我没搭理他,直接往门缝一指道:“我就说这老太太有古怪,不信的话你就自己往里面瞅一眼,你等会儿要是还能说出这些话来我就叫你声爷爷!” “那多不好意思,这一下子我可是高了两辈,以后你爹见到我还不叫声叔啊!” 听到这话我上去就给黎海一脚,在黎海的哎呦声中他终于把身子趴在了门缝上。 “怎么样,看到什么没有,这院子里面可是杂草丛生,你说正常人能住在这种地方吗?”我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没有回应,过了片刻他才撤回身来,一脸埋怨的看着我,说门缝里面一片通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还问我是不是看岔劈了。 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院落之中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怎么可能会看差。 我刚准备问个清楚,这时突然发现黎海的一只眼睛红了,就跟那兔子眼睛似的,而这只眼睛正是刚才他扒门缝的那只眼! “老黎,你眼怎么红了,没事吧?”我看着黎海担心问道。 “眼红了?我没觉着怎么样啊?”黎海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似乎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见黎海眼睛通红如血,我赶紧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摄像后将手机递给黎海。 当黎海看到镜头中的自己时脸色骤然一变,紧接着惊慌喊道:“这是咋回事,好端端的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了?” “是不是受什么真菌感染了,我赶紧带你去外面诊所看看!”说着我将手机放回口袋便准备带着黎海离开帽檐胡同。 正当我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回头看去,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提着一袋垃圾出门,看样子是准备扔垃圾。 “你们两个站这门口干什么啊,不会是来这里看房子的吧?”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中。 “不是,我们哥俩就是闲着没事进来闲逛的,对了大姐,这户人家里面住着什么人啊,我怎么看院里都是些杂草?”我看着中年女人趁机问道。 中年女人朝着旁边的院门瞟了一眼,摇头笑道:“哪有什么人啊,这院里原先有个老太太自己住,十几年前去世后院子就荒了,这么多年也没人租,所以一直就空着,刚才看你们在门前站着我还以为你们要租房子呢。” 第二十七章 出路难寻 中年女人的话对于我和黎海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而且是正中天灵盖那种。 就在我头皮如同蚂蚁啃咬之时黎海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面,那模样就跟被人把身体里面的血都抽干了似的。 他站在原地不住打颤,额头上更是渗出豆大般的汗珠。 先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双极度惊恐的眼睛错愕的看着中年女人。 老话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即便是再不相信鬼神的黎海如今听到中年女人的话也照样吓得肝颤,因为我们刚才经历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用常理解释。 那提着菜篮的老太太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入院中,如今中年女人却告诉我们这个院子已经荒废了十几年。 如此说来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老太太应该就是十几年前去世主人的鬼魂,这不是脏东西还能是什么? “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们赶紧走吧,这条胡同里面的住户只要天黑就会关门,到时候你们可就……” 中年女人话还未说完院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你个老娘们儿扔个垃圾这么墨迹,没看到天黑了吗,赶紧关门回家!” 面对男人的叱喝中年女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回到院中便将屋门关上了。 随着院门关闭,身后胡同中开始传出嘈杂的关门声。 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狭长的胡同此刻已经变得漆黑无比,根本看不到半点光亮。 黑暗狭长的胡同就好像怪物的深渊巨口,正等着我和黎海进入其中。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黎海用颤巍的声音问道:“你……你说这世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你他妈刚才不是看见了吗,现在还问我干什么,别傻站着了,赶紧跑啊!” 一声叱喝让六神无主的黎海顿时回过神来,随后跟着我快步朝着胡同口方向跑去。 黎海体型较胖,大概跑了五六分钟后就彻底跑不动了。 见他站在原地双手掐腰不住喘着粗气,我连忙退回到他身边将其搀扶住,气喘吁吁道:“别……别停下,那……那老太太菜篮里面装的肯定是……肯定是人肉,赶紧……赶紧跑,要不……要不然咱们两个就……就毁在这了!” 说完我一手搂住黎海的腰一手抓住他手臂便朝着胡同口快步走去,大概又前行十几分钟后黎海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冲我摆了摆手,大口喘着粗气道:“不……不跑了,实在是……实在是跑不动了,这条……这条胡同怎么这么……这么长,咱们都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还没走出去……” 先前只顾着逃命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如今黎海提起这事我倒是觉得确实有些古怪,记得下午进入这条胡同的时候我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尽头,可现在连跑加快走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但眼前胡同依旧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入口所在。 望着眼前漆黑的胡同一股阴寒之意笼罩全身,按照常理来说跑了这么久我们早就应该跑出胡同,怎么可能连入口都看不到。 惊诧之际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旋即朝着一侧院门方向照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差点吓尿了,院门顶部的铝制门牌上竟然印着360号的字样。 这条胡同一共只有364间院落,我们跑了二十分钟总不可能还在原地! “啊!” 就在我心上惊颤之时耳畔突然传来黎海的惊呼声,我转头看向黎海,问他怎么回事。 黎海举起颤颤巍巍的手臂向后一指,满脸惊慌道:“咱……咱们跑了这么久这……这堵墙怎么还……还在这!” 闻听此言我立即回头看去,果不其然,胡同尽头的那堵墙就在我们身后,距离我们只有五六米远的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彻底懵了,我们跑了这么久为什么还在这,难不成我们是被困住了? “看样子咱们是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你先别着急,咱们肯定不会有事。” 我心中虽说惊恐万分,但此时也只能强装镇定,像黎海这种嘴上说着不信鬼神的人往往是最害怕的,因为这已经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让他镇定下来,如果他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做出过激之事,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说话间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电话竟然打不通,一直都处于忙音状态。 我接连打了几次之后一直都是这种情况,这不禁让我心生疑虑。 报警电话怎么可能会出现忙音,疑惑之间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突然发现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格竟然空了,这条胡同竟然没信号! “老黎,我手机没信号,你赶紧看看你手机!”我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黎海催促道。 黎海闻言立即掏出手机,可他的手机也没信号。 “怎么会这样,前不久我还用手机查看新闻,现在怎么就没信号了呢?”黎海一边说着一边敲打手机。 “别白费劲了,肯定是那个老太太搞的鬼,她不想让咱们离开这里。”我看着黎海说道。 “啥?老太太搞的鬼?咱们又跟她无冤无仇,她凭什么不让咱们离开这里?”黎海收起手机站起身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现在要想离开这里恐怕能帮咱们的只有那个老太太,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见见她,要不然的话今晚咱们恐怕就要留在这了。” 虽然心中不敢也不甘,但我别无他法,如今我和黎海遇到的困境肯定是那个老太太造成的,如果要是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的话我和黎海很有可能会一辈子困在帽檐胡同里。 今晚是我的大限之期,过了十二点我或许就会没命,可黎海不同,他本就不该掺和进来,之所以跟我来此是因为兄弟义气。 如今受我牵连被困其中,我要是不再帮他想办法脱困那我还是个人吗? “你还要再去找那个老太太?你是不是吓傻了!那老太太可是个脏东西,你现在找她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可不能去!” 休息片刻黎海恢复了一些体力,拦在我面前不让我去找老太太。 “找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不找咱们两个有可能就会被困死在这,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活不了多久了,找不到秦温华说不定今晚就会死,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要等你去做,所以你不能死,这事我已经考虑好了,一会儿我自己去见那个老太太,如果我能活着出来就说明咱们还有救,如果我要是出不来……” 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更咽,我抬手拍了拍黎海的肩膀,强忍心中悲痛继续说道:“如果我要是出不来你就自己想办法活命,要是你能活下去的话帮我多照顾一下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你就帮我尽尽孝,算我在这求你了。” 我的一番话直接把黎海给听懵了,他瞪大双眼看着我,不解道:“你他妈说什么呢,怎么就只能活到今天晚上了,你小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我可告诉你,你自己爹妈自己孝顺,我可不操心这事,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见黎海不解我也没再继续解释,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开,随后快步冲到老太太院门位置,举起拳头就用力朝着院门砸了下去。 咣咣几声过后院门竟然自己开了,院门开启瞬间一股阴风从中扑面而来,令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借着头顶月色我朝着院中看去,此时院中一片漆黑,阴风吹动杂草发出沙沙声响,但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奶奶,我叫陈默,不知道今天哪里得罪了您,还望您宽宏大量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我们两个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此处打扰您了!”我冲着漆黑的院落高声喊着。 声音落地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这时我身后的黎海已经吓得退到墙根位置,他不住冲我摆着手,让我赶紧回去,别在这作死。 我刚准备回应,突然一个东西撞到了我的脚上,我顺着脚面低头看去,发现一个白色的皮球正滚到我的身边。 见到皮球滚落我还来得及将其捡起,这时就听到眼前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叔叔,我的皮球掉了,你能帮我皮球捡起来吗?” 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可眼前的景象吓得我登时瘫倒在地,一具无头尸体正站在我面前,伸出双手朝我要球。 “人头!人头……” 我还未回过神,黎海的声音登时从我耳畔炸响,回头看去,黎海已经被吓晕过去。 “老黎!老黎你醒醒!” 见黎海晕倒我心中一惊,来不及害怕直接起身便要上前帮忙。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刚转过身去我的手臂便被两只手给抓住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抓住我手的正是那具无头尸体! “叔叔,你先别走,帮我把人头捡起来。” 第二十八章 地下暗洞 这次稚嫩的哀求声并非是从那具无头尸体方向传来,而是从我的脚下。 惊慌之间我低头朝着下方看去,顿时汗毛直立,浑身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不断撕咬似的。 原本那个白色的皮球此刻竟然变成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血肉模糊间一个小男孩正用上翻眼神看着我,清辉冷月下男孩皮肤惨白如雪,脖颈断裂处更是不断流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青石板转渗入地下。 这几天虽说我已经经历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这般血腥的画面却是第一次见到。 我来不及多想,死命挣脱着男孩的束缚,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年纪,但力气却是大得很。 无论我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他的束缚,反倒是将自己的胳膊弄出了几道鲜红的血印。 “叔叔,你帮我把人头捡起来吧,我求求你了,没有头我就找不到妈妈了。” 男孩的双手不断摇晃着我的手臂,言语之间出了祈求外竟然还带着一丝哭腔。 虽说面前的景象实在过于恐怖,但男孩稚嫩可怜的声音最终还是让我软下心来。 做出决定后我弯腰将手伸向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此刻我心中惊惶不安,伸出去的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一瞬间我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人头的时候突然男孩的手松开了,紧接着我就听到男孩的声音从院落方向传来:“叔叔,你跟我走,奶奶请你进去。” 听到男孩的声音后我立即睁开双眼,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愣住了。 此时地上的人头已经不见了踪影,院落杂草间那个男孩正抱着一个白色的皮球正冲我招手。 月色之下男孩恢复了常人模样,脖颈间的断裂伤口不复存在,就连先前染红的青石地板如今也恢复如初。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刚才那血腥的一幕都是假的,我应该是中了类似于障眼法的法术,所以才会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 “叔叔快进来,奶奶请你进去!”迟疑间男孩再次冲我招手。 如今我和黎海已经被困帽檐胡同,想必应该就是这个老太太搞的鬼。 如果我不去的话我和黎海肯定命丧于此,想到此处我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后便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进入院落后一阵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身前杂草在阴风之下如同海浪般翻涌起伏,周围破败的景象更是平添了一种凄凉诡异的感觉。 “小朋友,这房子都塌了,你和你奶奶在哪住啊?”望着破败不堪的房屋我不禁问道。 “我和奶奶住在地下,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小男孩说完转身朝着倒塌大半的房屋方向走去。 见男孩离开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胡同中的黎海,虽说心中记挂他的安危,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见到那个老太太,毕竟如果老太太不松口我和黎海肯定无法活着离开胡同。 小男孩行至破旧的木门前伸手将门推开,旋即进入屋中。 我紧随其后来到门前,可当我透过月光看向屋中之时却是一怔。 残破的房屋一片狼藉,屋中满是杂乱的桌椅板凳,头顶房梁已经砸落在地,上面蛛网横结灰尘满布。 不过那个小男孩却是不知所踪,四周观望下根本没有他的踪迹,正当我惊诧之时一阵稚嫩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叔叔,我在这,赶紧跟我进来!” 循声看去,在眼前数米左右的地方小男孩竟然从地下探出头来。 借着头顶倾泻下来的月色我这才看清楚,原来地下挖有深坑,小男孩先前是进入深坑之中所以我才没有看到他。 “你……你和你奶奶住在地下?”我看着小男孩一脸震惊道。 “没错,我跟奶奶已经在地下住了二十多年了,下面什么都有,你赶紧跟我下来吧。”小男孩说完身形便隐入地下,再不见其踪影。 听到小男孩这番话我身形骤然一震,这小男孩年纪大概在七八岁左右,在此已经住了二十多年,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明他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联想起先前他那番骇人模样,我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件凶杀案,难不成这个小男孩就是当年的被害人! 惊诧之间我快步朝着深坑方向走去,来到坑前我低头一看,深坑直径大概一米半左右,呈四方形,一侧是青石堆砌的石阶。 我顺着石阶下行,大概三五秒钟后便来到一处通道中,通道高度在两米左右,并不算宽,仅供一人通过。 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三五米便挖出一个坑槽,里面放置着蜡烛。 灯火通明之下原本紧张的心绪稍微舒缓了一下,我定睛朝着前方看去,通道只有十几米长短,尽头好像是一间屋子,里面还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我壮着胆子朝前走去,行至通道尽头后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一阵吃惊。 四下虽说都是泥土堆砌的墙壁,但屋中却是应有尽有。 不光有桌椅板凳还有木柜床铺,空间虽说只有数十平米但摆设十分齐全,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有。 此刻小男孩正蹲在一旁玩皮球,而先前见到的那名老太太正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烛光之下一副气定神闲模样。 “你这娃子胆子当真不小,竟然真跟我孙子进来了。”老太太放下手中茶杯瞟了我一眼说道。 “奶奶,是我们兄弟两个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冒犯了您,您的本事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看着眼前的老太太不住鞠躬作揖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鼓着腮帮子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这老婆子把你们困在里面的?” “奶奶一看就是个有大本领的人,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有这本事把我们困在这。”我看着老太太恭维道。 世人皆愿意听好话,如今这老太太虽然已经成了鬼但肯定也喜欢听恭维之词。 只要把这马屁拍好我想老太太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毕竟从她的面相来看不像那种古怪刁钻之人。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这番话后老太太嘴角微启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她开口道:“你这娃子虽说油腔滑调,但我这老婆子喜欢听,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不过你那位朋友却要遭点罪了。” 听到这话我立即反应过来,黎海的眼睛之所以变得通红如血肯定是这老太太搞的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便他去医院恐怕也无法医治。 情急之下我看着老太太祈求道:“奶奶,我那个朋友现在已经被吓晕过去,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希望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他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你恐怕根本不知道他哪里得罪我了吧?”老太太收起笑容,面色阴沉的看着我问道。 老太太一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我根本不知道黎海哪里得罪了她。 最过分的言语不过只是说了句谢谢她全家,可当时老太太却是微笑回应,还嘱咐我们路上小心,既然如此黎海到底怎么惹到这老太太了? 老太太见我不知如何作答,冷哼一声道:“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你朋友会受到应受的惩罚,最多三五天他那只眼睛就瞎了。” 闻听此言我心中咯噔一声,这次黎海是为了帮我才跟我一起来到这帽檐胡同,如果我要是因为我让他眼睛瞎了那我岂不是就成了罪人,而且我还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奶奶,如果你要是真觉得他对您有所冒犯,那么这个罪责我来承担,无论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算要了我这条命我都没有半句怨言,但前提是您必须治好我朋友的眼睛,并让他平安无事的走出帽檐胡同!”我看着眼前的老太太言辞恳切道。 老太太听到我这番话后面色一变,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片刻之后她才沉声道:“为了你朋友你竟然连命都不要了?拿你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值吗?” “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天,既然如此还不如换我朋友一条命,最起码他能继续活下去。”我看着老太太苦笑道。 “活不过今天?从你这娃子面相来看虽说活不了多久但今天肯定死不了,你不会觉得我这老婆子会下手杀了你吧?”老太太打量我一眼说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发懵,根据时间来推算的话今天就是第三天,不管是陈湘铭还是秦温华都证实了这一点,既然如此为何这老太太却说我还能再活一段时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说既然这老太太是鬼他应该也能看出我寿命长短,可怎么跟陈湘铭等人说的不一样呢? “您别骗我了,我自己的命还能不知道吗,今晚十二点就是我的大限之时,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放过我那个朋友,您能不能答应我?”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听我说完后抬手一挥,说道:“过来娃子,让我这老婆子给你看看手相,我还就不信我能看错了。” 如今我和黎海的命都在老太太手里掐着,我根本不敢做出任何违背之事,随后我快步行至老太太身前,将掌心伸了出去。 老太太用枯槁的手掌攥住我的手,紧接着低头朝着我掌心看去。 约莫看了三五秒钟后老太太突然身形一抖,眼神中显露出惊诧神色! 第二十九章 种因得果 片刻后老太太将手掌松开,双目紧紧盯着我,语气也变得有些惊诧。 “怪了,从手相来看你这娃子活不过满月,怎么可能在这世上偷生二十多年,这可是逆天之举,我老婆子在世间存活千百年,还第一次见到像你这般的人,难不成有高人给你借了阳寿?” 老太太的话让我听的云山雾罩,此刻我没心思细想她说了些什么,只希望她能够放过黎海。 “奶奶,现在我的手相您已经看完了,能不能求您放了我的朋友,他这人虽说心直口快但是品行端正,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只要您愿意放他一马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我看着老太太哀求道。 老太太闻言苦笑一声:“我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何必如此怕我,看在你如此重义气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朋友,等会儿你把这瓶药水带出去,找根棉棒蘸取药液后涂抹在他的眼皮上,一天三次,两天红眼就能消下去。” 说话之时老太太起身从一旁的木柜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我面前后我双手接过,随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虽说瓷瓶上方有红布塞着,但其间药味还是十分浓重,有股浓烈的药草香气。 接过药瓶后我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随即对老太太说道:“谢谢奶奶,既然您已经答应放我们一马,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日后若是有机会肯定会来看您。” 说罢我便要转身离去,可就在我刚转过身去的时候老太太突然用枯槁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臂。 一瞬间冰凉刺骨的感觉从我手臂袭来,我心上一惊,回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说道:“奶奶,您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这可是有些为老不尊了。” 老太太闻听此言不怒反笑,松开手掌道:“你这娃子胆子倒真不小,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罢了,不知者无罪,不跟你这小辈计较。” 说完老太太眉头一挑,继续问道:“娃子,你今天来帽檐胡同到底要干什么,听说你要找365号院落,可我们这条胡同确实只有364户人家,你将要找的人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忙。” 听到这话我心中大喜,既然这老太太有如此本领,那么肯定知道秦温华家的位置,随后我便将秦温华的名字告诉了老太太,岂料老太太听完后却是面色一沉,诧异道:“你找那半人半鬼的家伙干什么?” 老太太的话让我心神剧颤,她竟然说秦温华是半人半鬼! 无论秦温华是人还是鬼我都能够理解,可这半人半鬼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秦温华真有问题,亦或是说他跟陈湘铭一样目的都在那件寿衣? 老太太见我面色阴沉低头不语,干哑一笑道:“娃子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害怕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来找秦温华是为了解惑吧,看你周身黑云笼罩,近些日子你肯定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这秦温华虽说半人半鬼,倒是有些道行,你找他也算是对症下药。” 听老太太说完我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既然秦温华当真有些道行,那么我的事情他应该能够帮上忙。 至于他是人还是鬼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的命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就算他是鬼又能如何。 想到此处我看着老太太问道:“奶奶,既然您听说过秦温华的名字,那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老太太并未回应,而是伸出手指在茶杯中蘸了蘸茶水,随后在木桌上写下365号的字样。 看到这里我心生不解,先前老太太还说这帽檐胡同中根本没有365号院落,如今怎么又写下这个地方,难不成是因为年纪大思维混乱了? 就在我心中疑惑之时老太太突然在6和5之间点下了一个点,随后笑道:“帽檐胡同的确没有365号院落,不过却有36.5号,胡同里面的人都将此处称作半间居,秦温华那小子就住在这里。” 听到这话我立即从口袋中掏出秦温华留给我的那张纸条,借着烛火仔细一看,顿时哑然一笑。 老太太此言非虚,纸条上写的的确不是365号,在6和5之间还有一个点,只不过墨迹较轻,加上字迹较小,所以先前我和黎海才没有注意到。 “多谢奶奶提醒,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找秦温华。”我看着老太太恭敬说道。 “这就想走?我先是饶你这俩娃子一命,如今又告诉你秦温华住处所在,难道你不应该谢谢我?”老太太皱着眉头冷声道。 “谢谢奶奶,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带着瓜果点心来看您!” 说话间我给老太太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就差没给她跪下磕一个了。 这番举动让老太太噗嗤笑出声来,抬手一摆道:“瓜果点心?那可是给死人上供用的东西,老婆子我又没死,你给我带这些东西干什么,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帮我个忙,咱们之间就两清。” 老太太的话让我有些不解,凭借她的本领怎么还需要我帮忙,联想起她先前菜篮中提着的东西我顿时吓得冷汗涔涔,难不成她是想让我帮她杀人? 就在我心中猜测之际老太太已经将那个在旁边玩皮球的男孩叫到身边。 她一边温柔抚摸着男孩的脑袋一边说道:“娃子,这孩子虽说是我孙子,但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二十多年前他惨死在帽檐胡同中,这件事情想必你应该有所耳闻,他本该去投胎转世,可他的那颗脑袋却不见了踪影,若是以残缺之身根本无法转世投胎,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他找到那颗丢失的脑袋,也不枉我这老婆子帮你一场。” 老太太之言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这个男孩的确就是当年的受害者,只是令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这老太太既然有如此本领,为何她不帮忙寻找,反而要将这重担落在我的肩上。 再者这件凶杀案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要想再找到这颗脑袋可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又不是神仙,我哪有这通天本领。 满心不解下我将疑惑告知老太太,老太太听后长叹一声,面露无奈之色,说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不曾种因何来得果。 凭她的本事要想找到这孩子的脑袋的确不是难事,可没有因若是得了果上天便会降下报应,因此即便是过去二十多年她还是没能够帮着孩子转世投胎。 “如今我饶你一命,又指点你找到秦温华,这便是种下的因,有因必有果,你种下因就该结善果,而所谓的善果就是找到这孩子的脑袋,只要你能够帮这孩子顺利转世,那咱们之间的账便两清,如果不能的话我就要收回先前的决定。” 老太太说话之时语气强硬,看上去并非是在给我商量,而是在命令我。 而且她还拿我和黎海的命加以威胁,言外之意就是说如果我找不到男孩的人头那么我和黎海还是无法逃脱她的掌心。 帮小男孩找头虽说是善事,可如今我面临的还有两个问题。 其一是我自身寿命本就不多,说不定今晚就会身死,其二是天下之大我又去何处寻找男孩的脑袋,况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说不定那脑袋早就已经化成骨灰了。 我将心中疑虑告知老太太,老太太听后摆手笑道:“放心,你的命没这么短,今晚你肯定死不了,至于寻找脑袋的事情我虽说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有句话要送给你,至于你能不能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老太太用手蘸着茶水在木桌上写下两行字:苦寻无觅处,相逢早有时。 望着木桌上的字迹我陷入一阵沉思之中,从字面意思来看是说苦苦寻找但是却没有找到,但其实我们早就已经见过面,虽说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我却不知道老太太指的是谁,难不成这男孩脑袋的下落与我认识或者见过的人有关? “娃子,泄露天机恐遭天谴,老婆子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我希望你能帮我孙子早日找到脑袋,好让他转世轮回,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姓秦的那小子估计也开车回来了,赶紧去找他吧。”老太太看着我和善说道。 如今老太太既然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再继续久留,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弄清楚,那就是老太太的菜篮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先前血液不断从菜篮中滴落,我怀疑是人肉,可跟这老太太聊了这么久之后我又觉得她不像是恶鬼,心上便更加好奇。 “奶奶,走之前我还有件事想要问问您,先前您回来的时候手臂上挎着一个菜篮,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人肉?”我壮着胆子看着老太太问道。 “人肉味道酸臭,老婆子我可不喜欢吃,你既然好奇,那就跟我过来看看。”说罢老太太起身带着我朝着炊具方向走去。 行至炊具前老太太将放置在地上的菜篮提到案板上,随即看着我说道:“现在菜篮就在你面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就自己掀起来看看吧。” 第三十章 半人半鬼 虽说心中好奇欲望强烈,但老太太将菜篮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当真有些发怵。 毕竟从老太太刚才的话来看她应该是吃过人肉,如若不然怎么会知道人肉的味道如何。 老太太见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嘴角微启道:“娃子,既然不敢就早些走吧,你那朋友估计也快醒了,要是等他醒了见不到你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这娃子重义气,但有句话我还要奉劝你,对待任何人都要抱以警惕心理,不管是你的朋友还是家人,在你眼中他们可能是最爱你的人,但也有可能是要害你的人。” 老太太说完这番话便将案板上的菜篮放回了原处,我回过神来刚想继续追问,老太太却抬手朝我一挥:“走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人不可与天斗,我这老婆子也是如此,希望这番话能够让你绝处逢生,走吧,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见老太太已经开始撵人,我也不好再继续逗留,况且黎海现在还躺在胡同里,万一要是醒过来见我不在身边说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我向老太太点点头,随后转身朝着通道方向走去。 从土坑中爬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依旧漆黑如墨,虽说空中尚有冷月星辰,但视线却极为昏暗。 摸黑走出残破的房屋,此刻外面阴风静止四下无声。 趟过深深的杂草后我来到院落门前,抬头朝着胡同看去,黎海此时依旧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看样子还未清醒。 我行至黎海身边用力摇晃他几下,数秒钟后黎海才从昏迷中渐渐醒来,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神情显得极度恐慌,口中还不断喊着人头二字。 “老黎,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害怕。”我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黎海安抚道。 “那具无头男尸呢,还有那个老太太去了哪里,刚才你真去见那个老太太了?” 黎海说话间偷偷瞄了一眼老太太家的屋门,脸上显露出惊恐神色。 “那具无头男尸不过只是幻象而已,我已经跟那个奶奶说好了,她不会再为难咱们了,而且她还把治眼睛的解药给了我,等回去之后你就一天往眼皮上抹三次,两天就能够康复。”说着我从口袋中将那个白色的瓷瓶掏出,随后递到黎海面前。 黎海见到白色瓷瓶后吓得慌忙后退,不断摇头道:“我可不要这老太太的东西,这老太太差点把咱们害死,我看她根本不是什么好……” 不等黎海把这句话说完我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旋即用恶狠眼神瞪着他道:“老话说祸从口出,今天之所以碰上这事都他妈怪你这张嘴,你可别在这胡乱说话了,要真是把那奶奶惹急了咱们两个就都走不了了!” 黎海被先前发生的事情吓破了胆子,如今经过我这么一吓唬更是连忙闭上嘴。 见他不再多言后我吃力的将其搀扶起来,这时黎海朝着漆黑的胡同看了一眼,问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距离大限还有一个小时。 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秦温华居住的地址,那就必须要去他家走一趟。 虽然那老太太说秦温华半人半鬼,但我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必须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我才能解开寿衣的谜团,才能帮助那小男孩找回失踪的脑袋,否则别说我活不成,连黎海也会受到牵连。 我将纸条的事情告诉了黎海,并告知他我要去找秦温华。 黎海虽说不知道我找秦温华到底有什么事,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毕竟现在他最怕的就是那个老太太,只要不找老太太万事好商量。 一路前行,这次我们没有再遇上之前的障眼法,很顺利的便找到了地址上的院落。 先前怪我和黎海没仔细看,所以才没有注意到36号和37号院落之间还有半间院落。 不过说到底这也不能全怪我们,谁能想到秦温华竟然能够住在这么一间古怪的院落里面。 来到院落前抬头看去,这间院落的确与其他的院落大相径庭。 周围的院子墙体长度大概在七八米左右,可秦温华的院落长度只有三四米,屋门更是只有半扇,仅供一人通行。 我站在门前顺着门缝朝里面看去,院中干净整洁,虽说只有半间院子但是却十分清雅别致。 院中除了种植着桃木之外还摆放着石桌石凳,颇有古风建筑的味道。 循着院落向里看去,屋子也只有一半,屋脊就好像被一把宽阔的刀刃劈砍过似的,只修建到一半便成了围墙,看上去十分突兀。 此时屋中漆黑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昨天晚上遇到秦温华的时候他只给了我黄纸三角和地址,但是却没有给我联系方式,无奈之下我只得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院门之时身后的黎海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臂,随后拽着我下了台阶。 “你拽我干什么,先前不是说好要来找秦温华的吗,你怎么还中途变卦了!”我没好气的看着黎海问道。 “你先别急,你抬头看看,你觉得这院门顶部像是个什么东西?”黎海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院门方向看去。 黎海的话一开始我没放在心上,可当我借着月色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 别人家院门上方都是横梁或者是屋檐,可秦温华的院门之上却放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木箱。 我越细看越心中发寒,这东西竟然像倒扣过来的棺材! 一般来说正常人对于棺材都十分忌讳,毕竟这是死人才用的东西,为何秦温华却将这棺材放在了自家院门上面,这也太诡异了! “这黑色木箱跟他妈棺材似的,谁家院门上会安置这种东西,你实话告诉我这姓秦的到底是什么来路!”黎海看着我质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虽然他是名出租车司机,不过却有些道行,我这次来是想找他帮我个忙。” 这次我没有隐瞒,毕竟黎海已经见过脏东西,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秦温华的身份。 “哪个出租车司机会在自院门上放口棺材,开车的一般都图个吉利,棺材算是怎么回事,这姓秦的不会也是什么脏东西吧?” 黎海说话之时明显气势越来越弱,从他神情来看已经有些恐惧之意。 刚才在暗洞中老太太曾说秦温华半人半鬼,联想起他二十年不老之事是脏东西的可能性十之八九,不过现在大限临近,我已经再无其他路可走,只能放手一搏拼拼运气。 “你要是害怕就在门口等我,办完事情我就出来找你。”我看着黎海沉声道。 “我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胡同里,刚才那老太太的事吓得我半死,万一你走了之后再有什么脏东西出来可怎么办,要不然听哥们的赶紧走吧,这条胡同实在太他妈邪性了,我是一分一秒也不愿再呆了,走吧,等出去哥们请你吃烤串,再请你吃俩大腰子!”黎海说着便伸出手上前拽我。 我他妈现在都快没命了,吃肉串腰子管个屁用,难不成这黎海想让我当个饱死鬼? 迟疑间黎海已经拉拽住我的胳膊往胡同口方向走去,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大限之时,我必须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因为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如果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黎海虽说能照顾得了一时但他能照顾得了一世吗? 而且我活这么大连个对象都处过,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憋屈了! 打定主意后我便朝着反方向用力拖拽,可黎海身宽体胖,少说也能顶我一个半,凭借我的力道又怎么能够与他相抗衡。 没过几秒钟我就已经被拖拽出一米多的距离,眼看距离院门原来越远,我顾不得太多,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黎海的左侧大腿上。 这一脚势大力沉,黎海一阵吃痛下骤然松开手掌,由于惯性的原因我猛然向后退去,只听砰的一声我的后背撞击在身后院门上。 随后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直冒金星。 “你小子这一脚够黑的,竟然这么使劲!” 埋怨两句后黎海一瘸一拐的行至我面前,伸手将我拉拽起来,话锋一转关切道:“刚才没磕到头吧?” 缓过劲来后我刚要开口,这时突然感觉一阵阴风直往脖颈里面钻。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的院门竟然开了,难道说秦温华没关院门? “别他妈瞎看了,趁没人出来赶紧走吧,这地方我看也有点邪性,咱们别刚出狼穴又入虎口。”黎海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如今院门已经打开,我岂有就此离开的道理,我没管黎海,转身便进入了院落之中,黎海见我进院后咒骂我一声也跟着走了进来。 听到身后黎海的脚步声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跟着进来了,不怕那些脏东西了?” “怕有个屁用啊,我总不能让你自己身陷险境吧,别扯犊子了,赶紧找到那个姓秦的,办完事抓紧离开这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胡同了。” 黎海虽说嘴上埋怨,可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要不然他不会在这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还跟着我进来,这也让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行,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跟着,有危险你就赶紧撩!” 如今我也不知道秦温华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面对秦温华我还是应该有所准备。 行进之时我从桃树下面发现两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一块递给了黎海,另一块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如果要是秦温华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石头就直接往他脑袋上招呼,现在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也没必要管其他人的命,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 手握石头踱步上前,很快我和黎海便来到了屋门位置,借着月色我朝着屋中看去,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就好像空无一人似的。 “秦温华好像还没回来,要不然咱们哥俩在门口等会儿。” 眼见时间越来越少,我心中开始焦躁不安,不过就算再急也没别的路可走,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等个屁啊,你之前不是还跟我扯犊子说今天晚上就死吗,再他妈等黄花菜都凉了!” 黎海说完转身便是一脚,只听砰的一声屋门直接被其踹开。 开门后我和黎海不约而同朝着屋中看去,厅堂之中一片死寂,由于视线昏暗根本看不清屋内景象。 见状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后朝着四下照去。 屋中干净整洁,桌椅板凳摆放的井井有条,除此之外屋中还放置着冰箱和电视等电器,不过并未见到秦温华的身影。 看到屋中空无一人我和黎海壮着胆子进入其中,刚迈步行至厅堂中央位置,突然一阵咕嘟咕嘟的声响传入耳畔,就好像是水壶烧开一般。 循声看去,声音是从厅堂一侧的卧室中传出来的,卧室并没有安装屋门,而是用一块布帘遮挡。 我攥紧手中石头慢慢朝着卧室方向靠近,行至布帘前猛然将不帘掀起。 当我和黎海看清屋中景象时都愣住了,卧室中除了放置着一张单人床之外旁边竟然还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那咕嘟咕嘟的声响正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第三十一章 阳宅存阴棺 死寂无声的屋中咕嘟声响不绝于耳,定睛看去,那口靠在木床边的棺材漆黑如墨,上面没有丝毫雕刻纹样,看上去十分古朴。 看到棺材的一瞬间我猛然间想起了老太太说过的话,她曾说过秦温华是半人半鬼。 先前我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秦温华的确有问题,如若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房间中放置一口棺材。 “这……这屋里怎么有口棺材,陈默,你实话告诉我,你找的这个姓秦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棺材里面怎么还有水开的声音?” 问话之时黎海身形不住颤抖,双眼之中更是显露出恐慌神色,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结结巴巴。 “我也不知道这棺材是怎么回事,不过从空闲的床铺来看他现在应该还没回来,要不然咱们先去外面等他,到时候你就别掺和这件事了,我自己一个人见他。”我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闻听此言并未回应,目光一直紧锁棺材,过了大概三五秒钟后他突然开口道:“你说……你说这姓秦的不会住在这棺材里面吧?” 此言一出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黎海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诞不经,但细想之下不无道理。 秦温华既然是半人半鬼,自然与常人不同,若说他住在棺材里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如果秦温华当真住在里面,那么这咕嘟咕嘟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发出的呼噜声? 黎海见我怔在原地,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言语颤巍道:“赶紧走吧,这地方太他妈渗人了,再不走哥们估计就折在这了!” 听到黎海的话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半,距离大限只剩半个小时,我必须用这最后的时间再赌一把! “要走你自己走,我必须打开棺材看个究竟!” 打定主意后我不等黎海回应,直接行至棺材前伸出双手抵住棺盖,随即用力向一侧推去。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饶是我使出吃奶的劲这棺盖依旧没动分毫,就好像是被钉子给钉住似的。 黎海见我上前推动棺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拉拽住我手臂,怒声叱喝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这死人的棺材你也敢动,万一里面有什么脏东西怎么办,到时候咱们俩的小命都会交代在这!” 我一把甩开黎海的手,神情激动道:“你才疯了!我这是为了救自己的命,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无论这棺材里面是什么我都要打开看看,这是我最后的活命机会!你要是兄弟的话就别管这事,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想死到临头还被人看做是个拖累!” 黎海望着我满目猩红的双眼一时间怔在原地,嘴角虽说抽搐但始终没有再说一句,沉默数秒钟后他来到棺材前,抬起双手抵住了棺盖。 “你干什么?”我看着黎海惊讶道。 “你一个人推不开这棺材,我和你一起推,身为兄弟肯定挺你到底,别废话了,赶紧帮忙!” 黎海说着拉开架势,双腿分立腰部挺起,头埋在棺盖前便准备推动棺盖。 看到黎海这副模样我双眼不禁有些湿润,他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可他还要义无反顾的选择帮我,这份情谊千金难换。 黎海见我眼含热泪,白了我一眼道:“别他妈娘们唧唧的,赶紧把这棺材推开,是人是鬼咱们兄弟俩一起对付!” 闻言我用力点点头,随即双手抵住棺盖,头部看向地面,口中开始倒数准备一齐发力。 就在我数到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空荡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一瞬间我愣在当场,还未回头耳畔便传来黎海焦急的催促声:“继续数啊,你怎么停下了!” “身后……身后有人!” 一语落地屋中氛围变得更为诡异,连同棺材内的咕嘟声响也不复存在。 我和黎海壮着胆子回头看去,只见卧室门前竟然站着一道黑影。 由于屋中昏暗人影背对月光根本看不清楚模样,黎海见状举起手中石头便朝着人影方向砸去。 只听嗖的一声石头如同离弦之箭般砸向人影面部,电光火石间人影突然抬手挡在面部,砰的一声便将石头握在掌心。 “谁让你们私自闯进来的!” 怒喝之声如同惊雷炸响,旋即咔的一声传来,定睛看去,人影手中的石头竟然被捏的粉碎。 我见声音有些熟悉,连忙举起手机朝着人影方向照去,光亮之下这才看清人影模样,此人正是秦温华! “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你整整一天,我还以为你不想要你这条命了!”秦温华说着将手松开,掌心中碎裂的石头纷纷落地。 “我早就来了,只不过我以为你住的院落是365号,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若不是胡同尽头的那个老太太告诉我确切地址,恐怕现在我还在胡同里转悠。”我看着秦温华颇为无奈道。 秦温华听我说完面色一怔,惊诧道:“老太太?你说的可是住在那间荒草院落中的老太太?” “没错,就是她!那老太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和陈默差点死在她手里,我还看到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太他妈渗人了。”黎海面带恐慌之色,看样子如今心有余悸。 “我告诉你们,那老太太可不是人,你们两个没死在她手里算是你们命大,行了,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办该办的事吧,跟我出来。”黎海说完转身行至厅堂,并将厅堂中的电灯打开。 灯光开启屋中亮如白昼,原本慌乱的心绪也平复了不少。 先前虽说已经见过两次秦温华,但都是在出租车中,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如今正面相对,我倒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秦温华看上去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出头,身材消瘦,个头在一米七五左右。 梳着背头锃明瓦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四目相对时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迫力,不过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面色蜡黄,就好像长时间营养不良似的。 “秦大叔,你卧室里面怎么会有一口棺材,这棺材不是死人住的吗,活人屋里放口棺材会不会不吉利啊?”黎海看着秦温华好奇问道。 此言一出秦温华登时脸色突变,他转头看向黎海,用阴狠毒辣的眼神死死盯着黎海,随后狞声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你怎么知道这口棺材不是我睡觉的地方?” 秦温华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吓得黎海直接瘫坐在地,不等我将黎海搀扶起来,秦温华沉声道:“今天你们来找我是为了解祸,可不是让你们来打探我的消息,东西带来没有?” 我知道秦温华口中指的东西就是那件寿衣,只不过现在寿衣已经被警方带到了警察局中,我根本无法拿回来。 “东西现在不在我手里。”我看着秦温华直接说道。 “不在你手里?难不成你在天秀山陵园把东西交出去了!” 秦温华语气骤然间变得有些慌乱,双眼死死的瞪着我,就好像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我摇摇头,说东西没交出去,而是落到了警方的手里,随后我便将寿衣被对门青年捡到并穿着上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温华。 秦温华听我说完原本紧张的神情变得缓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后叼在口中将其点燃,随即坐在木椅上吞云吐雾。 见秦温华面色平静的抽着香烟,我心中一阵怒火升起,抬手一指墙上钟表,怒声叱喝道:“姓秦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一刻钟,你怎么还悠闲抽起了烟,你不是说来找你就能解祸吗,你现在把我晾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让我站在这等死!” 激烈的言辞并未引得秦温华不悦,他反倒是将桌上的烟盒往前推了推,面色平静道:“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抽根烟静静心。” “这是火气大的问题吗,现在我的命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你不想着救我命反倒是在这里抽烟,你说我能不火大吗!” 如今我已经几近崩溃,我好不容易找到秦温华,本以为他能够帮我解开这个诅咒,可没想到他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早知道他是这种态度我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回趟老家,最起码也能在临死前再见我父母一面。 秦温华听后转头朝着钟表看了一眼,沉声道:“你死不了,不信的话咱们就坐在这里等着,我保证你可以活过十二点,如果活不过的话我任由你这位朋友处置。” 秦温华说完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放到烟灰缸中,随后从茶叶盒中捏了一把茶叶放入茶壶,倒满热水后便继续抽烟。 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模样我心中越发着急,不过就算着急我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秦温华绝非常人,刚才掌中石头竟然被他捏的粉碎,凭我和黎海又岂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不人不鬼,万一要当真将他惹怒说不定到时候不光我的命会折在这,连黎海也逃脱不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焦急站在原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陈默,这姓秦的到底行不行,现在只剩不到一分钟了。”黎海站在我身边急切问道。 闻言我朝着钟表看去,分针此刻已经指在了十一点五十九分,距离我大限之期只剩不到一分钟。 反观秦温华倒是一脸平静神色,正坐在桌前品着茶水,他越镇定我心中越恐慌,不管是神豪还是秦温华和陈湘铭都曾说过我今晚必死,可如今秦温华怎么这般淡定,难不成他不想救我了? 沉思之际我再次将目光落在钟表上,秒针已经进入倒计时,还有数秒便时至凌晨。 “五、四、三、二……” 第三十二章 存生 默数之时我已经将双眼紧闭,不敢再多看一眼,可当我数完之后却发现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瞬间我睁开眼睛朝着周围看去,黎海一脸懵逼的站在我身边,至于秦温华则是依旧坐在桌前喝着茶水,嘴角还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我没死?”我一边诧异问着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身体。 指尖触感清晰,没有丝毫虚幻,这就说明我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你是不是被他们合伙给骗了,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黎海狐疑的看着我问道。 听到这话我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正在喝茶的秦温华,怒声道:“姓秦的,你和陈湘铭还有那个给我刷礼物的游客是不是串通好来耍我的,就算今天我不来找你我也不会死吧?” 秦温华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起身道:“没错,你今天就算不来找我你也不会死,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里卖关子!”此时我已经是气的怒不可遏,这短短三天时间我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离奇之事,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只是被骗了,如果今天秦温华不给我个说法我非把他家砸了不可。 “如果不是那个青年拿走了寿衣,你今日还是必死无疑,换句话说是他给你增了寿!” 秦温华的一番话让我浑身一震,难不成我今日没死跟那个青年有关,不过他穿着寿衣上吊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这增寿又是怎么回事?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秦温华,他听后再次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吞吐云雾后继续说道:“青年跟你没有关系,但他穿着寿衣身死就跟你有关系了,说的通俗一些这件寿衣与你的性命息息相关,如果你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攥紧这件寿衣,否则的话你的命就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 秦温华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一旁的黎海好像听明白了一些,追问道:“秦大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人穿着寿衣身死,陈默的寿命就能够增加?” “没错!目前来说我虽然还不知道这件寿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猜测陈默的命肯定与寿衣挂钩,而且他不光可以借活人的寿,死人的寿也可以借,借的寿越多活的时间越长,但如果你要是想摆脱这种借寿存生的日子就只能解开这件寿衣的秘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秦温华看着我斩钉截铁道。 虽然秦温华这番话听上去有些荒诞,但仔细一想的确有些道理,这也能够解释他为何在听我讲述完青年上吊后就变得比较镇定,其原因就在于他知道我已经借了寿,所以才断定我今晚不会死。 不过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好端端的一个活人为何要借寿存生,如果说借不到寿命的话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秦大师,我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为何突然要借寿存生,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秦温华问道。 闻听此言秦温华冷哼一声,将烟蒂放入烟灰缸中碾灭,随后冷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二十多年你不是借寿存生,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条命在你下生之时就已经没了,你必然是利用了某种秘法才活到今时今日,只不过当时借的寿只有这二十多年,所以现在你才会出问题,如果你不继续借寿存生的话你很快就会命殒黄泉!” 秦温华的这番话犹如天雷劈落,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他的话竟然跟那个老太太说的如出一辙,先前在暗洞的时候老太太曾说我命不足月,也就是说我活不到足月就会死,如今我已经活了二十多年,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明我这寿命是借的吗! “秦大师,你知不知道是谁给我借的寿命,我又怎么样才能够彻底摆脱掉?”我看着秦温华继续追问道。 秦温华听后摆摆手,让我以后别叫他秦大师,叫秦叔或者老秦都行。 见我点头答应后他说是谁给我借的寿命他也不知道,凭他现在的本领根本无法推算出来,而且就算是知道是谁也没办法,能够借寿二十多年实属逆天之举,像这种高人他这辈子还没见到过。 至于如何摆脱这种困境就在于那件寿衣上,只有拿回寿衣才能够破解其中谜团。 “秦叔,那件寿衣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我要是去警察局要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给我,说不定还会怀疑我跟这件案子有关,如果寿衣拿不回来怎么办,到时候我是不是没有其他活路了?”我面色铁青的看着秦温华问道。 “放心,警察局你不用去,那件寿衣会自己回来。”秦温华语重心长道。 秦温华虽说语气平淡,但我听后却是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上下就好像爬满了跳蚤似的。 这寿衣就算是再诡异不过也只是一件衣服,既然是衣服怎么可能会自己回来。 要知道现在寿衣已经被带到警察局中,而且还穿在那名青年的身上,警察总不可能把这寿衣扒下来交还给我吧? “秦叔,你是不是在这糊弄小孩呢,这寿衣又没手没脚,怎么可能会从警局中逃脱出来?”站在一旁的黎海一脸茫然的看着秦温华问道。 “寿衣虽说没手没脚,可那个上吊身死的青年却有,他肯定会穿着寿衣再来找你,到那个时候趁机将他身上的寿衣脱下来不就行了?”秦温华看着我说道。 一瞬间我感觉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先前我明明告诉秦温华那个青年已经身死,如今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找我,难不成那个青年也变成了脏东西! 秦温华见我面色铁青,浑身不住发抖,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想,点头道:“你猜得没错,当你再见到那个青年的时候他已经不是活人,不过他有遗愿未了,需要你的帮忙,所以你要是想得到寿衣就必须再见他一面,只有这样主动权才会掌握在你的手里。” “遗愿?那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他?”虽说心中惊慌失措,但这是我唯一拿到寿衣的办法,所以我必须要解决这件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寿衣上沾着你的味道,那青年会循着你的味道来找你,说不定在今天,也有可能在明天,反正到时候他让你如何你就如何,你的最终目的是拿到那件寿衣,这关乎你的性命,丝毫马虎不得。”秦温华叮嘱道。 短短片刻时间秦温华便给我灌输了太多消息,一时间我根本无法完全消化,更理不清其中头绪。 不过其中一点我很明白,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拿到那件寿衣。 这是事情的关键,也是关乎我生死存亡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抢先拿到手里! “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明天早班我还要拉客。”说完秦温华舒展身体打了个哈欠,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我虽然心中还有不少疑问,但既然秦温华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继续久留,随即我看着秦温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对了,如果那件寿衣我顺利拿回来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将那件寿衣带来见我,到那时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计划。”秦温华沉声道。 听得此言我点点头,随即带着黎海走出屋门,刚迈步出门不久身后便传来了关门声,回头看去,此时屋中已经是一片漆黑,再看不到任何景象。 “真他娘的是个怪人,咱们刚走出来他就关灯关门,对了陈默,你相信他刚才说的话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黎海站在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没回复黎海的话,而是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屋中动静。 大概过了三五秒钟之后先前棺材里面传出的咕嘟咕嘟声响再次响起,紧接着我就听到一阵吱嘎声从卧室方向传出,秦温华在推棺盖! 听到推动棺材的声音我和黎海相视一眼,紧接着快步朝着卧室窗户方向跑去。 行至窗前我和黎海屏气凝神靠近窗边,借着月色往卧室中一看,顿时如同过电一般,从脚底麻到头皮。 此刻秦温华已经推开了棺盖,正往棺材里钻! 月色之下棺材中不断升腾起青灰色的雾气,由于没了棺盖遮挡那咕嘟咕嘟的声响也越发清晰。 秦温华抬起脚慢慢伸进棺材,很快身形便沉入其中。 待整个人都消失后他竟然探出双手将棺盖又重新合上了,而伴随着棺盖闭合那阵咕嘟咕嘟的声响再次消失。 卧室中死寂一片,再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剩我和黎海剧烈的心跳声。 看到眼前一幕黎海吓得拉着我就朝着院门方向跑去,出了院子黎海并没有松手,估计是他怕我再有什么想法,于是一路拉着我跑向胡同口,直到我们二人彻底离开帽檐胡同他才将手一把甩开。 “我说什么来着!这姓秦的根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他今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都是蒙你的,他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黎海站在路灯下喘着粗气说道。 先前我还觉得秦温华这人做事沉稳,说的话也比较有道理,可当我看到他住在棺材里的时候我骤然间改变了想法。 秦温华肯定有问题,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住在棺材里面。 就在我惊诧之时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我脑海,让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衫。 临走时他说等我拿到寿衣之后就回来找他,难不成他也想打寿衣的主意,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么多全都是为了得到那件寿衣! 第三十三章 纸车 饶是如今我已经身处灯光明亮的马路上,可我心中却依旧是恐慌不已。 秦温华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本想指望他破除寿衣诅咒,让我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问题! 如果他真是得道高人的话怎么会住在那口黑棺之中,一般来说这种诡异之事只有那些歪门邪道的人才会去做。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秦温华的话,万一他要是跟陈湘铭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抢夺寿衣怎么办? 寿衣在手我还能掌握主动权,可如果寿衣要是没了我岂不是只能等死! 正当我心中踌躇不定之时一旁的黎海拍了拍我的肩膀,朝着马路对面不远处的烧烤摊一指,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吧,跟我去烧烤摊吃点夜宵,跟你跑了大半天老子肚子都快饿扁了,正好喝点白的压压惊!” 不等我开口回应黎海已经拉拽住我的手臂,从他强劲有力的手掌来看他根本就不饿。 之所以这么晚还带我去吃烧烤完全就是想套我的话,他想知道这段时间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没推辞,毕竟黎海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再对其隐瞒只会让他觉得我没有当他是兄弟,与其如此还不如直言相告,免得他对我心中起疑。 此时虽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但烧烤摊前依旧坐着七八桌客人,我们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之后点了一些肉串,随后又要了一瓶白酒。 待到肉串白酒上来之后黎海将酒杯倒满,端起杯子往我面前一递,说道:“碰一个,算是庆祝咱们今天逃出生天!” 闻言我尴尬一笑,与黎海碰杯后抿了一小口白酒,随后看着他说道:“老黎,我不是有心瞒你,只不过这件事情说出来太过匪夷所思,你一个无神论者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再者我也不想把你拖到这泥潭里面,现在我自己已经是泥足深陷,没必要再把你牵连进来。” “行了,别跟我在这玩虚的了,我现在既然已经掺和进来,那你总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吧?”黎海说着拿起肉串咬了一口。 见黎海开口追问,旋即便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诉了他。 黎海听我说完面露震惊之色,瞪大双眼一直看着我。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吐沫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现在的要面临的问题不光是那件寿衣,还有红衣老婆子、陈湘铭和穿着寿衣身死的对门青年!” 黎海分析的没错,不过他还忽略了两个人,分别是住在胡同尽头的老太太和住在半间居的秦温华。 老太太让我帮那个男孩寻找二十多年前丢失的人头,如果找不到她肯定会找我麻烦。 至于秦温华刚才我们也见到了,一个好端端的活人怎么可能会住在棺材里面,所以我觉得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如今虽说我的寿命已经得以延续,但面对这么多的敌人我还是没有半点把握存活下去,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把我弄死。 所以站在兄弟的立场上我还是觉得黎海最好远离这件事,我不想给他招来无妄之灾。 “老黎,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要面对这么多的对手,所以哥们儿劝你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我知道你这人重情重义,对待兄弟甘愿两肋插刀,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家中的独子,再者咱们面对的很有可能不是人,所以你还是别管这件事情了,常言道人各有命,如果老天不让我死我肯定相安无事,如果老天要想灭我就算是你帮忙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这两日没有你陪在我身边,说不定哥们这条命早就没了,这杯我敬你!” 话音刚落我便端起酒杯伸到黎海面前,原以为黎海会跟我举杯对饮,可没想到他却坐在对面纹丝未动。 “我知道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危险无比,可既然你是我兄弟,那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我不知道我能帮你多少,但我肯定会尽力而为,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管是钱还是人我绝无二话,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向我保证,那就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再瞒着我,有福咱们一起享,有祸咱们一起扛!”黎海红着眼睛看着我说道。 见黎海不愿抽身我刚想继续劝说,这时黎海将身前酒杯端起,神情坚定道:“别费口舌了,说什么哥们儿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撇下,你如果还想拿我当兄弟就跟我干了这一杯!” 面对黎海举着的酒杯到了嘴边的话最终我还是和着酒水咽到了肚子里。 我知道就算是我不同意黎海肯定也会暗中帮我,与其他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如都在明面上,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我也能够及时将他支开,不至于将他置于险境之地。 一瓶白酒下肚后我们两个人已经有些微醺,眼见时间不早,周围顾客已经前后脚离去,我们两个也打上一辆出租车准备前往住处。 上车后我倚靠在座椅上休息,这时黎海用胳膊碰了碰我,转头看去,他正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递给我。 常言道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我接过香烟便准备点燃,就在这时原本默不作声的司机突然从后视镜中瞟了我们二人一眼,骤然间神情突变,连忙制止道:“车里不能抽烟!” “咋的哥们儿,抽根烟有啥不行的,要不然给你一根?”说着黎海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递给驾驶室中的司机。 司机见状连忙摆手,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一股惊恐的神色:“我不抽,主要是我们出租车是服务行业,等送下你们之后还要拉其他客人,要是客人闻到车上的烟味肯定会投诉我,所以你们还是等下车再抽吧。” 黎海酒劲上头,本想跟司机争论一番,我直接将其手中香烟抢过装进烟盒,司机说的没错,出租车就是服务行业,连车上的司机都不能抽烟更何况是乘客。 黎海见我夺过烟盒也没再说什么,旋即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忙活一天我早就身心俱疲,加上刚才喝了点酒,顿时觉得困意袭来,随后也靠在座椅上准备休息片刻。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后劲太大,原本我想休息一会儿,可没想到却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汽车还在开着,不过却比先前更加颠簸。 我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我们已经驶离了主城区道路,四周都是群山荒地,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 按道理说黎海租住的天阳小区根本不需要经过这里,而且凭借出租车的车速我们早就应该到地方了,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间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顿时心头一惊! 离开烧烤摊的时候大约是一点半左右,可现在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下午乘车去帽檐胡同的时候我们仅用了四十多分钟,可如今已经开了一个半小时,怎么还没到地方! 一瞬间我清醒过来,刚想问问司机怎么回事,突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司机大半夜把我们拉到这荒郊野岭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想劫财,现在如果叫他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黎海叫醒,我们两个一起对付这司机的话胜算也比较大。 打定主意后我用腿不断碰撞黎海,约莫三五秒钟黎海才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转头朝着我看了一眼,问道:“你碰我干什么,到地方了?” “你往窗户外面看看,司机师傅是不是路况不熟走错路了?” 我这话句话不光是说给黎海听,更是说给司机听。 如果他现在说走错路还算是悬崖勒马,如果他要是继续再开下去就足以印证我先前的猜想,他是想谋财害命! 黎海迷迷糊糊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当他看到窗外起伏不定的群山和荒地时瞬间酒醒大半。 他猛然回过头来朝着驾驶室中的司机喊道:“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天阳小区在哪,这地方不是潜龙山吗,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一声怒喝之下司机却没有半点回应,继续自顾自的坐在驾驶室中开车。 黎海本就是个急脾气,如今看司机不搭理他更是怒上心头,抬起脚便朝着司机座椅方向踹了过去。 瞬间一阵刺啦声从眼前传来,定睛看去,黎海的脚竟然没入了座椅之中,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座椅竟然是纸糊的! “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这车怎么……怎么成纸糊的了!”黎海一边说着一边将脚撤回。 发现情况不对劲后我立即用手指朝着身下的座椅捅去,结果一捅一个窟窿,整辆车竟然都是纸糊的。 “师傅,赶紧停车,快停车!” 黎海见司机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便起身去拉拽他,可没有想到的是黎海一用力竟然把司机的脑袋给扯下来了。 脑袋滚到脚下我低头一看,骤然间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落在脚下的竟然是个纸扎的人脸! 惨白的面色下双颊还涂抹着两团红红的胭脂,双眼更是用笔墨所画,司机也是纸糊的! 第三十四章 梦中预警 看到司机变成纸人我整个人都懵了,先前我们虽说喝了酒但不至于醉的分不清真车还是纸糊的车,而且在上车后我们还曾跟司机聊过几句,这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就全变了呢? 正当我心上不解的时候黎海突然疯了似的扒动身前座椅,似乎是想要进入驾驶室。 见其神情慌乱我连忙问他干什么,黎海抬手朝着前方挡风玻璃一指,惊慌失措道:“赶紧把车停下来!前面就是潜龙山水库,这车是想开到水库里面把咱们都淹死!” 闻听此言我立即抬头朝着前方玻璃看去,月色之下不远处一片波光粼粼,正是潜龙山水库! 此时出租车距离水库只剩不到数十米的距离,凭借现在的车速最多也就七八秒钟就能够冲进水库之中。 我虽说从未来过潜龙山,但也听说过潜龙山水库,这个水库存水量在北方能够排到前十,除了面积广布之外深度更是足有百米。 惊慌之下我已经顾不得许多,用力将身前座椅扯碎后便将坐在驾驶座上的纸人司机搬到了副驾驶上。 随后我钻入驾驶室,坐稳后伸出脚掌便踩在了刹车上。 原以为这番操作能够顺利将汽车停下,可没想到的是刹车竟然在这紧要关头失灵了,无论我如何用力踩踏刹车板都没有丝毫的减速。 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我转头朝着身后的黎海喊道:“老黎,车刹不住了,快跳车!” 黎海听到这话一脚踹碎旁边的车门,双手抱住头便纵身跳了下去。 见黎海跳车后我也赶紧将车门打开,虽说现在车速极快,但如果我不跳的话必然会被车带入水库之中。 望着车外凹凸不平的地面,我一狠心捂住脑袋就跳了出去。 跳下车的一瞬间由于惯性我在地上翻滚数圈,虽说没有撞击到头部但依旧是被摔得七荤八素。 不等我身形停稳,只听水库位置传来扑通一声,那辆纸扎的车径直冲入水库,顷刻间便沉入水底。 “你没事吧陈默,哎呦……” 还未起身黎海的声音便传入耳畔,我强忍身上疼痛转头看去,黎海正一瘸一拐的朝我走来。 他身上满是被锋利石头划破的伤口,衣衫也有不同程度破损,虽说黎海身上受伤部位多达十几处,但所幸没有大碍,头部也在双手保护的作用下没有受伤。 黎海行至我面前后伸出手将我拉拽起来,借着月色我低头看去,我身上的伤口跟黎海差不多,大多是被乱石划伤,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怎么样老黎,是不是腿受伤了?”我看着黎海的腿部担心问道。 “没啥大事,就是跳车的时候崴了一下脚,回去冷敷一下就好了,对了,这好端端的出租车怎么会变成纸扎的车,到底是谁想要咱们的命啊?”黎海望着水面不断升腾的气泡问道。 黎海一句话直接把我给问住了,现在我对手多的一个手都数不过来,我哪知道是谁在暗中给我下绊子。 沉默数秒后我看着黎海说道:“别管是谁背后下黑手,反正咱们这次命大又躲过了一劫,现在那纸扎的汽车和司机已经沉入水中,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我看咱们在这休息一会儿再走吧,这里可距离市区不近,我估计等回到市区天都亮了。” 我见身后不远处有块石头,刚准备坐下休息片刻,不等我屁股挨到石头,黎海一把将我拉拽起来。 随后他抬手朝着水库方向一指,压低声音道:“你胆子还真是够大的,这个时候还敢歇着,潜龙山水库附近有三五个村庄,每年暑假附近村子里面的小孩就会来这里游泳,别看现在水库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波涛汹涌,每年这片水库都会淹死两三个人,你就不怕这水库里面有水鬼?” 听到黎海的话我苦笑一声,先前他还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如今仅仅过去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这还真是世事难预料。 不过细想之下黎海说的有些道理,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随后我便搀扶着他朝着市区方向走去。 一路前行,由于黎海脚腕受伤走了半个小时他便无法再继续行走,脚腕已经肿成了馒头状,再想继续走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无奈之下我只得背着黎海继续往前走,可黎海二百多斤的体重我哪能承受得了,走了没几分钟我就已经坚持不住,随即将他撂在一块石头上便大口喘息着。 最后还是一位附近村落的大叔开着拖拉机进城,才顺道将我们送回到了市区。 回到市区时天近破晓,我和黎海打车回到租房,用碘酒清理完伤口后便躺下休息。 在外面将近奔波一天时间,身心早已疲累,躺下后我和黎海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入耳畔,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是睡懵了,可当我睁开眼时却发现敲门声正从客厅方向传来。 “醒醒老黎,外面有人敲门,赶紧醒醒。”起身后我一边推动黎海一边叫喊他的名字。 或许是黎海太过疲累,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不醒,无奈之下我只好独自下床去客厅开门。 “谁啊?”我行至门前低声问道。 门外死寂一片,并未有人回应,见状我凑到猫眼位置向外查看,可楼道中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见门外无人我以为是有人敲错了房门,刚转身准备回卧室睡觉,这时敲门声再次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您好,我是天阳小区的物业,我们来查水表。” 听到门外是物业我也没多想,直接将打开了房门。 可就在门锁开启一瞬间咣当一声我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撞开,倒地后我挣扎起身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此时门前正站着那个上吊身死的老婆子,她手中还抱着一只已经死了很久的黑狗! “小子,这次你跑不了了,我要为我老伴报仇,我要将你大卸八块!” 老婆子声音沙哑低沉,说完后她猛然举起右手,定睛看去,在她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眼见老婆子步履蹒跚的朝我走来,我刚想起身逃脱,可没想到的是我的双腿就好像瘫痪似的,无论我如何挣扎用力可就是站不起来。 命悬一线之间我想起了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黎海,随后我扯着嗓子喊叫黎海的名字,可即便是我嗓子快要喊破,黎海依旧是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你再喊他也醒不了,今天我终于能够为我老伴报仇了!” 回头看去,老婆子枯槁褶皱的面部已经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不等我开口喊叫,老婆子举起手中锋利的菜刀便朝着我头顶劈砍下来…… ”啊!“ 一声惊呼将我从梦境拖拽回现实,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此时后背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睡在一旁的黎海也睁着眼睛看着我,从他惊恐的目光看来似乎也是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黎海见我坐在床上满头大汗,不禁面露担心之色。 “嗯,梦见之前穿红衣上吊的那个老婆子了,自从上次她逃脱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躲在什么地方。”我喘着粗气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听我说完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不就是一个老婆子吗,能有多厉害,说不定上次她已经被吓唬住了,不敢再来找你报仇了。” 要说老婆子穿寻常衣服上吊我还不必太过担心,可老婆子上吊的时候穿的是红色衣服。 红衣厉鬼怨气极重,不报仇雪恨怨气难散,换句话说只要她不把我弄死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据我推断那个老婆子上次肯定是被黄纸三角给伤到了,目前正藏在某处休养,只要她恢复之后肯定还会再次动手,所以在拿到寿衣后我必须主动出击,要不然留着她终究是个祸患。 被噩梦惊醒后我已经是再无困意,转头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已经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黎海似乎是没睡够,跟我聊了两句后躺下继续睡觉,而我则是拿着手机来到阳台,拨通老家电话,准备问问我爸家里面的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寿衣现在我肯定已经回到老家照顾我妈,可这件寿衣关乎我的性命,我必须要先找到这件寿衣才行。 电话拨通后听筒里很快传来我爸的声音,据我爸所言我妈现在已经在医院住院,医生的意思是先住院几天观察一下身体情况,等各项体征稳定之后就进行手术。 “儿子,你妈的病你不用担心,我跟你妈也说了,你在城里工作忙,而且为了她这病你还借了这么多的钱,我在她身边陪着肯定没事,你就好好在城里赚钱就行,等过两天你妈做完手术出院之后你再回来看看她,你妈也想你了,前两天我还看见她半夜偷偷抹眼泪。”我爸语重心长道。 听到我爸这话我心里不是滋味,都说百善孝为先,可我却没有尽到孝道,即便是我妈生病做手术也无法陪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了爸,等过两天我就回去看你们,在照顾好我妈的前提下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身体,对了,这几天你和我妈没碰到什么怪事吧?” 这次打电话我除了担心我妈的病情之外主要是想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遇到怪事,毕竟上次给他们送钱的人根本不是我,我担心这人会对我爸妈不利。 “没遇到什么怪事啊……”我爸说完后明显有些停顿,过了三五秒后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住院的这两天晚上我总能看到一个老太太扒在病房玻璃上看着我和你妈,一次是晚上十点多钟,还有一次是后半夜两点,我去开门的时候都没看到人,这老太太看着不像是附近的病房的病人,穿的衣服跟你妈不一样。” “不一样?这老太太穿着什么衣服?”我连忙追问道。 我爸沉思数秒继而说道:“走廊里面十点就关灯,我也没看仔细,好像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 第三十五章 死尸逃脱 红衣!难道是吊死的那个老婆子! 刹那间我只觉后脊梁骨一阵发寒,阴风不住往我后脖颈钻。 没想到这老婆子在我这吃了瘪又打起了我爸妈的主意,她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这事如果让我碰上还没什么,毕竟我和黎海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壮年,就算那老婆子再厉害有黄纸三角的加持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可现在这老婆子竟然找上了我爸妈,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爸妈已经年过半百,现在我妈又得了重病,凭借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那个老婆子的对手。 我刚打算跟我爸说等会儿就乘坐大巴回老家,可转念一想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现在寿衣还在那个青年身上,如果拿不到寿衣的话我的命就得不到保障,倒不是说我的命比我爸妈金贵,而是现在即便我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根本。 秦温华送给我的黄纸三角虽说能够威慑老婆子,但是却无法从根源上解除祸患。 就算是那老婆子逃脱掉日后肯定还会找我爸妈的麻烦,所以要想彻底消灭老婆子还是要请秦温华去一趟才行。 而且有一点我十分不解,这个老婆子怎么会知道我爸妈身处何地。 我先前从未告知过她老家地址,也不曾泄露什么信息,她怎么可能会找上我爸妈,这的确是让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一番沉思后我还是决定先将寿衣拿到手之后再回老家一趟,秦温华曾斩钉截铁说那名青年会再次登门,如果我要是现在回到老家那么他肯定找不到我的踪迹,万一要是寿衣落在其他人手里那可就麻烦了。 再者这老婆子既然没有动手就说明她是想故意引我回去,只要我暂时留在市里她应该不会动我爸妈分毫。 打定主意后我对着手机沉声道:“爸,这两天我暂时还不能回去,你和我妈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等护士查完房之后就一定要把门锁上,至于那个扒门的红衣老太你们先别管,只要她不闯进来就别搭理她,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再处理。” “听医生说你妈这个手术成功率很高,你就别回来了,我自己在家照顾她就行,至于你说的那个老太太也没什么事,她不过就是扒在门玻璃上看,也没打扰到我和你妈,不用担心我们。” 我爸语气云淡风轻,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见我爸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连忙说如果他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现在就立马坐车去医院找他们。 我爸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估计也是害怕耽误我工作,于是便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心中一阵焦躁不安,索性坐在阳台抽起了闷烟。 这老婆子是目前几个对手中对我危害性最大的一个,先前我已经跟她有过两次交锋,其中一次还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如今她又找上我爸妈,看样子我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这老婆子,她要是不灭我寝食难安! 只不过现在碍于寿衣我分身乏术,所以首要之事就是拿到寿衣。 先前秦温华虽然说过那名青年会来找我,但具体时间还不确定。 如今我已经没时间再等,等的时间越长我爸妈的处境就越危险,所以我必须要主动出击。 我打算先去警察局打听一下情况,如果那名青年还在警察局的话我必须要想个办法将寿衣拿到手,哪怕担上坐牢的风险。 打定主意后我将手中烟蒂掐灭,回到卧室时黎海还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我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毕竟现在他脚踝位置肿胀,就算是告诉他也没什么用,况且我这次只是去打探消息,去的人多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 穿戴整齐后我给黎海留下了一张纸条便离开了住处,原本我想打车前往警局,可昨晚纸车的事情让我心有余悸,于是我便换乘公交车前往。 到达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刚来到警局我就发现门前聚集了不少过路的看客。 此时警局大院中停着数辆警车,刺耳的警笛声不绝于耳。 十几名警员分成数队进入车中,不多时便驾驶警车离开了警局,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见到眼前一幕我心上不解,于是转身看向旁边一位看热闹的老大爷,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爷面相和蔼,看样子是个热心人,随后沉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警局里面丢失了一具尸体,目前尸体下落不明,所以警方才派出警员去寻找尸体。” 此言一出我登时一怔,难不成那名吊死的青年当真从警局中逃了出来! “大爷,那具尸体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一位上吊身死的青年?”我看着老大爷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咱普通老百姓哪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老大爷看着我苦笑道。 见老大爷不知道其中内情我也没继续追问,不过据我猜测这具丢失的尸体应该就是对门青年。 如今青年已经逃脱警方束缚,按照秦温华的话来看他肯定会去住处找我,如今只有黎海自己在家,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想到此处我惊出一身冷汗,刚准备转身回家,可猛一回头突然发现一张人脸正贴在我面前,距离我只有三五公分距离。 由于事发突然我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吓得我直接嗷一嗓子喊了出来,不等我回过神,眼前之人冷笑道:“咱们两个又见面了,这还真是缘分。” 定睛看去,眼前之人竟然是陈湘铭,此时他正穿着那件天秀山陵园的保安服装,联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我不禁有些心中发寒。 “谁他妈跟你有缘,你别再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了!”我看着陈湘铭怒声吼道。 这一嗓子下去原本准备离开的看客瞬间将目光看向我,见被众人围观一时间我胆子也大了不少,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陈湘铭即便是鬼应该也不敢对我下手。 “我听说你昨晚去帽檐胡同了,你没死在那还真是命大。”陈湘铭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帽檐胡同?”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咯噔一声,莫非陈湘铭一直在跟踪我,难不成昨晚那辆纸车就是他派来害我的! 陈湘铭冷哼一声,嘴角微启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好心劝你一句,姓秦的不是好东西,你既然去过他家肯定已经见过他家中的那口黑棺,我实话告诉你,那口黑棺是用来养鬼的,秦温华现在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他现在缺的就是那件衣服,只要你把那件衣服交给他他就彻底变成鬼,到时候你和你那位朋友必然会惨遭毒手,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件衣服交给我,我有办法灭了那个姓秦的!” 陈湘铭的话让我大为吃惊,他竟然知道秦温华家中有口黑棺,难不成秦温华真有问题? 离开半间居的时候我和黎海曾亲眼看到秦温华钻进了黑棺里面,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住在棺材里,难道秦温华真是鬼! 联想起秦温华最后跟我说过的话我心中不禁一震,他让我拿到寿衣之后就去找他,莫非他的目的当真是那件寿衣! 陈湘铭见我面露迟疑之色,继续说道:“你年纪轻轻分不清善恶好坏我不怪你,可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不能拿你朋友的命去赌,常言道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要是执迷不悟的话你肯定会悔恨终生,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哼,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不清楚吗,少在这里跟我说教,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用不着你在这里跟我出谋划策!”我看着陈湘铭怒声说道。 我之所以敢说这话倒并非是相信秦温华,而是我相信那个住在胡同尽头的老太太。 虽说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但既然她能够照顾那个男孩二十多年并将其当做亲孙子看待就说明她是个好人。 之前离开暗洞的时候她曾说我找秦温华算是找对人了,这就说明秦温华应该不会害我。 与其像现在这般踌躇不定,还不如放手一搏赌上一把,就算是赌错也总比现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要好百倍。 陈湘铭没想到我会这般硬气,他听我说完先是一怔,随后冷笑道:“没错,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断,但我劝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跟谁合作,如果跟我合作我保你性命无忧,如果跟姓秦的合作……” 说到这里陈湘铭的话戛然而止,冷笑一声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现在那具尸体已经从警局逃脱,寿衣花落谁家还说不准。” 陈湘铭说完后冷笑一声,随即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见其走后我长舒一口气,心神还未平静,旁边的老大爷突然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们两个刚才吵什么呢,怎么还跟鬼扯上关系了?” 听老大爷询问,我担心他胡乱猜忌,连忙苦笑一声道:“大爷,我们说的是赌鬼和酒鬼,这人两样都占,把家里祸害的不成样子,所以我刚才……” 话说到一半我骤然一怔,连忙话锋一转,惊诧道:“大爷,您能看的见他?” 闻听此言老大爷愣了两秒,紧接着笑道:“你这话说的,我虽说上了年纪可眼神比年轻人还好使,这么大个活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第三十六章 烧人 老大爷竟然能够看得到陈湘铭! 在我认知中陈湘铭绝对是鬼,这点当初在天秀山陵园已经证实,既然如此老大爷怎么可能看的到他! 惊诧之余我转头看向旁边其他的围观群众,问他们刚才有没有看到陈湘铭。 结果众人的回答与老大爷一模一样,都说看到了陈湘铭,更有甚者还骂我是神经病,说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看不到,除非是眼睛瞎了。 一时间我精神有些错乱,仔细回想之下刚才我的确看到了陈湘铭落在地上的人影。 按道理说鬼不可能有影子,可如果陈湘铭是人的话那么天秀山陵园的墓碑怎么解释,早餐摊老板的话又怎么解释? 神情恍惚间老大爷用胳膊碰了我一下,担心道:“没事吧小伙子,你是不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早点回家休息吧,现在这年轻人压力大精神状态不好是常事,又是买车又是买房,要不然哪有姑娘愿意跟你……” 我无暇顾及老大爷说了些什么,转身便走出人群,随即乘坐公交车前往天阳小区。 如今陈湘铭是人是鬼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因为不管他是什么都会是我的对手,他的目的就是将那件寿衣拿到手。 陈湘铭已经知道那具尸体从警局中逃脱,想必肯定会去找他,如果要是让陈湘铭先一步找到那名青年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况且寿衣现在牵连的不只是我自己,还有黎海和我爸妈,所以我必须要先于陈湘铭拿到寿衣。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六点,此时黎海已经醒来,正坐在电脑屏幕前玩着游戏。 见状我也没打扰他,进入浴室冲了澡后便进入厨房找了两桶泡面,等我泡好方便面的时候我发现黎海已经关闭了电脑,正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将泡面放到一旁的橱柜上,看着黎海问道:“脚怎么样了,能下床活动了吗?” “脚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调查那件寿衣的事情去了?”黎海看着我质问道。 先前我留下的纸条上只写着出去一趟,并没有说去干什么,如今既然黎海已经猜到,我也没继续隐瞒,将尸体从警局逃脱的事情告诉了黎海,并将遇到陈湘铭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黎海现在跟我已经是吊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陈湘铭在我这里打不开突破口很有可能会找黎海,所以我必须将陈湘铭的危害性告诉他,以免他从中坏了大事。 “你的意思是秦温华说陈湘铭是鬼,陈湘铭又说秦温华是鬼,那他们两个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黎海似乎也被其中错杂的关系给绕蒙了,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问道。 “目前来看他们有可能都是鬼,都是人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秦温华是人那他怎么会住在棺材里,至于陈湘铭我觉得八成也是鬼,毕竟我在陵园已经亲眼看到了他的墓碑,那墓碑总不可能是假的吧?”我语重心长道。 黎海起身行至桌前端起泡面吸溜了一口,旋即分析道:“如果说陈湘铭是假死呢,坟里根本没他的尸体,所以你才会能够在现实中见到他。” 听到黎海的分析我哑然苦笑,陈湘铭不过是陵园保安,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假死对他有什么好处。 再说天秀山陵园的墓地不便宜,少说也要十几万块钱,如果真要假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何必非要花大价钱在这里买块墓地,这钱留着给活人花多好。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黎海,黎海顿时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只得埋头继续吃泡面。 “不管陈湘铭到底是人是鬼,反正我不能让他拿到那件寿衣,如今对门青年已经逃离了警局,我想今晚他应该就会来找咱们,所以咱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我看着正字啊吃泡面的黎海言语坚定道。 虽然秦温华认为对门青年只不过是有求于我们,让我们帮他完成遗愿,但他毕竟已经成了鬼,鬼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所以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以免到时候处于被动境地。 吃完泡面后我和黎海继续躺下养精蓄锐,大概八点左右的时候我们便各自找了间屋子开启直播。 这几天因为寿衣的事情我一直没直播,不直播就没有收入。 现在我住着黎海的房子,心中已经有些过意不去,如果要是再让黎海养着我那我岂不是真成了废物。 或许是好几天没有直播的缘故,直播间前后只进来几十个游客。 这些游客都是铁粉,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于是一上来就开始在屏幕上纷纷留言。 “主播,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那件寿衣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你把那件寿衣扔了还是留下了,那刷礼物的神豪没找你麻烦吗?” 屏幕上的留言不停滚动,大多数都是问我寿衣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我讳莫如深,只得谎称寿衣已经被我扔了,那个神豪也没找我麻烦。 眼见直播间的游客继续追问,我刚准备提前下播,免得被平台封禁,这时屏幕上的一句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晚秦温华会来找你,到时候用火烧死他。” 看到这句话我陡然一震,立即将目光看向这个人的id。 当我看清之时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这个人的id名叫常伴你左右,竟然就是先前给我刷礼物的那个神豪! 见到这名神豪再次出现在直播间中我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对着屏幕怒声叱喝道:“你他妈到底是谁,前两天刚送我一件寿衣,现在又让我用火烧死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你要是想活着就听我的话,如果你不用火烧死他今晚死的就是你,还有你的那位朋友。” 话音刚落那名神豪的留言又出现在屏幕上,看完他这句话我不禁心神剧颤。 他口中的那位朋友指的肯定就是黎海,他怎么会知道我跟黎海住在一起,又是怎么知道秦温华会来找我,难不成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中? 一瞬间我只觉浑身发冷,如同三九寒天身处冰窖。 沉默片刻后我看着屏幕继续说道:“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犯法的事情我不会做,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骗得了我吗,你太天真了!” “是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想要你命的人不计其数,你要是想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不能只依靠别人,更要依靠你自己,因为任何人对你来说都不值得轻言相信。”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咱们现实中见一面,你有这个胆子吗!” 此时我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这个神豪就好像一片浓雾,看得见却抓不着。 如果说我能够亲眼见到这名神豪,或许所有的一切谜团就能够全部解开。 问完话后的数分钟里神豪并未回复,情急之下我只得再次点开他的账号。 令我惊讶的是他的账号再一次注销,主页面上的那句话也变了。 “求人不如求己,遵从本心。” 望着神豪页面上的这句话我不禁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先前告诉我寿命只剩三天,如今又告诉我遵从本心,他到底想干什么? 退出页面后我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可这段时间里神豪再也没有现身,无奈之下我只得将直播关闭,随即来到阳台上舒缓焦虑的心情。 此时窗外天黑如墨,原本热闹的小区内变得十分冷清,路上大多是刚加班完的工作者,至于那些聊天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已经回到家中准备睡觉。 我倚靠在阳台围栏前吞云吐雾,脑子里面想的都是神豪刚才给我说过的话。 他说今晚秦温华会来找我,而且还让我用火烧死他,前不久我见过秦温华不假,可他明明说的是等我拿到寿衣之后再去找他,况且他根本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如此一来怎么可能会找到我。 而且神豪为何非要让我用火烧死他,杀人方式有成千上万种,用火烧可是最危险的一种。 说不定还会引发火灾,更有可能会引起周围邻居的警觉。 整整抽了三根烟我依旧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时间已经不早,我刚想回房看看黎海,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朝着小区内扫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朝着我们所住的单元楼走来。 由于天色昏暗我没有看清这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也看不清楚此人面貌,不过从步伐和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发现情况后我就探出身子一直盯着这个男人的动向,直至最终他进入我们所住的单元楼才不见了踪影。 若放在先前我可能不会在意,可刚才那个神豪说我今晚有可能会有危险,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提高警惕总不是什么坏事,想到此处我立即快步朝着黎海卧室跑去。 进入卧室时黎海还在直播,正跟房间中的游客聊得起劲,见状我连忙喊道:“老黎,赶紧把直播关了,快点!” 黎海听我喊他回头瞟了我一眼,不耐烦道:“你瞎咋呼什么,今晚哥们儿点正,房间游客已经破千了,看样子今天一晚上就能把这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挣出来!” 黎海说完之后继续转过头去跟游客胡扯,我见他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趁他不注意直接上前将直播关闭。 黎海见状猛然起身,看着我怒声叱喝道:“你他妈有病是吧,我好不容直播间人数破千,你怎么给我关了!” “别管直播了,先前给我刷礼物的那个神豪刚才又来我直播间了,他说今晚咱们会有危险,还让咱们用火把秦温华烧死!”我神情急切的看着黎海说道。 “烧死秦温华?你没毛病吧,杀人可是犯法的,这种鬼话你也信!”黎海没好气的看着我,一脸阴沉模样。 我刚想开口,这时客厅屋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三十七章 识破 听到敲门声响起我不禁浑身一震,紧接着给黎海使了个眼色。 黎海虽然刚才还对我破口大骂,可当他看到我的眼神后脸上立即显露出凝重神色。 旋即一瘸一拐来到床前拿起一根棒球棍,我也从背包里面掏出了那把水果刀。 至于秦温华的黄纸三角则是攥在左手掌心,如果说敲门的当真是什么脏东西,凭借黄纸三角也能够将其震退。 各持工具后我和黎海相视一眼,随即轻声细步朝着屋门方向走去。 来到门前时敲门声依旧砰砰作响,我将身形贴近屋门,朝着猫眼方向看去。 此时门外一片黑暗,看样子外面的人已经用手将猫眼给堵住了。 “怎么样,看清是谁了吗?”黎海手握棒球棍低声问道。 “没有,外面的人好像把猫眼堵住了,依我看这人肯定有问题,小心点。” 说完我轻咳两声,面对屋门方向故作轻松道:“谁啊?” “秦温华,你小子昨天晚上刚见了我怎么就不认识了?” 门外之人的声音的确与秦温华一模一样,不过这件事情却很蹊跷。 秦温华昨晚说的是让我把寿衣送去,可没说要过来拿,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居住的地址,联想起那名神豪说过的话,这个秦温华肯定有问题! “原来是秦叔啊,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昨晚我可没跟你说过我住在什么地方啊。”我隔着屋门试探道。 门外的秦温华沉默数秒,旋即笑道:“你秦叔我在这城里也混了几十年了,想打听你们居住的地址还不容易,再说我就算是不知道我也能够卜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赶紧把门打开,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秦温华的解释虽说有些牵强但也倒是合理,不管他人脉如何,但凭借他的本领要想卜算出我们居住的地址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要不然他给的黄纸三角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击退那个老婆子。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门外之人就是秦温华,这件事情关乎我和黎海的生死,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沉思数秒后我继续问道:“秦叔,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了我一根烟,当时那根烟是荷花牌还是红梅牌的,我觉得那烟挺好抽,准备有时间也去买一条。”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这种小事,你要是想抽的话我一样给你买一条,赶紧开门,我今天来可是有大事要告诉你,关乎你生死存亡的大事!”门外之人声音变得有些急切,情绪也变得有些焦躁。 听到门外之人的回答我已经可以确定他根本就不是秦温华!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烟的牌子绝对不可能记错,因为这烟根本就不是买的,而是秦温华自己卷的。 上面还印制了红莲牌的字样和一朵红色的莲花,所以屋门外面的秦温华肯定是别人假扮的! 黎海见我面色陡然间变得阴沉,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在这继续跟他拖延时间,我去拉拽家具堵在门口。” 见我点头后黎海放下手中棒球棍,转身便去拉拽客厅中的沙发。 我担心拖拽沙发的声音会让门外之人起疑,连忙高声道:“秦叔,什么大事还劳烦你亲自来跑一趟,我直接去你那里不就行了。” 说话之时黎海已经将沙发拖拽到门前,他刚想继续去拉拽家具,我一把将其拉扯住,低声道:“先别去了,楼道里没动静了,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我踩上沙发透过猫眼朝着楼道看去,此时猫眼外的黑色已经消失,一个跟秦温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门外两米左右的地方。 见他目光死盯房门右脚后撤,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不好,这人要撞门!” 喊叫间我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刚准备跟黎海合力顶住屋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入耳畔。 一股无形力道瞬间从屋门方向袭来,虽说屋门没有被撞开,但屋门一侧的合页已经开始松动。 “妈的,这是人还是畜生,怎么这么有劲,早知道换道铁门了!”黎海边骂边用力顶住家具。 “你就是换道钢门也没用,门外面的根本不是人,对了,这冲撞声音这么大,说不定周围邻居听到能够上来帮咱们,到时候看着人多估计他也就逃了。” 说话时我双手死命抵住家具,额头上已经渗满了汗水。 “你可别扯了,对门青年死了之后楼上楼下的邻居早就吓破了胆子,谁他妈还敢管外人的事,现在屋门顶多还能撑两三分钟,赶紧想办法啊!”黎海虽说面带惊慌之色,但手上却不敢松开分毫。 “我能想什么办法,你阳台上的窗户都用铁条封住了,再说你住的楼层这么高,就算是没有铁条咱们也不敢往下跳啊!” 如今黎海脚踝扭伤,战斗力直线下降,我虽说没没什么大碍但跳车时身体也受到一定程度损伤,如果要是让这人闯进来恐怕我们两个的命就保不住了。 就在我心急如焚之时第二次冲撞再次袭来,这一次的力道比先前更大。 除了木门出现破损外家具也因为木门震动被推移数公分,照这样下去别说坚持个两三分钟,就连半分钟都坚持不住。 “坏了,这门已经裂了,估计再撞一次门就废了!” 黎海脸色吓得煞白,两条腿不住打颤,看得出来他是真害怕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了秦温华先前给我的那个黄纸三角。 既然此物对于脏东西有威慑力,说不定门外面的东西见到黄纸三角会心生惧意。 想到此处我立即让黎海死命抵住沙发,而我则是来到屋门一侧,打开门锁后露出一道缝隙,紧接着将手中的黄纸三角朝着门外扔了出去。 扔出黄纸三角后我立即回到原位,双手抵住沙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情况……情况咋样了,那东西管……管用吗?” 黎海本就身材肥胖,如今经过一番这么剧烈的活动早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连说话都有些跟不上趟了。 “我哪知道管不管用,反正已经扔出去了,耐心等会儿。”我看着黎海沉声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二次冲撞后门外便没了动静,由于担心对方耍诈,我故意等了三五分钟才踏上沙发朝着外面看去。 此刻楼道里面空无一人,先前撞门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至于黄纸三角则是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成了!那东西好像真被黄纸三角给震慑住了!”转过头来我看着黎海欣喜道。 黎海听到这话总算是长舒一口气,背对过身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口中还不断喘着粗气。 片刻后黎海缓过劲来站起身,朝着屋门裂缝方向看了一眼,怒声道:“刚才撞门的到底是他妈什么玩意,我这身骨头架子差点被他给撞散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跟秦温华长得一模一样,但肯定不是秦温华,我估计是脏东西变的,要不然怎么会害怕那张黄纸三角。”我看着黎海分析道。 “行了,别管是啥玩意了,赶紧把那个黄啥三角捡回来吧,有这玩意在手心里还踏实点,太他妈吓人了。”黎海说着将挡在门前的沙发挪开。 我见门外这么久没动静也就没在意,帮助黎海挪开沙发后便将屋门打开。 开门后我朝着楼道里面看了一眼,楼道中已经是空荡无物。 我刚想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黄纸三角,可就在低头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原本落在地上的黄纸三角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状我心道不好,连忙高声朝着屋中喊道:“老黎关门!那东西还没走!” 言语虽至但为时已晚,不等我撤回身子那个男人猛然从黑暗中一跃而出,而他指尖夹着的正是那张黄纸三角! “可惜了,你的耐性还是差点!” 男人话音刚落直接伸出手朝着我脖颈方向袭来,其招式凌厉凶狠,如同猛虎出笼势不可挡。 电光火石间我的咽喉被其手指锁住,他用力向后一推,砰的一声我的后背直接撞击在木门上,由于惯性我重重摔落在地,而他则是闲庭信步的进入房间中,并将脚向后一勾关上了房门。 “陈默你没事吧!” 黎海虽说已经拿起棒球棍,但不敢轻易上前。 如今与男人继续僵持我们尚有一丝活命机会,可要是他贸然出手被男人打翻在地,到那时我们可就回天无力了。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假扮成秦温华的样子,我们两个又跟你无愁无怨,你祸害我们干什么!” 黎海双手紧握棒球棍,气势虽足但言语间却有些颤巍,看得出来他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受人之托终人之命,我今天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要一件东西,听说现在那件寿衣落在了你们的手里,只要把寿衣交出来我或许能给你们留下一具全尸。” 男人言语冰冷无情,双眼没有丝毫生气,看上去就好像一对死人眼似的。 “那寿衣不在我们手里,我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一边说着一边挣扎起身。 一旁的黎海见我已经站起身来,也不顾脚上疼痛,举起手中的棒球棍便朝着男人头顶砸落下来。 黎海手中的棒球棍虽说并非实心,但也是硬质合金制成。 原以为这一下会直接让男人开瓢,可没想到的是棒球棍砸在男人头上之后竟然出现了弯折,而男人头部没有丝毫损伤,别说头破血流,就连点伤痕都没有! 反观黎海却是被震得双手虎口发麻,一时间他掌心无力,弯折的棒球棍瞬间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黎海神情极度惊恐,问话之时浑身战栗不已。 男人嘴角微启,露出一抹阴冷诡异的笑容:“不是人也不是鬼,别耽误时间了,现在你们的命归我了!” 男人话音刚落捡起地上的棒球棍便朝着黎海脑袋方向砸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烈火焚身 黎海虽然皮糙肉厚,但说到底也是肉体凡胎。 刚才男人的力道我们已经见识过,若是这一棍棒击打在黎海头部必然让其脑浆迸裂,再无生还可能。 棍棒破空而出,撕裂空气的声音炸响耳畔。 此时黎海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再想躲避已然是来不及。 眼见男人手中的棍棒以千钧之力击向黎海,我转身从旁边抄起一把折叠椅便朝着男人后背方向重重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由于后背受力男子身形向前踉跄数步,手中的棍棒也在一瞬间甩飞出去,直接击中门框上的玻璃。 一时间玻璃被砸的粉碎,纷纷朝着地面落下,发出哗啦声响。 男人踉跄两步后站稳身形,转过头用阴冷毒辣的眼神看着我,狞声道:“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先送你归西!” 话音刚落男人转身便朝着我冲将过来,见势不好我连忙举起手中的水果刀,对着男人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男人手疾眼快,就在刀刃距离他胸口还有不到十公分的时候他突然提起右手扣住了我的脉门。 刹那间我只觉手腕位置像是被扳手牢牢卡住似的,根本动弹不得,而且男人还在不断用力,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禁让我喊叫出声。 右手手腕被男人扼住后我立即用左手将水果刀拿了过来,紧接着举起水果刀便朝前刺去。 此时男人已经来不及反应,眼见刀刃落下他举起手掌便格挡身前。 只听噗呲一声刀刃直接穿过男人的手掌,原以为这下就算弄不死他最起码手掌也废了,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伤口位置竟然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男人歪头用牙齿咬住匕首末端,猛然向上一提,刀刃竟然从其掌心中拔了出来,而他掌心的伤口则是在顷刻间复原,根本看不到半点痕迹! “就凭这把破铜烂铁也想要我的命,你真是太天真了,现在我就用这把刀子给你开膛剖腹,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话间男人用左手将叼在口中的水果刀拿下,紧接着刀锋一转,径直朝着我腹部刺了过来。 此刻我的手腕被男人扼住,要想闪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时砰的一声从男人后背位置传来,抬头看去,眼前木块纷飞,原来是黎海将客厅的木椅搬起砸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疼痛,男人神情变得狰狞无比,他转身抬手便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黎海的脸上。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饶是黎海二百多斤的体重依旧被男人扇飞,在空中转体两圈后才坠落在地。 黎海倒地后嘴角流淌出鲜红的血液,双眼看上去有些涣散,估计是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 “老黎,你没事吧!” 我忍着手腕剧痛看向黎海,黎海听到喊叫声转头看了我一眼,刚想挣扎起身,男人身形一侧,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了黎海下巴位置。 黎海一个后空翻被男人踹翻在地,等落地时他已经翻起了白眼,看样子已经被踢昏过去。 “老黎!老黎!” 无论我如何喊叫黎海都没有任何回应,就在这时男人另外一只手突然伸出,直接扼住了我的咽喉。 随着他手臂不断用力我的身体直接被其举起,不多时后背便抵在了墙上。 一时间氧气被其截断,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胸口也变得火热异常。 我发疯似的用脚尖朝着男人的胸口踢去,可根本无济于事。 脚尖猛烈的撞击对于男人来说无异于挠痒痒,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别白费力气了,你根本伤不了我,现在我就送你归西,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说话间男人指尖开始用力,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尖锐如刀的指甲已经嵌入我的皮肤之中。 伴随着男人逐步用力我脑袋开始出现晕眩之感,头部胀疼无比,整个人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昏迷之中。 现在黎海已经倒地晕厥,再不可能出手救我,难不成我真要死在这里! 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黎海肯定也活不了,而且我爸妈现在被那个老婆子缠着,一旦老婆子知道我身死后肯定会对我爸妈下手,到时候我岂不是成了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就在我的意识一点一点流逝的时候我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神豪给我说过的那句话,他让我用火烧死秦温华。 如今除了拳打脚踢外我已经用上水果刀,可对于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作用,难不成消灭他的方法就是用火烧! 虽说这个办法听上去有些不切实际,但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因为要是再继续这么耗下去我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我立即用双手在口袋中不断摸索着,可摸来摸去口袋中却是空空如也,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我陷入绝望之时一阵声响从男人身后传来,我探头看去,黎海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黎海苏醒过来我心中大喜,强忍着咽喉剧痛嘶哑喊道:“快……快用火……用火烧死他……” 黎海此时虽说还陷入混沌之中,但眼见我即将殒命于此,连忙拖着疼痛的身体去茶几上拿了一个打火机。 男人见黎海手持打火机后神情一变,刚想撤手去对付黎海,我突然举起双手死命攥住了男人的手臂,紧接着嘶喊道:“快……快用火烧他……快……” 男人的手臂由于被我束缚住根本无法转身去攻击黎海,趁此机会黎海立即摁下打火机,直接点燃了男人身上的衣衫。 一瞬间火焰冲天而起,男人身上就好像倒满汽油一般,沾火就着。 在猛烈的火焰下男人松开了手,发疯似的不断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火焰,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男人的手触碰到火焰之时竟然也燃烧了起来。 很快冲天大火蔓延了男人的整个身体,仅是七八秒钟的时间男人便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见男人被烧成灰烬后我瘫坐在地上不断大口喘息着,这时黎海搀扶着沙发来到我面前,朝着地上看了一眼,顿时面色惊诧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被烧成灰了,难道说他根本不是人!” 看到地上残留的灰烬我骤然醒悟,怪不得神豪说要用火烧,原来这个秦温华也是纸扎的人! 跟昨晚我们见到的那个纸车纸人是一个道理,当初那名纸人司机不让我们在车上抽烟就是怕火将纸车点燃,所以才极力制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纸扎的人,跟昨晚咱们见到的出租车司机一样!”我看着黎海沉声道。 “怪不得刀子穿过手掌都没有流血,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这纸人怎么跟活人一模一样,不光能动还能说话,这也太他妈邪乎了吧!”黎海看着我难以置信道。 “别管是怎么回事了,反正这次咱们又捡回一条命,算是福大命大,对了,你身上的伤没事吧?”我看着黎海担心道。 虽说我刚才有性命之忧,但身上受的伤远不及黎海,毕竟他刚才两次重重坠地,估计伤得不轻。 “没啥大事,就是脑袋有点懵,我活了二十多年这身肉总算是派上用场了,要是瘦的跟排骨似的估计早就散架了。” 黎海拍了拍肚皮,如今这个时候还不忘开玩笑。 “别扯没用的了,赶紧清理一下地面。”我见黎海并无大碍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次虽说有惊无险,但也算是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 从这两次纸人袭击来看应该是有人想要我们的命,不过到底是谁派来的还不能确定。 目前我的假想敌一共有六个,神豪、老太太、秦温华、老婆子、陈湘铭和吊死青年。 神豪肯定不可能,用火烧的对敌办法还是他告诉我的,如果纸人是他派来的那么他何必要告诉我破解办法。 老太太和秦温华也不可能,老太太还等着我帮男孩找回人头,怎么可能会害我。 秦温华更不必多说,我之前已经答应他拿到寿衣就去找他,所以他没必要提前来找我,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至于老婆子和吊死青年的可能性也不大,老婆子目前已经回到了我老家,正缠着我父母,吊死青年则是没这么大的本事,他不过只是刚死的冤魂,怎么可能会利用纸人害人。 一番沉思下我最终锁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陈湘铭,因为他的动机最大。 这几天他三番五次来找我,目的就是索要那件寿衣,而且今天下午他曾说过威胁我的话,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昨晚我去找秦温华他也知道。 昨晚离开帽檐胡同后我们就遇上了纸人司机,要说不是他安排的打死我都不信,因此派纸人索命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陈湘铭! 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刚吞云吐雾几口,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我猛然从沙发上弹起,黎海也立即警觉起来,手持扫帚行至我身边,低声道:“怎么他妈又有人敲门,这是阴魂不散了,这次看我不直接给他来个烈火焚身!” 说着黎海来到橱柜前,从中拿出一把打火机,少说也有十几个。 “先别着急,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身体紧贴屋门,旋即朝着猫眼方向看去。 此时楼道中昏暗无比,一个面色惨白口吐红舌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的正是我先前丢失的那件湛蓝色寿衣! 第三十九章 遗愿 青年现身之际楼道中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配上青年惨白的面孔和诡异的神情更是令我心中胆颤。 黎海见我愣在原地,不禁用手拽了拽我的裤脚,低声道:“谁啊,是不是又来个纸人?” 我回过神摇摇头:“是你对门那个青年,估计是给咱们送衣服来了,秦温华虽然之前说过他来找咱们是有遗愿未了,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咱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别在阴沟里面翻了船!” 黎海闻言点点头,将手中的打火机一股脑放回抽屉,随即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水果刀,见其将短刀藏好后我才缓缓将门打开。 屋门开启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如同光着膀子身处冰天雪地一般,伴随着的还有寿衣身上散发的恶臭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 我壮着胆子将屋门打开后看向眼前青年,此时他身上已经开始长出大片青灰色的尸斑。 双眼也变得混沌无比,就好像年至耄耋的老人一样。 虽说我先前已经经历过不少怪事,也跟那个上吊身死的老婆子打过几次交道,但当我真正看到青年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瘆人,双腿开始不自觉打颤,心脏也跳得更加迅速。 “我是你对门的邻居,刚死不久。” 门外青年面若冰霜,声音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好像一个机器人在念着一段独白。 虽然我心中忐忑不安,但面对青年我还是强装镇定,神色平静的向青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我知道,既然来了就请进屋吧。” 青年微微点头迈步门中,黎海看到已死之人突然现身吓得立即蜷缩到沙发一角不敢再动。 青年进入客厅后朝着四下扫视一眼,当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玻璃和烧尽的纸灰后冷声道:“是不是刚才有人来过?” “没错,一个纸扎的人想要我们的命,结果被我们一把火给烧了,如今只剩下这点儿纸灰。” 说话之时我语气强硬,目的就是告诉青年我和黎海不好惹,如果他要是想动手的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原来这么回事,我这次来你们不必害怕,虽然我已经成了鬼,可我不会害你们,不过我心中有遗愿未了,无法转世轮回,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一把,只要你们答应可以随便提出条件。”青年看着我冷声道。 “好,我答应帮你完成遗愿,不过你必须将你身上这件寿衣脱下来还给我,我实话告诉你,这件寿衣是我的,当初不过是被黎海误以为是垃圾才扔了出去,只是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捡走了。” “这件寿衣对我来说很重要,不光关乎我的生死存亡,更关乎我朋友和家人的安全,所以我的条件就是把寿衣还给我。”我沉声道。 青年闻听此言低头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寿衣,抬起僵硬的手臂解开纽扣,随后脱下寿衣递到了我的手里。 先前我对于这件寿衣无比厌恶,恨不得将其焚毁烧掉,可如今当它再次回到我手中之时我却是感觉这般亲切。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件寿衣那么简单,更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只有将寿衣紧紧攥在手里才能继续活下去。 将寿衣收好后我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问道:“哥们儿,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之前为了找到这件寿衣我去过你家一趟,不仅发现了冰箱里面的器官而且还看到了你留下的日记,纯属无意冒犯,我也只是想破解你身死的谜团而已,希望你能够见谅。” “人都死了,如今还在意这些有什么用,不过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为何还叫我哥们儿?” 一瞬间眼前青年的嗓音突然变了,就好像一个柔媚的女人站在我面前说话似的。 虽然仔细辨别还是能够听出男人嗓音的粗犷,但与女人的声音已经有百分之八九十相像。 怪不得先前黎海会认为他家中藏着一个女人,如果是我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听到这声音肯定也会斩钉截铁的认为是个女人。 “姐……姐妹儿?”原本蜷缩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黎海这时突然抢先说道。 青年微微点头,随即看着我和黎海说道:“我从小就想当一个女人,可我是家中独子,需要传宗接代,因此我爸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对我打骂,曾经他还用狗链子将我锁在家里,不给我吃饭,为的就是让我改变这个想法,直到我长大之后才离开了家,原以为这样就能够摆脱他的束缚,可没想到他依旧是阴魂不散,无奈之下我才选择了自杀这条路,我知道我对不起我爸,也知道对不起我自己,可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在这社会上存活下去,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体谅别人,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讥笑。” “那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你可以说出来我帮你解决。”我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 青年的遭遇的确令人动容,如果说这个社会或者他父亲多一些包容和理解,或许他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既然他现在已经身死,我必须要帮他将遗愿完成。 “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我写的那本日记交给我爸,我不祈求他能够原谅我,但最起码我希望他能够理解我,只要你们能够帮我做到这件事那我就死而无憾了,生前我没用勇气将这本日记交给他,如今我已经身死,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青年或许是因为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的缘故,双眼虽说已经通红但是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我们肯定会妥善帮你完成这件事,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去哪?”我追问道。 “从哪来回哪去,等我的肉身回到警局后我就要去转世轮回了,麻烦你们了,这是我爸现在的住址,希望你们能够早点将那本日记送到他的手里,也算是完成我未完成的遗愿。” 青年说完后将一张纸条递到我手中,随即便转身朝着屋门方向走去。 打开门后他径直走出屋子,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昏暗的楼道中。 望着青年孤独落寞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即便他自杀身死最后他也没有恨他的父亲,反而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父亲的原谅。 从本质看来这名青年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可惜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存活在这个世上,实在是有些令人惋惜。 “陈默,如今寿衣已经到手,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黎海问道。 青年虽然已经将寿衣交还给我,可我还不知道如何再替自己借寿,更不知道寿衣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接下来我还是要去找一趟秦温华。 即便我现在还分不清他到底是人是鬼,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秦温华是个可信的人,找他应该不会有错。 我将寿衣叠放整齐藏进衣橱后转身看向黎海,沉声道:“如今我爸妈已经被那个老婆子缠上,我必须赶紧回老家一趟,这样吧,明天上午咱们就去找对门青年的父亲,将日记交给他,下午再去帽檐胡同一趟,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把寿衣的事情弄清楚,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想傍晚就回老家,到时候你就别跟着去了,有秦温华给我的黄纸三角我想那个老婆子应该奈何不了我。” 黎海闻言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吃饱了摔碗念完经打和尚啊!好歹咱们也是同一战壕的兄弟,现在你这件事情没处理我怎么能够就此不管,再说今晚这么邪乎的事咱们都能大难不死,更别说那个老婆子了,我跟你一起回老家,顺便看看你父母,身为你最好的哥们你妈生病我怎么能不去看望一下。” 听到这话我刚想开口劝说,黎海直接抬手一摆道:“行了,别跟我这客气了,反正咱们这一行比较自由,也不用跟谁请假,真要是缺钱花我就直接打开手机开场直播,到哪都饿不死。” 见黎海心意已定我也没继续劝说,收拾完杂乱的屋子后便躺下休息,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我们便根据青年留下的地址来到了他父亲家。 开门的并非是当天那个打砸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她应该是对门青年的姐姐,这一点在他的日记中也曾有过记载。 说清楚来意后青年姐姐便将我们请进了屋子,随后带我们来到卧室。 此时原本身体康健的青年父亲一夜白头,正躺在床上不停咳嗽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他再怎么打骂青年,但他始终是自己的儿子,发泄完心中怒火后他极度思念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一夜白头。 “大叔,这是你儿子留下的日记,从他小时候一直记录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他的尸体现在就放在警局,有时间去给他收尸吧,好歹父子一场,别辜负了这一场缘分。” 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接过日记并道了一声谢,随后我和黎海便离开了。 就在我们刚出门一刹那卧室中传来了痛彻心扉的嚎哭声,那哭声撕心裂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那不仅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思念,更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所做一切的忏悔,只是他明白的太迟了。 第四十章 开棺 本以为将日记交给中年男人就能够完成青年遗愿,这件事情就算是彻底了结。 可无意间的疏忽却让这件事情变得更为棘手,以至于最终搭上了数条人命。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离开青年父亲居住的小区后我和黎海并未耽搁,直接打车来到了帽檐胡同。 饶是现在青天白日,但站在胡同前我依旧能够感觉到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张望片刻后我转头与黎海对视一眼,沉声道:“老黎,这胡同邪性得很,这次你就别跟我进去了,反正秦温华的半间居距离胡同口只有几十米,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你在胡同口等着,等我办完事后就出来找你,到时候咱们回家收拾行李去我老家。” 虽然前天晚上他被吓破了胆子,声称再也不来帽檐胡同,可如今见我要一人独闯龙潭,他倒是变得硬气起来。 只见黎海面色一沉,斩钉截铁道:“不行,姓秦的现在人鬼难辨,谁知道他是不是打寿衣的主意,你不是说寿衣现在是你的命吗,万一寿衣被他给抢了去怎么办,我还是跟你一起去保险点。” 黎海的话不无道理,我这次去找秦温华是带着寿衣前去,先前陈湘铭曾说秦温华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件寿衣,凭他的本领如果真想抢夺我根本强留不住,如果有黎海在一旁助阵胜算倒是大一些。 沉思片刻后我最终点头答应下来,并嘱咐黎海小心一些,毕竟秦温华这人很是邪性,千万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打定主意我和黎海壮着胆子进入帽檐胡同,步行片刻便来到了半间居门前。 前天晚上来的时候天色昏暗,院门顶部看的不太清楚,如今天光大亮我又趁机观察了一下,半间居顶部屋檐上的确像是倒盖着一口黑色棺材,上面还用红笔绘制着一些鬼画符似的东西。 “陈默,你说姓秦的在家吗,会不会这个时间他出去开车了?”黎海站在院门前一边张望四周一边问道。 出租车这个行业一般来说分为白班和夜班,如果说今天秦温华是夜班还好,白天肯定在家休息,可如果要白班的话那可就麻烦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等到晚上再来? 我能等得起可我远在老家的父母等不起,现在他们已经被那个红衣老婆子给盯上,万一那个老婆子突然动手怎么办,到时候我后悔也来不及。 想到此处我看着黎海沉声道:“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前天晚上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关门,说不定这次也没关,一会儿要是进去先找秦温华,如果不在的话就出来找附近的邻居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必须回老家。” 说完我行至院门前伸手朝木门推去,只听吱嘎一声木门开启,没想到秦温华当真又没锁门。 欣喜之下我朝着院中看去,此时院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至于厅堂之中没有任何声音,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秦叔在家吗!我前天晚上来找过你!”进入院落我站在主屋前隔着门窗高声喊道。 声音喊出如同石沉大海,屋中死寂无声,没有半点回应,见状我又喊了一遍,可依旧是没人应答。 见屋中无人我刚想撤出院落去附近邻居家问问秦温华联系方式,可还未迈步黎海突然将我拦住。 他朝着秦温华卧室方向张望一眼,压低声音道:“上次咱们没打开那口棺材,你就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陈湘铭不是说秦温华是鬼吗,趁这个机会咱们把棺材打开一探究竟,说不定就能够知道秦温华到底是人是鬼了!” 黎海的这个提议虽说十分危险,却很有必要。 一个好端端的活人不可能住在棺材里,如果我们能够闹清楚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定就能够知道秦温华的真实身份。 到那时我也不必再胡乱猜忌,如果他没问题我就可以放心让他帮忙,如果他真有问题我也可以及时撤手,不至于被他忽悠的往圈套里面钻。 打定主意后我看向黎海,笑道:“行啊老黎,现在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撬人家棺材了,你就不怕这棺材里面有什么……” 我话还未说完,黎海上前一步直接捂住我的嘴,白我一眼没好气道:“你他妈可别多嘴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打开棺材一探究竟,你要是再吓唬我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此时黎海面色铁青,神情有些慌乱,估计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 见他开始摇摆不定,我连忙笑道:“是我错了,当我这话没说,现在趁秦温华还没回来咱们赶紧打开棺材看看,动作一定要快!” 回身关好院门后我和黎海快步来到屋门前,屋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眼前客厅昏暗无比,四周门窗皆拉着窗帘。 黎海站在屋中朝着四下观望一眼,口中喃喃道:“陈默,电影里面都说鬼不能见光,你说这姓秦的会不会真是鬼,要不然大白天他拉窗帘干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黎海虽然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可我听完之后却是浑身一震。 我跟秦温华一共见过三次,除了前天晚上之外还有两次是半夜乘坐他的出租车。 这三次全部都是在晚上,都是在没有太阳的时候,难不成黎海当真是鬼,所以我才只能在晚上见到他! 正当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之时一阵咕嘟咕嘟的声响从卧室方向传来,前天来的时候我们也曾听到过这种声音,声音传来之地正是卧室中的那口黑棺! 目前虽说秦温华并不在家,但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打开黑棺一探究竟,想到此处我立即快步朝着卧室走去,而黎海则是紧随其后。 掀开布帘我们来到卧室之中,此时那口黑棺依旧放置在木床一侧,棺盖覆压在棺材上,屋中除了咕嘟声响之外并未发现其他异像。 “老黎,这棺材里面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千万要小心谨慎,如果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跑!”我看着黎海低声叮嘱道。 见黎海点头答应后我们各自行至黑棺一侧,随即将双手放置在棺盖上。 伴随着口中的倒数声我和黎海一齐用力向前推动,黑棺棺盖虽说沉重无比,但我和黎海毕竟是两个年轻壮小伙,仅用了十几秒钟便将黑棺棺盖推开一半。 棺盖打开还未来得及查看,瞬间一股青灰色烟雾从中升腾而上,紧接着便是浓烈的腥臭气味弥漫开来。 这股味道异常刺鼻,就好像臭鱼烂虾的味道似的,令人闻后有些上头,双眼也止不住的流泪。 “这棺材里面装的到底是他妈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简直比公共厕所的味道还难闻!” 黎海说着伸手挥散去眼前青灰色雾气,见视线明朗后我探头朝着棺中一看,顿时心头一震,里面装满了青黑色的液体! 这些液体就跟下水道常年不清理所形成的颜色差不多,不仅颜色令人作呕味道更是刺鼻上头。 此时棺中液体正如同水开一般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气泡破碎之时味道更加浓烈,我甚至觉得胃中一阵翻涌,连隔夜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这姓秦的到底搞什么名堂,这么臭的水他也敢钻进去,再说这里面都是脏水,他要是住在这棺材里还不被水淹死。”黎海捂着鼻子不解问道。 “别说了,反正咱们现在已经知道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了,也没必要再继续耽搁时间,万一要是让秦温华发现那可就麻烦了,你忘了上次他看咱们的眼神了?”我看着黎海提醒道。 前天我们开启棺材的时候正好碰上黎海回来,当时他阴狠毒辣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我们还未打开棺材他便如此生气,如果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偷偷打开了棺材,那他还不把我们俩整死。 我正欲合上棺材撤出屋子,这时黎海朝着院外瞟了一眼,低声道:“我看姓秦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既然现在棺材已经打开,索性一探到底,看看这脏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要是只有脏水的话这气泡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冒出来吧?” 听到这里我不禁赞叹黎海的胆子,先前他还怕得要死,如今竟然想要伸手去捞脏水里面的东西,这还真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 “老黎,这事可不是开玩笑,万一这脏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岂不是麻烦了!”我看着黎海劝说道。 “你不是想弄清楚秦温华到底是人是鬼吗,如果这脏水里面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就能够断定秦温华是鬼,到时候咱们就别跟他再有来往,万一摆咱们一道那才叫麻烦,再说你手里不是有你那个黄纸三角吗,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也能抵挡一阵,你说呢?”黎海语重心长道。 黎海虽然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别冒险,真要是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可能就不只是麻烦了,说不定我们两个人的小命都会折在这里。 正当我我准备继续劝说黎海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朝着棺材中的脏水伸了过去,此时我再想阻挡已经是来不及。 就在黎海的手即将接触到脏水之时,骤然之间一只手掌毫无征兆的从棺材中伸了出来,直接抓住了黎海的手腕! 第四十一章 朱雀乘风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和黎海根本来不及反应,数秒后黎海才回过神来吓得高声惊呼。 此刻的黎海衣衫内就好像钻进蛇虫鼠蚁似的,浑身不断剧烈抖动。 可饶是如此那只从棺材里面伸出来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没有丝毫想要松开的迹象。 “陈……陈默,快帮我把这手弄开!快点!”黎海被吓得惊慌失措,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见形势危急,也不顾这脏水的恶臭,抓住那只沾满青黑色的液体的手臂就开始用力掰动。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只手臂力道极大,即便我同时用两只手依旧无法将其掰开。 眼见形势越来越危急,我刚想从口袋中寻找出那枚黄纸三角,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从眼前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棺材中坐起身来! 借着屋门方向透进来的光亮看去,这人从头到腹部皆沾满了青黑色液体,液体顺着其头部发梢不断滴落棺中。 由于液体遮挡面部,根本看不清此人的具体模样,不过从身形和短发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你愣着干什么呢,快……快把这脏东西给弄……弄开啊!” 不断挣扎的黎海早就吓得亡魂大冒,他双眼通红,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闻听此言我立即手忙脚乱的从口袋中掏出那张黄纸三角,就在我刚准备用此物对付眼前的脏东西时,没想到脏东西竟然开口说话了! “用我给你的东西对付我,这事办的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听到这话我猛然一怔,难不成此刻身处棺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秦温华! “秦……秦叔?”我看着眼前沾满青黑色液体的男人难以置信道。 “你们两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口黑棺你们也敢动,当真是不想活了!” 秦温华怒斥一声后紧握着黎海的手猛然一松,由于惯性原因黎海踉跄数步后直接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发出咿呀乱叫声。 黎海本就脚腕受伤,如今又摔倒在地,我连忙快步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我说姓秦的,咱们都是熟人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差点把我摔散架了!” 在我的搀扶下黎海站起身来,不过从其语气来看他对于刚才秦温华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 “就因为是熟人我才下手这么轻,如果你我不相识的话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废话少说,要不然我拔了你的舌头!” 说话间秦温华慢慢从盛满脏水的棺材中站起身,走出来之后穿上拖鞋,踱步朝着屋门方向走去。 见状我刚要跟上,秦温华抬手一摆道:“我去冲个澡,你们在客厅等着,那口棺材你们切勿再动,要不然我可对你们不客气!” 秦温华虽说言语低沉但其间威慑力十足,更让我感受到一股浓浓杀意。 听到这话我转头看了一眼棺材,随即快步搀扶着黎海来到客厅之中坐下。 秦温华走出客厅后行至院中,来到树下一口大缸前,拿起旁边的水瓢从缸中舀起水便朝着自己头顶倒去,几瓢水下去秦温华的真容便显现眼前。 见到秦温华用院中凉水冲澡,黎海低声咒骂道:“真是个疯子,这种天气还用凉水洗澡,怎么不冻死你个王八蛋!” “行了老黎,咱们没经过他同意就动棺材确实是咱们不对,要真是把他惹急了别说帮咱们,恐怕连这条命都没了,还是少说两句,祸从口出!”我看着身旁的黎海语重心长道。 黎海闻言刚要开口,这时秦温华拿着一条白色毛巾走了进来,边擦拭头上的水边说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先前你们已经动过两次棺材,如果你们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后果自负!” 见秦温华面色阴沉估计是真生气了,我连忙点头道:“放心秦叔,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动这口棺材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躺在棺材里,那里面的水恶臭难闻,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你来找我是为了活命,我躺在棺材里也是为了活命,至于缘由有这么重要吗,行了,开门见山吧,东西你带来了吗?”秦温华将湿漉漉的毛巾挂在木架上,随即行至我面前问道。 听秦温华问起寿衣,我连忙拉开背包拉链准备将其拿出,可转念一想又将拉链给拉上了。 昨天在警局门前陈湘铭曾说秦温华要寿衣是为了变成鬼,虽然陈湘铭的可信度不高,但目前以我的处境来说还是要小心谨慎。 万一秦温华当真是为了寿衣才将我们哄骗至此,到时候给了他寿衣我们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了? 秦温华见我将背包遮挡起来,冷笑一声道:“怎么?难不成变卦了?” “秦叔,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现在我谁都不敢轻易相信,寿衣就是我的命,你能保证拿到寿衣后不做什么吗?”我看着秦温华开门见山道。 “一件寿衣我能拿来做什么,再者我要是真想将其占为己有载你去天秀山陵园那天我就可以将其夺过来,何必非要耽误这么多天时间?”秦温华沉声道。 秦温华的话让我陷入一阵沉思,他说的没错,去天秀山陵园那一晚他早就已经认出了我,而且也知道我身上带着此物,如果他早有心抢夺的话肯定不会等到现在,难不成我又被陈湘铭给骗了? 沉默片刻后我下定决心,不管日后陈湘铭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他说秦温华是脏东西,可从头到尾秦温华根本没有伤过我分毫,给我的那张黄纸三角反而还救过我的命。 如果这样我还怀疑他,那我岂不是成了善恶不分的傻子。 想到此处我将背包拉链拉开,随即从中拿出寿衣递给了秦温华,秦温华接过之后上下打量一眼,旋即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约莫数秒后他突然神情一变,惊诧道:“这寿衣怎么会有股子死人味!” 黎海听到这话白了秦温华一眼,阴阳怪气道:“废话,我对门青年就是穿着这件寿衣吊死的,这上面要没死人味那就怪了!” “不对,这死人味绝对不是刚刚留下来的,我倒是觉得这死人味有些年头了。”秦温华说着将手中的寿衣递还给我。 我接寿衣后将其重新放回背包中,随后看着秦温华问道:“秦叔,你先前说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借寿才行,这寿命到底怎么借,还望能够给我指条明路。” 秦温华见我面露急切之色,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根红莲牌香烟,吞吐云雾后说道:“借寿之事不急,青年身死你最起码能多活一周左右,现在你首要解决的是你的身世问题,先前我曾说过你本是夭折之身,既然你能够活了二十多年肯定是有人替你借了寿,二十多年的寿命绝对是逆天之举,我想这件寿衣之所以找上你应该也跟二十多年前的借寿有关,所以你要想彻底摆脱这件寿衣就要先找你父母问清楚你的身世,他们肯定知道其中隐情,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我的身世?这能有什么问题?说不定当年我是得了什么病后来又治好了。”我看着秦温华分析道。 秦温华手持香烟摆摆手,冷哼一声道:“我看的是你的命而不是你的病,你或许得过重病,但这跟你的命格没什么关系,因为命格是天生的,在你还没有出生之前你的命格便已经是注定的,所以你的命肯定被人改过,你原本的命格是朱雀折足,可现在的命格却是朱雀乘风,虽说只有两字之差但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你怎么知道陈默一开始就不是朱雀乘风命格呢,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坐在一旁的黎海不解问道。 “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秦温华沉声道。 算上那个老太太秦温华是第二个给我看手相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热衷于看我的手相,但看看也没什么,索性我便将手掌给伸了出去。 秦温华用手托住我的手掌后伸出手指开始指向掌纹,一边指一边说道:“看到没有,这条掌纹线便是你的命格所在,原本你的命只有很短一段距离,预示着你会夭折,可后面却又连了起来,直达中线,这也就是说后面这二十多年是有人给你续上了命,如今你的年龄已至中线位置,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不过倒也有两种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看着秦温华追问道。 “其一是解开寿衣的秘密,或许能够破解你寿命谜团,其二是找到那个当初给你续命之人,祈求他继续给你续命,或者直接给你改命,不过这种的可能性比较小,一辈子有一次奇遇已经是稀世罕见,更何况是两次,再者别人凭什么冒着天谴的危险再次给你续命,所以就目前说来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第一种解决办法,也就是破解开寿衣的秘密。”秦温华沉声说道。 听秦温华说完后我点点头,刚准备将手掌撤回,这时秦温华不经意间朝着我手掌方向又瞟了一眼。 仅是一眼就让秦温华神情惊变,而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我和黎海看懵了! 第四十二章 赋灵门 秦温华竟然抬起手掌不断朝着自己的嘴巴用力扇去,其力道之大啪啪声震耳欲聋。 眼前一幕让我和黎海愣在当场,数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拉拽住秦温华,此时秦温华嘴巴已经被手掌扇的肿胀,嘴角更是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秦叔你这是干什么,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对自己下入此重手!”要不是我死命摁住秦温华的手掌恐怕他如今还不会罢休。 “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要不要赶紧打个120叫救护车……” 不等黎海说完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黎海登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站在一旁满脸惊诧的看着秦温华。 虽说不知道秦温华为何做出如此过激举动,但我隐约觉得此事跟我的掌纹有关。 先前在暗洞之时那个老太太也曾看过我的掌纹,当时她面色惊变额头渗出汗水,想必她当时就已经发现端倪,只不过没有开口罢了。 如今秦温华肯定也发现我的掌纹有问题,所以才会用力扇自己的嘴巴,只不过我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不过只是掌纹而已,何必让他如此惊骇。 眼见秦温华激动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我随即松开他的手,不解问道:“秦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打自己干什么?” 秦温华抬手擦拭干净嘴角鲜血,沉声长叹一口气,说言多必失遭天谴,岁不到头何时休。 我的命他不能说更不能看,如果刚才要不是自残以降天怒,说不定他的命已经戛然于此。 秦温华的话听的我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不过只是看的掌纹而已跟天谴有什么关系。 正当我心上不解之时一旁的黎海冷声道:“我说秦叔,你看你也别当出租车司机了,直接去天桥摆个摊算命去吧,到时候带个墨镜拄根拐棍,凭你这演技赚的还不比开车要多啊!” “此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说的句句实话,你自己的事情还需要自己去处理,要想彻底摆脱这件寿衣那你就必须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并知道到底是谁二十年前为你借了阳寿!”秦温华斩钉截铁道。 就算秦温华不说我也要回老家一趟,其一是看看我的我妈的病情,其二是解决那个红衣老婆子。 现在她已经开始纠缠我爸妈,我绝对不能让她再留在世上。 只不过仅凭秦温华留给我的那个黄纸三角肯定无法将其彻底消灭,我必须要请秦温华出山才行。 想到此处我将桌前水杯递到秦温华面前,说道:“秦叔,你先喝口水。” 借着秦温华喝水之际我便将红衣老婆子找上我爸妈的事情告诉了秦温华。 秦温华听后面色一沉,狞声道:“没想到这老婆子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样子留她在世上的确是个祸患,不过我不能跟你们回去,我手头暂时还有其他的事情。” 闻听此言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黄纸三角虽说能够震慑老婆子,但却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只要老婆子还活着那么她肯定还会报复我们一家人,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老家,那我爸妈到时候怎么办,老婆子万一要是趁我不在出手那他们岂不是遭殃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好心帮咱们,求人不如求己,咱们没必要强求,我就不信凭咱们两个人还整不死那个糟老婆子!” 黎海说着就拽住我的手臂准备拉我出去。 眼见形势危急,我快步行至秦温华面前,双膝一弯便准备跪倒在地。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如今我爸妈身陷囹圄,即将朝不保夕。 目前只有秦温华能够救他们,只要秦温华愿意救我爸妈性命,我对他行跪拜大礼又有何不可!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膝盖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秦温华浑身陡然一震,连忙将手中茶杯扔掉,电光火石间便将我搀扶住。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响声,瓷片瞬间散落在地。 “你要是想让我多活两天就别跪我,我可经受不起你这一跪,再者我只是说我没法陪你走一趟,可没说过我不帮你!”秦温华面色阴沉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大喜,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道:“谢谢秦叔出手相救,不过我到底如何才能消灭那老婆子,她现在已经化身厉鬼,一般的方法恐怕是难以将其消灭,还望秦叔能够指点迷津。” “这老婆子虽说穿红衣化厉鬼,但好在时间不长,加之先前已经被那道黄符重伤,因此撑不了什么气候,我给你写张纸条,回去之后你就按照上面的步骤去做,一旦见到那老婆子就给她使上,届时必然能够将其一举消灭!”秦温华说完让我和黎海在客厅中稍等,而他则是转身进入卧室去写克制老婆子的办法。 见秦温华离开后我转头看向黎海,压低声音道:“老黎,这秦叔看上去为人不错,虽然脾气古怪但好歹答应帮咱们忙,你以后可别冷嘲热讽得了,你让我夹在中间多难做人。” “我这不是担心他糊弄你吗,这次回去如果真能按照他说的办法消灭那个老婆子,那我以后就不挤兑他了,肯定对他恭恭敬敬,这样总行了吧?”黎海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正欲开口,这时秦温华已经从卧室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叠好的纸条。 他行至我面前将纸条递到我手中,我接过后刚要打开,他抬手一摆道:“不着急打开,等你们回到老家再看,这上面的东西农村很好找,不过此番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我看你们二人额头黑云笼罩,近几日恐怕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必须提高警惕,以免让脏东西钻了空子。” 听秦温华提起脏东西我突然想起了这两日发生的怪事。 我们先是遇到了纸扎的出租车和司机,后来又遇到了纸扎的秦温华,这两次都差点让我们丧命。 如果要是不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或者说找出解决的办法那我们肯定还会再遇上,毕竟不用火烧的话我们根本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不是纸扎的人,而且我们也不可能遇到一个人就用火烧一下,到时候恐怕真假没试出来我们已经被关进局子了。 随后我将遇到纸人纸车的事情告诉了秦温华,秦温华听后陷入一阵沉默,足足数分钟后他才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后说道:“现在这件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没想到你们竟然遇到了缚灵门的人。” 据秦温华所言,虽然现在的社会表面上已经脱离旧江湖,但江湖各派其实一直渗透其中。 除了名门正派和歪门邪道以外还有百门千流,赋灵门便是其中一门。 一门又分四堂,分别是剪纸堂、泥塑堂、刻石堂和铸金堂。 赋灵门创立自春秋,祖师为鬼谷,亦有人说是女娲。 其门中主要手段便是以万物赋灵化人,剪纸堂就是将纸张剪成人形或者车马来幻化实物,泥塑堂是用泥土捏制,刻石堂是用石头雕刻,至于铸金堂顾名思义便是用金水浇灌。 古有传言,万物之变在于器,剪纸堂的玄铁七星剪、泥塑堂的寒梅落影棍、刻石堂的冷月钝金刀和铸金堂的披风骤雨锤便是四堂看家之物。 只有用这四种法器才能够给无灵之物赋灵,让他们变成活物。 不过说到底万物皆有局限性,除了时长之外这四堂赋灵之物也有各自惧怕的东西。 纸怕火、泥怕水、石怕锤、金怕刀,以四物抵挡方可将其破解。 秦温华的话让我和黎海听的是瞠目结舌,我们原以为这种门派之说早就已经随着历史长河销声匿迹,只存活在电影之中,可没想到竟然离我们如此之近,而且我们还碰上了两次! “你们遇上的应该就是赋灵门中的剪纸堂,门中弟子用玄铁七星剪将纸张剪成人形,再将其赋灵后便会幻化万千,所以在短时间内你们无法分辨,只有用火才能将其焚烧损毁。”秦文化看着我和黎海说道。 “秦叔,你说的这个赋灵门我们压根听都没听过,我们之间又无冤无仇,为何要追杀我们?”我看着秦温华不解道。 秦温华冷哼一声,抬手一指我的背包,随即说道:“还不是为了你背包里的寿衣,依我看这件寿衣绝对藏有隐秘,要不然他们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秦温华的话让我骤然醒悟,他说的没错,第二次见到纸人的时候他就曾说过让我把寿衣交给他,幸亏当时对门青年还没有把寿衣还回来,如若不然的话寿衣现在恐怕已经落到他的手中。 “秦叔,那我们该怎么办?”黎海听秦温华说完后似乎也不再怀疑他的身份,而是潜心恭敬问道。 “目前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因为赋灵门技艺高超,幻化出来的东西与实物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所以你们要自己判断,而且有一点我还要提醒你们一下,剪纸堂是赋灵门中最弱的一堂,越往后赋灵之物越厉害也越难对付,尤其是铸金堂赋灵之物,就算是你们手持利刃也不一定能够敌得过,现在只希望你们早些破解寿衣的秘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灾祸。”秦温华看着我和黎海语重心长道。 听到秦温华的话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原以为事态逐渐明朗,很快我们就能够找到幕后黑手,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这般简单,而且越来越棘手,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够控制的了。 第四十三章 老鸦山 既然秦温华手头有要事处理,我也不好继续强求,告别秦温华后我便和黎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离开了半间居。 “陈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赋灵门四堂有如此本领,说不定他们赋灵之物就藏匿在咱们周围,现在回去是不是有些危险?” 黎海走出胡同后一脸阴沉的看着我,看样子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有危险我也必须回去,现在那老婆子已经盯上我爸妈,再不回去说不定她就要下手,到那时我哭都来不及,你要是害怕就留在城里,我自己回去,等我回来之后再去找你。”我看着黎海劝说道。 黎海身为朋友已经跟我经历过数次生死,这件事情本就与他无关,他能够陪我走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我何必为了自己的事情让他牵连其中。 “你他妈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兄弟,现在遇上难事兄弟不陪着你谁陪你,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回去那我就陪你走一趟,现在咱们回去收拾行李,应该还能够赶得上最后一趟大巴。”黎海斩钉截铁道。 我见黎海心意已决也就没有继续劝说,回到天阳小区收拾完行李之后我们又去了趟五金店,买了两把羊角锤和两把匕首。 据秦温华所言现在赋灵门的人已经盯上我们,四堂赋灵之物分别需要四种东西来对付。 水火比较容易取得,我和黎海身上都有打火机,背包中也有水,至于刻石堂和铸金堂就必须用锤子和短刀来对付,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和黎海便乘车前往车站,到达车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正好赶上最后一趟大巴。 我所居住的市区虽然跟老家同属一个市,但坐车也需要两三个的时间,等我们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此时天色将黑,视线也变得有些昏暗。 先前据我爸所言他跟我妈现在就住在县城医院,我本想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具体位置,可还未等我来得及掏出手机口袋中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响铃声。 听到声音我立即将手机拿出,低头看去,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我刚喂了一声,手机中竟然传来了我爸的声音:“儿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今天你妈已经做完手术了,医生说你妈这个手术不耽误下床,我害怕乱花钱就把她给接回老家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怕你找错地方,你要是回来看你妈的话就直接回老家吧,别再去县城医院了。” 闻听此言我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我妈竟然在悄无声息中就已经做完了手术,而且还已经回到了老家,喜的是从我爸语气来看我妈手术很成功,这也着实了却我心中一桩大事。 “爸,你这电话可真是及时雨,我刚乘坐大巴到达县城,正准备买点东西去看我妈呢,既然你和我妈已经回去那我就直接回老家,对了,我妈的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我迫不及待追问道。 “放心吧,你妈这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完全恢复,跟正常人一样,现在天不早了,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回来吧,我和你妈做好饭菜等着你。” 挂断电话后我长舒一口气,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是几天以来我听到最好的消息,只要我爸妈能够平安无事,那么我自己的事也没必要好担心。 将手机放回口袋后我和黎海商量了一下便去县城商店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本来说好的是我付钱,可结账的时候黎海却偷偷把钱付完了。 “老黎,你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不是说好我付钱吗,你来我这地头上哪能让你花钱?”我提着两大袋水果糕点说道。 “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你那点钱要是花了连回去路费都不够了,再说我这是第一次见叔叔阿姨,总要带点见面礼。” 说完黎海朝着四下看了一眼,问道:“现在天这么黑,去你村的大巴车恐怕都没了吧?” “狗屁大巴车,我们村偏僻的鸟都不拉屎,轿车都开不进去别说大巴车了,一般我们到县城都坐三蹦子,你跟我往前走走,现在虽说这点的确有些晚,但多加点钱应该还能送咱们过去。” 一路前行,很快我们便在县城路边找到一辆三蹦子。 司机是个女人,我仔细一看竟然还认识。 这女人名叫陈秋兰,按辈分来算我要叫她姑,她原来是我们村的人,后来嫁到了县城。 小时候我就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又见到了。 “姑,你现在怎么骑上三蹦子了,我叔现在干啥呢?”坐上车之后我猫在车里问道。 陈秋兰叹口气,说她男人前年在采石场上班的时候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断了腿。 由于工头一直隐瞒结果耽误了治疗时机,最后直接把腿给截去了。 现在她男人在家照顾孩子,她则是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再出来骑三蹦子。 虽然日子过得比较苦,但好歹一家人都在,也算是知足了。 听陈秋兰说完我不胜唏嘘,今年大年初二我还看到她跟她男人一起回娘家拜年,没想到仅仅过去半年时间就发生如此变故,这还真是世事无常。 ”你不是一直在城里工作吗,现在又不年不节的怎么回来了?” 陈秋兰估计是不愿意过多提起伤心的事,于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 陈秋兰嫁到县城后除了过年过节很少回去,她不知道我妈生病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之间毕竟是亲戚,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她难免破费,如今她家境困难,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我这不是想我爸妈了吗,所以回来看看他们。”我看着陈秋兰说道。 “你这孩子真有孝心,对了,今天赶集的时候我听说咱们村好像有个年轻人死了,我也没仔细打听是谁,好像跟你年纪差不多。”陈秋兰叹惋道。 听到陈秋兰的话我心中咯噔一声,村中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我都认识,几乎都是跟我从小玩到大,只是陈秋兰既然不知道是谁我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由于我们村位于半山腰,即便是三蹦子也开不上去,所以在山脚下我便和黎海下了车。 下车时陈秋兰死活不要路费,我也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所以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偷偷给黎海要了三百块钱,并将其藏在了座椅底下,虽说钱不多但也是份心意。 望着陈秋兰的三蹦子从视线中消失后我便带着黎海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唉,没想到半年多没回来这村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了老黎,我们村可比不上县城,厕所都在院里,也没电灯,到时候你就凑活着住。”我看着一旁的黎海略带歉意道。 “我又不是个娘们儿哪这么多事,再说咱们看看你父母顺便打听点事就回去,也待不了几天。”黎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听到这话我放下心来,随后从背包中掏出准备好的手电筒,旋即便踏着山间小路继续往山上走去。 农村不比城里,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家家户户早就已经关门闭户准备睡觉,因此即便是抬头看去也看不到村落半点光亮。 黎海因为之前脚腕受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爬了十几分钟就有些受不了了。 见状我便找了块石头让他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陈默,你们这村可真够偏僻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之前听说越是这种地方蹊跷事越多,你们村有没有什么奇闻怪事,反正现在也是闲着,不如说出来听听,权当是个乐呵。”黎海一边揉着脚腕一边说道。 黎海这人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前两天被这脏东西吓得差点尿裤子,如今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要听鬼故事,这还真是不长记性。 不过既然他想听我也没拒绝,反正我从小在山村长大,这种鬼神故事没听过一百也有八十,要想吓唬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沉思片刻后清了清嗓子,随后故意压低声音道:“老黎,咱们脚底下这座山叫做老鸦山,因为老鸦多而得名,知道你知道这山上的老鸦为什么这么多吗?” “我又不是这儿的人,我上哪知道去!”黎海白了我一眼说道。 “那是因为这山上埋的死人多,老鸦最喜欢吃腐肉,因为坟多所以老鸦就多,这些老鸦会趁着尸体还没有变成白骨前将其挖出来啃食掉,所以很多附近的村民在赶夜路的时候都会听到坟地里传来咔哧咔哧的声音,那就是老鸦啃食腐尸的声音。” 说完之后我故意顿了一下,旋即抬手朝着黎海身后一指,阴声冷气道:“老黎,你背后就是一片坟地,你听听里面有没有咔哧咔哧的声音。” 此话一出吓得黎海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等他跑到我身边后才敢朝着身后看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黎海看清楚眼前景物,用力锤了一下我的胸口,怒声道:“你小子别的没学会吓人倒是有一套,这他妈不是一片林子吗,哪来的坟地,净他妈吓唬我!” 见黎海吓得面色惨白我不禁一笑,说道:“要是不吓唬你你的脚能好的这么快吗,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那就继续赶路,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吃饭呢。” 黎海闻言点点头,随即背上行李提上袋子便继续跟我朝半山腰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我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间传来了咔哧咔哧的声响。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当我转头看向黎海的时候发现他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定格之处正是咔哧咔哧声响传来的方向。 难不成他也听到了! 第四十四章 死讯有误 见黎海止步不前面色铁青,我低声问道:“老黎,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黎海点点头并未开口,目光依旧看向不远处的草丛方向。 见状我取下背包从中拿出两把羊角锤,将其中一把递给黎海后沉声道:“咱们脚下这座山叫老鸦山不假,可没这么多老鸦,我刚才给你说老鸦吃腐肉的事也是逗你玩的,你别害怕,这声音肯定不是老鸦在啃食腐肉。” “你可闭上这乌鸦嘴吧,要真是老鸦我倒是不怕了,不过就是一只鸟而已,我怕的是这山里面的野兽,你们村靠林子这么近,万一要是有什么老虎野猪什么办,到时候咱们两个岂不是全折在这了!”黎海说话之时握着羊角锤的手不住发抖。 “哪能这么寸,我从小在这长大,还没听说过有老虎野猪之类的大兽,说不定是老鼠或者是黄皮子,别自己吓唬自己,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千万别打草惊蛇。” 说话间我攥紧手中的羊角锤,紧接着将电筒关闭。 光亮消失后四下变得漆黑不明,饶是头顶冷月倾泻但视线依旧昏暗。 四周清冷山风涌动,阵阵寒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禁浑身发抖。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解忐忑的心绪,随即便与黎海一左一右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伴随着脚步迈近那阵咔哧咔哧的声响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就好像动物啃食东西似的,我甚至能够听到牙齿与被咬之物激烈碰撞的声音。 踱步前行大概十几米后我们便来到了草丛位置,我将手中羊角锤护在胸前,壮着胆子朝着草丛方向喊道:“谁,谁在那!” 喊声刚起那阵咔哧咔哧的声响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周围再无任何声响。 我和黎海对视一眼后壮着胆子拨开草丛准备一探究竟,就在我们拨动杂草之际突然一阵哗啦声响从杂草后方传来。 刹那间的变故让我和黎海来不及做出反应,不等我们向后撤退一道人影显现眼前。 “哥,你怎么回来了?” 眼前人影从杂草中钻出来之后朝着我喊了一句。 我听声音有些熟悉,连忙打开电筒朝人影照去。 借着光亮一看,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眼前之人竟然是我同村的发小陈书恒。 我打小就跟他在一起玩,虽说后来上学后接触的时间就比较少了,但每年回来还是会在一起喝酒聊天,关系更是好的不用多说。 “书恒,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在这里啃食东西呢,吓我一跳。” 说着我连忙将手中的羊角锤藏到身后,黎海见状也藏了起来。 “咱们村附近哪有什么野兽啊,我这是晚上闲着没事出来套两只野兔,刚才肚子有点饿啃了两个地瓜,没成想吓到你了。” 说话之时陈书恒朝着我身旁的黎海看了一眼,问道:“哥,这位是你城里来的朋友吧?” 我点点头,随后给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黎海也是个自来熟,知道陈书恒刚才是在套野兔后不禁说道:“陈兄弟,这人吓人吓死人,你这大晚上藏在草丛后面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后你可别大晚上出来了,太瘆人了。” 陈书恒听黎海说完后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似乎看样子有些不太高兴。 我担心黎海说错话,连忙转移话题:“书恒,我记得你媳妇去年就怀孕了,现在孩子生了吗,是丫头还是小子。” “是个丫头,不过我那口子奶水不太好,我出来套野兔就是为了让我媳妇喝点兔头汤,听老人说这奶孩子的女人喝了兔头汤奶水更有营养,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的野兔滑的很,白天根本不出来,所以我才大晚上出来套兔子。”陈书恒看着我解释道。 听到这话我才明白陈书恒刚才为何不高兴,人家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和闺女,可黎海却在这里埋怨人家,这让谁听了能高兴。 “对了书恒,我来的时候听秋兰姑说咱们村里好像死人了,跟咱们年纪还差不多大,你既然一直在村里应该知道是谁吧?”我看着陈书恒问道。 “一个村就几百口子人,一家有事不到五分钟就传遍整个村子,我咋能不知道,是猴子出事了,昨天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了,咱村好几十个村民都下水捞人,就这还捞了整整一天,今天早上刚捞上来,人都泡白了。”陈书恒惋惜道。 猴子本名叫侯定臣,是外来户,当年他太爷爷那一辈因为避难才迁到我们村子。 猴子从小跟着我们一起玩,虽说年纪比我们小几岁但性格大大咧咧十分招人喜欢。 如今听陈书恒说他被水淹死,我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心想着等会儿路过他家的时候去看看,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既然回来总要看望一下他的父母。 “真是可惜了,猴子还没结婚竟然出了这么档子事,行,既然这样我先回村,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看着陈书恒问道。 陈书恒摇摇头,说他还没套到野兔就先不回去了,让我们先回村。 见状我也没强求,嘱咐他小心后便和黎海继续朝着村子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十几米之后黎海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拉拽住我的手臂,神情惊慌的说陈书恒不见了。 闻听此言我回头看去,漆黑夜色中的确再不见陈书恒的踪影。 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说不定陈书恒又蹲在草丛里面套野兔,加上天色昏暗看不到他也是正常。 “行了老黎,你别疑神疑鬼的,赶紧走吧。”我催促道。 “陈默,刚才你跟陈书恒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就从陈书恒身子底下传来,你说这好端端的哪来的滴水声?”黎海满脸不解道。 听到这话我苦笑一声,说黎海是城里人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是秋天,一到秋天露水就多。 一般来说露水都是出现在清晨或者夜晚,刚才陈书恒躲在草丛里面套兔子身上肯定沾上了不少露水。 如此一来衣衫被露水打湿肯定会向下滴水,所以才会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黎海听我解释完恍然大悟,长舒一口气后继续跟着我向村落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我们终于进了村,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家家户户大门紧锁,村中看不到半点光亮。 猴子的家位于村口不远的地方,走了没多久我们便来到猴子家门前。 抬头看去,猴子家门口大门紧锁,看上去一切正常,这倒是有些怪了。 按道理说如果家里有人去世当天就要在院门上方挂上白布,门前还要打上白幡。 至于亲朋好友送来的花圈也要摆在院外最显眼的位置,以显示死者生前的好人缘,可此时猴子家院门前什么都没有。 而且最奇怪的是家中一旦有人去世七天之内院门必须敞着,也就是所谓的头七。 头七之内死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家来看看,如果要是把院门关上岂不是把死者的魂魄给拦在了外面。 侯家虽说是外来户,但对于我们村子的习俗很了解,当初猴子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这么办的,猴子去世没道理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默,这就是猴子的家?”黎海四下张望片刻后疑惑问道。 “没错,按理说现在猴子家应该挺热闹啊,现在猴子的尸体还没下葬,村民应该都来帮忙才是,怎么这院前这么冷清,院里也没有任何声音。”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侯家院落。 黎海见我也有些懵逼,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低声道:“这还不好办,你敲门问问不就知道了,既然陈书恒是你发小,他总不可能拿这事骗你。” 黎海说的有些道理,我和陈书恒还有猴子从小玩到大,陈书恒老实巴交,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既然他说猴子已经去世那就肯定不会有错。 想到此处我行至侯家门前,抬手用力敲击院门,很快院中传来一阵犬吠,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见侯家人前来开门我后退两步,随后吱嘎一声院门打开,开门的正是猴子的母亲。 “这不是陈家小子吗,你啥时候回来的?”猴子母亲看着我笑道。 看到猴子母亲的神情我有些发懵,按道理说自家儿子去世应该很是悲痛才对,她怎么可能会一脸笑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子,我刚回来,我听说猴子兄弟出了点事,特地过来看看你和我叔。”我看着猴子母亲试探问道。 “出事?臣臣没出事啊,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我家臣臣好端端的在家里看电视呢。”猴子母亲一脸惊诧的看着我问道。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这时一旁的黎海抢先道:“是陈书恒说的,他说猴子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了。” “啥!书恒?你们啥时候见到他了?” 问话之时猴子母亲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脸上更是显露出惊恐的神情。 “就在我们刚才进村的路上,他当时在草丛里面套兔子,说给他媳妇熬兔头汤喝。”黎海回应道。 “唉呀妈呀,你们这是活见鬼了!书恒那孩子昨天去咱们村东头的水库捞鱼,结果掉到河里淹死了,今天早上才把尸体打捞上来,那尸体都泡白了!” 第四十五章 破腹山獾 猴子母亲的话让我瞬间汗如雨下,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说死的不是猴子而是陈书恒,那我们刚才在村外见到的陈书恒难道是鬼! 正当我心中七上八下之时院中再次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妈,门外面是谁啊?” 抬头看去,一个瘦弱青年现身眼前,此人正是猴子。 猴子见到我之后脸上露出喜悦神情,连忙上前拉住我手臂,满脸笑意亲切问道:“默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咋没提前打声招呼!” “刚回来不久,对了猴子,我听婶子说书恒昨天下河摸鱼淹死了,这事真的假的?” 说话之时我借着月色看向猴子身后,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正落在猴子脚下。 既然有影子那就说明猴子是活人,如此说来我们刚才见到的陈书恒必然是鬼魂! 猴子听到问话欣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叹口气红着眼眶道:“是真的,我听书恒哥他妈说昨天他去河里给他媳妇捞鲫鱼催奶,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船到了河中央就翻了,连点预兆都没有,你说咱们从小就在这条河里玩水摸鱼,书恒哥水性又这么好,他怎么能被淹死呢,真是好人不长命。” 猴子说的没错,村东头那条河我们从小玩到大,一直没出过事。 再说陈书恒是我们几个之中水性最好的,他怎么可能会被淹死在水里,难不成这其中有蹊跷? 正沉思之际猴子继续开口道:“现在书恒哥的尸体就放在他家院里,你说他今年好不容易有了闺女,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死了,真不知道留下孤儿寡母怎么过活。” 听到这话我叹口气,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给猴子和黎海,随即点燃香烟猛吸一口道:“猴子,我说件事你别害怕,刚才我在进村的路上见到书恒了,只不过他说淹死的是你,所以我才来你家看看情况,没想到淹死的竟然是他。” “啥?你见到书恒哥了!”猴子身形猛然一怔,手中的香烟还没抽几口就掉在了地上。 “没错,当时书恒正蹲在草丛里面套兔子,还说逮回去给他媳妇熬汤喝。” 说完后我沉默数秒,继续说道:“我觉得书恒死的蹊跷,村东头的水顶多也就两三米深,凭借书恒的水性根本不可能淹死,我觉得他至今还徘徊在咱们村子附近肯定是有事,要不然咱们再去见见他,说不定能够问出点什么,就算问不出来他要是有什么遗愿也能帮着完成,好歹咱们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既然他走了总要帮他完成身后事。” 这段时间我已经见过太过诡异离奇之事,既然大难不死就说明老天爷还没准备收我这条命。 与其如此倒不如做点善事,再者陈书恒是我兄弟,我相信就算他死了也不会害我。 猴子从小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陈书恒也没少照顾他,虽说心里害怕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下来,随后不顾他妈劝说便跟着我们朝着村外走去。 步行没多久我们三人便来到刚才陈书恒套兔子的草丛位置,我打开手电朝着四下照去,此时草丛间哪里还有陈书恒的踪迹。 我朝着四下林间喊了几声,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见陈书恒似乎已经离开,我刚准备带着猴子和黎海回村,这时我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股子血腥味。 其间还夹杂着难闻的骚臭味,味道传来方向正是刚才陈书恒蹲着的地方。 猴子见我不断用鼻子嗅着,好奇问道:“默哥,你闻啥呢?” “你俩有没有闻到这附近有股子血腥味,还有一股骚臭味?”我看着猴子和黎海问道。 二人经我这么一提醒也各自朝着周围闻去,数秒后我们三人不约而同来到味道散发之地。 我让黎海和猴子扒开面前草丛,而我则是举起手电筒朝着草丛后方照去。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一幕顿时吓得我们三人亡魂大冒。 地上竟然躺着一只已经断了气的山獾! 此时山獾浑身是血,嘴角还流淌着血沫。 它的腹部已经被锋利之物给撕咬开,周围皮肉缺失大半,腹中的脏器和肠子流淌了一地。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虫蚁,正疯狂的舔舐着从山獾伤口流淌出来的血液。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陈书恒不是说来这里套兔子吗!”黎海捂住鼻子疑惑问道。 “这是山獾,是我们这里常见的动物,不过它可不是被套住的,倒像是被什么野兽啃咬过似的,按道理说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大型动物,顶多就是黄皮子和老鼠,不过这两种动物绝对干不过山獾,而且山獾的皮肤很厚,除非十分锋利之物,要不然想要撕扯开它的腹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猴子看着黎海解释道。 听猴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诡异声响,当时陈书恒解释说他是在啃地瓜,由于长时间没见面我的注意力也没放在这上面,如今仔细一想觉得不太对劲。 就算是啃地瓜也只能是啃熟地瓜,先不说生地瓜能不能吃,就算是能吃也绝对不会是咔哧咔哧的响声。 想到这里我一阵冷汗直冒,难不成陈书恒刚才躲在树丛后面正是在啃食这只山獾! 惊诧之下我转头看向黎海,此刻黎海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就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对视数秒后黎海才低声道:“你说刚才陈书恒啃得不会就是这只山獾吧?” “有可能,啃地瓜可啃不出这种声音,既然书恒现在已经变成游魂野鬼,啃食这山林里面的野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行了,现在既然书恒已经不知所踪,那咱们就赶紧回村吧,等去书恒家看看之后就回家,我爸妈还在家里面等着咱们呢。”我看着黎海说道。 回村后我们先把猴子送回了家,毕竟他中午的时候已经去陈家祭拜过,大晚上也没必要再去。 再者这深更半夜让他自己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索性就让他先回家,等明天有空再见面。 送下猴子之后我便带着黎海朝着陈家方向走去,还未走近我便听到一阵凄厉的痛哭声传来。 抬头看去,数十米开外的陈家院门前已经钉上了白布,门前还插着白幡。 院子两侧更是摆放着十几个花圈,门口还放置着一张桌子,此刻正有两三名村中有威望的老人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我走上前去跟门口喝茶的老人聊了几句之后就进了院子,陈书恒的尸体就放置在院落中央,躺在用木架和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木床上,尸体上方还盖着一块白布。 他的父母跪在尸体旁烧纸,至于他的媳妇则是头扎白布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守在一旁。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不禁有些酸楚,陈家就陈书恒这一个孩子,如今惨遭横祸让他们这一家人可怎么办。 我行至陈书恒父母面前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之后又给他们留下三百块钱,随后便带着黎海离开了陈家。 走出陈家院落后我心中五味杂陈,或许正应了那句话,自己明明过得不如意,却还见不得世人疾苦。 陈家跟我家相距不远,大概三五分钟路程,很快我便带着黎海来到了我家,家里此时正亮着灯光,屋中还传来电视声响。 “爸妈,我回来了!”我站在院中看着客厅方向高声喊道。 喊声过后我爸连忙从屋中快步跑出,我妈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你咋才回来,这都快九点了,我跟你妈还以为你出啥事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爸看着我有些埋怨道。 听到这话我立即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摁了几下之后才发现手机竟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爸,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我这手机没电了,对了,这位是我朋友黎海,跟我在城里一起工作,这次听说我妈得了病,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你们,这些东西都是他买给你们的。”我看着我爸妈说道。 “哎呦,来就算是给我们脸上贴光了,这咋还买这么多东西,赶紧进屋,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都饿坏了吧。”说着我爸将黎海请进屋去。 屋中饭桌上此刻已经摆满了饭菜,我和黎海忙活了一天没怎么吃饭,如今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既然到了自己家我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只不过吃了没几口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从小吃我妈做的饭菜长大,可这些菜的味道跟之前相比天差地别,就好像不是一个人做的。 “妈,你这手艺咋退步的这么厉害,我来时还跟我朋友夸赞你做饭有多么好吃,现在这味道怎么变了?”我看着我妈疑惑问道。 此言一出我爸妈脸色神情陡然一变,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黎海抄起一块排骨放到我碗中,笑道:“阿姨刚做完手术还没恢复,做饭口味有变化那是正常的,再说我吃的味道还不错,你就别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对对,小黎说得对,你妈是因为身体没恢复做饭口味才会有变化的,小黎,等你阿姨病好之后你再来一趟,到时候那味道就对了!”我爸看着黎海说道。 见黎海吃的香甜我也没继续说什么,随后问我爸怎么换了手机号,之前那个手机号怎么不用了。 我爸苦笑一声,说之前那个手机在医院不小心让人给偷了,所以他才换了个新手机和新号码。 听我爸解释完后我恍然大悟,吃过饭便带着黎海回到自己卧室休息,打算明天再问他们身世的事。 毕竟现在时间已经太晚,而且还都喝了酒,还不如等明天清醒的时候再说。 忙活整整一天,我早就已经身心俱疲,回到卧室后我给手机充上电,胡乱洗了把脸后便躺在床上睡觉。 刚睡着没多久我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由于睡得迷迷糊糊我也没看是谁来的电话,接通后直接问道:“谁啊,大晚上还给我打电话。” “儿子,你现在还在城里吗,明天你妈就要动手术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这医院里面很多事我都闹不懂,你回来帮我处理一下。” 第四十六章 中计 闻言瞬间我如同过电般猛的从床上弹起,原本浓重睡意此刻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我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竟然是我爸的手机号! 电话中的声音跟我爸一模一样,既然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睡在主屋卧室中的人又是谁! 刹那间我只觉如芒刺背,短短数秒时间我后背衣衫便已经被汗水浸湿。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时间啊,要是没时间的话那就算了,我在医院找个年轻人问问,你在城里好好工作,等有空了再回来看看你妈。”我爸见我沉默不语于是开口问道。 如果说电话另一端当真是我爸,那么今晚招待我们的肯定就是脏东西或者是赋灵门派来的杀手。 虽说不知道他们为何来此但我觉得肯定跟寿衣有关系,如今对方是两个人,我和黎海也是两个人,能不能从他们手中逃脱还是未知数,更别说腾出空来去县城找我爸妈。 沉思数秒我深呼吸一口气,将惶恐的心神稍微稳定后沉声道:“我这两天工作比较忙,没时间回去,等过两天空闲的时候再去看你们,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这两天没事别给我打电话了。” 我爸闻听此言似乎是觉察出我有些不对劲,于是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什么事,就是这两天比较忙所以很累,我爸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嘱咐我注意身体后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嘟嘟的忙音我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快要从我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谁这么晚还打电话啊,睡个安稳觉都不行。” 原本已经睡得安稳的黎海被电话吵醒,转过身来迷迷糊糊的看着我,一脸懵逼模样。 “我爸打来的电话。”我下意识回应道。 “啥?你爸打来的电话,我说你们家是有矿还是咋的,你屋跟你爸睡觉的屋顶多七八米远,这么近的距离还需要打电话?”黎海看着满脸不解问道。 如今既然黎海已经苏醒,这事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他,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虽说我之前见过脏东西也见过赋灵门的纸人,不过那时候我们好歹人数上占优。 如今对方也是两个人,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真是动起手来没点准备我们肯定完蛋。 “老黎,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害怕,刚才那电话的确是我爸打来的,不过不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我故意压低声音,生怕那两个人听到。 黎海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一脸诧异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电话是你爸打来的,还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个爸,咋的,你有两个爸啊,是不是还有两个妈啊?” 黎海的话让我又气又好笑,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我的确有两个妈,不过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此刻睡在主屋里面的肯定是假的,而住在县城医院的肯定是真的,要不然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先前我就觉得不对劲,如今总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老黎,我没工夫跟你闲扯淡,我实话告诉你吧,先前招待咱们的根本不是我爸妈,他们要么是脏东西要么是赋灵门派来杀咱们的,现在我真正的爸妈还在县城医院,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就是问我啥时候回来,他说我妈明天就要动手术,让我帮忙照顾着点。”我面色阴沉的看着黎海说道。 此言一出黎海登时顿悟,双眼瞪得如同铃铛一般,面色铁青道:“你的意思是说今晚招待咱们的根本不是你爸妈,而是其他东西变的?” “没错,所以咱们现在的处境极度危险,他们引咱们回村肯定是想抢夺我手中的寿衣,据我猜测今晚趁咱们睡着之后他们必然会动手,因此咱们要提前做出防备,否则的话必遭毒手!”我斩钉截铁道。 一时间黎海有些六神无主,慌乱间急切问道:“那咋办,要不然现在咱们就走?” “往哪走?村里可没有去县城的车,要是指望两条腿走路估摸着要走到天亮,而且他们一旦发现咱们不在屋中必然会前去追赶,你现在脚上有伤咱们根本走不快,到时候肯定会被追上,与其耗费体力还不如留在这里,胜算也更大一些。” 说话之时我朝着朝着窗外看去,主屋中此刻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不过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紧张,谁知道他们正在想什么办法对付我们。 “说的也对,要是跑了说不定还真让他们以为咱们是泥捏的,好歹咱们也是铁骨铮铮的爷们儿,我就不信凭咱们哥俩还整不死他们,你说咋办吧,我全听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黎海酒劲上头,竟然能够说出如此豪气干云的话,听他说完我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如今主屋没有动静,说明对方暂时还不会下手,趁这个时间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以先前的经验来看对方不是脏东西就是赋灵门派来的,脏东西可以利用黄纸三角来对付,至于赋灵之物可以用我们先前准备好的四种工具来抵抗。 老话讲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们要是身处卧室始终都是被动状态,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动手。 原本我们就已经有些疲累,一旦要是等的时间太久身体和心理也无法支撑。 与其如此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反正他们二人现在正身处主屋,如果我们动作快的话说不定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到那个时候我们占尽上风消灭他们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黎海,黎海虽有担忧但思量片刻后还是答应下来。 紧接着我们二人便开始分头准备,黄纸三角留在我手中,除此之外我们二人各自准备一个打火机和一瓶矿泉水,至于短刀和羊角锤则是插在腰间,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赋灵门的人,而赋灵门又分四堂,四堂的赋灵之物需要的工具也不同,所以我们必须全部准备好,以便不时之需。 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后我小心翼翼行至门前隔着窗户朝着主屋方向看去,此时主屋内部依旧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声响。 观察片刻后我回头朝着黎海点点头,紧接着便轻轻拉开门栓,轻声细步迈步出门,朝着主屋方向走去。 此时空中月朗星稀,院落之中冷风呼啸,吹动院中树叶沙沙作响,我和黎海躬腰附身来到主屋门窗下,随后开始探听屋中动静。 主屋卧室中寂静无声,就好像空无一人,我们在窗台下探听一两分钟后便行至主屋门前,轻轻拉拽开木门,垫着脚尖进入客厅中。 客厅里面一片昏暗,好在窗外还能够透进来些许清辉冷月,不至于太过黑暗。 借着微亮的月光我和黎海来到卧室门前,我用手给他比划了一下,示意等会儿直接将门踹开,先用羊角锤招呼,然后再视情况使用什么工具。 见黎海点头后我们撤后两步,紧接着快步上前,伸出脚便朝着木门用力踹去,这一脚势大力沉,只听砰的一声木门直接被我们踹开。 开门一瞬间我率先冲进卧室,举起手中的羊角锤便朝着床铺方向砸了过去。 黎海紧随其后,不过他下手更狠,抽出短刀直接往床铺上刺去。 一时间刺啦声响不绝于耳,被褥里面的棉花肆意翻飞,屋中顿时如同下起了鹅毛大雪。 重击一分多钟后我才收手,这时一旁的黎海还在发疯似的乱刺,见状我连忙将其制止,低声道:“老黎,你先别捅了!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闻听此言黎海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我,不解道:“有啥不对劲,趁这个机会还不赶紧多捅两刀,你没听说趁他病要他命吗,现在不补刀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咱们!” “话是不假,可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就算是脏东西或者是赋灵之物被咱们如此重击好歹也应该叫唤两嗓子吧,可从咱们进来之后这被褥底下根本没发出任何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看着黎海问道。 “有啥奇怪的,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黎海将短刀插回腰间,伸手拽住被褥一角便将其掀了起来。 借着窗外月色低头看去,眼前一幕瞬间让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此时床铺上哪有什么人,只有两条卷起来的棉被。 刹那间我回过神来,我们中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人哪去了,难不成他们已经走了?”黎海望着床铺上的两条棉被诧异问道。 “走个屁啊,这肯定是他们的圈套,赶紧离开这里,快点!”说话之时我便拉拽着黎海快步朝着屋门方向走去。 可还未走出卧室黎海突然停下脚步,他目光紧盯窗口,口中喃喃道:“完了,这下子跑不掉了。” 听到这话我立即循着他目光朝着窗户方向看去,当我看清眼前景象时头皮瞬间麻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此时窗台位置正有两颗人头从下方缓缓升起,二人面色惨白如雪,嘴角正挂着一抹诡异的冷笑。 第四十七章 不敌 窗外探头者正是先前招待我们的那两个人,如今虽说他们依旧是我爸妈模样,可我却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阴寒之意。 眼见二人站在窗外围堵,我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羊角锤便朝着窗外砸了过去。 羊角锤击中玻璃瞬间轰然炸响,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碎裂落在地上,趁这个危急关头我拉住正在愣神的黎海便准备跑向屋外。 可没等我迈步出门,脚踝位置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拉拽住,其力道之大根本令我难动分毫,惊诧之间黎海也发出惊呼声。 低头看去,一名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竟然从床下毫无征兆的爬了出来。 她惨白冰冷的双手正死死抓住我和黎海的脚踝,锋利的指甲似乎都已经没入皮肉。 眼见被这白衣女人抓住脚踝,我从腰间抽出短刀便朝着女人的手臂刺去。 锋利的短刀噗呲一声插入女人手臂,但女人似乎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而且也没有流淌出红色的血液。 如此看来这女人定然是赋灵门的人,而且并非是铸金堂所派来的。 “老黎,羊角锤招呼!” 猛刺数刀后我见没有效果,只得让黎海继续试探。 毕竟赋灵门分为四个堂口,所惧之物各不相同,我们必须全部试探一番才能够知道是四堂中哪一堂口派来的。 此刻黎海已经回过神来,他见短刀无用后立即从腰间抽出羊角锤,朝着女人的头部就砸了过去。 黎海虽说脚腕受伤可他手臂却没有丝毫问题,他将羊角锤举过头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砸向女人,只听砰的一声羊角锤落在女人天灵盖位置。 这一击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已脑浆迸裂,可身前的女人却是毫发无损。 眼见女人也不是刻石堂派来的,我刚想打开背包取出矿泉水,这时女人突然双臂用力向后一撤,我和黎海由于下盘不稳瞬间一个后翻倒落在地。 虽说高度并不算高,可我家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砖地,背部着地难免会被砖块硌伤。 落地一瞬间我只觉浑身筋骨一阵酥麻,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猛烈的撞击让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还未来得及挣扎起身,原本趴在地上的白衣女人竟然站了起来。 披头散发下的面容惨白无比,就好像涂抹了一层白面似的,而她的双颊似血,活脱一个纸人扮相。 “看这幅鬼模样肯定是纸人,老子现在就用火烧死她!” 黎海拖着肥胖的身体坐起之后立即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随即朝着女人身上所穿的白色衣衫伸去。 啪嗒一声打火机窜出数公分火苗,而这时女人脸上并未有惊慌神情,反倒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看到白衣女人的神情后我心道不好,刚准备提醒黎海,可为时已晚,就在火焰触碰到女人衣衫瞬间,女人突然伸出双手朝着黎海脖颈袭来。 由于黎海此刻正坐在地上,加上他脚部有伤的缘故根本躲闪不及,一声惊呼后便被白衣女人扼住了咽喉。 白衣女人力道极大,单手便将重达两百多斤的黎海举在空中,饶是黎海四肢不断挣扎可白衣女人却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眼见黎海脸色涨红双眼上翻,我冲上前去便与白衣女人撕扯一处。 说到底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活人,其双臂有千钧之力,我又岂能是她的对手。 一番撕扯后我被其踹翻在地,背包里的东西因为惯性也全都甩了出来。 “陈……陈默,救……救我……” 黎海被扼住咽喉几乎难以出声,我见他已经撑不了多久刚准备起身援救,这时手掌不经意间突然触碰到一件冰凉之物。 借着月色看去,手掌旁边正是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如今刀刺锤砸火攻皆对白衣女人没有丝毫效果,想必她定然是泥塑堂派来的。 情况危急我根本来不及多想,拧开瓶盖后站起身来,举起手中水瓶便一股脑朝着女人头顶浇灌下去。 瞬间整瓶矿泉水从女人头顶浇落,眼前顿时一阵白色雾气升腾,紧接着滋啦声伴随着嘶吼声传来。 定睛看去,白衣女人已经松开手掌,正双手捂面痛哭哀嚎。 见黎海坠落在地后我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随即担心道:“老黎,你没事吧!” 黎海剧烈咳嗽后大口喘着粗气,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突然抬手指向白衣女人方向。 我抬头看去,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此时白衣女人如同癫狂一般用锋利的指甲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脸,伴随着水渍滴落,她惨白的面容竟然开始褪色,很快就变成了泥土的颜色。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黎海看着白衣女人震惊问道。 “秦叔说赋灵门中泥塑堂所赋灵之物皆是黄泥捏制,如今看来她应该就是泥巴捏的,所以碰到水后才会开始溶解,别管她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说话间我便要带着黎海离开屋子。 “你们别……别想逃……”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屋门之时白衣女人突然追赶上来,她伸出手便抓住了黎海的手臂,黎海见状回头看了白衣女人一眼,怒声叱喝道:“给你脸不要脸,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话音刚落黎海举起手中的羊角锤便朝着白衣女人头部砸去,这一下虽说力道不及先前,但却给了白衣女人致命一击。 羊角锤击中女人头顶后瞬间一阵咔咔碎裂声传来,紧接着女人身形一瘫直接倒落在地,旋即变成了黄土碎块。 见女人被黎海砸碎后我立即拽着黎海逃出屋子,可刚跑出屋门没几步,身后骤然传来异响声。 察觉到危险我下意识弯腰俯身,刹那间一道黑影从我头顶掠过,紧接着砰的一声击中身前不远处的院门。 抬头看去,先前砸出窗外的羊角锤此刻已经嵌入院门数公分之深,门上数年积攒的灰尘更是震落大半。 一时间眼前烟雾弥漫,视线也变得极不清晰。 “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崽子还有些手腕,不过想从我们手中逃脱恐怕没这么容易!” 惊诧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男人阴冷的声音。 回头看去,先前幻化成我爸妈模样的两个人正站在窗前,面露阴险笑容看着我和黎海。 冷月之下二人模样虽说与我爸妈难辨分毫,不过面部神情却是天差地别。 他们眼神冰冷无情充满杀意,不难看出势必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黎海见他们拦住去路,心中怒火升腾,抄起手中羊角锤便准备冲将上去,见状我连忙将其拦住,低声道:“先别动手,等我问清楚再说!” 说完我看向眼前之人,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咱们之间无愁无怨何必跟我过不去!” “既然你已经死到临头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赋灵门派来的,上面要你身上一件东西,同时也要你项上人头,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男人看着我冷声说道。 “赋灵门?我听说门中共有四个堂口,不知你们二位是哪个堂口的?”我看着眼前男人故意开口试探道。 赋灵门四堂赋灵之物需要克制的工具不同,目前我们根本无法近身,因此不能试探出出他们的堂口。 如果他们要是能自己说出,那我们倒是省去一番功夫,直接用克制之物便可将其消灭。 男人闻言刚要开口,这时旁边的女人抬手一摆将其打断,随后看着黎海手中的羊角锤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对付赋灵门四堂之物的方法,既然如此若是告知堂口那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子,你脑子的确聪明,不过也别拿我们当傻子!” 一语落地女人突然朝着我们冲将上前,眼见危险袭来我立即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便朝着女人撒了过去。 整整一瓶水全部泼在女人面门,原以为这女人会像先前那个白衣女人一样身体开始溶解,可没想到的是眼前女人竟然毫发无损,如此说来她并非是泥塑堂派来的! 明白之时已经太晚,等我想从腰间抽出短刀的时候女人已经冲上前来。 她举起拳头直接朝着我面门击打过来,由于她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闪避,只听砰的一声拳面重击在我左脸位置,一瞬间我只觉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陈默你没事吧!” 黎海见我倒地后他举起手中羊角锤便朝着眼前女人砸了过去,就在锤头距离女人面门还有数公分时女人突然伸出手掌攥住了锤头。 黎海用尽气力想要撤回羊角锤,可女人力道太大根本难动分毫。 僵持数秒后黎海额头已经渗出汗水,眼见黎海不敌我刚想让他赶紧撤手,可没想到女人却率先松开手掌。 由于惯性原因黎海一个踉跄翻滚落地,不等她起身女人便弯腰捡起我刚才掉落的短刀,嘴角含笑朝着我和黎海走了过来。 秦温华曾说四堂之中剪纸堂的赋灵之物最弱,铸金堂的赋灵之物最厉害,如今这二人本领强悍,想必应该是铸金堂所派。 想到此处我连忙看向一旁倒地的黎海,高声道:“他们是铸金堂派来的,赶紧把短刀给我!” 黎海闻言不做耽搁,从腰间抽出短刀便扔给了我。 我身形一侧顺手一接,紧接着站起身来将短刀护在胸前,随后看着眼前朝我走来的女人厉声斥喝道:“别再往前走了,你再走一步我就灭了你!” “灭我?笑话!你以为凭借你手中的短刀就能灭了我吗,你太天真了!” 女人话音刚落疾步冲上,眼见形势危急我举起手中短刀便朝着女人刺去。 可没想到这女人身形灵动,轻而易举便躲开攻击,紧接着她右臂挥出,砰的一声羊角锤直接砸在刀刃上。 一声清脆的铁器碰撞声后短刀被震飞,我的虎口也被剧烈的撞击震麻。 惊慌之下我刚想撤身逃跑,女人横臂抡锤,砰的一声砸在我背部。 一瞬间我只觉后背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击中一般,身形前倾踉跄两步后便趴在了地上。 倒地后我忍着疼痛转头看去,男人此刻已经走上前来,他弯腰捡起震落的短刀,冷笑一声道:“你猜得没错,我们的确是铸金堂派来的,不过现在两把短刀尽在我们手中,你想灭我们恐怕没机会了!” 男人说完便与女人各持短刀朝着我和黎海走了过来,此时我和黎海已经受伤倒地,根本无法再与其对抗。 眼见我们二人即将身首异处,我看着一旁的黎海愧疚道:“老黎,这次咱们可能要折在这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你胡说什么,是我自己要跟着来的,跟你没关系,我只希望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黎海双眼通红看着我说道。 “你们两个倒是当真讲义气,行,我现在就送你们去黄泉,也让你们路上有个伴!”男人说话间便举起手中短刀朝着我刺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院门方向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惊诧之际回头看去,夜色之下门外竟然站着一道人影! “赋灵门创建之初只是为了开荒种地引流山河之用,如今却做起了这杀人的勾当,今天既然让我碰上你们二位就别走了!” 第四十八章 撒豆成兵 声音清脆悦耳恍若铜铃,不过言语间却带着威慑之意,闻声令人心神剧颤。 此刻头顶乌云散去皎月倾泻,借着月色我这才看清楚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一位小姑娘! 这位小姑娘看上去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个头差不多有一米六五。 身高虽说不矮但脸上稍显稚气,这也是我判断她年龄的主要依据。 小姑娘梳着双马尾,身穿一件青色长衫,腰间悬挂巴掌般大小的黄赤青墨四色布囊。 她双眼顾盼有神,皮肤白皙如脂,嘴唇更是娇艳欲滴。 虽说不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但也是清纯可爱,让人不禁想要多看几眼。 这姑娘我从未见过,应该并非是我们村的人。 从其柔弱的身材来看她管不了这等闲事,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 情急之下我连忙冲着姑娘喊道:“小妹妹赶紧走,这事你管不了,你要真想帮我们就赶紧去叫附近邻居帮忙!” 小姑娘不退反进,上前一步头部微低看了我一眼,挑眉冷哼道:“本姑娘想管的事没人能够拦着,不想管的事也没人能够强求,今天算你们两个运气好碰上了我,你们的命我保了!” “哎呦我说妹妹,你可别在这捣乱了,他们根本不是人,你要是留下到时候咱们一个都活不了,你还是赶紧去帮我们叫人,我谢谢你了!”黎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满脸无奈道。 “哼,区区两个赋灵之物本姑娘还没放在眼中,而且他们也不配跟我动手!” 小姑娘抬头看向不远处手持短刀的二人,眼神之中竟然显露出一股轻蔑不屑之意。 听小姑娘说完我心头一震,看她岁数不大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她怎么会知道面前这两人是赋灵之物! 我正心上诧异之际持刀男子看向小姑娘,眼神中显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赋灵门的人,你到底是谁!” 小姑娘嘴角微启,满脸轻蔑道:“我不光知道你们是缚灵门的人,我还知道你们是铸金堂的人,一身铜臭气早就将你们的身份给出卖了,至于本姑娘是谁恐怕你们还没有资格知道!” “小小女娃大言不惭,既然你想多管闲事那我就看你有何手段!” 男人话音刚落手持手中短刀便朝着小姑娘冲将上去,眼见小姑娘身处险境我刚想起身保护,这时小姑娘突然双脚分立,双手不断在身前交织结扣,口中还念叨着什么。 看到眼前一幕持刀男子面露震惊之色,刚停下身形准备开口,这时小姑娘突然叱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只见数颗黑影散落在地,借着月色看去地上散落的竟然是七八颗红色的豆子。 “我说妹妹,你是不是把你妈熬八宝粥的红豆给偷出来了,你赶紧帮我们去叫人,可别在这掺和了!”黎海望着地上散落的红豆一脸急切道。 小姑娘没搭理她,口中继续默念着什么。 约莫两三秒钟后院中一阵阴风大作,紧接着我就看到散落在地的红豆竟然弥漫出一股殷红的雾气。 那雾气如同血色一般,看上去极为渗人。 伴随着红雾渐渐消散,不可思议的一幕现身眼前。 雾气之中竟然出现了八名身穿红色铠甲的古代士兵,铠甲鲜红如血,士兵手持亮银长枪,腰间配着长剑,头顶红色战盔。 各个人高马大威武不凡,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其气势更是气吞山河,虽说只有八人但却有百万雄师之气魄。 看到八名士兵凭空出现我和黎海都愣在原地,黎海更是张大嘴巴一副震惊模样。 “撒豆成兵,这……这是红翎羽衣卫!” 持刀男子此时言语颤巍,拿着短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不止。 “赋灵门的手段果然厉害,区区赋灵之物竟然也知道这红翎羽衣卫。”小姑娘得意道。 得到确切回应后男子神情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求饶道:“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宁家大小姐前来,还望能够饶我们二人一命!” 说话之时男子看向身后女人,示意让那她也跪下。 女人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禁一怔,诧异道:“不过就是个女娃子罢了,有什么好怕的,你怎么还给她跪下了?” “你知道什么!撒豆成兵是玄清门看家本领,此术自古传男不传女,如今既然她会此术就说明她是玄清门门主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宁家大小姐宁楠溪!”男人惊慌的看着女人说道。 闻听此言女人神情登时一变,仅数秒后紧张的神情变得舒缓,冷声道:“哼,就算他是玄清门门主的女儿又能如何,凭借咱们二人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区区女娃,既然你不敢动手那就让我来灭了她!” 女人说话间举起手中短刀便朝着宁楠溪方向冲将过去,宁楠溪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低声道:“不自量力,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红翎羽衣卫听令,给我把这赋灵之物灭了!” 宁楠溪话音刚落八名身穿红色铠甲的士兵手持亮银长枪便冲上前去,这些士兵虽说是红豆所化但却与真人没有任何区别,冲击之时脚下沙尘四起,长枪更是在冷月下闪烁寒光。 女人见八名士兵同时出动面色一怔,举起手中短刀便朝着其中一名士兵胸部刺去。 没想到电光火石间八人同时举起手中长枪格挡,一阵火光四溅后女人手中短刀翻飞空中。 不等短刀落地,其中一名士兵撤回长枪紧接着向前一刺,噗呲一声锋利的枪刃刺穿女人身体。 女人顷刻间胸口被戳穿一个洞,随后她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约莫数秒后一阵白雾升起,等雾气散尽女人竟然变成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金疙瘩。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本姑娘面前叫嚣,当真是不想活了!”宁楠溪看着地上的金疙瘩冷声说道。 “宁大小姐,我求您放我一马,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求求你……” 不等男人哀求完,一柄长枪贯穿其身体,很快男人倒在地上也变成了金疙瘩。 宁楠溪上前将地上散落的两块金疙瘩捡起,冷笑一声道:“放你回去还不是一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 宁楠溪将金疙瘩放回口袋后口中开始默念,伴随着一声叱喝她将右手一挥,原本站在院落中的八名红衣铠甲士兵竟然瞬间消失不见。 等我看清之时才发现这八名士兵竟然再次幻化成八颗红豆,此刻正静静躺在宁楠溪的掌心之中。 见宁楠溪将赋灵之物消灭后我心上大喜,连忙起身看着她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要不是你的话恐怕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死在这了。” 宁楠溪白了我一眼,将手中红豆放入赤色布囊后冷笑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不相信我的本事。” 听到这话我脸色一阵涨红,略带歉意道:“我们只是觉得你年纪太小敌不过他们,况且他们还是赋灵门……” 不等我说完宁楠溪抬手一摆将我打断,继而沉声道:“行了,看在你刚才让我先行离去的份上本姑娘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对了,你们怎么会招惹上赋灵门的人?” 先前那男子虽然已经言明宁楠溪是玄清门门主的女儿,但我毕竟不知道玄清门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与我是敌是友,所以我并未将寿衣之事告诉宁楠溪,而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妹子,你刚才手里的红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唰的一下就变成人了,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玄妙的法术?”黎海站起身来满脸好奇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这是我玄清门绝密之术,名为撒豆成兵,四色布囊中放置着四种颜色的豆子,可幻化成不同的士兵将领,黄赤两色为兵,青墨两色为将。”宁楠溪看着我和黎海得意说道。 听宁楠溪说完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玄清门也是江湖门派,不过却是道家分支,总部设立在江宁城,其他省份亦有分布,门中弟子加起来足有万人,无论从本领还是人数来说都是当今江湖门派中的佼佼者。 “宁姑娘,既然你是江宁人为何要来这老鸦山,此地距离江宁足有千里,若是无事恐怕你不会来此吧?”我看着宁楠溪疑惑问道。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只身跨越千里来到这鸟不拉屎的老鸦山,要说没有目的打死我都不信,而且她身怀道术,来此肯定有大事。 “本姑娘要是没事才不会来这地方呢,还不是我那师哥非要求我助他一臂之力。”宁楠溪噘着嘴一脸没好气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这老鸦山难不成是卧虎藏龙之地? 宁楠溪的师哥必然也是玄清门弟子,而且肯定是门主嫡传弟子,既然宁楠溪前来老鸦山相助,说明他师哥此刻也在老鸦山,我在老鸦山活了这么久可从未听说过这里有什么能人,这倒是有些怪了。 “宁姑娘,你师哥叫什么名字,也是我们老鸦山的村民吗?”我看着宁楠溪追问道。 “我根本没见过我师哥,因为他在我出生前就已经离开了玄清门,我只知道他叫秦温华。” 第四十九章 棺山断阳 听到秦温华三个字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宁楠溪的师哥竟然是他! 一瞬间我有些神情恍惚,先前在半间居时秦温华曾说他有事无法前来。 难不成他在我们走后立即通知了玄清门,所以宁楠溪才会出现在老鸦山? 虽然这个猜想说的通,但世间重名之人何止千万,我与秦温华不过数面之交,他为何要这般帮我。 沉思片刻后我看着宁楠溪试探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秦温华可是本地人,他现在是不是在开出租车?” 宁楠溪闻言瞟了我一眼,不耐烦道:“本姑娘不是说跟他没见过面吗,既然如此我哪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见宁楠溪面露不悦之色,我连忙话锋一转道:“不知道就算了,不过这位姓秦的请你来此是要帮什么忙?” “秦师哥给我爹爹说有个叫陈默的年轻人会来老鸦山,他身上藏有惊天隐秘,让我一定护他周全。” “我刚来老鸦山便发现这山间阴气弥漫,必然藏有阴邪之物,进村后我本想打听陈默住处,可发现村中百姓家家关门闭户,无奈之下只得在村中闲逛,结果却闻到空气中传来铜臭气味。” “我断定是赋灵门派出的赋灵之物在此作乱,所以循着气味来到你家门前,对了,既然你是老鸦山村民,那你知不知道陈默住在何处,你若告诉本姑娘也不枉我搭救你一场。”宁楠溪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问道。 闻听此言我浑身一怔,没想到这宁楠溪当真是来找我的,如此说来她口中的秦温华必然就是我认识的那个! “妹子,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他就是陈默!”不等我开口一旁的黎海兴奋说道。 听得此言宁楠溪立即将目光看向我,一脸诧异道:“你就是陈默?秦师哥让我保护的人就是你?” “没错,我就是陈默,虽然不知道秦叔为何大费周章派你前来相救,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刚才救我们二人一命。”我看着宁楠溪恭敬说道。 “呵,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你就是陈默,那先前你哄骗我的话是不是该改口了?” 宁楠溪目光紧盯着我,看样子她早就已经知道我先前搪塞之词是骗她的。 之所以当时没有追问也是因为她不知道我的底细,如今既然知道搭救之人就是我,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你当真是秦叔派来帮我的?” 我再次询问求证,毕竟寿衣之事牵扯我的性命,我决计不能将其轻易示人。 不过我也不敢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宁楠溪刚才的本领我已经见识过,轻而易举就将铸金堂派来的赋灵之物消灭,足以见得她有能力保护我。 如果得她相助说不定我能够顺利解开寿衣的秘密,也就不至于日后再以借寿为生。 “本姑娘骗你有何好处,爱信不信,反正老鸦山我已经来过,也救了你一条命,算起来我已经完成了爹爹交给我的任务,既然如此日后你若是再遇上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宁楠溪面露怒色,转过身去便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见宁楠溪生气我心上一紧,她不远千里来此就是为了帮我解除祸患,如今救我一条命我还对她妄加怀疑,这让谁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想到此处我连忙快步上前挡在宁楠溪面前,双手一挥将其拦住:“宁姑娘,刚才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胡乱猜忌,你既然救了我一命肯定不可能骗我,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 黎海见宁楠溪正在气头上,也担心她就此罢手,连忙拖着伤腿行至我身边,满脸谄媚道:“妹子,你别跟陈默一般见识,他就是被吓破了胆子,见到谁都胡乱猜忌,其实这事你也不能怪他,你要是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估计你也不敢轻信别人。” 黎海这张嘴一般人的确比不了,他不光损人厉害,劝人更厉害。 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强,黎海一句话就掐住宁楠溪七寸,成功勾起她的好奇心。 宁楠溪闻言眉眼一瞟,看着我好奇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若告诉我或许本姑娘还能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帮你。” 见此事尚有缓解可能,我连忙一股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宁楠溪。 宁楠溪听完之后陷入一阵沉默,数秒之后才啧啧两声道:“看你其貌不扬没想到在你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离奇之事,照你这么说来目前除了寿衣之外还有一只红衣厉鬼在找你麻烦,你回老鸦山也是为了解决她吧?” “没错,我回来就是为了救我爸妈,可没想到赋灵门从中横插一杠子,所以我才会被他们骗来老鸦山,现在我爸妈还在省城医院,那老婆子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也不知道何时会动手。”我看着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见我面色急切,似乎猜到我心中挂念爸妈,旋即嘴角含笑,说让我放心,我父母暂时不会有危险。 因为那老婆子只会挑阳弱阴盛之地动手,因此她会等到我父母回到老鸦山之后再择机动手。 宁楠溪的话让我有些疑惑,按道理说医院常年死人阴气极重,况且自古以来医院都是建立在郊区或者坟场,既然如此为何她说医院是阳盛阴衰的地方,难不成她弄反了?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她听后却是反问我一句,问我知不知道为何医院大多建立在坟场之上。 见我摇头后宁楠溪冷笑一声,说道:“之所以建在古时坟场就是因为需要用活人阳气来镇压阴气,这世上除了医院之外没有那个地方天天爆满,即便是商场也是如此,可医院不同,是人就会得病,得了病没办法耗着,所以就必须去医院,因此每天医院的人流量何止数万,大的医院甚至比景点人数还要多,这么多人阳气鼎盛,自然能够压制住坟场的阴气,更别说医院里面的死人气,所以那个老婆子决计不敢在医院动手,她必然会在路上或是到了老鸦山再动手,不过在老鸦山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追问道。 “来时我曾观望过老鸦山的地形,这里山势特殊,应该是风水之中罕见的棺山断阳,通俗点说就是你们这里的山势像是一口棺材覆压下来,因此断绝你们这里的阳气,所以应该是大凶之地,据古籍记载棺山断阳格局不可能有生人存活,你们竟然能够在此建立村落,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样子其中必然有出入。”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宁楠溪这么说绝非信口开河,因为在我小时候我曾听老一辈人讲过,在早之前这里并非叫老鸦山,而是叫做倒棺山。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山像是一口棺材倒扣下来,不过至于她说的棺山断阳我却从未听人提起过。 “你的意思是说老鸦山是大凶之地,阴气鼎盛,所以那老婆子才会选在在这里动手?”一旁的黎海看着宁楠溪追问道。 “没错,老鸦山不光是山势特殊,其间还有阴气弥漫,想必有邪祟藏于此处,如果老婆子当真要将此处当做害人之地,那咱们不得不防。”宁楠溪脸色阴沉,对于此事她似乎也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我爸妈尚在医院,暂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县城。 现在身边有宁楠溪相助,即便那老婆子动手我们也不怕,况且我手里还有来时秦温华给我的锦囊,他说凭借锦囊就能够灭了那老婆子,如此双保险应该万无一失。 “宁姑娘,既然如此今晚你就委屈住在我家,明日一早咱们一同前往县城。”我看着宁楠溪试探性问道。 毕竟她可是从江宁城来的,家中又是大户,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说不定根本住不惯我们这农村土炕。 “不必了,你们先睡吧,本姑娘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若是办完事情到时候我就回来,你们只需告诉我住在哪间屋子就好。” 宁楠溪说话之时不断朝着院外看去,鼻子似乎还在嗅着什么气味,就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不解,如今已经是午夜时分,宁楠溪初来此地对于老鸦山根本不熟悉,村中百姓她更是不认识,既然如此她能够去什么地方,再说哪有大晚上办事的。 我迟疑片刻后看着宁楠溪问道:“宁姑娘,现在天都黑了,村民也都睡下了,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如果非要去的话我和黎海陪着你一起去,毕竟你是个姑娘家,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向秦叔交代。”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我说过没人管得了我,之所以我想来这里一是想历练一下,二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能让离开玄清门十数载的秦师哥求我爹帮忙,只是可惜看你跟寻常人也没什么不同,行了,你们都别跟着我,事情办完我自然会回来。” 宁楠溪说完之后不等我开口劝说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见其走后我连忙追了出去,可刚一出门我便傻了眼,院外乡道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宁楠溪的身影! 第五十章 雨夜报信 左右张望之际黎海拖着伤腿从院中追出,行至我身边他朝着两侧乡道看了一眼,疑惑问道:“那妹子去哪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追出来之后就不见了人影,既然宁姑娘有事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反正凭她的本领应该不会出事,咱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县城医院看望我爸妈。” 虽说心中疑惑但宁楠溪毕竟不是普通人,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索性我没再多管,转身便搀扶着黎海朝着院落之中走去。 主屋卧室爸妈常年居住,天天打扫,所以屋中比较干净,于是我便将这间卧室留给了宁楠溪,而我和黎海则是住在了我以前的屋子。 这间屋子我已经有半年多没住,不过我妈还是每周都打扫,所以屋中除了气味有些古怪之外其他的倒没什么。 整理好床上被褥后我和黎海便躺下休息,刚迷糊没多久突然院外一声炸雷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瓢泼大雨。 雨若倾盆落地,砸在屋瓦上更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院中狂风呼啸,犹如万千厉鬼哀嚎。 听着雷电暴雨之声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宁楠溪此刻还在外面,如今家家关门闭户,她根本无处躲雨。 虽说她身有道术,但毕竟是个弱女子,万一要是被雨淋湿感冒怎么办。 想到此处我睡意全无,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沉的黎海,也没去打扰他,起身穿上衣服后从屋中拿了把雨伞便准备出门去找宁楠溪。 我小心翼翼下床后穿好衣服,从屋中拿了把伞便来到门前取下门栓,就在开门刹那间一道黑影站在门外,距离我不过数十公分。 突然现身的黑影吓了我一跳,我连忙后退两步,借着雷电光亮定睛看去,没想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猴子! 此时猴子正站在瓢泼大雨之中,浑身已经被雨水浇透,他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双眼空洞无神,看上去十分诡异。 “猴子?大半夜你怎么来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赶紧进屋说。” 说着我便要上前伸手拉拽,可没想到的是猴子却向后退了一步躲闪开,紧接着用低沉声音说道:“默哥,我要走了,我走之前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书恒哥根本不是淹死的,他是被我害死的,害了书恒哥之后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从小待我就像是亲兄弟,有好吃的留给我吃,有人欺负我他还帮我,我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害死了他。” 猴子的话让我顿时一阵摸不着头脑,猴子从小跟陈书恒关系要好,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一时间我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连忙摆手道:“猴子,别开这种玩笑,书恒不是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的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骗你,书恒哥是被淹死不假,但如果我不是他也不会死。”猴子说话之时一本正经,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而且我隐约看到他双眼泛红,就好像是刚哭过一般。 看到猴子的反应后我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追问道:“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害书恒,他可是跟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啊!” “我知道书恒哥对我好,可我也是让脏东西蒙了眼才做出这种对不起他的事情,现在我惹了大祸已经没脸再待在村子里,等会儿我就会离开老鸦山。”猴子神情激动道。 “你要走?去什么地方?你把话说清楚!”我看着猴子急切问道。 “默哥,时间来不及你就别问了,目前唯一能救咱们村子的人只有你,你一定不能让咱们村子再死人,要不然的话咱们村子就成了一个死局,到时候村里的村民就全完了!”猴子说话之时言语颤巍,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发冷,总之身体一直在哆嗦不停。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焦急的看着猴子问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从猴子的语气来看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倾盆大雨来我家找我。 “村东头的水下有东西,绝对不能让这东西现世,要不然的话……” 猴子说到这里突然将头看向院门外,他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慌乱。 “来不及了,我必须赶紧走,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妥善处理,要不然的话咱们村就完了!” 猴子匆忙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朝着大雨中走去,见他离开我刚要追过去,可下一秒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猴子的身影竟然一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我甚至都没有见他走出院门就不见了踪迹。 眼见猴子离开我也只能作罢,毕竟他跟我住在同一个村子,明日一早再去他家问个清楚也来得及。 打定主意后我刚想拿着伞出去寻找宁楠溪的踪迹,可还未等我迈出房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循声看去,宁楠溪正双手捂着头跑进院中,此时她浑身衣衫已经全部湿透,原本翘起的双马尾也已经粘在了脖颈位置,看上去十分狼狈。 见宁楠溪冒雨回来我立即进入院中为她撑起雨伞,随后带着她进入主屋之中。 进屋后我打开电灯,看着浑身雨水的宁楠溪说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早些回来,你要是感冒发烧可怎么办,我们村子格外偏僻,村里可没有赤脚大夫。” “少说废话,赶紧生个炉子让我烤烤火,这次来的匆忙连换洗衣服都没带,要是衣服干不了明天我还怎么见人!” 三两句话宁楠溪便将她恃宠而骄的大小姐脾气展露无遗,不过我也没跟她计较,毕竟她年纪比我小不少,而且还救过我一命,就算是被她呼来喝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来到炉前我用木柴引燃,随后往炉膛里面添了几块炭,很快炉火升起,火炉中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木柴爆裂声。 宁楠溪见炉子引燃,随后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炉前烤火。 “宁姑娘,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感冒药,有的话你吃点预防一下。” 见宁楠溪点头后我开始在屋中翻箱倒柜找药,可找遍整间屋子也没找到治疗感冒的药,无奈之下我只得去厨房给她熬了一碗红糖姜水,最起码能够驱驱寒气。 “你刚才去哪了,对了,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又瘦又矮的年轻人,年纪在二十岁出头。”说话间我将手中盛满姜汤的碗递到宁楠溪手中。 宁楠溪接过姜汤喝了一口后瞟了我一眼,沉声道:“刚才我去村里找脏东西了,先前来时我就觉得你们村子有些不对劲,村子顶部阴气笼罩,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必然有邪祟在此,可刚才我出去之后却发现阴气变得更加浓重,这就说明脏东西不止一只,在搜寻之时我发现了其中一只的踪迹,于是便跟了过来,没想到追着追着却回到了你家。”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心头一震,她跟踪脏东西竟然跟到了我家,可我家先前根本没有来过别人,只有猴子来过。 猴子! 刹那间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犹如被天雷劈中一般,从脚底麻到头皮,难不成宁楠溪口中的脏东西就是猴子? 按道理说不可能啊,先前见到猴子的时候他明明是个活人,我还仔细观察过地上的影子,再者刚才他还说要离开老鸦山去别的地方,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是脏东西。 “宁姑娘,你看清刚才那脏东西的模样了吗?”我看着宁楠溪紧张问道。 “我只是察觉到有阴气存在,并未看清他真正模样,不过这件事情决计不能掉以轻心,脏东西既然留在你们村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将他们彻底消灭才能够恢复村子安宁。” 宁楠溪斩钉截铁,似乎对于消灭脏东西之事胸有成竹。 听宁楠溪说完后我并未将猴子刚才来找我的事情告诉她,毕竟猴子跟我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他还说陈书恒是他杀的,如果没有根据就胡乱传谣必然会给猴子带来大麻烦,所以还是明日一早去他家问个清楚再说。 大概半个小时后宁楠溪的衣服便已经被炉火烤干,我进入卧室给她铺开被子嘱咐她早些休息,随后便回到了自己房中睡觉。 一夜辗转反侧,心里面想的都是猴子和陈书恒的事情,直到凌晨四点多钟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还未起床一阵嘈杂的声响便从院外传来,听上去人数不少。 我转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此时不过早上六点多钟,我本以为是村民结伴下地干活,刚准备继续睡觉,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响起。 听到敲锣声我猛然惊醒,坐起身后便赶紧穿衣服。 我们村子比较落后,村中没有广播,所以一般有重要紧急的事情都会通过敲锣来提醒村民集合,如今锣声急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本想叫着黎海一起出去看看,但见他睡得正香也就没打扰。 刚来到院中我就看到宁楠溪正往院门方向走,见状我看着宁楠溪问道:“宁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刚才睡梦中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所以才想着出来看个究竟。”宁楠溪回应道。 闻言我不再多问,快步行至门口将院门打开。 抬头看去,只见数十名村民正火急火燎的往村西头方向走去,一个个脸上显露出紧张神情。 “陈叔,村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我拉拽住一名村里的长辈问道。 “侯家小子昨天夜里上吊了,就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这事已经惊动了警察局,现在警方正在侯家调查呢!” 第五十一章 死局 陈叔的话让我错愕无比,昨夜我还在院中见过猴子,怎么仅仅只过了数小时他就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 我顾不得多想,带着宁楠溪跟随村民便快步朝着侯家方向走去。 等我们到达侯家的时候院子内外已经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院内还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听上去应该是猴子母亲的声音。 “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好端端的你怎么就上吊了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死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猴子母亲的哭喊声凄惨哀怨,周围的村民更是不住的抹眼泪。 猴子祖辈是外来姓氏,先前没少受到村中排挤,加上猴子父亲早年间因病去世,所以侯家过得格外辛苦。 猴子母亲白天下地劳作,晚上回来还要再纳鞋底卖到县城,如今好不容易将猴子养大成人,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让谁遇上心里也难以承受。 我和宁楠溪循着哭声挤进人群,很快便来到猴子卧室门前。 此时数名警察正在屋中调查猴子死因,猴子则是吊在房梁上,他身形僵直双臂垂落。 满面青紫,就好像中毒一般,他的舌头吐出口外,活脱一副吊死鬼模样,双眼更是布满血丝,瞪得如同铃铛般大小。 “警察同志,侯家小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这时村长从人群中走出,双眼含泪的看着警察问道。 警察回头看了村长一眼,将手中正在记录的纸笔交给旁边同事,面色阴沉道:“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自杀身亡,因为屋门没有撬动过的痕迹,窗户也从内部关上,外人绝对不可能进得去。” 警察正说着其中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子屋中走出,行至他身边低声道:“赵局,根据死者脖颈的勒痕和身上出现的尸斑来判断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十一点左右,距离现在已经有七个小时,尸斑扩散至少需要八个小时,目前没有扩散就说明死亡时间在八小时之内,这也符合我们的推测。” 白褂男子声音虽然微弱,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话我心脏瞬间抽离,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昨夜下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可白褂男子却说猴子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一点,如果推断没有错误的话那昨晚我见到的猴子难道说根本不是活人! 联想起猴子昨夜跟我说过的话我浑身一阵发寒,他说他要走了,还说要去别的地方,难不成他说的走就是死的意思,而这个去别的地方就是去阴曹地府!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两三分钟后才缓过神来。 如果说猴子当时真的已经变成了鬼魂,那么他给我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既然人在去世前说的话都是善良的话,更何况是已经死了,所以猴子昨晚雨夜给我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真的,我必须要重视起来,如若不然的话我们村子当真有可能会遭遇横祸。 宁楠溪见我面色凝重,用手肘碰了我一下,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回过神来我看着宁楠溪问道:“宁姑娘,你说猴子会不会是被脏东西给害死的?” 宁楠溪闻言并未回应,转头将目光看向尸体,片刻后摇摇头,说猴子的死应该跟脏东西没关系。 一般来说脏东西如果害人的话肯定会在现场留下阴气,可刚才她四下查看过不管是屋中还是院落都没有阴气残留。 再者如果真是脏东西害人的话也没必要用如此麻烦的手段去害人,所以猴子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自杀,而非是他杀。 听宁楠溪分析完后我再次想起了昨晚猴子跟我说过的话,他说陈书恒是被他给害死的,他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陈书恒。 难不成他之所以自杀就是为了恕罪,以求得陈书恒原谅? 沉思之际警方已经将猴子的尸体从房梁上取下,准备带回警局开膛化验确定死因,最后我们在猴子母亲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离开了侯家。 行走在回家路上我低头不语,心情沉到了低谷。 昨晚刚知道陈书恒的死讯,今早猴子也死在自己家中,短短十几个小时内我连续失去了两个童年玩伴,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不自觉间便红了眼眶。 “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真不嫌害臊,丢不丢人!” 正走着耳畔传来宁楠溪的嘲讽声,转头看去,宁楠溪正用食指不断在脸颊摆动,做出丢人的手势。 见她出言讥讽,我抬手一抹眼角泪水,冷目叱喝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猴子和书恒跟我从小玩到大,现在他们死了我心里能不难过吗,我要是不难过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宁楠溪似乎被我的眼神和语气吓到了,她撇了撇嘴,说道:“我跟你开个玩笑用得着跟我这么大呼小叫吗,对了,你刚才说死了两个人,除了这个上吊身死的青年外还有谁死了?” “另外一个叫陈书恒,前天他去村东头河里摸鱼,结果船翻了掉进了水里,然后就被淹死……”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猴子跟我说过的话,他说陈书恒根本不是被水淹死的,而是被他害死的,当时他被鬼迷了心窍,如此说来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宁楠溪虽说年纪不大但聪慧机灵,况且又身负道法,说不定将此事告知于她能够分析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随后我便将先前在村外见到陈书恒和昨晚见到猴子的事情告诉了宁楠溪,宁楠溪听后面色一怔,诧异道:“照你这么说昨晚我回来之前侯定臣的魂魄曾来找过你?” “没错,跟你几乎是前后脚,他刚消失不久你就回来了。”我看着宁楠溪直言不讳道。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按照时间推算他那个时候已经变成了鬼魂,你要是早些通知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够将其消灭,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谁知道他逃到了何处!”宁楠溪面色涨红,一脸气呼呼的埋怨道。 听宁楠溪出言埋怨,我没好气道:“这事怎么能怪我,我哪知道他当时已经死了,再说他说的那些事情当时没有根据,如果我要是告诉你的话岂不成了胡乱造谣,所以我才没有跟你说。” 说到这我情绪稍微缓和,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来书恒的死或许当真跟猴子有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说我们村子不能再死人,如果要是再死人就会成为死局,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面临灾祸!” 此言一出宁楠溪神情惊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她突然说道:“难不成这个死局跟棺山断阳风水格局有关,先前我就疑惑为何身处如此凶局之中你们村子还能够相安无事,如今看来这死局定是被高人动了手脚,所以死局才会盘成生局,如果说生局一破,那么凶局必然再次现世,到时候你们村子必然会面临灭顶之灾!” 宁楠溪的话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分析的的确有道理,可这死局又应该如何破解,难道说我们村子当真再死人就会面临灾祸,可人吃五谷生老病死是常事,这谁又能控制得了。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听后抬手一摆,说所谓死人并非是生死轮回,而是横死之人。 不管是陈书恒也好猴子也罢,他们都是横死之人,只有这样才能够将生局重新变为死局。 “这么说的话是有人故意要将这生局重新盘成死局?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看着宁楠溪追问道。 宁楠溪转头白了我一眼,撇嘴道:“本姑娘是人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件事情决计不能掉以轻心,既然侯定臣说是他杀了陈书恒,那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抽丝剥茧层层递进才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去县城医院找你爸妈,等把他们接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院中,刚一进院就看到黎海正站在门前伸着懒腰。 “大清早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孤男寡女鬼鬼祟祟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黎海双眼眯起,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 我认识黎海这么多年,他那张嘴我早就再熟悉不过,说什么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宁楠溪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较薄,万一要是真因为这话赌气离开,那我岂不是彻底傻了眼。 想到此处我立即上前抬腿踹了黎海屁股一下,叱喝道:“胡说些什么,昨晚咱们见到的猴子在自己家里上吊了,我们刚从他家回来,现在我们准备去县城医院,赶紧回屋收拾东西!” 黎海见我面色铁青也没敢继续追问,随后我们收拾好东西后便离开村子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昨晚大雨倾盆,山路泥泞不堪道路难行,脚底沾染的泥巴更是甩了宁楠溪一身。 好在半路上我们遇到了一辆去县城的农用三轮车,这才把我们顺利送到了县城。 第五十二章 愈演愈烈 到达县城后我们三人在路边小摊吃了点早饭,随后便直奔医院。 来到住院部后根据房号找到了我妈居住的病房,不过此时我爸妈并不在病房里。 经过询问隔壁病友才得知我妈现在已经被送往手术室,正准备接受手术治疗。 打听清楚手术室位置后我们立即前往,最终在手术室门外见到了我爸。 此时他正在手术室前低头踱着步子,从神情来看他现在异常紧张。 “爸,我妈现在情况怎么样,进去多久了?”我快步行至我爸身前问道。 我爸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他有些错愕,数秒钟后才回过神来:“你不是城里工作忙不回来了吗?” “我那是跟你闹着玩的,工作就算再忙我妈动手术我也不能不回来啊。”我看着我爸说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妈进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手术就能完成,进去之前我问过医生,他说这种手术几乎没有什么危险性,就是从你妈身体里面取出个东西来,只要把这东西取出来你妈就没事了,而且他们用的是微创手术,休息半天下午就能出院。” 我爸言语虽说平静,不过从他泛红的眼眶来看对于手术一事他还是格外担心。 “爸,既然我妈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别我妈这病刚好你自己又累到了,这可划不来,对了爸,这两位是我在城里的朋友,黎海和宁楠溪,这次听说我妈得了病要做手术,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来看望一下她。”我开口介绍道。 “你妈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还劳烦你朋友过来看望干什么,下午你妈出院之后咱们就回村子,到时候好好招待一下你的两位朋友。”我爸看着我笑道。 我点点头刚准备开口,这时身后的宁楠溪凑到我身边低声道:“陈默,你先前不是说有个红衣老婆子一直跟着你爸妈吗,我去医院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若是能在医院解决没必要将她带回村里,现在村子的情况还不清楚,如果要是让她也掺和进去那就麻烦了。” 见我点头后宁楠溪转身离开,我爸见宁楠溪走后张望一眼,旋即看着我说道:“这闺女跟你什么关系,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我看她年纪不算大,你小子可别给我整这老牛吃嫩草的事,这可不靠谱!” 听到这话我一阵无语,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黎海坏笑道:“叔,这事您可要好好劝劝沉默,人家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这要是干了不该干的事那可就是犯法了,我看您……” 不等黎海说完我抬腿便朝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紧接着叱喝道:“你小子嘴上还当真是没把门的,当着我爸的面也敢胡说八道,你要是再敢乱说那我可就不踹你屁股了,我直接踹你脚踝,踹的你连下床都费劲!” “我下床费劲没事,你别让人家小姑娘下床费劲就行。” 见黎海这般不着四六,我刚想再踹他一脚,可没想到黎海却是身形灵敏,一个闪身便来到长椅坐下,见状我也没管她,继续陪我爸在手术门前耐心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宁楠溪回到我身边,说整个医院她已经检查过,并未有阴气存在。 这也就是说那个红衣老婆子此刻并不在医院,说不定她藏匿到了其他地方,不过只要我们一动身她到时候肯定会尾随我们回去,这对于目前村中情况来看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县城虽说不大,但想要在其中寻找到藏匿起来的老婆子也绝非一件易事,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任不管,反正他的目标是我和我爸妈,只要我们一动她必然会暗中跟随,届时我们只要发现她就可以将其消灭。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们就在手术室门前耐心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上午十点左右手术室上方的灯熄灭。 很快手术室门打开,从中推出了一辆车子,车上躺着的正是我妈。 或许是因为麻药的缘故我妈暂时还深陷昏迷之中,据医生所言这次手术非常成功,只要潜心修养十天半月就能够完全康复,不过在半年之内不能够干重活。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我爸也将堵在胸口的一口气泄了出来。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爸都是依靠这口气顶着,要不然的话估计他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在黎海和宁楠溪的帮助下我们将我妈送回到病房,大概昏迷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妈便睁开了眼睛,虽说神志方面不算特别清醒,不过看样子已经并无大碍了。 我妈清醒之后刚见到我泪水便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不停的对我嘘寒问暖,而一旁的宁楠溪看到这一幕则是红着眼眶走出了病房。 我知道她为何反应会这么大,因为之前她曾说过她母亲去世的早,在玄清门中一直都是他爸带着她,所以她从未感受到母亲的关爱,如今看到我妈这般关心我,她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太好受。 “小默,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要是城里不忙的话就在老家多住几天,我和你爸都想你了。”我妈攥着我的手动情说道。 “好,城里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多陪你们几天,不过我这次来除了看望你之外还有一件别的事情想要问问你和爸。”我沉声道。 我妈听后一愣,问我什么事,如今身处病房屋中还有其他人,我担心隔墙有耳,于是便说等回到家再说。 由于我妈做的是微创手术,伤口并不算大,所以卧床休养了半天之后便打算回家。 毕竟现在病情已经稳定,无非就是躺在床上疗养,在医院和老家没什么分别。 况且我妈在老家呆久了,如今冷不丁让她住在谁都不认识的医院中也难免想家,于是在询问医生后我们便租了一辆农用三轮车将我爸妈送回了老家。 等我们回到村子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左右,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或许是在村中居住了几十年的缘故,我爸妈刚一进村就感觉村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我爸四下张望片刻看着我问道:“今天村里咋这么静,平时就算是关上大门院里也有灯光,可今天这是咋了,六点多钟连点光亮都看不到,是不是出啥事了?” 见我爸问起我也没隐瞒,随后便将陈书恒和猴子身死之事告诉了他。 爸妈听后显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毕竟他们才走了几天,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村里就死了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这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唉,书恒和猴子我从小看着长起来,以前你跟他们玩的时候还经常来咱们家吃饭,这咋出去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了,侯家和陈家你去了吗,好歹咱们也是一个村的,你跟他们两个又是发小,如今既然你回到村子,他们两家要是有什么事你多帮着点,尤其是你侯家婶子,现在家里面只剩下她自己,没事的话你就过去劝两句,可千万别让她想不开。”我爸看着我语重心长道。 听我爸说完后我刚准备点头,这时心头猛然咯噔一声,我爸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如今侯家只剩下猴子母亲,万一要是她接受不了现实再做出傻事可怎么办! 宁楠溪曾说过自杀也算是横死,如果说猴子母亲一时间想不开真要是做出过激的事那岂不是又多了一条横死的尸体。 昨晚猴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村子再死人,一旦要是她妈想不开自尽那么村子周围的风水格局岂不是从生局变成了死局! 想到此处我惊出一身冷汗,后背衣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爸,你先带着我妈回家休息,我和他们两个有点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我看着我爸说道。 我爸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解道:“现在外面黑灯瞎火,你想干什么去,你这两位朋友可都是城里来的,他们身子娇贵,万一要是看不清路磕到碰到怎么办,你可别出去瞎胡闹了!” 宁楠溪机敏聪明,从我的言语和神情她就已经猜到我有话要跟她和黎海说。 随即嘴角含笑看着我爸劝说道:“叔叔,我们在城里也经常爬山锻炼身体,所以不会出事的,再说我们一会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黎海听到宁楠溪这么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也加入劝说之中,我爸最终拗不过我们三人只得先带我妈进入院中。 “陈默,你神神秘秘到底有什么事啊,是不是你发现那老婆子的踪迹了?”黎海见我爸妈进入主屋后才低声问道。 “这件事跟老婆子没关系,我觉得咱们现在有必要去侯家一趟,昨夜猴子冒雨前来说村子里面已经不能再死人了,一旦死人就会变成死局,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被牵连,可猴子这一死家中就只剩下她妈一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了的,猴子母亲先是早年没了男人,现在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也死了,她肯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所以……” 不等我说完黎海抢先说道:“所以你猜测猴子母亲有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很有可能,虽然现在只是猜测但咱们不得不防,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去侯家看看再说,如果猴子母亲没事的话咱们就劝劝她,最起码不能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如果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事情可就麻烦了!”我看着黎海和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和黎海听我说完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跟着我趁着夜色朝着侯家方向走去。 白天的时候侯家还被围的水泄不通,如今门庭冷清,院门上除了悬挂的白布和门口插着的白幡外就再无其他东西。 因为侯家是外来姓,在村里没什么亲戚,因此就算是猴子身死也没有人给他送花圈送行。 站在侯家门前我朝着院中张望一眼,此时院里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光亮传出。 “陈默,我说你这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虽说她儿子死了心里难受,可也不至于想不开啊,依我看猴子他妈早就睡着了,咱们这一趟……” 黎海话还未说完宁楠溪突然将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让黎海闭嘴。 紧接着她上前一步探听数秒,继而回头看向我和黎海,让我们也过去听听,还说院子里面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而且最古怪的是她竟然察觉到院子里面有阴气存在,这就说明院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心头一震,难不成是猴子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 附身 猴子昨夜吊死在房梁,如今化身魂魄,若知晓他母亲因此悲痛欲绝,趁夜前来宽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再者自古以来就有头七还魂归家一说,七日之间魂游荒野,与其让亲人心念牵挂还不如早日前来辞别,也好让家人早些断了念想。 靠近院门后我屏气凝神仔细探听,院中的确有隐约说话声,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猴子母亲的声音,不过她却是在自言自语,除了她的声音之外院中并未有其他声响。 听到院中喃喃说话声我心中不觉有些诧异,难不成是猴子母亲因为悲痛过度所以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在院中自言自语? 心上疑惑之间我慢慢靠近院门,将身形贴在门上后便朝着门缝中看去。 此时头顶月色倾泻洒落院中,只见猴子母亲正坐在院落中央的碾盘前,怀中还抱着他们家的一只黑狗,不住做着亲昵动作,满眼更是显露出宠溺之意。 看到这里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猴子母亲大半夜抱着只黑狗干什么,难不成她是把这黑狗当成了猴子? 正观望之时我却发现猴子母亲怀中的黑狗正在不断浑身打哆嗦,双眼显露出惊恐慌乱的神情,更令我不解的是黑狗身下竟然不断滴落着液体,这只黑狗竟然被吓尿了! “别害怕,我先前的老伴儿已经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新老伴儿,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等我杀了那小子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谁都找不到咱们的地方,老伴儿,你说好不好?” 先前由于距离太远我听的并不真切,如今听清楚猴子母亲的话之后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口中所发出来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她的,而是那个红衣老婆子的声音,难道说那老婆子附在了猴子母亲的身上! 怪不得这黑狗吓得浑身哆嗦,传言黑狗可通灵,天生阴阳眼,可看到游荡世间的脏东西,它肯定是发现猴子母亲被脏东西附身,所以才会吓成这般模样。 黑狗通灵一事并非空穴来风,年幼之时我爸就曾给我讲过一个关于黑狗的故事。 那时年少只觉新奇有趣,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此事并非世人杜撰。 自古传闻狗眼能见鬼,特别是在太阳落山后,只要看到谁家的狗在不停地对着空气叫,那里肯定有鬼怪路过。 因此为防鬼怪进家门,村民们都会养一条黑狗来看家。 东北有个山村名叫靠山坳,村里有一个老头名叫王存福,他无儿无女,只有一条大黑狗和他相依为命。 有一年的清明,王存福吃过晚饭便要上床睡觉,就在他刚躺下之时院中突然传来了大黑狗呜呜的低吼声。 他以为是院子里来小偷了,于是赶紧穿上衣服跑出去逮小偷。 等他跑到院子里一看,只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大黑狗站在门口,发出警告似的低吼,黑狗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龇牙咧嘴一副好像要打架的样子。 王存福看到大黑狗在咬空,知道它一定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赶紧跑回厨房,端出一盆刷锅水,朝大黑狗咬的地方泼去。 “今个清明嘞,阴鬼子,不要打扰我老头子睡觉了,快回你的坟里吧。” 喊过这一声后,大黑狗才恢复了平静,不再低吼,毛也下去了。 王存福看大黑狗不叫了,知道那不干净的东西被赃水泼走了,就放心地回到卧室里休息。 睡到半夜里,他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来到一片坟地里,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前面的一个老坟附近传来女人的哭声。 王存福心里好奇,就来到那个老坟附近要看个究竟,只见老坟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正低着头,哭声悲切。 王存福上前问她怎么了,却见那女子抬起头,脸色纸白纸白的,没有血色,让人感到很瘆的慌。 王存福吓得后退了几步,看清眼前女人模样后发出惊叫之声:“老伴,咋是你啊!你不是死了,咋又会在这里啊?” 这个女人就是王存福死去多年的老伴,只是她看到阳间的王存福,却没有显得兴奋,反倒哭的越加伤心。 王存福见自己老伴哭的如此伤心便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过了片刻后王存福老伴儿才开口说道:“老头子,今天是清明节,我想你了就来家里看你,结果被家里的大黑狗拦在门外,又被你泼了一身赃水……” 听到死去老伴的话,王存福猛的被吓醒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睡觉前那只大黑狗咬空的一幕。 原来是老伴的鬼魂来家里了,却被大黑狗拦在大门外,又被自己用赃水撵走了她。 经过这件事情后,每到清明节的晚上,他为了能让死去的老伴回家看一看,在这一天晚上,他就会把大黑狗撵出家门,然后与老伴儿短暂的相聚。 从黑狗的反应和宁楠溪先前的话来看猴子母亲此刻必然是被那老婆子给跟上了,不过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黑狗能够震慑脏东西,那么为何老婆子能够轻而易举附在猴子母亲的身上。 难道说传闻根本就是假的,黑狗只能看到脏东西,却无法将其吓退? 宁楠溪见我趴在门上一动不动,上前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低声问道:“你看什么这么入神,院里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我回过神来,看着宁楠溪和黎海压低声音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红衣老婆子吗,现在她好像附在了猴子母亲的身上。” 我话音刚落宁楠溪一把将我拉拽开,随后伏在门前探头朝着门缝中看去。 片刻之后她回过身来,小声道:“你说的没错,现在猴子母亲的确被脏东西给附了身,你仔细看看猴子母亲的双脚,现在她脚跟离地,这被称为鬼垫脚,也就是说脏东西现在正垫在猴子母亲的身下。” 听到这话我立即再次朝着院中看去,果不其然,猴子母亲的脚后跟的确是悬空的,只有前脚掌着地,先前只顾着看她怀里的黑狗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宁姑娘,老人们不是都说脏东西怕黑狗吗,为何这老婆子却能够抱着黑狗,难道说传闻是假的?”我看着宁楠溪不解问道。 宁楠溪摆摆手,说脏东西的确惧怕黑狗,不过眼前情况却不同。 老婆子如今已经依附在猴子母亲身上,而猴子母亲目前来说还是活人,所以身上有阳气,因此能够遮挡大半老婆子身上的阴气。 黑狗说到底只是畜生,无法辨明情况,所以不敢嘶吼乱叫,但它又能够感知到些许阴气,故此才会吓得浑身颤抖。 如果老婆子没有依附在猴子母亲身上的话黑狗早就已经朝着它嘶吼起来。 听宁楠溪说完后我这才恍然大悟,随后看着宁楠溪沉声道:“宁姑娘,既然现在老婆子已经现身,那咱们该怎么办,能不能直接将其消灭,现在侯家只剩猴子母亲一人,如果她要是再出事那么侯家在村里可就灭门了。” 宁楠溪并未回应,而是低头思量着什么,约莫两三分钟后她抬起头来低声道:“暂时还不行,目前老婆子依附在猴子母亲身上,虽说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其实她已经在损耗猴子母亲体内的精气,猴子母亲因为猴子去世悲痛欲绝,本身身体就弱,如果要是直接出手消灭老婆子的话那么猴子母亲肯定也会受到牵连,到那个时候事情就会更加棘手,如果误杀猴子母亲那岂不是又多了一具横死的尸体,届时棺山断阳就彻底变成了死局,整个村子的百姓也就危险了。” 宁楠溪的话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分析的的确不无道理,原本猴子母亲多年劳作就落下一身病,加上身体瘦弱肯定难以承受,万一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岂不是更加麻烦。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总不能一直让这老婆子跟在猴子母亲身上吧,一旦猴子母亲体内的精气被耗光那么她还不是会死。” “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冒险。”宁楠溪双眼紧盯着我说道。 望着宁楠溪的眼睛我有些发懵,这跟我敢不敢冒险有什么关系,既然她身为玄清门门主的女儿必然能够对付老婆子,现在怎么打起了我的主意? “宁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难不成你想让我来对付这老婆子?”我看着宁楠溪忐忑问道。 秦温华先前虽说教给我解决老婆子的办法,但还需要准备一些工具,如今我手无长物,又怎么能够将其消灭,再说宁楠溪既然有办法消灭老婆子,何必还非要我冒险,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老婆子你对付不了,她现在已经化身厉鬼,再说这大凶之地有助于她增加道行,秦师哥教授给你的法门恐怕是不管用了。”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更拿她没办法了,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我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要做的很简单,一会儿你就敲门进院,老婆子见到是你肯定会对你动手,届时你趁其不备便将这道符咒贴在猴子母亲的身上,以此让老婆子脱离猴子母亲的躯体,至于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宁楠溪解释道。 听宁楠溪说完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她担心贸然出手会伤到猴子母亲,所以打算先让我将老婆子的魂魄赶出猴子母亲躯体,如此一来她再出手便可直接将老婆子消灭,也不会伤到猴子母亲。 虽说心中惧怕,但老婆子毕竟已经危及到我父母的安危,如果不将她除掉后果不堪设想,一番思量后最终答应下来。 站在门前我深呼吸一口气,刚准备敲响院门,可就在这时我透过门缝一看,院中空空荡荡,那老婆子和怀中的黑狗竟然不见了! 第五十四章 浸猪笼 诺大的院落中空无一人,清辉冷月之下显得格外凄清寂静,更给人一种诡异渗人之感。 宁楠溪见我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中,低声问道:“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敲门!” “那老婆子不见了,八成是抱着黑狗进屋了。”我看着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将我推开行至门前朝着院中张望一眼,随即叹口气道:“大好机会被你给浪费了,如此说来还要再留这老婆子在世上多活一日。” 听到这话我心生不解,虽说老婆子如今进了屋,但这并不影响灭了她,为何宁楠溪却就此罢手,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随后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宁楠溪见我不解无奈摊手道:“院落宽敞适合与那脏东西交手,要是进入屋中除了多有限制还有可能会让那老婆子逃脱掉,因为老婆子现在已经成了脏东西,穿墙入地轻而易举,可我不过只是凡人之身,万一她要是穿墙逃脱我又如何追赶,与其冒险还不如静待机会。” “再者如今猴子母亲被老婆子附身,老婆子已经控制了她的行动,因此猴子母亲不会轻易自尽,所以咱们也不必过于担心,明日咱们再来一趟,瞅准机会就动手,此事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夜长梦多。” 听宁楠溪解释完我顿时醒悟,虽说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说的没错,老婆子现在身为鬼魂可以轻易从墙体穿过,我们要想追赶就只能绕道而行。 等我们跑出院落时这老婆子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为了能够一击必杀所以还是要静待时机。 无奈之下我们三人只得先行回家,只是刚离开没多久侯家院中便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老婆子与黑狗的交合声,只是没想到如今却将猴子母亲也牵连其中。 宁楠溪虽说是玄清门传人,但说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如今听到这种事情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旋即加快脚步朝着我家院落方向走去。 回到家时我爸正蹲在主屋门口抽旱烟,见我们三人回来他连忙起身拿起烟锅往自己脚上磕了几下,收回腰间后看着我说道:“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没干什么,就是带着他们两个在村里逛了逛,对了爸,现在我妈刚做完手术,你要是抽烟就到院外去抽,我妈一闻烟味就咳嗽,别到时候把伤口再给崩开了。”我看着我爸叮嘱道。 “你小子当着朋友的面给我留点面子,下次我注意,现在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赶紧洗手吃饭吧。”说着我爸便将我们三人带进屋中。 刚进屋一阵熟悉的饭菜香气便扑面而来,抬头看去,桌上摆放着数个碟碗,红烧带鱼、粉蒸排骨、糯米鸡和耗油菜心,这几个菜都是我妈的拿手绝活。 “爸,我妈刚出院你怎么又让她下厨了?”我开口质问道。 “你妈说你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亏待了他们,所以做了这几个拿手菜招呼一下,不过你放心,你妈没插手,她在一边说我在一边做,这几道菜都是我做的,你们也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吃不惯的话就迁就一下,等你妈病好了之后再给你们重新做一桌。”我爸挠了挠头,露出朴实憨厚的笑容。 “叔叔太客气了,阿姨目前身体情况我们都清楚,再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看望阿姨,也不是为了贪嘴,所以做成什么样我们都爱吃,只要阿姨身体能够健康就行。” 黎海虽说平时面对我的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过对于我父母他倒是尊敬的很,说的话也比较中听。 我爸听后笑着点点头,随后便安排我们坐下吃饭。 饭菜样式虽说不错,但味道却是天差地别,不过碍于我爸面子我也没说什么。 强忍着吃完这顿饭后我便与黎海和宁楠溪来到院中,打算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暂时来说猴子母亲那边没什么问题,有老婆子附身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我现在最想要弄清楚的就是猴子为什么要杀陈书恒,他们二人可是从小玩到大,感情一直很好,昨夜猴子来找我的时候说他是被鬼迷了心窍才杀了陈书恒,那么这鬼又是谁? 难道说这鬼跟死局有关,而村东头水下又藏着什么,为何猴子如此惧怕。 虽说事情千丝万缕杂乱无章,但目前只能一根一根捋清楚,因为这不止是关乎我的生命,更关乎整个村子的生死,无论如何必须破除这个死局才行。 “宁姑娘,既然你打算明天晚上再去侯家,那么白天咱们是不是可以去陈家走一趟,我想打听一下猴子跟书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要杀陈书恒,咱们要是能弄清楚这其中缘由说不定就能够知道是什么人想把生局盘成死局,也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我看着宁楠溪提议道。 宁楠溪听后微微点头,说陈家可以去,但还有一个地方也要去,就是村东头的那条河。 猴子曾说那条河里面有东西,决计不能让其现世,目前虽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跟棺山断阳风水局有关,趁着明天先去打探一下情况,以免到时真出意外更加被动。 打定主意后我们便各自回屋睡觉,由于我爸妈已经回家,所以我和黎海先前住的卧室就让给了宁楠溪,而我和黎海则是住进了西边客房。 躺下没多久身旁的黎海便沉沉睡去,而我则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晚上要出事。 就在我心中沉思之际院外突然一阵敲锣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伴随着锣声响起爸妈卧室立即亮起了灯光,对面宁楠溪居住的卧室也传来开门声。 听到敲锣声我心头咯噔一声,难不成村里又出事了,先前猴子曾说过要是再有人横死那么整个村子都会面临浩劫,难不成又有人死了! 想到此处我立即叫醒正在熟睡的黎海,胡乱穿上衣服便来到院中。 “咋回事这是,大半夜村里又出啥事了?”此时我爸身披外套站在门前,目光朝着院外方向看去。 “爸,你留在家里照顾我妈,我们三个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千万别把我妈一个人留在家里,到时候弄清楚事情之后我就回来告诉你。”我看着我爸叮嘱道。 见我爸点头后我们三人立即打开院门走出院子,此时村道上正有不少人往村东头方向走去,众人神情紧张脚步急促,看样子应该是出了大事。 “二山,这村里又出啥事了,大半夜的咋还敲起锣了!”我拉拽住一个同村发小疑惑问道。 “陈家出事了,书恒哥媳妇儿被浸猪笼了!”二山连忙回应道。 所为浸猪笼就是旧时的一种刑罚,把犯错的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之后放到江河里淹浸,轻罪者让其头部露出水面,浸若干时候,重罪者可使之没顶,淹浸至死,通常是处刑偷情通奸的人。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交由村长或者族长来处置,我们村子虽说较为偏僻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这可是犯罪,村长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为啥浸猪笼,书恒不是才死了两三天吗,这么短的时间他媳妇就和别的男人搞上了?”我看着二山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陈书恒媳妇虽说不是我们本村的,但距离我们村子也不算太远,除了当初结婚吃酒席外过年也见过几次。 每次见她都有说有笑,看上去是个本分的人,而且她不光帮着婆婆干家务做饭,还帮着公公下地干活,可谓是里外一把好手,如今说她跟外人私通我的确是有些不敢相信。 “书恒哥媳妇根本不是这两天跟外人搞上的,听说有一段日子了,只不过才发现而已,被发现之后陈家不愿意了,没告诉村长就滥用私刑,听说现在陈家人正扛着书恒哥媳妇往村东头走呢!”二山开口说道。 我们村子只有一条河,就位于村东头,难不成陈家要将书恒媳妇扔到那条河里! 先前猴子可是说这条河十分危险,水下藏有东西,如果说书恒媳妇当真被淹死在这条河里那岂不是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我后脊梁一阵发凉,连忙看着宁楠溪和黎海说道:“村东头那条河就是猴子说的那条,他之前说不能再死人了,你们两个赶紧跟我去看看,千万不能让书恒媳妇淹死在河里!” “你俩腿脚好我可不行,要不然你背着我去?”黎海看着我问道。 “滚犊子,你自己跟着村民慢慢走,我和宁姑娘先去看看,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完我不等黎海开口,带着宁楠溪便快步朝着村东头方向跑去。 来到村东头河边已经聚集了上百人,村长正带着村民手持电筒朝着岸边照去。 岸边此时正站着七八个人,为首正是陈书恒的父母,身后几名青壮年则是陈家本族的人,基本是都是陈书恒的堂兄堂弟。 至于陈书恒的媳妇则是被关在竹子编织的猪笼中,没有听到她的喊叫声但是却可以听到她在笼中不断挣扎的声音,估计是已经被陈家人给堵住了嘴。 “江明,你这是要干啥啊,有事好好说,你别拿人命开玩笑啊!” 村长隔着五六米距离却不敢向前一步,估计是怕惹怒了陈家人。 毕竟陈家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一旦要是下了狠心陈书恒的媳妇绝对没个活路。 “村长,这事你管不着也管不了,这是我们陈家自己的事,李秋燕不守妇道,竟然跟别的男人私通,这不是打我们陈家人的脸吗,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要是再留在世上,我怎么跟我死去的儿子交代,你们可都知道我儿是为了给她下河捞鱼才掉进河里淹死,没想到我儿一片真心喂了狗,我们陈家真是瞎了眼,娶了一个这么不要脸的媳妇!”陈书恒的父亲陈江明看着村长等人怒声喊道。 “江明,就算是她有错你也不能滥用私刑啊,浸猪笼早就已经废除了,你们现在私自要人性命那是犯法的,到时候你们肯定会蹲笆篱子,这是何苦呢!”村长看着陈江明苦口婆心劝说道。 陈江明此时怒火中烧,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村长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拿起手中镐头往面前一举,怒声叱喝道:“你们谁都别管我陈家的事,今天我必须要弄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们谁要是敢过来就试试,咱们可是一个村的,别撕破脸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书恒他娘,你现在孙子也有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放了书恒媳妇吧,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说,你们到时候要真是蹲了笆篱子这孩子怎么办啊?”人群中的村民开口劝说道。 书恒他娘低头朝着怀中的孩子看了一眼,冷笑道:“孩子?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们陈家的种,说不定是她跟那个野男人留下的野种,我们陈家不可能要这种不清不白的孙子,现在我就把这个孩子摔死!” 书恒他娘说话间便将怀中的孩子举过头顶,就在她准备用力将孩子往身前的石头上摔去之时突然嗖的一声传来,紧接着我就看到一道黑影直冲书恒他娘手腕前去。 砰的一声黑影击中书恒他娘手腕,一瞬间书恒他娘脱手,怀中的孩子垂直朝着她身前坠落去。 第五十五章 倒角铁钩 书恒他娘身前皆是河滩乱石,虽说力道卸去大半,但襁褓中的婴儿不过只有几个月大。 皮肤娇嫩,骨骼还未发育完全,一旦要是坠落在地即便是不死恐怕也会受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身旁的宁楠溪如同离弦之箭般快步冲出人群,一个飞扑接住即将落地的婴儿,随后翻滚数圈来到安全之处。 观望的村民见宁楠溪救下婴儿后皆是拍手叫好,陈家眼见孩子被人救下,原本难以发泄的恨意更增添几分。 陈江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宁楠溪,红着双眼狞声道:“你救得了一个我就不信你救得了一双,给我把李秋燕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推进河里淹死,我要为我儿书恒讨回公道!” 几名青年都是陈家后辈,面对陈江明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顷刻间几人便将装着李秋燕的猪笼推进了河水之中。 由于猪笼中除了李秋燕外还放置着数块脑袋般大小的石块,所以猪笼进水一瞬间便被淹没。 此时宁楠溪怀中正抱着婴儿,况且她膝盖手臂也被乱石划伤,根本无力再分心去救坠入河水中的李秋燕,就在村民站在岸前高声惊呼之际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快步奔上前去,来到岸前纵身一跃便跳入了冰凉刺骨的河水中。 我不知道此番能不能成功救下李秋燕,但我知道我必须舍命一试,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条性命,更关乎整个村子的命运走向,所以我就算是死也要救回李秋燕! 落水一瞬间阴寒之感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如今本就是深秋天气,又是深更半夜,河水的温度只有十度左右,一下水我就感觉浑身神经被刺痛,就好像被千万根针扎刺着身体一般。 我强忍严寒和刺痛一个翻身潜入水中,只是现在天色不明河水中更是混沌不清,我只能用手不断摸索寻找猪笼踪迹。 大概数秒之后我便已经潜入水底,我身形腾空水中双臂在河底不断摸索着。 河水的冲击和视线问题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直至十几秒后我才摸索到一个平板似的东西。 从手感来看像是木头所制,上面覆盖着一层泥沙,其宽度长度都在一米以上。 虽然心中好奇但我也没多耽搁时间,毕竟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猪笼。 如今距离我下河已经过去半分多钟,正常人的憋气极限在一分钟左右,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就算是我找到猪笼恐怕也救不活李秋燕。 想到此处我加快速度在水下游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七八秒钟后我在河底摸索到了猪笼,此时猪笼正不断抖动,看样子李秋燕正在其中挣扎。 猪笼中除了李秋燕之外还有数块石头,先前下潜寻找我已经耗费不少体力,根本无法拖拽起整个猪笼。 无奈之下我只得赶紧寻找猪笼一侧的绑带,而此时猪笼内部的挣扎幅度也越来越小。 我能够感知到李秋燕已经几乎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她肯定会被淹死。 寻找到绑带后我拼命撕扯,可绑带用的是麻绳,而且绑的好像是猪蹄扣,这种扣越扯越紧,十分难解。 在昏暗不明的水中我根本看不清楚麻绳走向,就在我心中急切之时我突然想到自己腰间还插着一把短刀。 先前击杀完铸金堂的赋灵之物后我便将短刀插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没成想如今却派上了大用场。 欣喜之下我立即抽出短刀开始用利刃割划麻绳,很快麻绳被我割断,我打开猪笼后从中拉拽住李秋燕,此刻她已经没了任何反应,就好像一条死狗。 我的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而且体内的氧气也几乎耗尽,就在我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时突然头顶传来一阵猛烈的拍水声,紧接着我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岸上传来:“陈默,快上来抓住绳子,快点!” 听到水上声音响起我原本绝望的心情瞬间燃起斗志,我搂抱住李秋燕双脚用力向下一蹬,整个人瞬间朝着水面而去。 就在我距离水面不到一米之时我总算是看到了垂在水中的麻绳,我一手搂住李秋燕的腰肢,一手猛力拽动麻绳,岸上的村民感受到麻绳抖动后立即开始用力拉拽,很快我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道拽出水面,露出水面一瞬间我大口喘息着,剧烈的心跳也总算是得以缓解。 “陈默,你没事吧!”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去,黎海正跟着村民一起用力拉拽麻绳,脸上还显露出担心神色。 “没事,赶紧把她拽上岸,她现在已经晕厥过去!” 说话间我将麻绳捆绑在李秋燕的腰部,随后李秋燕便被众人合力拉拽上岸,然后对其腹部开始按压。 见李秋燕上岸后我长舒一口气,刚想往岸边游动,这时我的脚踝位置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一般,用力将我往水下拖拽去。 一瞬间我原本放松的心情瞬间揪了起来,难不成这河里面有水鬼不成! 小时候我就听老一辈人讲起过水鬼的事情,他们说人如果在水里淹死就无法转世轮回。 一是尸体被水中鱼虾撕咬后便被变得残缺不全,二是水属阴,会将人的灵魂困在其中,因此无法前往地府投生。 所以水鬼要想重新投胎做人就必须找替死鬼,也就是再杀一人才能够从水中脱身,如今我被水下之物拽住,而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水鬼! “陈默!你怎么了赶紧上来啊!”黎海察觉出我不对劲立即朝着我高声喊道。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道。 “水鬼!河里面有水鬼!”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其他的村民纷纷退后,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搭救。 “你们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救人啊,那是我兄弟,求求你们快救救他啊!”黎海转头看着村民高声喊着。 黎海是个旱鸭子,而且他脚踝有伤,根本是有心无力,如若不然我敢肯定第一个下水救我的就是他,否则他也不会求村民救我。 村民常年身处山坳之中,文化程度普遍较低,因此十分封建迷信,所以在他们听到可能是水鬼后皆是止步不前,脸上更是显露出惊恐神色。 “陈默可是你们村子的人,他刚救了人你们现在就不能救他吗!”黎海心中焦急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眼见村民不肯帮忙,就在他准备尝试下水之时一道黑影从人群中冲出,纵身一跃直接跳入水中,凌空之时我才发现这道黑影正是宁楠溪。 宁楠溪入水后立即下潜到我脚踝位置,约莫十几秒钟之后她才再次浮出水面。 “没事了,上岸吧。”宁楠溪浑身湿漉的看着我说道。 闻听此言我双脚用力蹬踏,果不其然,先前那股巨大的力道如今已经骤然消失,随后我不敢再耽搁,跟着宁楠溪一起朝着岸边游去。 上岸之后黎海赶紧凑到我身边,担心问道:“咋样,没啥事吧?” “没事,要不是宁姑娘恐怕我这条命就悬了。”说完我转头看向浑身湿透的宁楠溪,好奇问道:“宁姑娘,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是不是水鬼?” 宁楠溪冷哼一声,苦笑道:“根本不是水鬼,是这东西勾住了你的裤子,所以你才会觉得是有东西抓住了你。” 说话间宁楠溪将手放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在她掌心中竟然放置着一个铁制三角倒钩,这种倒钩的模样有些像是轮船上使用的锚,也有些像是动作片中攀墙所用的飞虎爪。 据宁楠溪所言这个三角倒钩后面本来还有一截绳子,不过被她解了下来,她觉得这个三角倒钩有些问题,所以才会将其打捞上来。 “有问题?这不过就是一把倒钩罢了,这能有什么问题?”黎海看着宁楠溪手中的三角倒钩疑惑问道。 宁楠溪并未回应,继而转头看向我,问我这条河流上游还有没有村落。 我们村子已经是附近山区最为偏僻的一个,所以河流上游根本没有其它村落,也没有住户,因为再往里就是深山老林,里面野兽众多,根本不适宜建村安家。 “既然没有其他村落那就说明这三角倒钩应该是出自于你们村子,而且我发现这三角倒钩很新,因为本身此物是铁铸造,在水中时间一久必然会生锈,所以此物入水时间肯定不长,你们村子平时有人用得着这种东西吗?”宁楠溪看着我问道。 我接过三角倒钩仔细打量一番,摇头道:“这东西在我们村子几乎没见过,因为我们这里主要是靠耕地为生,耕地用不着这个,再说如果要是钓鱼的话也没必要用这么大的钩子,不过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跟咱们或许没关系,但跟陈书恒可能有关系,刚才在水下的时候我发现其中一根钩子上面好像还钩着一截断裂的木头,先前你说陈书恒是翻了船才掉入到河水中淹死的,那么这船很有可能是被这钩子给钩翻的,如果猜测没错的话此物应该就是猴子的,因为他曾承认是他害死了陈书恒。”宁楠溪分析道。 虽然宁楠溪的话有些道理,但目前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轻易去下定论,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宁姑娘,我们村中就有一个铁匠,名叫李大胆,村民都叫他李铁匠,这铁钩很有可能就出自他手,依我看咱们到时候去他家询问一番不就知道了,如果说真是猴子让他锻造的,那就说明他的确是利用这种办法害死了陈书恒。” 我话音刚落,突然一阵急切的喊叫声从人群中传来:“不好,陈家媳妇没心跳了!” 第五十六章 阴差锁魂 听到人群中的惊呼声我心脏瞬间一揪,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先前猴子曾警告我们不能让村中再有人横死,如今李秋燕要是被水淹死必然属于横死,到时候生局若是变成死局那么村子岂不是完了! 想到此处我刚要快步冲入人群看看李秋燕的情况,这时一旁的宁楠溪却将我拉拽住,一脸凝重的看向人群方向。 “你拉着我干什么,李秋燕要是被淹死那么事情就麻烦了,咱们赶紧去救她啊!”我看着宁楠溪神情急切道。 “先别着急,这人群之中有股浓烈的阴气,我先开鬼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宁楠溪转身背对村民,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夹在指尖后口中低声念道:“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个字刚念完只听噌的一声宁楠溪指尖的黄纸竟然凭空燃烧起来,我和黎海看到眼前一幕皆面露惊诧之色。 宁楠溪手中又没有点燃之物,为何一张平平无奇的黄纸能够点燃,难不成电视中演的茅山术并非是杜撰,现实中当真存在! 就在我瞠目结舌之际宁楠溪指尖黄符已经燃烧成符灰,只见她将符灰放置掌心,揉搓碾碎后用右手食指指肚,旋即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宁姑娘,你这戏法变得倒是不错,可你往眼皮上抹纸灰干什么啊,你不会想整个烟熏妆吧,这黑天半夜的谁能看的见,再说哪有……” 不等黎海说完宁楠溪冰冷的眼神已经对视过去,看到宁楠溪的眼神后黎海立即闭口不言,随即宁楠溪沉声道:“现在鬼眼已开,你们两个跟我过去看看。” 不等我和黎海回应宁楠溪便快步朝着人群方向走去,无奈之下我们二人只得紧紧跟随。 挤进人群后我低头看去,此时李秋燕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皮肤惨白,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湿漉的衣衫不断水珠不断滴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活该,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跟野男人私通,死了也是活该,等他到了阴曹地府就让他下油锅五马分尸,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被村民按压住的陈江明此刻嘴上依旧不饶人,不但对李秋燕破口大骂,而且还朝着她啐口水。 村长见李秋燕已经再无生还可能,长叹口气之后看着陈江明说道:“江明,你这又是何苦啊,现在李秋燕身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事我管不了,现在我就让村民报警,还是让警察来处理吧。” 眼见李秋燕已经再无活人气息,我连忙转头看向宁楠溪,想问问她还有没有解决办法,转头看去之时宁楠溪面色铁青,目光紧盯着人群方向,额头上甚至还能够清楚的看到已经渗出的汗水。 “你看什么呢,现在李秋燕已经身死,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破解死局?”我看着宁楠溪焦急问道。 “棺山断阳局是利用地势来布置的死局,凭我的本领根本无法破解,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李秋燕还没死。”宁楠溪目不转睛沉声道。 听宁楠溪说完后我再次看了李秋燕一眼,李秋燕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生气,而且胸口也不再起伏,这就说明她连心跳都没了。 试问一个没有心跳的人怎么能够再活过来,我先前倒是见到电视上医院中有那种心脏起搏器,可我们村离着县城这么远,就算是医院有这种设备送去李秋燕也早就已经凉了。 “宁姑娘,你可别瞎扯淡了,老话讲人死不能复生,这李秋燕生命体征都没了还怎么活,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黎海看着宁楠溪讥讽道。 宁楠溪从小从玄清门长大,又是门主的女儿,不管是门中领导还是弟子都对她尊敬有加,她何曾被人这么数落过,如今见黎海出言不逊,她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就帮你们开鬼眼看看,别到时候吓尿了裤子!” 宁楠溪说完也不顾我们同不同意,用食指再次沾染掌心符灰之后便涂抹在了我和黎海的眼皮上。 符灰抹在眼皮上的一瞬间我只觉视线变得有些混沌,过了数秒钟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至于周围的景象则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下一片雾气昭昭,眼前村民身上竟然还顶着三盏火,头顶一盏肩膀两盏。 不过并非是所有人身上都有三盏火,有的人只有两盏,有的人只有一盏,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体质不好。 早些年前我就听说过关于三盏阳火的传闻,正统道家和茅山教认为所谓: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 意思就是荒山的夜晚阴气盛,而野岭并不像城镇一样灯火通明,而荒山中的行人本身就是一盏灯火。 当灯亮着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而灯熄灭之后,就不要再走了。 所谓人身三盏灯,左右肩头各一盏,头顶一盏。 人猛然回头的话,不论从哪边回头,左右肩头的灯都会相应灭一盏,便会导致人体阳气减弱。 尤其是在子时之后,此时天地间阴气正重,如果冒然回头,便会吹灭左肩或右肩的灯,灯灭后即便是童子,也更容易着道。 先前我以为这不过只是民间传言,可如今看来此事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我观望片刻后低头看向李秋燕,此时她双肩阳火已经完全熄灭,不过头顶上却还有微弱火光。 怪不得宁楠溪说李秋燕还没死,这阳火不灭人自然不会死,若真是死透了她头顶上的阳火也就不会再有了。 “宁姑娘,你判断李秋燕未死的依据是不是因为她头顶上的阳火还没熄灭?”我看着宁楠溪兴奋道。 宁楠溪闻言冷哼一声,说阳火未灭只是其一,随后问我难道就没有发现人群中多了两个人吗?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怔,随即抬头朝着眼前村民看去,观望片刻后我发现站在身边的大多都是熟悉的村民,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就在我准备问宁楠溪多了哪两个人的时候我眼神不经意间一瞟,突然发现在人群侧后方竟然站着两名脸色煞白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脸上就好像涂抹了一层白面似的,双眼眼眶呈乌青颜色,一双死鱼眼毫无生气,那模样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我借着月色继续向下看去,这二人身上穿着的服装也与我们大相径庭。 村民身上穿的大多是粗布衣衫,可这两个人穿的却是黑色铠甲。 除此之外他们腰间配着黑色的长刀,手中还紧握一条黑色铁链,那打扮看上去就好像是古代的士兵一般。 不过他们给我的感觉却与宁楠溪当初释放出来的兵将不同,宁楠溪撒豆成兵出现的红翎羽衣卫一身正气,除了衣着扮相之外与活人没什么区别。 可眼前这两个人浑身阴气,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而且我发现他们二人身边的雾气最为浓重,想必先前宁楠溪感受到的阴气应该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宁姑娘,那……那边怎么还站着两个穿着铠甲的鬼,他们是哪来的?”我看着身旁的宁楠溪低声问道。 宁楠溪闻言转头白了我一眼,怒斥道:“别胡说,他们可不是鬼,他们是专门勾魂索魄的地府阴差,跟鬼可是天差地别!” “勾魂索魄?那不是黑白无常干的事吗,怎么如今派了两个阴差来抓人?”心中惊恐之余我看着宁楠溪好奇问道。 宁楠溪瞪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电视剧电影看多了,她说黑白无常两位神君那可是位列十大阴帅,凭他们的身份怎么可能来阳间做这种琐碎之事。 不过他们的主要职责的确是勾魂索魄,但他们的目标却绝非凡人,而是世间有大功或者大过的人,像李秋燕这种山村农妇根本没资格让两位神君出手。 听宁楠溪说完之后我恍然大悟,随即追问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二人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就是因为李秋燕还没死透,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等李秋燕彻底身死?” “没错,世间只要有人即将身死那么地府阴差就会前往阳世,一般来说临死之人不会有回天之术,所以他们只需要等待片刻就可锁住死者魂魄带回阴曹地府复命。” 说完宁楠溪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李秋燕,继而沉声道:“现在虽然阴差已至准备勾魂,但此事关乎你们整个村子的生死存亡,就算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也要把这李秋燕的命给救回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李秋燕的阳火不稳,首先要将她头顶阳火稳住才行,你赶紧帮我把李秋燕背到那边山口位置,这里距离河水太近,水属阴,阴气越重越不利于阳火恢复,所以咱们要远离河边,那边山口就是最好的位置!” 常言道时间就是生命,如今我背上不只是李秋燕一个人的命,更是整个村子成百上千人的命,我绝对不能让李秋燕身死,绝对不能! 想到此处我也不顾周围村民的目光,搂住李秋燕的腰肢便将其扛在了身上,随后便快步朝着山口方向跑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村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来后皆是朝着我追了过来。 “陈家小子,你背着个寡妇干什么去啊,赶紧回来!” “你小子真不要脸,连死人的便宜也沾,你就不怕折寿吗!” 身后村民不断高声喊着,而我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毕竟与他们的性命相比这两句骂人的话又算得了什么。 我一路快步前行,就在我即将到达山口之时突然身前两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抬头看去,当我看清眼前之人时浑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挡在我面前的竟然就是那两名地府阴差! 第五十七章 七星续阳术 与其对视瞬间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两名地府阴差的双眼竟然只有眼白,根本没有瞳孔瞳仁! 刹那周围气温骤降,我呼出的气体竟然都变成了森森白雾。 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开口更不敢从其身前穿过。 刚才宁楠溪曾说遇到阴差千万不要与其交谈,一是他们可以借此断定你能够见得到他们,二是当你说话之时便会呼出阳气,而这些阴差会将阳气吸入体内。 届时阳气稀少双肩和头顶的阳火便会越来越弱,原本阳气微弱者更有可能会当场暴毙! “你能看得见我们?” 其中一名阴差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犹如在冰柜中存放了数月的死尸,根本毫无生气。 阴差声音低沉空灵,如同浪潮一般往我耳朵里面倾灌去,一时间我只觉心神剧颤,脑袋发沉,整个人有种晕眩的感觉。 “你要把这具尸体带到什么地方?” 阴差再次开口询问,此时我感觉灵魂出窍,身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我刚要开口,这时突然额头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闻到血腥味瞬间我混乱的大脑变得清明无比,神志也恢复正常。 转头看去,原本在我身后追赶的宁楠溪此刻已经追了上来,她站在我身边面向两名阴差,双手在胸前结印,随后低声道:“玄清门第三十四代弟子宁楠溪拜见两位阴差!” “怪不得你身上的气息与常人不同,原来是道家弟子,如今这个女人已经身死,本该由我们兄弟二人带到阴曹地府审判,现在你们要将其带往何处?”阴差看着宁楠溪冷声质问道。 “天道自有规矩法则,即便是阴冥地府亦是如此,如果说李秋燕三盏阳火已灭我自然不会擅自插手,更不会在阴差面前要人,可现在她头顶阳火尚存,只是有些微弱而已,还不能说她已经是个死人,既然不是死人那阳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二位阴差插手,如果你们现在就带她走恐怕是不符合规矩,届时这件事情要是让阴帅知道恐怕你们二位要受到责罚。” 宁楠溪面对的虽然是地府阴差,可说话之时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其淡定的神情更是让我佩服无比,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所能够做到的。 两名阴差听后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声笑道:“不愧是玄清门门主宁善堂的女儿,面对我们兄弟二人还能够如此从容不迫,的确是世间少见,既然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么我们也不再为难你,只是现在这女人阳火几乎已经快要熄灭,恐怕你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吧?” “人活留阳世,人走入阴冥,这是天道规矩,如果我要是能够救下她希望你们二位阴差不要为难,如果我要是救不下我也不会阻挡二位的去路。” 宁楠溪最后一句话是一语双关,第一个意思是说她不会强留李秋燕,第二个意思是说我不拦路希望你们也让开道路,毕竟现在两名阴差正挡在我们身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两名阴差在阴冥存活千百年,阅人无数,宁楠溪的言外之意他们怎么可能听不懂。 随后两人各自向左右撤了一步,见中间让开道路后我刚准备从二人之间穿过,这时一名阴差低声道:“小子,我知道你开了鬼眼能够看的见我们,实话告诉你,你命在旦夕,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兄弟二人就来接你了。” 听到阴差的话我浑身一怔,先前因为青年穿上寿衣身死给我续了大概六七天的寿命,如今已经过去两三天时间,我的寿命的确已经时日无多,虽说早就知道此事,但从阴差的口中听到这话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我停顿片刻并未开口回应,直接迈步朝着眼前山口方向走去,而两名阴差则是夹杂在追赶的村民中跟随我们一起到了山口。 来到山口后我还未来得及将肩上的李秋燕放下,这时村长喘着粗气高声喊道:“陈默,你把陈家媳妇扛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她已经死了,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听说你娘刚从医院做了手术,万一你要是再把她气着那说不定又是一条人命啊!” “去你妈的糟老头子,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上你这张臭嘴,陈默他妈好歹也是你们村的村民,你身为村长就能随便咒人?你这村长八成是拿钱当上的吧!”黎海听到村长出言诅咒也顾不得自己身份,挡在我身前就冲着村长骂了起来。 “你……你是哪冒出来的,我们村子的事跟你有……有什么关系,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趁早退位得了,一个破村长你看你当得还这么起劲,我的确不是你们村的人,可你们村也没立下规矩说外人不能进来吧,陈默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照这么说他妈就是我妈,你骂我妈我就敢骂你八辈祖宗!” 黎海这张嘴当真是三寸不烂之舌,一时间气的村长哑口无言,不过这毕竟是在我们村子,如果要是激起民愤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再者李秋燕头顶的阳火越来越微弱,实在是不能再继续耽搁,最后我将李秋燕放在地上,抬手一挥道:“都先别吵了,现在吵根本没什么意义,要真愿意吵架的话等把书恒媳妇救活了再说!” “啥,这人死了还能救活,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啊!” “陈默,我知道你在城里念了大学,可念大学不是学科学吗,你怎么越学越倒退了,你要是真有这能耐我就把我爹从地里挖出来,看看你能不能让他也多活几年!” 人群中的村民不断喊着,嘲笑讥讽声更是不绝于耳,听到这话我刚要开口反驳,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宁楠溪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版大小的木头盒子,将其打开后将一捆红绳递给了我,随即沉声道:“别管他们说什么,现在救人要紧,只要李秋燕能够活过来什么话都不说也能够让他们哑口无言!” “现在我用七星续阳术先稳住李秋燕头顶的阳火,等头顶阳火稳定后再想办法将她双肩阳火复燃,在这期间黎海帮我守着村民,别让他们捣乱,你就拿着红线缠绕铁钉,每一根铁钉上缠绕三圈,一圈不可多一圈不可少,这不光关乎李秋燕的性命,更关乎整个村子的生死!”宁楠溪看着我叮嘱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不敢有任何闪失。 宁楠溪见我点头后便从木盒中取出七颗造型奇特的木钉,每一根钉子上面都雕刻着不同的纹路,看上去极其精致,而且钉子顶部有一根引线,跟蜡烛中间的引线相差不大。 诧异之际宁楠溪已经蹲下身子,她将掌心的七颗钉子分别插在李秋燕的四周地面上,七颗钉子形成一个七边形,正好将李秋燕围在其中。 见宁楠溪抬头看向我,随即我蹲下身形将红线缠绕在每一根钉子上,每根钉子缠绕三圈,一分多钟后便将七颗钉子全部缠绕完毕。 “宁姑娘,现在红线已经缠在了钉子上,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看着宁楠溪追问道。 “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只需要站在一旁帮我守着就行,切记在这期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宁楠溪看着我和黎海叮嘱道。 闻听此言我和黎海二人识趣的站到一旁,随后宁楠溪来到李秋燕身前,双腿盘坐在地,紧接着口中念道:“天罡律令,听吾道清,五雷玄坛,显吾威灵,伏除邪穟,地号三清,日照日落,北斗移星,八卦为令,斩煞留形,六道神兵,号告九星,天门不开,地门盾形,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宁楠溪咒语之时双手不停做着古怪的动作,就在最后一个字念完时她手中的动作也正好停下。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纸,将右手食指放入口中,咬破之后便用指尖流淌出的鲜血开始在黄纸上绘制着什么,数秒后一张鬼画符似的符纸便出现在其掌心。 她将符纸夹在指尖,口中叱喝一声后手臂一抖,只听噌的一声黄纸点燃,随后她手臂一甩,黄纸散落出七颗火星,朝着七个方位飞去。 这七颗火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木钉顶部的引线上,一瞬间七颗木钉全部点燃,将原本漆黑的山口照的亮如白昼。 这一番操作惊诧众人,村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啧啧惊叹之下不禁拍手叫好。 “哎呦,这是谁家姑娘怎么这么大的能耐,这简直比变戏法还好看!” “这姑娘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要是留下给我儿子当媳妇那可就好了!” “滚一边去吧,你儿子那傻不拉几的样人家能看得上?要真是跟了你儿子你家祖坟那就不是冒青烟了,那是直接炸了!” 虽说村民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但宁楠溪并未有任何反应,依旧盘坐在原地默默看着红绳中的李秋燕。 约莫过了半分钟左右,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顺势低头看去,发现缠绕在七根木钉上的红绳竟然变了! 第五十八章 精血 原本猩红如血的红绳此刻竟然肉眼可见的变成白色,红色被木钉顶部燃烧的火焰所吸收。 橘红色的火焰也在瞬间变成了幽绿颜色,就如同荒山坟地中摇曳不定的鬼火。 眼前诡异的一幕让周围村民瞠目结舌,更有人心生惧意不断向后退去。 我仔细观察着李秋燕头顶微弱的阳火,在幽绿火焰的燃烧下火势竟然逐渐增强。 随着火势升腾木钉顶部的火焰渐渐微弱,最终七颗木钉的火焰全部熄灭,而李秋燕头顶的阳火则是越烧越旺。 见李秋燕头顶火焰恢复如初我心中大喜,如此说来李秋燕的命应该算是保住了,只不过现在她双肩两盏阳火还未点燃,要想将其性命彻底保住就必须再点燃她双肩阳火,只有这样才算是彻底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此时宁楠溪面色惨白,额头渗出豆大般的汗水。 虽说她只是一直盘坐在地,但从其状态来看就好像连续跑了数公里那般疲累,身形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样子她为了能够让李秋燕留在世上耗费了不少的体力。 “宁姑娘,看你脸色不太对,你没事吧?”我看着身前的宁楠溪担心问道。 宁楠溪闻言虚弱的点点头,说她没事,不过只是耗费了不少灵力精气,休息一下就行。 只是现在李秋燕头顶的阳火虽说已经恢复,但要想让她苏醒过来最起码还要再点燃一盏阳火,否则的话一旦有个闪失李秋燕还是会有性命之危。 “那如何才能够再给他点燃一盏阳火?”黎海站在一旁沉声问道。 宁楠溪叹口气,说头顶阳火先前并未熄灭,借助七星续命术增强火势并不算难事,但如今李秋燕双肩阳火彻底熄灭,要想重新点燃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到这话我刚要开口,这时那两名阴差踱步行至我们面前,他们朝着地上躺着的李秋燕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啧啧道:“七星续命术,玄清门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还知道这失传的古术,看样子今日这女人我们是带不走了,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就先行告辞,不过说不定过几日咱们还会碰面。” 说话之时阴差朝着我露出诡异笑容,随后便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而周围的雾气也散去了不少。 见鬼差走后我长舒一口气,随即看着宁楠溪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仅点燃一盏阳火不能让她醒过来吗?” “不行,头顶阳火只掌管寿命,双肩阳火才掌管神志和体魄,要想让李秋燕苏醒就必须再点燃一盏阳火才行,我虽然有办法但我不敢轻易尝试。”宁楠溪有些无奈道。 “什么办法?”我看着宁楠溪追问道。 现在虽说李秋燕的性命已经保住,可要想查明猴子和陈书恒的死因就必须从李秋燕口中打探消息,她要是一直这样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宁楠溪叹口气,说办法也简单,那就是需要三滴指尖精血,将精血滴入李秋燕口中就可帮其再点燃一盏阳火。 虽说仅点燃单肩阳火不足以让其身体完全恢复,但却能够苏醒过来,神志也不会受到影响。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就是三滴血吗,去医院献血别说三滴,三百滴三千滴都够了,这对你身体又不会有什么影响。”黎海不解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听到黎海的话苦笑一声,说精血跟体内寻常的血液不同。 精是阴中之阳,大概可以看作有物质基础上的精神,即它是物质性的,又是精神性的。 血是阳中之阴,血产生气,气引导血。 至于精血就是人的精华,精血亏损就会元气大伤萎靡不振,三滴精血足以让她施展不出任何道法,就连撒豆成兵之术也成了摆设。 听宁楠溪说完之后我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她的担心。 目前村中不安宁,宁楠溪是害怕如果自己当真精血亏损到时候遇到危险就无法保护我们。 毕竟现在红衣老婆子已经找上了门,万一要是趁机动手的话我们恐怕会陷入危险境地。 “那你需要多久才能够恢复身体?”我看着宁楠溪问道,如果说耗费时间太长的话的确没必要冒险,我们现在处境危险,如果没有宁楠溪的保护很有可能会丧命于老婆子手中。 “最起码需要一整夜的时间,最晚明天早上八点体内精血才能够完全恢复。”宁楠溪沉声道。 “不就是一晚上吗,我还以为需要十天半月时间,现在咱们的敌人只有那个红衣老婆子,依我看她今晚肯定不会动手,离开侯家的时候你们也听到了院中传来的声音,她正在跟那只黑狗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我想她根本没心思再找咱们麻烦,所以不必担心。”黎海劝说道。 虽说我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总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但听完黎海的分析后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看着宁楠溪说道:“老黎说的有道理,我想咱们也不会这么寸,你就试一下吧。” 见我和黎海轮番劝说后宁楠溪只得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她将右手食指放入口中,咬破指尖后鲜血从中渗出。 她行至李秋燕身前,让我和黎海帮忙掰开李秋燕的嘴巴,我和黎海点头答应后蹲下身子伸手掐住李秋燕双颊,一用力便将其嘴巴掰开,旋即宁楠溪便将指尖流淌出来的精血滴入李秋燕的口中。 随着三滴精血滴落,宁楠溪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浑身不住颤抖,神情也开始有些恍惚。 见其身形不稳步伐踉跄,我连忙起身将其扶住,继而担心问道:“没事吧宁姑娘,这三滴精血当真有这么厉害,能让你变得如此虚弱?” “精血乃是精气凝结而成,关乎一个人的命脉,自然重要的很,现在三滴精血已经喂食下去,我想李秋燕很快就能够醒来。”宁楠溪嘴巴微微张着,说话有气无力,看上去十分虚弱。 我点点头刚要开口,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说李秋燕睁眼了。 此言一出我立即朝着躺在地上的李秋燕看去,果不其然,原本双目紧闭的李秋燕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嘴角微微抽动,有些惊恐道:“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全都不记得了?” “我说大姐,你这记性可真够差的,你差点死了,刚才你被……”黎海话还未说完突然被村长的一声咳嗽打断,紧接着就看到村长上前一步,看着李秋燕沉声道:“陈家媳妇,你真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秋燕摇摇头,说她一点印象都没了,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村长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看着李秋燕和善说道:“陈家媳妇,你刚才跳河了,我知道书恒死了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日子总要过下去,人也总要活下去,不能遇到事情就寻死觅活,再说你还有儿子,你要是死了他怎么办,他岂不是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村长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身后的村民一眼,村民看到村长的眼神后随后开口附和。 “陈家媳妇,你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那回去之后就好好过日子,以后可千万不敢动这自杀的念头了。”村长说完之后转头看向身后村民,沉声道:“你们也别讨论这件事了,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嚼老婆舌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江明一家,回去之后好好对待你们儿媳妇,如果要是再出现一次这种事,你们陈家也别再这个村子呆了,全部都给我蹲笆篱子去,连自家儿媳妇都管不好还让这些人帮你管,听到没有!” 陈江明虽说心中不悦,但先前憋着的那口气在李秋燕投河之后也已经散去,加上今晚他看到了宁楠溪的本事,也不敢再轻易对李秋燕动手,所以便点头答应下来。 “行了,既然没事大家都回去吧。”村长看着村民说道。 随后村民三五成群各自散去,李秋燕也在村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向陈家方向。 虽然陈家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咽下,但毕竟火气已经散去大半,冲动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所以并未再为难李秋燕,而是带着她朝着村落方向走去。 “这就让李秋燕走了?不是要询问她关于猴子和陈书恒的事情吗?”黎海不解道。 “这都几点了还不让人家走,再说李秋燕刚刚苏醒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连刚才的事情都忘了更别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依我看还是等明天再说吧,反正村长已经警告过陈家,他们应该不会再敢对李秋燕下手。”我看着黎海说道。 宁楠溪听我说完冷哼一声:“李秋燕可不简单,你们当真以为她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心头一震,惊诧道:“你是说她失忆是装的?” “哼,要不是装的陈家怎么可能放过她,浸猪笼虽然是种传统刑罚,但早就已经废除,如果说李秋燕不假装失忆那么陈家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牢狱之灾,你觉得在警察来之前陈家能够放过李秋燕吗,这就是她的精明之处,而且你们这位村长也不简单,听到李秋燕说自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之后就瞬间堵住村民的悠悠众口,随即将事情化解开来,看样子你们村是能人辈出。”宁楠溪看着我说道。 “啥能人啊,不过就是一些乡野村民罢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咱们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今天为了李秋燕的事没少费心,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说完我和黎海便搀扶着宁楠溪朝着村落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院中,此时主屋灯光明亮,不过我却并未见到我爸的身影。 见状我快步进入主屋,刚一进门就听到我妈的声音传来:“当家的,是你回来了吗?” 听到我妈的声音后我立即进入卧室中,此时我妈正躺在床上,见我爸并未在卧室,我连忙看着我妈问道:“妈,我爸去哪了,他怎么没在家?” “你们刚走没多久猴子他娘就来了,说有事需要找你爸帮忙,本来你爸不想去,但看在猴子刚去世不久的份上也就答应了,他还没回来吗?” 第五十九章 身陷局中 听到我妈的话我心脏瞬间狂跳,大脑一片空白,愣了数秒才回过神来,随即疯了一般朝着侯家方向跑去。 我妈虽说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我心里却是宛如明镜。 如今的猴子他娘早就已经被红衣老婆子附了身,她现在叫我爸前去肯定心存歹意,我爸不知道俯身之事,一旦稍有疏忽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了! 一路上我快步前行,黎海和宁楠溪则是互相搀扶跟在后面。 虽然我知道现在宁楠溪因为失去精血缘故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身陷囹圄而不去救他,即便是豁上我这条命我也不能让我爸有任何危险! 狂奔之下我很快便来到侯家,刚准备用力砸门,却发现院门之间留着一道拇指粗细的缝隙。 情急之下我不顾危险直接推开院门,四下扫视一眼后便朝着主屋方向走去。 此刻主屋木门大敞,屋中还传来一阵呜呜声响。 循声快步进入屋中,只见一道黑影正坐在主屋正中央,借着窗外月色看去,坐着的人竟然是我爸! 此时他正被麻绳捆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绑紧,口中还塞了一块破旧的抹布。 我爸面色惨白双眼之中显露出惊恐神情,不过他身上并未见到伤口。 见我爸毫发无损,我心中大喜,连忙上前为其解开绳索。 “爸,你没事吧?”扯下我爸看口中塞着的抹布后我看着他担心问道。 “我没事,你赶紧报警,猴子他娘想要杀我,快点报警!”我爸惊慌失措的冲我喊着。 猴子他娘是被红衣老婆子附了身,就算是报警也没用,无奈之下我只得说道:“这事你别管了,现在这里太危险,我先带你回家,等把你安顿好之后我再来解决这件事。” 我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黎海和宁楠溪正站在门外,二人气喘吁吁额头上已经渗出都大般的汗水。 “陈默,叔叔没事吧?猴子他娘去什么地方了?”黎海喘着粗气看着我问道。 “我爸没事,就是被绑在了椅子上,至于猴子他娘我没见到,我来的时候她就不在屋里。”说着我将我爸从椅子上搀扶起来,准备朝着们口方向走去。 跟随黎海一同前来的宁楠溪并未开口,而是用目光四处打量着。 不多时她的目光定格在主屋一侧的卧室方向,骤然间她神情一变,随即转过头看着我说道:“陈默,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等咱们回去之后再说吧,那老婆子现在还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万一要是撞见她岂不是麻烦了。”我看着宁楠溪回应道。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那这么多废话,快点!” 宁楠溪虽说身体虚弱,但语气依旧强硬。 我见她好像有些生气,只得无奈走到她身边,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宁楠溪见我过来一把将我拉拽到她身后,继而目光看向我爸,冷声道:“你骗得了陈默却骗不了我,你根本不是陈默的父亲,你就是那个老婆子!” 此言一出我登时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宁楠溪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老婆子不是在猴子他娘身上吗,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你一进屋就看到了你爸,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你转头看看卧室方向!”宁楠溪冷声道。 听到这话我立即转头看向卧室,此刻昏暗的卧室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虽说视线不太好,但我依稀能够辨别出是个女人,侯家除了猴子他娘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如果说躺在床上的当真是猴子他娘,那么红衣老婆子又去了哪里! 一瞬间我猛然回过神来,难道说红衣老婆子当真附在了我爸的身上,要不然猴子他娘怎么可能会躺在床上! “你……你是那个老婆子!”看着眼前我爸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原本我爸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在眨眼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嘴角浮现出的一抹阴笑。 看到他这幅神情我足以确定她就是红衣老婆子,幸亏宁楠溪及时发现端倪,要不然的话我必然丧命其手。 “没想到这小丫头当真聪明的很,我以为你们不会发现,可最终还是被你们识破了,真是不简单啊。” 我爸虽然张着嘴,可从声带里面发出的却是红衣老婆子的声音,这让我听上去极其别扭。 “你赶紧从我爸身体里面滚出来,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别牵连到我的家人,要不然的话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抬手指向老婆子,红着双眼怒声叱喝道。 “咱们两个之间的仇恨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你既然害死了我的老伴儿,那我把你爸妈杀了也未尝不可,我知道这小丫头来头不小,可现在她法力尽失,恐怕你们已经指望不上了!” 老婆子说完仰头大笑,那笑声十分刺耳,令人听上去一阵头皮发麻。 “你怎么知道我法力尽失,难不成李秋燕被浸猪笼的时候你也去了!”宁楠溪震惊的看着老婆子问道。 先前在村东头岸边的时候我曾数次观察周围的村民,可皆没有发现猴子他娘的踪迹,既然如此这老婆子又是怎么知道宁楠溪法力尽失的事情,难不成有人偷偷告密? 老婆子听后冷笑一声,满脸不屑道:“浸猪笼有什么好看的,我实话告诉你,陈家媳妇与外人私通的事情就是我告诉陈家的,而且浸猪笼这个办法也是我说的,你们当真以为我这几天一直待在县城医院吗,真是太天真了!” 老婆子的话让我顿时如梦方醒,原来陈家是从她口中知道李秋燕私通的事情,而且浸猪笼也是她提出来的。 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借助陈家的手杀掉李秋燕,如此一来村中的生局便成为了死局,届时她就算不动手我们村子的百姓也难逃一死。 只是她没想到李秋燕没死而是被我救了上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为了救她性命宁楠溪还是了损耗了精血。 如今宁楠溪法力尽失,所以她才会引诱我爸来到此处,目的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 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我后脊梁一阵发寒,原以为这老婆子的动向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可谁成想我们却成了局中的棋子,并按照她的每一步落子被驱赶进了陷阱之中,不得不说这老婆子确实是阴险毒辣!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狡猾,如果李秋燕身死我们村必然会面临灾祸,如果她不死宁姑娘也会为此法力尽失,这般说来不管李秋燕死不死最终你都是获利者!”我看着老婆子咬牙切齿道。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现在你明白的太晚了,这小丫头如今法力尽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在这大凶之地吸收了这么多的阴气,凭借你手中的那张黄符也奈何不了我,现在留给你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乖乖的等死,我劝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只要杀了你们我就能够为我老伴儿报仇雪恨了!” 老婆子话音刚落突然抬手一挥,只见其身后的木椅噌的一声就好像被人扔过来一般,径直朝着我们三人飞了过来。 眼见危险袭来我不敢怠慢,连忙一把拉拽开挡在身前的宁楠溪,随后右脚踹向屋门。 只听砰的一声木椅击中屋门,瞬间屋门上的玻璃炸碎一地,借着这个机会我连忙拽着宁楠溪和黎海逃出屋子。 现在黎海脚腕伤势并未痊愈,宁楠溪又法力尽失,我是三个人中唯一健全的人。 虽说我不会道法,但我知道我必须要保护他们,即便我敌不过这个老婆子,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黎海和宁楠溪死在我面前! 从主屋逃脱出来之后我立即拉拽着二人朝着院门方向跑去,就在我们距离院门只剩五六米远的时候院门毫无征兆闭合一处,紧接着身后传来嗖的一声,不等我反应过来巨大黑影直冲院门而去,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 循着声音抬头看去,眼前一幕让我顿时愣住,直径一米多宽的磨盘竟然嵌在了两道院门中间,直接将院门牢牢封住。 “我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我一定要杀了你为了老伴儿报仇!” 惊诧之时身后传来老婆子阴冷沙哑的声音,回头看去,老婆子已经从主屋中走出,正佝偻着身子踱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说过那只黑狗不是我杀的,如果你非要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件事情跟他们二人无关,我希望你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我转过身来看着老婆子说道。 “哼,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们吗,你旁边这个胖子虽说没什么来头,可这小丫头却不简单,她的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是玄清门门主的女儿,一旦我要是放了她岂不是纵虎归山,到时候如果玄清门前来报仇凭我这个老婆子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将你们都杀了,老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老婆子年事已高,可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眼见老婆子丝毫没有放过黎海和宁楠溪的意思,随后我从口袋中掏出秦温华给我的那张黄纸三角挡在胸前,看着老婆子狞声道“这黄纸三角你还认识吧,有它在我就不信你敢……” 话还未说完,老婆子突然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笑容,旋即抬手一挥,我手中的黄纸三角竟然凭空燃起烈火! 第六十章 破邪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措手不及,炙热的温度更是刺痛指尖神经。 伴随着惊呼我将手中黄纸三角甩出,飘然落地之间黄纸三角已经被烈火烧成灰烬,风一吹散化无形。 先前这道黄纸三角足以克制老婆子,可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老婆子的道行突飞猛进,竟然能够隔空将其焚毁。 如此说来这大凶之地的阴气的确助长了老婆子的法力,这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区区一张黄符现在根本奈何不了我,你们三个还是乖乖等死吧!” 老婆子站在原地面露讥讽嘲笑之意,似乎现在我们三人已经成了她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凭其宰割,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眼见黄纸三角被老婆子损毁,我连忙看向一旁的黎海,面色急切道:“老黎,你和宁姑娘赶紧把那块碾盘从门上弄下来,我来抵挡住她,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如今院门已经被石碾封住,我们唯一的退路被堵,要想顺利离开就只能先打开院门,否则的话我们三人必死无疑。 黎海虽说心中担忧我的安危,但也知道轻重缓急,点头后便转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只是他没走出几步,老婆子突然抬脚猛然一踢,砰的一声身前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便朝着黎海飞了过去。 这块石头宛若离弦之箭速度极快,不等我反应过来石头已经击中黎海的腿部关节位置。 黎海吃痛之下单膝跪地,浑身不断颤抖,额头更是渗出豆大般的汗水。 见黎海跪在地上我连忙快步上前将其搀扶住,低声道:“老黎,你怎么样!” 黎海抬头看了我一眼,咬牙忍痛道:“没事,不过依我看咱们要想逃出去就必须先灭了这死老婆子,要不然的话咱们一个都走不了,与其被她背后捅刀还不如正面跟她拼一场,我就不信这老婆子有天大的能耐。” 黎海所言不无道理,老婆子今非昔比,仅凭我一人又怎么能够对付得了他,如果到时候我被老婆子所杀那么黎海和宁楠溪更无法招架。 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三人共同围攻老婆子,说不定找到其漏洞能够将她一举击杀。 想到此处我从腰间拔出短刀,刚准备上前与老婆子硬钢,这时一旁的宁楠溪行至我身边,低声道:“现在邪祟附身在你爸身上,你直接用刀岂不是伤了他,再者这只是普通的短刀,对于邪祟来说根本毫无作用,因此你这么做只能害了你爸,至于这邪祟则不会有任何损伤。”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不禁心头一震,她说的没错,老婆子现在附身在我爸身上,这一刀下去刺中的是我爸的身体,却伤不了老婆子的魂魄。 万一要是刺中要害那我岂不是成了杀害我爸的凶手,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心有余悸,后脊梁骨更是阵阵发寒。 “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就站在这里等死?”我急切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这张黄符和刀我交给你,一会儿你让黎海帮你打掩护,你趁老婆子不注意的时候将黄符贴在她的身上,如此一来便可将其魂魄从你爸的身体中逼出,一旦发现老婆子的魂魄离体,那你就用这把刀灭了她,在这之前千万不要让她发现任何端倪,如若不然的话计划必然失败!” 说话间宁楠溪凑到我身边,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黄符和短刀从背后递给我,接过黄符后我将其藏在掌心,至于短刀则是插在身后腰间。 “临死之前你还有没有什么遗言要留下,有的话赶紧说,没有我这老婆子可就要送你们一程了!” 老婆子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用阴冷的眼神看着我,嘴角还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在这漆黑夜色之下更显得诡谲渗人。 “还是先让我们送你一程吧,老黎,给我整死她!” 一声怒喝之下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便朝着老婆子冲了过去,黎海见状也不甘落后,从旁边抄起一把木头凳子直接朝着老婆子头顶砸去。 老婆子见我们二人左右夹攻,冷哼一声后突然抬手一挥,黎海手中的木凳登时飞出,撞击在墙面上摔了个粉碎。 黎海眼见手中木凳碎裂,惊颤之余并未停下脚步,拖着伤腿继续冲上前去。 “不自量力,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老婆子突然快步上前,抬起手就掐住了黎海的咽喉。 眼见黎海身处险境,我也顾不得多想,抬起手掌便将手中黄符朝着老婆子身上贴去。 就在黄符距离老婆子只剩不到十公分的时候突然被老婆子发现,她身形一侧抬起右脚便踹向我的胸口。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好像是被重达数百斤的黄牛顶到似的,整个人瞬间凌空飞起。 落地之时后背重重砸在了青石板上,瞬间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胸口就好像被一块重物压着,根本喘不上气来。 数秒之后我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迷迷糊糊挣扎起身,抬头一看,黎海此刻已经被老婆子举在空中,四肢更是在不足挣扎扭动。 眼见黎海脸色已经涨成青紫色,我忍着身体剧痛挣扎起身,踉踉跄跄的便朝着老婆子方向走去。 “还敢来,你小子是当真不怕死,既然你想早点死那我就成全你!” 老婆子说话间抬起右手,顿时院中阴风大作,一股黑雾凝聚其掌心。 就在老婆子即将抬手朝我胸口打来之际,被其扼住咽喉的黎海突然伸出双臂死命抓住她的手臂,言语微弱道:“快……快将那……那黄符贴在……贴在她的身上……快……” 见老婆子此刻被黎海束缚住,我心上一横,忍着剧痛快步上前,嘶吼一声纵身一跃,直接将掌中黄符朝着老婆子贴去。 由于老婆子被黎海束缚再难招架,黄符直接贴在了她手臂位置,一瞬间火光四溅,贴中部位一阵黑雾冒起,紧接着我就听到老婆子惨叫一声,一道黑影从我爸的身体中飞了出来。 黄符将老婆子逼出后我爸瞬间瘫软倒地,而黎海也重重摔落在地上,不过看样子应该并无大碍。 “老黎你没事吧!”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黎海担心道。 “没事,你……你快将这老婆子给灭了!”黎海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说道。 见黎海并无大碍我放下心来,旋即从腰间抽出宁楠溪先前递给我的那把短刀。 月色之下刀锋闪烁寒芒,看上去锋利无比。 这把刀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刀刃并非是金属所制,而是通体白色,就好像骨头一般。 刀柄由精钢所铸,上面雕刻着奇特的花纹,底部还镶嵌着一颗青石,其间流纹闪动。 手持短刀抬头看去,先前从我爸体内飞出的黑雾如今已经凝聚一处,渐渐幻化成红衣老婆子的模样。 她佝偻着身形用阴狠毒辣的眼神看着我,双颊不断鼓动,张开嘴时更可看到满口黄牙,让人看上去不禁反胃。 “给脸不要脸,非要我逼你出来才肯现身!” 黄符的功效加上此刻握在手里的短刀使我信心百倍,况且此刻我也没有任何退路。 如果我不杀她的话那么她就会杀我,而且到时候黎海和宁楠溪甚至是我爸妈也逃脱不了,与其如此我还不如舍命跟她拼一场。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就凭你手里的废铜烂铁还想灭我,真是天大的玩笑,我现在已经魂魄之身,一把短刀能耐我何!”老婆子出言讥讽道。 闻听此言我刚要开口,这时站在一旁的宁楠溪沉声道:“凭你的道行不认识这把刀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既然你变成邪祟,连这刀中的灵气都感受不到吗,这是玄清门镇门三宝之一的破邪,乃是由道门天师张乾凌的腿骨所锻造,寓意破除一切妖邪,凭你的本事恐怕挡不住吧?” 此言一出老婆子神情骤变,紧接着再次审视一眼我手中的短刀,片刻之后她冷笑一声,不屑道:“好的兵刃也要落在合适的人手里,你觉得这小子会用这把刀吗!” 老婆子说话间突然举起锋利的指甲朝着我胸口袭来,眼见形势危急我立即举起手中短刀格挡。 就在刀刃触碰到老婆子指甲瞬间,突然一道黑雾升腾,紧接着我就听到老婆子嘶吼一声,随即快步向后退去。 数步之后老婆子站稳身形,月色之下她的手指甲正冒着黑色烟雾,而她的脸色则是变得无比狰狞,脸上的皱纹拧在一处,如同山中沟壑一般。 见老婆子被我击退我心中大喜,旋即举起手中的短刀便朝着老婆子冲将过去。 破邪刀锋撕裂空气,耳畔发出嗖嗖声响。 在破邪出击之时我明显看到刀柄后方的青石之中流纹不断汇聚,看样子这青石便是这把破邪的灵气所在。 老婆子先前已经吃了一次亏,这次必然不敢放松警惕。 她眼见短刀朝她袭来,身形迅速一闪,短刀直接刺空。 不等我抽刀回身,老婆子已经瞅准机会,抬起右手抓住我的手臂,旋即向后用力一拽,瞬间我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身体重重砸落在地。 “你怎么这么笨,连把刀都不会用,我真是服了你了!”宁楠溪见我倒地后不住埋怨道。 “我又不是道家弟子,再说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中没事练刀干什么!”我忍着剧痛反驳道。 “你们两个别打嘴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老婆子给灭了,要不然你们两个只能到黄泉路上斗嘴了!”黎海看着我和宁楠溪催促道。 听到黎海的话我顿时回过神来,刚准备站起身来,这时耳畔突然传来宁楠溪的惊呼声:“小心!快闪开!” 虽然我已经听到了宁楠溪的话,可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道从我后背袭来。 老婆子的脚掌猛然间踩在我的背部,刹那我嗓子眼一甜,扑哧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 第六十一章 无故杀人 血液喷溅在青石地板上,清辉冷月下犹如一朵血色红梅。 我强忍背部剧痛刚想翻身反抗,这时老婆子的脚掌突然变换位置,直接踩住了我的脖颈。 刹那间我只觉咽喉像是被一只大手牢牢遏制住,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心脏也在剧烈跳动,几乎快要破膛而出。 “你杀了我老伴儿我不会让你轻易就这么死掉,我要慢慢放干你的血,让你感受到无助和绝望!” 话音刚落老婆子伸手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提,我的脑袋登时被她提起。 由于脖颈位置被她的脚掌踩着,此刻脑袋与背部正好形成九十度夹角,那一瞬间我就感觉我的脖子快要断裂。 不只是胸腔憋闷,颈部骨骼更是在不断挤压,让我根本难以承受。 “老伴儿,我现在就送他下来见你!” 老婆子阴冷沙哑的嗓音如同索命梵音,她俯下身形慢慢用手环抱住我的脖子,随后慢慢向后撤动,不多时她锋利的指甲就定格在了我的脖颈上。 眼见老婆子即将用指甲划破我的咽喉,黎海怒吼一声便冲上前来想要撞开老婆子。 可没想到的是老婆子抬手一挥,一股无形力道怦然击发。 黎海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击中胸口,身形直接向后飞去,后背重重撞击在厨房木门上。 由于剧烈的撞击力木门上方的玻璃全部被震碎,噼里啪啦掉落在黎海身上。 顿时锋利的玻璃划破黎海的衣衫,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皮肉流淌下来。 看到黎海遭此重创我想要询问他安危但是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就在这时我明显感觉到喉咙前的指甲已经开始慢慢划动。 利刃划破皮肉的滋啦声响传入耳畔,浓重的血腥味道更是从下颚位置不断飘起。 “陈默,把破邪扔给我!”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宁楠溪的声音炸响耳畔,我用尽全身气力甩动手臂,破邪在空中犹如一轮弯月径直飞向宁楠溪。 站在不远处的宁楠溪上前一步接住破邪,顺势抬手一挥,只见一道寒光如同游龙闪动,噌的一声从我头顶掠过。 一刀下去老婆子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不过两秒之后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我面前掉落在地,滚动几圈后我才看清楚这漆黑之物竟然就是那老婆子的人头! “我……我不甘心……不甘……” 老婆子话还未说完掉落在地的头颅和我背部压着的身体便化作白雾散去,一时间脖颈压力和撕扯的力道骤然消失,我直接趴伏在青石地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紧绷的神经也在瞬间舒展开来。 身心气力稍有恢复后我抬头看向宁楠溪,埋怨道:“我说你早有这本事直接把她灭了多好,非要等到我和老黎受伤才肯出手。” 宁楠溪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般。 看到她这幅神情我心中骤然一揪,原本缓和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宁姑娘,你没事吧,你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 面对我的急切询问宁楠溪依旧是闭口不言,过了大概两三秒钟后她身体开始剧烈抖动,紧接着身形一挺,噗的一声便吐出一口血雾,随后她身体重重向后倒去。 侯家院落地下铺的皆是青石板转,若是宁楠溪挺身倒落下去必然会撞击到后脑勺。 后脑可是头部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掌管着人体多个重要生理功能,一旦要是后脑受损必然会出大问题。 这次宁楠溪是受秦温华之请来搭救我们,万一要是出了事那我怎么跟玄清门和秦温华交代。 想到此处我不顾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爬奋力向前一扑,身体直接趴在了宁楠溪即将到落的地方。 只听砰的一声宁楠溪重重砸在了我的身上,虽说原本受伤的身体雪上加霜,不过宁楠溪的头部却是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我小心翼翼从宁楠溪身下撤出后将其平稳放在地上,旋即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所幸她呼吸尚存,胸部起伏明显,看样子应该是暂时昏迷过去,只要适当休息就能够醒过来。 确定宁楠溪并无大碍后我刚准备去看望一下倒在木门前的黎海,岂料还未转身,这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我说你小子还真是见色忘义,要不是老子你早死八百回了,你缓过劲来第一个看的竟然不是我而是这小丫头,这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她跟你认识才两三天,我跟你认识可是七八年啊,你真是让我……” 不等黎海说完我已经能够确定他没有大碍,要真有事他也不可能说个不停。 “你可别胡叨叨了,吵得我脑仁疼,还能自己站起来吗,要是能站的话我就先看看我爸去。”我转头朝着黎海倒地方向看了一眼。 黎海虽说被碎玻璃划伤,不过幸亏命大,只是皮外伤并未插中要害,如果当时玻璃稍有偏差插入他脑袋,估计现在黎海已经去下面报道了。 见黎海吃力的朝我摆摆手后我拖着疼痛的身体来到我爸身前,此时我爸正紧闭双眼躺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身上倒是没有任何伤口。 见状我蹲下身子用力摇晃着我爸的肩膀,直到十几秒钟后我爸才逐渐有了反应。 他慢慢睁开双眼,当他看到我之后骤然惊醒,紧接着看着我问道:“陈默,你怎么会在这里,猴子他娘呢?” 听到我爸的话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爸醒来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反倒是关心起猴子他娘了,难不成在我们来之前还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虽说心中疑惑但我也没多问,直接说猴子他娘已经晕过去,正躺在卧室床上。 “当真晕过去了?”我爸询问之时嘴角显露出一阵狂喜神色,紧接着追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村民有没有看到你们?” 如今天色已晚,从村东头河边回来之后村民皆已回家,路上哪有半个人影。 “这都几点了,村民早就已经回去睡觉了,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咱们也赶紧回家吧。”我看着我爸说道。 “既然没人看见那就最好,我没事,你们几个先走,我有点东西落在了猴子他娘屋里,等会儿我拿完东西就去找你们。” 见我爸神志清醒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我点头后便前往黎海身边准备搀扶起他,然后扛着宁楠溪回家,可就在我刚来到黎海面前时黎海突然低声道:“陈默,你爸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他有东西落在猴子他娘屋里了,让咱们先回去,他立马跟上,放心吧,现在那老婆子已经魂飞魄散,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看着黎海面色平静道。 黎海闻听此言神情骤然一变,紧接着抬手握住我的手臂,急切道:“不对!你爸刚才趁你转身的时候把地上的短刀捡起来了,你赶紧进屋看看,别出什么事!” 听到这话我骤然一惊,虽说我不信我他能够做出什么过激之事,但他先前毕竟被那老婆子附过身,万一要是神志尚被迷惑岂不是会惹出大事,况且按照猴子所言现在只需再死一人就能够改变风水格局,一旦要是猴子他娘出事那整个村子必然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不容多想,我转身便快步朝着主屋方向走去,进屋后我转头看向卧室,眼前一幕却让我吃了一惊,月色之下我爸正将锋利的短刀举过头顶,而刀锋对准之处正是猴子他娘的胸口。 此刻猴子他娘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一刀她根本无法闪避,一旦锋利的刀刃刺入胸口那么猴子他娘必死无疑! “爸!你这是干什么呢!”我站在卧室门前望着我爸厉声喊道。 “这事你别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要想活下去我必须要杀了猴子他娘,要不然的话你就完了,既然你来的时候没有村民看见,那么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下的手,你现在赶紧带你朋友离开,我杀了猴子他娘之后就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们离开这个村子!” 昏暗之中我爸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其间杀意浓重,我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是当真想杀死猴子他娘! “爸,咱们跟猴子他娘无冤无仇,你杀她干什么,你赶紧把刀放下,这事咱们慢慢说!” 此刻我爸正站在猴子母亲面前,相距只有数十公分,而我距离他却有足足两三米的距离。 一旦我要是贸然冲上前去很有可能会激怒他,到那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所以我只能先暂时稳住他的情绪,不让他做出过激举动。 “没错,咱们家跟猴子他娘的确没有仇怨,我也不想杀她,可我为了你没有别的办法,猴子他娘在村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现在咱们已经占据天时地利,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咱们陈家就完了!” 我爸喊叫间情绪越来越激动,握紧手中刀柄便朝着猴子他娘的胸口刺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疑有隐情 如今我面临的不仅仅只是一条人命,更是整个村子千百村民的生死,一旦要是猴子他娘身死那么整个村子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眼见明晃晃的刀刃下落,我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直接朝着我爸冲撞过去。 我的右肩重重撞击在我爸肋骨位置,只听砰的一声我爸瞬时被撞飞出去,身体碰撞在一侧的墙壁上,手中短刀顺势脱落掉在床上。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猴子他娘不能死,你今天要是杀了她那么整个村子……” 不等我说完我爸挣扎起身趴伏到床边,伸手便要再去捡起掉落的短刀。 见我爸杀心未改,我连忙上前捡起短刀顺势便朝着主屋方向扔去。 随着咣当一声铁器碰撞声,我爸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我,厉声斥喝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今天要是不杀猴子他娘死的就是你!” “你才疯了,我的命跟猴子他娘有什么关系,爸,你到底是怎么了!”望着我爸布满血丝的双眼我激动问道。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猴子他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我必须赶在这之前杀了她,要不然后患无穷!” 说话间我爸站起身便伸出双手掐住了猴子他娘的脖颈。 虽说猴子他娘此刻正陷于昏厥之中,身体并未挣扎扭动,不过她的脸色却是越发涨红,胸部起伏也越来越快,要是再不及时制止我爸的话那么猴子他娘必死无疑。 我冲上前去用双手抓住我爸的手臂,一边用力撕扯一边喊道:“爸,快松手!” 打我记事起我爸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一年基本上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农田里,长年累月地理操劳因此他的力道比我大的多。 我死命拉扯之下我爸的手臂已经被划出道道血痕,可他依旧死不松手,双眼之中更是显露出浓重杀意,就好像猴子他娘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我眼见猴子他娘脸色已经由涨红变成青紫,知道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索性松开手转身行至橱柜前拿起一把陶瓷茶壶,朝着我爸头顶便砸了下去。 茶壶撞击在我爸头顶之后登时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碎片落地,而我爸则是身体一软,径直倒在了床上。 数秒过后我爸头部开始冒出殷红血水,浑身也在不住抽搐着,见到我爸这副模样,我连忙朝着院外方向喊道:“老黎,赶紧进来,快点!” 黎海听到我的喊叫声后不敢怠慢,拖着伤病身体一瘸一拐进入屋中。 当他看到我爸躺在床上并且头部渗出鲜血后脸上显露出震惊神色,随即看着我问道:“叔叔这是咋了,怎么躺到床上了,他这是谁打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被陶瓷茶壶扎伤的手掌,随后便将刚才进屋后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黎海。 黎海闻言大惊失色,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爸要杀猴子他娘,目的是为了救你的命?你的命什么时候跟猴子他娘挂上钩了,难不成你是你爸和猴子他娘……” “滚一边去,瞎他妈扯什么淡,我爸跟猴子他娘能有什么关系?”我满眼怒火看着黎海说道。 “那你爸为什么要杀猴子他娘,这也太奇怪了吧?”黎海一脸懵逼的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是为什么,行了,先别管这么多了,你留在院里好生看守宁姑娘,我先把我爸送回去,等我回来之后再带你和宁姑娘回家。”我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虽说没有受重伤,但身体也已经多处受创,况且他脚腕还没有康复,指望他背回宁楠溪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先把我爸送回家,然后再来接他们。 见黎海点头答应后我便扛起我爸朝着门外走去,此时村路上一片昏暗,看不到半个人影,惨白月色洒落大地,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从我爸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并不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可既然不是附身那他为何要杀猴子他娘? 侯家虽说是外来户,但这些年我爸从未排挤过他们,农闲之余还会帮着他们家收拾庄稼,因此猴子才能跟我成为如此要好的朋友。 而且我爸绝非是如此狠心之人,如今他能够做出这般过激之事,难不成这其间有隐情。 看样子等我爸醒来之后我必须要问个清楚,正好询问一下我身世的事情,说不定这其中有所关联。 回到家时主屋灯光还亮着,我妈正扶着门框往院门方向看去。 见我背着我爸回来我妈神情一震,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跟她过多解释,将我爸安顿在床上之后嘱咐我妈好生照顾他,随后便转身去接黎海和宁楠溪。 回到侯家时宁楠溪依旧处于晕厥状态,我将宁楠溪背起后看着黎海说道:“老黎,你去卧室看看猴子他娘情况,没事的话将她身子扶正,然后把掉落在地的短刀都收回来,至于破损的窗户就别管了,等日后有时间再跟猴子他娘解释。” “行,那你和宁姑娘先回家,我收拾完这里立马跟过去。”黎海说着一瘸一拐的朝着主屋方向走去。 眼见黎海进屋后我便背着宁楠溪走出了院落,不多时便回到了家中,回家后我先安顿好宁楠溪,随即朝着主屋走去。 此时我妈正坐在床边细心为我爸包扎头部伤口,她脸颊上流着两行清泪,还在不住啜泣着。 “妈,我爸情况怎么样了?”我看着我妈担心问道。 说实话用茶壶砸了我爸脑袋之后我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生我养我,如今我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不过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当时我不用茶壶砸他的话那么猴子他娘必死无疑,届时后果也不单单只是头破血流这么简单了。 “你爸还没醒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去猴子他娘家了吗,这脑袋是被谁砸的,下手怎么这么狠。”我妈情绪激动的看着我问道。 我妈刚做完手术按道理不该把真相告诉她,可如果不说的话我担心她会更加着急,无奈之下只得说道:“我爸脑袋上的伤口是我砸的。” “是你砸的!他可是你爸,你砸他干什么?” “你出去这两年是不是长能耐了,从小到大你爸可是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你现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妈脸上显露出震惊神色,情绪更是激动无比。 我担心情绪的波动会影响我妈的病情,连忙解释道:“妈,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我爸拿着刀要杀猴子他娘,我实在是拉拽不开才把我爸砸晕过去,要不然的话猴子他娘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啥?你爸要杀猴子他娘?这绝对不可能!今晚猴子他娘请你爸去是想找他帮忙,你爸根本没理由杀她啊,再说你爸这胆我还不清楚吗,平日里也就敢杀只鸡,再大点的牲畜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是杀人了,小默,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看着我追问道。 我爸的老实脾气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我爸竟然敢杀人。 不过现在证据确凿,我就算是不愿相信也无法改变事情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是怎么了,当时就跟疯了似的,还说如果猴子他娘不死那么死的就是我,你说我的命跟猴子他娘有什么关系,我爸是不是得癔症了?”我胡乱猜忌道。 原本我妈情绪激动,可听我说完后她凝重的脸色突然平和了许多,紧接着她双眼紧紧盯着我,低声问道:“小默,妈问你个事,猴子他娘死了吗?” 闻听此言我不禁一愣,先前我妈一直担心的是我爸,可如今怎么问起了猴子他娘的事情? 我也没多想,说原本我爸已经快要把猴子他娘掐死了,结果被我给打晕过去,现在猴子他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原以为我妈听到这个结果后会长舒一口气,可没想到她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阴沉。 沉默大概半分钟后她才叹口气道:“小默,今晚你真不该阻止你爸,你爸是为了救你,不是为了害你。” 我妈的话让我浑身一震,难不成她也知道也其间隐情。 想到此处我立即看着我妈追问道:“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爸为什么要杀猴子他娘,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你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看到我妈的反应之后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们两个有事情瞒着我,而且还是大事! “小默,这事你别问了,我们不想让你受到牵连,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爸就算是豁上这条命也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我妈坐在床边语重心长道。 面对我妈平静的语气我心中却是越发忐忑不安,我刚想继续追问,这时我妈却躺在了床上,继而低声道:“小默,我伤口有点儿疼,估计是刚才情绪太激动了,现在我需要休息,没事的话你也赶紧回屋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我妈今天刚做完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再继续追问说不定会影响她的病情。 反正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四五个小时,只要熬过去我就能问清楚事情始末,到那时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打定主意后我帮我妈盖好被子,关上屋中电灯后便出了门,刚来到院中我就看到黎海拖着伤腿走进院中。 “老黎,猴子他娘安顿好了吗?”我看着黎海担心道。 “放心吧,虽说人还没醒过来但一切正常,估计明天就没什么事了。”黎海面色平静道。 听到黎海的话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刚准备转身前往卧室休息,这时黎海突然行至我面前,朝着爸妈卧室张望一眼,继而低声道:“陈默,今晚你爸的反应可是有些不太对劲,你说会不会又是赋灵门派来的?” 第六十三章 拒不承认 黎海的话让我心头顿时一揪,他的猜测不无可能,先前已经有过前车之鉴,赋灵门若是再派遣门中弟子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者我爸今晚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他这么做根本不是在救我,而是想把村民推入火坑! 短短数秒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凉风一吹更感觉无比阴寒,如果说屋中之人的确赋灵门派来的,那我爸妈又被藏在了何处! 心中忐忑之际我仔细回想片刻,突然发现些许端倪,先前我们遇到的赋灵门弟子不管是铸金堂还是剪纸堂受伤之后都不会流淌出血液,可今晚我却将我爸砸了个头破血流,如此说来他绝对不可能是赋灵门派来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爸又为何做出这般诡异举动。 黎海见我面色阴沉低头不语,稍有急切道:“你想什么呢,如果现在屋中躺着的真是赋灵门派来的杀手那咱们岂不是完了,那小丫头现在还深陷昏迷,凭咱们两个老弱病残怎么跟他们斗?” “你说我弱病残没问题,老我可不承认,我连三张都还不到怎么就老了?”我看着黎海问道。 黎海听到这话面色一怔,白我一眼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咬文嚼字,我说的是老的问题吗,我说的是现在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现在都后半夜了,当然是回去睡觉,放心吧,现在躺在屋里的肯定不是赋灵门派来的杀手,如果今晚要是出事的话你把我头拧下来当夜壶!” 说完我转身便朝着卧室方向走去,黎海虽说心中担忧,但见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只好跟着我回到卧室休息。 正如我猜测那般,后半夜安然无事,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黎海还在一侧床上熟睡,院中却传来响动。 听到声音我起身朝着窗外看去,宁楠溪这丫头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正站在院中不断呼吸吐气,似乎是在修炼某种功法。 见宁楠溪苏醒我穿好衣衫后便来到院中,随即看着宁楠溪问道:“宁姑娘,你休息一晚没事了吧,昨天晚上多亏了你,要不然的话我和黎海恐怕就死在那个老婆子手里了。” “别谢我,要谢就谢秦师哥,是他让我来搭救你们的,对了,昨晚我昏倒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宁楠溪看着我微微皱眉道。 对于宁楠溪的问话我并未回应,而是朝着自己卧室方向指了指,宁楠溪聪慧无比,对于我的手势她自然心领神会,随后便跟着我进入卧室。 刚进门宁楠溪便听到了黎海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她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黎海,继而说道:“就这呼噜声你还能睡得着?” “我跟老黎是大学同学,他的呼噜声我早就习惯了,前几日因为这呼噜声还救了我一命,不说这个了,你把门关上,我跟你说件正事。” 宁楠溪见我面色凝重,猜到事情比较严重,于是转身之间朝着院中看了一眼,随后便关上了屋门。 “什么事这么神秘,按道理说红衣老婆子被消灭之后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再想害你,难不成是猴子他娘出事了?”问话之时宁楠溪眉头紧锁,神情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差点出事,昨天晚上猴子他娘差一点就死了。”我直言不讳道。 此言一出宁楠溪身形一震,立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将我爸想要杀猴子他娘的事情告诉了宁楠溪。 虽说这种事说出去对我爸来说可能不太好,但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缘由,再者宁楠溪是玄清门传人,说不定她能推测出有用的线索。 宁楠溪在听我说完之后神情剧变,惊诧道:“按道理说昨晚老婆子已经被那张黄符驱出体外,不该再影响你爸的神志,既然如此你爸为何要杀猴子他娘?” “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我爸要杀猴子他娘跟老婆子附身一事没有关系,他当时神志清醒,看上去不像是被人蛊惑。”我语重心长道。 “这倒是怪了,既然你们家跟侯家没有任何仇怨,那么你爸为何要痛下杀手,难不成猴子他娘手中掌握着你爸的什么把柄?”宁楠溪继续推测道。 要说我爸是那种爱沾花惹草的人这点倒是有可能,可他老实得很,在村中很少跟异性说话,这就说明宁楠溪的推测根本不成立。 “不可能,我爸可不是那种浪荡之人,对了,昨晚我爸除了要杀猴子他娘之外还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救我,只有杀了猴子他娘我才能够继续活下去。”我开口道。 宁楠溪听我说完眉梢一挑,旋即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时间宁楠溪才再次抬起头来,低声道:“照你的话来看你爸的意思是用猴子他娘的命来换你的命,可根据先前猴子留下的线索来看只要再死一人棺山断阳局就会重新被启动,难道说你爸是想故意启动这个死局?” “不应该啊,棺山断阳局一旦重新启动村民无一存活,你爸就算再宠爱你也不可能用一村人的性命来换你的命,难道说他不知道启动棺山断阳局的后果,还是说不知道他这么做会连累整个村子的村民?” 宁楠溪不愧是玄清门传人,看问题的角度的确与我们不同,她推测的不无道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毕竟我爸才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 听宁楠溪分析完后我刚要开口,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响,听到声音我立即行至门前隔着门缝向外看去,此时我爸妈正互相搀扶走出屋子,从我爸面色来看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见我爸行至院中,我立即打开屋门走了出去,随即来到我爸面前,开门见山道:“爸,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猴子他娘!” “猴子他娘?我什么时候要杀猴子他娘了,你这话怎么把我给问懵了?”我爸看着我一脸不解的问道。 “就是昨天晚上啊,当时你刚醒不久,你让我和黎海他们先回家,你说你东西落在了猴子他娘卧室里,要去取回来,结果等我进去的时候你正准备要用短刀杀猴子他娘,这事你都忘了?”我情绪激动道。 我爸听到这话突然面色变得铁青,怒声叱喝道:“你再敢胡说我就扇你!我怎么可能杀猴子他娘,猴子刚死不久,他娘现在一个人日子正难过,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混账事情!” 说话之时我爸情绪激动,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看到他这副模样我不禁心中有些诧异,昨晚我明明看到我爸举着短刀要杀猴子他娘,如今我爸怎么不承认了,难道说昨晚他当真是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 “妈,昨晚我不是也跟你说过这件事吗,你还问我猴子他娘死了没有,难不成这事你也忘了?”我看着我妈急切问道。 “没有啊,昨晚你把你爸送回来之后我们就躺下休息了,除了问了问你爸是怎么伤的之外也没说其他的啊。”我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听我妈提起我爸伤势,我突然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对,我爸的头昨天就是被我用茶壶给打破的,当时你正举着短刀准备杀猴子他娘,如果你要是不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用茶壶砸你!” 听到这话我爸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叹口气道:“我这头明明是昨晚回来的时候撞在了院门上磕破的,不信的话你过来看看,这门上还有血迹。” 说话之时我爸带着我朝着院门方向走去,来到门前我爸抬手往门上一指,果不其然在院门一侧边缘的确留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正当我心上疑惑之时我妈的声音传入耳畔:“小默,这两天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反正你城里工作不忙,没事就多糖下休息,我和你爸趁着早上空气好出去走走,我也正好锻炼一下身体,这两天光在床上躺着身体都僵了。” 不等我回应我爸妈便互相搀扶着出了院门,见二人离开后我刚想跟上去继续追问,这时站在一旁的宁楠溪却伸手将我拉拽住,继而低声道:“别问了,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看你爸妈就有点这个意思。” “你是说我爸妈是装的?”虽然我心中也猜到这个可能,但我有些不敢确定,毕竟他们可是我的亲生爸妈,为何会联起手来骗我。 宁楠溪听后点点头,说十有八九是这样,虽然她没看出什么破绽,但根据女生的直觉来说她更相信我说的话。 这种事情最难的就是坚持本心,与你持相反意见的人越多你就会越来越怀疑自己,觉得是不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而现在宁楠溪的话却成了我的一颗定心丸,听她说完之后我倒是觉得应该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不应该对自己的猜测有所怀疑,毕竟这件事情是我昨晚亲眼看到的,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有错。 “可如果我爸妈拒不承认怎么办,这事虽说是我亲眼所见,可我又没录像,也没确切证据证明我爸昨晚要杀猴子他娘。”我颇为无奈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别着急,现在大白天猴子他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咱们先去陈家看看,毕竟昨晚李秋燕可是差点被淹死,而且那个倒角铁钩的事情也要问个清楚。”宁楠溪沉声静气道。 第六十四章 出乎意料 宁楠溪所言非虚,目前除了猴子他娘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亟待解决,那便是猴子和陈书恒的死因。 二人皆为少时玩伴,成年后关系也一直不错,既然如此为何会反目成仇,而且与李秋燕私通之人又是谁,跟猴子两个人的死到底有没有联系? 看样子要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必须去陈家走一趟,毕竟现在只有李秋燕知道事情的经过。 黎海睡得正沉,我和宁楠溪也没叫他,打定主意后后我们二人便走出院落,准备先打探一下倒角铁钩的线索,然后再去陈家。 我们村子距离县城较远,来往极不方便,所以村中大多农用工具都是让村里的铁匠赵老三打造的。 赵家虽说也是外来小户,不过凭借祖传的打铁手艺却在村中受到了极大尊敬。 毕竟庄稼人要想种地就离不开农具,而赵老三是我们村里唯一的铁匠,家家户户的铁器基本上都是他打造的,如此说来我们在村东头水下发现的倒角铁钩很有可能也是出自他手。 顺着村道一路前行,数分钟后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砸铁声。 循声看去,赵老三正光着膀子在铁匠铺中打铁。 他前胸穿着一件破旧的护裙,左手持钳夹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右手拿着一把四方锤正在不断敲击着。 铁器碰撞间火星四溅,迸溅出的火星落在他胸前的护裙上留下黑褐色的印记。 见赵老三此刻正在铁匠铺中忙碌,我带着宁楠溪行至铁匠铺前,看着赵老三说道:“赵叔忙着呢?” 赵老三听到问话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停下手中敲打动作,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昨天庆祝给我拿了块铁疙瘩,让我给他打把锄头,你咋有空过来了,前几天你爸刚在我这打了把镰刀,是不是镰刃不快了?” “赵叔这手艺没得说,哪能用这么两天就出问题,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说话间我从口袋中掏出那枚从河中打捞出来的倒角铁钩,往赵老三面前一递,问道“赵叔,这铁钩子是从河里面捞出来的,咱们村有这手艺的也就只有你,我想问问这铁钩是不是你锻造的,如果是的话又是谁委托的你。” 赵老三听到这话立即将手中的铁钳和锤子放到一旁的风箱上,旋即摘下厚重的手套接过铁钩仔细打量起来。 片刻后他头部微点,说这倒角铁钩的确是他锻造的。 村民平日托他打造的基本上都是锄头或者是镰刀,像这种东西几乎很少有人用,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至于时间应该是在半个月前。 闻听此言我心中大喜,连忙追问道:“赵叔,这铁钩是不是猴子托你做的?” “猴子?你说的是侯家小子吧?” 猴子是我们儿时玩伴给侯定臣取的外号,除了我们父母之外其他村中长辈大多都不知道。 “没错,就是侯家小子,这铁钩是不是他托你打造的?”我看着赵老三追问道。 “这铁钩可不是侯家小子让我做的,是陈家儿媳妇让我做的。”赵老三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手中的铁钩。 “陈家儿媳妇?咱们村子十之八九都姓陈,你说的这个陈家是哪个陈家?”我继续问道。 赵老三听后苦笑一声,将手中铁钩递还给我,说道:“还能是哪个陈家,当然是陈江明家,昨晚他们一家不是还拉着她儿媳妇浸了猪笼吗,要不是你小子恐怕这陈家儿媳现在已经见了阎王爷了!” 听闻赵老三口中之人竟然是李秋燕让我心头咯噔一声,顿时愣在原地,怎么可能会是她! 李秋燕和陈书恒虽说是由媒人介绍,可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再者李秋燕还未陈书恒生了一个儿子,她怎么可能会对陈书恒痛下杀手,这的确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赵大叔,陈家儿媳没说打造这个铁钩干什么用吗?”正在我惊诧之际宁楠溪的声音传入耳畔。 赵老三看了一眼宁楠溪,沉声道:“听陈家儿媳说她打造这枚铁钩好像是用来晾晒肉类,她前段时间听别人讲用盐腌制了食物晾在风干处可以变成腊肉,她想尝试一番,所以在我这里打造了这个铁钩,打算回去晾晒东西用。” 如果事情真如赵老三所言那么李秋燕肯定有问题,好端端晾晒之物怎么可能会跑到河水之中,如此说来她肯定是撒了谎! “谢谢你赵叔,你继续忙吧,我们不打扰了。”说完我将铁钩收回口袋,随即带着宁楠溪朝着陈家方向走去。 走出没几步后我转头看向宁楠溪,低声道:“李秋燕的确有问题,看样子她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咱们只有从她口中得到线索才能知道猴子和书恒到底为什么死。” “话说的没错,可咱们能不能问出来线索那就不好说了,李秋燕可不是傻子,这关乎两条人命,你觉得她会轻而易举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咱们吗,如果她不说咱们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可她要是说了那就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李秋燕不是傻子,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不会不明白,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决计不能掉以轻心。”宁楠溪看着我语重心长道。 一路前行,三五分钟之后我们便来到了陈家门前,此时陈家院门上依旧悬挂着白布,门前还撑着白幡。 按照我们村子的习俗来说人死之后白布要悬挂一个月,白幡要撑七天,直至死者回魂归来才能撤下。 我站在门外张望片刻后便走进院中,此时陈书恒的母亲正坐在院中扫地。 见到我和宁楠溪进院后原本平静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阴沉,她用力将扫帚往我们二人面前一扫,没好气道:“你们两个来我家干什么,昨天半夜要不是你们两个那不要脸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水淹死了,省得我看见她来气!” 陈书恒自小关系与我要好,我年少时也经常来他家蹭饭吃。 那时候他妈对我很是照顾,对我也很和善,今年去他家拜年的时候他妈还留下我让我在他家吃饭,只是没想到仅仅只过去半年竟然变得像是仇人一般,这的确是有些世事难预料。 “婶子,昨天晚上的事您也别怪我,我知道你和叔心里生气,可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现在书恒已经不在了,如果你和我叔再出事那么我想书恒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所以这事过去就过去吧,只要书恒媳妇还愿意在咱们家过日子,那么就给她一个改错的机会。”我看着书恒母亲说道。 “别说这些了,你来我家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荡!” 书恒母亲虽说神情依旧狰狞,可说话的语气却是缓和了一些,看样子经过昨晚之后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如若不然早就已经拿扫帚把我和宁楠溪赶出去了。 “婶子,我们想找书恒媳妇谈点事,您看行不行?”我看着书恒母亲试探问道。 “跟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说你看我儿死了你想接他的班,想跟她凑一对?”书恒母亲冷哼说道。 闻听此言我心中怒火中烧,虽然心里面不痛快但书恒他娘毕竟是我的长辈,又是我发小的母亲,就算她再如何出言不逊我也不能还回去。 想到此处我强忍着心中怒火看着书恒母亲说道:“婶子,您是我长辈,我应该尊敬您,所以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今天来除了想要跟书恒媳妇谈两句话,更重要的是想帮书恒查明死因,既然你是他的母亲难道说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死因?这有什么好调查的,我儿是自己命不好,去河里摸鱼结果船翻了掉进了水里,这怪不得别人。” 说完书恒母亲回头朝着西屋卧室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故意抬高嗓门喊道:“这事要怪就怪那不要脸的女人,要不是她奶水不好的话我儿子也不用去河里摸鱼,更不会掉进水里淹死,说到底都是那个丧门星惹得灾祸,我儿死的冤枉啊……” 说话之时书恒母亲有些激动,双眼眼眶发红,浑身不断颤抖,看样子她似乎又想起了往事,所以才会难掩悲痛。 “婶子,书恒是被水淹死的不假,可据我们调查船根本不是自己翻的,弄翻船的人才是杀害书恒的罪魁祸首!”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啜泣不止的书恒母亲瞬间止住眼泪,连忙抬头看向我,神情激动道:“船是被人弄翻的?是哪个天杀的畜生害了书恒!” “婶子,现在这件事情我们暂时还没有结论,也就是说没有找到杀人害书恒的凶手,不过我们却在昨天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而这些线索跟你儿媳妇李秋燕有关,所以我们想借助此事来调查一下具体情况,我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我们这样做也是希望书恒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我看着书恒母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一招是当真管事,书恒母亲在听我说完后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转身朝着李秋燕休息的卧室方向走去。 书恒母亲站在门口用力敲击数下后门中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紧接着吱嘎一声屋门开启。 此时李秋燕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门内,脸色异常惨白,就好像纸扎的人似的。 第六十五章 谁在说谎 昨晚李秋燕被陈家人浸猪笼扔进河中,双肩和头顶阳火皆已熄灭,是宁楠溪用指尖精血才为其复燃两盏阳火。 虽说李秋燕性命已无大碍,但说到底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身体虚弱面色惨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妈,你找我有事吗?”李秋燕看着陈书恒母亲低声问道。 昨晚陈书恒母亲差点摔死李秋燕的儿子,不过李秋燕此时依旧是对她十分恭敬。 或许是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得不对,亦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她现在已经为陈家延续了香火,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婆家生活。 “陈默过来找你,想问问你书恒落水淹死的事情,孩子先给我抱着,你把他们请进屋吧。”说着陈书恒的母亲便伸过手去准备将孩子接过来。 李秋燕听到这话脸上立刻显露出惊慌神情,刚准备身形后撤,眨眼间脸上却是恢复了平静神色,随后便将怀中的婴儿递给了陈书恒母亲。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已经可以确定昨晚宁楠溪的猜测没错,李秋燕的确是装的。 她根本没有忘记浸猪笼的事情,更没有忘记陈书恒母亲当着自己面摔孩子的事情。 她一开始的反应是自然反应,后来回过神来之后她才变换了表情,从而将孩子递给了陈书恒母亲。 她为的就是让陈家人相信她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否则的话她在陈家根本无处容身。 陈书恒母亲接过孩子之后看了李秋燕一眼,旋即转身朝着主屋方向走去,见自己婆婆抱着孩子离开之后李秋燕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你们进来吧,我给你们倒杯茶。” 跟随李秋燕进入房间后我和宁楠溪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此时屋中木桌上还摆放着李秋燕和陈书恒结婚时候的照片,就连被褥和枕头也都是红色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图。 从这书桌上摆放的照片和床褥枕头来看李秋燕和陈书恒的感情很好,如果说李秋燕早有二心的话绝对不可能将这些东西摆在明面上,因为她不敢。 试想如果你杀人后你还敢将他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吗,常言道睹物思人,只要看到这些旧东西必然会勾起回忆。 别说李秋燕是个女人,即便是男人也不可能承受这般折磨。 可既然李秋燕跟陈书恒关系这么好那么李秋燕为何要跟外人私通,她又为何要找赵老三打造倒角铁钩来害陈书恒,这的确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陈大哥喝茶,这位姑娘你也喝茶。” 李秋燕倒好茶水后分别递给我和宁楠溪,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她不像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十分得体。 不过老话说人心隔肚皮,要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就必须问个清楚。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看着李秋燕问道:“妹子,我今天来除了想看看你和我叔婶之外还有点事情想要问你,这件事情关乎书恒的死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我们问的每一个问题。” “书恒的死因?他不是被水淹死的吗,这件事情整个村子都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再来问我?”李秋燕看着我有些不解问道。 “淹死只是死亡原因,可他为什么会被淹死,要知道咱们村的那条河并不深,而且书恒从小水性就很好,小时候一放暑假我们就去河里面游泳,不敢说他有多么精通,但是绝对不可能淹死,所以我们怀疑书恒的死因有蹊跷!” 说着我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李秋燕。 “秋燕姐,我是陈默的朋友,我想问问你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把具体的情况说一下吗,我们在村民口中听到的都是一些残枝末节,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具体的经过跟我们说一遍。”宁楠溪柔声细语的看着李秋燕说道。 李秋燕双手紧握茶杯低头不语,心中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分钟后她才缓缓抬起头来,言语颤巍道:“这件事情都怪我,前几天我奶水不好,孩子总是饿得哭,孩子哭我这心里也着急上火,可越着急上火就越没奶,后来我娘家妈说喝鲫鱼汤能够下奶,我就寻思让书恒去河里捞点鲫鱼回来,熬点汤喝下奶水。” “书恒听我说完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就划着船去河里给我捞鲫鱼,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家看孩子,等我跑到河边的时候书恒已经被村民抬到了岸边,当时就已经没气了,这件事情可悔死我了,要不是我不争气没有奶水书恒也不会死。” 说话间李秋燕浑身颤抖,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她脸颊坠落在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宁楠溪见李秋燕啜泣不止便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李秋燕接过纸巾道声谢,擦干脸上泪水后继续说道:“虽然我心里难受,可事情已经走到这步我也没办法,不过好在我给书恒生了个儿子,能够为他们陈家延续香火,本来以为日子变成这样已经够难的了,可没想到昨天晚上我公公婆婆突然带着陈家的几个侄子闯进我屋里,抢走孩子之后就堵住了我的嘴,然后把我扔进了猪笼里面,要不是你们两个的话恐怕我和我孩子现在早就已经死了,你们两个是我的恩人,谢谢你们了!” 李秋燕说完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紧接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和宁楠溪面前。 眼见李秋燕下跪我连忙上前将其扶起,有些惊慌失措道:“妹子赶紧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书恒生前跟我是好友,我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你赶紧起来吧。” 在我的劝说下李秋燕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过了两三分钟宁楠溪见其情绪已经平复,于是开口问道:“秋燕姐,照你刚才的话来看你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昨天你醒了之后为什么又说你不记得了呢?” 李秋燕长叹口气,无奈苦笑道:“我要是说我还记得的话这个陈家能够容得下我吗,他们可是想要我命的人,如果知道我记得这件事情他们肯定会对我更加严苛,我和孩子的日子也会更加不好过,所以我才会说我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其实我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我婆婆摔孩子和把我扔进河中的事情,我之所以这样就是想让自己活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书恒如今已经死了,我必须要把这孩子拉扯成人,即便是苦点难点我也不可能放弃。” 李秋燕越说越激动,泪水止不住从眼眶流淌出来。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心中也不是滋味,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她是真情流露,并非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如果说眼前一幕当真是演的,那她的演技足以吊打当今所有的演员明星。 听李秋燕说完之后我转头看了一眼宁楠溪,此时宁楠溪双眼泛红,看样子也被李秋燕的讲述所感动。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如果说李秋燕当真是为了博得同情才演了这么一出戏,一旦宁楠溪深陷其中到时候我要是再想问个清楚就不容易了。 想到此处我直奔主题,从口袋中掏出那枚倒角铁钩,往李秋燕面前一放,沉声问道:“妹子,你认不认识这件东西?” 李秋燕抬手擦拭干净眼角泪水,随即低头朝着我掌心方向看去,当他看到我掌心中的倒角铁钩时脸上显露出一阵疑惑神情,继而不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据赵老三所言当初还是李秋燕让他锻造的这枚倒角铁钩,如今只过去半月时间李秋燕怎么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妹子,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去过铁匠铺,就是赵老三那里。”我心中不甘继续追问道。 李秋燕闻言摇摇头,说她从来没去过铁匠铺,跟赵老三也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自从她嫁到陈家之后就怀了孕,所以地里的活一直都是她公公婆婆在劳作,生了孩子之后她就一心在家里看孩子,至于这些农具都是他公公出面购买,因此她根本没去过铁匠铺。 见李秋燕说的言之凿凿一时间我也有些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赵老三说这倒角铁钩是李秋燕让锻造的,可李秋燕却说她从来没去过铁匠铺,难不成他们之中有人撒了谎? 一番沉思之下我还是觉得李秋燕撒谎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赵老三只是个铁匠,他平日里只管打铁锻造农具,根本不掺和其他家里的事情,再者他撒谎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好处,他在村中属于小门小户,一旦要是撒谎被人发现的话那么他在村中的地位有可能会受到波动,所以赵老三不可能会撒谎。 事情一时间陷入僵局,对于李秋燕是否去过铁匠铺的事情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毕竟村中不比城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凭借两人空口白牙我根本不能断定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如果说这个倒角铁钩当真是李秋燕让赵老三锻造的,那么她和猴子之间就肯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晚猴子曾说是他害了陈书恒,既然这铁钩极有可能是钩翻渔船的凶器,那么这铁钩就必然是李秋燕交给猴子的。 想到此处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昨晚陈家曾说李秋燕和野男人私通,难不成他们口中的野男人就是猴子! 第六十六章 重誓 如果说和李秋燕私通之人就是猴子,那么李秋燕肯定和猴子有过密切往来,说不定拿猴子当突破口可以获得一些重要线索。 我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水,李秋燕见茶杯见底,刚准备起身再给我倒满,我抬手一挥道:“妹子别忙了,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你,前两天猴子自杀的事情你知道吗?” 李秋燕见我提起猴子微微一愣,重新坐好后长叹口气,说这件事传遍村子,她哪能不知道。 还说猴子死的可惜,他平日里跟书恒关系很好,之前还经常来陈家做客,每次来都会带些东西,陈家人也都比较喜欢猴子。 听李秋燕说完后我沉声问道:“那在猴子去世之前你跟他之间有没有过什么往来,亦或是说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猴子每次都是冲着书恒来的,我们不过只是在一个桌上吃饭,很少交谈,吃过饭后猴子也总是拉拽着书恒出去玩,所以我们几乎没什么往来,至于奇怪的事情倒的确有过,不过这事让我有些说不出口。” 说话之时李秋燕脸色涨红,神情也有些躲闪,看得出来她此刻有些难为情。 “我和宁姑娘都不是外人,再说这次前来是为了弄清楚书恒的死因,所以有什么话你就告诉我们,说不定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我出言宽慰,为李秋燕打消疑虑。 李秋燕沉默片刻后慢慢抬起头来,紧咬嘴唇数秒后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和宁楠溪。 前几天陈江明夫妻二人去地里劳作,陈书恒去县城办事,当时李秋燕就在院里抱着孩子玩。 大概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猴子来到陈家,李秋燕本以为他是找陈书恒,就跟他说陈书恒出去了,可没想到猴子却说是找李秋燕。 当时猴子看李秋燕的眼神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问李秋燕家里有没有人,李秋燕说公婆去地里了,陈书恒也去县城了,家里只剩她和儿子,原以为猴子听她说完会离开陈家,可没想到的是猴子竟然直接上手拉拽李秋燕朝着屋子方向走去。 当时李秋燕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猴子拉拽进屋子,虽说猴子平日里跟陈书恒是哥们儿,关系一直不错,可李秋燕总觉得猴子看自己的眼神有问题,于是就想抱着孩子往门外跑,可没想到猴子竟然直接转身把屋门给关上了,而且还插上了插销。 李秋燕见猴子锁上门后就问他想干什么,猴子就说让李秋燕别装了,反正现在又没人,说完之后猴子就朝着李秋燕扑了上来,由于李秋燕怀中抱着孩子来不及躲闪,直接就被猴子给抱住了,然后上下其手开始在她身上乱摸,李秋燕吓得高声叫喊,猴子更是捂住了他的嘴。 一番挣扎过后李秋燕担心猴子会伤到孩子,就假意说先把孩子放到沙发上,然后再继续。 猴子欣然答应,转身朝着屋外方向看去,李秋燕见猴子背身之后将孩子放在沙发上,旋即从桌上拿起一个烟灰缸便朝着猴子的头部砸了过去。 虽说李秋燕是个女人力道不大,可玻璃硬度到底要强过脑袋的硬度,砸下去之后猴子的脑袋登时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 见猴子头部被砸破之后李秋燕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慌乱间朝着猴子后背方向砸去,猴子难忍疼痛,快步来到门前打开屋门便逃了出去,自此李秋燕再也没有见过猴子,直至听到他自杀的消息。 李秋燕的话让我无比震惊,猴子跟陈书恒从小玩到大,关系很铁,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会对兄弟的老婆做出这种事情。 沉思片刻后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敢相信,因为我跟猴子从小就在一起玩,他的脾气秉性我清楚得很,虽说他比较机灵,但是不管是在为人还是处世上做的都不错,我实在是不相信他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 “妹子,这事不是你瞎编的吧,猴子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我看着李秋燕质问道。 李秋燕见我不信她说的话,登时伸出三根手指,斩钉截铁道:“如果今天我李秋燕说的话有半点不实,那就让我不得好死,我的儿子陈克明活不过一岁……” 听到李秋燕拿孩子起誓我赶紧将她的手给摁了下来,此时李秋燕再次红了眼眶,看到她这幅模样我知道她的确没有在撒谎,她的神情可以是装出来的,但她发的誓绝对是真的。 她儿子现在对她来说就是命根子,她既然能够拿她儿子来发誓就说明她说的都是实话,毕竟没有哪个母亲敢拿自己孩子的命来做赌注。 “妹子,你这是何苦呢,你拿孩子做赌注干什么?”我看着李秋燕语重心长道。 “书恒已经死了,在这个世上对我最重要的就是我儿子,我拿他发誓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没有撒谎,如果我真要是有半句谎言的话我也不可能拿我儿子的命来赌。”李秋燕双眼通红,嘴唇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行了妹子,我相信你说的,对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书恒和你公公婆婆吗?”我看着李秋燕追问道。 李秋燕无奈摇摇头,说她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陈书恒,可转念一想又把这件事咽到了肚子里。 毕竟陈书恒和猴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两个人少说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她不想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让两人从兄弟变成仇人,所以她就没把这件事说出去。 李秋燕的做法虽说有些不妥,但也不无道理。 陈书恒和猴子可谓是手足兄弟,一旦要是陈书恒知道猴子欺负过李秋燕,他肯定会上门跟猴子算账。 到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彻底闹掰不说还有可能会出现伤亡,李秋燕的做法的确是最为保险的一种。 只要猴子日后不再前来骚扰她,这事压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在农村这种息事宁人的主张是比较盛行的。 “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猴子吗,那这倒角铁钩你是怎么交给他的?”我看着李秋燕故意试探道。 现在李秋燕的思维停留在上一件事情上,我突然话锋一转会令她猝不及防,如果她反应不过来的话很容易就会说漏嘴。 “我不是说过铁钩跟我没关系吗!我没去过铁匠铺,更没有把这东西交给猴子,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就没见过猴子,他也没再来我家!” 说话之时李秋燕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看样子她对于我的问题很是生气,觉得我不相信她。 眼见李秋燕情绪有些过激,我连忙说道:“对不起妹子,刚才我脑子记混了。” “你们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李秋燕看着我和宁楠溪问道。 如今该问的已经问了,我一时间也想不到要再问些什么,于是转头看向宁楠溪,宁楠溪见我看她冲我摇摇头,示意也没什么问题了。 李秋燕看到我们二人的反应之后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给我儿子喂奶了,中午你们二位留在这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事或者是又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们,我给你留下一个我的手机号,如果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说完我给李秋燕要了纸笔,留下手机号码后便和宁楠溪离开了陈家。 从陈家院落走出之后我回头张望一眼,随即看着一旁的宁楠溪问道:“你觉得李秋燕刚才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以我的直觉来看可信度最起码有百分之九十,其实如果她不拿她儿子发誓的话可信度只有百分之四五十,但既然她敢用她亲生儿子发誓那就说明她大概率没有撒谎,毕竟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当做发誓的赌注。”宁楠溪沉声道。 现在李秋燕不承认倒角铁钩是她让赵老三锻造的,而且她也不承认自己跟外人有过私通之事,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陷入僵局,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你说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看着宁楠溪无奈问道。 “既然活人问不出结果,那咱们就只能打死人的主意,这件事情除了李秋燕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猴子,我想在猴子口中肯定能够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宁楠溪沉声道。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骤然一怔,难以置信道:“你不是再跟我开玩笑吧,猴子不是已经去阴曹地府投胎了吗,既然如此那还怎么找他问话?” 闻听此言宁楠溪冷哼一声,说猴子要想投胎转世可没这么容易,他生前害死陈书恒,死后必然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经受惩罚,而且他死之前是自杀的,这种人轻视生命根本不会再有轮回转世的机会,所以他永生永世都会留在阴曹地府之中,再也不可能转世为人。 宁楠溪所言让我一阵惊诧,除此之外更是痛心,没想到猴子竟然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这实在是有些可惜。 “宁姑娘,既然猴子已经进入十八层地狱受罚,那咱们如何能够找他问话,难不成咱们也要进入阴曹地府才行?”我有些惊慌的问道。 “你当阴曹地府是你家啊,想去就去想回就回,再说我也没那本事。”宁楠溪白我一眼道。 “那你说得这么热闹,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我无奈摇头道。 “虽然本姑娘无法进入阴曹地府,不过却可以把猴子请上来,到时候咱们不就能问个清楚了?” 第六十七章 陈扒皮 宁楠溪之言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竟然能够让进入阴曹地府的魂魄再次回到阳世,这可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喜的是在这件事中猴子充当重要角色,如果真能够再次见到他必然能够知道更多内情,届时我们也能够知道陈书恒身死的真相。 虽说宁楠溪说话之时显露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可我心中还是暗自打鼓。 人死后既然已经魂归阴间怎么可能再返回阳世,难不成那些阴差都是吃素的? “你当真有办法把猴子请上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我看着宁楠溪试探问道。 宁楠溪闻言瞟了我一眼,面露不悦神色:“本姑娘何时跟你开过玩笑,凭我现在的道行想要进入阴间找人的确办不到,可把死去之人请回阳世还不算什么难事,老话讲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咱们不失礼节阴差肯定会把猴子乖乖带上来。” 见宁楠溪胜券在握,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随后宁楠溪让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除了纸扎的童女和元宝香烛外还让我准备香台和公鸡,她说这些东西便是开坛做法时用到的东西,若是没有这些东西就无法将猴子请上来。 我们村距离县城较远,平日里有个白事都要请村中的扎纸匠来操办。 这人名叫陈玄玑,年纪大概在六十多岁,脾气古怪。 虽说是个瘸子但手上功夫了得,扎的纸人纸马那是惟妙惟肖,就跟那活人似的。 每次村中有人办白事都会在他家购买元宝纸人,虽说平日里生意平淡,但只要有白事他必然能够狠赚一把。 因此村民也给他起了个陈扒皮的外号,意思是只要谁家有白事就会被他扒层皮。 虽然我手里已经没多少钱,不过为了能够请猴子上来我也必须去他家走一趟。 回到家中时已经临近中午,爸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从他们的神情来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见他们有意隐瞒我也没继续追问,如果能问出个子丑寅卯他们也没有必要一开始就瞒着我。 反正我们很快就能够见到猴子,到时候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就算他们不说我也能够查出个十之八九。 进屋时黎海已经起床,正坐在床边玩着手机游戏,他见我回来将手机重重扔到一边,看着我问道:“陈默,我说你也太不够哥们儿意思了吧,你和那小丫头怎么把我自己扔在这了,说,你们两个上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你胡咧咧什么,我跟宁姑娘去陈家打探消息了,想从李秋燕口中知道一些线索。”我看着黎海解释道。 “那有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黎海追问道。 我无奈叹口气,说道:“目前知道的线索对于咱们来说都没什么实际用处……” 不等我说完黎海白我一眼,露出讥讽嘴脸:“我早就知道你们查不到线索,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上心,这孤男寡女总是在一块哪还有什么心思调查,我可是过来人,要我说……” 先前我的话被黎海打断,这次我也没听他说完,直接跳到床上一把拿起他的背包,随后便从中翻找着,不多时我将背包中的钱包拿出,从中直接抽了十张百元大钞,随即放在了口袋里。 黎海见我不声不响从他钱包里拿了一千块钱,脸色登时绿了,连忙阻止道:“陈默,你在我这可是已经拿了五六百块钱了,先前你资助你姑和陈家我都没说什么,你现在要是敢把钱给那小丫头那我可不答应,她们家家大业大,用得着你资助吗,再说这点钱人家也看不上啊,你可别干这不靠谱的事,这钱要是换成钢镚砸水里我还能听个响呢,你要是给了那小丫头恐怕连个屁都听不见!” 见黎海越说越过分,我直接斥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钱跟宁姑娘没关系,我拿这钱是为了买纸人和元宝香烛……” 随后我便将去陈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和宁楠溪要请猴子上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黎海,黎海听后不禁瞠目结舌啧啧赞叹。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能耐倒不小,竟然还能把死人请回阳世,这可是稀罕事儿,下午我跟你一起去陈扒皮家,我倒是要看看这小丫头怎么把猴子请上来。”黎海饶有兴趣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开口,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什么。 我爸妈似乎也提着一口气,担心我会再询问昨晚的事情,不过我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这顿饭吃完他们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匆忙吃过饭后我们三人便直接前往陈扒皮家,由于陈扒皮干的是死人生意,所以从小爸妈就不让我来他家玩,因此我从未见过他家中到底是什么模样,这次因为猴子的事情前来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陈扒皮家院落虽说不小,但里面却是被摆放的满满当当,院落四周墙边皆放置着纸人纸马和各式各样的棺材。 这些纸人跟正常人差不多大小,男女都有,脸色煞白,双颊涂抹着红色的胭脂,嘴唇更是鲜红如血。 白天看上去都有些瘆人,更别说晚上见到,真不知道陈扒皮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要是我的话估计一晚上都撑不过去。 进院扫视一圈后我便看到陈扒皮此时正坐在院子中央扎着纸人,他一条腿探在板凳上,嘴里还叼着旱烟袋,不断的吞云吐雾。 听到身后声响陈扒皮回过身来,将口中烟雾吐出后问道:“你家咋的了,有人去世了?”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哪有一上来就问家里有没有人去世的,像你这种人要是在城里估计早就被揍了八百遍了!”黎海看着眼前的陈扒皮怒声叱喝道。 陈扒皮听后瞟了一眼黎海,不怒反笑道:“这里可不是城里,再说谁家有人去世都用的上我,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行了,看你们年纪小不跟你们一般计较,找我有啥事?” “我想买一个纸扎童女和香烛元宝,现在有现成的吗,今晚就用。”我不跟陈扒皮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陈扒皮听到这话打量我一眼,问道:“你这是想给你爷烧点东西下去?可给你爷烧的话也不该烧童女啊,你就不怕你奶不乐意?” 陈扒皮这番话算是彻底惹怒了我,我直接厉声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又不少给你钱!” “呵,脾气还不小,不过财神爷上门我总不可能撵你们出去,纸扎童女七百,香烛元宝一共两百,我这里可只收现金,而且概不赊账!”陈扒皮看着我嘿嘿笑道。 不管是童女还是元宝都是纸扎的,成本费最多也就几十块钱,可没想到陈扒皮竟然给我要九百,不过现在事情紧急,再说村中只有他一家办白事的,我也没时间再去其他地方购买,最终只得答应下来,走上前去将九张百元大钞递到了陈扒皮的手中。 陈扒皮接过钱后仔细数了一遍,又放在太阳光下仔细端详,似乎是担心有假币。 就这么折腾了一分多钟后陈扒皮才笑呵呵的将钱收到口袋中,随即撑着凳子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旁边的屋子走去,走了两步之后他回过身来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小子,我家可不止有纸人和元宝香烛,这上好的棺材也有,看你今天买了不少东西我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非揍你一顿不可,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带走!”我看着陈扒皮怒声叱喝道。 陈扒皮听后并未回应,转过身去继续朝屋子走去,不过走的时候他口中好像还轻声嘟哝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加上声音细微所以我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死瘸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什么晦气的话都说,要我看等晚上一把火把他这些纸人都给他烧了,省的他再胡说八道。”黎海面色铁青的看着我说道。 “行了老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说他的咱们不听就是了,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我出言宽慰道。 黎海听我说完似乎余气未消,刚想继续开口,这时宁楠溪朝着陈扒皮所处的屋子看了一眼,随即低声道:“这老头可不简单,他身上有股子死人味。”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骤然一怔,连忙追问道:“死人味?你的意思是说这陈扒皮已经死了?不可能吧,刚才他坐在这里我还看到他身子底下有影子,脏东西不是没影子吗?” “我没说他是脏东西,我是说他身上有股子死人味,应该是常年跟死人打交道。”宁楠溪沉声道。 “你这不废话吗,他干的就是白事生意,当然常年跟死人打交道!”黎海出言讥讽道。 “不对,他身上这个味道不是新鲜的死人味,而是年代久远的死人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老头身份不简单,你们仔细看看这几口棺材上面的花纹!” 第六十八章 纸人复生 宁楠溪说着抬手往院中放置棺材的位置指了指,我和黎海立即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大概三五秒后我和黎海对视一眼,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 棺材选材考究,上面的雕刻的图案更是十分精致。 每一口棺材上面的主题和人物都不同,有的是群像图,有的是山水图,有的上面还雕刻着龙凤图案。 陈扒皮这人虽然脾气有点古怪,可手艺却是巧夺天工,他雕刻的这些花纹样式一般人别说雕刻出来,就连想都想不出来。 “这棺材上的花纹没什么毛病啊,你到底要我们看什么东西?”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瞥了我一眼,脸上显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知识浅薄不知道上面花纹来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几口棺材上面的花纹可不简单,分别是汉代的百戏图和北朝的乘龙升仙图,这些棺材图案年代久远,距今少说也有千年历史,陈扒皮不过只是一介乡野村夫,他怎么可能见到过这种精美繁杂的图案?” “山野村夫怎么了,你可千万别瞧不起人,我不是帮陈扒皮说话,这人脾气秉性是不怎么样,可手艺却是不赖,附近几个村里也有雕刻棺材的师傅,可邻村村民都会找陈扒皮来做棺材,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怎么就知道这花纹图案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开口反驳道。 宁楠溪听后冷笑一声:“你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这些图案都是有史可考,所以这根本不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图案,而是他真实见过的图案!” “在哪见过,难不成是博物馆?”黎海追问道。 “你觉得陈扒皮可能去过博物馆吗?”宁楠溪反问道。 见黎海哑口无言后宁楠溪继续说道:“雕刻这些图案的棺椁距今时代久远,挖出来之后一般都会放在博物馆中展览,市面上也从未出现过,因此陈扒皮不可能在市面上见到过这些图案,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曾在墓穴中见到过这些图案,这也就从侧面证明了他身上为何有死人味,因为他常年在地下跟棺材打交道,所以身上才会沾染这种气味。” 听宁楠溪说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在我满心惊诧之时黎海却噗嗤笑出了声,他朝着陈扒皮所处的屋子看了一眼,紧接着笑道:“你可别扯了,这死瘸子腿都废了还能盗墓?我崴了脚腕好几天了走路还不利索,更别说他这条废腿了,就这状态要是进了墓还不死在里面?” 宁楠溪对于黎海的嘲笑并未生气,冷哼一声道:“如果说他这条腿是在墓穴中被砸伤的呢,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岂不是就能说得通了?” 宁楠溪的猜测虽说大胆,但仔细一想的确有些道理。 假设陈扒皮早年间以盗墓为生,后来在墓穴中断了腿之后就退出了这一行,最终选择在我们村归隐,扎一些纸人打几口棺材过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能够在棺材上雕刻出汉代和北朝的图案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他曾亲眼见过,还有可能亲手摸过。 我虽然觉得宁楠溪说的有几分道理,可黎海却不这么认为,就在二人不断反驳之时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突然从屋中传来。 听到声响黎海二人立即不再多言,随后朝着屋门方向看去。 此时陈扒皮正一瘸一拐的从门中走出,一手抱着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童女,另外一手则是提着一个竹筐,里面除了元宝香烛之外还有一摞摞的纸钱。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些纸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不管你们把这些东西烧给谁,路上总要打点一番,这些纸钱就当做是买路钱,要不然的话这童女和元宝也不好带下去。”陈扒皮冲我笑道。 见陈扒皮不仅没有偷工减料反倒是送我们纸钱,我心中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上前接过纸扎童女和香烛元宝后说道:“谢了,如今咱们钱货两清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我便要带着黎海和宁楠溪离开,只是我还未来得及转身,陈扒皮突然用干枯蜡黄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臂。 “看在同村一场的份上我有句话要提醒你,院子里面的这两口棺材不错,到时候你用的上,原本我给你准备了一口更好的,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你是用不上了。”说话间陈扒皮抬手指向院中停放的两口棺材。 刚才的事原本让我对陈扒皮有了些许好感,觉得他人还算是不错,可没想到眨眼间他却又说起了这晦气话,不禁让我心生怒火。 我一把将他手掌甩开,怒声道:“这棺材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我们家用不着!” 扔下一句话后我便带着黎海二人离开了陈扒皮家,刚走出门陈扒皮的声音便从院中飘了出来:“小子,过不了两天你肯定来我这里,门我给你留着,棺材自取!” “取你妈的头,你自己留着烧火吧,死瘸子!”我怒骂一句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黎海眼不下这口气,怒气冲冲道:“我本以为我的嘴就够损了,没想到这死瘸子的嘴比我更损,要不然还是按我先前的想法,趁半夜咱们把他院里的纸人棺材全给他烧了,反正这里又没有监控,就算是他猜到是咱们做的也没证据。” “行了,既然东西已经到手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恶人自有天收,这种人肯定会遭报应。” 说完我转头看向宁楠溪,准备问她何时开坛做法请猴子上来,可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双眼空洞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抬手拍了拍宁楠溪肩膀,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宁楠溪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我,摇头道:“没事,就是在想刚才陈扒皮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 “他就是逞一时嘴快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坛做法,这些纸人和香烛元宝我可不能带回家,要真是带回去我爸妈肯定会臭骂我一顿,说不定我爸还会抽我嘴巴子。”我颇为无奈的看着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说现在刚过晌午,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别说阴魂不敢现身,就连阴差也受不了这纯阳之气,所以必须要等到午夜才行,至于这些东西就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入夜之后再偷偷溜出来。 听宁楠溪说完我点头答应下来,随后绕小道来到我们村附近的荒地里。 现在已经秋收完毕,新的种子也已经播种下去,所以平日地里很少有人来,因此将纸人和元宝香烛藏在这里最为稳妥。 藏好东西后我们三人便回到家中,此时我爸妈正在主屋中喝茶聊天,我也没跟他们打招呼,自顾自的便进入卧室休息。 睡了整整一下午,吃过晚饭后我们便再次回到屋中,直到夜里十一点我们三人才带着公鸡和香台轻声细步的走出了院子。 此时夜色黑暗,村道上早已空无一人,清冷的秋风席卷地面,不时传来落叶滚动的沙沙声。 我们三人迎着月色朝前走去,大概步行七八分钟后便来到藏匿纸人和香烛元宝的荒地。 宁楠溪和黎海一人抓着公鸡一人摆放香台,我则是被安排拿取纸人和元宝香烛。 荒地之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吹杂草和脚掌踩踏地面的声音,我沿着记忆前行,很快便来到藏匿之所。 原以为此刻纸人和香烛元宝依旧会放置在原地,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香烛元宝还在,但那个纸扎的童女却不见了踪影! 发现纸扎童女失踪后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这好端端的纸人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呢? 纸人又不是活物,总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况且这纸扎的童女是烧给死人的,活人怎么可能偷这种晦气东西。 正当我四下扫视之时不远处传来宁楠溪的声音:“你怎么办个事情这么磨蹭,赶紧把东西搬过来啊!” 见宁楠溪催促,我只得开口道:“元宝香烛还在,可那纸扎的童女不见了!” 此言一出宁楠溪和黎海登时面露惊愕之色,随即快步朝着我跑了过来。 行至身前二人朝着草丛看去,当他们看到草丛中只剩下香烛元宝后脸上皆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童女不是纸扎的吗,纸扎的人怎么会不见了踪影,难不成是让这山中野物给叼走了?”黎海抓着公鸡猜测道。 “不可能,这童女虽说模样跟真人差不多,可毕竟是纸人,野物如果发现的话必然会咬上一口,如果发现是纸人肯定会立即离开,绝对不会叼走。”我看着黎海反驳道。 “那是怎么回事,这纸人又不是赋灵门派来的,总不可能成精自己跑了吧?”黎海疑惑不解道。 “瞎扯,陈扒皮要有这道行还能留在村子里?”我白了黎海一眼。 就在我和黎海争论不休的时候我发现宁楠溪却一直是沉默不语,她面色阴沉目光看向远处,侧着耳朵似乎是在探听着什么。 “怎么了宁姑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别说话,那边有动静,你们两个跟我过去看看,一定要小心点,千万别打草惊蛇。”宁楠溪低声嘱咐道。 见我和黎海点头答应后宁楠溪便小心翼翼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走去,随着步伐迈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前面不远处传来,那声音就好像是野兽在啃食什么东西似的。 循着声音我们继续踱步前行,大概走了一分钟后那声响便距离我们只剩不到三米。 眼见那东西就在身前,我刚想继续往前走,这时宁楠溪却停下了脚步,抬手一挥,示意我们别再往前走了。 随后她从旁边草丛中捡起一根长约两米的树枝,轻轻将树枝探出后拨开眼前杂草,借着月色我朝着声音传来之处一看,顿时吓得亡魂大冒。 那失踪的纸扎童女竟然正趴伏在地上啃食着一只已经被开膛破腹的野兔! 第六十九章 黄皮子 野兔腹部被剖开,其间内脏肠子散落一地,鲜血更是染红周边杂草,月色之下纸扎童女浑身沾满鲜血,浓重血腥味更是充斥着整个鼻腔。 此时纸扎童女双手捧着刚死不久野兔正在啃咬,童女口中虽说无牙但撕咬之时却发出咔哧咔哧声响,跟野兽撕咬食物无异。 眼前景象让我和黎海登时愣在原地,赋灵门的纸人先前我们已经见过几次,他是幻化成真人模样,看上去与活人没什么区别。 可眼前纸扎童女不同,她依旧是纸人样子,动作更是十分僵硬,关节活动时甚至能够听到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先前我自以为已经见过不少诡异之事,心理防线已经构筑的无比坚固,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让我觉得诡异惊慌。 但当我看到纸人啃食野兔的时候我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一个纸扎的童女怎么能够啃咬活物呢? 就在我心上不解之时黎海突然身形抖动,头部微微上扬,嘴巴不住张开,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中一紧,不好,黎海是想要打喷嚏! 眼见黎海头部已经扬起九十度,我刚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可没想到手刚抬起一阵阿嚏声便从黎海口中传出。 伴随着声音响起纸扎童女原本啃食野兔的声音骤然消散,我屏住呼吸转头朝着纸扎童女方向看去。 此刻纸扎童女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她依旧是背对着我们,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定住一般。 “是……是不是没事了?”黎海惊魂未定的看着我和宁楠溪问道。 不等宁楠溪开口,一阵咔咔声响从纸扎童女方向传来。 定睛看去,纸扎童女的头部竟然开始慢慢朝着我们三人转了过来,而她的身体却依旧在背对着我们! 纸扎童女头部旋转一百八十度,脖颈位置的纸张撕裂,内部固定的竹条更是已经严重扭曲。 冷月之下纸扎童女用一双画上去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三人,她满脸溅满鲜红血液,嘴角的鲜血更是不断向下滴落,全部滴在了她纸扎的背部。 “我已经好久没吃人肉了,今天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就别走了,让我好好吃一顿!” 纸扎童女说话间突然转过身来,将手中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的野兔往我们三人面前一扔,紧接着便朝着我们扑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和黎海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刚想拽着黎海逃脱,这时纸扎童女直接凌空跃起跳到了我背上。 刹那间她双手勾住我的肩膀,双脚夹住我的腰部,紧接着便朝着我脖颈方向咬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楠溪率先回过神来,她咬破指尖渗出鲜血后将其抹在树枝上。 旋即手腕一抖,两米多长的树枝在其手中如同游龙浪中翻涌,噌的一声直接从纸扎童女面前穿过。 纸扎童女嘴巴触碰到树枝后顿时黑雾升腾,紧接着一阵火光过后被弹起空中。 宁楠溪见状并未收手,手臂用力一甩,树枝就如同一条长鞭似的直接朝着纸扎童女的背部抽打过去。 树枝接触到纸扎童女的瞬间啪的一声炸响,肉眼可见的火星迸溅空中散落下来,随即化做虚无。 纸扎童女被带血树枝击中后骤然隐没在草丛中,见状我们三人立即朝着纸扎童女方向走去。 来到草从前低头看去,纸扎童女趴伏在地已经一动不动,背后则是被抽打出一条长约二十多公分的伤口。 伤口四周呈黑褐色,月光之下还露出里面拇指粗细的竹条。 黎海见纸扎童女落地之后不再动弹,壮着胆子上前用脚踢了一下,没想到这纸扎童女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就跟我们先前带来时一样。 “真他妈见鬼了,这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就不信一个纸人还能成了精!”黎海看着身前的纸人满脸惊诧道。 就在黎海话音刚落之际,原本一动不动的纸人竟然开始抖动起来。 见纸人重新复活我们三人下意识后退两步,只是还未站稳身形一道黑影便从纸扎女童中钻出。 不等我们看清到底是什么便钻入了繁杂稠密的草丛中。 “就是这东西作祟,追!” 宁楠溪一声令下首当其冲朝着那道黑影追了过去,虽说心中惊恐,但我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冲上前去。 随后我转头看向身边的黎海,低声叮嘱道:“老黎,你腿脚不好跟不上我们,你就慢慢在后面走,我先跟上去看看,切记小心!” 不等黎海回应我便快步朝着宁楠溪追赶方向跑去,宁楠溪虽说身负道法但说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身体素质比不上我这个大老爷们儿,很快我便赶超了她,并顺着杂草摆动的痕迹紧紧跟着那道黑影。 约莫追了三五分钟后眼前杂草突然恢复平静,再不见那黑影踪迹。 眼见黑影消失我停下脚步双手掐腰大口喘息着,回头看去,宁楠溪此时正在我身后十几米远的位置。 我刚要告诉她那黑影追丢了,这时宁楠溪突然用力朝我摆手,紧接着高声喊道:“陈默小心身后!” 听到宁楠溪的声音我心中一惊,等我回头看去之时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朝着我扑将过来。 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等我做出反应这道黑影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抬手挥出,可没想到这道黑影锋利的指甲竟然刺穿衣衫钩住了我的皮肉,紧接着低下头便朝着我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手臂传来,我借着月色低头一看,眼前竟然是一只数十公分长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浑身毛发呈黄褐色,双眼猩红,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耐不住手臂疼痛死命一甩,刺啦一声手臂的肉被黄皮子扯下一块。 紧接着黄皮子一个翻身落在地上,身形挺起前肢放在胸前,那模样就跟人站在地上似的,十分诡异瘆人。 我虽说不是东北人,但关于黄皮子成精的事情也曾有所耳闻。 据传这山间野物活的时间长了就能够成精,一是在于吸收日月和山川精华,二是在于藏于深山修炼,一旦有了道行这野物便能够成精化人。 眼前的黄皮子虽说尚未化成人形,但她肯定已经成了气候,要不然怎么能够操纵纸扎童女来啃食野兔,至于之前纸扎童女说的话应该也是出自这黄皮子之口。 “区区凡人也敢跟本大仙动手,你们真是活腻歪了!” 黄皮子站在我面前双手环抱,其面部不屑神情就跟人一模一样。 “这纸扎童女是我们藏在这里的,你拿走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对我们下毒手!” 一时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着眼前的黄皮子据理力争道。 黄皮子冷哼一声,嘴角微启道:“本大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你们村子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到那个时候山中同门倾巢而动,必然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黄皮子的话我心中怒火升腾,刚才咬了我一口还不算,如今竟然还咒我们村子的村民死,这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一腔怒火下我不顾手臂疼痛,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便朝着黄皮子砸了过去。 石头如同离弦之箭般直冲黄皮子飞去,可没想到这黄皮子身形极其灵敏,就在石头即将触碰到它身体的时候它身形微微一侧直接躲闪过去,旋即石头飞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石头砸本大仙,反正你们村子里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金泰那我就送你下去先给他们探探路!” 黄皮子话音刚落周身杀意爆棚,原本柔软的毛发竟然在瞬间变得如同钢针一般挺立。 它嘶吼一声抬起锋利双爪,右脚猛然蹬地,紧接着一个飞扑朝着我冲了过来。 先前我已经见识到这黄皮子的厉害,刚准备转身躲闪,这时耳畔传来宁楠溪的声音:“快把头低下!” 听到宁楠溪的声音后我立即俯下身形,紧接着就听到嗖的一声从头顶掠过。 不等我站起身来砰的一声炸响耳畔,循声看去,原本朝我扑过来的黄皮子已经被宁楠溪手中的树枝击退。 黄皮子落地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烧焦的毛发,顿时双眼释放出一阵红色光芒。 看到红光后我大脑登时有种晕眩之感,双腿软绵绵的,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摇摆,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处云端一般,有种随时要倒落下去的感觉。 “别看它眼睛,这黄皮子的双眼能让你产生幻觉!” 宁楠溪喊叫间突然举起手中树枝朝着我背部抽打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我背部感受到一阵剧痛,紧接着那种晕眩的感觉骤然消散。 等我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我手中正拿着一块青石,石头面朝自己,看样子是要砸向我自己的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之后我立即将手中的青石扔到地上。 “你刚才被黄皮子的眼睛给蛊惑了,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捡起了石头,如果不是我叫醒你恐怕现在石头已经落在了你的头上!”宁楠溪冷声道。 “看不出来你这黄毛丫头倒是有几分道行,你师承何门何派?”黄皮子冷眼直视道。 宁楠溪将手中树枝扔到草丛中,旋即冷声道:“恐怕凭你的道行还没有这个资格!” 话音刚落宁楠溪双手放在胸前,十根手指不停变换动作,一边掐着指印她口中一边念道:“天地玄宗,敕妖灭形,急急如律令!” 一声令下宁楠溪双掌推出,只见凭空一道金光乍现,直冲黄皮子而去。 刹那间耳畔风声作响,身前杂草摇曳不绝,黄皮子眼见突生变故神情更是骤然惊变。 第七十章 惹祸 金光宛若锋利长剑,不等黄皮子躲闪便直接击中其胸口。 刹那间黄皮子被金光击飞,身形腾空之际口中喷出血雾,旋即重重摔落在地,翻滚数圈后才稳住身形。 定睛看去,此刻黄皮子胸口的皮毛已经烧的焦糊,阵阵黑雾从中弥漫升腾,伤口更是血肉模糊,流淌出来的血水已经染红周边毛发。 黄皮子吃力撑着身体站起,低头看了一眼胸前伤势后面露狰狞之色,龇牙咧嘴道:“今日之仇本大仙暂且记下,我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黄皮子说话间黎海已经追赶上来,他见黄皮子受此重创还口出狂言,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便朝着黄皮子冲将上去,准备将其砸死。. 宁楠溪见黎海如此冒失,连忙开口阻止道:“别过去!这黄皮子狡猾得很,小心中计!” 宁楠溪提醒之际为时已晚,黎海已经握着石头冲了过去。 黄皮子眼见黎海冲上前来,转过身去将屁股对准黎海,噗的一声便从肛门中释放出一股淡黄色的烟雾。 一时间眼前视线全部被烟雾遮挡,这股烟雾更是弥漫着浓烈的刺鼻味道,令人闻后头晕目眩,四肢也开始松软无力。 察觉到不对劲后我立即向后撤去,直到撤出烟雾范围神志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刚撤出不久宁楠溪和黎海也一边遮掩口鼻一边咳嗽着逃了出来,由于黎海距离黄皮子比较近,所以烟雾更加浓重,出来的时候双眼已经含泪,眼中也布满了红色血丝。 “早……早就知道这……这黄皮子的屁臭,没想到竟然这么臭,今天可……可算是开眼了……”黎海说着不断咳嗽,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看上去十分难受。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我这里有一瓶七叶解毒膏,闻了之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宁楠溪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于鼻烟壶似的东西,比火柴盒稍微大一些,瓶子呈青色,上面没有任何纹样,瓶口用红布塞着。 闻听此言我立即搀扶着黎海来到宁楠溪面前,宁楠溪将瓷瓶放到鼻子下方吸了两下之后递给了我,我接过后直接放在了黎海鼻子底下。 黎海用力吸了两下,顿时不住咳嗽起来,见他情况好像越加严重,我赶紧不断拍打着他的后背,随即将目光看向宁楠溪,问这是怎么回事,黎海闻完之后怎么反而症状严重了。 宁楠溪苦笑一声,说这七叶解毒膏虽说能够解毒,但本身也有毒,闻的时候需要轻闻慢吐气,像黎海那样吸直接将气体吸到了肺中,鼻腔还未感受到药性就已经传到体内,自然会出现不适症状,不过并无大碍,只要轻闻两下就能够缓解。 听到这话我立即将瓷瓶再次放到黎海鼻子下方,他按照宁楠溪的话轻轻吸了两下之后果然不再咳嗽,眼泪鼻涕也已经止住,看样子这七叶解毒膏的确有奇效。 见黎海再无大碍后我轻闻了两下七叶解毒膏,待到神志彻底恢复后便将其还给了宁楠溪。 此时浓重的雾气已经渐渐消散,我朝着黄皮子先前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黄皮子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周围只剩半人高的杂草,要想再循着踪迹找到黄皮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妈的,竟然让这畜生给溜了!”黎海望着眼前杂草满心气愤道。 “行了老黎,不过就是一只黄皮子而已,翻不起多大风浪,咱们还是赶紧让宁姑娘开坛做法请猴子的魂魄上来吧。”我看着黎海说道。 说完后我转头看向宁楠溪,此时宁楠溪目光正看向黄皮子逃脱方向,面色阴沉,看样子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这黄皮子有问题吗?”我担心问道。 宁楠溪沉默数秒后转头看向我,叹口气道:“这黄皮子今日若是死在这里或许还没什么,可如今它脱出生天无异于放虎归山,事情恐怕会更加棘手。” “这只黄皮子并非寻常的畜生,它已经成了气候,随后还不能幻化人形但已经可以口出人言,还能够操控纸人捕猎食物,一旦让它活着回去咱们惹上的就不单单只是这只黄皮子,而是整个黄家,要知道五门之中黄家和胡家最记仇,它被我用灭妖咒所伤心中必然十分记恨,若是率领黄家大仙前来恐怕咱们难以招架。” “黄家大仙?它不就自称黄家大仙吗,结果还不是被你打的屁滚尿流,最后只能借助屁遁才得以脱身?”我有些惊诧道。 宁楠溪闻言苦笑一声,说它只是自称大仙,其实不过只是黄家弟子而已。 真正的黄家大仙早在世上存活千百年,幻化人形已经是信手拈来之事,其本领更非一般的修道之人能够比拟。 一般修道之人修炼数十年已经十分了不得,可黄家大仙却在世上修炼千百年,即便是一门之主在其面前也按照辈分来算也不过只是个娃娃,如果说这只黄皮子当真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黄家大仙,那么黄家大仙决计不可能袖手旁观。 “宁姑娘,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我听说黄家大仙不是在东北吗,咱们这里哪有什么黄家大仙?”我不解问道。 宁楠溪听后长叹口气,说真正的黄家大仙的确在东北,名叫黄仙太奶,乃是封神时期的人物,坐镇东北。 她膝下还有五个儿女,分别叫做黄天清、黄天霸、黄天龙、黄金花和黄银花。 这五个儿女掌管天下五个方位的黄家弟子,虽说他们的道行比不上黄仙太奶,但在江湖之中地位颇高,除了黄仙太奶之外也就只有他们兄妹五人能够称得上是黄家大仙。 我们所处之地虽说不是东北,但却有黄家大仙镇守此处,一旦门中弟子受外人欺辱,黄家大仙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只是不知道现在镇守此处的黄家大仙是哪一位。 听宁楠溪说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当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惹上了大祸! “你个小丫头能不能别在这里危言耸听,这件事本来也不是咱们的错,是这黄皮子先攻击咱们的,迫于无奈之下咱们才还的手,说起来咱们才是受害人,凭什么黄家大仙找咱们麻烦?”黎海义正言辞道。 “你说的没错,这祸端的确不是咱们挑起来的,可黄家弟子受伤却是最为严重的,届时如果黄家大仙找上门来你就把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你看他会不会跟你讲这个道理,我告诉你,道理只跟水平相当的人讲,黄家大仙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人家凭什么跟你讲道理。”宁楠溪皱着眉头反问道。 黎海听到这话吓得不敢多言,见状我继续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若是黄家大仙真来找咱们麻烦那就只能等死了?” 宁楠溪长叹口气,无奈摊手道:“脚踩西瓜皮,溜到哪算哪吧,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很是蹊跷,刚才追赶黄皮子之时我好像听到它说你们村子的人活不久了,它是不是说过这话?” 宁楠溪要是不提我还真没注意,黄皮子刚才的确说过这话,它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它怎么会知道我们村子的百姓活不了多久了,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没错,黄皮子刚才的确说过这话,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隐约感觉黄家或许跟棺山断阳局有关,根据猴子所言村中再横死一人生局就会变成死局,到那个时候整个村子的百姓都会遭殃,现在黄皮子说出这话很明显它已经知道此事,既然如此它说过不了多久整个村子就完了,难不成它知道很快有人会横死?”宁楠溪低声分析道。 宁楠溪的话让我后脊梁骨一阵发凉,脖颈后面就好像有人不断吹凉气似的,如果说黄皮子早就知道此事,那这件事情岂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我正心中忐忑之际宁楠溪再次开口道:“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了,赶紧先把猴子的魂魄请上来问个清楚,至于黄家的事情咱们稍后再研究。” 如今黄皮子已经逃脱,自然不能再继续追问,所以我们只能把目标重新放回到猴子身上,希望能够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只是这纸扎童女如今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恐怕就算烧了下面的阴差也收不到,索性我们就没再管,直接快步朝着先前设坛之地走去。 回到放置香台的地方后宁楠溪让我和黎海将塑料袋中的所有元宝和纸钱拿出,而她则是一手持香烛一手持公鸡来到香台后方。 “一会儿你们两个分别烧元宝纸钱,切记不要在烧的时候说话,我会在你们烧的时候开坛做法,请阴差将猴子的魂魄带上来。” “陈默,你身前的纸钱别烧光,留下两摞放到一旁,你们烧的是买路钱,这两摞则是给阴差的辛苦费,等会儿你们看我将香烛插在香炉之后便开始烧纸,我不说停千万不能停!”宁楠溪一本正经道。 见我和黎海点头答应后宁楠溪将桌上香炉摆正,随后从腰间抽出破邪,抓住公鸡后脖颈后直接用破邪划开了公鸡的脖子。 刹那间公鸡双翅死命拍动,鸡血从其伤口顺着毛发滴落下来,宁楠溪见状快速将破邪插在身后,紧接着将桌上白碗放置公鸡脖颈下方,伴随着鸡血不断滴落,不多时碗中便已经积存半碗鲜红的鸡血。 鸡血流干后宁楠溪右手食指中指捏住公鸡头顶鸡冠,手腕一转,刺啦一声如同巴掌般大小的血红鸡冠便被宁楠溪给生生扯了下来。 她将鸡冠拿在手心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紧接着口中念道:“谨请天阴阴地阴阴,左吊左走右吊右行,阴兵五鬼来到处,可叫地神五阴行,魄禁在地狱受罪,颠来倒去心神不定,迷乱不知自己,天地豪鬼叫魂降来临,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咒语声刚落周围荒地突然凭空刮起一阵阴风,一时间四周杂草摇曳,地上砂石纷飞,阴风声更如同万千厉鬼哀嚎,令我心神剧颤。 第七十一章 请阴入阳 宁楠溪看到周围变化后面色镇定,只见她手腕一甩夹在指尖的黄符瞬间燃烧,旋即她双指齐出,直接将燃烧的黄符扔进了盛着鸡血的碗中。 鸡血本不是可燃烧物,但黄符刚接触到鸡血便燃起冲天大火,刹那间火焰如同火龙般腾空升起,将周围昏暗的景象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宁楠溪见碗中火焰燃起,立即伸出手去将鸡冠放在火焰上炙烤,我原以为这鸡冠中的鲜血会在炙热的温度下烤出,可没想到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响从鸡冠中流淌出来的却是晶莹剔透的液体。 液体从鸡冠中流淌出来之后宁楠溪立即从桌上拿起三根香,任由液体滴落在香上,待到香被液体浸透后宁楠溪突然抬手化掌,直接朝着燃着烈火的白碗盖了过去。 如今碗边已经被火焰烧黑,温度可想而知,但没想到的是宁楠溪竟然毫不迟疑将手放了上去,片刻后她才将手抬起,我定睛一看,碗中火焰已经熄灭,而宁楠溪的手则是毫发无损。 熄灭碗中火焰宁楠溪毫不耽搁,双手夹起沾染液体的三根燃香,用火柴点燃后便恭恭敬敬插入了香炉中。 我和黎海见宁楠溪已经将香插入香炉,连忙点燃元宝纸钱。 不多时昏暗的荒地中便燃起两束火光,元宝纸钱化作的纸灰更是随风扬起,朝着远处飘去。 “荡荡游魂,何处生存,河边野处,坟墓山林,敬请阴差,快快帮寻,今玄清门弟子宁楠溪请阴差带陈家村侯定臣入世,望阴差应允。” 宁楠溪念完后双手开始不断变化结印,约莫三五秒钟后周围温度开始急速下降,原本清明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混沌,就好像起了一层雾气似的。 我和黎海一边烧着元宝纸钱一边朝着四下看去,没过多久昭昭白雾之后便传来一阵锁链碰撞之声,伴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数道黑影从白雾中走了出来。 借着月色看去,走在最前面的两人身穿黑色衣衫,胸前各绣着一个差字,在他们腰间右侧悬挂一把黑色长刀。 二人头戴一顶黑帽,面色惨白,一脸肃杀之气,双眼没有瞳仁瞳孔,与先前见到的阴差没什么区别。 其中一名阴差手腕上拴着一条精钢锁链,锁链悬空向后,我仔细一看,在锁链的尽头还拴着一个人,此人正是猴子! 精钢锁链拴在猴子的双手上,双脚也戴着单独的锁链。 他身上穿着白色衣衫,上面沾满血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肌肤之地更是伤口满布,有些伤口深可见骨,让人不忍直视。 此刻猴子面部惨白如雪,没有丝毫血色,双颊更是被利刃划伤,从其蓬头垢面的模样来看进入阴曹地府之后他定然没少受到折磨,如今看到相识二十多年的发小变成如此模样我心如刀绞,泪水也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玄清门弟子参见二位阴差!”宁楠溪见阴差现身后行至身前恭敬作揖道。 “你烧纸焚香让我们二人带侯定臣入世有何事?”其中一名阴差冷眼直视宁楠溪道。 “侯定臣在阳世谋害陈家村村民陈书恒,其间似有隐情,今日请二位阴差带他入世是想问个清楚明白,希望二位阴差应允!”说话之时宁楠溪走到我身边,将我准备好的两摞纸钱递到阴差面前。 阴差见状眉头一皱,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贿赂我们兄弟二人?若是让地府判官知道此事恐怕我们二人不光被免去地府职务,还有可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二位阴差误会了,这纸钱并非贿赂,而是鉴于二位辛苦,所以作为答谢,是我自愿送给二位的,至于判官不可能知道此事,毕竟凭我的身份也不可能见到判官,更不会将这件事透露给其他人,所以还请二位收下。”宁楠溪恭敬说道。 闻听此言两名阴差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既然这小丫头有心孝敬,咱们兄弟二人若是不收岂不是驳了她的面子,我看就收下吧。” 另外一名阴差听后头部微点,随即便伸手接过宁楠溪手中的纸钱。 两名阴差全部将纸钱接过后宁楠溪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其中一名阴差说道:“阴人入阳世有违规矩,我们兄弟二人这是冒险行事,最多给你一刻钟时间,不管你问清楚还是问不清楚,一刻钟之后我们都会把人带走,你可明白?” “明白!”宁楠溪神情坚定道。 见宁楠溪应允后手持锁链的阴差手臂向前一甩,原本站在身后的猴子登时几步踉跄走上前来。 看到猴子身形不稳,我伸手便想去搀扶他,可没想到手伸出去却从他身体穿过。 原来现在猴子只是一缕魂魄罢了,全部都是虚空幻影,我根本触碰不到他。 “猴子,你在地府受苦了!”我看着眼前的猴子痛心疾首道。 猴子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当他看到我之后脸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数秒后才回过神来,诧异道:“陈默哥?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你。” “你现在怎么样,我听说自尽身死的人不能再轮回转世,难不成你要在阴曹地府一直呆下去?”我看着猴子问道。 猴子听到这话陷入沉默,似乎他不想再回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见猴子不想开口我刚想继续劝说,这时宁楠溪轻咳两声低声催促道:“陈默,这次叫他上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叙旧的,该问的赶紧问,咱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听到这话我才想起正经事,平稳了一下复杂的心绪后我看着猴子问道:“猴子,这次叫你上来是为了陈书恒的事情,下雨那天晚上你来我家只是说不能再让村子死人,一旦死人就会破局,可陈书恒的事请你却没说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被你杀的,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猴子见我问起此事面色变得十分凝重,他足足迟疑了一分钟后才缓缓开口:“陈默哥,我实话告诉你吧,杀书恒哥是李秋燕出的主意,也就是书恒哥的媳妇儿!” 此言一出我和宁楠溪还有黎海无不震惊,原以为李秋燕是个贤妻良母,可没想到她竟然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猴子杀陈书恒竟然是她出的主意! “你确定没撒谎?李秋燕和陈书恒如此恩爱,两个人还生下一个儿子,为什么李秋燕要让你杀陈书恒,她的动机是什么?”宁楠溪难以置信的看着猴子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秋燕和书恒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让我杀书恒哥是千真万确,而且连作案工具都是她给我准备的。”猴子满脸懊悔道。 “什么作案工具,你说的可是这个?”说话之时我将手放入口袋,从中掏出那枚从河中打捞上来的倒角铁钩。 猴子见到我手中的倒角铁钩后面露震惊之色,随即问道:“这……这铁钩不是已经沉入村东头的那条河里了吗,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猴子进入阴曹地府后阳世的事情一概不知,不知道此物如何落得我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随后我便将陈家将李秋燕浸猪笼和摔孩子的事情告诉了猴子,猴子听后大为震惊。 “没想到我竟然惹了这么大的祸,这事都怪我,如果我当时不是被鬼迷心窍也不会做出懊悔终生的事情。” 说话间猴子抬手不断朝着自己脸用力扇去,我抬手想要阻止,可我根本触碰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停扇自己耳光。 “行了猴子,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我们只想要一个真相,你和李秋燕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什么要让你杀了陈书恒!”我看着猴子追问道。 猴子听我说完这才停下手中动作,沉默数秒后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们。 原来半月之前他曾去过陈家,打算跟陈书恒到县城买点农作物种子。 结果到了陈家之后他才发现陈书恒并不在家,而且陈书恒的父母也不在,家里只有李秋燕和孩子。 当时她见只有李秋燕在家便准备离开,可没想到李秋燕却请他进屋喝水。 当时猴子也没多想,答应后便进入屋中,但他刚坐到沙发上李秋燕便凑了过来,伸手就在猴子的身上乱摸。 猴子深知朋友妻不客气的道理,叱喝之后便要起身离开,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万万没有想到。 李秋燕竟然快步拦在了门前,然后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猴子没有结过婚更没有谈过恋爱,一时间见到女人的胴体浑身燥热,加上李秋燕不停用话语勾引猴子,最终猴子没有经受住与李秋燕发生了关系。 事后猴子十分后悔,但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将此事隐瞒下来。 他原以为李秋燕只是一时耐不住寂寞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可后来的几天李秋燕经常趁着猴子母亲出去的时候来到他家与他行苟且之事。 由于猴子先前尝到了甜头,在后面几次中也没有拒绝。 直到有一天他壮着胆子去了陈家,想再跟李秋燕亲热一番,可没想到李秋燕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从反而用烟灰缸砸破了猴子的脑袋,最后猴子只能仓皇逃窜,从那之后再也没去过陈家。 听猴子说完后我心头一震,关于猴子欺负李秋燕的事情上午李秋燕也曾跟我们说过,跟猴子说的基本相符。 既然李秋燕将猴子撵了出去,那么这倒角铁钩又是怎么落到猴子手上的呢? 李秋燕可是说她后来根本没见过猴子,再见的时候猴子已经死了,难不成这其间还有什么隐情? “猴子,你和李秋燕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多问,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在你被砸伤之后又见过李秋燕吗,这倒角铁钩又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我看着猴子不解问道。 第七十二章 性格大变 猴子闻言点头默认,说被李秋燕砸伤后他们二人又见过一次面,正是在侯家。 那天猴子在家中养伤,他母亲下地劳作,猴子担心母亲年纪大身体吃不消,便打算去地里帮忙。 可他刚来到院中准备去拿锄头,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他听到声音朝着院门看了一眼,此时李秋燕正站在门口,还冲猴子媚笑着。 见到李秋燕前来猴子吓了一跳,以为是陈家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他刚准备往屋里跑,这时李秋燕却快步上前勾住了猴子的手臂。 猴子见到这一幕顿时心生忐忑,忙问李秋燕想要干什么,李秋燕却说孤男寡女还能干什么,说着便拉扯着猴子进入屋中。 进屋后李秋燕又开始用言语和行动挑逗猴子,可这次猴子却死活不答应。 他说陈书恒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经够后悔了,不想再继续错下去。 李秋燕见猴子不依后像是变了个人,脸上笑意顿时不复存在,还威胁猴子如果不做的话那么他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整个陈家村的村民,不光让他跟陈书恒做不成兄弟,陈家村更不可能容下他们侯家。 猴子胆小,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意味着什么。 侯家在陈家村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如果这件事情被村民知道的话那么侯家肯定会被驱逐出村子。 这些年凭借他娘白天下地劳作晚上纳鞋底日子好不容易好了许多,如果这时候被赶出村子,那么他们娘俩可就一点活路都没了。 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下猴子最终还是再次跟李秋燕发生了关系,猴子原以为这次之后李秋燕就会放过自己,可没想到李秋燕躺在猴子怀中之时却提出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要求。 李秋燕要他杀了陈书恒,说只要陈书恒一死他们两个就能够永远在一起。 猴子听到这话后连忙将怀中的李秋燕推开,说自己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件事。 先不说陈书恒是不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可能下得去手。 这根本就是犯罪,一旦要是被人发现那他肯定就会进局子,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吃枪子。 李秋燕见猴子直言拒绝,起身后穿上衣服,说猴子如果不答应的话这件事情她肯定会告诉村民,而且说是猴子强奸了她。 到时候她不光要让猴子身败名裂,更会让他家破人亡。 因为一旦这件事情公之于众,那么侯家就会受到整个村子的村民唾弃,就算是猴子能够承受得了那么她娘可承受不了,万一要是想不开再有什么什么好歹,到时候猴子更是追悔莫及。 猴子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更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秉性,如果村民要是真拿这件事情排挤或者讽刺辱骂侯家,那么他娘很有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李秋燕见猴子沉默不语,知道他心中已经开始动摇,趁这个时候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黄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正是那枚倒角铁钩。 据她所言过两天陈书恒便会去村东头的河中捞鱼,届时让猴子先躲到水下藏着,等到陈书恒划船进入河中央时便将这倒角铁钩挂在船上,然后用力钩拽使其侧翻。 只要翻了船剩下的事情猴子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爬上岸就行。 猴子虽然心中百般拒绝,可她知道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后果,无奈之下只得接过了李秋燕手中的倒角铁钩。 两天之后陈书恒来到侯家,问猴子要不要一起去河里捕鱼,猴子假借头上有伤就没有去。 等到陈书恒走后猴子立即前往村东头藏到河水之中,并用事先准备好的细管呼吸换气。 过了没多久一艘小船便驶入河中,猴子狠心将倒角铁钩钩在船身一侧后死命用力一拽,由于木船太小经受不住拉扯的力道,直接侧翻入水,陈书恒也随着没入水中。 见陈书恒落水后猴子刚想要逃脱,这时突然发现陈书恒竟然快速往河面游动。 眼见陈书恒即将出水猴子正准备再次下手,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陈书恒在一瞬间浑身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拉拽住一般,不断往水中沉去,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摆脱不得,过了大概半分钟后陈书恒就已经不再动弹,直至沉入水底。 猴子见陈书恒淹死后立即逃离现场,回家没多久就听到村民发现陈书恒溺亡的消息。 当时他想要去现场,可他没有勇气,他不敢面对自己二十多年的兄弟,就这么过了一两天后他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种折磨,最终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打算用自己的死来赎罪。 听猴子说完后黎海啧啧两声,说道:“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没想到陈书恒媳妇心肠竟然这般歹毒,这跟潘金莲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去了,潘金莲可不会演戏,可李秋燕演技那是炉火纯青,今天你是没看见,宁姑娘还跟着偷偷抹眼泪。”说话间我朝着宁楠溪看了一眼。 此时宁楠溪面色凝重低头不语,过了三五秒钟后她才抬头看向我和黎海,沉声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其一是李秋燕的态度问题,如果说李秋燕当真想与猴子私通,那么为何最后一次猴子去陈家的时候却被李秋燕砸伤了脑袋,要知道当天家中除了李秋燕也没有其他人,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她为什么没有同意?” “哎呦我说妹妹,你身为女人这你还不知道吗,女人总有这么几天不舒服,说不定猴子正好赶上了,所以李秋燕才不同意。”黎海看着宁楠溪坏笑道。 宁楠溪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涨红无比,片刻之后她白了黎海一眼,说道:“如果说李秋燕当天真的不舒服,那么她完全可以告诉猴子,不至于用烟灰缸砸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天李秋燕显现出一种抗拒和惊慌的态度,这与先前态度简直是云泥之别。” “没错!当时李秋燕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而且我明显感觉砸我的那次才是她正常的脾气秉性,虽说我跟李秋燕接触不多,但她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绝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猴子听宁楠溪说完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细想之下宁楠溪和猴子说的不无道理,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李秋燕性格变化的确有些大,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结果,难不成李秋燕是被脏东西附了身! 先前黎海和猴子他娘都曾被红衣老婆子附身过,前后性格判若两人,如果说李秋燕被脏东西附了身,那么她性格脾气发生变化也就能够说的通了,至于她用烟灰缸砸猴子的时候很有可能脏东西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所以她才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见猴子轻薄于她才会痛下狠手。 宁楠溪见我低头沉默不语,似乎看出我心中有事,于是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我手臂,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我回过神来看向宁楠溪:“你说李秋燕会不会是被藏东西给附身了,猴子去陈家的时候正赶上那脏东西附身在李秋燕体内,所以李秋燕才会性格大变,从而引诱猴子与其发生关系。” 宁楠溪听后突然瞪大眼睛,沉声道:“你说的的确有可能,正常人被脏东西附身之后性格的确会出现变化,照这么说来李秋燕前后判若两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瞎扯!那脏东西为什么要附在李秋燕身上,她的目的是什么,这陈书恒又没招谁惹谁,脏东西为何要设计杀他,这根本说不通啊。”黎海站在一旁反驳道。 听黎海说完我的心瞬间再次沉入谷底,他说的没错,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原因,有因才能有果。 陈书恒身死是果,那么因是什么,就算是脏东西也不可能无故杀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世间惨死之人岂不是难以计数。 就在事情一度陷入僵局之时宁楠溪突然开口问道:“下雨那天夜里你曾到陈默家找过他,当时你告诉陈默村子只要再横死一人就会变成死局,到时候村中所有村民都难以存活,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说的水中之物又是什么?” 宁楠溪的确聪明,一条路走不通她立即换了一条路,而这条路很有可能是最近的捷径。 目前来说对于我们最重要的并非陈书恒是如何死的,而是搞清楚棺山断阳局的来龙去脉。 猴子既然知道再横死一人便会形成死局,那么他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就重要无比,因为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消息查找到更多线索,说不定还能够找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猴子听宁楠溪说完后便将他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我们。 据猴子所言这件事情是他偷听来的,就在陈家村后面不远的馒头山上。 那天夜里猴子上吊后魂魄就在世间游荡,迷迷糊糊之间他便来到了馒头山。 当时山上一片漆黑,不过一处密林后面却有一阵火光传来,猴子心中好奇便循着火光走了过去。 第七十三章 始作俑者 走近之后猴子发现密林之中正有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坐在林子里面烤肉。 这两个人身穿黄褐色衣衫,年纪稍大者长着一双三角眼,稍微年轻者嘴上还留着一撇小胡子。 两个人模样看上去都是尖嘴猴腮,不像是什么良善之人。 猴子见这两名男子并非陈家村村民,就有心想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三角眼男子拿起身前烤肉撕咬一口,说他们大仙的法器已经在村东头河下镇压了数百年,如今总算是等到机会将那东西给拿出来了,要不然他们黄家也不会在五门仙家中日益衰败。 小胡子男子说可镇物取走之后水中镇压的东西就会重新现世,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三角眼男子听后冷笑一声,说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那镇压之物跟他们又没关系。 然后小胡子男子问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个人了,三角眼男子说已经死了九个,再死一个陈家村的生局就会变成死局,到时候即便是不动手村民也不可能有一个活口。 猴子听到这里暗自惊心,正准备继续听下去,结果林中的两名男子似乎是发现端倪,不约而同朝着他藏身之地看了过来。 猴子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发现,于是赶紧从林中逃出,直到第二天夜里他才去我家将此事告诉了我。 听猴子说完我心中一阵惊诧,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跟黄家有关系,不过那两名男子口中所说的法器和镇压之物到底是什么,这跟陈家村的村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正欲问个仔细,这时站在一旁的两名阴差踱步前来,牵起精钢锁链后看向我们三人,阴声道:“现在时间已至,我们兄弟二人必须赶紧把他带回到地府之中,若是晚了被人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阴差大哥,能不能再稍等片刻,我还有点事情想要询问,最多再给我三分钟!”我着急的看着阴差说道。 “三分钟?一分钟都不可能,如果我们私带魂魄进入阳世的事情被人发现你能担当得起后果吗,如果你要是再敢啰嗦我就把你这个短命鬼一块带下去!”阴差面露狰狞之色,语气更是夹杂着阴狠。 见阴差不许我刚要继续劝说,这时一旁的宁楠溪一把拉扯住我的手臂,低声道:“别再纠缠了,要是将阴差惹怒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现在猴子已经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咱们,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让他走吧。” 无奈之下我只得点头答应下来,随后手持锁链的阴差用力一扯,猴子便跟在他们身后朝着远处走去。 走了没几步猴子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我,更咽喊道:“陈默哥,我对不起书恒哥,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但我妈是无辜的,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不等我回应,一阵浓雾从远处升起,两名阴差带着猴子进入浓雾后便不见了踪迹。 伴随着浓雾散去远处只剩杂草荒地,猴子和阴差的身影则是凭空消失。 望着猴子消失的方向我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看样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了。 “行了,人都走了还哭个什么劲,现在接下来怎么办,我刚才听猴子说这件事情好像跟黄家也有关系,黄家不就是咱们前不久遇到的那只黄皮子吗?”黎海看着我说道。 我抬手擦干眼角泪水刚想开口,这时一旁的宁楠溪面色阴沉道:“这件事情不光跟黄家有关系,而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怀疑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黄家!” “黄家不是东北保家仙吗,按道理说应该是良善之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闻言冷哼一声,说黄家是保家仙不假,但畜生始终都是畜生,别说修炼千年百年,就算修炼万年依旧是畜生秉性。 黄家之所以保护百姓是因为受到供奉,给他们吃的,让他们受到尊敬,如果一旦不再供奉那他们就会伺机报复,破财免灾还是轻的,家破人亡的例子可不再少数。 据宁楠溪所言,早些年间他曾听玄清门的弟子给她讲过一件传闻,这件事情发生在东北黑河省的庙洼子村,村中有户人家姓李,户主叫李守才。 李守才有个儿子叫李德建,李德建和他媳妇结婚三年都没要上孩子,那时农村比较穷根本没有娱乐项目,茶余饭后村民总是坐在村口树下聊天,他们最热衷聊的就是李家生不出孩子来的事。 李守才见这事传的沸沸扬扬,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再说孩子可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要是没有子孙怎么传宗接代。 一番思量后他就找到邻村一个懂行的师傅,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求个孩子。 这位师傅在了解了李德建三年没有子嗣的情况之后便让李守才去请一尊保家仙,这保家仙不禁能够保护一家人平安更是有求必应,但前提是必须好好供奉才行。 李守才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连忙去请了一尊保家仙回来供奉,自从保家仙进家后李家是终日烧香祭拜,还把家中最好的食物全部供奉给保家仙。 说来也怪,就在保家仙请进家的一个月后李德建的媳妇竟然真的怀孕了。 当李德建将媳妇怀孕的消息告诉家人之后李守才更是对保家仙不住拜谢,还给保家仙供上了猪头牛肉等平日里吃不起的东西。 自那之后李德建的媳妇就一直在家休养,肚子也眼瞅着越来越大。 过了几个月后李守才见自己儿媳妇的身体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也就对保家仙不那么上心了,心想反正自己李家已经有后,日后也就用不着保家仙了,所以他想起来就给保家仙上香祭拜,想不起来也就这么过去了,至于供奉的东西更是自己家里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就这么过去九个多月后李德建的媳妇便迎来了临产,孩子出生的那一天李家所有人都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结果他们没有等来孩子的啼哭,等来的却是手术室中传来的惊呼声。 听到喊声后他们刚跑到手术室门口就迎面撞上了惊慌失措的医生和护士,李德建看到医生满脸惊恐神色便赶紧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生和护士此时已经吓得有些结巴,说让他们自己去产房看看。 李家人听后立即冲进产房,结果进去之后发现李德建的媳妇已经难产身死,至于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正被褥单包裹着,看样子孩子并无大碍。 悲痛之余李德建行至孩子身前将其抱起,轻轻掀开上方被单打算看看孩子的模样,结果这一掀开不要紧,李德建瞬间吓得亡魂大冒,直接把孩子扔了出去。 李守才见孩子被扔出去连忙上前将其接住,等抱在怀里之后李守才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这时才发现李德建的媳妇生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浑身带毛的狐狸! 从那之后李家人就疯了,李德建上吊自杀,他母亲投河自尽,至于李守才则是终日抱着一块木头疙瘩在村里游逛,逢人就说他们李家有后了。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保家仙之所以保护百姓是因为受到了供奉和尊敬,当你不再对他供奉的时候就会受到惩罚,这就是畜生的本性,因此对于畜生来说没有善心可言,无非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果要是东北五门都是良善之辈,那么先前遇到的那只黄皮子为何会不问缘由就来攻击咱们,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宁楠溪看着我和黎海问道。 宁楠溪这番话说的我和黎海哑口无言,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如此说来这黄家当真有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既然黄家认为开启死局就需要再死一人,那么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再对村民下手,现在咱们要不要回去保护村民的安危?”黎海看着宁楠溪焦急问道。 “整个村子少说也有千八百人,凭借咱们三个人你觉得能够保护整个村子的安危?一个村子仅入口就有四处,咱们三人就算各自留守一处还有一处是空着的,到时候要是让黄家弟子钻了空子怎么办,再说你们两个又不会道法,真遇到黄家弟子自己能不能逃脱还两说,更别说保护村民的安危。”宁楠溪无奈叹气道。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民再有人被害了吧,到时候万一死局重新启动,那么整个村子岂不是全完了?”黎海面色凝重道。 “常言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如今既然咱们根本守不住那就只能进攻,猴子说他是在馒头山遇到的那两名黄家弟子,如此说来黄家老巢很有可能就藏于馒头山上,明日一早咱们三人启程前往馒头山,如果真能将黄家弟子扼杀在摇篮中,到时候陈家村就不会再有危险。”宁楠溪斩钉截铁道。 宁楠溪的话让我和黎海登时一震,第一反应就是她疯了。 宁楠溪身负道法不假,而且又是玄清门传人,可她要面对的是黄家大仙。 黄家大仙那可是活了千百年的人物,我们在黄家大仙面前可能连个卵子都算不上,她哪来的勇气敢跟黄家大仙叫板? 第七十四章 鹅粪 “宁姑娘,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凭咱们三人跟黄家斗岂不是以卵击石,再者黄家可不止大仙一人,更有弟子不计其数,若是咱们去了恐怕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将咱们三人淹死。”我内心忐忑看向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闻言长叹口气,摊手道:“我何尝不知道这其间危险,可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除非你甘愿让整个村子的村民付出生命!” 此言一出我当即否定,如今我爸妈还在村里,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出事,再说其他村民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我绝不可能致他们于不顾。 踌躇片刻后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我转头看向身旁的黎海,沉声道:“老黎,这次不比先前,馒头山如果真是黄家老巢的话那么这次去肯定是九死一生,你跟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关系,能够陪我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趁现在你伤无大碍赶紧抽身,万一你要是……” 不等我说完黎海当即打断:“你少在这里娘们儿唧唧的,老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已经帮了你这么多也不差这一点,只不过你还是要想清楚,咱们两个什么本事都不会,去了之后恐怕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成为这小丫头的累赘,到那时候她救咱们都应接不暇更别说对付黄家大仙了。” 黎海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和他都是寻常百姓,虽说是壮小伙可面对黄家弟子根本难以招架。 一旦要是被对方围攻宁楠溪必然会分心搭救,届时恐怕不仅救不了我们还会搭上她的性命,所以要想顺利解决此事就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就算是帮不上太大忙也不能成为宁楠溪的累赘。 “老黎说的没错,我们两个跟你不同,你是玄清门传人,自幼学习道法,可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恐怕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所以必须想个办法,让我们也能尽自己一份力。”我看着宁楠溪满脸无奈道。 宁楠溪听后苦笑一声,说要是时间充裕教给我们一些护身本领也无不可,只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就算是最简单的道术我们也不可能学会,所以我们能够克制黄家弟子的办法就只剩下一个。 听到这话我和黎海立即追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可没想到沉默之下的宁楠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自己乐出声来。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是不是拿我俩当傻小子耍呢?”黎海看到宁楠溪这幅不正经的模样难得正经起来。 “没耍你们,只不过这件事在我看来的确是有些好笑。” 说完宁楠溪转头看向我,问陈家村有没有村民养鹅,我愣了两秒点点头,说陈家村大多数村民家里都养鸡鸭鹅等牲畜,因为这种牲畜不像猪羊牛那么占地方,而且喂食的饲料也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黄皮子可不怕鹅,我记得前几年过年的时候我们村刘大胆家里的鹅就被咬死好几只,听说就是黄皮子干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 “黄皮子的确不怕鹅,不过鹅却能治得了黄皮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大胆那几只鹅肯定不是死在鹅圈里面吧?”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的话让我登时一愣,她说的没错,刘大胆家的鹅是在院外觅食的时候被黄鼠狼给咬死的,不过宁楠溪又没有去过现场,她是怎么知道这几只鹅不是死在鹅圈中呢?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听后嘴角微启,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黄皮子不怕鹅,但怕鹅的粪便,它之所以能够顺利把鹅咬死就是因为当时地上没有粪便,如果是在鹅圈里面的话地上满是鹅的粪便,黄皮子想要脱身也就不容易了。”宁楠溪解释道。 听宁楠溪解释完我还是一头雾水,黄皮子为何会如此惧怕鹅的粪便? 虽说鹅粪气味不好闻,但鸡鸭的粪便也没好闻到哪去,为何黄皮子偏偏害怕鹅的粪便呢?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冷笑一声,说鹅粪虽然跟鸡鸭粪便一样臭,但其中含有的酸成分却高出鸡鸭粪便数十倍。 这种酸成分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旦黄皮子沾染上之后接触的地方就会发生溃烂。 溃烂的时候皮肤会流脓,浓水所至之处也会溃烂,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最终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闻听此言我这才顿然醒悟,原来宁楠溪是想借助鹅粪中的酸成分来克制黄皮子,只要我们准备大量鹅粪就能够在黄家老巢中横着走,这也解释了为何先前宁楠溪问我村中有多少人家养鹅的问题。 “既然黄皮子害怕鹅粪,那么明天一早我就去养鹅的村民家要鹅粪,反正这东西他们留着也没用,咱们帮他们打扫干净说不定他们还会感谢咱们。”我看着宁楠溪笑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鹅粪多是好事,但再多也有用光的时候,所以为了你们两个安全着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们身上涂满鹅粪,如此一来只有你们打黄皮子的份,它们却动不了你们分毫。”宁楠溪说话之时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刚才宁楠溪为什么偷着乐了,她肯定是想到了我和黎海满身涂满鹅粪的画面,所以才会憋不住乐出声来。 “我说你个小丫头人不大坏心眼子不少,你让我们往身上抹鹅粪,你自己怎么不抹?”黎海看着宁楠溪没好气道。 “哼,本姑娘就算不抹鹅粪也能自保,可你们两个要是不抹那可就不好说了,黄家弟子虽说大部分无法幻化人形,但它们却有锋利的指甲也尖锐的牙齿,你们想想浪潮般的黄皮子扑上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啧啧,我想都不敢想。”宁楠溪说着打了个哆嗦,双手环抱身前。 黎海白了宁楠溪一眼,说道:“行,就算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既然这鹅粪腐蚀性极强,万一要是我和陈默涂抹上之后皮肤也发生溃烂怎么办,到那时你担得起责任吗!” “万物相生相克,鹅粪只对黄皮子有用,对于其他牲畜或者是人都没有任何危害,无非就是臭了点,不过这是为了陈家村所有的村民,我想你们两个大男人这点觉悟应该还是有的吧?” 宁楠溪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不是她往身上摸鹅粪。 不过话说回来宁楠溪这个办法对于保命来说的确有效,再者这是为了陈家村的生死存亡,就算是抹点鹅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总比丢了命要强百倍。 见黎海口中还在不断小声嘟哝着什么,我只得不断劝说,最终在我费尽口舌之下他总算是答应了此事。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留在家中绘制黄符检查法器,你们二人提桶前往村中挨家挨户收集鹅粪,这鹅粪对你们来说可是保命之物,收得越多越好,等你们收集完鹅粪之后咱们就在村口树下汇合,然后前往馒头山,对了,明日出发前你们随身带好短刀电筒等装备,以备不时之需。”宁楠溪看着我和黎海细心叮嘱道。 等我们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此时我爸妈还在卧室中熟睡,并未发觉任何异像。 我们三人胡乱洗刷后便躺下休息,毕竟明日要去的可是黄家大仙的老巢,说不定还有一番恶战等着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养精蓄锐,将身体休养到一个最佳状态。 一夜睡得安稳,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宁楠溪便留在家中绘制黄符,而我和黎海则是提着两个木桶朝着村中走去。 村里养鹅的村民虽说不少,但我也不清楚到底谁家养鹅,只能挨家挨户询问。 整整用了一上午时间我们才好不容易将两个木桶全部装满,而此时村民家中鹅圈已经是被我们清理的干干净净。 临走时他们不住朝我们道谢,但我在他们脸上看到更多的是看傻子的神情。 毕竟鹅粪在村民眼里实在是毫无用处,我和黎海却视作珍宝,他们会用这种眼神看我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说那小丫头不会是耍咱们两个吧,这鹅粪当真能对付黄皮子?” 黎海左手提着木桶右手捏着鼻子,说话之时声音尖细,就跟那进宫许久的太监似的。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是头一次听说鹅粪还有这种功效,不过我觉得她不可能耍咱们,咱们要是真出了事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反正宁姑娘是玄清门传人,她既然说此法可破黄皮子那应该就可以,咱们只需要听她指挥就行。”我看着身旁的黎海说道。 一路前行,没过多久我的手臂就开始有些涨疼之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肌肉之中插了一根管子,有人在往里面不断吹气似的,涨得十分难受。 过了没多久我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只得将木桶放在一侧,然后不停的甩着手臂,想借此缓解一下涨疼之感。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这体力怎么还赶不上我这个瘸子,这才走了几步你就开始休息,你小子是不是虚了?”黎海停下脚步看着我嘲讽道。 “滚犊子,你才虚了呢,我就是觉得我这根胳膊有些不舒服,又涨又疼,有时候还像是里面有蚂蚁钻似的。”我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见我面色凝重,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赶紧将手中木桶放在地上,随即走到我身前说道:“这条手臂不是昨天被黄皮子咬伤的那条吗,昨晚回家之后不是给你包扎了吗,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涨疼啊,你先忍着点,我给你把纱布取下来看看。” 说话间黎海抬手将我袖子撸起,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帮我把胳膊上的纱布解开。 当纱布被黎海掀起的时候一阵极其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熏了个跟头。 那种味道就像是在盛满臭鱼烂虾的水中又放入了臭鸡蛋,反正味道十分上头。 “陈默,你胳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黎海看着我手臂惊声说道。 见黎海面露惊恐神色我立即低头朝着自己手臂方向看去,可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整个人都懵了! 第七十五章 刮肉疗伤 此刻我手臂被黄皮子咬伤部位已经发生严重溃烂,伤口内部血肉模糊,边缘皮肉化脓成水,最令我震惊的是伤口四周原本完好的皮肉已经变成黑褐色。 昨天回到家时我曾检查过伤口,当时虽说伤势不轻,但皮肉颜色正常,也没有发生溃烂。 所以我就直接用酒精消毒后包裹上纱布,以为过不了十天半月就能痊愈,可没想到仅仅只过了一晚上伤口就已经发生严重病变。 而且最主要的是伤势似乎已经开始蔓延神经,我整条手臂都处于胀疼状态,一动就如同针扎般疼痛,如若不然我也不可能提了片刻木桶就难以招架。 “一晚上的时间你手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现在手臂有什么感觉?” 说话间黎海伸出手指摁了摁我伤口位置的皮肤,黎海摁下去之后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就跟被人打了麻药似的,不过一动手臂就疼,看样子现在痛的是神经而非皮肉。 黎海见用力摁下去后我面无表情,神情一怔,诧异道:“没感觉吗,你这伤口会不会是坏死了,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要是不及时医治到时候给你截肢也说不定,要不然今天咱们就不去馒头山了,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万一要是耽误病情到时候麻烦了!” 黎海的担心无不道理,如果再任由伤口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会蔓延至整条手臂,到那时我这条手臂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不过陈家村距离县城少说也要一两个小时路程,现在已经是晌午,一来一回就已经到了傍晚,到那个时候肯定就无法再去馒头山。 现在形势危急绝对不能再耽搁,万一要是让黄家弟子得手的话那么整个村子就完了。 与全村百姓性命相比我的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这伤势是成了气候的黄皮子咬的,就算是去了医院恐怕也难以医治,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让宁楠溪看看,她既然知道如何克制黄皮子,说不定也能够帮我治好手臂。 “你想什么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难不成以后你真想成独臂杨过?” 黎海这个时候还不忘打趣,只不过我却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沉思片刻后沉声道:“现在形势危急说不定黄家什么时候就会发难,所以不能去医院,再说医院也不一定能够治得了我的伤势,如果去了说不定是浪费时间,依我看现在咱们赶紧去找宁姑娘,说不定她有法子医治,毕竟她是玄清门传人,或许知道治疗黄皮子咬伤的办法。” 黎海见我心意已决只得点头答应下来,说先去找宁楠溪看看情况,如果说宁楠溪没有办法的话就必须带我去医院。 见我默许后黎海行至我身边将地上的木桶提起,随后便与我朝着村口方向走去。 一路前行,随着步伐迈近我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出现了变化。 起初是涨疼之感,可如今整条手臂已经开始发木,就好像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一般。 我想要将手臂抬起但手臂根本不受控制,一直垂落下去。 我虽然心中忐忑慌乱但我并没有将这个情况告知黎海,如果要是让他知道的话说不定会立即带我去医院,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再有任何耽搁。 片刻后我们二人便来到村口,此时宁楠溪正坐在村口的大碾盘上,眼睛四处瞟去,口中好像还嚼着泡泡糖,正在不断的吹吐泡泡。 当她看到我和黎海的身影后将口中泡泡糖吐掉,纵身一跃下了碾盘,旋即快步行至我和黎海面前,面露不悦之色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磨蹭,现在已经是晌午了,难不成你们要在馒头山中过夜?” “行了,你先别埋怨我们了,陈默手臂昨天晚上被黄皮子咬伤了,现在伤口已经发生了溃烂,你赶紧帮他看看伤势!”黎海将手中两个木桶放在地上,此时他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说话之时也是气喘吁吁。 宁楠溪听到这话面色一怔,连忙行至我面前将我受伤手臂的袖子撸起,当她看到我手臂伤口的时候突然瞪大双眼,面露凝重神色:“陈默,你被黄皮子咬伤昨天晚上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农村人没这么讲究,小时候我也经常被狗咬,养上几天就没事了,所以我才没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已经用酒精消毒,而且还包裹上了纱布,谁承想这黄皮子竟然这么厉害,刚才看的时候伤口已经出现了溃烂。”我看着宁楠溪无奈说道。 “狗能跟黄皮子比吗,这黄皮子体内可是含有毒素,它咬你的时候就会将这毒素顺带刺入你的体内,你现在手臂什么感觉,是胀疼感还是麻木感?”宁楠溪面色急切道。 “刚才还是胀疼感,现在已经有些发木了,而且这条手臂好像已经无法控制了,我根本抬不起来。”我看着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闻言抬起我手臂之后将手松开,只见手臂就好像钟摆似的来回摆动,就好像这条手臂已经断了。 宁楠溪见到这一幕紧咬嘴唇,额头开始渗出汗水,黎海见到她这般反应连忙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医治,要是没办法的话我就赶紧把陈默送到县城医院,要是晚了这条手臂恐怕就保不住了!” “你急什么,你以为医院能够治疗的了陈默的伤口吗,你们就算是去了医院也白扯,医生肯定会让你们截肢!”宁楠溪怒声道。 “那怎么办,你倒是赶紧想个办法啊,陈默本来长得就不是高富帅,要是再成了残疾哪还有女人愿意跟他,他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黎海着急问道。 宁楠溪闻言叹口气,说如果现在要是涨疼之感的话她还能医治,说明毒素只是在伤口周围聚集,还没有影响到整条手臂,可现在我的手臂已经麻木,根本无法动弹,这就说明毒素已经影响了整条手臂的神经,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医治,只能够尽量缓解麻木的感觉。 “缓解?如果缓解期过了之后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还要截肢?”黎海惊呼道。 “我说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有办法能够帮他控制病情,不让毒素继续蔓延,可要想彻底清除毒素还需要药物治疗才行,这种药物名叫血龙草,将此物晒干之后碾磨成粉和着白酒敷在伤口上,只要药粉变成黑褐色就说明里面的毒素已经被吸附出来了,这是唯一能够医治陈默手臂的方法,不过这种血龙草医院里面根本没有,此物长在阴暗潮湿的洞穴之中,一般周围都会有毒虫蛇蚁看守,想要得到没这么容易。”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你个小丫头耍我们是吧,我们连这血龙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再说……” 不等黎海说完我直接将其打断:“少说两句,宁姑娘也是为了我好。” 说完我转头看向宁楠溪,说道:“宁姑娘,黄家的事情不容耽搁,一旦要是黄家率先发难村民肯定就完了,所以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抵挡住黄家,这样吧,你先帮我稳定住病情,至于血龙草的事情等咱们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反正这毒素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人命。” 宁楠溪一番踌躇后最终答应了我的请求,随后她从腰间抽出破邪,看着我低声道:“你忍着点,我需要先将你伤口位置溃烂的皮肉和流脓的地方挖掉,然后再敷上符灰,这样的话毒素可以控制六个时辰,你的手臂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六个时辰之后你的手臂会再次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说不定还会更加严重,到那个时候这挖掉腐肉敷上符灰的办法就不管用了,在找不到血龙草的情况下你就只能忍着,如果三天之内还找不到就只能截肢。” 虽说心中有些慌乱,但现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让黎海在附近给我找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木棍,咬到口中后便趴在了磨盘上,随后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侧。 数秒后我手臂伤口位置便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可当锋利的刀刃刮伤口内部腐肉的时候我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一瞬间就好像全身被成千上万根钢针同时刺中一般,我脑袋更是一阵剧烈涨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脑袋。 宁楠溪发现我身体抖动后知道我正忍受着剧痛,于是低声颤巍道:“你忍着点,虽说你手臂已经没有知觉,可我现在刮的是你皮肉内的神经,这些神经已经被毒素感染,如果不刮去的话手臂还是无法活动,你再忍一会儿。” 见我点头后宁楠溪继续刮动我伤口内的皮肉,仅仅只是数下我脑袋上已经汗水涔涔。 汗水顺着我脸颊流淌到大碾盘上,不住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撕心裂肺的疼痛还在蔓延着,此时一秒当真是比一年还要难熬。 我明显感觉到我的牙齿已经咬进木棍,咔咔声更是从口腔中爆裂炸响。 足足坚持了将近十分钟后宁楠溪才收起了破邪,此时我如同洗过澡一般,从头到脚已经全部湿透,而我口中紧咬的木棍也断成了两截。 “没想到你还挺能撑的,竟然一声都没叫,现在你伤口的腐肉和脓水已经清理干净了,我这就给你敷上符灰。” 说话间宁楠溪伸手入怀,从中拿出一张黄纸,只见她口念咒语后黄纸噌的一声点燃。 随后她双手合十将燃烧的黄纸夹在掌心之中,说来也怪,等她将掌心打开的时候整张符纸竟然全部都变成了符灰,而她双手手掌则是毫发无损。 第七十六章 鹅粪涮嘴 宁楠溪将符灰全部倒至右手掌心后左手抬起我的手臂,低声道:“符纸虽说是克制邪祟之物,但符灰却有活血化瘀祛毒之功效,符灰敷在皮肉上难免会有些疼痛,你忍着点。” 闻言我点点头,随后宁楠溪直接将掌心覆盖在我的手臂上。 符灰接触到伤口瞬间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从中传出,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手臂袭来。 我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可身体却在不住颤抖,额头冷汗更是如同水滴不断坠落地面。 数秒之后声音渐渐消散,宁楠溪将手掌拿起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方形手帕,帮我包扎上伤口后说道:“现在你体内的毒素应该已经被符灰所压制住,你慢慢抬动手臂,看看有没有知觉。”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动受伤的手臂。 果不其然,先前手臂的麻木感已经渐渐消失,手臂也能够抬到与肩膀平行。 虽说手臂依旧不如先前那般灵活,不过也恢复了大概五六成,估计再休养片刻就能够跟先前无异。 “你这招还真是神了,除了伤口位置有些疼痛之外这条手臂已经能动了,谢谢你宁姑娘,要不是的话我这条手臂恐怕就废了。”我看着宁楠溪谢道。 宁楠溪见我满脸笑意她的神情却是十分凝重:“你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我只是用符灰克制住了毒素继续蔓延,如果六个时辰之后咱们还无法找到血龙草那么符灰便无法继续压制毒素,一旦要是毒素迅速蔓延,要想保住你的性命就只能把你胳膊给砍断,所以你现在还是赶紧祈求老天让咱们顺利找到血龙草,这样才能够保住你的手臂。” 宁楠溪的话让我原本缓和的心情再次陷入谷底,她说的没错,现在无非只是治标,根本没有治本。 如果在六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血龙草我的手臂还是保不住,只不过我在村中生活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血龙草的名号,山里有没有还不知道。 不过即便是没有那我也不会后悔,如果能够用我一条手臂来换取整个陈家村百姓的性命,那么这条手臂算是保不住也值了。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过眼下之际咱们还是赶紧前往馒头山,再有三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咱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制服黄家大仙,否则的话村中很有可能会再死人!” “好,那你们两个小心一些,等到了馒头山下你们就把木桶中的鹅粪涂抹在身上,届时黄家弟子就算是有杀心也不敢碰你们。”宁楠溪看着我和黎海说道。 我点头后便带领着黎海和宁楠溪朝着馒头山方向走去。 馒头山位于陈家村后方,距离大概有两三公里,整座馒头山与两侧山峰相连,足有数十公里长短。 顶部山峰因为像是馒头形状,所以才被当地人称作馒头山,不过也有人将其称作倒碗山。 他们觉得这顶锋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大碗,虽然这种说法也比较形象,不过更多人还是将其称作馒头山。 一路前行,经过侯家的时候我故意停下脚步朝着院落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院门正虚掩着,透过门缝看去猴子他娘正在院中涮洗衣服。 虽说从她的面部神情来看那我不知道她情绪如何,不过既然已经开始洗衣服那就说明她不想死,她想继续活下去。 张望片刻后我见猴子他娘并未有任何异像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随即继续朝前走去。 约摸走了一两分钟后眼前村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这男子名叫陈忠发,是我们陈家村的地痞无赖。 早些年间他父母活着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顶多就是偷人家一些不要的东西,比如破锅烂碗之类的东西。 不过随着他父母相继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管的住他,于是他便变本加厉,专门跑到人家家里偷钱或者是偷牲畜来打牙祭。 村民是敢怒不敢言,就连村长也拿他没办法,毕竟陈忠发是出了门的不要命。 记得我六岁那年陈忠发和村里的村民打赌,说自己敢在坟地住一晚上,当时大多数村民都觉得陈忠发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可没想到的是陈忠发当真在坟地中住了一晚。 从那之后村民都说陈忠发胆子大,连鬼都不怕,自此村民更不敢有人招惹他,就算是明明知道他偷了自己家的东西也是敢怒不敢言。 两年前陈忠发因为在县城盗窃被警察抓个正着,因为涉案金额已经超过最低限额,所以陈忠发被关进预留所呆了两年,前两个月他才刑满释放。 本来以为陈忠发接受教训之后原先的劣性就会改变,可没想到他刑满释放后脾气一点也没改,还是在村中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至此他开始整天在村中游逛,而村民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样的人普通百姓根本惹不起,一旦对方要是跟你拼命那么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正想着我们已经走到陈忠发面前,我原本不想跟他说话,可没想到这陈忠发却是自己凑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走在我身边的宁楠溪,脸上顿时露出淫邪之意。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唏嘘的胡渣,出言挑逗道:“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妹妹,长得可真是够标志的,我在这城里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陈默,这是你女朋友?” “你胡扯什么呢,她才十五六,我都二十多了,怎么可能是我女朋友。” 我白了陈忠发一眼之后便准备快步离去,这时陈忠发却挡在了我们三人面前,他上下打量着宁楠溪,不怀好意道:“十五六岁?我看着小姑娘的发育跟十八九岁的也差不了多少啊,你看这身材前凸后翘的,这种身材玩起来一定爽翻天。” 见陈忠发出言不逊,我心中怒火升腾,看着他狞声道:“陈忠发,我知道你蹲过笆篱子,不过在我这没什么用,我警告你,她是我朋友,你对她说话最好尊重一些,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怎么样,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来,我把脖子伸过来,你倒是给我来一刀,你最好能砍死我,你要是砍不死我下半辈子就赖上你,吃在你们家住在你们家,反正我也没人管,正好找个地方养老。” 说话之时陈忠发将身体往前一探,直接将脖子伸到了我的面前。 面对这种无赖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真是打伤了他估计他真会赖在我们家。 “你别在这给我耍无赖,赶紧走,我们还有事要办,别在这里挡着路!”我看着陈忠发怒声说道。 陈忠发闻言撤回脖子,朝着我和黎海手中的木桶看了一眼,紧接着捂住口鼻道:“你们这他妈提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说完陈忠发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坏笑,说道:“你们这是想上山吧,两男一女玩的够野的啊,不会到时候还要把这些鹅粪涂在身上吧,我喜欢,要不然我也加入你们,咱们四个人玩……” 不等陈忠发说完,哗的一声从我面前传来。 我抬头看去,只见陈忠发脸上已经被泼满鹅粪,他的嘴里也灌进去不少,正在不断向外吐着。 一时间鹅粪不断滴落在地,恶臭气味更是难闻无比。 “我虽然跟你不认识,但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今天我让你长长记性,用这鹅粪给你涮涮嘴,今天也就是没工夫搭理你,要不然的话本姑娘卸你一条腿一根胳膊!” 宁楠溪说着将手中的铁勺重新放回到木桶里。 “你个娘们儿下手还真够狠的,今天老子要是不让你见点血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是泥捏的!” 陈忠发说话间便要朝着宁楠溪冲上来,这时黎海突然将手往我面前一伸,我低头看去,黎海不知道何时捡了两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他自己留下了一块,另一块则是递给了我。 我接过石头后举过肩膀,看着冲上前来的陈忠发冷声道:“我警告你别再没事找事了!我们不惹事但我也不怕事,你今天要是敢对她动手那这两块石头绝对往你脑袋上招呼,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有赖着我们家的机会,我会直接把你砸死,凭你在咱们村的口碑你觉得会有人帮你说话吗,你又没亲戚朋友,我直接找块荒地挖个坑把你埋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陈忠发听到这话登时停下脚步,他朝着我和黎海手中的石头看了一眼,怒啐一声道:“行,你小子有种,今天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今天吃的这亏我早晚找补回来!” 陈忠发说完之后转身便朝着村中方向走去,见他走后我将手中石头扔向路边,随即看着宁楠溪问道:“没吓到你吧,这人是我们村的泼皮无赖,早些年在城里偷东西还被抓进去过,村民都是敢怒不敢言。” 宁楠溪闻言冷哼一声,白我一眼道:“就这种人还能吓到本姑娘?你也太小看我了,说实话我今天没动手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怕给你招惹祸端,要是今天就我自己的话我绝对打得他满地找牙,找完我还要把他的牙全部塞进嘴里让他咽下去,还不给他喝水!” 宁楠溪的话让我和黎海听得后脊梁骨一阵发寒,黎海将手中石头扔到地上,侧身看了我一眼,说道:“看到没有,最毒妇人心啊,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点不假,这么小年纪就能想出这么绝的招,真不简单。” “你是不是也想用鹅粪涮涮嘴?” 宁楠溪说着将手伸向铁勺,黎海见状连忙撤退数步,满脸惊慌道:“不……不用,我闭嘴……闭嘴还不行吗……” 趁黎海和宁楠溪斗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陈忠发,此时他口中还在骂骂咧咧,还说要找个地方洗澡泄火。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也说不定。 第七十七章 馒头山 馒头山虽说距离陈家村并不远,可山势连绵范围极广,仅凭我们三人要想在诺大的山林中寻找到黄家老巢绝非易事。 加上现在本来时间就已经不早,自然更耽搁不得,随即我便打断宁楠溪和黎海之间的斗嘴,带着他们前往馒头山方向走去。 出村后一路向南,抬头远眺便可看到百米开外的馒头山,这座山少说也有数百米高度。 山上林木郁郁葱葱,眼见之处皆为绿色,植被覆盖整座山峦,几乎看不到山石所在。 从小我就听村中老一辈人说馒头山是陈家村的禁山,虽然山上物产丰富,除了林间走兽之外还有一些珍贵的植物和药材,不过陈家村的人却很少敢去馒头山,其原因还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 据村里老人所言四十多年前陈家村来了一户外姓人家,是从别的省躲避追债至此。 户主名叫郭建国,来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他还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二十出头,名叫郭天晓,另外一个十八九岁年纪,叫郭振兴。 父子三人来到村中后给村长要了一块地准备建屋居住,可当时村子附近的石头已经被采光,根本没有多余的石块来盖房,无奈之下郭建国便打算去馒头山上开采石头。 村长寻思盖间房子也用不了多少石头于是便答应下来,随后郭建国父子三人便带着工具进入了馒头山。 郭家在我们村中由于是小户人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所以村民也就没放在心上。 过了大概三五天后才有村民发现情况不对劲,找到村长说郭建国父子三人进山已经好几天,可一直没有出来过。 按道理说馒头山距离陈家村并不算远,怎么可能会在山里待这么久。 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后暗自沉思,觉得郭建国父子三人或许有问题。 那个年代制度还不完善,加上社会发展水平比较落后,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捞偏门发财,盗墓便是其中一种。 村长怀疑郭建国三人来陈家村根本不是为了定居,很有可能是进入馒头山寻找古墓。 他们之所以对外宣称进山采石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是顺理成章的进山寻宝。 当时虽说文化程度普遍较低,不过人的思想觉悟却很高,村长知道盗墓是违法犯罪之事,于是便召集村民打算一起进山寻找郭建国三人,如果发现对方当真是盗墓贼就将他们抓起来移交给派出所处理。 当时还未兴起进城浪潮,所以村中有不少的青壮劳力,村长召集了二三十名年轻小伙子便浩浩荡荡朝着馒头山方向走去。 就在众人来到馒头山下刚准备上山之时突然人群中有一位村民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他将此事告知村长之后村长立即带人前往查看,到了那人跟前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郭建国。 此时的郭建国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满身血污,衣衫更是被撕扯出数十道口子,皮肤上伤痕累累,他脸上更是沾满污泥,蓬头垢面的模样看上去简直比乞丐还要凄惨。 村长见到是郭建国后立即派人将其搀扶起来,随后给他喂了点水,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郭建国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可当他看到村长等人的时候脸上并非显露出欣喜神情,反而面露惊恐慌乱神色,眼神不住躲闪,身体更是不断颤抖,口中还一直喊着怪物两个字。 村长见郭建国已经苏醒连忙询问郭天晓和郭振兴在什么地方,郭建国听后如同癫狂一般,不住的喊着他们已经死了,而且他还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只断掌和一只人耳。 看到郭建国手中的残肢后村长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连忙派村民将郭建国抬回了村中,打算等他养好之后再问个清楚,可令村长没想到的是郭建国回村之后就像是疯了一般,不住的大喊大叫,说他们被怪物袭击了,他的两个儿子惨遭杀害还被怪物架在火上烹制成食物。 对于郭建国的话村长难以置信,不过他心里也是犯嘀咕,他在我们村住了数十年,根本没见过我们村附近山里有大型野兽,而且其他村民也没有见过,既然如此的话郭天晓和郭振兴又是怎么死的,难不成真是遇上了吃人的怪物? 村长虽说心中疑惑但看到郭建国这个样子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得先让他休息,打算等到他神志清醒之后再仔细询问。 不过郭建国并没有给村长机会,当天晚上他就用麻绳上吊了,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了。 暗红色的舌头从口中吐出,双眼圆睁瞪得如同铃铛般大小,而屋中的白色墙壁上则是用血水写满了怪物两个字。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件事却在陈家村中闹得沸沸扬扬。 村民人心惶惶,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太阳一落山更是关门闭户。 最终无奈之下村长只得颁布村规,任何人不准再靠近馒头山一步,更不能上山采摘药材或者是捕猎,一旦发现必将受到严惩。 因此数十年来几乎没有人再去馒头山,馒头山也成了陈家村村民口中的禁地。 年幼之时我被这个未解的谜团困扰了许久,做梦都想知道郭建国父子三人在馒头山伤到底遭遇了什么,他们又遇到了什么怪物。 如今想来他们遇上的很有可能就是成了精的黄皮子,必然是无意间招惹了黄皮子,所以他们才会惨遭报复。 沉思之间我们三人已经来到馒头山下,抬头看去,由于数十年不曾有人来此,所以馒头山上根本没有任何道路,所有上山的地方都被植被所覆盖,看样子要想上山就要先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才行。 “这里根本就没有进山的路,咱们总不能从这密林里面穿过去吧?”黎海看着眼前繁密的树林颇为无奈道。 “这座山已经好几十年没有人来了,所以山上的树木也没有人修剪,时间一长自然将进山的道路都给覆盖住,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咱们只有三人,只要开辟出一条狭窄的路进山应该没什么问题。”说话间我便要上前将遮挡树木拨开。 “你先别着急进山,来时咱们可是已经商量好了,馒头山很有可能藏有黄家老巢,你和黎海必须在身上涂满鹅粪,现在咱们已经来到馒头山,还不知道黄家弟子藏于何处,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宁楠溪看着我黎海说道。 此言一出我和黎海皆将目光看向宁楠溪,脸上显露出难色。 “现在就要往身上抹鹅粪?咱们现在不过只是在馒头山山脚,应该不会遇到黄家弟子吧?”黎海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目光森然瞟了黎海一眼,对于他的话断然拒绝,说我们现在已经到达馒头山地界,黄家弟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现身。 如果当真与他们相遇到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再往身上抹鹅粪,所以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这样在相遇之时才能避免处于被动状态。 虽然对于鹅粪抹身一事心存抵触,但此事先前已经答应过宁楠溪,况且这是保命之举,与性命相比弄得满身恶臭又有什么。 随即我看着黎海说道:“老黎,宁姑娘这也是为咱们着想,咱们两个有没有其他本事,真要是遇上黄家弟子岂不是只能等死,既然这鹅粪能够保命,那就别磨蹭了,要不然我先给你打个样。” 虽然说的豪气干云,可当我真正走到木桶前的时候心中还是百般拒绝。 尤其是鹅粪的臭味更是让我腹中一阵翻涌,只不过碍于宁楠溪和黎海在一旁观望,我也不能临阵退缩。 索性屏住呼吸,拿起木桶中的铁勺后舀了一勺鹅粪,闭上眼睛便将鹅粪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瞬间粘稠之物落在头顶,紧接着顺着头皮滑落下来。 趁着还能憋气我一连往头顶浇了七八勺鹅粪,直到上半身几乎已经被鹅粪覆盖之后我才开始不断用双手去涂抹。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我已经无法继续憋气,只能开始大口喘息,可就在我恢复呼吸的瞬间那股恶臭气味直接冲入我的鼻腔,顺着鼻腔直达头顶,一时间我只觉胃中翻江倒海,口中开始不断发出干呕声。 “趁着还没上山赶紧把该吐的吐出来,等你们习惯了身上的味道之后再进山寻找野果吃,要是一直忍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到时候呕吐的声音很有可能会惊扰到山中精怪。”宁楠溪看着我说道。 听到这话我连忙跑到一侧树旁,扶着树枝便哇哇大口吐了起来,幸亏中午我没吃饭,不过即便如此早上的饭还是被我吐了个一干二净。 吐完之后我感觉胃中舒服了许多,而且原本刺鼻恶臭的味道竟然也觉得淡了不少,看样子我已经开始适应这种味道。 将鹅粪涂满全身后我转头看向黎海,说道:“老黎,我可是已经给你打完样了,现在该你了吧。” 黎海满眼厌恶的打量我一眼,捂住口鼻道:“我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够跟鹅粪亲密接触,陈默,这次哥们儿冒这个险可全是为了你,回城别忘了请我吃饭。” 听到这话我一阵无语,在这种恶心的环境黎海竟然还能想着吃饭,确实是有一套。 我冲着黎海笑了笑,说道:“没问题,等咱们回城之后哥们儿请你吃铁锅炖大鹅!” 第七十八章 山河困村 黎海自知躲不过,对我一阵咒骂后便将几大勺鹅粪朝着自己头顶倒去。 或许是由于黎海身形较胖肺活量比较好,涂抹完全身半分钟后他才开始不住喘息。 他的结果跟我大致相同,将胃中未消化的食物全部吐空之后才稍微适应了鹅粪的味道。 宁楠溪见我和黎海周身已经全部涂满鹅粪,掩鼻低声道:“行了,现在你们全身涂满鹅粪,黄家弟子应该不敢再招惹你们,到时候你们各自提着一个木桶,若遇到危险就将这桶中鹅粪挥洒出去,切记要节省,目前咱们还不知道黄家老巢中藏有多少弟子,若是早早将鹅粪撒完或许会陷入被动之中。” 见我和黎海点头后我们一行三人便朝着山上走去,由于我和黎海手中提着木桶行动不便,所以开路之事便留给了宁楠溪。 原以为宁楠溪藏在腰间的破邪只能对付脏东西,但没想到此物竟然异常锋利,可谓削铁如泥。 宁楠溪手持破邪头前开路,刀光所至树枝尽折,行进之顺利仿佛面前根本没有阻挡之物。 一路上行,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后眼前视野便变得开阔起来。 细细的枝桠只长在山脚,可上山后大多都是粗壮的树木,因此行走起来顺畅许多,走了没多久我们便来到半山腰位置。 “咱们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黄家弟子,馒头山这么大,上哪找黄家老巢?” 黎海此时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额头渗出汗水,说完后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不住的大口喘息着。 “就算是难找咱们也必须找到,这关乎陈家村千百村民的生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黄家老巢,现在咱们先休息片刻,等会儿继续寻找。”宁楠溪说完转头朝着林间方向看去。 在半山腰休整了大概一刻钟后我们三人继续出发,三人并排呈扇面前行,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登上了山顶。 站在馒头山顶部朝着山下望去,陈家村全景映入眼帘,身前则是繁密的树林,根本察觉不出任何异像。 “宁姑娘,你先前不是说脏东西身上都弥漫着阴气吗,难道你不能根据阴气来判断黄家老巢所在吗,现在咱们已经登上山顶,可山间景象全部被林木遮挡,咱们怎么才能够找到黄家老巢?”我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宁楠溪听到我的话转头看了我一眼,长叹口气,说黄家弟子与脏东西不同,前者属于精怪,后者属于邪祟。 邪祟身上有阴气而精怪身上只有妖气,妖气无形无色,只有在近距离才能够感知到,而阴气是肉眼可见的白灰色雾气,所以比妖气更容易发现。 “如果说黄家老巢中当真有大仙坐镇,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将妖气隐匿,如此一来想凭借妖气寻找到黄家老巢的确切位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说到一半宁楠溪突然戛然而止,她目光远眺看向山下方向,脸色却变得愈加凝重。 见宁楠溪似乎是发现什么异像,我连忙看着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村的村民为什么能够在棺山断阳局的情况下还能够活到今天了。”宁楠溪沉声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坐在一旁石头上休息的黎海也顿时来了精神,他连忙行至宁楠溪面前,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楠溪抬手朝着村东头方向指去,语重心长道:“棺山断阳局乃是大凶之地,凶地便会产生煞气,时间一久便会影响人的运气,再严重些性命都难以保全,陈家村在棺山断阳风水局中这么久,按道理说村民早就应该出事,之所以他们能够活到今天应该就是因为村东头河水中的镇物!” “你们俩仔细看看,在村东头河岸位置是不是隐约有一股黑色的雾气盘旋其间。”宁楠溪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我和黎海立即朝着村东头河岸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靠近陈家村的河岸方向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这股雾气弥漫整条河岸,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看到了,这黑雾是什么东西?”我忐忑的看向宁楠溪问道。 “这黑雾就是由凶地所化的风水煞气,棺山断阳中的断指的就是这条河,河水如同一把利刃从天际劈落,直接将陈家村与外界隔绝,因此这村中的风水煞气根本化不散,才会形成这大凶之地。”宁楠溪面色阴沉道。 宁楠溪的话让我有些难以苟同,因为这条河并非与后面的山势将我们村子包围起来,我们村子与县城之间还有一条小路,通过小路便可以离开村子,既然这样的话那煞气为何不能从那条小路散发出去?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听后冷笑一声,啧啧两声道:“陈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村子去往县城的路上会经过一座石拱桥吧,此地为何要建造石拱桥,桥下面又是什么?” 闻听此言我登时醒悟过来,宁楠溪说的没错,在村子与县城中间的确有一座七八米长的石拱桥,而这座石拱桥下方正是流淌着这条河中的河水。 只不过我们一直走的是桥上,倒是把桥下给忽略了。 如此说来的话这条河当真与陈家村背后的群山形成了围合之势,严严实实的把我们全部堵在了其中。 “不对啊,如果说这条河和村后群山将陈家村困在其中,那么这棺山断阳局的死局又是怎么变成生局的,难不成有地方泄露了煞气?”我看着宁楠溪惊声问道。 宁楠溪听后嘴角微启,笑道:“算你聪明,你说的没错,之所以棺山断阳局中的陈家村没事就是因为煞气一直外泄,所以导致风水格局没有完全形成,而这个格局的破绽就在河上,你仔细看看当初李秋燕被陈家浸猪笼的地方!” 说话间宁楠溪抬手朝着山下远处指去,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在李秋燕被浸猪笼的位置的确发现了端倪。 此处竟然仿佛裂开一道口子,黑色的雾气正顺着这条口子不断向外泄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河面上会出现一道无形的裂口?”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裂口之下的河中应该就是所谓的镇物,也就是把死局转变成生局之物,此物在河中必然影响着河面上的煞气,将风水格局改变,从而裂开口子将风水格局破解,一旦里面的镇物现世,那么这个裂口就会消失,皆是整个村子就完全陷入棺山断阳局中,煞气泄不出去就导致生局重新变成死局,到时候陈家村的村民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宁楠溪说话之时面色凝重,嘴唇微微颤抖。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心中瞬间一揪,没想到全村人的生死竟然与这河中镇物息息相关。 不过既然棺山断阳局如此凶险,这河中镇物又是什么,为何能够将这棺山断阳局化解?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宁楠溪,她听后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不过这河中镇物必然不简单,绝对是逆天之物,否则也不可能破解如此凶局。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共有两个办法,一是不让村中再有村民横死,二是铲除黄家。 据猴子所言黄家大仙有法器镇压在河中,说不定这法器就是破解棺山断阳局的东西,决计不能让黄家将此物取走,而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就是铲除黄家。 再者黄家现在已经打上了陈家村的主意,如果要是不及时将其铲除陈家村的村民必然会遭受黄家弟子的迫害,到时候村民横死也会导致死局重现。 陈家村有千百名村民,仅凭我们三人根本无法保全他们的性命,所以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黄家覆灭,这样既可以保全村民又可以将法器留在河中镇压。 不过这绝非万全之策,因为这样的话村民还是会身处危险之中,说不定哪天就会重新面临危险。 真正的解决办法就是迁村,将整个村子迁出棺山断阳局,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保全村民安危。 我正沉思之际宁楠溪转头看向我和黎海,沉声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继续寻找黄家老巢所在,我担心迟则生变,万一要是真出了事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在宁楠溪的提议下我和黎海朝着山下方向走去,准备再继续仔细搜寻黄家老巢所在。 可我们连续找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找到黄家老巢的任何踪迹,黎海脚腕本就疼痛,经过这么长时间在山间行走后脚部已经开始变得肿胀,而起长时间提着盛满鹅粪的木桶也让他手臂酸麻。 很快他便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将木桶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道:“不行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现在已经太阳都快落山了,咱们再找下去天就黑了,到时候岂不是更危险,我看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真要是等到天黑这山都不一定能够下得去了。” 黎海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左右,日落西山天色开始变得昏暗,如果再继续待在馒头山上的确有些危险。 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黄家老巢,如果现在下山岂不是半途而废。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黄家要是对陈家村下手怎么办,到时候黄家弟子攻入村中我们根本难以招架,形势会变的更加被动。 想到此处我看着黎海说道:“老黎,我知道走了这么久你累的不轻,可现在咱们身上肩负着陈家村千百条人命,如果不找到黄家老巢那么村子就完了,你说呢?” 黎海坐在石头上低头不语,过了大概半分钟后他才缓缓抬起头叹口气道:“行吧,那我再陪你们找一会儿,不过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必须下山,别到时候村民的性命保不住咱们的命也折在这了。” 说着黎海撑着石头站起身来,就在他刚准备跟我们继续寻找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宁楠溪突然小声嘘了一下。 我转头看向宁楠溪,只见她面色阴沉,目光朝着山间方向看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宁姑娘?”我连忙追问道。 “不对劲,按道理说黄家是精怪,身上只有妖气,可这山林里面怎么会有阴气弥漫,难不成这林中还有脏东西出没?”说着宁楠溪朝着不远处方向指去。 第七十九章 林间孤魂 循着宁楠溪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距离我们所处之地数十米开外的林间的确有一股灰白色的雾气弥漫其中。 这并非是山间薄雾,而是脏东西所散发的阴气,如若不然为何只有一片地方有雾气其他的地方却是一片清明。 看到眼前弥漫的灰白色阴气后我看着宁楠溪说道:“听村里老一辈人说自从当年郭家父子三人出事后就再也没有村民来过馒头山,这脏东西会不会其他地方来的,依我看咱们这次是为了寻找黄家老巢,没必要牵扯其他麻烦,还是绕道而行吧,若真是与这脏东西撞上说不定会是一场恶战,黄家弟子惧怕鹅粪可这脏东西不怕,到时候我和老黎二人敌不过脏东西岂不是成了你的累赘?” 宁楠溪观望阴气片刻后转头看向我,语重心长道:“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这脏东西不定在林间游荡多久,说不定他能够知道黄家老巢所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省事许多,至于你和黎海的安危不必担心,我之所以自己对付不了黄家除了大仙之外黄家弟子众多,所以需要你们二人帮我,至于这藏匿林间的脏东西我自己就能够摆平,从林间弥漫的雾气来看脏东西不会超过两人。” 如今日落西山,再找不到黄家老巢那我们只能下山。 眼见目前只剩这唯一方法我思量片刻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毕竟此地群山广布,要想靠着我们三人寻找到黄家老巢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我和黎海点头答应后宁楠溪便头前开路朝着阴气弥漫之地走去,行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后林间温度骤降,眼前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灰白色阴雾,看样子脏东西应该就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地方。 “脏东西就在前面,你们两个迈步小点声音,千万别打草惊蛇,等会咱们先看看情况,如果有危险你们两个就先跑,千万不要管我。”宁楠溪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我正欲开口,这时眼前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说话声:“哥,咱们两个在这馒头山已经游逛了数十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这,这种日子我是真的受够了。” “别着急,很快咱们就有机会了,听说洞里面的黄皮子已经盯上了陈家村,不日便会大举进攻,到时候咱们可以趁着兵荒马乱之际借尸还魂,只要熬到寿尽便可易魂投胎转世,到那时咱们就能够重新做人了。” 听闻说话声宁楠溪小心翼翼踱步前行,来到一片繁密的树枝后她伸手轻轻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树叶,随即探头朝着后方看去。 此时由于日头已落所以林中比较昏暗,我借着微弱的光亮顺着缝隙看去,只见两名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交谈。 这两名男子看上去年纪相差不大,年龄稍长者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年轻一些的十八九岁。 两个人穿着粗布麻衣,面色惨白,身下没有影子,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游荡在世间的魂魄。 “哥,你只想着轮回转世,那么当年的仇难道就不报了?”年轻男子看着年长男子问道。 “报仇?你拿什么报仇?咱们的对手可是黄家大仙,那在江湖上可是说句话抖三抖的人物,就凭咱们两个游魂野鬼怎么跟它去斗,再说这馒头山上的黄家弟子少说也有上千之众,如果咱们要是报仇的话别说杀不了黄家大仙,就连咱俩恐怕也会魂飞魄散,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咱们打不过黄家大仙那为何还要冒险,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借尸还魂吧。”年长男子说话之时面露无奈之色。 听到两名青年的对话后我心中一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被黄皮子所害。 沉思之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目光转向二人手掌位置,年轻男子右手手掌断裂,而年长男子则是缺了一只耳朵。 看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两名青年竟然就是四十年前在馒头山失踪的郭天晓和郭振兴! 真没想到郭家兄弟二人竟然在这馒头上游荡了四十年之久,究其原因应该就是因为他们断裂的手掌和缺失的耳朵。 我曾听说过人只有保全身体才能够进入地府重新轮回投胎,如果一旦身体残缺不全除了在世间当游魂野鬼之外就只能在阴曹地府中生存。 看样子他们之所以等待这么久就是为了利用活人来借尸还魂,如此一来他们侵占受害人的身体,只要受害人寿终正寝后他们就能够顺理成章进入阴曹地府,从而转世为人。 “你能咽的下这口气可我咽不下,当年如果不是黄家咱们现在估计老婆孩子都有了,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咱爹过得好不好,他在陈家村根本没有朋友,要是真不在了估计连个帮他下葬的人都没有。”郭振兴看着哥哥郭天晓说道。 郭天晓闻言长叹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没办法,咱们在黄家大仙面前根本就如同蝼蚁,一旦与他交手那么吃亏的只能是咱们,说不定咱俩还会魂飞魄散,所以还是咽下这口气吧,要不然别说重新投胎做人,就算是在阳世游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郭振兴听郭天晓说完后刚想开口,这时郭天晓突然抬手一挥,冷声道:“别说了,我怎么感觉咱们附近有一股灵气存在,难不成这山上来人了?” 说话间郭天晓用目光扫视着周围,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三人,见状我刚要劝说宁楠溪先离开这里,看没想到的是宁楠溪竟然拨开眼前枝叶,直接朝着郭天晓和郭振兴走了过去。 眼见林间来人,郭天晓兄弟二人吓了一跳,后退数步后郭天晓看着宁楠溪问道:“你是什么人,敢闯馒头山,是不是不想活了!” “玄清门传人宁楠溪,今日上山是为解决一件事,不知你们二位可否这黄家老巢藏于何处,如果知道的话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宁楠溪看着郭家兄弟语重心长道。 “你要解决什么事情,这件事跟黄家又有什么关系?”郭天晓警惕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闻言刚要开口,这时站在林木后方的黎海再没耐心,他走出林木之后看先眼前的郭家兄弟说道:“我们跟黄家没有丝毫关系,我们就是陈家村的村民,我们知道黄家想要灭掉陈家村,所以前来找黄家算账!” 眼见黎海现身我也只好紧跟出去,郭天晓兄弟二人看到我和黎海出现之后顿时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神色。 “哥,咱们在这馒头山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活人。”郭振兴喜悦道。 “真是想啥来啥,既然有了活人那咱们就不需要再等黄家进攻陈家村,今日咱们就可以侵占他们二人的身体,到时候再跟这小姑娘好好玩一玩,这可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郭天晓一脸坏意的看着宁楠溪说道。 面对郭家兄弟的话语宁楠溪表现得十分冷静,沉默数秒后她才开口问道:“黄家老巢在什么地方,既然你们两个知道能不能带我们走一趟,只要你们的情报无误我就可以饶你们二人一命,要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让你们两个魂飞魄散!” 闻听此言郭天晓瞟了一眼宁楠溪,冷哼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就凭你们三个还想对付我们兄弟二人,这简直是痴人做梦,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兄弟先附了他们两个的身,等控制了他们再好好陪你玩玩!” 郭天晓话音刚落便和郭振兴朝着我和黎海扑了过来,眼见形势不好我和黎海迅速撤退。 就在我们二人即将被郭家兄弟附身之时突然一道金光显现眼前,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痛苦的嘶嚎声从眼前传来。 定睛看去,原本扑将上来的郭家兄弟此刻已经被这道金光震飞出去。 转头看去,宁楠溪手打结印目光如炬,看样子她并不想让郭家兄弟魂飞魄散,如若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受如此轻伤。 “就凭你们二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如果刚才不是我只用了三成功力你们两个现在已经魂飞魄散,我现在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黄家老巢所在!” 宁楠溪虽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可她身上爆发出的气场却绝非一般人能够比拟,那种气场压迫感十足,吓得郭家兄弟二人浑身颤抖。 “姑奶奶饶命,我们两个好不容易等到转世轮回的机会,可不想魂飞魄散,我们知道黄家老巢在什么地方,只希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这么多年我们兄弟在这山上从来没做过坏事,也不曾伤过一条人命,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郭天晓见识过宁楠溪的本领后先前嚣张模样顿时烟消云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模样实在狼狈。 “你就是郭天晓吧,旁边的那位应该是郭振兴,我说的可对?”我看着眼前不断跪地磕头的郭家兄弟问道。 闻听此言二人同时抬起头来,郭天晓上下打量我一番,惊诧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看你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我们可是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 “没错,你们死的时候我的确还没出生,不过我却听老一辈人说过你们的事情,四十年前你们兄弟二人跟随父亲郭建国上山采石,没想到最终你们二人殒命,只剩郭建国一人疯疯癫癫逃回了村子,回村之后他就说你们二人已经身死,还说山上有怪物,如今看来杀害你们的应该就是这馒头山上的黄皮子吧?”我看着郭家兄弟二人问道。 “你既然是陈家村的村民那你知不知道我爹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现在还活着吗?”郭振兴看着我急切问道,郭天晓也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我。 我长叹口气,摇头说郭建国在下山之后就自杀了,丧事还是村民帮着办的,不过他死的时候身体健全,现在应该已经轮回转世了。 “对了,你们三人当年上山到底是为何而来,据我推断你们应该不是为了采石建房吧?”我看着郭家兄弟二人追问道。 闻听此言二人陷入一阵沉默,片刻后郭天晓才开口说道:“其实当年我们三人上山根本不是为了采石,而是为了寻找一座传说中的古墓……” 第八十章 鬼墓 据郭天晓所言,他们兄弟二人和父亲郭建国乃是外八行盗门旗下分支阴北派的传人。 这个门派自古有个规矩,那就是必须父子三人合伙盗墓。 墓中冥器乃是无价之宝,若非同宗血脉之人合伙盗墓很有可能会发生暗下黑手之事。 父子之间关系更为密切,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较少,所以阴北派才会出现如此门规,也正因此阴北派门中弟子极少,算上他们郭家顶多也就七八支队伍。 四十年前他们父子三人在湘西盗得一处古墓,返程之时在昭平一处赌坊中得知我们这里的馒头山中藏有一处大墓,墓中有件宝贝名叫镇天印。 此物年代不详,却是一件稀世珍宝,这镇天印并非是寻常帝王将相所用印章,而是一件神器。 传闻可变化大小,镇压世间万物,根据古籍流传所记载镇天印就藏在馒头山古墓中。 郭家父子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改变计划,趁着其他同行没有动手之前先赶到陈家村。 只不过村中平白无故来了三名外人肯定会引起村民警觉,所以郭建国便谎称自己在外面欠了赌债,来陈家村是为了避难。 在经过村长同意后他们又假借上山采石之名进入馒头山,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馒头山中的古墓。 当时他们携带了专业器具,准备在馒头山中一探究竟,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在山中整整寻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别说挖到棺椁找到冥器,就连古墓的门都没找到。 两天之后的傍晚郭建国给郭天晓兄弟二人开了个会,打算趁夜再寻找一遍山间古墓,若是寻而不得明日一早就下山。 毕竟他们父子三人已经进山两天时间,如果时日一长陈家村的村民肯定会觉得有问题。 真要是被发现端倪他们要是再想进山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他们打算先回村住几日,等风头过后再继续进山寻墓。 商量完计划后三人在林间匆忙吃过晚饭,紧接着便再次进入林中寻找古墓位置,可就在他们搜寻到半山腰之际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唱戏声。 唱戏声空灵悦耳,如同浮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虚无缥缈难觅其踪。 听到唱戏声后三人心中暗自忖度,这馒头山平日少有人烟,怎么会出现唱戏声,难不成是有过路的戏班子经过? 可仔细一想也不可能,戏班子疲于赶路,若遇上停歇必然好生休息,哪里还有闲心再唱戏。 一番思量后三人决定循着唱戏声探个究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屏气凝神仔细探听,数分钟后终于分辨清确切位置,旋即三人便循声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一路踱步前行,很快三人便来到一处洞穴前,这个洞穴高度足有两米,宽度在一米半,内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唱戏声音却是从中传出。 看到眼前洞穴郭建国三人心生诧异,因为在这两天之中他们已经搜遍整座馒头山,可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洞穴,而且此地他们也曾来过不止一次,当时这里根本没有洞穴。 心上惊诧之间郭建国便提议去洞穴中一探究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就是这个决定导致了最终郭天晓和郭振兴的死亡。 三人将较为沉重的装备留在洞穴外面,随身只带了工兵铲匕首和电筒等物。 带好装备后三人便进入洞穴之中,洞穴内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三人打开电筒朝着四下照去,他们发现周围皆是土壁,上面还有刀劈斧刻的痕迹,想来应该是人工开凿所致。 看到洞穴是人工挖出来的,郭建国三人心中大喜,因为这很有可能就是进入古墓的一条通道。 盗墓一行传言世间存有鬼墓,这种鬼墓并非是里面有鬼而得名,而是因为这种墓穴在寻常时期根本无法探寻到,不管是利用民间古法还是现代科技都无法照到墓穴大门所在。 只有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时间墓门才会敞开,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和这种诡秘性所以才会被盗墓行业中人称之为鬼墓。 心中狂喜之下三人继续顺着洞穴前行,可走了大概数分钟后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阵刺眼的红光。 看到红光之后三人心中不禁有些生怵,这古墓一般距今都有数千年之久,有光亮存在已经实属罕见,更何况是红光。 而且伴随着前行那阵空灵的戏曲声也越来越清晰,听上去应该是贵妃醉酒,一般来说用于老人祝寿所用。 郭建国父子三人见到红光显现眼前后心生退意,觉得这洞穴有些邪性,不禁打起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说不定正是因为这古墓不寻常才会出此异像,或许那传说中的镇天印就藏在其中。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三人还是决定壮着胆子继续前行,于是三人改变阵型,呈扇形前进。 郭建国在中央手持电筒,两侧的郭家兄弟除了手持电筒之外还拿着工兵铲,一旦有危险也可以及时格挡。 三人轻声慢步前行,大概两三分钟后他们便来到红光之处,抬头看去,眼前一幕却让他们呆立当场。 眼前是一条长约数十米的通道,通道周围皆是由青石堆砌,看上去极其工整。 在青石与顶壁之间悬挂着红色的丝绸和大红灯笼,每一盏灯笼上面还写着一个寿字,看样子就好像有人在过寿。 看到这里郭建国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这古墓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眼前景象,再者这馒头山中空无一人,怎么会有人过寿? 心中虽说疑惑但好奇心却驱使着他继续向前走去,郭天晓兄弟二人见郭建国继续前行也只好紧随其后。 穿过挂满红灯笼的通道后三人便来到一处石门前,此时石门大敞,内部一片欢声笑语,空灵的唱戏声正是从中传出。 三人壮着胆子站在石门后探出头去,可眼前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们彻底惊住了。 石门后方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空间,少说也有数万平方米。 此时石室中坐着成百上千只黄皮子,在前方则是近百名青年男女,他们将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围在其中。 这老太太身穿一件黄色绸缎衣衫,上面绣着寿字。 从模样看来这老太太少说也有七八十岁年纪,一脸尖嘴猴腮模样,满头白发,不过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远远望去放着精光,就好像先天不是五谷的婴儿一般。 黄衣老太身前是一张石头雕刻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十几只蒸鸡,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的瓜果点心。 在距离老太太数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座高台,此时正有一名身穿戏服的女子在台上辗转腾挪唱着戏,其身形婀娜引起台下阵阵叫好声。 在她旁边还有数名敲锣打鼓的乐师,不过这些乐师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惊恐,甚至有的人一边打鼓一边哆嗦。 一曲唱罢掌声雷鸣,其中一名坐在老太太身边的男人见唱戏女子准备下台,这时他将目光看向老太太,说今日是奶奶大寿之日,自然要让奶奶开心,吃了这多年鸡肉今日也改改口味,吃点人肉助助兴。 说罢男人双手一拍,只见旁边洞穴之中数名男女推着一个巨大的铁锅走入石室,铁锅之中还盛满沸腾的开水。 唱戏女子见状惊呼一声便要逃脱,可没想到却被几名男子束缚住手脚,脱干净身上衣衫后便直接扔进了滚烫的开水中。 女子在铁锅中挣扎数秒后便不再动弹,很快便煮成了一锅烂肉。 看到眼前惊悚一幕郭建国父子三人知道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就在他们准备转身逃走的时候郭天晓因为慌乱手中的工兵铲不小心碰撞到了石门。 听到声响所有的人立即将目光看向门口,当他们看到郭建国父子三人之后立即朝着他们猛扑上来。 虽说郭家兄弟手中握有锋利的工兵铲,可怎奈对方人数众多,最终在一番交战之下郭家兄弟二人被对方抓住。 在激战中郭天晓手掌断裂,郭振兴则是耳朵被咬掉,至于郭建国在两个儿子的掩护下最终逃出生天。 后来郭家兄弟二人跟那名唱戏女子的下场一样,被扔进沸腾的铁锅中煮熟分食,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二人死后由于身体残缺无法进入阴曹地府转世轮回,所以就一直在馒头山中游荡徘徊,想要找替身借尸还魂。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十年,直至今日才见到我们三个活人。 听郭天晓说完后我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黄家身为东北保家仙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如此说来他们想要攻占陈家村残害村民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你们恨黄家弟子吗?”宁楠溪突然看着郭天晓兄弟二人问道。 “怎么不恨,他们将我们兄弟二人扔进铁锅沸水中,任凭滚烫的开水侵蚀我们全身,最终还将我们的肉吃进腹中,我们怎么可能不恨他们,只不过黄家大仙本领太高,我们兄弟二人报仇无门,虽说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弃。” 郭天晓说话之时咬牙切齿,脸上更是显露出愤恨和无奈的神情。 “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前来馒头山就是为了寻找黄家大仙,若有可能的话我们会将其覆灭,只不过现在我们无法找到黄家老巢所在,如果你们要是相信我们的话就告诉我们那个洞穴在何处,说不定我们能够帮你们报仇雪恨!”宁楠溪看着郭天晓兄弟二人说道。 此言一出郭天晓和郭振兴皆是面露大喜之色,不过很快二人喜悦的神情散去,脸上却再次显露出凝重阴沉的表情。 第八十一章 黄家老巢 宁楠溪天资聪慧,自然明白郭家兄弟二人为何会显露出凝重神情。 他们必然是看到我们孤身三人,担心我们是以卵击石,敌不过黄家弟子,所以才会心生忧虑。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肯定是觉得凭借我们三人之力无法与黄家抗衡,说实话我们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击败黄家,可尝试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试就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黄家将陈家村覆灭,所以我们必须去,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宁楠溪双目如焗,斩钉截铁道。 眼见宁楠溪如此坚定,原本默不作声的郭天晓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是下定决心:“好,既然你们执意前往,那我们就带你们去黄家老巢!” 郭天晓说完之后便与郭振兴带领我们朝着洞穴方向走去,趁着夜色一路行进,约莫十几分钟后郭家兄弟二人便将我们带到一处土壁前。 郭天晓抬手朝着土壁方向一指,说这里便是当初洞穴所在,只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土壁。 他和郭振兴也曾多次来此,但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而且洞穴出现的时间也不固定,如何进去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宁楠溪闻听此言踱步行至土壁前,她抬手用力拍击土壁,内部传来一阵沉闷回音。 从声音判断土壁后方肯定有空间存在,这也证实了郭家兄弟二人的话,此处的确就是黄家老巢所在。 “这面土壁应该是洞穴的大门,要想进入其中就要先将这面土壁打开,依我看此处应该有机关所在,找到机关就能够将大门打开,你们几人分散寻找,看看土壁四周有没有机关所在。”宁楠溪看着我们沉声道。 听到这话我和黎海还有郭家兄弟分散开来寻找机关所在,大概找了两三分钟后耳畔突然传来了黎海的惊呼声:“你们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块青砖!” 此言一出我们几人登时围聚过去,打开电筒往黎海手指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在他身前的土壁上竟然嵌着一块青砖,青砖嵌在土壁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这块青砖出现在此处必然有问题。 宁楠溪观察片刻后低声道:“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打开大门的机关,你们先退后数步,我来试试。” 见我们几人退出两米范围后宁楠溪深呼吸一口气,她缓缓抬起手将其放在青砖之上。 伴随着手臂逐渐用力青砖竟然被其按压进去,随着青砖没入土壁一阵轰隆声响从眼前传来。 定睛看去,眼前一幕让我们几人大为吃惊,原本毫无缝隙的土壁竟然从中裂开,逐渐显现出一处洞穴,看样子此地应该就是郭家兄弟先前说的那条通道。 “怪不得我们先前多次来此都没有发现这洞穴所在,原来是被这面土壁给隐藏了,既然现在洞穴已经出现,那咱们就赶紧进去吧。”郭天晓看着宁楠溪说道。 就在郭天晓准备动身之际宁楠溪却抬手拦在他身前。 郭天晓见宁楠溪拦路不禁面露诧异之色,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想让我们兄弟二人帮忙吗,我知道我们的本领远不及你,可再怎么说我们也比他们两个要强许多。” 说话之时郭天晓将目光看向我和黎海,他说的话虽然是事实,可这事实听上去有些不那么顺耳。 “你什么意思,都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你们怎么就比我们强了?”黎海看着郭天晓不服输道。 郭天晓见黎海反驳刚要开口,这时宁楠溪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趁这个机会报仇,可你们也知道黄家大仙的实力如何,你们现在已经是魂魄,一旦再受伤说不定会魂飞魄散,到那个时候不管是阳世还是阴间都不会有你们的存在。” “与其如此倒不如留在外面帮我们看守大门,这面土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闭合,一旦要是关闭之后我们从中无法打开,到时候就需要你们兄弟二人帮我们重新开启大门,再者我还有一个忙需要你们帮,如果我要是出了事,那你就将我身死之事告知玄清门,让我爹帮我报仇。” 一番忖度后郭天晓兄弟二人最终答应了宁楠溪的提议,随后他们二人留守在外,我们三人则是手持电筒朝着洞穴之中走去。 刚迈步进入洞穴我就闻到空气中有股子难闻的骚臭味,应该是黄皮子身上散发的味道,这股味道让人头晕目眩,整个人也变得浑浑噩噩。 我转头看向黎海,他的情况跟我也差不多,双眼迷离双脚打颤,走路也开始变得踉踉跄跄的。 宁楠溪见我们二人不太对劲,知道我们是闻不了黄皮子的骚臭味,于是行至我身边用铁勺舀起一勺鹅粪放到我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先前不是已经将这鹅粪抹在身上了吗,怎么现在还来!”我看着宁楠溪诧异道。 “不是往你身上浇,是让你闻的,黄皮子身上的臭味可以迷惑人的神经中枢,如果长时间闻到这种味道便会出现神经紊乱之症,鹅粪味道正好克制黄皮子身上的臭味,只要你们闻过之后便会神清气爽。”宁楠溪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道。 见宁楠溪言之凿凿不像扯谎,随即我探身上前用鼻子闻了闻铁勺中的鹅粪。 闻到气味的一瞬间我只觉恶臭无比,差点把握熏了个跟头。 不过两三秒之后随着鹅粪味道散去先前那股头晕之感竟然当真散去,整个人变得清明无比,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管用吗?”黎海用手捂着脑袋看着我问道。 “管用,现在的确是清醒了不少。”我回应道。 黎海见有效果立即拿起铁勺舀了一勺鹅粪放在鼻子下方,数秒之后他脸上显露出喜悦神情,笑道:“真别说这鹅粪当真管用,现在头是一点也不晕了。” 说完黎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将目光看向宁楠溪,不解道:“不对啊,你跟我们一起进入洞穴,为什么你没有出现不适,难道你闻不到黄皮子的骚臭味?” “黄皮子骚臭味这般浓烈我怎么可能闻不到。”宁楠溪说话间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那你怎么没有出现不适,我也没看到你闻鹅粪啊?”我疑惑的看着宁楠溪追问道。 宁楠溪噗嗤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鼻烟壶似的东西,她将此物往我们面前晃了晃,笑道:“这七叶解毒膏可是连黄鼠狼的臭气都能够化解,更别说这身上的骚臭味,刚进洞穴我就已经闻过此物,所以……” 不等宁楠溪说完,黎海骤然回过神来,看着宁楠溪怒声叱喝道:“你个小丫头人不大坏心眼倒是不少,既然这东西能解黄皮子的骚臭味为何你还要让我们闻鹅粪,你这不是明摆着耍我们吗?” “谁耍你们了,七叶解毒膏珍贵无比,是用兰陵七叶草研磨所制,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自己,再说你们两个浑身涂满鹅粪,让你们多闻几下也无大碍。”宁楠溪古灵精怪冲我和黎海笑道。 黎海闻言刚要开口,我直接抬手一摆道:“行了老黎,别跟她斗嘴了,现在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黎海深知此事重要性,也没再继续跟宁楠溪争斗。 旋即我们三人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了另外一条通道中。 这条通道四周皆是由青砖堆砌,不过顶壁已经再无红绸和红灯笼,毕竟距离上次黄家大仙过寿已经过去四十多年,想必那些贺寿之物早就已经被摘下。 青砖通道长约数十米,尽头是一扇石门,如今半扇开启,由于距离不近所以看不清石门后方是什么情况。 宁楠溪打量四周片刻,沉声道:“穿过这道石门应该就是黄家老巢,黄家大仙此刻很有可能就在其中,一会儿你们二人切记要小心,真要是与黄家弟子动起手来最好背对而行,这样就可以避免你们从身后遭受攻击。” “放心吧,此事关乎陈家村生死存亡,我们肯定会尽力而为。”我看着宁楠溪神情坚定道。 宁楠溪闻言微微点头,随后踱步朝着石门方向走去,我和黎海则是一手持铁勺一手提木桶紧随其后。 来到石门前内部传出一阵光亮,我们三人侧身依靠在石门边探头朝着内部看去,眼前景象却让我们大吃一惊,石门后方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空间,高度足有十几米,面积大概在数万平米,其间摆放着石桌石凳,石室尽头还有数个洞穴,内部漆黑不知通向何处。 此刻石室之中空无一人,没有半点声音,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看着宁楠溪低声道:“这里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咱们别再中了黄家的埋伏,万一要是包了饺子那可就麻烦了。” 宁楠溪闻言冷哼一声:“就算是有埋伏又能如何,难道你现在想要半途而废?陈家村村民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咱们手里,如果咱们一撤说不定千百名村民就没命了!” 宁楠溪的话让我骤然一惊,她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退路。 就算是明知山有虎也要向着虎山行,因为我们身上背着陈家村村民的生死,就算是有埋伏我们也不能后退半步。 第八十二章 敌如浪潮 打定主意后宁楠溪率先穿过石门进入石室,我和黎海相视一眼也随之进入其中。 诺大的石室四周皆是石壁,其间并未有刀劈斧刻的迹象,看样子这座石室应该是天然形成。 我在陈家村生活了近二十年,没想到馒头山中竟然还藏有如此洞天,当真是令我惊诧无比。 观望片刻后我将目光朝前看去,在距离我们大概数十米开外的地方放置着近百张石桌。 石桌上方放置着石头打磨的杯盘碟碗,四周还摆放着石凳。 再往前便是一座高台,面积约百平方米左右,高出台下一米,旁边还有上行石阶,想必四十年前那唱戏的女子应该就是在这高台之上演唱了贵妃醉酒。 “这黄家老巢空空如也,别说黄家弟子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说他们是不是出去了?”黎海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询问道。 宁楠溪闻言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旋即摇头否定,说石室之中妖气弥漫,黄家弟子肯定藏身其中,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某处观望着我们的动向。 听到这话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试想成百上千只黄皮子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你是种什么感觉。 一旦这些黄皮子要是突然出去岂不是如同浪潮一般汹涌而来,到时候我们又如何闪避。 正当我心中忐忑不安之际宁楠溪突然上前一步,面色镇定语气高亢道:“玄清门传人宁楠溪今日前来黄家拜见大仙,不知大仙可否在家!” 宁楠溪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转头看去,四周石壁前竟然站满了黄皮子,其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少说也有数千只之众,这些黄皮子一个个瞪着滴流圆的眼睛看着我们,身形挺起双爪放在胸前,那站立模样简直跟人没什么两样。 见到如此多的黄皮子我不禁咽了一口吐沫,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铁勺。 “看样子大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会这般隆重吧?” 宁楠溪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却少年老成,她站在原地双目扫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慌乱的神情,倒是我和黎海吓得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宁楠溪说完后一阵沙哑苍老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听到声音后我们三人立即循声看去,只见声音是从高台一侧的通道中传出,笑声回荡在诺大的石室中,不等笑声散去一个如同黄牛般大小的怪物便从黑暗的通道中探出头来。 随着步伐迈出此物的全身总算是得以相见,这怪物浑身呈青褐色,皮肤上面长满了厚重的鳞片,就好像是覆盖了一层锁子甲似的。 它的面部长得十分奇怪,像是牛又像是虎,满面青褐色,不过毛发却是雪白,没有一根杂色。 这头怪物头顶生着一根尖锐的角,足有数十公分长短,角上还挂满了铜铃,行走之时铜铃碰撞便会发出悦耳声响,这声音在石室中不停回荡,令人有种灵魂想要脱离身体的感觉。 “赶快把耳朵捂住,这铜铃声能扰乱人的心智!”宁楠溪捂住耳朵高声叱喝道。 听到这话我和黎海连忙将手中的铁勺和木桶放在地上,随即快速抬手捂住双耳。 在耳朵被手掌捂住瞬间铃声骤然消失,头脑变得清醒许多,先前那种灵魂脱身的感觉也顿时消散。 捂住耳朵之后我抬头继续朝着怪物方向看去,随着怪物全身显露出来我发现在他后腿位置竟然还捆绑着数条精钢锁链,这锁链连接后方,似乎是在拖拽着什么。 约莫数秒后那头怪物将身后之物完全拉拽出来,我这才看清楚在怪物身后竟然是一辆精钢打造的车子,车板上方停放着一顶黄色的轿子,虽说轿帘没有掀开,但里面坐着的必然就是黄家大仙。 见黄家大仙现身我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就在这时围聚在四周的黄皮子突然高声叫喊起来,个个神情激动,有的甚至还在不断拍动手掌。 随着轿中一声轻咳整间石室再次恢复死寂,我缓缓将双手拿下,这时就听到轿中传来一阵低沉沙哑声音:“你个女娃子倒是当真聪明,没错,老身早就知道你们要来,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打你们上山那一刻行踪就已经被我手下门人所发现,老身已经在这洞中等了你们一天多时间,如今你们总算是来了!” 说话间突然一股无形之力将轿帘掀开,顺势看去,轿中此时正坐着一名身穿黄色衣衫的老太太,这老太太满头白发一脸褶皱,从模样来看少说也有百岁高龄,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是极其明亮,没有丝毫浑浊迹象,就算是年轻人恐怕也难以比拟。 “不曾禀报擅闯黄家还望大仙见谅,不过今日楠溪前来却有要是要问问大仙。”宁楠溪看着轿中的黄家大仙沉声说道。 “黄家与玄清门素无瓜葛,不知你想问什么,如果说你是为了陈家村的事情前来那就趁早别说了,老身法器已经在衡水河中镇物数百年,现在黄家在五门中之所以落于下风正是因为没有护门法器所致,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黄家就会被其他四门所压制,就算是吞并也不无可能,这绝非是我们想看到的后果,所以法器必取,至于后果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这是陈家村的命劫,任何人都改变不了!”黄家大仙冷声道。 “你说的命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死局无法改变?”宁楠溪面露震惊之色。 黄家大仙从轿中走出,拄着拐杖下来后冲着宁楠溪冷哼一声,沉声道:“命劫由天定,若非为了等天选之人陈家村的村民早就已经身死,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棺山断阳局中存活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此人还未出生,如今时机已至,命劫自然会落下,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听到黄家大仙的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照她的意思来说之所以陈家村身处棺山断阳局中相安无事的原因就是因为在等那个天选之人降生。 如今天选之人已经出现,所以陈家村才不会再受保护,因此会落得个村毁人亡的下场。 仔细回忆之下今年陈家村好像只诞生了一名婴儿,那就是陈书恒的儿子,难不成他儿子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 “就算是命劫如此你们为何要计划攻占陈家村?”宁楠溪一改平静神色怒声质问道。 “反正说到底都是死路一条,怎么死结果都一样,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我这些子孙开开荤,也尝尝这人肉的滋味。”黄家大仙不屑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怒火升起,抬手指向黄家大仙,随即破口大骂道:“你个死老婆子简直是畜生不如,就凭你这样还配称作是黄家大仙,我呸!” “哼,现在让你过过嘴瘾,等会儿若是被抓住我希望你的嘴还能这么硬!” 说完黄家大仙抬手一挥,朝着周围的黄皮子喊道:“老祖宗我今日先给你们开开胃,等陈家村的村民身死后我再让你们吃个痛快!” 话音刚落数千只黄皮子同时出动,一时间如同浪潮一般朝着我们涌了过来,眼见黄皮子冲将上前我和黎海立即拿起地上的铁勺和木桶,舀起一勺鹅粪便朝着扑上来的黄皮子撒了上去。 鹅粪接触到黄皮子身体的一瞬间突然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紧接着触碰的皮肉就开始冒出一阵黑色雾气,我定睛一看,被鹅粪泼中的黄皮子身上果然开始出现溃烂,而且溃烂正在不断蔓延。 见鹅粪对于黄皮子当真有效我和黎海顿时有了信心,我手握铁勺一边挥舞一边朝着黄皮子喊去:“有本事你们再过来啊,今天我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将你们给灭了!” 虽说同伴受伤倒地,但这更加激起了黄皮子的报复心,他们不顾漫天飞洒的鹅粪,前仆后继冲上前来,很快我和黎海木桶中的鹅粪就已经下去大半,而黄皮子还有上千只之多,如果再这么下去等到鹅粪全部撒完那我和黎海也就完了。 “你等什么呢,再等下去我和老黎桶里的鹅粪就没了!” 说话间我抬手扬起铁勺,砰的一声直接击中一只飞扑上来的黄皮子。 这一击势大力沉,直接将黄皮子拍的是脑浆横流,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别着急,桶里这不是还有吗,再说你们两个身上涂满鹅粪这黄皮子也不敢靠近你们。”宁楠溪站在我和黎海中间气定神闲道。 “你可别扯犊子了,我怎么看这黄皮子一点都不怕呢!” 黎海说话之时手臂不断挥舞,而他手中紧握的铁勺正被一只黄皮子死死咬住。 黄皮子在他手臂转动下不断在空中翻飞,可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 宁楠溪见状嘴角微启,笑道:“既然你们两个摆不定,那就让本姑娘来帮帮你们!” 话音刚落宁楠溪扯开身前黄色布袋,伸手从中抓出近百颗黄豆。 只见她将黄豆夹在双掌之中,旋即口中念道:“天授神威,撒豆成兵,急急如律令!” 一声咒语过后宁楠溪双臂向前一推,掌心中的黄豆全部挥洒出去。 黄豆落地瞬间一阵雾气升腾,紧接着便看到雾气之间出现数十上百道高大人影! 第八十三章 黑煞玄灵将 人影现身之际强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心神剧颤之感。 随着雾气渐渐消散近百名身披黄色铠甲的士兵出现眼前,这些士兵头戴铁盔威武不凡,各个面容刚毅。 手持锋利长矛,腰佩长刀,虽说不如先前宁楠溪召唤出的红翎羽衣卫气势凶悍,不过由于人数众多给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百名士兵挺立身前,将我们三人围在其间,一声怒喝之下右脚迈前,手中长矛劈空刺出,尽显威武不凡之势。 “有点意思,没想到你这女娃竟然还会失传已久的撒豆成兵,当真是不简单,不过仅凭这些豆子就想脱身恐怕没这么容易!”黄家大仙站在不远处阴声冷笑着,似乎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士兵放在眼中。 “能不能脱身不是你说了算,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撒豆成兵的厉害,黄甲胄兵卫,给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宁楠溪一声怒喝之下原本围聚在我们身前的黄甲胄兵卫瞬间将手中长枪刺了出去。 黄皮子眼见长矛破空,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牙便扑将上来。 一时间黄甲胄兵卫与黄皮子交战一处,厮杀声不绝于耳。 见双方缠斗我们三人也并未站在原地观战,举起手中武器便加入战局之中。 刹那间石室中惨叫声不绝,黄皮子被长矛穿透身体倒落在地,黄甲胄兵卫则是被数只黄皮子啃食撕咬,最终化作残破黄豆。 连续交战十几分钟后百名黄甲胄兵卫只剩七八人,他们满身是伤,用长矛撑地不断喘着粗气。 在他们眼前则是上千只黄皮子的尸体,这些黄皮子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 有的黄皮子还未身死,喘着粗气吐着血沫,身体还在不断抽搐。 “老婆子,如今你黄家弟子已经被我尽数斩杀,现在你知道撒豆成兵的厉害了吧!”宁楠溪看着不远处的黄家大仙冷笑道。 “哼,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我黄家弟子何止千万,你觉得你能够杀得完吗!” 说话间黄家大仙突然长袖一甩,瞬间一道白光乍现。 这道白光宛若刀锋,噌的一声直接从黄甲胄兵卫的脖颈间划过。 就在白光袭来之时宁楠溪眼疾手快摁住我和黎海的脑袋,还未来得及抬头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响,紧接着便是碎石落地。 回头看去,眼前一幕让我瞠目结舌,在我们身后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一道长达数米的痕迹,深度足有十几公分。 幸亏刚才宁楠溪反应迅速,如若不然的话我和黎海的脑袋现在恐怕已经保不住了。 回过神来我看向眼前的黄甲胄兵卫,此时他们项上人头已经掉落在地,脖颈位置齐刷刷被砍断。 数秒后这七八名黄甲胄兵卫便消失无形,地上仅剩下七八颗残破的黄豆。 这一幕不禁让我和黎海愣在原地,连宁楠溪的脸色都变得阴沉无比。 虽然我们心中早有防备,可当我们看到黄家大仙出手的时候还是感到无比惊愕。 手臂一挥便直取黄甲胄兵卫的项上人头,如此说来黄家大仙的本领远在我们之上,而且在黄甲胄兵卫和黄家弟子交手之时黄家大仙只是不想出手而已,如果当时她便动手恐怕黄家弟子不会损耗一兵一卒。 “你之所以先前没出手是为了试探我!” 宁楠溪面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之中更是显露出些许惊诧神情。 黄家大仙轻咳两声,露出满口黄牙:“你这女娃还是太嫩了,若不试探我又怎么知道这撒豆成兵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虽然你撒的不过只是黄赤青墨中的黄豆,不过知秋一叶,我想其他三色豆子幻化的兵将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你们三人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算是我给玄清门门主一个面子,如果你们要是再执意与我作对,那么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将你们扔入铁锅烹杀,来告慰我那些战死的黄家子孙!” “老婆子,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吓唬住,我宁楠溪可不是吓大的,现在鹿死谁手尚不可知,既然你觉得撒豆成兵只是雕虫小技,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其间厉害!” 说话间宁楠溪扯开身前墨色布包,从中取出两颗黑豆,她将两颗黑豆放在掌心后将右手食指伸入口中。 只见她用力一咬,食指指肚登时被咬破,鲜血顺着伤口渗出。 随即宁楠溪将右手食指放置左手掌心之上,鲜红的血液滴落而下,正好落在两颗黑豆上。 一瞬间黑豆之中弥漫出黑色的雾气,宁楠溪眼见黑雾升腾立即双手合十将黑豆夹在掌心,旋即双手变化结印,口中念道:“天清地灵,撒豆成兵,黑煞玄灵,护我太平,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咒语念出宁楠溪叱喝一声击出双掌,瞬间两颗黑豆从其掌心飞出,直接落在地上。 黑豆落地瞬间一阵浓烈的黑雾升起,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压迫之感袭来。 周围温度更是骤降,那种阴寒之意犹如三九寒天赤身踩在雪地,令我不禁浑身震颤。 黑雾弥漫之间耳畔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声,石室空间中更是平地卷起狂风,待到狂风将黑雾吹散之时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现身眼前。 先前宁楠溪曾说黄赤为兵,青墨为将,想必眼前这两名男子应该就是将中之将,他们二人与先前的黄甲胄兵卫简直是云泥之别,气场更是难以比拟。 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雁翎甲,甲片如同箭矢一般垂落下来,他头戴黑色钢盔,手持丈八蛇矛,腰间配着一把黑鞘长刀,刀鞘之上刻画着麒麟踏火图。 在他身下骑着一匹雄壮健硕的黑马,这匹黑马身披铠甲,浑身没有一丁点杂色,不过四只马蹄却是洁白如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评书之中将这种品相的马称作乌云踏雪。 此人年纪看上去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剑眉星目俊朗异常,双眼如同利剑般闪烁寒光,下颚位置留着胡须,给人一种极其威严的感觉。 另外一名男子看上去三十七八岁模样,身穿一件黑色锁子甲。 精钢所铸的圆环并合一处形成战甲,这种战甲的好处在于轻便,不过防御能力却是极强,由于圆环交织合并,所以刀枪根本无法刺入其中,说不定还会被其间圆环卡住,待到那时兵刃抽拖不得就只剩死路一条。 这名男子手持亮银长枪,枪头之下红缨飘扬,他腰间并未佩戴刀剑,不过却系着一个装着弓箭的兽皮袋,袋上绣着青龙破浪图,在他身后还背着一把牛角打造的弓箭,少说也有数十斤重量。 先前那名男子身下骑的是一匹身如墨蹄如雪的战马,而这名男子骑的战马却是截然相反,战马浑身雪白,但四蹄却是漆黑如墨,这匹战马应该是传闻中的黑蹄玉兔。 此男子看上去面色白皙温润如玉,如同翩翩公子模样,不过饶是如此依旧掩盖不住一身杀气。 “黑煞玄灵将参见主人!”两位将军牵着缰绳回身看向宁楠溪,虽说只有两人但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黑煞玄灵,今日请你们二人出来是想让你们帮我摆平眼前的黄家大仙,此战可能胜?”宁楠溪面色镇定,言语铿锵有力。 “我们兄弟二人必将倾尽全力将其斩杀!”黑煞玄灵二人齐声高喊道。 闻听此言宁楠溪脸上显露出满意神色,这时站在一旁的黎海撇嘴道:“刚才黄甲胄兵卫这么多人最终还不是落得惨死下场,就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敌得过黄家大仙!” “黄赤为兵,青墨为将,黑煞玄灵更是将中之将,如果他们还敌不过这老婆子那咱们就乖乖等死吧!”宁楠溪没好气看着黎海说道。 “撒豆成兵果然厉害,这黑煞玄灵将的确比黄甲胄兵卫厉害了不知一星半点,不过仅凭他们恐怕还敌不过老身,看在你们是后辈的份上老身先不跟你们动手,免得说我以大欺小,我先让我黄家弟子与他们二人交手,若是不敌老身再出手!” 黄家大仙说罢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厮杀声不绝于耳。 眼前数条通道中竟然涌出数十上百名男女,这些人皆是身穿黄色衣衫,手持刀剑兵刃。 看样子这些应该都是成了气候的黄家弟子,他们已经可以幻化人身,远不是先前那些黄皮子可以比拟。 看到黄家弟子从通道中冲出,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黄家大仙竟然如此阴险狡诈。 她之所以派出黄家弟子根本不是担心以大欺小,而是想让这些黄家弟子为其试探黑煞玄灵将的本领。 再者就是利用人数优势来消耗二人的体力,届时即便是黄家弟子敌不过黑煞玄灵将也会令他们元气大伤,待到那时黄家大仙再出手便轻松许多。 “你身为黄家大仙用这种人海战术对付我们难道就不害臊吗,你根本不是怕以大欺小,你是想先消耗他们二人的体力,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你这么做对得起这些白白牺牲的黄家弟子吗!”我看着黄家大仙怒声叱喝道。 “哼,老身目的是为了灭了你们,何必跟你们谈什么道义,现在你们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黄家弟子听令,给我把他们全杀了,斩落人头者重重有赏!” 第八十四章 以二敌百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黄家大仙允诺的赏赐之下黄家弟子犹如打了鸡血般手持利刃冲将上前。 一个个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双眼猩红喊声震天,杀气更是犹如无尽浪潮覆压而来。 反观黑煞玄灵两位将军却是淡定自若,二人面色冷峻毫无表情。 座下乌云踏雪和黑蹄玉兔则是按奈不住激动心情,仰头嘶鸣间前蹄不断在青石砖上前后摩擦,似乎已经是跃跃欲试,想要陷阵杀敌。 眼见百名黄家弟子手持兵刃冲上前来,这时黑煞将军率先发难,手腕一转,掌中丈八蛇矛宛若游龙般冲入敌阵。 身旁的玄灵将军却是不慌不忙从背上取下牛角弓,火光之下牛角弓温润如玉,内部还有猩红血丝。 只见玄灵从腰间兽皮袋中取出三只箭矢,旋即搭弓上箭,对准迎面而来的黄家弟子便射发出去。 三只箭矢犹如脱缰野马般飞驰而出,破空之声炸响耳畔,不等回过神来便已经正中三名黄家弟子胸口。 这一箭势大力沉,黄家弟子被箭矢刺中后竟被惯性推飞数米。 倒地后三名黄家弟子挣扎数秒便不再动弹,不多时幻化成黄皮子模样,皆是一箭毙命! 战场另一边黑煞犹如天神下凡,手中丈八蛇矛挥舞虎虎生风,长矛一出便直取性命,短短十几秒钟长矛之下便已多了数条亡魂。 看到这里我才终于明白了撒豆成兵的厉害之处,黄赤两豆不过只是兵,而青墨两豆为将,黑煞玄灵更是所有兵将之中最为厉害的,因此他们斩杀黄家弟子犹如切瓜砍菜般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随着黄家弟子不断倒地身死,黄家大仙的脸色愈加难看。 似乎她也没料想到黑煞玄灵二将竟然有如此本领,而他们与黄甲胄兵卫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根本不可放在一起相比。 正想着黑煞眼前突然袭来三名黄家弟子,这三名弟子手持刀刃分三路进攻。 原以为黑煞独身一人或许会落于下风,可没想到的是黑煞手中长矛一甩,刹那间一股猛烈罡气从长矛中迸发,罡气在空中形成三股无形气焰,直冲三名黄家弟子而去。 不等黄家弟子手中兵刃触碰到黑煞,只听噌的一声无形气焰便将黄家弟子撕得粉碎。 一时间空中血肉横飞,落地之时青石板已经被溅满鲜血,残肢断臂更是落得到处都是。 易边再战玄灵已经射空兽皮袋中的箭矢,在他面前更是倒着二三十名黄家弟子。 这些弟子浑身上下中箭位置只有两处,分别是胸口和头部,除此之外没有一箭射到其他地方,其精准度可谓令人咋舌。 黄家弟子见玄灵兽皮袋中的箭矢已经射光,似乎是看到希望,手持兵刃嘶吼之间便冲上前来。 这时玄灵不慌不忙抬腿一踢长枪末端,只听嗡的一声亮银长枪陡然而起,在空中盘旋数圈后坠落而下。 玄灵伸出五指,正好接住长枪,旋即他身形一侧,一招袖里藏枪直取一人性命。 挑翻一名黄家弟子后他迅速抽枪回身,枪头如同寒芒点出,直刺对方眉心所在,每一枪都命中对方眉骨之间。 刺入虽说只有三五公分,却一连要了七八条性命,其他围攻的黄家弟子见状皆不敢上前,纷纷不断退后,脸上更是显露出惊恐慌乱的神色。 至于与黑煞交战的黄家弟子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数人围聚一处,浑身颤栗不止。 虽说人数是黑煞数倍十倍,可他们先前的锐气却早已被黑煞吓得无影无踪,面对黑煞的压上他们更是只得不断后退闪避。 黄家大仙眼见门下弟子被黑煞玄灵二将吓得不断后退,一时间脸色阴沉无比。 她用力一杵手中拐杖,怒声叱喝道:“一群没用的废物,区区两个幻化的兵将你们都灭不了,当真是给我黄家丢人,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要是再敢后退到时候可就不是死在他们手里了,如果你们要是能将其中一人斩杀,不管是谁我都会给你们的职位连升三级!” 此番言语无疑是给黄家弟子注入一针强心剂,在黄家大仙的鼓励之下仅剩的二十多名黄家弟子杀意爆棚,手持兵刃便朝着黑煞玄灵二将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的战斗力明显增加了数倍,十人一组分开战斗,而这十人又开始变换各种阵型,分别从前后左右上下进攻。 黑煞玄灵说到底只有两人,面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进攻很快便暴露破绽所在。 黄家弟子眼见黑煞中门大开手持长刀便朝着黑煞腹部刺了过来,我担心黑煞一时间难以招架,于是赶紧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青砖朝着那名黄家弟子投掷过去。 由于我小时候经常用石头砸树上的鸟,所以准头很高,即便是过去十几年功力依然不减。 只听砰的一声青砖直接砸中黄家弟子胸口,登时黄家弟子被我砸翻在地。 黑煞恍然间看到即将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刀撤回,不禁嘴角泛起笑意,他趁着交战当口回身看我一眼,笑道:“谢了小兄弟,今日之恩来日必将报答!” 话音刚落黑煞不等那名黄家弟子起身,长矛一出直捣黄龙,锋利的矛刃在其脖颈间划过,只见血雾喷腾人头落地。 伴随着时间推移双方交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虽说黑煞玄灵二将勇猛异常,但在黄家弟子的围攻下还是受伤多处。 黑色雾气不断从二人体内弥漫出来,可他们没有任何松懈,直至将所有的黄家弟子击杀才撑着长矛长枪喘息休息,而从他们煞白的脸色来看他们的体力已经耗费大半,凭借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与黄家大仙再行动手。 正担心之际一阵拍手声传来,循声看去,黄家大仙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拍掌,脸上还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真没想到黄赤青墨中的墨竟然这般厉害,不费一兵一卒便斩杀我黄家百名得道弟子,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黄家大仙虽说脸上浮现笑意,不过从其阴冷的话语中来看她这是强忍怒气,毕竟这些黄家弟子已经可以幻化人形,没有数百年修炼绝对达不到这种境界。 “老婆子,现在你黄家老巢中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其他黄家弟子了吧,你现在还想与我们为敌吗!”宁楠溪沉声道。 “哼,与你们为敌?你们配与我为敌吗,黑煞玄灵二将的确不简单,不过在我眼中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黄家大仙收起脸上笑意,随即显露出讥讽不屑的神情。 听到这话我心中暗骂黄家大仙无耻,如果黑煞玄灵二将体力充沛,与黄家大仙交手最起码也有三分赢面。 可现在他们被黄家弟子已经消耗大半体力,赢面不足一成,自然在黄家大仙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老婆子,你用人海战术消耗他们二人体力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等他们体力充沛之后再与他们交手,你敢吗!”黎海看着黄家大仙怒声说道。 “有何不敢,不过老身并非英雄也并非好汉,既然他们二人体力不支正是我下手的好机会,我何必要等他们体力恢复,到时候江湖道义倒是讲了,可老身也会被人说是没脑子,常言道趁你病要你命,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都不懂吗,况且如果老身现在不出手那我这百名弟子岂不是白死了?” 黄家大仙义正言辞,竟然没有丁点儿羞耻之心。 “畜生终究是畜生,再如何修炼也无法成人,就算是有了人的躯体可心智依旧是畜生,黄家大仙,今日你可是让我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宁楠溪冷笑说道。 闻听此言黄家大仙脸色骤然一变,很明显宁楠溪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黄家大仙冷哼一声,说道:“女娃子,现在你别得意太早,等我将这黑煞玄灵灭了之后就杀了你们三个小崽子,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倒是要看看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说话间黄家大仙突然抬手一挥,只见一道白光瞬间从其掌心袭来,直冲黑煞而去。 面对黄家大仙猛烈攻势黑煞难以抵挡,右脚抬起后蹬踏马背,一个凌空直接躲闪过去。 不过他胯下的乌云踏雪就没这么幸运了,被那道白光击中之后顿时炸裂,数秒后化作烟雾散去,再不见其踪影。 “上马!咱们兄弟二人会会这黄家大仙!”玄灵眼见黑煞胯下坐骑被杀,转头朝着黑煞喊道。 黑煞闻言立即翻身上马,二人手持长矛长枪便朝着黄家大仙冲了过去。 面对黑煞玄灵二将黄家大仙显露出一脸不屑神色,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道:“以卵击石,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明知以卵击石,那也要让石头疼一回!” 说话间玄灵挥舞手中长枪拍打马屁,黑蹄玉兔嘶鸣一声便奋力冲将上前。 “既然你们想送死那老身就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黄家大仙口中念念有词,旋即双掌摊开,顷刻间她掌心白雾升腾,待到雾气散尽之时一条黄色绳索竟然出现其间。 这条绳索小拇指粗细,通身金黄色,火光之下宛若金鳞,绳索两端系着红绳,长度大概在一米左右。 只见她轻飘飘将绳索扔出,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这条绳索在空中如同盘旋而起的长蛇,不断舞动之间竟然幻化成一条数米长的绳子。 伴随着黄家大仙手指摆动,这条绳索竟然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黑蹄玉兔马蹄方向飞去,眨眼间便缠绕在黑蹄玉兔的四条腿上。 一时间黑蹄玉兔四肢皆被绳索捆绑,由于惯性原因怦然重重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黑煞玄灵二将也砸落在地,手中长矛长枪甩飞出去。 第八十五章 忠心可鉴 黑蹄玉兔倒地后不断挣扎四肢,按道理说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绳索哪能经得住这般折腾,可没想到无论黑蹄玉兔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绳索的束缚,反而四肢越绑越紧。 绳索已经开始勒入皮肉,疼的黑蹄玉兔不断嘶鸣叫喊。 黑蹄玉兔是玄灵的胯下坐骑,如今眼见自己坐骑痛苦嘶鸣,玄灵岂能袖手旁观。 只见他翻身跃起从黑煞腰间拔出长刀,长刀出鞘寒芒闪烁,玄灵双手握住刀柄双脚分立,将长刀举过头顶后叱喝一声便朝着绳索方向劈砍过去。 如此刀锋必可削铁如泥,原以为砍断绳索如同切瓜砍菜般轻而易举,可当刀锋与绳索碰撞之后才发现我们远远低估了这绳索的能力。 一阵火星四溅后绳索毫发无损,玄灵却是被反作用力弹开。 他站在原地错愕的看着捆绑在黑蹄玉兔四肢上的绳索,手中长刀发出嗡鸣之声,他的手掌更是随着刀身震动而颤抖。 “怎……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是传闻中的捆仙绳!”玄灵惊诧的看着绳索喃喃自语道。 “若说黄家老祖宗拥有捆仙绳还有可能,凭借这老婆子的地位又岂能拥有如此神兵,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传闻中的长虹索,此物乃是阐教十二上仙中普贤真人的法宝,此宝和捆仙绳的效用差不多,具有束神缚仙的功能,亦可召唤黄巾力士用来押送被擒之人,只不过相比捆仙绳来说长虹索并没有定位追踪和分身无数的本领,相传封神大战中普贤真人曾用此宝捆住万仙阵里两仪阵阵主灵牙仙。”宁楠溪看着玄灵沉声解释道。 此言一出黄家大仙脸上显露出赞赏笑容:“你这女娃子当真不简单,竟然还知道这绳索的事情,没错,此物的确是长虹索,原为普贤真人所用,后来传于黄家老祖,老祖又传给了我,今日我就用这长虹索来制服这黑煞玄灵二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刚落黄家大仙突然伸出右手五指,紧接着五指攥拳。 就在指头并拢瞬间长虹索开始猛烈挤压,黑蹄玉兔更是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声。 玄灵见黑蹄玉兔如此痛苦,刚想上前搭救,这时一旁的黑煞却将其拦住。 长虹索先前的威力众人已经见识,连黑煞的长刀都奈何不得,如今玄灵就算是过去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 在黑煞阻止玄灵瞬间轰然一声巨响传来,由于长虹索的不断挤压黑蹄玉兔直接炸裂,顿时化作白雾散去,再不见其踪影。 而长虹索则是如同长蛇般飞向黄家大仙手中,自动盘成圆形,犹如一条冬眠的蛇。 “区区幻化之物也敢跟这神兵相比,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你们二人坐骑已被老身尽数消灭,接下来该你们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何本领!”黄家大仙满脸讥讽道。 “老婆子,你别得意太早,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说不定要收尸的人是你!” 一声震喝之下玄灵将手中长刀扔向黑煞,黑煞纵身一跃接住长刀。 玄灵则是快步上前行至长枪面前,抬脚一勾,噌的一声长枪凌空而起。 不等长枪落下玄灵单掌握住长枪末端,锋利的枪尖直冲黄家大仙而去。 玄灵攻上黑煞攻下,一时间枪尖刀锋齐出,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平地青砖更是卷起阵阵砂石,那股骇人之气直逼人心。 黄家大仙面对黑煞玄灵的进攻面色不改,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二人兵刃即将刺中黄家大仙之时变故突生,黄家大仙双手突然抓住长虹索,拉紧两端后便将枪头和刀刃捆绑一处。 黑煞玄灵二人见状连忙抽撤兵刃,可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光滑的兵刃在长虹索的束缚下也根本难以抽脱。 黄家大仙见二人不断用力抽拽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就凭你们两个还想跟我交手,真是自不量力!” 说话间黄家大仙身形一侧将长虹索往怀中一带,紧接着双臂齐出,在发力瞬间黄家大仙骤然解开绳索,由于惯性原因黑煞玄灵二人直接飞出数米远的距离。 二人后背重重撞击在墙面上,等二人落地之时石壁已经出现两个深深的凹陷,碎裂的石头更是从中不断掉落。 “黑煞玄灵!”宁楠溪看着满身伤口的两位将军惊声呼喊道。 “他们先前跟黄家弟子交战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根本不是黄家大仙的对手,而且现在他们身负重伤,一旦要是让他们继续与黄家大仙交战无异于送死之举,既然明知道结果何必要让他们白白送死,赶紧将他们收回布袋,说不定还能够保他们一命!”我看着宁楠溪急切道。 虽然黑煞玄灵二将不过只是黑豆幻化而成,不过他们本领高强忠心可鉴,若是让他们死在黄家大仙手中的确是有些可惜。 “主人,我们兄弟二人受你恩惠才存活至今,如今你身处险境我们又岂能苟且存生,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你的前面!” 玄灵单臂撑地站起身来,然后将旁边的黑煞拉扯起来。 “你们虽说本领不济但的确是忠心耿耿,依我看你们不如投在老身麾下,我定然不会亏待你们,跟着我可比这小丫头强多了!”黄家大仙看着黑煞玄灵二人笑道。 黑煞捂着胸前伤口怒啐一声:“呸!我们兄弟二人岂能在主人临危之际倒戈相向,那跟见风使舵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黄家大仙闻听此言神情骤变,黑煞这是明摆着在骂她,黄家大仙沉默数秒后狞声道:“既然你们这般忠心耿耿,那老身就先灭了你们,然后再杀了这三个小崽子!” 黄家大仙说完突然手腕一转,掌心中的长虹索直冲黑煞玄灵二将袭来。 此时黑煞玄灵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宁楠溪突然口念咒语,双臂伸出后突然收回,紧接着黑煞玄灵二将化作黑雾散去,等再次看去之时他们已经化成黑豆落在宁楠溪的掌间。 “死在这老婆子手中多不值得,你们日后还有用处,我岂能让你们就此身死,回到袋中好好休息!” 说着宁楠溪解开身前墨色布包,将两颗黑豆放入其中。 由于在最后关头黑煞玄灵二人被宁楠溪收回,所以长虹索重新回到黄家大仙手中。 她手握长虹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小丫头,别以为这两颗黑豆进了布袋就能万事大吉,等我灭了你们三人之后就把你身前这几个布袋中的豆子全部倒出来碾磨成粉!” “废话少说,现在这黄家老巢中只剩下你自己,也该咱们两个做个了断了,你们两个退到一旁!”宁楠溪看着我和黎海说道。 黄家大仙的本领我们已经见识过,她手中的长虹索更是旷世神兵,如今宁楠溪独身一人与其交战我和黎海心中皆是没底,站在原地不愿后退半分。 宁楠溪见我和黎海没有撤动脚步,冷声道:“本姑娘的话你们两个没听到吗,赶紧撤到洞口位置,若是本姑娘不敌你们两个也有机会脱身,只是别忘了告诉我爹爹是何人杀了我,一定要让他给我报仇雪恨!” 闻听此言我知道宁楠溪已经是动了赴死之心,她明知不敌黄家大仙可是还义无反顾的与其交手,为的就是能够给我和黎海留出逃命机会。 她本身与此事无关,如今若是牵连了她的性命那我怎么跟玄清门门主交代。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宁姑娘,我知道你想让我和老黎活下去,不过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丧命于这老婆子手中,老黎你退到门口,我要和宁姑娘共进退!” 说话间我举起手中铁勺,面无惧色看向黄家大仙。 “你胡扯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让我自己逃生,这事哥们儿做不出来!”说完黎海也拿起铁勺挡在身前,脸上显露出坚定的神情。 “你们三人倒当真是有情有义,不过在这个世道情意最不值钱,既然你们都不怕死那么老身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黄家大仙冷笑道。 宁楠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我和黎海一眼,见我们二人神情坚定后她也不再劝说,旋即转头看向黄家大仙,沉声道:“我知道我不一定能够敌得过你,但你想在我手中夺人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玄清门的本领!” 一语落地宁楠溪直接从腰间抽出破邪,黄家大仙见其手中拿着一把小臂般长短的匕首不禁仰头大笑:“小丫头,就凭这把破铜烂铁你也想跟我交手,难不成这诺大玄清门就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兵刃吗,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别做这无妄之争,要不然也是徒劳一场!” “徒劳一场又有何妨,就算是杀不了你我也不能让你把我看扁了!” 宁楠溪说完再次挤压右手食指,由于先前伤口尚未闭合,猛力挤压下鲜血再次从中渗出。 只见她将破邪横置身前,用手指往上一抹,瞬间鲜红的血液从剑身划过。 剑身之上突然显现出一道刺眼红光,破邪周身竟然散发出阵阵红色血雾! 第八十六章 鏖战 血雾将剑身包裹其中,伴随着血雾蔓延,一阵咔咔声响从中传来,那声音就好像铁器碎裂一般。 待到血雾散去,不可思议的一幕现身眼前,原本只有小臂长短的破邪在顷刻之间竟然幻化成一把三尺长剑! 剑柄虽说并无变化,不过剑身之上却出现火焰云纹,伴随着手腕拧转,火焰云纹竟然在不断流转,恍若水流踪迹不定。 剑身两侧寒光映眼,剑刃更是锋利异常,宁楠溪将破邪拿在手中顺势一挥,只听耳畔传来一声嗡鸣,紧接着一道剑气从剑锋处迸发而出,直冲远处石壁而去,猛烈的剑气击中石壁,瞬间一阵轰鸣声响起,抬头看去,厚重坚实的石壁竟然被这道剑气划出一道长达数米长的裂痕,碎石不断从中砸落,裂痕深度更是足有十几公分。 眼前场景莫说是我和黎海觉得不可思议,连黄家大仙眼神中也透露出震惊神色。 “小丫头,你手中拿的可是玄清三宝之中的破邪剑!”黄家大仙惊诧道。 “你竟然还能够识得我手中之物,当真是不简单,此剑的确名曰破邪!”宁楠溪冷声道。 黄家大仙目光紧锁宁楠溪手中的破邪剑,数秒后沉声道:“玄清三宝分别是青囊古术、还魂聚灵丹和破邪剑,这三样宝物在江湖上名声大噪,我又岂能不识得,只是没想到这破邪剑竟然会落在你一个小姑娘手里,真可谓是暴殄天物,今日你若是将这破邪剑交给我,说不定我能饶你一条性命,毕竟我也不想与玄清门为敌,这两全之法你看如何?” 宁楠溪被黄家大仙这番话气的面色铁青,她将破邪剑横挡身前,怒声道:“想要拿剑就来我手中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宁楠溪周身杀意暴起,她将手中破邪剑举过头顶,顺势便朝着不远处的黄家大仙劈砍过去。 瞬间一道剑气迸发而出,直冲黄家大仙而去。 剑气击发瞬间石室内狂风大作,地面砂石皆被这股剑气席卷,连同剑气一起冲向黄家大仙。 黄家大仙眼见形势危急,单脚点地纵身跃起,一个翻身便躲过剑气攻击。 不等翻身下落剑气已经劈中远处石桌石凳,如同切瓜砍菜般将石头打造的桌椅全部劈砍粉碎。 一时间石室内乱石纷飞,大小不一的石块从空中坠落。 宁楠溪手持长剑格挡,我和黎海则是将木桶挡在面前。 数秒钟后碎石纷纷落地,将木桶拿开后我看向前方。 此时黄家大仙已经平稳落地,面对宁楠溪的攻击她不怒反笑,说道:“这破邪剑果然不错,老身先前只是听过它的名号却从未见过,如今一见果然是世间难得的宝物,看样子今天不只要留下你们三人的性命,更要将这把破邪剑留下!” 说话间黄家大仙突然将手中的长虹索抛向空中,紧接着口中振振有词,伴随着咒语念出她单手置于胸前不断用手指在空中划动。 片刻之后盘旋在空中的长虹索便宛若游龙般朝着宁楠溪方向而去,见到黄家大仙使出长虹索我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这长虹索的威力先前我已经见识过,若是被其捆绑必然难以脱身。 就在我心中焦急之时长虹索已经飞至宁楠溪面前,宁楠溪见状立即挥动手中破邪剑与其交战一处。 这长虹索好像有灵性一般专门攻击宁楠溪的破绽,不过宁楠溪手中破邪剑舞动生风,每次长虹索即将得手之时都会被破邪剑的剑刃格挡。 双方交战有来有往,眼前更是火光四溅,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宁楠溪与长虹索交战数分钟后突然中门大开,黄家大仙发现破绽后抬手挥指直取宁楠溪命门。 眼见宁楠溪身处险境我刚要出言提醒,这时宁楠溪突然手腕一转,一个剑花刺中长虹索正中。 只见它手腕一抖,噌的一声长虹索末端红绳竟然被锋利的剑刃所划开。 刹那间长虹索仿佛失去控制,骤然坠落在地,外部金丝全部散开,内部则是显露出一根漆黑透亮之物,此物就好像是活的一般,即便是落在地上依旧是扭动身形。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怎么还会动?”黎海看着长虹索中的黑色之物诧异问道。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龙筋,如若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能力!”宁楠溪冷声道。 闻听此言我和黎海皆是浑身一震,我原以为龙乃是杜撰之物,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 “你说的龙筋是不是就是哪吒三太子抽的那个龙筋?”黎海难以置信问道。 “没错,如今看来这长虹索以龙筋做根,金线做底,所以才能够任人操控,果然不是世间凡品!”宁楠溪冷声道。 眼见自己的法宝被宁楠溪用破邪剑破解,黄家大仙脸上显露出狰狞面色。 她抬手一挥,散落在地的长虹索立即朝着她掌心飞去,黄家大仙收起长虹索后看向宁楠溪,狞声道:“你个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老祖赠予我之物损毁,今日我若是不将你扒皮抽筋难解我心头之恨!” 黄家大仙说完双眼紧闭口中振振有词,她双手在身前不断变化手势。 宁楠溪见黄家大仙正在施法,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算先下手为强。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宁楠溪距离黄家大仙还有数米远的时候黄家大仙突然睁开眼睛,紧接着她叱喝一声双臂一挥,瞬间在她身后的数十张石桌直接腾空飞起盘旋空中。 眼见数十张石桌腾空而起宁楠溪神情惊变,刚准备抽身撤回,这时黄家大仙一声敕令,石桌全部朝着我们砸了过来。 宁楠溪见势头危急趁着石桌还未飞来连忙快步行至我和黎海身前,举起手中破邪剑便朝着空中不断舞动。 一道道凌冽剑气从剑身迸发,击中石桌便炸裂粉碎。 只是由于石桌数量太多宁楠溪根本无法招架,等她准备再次出手时一张石桌已经朝着她胸口袭来。 这石桌少说也有数百斤重量,若是砸在宁楠溪胸口她必死无疑,毕竟宁楠溪只是凡人没有不死金身。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间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怒喝一声闪开后便冲将上前将宁楠溪一把推开。 宁楠溪虽然被我推开逃过一劫,不过我的肩膀却被石桌砸中。 数百上千斤重的石桌砸中我的肩膀后只听咔的一声,紧接着一阵剧痛从我肩膀位置传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我倒在地上疼的打滚,让我深切感受到了骨断筋折的痛楚。 “陈默!你怎么样!”宁楠溪见我受伤连忙从地上爬起快步行至我身边将我扶住,此时她脸上满是惊慌之色,额头上更是渗出豆大般的汗水。 “我没事,不过手臂好像砸脱臼了。”我忍着剧痛看着宁楠溪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万一要是砸到命门怎么办,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宁楠溪冲我高声怒喝道。 “我要是不救你的话现在你已经死了,用我一条手臂换你一条命值得!”我扶着手臂看着宁楠溪说道。 宁楠溪闻言刚要开口,这时黄家大仙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二人倒是有情有义,只是可惜今日你们要一起死在这里!” 说话间黄家大仙突然疾步朝着我和宁楠溪冲将过来,眼见黄家大仙前来,宁楠溪立即起身手持破邪剑迎敌。 黄家大仙举起手中拐杖朝着宁楠溪砸落,宁楠溪横举长剑格挡,只听砰的一声拐杖重重砸落在剑身之上,由于力道极大宁楠溪难以招架,直接被压的单膝跪地。 我见宁楠溪浑身不住颤抖,刚想上前帮忙,这时黎海举起手中铁勺便冲上前去,趁着黄家大仙不注意直接将铁勺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咣当一声铁勺砸落,可没想到的是黄家大仙的脑袋就好像是铜皮铁骨,厚重的铁勺砸下去根本毫发无损,而铁勺则是已经弯折。 “小子,一把铁勺就想杀了我,你也太天真了!”黄家大仙说完一掌打出,直接命中黎海腹部,只听砰的一声黎海被击出数米远的距离,倒地后黎海口吐鲜血,不过幸亏他腹部脂肪较厚,若是瘦人恐怕根本经受不住这一掌的力道。 “老黎,你没事吧!”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黎海惊声高呼道。 “没事,还死不了,你赶紧救那小丫头,她要是死了咱们两个就没指望了!”黎海紧张说道。 黎海所言非虚,我们二人在黄家大仙面前不过蝼蚁,她想杀死我们是易如反掌之事。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宁楠溪,只要她不死我们就还有可能顺利逃生,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保住宁楠溪的性命! 想到此处我单臂从腰间抽出匕首,可是还未靠近黄家大仙就被一股掌力推翻在地。 宁楠溪见我倒地后嘶吼一声,紧接着将长剑从拐杖下方抽出,与此同时她的肩膀被拐杖砸中,导致她双腿全部跪了下去。 “去死吧!” 宁楠溪忍着剧痛跪在地上挥动手中长剑,直冲黄家大仙腰部砍去。 黄家大仙见状立刻将拐杖收回,旋即挡在腰部。 就在对方僵持不下之际黄家大仙突然手臂一用力,只听噌的一声一道寒光从拐杖中散发。 我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黄家大仙竟然从拐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 此时宁楠溪根本已经来不及反应,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黄家大仙已经将手中长剑举起,直接朝着宁楠溪天灵盖刺了下去! 第八十七章 实力悬殊 宁楠溪不过肉体凡胎,若是这长剑刺入她天灵必然身死。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间宁楠溪突然身形向后一倒,锋利的长剑直接刺中她左侧大腿。 剑刃没入其皮肉十几公分深度,鲜红的血液登时从其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裤管,更不断朝着地面滴落而去。 黄家大仙见这一剑并未伤到宁楠溪命门所在,直接将长剑拔出,准备在再次击杀宁楠溪。 宁楠溪强忍腿部疼痛翻身而起,嘶吼一声调转剑锋,只听噌的一声便将黄家大仙手中的长剑斩断,旋即她将剑锋刺向黄家大仙。 虽说手中长江断裂,可黄家大仙却没有丝毫慌乱。 她伸出右手直接抓住破邪剑剑锋,紧接着左掌打出。 这一掌势大力沉,直接击中宁楠溪右肩。 宁楠溪吃痛手中长剑脱手,自己也被这一掌打翻在地,滑行数米后才停下来。 “宁姑娘!” 我惊呼一声快步上前将宁楠溪搀扶起来,岂料宁楠溪还未挺直身板身形突然剧烈颤抖,随即噗呲一声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随着鲜血从其口中喷涌她的脸色也变得煞白无比,没有丝毫血色。 “我……我恐怕是救不了你们了,这老婆子本领太强,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现在你们赶紧走,我来拖住她!” 宁楠溪说话之时嘴角不断渗出鲜血,看得我十分揪心。 我红着眼眶用力摇头:“不行!既然一起进来那就一起走,我绝对不会留你自己在这里,再说如果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爹交代,老黎,赶紧过来帮一把……” 不等我说完宁楠溪用冰冷的手掌抓住我的手臂,虚弱道:“你们留下无非只是送死罢了,一个人死总好过三个人死,只是可惜最终也没有能够改变陈家村的命运,等你们出去之后就赶紧告诉村长离开这里,能救多少是多少!” “想走恐怕没这么容易吧,今天我不光要你一个人死,你们三个人的命我全要,现在破邪剑已经在我手中,我倒是要试试这破邪剑到底有多厉害!” 黄家大仙说着调转剑锋,手握剑柄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 眼见她直冲宁楠溪而来,我顾不得多想,直接挡在了宁楠溪身前。 我不是不怕死,我只是觉得不能让宁楠溪死在我的前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抬不起头来,毕竟我是个男人,就应该挡在女人身前。 锋利的剑刃划破长空,就在即将刺入我胸口的一刹那我紧闭双眼。 就在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铁器碰撞声从我面前传来,紧接着便是黄家大仙的一阵惊呼声。 听到声音我立即睁开眼睛,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大为震惊。 此刻原本握在黄家大仙手中的破邪剑已经插在青石地面上,而黄家大仙则是被震退数步。 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脸上显露出狰狞神情,看样子刚才是有人击中了剑身导致震荡伤及她的手腕,不过此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宁楠溪? 想到此处我回头看向身后,此时宁楠溪依旧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她也是显露出一脸茫然模样,似乎根本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是谁出手?”我看着宁楠溪诧异问道。 宁楠溪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刚才她根本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击中了破邪,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破邪剑便应声而落。 宁楠溪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周围气场突变,瞬间狂风大作,风声夹杂着鬼哭狼嚎声。 一时间无形压迫力蔓延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手掌将我往下摁压一般,让人难以喘息。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黄家腹地!” 正诧异间黄家大仙突然惊声问道,而她目光所至之处正是我们先前来时的洞穴方向。 黄家大仙虽说不是黄门之中最厉害的人物,不过也算得上是其中翘楚,在江湖上更是有一定地位。 如今看她面色慌乱我不禁好奇身后之人到底是谁,于是便转头朝着通道方向看去。 刚转过头我便看到一名女子站在洞口位置,这名女子看上去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穿一袭红衣。 红衣之上还绣着精美别致的图案,她身材婀娜玲珑有致,面容更是倾国倾城之色。 一双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肤若凝脂,嘴唇娇艳欲滴,最令人动容的便是她那一双眼睛,如同潭水深邃无比。 只不过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若冰霜,就好像一块冰砖雕制而成的冰美人。 这女子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威慑感,让人不敢直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女子回应黄家大仙突然右掌猛然击出,只见一道金光从其掌心乍现,如同箭矢般迅速朝着女子飞去。 女子眼见金光前来面色依旧冷淡平静,抬手云袖一甩,竟将那道金光化散无形! 看到这一幕不禁我和黎海呆愣当场连宁楠溪也是大为吃惊,黄家大仙的本领我们有目共睹,如今她打出一掌对方竟然轻而易举将其消散,足以见得这名女子的本领远在黄家大仙之上。 黄家大仙见女子轻而易举化解了自己的招式,脸上显露出震惊神情。 不等她开口询问,这时那名女子冷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今日前来除了要救人之外还要还你一样东西!” 女子虽说言语平静但字字如同利剑直刺人心,心中久久激荡不平。 “救人?他们三个杀了我黄家千百弟子,你觉得我会让你将他们带走吗!”黄家大仙怒声道。 “这并非是商量,而是命令,你若不从那我只好让你在这世上消失。” 女子言语轻蔑,似乎根本没有将黄家大仙放在眼中,亦或是她看黄家大仙就如同黄家大仙看我们一样,不过皆是蝼蚁。 “宁姑娘,这女子到底是何人,你觉得凭她的本领能抵得过黄家大仙吗?”我看着宁楠溪紧张问道。 宁楠溪回头张望一眼红衣女子,沉声道:“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从她身上所散发的灵力和骇人的压迫力来看她的本领远在黄家大仙之上,可以说两个人根本不在同一纬度,陈家村怎么会有如此高人,这倒真是怪了!” “让我消失?你当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是黄家大仙,掌管此地千万黄门弟子,你难道不怕我黄家报复你!” 黄家大仙早就已经看出她绝非这名女子对手,所以才会搬出黄家镇压,目的就是为了以黄家之名来威慑女子,好让她知难而退。 “黄家没了镇天印百年间势力早就大不如前,更有被其他四门吞并之趋势,如今内忧尚未解决,你觉得还有什么能力与我相斗?” 女子言语冰冷,其淡定自若的模样更是给人一种与年龄天差地别的成熟感。 黄家大仙闻听此言浑身陡然一震,惊诧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镇天印的事情!” “我说过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反正你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女子双眉一挑冷声说道。 “那咱们今日就看看谁会死在这里!”黄家大仙说完怒喝一声,右脚点地直接朝着女子冲上上前,凌跃空中之时她双掌齐出,刹那间一阵猛烈罡气扑面而来,定睛看去,两道白光从黄家大仙掌心乍现,直冲女子胸口而来。 虽说危险将至可女子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不惊的神情,她静静看着那两道白光,旋即嘴角微启,身形猛然下落,纤细如葱的食指顷刻间插入坚硬厚实的青石板中。 不等我回过神来,女子身形一挺,紧接着双掌上翻,刹那间数十平方米的青石板竟然被她直接掀起。 此时白光已至,撞击在青石板上发出轰隆巨响,青石板登时碎裂成块,纷纷朝着地面砸落而去。 不等碎石落地,女子抬手化掌直接打出,无形掌力撞击在碎石上瞬间将其击出,砰的一声便砸在了黄家大仙的胸口。 这块石头足有半人大小,若非是砸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就已经拍成肉泥。 至于黄家大仙则是被撞飞十几米的距离,重重摔落在石桌石凳之中。 看到女子轻而易举就重伤黄家大仙我们三人皆是显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 先前我就猜到这女子本领不弱,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厉害,面对黄家大仙不禁不落下风反倒是赢得轻轻松松,而且我推测这女子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她最起码保留了几分实力。 正在惊诧之间黄家大仙搀扶着石桌站起身来,她左手捂住胸口嘴角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液,看样子伤势不轻。 “今日你将我重伤,来日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黄家大仙突然转身掀起黄色衣衫,只听噗的一声一阵浓烈的淡黄色臭气便从其肛门中释放出来。 先前我们已经在这臭气上吃过一次亏,我知道黄家大仙这是想借屁遁逃离此处,我们这次已经跟黄家结下深仇大恨,一旦要是让她脱身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要将她留下! “不好,这老婆子要借助屁遁逃跑!”一旁的黎海高声提醒道。 红衣女子闻言嘴角微启,右脚点地一个飞身凌跃便冲入黄色烟雾中,瞬间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八十八章 残头断尾 黄皮子释放出的臭气害人不浅,不仅恶臭难闻更能影响人的中枢神经,一旦吸入体内必然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当初我和黎海闻了玄清门的七叶解毒膏才缓过劲来,此刻红衣女子面对的可是黄家大仙,她释放出来的臭气必然更加浓烈,威力也更为强悍。 如今她没有任何防备就冲入其中,不由得让我心头一揪,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虽说目前我还不知道此人身份,亦不知道她为何会出手搭救。 不过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怎么说也总好过我们死在黄家大仙手里。 她的阴险毒辣我们虽未见但也听郭家兄弟二人讲起过,活生生的人直接投入滚烫的热水中,将人活活烫熟然后再群而食之。 那种滋味想想都令人头皮发紧,更何况是亲身经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出手相救,我自然不想让她发生任何危险,因为她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一旦她要是出事那我们三人也断然活不成。 “姑娘!赶紧出来!那不是一般的臭气,闻多了恐怕会有危险!”我看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高声喊道。 “行了,你先别管别人了,还是顾好自己再说,现在臭气已经开始蔓延,你赶紧把我和黎海搀扶到洞口通风处!”宁楠溪厉声斥喝道。 闻听此言我回过神来,定睛看去,浓烈的臭气的确已经开始在石室中蔓延,见状我立即搀扶宁楠溪和黎海朝着洞口方向而去。 来到洞口位置宁楠溪依靠在石壁前从怀中掏出七叶解毒膏让我和黎海闻了闻,随即她将瓷瓶放在鼻子下方,深呼吸后白我一眼:“你觉得凭借那位姐姐的本领她能抵挡不住黄皮子的臭气吗,若真抵挡不住她又为何会冲入其中,要我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仔细一想宁楠溪的话倒也无不道理,连我和黎海这种寻常之人都能够知道黄皮子臭气的危险,那红衣女子岂能不知,她既然知道还要执意冲入其中就说明她根本不畏惧这臭气。 “我这不是担心她出事吗,现在她可是咱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这根稻草要是断了那可就全完了,难不成你想让黄家大仙把咱们变成人肉火锅涮着吃?”我看着宁楠溪打趣道。 “从这两次出手来看黄家大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即便连过招的能力也没有,如果不是这位姐姐没有倾尽全力,恐怕现在黄家大仙已经成为一具尸体。”宁楠溪沉声道。 闻言我刚要开口,这时一阵凄厉的嘶喊声从烟雾之中传来。 由于烟雾浓重实在是看不清楚内部情况,不过从音色判断应该是黄家大仙所发出来的声音。 喊叫声痛彻心扉,就好像黑夜间骤然闪过的一道雷电,刺耳且令人心神俱惊。 伴随着的还有呲啦呲啦的撕扯声,声音越大黄家大仙的嘶喊声就更加强烈,我甚至能够从喊声之中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黄家大仙怎么叫唤成这样,这听起来可比生孩子刺激多了。”我看着宁楠溪和黎海诧异问道。 黎海冷哼一声,不屑轻蔑道:“叫得越惨我越爽,要是能把这死老婆子的脑袋直接拧下来才好,那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这话我刚想开口,这时宁楠溪的声音却让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别说了,那位姐姐出来了!” 瞬间我和黎海不约而同朝着浓雾方向看去,只见淡黄色的浓雾中渐渐走出一道人影,此人身穿一袭红衣,正是先前冲进其中的那名女子。 此时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是那般冰冷,让人不敢接近。 不过经过我仔细观察却发现她红色的衣衫之上好像有些许血迹斑点,看到身上沾染的血迹我心中一揪,立即上下打量着她,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受了伤,不过就在我打量之际却发现她原本空荡的双手却提着两样东西。 左手拿着一根粗壮的黄褐色尾巴,断尾处还向下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右手则是拎着一只黄皮子的脑袋,脑袋额头位置已经遭受重创,几乎可以看到其中黄白色的脑花。 从脑袋来看这只黄皮子的体格不小,最起码比我先前见过的黄皮子体格都要大,而且这只黄皮子的眼睛十分明亮,让我看上去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黄家大仙! 数秒钟后我才恍然回神,红衣女子手提着的断尾和头颅竟然是刚才那个老婆子的! “你……你把黄家大仙给杀了!”我看着红衣女子惊愕问道。 黄皮子的臭气可谓闻名于世,红衣女子竟然能够在如此环境之下将其斩杀,其本领远超我的想象。 就连出身玄清门的宁楠溪也不由得瞪大双眼,满脸惊诧的看向女子,嘴角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该存于世的人何必要留,况且是只畜生,今日若不杀来日必将遭受黄家报复,与其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省的将来麻烦。” 说话间红衣女子将手中的断尾和头颅往我们三人面前一扔,脸上露出冷漠神情。 似乎黄家大仙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这也更让我对于她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之心。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宁楠溪,是玄清门门主的女儿,今日你救了我来日我定让我爹厚礼相赠!”宁楠溪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红衣女子感激道。 对于宁楠溪的厚礼红衣女子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冷笑一声道“玄清门?没听说过,再者我此番并非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救他,你只不过是占了便宜而已。” 说话之时红衣女子将纤细如葱的手指指向我,我看到红衣女子是为救我而来不禁心头一震。 仔细打量女子片刻却想不起先前与她有任何交集,再者我之前除了上学之外就是以直播为生,又怎么可能识得如此本领之人。 错愕之下我看着红衣女子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若是没猜错咱们两个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既然萍水相逢你有为何出手相救?” “你虽然是第一次见我,可我却并非第一次见你,既然我现在已经入世,说明那件东西已经落在你的手中,如果你想弄清楚跟我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那你就破解此物之中的隐秘,然后找回自己。” 说罢红衣女子突然将手伸向怀中,片刻后从中掏出一个黄色的布包。 此物大概李子般大小,由于黄布遮挡并不能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物交给你,如何处置随你心意,你可留在身边亦可还给黄家,如果届时黄家敢为难与你,那你就报我的名号,我叫顾云歌。” 一语落地顾云歌将手中的黄色布包扔向我,我顺势接住刚要打开,这时顾云歌开口阻拦道:“等你们离开黄家老巢之后再行打开。” 说话之时顾云歌不经意间看到我手臂位置的伤口,凝眉沉声道:“手臂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闻言我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叹口气道:“被黄皮子给咬伤了,宁姑娘说现在毒素已经开始蔓延,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找到一种名叫龙血草的植物,如果找不到的话这条手臂就必须截肢。” “黄家胆子当真不小,竟然连你都敢伤,这龙血草可是世间难寻之物,三日之内你未必能够找到。” 不等我回应顾云歌便伸手握住我的手臂,随即将我袖子撸起。 当她看到我手臂伤口处溃烂的皮肉时神情一揪,紧接着便将手掌覆盖在了我的伤口上。 瞬间一股火辣的疼痛感从手臂伤口处袭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将研磨成粉的辣椒面涂在了伤口上,让我顿时疼痛难忍,嘴中不时发出嘶嘶声响。 宁楠溪见我面露难色刚想出手阻止,这时顾云歌用阴冷的目光看向宁楠溪,狞声道:“若想留住他的手臂就别轻举妄动,否则吃亏的是你。” 话音刚落顾云歌将覆盖在我伤口上的手掌拿起,我顺势低头看去,可眼前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原本溃烂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痂,除了疤痕之外再不见任何伤势。 “现在你体内的毒素已解,不必再去寻找龙血草,至于你能不能继续在这乱世活下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顾云歌云袖一甩,顿时石室中狂风大作,地面飞沙走石,无奈之下我们三人只得抬手遮挡住眼睛,避免被狂风席卷的砂石划伤。 约莫半分钟后风势渐渐消散,我缓缓落下手臂,却发现原本身处眼前的顾云歌已经不见了踪影。 四下望去,诺大的石室中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就只剩下满地的黄皮子尸体,至于顾云歌则是踪迹全无。 “顾姑娘!顾姑娘!”我朝着四下高声喊去。 “人家已经走了你还喊什么,难不成你看上她了?”宁楠溪没好气的看着我问道。 “你怎么这么说话,好歹顾姑娘刚才也救了咱们一命,要不是她的话恐怕咱们已经死了,再说她还帮我治好了手臂伤势,我却连一句感谢都没有来得及说。”我看着宁楠溪说道。 “要不是我拼死相救的话你们能等到她来吗,说不定跟黄家弟子打个照面的功夫你们两个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宁楠溪噘着嘴,一副不服输模样。 看到宁楠溪这般反应我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刚才她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怎么转眼成了这副模样。 仔细回想之下我才明白问题所在,肯定是刚才顾云歌说没听说过玄清门让宁楠溪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出现这般反应。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玄清门在江湖上毕竟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名门正派,任哪个玄清门弟子听到这话心里也肯定觉得难受,因此宁楠溪出现这种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没错,除了刚才那位顾姑娘之外更该感谢你,不过说实话,玄清门虽说在江湖上颇负盛名,但也不可能每个江湖中人都知道,而且顾姑娘是个女人,说不定对于江湖中的事情知道比较少,因此不知道玄清门的名号也是正常,你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命是她救的,你刚才还说要以厚礼报答。”我看着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宁楠溪冷哼一声,说她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知不知道玄清门无所谓,但这厚礼必须送,不能让顾云歌觉得他们玄清门是知恩不报之人。 “玄清门名震四海自然是谁都知道,不过现在咱们别讨论这事了,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吧,这里杀孽太重,看到这些尸体我就后脊梁骨一阵发凉。” 说话之时我瞟了一眼身前的数千只黄皮子尸体,不禁心里一阵发寒。 宁楠溪闻言点点头,旋即在我的搀扶下便与黎海一同朝着洞穴入口处走去。 来时忧心忡忡,如今虽说满身是伤却神清气爽。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顾云歌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救我,不过最起码现在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而且陈家村也算是安全了。 只要黄皮子不再蓄意害人那么陈家村的风水格局就不会改变,生局也不会变成死局。 怀着喜悦的心情我们三人终于来到洞口,抬头看去,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大为震惊。 厚重的石门竟然在蛮力之下倒塌碎裂,地上满是巨大的石块,几乎已经堵住一半出口。 “这……这是顾姑娘打碎的?这力气也太大了吧!”黎海看着眼前碎裂的石块难以置信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黄家大仙都能够轻易斩杀更何况是这扇石门,行了,别耽搁时间了,还是赶紧出去吧!”宁楠溪催促道。 闻言我点点头,踩着碎石搀扶着二人走出了洞穴,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树影斑驳间夜色中繁星点点,微凉的山风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郭家兄弟呢,先前不是让他们在门口等着吗,现在怎么不见了?” 黎海问话之时目光朝着四下扫去,不过周围却是只剩林间树木,郭家兄弟二人的身影却是无影无踪。 “不见就对了,刚才那位姐姐的气场你们又不是没感受到,郭家兄弟现在可是魂魄,他们可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压迫感,除非他们想魂飞魄散。”宁楠溪开口解释道。 黎海听罢恍然大悟,旋即他将目光看向我,让我赶紧把顾云歌送给我的黄色布包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黄色布包里面包裹的是什么,心上好奇之下便将布包拿出,然后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将其打开。 包裹打开后我们三人低头看去,发现布包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块鸡蛋般大小的方形印章,这枚印章底部四方,顶端则是雕刻着一只未知动物,不过雕工精湛,看上去栩栩如生。 “印章?这红衣美女送你一枚印章干什么?”黎海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我将印章从布包中拿出,借着灯光朝着底部看去,只见印章底部刻着两个字,这两个都是繁体,具体什么朝代的字分辨不出,不过我依稀能够看出第二个字是天。 “宁姑娘,你见多识广,认不认识这印章底部刻着什么字?”说着我将手中印章递到宁楠溪面前。 宁楠溪接过之后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神情骤变,她双手一阵颤抖,印章竟然从其手中滑落。 我眼疾手快将其接住,惊诧问道:“怎么了宁姑娘,你怎么吓成这样,这印章上到底刻的是什么字?” “镇天!这是镇天印!” 第八十九章 屠村 宁楠溪说话之时浑身颤抖不止,双眼显露出惊恐慌乱神色。 我听宁楠溪说此物便是镇天印不禁心神剧颤,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拿着镇天印的手更是在不住打颤,双腿也开始发软。 按照黄家大仙所言镇天印乃是衡水河中的镇物,目的就是为了镇压河中的东西,如今镇天印现世岂不是说明河中被镇压之物已经入世! 猴子曾说衡水河中的东西一旦现身那么棺山断阳风水格局就会彻底改变,到时候生局变成死局,整个陈家村就完了,难道说陈家村已经出事了! “你再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镇天印,咱们已经把黄家老巢覆灭,不曾有一人逃出生天,既然如此这镇物又怎么会离开衡水河,是不是弄错了!”我神情慌乱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面色阴沉,额头冷汗涔涔,迟疑半分钟后她才摇摇头,说她虽然此前没有见过镇天印,不过判断不会有错。 因为这枚印章底部除了镇天二字之外通身还弥漫着一股强大的灵力,由此可见这印章绝非凡品。 至于为何黄家被灭镇物还能入世的原因她也不清楚,说不定是村中发生了某种变故才导致了这个结果,要想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还是需要赶紧回村看看。 被镇压之物现世的后果我清楚的很,棺山断阳局一旦从生局变成死局那么村子里的人都会死,同时也包括我的父母。 从我毕业之后我还没有好好孝顺过他们一天,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事! 想到此处我连忙将镇天印包好重新放回怀中,我想赶紧回到村里看看情况,可宁楠溪和黎海受伤不轻,若是我自己下山的话恐怕他们两个在山上会遇到危险。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搀扶着二人往山下走去,虽说此刻我百爪挠心,但我不可能将他们二人扔在山上,毕竟他们跟我是过命的交情。 下山的时候我简直是如芒刺背,每一秒每一步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虽然下山途中宁楠溪和黎海也说让我自己先行下山回村看看,不过我却断然拒绝,黎海脚腕扭伤还未康复,宁楠溪大腿更是被黄家大仙的剑刃刺伤,他们两个如果要是互相搀扶下山说不定会遇到危险,万一要是有一人脚下打滑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好在双腿没有问题,可以当做二人的拐杖。 再者现在即便是回村也改变不了结果,不管如何我能做的只是坦然面对。 由于二人腿部有伤,数十分钟的路程我们整整走了一个半小时,直至午夜十一点才终于下了馒头山。 举目远眺,黑夜中的陈家村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光亮,宛若死村。 黎海见我面色凝重不发一言,知道我忧心如焚,于是开口宽慰道:“你别太担心,说不定棺山断阳局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你父母和陈家村的村民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棺山断阳局当真是幌子的话黄家大仙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法器镇压此处数百年之久,你们不必担心我,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却心如刀绞,眼泪也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 “别说这么多了,还是赶紧先回村看看情况。”宁楠溪催促道。 一路前行,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村外。 我刚准备进村,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道,这味道极其刺鼻上头,令人闻后头晕脑胀。 “风中带血,难不成陈家村当真出事了!” 宁楠溪面露愁容之色,说话之时嘴角更是微微颤抖。 闻听此言我心头一揪,看着宁楠溪和黎海急切说道:“现在咱们已经来到村外,你们两个搀扶进村,我先回家看看我爸妈!” 不等黎海二人点头我发疯似的朝着村中方向跑去,一边跑我一边心中不断祈祷着不要出事。 伴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甚至让我开始有些胃中翻涌。 我踉踉跄跄进入村中,此刻村道上空无一人,清风冷月下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不过等我转头看向两侧院落时整个人却是呆立当场,家家户户院门大敞,有些院门甚至倒落在地,木门上还有明显被敲击痕迹。 我顺势进入其中一间院落,刚进去我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 两名中年男女倒在血泊之中,鲜红的血液溅满地面,月色之下红光映眼,给人一种极其诡异骇人的感觉。 “民强叔!秀花婶!” 我惊呼一声便来到尸体旁,喊叫数声后却没有丝毫回应。 民强叔的胸口一片殷红,胸前衣衫也已经破损,流淌出的血液滴落在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强忍心中悲痛缓缓伸出手将破损的衣衫掀开,可眼前场景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民强叔的胸口此时已经被人掏空,只剩下一副躯壳。 至于他媳妇的死相也是极为惨烈,脑袋被人开了瓢。 破损之处黄白色的脑浆流淌一地,就跟那豆腐脑似的。 “小豆子!” 震惊之余我突然想起了民强叔夫妻二人的孩子,他们的儿子叫小豆子,如今不过只有四五岁大小。 如今民强叔二人遇害那么小豆子说不定也已经惨遭毒手! 我转头朝着四下看去,却并未发现小豆子的身影。 旋即我快步进入主屋,刚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焦糊味道。 循着气味我来到卧室,可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我悲痛欲绝。 小豆子竟然被放在了煤炉上炙烤,他原本白嫩的皮肤此刻已经被烤干水分,变成焦黑之色,而骨头还在烈火中发出咔咔爆裂声。 见到民强叔一家三口惨死我心中怒火升腾,来不及多想,我快速跑出门外,直接朝着我家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家家户户大门敞开,院中尸体遍布,不过此刻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我只希望我父母能够平安无事。 疾步狂奔之下很快我便来到了家门前,可当我看到院中场景的时候我瞬间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此刻一名中年女子倒在院落中央,虽说她趴伏在地,可从外貌和衣衫来看她就是我妈。 至于我爸则是倒在主屋门前,头朝下腿搭在石阶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倒流下来,浑身更是被鲜血染红。 “爸!妈!” 满腔悲愤痛苦犹如洪水猛兽般狂泻而出,此刻我想站起却发现两条腿早已不听使唤,无奈之下我不顾手臂疼痛匍匐上前。 爬行数米后终于来到我妈身边,我伸出颤巍的手缓缓将我妈的身体翻转过来,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心如刀绞。 就好像是有人在用锋利的刀刃慢慢的割划着我的心脏,一边割一边在伤口上撒盐。 那种疼痛几乎让我忘记了呼吸,胸口更像是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我难以喘息。 此刻怀中的我妈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我。 她的脸色惨白如面,没有丝毫血色,而在她的脖颈位置被利刃割划出一道长达十公分的伤口,深度更是足有七八公分。 整个脑袋耷拉下来,只剩些许的骨骼和皮肉连在一起。 “妈你醒醒!你醒醒啊!到底是谁杀了你们,你快告诉我啊!” 我不断摇晃着我妈冰冷的尸体,可却不曾等到她一句回应,就在我痛苦哀嚎之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入耳畔。 循声看去,我爸的手指竟然还在微微颤动,我爸还没死! 见我爸还活着我连忙将我妈平放在地面上,旋即快步走到我爸身前,握住他带血的手掌说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你们,是谁屠了村子!” “小……小默,我……我本以为村里只要再……再横死一人就能够保……保住你的性命,可……可我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要用整个村子的人命来……来换,我好……好后悔,以后……以后我和你妈不能陪着你了,你要……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为我们报仇,杀我们的人就是衡水河中的镇物,你千万……千万要小……” 不等说完我爸脑袋重重歪向一侧,原本握在掌心中的手掌也顺势滑落下去。 “爸!爸!你醒醒,你别仍下我自己,我求你了,我求你别扔下我自己!” 撕心裂肺的疼痛弥漫着我的全身,呼吸之时我都能感觉到揪心的疼痛。 从小到大爸妈一直细心呵护着我,对我从来不曾有过任何打骂,如今我好不容易工作赚钱,没想到他们却又惨遭杀害,这对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畜生,我要是抓住你我一定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我咬牙切齿怒目苍穹,心中的恨意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发泄出来。 正当我跪地怒吼之时一阵惊呼声从院门方向传来,循声看去,黎海和宁楠溪已经互相搀扶来到门前,他们看到院中场景后面露震惊诧异之色。 黎海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宁楠溪更是顿时红了眼眶。 白天的时候我们还曾与我父母见过面,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就阴阳相隔,即便他们与我爸妈只有数面之交,可依旧感到震惊和不敢相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来的路上整个村子院门大敞,所有的村民好像都遇害了,到底是谁干的!”黎海惊声问道。 “刚才我爸弥留之际说杀人者就是衡水河中被镇之物,我不管他到底是谁,这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陈默对天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爸妈报仇!”我怒声嘶喊道。 “报仇的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村子里的事情搞清楚,刚才我和黎海回来的路上发现有的院落之中只有血迹却没有尸体,而且地上还有拖动的血痕,我们怀疑村子里除了咱们三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说不定凶手此刻还藏匿在村中,咱们必须将他揪出来,如果一旦这次让他逃脱,那咱们说不定再难寻其踪迹!”宁楠溪沉声说道。 第九十章 寻凶 听到宁楠溪说此刻凶手很有可能还在村中,我满腔怒火熊熊燃起,浑身血液沸腾,行至西屋柴房拿出一把锋利的柴刀便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离家后在宁楠溪二人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处院落前,宁楠溪抬手往院中一指,沉声道:“院里有血迹,但是没有尸体,地上也有被拖拽的血痕,刚才我和黎海进屋查看,发现除了血迹之外并未发现尸体存在,这就说明尸体已经被人给拖走了,如今咱们循着血痕很有可能就能找到杀人凶手!” 闻听此言我借着月色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在村中道路上的确有不止一道血痕,皆往村东头方向而去。 先前进村时由于我心中着急父母安危所以并未察觉到地上的血迹,如今看来凶手很有可能是想毁尸灭迹! 想到此处我转头看向宁楠溪和黎海,沉声道:“你们两个现在腿部有伤,凶手要是真在村中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还是先回我家躲起来,我自己去村东头看看情况,如果一个小时之后我还回不来你们两个就赶紧离开这里,既然凶手已经开始准备毁尸灭迹,那么他肯定也会来到我家拖拽我爸妈的尸体,回去之后你们千万别动尸体,一旦要是被凶手察觉你们两个也走不了了!” “不让我们动尸体?那叔叔阿姨的尸体岂不是会被那凶手损毁,他们可是你爸妈啊,你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黎海看着我震惊道。 黎海说的话我又岂能不明白,可我没有办法。 根据血迹来看拖拽尸体的凶手是按照院落的排列顺序进行的,一旦他要是发现我爸妈的尸体失踪就肯定会大肆寻找。 宁楠溪和黎海现在腿部有伤根本走不快,一旦要是被凶手追上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既然活人和死人之间我必须要做出抉择,那我只能选择活人,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陈默这么做是不想牵连到咱们二人,因为只有尸体还留在院落中凶手才不会继续搜寻,咱们两个也不会被追击,只不过这样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宁楠溪双眼含泪看着我,似乎她已经感受到我内心那份挣扎与疼痛。 “牺牲再大也总比咱们全部死在这里要强百倍,你们听我的赶紧回家躲着,一个小时之后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赶紧离开陈家村,到时候我们的仇就全靠你们了,千万要活下去!” 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宁楠溪便叫住了我。 回头看去,宁楠溪拖着受伤的腿踉跄来到我面前,她将手伸向腰间,从中抽出破邪递到我面前。 “这把破邪剑你拿着防身,凭借凶手的杀人手段仅凭一把柴刀根本毫无用处。” 望着眼前的破邪我没有并未伸出手去,这可是玄清三宝之一,一旦我要是不敌那么这破邪剑肯定也会落到凶手手中。 到时候万一凶手要是倚仗破邪剑在江湖中滥杀无辜,这罪责岂不是全都落在了玄清门的头上。 宁楠溪见我面色凝重似乎是看穿我心中所想,沉声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什么都比不过你活着重要,等你用完了一定要记着还我!” 说罢宁楠溪举起我的手掌便将破邪剑放到了掌心之中,随即回身便和黎海互相搀扶着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我握紧手中破邪剑,低声呢喃道:“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们。” 手持破邪我心中底气也足了几分,虽说我并不知道破邪的使用方法,不过却比先前从家中带出的柴刀锋利百倍。 在满腔怒火的加持下我循着血迹一路前行,十几分钟后便来到村东头荒地位置。 抬头看去,衡水河河面平静,月色之下河水向东流去,似乎一片岁月静好,不过我却知道这衡水河下暗流涌动,陈家村的村民包括我的父母就是被这河中之物所杀。 我在荒地寻找片刻后发现不远处的地方突然莫名出现一处土丘,先前李秋燕被浸猪笼的时候我还不曾看到这土丘,如今想来必然有问题。 借着月色我朝着土丘方向走去,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我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土丘,而是由数十上百具尸体所堆成的尸山! 我头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尸体,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些尸体的主人我全都认识,他们都是陈家村的村民。 一个个熟悉的脸庞此刻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凌乱无章的堆积在一起。 有些村民的四肢似乎已经被蛮力折断,以诡异的姿势嵌在尸山的缝隙之中。 望着眼前的尸体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出现在我的脑海,我的耳畔更是回响起他们的欢声笑语与关心问切。 我抬手擦拭干净眼角流出的泪水,转头朝着周围荒地看去,可四周除了尸山和杂草之外并未看到任何凶手的踪迹。 既然凶手不在此处那么他肯定已经回到村中继续拖拽尸体,只要我藏在附近就必然能够等到他。 我四下观望周围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荒地之上虽说杂草众多可这些杂草只能没过小腿,凭我这个体格无法藏匿其中。 一番思量后我决定藏在尸体中,一是此处尸体少说也有数十上百具,藏在里面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二是凶手拖拽尸体的时候肯定会来到尸山附近,到时候我就可以趁其不备将其消灭。 打定主意我行至尸山前,对着村民的尸体作揖祭拜一番,旋即便将众人身上沾染的血液往自己身上涂抹。 不过抹的时候我才发现此刻我身上沾满了鹅粪,由于时间过久鹅粪已经干裂,如果要是趴在尸体之中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无奈之下我只得快步行至衡水河边将身上的鹅粪冲洗干净,然后才回到尸山前涂抹鲜血。 数分钟后我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随后我便趴伏在村民的尸体上静静朝着村落方向看去。 至于破邪则是被我紧紧拿在手中,只要凶手一靠近我就给他来个猝不及防,只要我的速度够快就必然能够让他一命呜呼。 此时仇恨已经占据了我内心所有角落,即便是趴在尸体上我也没有丝毫惧怕。 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我熟悉的人,我想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保佑我能够一举击杀凶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由于身上被河水和血液打湿寒风一吹不禁让我有些瑟瑟发抖,而且长时间的趴伏也让我手臂开始出现酸麻之感。 我正欲转身换个姿势,这时村落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一般。 听到声音我立即侧头看去,只见荒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人影。 此人一瘸一拐的朝着尸山方向走来,双手各自拖拽着一具尸体,尸体由于与地面摩擦扬起阵阵沙尘。 看到此人行走之时一瘸一拐我不禁心头一震,没想到这凶手竟然是个瘸子! 要知道我们村可有数百上千名村民,虽说由于近几年不少青年已经进城打工,不过留在村里的青壮年还是有五六十人。 这么多青壮年难道说都敌不过一个瘸子,这也太奇怪了,而且就算是这瘸子再能打总不至于能把千百人全部杀死。 正当我心上诧异之间瘸子已经拖拽着两具村民尸体走了过来,借着月色我定睛看去,当我看清之时我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响。 这瘸子我竟然认识,他就是扎纸的陈玄玑,也就是村民口中的陈扒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陈扒皮可是陈家村的村民,虽说不是陈氏宗族的人,不过他在村中也已经呆了数十年之久。 他怎么可能会杀害朝夕相处的村民,而且他年事已高,又怎么可能屠杀整个村子? 一番沉思后我觉得杀人者应该并非是陈扒皮,其原因有两点,一是凭他现在的身体和年龄绝对不可能将整个村子的村民屠杀。 二是我爸临死之时明明说杀人者是衡水河中之物,陈扒皮在村中生活这么多年,如果他就是河里的东西岂不是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再者如果是他的话我爸也不会故弄玄虚,他直接告诉我是陈扒皮杀的人不就行了? 正思量之间陈扒皮已经来到尸山面前,他双臂一用力,身后的两具尸体直接被扔到了尸山之上。 随后他看着眼前的尸体泪眼婆娑道:“唉,没想到最后给你们送行的竟然是我这个瘸子,真是讽刺,你们一路好走,仇我帮你们报不了,不过纸钱有的是,路上你们慢慢花。” 说话间陈扒皮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钱,用力往空中一挥,纸钱瞬间纷飞,洋洋洒洒落在尸体和荒地之上。 旋即陈扒皮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颤巍道:“村里人太多,我只能先把你们烧了再把其他人拖拽过来,我不是不想埋了你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如果任由你们的尸体留在村中说不定会腐烂发臭,还会生出瘟疫,而且我实话告诉你们,村子后面的馒头山上有一窝黄皮子,如果他们要是知道陈家村被屠了村,肯定会来此啃食你们的皮肉,与其让你们成为这些畜生的腹中之食还不如把你们一把火烧掉,尘归尘土归土,这都是命。” 话音刚落陈扒皮便蹲下身子点燃了村民身上穿着的衣衫。 第九十一章 兽跪鱼凌 火焰熊熊燃起,不多时便在尸身之上蔓延。 陈扒皮见状吃力站起身来,旋即一瘸一拐朝着村落方向走去,看样子他是准备继续去拖拽尸体然后进行焚烧。 眼见陈扒皮背对着我,正是出手良机。 电光火石间我一个翻身从尸体上滚落下来,紧接着快步上前,手持破邪剑便抵在了陈扒皮的脖颈位置。 见陈扒皮被我控制住,我刚想开口询问,这时陈扒皮突然发难,头部向后猛然撞击,砰的一声他的后脑勺撞击在我鼻梁位置。 一瞬间我鼻子发酸,眼泪登时夺眶而出。 不等我踉跄后退,陈扒皮抬起右手从我肘关节穿过,向外一勾顺势扣住我的手腕。 一时间我只觉手臂酸麻,再使不上任何力道,掌中握着的破邪剑也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陈扒皮左手探出接住破邪,旋即转身将锋利的刀刃抵在了我的脖颈。 由守转攻不过只有一两秒时间,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陈扒皮给控制住,如此说来陈扒皮绝对有功夫在身,而且是个高手! “想欺负我这个瘸子恐怕还没这么容易!” 陈扒皮话音刚落手臂便要用力,只是在清辉冷月下他看清了我的模样,瞬间愣在当场,满眼震惊道:“陈默?怎么会是你小子,你当真没死!” “你既然都没死我为何要死,陈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村民是不是你杀的!”我目光森然看着陈扒皮问道。 “怪不得你小子从背后袭击我,原来你以为我是屠村凶手。” 说话间陈扒皮将抵在我脖颈位置的破邪缓缓拿下,随即交还于我。 “我陈某在陈家村少说也待了二三十年之久,若真有心图谋害人何必要等这么久,再说凭我一个瘸子又岂能杀害这么多的村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陈扒皮冷笑说道。 先前我的确不相信陈扒皮有这个能力,可刚才他反手夺刀狠辣异常,一看就是练家子,只要给他一件趁手的杀人工具要想不动声色将整个村子的村民屠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处我将破邪横档胸前,质问道:“你别跟我岔开话题,我就问你杀人者是不是你!” “若真是我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吗,杀人者另有其人。”说话之时陈扒皮将目光看向我身后不远处的衡水河,看样子他的意思是说杀人者来自于衡水河中,这与我先前得到线索一致,而且陈扒皮也的确没有杀人的动机和理由。 一番思量后我决定相信陈扒皮的话,这些年他在陈家村中虽说与村民的关系不太好,而起脾气也比较古怪,但也从未做过什么恶事,所以他的话应该值得相信。 打定主意后我将破邪收起,看着陈扒皮面带愧疚道:“陈叔,刚才是我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做出过激之事,你别放在心上,不过陈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村民又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这其中隐情,而且既然村民都已身死,为何你却活了下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陈扒皮没有立即回应,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的尸体后瘸着腿走到一旁的石头前。 坐下后从腰间抽出旱烟袋,抽了几口轻咳两声,随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我。 今天傍晚的时候陈扒皮坐在院落中正扎纸人,突然听到村中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声音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扒皮放下手中的纸人行至院门前将木门打开,只见村民皆是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陈扒皮心上疑惑便跟着村民去一探究竟,最终来到了侯家门前,此时侯家大门敞着,门前聚集了数百名村民,院落之中还有阵阵咒骂声和嘶喊声。 陈扒皮循着声音挤进人群,定睛一看,发现侯家院落之中正跪着一名赤身男子,这人就是我们先前在路边遇到的陈忠发。 陈忠发旁边的石碾前倒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这女人头部满是鲜血,石碾一侧也沾染了血迹,陈扒皮仔细一看竟然是猴子他娘。 此时猴子他娘已经断了气,整个人趴伏在地倒在血泊之中,而村长正拿着一根沾了水的皮鞭在抽打陈忠发。 一边抽一边骂,陈忠发口中则是发出阵阵嘶喊声。 “你个丧尽天良的兔崽子,前两年蹲了笆篱子还不学好,现在竟然还逼死了猴子他娘,你真是个天杀的畜生,你可真是气死我了!” 村长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一边怒骂一边不断用力抽打,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猴子他娘早就成了寡妇,这些年肯定饥渴难耐,我这可是给她送温暖,要不是之前猴子活着我早就跟她好上了,再说她又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撞在了石碾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忠发喘着粗气不断狡辩道。 “你他妈还不认错,你要是不撕了猴子他娘的衣服对她进行凌辱她能撞石碾自杀吗,别以为你是陈氏宗族的人我就能保你,这次你罪过大了,我一定将你送官,让你吃一辈子牢饭!”村长怒声叱喝道。 闻听此言陈忠发彻底慌了神,他先前已经蹲过笆篱子,自然知道里面的情况,若真是让他蹲一辈子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随后他转身便跪倒在村长面前,祈求村长不要报官,可村长面对一条鲜活的人命逝去又岂能袖手旁观。 就在村长准备出言拒绝之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那声音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听到声响围聚在侯家门前的村民全都转头朝着身后看去,可眼前一幕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家里的牲畜如同发疯一般朝着村东头方向疾奔而去,这些牲畜中除了牛羊猪等大型牲畜外还有鸡鸭鹅狗,只要是家中养的畜生倾巢出动,一时间村道上被畜生占领。 村民见到这诡异一幕也顾不得再管陈忠发,跟随着逃离的畜生便朝着村东头方向跑去,陈扒皮也瘸着腿跟在村民身后。 十几分钟后众人来到村东头荒地,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瞠目结舌。 数千只大小不一的畜生站在衡水河边,一个个目光紧紧盯着河面,原本嘈杂的声响也在瞬间骤然消失,现场一片死寂。 当时场面十分诡异,数千只畜生望着河面,身后则是数百名村民。 月色之下村民交头接耳,但是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原本平静的衡水河中突然向上涌起气泡,就好像是水开一般,水中鱼虾皆是凌跃而起,站在岸边的牲畜见到水面如同开锅之后竟然全部跪倒在地,口中还发出凄厉的嘶吼声。 陈扒皮见情况诡谲深知必有问题,于是趁着村民还未离开的时候赶紧朝着村外跑去。 他刚走出百米之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转头看去,村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皆是往村落方向跑去。 看到村民大惊失色他更不敢停下脚步,于是拖着瘸腿快步前行,直至来到馒头山位置他才停下脚步,而此时夜色之中的陈家村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不敢回村,只得在馒头山下的密林中躲藏,直至一个时辰后冷月之下陈家村才再次显现眼前,而此时村中已经是一片死寂,莫说看不到人影,就连任何声响都没有。 陈扒皮壮着胆子来到村外,还未进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循着血腥味进入村中,发现村民此刻已经全部身死,几乎都是死在了自家院中。 看样子当时他们以为回到家都能够安全,没想到却被凶手冲进来屠杀。 在检查完整个村子后村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陈扒皮知道附近山上有窝成了气候的黄皮子,担心黄皮子会下山啃食村民尸体,所以才将这些尸体全部拖拽到荒地焚烧。 听陈扒皮说完之后我恍然大悟,不过还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 其一是村民在河边到底看到了什么,其二是凶手到底是何人,他们又为何要杀害陈家村的村民。 其三是这些畜生为何要对河中之物跪拜,河中的鱼虾又为何要冲出水面。 我将心中疑惑告知陈扒皮,他听后猛吸一口旱烟袋,无奈摇头道:“当时河中之物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逃出百米远,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至于凶手应该就是从衡水河中出来的东西,至于你说的畜生跪拜我觉得应该是从侧面证明了这个凶手不简单,要不然的话这些不通人性的畜生怎么会对他如此恭敬。” 陈扒皮的话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还有一件事让我心存怀疑。 当初在陈扒皮家的时候他曾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他家中买棺材,还说院落中的两口棺材是留给我的,如今我爸妈身死,正好是两个人,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会发生此事。 他不过是个扎纸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难道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想到此处我看着陈扒皮问道:“陈叔,事到如今你就对我坦诚相待吧,你不是普通人,要不然的话当初你就不会说两口棺材留给我,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爸妈会死,而且你如果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在畜生跪拜之时就察觉到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屠村之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陈扒皮见我面色凝重,张开嘴将浓重的烟雾吐出,继而沉声道:“既然你已经觉察到,那我也就不瞒你了,陈家村位于棺山断阳局中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我之所以没走还留在这里正是因为我在等着一件重宝现世!” 第九十二章 探花郎 据陈扒皮所言,他本是外八行中盗门分舵的掌舵,江湖人称陈一指。 意思是他可以一指探洞,只要将手指插入泥土之中就可以凭借泥土的气味和颜色来断定下方有没有墓穴。 三十年前他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带领手下盗了不少古墓,做下不少大案也赚了不少钱。 不过像他这种江湖浪子知道自己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有今日没明日,若是不赶紧花掉说不定有命挣没命花,所以在赚了钱之后他就大肆在赌场花坊逍遥快活。 最豪横的时候曾一夜之间包下整座花坊,包括妈妈在内的四五十名姑娘全都陪他一人,自此江湖上也给他取了个别称,名叫探花郎。 钱财虽多但也架不住他挥金如土,仅仅只过一年时间先前盗墓所赚取的钱财就全部被花光。 陈扒皮再次陷入窘境,日子也越来越难过,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打起了盗墓的主意。 不过这次他想干票大的,准备再干一次就金盆洗手。 因为在盗墓行业之中有个规矩,大墓不过百,小墓不过千。 陈扒皮仗着自己盗墓水平高所以眼眶也高,小墓虽说盗了没几座不过大墓却盗了不少。 当时他已经盗了九十九座大墓,若是破了百就等于触犯了规矩,虽说不会陷入诅咒一类的惩罚,但是盗墓行业却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毕竟这个行业也有竞争。 若是你自己独占大墓那么其他人又如何生存,所以只要是有人盗了过百大墓,那么墓行业便会请江湖杀手对于盗墓者进行追杀。 陈扒皮深知其严重性,于是打算最后一次出手盗个大墓,不管成不成功就此收手。 他用了数个月时间在江湖上打探消息,最终经过朋友打听到十年前阴北派的郭家三父子曾在陈家村后的馒头山上发现过一处古墓,听说里面藏有重宝,只不过这郭家父子三人不光没有盗取冥器反倒是把自己性命折在了里面。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整个盗墓行业发生震动,因为阴北派当时在盗墓行业中可谓是佼佼者,郭家三父子更是佼佼者中的翘楚。 这座古墓能让他们三人殒命于此必然不简单,所以当时馒头山中的古墓就成为了盗墓者口中的禁地,十年来没有一人再敢涉足此地。 打听到这个消息后陈扒皮将自己的收山之作定在了馒头山,打算只身前往其中盗取重宝。 虽不知道此物是什么,但既然能够引得阴北派的郭家父子三人前来必然是无价之宝。 随后陈扒皮便带好装备来到陈家村中,他当时谎称是来此地游玩的游客,在陈家村中找了户人家住下。 白天他偷偷去馒头山中勘察地形,晚上就开始布置计划。 直到一个星期左右他才确定了墓穴的具体位置,在一天清晨他穿戴好装备后便去了馒头山。 根据先前打探的位置他开始在地面挖掘,结果没挖多久就挖到了青石砖。 发现青石砖后他心中大喜,旋即破解青石进入其中。 进去之后陈扒皮发现里面是一条青石堆砌的甬道,甬道前还有一道石门。 他小心翼翼踱步行至石门前,往里面一看,却发现这古墓之中竟然摆放着数十上百张石桌石凳,此时还有两名老者正坐在石桌上交谈。 其中一名老者身穿黄杉是个老太太,另外一名老者身穿白衫是个老头。 两人交谈之时提到了镇天印,还说被封在衡水河中用以镇压,在二人的交谈中陈扒皮知道陈官村位于棺山断阳局中,只不过格局先前被改,由死局变成了生局,一旦河中重物现世那么生局就会重新变成死局,到那时整个村的人都会死。 得知这个消息后陈扒皮又仔细观察了一会,之后他才明白这座古墓已经被人给占领了,里面的冥器也早被人搬了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得准备离开再做打算。 可就在他顺着绳索向上攀爬之时却被一只黄皮子给发现了,这黄皮子二话不说就咬了他腿一口。 当时陈扒皮疼痛难忍,想要教训一下这只黄皮子,可没想到的是很快甬道中涌入成百上千只黄皮子。 陈扒皮这才知道这古墓已经成了黄皮子的老巢,于是便赶紧顺着绳索爬了出去,然后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陈家村。 回村后他发现自己腿部被咬伤的地方已经溃烂化脓,他用了很多种药材都不管用。 眼见伤口溃烂的越来越厉害,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给自己截肢,将自己的腿给锯了,如此一来才捡回了一条命。 断腿之后的陈扒皮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盗墓,无可奈何下便留在了陈家村中。 由于儿时学过的手艺他便成为了一名扎纸匠,这些年盗墓他在墓穴中见过太多精美的棺木,凭借着记忆他又将其复原出来,所以宁楠溪才会觉察出陈扒皮有问题。 因为他所雕刻的棺材纹样的确都是从古墓中看来的,而这些古墓距今也已经有千百年历史。 陈扒皮虽说留在陈家村,可他心思却不在这里,他目的就是想得到衡水河中的重物。 当时他听黄家大仙说只要天选之人降生之后再横死十个人生局就能够变成死局,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注意着村民横死人数,可自从他来了之后村子一直相安无事从来没死过人。 就在二十五年前村子开始有人横死,自此陈扒皮开始记录横死人数。 直到猴子他娘身死之前已经死了九个人,还差一个人风水格局就能够改变。 所以陈扒皮当时才会让我准备两口棺材,因为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村民很快就会死,而重宝也即将会现世。 听陈扒皮说完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去他家的时候宁楠溪说她身上有股子死人味,而且不是刚死之人,原来他干的的确是盗墓一行,这一行经常接触古尸棺椁,身上又岂能没有死人味。 “既然现在棺山断阳局已经变成死局,重宝有没有现世?”我看着陈扒皮问道。 陈扒皮摇摇头,说他发现村民身死后就立即跳入衡水河中,可在里面并未发现任何重宝,反倒是发现了一口已经开启的棺材。 根据这口棺材来判断这绝非近代之物,他本想将这口棺材打捞上岸,无奈棺材太沉,只得留在衡水河中。 回家后他取了工具再次来到衡水河,此时却发现棺材已经不见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到村中开始料理村民身后之事。 如此说来陈扒皮的确与棺山断阳局和村民身死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留在陈家村就是为了等重宝现世。 我仔细回想之下他口中的重宝很有可能就是镇天印,此物原本是黄家大仙所有,她藏身古墓之中后江湖中人就以为这重宝原本就是古墓里面的东西,所以才会散播传言说馒头山古墓中藏有重宝,引得盗墓者前来盗墓。 只不过江湖中人也不知道此物早就拿来镇压衡水河中的东西,所以这个传言才会一直在江湖上散播。 如今镇天印在我身上我却断然不能将此事告诉陈扒皮,他之所以在陈家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件东西。 一旦我要是告诉他重宝就在我身上难免引起他的杀心,而且此物是红衣女子交托给我,我更不能将此物遗矢或是被他人抢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隐瞒不报,这样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对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先前你不在村中吗?”陈扒皮看着我说道。 “我去馒头山找黄皮子算账了,书恒和猴子的死皆是因为黄家挑拨,所以才害得他们二人横死,而且生局变成死局跟他们也有很大的关系。”我沉声道。 陈扒皮闻言面露惊诧之色,上下打量我一眼,诧异道:“你自己去了黄家老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我自己去的,随同的还有昨天跟我一起去你家的那两位朋友,我们三个一起去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此时已经距离我离开家有五十分钟时间,先前我跟宁楠溪二人说好一个小时之后如果回不来就让他们两个赶紧离开村子,如今既然拖尸者不是凶手,那他们两个自然就不用离开,想到此处我来不及跟陈扒皮解释,快步朝着村落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去!”身后传来陈扒皮的喊叫声。 我没回应,自顾自跑向村落,不多时身后传来沉重脚步声,看样子陈扒皮也跟了上来。 一路疾行,很快我便跑回村中,当我来到家门口时听到院中正传来拖拽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进入院落,发现黎海此刻正将一具村民的尸体放在血泊中,至于我爸原来躺着的位置也换成了其他村民。 “你干什么呢老黎,你怎么把其他村民的尸体弄到我家里来了,我爸妈的尸体呢!”我看着黎海质问道。 “你别问我,这是她让我这么干的,我充其量只是个帮凶。”黎海喘着粗气往宁楠溪方向指去。 此时宁楠溪正站在黎海不远处,她见黎海用手指着她面露不悦之色:“什么帮凶,咱们这是在帮陈默!” 说完宁楠溪转头看向我,说他们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我爸妈的尸体遭到凶手损毁。 回来之后她和黎海就商量有没有办法能不能保住我爸妈的尸体,最终宁楠溪想了个办法,那就是李代桃僵。 用其他村民的尸体来替换我爸妈的尸体,毕竟村子里面死了这么多人凶手不可能一一记得,所以他们就把家中人口多的村民挪移到我家里来,然后替换我爸妈的尸体。 如此一来凶手就发现不了任何端倪,而我爸妈的尸体也就得以保全。 “现在你叔叔阿姨的尸体已经被我们藏到了主屋床下,你不必担心,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你见到那个凶手了吗?”宁楠溪看着我担心问道。 第九十三章 三杰 听宁楠溪解释完我才明白了他们二人的用心良苦,旋即沉声道:“拖拽尸体的并非是凶手,而是咱们先前见到的陈扒皮!” 此言一出宁楠溪二人皆是神情惊变,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陈扒皮告诉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给宁楠溪二人,宁楠溪听后眉梢一挑,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盗墓行业中自古以来共有过三位高手,分别是状元林清虚、探花陈一指、榜眼义僧顾禅,没想到这陈扒皮竟然就就是当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探花郎,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宁楠溪说陈一指和林清虚还有顾禅被合称盗墓三杰,虽说并非活在同一时代,但盗墓行业之人却难免将其做出比较,最终给三人定下了林清虚第一,陈一指为次,顾禅再次的顺序。 林清虚第一当之无愧,此人盗墓本领高超,远非一般盗墓贼可以比拟。 他除了擅长观星辩穴之外还对机关有独特研究,半生盗墓千座却从未伤及分毫。 其中最绝的是他的一身横练功夫,当年他一口气盗了百余座大墓,破了盗墓行业的规矩,结果引来盗墓行业追杀。 后来他凭借一己之力将追杀者消灭,更将散布红花者的人头割下悬挂在了盗门门前。 自此林清虚坐实盗墓第一把交易,而后的一二十年内再无人敢挑战。 除林清虚外陈一指和顾禅的排序便不再那么统一,其一他们并非同代人物,陈一指为当代,顾禅则为清朝末期的盗墓高手。 其二他们的战绩也没有林清虚那般辉煌,所以有人认为陈一指第二,有人认为顾禅第二,一直争论不休没有结果。 只是因为陈一指素有探花郎的称号所以才被成为探花,也就借着名号成为了第二。 据宁楠溪所言三人之中最厉害的是林清虚,品格最为良善的则属义僧顾禅。 传闻顾禅自幼因为聋哑被父母抛弃,后被一名游方僧人捡到,僧人将顾禅带回寺庙之后好生照顾。 常言道耳聪目明腿瘸臂壮,僧人根据顾禅的缺陷除了教授他功夫本领之外还每日练习他的双眼,以至于他可百米之外看清蝇头小楷,亦可穿山隔石看到墓穴所在。 原本顾禅想在寺庙度过一生,可清朝末期战乱频生,逃难的百姓不计其数,到处哀鸿遍野尸积如山。 顾禅看不得如此惨相,便问他师傅如何解难,他师傅说要想解难首先要保证这些难民的安危,寺庙虽大可容纳不少难民,不过这些难民的吃饭却成了问题,凭借庙宇中近几年的香火根本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 顾禅听后心生一计,为了能够救活更多的人他便开始凭借自己的本领盗墓。 仰仗一身本领和自己的双眼顾禅一连盗墓数十座,其间财宝更是不计其数,换取钱财后他便让寺庙中的弟子收容难民,然后供给他们吃穿。 据传闻在清朝末年顾禅一共救助了十万三千五百六十八名难民,被当地人称为义僧。 只是好景不长,由于在墓穴中顾禅吸入大量瘴气导致身体中毒,最终久病不愈在寺庙中去世,享年三十二岁。 他的一生虽短却充满传奇,他下葬的那一天受过他恩惠的难民皆来送行,更有甚者还在空中看到了七彩佛光。 众人见状连忙跪拜,说顾禅是登天成佛了。 虽说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不过顾禅的事迹却是真实存在的,现在受过恩惠的难民子孙还在全国各地设立了石碑以纪念顾禅的恩德。 “既然陈扒皮和林清虚还有顾禅高僧齐名,那他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没错,的确是个风云人物,不过论名气来说不如林、顾二人,林清虚以本领威震盗墓一行,顾禅以善举让盗墓行业折服,至于陈一指则是稍弱下风,这也是为何这么多人不服他当第二人的原因。” 宁楠溪说完之后轻咳两声,话锋一转道:“从你刚才的话来看凶手在屠完村之后便已经离开此地,对了,你在陈扒皮口中有没有探听到凶手的模样或者特征?” “没有,陈扒皮当时心中惧怕所以逃离了陈家村,至于村中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等他回来的时候凶手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村的尸体,不过据我推断杀人者很有可能就是镇天印所镇压之物,只要咱们调查清楚当年衡水河中到底镇压了什么,说不定就能够顺着线索找到凶手。”我看着宁楠溪满心怒火道。 “镇天印不是那个叫顾云歌的姑娘给你的吗,既然这镇天印能够落在她的手里,你说杀人者会不会就是顾云歌?”黎海站在一旁推测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骤然一惊,先前顾云歌曾在黄家老巢中救过我们三人一命,我根本没有将此事跟她联系在一起。 如今听黎海这么一说瞬间细思极恐,他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如果顾云歌不是被镇之物的话那么镇天印为何会落在她的手中,而且顾云歌轻而易举就将黄家大仙击杀,凭借她的本领要想在短时间内屠村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让我有些疑惑的是她为何要屠村,陈家村的村民跟她又没有仇怨,而且最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去黄家老巢救我们。 按道理来说我也是陈家村的村民,她为何没有杀我反而倒是救了我。 正在我心中忖度之际宁楠溪的声音传入耳畔:“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她,既然能够屠杀陈家村千百名村民就说明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这种人身上会有一股强烈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顾云歌不像这种人,而且如果真是她的话那么她为何要救咱们,咱们三人跟她不过萍水相逢,如果说她真是那种凶残暴戾之人根本不会将咱们三人留下活口,更不会将镇天印这种神兵交给陈默。” 听宁楠溪说完后黎海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皱皱巴巴的香烟,从中抽出两根后扔给我一根。 我接过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吞云吐雾,随即沉声道:“灭村之仇我一定要报,只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寻找凶手而是让村民入土为安,这么多的尸体一旦不用防腐棺木埋在地下必然会产生瘟疫,所以咱们现在必须要将其拖拽到荒地焚烧,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不会产生瘟疫。” “那叔叔和阿姨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置?”宁楠溪说话之时朝着主屋方向看了一眼。 人皆自私,无非是看利益有没有触及到自己看重的范围而已。 村民的尸体可以火化,但我不想让我爸妈死后还遭受这烈火焚烧之苦,所以便打算等将所有村民焚烧之后去陈扒皮家拉上两口棺材安葬我爸妈。 生前我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死后我最起码要让他们走的体面一些。 “等村民的尸体处理完咱们去陈扒皮家弄两口好点的棺材安葬我爸妈,现在咱们先将其他村民的尸体拖拽到村外荒地火化。”说着我便要上前拖拽尸体,由于我肩膀脱臼,所以只能用一根手臂拖拽,黎海见我吃力便上前帮忙,一起往院门方向走的时候黎海回头看了一眼尸体,无奈道:“这次阴曹地府的阴差可有的忙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黎海虽然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但在我听来却是重要无比,他这句话正好提醒了我,我或许还有见到我爸妈的机会! 先前在荒地之时宁楠溪曾使用道法将猴子的魂魄请到阳世,故而我们才知道了黄家准备谋害村民的事情。 如今我身世未定,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爸妈,如果能够借助道法将他们二人请回阳世那么就可以将当年之事弄清楚,而且说不定还能够从中知晓屠村凶手的外貌特征,这对于我们日后寻找凶手绝对有大作用。 想到此处我转身看向宁楠溪,急切问道:“宁姑娘,既然现在我爸妈已经身死,那你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的魂魄请到阳世,如此一来不就能够知道凶手的模样了吗?” 宁楠溪听后摇头否定,说暂时还不行,因为我爸妈身死不过数个小时,短短时间内他们根本不可能去到阴曹地府,说不定此刻还在阳世飘荡。 因此就算是想要请他们的魂魄上来也要等到他们彻底进入阴冥之地再说,如若不然根本无法寻找他们的踪迹。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原本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松懈下来,不过这对我来说不算是坏消息,因为只要等到我爸妈进入阴冥那就意味着我还有机会能够见到他们。 虽说已经是阴阳相隔,但最起码见过最后一面不会让我再有遗憾。 随后我们三人拖拽村民尸体往荒地方向走去,刚走了没多久陈扒皮便拖着瘸腿来到我们面前,喘着粗气道:“你刚才跑什么啊,差点把我累死。” “没什么,突然想起点事情而已,对了陈叔,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当时在你家的时候你曾说过有口棺材本来是留给我的,可后来又说我用不上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刚才在村东头荒地见到我的时候你说我当真没死,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死不了?”我看着陈扒皮质问道。 陈扒皮虽然并未言明,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他肯定一早就知道我不会死在这场屠村之中,要不然他也不会说这种话,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跟屠村之事还有关联! 第九十四章 何去何从 问话之时我将手掌放置身后腰间,掌心握住破邪剑剑柄。 一旦要是陈扒皮当真与屠村之事有关,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对我们下手,届时我手持兵刃又有宁楠溪二人在身旁应该不会落入被动之中。 陈扒皮听我问完面露阴沉之色,说他先前也只是猜测,如今我没有身死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当年他在馒头山中探寻古墓之时误入黄家老巢,继而探听到黄家大仙和另外一名老者的谈话。 对话之中谈到了一名天选之人,也就是此人降生之后只要陈家村横死十人便能够重新开启棺山断阳局。 后来他逃回村落后就一直注意着天选之人的下落,虽说那几年间村中也降生了数名婴儿,不过却并未出现横死之事。 直到我出生那年村中一名青年去田地的路上摔进了沟渠,一米多深的沟渠竟然把这名青年呛死,自此开始出现了第一位横死之人。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陈扒皮就怀疑我是那个天选之人,而后的二十多年中又陆续死了几个人,直到猴子他娘的死才正好凑够了十个人,棺山断阳局也就正式从生局化为死局,陈扒皮也确定了我就是那个天选之人,所以他才会断定我不会死在这场屠村之中。 陈扒皮的话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先前我曾怀疑李秋燕的儿子是天选之人,可没想到陈扒皮竟然说是我。 我不过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天选之人。 想到此处连忙追问李秋燕儿子的下落,如果说李秋燕的儿子如今尚存于世,那么他才应该是天选之人。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陈扒皮听我问完长叹一口气,说他去陈家查看的时候发现李秋燕的儿子已经被活活摔死,四肢全部折断,面部也被摔平。 听得此言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李秋燕儿子身死的话那么他肯定不是天选之人,既然如此莫非这人当真是我?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我不是怀疑自己的身份,而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害了陈家村的百姓。 如果是因为我的降生才导致陈家村千百人身死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这么多条人命让我怎么偿还,我就算是死一百次一千次恐怕也偿还不起! 宁楠溪见我面色凝重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猜到我心中所想,低声安慰道:“陈默,不管村民为何身死你都不要将过错放在你的身上,即便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那也是在你不知情的状态下,而且你没有权利能够左右自己的出身和身世。” “再者每个人自有命劫,或许这就是陈家村村民的命劫,咱们已经尽全力将黄家老巢覆灭,可最终却败在了陈忠发的身上,我想这不是巧合而是天意。” “既然天命难违你又何必苦苦逼迫自己,现在咱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先将这些尸体全部火化,然后再寻找真凶,你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你一定不能倒下,因为你父母还在九泉之下盼着你给他们报仇雪恨!” 宁楠溪的一番话顿时打开了我的心结,她说的没错,不管我是不是天选之人都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因为这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定下的事,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是天选之人也好不是也罢,我都要遵从自己本心继续走下去,况且我爸妈恐怕也不想看到我如此颓废的模样。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谢谢你宁姑娘,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继续坚持下去,一定要为我爸妈报仇雪恨!” 宁楠溪微微点头,随后便与我们拖拽着尸体继续朝着荒地方向走去。 由于有了陈扒皮的帮忙我们的速度快了许多,但即便如此等所有尸体搬运到荒地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 烈日之下我们将最后的上百具村民尸体烧烬,随后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此时我父母的尸体依旧放置在主屋中,我们打算下午去陈扒皮家拉两口棺材,然后再让我爸妈下葬。 中午休息之时宁楠溪来到我身边,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都没想直接说要为陈家村的村民报仇,宁楠溪听后眉头紧皱,白我一眼道:“就凭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找凶手报仇,就算找个跟你同样身板的普通人你都敌不过,再者能够在短时间内击杀千百条人命之人绝非简单角色,就算你有一百条命恐怕也不是你所能够抗衡的。” 宁楠溪的话虽说不太好听,可的确有道理。 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残害千百条性命的凶手。 若是只有我独自一人面对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到时候说不定我爸妈和村民的仇难以得报,就连我也会死在凶手手中。 “那你说怎么办,凶手害了村子这么多人难道说我就不给他们报仇了?如果说连仇恨都能够忘却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头撞死下去陪他们!”我看着宁楠溪怒声叱喝道。 “你跟我着什么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有实力屠村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凭你现在的能耐根本斗不过他,再说你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更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天下之大找到他绝非易事,再者你仔细想想你来陈家村已经几天,你可别忘了师哥所说的借寿之事,如果一旦大限将至你别说报仇,连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宁楠溪高声训斥道。 宁楠溪的话一时间让我有些哑口无言,我心中只记得报仇之事却将我借寿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当初黎海家对门青年身死帮我续了大概六七天左右的寿命,现在我来到陈家村已经五六天时间,也就是说我必须再次借寿才行。 要不然的话我根本无法继续存活下去,到时候也就别提给父母和村民报仇了。 宁楠溪见我面色阴沉,猜想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语重心长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要做的首先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为你父母和乡亲报仇雪恨,我不知道如何帮你借寿,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先回城中找师哥,让他告诉我借寿之法,日后也好继续替你续命。” “等见过师哥后我再带你回玄清门,一是破解寿衣的秘密,二是教授你道法本领,要想报仇凭借一副强健的身体还是不够,还需要高超的道法和灵活的头脑,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宁楠溪的意思我听得清楚明白,她是想让我拜入玄清门成为门下弟子,从中学习道术之后再行报仇。 这办法虽说不错可修道绝非易事,我本无灵根道骨,还不知道修炼成才需要多少年的时间,说不定待到那时凶手已经老死了。 “宁姑娘,修道需要多久?”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修道除了根基之外主要依靠天赋,若是你天赋异禀一两年之间就能够学成,若是属于那种难以开窍之人就算是学一辈子也无法掌握其中精髓,所以具体需要多久还是需要看你自己的悟性和能力。”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毕竟这是自己的权利,但我要告诉你一点,凭借我跟你相处这几日来看你身世绝不简单,而且你别忘了还有赋灵门觊觎寿衣一事,若你自己行走江湖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赋灵门再次盯上,待到那时本姑娘可救不了你了。”宁楠溪一本正经道。 虽说心中暂时还没考虑好将来打算,但下一步一定是去城中找秦温华,因为他懂得借寿之道,只有让他帮我延续寿命才能考虑未来的计划。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这样吧,下午咱们将我爸妈尸体安葬,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去城里找秦叔。” 宁楠溪听后微微点头并未多言,旋即回到自己屋中休息,而黎海也瘸着腿往卧室方向走去。 二人离开后主屋中四下一片死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说实话从我爸妈身死后我只哭过一次,并非心狠,而是根本哭不出来。 因为我不相信他们已经去世,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场噩梦,等我醒了之后他们就会站在我面前,对我嘘寒问暖。 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讲述作者当年父亲病逝,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式的陪着家人走完了葬礼全程。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经历的也越多,每当在路上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或者类似自己父亲身形的人,都会忍不住落泪,任谁都劝不住。 当时我很不理解这种感受,觉得既然是自己的挚爱亲人去世总会令人难以接受,嚎啕大哭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当这件事情真实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我才深切体会到了那位作者的感觉,她不是不想哭,而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亲人离开了自己。 因为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就好像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但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当你看到去世之人曾用过的东西,或者是看到某一处场景,过往的一切回忆就好像潮水般涌入你的脑海,不断撞击着你的心头,在这个时候你就会哭的泣不成声。 这在心理上被称为情感隔离,当人遭受无力承受的重大打击时,大脑就会自动屏蔽痛苦,保护我们的内心不致骤然崩塌。 而亲人离世,恰恰是要熬过彻骨的悲痛。 此时,有些人便会不自觉的产生情感隔离,变得麻木迟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选择性的忘掉痛苦。 这段时间我正是陷入这种情感隔离中,因为我一直在忙碌着搬运尸体,无暇顾及去想其他事情,可当我现在陷入安静的环境中时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耳畔似乎又想起了我爸妈的声音,我的眼泪开始决堤,撕心裂肺的痛苦也开始在心中蔓延开来。 第九十五章 瓜地草棚 滚烫的热泪不要钱般从双颊坠落,我的心更像是被挖出后放在无油的铁锅上烹煎。 煎出水分还不罢休,直至被煎的干糊发黑,我甚至能够闻到焦糊的气味。 怅然恍惚间我依稀看到院外的树下我爸正摇着一把蒲扇给我扇风,我则是坐在他身前的小马扎上托着腮安静听他讲述那诡谲离奇的传闻。 厨房中传出阵阵饭菜香味,那是我妈正在厨房中忙碌。 她摘下腰间围裙抬手将额头汗水擦拭干净,朝着门外呼喊一声,我们爷俩便收起板凳朝着院中走来。 忽的眼前一片漆黑,等再次看清之时院外只剩老树,却不见当年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望着院中景象我痴痴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只是等我从幻想中醒来之时身前衣衫已经被泪水打湿。 爸妈养育我二十几载,我没有让他们享福不说却让他们临死还受到如此痛苦,悲愤之下我血气翻涌,抬起手不住朝着自己脸扇去。 扇了数十下后方才停止,此时我嘴角已经渗出鲜血,不过这等肉身疼痛远比不上心中疼痛的百分之一。 我抬手擦拭干净嘴角鲜血,咬牙切齿道:“爸妈你们放心,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会为你们报仇,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其抓住绳之以法,我不会让你们白死,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 宁楠溪和黎海回房睡了一个时辰左右,而在这段时间中我则是在房中回忆过往种种,并用热水帮我爸妈擦拭干净身上沾染的血液。 打我有记忆起爸妈就是爱干净的人,我不想他们走的时候浑身血污,若有朝一日等我进入阴曹地府说不定他们会怪我。 宁楠溪二人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先行去往陈扒皮家,此时他已经将两口上好棺木放置在板车上,正等着我们前往拉取。 “陈叔,这两口棺材多少钱?”我看着正叼着旱烟的陈玄玑问道。 “一个子儿不要,这两口棺材你尽管拉走,早些年前我以为有了钱就能拥有着世上的一切,可现在看来钱远远没有这么大的作用,人活一辈子无非是生老病死,起点相同终点也相同,老话讲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我这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也该做点善事了,只是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陈玄玑沉声问道。 “不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佛家不是也讲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只要愿意改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怕的就是不改,不过你先前不是想等那件重宝现世吗,你苦苦等了三十年,难道准备放弃了?”宁楠溪看着陈玄玑问道。 陈玄玑闻言摇头苦笑,摆了摆手中的旱烟锅道:“不等了,人活一世有多少个三十年,我已经等了将近半辈子,既然没等到就说明此物与我无缘,无缘之物何必苦苦强求,只是我用三十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接下来的时间我想好好渡过余生,不想再与江湖中事有半点牵扯。” 听到陈玄玑准备隐退江湖,我连忙问他准备去往何地。 陈玄玑苦笑一声,说天下之大随处都是容身之所,走到哪里算哪里,说不定遇到个山明水秀之地他便会隐居下来。 随后他又问我们要去往何处,我也没加以隐瞒,将我们要去城中找朋友的事情告诉了陈玄玑。 “陈默,若你就是天选之人那么你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好走,我身为长辈还是有句话要奉劝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忘了遵从本心,千万不要被世间诱惑乱了初心,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为一个正直良善之人。” 说完陈玄玑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旋即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赶紧拉着这两口棺材去埋葬你父母,我也该走了,山高路远,若是有缘咱们肯定还会再见。” 陈玄玑说完从旁边拿起一个蓝布包裹背在身上,随后便一瘸一拐的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见陈玄玑离开我们三人立即跟了上去,行至门前停下脚步,陈玄玑瘦弱的身影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 望着他的背影我一阵酸楚,三十年前叱咤江湖的探花郎没想到却落到如今田地,若非为了重宝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不过他的结局还是好的,最起码如今已经大彻大悟,终于悬崖勒马。 片刻后陈玄玑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见其离开我们三人也回到院中拉动板车,带着两口棺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由于宁楠溪二人腿上有伤,所以他们只能在后面推行,我则是用肩膀在前拖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将板车拉回到家门口,然后我依次将我爸妈的尸体平稳的放到板车上。 虽说距离我爸妈身死已经过去一两天的时间,不过他们的模样并未有任何变化,看上去只像是睡着一般。 望着他们的尸体我依旧有一种只要我叫他们一声他们就会醒来的错觉,只是我心中清楚那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走吧陈默,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把叔叔阿姨安葬之后咱们还要前往城中,别耽搁太久。”宁楠溪看着我温柔说道。 我知道她不是怕时间太晚,而是怕我多看一眼便会多一分伤心。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将眼角泪水擦拭干净,点头应承后便拉拽着板车朝着荒地方向走去。 宁楠溪出身玄清门,虽说对于风水之术不太精通,但也能够借助所学找一块风水较为不错的穴位,根据观山望水定准位置后我和黎海便操起工具开始挖坑。 “先前你不是说棺山断阳局会出现在大凶之地吗,如今陈默父母葬在这里能行吗,不会被这大凶之地所干扰吧?”挖到一半黎海开口问道。 “现在陈家村的村民已经身死,这就说明棺山断阳局已破,既然风水格局改变那么大凶之地也就不复存在,所以这里的风水不会影响下葬之人。”宁楠溪看着黎海解释道。 听到这话我和黎海放下心来,很快便挖出一个巨大的土坑,然后合力将两口棺材推入其中,填上封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来时我在陈玄玑家中拿了不少香烛元宝,将我爸妈下葬后我便跪在他们墓前给他们烧纸撒钱。 “爸妈,你们为我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总算是能够好好休息了,你们放心,陈家村的仇我会记在心里,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说完我将手中纸钱往空中一抛,漫天纸钱洋洋洒洒落下,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将我爸妈的尸体合葬后我们三人便回到家中收拾行李,眼看天色将晚我本打算再住一日,明天一早再前往城中,可宁楠溪担心迟则生变,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在傍晚时分离开村落,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由于宁楠溪和黎海腿上有伤,这一路我们走走停停,直至天黑也不过才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眼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若是再继续赶路恐怕会有危险,于是我便提议先找个地方休息,等明日一早再行赶路,要不然的话宁楠溪二人脚也受不了。 宁楠溪虽然不想停下脚步,可当她看到腿部捆绑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殷红之时只得答应下来,随后我们三人便找了一个避风之地休息。 说是避风之地其实就是一个破草棚,农村以地为生,庄稼的长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每年庄稼即将丰收之时山间的野物便会来到田地里祸害庄稼,因此村民就会想发设法来驱赶野兽保全庄稼。 办法无非几种,一是利用鞭炮驱赶,先是用将点燃的香放在鞭炮的引信上,当香烧到一定程度就会点燃引信,从而使得鞭炮炸响。 偷食庄稼的野兽听到鞭炮声便会吓得四散逃离,不过这种办法比较费用较高,村民一年到头赚不了多少钱,虽说方法十分有效但很少有人使用。 第二种办法就是扎草人,将稻草用绳子固定在木头上,再在头部位置套上塑料袋或者是气球,远远望去就好像有人在田地里站着。 一般来说野兽见到也不敢轻易进入田地祸害庄稼,不过这种办法只适用于比较笨的畜生,像狐狸或者黄皮子等畜生几乎不会受到稻草人的影响。 最后一种是最笨却也是最管用的办法,那就是在庄稼地中搭建草棚或者木屋。 村民在庄稼即将丰收那几天就住在这里,晚上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守夜,如此一来只要有野兽钻进庄稼就能够被发现,从而以呵斥声吓退他们。 我们歇脚的地方是一片瓜地,由于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早就已经过了采摘时间,所以瓜地中只剩下一片瓜秧,而草棚中也空空如也,除了一张木头搭建的临时床铺外再无其他东西。 一连走了数个小时我们三人早就已经疲累无比,随便吃了点家中带来的干粮后便躺下休息。 宁楠溪睡在木头搭建的床铺上,我和黎海则是睡在干草上,夜风清凉耳畔不住传来鸟叫虫鸣声,很快我们三人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草棚外好像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开始我以为是黎海或是宁楠溪起夜上厕所,可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们二人依旧睡在我身旁。 见草棚外不是宁楠溪二人我瞬间惊醒,心想估计是有野兽闯进地里了,不过现在瓜地已经空空如也,这野兽怎么可能还来地里刨食。 原本我想叫醒宁楠溪和黎海一起出去看看,但见他们睡得正沉也就没打扰,随后我小心翼翼爬起身来朝着草棚外走去。 第九十六章 矮骡子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清冷的寒风吹袭在身上不禁让我有些瑟瑟发抖。 我裹紧衣衫踱步迈出草棚,抬头看去,清辉冷月洒在地上,仿佛给大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亦真亦幻朦胧不清,只是先前那阵异响声却已经消失不见。 我原以为是自己睡懵了导致的幻听,刚准备转身回草棚继续睡觉,可就在回头之时那阵异响声再次传入耳畔。 听到声音我猛的一激灵,立即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在数十米开外的一处土坡前竟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这黑影看上去大概四十公分左右高度,看身形有些像是黄皮子或者是狐狸。 不过不同之处是此物竟然是直立行走,它跟人一样有双手双脚,若非身高相差太大我必然会将此物认成是人。 这东西站在土坡前朝着四下望去,我担心它发现我的踪迹于是连忙躲闪进入草棚,随即透过草棚的窗户继续朝着那东西看去。 此物扫视一圈后见周围并未有任何异像,于是弯下腰开始拱地。 我借着月色看去,土坡前的那片地种植的是地瓜,这个月份正是地瓜成熟的季节,看样子这东西是想从地里刨点地瓜吃。 我在农村生活了一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动物,这不禁让我心生好奇,想要仔细观察一番。 端详片刻后我发现这动物的头上好像还带着一顶红色的草帽,这倒是有些怪了,这动物怎么还能戴草帽,难不成这是山间精怪! 想到此处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转身准备叫醒黎海和宁楠溪,可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距离我大概只有不到五公分。 突然出现的人脸使我来不及看清模样,下意识便要喊叫出声,只不过就在我张嘴的一瞬间一只纤细滑嫩的手掌捂住了我的嘴。 我回过神来仔细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宁楠溪。 “别说话,是我。”宁楠溪说话间将手掌缓缓拿下,并在我身上胡乱抹了几把。 见宁楠溪醒来我立即抬手朝着不远处的土坡位置指去,低声道:“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那边好像有精怪,那东西长得跟人似的能直立行走,而且头上好像还戴着一顶红色的草帽,你说哪有这么聪明的动物,肯定是成了气候。” “别害怕,那东西是精怪不假但却不会害人,再说它只有三四十公分,还没你大腿高,你怕它干什么?”宁楠溪白我一眼道。 “秤砣虽小还压千斤呢,这东西虽说个头不大可不能说明其危害性,万一要是趁机对咱们下手怎么办,咱们三个现在可都受伤了,要真是动起手来未必是这东西的对手。”我看着宁楠溪担心道。 “那精怪不过是矮骡子罢了,也就是传闻中山魈野怪中的野怪,平日里只吃些庄稼,虽说喜欢蛊惑逗人玩,但不会要人性命,遇见的时候只要假装没看见一般来说他们不会捉弄你。”宁楠溪沉声道。 关于山魈野怪的传闻我也曾听我爸讲起过,不过跟宁楠溪讲述的却不相同。 我爸说山魈野怪是一种身高两米左右的怪物,浑身长满黄色的毛发,头部却长着一撮红毛。 四肢极长,而且有锋利的指甲,此物双臂极其有力,能够生撕虎豹。 据传闻之所以形成这种怪物是因为冤魂依附在动物身上所致,时间一久动物就会变成怪物。 这种怪物经常出没在深山老林里,专门挑落单的村民或者进山游玩的驴友下手。 一旦被他抓到就会面临开膛破腹的危险,这种怪物会将人的肚皮用锋利的指甲划出伤口,然后再以蛮力扯开,从而啃食人腹中的心肝脾肺等脏器,一般来说如果落单之人遇到这种怪物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宁楠溪,她听后却是嘴角微启,说我所述是山魈野怪中的山魈。 此物的确生性暴戾喜欢啃食人体脏器,不过我们今日所见的却并非是山魈,而是叫做矮骡子。 矮骡子在很多地方的方言里面都被认为是骂人的话,宝岛就将这种称呼比喻成小混混,但是在深山老林或者湘黔一带,它的寓意便是山中野怪。 这种矮骡子身高矮小,年幼之时不过二十多公分,即便是成年也只有三四十公分,连出生婴儿的身长都不到。 它们浑身长满绿色的毛发,头上总是带着一顶红色的帽子,这种帽子是名为龙蜒藤的植物所编织制。 龙蜒藤天生有种特殊的香气,这种香气可以驱散蚊虫,使自己数米范围内都不会有蚊虫出没。 究其原因是因为矮骡子这种生物最怕的就是蚊虫叮咬,一旦它们被蚊虫咬伤皮肤就会溃烂流脓,药石无医之下便会身死,所以他们才会将龙蜒藤编织成帽子戴在头上,如此一来蚊虫便不敢靠近他们。 不过龙蜒藤除了可以克制蚊虫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那就是用来克制蛊虫。 湘西十万深山神秘莫测,外八门中的蛊门便藏身其中,而且湘黔一带的山野村民也善于制蛊。 所以懂行的人去湘黔之前都会带上龙蜒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在不经意间中蛊。 听宁楠溪说完我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如此说来只要我们不招惹矮骡子它应该不会与我们为敌。 正想着不远处异响声更为嘈杂起来,我循着声音转头看去,却发现土坡前竟然又出现了几只矮骡子。 这些矮骡子足有四五只,身高相差不大,最矮的三十多公分,最高的有四十多公分。 每只头顶上都戴着一顶龙蜒藤编制而成的帽子,远远望去倒当真是有些滑稽,就好像是马戏团中的小丑一般。 这些矮骡子站在土坡前蹦蹦跳跳感觉十分高兴,它们手中还拿着刚挖出来的地瓜不住啃咬,咔哧咔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听得十分清晰。 “既然这矮骡子不会害人那咱们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我看着宁楠溪提议道。 宁楠溪闻言点点头,刚准备回身躺倒木床上,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连忙一把将宁楠溪的手臂抓住。 或许是因为紧张我太过用力,宁楠溪一把将我甩开,满脸怒气道:“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到底怎么了!” 见宁楠溪有些大声我连忙将手指放到嘴唇前嘘了一声,紧接着低声道:“小点声说话,别让它们听见,你仔细看看那些矮骡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宁楠溪听到这话也不再跟我生气,连忙转头看向矮骡子先前所站的位置。 当她看到远处景象之时面露疑惑之色,诧异道:“有什么不对劲,那几只矮骡子不是已经走了吗,土坡前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你别看土坡前面,你看土坡上面,那几只矮骡子刚才在你转身瞬间全都跑到土坡上面去了,好像还都趴下了,你仔细看看土坡上是不是露着几顶草帽?”我看着宁楠溪沉声道。 闻听此言宁楠溪立即将视线上移,数秒钟后她低声道:“没错,这几只矮骡子的确好像趴下了,它们到底在干什么呢,说是挖红薯也不像啊。” “肯定不是挖红薯,哪有趴在地上挖的,我觉得它们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趴下观望,你说它们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我不解问道。 宁楠溪听后摇摇头,说肯定不是,因为矮骡子不光不怕人还喜欢捉弄人,如果这些矮骡子发现我们的踪迹后肯定会蹦跳着过来戏耍我们而不是趴在地上观望,据她推测这些矮骡子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们震惊或者恐惧的场景,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反应。 宁楠溪的话不无道理,我刚准备再往土坡方向看一眼,这时却突然发现眼前的瓜地竟然凭空升起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伴随着白雾出现一阵阴寒之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种感觉令人浑身不舒服,而且我看宁楠溪的脸色也在瞬间出现了变化,看样子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瓜地中的白雾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从咱们身后飘过来的?”我连忙追问道。 “这不是白雾而是阴气,而且是极为浓重的阴气,赶紧把黎海叫醒,现在草棚后方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千万别让他的呼噜声惊扰到对方,现在咱们三个身上都有伤,若是遇到脏东西很容易处于危险境地!”宁楠溪面色阴沉叮嘱道。 见宁楠溪面露恐慌之色我知道此事不简单,于是赶紧弯腰用手推搡黎海。 可此时的黎海睡得正沉,摇晃几下根本不起作用,万般无奈下我只得朝着他脸扇了一巴掌。 感受到疼痛后黎海登时坐起身来,他看到是我扇他刚想开口,我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旋即低声道:“别喊,咱们好像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你千万别出声,要是被发现咱们藏在草棚里那就麻烦了!” 黎海虽说心中愤怒但听到这话立即点头答应下来,随后我将手掌缓缓拿下,旋即三人行至草棚另外一侧,慢慢掀起草帘朝着身后乡道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场景登时我吓得亡魂大冒,黎海浑身抖若筛糠,宁楠溪更是脸色突变,双眉都紧紧拧在了一起! 第九十七章 阴兵借道 眼前数十米开外的乡道上阴雾昭昭,即便皎月当空依旧无法穿过层层阴雾。 其间人影闪动,踏踏之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的还有铁链碰撞之声,听上去少说也有千人之众。 随着阴雾渐渐消散,一支如同长龙般的队伍现身乡道。 借着月色我定睛看去,队伍前八名身穿黑衣铠甲的男子骑着身披锁甲的战马头前开路。 这八名男子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头戴钢盔,手持长枪,腰间还配有黑色长刀,在他们背后各插两面白色大旗,上面用黑笔写着阴字。 在他们身后则是百名黑衣铠甲士兵分立两侧,步伐一致,行走之时脚掌落地发出整齐的踏踏声。 百名士兵右手持长矛,左手持铁锁,锁链另一端捆绑在千百名男女老少的手腕脚腕上。 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血色,双眼空洞无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就好像是丢魂失魄一般。 细看之下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被士兵用铁链捆绑的这些人我竟然全都认识,他们就是陈家村的村民! “这……这都是陈家村的村民!宁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一旁的宁楠溪惊声问道。 “这是阴兵送魂,也被称作阴兵借道,陈家村一夜之间千百名村民身死,所以地府才会派出如此大规模阴差前来拘魂,看样子这些游荡在外的魂魄很快就会进入阴冥地府。”宁楠溪沉声道。 听宁楠溪提到阴兵借道四个字我不禁心头一震,小时候我就听过关于此事的传闻,原以为是大人杜撰吓唬孩童,可没想到此事竟然是真的! 据传闻所谓的阴兵借道分为两种,第一种阴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兵将败亡后,因其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 往往这种阴兵都很团结,而他们的思维都停留在了当时打战的那个时间段,他们都认为自己还没有死还要继续战斗维护自己的那份军人荣誉。 这些阴兵往往出现在一些偏远无人的极阴之地,所以看到过的人很少,据说以前云贵的一个偏僻地方就曾经有人见过,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最后这些消息都被封锁了。 第二种阴兵借道往往是出现在大灾难死了很多人之后,这种阴兵是指地府来拘魂的阴兵鬼将。 许多大灾难发生之后会死很多人,往往这些地方许多冤魂聚集一处舍不得离开,这时地府便会派出阴差前来拘魂,为的就是让他们早日投胎转世做人。 阴兵借道的现象在中国好多地方都发生过,其中最著名的一件事便是发生在一九七六年的阴兵借道事件。 这件事情是我爸给我讲的,当时由于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而且有据可考所以吓得我好几天没睡着觉,如今想来倒是跟眼前场景如出一辙。 那年北方发生特大地震,上级下达命令后不少军队都开始组织救援,李春雷所在的汽车连最先接到命令,上级让他们开着卡车火速前往灾区救援,除了救助伤者之外更要将外面的物资送进去,接到命令后李春雷所在的汽车连便连夜赶往灾区。 车队一路疾驰,就在他们离灾区还有一个小时路程的时候他们全团的汽车全部毫无征兆抛锚。 当时所有的人都很着急,因为技术人员在检查后根本找不到车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汽车功能全部正常,但就是打不着火。 大约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汽车的大灯忽然全都熄灭了,李春雷所在的部队紧接着接到上面的命令,让他们把所有的汽车全都推到路的右边。 大约在八点十五的时候上面又命令让全体人员上车,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和乱动,这样他们就在车上一直坐着,一直到深夜。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大家半睡半醒的时候被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 当时李春雷就坐在驾驶室里,他朝着车窗外看去,不禁吓了一跳。 在汽车一侧的道路上竟然驶过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这些马车是从地震灾区的方向过来的。 李春雷那时二十岁出头,身体强健,视力也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能看到一辆辆的马车在道路上疾驰,却看不到赶车的人。 心上疑惑下他发现每辆马车上都悬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借着灯笼的光亮他看向马车车厢,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他亡魂大冒,每辆车的车厢中都堆满了人头! 那些马车大约一共过了十五分钟,数量大约在一百辆。 当所有的马车过去后他们再次发动车子,一点即着,后来在车上有人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次地震死亡人数大概在二十万左右,结果后来验证果然是二十多万人。 自此他们才知道马车上当时拉的就是地震中身死的百姓,而他们遇上的则是传闻中的阴兵借道。 “照你这么说的话陈默的父母也在里面?”黎海的声音突然传入耳畔。 “没错,只要是在这场劫难中身死之人都会被阴差带往地府。”宁楠溪沉声道。 闻听此言我连忙朝着阴兵队伍看去,在阴差的押解下所有的村民都是面无表情,面色惨白如同纸扎的人一样。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后我便在押解的队伍中见到了我爸妈的身影,此时他们二人穿着浑身沾满血污的衣衫,蓬头垢面的向前踉跄走着,行走之时他们双眼无神,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看到我爸妈后我连忙看向宁楠溪,急切问道:“宁姑娘,我现在能不能过去问我爸妈点儿事,顶多三五分钟时间就回来。” 宁楠溪听到这话瞪大眼睛看了看我,难以置信道:“你没事吧,这可是阴兵借道,你想死别连累我,我还没活够呢!” 见宁楠溪面色阴沉,我只得打消这个念头,就在这时一旁的黎海问道:“他们这是去什么地方,不是要去地府吗,怎么往县城方向去了?” “大规模阴兵现身阳世需要穿过阴阳结界,而所谓的结界并非什么地方都能够开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据我猜测阴阳结界应该就在此地不远处,所以这些阴差才会将这些村民带到此地。”宁楠溪沉声解释道。 听到这话我朝着乡道远处看去,果不其然,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再次出现一阵阴雾。 阴差队伍进入阴雾后便不见踪迹,阴雾尽头也没有阴差从中走出,看样子阴雾所在便是阴阳结界开启之地。 望着我爸妈朝着阴雾方向走去,我不禁眼含热泪,胸中更是百爪挠心,即便我们之间只相隔数十米,但我依旧没有办法走上前跟他们说几句话。 宁楠溪见我心中悲痛,开口宽慰道:“生老病死皆有天定,你还是看开一点,若你爸妈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想必他们也会痛心疾首,所以还是不要执念于过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查清楚真相,好早日替他们报仇雪恨。” “没错,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黎海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并未开口,一直目送我爸妈进入阴雾隐去身形。 数分钟后所有的阴差和村民全部进入阴雾,没过多久阴雾散去乡道恢复如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眼见阴差消失不见,宁楠溪低声道:“行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 说罢宁楠溪行至木床前躺下,而我和黎海则是躺在了干草上,一夜辗转反侧,我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我爸妈的模样,直至天将破晓我才沉沉睡去。 天亮后我们起床随便吃了点干粮便继续赶路,终于在上午十点左右我们到达了县城,来到县城后我们买了三张去往城里的车票,随后坐着大巴车便朝着城中方向驶去。 “你听说没有,这两天城里出了件大事,有个连环杀手已经作案好几起了,弄得城里百姓人心惶惶,到现在还没破案。”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好像是已经死了七八个人,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真不知道这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赶紧把凶手抓住,要不是今天去城里帮我媳妇买药我才不去呢。” 坐在大巴车上邻座两名男子的交谈引起了我的注意,没想到离开城里仅仅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凶杀案。 要知道一般的案件死两三个人已经是大案,可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已经死了七八个人,而且到现在还没破案,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我正心上惊诧之时其中一名男子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脸上也显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听说这次杀人的连环杀手好像不是人。” 此言一出旁边男子顿时一愣,片刻后才问道:“不是人是什么,难不成是畜生杀的人?” “我的意思是说不是活人,好像是脏东西杀的人。” “你可别瞎扯了,这世上哪有什么脏东西,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旁边男子满脸不屑道。 “我没跟你胡扯,我媳妇她表弟就在城里警局上班,听说这次除了警方调查之外还从外面请了好几名道士,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真要是普通的杀人犯用得着请道士吗,而且我还听说这几个道士两天前也出事了……” 第九十八章 城中诡案 交谈之际旁边坐着的几名乘客似乎也被二人言论所吸引,皆目光紧盯着他们。 或许是察觉到周围异像,先前开口的那名男子轻咳两声后立即转移话题,聊起了家长里短的琐事,周围乘客闻言自觉无趣便将脑袋转到一旁。 “宁姑娘,你觉得他们两个说的是真是假,这城中大案当真是脏东西所为?”我看着身旁的宁楠溪低声问道。 “不好说,连杀七八人的连环杀手不是不存在,但既然请来道士就说明此事必然有隐情,警方是无神论者,更是对传统宗教嗤之以鼻,既然能够请道士协助就说明他们已经查到了令他们匪夷所思的线索,所以才会认定此事他们管不了,依我看此事十之八九跟脏东西有关。”宁楠溪冷静分析道。 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按道理说这件事情跟我们毫无关系,我们也没必要掺和其中,可宁楠溪听两人说完后却是动了心思。 按照她的话来说身为道家之人应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现在凶手一连杀了七八人尚在逃匿之中,只要一日捉拿不到凶手城中百姓就无法保证安全。 再者此次出来她也是为了在江湖历练,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听宁楠溪说完我自觉有些道理,佛家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这次我们能够帮警方抓到杀人真凶也是为我们自己积攒阴德,于人于己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秦温华帮我借寿,因为按照先前的时间来推算今日已经是大限之期,要想继续存活下去就必须先借阳寿。 三个小时后大巴到达城里,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 原本这个时间段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应该不少才是,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满大街上行人少得可怜。 街道上的车更是半天见不到一辆,相比之下还不如县城的车辆多一些。 心上疑惑之间我转头看去,街道上的店铺大多也是关门闭户,要知道在城里出现这种情况十分少见,细想之下估计跟连环命案有关。 只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一件凶杀案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街道上行人车辆稀少不说连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这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我们沿着街道走了七八分钟才找到一家面馆,早饭凑活吃了点家中带来的干粮,如今颠簸数个小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于是我们打算吃完饭再去帽檐胡同找秦温华。 面馆之中冷冷清清,只有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柜台前不住叹气。 见我们三人进来中年男子立即站起身来,先是一惊紧接着满脸笑意道:“几位吃点什么?” “来三碗牛肉面再来三瓶矿泉水。”我看着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转身进入后厨,不多时便端着托盘来到我们面前。 放下牛肉面和矿泉水后他刚想转身离开,我直接开口道:“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城里今日怎么这般冷清,平日里都是人满为患,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探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你们三位不是本地人吧,最近城里出了件大事,听说好像是有个连环杀人犯逃到了城里,几天时间已经害了七八条人命了,现在警方终日在城里巡逻,可是没有丝毫线索,所以弄得百姓人心惶惶,没什么事基本上都在家里待着,生怕让那杀人犯盯上。” “我虽说不是本地的可在这城里也住了好几年了,三年前城里不是也发生过一件大案,那凶手连续作案三起害了六条人命,当时可没有这阵仗大,是不是这其间有什么隐情?”我看着中年男子追问道。 中年男子听后苦笑一声,说三年前城里发生的案子他知道,那根本不是连环杀手,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疯子。 他那是无差别杀人,而且都是拿刀乱捅,没几天就让警方破了案,可这次发生的命案不同,要不然城中百姓也不会如此惧怕。 中年男子的话彻底勾起了我们三人的好奇心,我将身旁木凳拉出让他坐下,好好跟我们讲讲这事情的经过。 中年男子倒也是个热心肠,见我们对此事如此好奇便跟我们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最初是前几天一名打扫卫生的环卫工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具赤身男子。 这名男子年纪在二十多岁,胸腔腹部被人用钝器剖开,里面的脏器全部失踪。 此事一出便引起警方高度重视,开始到处调查线索。 不过还未等找到头绪第二起凶杀案的消息再次传来,这次尸体是被一名在明泉河钓鱼的老头发现的。 当时这名老头正在钓鱼,突然他觉得好像有东西咬住了鱼钩,于是开始死命拉扯,原以为是条大鱼,可没想到钓上来之后去发现是一颗人的头颅。 经过报警警方将尸体打捞上岸,发现也是一具赤身尸体,胸腔中的内脏同样被人取走。 自此警方得知此案的严重性,于是成立专案组开始调查,可一连调查几天都没有任何结果,但案件发生却越加频繁。 直至今日已经发现了七具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是赤身男子,而且他们的内脏皆被掏空。 原本警方想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不让民众知道,担心造成恐慌,可此事在第一天已经发酵,更多人关心此事后续内容,于是不断深挖,很快便知道了后面的几起命案。 自此有人便将这个消息泄露出来,最终导致城中百姓全都知道有这么个残忍无道的连环杀手藏在城中,所以弄的人心不安。 上班的大多数跟公司请假,退休的更是躲在家中不敢出来,因此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才会急剧减少。 “老板,我看这一条街的店铺没几家开门,你怎么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开门做生意,你就不怕?”黎海看着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听后长叹口气,面露无奈之色道:“这凶手作案手法实在是惨绝人寰,要说不怕怎么可能,但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他们和我媳妇全靠这家面馆养着,如果我要是不开门就没有收入,到时候我们一家五口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店,一天最起码还能赚个房租钱,对了我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城里不安全,你们要是留在这的话尽量还是在家中躲着,没什么事千万别出来闲逛了,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以前这条街晚上多繁华,到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可现在一到晚上一片冷清,哪里还有个城区的样子。” “那如果一直抓不到凶手或者是让他逃脱城区怎么办?”我继续追问道。 “我现在也犯愁这事呢,你说要是一天抓不到凶手那这城里百姓就一天不安稳,那样的话这店里肯定没什么客人,就算是不被凶手杀死恐怕也会饿死。”中年男子满脸无奈道。 “大叔,你有没有听说警方请道士协助的事情?”宁楠溪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中年男子闻言神情一怔,诧异道:“道士?警察请道士干什么,这不是连环凶杀案吗,难不成请道士帮忙算出凶手藏身位置?” 从中年男子的回应可以看出他并不知道道家也参与了这件凶杀案,如此说来警方虽然没有遏制住案情的泄露但好歹把请道家协助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如果说当地百姓知道这件事情有可能不是活人所为那么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到时候估计连家里也待不下去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随后一问罢了,老板你去忙吧,我们先吃饭。” 宁楠溪随后敷衍过去,中年男子也没放在心上,点头后便拿着托盘走进了后厨。 见中年男子离开后宁楠溪朝着后厨方向瞟了一眼,随即回过头低声道:“看来这件事情当真不简单,凶杀案我听说过不少,可取人脏器一事却是头一次听说,而且接连七人遇害这其间肯定有大问题,据我所知人之五脏六腑用处极广,古时曾有人利用此物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近代苗疆之地也曾传言有人利用五脏六腑喂食蛊虫,因此我觉得此事肯定不是正常的杀人犯所为,很有可能跟邪魔妖道有关,这件事情我打算留下来调查清楚,等处理完此事再回玄清门,陈默,你意下如何?” 如今虽然我背负血海深仇,可我知道报仇远非一朝一夕之事。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帮城中百姓渡过这一劫难,等抓到真凶之后在再行前往玄清门学艺。 “行,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现在咱们赶紧吃饭,等吃过饭就前往帽檐胡同,既然秦叔也是道家中人,我想他知道的内情应该更多,咱们从他那里应该可以知道更多线索。”我看着宁楠溪沉声道。 吃过饭后我们三人便行至路边打车,一连等了十几分钟才坐上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司机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我们三人,估计也是对于凶杀案的事情胆战心惊。 汽车一路前行,等我们到达帽檐胡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左右。 此时秦温华平日里开着的那辆出租车正停在胡同口,看样子秦温华应该并未出车。 行至胡同口我刚准备进去,这时黎海却站在一旁停下了脚步,面露惊恐之色,一副心有余悸模样。 “怎么了老黎,你怎么不走了?”我看着黎海问道。 “你们两个自己去吧,那姓秦的太过古怪,现在我连他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而且住在胡同最里面的那个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可不想再着了他的道。” 黎海言语颤巍,面露惊恐之色,要说他怕秦温华还是其次,主要还是惧怕那个古怪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先是隔着门缝弄得黎海眼睛血红,随后又施法在帽檐胡同中设立了鬼打墙,如今黎海心生恐惧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秦温华虽说是玄清门弟子,也是宁楠溪师哥,不过他的行为做派实在是太过诡异。 这活人好端端的住在棺材里干什么,而且住在胡同最里头的那个老太太也说他是半人半鬼,如今宁楠溪正好也在倒是可以问个清楚。 “宁姑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见过活人住在盛满绿水的棺材里吗,那绿水就跟下水道里面的污水似的,满是腥臭!” 第九十九章 阴尸续命术 宁楠溪听得此言眉头皱起,旋即眼神一瞟狐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面对宁楠溪的质问我没敢明说,毕竟她是秦温华的师妹,皆出自玄清一门。 如果要是知道我口中所述之人就是秦温华说不定会对其加以包庇,到时候我们也就无法得知秦温华的真实身份。 随后我敷衍说只是说先前在一本书中见过记载,心中好奇突然想起,所以才随后一问。 扯谎之时我心脏扑通乱跳,脸颊也燥热无比。 虽不知宁楠溪是否看穿把戏,不过她没有多言,直接解释道:“你所述之事先前恰好听我爹讲起过,据他所言这是一种邪门功法,名叫阴尸续命术,使用者皆是魂魄不全之人,虽说尚有魂魄存体,不过这种人无法在阳世存生,一旦要是被阴差发现就会带入地府,而且还会遭受十八层地狱刑罚之苦。” “他们利用这种邪门法术就是为了给自己借魂续命,据传他们借的是百畜魂魄,也就是一百种野兽畜生的阴魂来为自己续命,虽不知其中原理但我依稀记得如何施法,首先将这百只畜生击杀,然后再取出他们的心肝脾肺用石杵碾磨成汁液,随后灌入棺材中,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些粘稠的汁液便会形成绿色汁水,只要浸泡在其中就可以补充阴魂,从而瞒天过海继续存活世间。” “这种阴尸续命术虽然可以帮人补充阴魂,但时日一久也会遭到反噬,从而变得不人不鬼,而且阴尸续命术有时间限制,一旦超过年限便不能再用,据我所知最多能够帮助续命人多活一二十年时间,我爹说以前在我们玄清门中有一本记载此术的古籍,但后来由于弟子看管不利导致失踪,如今已经过去一二十年之久,可依旧不曾找到下落,对了,你先前是在何处见到此事记载?” 见宁楠溪追问此事我一时间有些慌神,数秒后才扯谎道:“我也忘了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了,好像是前几年在一个二手书摊上,时间太久早就不记得了。” 宁楠溪听后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问起了那个老太太的事情,刚才她见黎海如此惧怕老太太知道其间必有隐情,所以想问个仔细明白。 我刚想开口黎海却打开了话匣子,讲述完鬼打墙的事情之后又讲述起他眼睛如何变红之事,最后连无头男孩的事情他也准备倾囊相告。 我见时间不早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老黎,你别在这废话了,这眼看天就要黑了,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进去,你要是不进去那就留在胡同口,反正现在那个剖心挖肝的连环杀手还没有查到下落,到时候你要是遇上可别怪哥们儿我没提醒你!” 此言一出黎海吓得登时一震,他朝着身后空荡荡的街道看了一眼,顿时咽了一口唾沫。 一番内心剧烈挣扎后才下定决心跟我们一起进入胡同,虽说前有狼后有虎,不过好歹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进入胡同,有危险还能有个帮衬。 一旦要是留在外面遇到那个连环杀手他可是一丁点活路都没有。 黎海不是傻子,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见黎海点头后我刚想带他进入胡同,这时一旁的宁楠溪却将目光看向胡同尽头,脸上一副饶有兴趣模样,似乎心中有所盘算。 “想什么呢?”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回过神来指了指胡同尽头,嘴角微启道:“这老太太有点意思,估计是江湖中的前辈,等会儿见完师哥后我便去拜访一下这位前辈,只是可惜来时不知道此事,忘了准备一些瓜果点心,倒是有些失礼。” 宁楠溪的话让我和黎海大为吃惊,那老太太古怪异常我们避之不及,她怎么还上赶着去拜访。 那老太太的本领我可是见识过,决计在宁楠溪之上,万一要是因为某句话不当惹恼了那个老太太那岂不是麻烦了。 我正欲开口劝说,这时黎海急忙劝阻道:“我说姑奶奶你没事吧,那老太太可不是人,你说你去找她干什么!” 宁楠溪听后一笑,说道:“是人之人不干人事枉为人,非人之人心存人善自为人,你们两个能够从这位前辈手下逃脱就说明她根本不想要你们的命,既然如此即便不是人又能如何,阳世之中不是人的东西还少吗?” 宁楠溪这番话怼的我和黎海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这世上人也好鬼也罢,都不能评断太过极端。 人有好有坏,有的人抽烟喝酒纹身不见得是坏人,可有的人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也有可能是斯文败类。 人如此鬼亦如此,正如世间没有对错一般,所有的皆是源于人心中的一杆称或是社会定下的规矩法则。 见宁楠溪执意如此我和黎海也不好继续劝说,眼见时间不早随后我们三人便踱步朝着帽檐胡同中走去。 一路前行,很快我们便来到半间居门前。 宁楠溪出身道门,刚行至门前她就看到了院门之上的半截棺材。 仔细打量一番后她冷笑道:“我这师哥脾气当真古怪,竟然把自己家弄成了一座棺材,他倒当真不怕这阳世的小鬼儿来找他麻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宁楠溪不解追问道。 宁楠溪抬手一指院门之上的半截棺材,冷笑道:“这院门上方顶着半口棺材,不就说明这是棺材的入口吗,既然进了棺材门那么不就说明我师哥住在棺材里面吗,此地阴气极重,小鬼儿最喜欢往这地方跑,据我推测师哥这是想利用阵法引游荡世间的小鬼儿前来,好给他们超度往生,没想到我师哥这境界还真是够高的。” 宁楠溪的话让我一阵无语,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理解的,不过我也没多说什么,眼见大门留着一道缝隙,我直接上前将院门轻轻推开,随即朝着院中走去。 进院后我并未叫喊秦温华,其目的是在与我想看看他此刻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说他在主屋倒还没什么,要是在卧室棺材中的话那我一定要让宁楠溪好好看看。 既然她说住在棺材里面是为了借阴魂续命,那么我倒是要让宁楠溪分辨一下秦温华到底是人还是鬼。 其间我给黎海使了个眼色,我们兄弟二人相识这么久他自然能够领悟到我的意思,随后他轻声细步来到主屋前,刚准备往卧室方向看去,这时突然一张惨白的人脸抵在了窗户上。 由于事发突然黎海没有心理准备,吓得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紧接着一名男子从屋中走出,细看之下竟然是秦温华! 前几日见秦温华的时候他不过只是四十岁出头,看上去还是个青壮年,可短短几日不见他竟然已经变得有些苍老,看上去就跟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似的。 不仅面色煞白还长出了数道皱纹,最令我感到诧异的是他双鬓已经开始发白,就好像我们之间已经过了一二十年不曾见面一般。 “你是秦……秦叔?”我惊诧的看着眼前的秦温华难以置信问道。 毕竟我怎么也想不通只有一个星期没见他竟然已经老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那红衣老太解决了吗,我给你的办法可还管用?” 秦温华说话之时喘着粗气,由此看得出来他不光是面相变老连体质也出现了变化。 “你先别管老婆子的事情,你是怎么回事,这才短短一周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我看着秦温华追问道。 秦温华似乎根本没想跟我探讨这个问题,亦或是他根本就是想要回避。 他没有直言相告,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了我身边的宁楠溪。 端详片刻后他冲我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倒当真有些本事,出去没几天竟然拐了一个这个漂亮的姑娘回来,不过你跟这姑娘年纪差的有点大吧,小子,违法犯罪的事你可不能干。” 听到这话我刚要开口解释,这时宁楠溪突然开口道:“你就是秦师哥吧,我是宁楠溪,玄清门门主的女儿!” 此言一出秦温华登时愣在当场,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双眼通红道:“你就是师傅的女儿楠溪!我以为你帮陈默解决完此事便回到了江宁,没想到你竟然跟了过来,真是让我没想到,快跟我进屋!” “刚才我就觉得你有些面熟,只不过一时间没敢认,现在一看你当真跟师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说女儿随爹,这话一点不错……” 秦温华拉拽着宁楠溪的手走入主屋,留下我和黎海在风中凌乱。 看来这秦温华不是那孤傲冷淡之人,只是面对我们的时候是这样的。 “老黎,现在宁姑娘应该还不知道秦温华的事情,一会儿咱们必须想办法让她看到秦温华藏在卧室里面的那口棺材,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确定他到底是人是鬼。”我看着黎海说道。 黎海听到这话面露惊恐之色,我知道他现在对于当初开棺一事心有余悸,不过这是我们验证秦温华身份的最好机会。 “陈默,要我看还是算了吧,再怎么说这个姓秦的当初也帮过你,没必要验证了吧?”黎海看着我问道。 “我知道他帮过我,我也没说他是坏人,我现在只是想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而已,而且我怀疑他跟二十三年前大华卷烟厂失火一案有关!” 第一百章 杂务科 黎海并不知道大华卷烟厂当年发生火灾一事,随后我从手机中调出关于火灾的内容拿给黎海看。 片刻后黎海神情骤然一惊,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颤巍道:“这……这不是秦温华吗!他怎么会出现在照片里,而且他的模样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见黎海发现端倪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一声,示意他压低声音。 旋即低声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大华卷烟厂发生火灾距今已经有二十三年时间,这二十多年中他不可能没有丝毫变化,再者当年发生火灾时卷烟厂中一百多人全部葬身火海,无一人存活,那么这秦温华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怀疑这其中有隐情,之所以我想调查秦温华不光是想知道他是人是鬼,更想知道他跟当年的火灾有没有关系!” 黎海望着屏幕上的照片一阵端详,片刻后他抬头看向我,狐疑道:“你说这人会不会只是跟秦温华长得比较像而已,其实根本不是秦温华,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不可能还跟当年一样,再说这图片是二十多年前拍的,画质不算清晰,万一要是只长得像而已呢,那咱们岂不是错怪了他?” “就是因为怕错怪所以才要调查清楚,这件案子至今依旧是悬案,失火的原因直到今天还没有调查清楚,这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如果此事真是人为导致,那么凶手如今依旧逍遥法外,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有意识的暗中调查一下,如果秦温华不是凶手固然最好,如果他要是的话也不能加以包庇,毕竟卷烟厂被烧死的一百多人可都是无辜百姓!”我看着黎海义愤填膺道。 黎海听我说完点头答应下来,刚准备开口,这时秦温华从屋中走出,朝着我们二人看了一眼:“你们两个傻小子愣在外面干什么呢,快进来!” 闻言我给黎海使了个眼色便朝着主屋方向走去,进屋时宁楠溪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状我故意说道:“宁姑娘,这半间居你是第一次来吧,既然如此你不好好参观一下秦叔的房子,也看看他屋中摆设?” 宁楠溪将手中茶杯放在茶几上,白我一眼道:“你这不废话吗,连秦师哥我都是第一次见更别说这半间居了,不过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客随主便,人家主人都没开口你在这多什么嘴。” 宁楠溪的嘴当真是不饶人,我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得和黎海坐在沙发上喝茶,准备再等机会打开卧室房门。 “师妹,师傅这些年可还好,身子骨还硬朗吗?”秦温华提起他师傅的时候一脸谦卑模样,看得出来他对于宁楠溪的父亲十分尊重。 “身子骨还不错,对了师哥,我听陈默说你现在干的是出租车行业,你怎么不干老本行,凭借你当年在玄清门学的道法要想在城中立足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必要开出租车,又累又赚不到什么钱。”宁楠溪看着秦温华不解问道。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当年在玄清门跟随师傅的确学了不少道法,不过我还是想过回普通人的日子,开出租车挺好的,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秦温华解释道。 如今仗着宁楠溪在此,我倒是可以借机问问心中疑惑之事,想来秦温华看在宁楠溪的面子上也不会出言隐瞒或者支吾不言。 “秦叔,当年你为何要离开玄清门,跟随宁门主继续修道不好吗?”我看着秦温华问道。 问话之时我双眼紧盯秦温华,就是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不过秦温华在听我问完后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他沉默数秒后平心静气道:“我也想跟随师傅继续修道,不过我天资愚笨自觉不是修道的材料,所以才会从玄清门中退出。” 闻言我刚想继续询问,这时秦温华似乎是看穿我心中所想,提前开口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再说我现在过得也不错,没必要一直贪恋过往,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酸甜苦辣都要经世才行。” 见秦温华出言打断,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得低头继续饮茶。 “师哥,来的路上我们听说近几日城中发生了数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死者皆为青壮年,而且胸腔腹部皆被剖开,里面的脏器全部被取走,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宁楠溪开口问道。 秦温华点点头,说他在城中居住平日又经常开出租车走街串巷岂能不知道这件事,随后他说这件事情有蹊跷,估计不是寻常杀人犯所为。 见秦温华也这么说宁楠溪顿时来了兴趣,问秦温华为何觉得不是寻常杀人犯所为。 秦温华起身行至木柜前拿起一个铁制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红莲牌香烟后点燃。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我之所以这么推测其原因有两点,第一个原因是凶手的杀人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连环杀手城中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没有一人像他这般灭绝人性,据传闻死者身上除了胸腔腹部之外没有丝毫的伤口,也就是说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人开膛破肚取出了脏器,最后因为血液流干而死。” “第二个原因是警方曾请了数名江湖道士前来帮忙调查凶手,不过据我所知这几名道士皆已惨遭不测,下场极其惨烈,只不过现在消息封锁普通群众不知道罢了,如果要是百姓知道警方请了道士来调查此案那么一定会引起强烈社会恐慌,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对于秦温华知道警方请道士调查一事我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大巴车上的乘客也曾无意间说起此事,秦温华在城中居住这么久,想要从其他渠道得知这个消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师哥,那你觉得这件连环凶手案应该是何人所为?”宁楠溪追问道。 秦温华吸了一口香烟,随即不住咳嗽。 从他嗓中呼噜呼噜的声音看来他身体肯定是出现了问题,或许这也跟他容貌变老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秦温华一连咳嗽一分多钟,最后喝了口茶水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将手中香烟掐灭,沉声道:“我虽然不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但我隐约觉得肯定不是活人,应该是个成了气候的邪祟,如若不然警方大肆在城中搜寻怎么会不得其果。”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有必要留下来调查此事,此番我爹除了让我前往陈家村搭救陈默之外还想让我在外历练一番,如今碰上此事正是历练的机会,所以我想帮着警方调查凶手行踪,真若是破了此案也相当于救了城中千万百姓。”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原以为秦温华听到这话会鼎力支持,可没想到却摇头劝阻。 说此事如今已经惊动上级,现在上面已经派遣杂务科的人前来调查此事,所以用不着宁楠溪出手。 而且现在也没有确定凶手身份,一旦贸然调查说不定会惹祸上身,万一宁楠溪真要是出了事他也不好跟宁门主交代。 “这件事连杂务科都惊动了?看来咱们的担心无不道理,这事还真不是活人所为!”宁楠溪说话之时满脸惊诧,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秦温华,似乎对于杂务科十分忌惮。 看到宁楠溪这幅反应我有些不明所以,杂务科在我看来无非是处理一些杂务的科室,怎么跟脏东西扯上关系了? 我正要开口询问,这时黎海抢先问道:“杂务科是干什么的,他们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宁楠溪闻言冷笑一声,说所谓杂务科其实是对外的一种称呼,真正的作用是调查并解决国内发生的灵异事件。 全称是诡异案件调查局,也被行内人称作诡调局。 诡调局成立于一九八零年,也就是七四九局解散的第二年,七四九局是诡调局的前身,不过两者调查的方向是一样的,都是调查灵异事件。 诡调局中高手如云,除了特异功能者之外还有道法玄学高手。 江湖之中很多修道门派的门主也是诡调局中人,只不过由于诡调局太过神秘所以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存在。 听宁楠溪说完之后我才明白,如果说玄清门是江湖组织的话那么诡调局就是国家组织,隶属于中央,直接听命于上峰。 一般来说只要诡调局出动必然是出了大事,比如九五年僵尸事件、红衣男孩事件、猫脸老太太事件等。 这些震惊全国的事件皆是由诡调局调查并解决的,所以如今上级派诡调局中成员来此也从侧面证明了此事的危害性和严重性。 “师哥,你知道这次杂务科派来的是谁吗?”宁楠溪看着秦温华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上面已经下了命令,具体什么时候到派谁来一概不知,毕竟杂务科的行程咱们普通人不可能知道,就算是凭借人脉也无法打听到。”秦温华沉声道。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掺和这事了,等事情有进展之后再说。” 宁楠溪说完后朝着院外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猛然回头看着秦温华问道:“师哥,我听陈默和黎海说帽檐胡同尽头住了一位得道前辈,趁现在无事我倒是想去拜访一下,你知不知道她的底细?” 第一百零一章 失算 秦温华听后面色一怔,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水,旋即看着宁楠溪凝眉冷声道:“我在帽檐胡同住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底细,不过那老太太喜怒无常,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她,再者若是闯出祸事我也不好跟师傅交代,既然你来到我的地界我自然要护你安危。” 秦温华是宁楠溪的师哥,按照辈分来讲自然要听他的话。 再者宁楠溪也担心秦温华会将此事告知宁门主,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来。 随后我们几人便在屋中闲聊,一直聊到下午五点左右。 眼见天色将黑秦温华便提议出去吃点饭,好歹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宁楠溪,总要为她接风洗尘。 宁楠溪听后却是一笑,说没必要这么客气,买些菜回来做着吃也就行了,再者还可以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 秦温华闻言欣然答应,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到我和黎海面前,告诉我们帽檐胡同附近有个市场,让我们买点食材回来。 宁楠溪听后说她也要去,正好跟我们一起逛逛。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揪,先前秦温华不知道宁楠溪来此肯定心无防备,如今若是我们三人同时出去买菜他很有可能会将卧室中的棺材挪移到其他地方,届时我们要是再想问个明白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此处我接过钞票给黎海使了个眼色,黎海登时会意。 就在我们行至卧室门前之时黎海不经意间将脚伸到我身前,我假装没注意直接一个踉跄甩了出去,单手重重抵在卧室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卧室门直接被我推开,由于惯性我也重重摔落在地。 宁楠溪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本以为借这个机会可以让宁楠溪看到卧室中的黑棺,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此时卧室中的黑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除了木柜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床,先前放置在床边的黑棺根本不得踪迹。 “没事吧?”秦温华见我摔倒上前搀扶住我的手臂。 他趁宁楠溪不注意在我耳边低声道:“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我知道你想借师妹的手调查清楚棺材的事情,不过你这次是失算了。” 听到这话我白了秦温华一眼,甩开他的手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走出院外宁楠溪看着我问道:“陈默,刚才秦师哥跟你低声叨咕什么呢,怎么还怕我听见?” “没说啥,就是担心你勤俭节约不舍得花钱,他让我和黎海专挑贵的买,若是花超了回去他再给报销。”我看着宁楠溪敷衍道。 如今卧室里面的棺材已经不知所踪,我就算是直言相告宁楠溪恐怕也不会相信此事,如此一来还不如暂时不说,等发现管材之后再告诉宁楠溪。 “五百块钱在饭店的确吃不到什么东西,不过若是去市场买菜可就不同了,这五百最起码能吃出饭店一千五的效果,再者本姑娘的厨艺你们还没见识过,就算是一盘炒青菜我也能让你们吃上三大碗米饭!”宁楠溪得意说道。 宁楠溪虽然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不过对于她的厨艺我还是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她才十五六岁,厨艺能精湛到哪去。 但说到底她既然有这个心意就总比没有强,我和黎海也在一边不断随声应和着。 出了帽檐胡同后我们便沿着街道前行,数分钟后便来到一处农贸市场。 因为连环杀人犯的缘故市场中大部分商家也已经关门,不过好宁楠溪需要的东西最终购买齐全,随后我们便朝着帽檐胡同方向走去。 刚行至胡同口,宁楠溪突然停下脚步,她朝着胡同尽头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今晚你们两个别睡得太死,等秦师哥睡着之后你们陪我去趟那个老太太家。” 此言一出我登时一愣,诧异道:“你不是答应秦叔不去找那个老太太吗,万一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告诉你爹的话那你岂不惹了大麻烦?” 宁楠溪听后冷哼一声,说她答应秦温华是因为他是她师哥,她必须给秦温华这个面子,不过只要秦温华发现不了那就万事大吉。 再者我和黎海也可以帮她把秦温华灌醉,刚才她买的可都是烈度酒,虽然不知道秦温华酒量多少,但一瓶下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听宁楠溪说完我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宁楠溪,她还真是人不大鬼点子不少,跟自己同门师哥都耍心眼。 不过既然她已经做好周详计划我也没拒绝,反正如果我们真能把秦温华灌醉还能利用这个机会找到棺材所在。 既然这个棺材对他来说重要无比那么此刻应该还藏在半间居中,反正半间居就那么几间房子,只要想找必然能够找到。 “那如果我和陈默喝不过你师哥怎么办?”黎海开口问道。 宁楠溪沉默片刻,继而说道:“喝不过就不要喝,如果到时候你们看我师哥没有丝毫醉意那就赶紧停下,别到时候我师哥没醉你们两个倒是醉了,万一遇到这种情况的话那就只能等他睡着之后咱们再偷偷溜出去,只要在他醒来之前回到半间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制定好计划之后我们三人便回到了半间居,随后宁楠溪开始准备做饭,我和黎海则是在一旁打下手。 其间秦温华见我手臂行动不利,看出我手臂脱臼,于是便帮我重新接好。 不得不说秦温华的手艺的确是高,眨眼的功夫我的手臂便恢复原位,再动之时已经全然不痛。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忙活宁楠溪做了八道热菜两道凉菜外加一个汤,看到成品闻到香味之时我才知道是我小看了宁楠溪。 她做的饭不光色香味俱全,而且十分精致,就这一桌菜放到饭店别说以前就,就算是两三千的价格也没有丝毫问题。 “师哥,初次相见师妹敬你一杯,这些都是寻常食材,吃的不合口将就一下。”宁楠溪说着端起酒杯,不过她杯中却并非是白酒而是可乐。 见宁楠溪举杯相敬秦温华立即端起酒杯,轻咳两声道:“近几日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今日就少喝点酒,师妹勿怪。” 说罢秦温华仰头一饮而尽,看到这一幕我和黎海皆是吓了一跳,少喝点都能直接干杯,那要是多喝岂不是拿着白酒对瓶吹? 放下酒杯后黎海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口中咀嚼,片刻后他面露震惊之色,看着宁楠溪问道:“师妹,你这厨艺是跟谁学的,这可比饭店大厨做的菜好吃多了!” “我这是跟着我娘留下来的菜谱学的,我娘祖上是给皇上做饭的御厨,数百年来一直传承着一本菜谱,生我的时候我娘难产去世,这本菜谱便成了我娘留下的遗物,长大后我除了跟随爹爹学习道术就是研究我娘留下的菜谱,听同门师哥师伯说我爹以前最喜欢吃我娘烧的菜,所以我才想早日学会做给我爹吃。”宁楠溪说话之时面色有些凝重,双眼略微泛红,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在思念他娘。 “怪不得你手艺如此精湛,看样子日后谁若是娶了你那可是有福气了,天天能够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秦温华说着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口中。 见秦温华赞不绝口我和黎海也按奈不住,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先前只是觉得卖相和香味不错,如今吃到口中才明白秦温华刚才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宁楠溪并非说大话,即便是炒的青菜也十分下饭。 一旁的黎海开吃之后就没停嘴,连宁楠溪交代之事都全然忘在了脑后,最后还是在我的提醒下他才端起了酒杯。 “秦叔,这次我能侥幸活命多亏你帮忙,要不然的话恐怕我早就已经死了,而且宁姑娘也是你请来帮我的,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这杯我敬你!”说着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先前只是知道宁楠溪买的酒度数较高,可没想到白酒竟然如此辛辣,刚一入口刺激的酒味便在舌尖炸裂开来。 白酒顺着喉咙流淌入腹中,我只觉浑身一阵燥热,更有种被酒劲顶的头晕之感。 反观秦温华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虽说仅仅只有一杯酒但我已经明白我们之间的差别。 如果说我喝的是白酒的话那么秦温华喝的不过只是白水,就算我和黎海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两三杯酒下肚我和黎海已经开始有些微醺,打嗝都是满嘴酒气,可秦温华却像是没事人一般。 见到如此场景我哪敢再继续灌他酒,无奈之下只得实行第二套计划,也就是等他熟睡之后再行前往老太太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过饭后我们四人坐在茶几前喝茶,秦温华看了我一眼,说道:“陈默,先前你回老家之时续命六七日,如今时间已至,若是不继续借寿恐怕会身死于此,今晚我帮你再次借寿,或许可保半月无忧。” 先前酒劲上头让我把借寿之事忘在脑后,如今想来倒是惊出我一身冷汗,幸亏秦温华酒量好没有喝醉,要不然的话恐怕我今日性命不保。 见我点头道谢后秦温华转身前往卧室之中,不多时我便听到屋中传来一阵吱嘎声响,就好像掀动床板的声音。 片刻后秦温华从屋中走出,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坛子。 坛子大概人头般大小,上面还贴着一张泛旧的黄符。 随着步伐迈近,我竟然感觉周围温度急剧下降,而最令我诧异的是这个黑坛竟然在秦温华手中不断晃动,就好像里面装有活物一般! 第一百零二章 焰火如雪 秦温华手捧贴着黄符的黑坛行至桌前,将其放到桌上之后无人触碰的黑坛竟然继续左右摇摆不定。 除了黑坛底部碰撞桌面的咣当声之外我明显听到黑坛中也传来砰砰之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其间冲撞一般。 望着不断摆动的黑坛我不禁咽了一口吐沫,目光看向秦温华,满心诧异道:“秦叔,这黑坛里面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脏东西吧?” 秦温华嘴角微启,点头笑道:“没错,黑坛之中封着的的确是邪物,除了可以利用活人借寿之外也可利用死人借寿,不过被借寿的邪物必须是枉死之人,也就是寿阳未尽因为某种原因身死之人,举个例子来说,比如此人寿阳原本有八十年,结果他活了五十年就死了,如此一来便有三十年寿阳存于世间,按照一年寿阳可续命一天来算,三十年的寿阳便可借给你三十天,黑坛中的邪物如今尚存十五年寿阳,正好可以给你续命半月。” “那这种寿阳未尽便身死之人世间多不多?”我急忙追问道。 “不多,可谓万中存一,因为世间大部分人都是寿尽而亡,即便是横死枉死也是因为命劫将至,所以不会在阳世留存寿阳,黑坛之中的邪物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才有十五年寿阳未享。”秦温华语重心长道。 闻听此言我心头登时一怔,十五年寿阳只能存活十五天,如此算下来我要是活一年岂不是需要三百六十五年寿阳。 再者世间留存寿阳者万中存一,我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多的寿阳来给自己续命,这不是跟吃了上顿没下顿没什么区别吗! “秦叔,难不成我这一辈子都要借寿存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摆脱这种困境?”我看着秦温华急切问道。 “我说过,只要你能破解寿衣隐秘应该就可以破解你身上的命劫,不过就凭你现在的本领来说恐怕难于登天,所以在这现有的时间内你必须学会傍身本领,一是可以利用消灭阴邪来增加寿阳,二是可以利用自身本领破解寿衣隐秘,按照如此推论的话你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行了,现在午夜将至,我开坛做法为你借寿!” 秦温华说完便转身再次进入卧室之中,不多时便从中取出一座香炉两盏红烛。 随后他在桌上摆放了三个盘子,里面装满了瓜果点心,紧接着又去厨房取来一碗白米。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将黑坛放在供奉之物后方,让我们三人起身站到一侧后双腿盘坐在沙发上。 旋即将右手食指放入口中,牙齿用力一咬,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 紧接着他将带血的手指插入盛满白米的碗中,等他再次举起手指之时指尖已经沾上了一粒白米。 “玉台童子书,灵仙保其门。福德随日新,身光晃三天。紫盖罗千宫,心归无上尊。五福长绵绵,密护玄中人。” 伴随着秦温华口中咒语念起,他突然将沾着白米的手放置在了其中一盏红烛之上,随后手指不断在火焰之间顺时针盘旋。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骤然一惊,蜡烛燃烧的火焰温度在六百到一千度左右,如此炙热的温度秦温华竟然敢把手指放在其间,这的确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且最让我震惊的是从始至终秦温华面色平静,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痛苦。 约莫半分钟后秦温华将手指收回,低头看去,原本白色的米此刻已经变成血红颜色。 他口念敕令突然用力将指尖米粒弹出,只听砰的一声米粒直接撞击在黑色的坛子上。 瞬间符咒从中撕裂成两半,紧接着我就听一阵咔咔声响从黑坛之中传了出来。 听到声响后我和黎海下意识后退到屋门位置,宁楠溪则是面色平静,似乎心中毫无波澜。 黑坛中咔咔声响持续了大概十几秒后只听砰的一声原本盖在黑坛上方的坛盖直接飞起,在空中翻转数圈后骤然落地。 不等我回过神来,死寂的屋中开始传来一阵诡异声响,声音正是从那个已经开口的黑坛中传出。 伴随着诡异声响不断传入耳畔,烛火之下黑色的雾气从坛中升腾而出。 没过数秒一只惨白的手掌便伸出了坛口,这只手掌十分纤细,肤色惨白,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红血丝,看上去十分渗人。 手掌伸出后紧接着便是手臂,然后便是披头散发的脑袋。 由于这脏东西背对着我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其面容,不过就从其背影来看正面绝对渗人无比。 片刻之后一个正常人体型的邪物从人头般大小的黑坛中钻了出来。 定睛看去,此人赤着身子,浑身沾满了粘稠的液体,皮肤惨白毫无血色,其间筋脉尽显。 伴随着邪物爬出周围温度更是骤降了几分,而且还有一股恶臭难闻之气从其身上散发,不得让我和黎海捂住口鼻不敢喘息。 邪物从黑坛中爬出后秦温华怒目冷视道:“你在阳世尚存十五年寿阳,今日将你十五年寿阳转给他人你可愿意?” “愿意,若非高人相救恐怕我早就已经魂飞魄散,如今尚能保全魂魄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惠,这十五年寿阳于我来说没有丝毫用处,高人想取便取走。”邪物用阴冷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好,那我便以魂魄之精做引,引你寿阳入其身!” 秦温华说罢用左手用力捏住右手食指,很快指尖便再次伸出鲜血。 旋即秦温华用食指在左手掌心绘制一道符咒,右手化作剑指后他将指尖往燃烧的烛火上一点,紧接着叱喝一声,原本正常燃烧的烛火竟然在瞬间如同火龙一般朝着他左手掌心而去。 火焰在触碰到掌心瞬间轰然炸裂,紧接着那道以鲜血绘制而成的符咒竟然燃烧了起来。 伴随着火焰升起绘制的符咒的鲜血开始凝结一处,最后竟然化作一点圆心。 此时火焰也越加旺盛,原本红黄之色的火焰在符咒聚成圆心后变成了蓝绿之色。 秦温华见掌心火焰变色后便起身行至邪物身前,低声道:“将头扬起,我需要在你下颚之处取魂魄之精,或许会有些疼痛,但不会损你魂魄,这点你大可放心。” 见邪物点头后秦温华便将掌心燃烧的火焰放在了邪物的下巴位置,蓝绿火焰触碰到邪物下巴瞬间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从中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黑色的雾气弥漫和邪物不时发出的嘶嘶疼痛声。 “宁姑娘,秦叔为何要在这邪物下颚位置取魂魄之精,其他地方不行吗?”我看着宁楠溪不解问道。 “不行,因为人的下颚位置正是魂魄之精聚集所在,所以只能在下颚取。”宁楠溪解释道。 正恍然大悟之际我突然发现秦温华掌心中原本燃烧的蓝绿色火焰竟然再次变了颜色,这次竟然变成了白色的火焰。 这可当真是令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旁的黎海也睁大眼睛盯着火光,脸上显露出惊诧神情。 “师哥为了你可当真是煞费苦心,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宁楠溪在一旁低声喃喃道。 虽然她声音较小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随即我看着她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对秦叔来说危害很大吗?” “不是一般的大,可谓折寿之举,为你借寿需要先将邪物体内的寿阳转移到他的体内,然后再由他转移到你的身上,如此一来他的身体便成了类似导体的东西,这对他来说危害很大,你从他额头渗出汗水和抖动的身体就可以看出他现在是在强撑。”宁楠溪沉声道。 闻听此言我立即看向秦温华,果不其然,秦温华此时身形微微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其间更渗出不少汗水,汗水顺着他额头流淌到眼睛周围,使他有些无法睁开双眼。 见秦温华眼睛渗入汗水,我从旁边桌上抽出两张纸巾,刚想上前帮其擦去额头汗水,这时宁楠溪却将我一把拦住,质问道:“你干什么去?” “我看秦叔流汗太多,想帮他擦拭一下。”我开口回应道。 “你这不是帮他反而是在害他,现在他凝聚心神将魂魄之精聚于掌心,根本不能有丝毫分心,万一你要是给他擦拭汗水使他分心到时候师哥必然会遭受反噬,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别插手此事。”宁楠溪沉声道。 先前我没想到会有如此严重后果,如今听到这话连忙将纸巾收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概一分钟后秦温华掌心的火焰已经变成纯白之色,宛如三九寒天中的雪地一般,秦温华见火焰颜色已至纯白,口中叱喝一声便将手掌收回,而在撤下手掌的瞬间邪物也瞬间瘫倒下去,身形开始混沌不明,周身也开始散发出薄薄的黑雾。 “师妹,赶紧将这邪物重新封入黑坛!快点!”秦温华催促道。 宁楠溪闻言立即行至桌前将黑坛拿起,只见她手腕一转,黑坛立即坛口冲下,旋即她口中振振有词,顷刻间原本瘫倒在地上的邪物便被其吸入坛中,紧接着宁楠溪拿起地上的坛盖将其封住,又从怀中取出一道黄符贴在上面。 见宁楠溪将黑坛封好后秦温华行至我面前,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燃烧的火焰,沉声道:“陈默,这魂魄之精为引,入体之后自会给你增加十五日寿阳,我将手掌放置你下颚位置,待到火焰熄灭之时便可大功告成,你忍着疼痛憋住气,精气一散功亏一篑!” 见秦温华面色凝重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点头之后便屏气凝神不再呼吸。 秦温华见我准备好后将手掌放置在我下颚位置,可就在火焰触碰到我下颚瞬间突然砰的一声传来。 原本站在我面前的秦温华竟然被一股无形气浪给推了出去,随即重重的摔落在沙发上,至于他手中纯白色的火焰也在瞬间熄灭! 第一百零三章 看穿不语 眼见秦温华被气浪推出我和宁楠溪率先上前查看,只见秦温华倒在沙发上面色煞白浑身不住颤抖。 至于他掌心位置则是漆黑无比,其间还弥漫着白色的烟雾和类似于烧猪毛的气味。 “师哥,你怎么样!”宁楠溪神情焦灼慌乱间将秦温华搀扶起来,岂料秦温华刚挺直身形骤然浑身一抖,噗的便喷出一口鲜血。 看到眼前一幕我顿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拿起纸巾擦拭秦温华嘴角鲜血。 随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秦温华休息片刻之后才算是稍微缓过劲来。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看了一眼自己掌心伤势,面色疑惑道:“不应该啊,按道理说你大限之日就在今天,即便不是也即将寿阳用尽,为何这邪物的寿阳却无法融入你体内,这当真是怪了。” “师哥,这其中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寿阳无法借给陈默?”宁楠溪搀扶着秦温华着急问道。 秦温华虚弱的摆摆手,说绝无可能,借寿之法是他从一本古籍中学来的,所有步骤他都了然于心,不可能会出错。 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命格或者是寿阳出现了变化,不过凭他现在的本领也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陈默今晚岂不是危险了,秦大师,你赶紧想个办法救救陈默!”黎海急切的看着秦温华说道。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能力有限,我既然看不出其中缘由又怎么帮他,不过你们也别太过着急,当今之际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们去找胡同尽头的老太太,她或许能够看得出陈默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温华言语微弱道。 “你说的是那位前辈?你先前不是不让我们去见她吗,还说会有危险。”宁楠溪追问道。 秦温华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宁楠溪,说道“不让你们见你们就能不见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把戏,今天你们三人买来的酒是市面上少见的烈酒,你们是想借此机会将我灌醉好去找那个老太太,只是你们没想到我的酒量会这么好,所以三五杯之后便转变了策略,打算等我熟睡之后再行前往,我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不仅宁楠溪面露惊诧之色连我和黎海也瞠目结舌,原以为此事可以瞒天过海,不会让秦温华发觉,岂料他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只不过一直没有拆穿而已。 看到我们显露出震惊表情后秦温华继续说道:“你们这点小聪明瞒不过我的眼睛,先前不让你们去是为你们好,如今看来不去都不行了,趁现在午夜未至,你们赶紧去胡同尽头找那个老太太,去了之后切记小心,千万别说错话,那老太太的本领远在我之上,你们若是惹了麻烦我也没办法替你们收场!” “师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刚才可是吐了血!”宁楠溪虽说与秦温华第一次见面,不过却与其十分亲近,如今见到秦温华受伤更是心中担忧不已。 “我身体并无大碍,你们还是赶紧去吧,若是晚了恐怕陈默性命不保。”秦温华强打精神挺直身形,看得出来他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一番踌躇之下我们还是决定先行前往胡同找那位老太太,若她本领当真在秦温华之上,那么说不定还能够帮秦温华疗伤。 离开半间居时已经是晚上临近十一点,此时胡同里面一片漆黑,家家户户大门紧锁看不到丝毫光亮。 胡同中的树木在冷风吹动下不时发出沙沙声响,枝桠更是在风中不断晃动,宛若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 “没想到这帽檐胡同够渗人的,要说你们两个胆子也是够大的,当初竟然半夜还在这胡同中闲逛。”宁楠溪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胆子大个屁啊,那天晚上差点没把我俩吓尿裤子,要不是那个老婆子给我们使了障眼法说不定我们早就已经出去了!”黎海在一旁低声嘟哝道。 听到这话我用胳膊肘杵了黎海一下,提醒道:“老黎,到了老太太家你可把嘴给我管好,她没秦叔这么好说话,你要是真惹怒了她没人帮你擦屁股,再说你别忘了当初你眼睛是怎么变红的,还不是你没管住嘴!” 在我一番提醒和恫吓之下黎海连忙捂住嘴巴不再多言,随即我们几人顺着漆黑的胡同继续向前走去。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后月亮终于从乌云后方探出头来,这才让昏暗不明的胡同变得亮堂了许多。 借着月光我朝着路旁的门牌号看去,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三百四十五号,再往前走十几家就能到达老太太的家。 转过头来我刚想继续往前走,这时突然一阵砰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拍打皮球似的。 听到这声音黎海登时躲到了我的身后,言语颤巍道:“怎么又他妈听到这皮球的声音了,陈默,你看看是不是那个没脑袋的小男孩?” 闻言我抬头朝着远处胡同看去,不过此时月亮再次被乌云遮住,看不到任何景象。 见状我刚要提醒宁楠溪小心一些,就在这时宁楠溪突然惊呼一声,诧异道:“什么东西?” “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好像有个皮球似的东西滚到我脚边了,我拿起来看看。” 宁楠溪说着便蹲下身子将地上东西捡了起来。 “快扔了,那是人头!” 说话间我连忙一巴掌将宁楠溪抱着的东西打落在地,不过这东西落地瞬间却再次传出砰砰声响,听上去十分有弹性。 “你是不是神经衰弱啊,瞎子都能听出来这是皮球的声音,哪来的什么人头,你就算是吓唬小姑娘能不能找个胆子小点的?”宁楠溪看着我颇为无语道。 眼见宁楠溪不相信我刚要开口解释,这是乌云再次散去,胡同中也变得极为明亮。 抬头看去,先前那个无头小男孩此时正站在距离我们七八米开外的地方,他手中还抱着一个皮球。 “小朋友,上次吓唬我们你是不是没过瘾啊,今天怎么又来一次!”我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没好气道。 “我没吓唬你们,刚才我扔出去的就是皮球,这小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会吓唬她呢?”小男孩一脸乖巧模样,一副人畜无害模样。 宁楠溪听到小男孩夸赞自己不禁脸上露出笑意,随即说道:“小弟弟可真会说话,只是可惜姐姐已经看出你不是活人,你在阳间游荡虽不害人但跟你接近之人都会损耗阳气,所以你还是尽早下去投胎吧!” 宁楠溪是江宁人,不知道帽檐胡同的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随后我便将这小男孩的事情告诉了宁楠溪。 宁楠溪听后先是震惊后是气愤,她看了一眼不远处乖巧的小男孩,怒声道:“连这么可爱的孩子都能够下的去手,而且还将他脑袋割下藏起来,这所作所为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说完宁楠溪看向小男孩,言辞坚定道:“小朋友,找头之事包在我身上,你奶奶不是看重因果吗,今日她帮这位大哥哥看病为因,我和他帮你找头为果,你看如何?” “我说了不算,你们还是亲自去找奶奶说吧,奶奶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是他让我站到这里迎接你们的。” 小男孩说完便抱着皮球走进了旁边的院门之中。 见小男孩身形隐没后宁楠溪啧啧两声道:“看样子今日还真是遇到高人了,未曾告知便知道咱们要来,这的确不简单,走吧,跟我一块进去见见这位高人。” 黎海虽然全身都在拒绝,但最终在我的劝说和生拉硬拽下还是进入了院中。 院中依旧是杂草丛生,没有半点活人居住的模样,黎海见到眼前场景咽了口吐沫,惊慌道:“陈默,那老太太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院子这么破败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是不是脏东西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这老太太不是坏人,首先如果她是坏人决计不可能将这无家可归游荡在外的小男孩收留,其次她要真想害人的话上次我也不可能囫囵着身子离开院子。”我看着黎海斩钉截铁道。 黎海见我神情坚定,似乎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由于我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即便小男孩已经消失我也能够找到进入洞穴的入口。 我将宁楠溪和黎海二人带到破旧的房中,黎海四周打量片刻,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蛛网横结,于是问道:“那老太太呢,她不是住在这里吗?” 不等我开口回应宁楠溪朝着洞穴入口方向一指,沉声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老太太和那个小男孩的藏身之地应该就在这地下吧?” 见我点头后宁楠溪嘴角微启,低声道:“我想我已经猜到这老太太是什么身份了。” 此言一出我和黎海登时来了兴趣,连忙询问宁楠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宁楠溪踱步行至入口前低头看了一眼土洞,笑道:“龙生龙,凤生凤,剩下的你们自己去猜。” 话音刚落宁楠溪便直接进入土洞之中,再不见其踪影。 第一百零四章 命格再改 龙生龙凤生凤乃是一句民间谚语,后面还有一句:老鼠生来会打洞。 宁楠溪留下最后一句不言其间隐喻可想而知,她的意思是说住在洞中的老太太是老鼠成精所化。 如此说来这老太太应该就是五门之中的灰家大仙,跟我们先前在馒头山遇到的黄家大仙是一样的。 只不过本体不同,一个是黄皮子,一个是老鼠。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难不成那老太太是只老鼠成精化人?”黎海惊诧的看着我问道。 “没错,按照宁姑娘的意思来看老太太的确是灰家大仙,你记不记得先前你红眼一事,当时我一直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何要对你下手,如今想来你也是咎由自取,你当着灰家大仙的面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大仙,而且当时语气骂骂咧咧,老太太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早就开始记恨你,所以在你趴门缝观望院中场景之时她才会施法让你红了眼睛!” 如今经过宁楠溪的提醒先前未想通之事也总算是弄了个清楚明白,这样一来事情就能够顺理成章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咱们还下去干什么,赶紧回去,万一这老太太还心存怨恨那我岂不是还会中招!” 黎海说着开始拉拽我的手臂,不断将我往屋门方向拉去。 见状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叱喝道:“走个屁啊,宁姑娘现在自己进洞了,万一要是出事怎么办,别忘了她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当初要是没有她的话咱们早就已经死在赋灵门弟子的手里了,现在她只身进洞咱们又岂能坐视不管,如果真要是在这个关头离开的话那咱们还算是什么男人!” 黎海似乎被我这一番话点醒,行至旁边一张破旧的木椅前,举起之后用力往地上一摔,瞬时间原本已经快散架的木椅直接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从中捡起两根粗壮的木椅腿,来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根,让我把木棍藏起来,万一那老太太真要动手我们也好有个傍身之物,不至于太过被动。 闻听此言我不禁苦笑一声,接过木棍后直接扔到墙角处,说道:“别整这没用的了,那老太太的本领你又不是没见过,就凭这两根木棍岂不是以卵击石,再者万一要是让她发现咱们带着凶器下去本来没事这一整也有事了,所以你还是赶紧放下吧,只要你到时候能够管住你这张嘴不多说话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宁楠溪已经进入洞中两三分钟,我担心她的安危,也就没再管黎海,转身行至洞口直接进入其中,不多时黎海也瘸着腿跟了下来。 进入洞穴后眼前便是一条通道,顺着通道前行我们很快便来到了老太太和小男孩藏身之地。 此时老太太和宁楠溪正坐在桌前喝茶聊天,小男孩则是站在木床旁玩着皮球。 从老太太神情来看她和宁楠溪相谈甚欢,脸上不时露出阵阵笑意,这也让我颇为惊讶。 “没想到灰家大仙竟然藏身在这帽檐胡同中,这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啊。”宁楠溪看着老太太说道。 “什么大隐小隐的,我就是个土埋半截的糟老婆子,要不是为了这孩子我早就离开这了,只是他现在还未投胎我放心不下他,担心他会被其他邪物欺负。” 老太太说话之时朝着小男孩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宠溺,看得出来她是真把小男孩当成是自己的孙子了。 “你刚才跟我说那个半人半鬼的秦温华是你师哥?你跟他当真是出自同一门派?”老太太转过头来看着宁楠溪问道。 “没错,秦温华的确是我师哥,只不过在我没出生前他就已经离开了玄清门,我今日也是头一次见到他,对了前辈,你为何说我师哥是半人半鬼,我师哥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鬼呢?”宁楠溪颇为不解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闻言嘴角微启,笑道:“你这丫头道行浅看不出来是正常的,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虽然是半人半鬼但心地不坏,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告诉这小子他家地址了,只不过近两日从半间居经过之时我明显感觉到他气息微弱,先前是人鬼各占五分,现在人只占三分,鬼却占了七分,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你们回去之后也要多加注意,我虽然跟他没什么交集,但既然看出来也该提醒你们两句。” 此言一出我登时想起了秦温华突然在短时间内变老一事,按道理说我们回陈家村不过一周左右,这正常人一周时间怎么可能衰老这么多,就好像是老了一二十岁似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奶奶,前两天我们回了一趟老家,今日回来发现秦叔突然老了许多,而且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原来有精神了,这会不会跟你刚才说的事情有关?”我看着不远处的老太太恭敬问道。 听到这话老太太面色一沉,片刻后才回应道:“这是寿阳将近之相,如此说来我还猜的保守了,如果你消息无误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是九分是鬼一分是人,再继续下去秦温华可就彻底变成鬼了。” 老太太话音刚落啪的清脆响声从地面传来,循声看去,原本拿在宁楠溪手中的茶杯脱手落地摔了个粉碎,其间茶水也迸溅了一地。 惊慌失措之下宁楠溪忙要弯腰捡起碎片,老太太上前直接摁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丫头,不必管它,别扎了你的手。” 说完老太太长袖一扫,原本散落在地的茶杯竟然被一股猛烈的风吹向墙角,随后由小男孩扫起倒入垃圾桶。 “奶奶,您的意思是说我师哥活不了多久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宁楠溪焦急问道,虽说她跟秦温华是第一次见面,但说到底都是同门师兄弟,其间感情自然难以言喻。 “能活多久我不清楚,这需要看他的意志,至于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这老婆子就更不知道了,世人皆知灰家善于占卜算卦,不过那全是仰仗了灰家老太爷的文王八卦镜,老婆子我手中又没有此物,怎么会知道其中缘由,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知道缘由就只能去问秦温华。” 老太太说完之后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小子,先前我托你办得那件事情你可已经调查清楚了?” 老太太所问之事必然就是请我调查小男孩脑袋的事情,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处理陈家村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 如今老太太问起我心中不觉有些忐忑,加上小男孩正站在一旁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更让我一时之间难以开口。 “那个……那个……” 老太太见我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禁笑道:“行了,我知道此事不易,既然没有结果那就继续调查下去,老太太我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天时间,只要你能够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行。” “奶奶,这件事情我也想帮忙,刚才听陈默讲起这小弟弟的身世我觉得十分可怜,我也想帮他找回脑袋能够让他转世投胎,不过我知道灰家最讲究的是因果,如果我直接帮忙那就只有因没有果,所以为了不破坏灰家的规矩我也想请奶奶帮我个忙。”宁楠溪看着老太太说道。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竟然算计上我老太婆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灰家的确是注重因果,既然你现在愿意帮我孙子找回脑袋,那我也答应你一件事,说吧,想让我干什么?”老太太饶有兴趣问道。 见老太太答应宁楠溪面露欣喜之色,随后便将秦温华给我借寿之事告诉了她。 老太太听后浑身陡然一震,惊诧道:“这秦温华还真是不想活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竟然还行这逆天之举,他的胆魄世间少有,不过这小子的命我之前看过,的确大限将至,按道理说用这种借寿方法可行,至于为何没有成功还需要我再给他看一番手相。” 听闻老太太要再次给我看手相我连忙行至她面前,老太太用枯槁的手掌托着我的手,旋即低头朝着我掌心纹路看去。 不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老太太神情突变,脸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宁楠溪见老太太神情不对,连忙上前低声问道:“奶奶,陈默的手相是不是有问题,他还能活多久?” “活多久的问题你们根本不必担心,就算是他不再借寿也死不了,我现在最诧异的是他竟然再次改了命格,人一生之中能改命一次已经是万中无一,可没想到他竟然接连改了两次命格,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说话之时老太太托着我的手掌都开始微微发抖,她的额头更是渗出豆大般的汗珠。 闻听此言宁楠溪倒吸一口凉气,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说道:“我爹爹说改命格乃是逆天之举,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陈默怎么可能接连改命,他之前是什么命,现在又是什么命?” “如果老婆子我没看错的话这小子天生命格为朱雀折足,活不过满月,后来被人改成了朱雀乘风,至于现在……” 说到这里老太太突然欲言又止,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现在怎么样?”宁楠溪追问道。 “现在的命格我看不出来,不过我敢肯定他已经再次改了命格,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朱雀乘风!” 说话之时老太太眼神躲闪,很明显她在说谎,她肯定是已经看出了我的命格,只是没有直言相告罢了。 从她分析来判断她跟秦温华所言前后一致,所以她不可能看错。 既然没有看错的话那么再次改命是怎么回事,我期间不过只是回了陈家村一趟,怎么就平白无故被改了命呢? 第一百零五章 追凶溯源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站在洞口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黎海开了口,看向老太太问道:“老……奶奶,你说的命格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不是天注定的吗,为何还能够改命格?” 老太太似乎没有将先前黎海咒骂大仙一事放在心上,沉声解释道:“命格每个人都有,而且每个人都不同,虽说是天注定但只要有了逆天本领加上法器加持就能够帮人改命,除了改变人的命运财运之外还能够改变人的寿命。” 据老太太所言,命格指的是每个人八字中所占有的用神。 我们所熟知的八格指的就是官印格、财官格、煞印格、食神制杀格、食神生财格、伤官配印格、伤官生财格。 此外还有很多特殊的命格,代表着对我们八字有着不同影响的用神。 简单来说命格就是指一个人的命运汇入什么样的格局,虽然从八字上来说人们有很多生成一样的情况,但是即便两个人生辰一样,他们的命运却各有不同。 这主要是因为同样是一种命的人,他们的四处有着不同的搭配。 最常用的确立自己命格的方法,是根据自己的日干和时令,确定好对应的喜用神之后,才可以据此确立自己的喜用神,进而判断出自己的命格所在。 人们常说的人一生下来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说的就是生辰八字当中所带的命格好坏。 “同样的生辰八字却有不同的命格就是因为周围环境导致,因此命格是可以改的,但这种逆天本领世间少有,即便是绝顶高手恐怕也难以做到,如今这小子不光改了一次命,而且还改了第二次命,这就说明他的命绝对不一般,而且从现在的命格来看已经初显端倪。”老太太沉声道。 “现在的命格,奶奶你刚才不是说没看出他是什么命格吗?”宁楠溪听出不对劲继续追问道。 老太太闻言神情一怔,苦笑道:“老婆子我是口误,我的确没看出他到底是什么命格。” 说话之时老太太不住抬手擦汗,而且还不住轻咳,似乎是在遮掩自己紧张的情绪。 宁楠溪聪慧机灵,老太太的反应她又岂能看不出端倪。 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知道就算是继续问老太太也不会直言相告。 毕竟像这种天机之事说多了容易遭受天谴,当时秦温华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不住扇自己的脸,祈求老天原谅。 “奶奶,照你这么说的话陈默的性命暂时不必担忧了?”宁楠溪话锋一转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见宁楠溪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长舒一口气,继而点头道:“没错,根据他目前的命格来看只要不再改变他的性命就不必担忧。” 听得此言我和黎海还有宁楠溪皆是长舒一口气,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放下心后我刚想开口谢谢老太太,这时她却在上下打量着我,还用探头上前用鼻子在我附近闻着气味。 我见老太太行为有些古怪于是扯起自己衣衫低头闻了闻,可衣服上并未有任何气味。 “奶奶,你闻什么呢?是不是我衣服上有什么味道?”我看着老太太不解问道。 “按道理说你只是一个不会道法的普通人,你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灵力,这不对劲,你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我周身打量。 听到这话我一头雾水,我身上除了手机和零钱之外哪还藏有什么东西。 细想之下我才顿然醒悟,先前那名红衣女子送给我的镇天印还藏在身上。 据传这镇天印是黄家大仙的法器,若说其间藏有灵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原本我不想将此物拿出,毕竟这东西乃是世间罕见的法器,一旦拿出说不定老太太会觊觎此物。 她是灰家大仙,自然对法器情有独钟,不过既然她此刻已经发现端倪,若是我执意隐瞒恐怕会引起她更大的猜忌,说不定还会对我们下手。 宁楠溪虽说身负道法但现在受伤在身,肯定不是老太太的对手,我和黎海就更别提了,老太太杀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一番忖度之下我将手伸入怀中将那个黄布包拿出,随即递到老太太面前,说道:“奶奶,你说的是不是这东西?” 老太太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黄布包,旋即探头上前仔细闻了闻,登时神情一变,连忙点头道:“没错,这浓重的灵力正是从这黄布包中传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可否打开让我这老婆子看一眼?” 见老太太开口,我只得将黄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鸡蛋般大小的镇天印。 此物现世后老太太神情骤然一震,双眼放出精光。 半晌后才惊诧道:“这……这难道就是黄家的镇天印!” “没错,奶奶您也知道这东西?”我看着老太太问道。 “黄家除了祖宗黄仙太奶之外还有五名子女,他们手中各有逆天法器,分别镇守五处方位,这镇天印便是黄家五兄妹中最小的黄银花所持有,不过据我所知此物已经成为镇物镇在河中,如今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难不成被镇河中的东西已经现世!” 说话之时老太太面露惊慌之色,浑身更是不住颤抖。 看到她这幅反应我心中咯噔一声,据宁楠溪所言眼前的老太太应该是灰家大仙,既然如此她肯定是见多识广。 为何如今听到被镇之物现世会显露出如此慌乱神情,难不成这被镇之物大有来头? “奶奶,这镇天印是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此事很严重吗?”我看着老太太追问道。 老太太听后长叹口气,沉声道:“看样子这世道要变天了,河中被镇之物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是可以改变格局秩序之物,如今现世代表天下大乱,我听说此物原本镇在衡水河中,难不成你老家就在此处?” “没错,我老家叫陈家村,衡水河就在我们村子东头……” 说着我便将陈家村百姓身死一事告诉了老太太,并将我们联手消灭黄家弟子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她。 老太太听后并未回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屠村只不过是开始,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如此说来你命格被改一事很有可能跟被镇之物现世一事有关,目前来说此事虽然未曾显露端倪,但时日一久必成大祸,而且你们三人也要格外小心,黄银花乃是黄仙太奶的小女儿,一旦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杀害,黄门弟子皆被屠杀肯定要找你们算账,她的本领远在黄银花之上,你们不得不防,这东西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你们最好赶紧将此物送出,留在手里难免是个麻烦,一旦黄家要是循着此物散发出的灵力气息找到你们,那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奶奶提醒,我们自会小心行事,对了奶奶,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最近两天城中发生了一件连环杀手的案子,此事已经祸及七八名死者,而且每一位死者的心肝脾肺都被取走。”我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婆子我一直住在城中,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岂能不知,只不过依我之见这事不只是连环杀手这么简单,据我所知警方请的几名道家弟子也惨遭横死,目前此事已经惊动了杂务科的人,既然这件事情能够让杂务科出手,这就说明此事非同小可。”老太太沉声道。 “您也知道杂务科?”我有些吃惊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先前我以为杂务科只不过是处理一些灵异事件的组织,如今既然老太太也知道此地,那就说明杂务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小,至少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你这小子是不是看不起老婆子,杂务科如此大的名声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门中弟子也有进入杂务科的先例,其中更是高手如云,有杂务科弟子前来解决此事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目前他们要追查的是凶手藏身之地,我倒是觉得最先应该调查的是这凶手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只有挖出根茎才能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仅凭抓到凶手将其消灭是治标不治本。”老太太语重心长道。 “奶奶,您的意思是说要想找到凶手就先要知道他的底细,也就说查明最近这段时间城中何处出了异像?”宁楠溪追问道。 老太太嘴角微启,一脸宠溺的看着宁楠溪,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聪明,奶奶说什么你都能立即琢磨过味儿来,你说的没错,既然现在找不到凶手的踪迹,那咱们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从最近几日发生异像之地入手……” 说到这里老太太突然一愣,诧异道:“丫头,你们几个不会是要调查连环杀手一事吧,老婆子我劝你们一句,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最好别插手!” “跟我们没关系是不假,可我出身玄清门,自然要心系天下,既然如今已经有调查方向我们为何不能插手,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百姓身陷囹圄?这可不是我们道家弟子所为之事!”宁楠溪斩钉截铁神情坚定道。 “我知道你这丫头好心,可这事没你们想的这般简单,我总觉得这个连环杀手不过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有现身。”老太太面色凝重道。 第一百零六章 挑拨离间 老太太的话令我和宁楠溪二人登时一愣,回到城中后经过多方询问我们只知道有一名连环杀手作案,虽说命案有数起但凶手应该是同一人。 既然如此老太太为何会说他只是个傀儡,她又是怎么知道这杀人凶手后面还有幕后主使呢? 正欲询问之际宁楠溪抢先开口,将我心中疑惑直接问出。 老太太冷笑一声,说如果凶手当真只有一人的话决计翻不起如此大的风浪,而且真正的高手也不屑于自己动手杀人。 所以他怀疑这个连环杀手无非只是他人棋子罢了,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只有找到这个幕后主使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就算是灭了杀人凶手很快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出现。 老太太的话令我细思极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态岂不是严重了。 即便杂务科的人能够找到凶手但抓不到幕后主使还是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幕后主使既然能够蛊惑一人为他卖命杀人,那么就能够蛊惑更多的人。 见我们三人沉默不语,老太太沉声道:“不可为之事不要逞强,那不是真英雄。” “奶奶,我虽不是英雄,但我知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能称得上是英雄,这件事情虽说与我无关,与玄清门无关,但既然让我碰上我就不可能袖手旁观,这是道家心系天下的初心,同时也是爹爹多年教育我的道理。” 宁楠溪这番话不禁让我刮目相看,她不仅有成年人未有的成熟,更有超出年龄的心胸和志气,若是是人皆如此那还有何可惧之物。 “没想到你虽是女儿身却比一般的男子还有责任心,这一点让我老婆子我自愧不如,以前听别人说玄清门门风正直眼里不揉沙子我还不信,如今见到你我算是信了,这宁霍平果然教出个好女儿!”老太太看着宁楠溪不住夸赞道。 “这是我辈应当应分之时,不必夸奖,既然陈默借寿一事暂时无碍,那我们就先行告辞,若是有事届时再来找奶奶。”宁楠溪看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闻言露出和蔼笑容,不住点头道:“好,你这丫头讨奶奶喜欢,脾气秉性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奶奶随时欢迎。” 告别老太太之后我们三人便从洞中钻出,随即离开了院落。 行走在漆黑的胡同中我心中思绪万千,现在屠村凶手一事还没有任何头绪,如今却又卷入了连环凶案之中,而且小男孩的脑袋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 一想起这些事交织掺杂在一起我脑瓜子就嗡嗡作响。 这三件事单拎出哪一件来都不容易解决,可麻烦的是现在三件事都落到我们的头上,这着实有些棘手难办。 “陈默,你想什么呢?”宁楠溪见我低头不语只顾走路似乎看出我藏有心事。 闻言我抬头苦笑一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几件事摆在面前有些难办罢了。 屠村一事暂时可以搁置,其一凶手藏匿何处尚不得知,其二就算是找到能不能将其击败也是一个问题。 可连环凶杀案目前来说迫在眉睫,而且小男孩的脑袋也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 毕竟这件事情老太太早有所托,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也不好跟她交代。 “我知道你心中过意不去,不过既然奶奶都开了口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只要咱们到时候能够找到小男孩的脑袋将其和身体埋在一处就可以让他转世投胎,现在最重要的事依我看除了解开连环杀人案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问清楚秦师哥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其实我刚见他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有些不对劲,我虽然没有进入卧室,但我明显闻到一股恶臭腐烂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前问我棺材中盛满绿水一事应该跟秦师哥有关吧?” 黑夜中宁楠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问道。 如今既然宁楠溪重新提起此事,我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先前我是害怕她包庇秦温华才没有告诉她,现在看来她应该并无此意。 一番思量后我便将秦温华住在棺材里面的事情告诉了宁楠溪,而且还将二十三年前大华卷烟厂失火和文章报道中的图片也一并告诉了她。 宁楠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过了数秒钟后她才沉声道:“这照片上的男子虽说比秦师哥要年轻一些,但从五官眉眼和棱角来看必然是他!” “妹子,你这是来晚了几天,你要是早来几天的话你师哥跟这照片上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我们一开始也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实在是找不出世间如此两个相像之人。” 黎海说完之后凑到宁楠溪身前,低声道:“妹子,你说这姓秦的会不会本来就是一只烧死鬼,他用了某种方法瞒天过海投入你玄清门门下,从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可能,先不说秦师哥人品如何,如果他真是邪物伪装那我爹爹必然会发现端倪,决计不可能留他在玄清门中,更不可能收他为徒!”宁楠溪斩钉截铁道。 “人品?你这不是第一次见他吗,你去哪里知道他人品如何,说不定他只是一直隐藏自己的本性而已。”黎海面露不屑说道。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秦师哥,可他的为人我曾听爹爹和门中弟子讲起过,都说他是个难得的好人,而且当初就算是在玄清门学艺,每次只要闲暇之时他走会走出去帮助一些孤寡老人或者是不方便的人,所以秦师哥的人品肯定没问题,即便他使用阴尸续命术我也不相信他就是个坏人!” 宁楠溪言辞激烈,似乎容不得外人说玄清门弟子半点不好的字眼,即便是秦温华早已离开门中多年。 眼见宁楠溪有些生气,我连忙替黎海解释道:“宁姑娘,老黎不是怀疑秦叔本性,他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毕竟秦叔所做之事的确有些可疑,不过现在咱们要考虑的不是他到底品行到底有没有问题,而是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如果说他性命的确堪危,那咱们应该尽早想个办法救他才是,你说呢?” “是这么个道理,咱们现在赶紧回去问个清楚,如果师哥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不方便的地方咱们也可以帮他一把,好歹他也是玄清门弟子,我决计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说完宁楠溪不再多言,漆黑夜色下快步朝着半间居方向走去。 见宁楠溪身形隐没在黑夜后黎海低声说道:“这小丫头脾气够执拗的,谁要是娶回家肯定有气受。” “你别在这白话了,这怪不得宁姑娘说你,你当着她的面说秦温华她能不生气吗,咱们还是赶紧跟过去吧,这胡同里面漆黑一片,别出什么事。”说完我和黎海快步朝着宁楠溪所行方向走去。 不多时我们二人便回到半间居门前,此时宁楠溪已经不见踪影。 不过主屋方向有光亮传来,里面还有人影闪动,想必她已经回到院中。 见状我和黎海刚准备进院,突然一只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臂,紧接着便将我拉下了石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我刚想高声叫喊,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别喊,我不是来害你的!” 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细想之下我才顿然醒悟,这声音是陈湘铭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让我将陈湘铭忘在了脑后,没想到他倒当真像是阴魂不散般跟上了我,这今天刚回到城里他就找上了门。 “陈默,什么人?” 说话之时黎海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朝着陈湘铭照去,数秒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诧异道:“你不是那天来我家找过陈默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湘铭见我们二人已经识得他身份,冷笑一声道:“不想干什么,你们别害怕,我不会害你们,只不过这姓秦的你们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据我推测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就会变成不是人的东西,待到那时你们想要脱身都难了!” 听到陈湘铭的话我心中一惊,先前在地洞中灰家老太也曾说过秦温华大限将至,如今陈湘铭也这么说,难不成秦温华当真命不久矣? “你胡说什么,秦叔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活不了多久,你要是再这么说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我看着陈湘铭怒声叱喝道。 “哼,你别自欺欺人了,秦温华目前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他是不是在短时间内苍老了一二十岁?”陈湘铭冷声道。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那个姓秦的?”黎海惊讶道。 “我认不认识不重要,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离他远点,别到时候惹火烧身,他其实早就该死了,是利用邪术给自己续了命,如果你们要是再跟他接近说不定你们也会被他拿来续命。”陈湘铭眯着眼睛低声道。 若这话放在先前我或许会相信,但我现在决计不信秦温华会害我们。 如果他要是早有此心的话早就对我下手了,而且前不久他还用秘法帮我借寿,结果导致自己吐血受伤。 老太太也说她很佩服秦温华的胆魄,这就足以说明他值得我们相信,因此陈湘铭的挑拨离间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用处。 “你自己本身就不是活人还敢在这里诬陷别人,你别跟我说废话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我看着陈湘铭厉声喝道。 “没什么大事,除了告诉你们远离秦温华之外我还想问问那件东西在不在你身上,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给我,只要你提个要求我肯定会答应你!” 说话之时陈湘铭不断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之诡异难以言喻,不禁让我心中阵阵发寒。 第一百零七章 再留警言 陈湘铭所求之事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是为了那件寿衣而来。 只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三番五次讨要此物到底为了什么,难不成也是觊觎寿衣之中的隐秘? “你要那件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既然讨要必有缘由,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凭什么交给你!” 我目光森然看向陈湘铭,其实更想借助他弄清楚其中隐秘。 “这你就别管了,我既然讨要自然有大用处,而且此物留在你身边没任何用处,反倒是会牵连于你,江湖多方势力已经盯上了这件东西,前段时间你们不是还差点死在赋灵门手中吗,所以你赶紧把这东西交出来,只要此物不在你手里他们也就不会找你麻烦了,我这可不是害你,而是在帮你!”陈湘铭神情急切道。 闻听此言我陡然一震,没想到我们遭遇赋灵门弟子袭击一事陈湘铭也知道。 这不由得让我怀疑他跟赋灵门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真如此我更不能将此物交给他。 想到此处我刚要开口,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院中传来,紧接着宁楠溪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秦师哥已经睡觉了,看他睡得安稳我没好意思叫醒他。” 说话之时宁楠溪已经来到院门位置,当他看到站在我们面前的陈湘铭时面色一怔,看着我问道:“他是谁,你们朋友?” “狗屁朋友,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我没好气道。 “既然你叫秦温华师哥,那就说明你也是玄清门中弟子,玄清门能够教出秦温华这么个怪物当真是不简单。” 陈湘铭说完看了我一眼,冷声道:“小子,今天就此作罢,不过那件东西我不会放弃,我早晚有一天会拿到手!” 不等我开口回应陈湘铭便转身朝着胡同入口处走去,没过多久身形便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见陈湘铭离开后宁楠溪看着我问道:“陈默,这中年男子是什么人,他想向你讨要什么东西?” “这人叫陈湘铭,是我无意间认识的,不过自从我认识他之后他就一直向我讨要寿衣,具体拿去干什么也不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 话未说完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宁楠溪已经跟陈湘铭打过照面,据宁楠溪所言邪物身上都有阴气存在,如果陈湘铭是脏东西的话宁楠溪必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阴气存在。 想到此处我立即询问宁楠溪有没有察觉出陈湘铭不对劲的地方,宁楠溪听后一愣,紧接着摇头说并未感觉到有不妥之地。 随后我又问宁楠溪觉得陈湘铭是人还是鬼,这句话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后才开口回应,说陈湘铭肯定是人,绝对不可能是脏东西。 虽然刚才她只跟陈湘铭打了个照面,但她未曾在陈湘铭身上发现半点阴气,反而阳气比常人还要浓重一些。 因此她怀疑陈湘铭很有可能同样是道家弟子,就算不是的话也必然身负道法。 像陈湘铭这种阳气旺盛之人自然不是脏东西,如果是的话刚才她决计不会放陈湘铭离开。 宁楠溪的这番解释让我顿时有些懵逼,我一直怀疑陈湘铭是鬼,可如今却得到了宁楠溪的肯定结论,他是人而非是鬼。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如果是人的话那么早餐摊老板的话怎么解释,天秀山陵园的陵墓又怎么解释,这根本不是活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可如果是鬼的话宁楠溪的这番话又怎么解释,宁楠溪出身道门绝对不会感知错误,这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宁楠溪见我低头沉默不语,于是好奇问道:“你问我这个干什么,你怀疑这中年男子是脏东西?” 见我点头后宁楠溪苦笑一声,说道:“我估计你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导致你神经衰落,所以看谁都像鬼,这世上的确有鬼,但也没有这么多。” 听宁楠溪怀疑是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我连忙摆手反驳道:“我不是神经衰落,我现在神志清楚得很,之所以怀疑他是脏东西是因为之前发生过几件蹊跷的事情,由此我才怀疑他不是活人……” 随后我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宁楠溪。 宁楠溪听后满心诧异,沉声道:“按照你的话来看陈湘铭的确有问题,可我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绝非脏物,依我看这其间必有隐情,只是咱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刚才据我观察陈湘铭对你没有加害之心,如若不然他先前有数次机会早就对你动手了,所以他目的只是在于寿衣而非是你,既然他对你没有危害暂时可以不必管他,等解决完连环杀手的案件之后再行调查也来得及。” 既然宁楠溪斩钉截铁说她不会看错,那我姑且相信她的话,现将此事搁置下来,随后我们三人便回到了半间居中。 此时秦温华已经在卧室中酣睡,我们也没去打扰,毕竟他前不久刚受了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一番忖度后决定明日一早再问个仔细。 半间居虽说只有普通院落一半大小,但左右各有厢房,其间皆有木床被褥。 只不过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有些脏乱罢了,打扫干净房屋后我和黎海睡在左侧厢房,宁楠溪则是睡在右侧厢房。 我上床后黎海却迟迟没有躺下,而是坐在木桌前摆弄起了手机,还弄了一个方形木盒垫在手机下方。 “老黎,这么晚你不睡觉干什么呢?”我躺在床上侧身看着黎海问道。 黎海闻言转头看了我一眼,颇为无奈道:“原本还想着跟你回老家清闲几日,能够开几场直播赚钱,可没想到回去之后遇到了这么多事,也没来得及开直播,算上今天我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跟我直播间的粉丝聊天打屁了,再这么下去我的粉丝就全跑光了,我必须赶紧跟他们联络一下感情,要不然等他们转战其他直播间那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黎海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虽然粉丝不算太多但好歹也是靠直播吃饭,一旦要是长时间不开启直播的确会流失不少粉丝。 想到此处我也来了精神,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后便打开了直播软件。 就在我刚准备开启直播之时黎海的一声惊呼声传入耳畔:“我草,一周没开直播我他妈竟然掉了三百多个粉丝,这可心疼死我了!” 听到黎海的话我一阵无语,没去回应自顾自开启了直播。 进入房间不久游客便开始涌入直播间,没三五分钟时间直播间人数便已经破千。 虽说一周没有直播但这些游客还没有忘记寿衣的事情,不断在公屏上询问寿衣的下落。 此时我已经懒得再解释寿衣之事,也就装作没看见,继续跟直播间的游客胡乱聊着。 大概聊了十几分钟后我已经有些困倦,加上今晚几乎没有什么打赏我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 就在我刚准备关闭直播间的时候这时一位游客的加入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位游客id名叫常伴你左右,正是先前给我刷钱送寿衣的那位神豪。 他进来之后没有说话,直接给我刷了两艘豪华游艇。 很快大手笔便引来了其他直播间的游客,一时间公屏上飘满了神豪威武霸气的字眼。 算起来我与这位神豪只聊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刷了四十万让我去第三图书馆拿寿衣,第二次是告知我用火烧秦温华。 寿衣帮我借了阳寿,烧死的秦温华更是被拆穿是赋灵门的赋灵之物,两次他都救我于危难之中,一时间我倒是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好是坏。 如果说他是好人的话为何要让我卷入这场事件中,可如果是坏人的话从头至尾他也没有害过我一次,反而倒是帮我多次逃脱囹圄,这还真是有些是非难辨。 在神豪刷完两个游艇之后直播间的人数从千人骤涨到两万多人,七嘴八舌的评论飘在公屏上,不过我却没有闲暇时间去看,因为我在等着神豪开口。 大概等了两三分钟后那个名叫常伴你左右的id的留言终于出现在了公屏上。 “棺山断阳已破,你暂时寿命无忧,接下来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我送你的那件东西了。” 神豪口中的东西必然就是先前我在第三图书馆中得到的寿衣,这寿衣不过面料缝制,又有什么好研究的。 不过细想之下这件寿衣处处透露着古怪,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说寿衣之中藏有隐秘。 而最令我震惊的是他竟然也知道棺山断阳局的事情,难不成他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着我,亦或是说他本就是生活在我身边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我看着眼前的屏幕怒声叱喝道。 或许当初如果我没有拿这件寿衣的话我爸妈也不会死,陈家村也不会被人屠村,我隐约觉得这位神豪是在窥探全局,而我只不过是他棋局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谁,陈家村如今已经消失,要想知道你的身世就必须从那件东西下手!”神豪继续在公屏上留言。 “那件东西我早就已经扔了,我不会再受你摆布!”我故意开口试探,想看看神豪的反应。 “你不会扔的,这件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即便你有这心也没有这个胆,现在你的命运已经与此物连在一起,而且我知道你的命格已经改变,一旦这件东西落到他人手里必然会天下大乱,到那个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你自己想清楚。” 神豪发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直播间,榜一位置也由其他游客取代。 见神豪退出直播间我连忙在软件中搜寻他的账号,很快我便打开了他的页面,只见在页面上留下了一句话:陈家村不过只是警示,若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时候天下大乱血流成河,等你再幡然悔悟已经晚了,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若想阻止就破解寿衣之中的秘密,你我早晚有一天会见面。 第一百零八章 窗外诡影 除了这几句话外神豪账号页面上空空如也,再无其他任何有用线索。 我正愣神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坐到了我的身边,由于事发突然我吓了一跳。 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到黎海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吓成这样,是不是干了亏心事小姑娘找上门来了!” 说话之时黎海将目光看向我面前的手机,当他看到页面上的id后面露惊诧神色,数秒后才开口问道:“这不是那个给你刷了四十万礼物的神豪吗?他怎么知道陈家村的事情,你把这事给他说了?” “说个屁啊,这么重要的事我能告诉他吗,再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我怎么可能把这事告诉他。”我没好气的看着黎海问道。 “那他怎么知道陈家村的事,难不成他一直在监视你?”黎海追问道。 “不清楚,反正就这几次情况来看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我现在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我身边,但我没有任何证据。”我看着黎海无奈摊手道。 黎海闻言陷入一阵沉默,过了大概半分钟后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低声说道:“你不是怀疑这个人藏在你身边吗,我虽然没有办法帮你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但是却可以帮你调查出他大概的位置!” 此言一出我瞬间来了精神,连忙询问黎海怎么调查。 黎海说他在上大学时在校外网吧打游戏认识了一个大神,这个人专门盗取别人的游戏账号。 当时他出于佩服的心理还加了对方社交软件,这个人手段高超,不仅能够盗取对方的游戏账号还能调查出对方的ip地址,只要有了对方的ip地址就能够清楚他处于何地。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大喜,虽然只是能够大体确定他的位置而不能确切找到他,但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益事,最起码对于调查进展更近了一步。 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此人藏在我身边暗中窥视我的一举一动,如果能够确定他并非本地人我也就不必如此担心,至于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行动轨迹也就没这么重要了。 “行,那你就托他帮我调查一下,有什么需要我提供的吗?”我看着黎海问道。 “软件名称、对方数字账号和昵称发给我就行,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等他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黎海沉声道。 随后我便将神豪页面上的账号和昵称用短信方式发送到了黎海手机上,黎海答应明日便给那个人说一声,让他尽快查明对方位置。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托付完此事之后我便和黎海躺在床上,没过多时便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后半夜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咔哧咔哧的声响,就好像是野兽啃食东西似的。 一片死寂之下磨牙碎骨声刺耳无比,听得我一阵头皮发麻,而且最令我感到惊恐的是这声音传来方向就在我和黎海居住的窗户底下! 我担心自己由于心绪紧张出现幻听,于是抬手用力揉搓了两下耳朵,可那咔哧咔哧的声响依旧存在。 发现不对劲后我立即摇晃了几下黎海,可黎海睡得正沉,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无奈之下我只得抬手捂住他的口鼻,十几秒钟后黎海感觉到憋闷,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见他想开口咒骂,我眼疾手快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旋即抬手朝着窗户方向一指,示意窗户外面有动静。 黎海见我将手指指向窗外,立即转头朝着窗户方向看去。 数秒钟后他原本迷离的双眼瞬间瞪得如同铃铛般大小,缓缓抬手将我手掌拿开,低声道:“窗户外面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院里进来什么野兽了吧?” “这半山居身处帽檐胡同,不靠山不靠水,哪来的什么野兽,最多也就是个猫狗,可咱们回来的时候大门已经紧锁,按道理说就算是猫狗也不可能进来啊,咱们两个过去看看,千万小心,别打草惊蛇。”我看着黎海压低声音嘱咐道。 见黎海点头答应后我们二人小心翼翼站起身来,随即踱步朝着窗户方向走去。 随着步伐迈近咔哧咔哧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的还有血肉分离的撕扯声,听的人汗毛直立。 还未等我和黎海行至窗前,月色之下便出现了一道黑影。 从体型来看倒像是一个人蹲在地上,双手还捧着什么东西,头部不停上下摆动,动作极其诡异。 半间居的窗户下方开合之处是毛玻璃,用以遮挡视线,顶部不能开合的位置才是透明玻璃。 由于黎海身形比较肥胖我担心他站在窗台位置肚子会顶在玻璃上从而发出声响,于是由我站在窗台探头朝着窗外看去。 此时皎月当空,明亮的月色洒落大地,将半间居院落照的十分亮堂。 我双手扶着窗户框踮起脚掌向窗户底部看去,只见一名体型消瘦的男子正背对着墙壁啃食什么东西。 这人满头白发,看上去年纪最起码有六七十岁。 他蹲在窗户前不住啃咬着什么,借着月色看去,白发老者身前地面的青石板转上竟然还喷溅着些许鲜红的血液。 “怎么样,是不是野兽?”黎海站在我身后一侧一边问着一边拉拽我的衣角。 “不是,是个老头儿,他现在背对着我根本看不清样貌。”我低声回应道。 “老头儿?半间居不就只有咱们四个人吗,哪来的什么老头儿……” 话说到一半黎海突然愣了一下,数秒之后他神情陡然一变,惊诧道:“会不会是秦温华先前抓住的小鬼偷跑出来了,来时宁楠溪那丫头不是说半间居院门位置之所以砌着半口棺材就是为了引小鬼过来吗,你赶紧看看主屋位置是不是敞着门呢!” 经过黎海的一番提醒我立即朝着主屋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此时主屋屋门大敞! 我明明记得我们离开主屋时屋门已经关闭,如今敞着难道说真有小鬼逃出来了! “坏了,主屋门当真敞着呢,说不定窗户外面的真是小鬼!”我看着黎海低声道。 “那你赶紧给宁楠溪那丫头打电话啊,现在秦温华受伤休养,只有她能够对付小鬼!”黎海紧张说道。 闻听此言我连忙点头,可就在我伸手掏手机的时候我却停下了手中动作,低声道:“不行,宁姑娘手机肯定没有静音,如果要是给她打电话的话说不定声音会惊扰到这只小鬼,万一要是让他逃脱那就麻烦了,咱们必须再想个办法才行。” “想啥办法啊,你会捉鬼还是我会捉鬼啊,就凭咱们两个根本斗不过他!”黎海无奈抱怨道。 “先别着急,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说着我继续踮脚探头朝着窗外看去,可眼前一幕却是吓了我一跳。 原本蹲坐在窗户前的老头儿此刻竟然消失了踪迹,地上只剩下一片鲜红的血迹和一些碎裂的骨头渣子,从细小的骨头渣子来判断他刚才啃食的东西应该是老鼠。 我深呼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旋即朝着四下扫视去。 半间居本就不大,双眼所见之处根本没有那老头儿的踪影。 就在我心上诧异之际突然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原本敞开的主屋屋门此刻竟然再次关上了,难不成那老头儿进了主屋! 秦温华此刻还在卧室中休息,而且先前因为帮我借寿一事他已经受了重伤,如果那老头儿想趁这个机会要了秦温华的命那岂不是等于间接是我害了他! 黎海见我沉默不语双眼死盯主屋方向,连忙低声问道:“怎么了,那老头儿还在窗户底下吗,怎么没声音了?” “主屋屋门关上了,我猜那老头儿应该是进主屋了,我赶紧给宁姑娘打电话,要是晚了恐怕秦叔性命不保!” 说话间我连忙从窗台跳到床上,随即掏出手机给宁楠溪打去了电话,电话刚拨通对面的厢房中便传来一阵铃声。 “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一早再说吗,非要现在打给我!” 宁楠溪起床气不小,被我扰了清梦明显是生我气了。 我来不及道歉,直接开门见山道:“赶紧穿衣服,刚才好像有个脏东西闯进秦叔卧室了,现在秦叔重伤休养,我担心他会遭到……” 不等我说完对面便传来一阵开门声,听到声响我立即穿鞋下床行至门前,此时宁楠溪正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裙站在半间居院落中央,目光紧盯秦温华卧室方向。 “哎呦,看不出来这丫头发育的还真不错,跟十七八岁的姑娘有的一比。”黎海跟在我身后一阵坏笑。 “赶紧闭上嘴,要是让你宁姑娘听见还不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我行至宁楠溪面前,低声道:“先前那个脏物躲在我们窗户下面啃食东西,后来被我们给发现了,等我和黎海说话的功夫他就逃到了秦叔睡觉的主屋,我们猜测这很有可能是秦叔先前抓到的小鬼,不知道怎么给逃出来了。” 宁楠溪闻言转头朝着厢房窗户方向看了一眼,当她看到地上散落的碎骨和鲜血时面露凝重神色,旋即快步回到卧室中取来破邪剑和两张黄符,然后看着我和黎海嘱咐道:“你们两个在门外等着,我先进去看看,如果要是有什么东西闯出来你们就将这两张黄符贴在他身上!” 第一百零九章 一夜苍老 一语落地宁楠溪便将黄符递到我和黎海手中,而她则是手持破邪剑踱步上前慢慢推开了主屋的房门。 此刻主屋昏暗无比,见不得半点光亮,宁楠溪身形隐没其间后屋门缓缓闭合,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院中寒风凛冽,一股凝重肃杀之气蔓延全身,我手握黄符目光紧盯房门方向,心中更是忐忑不宁。 宁楠溪先前在黄家老巢受的伤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之主屋视线不明,万一要是脏物设下埋伏又该如何是好。 现在秦温华受伤吐血,我和黎海更是连二把刀都算不上,一旦宁楠溪出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门前等待两三分钟屋中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此时我已经有些安奈不住。 刚准备上前推门进屋查看,这时屋门吱嘎一声开启,一道黑影从中走出。 我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直接将手中的黄符贴在了黑影的脑袋上。 黎海见状刚要出手,这时宁楠溪的声音炸响耳畔:“你把黄符贴我身上干什么,我又不是脏东西!” 说话间我才看清门前黑影是宁楠溪,只见她气呼呼的将额头上的黄符扯下,一脸怒气的盯着我,看样子似乎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不好意思宁姑娘,我刚才太过紧张没看清就贴了上去,屋中情况怎么样,抓到那只小鬼儿了吗?”我一边问着一边侧身朝着主屋内部看去。 宁楠溪闻言无奈摇头,说屋中根本没有什么小鬼儿。 刚才她进入之后四下查看,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存在,这就说明刚才在外面啃食老鼠的并非是脏东西。 宁楠溪的话让我和黎海登时一愣,不是脏东西还能是什么。 细想之下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主屋之中只有秦温华一人,难不成刚才窗外的那道黑影正是秦温华! 猜测刚从脑海中升起我便立即否定,那道黑影比秦温华更加消瘦,而且满头白发。 秦温华虽说比先前苍老许多,但也只是双鬓出现了白发,再者秦温华为了帮我借寿元气大伤,正是应该休养之时,他怎么可能半夜出来啃食老鼠。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问道:“你刚才进屋之时有没有见到秦叔?” “没注意,我虽然进入卧室但由于视线不明并未见到秦师哥,但我听到床上有微弱的呼吸声想必师哥正在休息,所以也就没有打扰他,怎么了?”宁楠溪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检查一下秦叔,此事虽说有些难以置信,但秦叔是唯一的怀疑对象,不管怎么样还是看看更加放心。”我语重心长道。 宁楠溪虽说对于我的猜测持怀疑态度,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旋即我们三人轻声细步朝着主屋中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秦温华睡觉的卧室。 此时卧室中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阵阵微弱的呼吸声。 “师哥睡得正熟,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了,再说如果刚才啃食老鼠的当真是师哥,那么屋中肯定会有血腥味道,可进来之后根本没有闻到任何古怪气味,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宁楠溪提议道。 “不行,今晚这件事情必须调查清楚,要不然谁都睡不安生!”说话间我直接抬手打开电灯开关,点灯亮起瞬间屋中被照的亮如白昼。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朝着床铺方向看去,可眼前景象却让我们登时一怔。 秦温华竟然将厚重的棉被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见到这诡异一幕宁楠溪立即提剑走上前去。 行至床边宁楠溪伸手抓住棉被一角,随即轻轻将棉被提起。 随着棉被上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下方蔓延而上,棉被之下的景象更是令我们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躺在床上的秦温华此刻脸上沾满鲜红的血水,唇齿间还夹杂着一根细小的骨头。 更令我们的感到震惊的是秦温华竟然比前不久见他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不仅头发全部变成花白颜色,脸上更是皱纹横生,而且他的身材也消瘦了许多,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认不出那道黑影就是秦温华。 “秦……秦叔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晚上的时候他模样最多也就五六十岁,可现在却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老太太说的是真的,秦叔当真活不了多久了?”黎海站在一旁难以置信的问着。 “看样子师哥已经受到阴尸续命术的反噬了,据我猜测当年玄清门丢失的那本古籍应该就是被秦师哥所盗取,他这么做就是想借助里面的阴尸续命术活下去,如今距离他退出玄清门已经有一二十年之久,根据时间推算也差不多了!”宁楠溪低声说道。 此言一出我心中咯噔一声,若真是遭受反噬那秦温华岂不是大限将至! 虽然我一直对秦温华半信半疑,可他却从来没有害过我,而且还数次帮我。 救人一命已经是恩情难还,更何况他还三番五次相救,这份恩情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如今听闻他即将要死的消息我这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就好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妹子,他既然遭受到反噬为何要啃食老鼠?”黎海看着宁楠溪不解问道。 “住在胡同尽头的灰家奶奶已经解释过了,这种阴尸续命术可以帮人补全魂魄,但却有年限限制,一旦超过了年限就会彻底变成鬼物,现在秦师哥已经是九分像鬼一分像人,因此他啃食老鼠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猜测他应该是啃食血肉补充其体内精血之气,毕竟老鼠也是五灵畜之一。”宁楠溪语重心长解释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还有没有办法能够救治秦叔,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他很快就会身死,咱们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啊。”我看着宁楠溪着急问道。 宁楠溪听后沉默不语,心中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约莫片刻后她才开口道:“现在阴尸续命术年限已至,再用这种办法已经无法帮秦师哥续命,可其他的办法我也不知道,这样吧,明日一早我给爹爹打电话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师哥续命。”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现在时间不早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秦叔现在病情不稳定,我留下照看他,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也好及时通知你们。”我看着宁楠溪二人说道。 宁楠溪听后一愣,诧异道:“师哥现在可是九分像人一分像鬼,你留在这里就不怕他害你?” “就算是九分像鬼也没有完全变成鬼,再说如果他想要害我早就害我了,何必非要等到变成鬼再害我,行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说着我便将宁楠溪和黎海往门外推去。 送走宁楠溪二人之后我回到卧室,虽然秦温华此刻还闭着眼,可他脸上沾染的鲜红血液实在是有些渗人。 无奈之下我只得来到客厅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给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液,待到擦拭干净后我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脸上的血液已经擦拭干净,可刚才他蹲坐在窗户下啃食老鼠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我就一阵心中胆寒,无奈之下只得开着灯守在床边。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实在是抵挡不住浓重困意,不知不觉间便趴伏在一旁的木桌上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就感觉浑身有些发冷,尤其是脖颈位置,就好像是有人往里面吹冷气似的。 阴寒之意让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也瞬间清醒过来。 我慢慢睁开眼睛朝着四下看去,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昏暗,抬头看去,卧室顶部原本亮着的电灯竟然灭了! 先前守夜之时电灯明明是开着的,怎么睡了一觉这灯就灭了,难不成是秦温华醒了之后关上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刚想起身打开电灯开关,这时突然听到面前传来阵阵喘气的声音。 听到声音从面前传来我立即朝着前方看去,昏暗之间只见一道黑影正坐在我面前。 只不过由于视线昏暗根本看不清对方模样,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秦温华。 “秦……秦叔?你现在怎么样了,没事了吧?”我看着眼前的黑影试探性问道。 问话声石沉大海,眼前的黑影并未传来任何回应。 见对方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秦叔,你的身体别太担心,明天宁姑娘就给宁门主打电话,我想宁门主一定有办法能够救你性命。” 第二次问话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时我突然想起手机还在自己口袋中,我连忙将手伸入口袋将手机拿出。 就在我准备打开闪光灯照明之时突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坠落下来,紧接着扑通落在我面前,伴随着的还有阵阵浓烈的血腥味道。 “什……什么东西!” 我一边下意识后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当我看清楚眼前掉落之物时瞬间吓得亡魂大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掉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只开膛破肚的黑狗,鲜红的脏器从它的腹中流淌出来,黑狗嘴角还不断吐着血沫,而最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我竟然感觉这只黑狗有些面熟! “你杀了我的老伴儿,我要让你偿命!” 第一百一十章 烈阳药物 惊诧之间干哑刺耳的声音从眼前响起,举起手机凝眸看去,眼前的黑影竟然是先前穿红衣吊死的那个老婆子! 此时她身形佝偻坐在床边,脸色煞白毫无生气。 苍老的面颊上满是沟壑纵横的皱纹,五官拧在一起,嘴角还显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双颊腮帮子不断鼓动,更是露出满口黄牙,让人看上去十分反胃。 “你……你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老婆子惊声喊道。 “想让我死没这么容易,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让你下去陪我老伴儿!” 话音刚落老婆子举起枯槁的手掌便朝我伸了过来,灯光之下她的指甲锋利无比,如同利刃般闪烁寒光。 “啊!” 就在老婆子伸手朝我袭来之际我猛然惊醒,此时我额头已经渗满汗水,后背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我缓缓睁开眼睛朝着窗外看去,此时院中已经是天光大亮。 躺在床上的秦温华依旧闭目休息,似乎不曾听到我的喊叫声。 “怎么了!” 正当我心有余悸之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不多时宁楠溪和黎海进入卧室,二人脸上皆显露出急切神情。 “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罢了。” 我轻描淡写回应几句,旋即抬手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跟着宁楠溪二人走出了卧室。 行至院中树下石桌前,我皱眉看向宁楠溪,沉声道:“秦叔从昨夜啃食完老鼠之后到现在一直没醒,我担心他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你打算何时给宁门主报信,若是太晚恐怕秦叔就撑不住了。” 宁楠溪闻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回应说现在就给她爹打电话,一旦有破解之法就立即照办,目前什么事都可以搁置,最重要的就是先保住秦温华的性命。 宁楠溪说完便给她爹打去了电话,约莫数分钟后她将电话挂断,面露凝重之色,看样子要想医治秦温华并非是件易事。 “宁门主怎么说的,秦叔的命还有得救吗?”我看着宁楠溪担心问道。 “能救,不过并非易事,而且异常艰险。”宁楠溪面色阴沉道。 据宁楠溪所言秦温华由于多年利用阴尸续命术来给自己续命,所以导致阴气侵袭全身。 目前阴气已经入侵他的五脏六腑,所以他才会九分像鬼一分像人。 若想救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帮他将体内阴气祛除,由于阴气侵入内脏,凭借道法根本无法根除,所以必须用烈阳药物进行浸泡,如此方可暂时延续其寿命。 不过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彻底让秦温华恢复必须找到一种名叫天蚕食阴蛊的蛊虫才行。 这种蛊虫出自苗疆,炼制方法更是匪夷所思。 据传要想炼制此蛊首先要寻百种毒虫放置蛊坛之中,任其撕咬,待到蛊坛中只剩下一只毒虫的时候就要以阴气喂食,从而练就它喜食阴气的特性。 由于常年吸食阴气这种蛊虫性格十分暴躁,不过却是救命之良方。 若有人不慎被阴气所伤将天蚕食阴蛊放入其体内便可不断吸食宿主体内阴气,直至阴气全部吸干为止。 届时宿主自会痊愈,而天蚕食阴蛊也会从宿主体内钻出,并不会伤害宿主。 “天蚕食阴蛊,你的意思是说要想救秦叔必须要找到这种蛊虫才行?”我诧异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没错,只有天蚕食阴蛊才能够救治秦师哥,不过暂时利用烈阳药物浸泡其全身也能起到续命效果,况且苗疆之地离此较远,咱们要想前往寻找此蛊也绝非易事。”宁楠溪沉声道。 闻听此言我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主屋卧室方向传来,紧接着便是咣当一声巨响。 听到声音传来我们三人立即快步进入主屋卧室,此时原本躺在床上的秦温华已经掉落地面,地上还喷溅出大量黑色粘稠的液体,看上去就跟血液差不多。 “秦叔!” 见秦温华趴伏在地我和黎海合力将其重新抬到床上。 秦温华此刻双目依旧紧闭,嘴角残留着黑褐色的汁液。 从其面色来看他已经是病入膏肓,呼吸渐渐微弱,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现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如果再拖延秦师哥必然性命不保,到那时就算是神仙临凡也无济于事,我现在就将烈阳药物写下,等会儿咱们去中药店采买,买回来后烧几锅热水,然后让秦师哥泡在里面。” 宁楠溪说完便回到客厅取来纸笔,随后开始在纸上不断写着烈阳药物的名字。 写完之后我让黎海留在半间居照看秦温华,我和宁楠溪则是离开帽檐胡同去往周围中药店。 由于连环杀人案的原因中药店也大多已经关门,我们找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一家药规模不大的药店。 给我们拿药的大夫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长得慈眉善目,身上还穿着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色大褂。 他接过宁楠溪手中的药方后看了一眼,口中喃喃道:“鹿角霜、巴戟天、大云、杜仲、羊火叶、菟丝子、阳起石、烈阳草。” “姑娘,这药方是谁给你开的,这几味药可都是烈阳药物,要是同时煎煮服用的话肯定会出事,你最好弄清楚再来拿药,万一要是吃出好歹我们药店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说着老头便将药方放在了药柜上。 “大夫,这药方是我自己开的,你照着拿就行,这药我们不喝而是用来泡澡,再说就算是出了问题我们也不会找你们麻烦。”宁楠溪说着再次将药方推了回去。 闻听此言老头眉头紧皱,凑上前低声道:“老夫行医近五十载,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开的这药方应该不是为了给人治病吧?” 见老头看穿宁楠溪也就没继续隐瞒,点头道:“的确不是为了治病,我有位哥哥这段时间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想利用这烈阳药物帮他驱驱邪,虽说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好歹也要试一试。” “好,那你们二人稍等,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抓药。”老头说完拿着药方进入里屋中抓药。 见老头离开后我看着宁楠溪低声道:“你就不怕直言相告会引起恐慌吗,这老头年即可不小了,万一要是吓出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宁楠溪听后冷笑一声,说看样子我对于中医文化理解的还是不够深,其实中医跟道家相差不大,皆是以阴阳五行作为根基。 道家分阴阳中医同样分阴阳,道家中的五行是金木水火土,中医的五行是心肝脾肺肾,两者皆有相通之处。 因此道家救人大多以中医为主,而道家之事中医也略懂三分,所以他们早就知道世上有脏物存在,自然不会心生畏惧。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从里屋响起,紧接着老头掀开布帘从中走出。 他行至药柜前凝声叹气道:“这几味烈阳药物我们这里都有,唯独缺少了鹿角霜,现在山中野鹿较少,虽说有不少人工养殖的梅花鹿,不过药性比较差,所以我们药店并未采买。” “鹿角霜是什么,是鹿角上凝结的白霜吗?”我不解的看着老头问道。 老头抬手一摆,说并非如此,鹿角霜是鹿科动物的角熬制出鹿胶之后所残余的骨头渣子,由于现在鹿科动物受到保护,所以野生鹿角霜很难得。 “那麻烦你将其他烈阳药物打包,至于鹿角霜我们再去其他药店看看。”宁楠溪看着老头说道。 “别忙活了,现在城里因为连环杀人案的原因导致各大药店都关了门,再说就算是不关门他们药店里也没有野生鹿角霜,据我所知这味药材已经断货大概半年了,姑娘,除了鹿角霜之外我们店里还有其他的烈阳药物,你看看能不能用其他东西替代?”老头语重心长问道。 “不行,其他东西不能代替鹿角霜的药性,既然如此那您先把其他药物给我包起来,至于鹿角霜的话我们再行想办法。”宁楠溪回应道。 老头见宁楠溪执意如此只得现行进入里屋打包药材,约莫七八分钟后老头拿着数包牛皮纸包扎的药材走了出来。 他将药材放置药柜上,朝着门口张望一眼,旋即低声道:“姑娘,咱们城里虽说没有鹿角霜,可周围的山林里却有野鹿,你要是不怕的话可以去林中寻觅一番,只要不伤鹿的性命也就没什么,毕竟人命可比鹿角要值钱许多,你若是得到鹿角可以送至我这里,我帮你熬制,到时候鹿胶归我,鹿角霜归你,你看如何?” 常言道医者仁心,不过即便是行医五十载的老医生心中依旧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他不敢进山狩猎,拿我们当枪使,不得不说这算盘打的当真是响亮。 我原以为宁楠溪会开口拒绝,可没想到她竟然爽快答应下来,还说取到鹿角就立即送至此处,随后她交完药钱便带着我离开了药店。 行走在冷清的马路上我不禁看向身旁宁楠溪,质问道:“你是不是疯了,梅花鹿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擅自进山狩猎鹿角你就不怕被警方逮捕吗?” 宁楠溪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我一眼,面色平静道:“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人命重要还是梅花鹿的鹿角重要?” “当然是人命重要!不过梅花鹿是保护动物,万一要是被抓怎么办?”我继续质问道。 “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是为了救人性命那就有正当理由,况且梅花鹿的鹿角有再生能力,就算是割了只要不祸害它的性命用不了多久也就能够再次长出来,现在秦师哥已经病入膏肓,如果我不帮他那么他必死无疑,你好好拍着你的胸脯想想,如果没有秦师哥你能不能活到今天!” 话音刚落宁楠溪便将我手中的药材抢过,气冲冲的朝着远处走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阳关岭 望着宁楠溪远去的背影我双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被人扇了数十个耳光一般。 宁楠溪说的没错,如果没有秦温华当初给我的黄符三角或许我早就已经死在红衣老婆子的手中,更不可能侥幸存活到现在。 如今面对秦温华生死存亡我却还考虑这么多,的确是我的不对,按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来讲我这条命就算是送给秦温华也不为过,更何况是为了他去做这些违法犯罪之事,只要能够让秦温华活下去,就算是当真被警方逮捕我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想清楚其中利弊后我快步追赶上去,行至宁楠溪身边时侧身看向她,此时宁楠溪脸上一副生气模样,余光见我看着她,不禁将头转向一旁,看样子还在生我的气。 “刚才是我不对,我陪你进山一起寻找鹿角霜,秦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艰难险阻我都一定要救他!”我看着宁楠溪斩钉截铁道。 宁楠溪闻听此言停下脚步,转头瞟了我一眼,冷哼道:“你刚才不是怕违法吗,现在想通了?” “秦叔曾救过我的命,而且昨晚还冒险帮我借寿,这恩情难以偿还,我要是不帮他那我还算是人吗,再说咱们取鹿角又不伤其性命,而且就算是伤其性命为了秦叔我也要做,毕竟人命可比畜生的命要更加值钱!”我神情坚定道。 宁楠溪听后没有继续开口,直接快步朝着帽檐胡同方向走去,不过从其嘴角微微显露出的笑意来看她已经原谅了我。 回到半间居时黎海正坐在院中树下抽烟,见我们二人回来他立即起身道:“怎么样,烈阳药物都买回来了吗?” “买回来了,不过其中还缺少一味名叫鹿角霜的药材,这味药材必须前往深山寻找,目前秦叔情况不容乐观,所以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我和宁姑娘打算即刻动身前往城区附近的山中寻找这味药材,在这期间你还是留在半间居中照看秦叔,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有些严峻,不过咱们三人之中现在只有我伤势较轻,而宁姑娘又身负道法,所以只能留你在此。”我看着黎海语重心长道。 黎海虽说对于帽檐胡同和秦温华有恐惧之心,不过他也拎得清孰轻孰重,一番忖度后最终答应下来,随后我和宁楠溪将药材放回主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半间居。 临走之时宁楠溪还给黎海留下了几张黄符傍身,毕竟秦温华的半间居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秦温华重伤昏迷,若是只留黎海一人的确有些危险,原本宁楠溪打算利用撒豆成兵术给黎海留下几个看门的守卫,可黎海却急忙阻止,说他要是半夜看到这些兵将在院中乱转估计会害怕,无奈之下宁楠溪只得作罢。 走出院门后宁楠溪回身看向院门顶部的半截棺材,她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咬破指尖后在黄纸上绘制一道符咒,旋即口中叱喝一声便将黄符扔出,刹那间黄符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出,直接贴在了半截黑木棺材上。 据宁楠溪所言院门之上的半截棺材在邪物眼中便是阴宅所在,也是他们的避难之所,附近的游魂野鬼路过此处必然会进入休憩一番,若是往常秦温华无碍之时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现在秦温华受伤休养,仅凭黎海一人恐难招架,将黄符贴在半截黑棺之上就可以警告路过的游魂野鬼不要再靠近宅院,以作警示之用。 闻听此言我放下心来,旋即便与宁楠溪行至胡同口,打上一辆出租车便朝着远处驶去。 我虽说在城中已经呆了数年之久,不过平日大多宅在家中,要不然就是在城中闲逛,很少去城区周围,所以我也不清楚城区深山位于何处。 经过询问司机后我们才知道距离城区最近的深山位于南郊的阳关岭,此地是城区附近少见的深山老林,除了深林广布之外其间动植物更是十分丰富,据进山游玩的驴友所言他们还在林中见到过老虎和野猪的踪迹,不过阳关岭虽说风景秀丽却很少有人进去,尤其是本地人更是稀少。 听到司机的话我有些不明所以,既然阳关岭风景秀丽为何周围百姓不去游玩,难不成是惧怕山间野兽? 想到此处我看着坐在驾驶室中的司机问道:“大叔,阳关岭既然是个好地方为什么周围的百姓很少去,是不是怕遭到山林里面的野兽袭击?” 司机冷笑一声,摇头道:“山里面的野兽不过只是传闻罢了,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再说如果真有野兽伤人那么林业部门早就已经出手治理了,周围的百姓之所以不去阳关岭是因为那里很邪性!” 此言一出登时引起了我和宁楠溪的注意,原本歪头看向窗外的宁楠溪突然回过头来看向驾驶室方向,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哪里邪性?” “传说阳关岭林子里有怪物,这事过去十好几年了,好像是零几年发生的事,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有四个大学生刚毕业,准备去阳关岭里面游玩,结果回来的时候死了三个,就一个姑娘活了下来,被人发现的时候这个姑娘已经疯了,她披头散发浑身沾满血污,就好像是野人一般……” 据司机所言那名姑娘被救之后她就一直喊着阳关岭林子里面有怪物,体型高达三米,模样甚是骇人。 这件事情当时在城里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全国各地都有灵异爱好者前来调查,前前后后进去大概数千人,可都没有发现那怪物所在。 等他们想再询问那位姑娘具体事情的时候发现姑娘已经被送往了精神病院治疗,无法探望之下这件事情只得不了了之。 虽说最终没有人发现三米多高的怪物,可这件事情却在百姓之间传开了。 最终导致附近的居民远离阳关岭,时至今日也就省外的游客慕名而来,真正周围的百姓根本不会去里面游玩,都怕碰上那怪物。 “大叔,那其他三个人的尸骨找到了吗,到底是怎么死的?”宁楠溪看着司机追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我听说那三个人尸骨无存,连骨头渣子都没剩,如果你们两个要是想前往阳关岭最好还是做好充足准备,虽然不知道这怪物之事是真是假,但当初那个疯了的姑娘却上了报纸,说不定现在网上还有文章记录当年事件,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用手机查一下。”司机语重心长看着我说道。 听到这话我立即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然后便开始调查阳关岭历年来发生的事情,根据调查显示零三年阳关岭的确发生过一件怪事,四名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入阳关岭游玩,结果最终三死一疯,三名死者至今下落不明,而疯了的女大学生也被关进城区精神病院,如今是否还在不得而知,不过据当时女学生所述她见到的那个怪物身高三米有余,浑身长满黑色的毛发,五官混沌不明,模样甚是骇人,那怪物杀了她的三名同伴后便对其展开追杀,最后在她拼命逃脱之下才逃离阳关岭回到了城区。 “手机上记载的内容跟大叔说的相差无几,后来几年时间阳关岭的确游客稀少,本地百姓几乎没人再去林中游玩。”说话之时我将手机递到宁楠溪面前。 宁楠溪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随即看着驾驶室中的司机师傅问道:“大叔,除了阳关岭之外城区周围还有其他的深山老林吗?” 司机听后摆摆手,说附近虽然除了阳关岭之外还有树林,但是范围很小,半个小时也就能逛得过来,林中更没有珍稀林木动物,风景也不怎么样。 这次我们前往密林主要是寻找野生梅花鹿,若林子狭小必然不可能有梅花鹿存在,就算是去了恐怕也是无功而返。 与其耽误时间还不如直捣黄龙,想到此处我看着司机沉声道:“大叔,那你就直接把我们送到阳关岭吧,我们去了之后自会小心。” 司机见我们心意已决也就没有继续劝说,随即开车继续向前行进。 出租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大概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便驶入狭窄的乡道,放眼望去两侧皆是金灿灿的田地,不少农民正冒着烈日在田地里面收割。 田地里种植着玉米、稻谷等农作物,我还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蹦跳提着菜篮来到田地中给他劳作的父母送饭。 看到窗外的景象我不禁眼眶有些湿润,想起了自己在陈家村的日子。 年少之时到了秋天我也是跟随父母到田地中干活,不过那时总是偷懒,爸妈干活的时候我总是躺在阴凉树下,要不然就是干着干着活就跟着其他玩伴去山上捉蝎子或者下河摸鱼。 恍惚间我耳畔传来陈书恒和猴子的叫喊声:“陈默哥,天太热了,咱们一起去河里洗澡啊!” 眼见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中钻出两个皮肤晒得黝黑的男孩,一脸兴奋的朝着远处跑去,边跑边挥手。 可跑着跑着他们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而我的眼睛也已经彻底湿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深山密林 宁楠溪善于察言观色,更善于揣摩心理。 她见我目视窗外双眼泛红,知道我必然回忆起过往种种,于是低声喃喃道:“叔叔阿姨和陈家村的村民不会白死,有朝一日你定然能够报仇雪恨手刃仇人,只是如今时机未至,你要做的就是隐忍不发积蓄力量,爹爹说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走的每一步都是历劫,当劫难过去剩下的就只有甜没有苦。” 宁楠溪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平日里备受宠爱,不过她心地却极其良善,也从未因为社会地位差别而看不起我和黎海,这的确十分难能可贵。 听到她的安慰我抬手擦拭干净眼角泪水,回过头看向她,点头道:“谢谢你宁姑娘,我一定会将悲痛化作力量,早日学成为陈家村的乡亲和爸妈报仇!” 出租车一路颠簸,驶入乡道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便停了下来,我原以为已经到了地方,不过隔窗看去并未看到密林所在。 “大叔,你怎么在这停下了,这里就是阳关岭?”我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开口问道。 司机转头看向我和宁楠溪,脸上略带歉意,说这里距离阳关岭还有一段路程,只不过接下来的路崎岖难行,汽车根本无法开到阳关岭上,所以后面的路程需要我们步行前往。 闻言我隔着车窗向前方道路看去,果不其然,原本宽阔的乡道此时已经变成了狭窄的山路。 宽度约有一米半左右,两侧皆是乱石,汽车的确无法从中通行。 不过现在宁楠溪腿上还有伤,虽说并无大碍但也无法长时间步行。 想到此处我看向司机,问他此处距离阳关岭到底还有多远,步行的话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 司机说此处距离阳关岭少说也有七八里地,过去前面的山坡便是阳关岭所在。 由于此地周围荒无人烟,并未有村落聚居于此,加之传言的原因很少有人去阳关岭,所以通往那里的路并没有修缮。 听司机说完后我转头看向宁楠溪,面色凝重道:“这里距离阳关岭还有七八里地,你现在腿上有伤能走这么远的路吗?” “师哥性命垂危,走不了也要走,再者这不是还有你吗,我若真是因为腿痛走不了路,到时候你就背着我走,反正你的腿又没有伤,手臂也已经痊愈,背着我走个几里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说话之时宁楠溪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虽然心中不情不愿但为了秦温华我也只得答应下来,随后我们要了一个司机的联系方式,打算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好让他来接我们。 要不然的话这地方偏僻无比,要想找辆车把我们送回城中几乎比难于登天。 付过车费司机便扬长而去,见出租车逐渐远去我转过身来看向宁楠溪,此刻宁楠溪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我刚要开口,她突然哎呦一声,紧接着捂着受伤的腿说道:“陈默,不知道是不是坐车坐得太久了,我现在腿突然疼起来了,你背着我走吧。” “姑奶奶,合着七八里山路你是一步也不想走啊,这么远的路你想把我累死啊,要不然我搀着你走,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背着你算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着宁楠溪无奈道。 “本姑娘都不在意你又在意什么,再说你要是搀着我咱们走的肯定慢,估计等到了阳关岭天都黑了,那可别忘了那司机说阳关岭里面邪性得很,真要是遇到什么脏东西怎么办,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咱们岂不是……”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可别说了,我背着你走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 不等宁楠溪说完我直接双腿分立,身子向前一躬,做出准备背人的姿势。 我蹲在原地十几秒钟宁楠溪并未爬上我的背,我反而听到了一声手机拍照的声响从一侧转来。 循声看去,宁楠溪此时手中正端着手机冲我拍照,脸上还显露出得意的神情。 “陈默,你这动作实在是太好笑了,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宁楠溪站在一旁双手掐腰不住笑着,看到这里我才知道是被她给耍了。 我挺起腰板后冲着宁楠溪冷哼一声,说道:“现在耍我不要紧,等你真腿疼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到时候你就算是求我我也不背你!” 说罢我直接快步朝着阳关岭方向走去,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宁楠溪的声音:“哼,不背就不背,本姑娘还用不着你背呢!” 听到这话我也没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眼前山路的确是崎岖难行,而且地面极其不平整,深一脚浅一脚的,就算是正常人都容易受伤更何况是已经受伤的宁楠溪。 虽然我在前面走着,不过我一直用余光扫视身后的宁楠溪。 一开始她还跟在距离我大概数米左右的距离,可随着道路越来越难走她已经被我落出十几米的距离,而且步伐愈加缓慢,走几步都要停下来休息数秒。 先前我嘴上虽然强硬,但看到如今宁楠溪窘迫之相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她本身就是个姑娘家,如今腿部伤口刚刚结痂,万一因为长时间剧烈活动导致伤口崩开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无奈之下我只得回过头朝着宁楠溪方向走去。 宁楠溪见我回来嘴角一撇,没好气道:“你回来干什么,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像你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阳关岭,剩下的路程大概还有两公里左右,我背着你走。”我看着宁楠溪说道。 “用不着,本姑娘有手有脚用不着你背!”宁楠溪白我一眼道。 眼看宁楠溪耍起了大小姐脾气,我也不再跟她浪费口舌,上前一步直接抓住她手臂就将她背在了身后,随后便大踏步朝着远处走去。 宁楠溪虽说身高不矮但体重也就在八九十斤左右,背在身上倒也没有太大负担。 只是一开始她用力挣扎着实让我耗费了不少体力,后来见我死不松手也就不再挣扎,反倒是下颚抵在我肩膀位置,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刚才不是说就算是求你也不背吗?” “对啊,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不背,但不求的话我就背你,这也没什么毛病啊。”我笑着回应道。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那你就好好背着我,要是敢半路把我摔下来本姑娘肯定跟你没完!”宁楠溪威胁道。 我没回应,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刚开始的一公里还算是轻松,可烈日当头周边有没有阴凉之地,路程走了一半后我额头就已经开始渗出豆大般的汗水。 汗水顺着额头流入眼睛,让我眼睛一阵疼痛,就在我准备摇晃脑袋甩去汗水之时一阵香气袭来,紧接着一块白色的手帕落到了我的额头上,随后帮我擦拭干净额头渗出的汗水。 “谢谢你宁姑娘。”我转头低声道。 “有什么好谢的,这块手帕已经被你弄脏了,等回到城里你再给我买一块就是了。”宁楠溪笑道。 一路前行,十几分钟后我们总算是顺利到达了阳关岭。 抬头看去,远处皆是层层山峦,近处却是茂密的树林,一眼望去满眼青翠之色,林中还不时传来鸟叫虫鸣声。 看到眼前景象不禁让我想起了诗人王籍在《入若耶溪》中的一句古诗: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如今苍翠的山林与鸟叫虫鸣声相得益彰,诗中含义更直面的显现眼前。 “没想到这城区之外竟然还有如此风景秀丽之地,快放我下来。”宁楠溪趴在我背上催促道。 闻言我刚松手宁楠溪直接从我身上跳了下来,随即朝着树林方向看去。 见其跳落在地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禁心中一惊,诧异道:“先前你不是腿疼吗,这么高跳下来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宁楠溪听后转过身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宛若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模样:“江湖险恶,年轻人还是要多加历练,我若是不假装腿疼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背着我走,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没想到从头至尾宁楠溪竟然是在骗我,她的腿根本就不疼,无非是想让我心甘情愿把她背到这阳关岭罢了,这也太狡猾了! “真有你的,亏我还担心一路,害怕你因为腿伤无法进林寻找鹿角霜,合着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看着宁楠溪怒斥道。 “别生气,我这也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别轻易上当,再说这可不叫骗,这叫善意的谎言,行了,既然咱们已经到了阳关岭那就别耽搁时间了,再有几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要是找不到梅花路的话那么今晚咱们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说着宁楠溪说着树林方向走去。 进入树林后一阵阴寒之意瞬间袭遍全身,抬头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枝和叶子已经遮蔽了天空,由于阳光照射不到林中所以温度比外面低不少。 树林中的树木粗细不一,有的树木大概手臂般粗细,有的直径则有一两米,少说也有百年树龄。 其间枝桠横生,地上和石头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行走之时脚下更是不断打滑。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不是树林中的阴暗和潮湿,而是林间数不清的蚊虫叮咬。 嗡嗡之声不断响彻耳畔,仅走了数十步我身上便已经被蚊虫咬了七八个包,宁楠溪也深受其害,一边走一边不住向周身拍打。 早知道阳关岭的密林中有这么多蚊虫就多带点衣服来了,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下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藏危机 一路驱赶蚊虫,虽说行进之时见到不少林中野物,不过大多是老鼠、刺猬之类的常见动物,莫说见到梅花鹿的踪影,就连根毛发都没有见到。 “你说这阳关岭中到底有没有鹿,万一要是没有咱们岂不是白来了?”我看着身边不断挥动枝桠驱赶蚊虫的宁楠溪问道。 宁楠溪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我,沉声道:“据药店的那个大夫所言这阳关岭中的确有梅花鹿存在,之所以咱们现在没有见到估计是因为还未进入深林,再往前走继续看看,说不定就能够……” 话说到一半宁楠溪戛然而止,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地面,脸上显露出喜悦神情。 不等我开口询问宁楠溪已经快步上前,她来到一处杂草前伸手从中拔起一株锯齿形状的植物,拽掉根茎后便直接放在口中咀嚼起来。 见状我不禁一愣,诧异道:“你吃这个干什么,来时我已经带了干粮,你若是饿了包里有吃的。” 说着我便要打开挎包拿出食物递给宁楠溪,宁楠溪见状起身抬手一摆,紧接着将口中咀嚼的植物吐到了掌心之中。 低头看去,原本绿色的植物在一番咀嚼后竟然变成了鲜红之色,看上去就好像是血液一般。 “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恶心,吃进去的东西怎么还吐出来?”宁楠溪这番操作着实让我有些看不明白。 宁楠溪闻言白了我一眼,撇嘴道:“你懂什么,这种植物叫做驱蚊草,学名叫做青赤,能够有效防止蚊虫叮咬,将其咀嚼之后涂抹在身上就能够祛除蚊虫,不信的话你仔细观察一下,看有驱蚊草在的地方有没有蚊虫。” 听到这话我立即低头看去,果不其然,林中蚊虫数不胜数,可唯独长着驱蚊草的地方没有蚊虫盘旋,看样子此物当真有效。 “别看了,要是不想让蚊虫继续叮咬那就赶紧找驱蚊草放入口中咀嚼,然后涂抹在身上。”说着宁楠溪将掌心红色的汁液在双掌间抹匀,旋即开始涂抹在身体露出之地。 待到宁楠溪涂抹完后我观察片刻,原本围绕在宁楠溪周身的蚊虫果然不再叮咬她,看样子这驱蚊草的确有奇效。 随后我从杂草中拔出几株驱蚊草,拽断根茎后便放在口中咀嚼,驱蚊草的味道十分刺鼻,而且后劲有些发苦,咀嚼完后我将其吐在掌心,学着宁楠溪的样子将其涂抹周身。 “怎么样,本姑娘厉害吧?”宁楠溪面露得意之色。 “厉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植物的?”我翘着大拇指看向宁楠溪。 宁楠溪冷哼一声,说玄清门藏有古籍万本,除了修道修心的古籍之外还有一些医书和药理,驱蚊草的功效正是她从古籍中无意间看到的,没想到今日当真派上了用场。 听宁楠溪说完我恍然大悟,赞赏一番后便继续跟她朝着密林深处走去,由于身上涂抹了驱蚊草的汁液所以不再惧怕蚊虫叮咬,我们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树林的腹地。 此处的树木粗壮高耸,每一根树木上都长满了青苔,抬头枝叶更是遮天蔽日,阳光几乎很难穿透层层树叶落入林中,所以眼前视线也变得有些昏暗不明。 “小心点,现在咱们已经到达密林腹地,大型野兽一般都藏匿此处,行进之时脚步放轻,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宁楠溪低声嘱咐着,脸上更是显露出凝重神情。 我自幼在农村长大,自然懂得林间危险异常。 虽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类似于老虎、野猪一类的大型猛兽,不过我却听老一辈人讲起过类似的事情。 据传闻九几年的时候我们村里有个猎户进山打猎,在打猎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刚冬眠结束的黑瞎子。 黑瞎子见到村民就扑了上去,由于突发情况村民根本毫无防备,直接被黑瞎子舔去了半张脸,回到村里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是血肉模糊,连他的媳妇都认不出来了。 因此我们村的孩子从小就被家长灌输了不要随便去深山密林中玩,万一真要是碰到觅食的大兽活着回来的概率恐怕还不及千分之一。 见我点头后我和宁楠溪继续前行,可行走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看到梅花鹿的身影。 正当我有些气馁之时原本踱步行进的宁楠溪却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脸上显露出阴沉神色。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看着宁楠溪有些忐忑不安道。 “别说话,有些不对劲,刚才林中还是一片鸟叫虫鸣声,如今却一片死寂,我怀疑这附近有大兽正在窥视咱们。”宁楠溪低声回应道。 闻听此言我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果不其然,此刻周围一片死寂,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声响,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感知到周围变化后我心跳逐渐加快,双眸更是不住朝着四下扫视去。 不过四周皆是树木杂草,并未看到任何野兽,而且如果真有大兽出没的话过膝杂草也无法掩盖其庞大身形,这倒是有些怪了。 “发现大兽踪迹了吗?”我低声看向宁楠溪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再盯着咱们,稍微等等再说。”宁楠溪沉声道。 见宁楠溪按兵不动我只得继续站在原地朝着四下扫视去,约莫半分钟后突然我头顶突然传来吧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头上。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头顶,结果掌心却摸到粘稠之物。 将手拿下之后低头看去,指尖沾染着一些透明粘稠的液体,闻上去竟然还有一股恶臭气味。 此处皆是密林,头顶之上不过是树枝树叶而已,既然如此这粘稠的汁液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我抬头朝着头顶树枝方向看去,可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在距离我头顶约莫两米左右的树枝上竟然悬挂着一条黑棕相间的巨蟒! 这条巨蟒身形粗壮,少说也有成人小腿般粗细,长度更是有七八米长短。 此时巨蟒悬挂在树枝上头部冲下,双眼紧盯着我。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牙,那粘稠的液体正是从它口中所流淌出来的。 巨蟒见我抬头发现了它,立即转头看向宁楠溪,电光火石间巨蟒身形向前一扑,如同离弦之箭般直接朝着宁楠溪扑了过去。 由于此刻宁楠溪的注意力皆放在地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头顶袭来的巨蟒,眼看形势危急,再想叫喊已经来不及,我直接一个凌跃扑向宁楠溪。 砰的一声我和宁楠溪双双倒地,在地上翻滚数圈之后才停下身形。 宁楠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我突然将她扑倒后面露怒意,刚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这时一阵嘶嘶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声音宁楠溪立即转头看去,当她看到悬在空中的巨蟒时才明白是我救了她一命。 巨蟒由于扑了个空情绪变得暴躁无比,口中长信不断吐出,猩红如同宝石般的眼睛更是死死盯着我和宁楠溪,好似已经将我们当做它腹中之食一般。 “没想到这林子里面竟然藏有如此巨蟒,你闪开,这巨蟒交给我!”宁楠溪站起身后挡在我身前,旋即从腰间抽出破邪剑。 “你这畜生还不赶紧离开这里,我念在你是柳家弟子不想与你为敌,可如果你要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宁楠溪一脸坚定的看着身前巨蟒冷声叱喝道。 不知道巨蟒是听不懂宁楠溪的话还是不想离开,它不光没有退意反倒是从树枝上盘旋而下,不多时庞大的身形便落在了杂草之中。 “你这话不管用啊,是不是没吓唬住?”我站起身来看着宁楠溪问道。 “别说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宁楠溪看向身前巨蟒,继续说道:“念在你修行不易,我现在数三个数,如果你要是在我数完三个数之前离开,我不会对你下手,如果你要是数完之后还不走,那你就把你这条命留下吧,三、二……” 不等宁楠溪数到一,原本盘旋在地的巨蟒突然发难,身形骤然弹起,旋即便朝着宁楠溪扑了过来。 宁楠溪眼见危险袭来立即侧身躲避,只是不等她将手中刀刃刺出,一道黑影迅速从另外一侧攻击而来。 “小心,蛇尾巴扫过来了!” 慌乱间我从地上捡起一根小臂长短的木棍迎面便朝着巨蟒的尾巴抡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木棍轰然碎裂,虽然巨蟒没有受伤不过却延缓了它进攻的速度,宁楠溪也在尾巴即将扫到之时凌空跃起躲过攻击。 “谢了!”宁楠溪回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举起手中破邪剑朝着巨蟒冲了过去。 巨蟒虽说体型庞大但身形却异常灵敏,而且它身上就好像涂抹着一层润滑液似的,锋利的刀刃一触碰到它的蛇鳞就开始打滑,数刀下去不仅未伤巨蟒分毫反倒是累的宁楠溪不住喘着粗气。 宁楠溪眼见长久下去不是办法,立即后退数步,低声嘱咐道:“你帮我暂时挡住巨蟒进攻,给我争取十秒钟的时间,快点!” 闻言我来不及多想,转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便朝着巨蟒不断舞动,一时间呼呼风声不绝于耳。 由于木棍舞动阻挡去路,巨蟒只得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却不敢向前一步。 我挥舞木棍的同时宁楠溪开始念咒施法,就在她施法即将结束之时突然眼前一道黑影袭来,不等我做出反应巨蟒的尾巴已经卷住我手中的木棍。 一时间千钧之力从木棍方向袭来,巨蟒尾巴用力一甩,我直接被甩飞空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罡劈水扇 瞬间身形腾空数米高度,由于顶部枝桠尖锐锋利,皮肤更是被多处划伤。 不等我身形坠落,一股巨大的力道从我腰间传来。 惊慌之余低头看去,此时我腰部已经被巨蟒的尾巴所卷起。 随着巨蟒尾巴卷动我的身形不断旋转,就如同被装进滚筒洗衣机,顷刻间我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脑袋不住嗡嗡作响。 两三秒钟后我便落在地上,巨蟒则是开始用其身体不住在我身上缠绕,很快我的腹部和胸腔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袭来。 那种紧绷感并非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而是前后左右皆有力道迸发,一时间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脏也在扑通狂跳。 此刻宁楠溪手中小臂般长短的破邪剑已经幻化成三尺有余的长剑,她站在不远处却迟迟不敢动手,脸上更是显露出凝重焦急的神情。 破邪剑的威力我先前已经见识过,足以开山破石,如今我被巨蟒缠身,一旦宁楠溪使用破邪剑劈砍的话说不定我会受到牵连。 所以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先让我脱身,只有脱离巨蟒的束缚才能够顺利将其击杀。 不过知易行难,巨蟒足有千钧之力,此刻他已经将我双臂牢牢束缚住,我根本无法发力,仅凭我自己恐怕难以挣脱。 就在我心中急切之时巨蟒再度发力,蟒身开始不断收缩,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蛇鳞在我周身划动。 伴随着蟒身收缩周身压力急剧增强,我只觉浑身紧绷。 除了呼吸困难之外头部和双脚开始发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 年幼之时我曾玩过一种橡胶软球,外面是一层橡胶,里面灌满了水,当你捏住橡胶软球的一端时内部的气体和水就会挤向另外一端,从而使得另一端肿胀起来。 伴随着挤压面积越来越大,肿胀程度也会逐渐增加,最终因为橡胶无法承受住压力从而爆裂。 如今我所面临的的窘境亦是如此,巨蟒在不断给我施压,一旦压力到达一定程度那么我的双脚和头部必然无法承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血管爆裂而亡。 宁楠溪眼见我面部发紫双眼上翻,知道再这么下去我必死无疑,于是举起手中破邪剑便准备劈向巨蟒。 可没想到的是巨蟒双眼一直紧盯宁楠溪,就在宁楠溪准备落剑之时它突然身形一转,将我暴露在了剑锋之下,也就是说只要宁楠溪敢落剑我必然遭受牵连。 宁楠溪见到这一幕立即将长剑收起,紧接着变换位置准备再次出手。 可是这条巨蟒狡猾无比,竟然随着宁楠溪身形转动而转动,一直将我当做挡箭牌。 数次之后我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眼前开始发黑,就在我即将晕厥过去之时突然耳畔隐约听到一阵流水之声,紧接着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液体喷溅在我的脸上。 刹那间我猛然清醒过来,随之便感觉到原本束缚在我周身那股强大的力道逐渐减弱,数秒钟后我身形一摊倒在地上。 等我睁开眼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颗如同西瓜般大小的蛇头就静静的躺在我的面前。 蛇头七寸之处已经彻底被斩断,半米开外的蛇身还在不断扭转着身形,几秒种后蛇身也不再扭动挣扎,看样子已经彻底身死。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远处的宁楠溪更是面露惊诧之色,双眼紧紧朝着我身后看去。 见状我支撑坐起身来朝后看了一眼,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正站在距离我数米开外的地方。 这名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剑眉星目异常俊朗。 他双眼灿若流星,五官俊秀,不过在其右侧脸颊位置有一条淡淡的疤痕,足有数公分长短。 此时他站在原地手持一把黑色的折扇,折扇看上去应该是金属打造,扇动之时还有微弱的流水声。 我定睛看去,折扇顶部锋利无比,其间竟然还沾染着些许鲜红的液体。 看样子刚才救我之人应该就是这名男子,是他飞出折扇斩断巨蟒脑袋,这才救我于囹圄之中。 “没事吧,这地方可不是你们该来的,若是身体无碍就赶紧离开,据我所知这林中不只有巨蟒,还有老虎、野猪等大兽,万一你们点背遇上这些大兽可就麻烦了。” 男子说着突然将折扇一收,紧接着手臂用力一甩,只听嗖嗖两声原本沾染在折扇之上的鲜红血液竟然全部被甩落在地,而折扇之上再无半点血迹沾染。 男子将折扇收回腰间,朝着我看了一眼,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过你们切记我说的话,没事赶紧离开这里,我可以救你一次但不能保证我每次都能够救你。” 男子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见男子要走我立即站起身来喊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若是来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明月无影,浮萍无根,身处江湖乱世何必知晓名姓,再说我救你也并非让你报答,山高水远,咱们有缘再见。” 男子说罢便转身朝着密林之中走去,数秒钟后便再不见其踪影。 望着男子消失之地我暗自出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行至宁楠溪身前,沉声道:“宁姑娘,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 宁楠溪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说她虽然不知道此人身份,不过凭借他手中的那把黑色折扇却能够猜出十之八九。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名男子手中拿着的应该是天罡劈水扇,这把折扇以世间罕见金属玄武铁岩铸造,再以昆仑烈火淬炼。 最终在其扇身之上留下水波纹,因此在折扇击发之时会传出阵阵流水声响,故而取名叫做天罡劈水扇。 此扇主人名叫苏定秦,是杂务科成员之一,不过其地位远在寻常杂务科成员之上。 听到杂务科三个字我不禁身形一震,惊诧道:“杂务科?难不成这个苏定秦就是上面派来调查连环杀手命案的?” “我也不清楚,按道理苏定秦在杂务科中职位不低,一般的事件用不着他出手,如今他来到此处恐怕这件事情远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暂时又杂务科接手,咱们也用不着考虑太多,现在既然你身体无碍,那么咱们就继续寻找梅花鹿,不过行进之时切记小心谨慎,千万别再惊扰到大兽。”宁楠溪沉声叮嘱道。 见我点头后我们二人继续朝着密林方向走去,不过刚走了没几步宁楠溪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见她止步不前我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朝着四下看去,可四周根本空无一物。 就在我心存疑惑之时宁楠溪却行至巨蟒身前蹲了下来,将其翻了个身后露出白色的肚皮,随即取出破邪剑便准备朝着蟒蛇腹部刺去。 “你这是干什么?”我看着宁楠溪不解问道。 宁楠溪并未回应,直接将手中的破邪剑刺入蟒蛇腹部,随即将蟒蛇皮肉向两侧翻开,将手伸入其中开始不断摸索着。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后脊梁一阵发寒,没想到宁楠溪虽说看着年纪小可胆子竟然这么大,敢把手伸进蟒蛇腹部。 片刻之后宁楠溪好想摸索到了什么,原本凝重的脸色瞬间舒展开来,紧接着我就看到她从蟒蛇体内拉拽出了一个如同鸡蛋般大小的黑色东西。 她用利刃将连接此物的薄膜割断,旋即递到我面前道:“你吃不吃,这可是好东西!” 望着宁楠溪沾满鲜血的手掌和掌心中黑乎乎的东西我一阵头皮发麻,连忙摆手道:“这……这能吃吗,你要是觉得能吃那你就自己吃吧,我可不吃。” 宁楠溪听后收起破邪剑,行至我身边从我挎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 拧开瓶盖后将水倒在掌心之中,清洗干净后她将头仰起,直接将那个黑色的东西放入了口中,然后生吞了下去。 看到眼前一幕我不禁咽了口吐沫,心中暗叹宁楠溪太生性了,明明长了一张萌妹子的脸,没想到做出的事情却比大老爷们还要豪放。 “你到底吃的是什么东西,你就不嫌恶心吗?”我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恶心?这可是大补之物,《神雕侠侣》看过没有,就算是没看过书电视剧你总看过吧,杨过击杀巨蟒之后神雕将巨蟒腹中的蛇胆取出喂给了杨过,自此杨过功力大增,我刚才从巨蟒腹中取出来的就是蛇胆!”宁楠溪一脸得意说道。 “姑奶奶,那可是书里杜撰的情节,你就不怕这蛇胆有毒啊?”我追问道。 “没文化你就别乱开口,蛇胆自古就是中药材,对人身体有好处,即便是不能增强功力也有其他药用,比如延缓衰老,或者是祛湿解毒,反正好处很多,行了,跟你解释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处,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再耽搁下去这天色可就马上要黑了!”宁楠溪催促道。 闻言我点点头,继续与宁楠溪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越来越暗,林中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楚。 此时我们距离进入密林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若是再折返回去天色肯定已经全黑了,看样子我们今晚恐怕要在这密林中留宿一晚了。 一路行进,直至日落西山我们依旧没有找到梅花鹿的踪迹。 眼见密林之中视线昏暗不宜继续行进,我们只得寻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当做休息之所。 我和宁楠溪在营地附近寻找了不少相对较干的木柴,由于密林终年受不到阳光照射,所以林中木柴大多有些潮湿,我们耗费十几分钟才终于点燃篝火。 密林之中野兽众多,尤其是入夜后会有更多野兽出来觅食,若是没有篝火驱赶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面临危险。 点燃篝火后我又在附近找了一些稍微干燥的干草,这些干草并非用于燃烧,而是铺在身子地下隔断地面湿气。 林中本就湿气重,地面更是冰凉无比,即便是隔着衣衫躺在地上睡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也必然全身酸痛。 待我铺好干草后便从挎包中拿出先前准备好的面包和矿泉水,随即和宁楠溪便吃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密林阴雾 林中静谧,只有烈火中木柴咔咔爆裂声和鸟叫虫鸣声。 我将手中面包吃完后直接喝下一瓶矿泉水,旋即看着宁楠溪问道:“今天找了一下午都不曾见到梅花鹿的踪影,明日怎么办,现在秦叔性命危在旦夕,如果要是再寻找不到鹿角霜那可就麻烦了。” 宁楠溪听我说完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面包放下,随即低声道:“秦师哥的确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不过没有鹿角霜就算是用其他的烈阳药物给他泡澡也无济于事,明日咱们再寻找一上午,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我就立即给我爹爹打电话,让他派出玄清门弟子大肆寻找市面上的鹿角霜,如果找到的话就立即送至此处。” “那还等什么,你现在就赶紧给你爹打电话啊,让他们提前备下,省的到时候咱们找不到再耽搁时间。”我看着宁楠溪急切道。 宁楠溪听后苦笑一声,问我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个点市面上的药店早就已经关门了,就算是要买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与其让她爹担心牵挂一整晚还不如明日一早再说。 宁楠溪的话不无道理,点头应承后我便看着宁楠溪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吃完之后也早些休息,现在篝火燃烧野兽不敢侵扰,即便尚有余烬它们也不敢靠近,所以你安心睡觉就好。” 见宁楠溪点头后我便躺在干草上休息,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想来宁楠溪也已经躺下。 躺在干草上我辗转难眠,心中一直牵挂秦温华的事情。 虽然秦温华并非因为我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过他帮我借寿却加快病情发展,对我来说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救他性命,毕竟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正当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之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循声回头看去,躺在干草上的宁楠溪正浑身颤抖不止。 虽然此刻篝火距离我们并不远,可密林之中常年无法照射阳光使得其间阴暗潮湿,温度也比林外降低好几度。 宁楠溪来时身穿单薄衣衫,如今在这林中又岂能耐得住这刺骨寒冷。 想到此处我连忙起身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轻声细步行至宁楠溪身边,将手中的外套盖在了宁楠溪的身上。 外套落下瞬间宁楠溪缓缓张开眼睛,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你把外套披在我身上你不冷吗?” “不冷,我年轻火力壮,穿着外套反到是觉得有些热,再说你是姑娘家本身就怕冷,万一你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我还指望着你找到鹿角霜呢,你赶紧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继续寻找鹿角霜。”我看着宁楠溪低声说道。 “谢谢你陈默,今天我不该逗你玩,你别生我气。”宁楠溪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我,眼神中却满是愧疚。 原本桀骜不驯的宁楠溪如今却成了温顺的小绵羊,这让我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我尴尬一笑,说道:“你天性好玩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再说你先前也曾救过我和老黎,这份恩情难以报答,我又怎么会生你气,行了,你别多想了,早些休息,我也回去睡觉了。” 说完我起身回到干草位置躺下,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伴随着木柴咔咔爆裂声和鸟叫虫鸣声我缓缓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尿意憋醒。 醒来后我发现篝火只剩余烬,于是赶紧又放了几根木柴这才将篝火重新点燃。 此时宁楠溪正躺在我的对面安稳睡着,恬静的脸庞在火光之下显得格外动人。 我见其没有被我吵醒于是小心翼翼起身前往旁边树林方便,就在我刚提上裤子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原本林间嘈杂的鸟叫虫鸣声此刻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爆裂声。 察觉到异像后我心头咯噔一声,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先前我曾听老一辈人讲起过,这动物的感知能力要比人更强一些,如果它们发现危险的话就会提前做出警备,如今鸟鸣声和虫鸣声同时消失就是警备的一种,它们肯定是发现周围藏有危险,所以才会闭嘴不再出声。 想到此处我连忙朝着四下看去,不过此时天色已黑,周围又皆是密林杂草,我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虽说无法看到密林中是否藏匿大兽,但决计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大兽突然攻击我和宁楠溪只能处于被动之中。 一番思量之下我决定还是先行叫醒宁楠溪,毕竟现在情况实在太过危急,一旦要是大兽袭击而宁楠溪还未醒来的话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打定主意后我快步行至宁楠溪身边,蹲下身后用手掌轻轻的在其肩膀位置摇晃,一边晃着一边低声喊着宁楠溪的名字。 数秒后宁楠溪缓缓睁开眼睛,她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疑惑道:“怎么了,这天不是还没亮吗,你叫我干什么?” “赶紧起来,周围情况不太对劲,这林子里面一片死寂,我怀疑是由大兽出没!”我看着宁楠溪紧张道。 此言一出宁楠溪登时清醒过来,她一个翻身坐起,从腰间拔出破邪剑后便朝着四下看去,观察片刻后她面色变得愈加凝重,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你发现什么没有?”我忐忑不安的看着宁楠溪低声问道。 “不像是大兽,我倒是觉得应该是某种不干净的东西,你仔细看看,密林那边有一阵淡淡的白雾,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邪物体内所散发出来的阴气。”宁楠溪说着抬手朝着不远处方向指去。 闻听此言我立即循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的确有一阵淡淡的白雾弥漫林中。 按道理说这林中夜里不会起雾,难不成真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沉思之间我突然想起了临来时出租车司机跟我们说过的话,他说阳关岭这片林子十分邪性,里面藏着一只高达三米的怪物,而且嗜血成性,莫非这林中阴气正是这怪物所散发出来的? “你说这阴气会不会跟司机师傅说的那个怪物有关?”我看着宁楠溪低声问道。 “不好说,现在没有看清状况根本无法判断,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就必须前去查看一番。”宁楠溪回应道。 听到宁楠溪的话我不禁心头一震,暂且不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今林中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如此一来又怎么寻找。 我们总不可能拿着两根燃烧的木柴进入密林,一旦要是对方发现火光那我们岂不是暴露在对方视野之下,到时候岂不是成了打草惊蛇。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听后却抬手一摆,说道:“火光照明实为下策,与其让对方发现咱们的踪迹那还不如留守阵营等待对方,我这里有一种玄清门炼制的丹药,名叫夜明丹,只要吃下这种丹药一个时辰之内你的双眼就可以在夜间视物,虽说不如白天那么明亮但近处景象还是能够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看的清清楚楚,等会儿吃过之后咱们就上前查看,切记注意小心,别惊扰到对方。” 宁楠溪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她将瓷瓶上方的木塞拔出之后往掌心倒了两颗药丸。 火光之下这两颗药丸大小如同红豆一般,呈白灰色。 据宁楠溪所言这夜明丹是用乌鸦眼和黑狗眼晒干后碾磨成粉再加上无根水所制。 乌鸦双眼可夜间视物,黑狗眼则是至阴之物,因此服下夜明丹之后不仅可以在夜里看清景物,更可以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邪物。 虽说药效只有一个时辰,不过眼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大亮,所以也不必过于担心视线问题。 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我从宁楠溪掌心拿过一颗夜明丹,随后便放入口中咀嚼。 在牙齿咬到丹药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和苦涩味在口腔中迸发,一时间我感觉十分上头,那种味道更是令人胃中翻涌。 宁楠溪通过我的表情猜到我可能有些不适,于是立即开口道:“千万别把这丹药吐出来,我知道此物很难吃,不过药效却是极佳,你咀嚼完之后就立即咽入腹中,然后闭上眼睛休息数秒,等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我见宁楠溪已经顺利吞咽下去,于是硬着头皮将丹药嚼碎后也咽入腹中。 吃下去之后我双眼紧闭,待到三五秒钟后我慢慢睁开眼睛,当我睁眼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周围漆黑一片的景象在数秒之后竟然变得明亮了不少,虽说能够看清十米开外的事物,不过眼中所看到景物的颜色却全都变成了绿色。 “怎么样,看清眼前事物了吗?”宁楠溪在一旁关切问道。 “看清了,不过怎么绿朦朦的,看什么都是绿色的。” 说话之时我将目光看向宁楠溪,只见她的皮肤和头发甚至是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已经全部变成了绿色。 “别担心,这时正常现象,一个时辰之后等药性褪去就不会再出现绿色的场景,到时候你的视线就会恢复正常。”宁楠溪解释道。 闻言我放下心来,旋即便与宁楠溪循着阴雾传来方向朝着密林走去。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外套借给宁楠溪的缘故,随着距离阴雾越来越近我明显感觉周围温度急速下降。 待到进入阴雾之中时温度已经降到了七八度左右,我只觉四肢有些发木,呼出的气体也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我双手怀抱胸前踱步向前走去,大概走了有五六分钟后便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火光,伴随着的还有刺啦声响。 宁楠溪发现火光后立即抬手一挥示意我停下脚步,旋即她凑到我身边低声道:“看样子这雾气应该并非是邪物所散发出来的,说不定眼前之物应该是林中精怪。” “精怪?成精的动物身上所散发出的不应该是妖气吗,为何会是阴气?”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宁楠溪问道。 “精怪指的不仅仅是成精的畜生,也包括林中的山魈野怪或者其他生物,这种东西在啃食人肉之后体内便会凝聚死者怨气,久而久之便会化作阴气,因此现在没有看到具体事物还不能轻易下结论,现在火光就在前面,行进之时轻声细步,千万别打草惊蛇。”宁楠溪阴沉着脸色叮嘱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魈 见我点头后宁楠溪手持破邪剑迈步前行,我则是紧跟其后。 半分钟后我们来到火光映照之处,宁楠溪举剑慢慢拨开眼前树叶,旋即朝着火光方向看去,仅是一眼宁楠溪的脸色吓得瞬间惨白如面。 由于此时我们距离那东西已经太近,根本无法出声交谈,心上好奇间只得凑上前去透过拨开的树叶朝着外面看去。 借着火光定睛一看,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紧接着双腿一阵发麻,心脏也在迅速的跳动着。 不远处是一堆篝火,此时篝火前的石头上正坐着一个浑身长满棕色毛发的怪物。 虽说这怪物坐在石头上,但从其四肢长度来看少说也有两米半高度。 这怪物四肢极长,尤其是双臂,根据长度来看若是站起身来手臂垂直的话最起码能够达到小腿关节位置。 由于这怪物背对着我们,所以无法看清正面,不过据我猜测这绝对不是动物,肯定是山林中的某种精怪。 此时这怪物手中拿着一根沾满鲜血的人腿正在篝火之上炙烤,伴随着的还有滋啦滋啦的声响。 在怪物一侧躺着一名已经断了手臂和大腿的男子,这名男子看上去四十多岁,头发凌乱满身血污。 胸口位置出现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在火光映照下里面的脏器清晰可见。 看样子这名男子是被这怪物一拳打穿了腹部才导致身死,从他断肢位置来看他的手臂和大腿都是被这怪物给生生撕扯下来的,这也是为何刚才我们会听到刺啦声响,正是这怪物撕扯男子大腿时所发出声音。 脏乱的头发之下这名男子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惊恐。 如此看来这怪物对其是突然击杀,男子是在没有丝毫防备之下被重拳击穿了身体从而导致身亡。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男子身边的地面上喷溅着大量血迹和带着血肉的人骨,骨头又长又短,最长的如同小臂长短,最短的也就一两公分左右,根据常识判断这应该是死者的尺骨桡骨和指骨。 看到眼前血腥一幕我不禁心中胆寒,这实在是太过令人发指。 将尸体残忍扯断后放在烈火之上炙烤,然后再撕咬其皮肉吞食进腹中。 这种场面即便是想想都会令人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亲眼所见。 正看着宁楠溪突然给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先退回到安全地带。 随后我们二人撤退数米开外,宁楠溪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吃人的怪物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肯定这绝非是林间走兽,我在陈家村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长相如此奇怪的动物,不过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它头顶的一撮红毛,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看着宁楠溪沉声道。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去往县城的路上见到过的矮骡子,当时你山魈野怪分不清,我曾说过这是两个物种,野怪是矮骡子,山魈则是……” 不等宁楠溪说完我瞬间恍然大悟,连忙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啃食人肉的怪物就是传闻之中的山魈!” “没错,虽说没有见到其正面,不过从其外貌来看的确与传闻中的山魈如出一辙,首先山魈浑身长满棕色毛发,头顶位置长着一撮红毛,其次它的四肢极长,尤其是双臂可垂至小腿关节位置,再者山魈力道极大,有生撕虎豹之力,既然眼前的怪物能够轻而易举将尸体撕扯开就说明它的双臂至少有千钧之力,这也与传闻中的山魈所吻合,所以综上所述密林中的这个怪物就是山魈无疑!”宁楠溪看着我斩钉截铁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山魈传闻我从小就听说过,村中更有不少家长拿这种怪物来吓唬贪玩的孩子,没想到今日竟然当真遇到了这种怪物。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既然这山魈没有发现咱们的踪迹,不如趁早躲到别处,以免被其发现。”我看着宁楠溪紧张道。 “不行,这山魈十分狡猾,如果不将它灭了始终是个祸患,再者明日一早咱们还要继续在这片林中寻找鹿角霜,万一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山魈岂不是会坏了咱们的大事,而且据我观察死者应该是刚死不久,我怀疑这名死者跟先前救你的苏定秦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若能够斩杀山魈也算是为他们报仇雪恨,你欠他的人情自然算是已经还了。”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宁楠溪说的不无道理,再说我的确也不喜欢欠人情的感觉。 只是这山魈看上去足有两米半左右,浑身健壮双臂更有生撕虎豹之力,仅凭宁楠溪的本领我担心她无法消灭山魈。 况且她现在腿上还有伤,真要是遇到危险凭借我的本领又怎么救她脱困。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听后嘴角微启,笑道:“山魈虽说狡猾但说到底是个畜生,收拾它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先前我服下蛇胆,腿伤已经好了大半,就算是剧烈活动应该也不会再崩开伤口,所以你不必替我担心,一会儿咱们行至外围后你就站在原地,我自己前去会会这山魈!” 虽说心中担忧宁楠溪的安危,不过见她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我也只得将劝阻的话咽入腹中。 毕竟宁楠溪的脾气经过这段时间我也已经了解,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反悔。 我们二人商量好对策后便重新回到先前窥视山魈的位置,此时山魈正贪婪的啃食着手中的人腿,一时间撕咬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的还有皮肉之下血水不断滴落地面的声音,那种声音对我说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宁楠溪观察片刻之后眼见时机成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默念敕令后直接抬手掷出。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山魈立即回过头来,还未等它做出反应黄符已经贴在了它的胸口。 一时间砰的一声火光四溅,山魈直接被震退数米。 手中原本握着的人腿飞向空中,它的后背则是重重摔落在地。 见山魈被黄符击倒在地后宁楠溪立即一个箭步持剑冲出树林,这时山魈缓缓站起身来。 借着火光看去,这时我才看清山魈的本来面目。 山魈面部长得如同猿猴一般,脸上长满了棕黄色的毛发,它的双眼如同铃铛般大小,其间猩红一片。 山魈的嘴巴很大,张开嘴之时我发现它口中牙齿并不多,也就十颗左右。 不过每一颗牙齿都十分粗壮,而且长度足有三公分左右。 末端尖锐无比,如同纳鞋用的锥子般锋利。 山魈腹部毛发稀疏,颜色也由周围的棕黄色变成了白色。 整体看上去就跟一只变异的猿猴差不多,屁股后面也长了一根类似于灵长类动物的尾巴。 宁楠溪见山魈起身后将破邪剑横档身前,目光森然道:“山魈野怪竟然残害人命,今日玄清门弟子宁楠溪就为这世间百姓除去你这祸害!” 话音刚落宁楠溪疾步向前,举起手中的破邪剑便朝着眼前的山魈劈砍过去。 山魈虽说体型庞大,不过躲闪却是极其灵活。 就在长剑劈落之际山魈已经躲闪开来,紧接着它嘶吼一声,霎时间它双爪探出,火光之下两只爪子竟然生出了十根锋利的指甲。 这些指甲最长的约有四五寸左右,最短的也有三寸。 火光映照下指甲如同利刃般闪烁寒芒,如此锋利的指甲若是被其划到必然皮开肉绽。 双爪探出瞬间宁楠溪立即察觉到危险,侧身一闪横剑上前直接抵挡住山魈的攻击。 山魈的双爪在触碰到破邪剑剑身之时突然嘶吼一声,紧接着我就看到山魈双爪如同抓在烈火之上,竟然开始冒出阵阵白色烟雾。 山魈吃瘪后立即后退数步,低头看去,掌间已经被破邪剑烫出数道疤痕,它不住伸出鲜红长舌舔舐手掌,似乎想借助唾沫缓解疼痛。 常言道趁其病要其命,宁楠溪见山魈此刻正在止痛,举起手中破邪剑再次冲将上前,准备一举斩杀山魈。 不过这山魈十分狡猾,眼见宁楠溪前来它竟猛然将硕大的脚掌插入泥土中,紧接着脚掌向上一踢,泥沙直接扬起空中,劈头盖脸的朝着宁楠溪砸了过来。 由于事发突然我已经来不及提醒,不过宁楠溪却似乎是早有准备。 她抬袖遮挡住迎面而来的泥沙,手腕迅速一转,噌的一声便将锋利的剑刃从山魈手臂位置划过。 旋即山魈手臂被划开一道长达十几公分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之中流淌出来。 山魈眼见自己受伤,一时间面目变得狰狞无比,它仰头嘶吼一声,紧接着右腿猛然蹬地,身形躬起之下如同弹簧般飞起,直接朝着宁楠溪扑将过来。 这山魈体型足有两米半,少说也有数百斤重量,如果说直接压在宁楠溪身上即便是不死恐怕也会令宁楠溪再无招架之力。 眼看危险袭来,宁楠溪却是从容间咬破食指指尖,旋即将鲜血涂抹剑身。 一时间长剑周身流动着红色光晕,一股威逼之势从剑身之中迸发而出,山魈原本狰狞的面容在一瞬间也开始变得惊恐慌乱。 只是此时山魈凌于空中,即便它扭转身形想要躲避宁楠溪猛烈攻势,可由于体型庞大惯性使然,依旧朝着宁楠溪剑锋而去。 眼见优势在顷刻间转为劣势,但山魈已经无路可退,万般无奈下它伸出修长坚实的双臂,利用爪前锐利的指甲刺向宁楠溪胸口,想要以此威慑宁楠溪收剑躲闪。 宁楠溪聪慧无比,又岂能中了山魈诡计。 她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就在山魈双爪距离她胸口还有不到半米之时突然挥剑劈砍,只听噌的破邪剑剑身发出一阵破空声,紧接着一道无形剑气直接将山魈其中一条手臂斩断。 瞬间断臂横飞,鲜血如柱般从断裂之处喷涌而出,一时间血洒当场,山魈也重重倒落地面。 “你这畜生当真以为本姑娘怕了你不成,别以为你生的高大我就对你避而远之,你太小看我了!” 宁楠溪言语虽说平静,不过其间威慑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她站在原地手持染血长剑,一副英姿飒爽模样,寒风之下黑色长发飘荡空中,宛若古时战场杀敌灭寇的女将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历练 山魈断臂后不住哀嚎嘶吼,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宁楠溪。 宁楠溪则是一脸不屑神情,冷哼道:“你若是再瞪本姑娘那我就用这把破邪剑挖了你的双眼!” 山魈虽说听不懂宁楠溪说了什么,不过她轻蔑不屑的表情却瞬间将其激怒。 山魈转头看了一眼掉落在旁边地面正流淌着鲜血的手臂,骤然怒吼一声,疾步朝着宁楠溪冲撞而来。 山魈体型庞大,少说也比宁楠溪高了一米左右,而且其身形十分魁梧,浓密的棕黄色毛发下皆是坚实的肌肉。 如今它就像是一头牛犊般肆无忌惮冲撞而来,凭借宁楠溪瘦弱的身体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如此攻击,这让我不禁为宁楠溪捏了一把汗。 “还敢冲过来,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宁楠溪提剑上前,就在她距离山魈仅剩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突然纵身凌跃,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山魈头顶越了过去。 落地时山魈还未反应过来,就在它刚准备转身之际宁楠溪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山魈的尾巴,旋即右脚抵在山魈的屁股上。 一时间山魈由于尾巴被拽难以转身,加之宁楠溪不断用力使得山魈疼痛不已,一边挣扎扭动身躯一边张开血盆大口不住的嘶吼着。 “陈默接剑,对着山魈的胸口刺下去,快点!” 宁楠溪说着将手中的破邪剑朝着我所站方向扔了过来。 由于先前宁楠溪并未给我打招呼,一时间我有些慌乱,不过好在动作迅速踉跄走出树林接住了破邪剑。 “赶紧将剑锋刺入它胸口,快点,这山魈体格庞大我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宁楠溪站在山魈身后死命拖拽住它的尾巴控制住它的活动范围。 山魈眼见破邪剑落在我的手中,知道我准备给它最后一击,于是情绪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它不断上蹿下跳,身后的宁楠溪更是苦不堪言。 本身她就是个姑娘,力气没有男人大,如今被山魈反向拉拽更是双臂不停抖动。 “快点,我快坚持不住了,这山魈想要铮断尾巴,你赶紧杀了它!” 宁楠溪此时的喊话声已经接近破音,看得出来她是真急了。 眼见宁楠溪身处困境,我握紧手中的破邪剑,快步上前直接将剑锋刺入了挣扎摆动的山魈胸口。 伴随着噗呲一声剑锋没入皮肉约莫十几公分,我顺势将长剑拔出,只见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其伤口位置喷溅出来。 待我将脸上溅满的鲜血擦拭干净的时候眼前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定睛看去,原本站在面前的山魈此刻已经倒在地上。 一时间砂石四起杂草纷飞,山魈双眼半闭半睁,口中不断吐着血沫,嗓子眼中发出呼呼的声响,浑身抽搐不已,眼看就活不成了。 宁楠溪见山魈倒地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双手掐腰喘息片刻后行至我身前拿过破邪剑,随即转身面向山魈,冷声道:“下辈子别再害人了!” 说话间宁楠溪双手持剑柄,举起长剑后猛然下落,只听噗呲一声长剑瞬间贯穿山魈头颅。 原本还喘着粗气的山魈在剑锋刺入脑袋的一瞬间朝着一侧歪去,随后便停止了呼吸,看样子已经彻底身死。 见宁楠溪击杀山魈后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不过心脏却依旧在扑通狂跳。 刚才的形势的确是太过危险,一旦我要是没有接住破邪剑或者是一剑刺空说不定山魈已经挣脱束缚朝着我冲将过来,到那时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你刚才为何把剑突然扔给我,你不是说斩杀它轻而易举吗,万一我刚才要是稍有失手怎么办,现在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你我二人了。” 宁楠溪抹去剑身指尖血,待到长剑化作匕首模样后收回腰间。 随后看着我露出坏笑神情,说道:“凭本姑娘的本领将其斩杀的确是轻而易举,也用不着你帮忙,不过本姑娘可不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万一下次你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又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还要站在原地等着对方来攻击你吗?” “别忘了你身上可是背负着陈家村的血海深仇,我现在对你进行历练没有坏处,省的日后你心软不敢动手。” “我可告诉你,面对敌人最重要的就是果断,出手犹如狮子扑兔,绝对不能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旦你要是手下留情或者是心境不稳都有可能随时命丧对方手中,你记住,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 望着面前只有十五六岁的宁楠溪我陷入一阵沉默,她虽说年龄比我小几岁不过却表现出一种同龄人未有的成熟和镇定,就连我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细想之下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如果她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根本不敢出手,日后就算是遇到杀害陈家村百姓的凶手我心中恐怕也会存有忌惮。 如今我已经出手斩杀山魈,这是我面向未来迈出的第一步,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即便是遇到危险我也能够从容应对,而非这么慌乱失措。 “我明白了宁姑娘,谢谢你。”我看着宁楠溪谢道。 “不必谢我,你我皆是对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若你能够在我这里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也算是咱们没有白白相识一场,行了,赶紧帮我挖个坑把这具尸体掩埋,林中走兽众多,若是任其暴露在地面之上恐怕两三天的时间就会被林间走兽啃的个干干净净,虽说咱们与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既然遇见那就是个缘分,将其埋了也算是给咱们积攒阴德。”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闻言我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棍便开始在地上挖坑。 由于林间极少受到阳光照射,所以地面比较潮湿,没过多久我就已经挖了一半。 “好了,你先休息片刻,等过一会儿再挖,这林中潮湿闷热,先凉快一会儿。”站在旁边的宁楠溪提醒道。 我点头应承后从土坑中爬出,刚准备坐下休息片刻,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密林中传出。 听到声响我心头一震,立即手握木棍站起身来,旋即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一旁的宁楠溪听到声音也作出警惕之相,从腰间拔出破邪剑双眼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方向。 数秒钟后密林之中出现数道黑影,人数大概在四五人左右。 约莫半分钟后几道黑影便现身眼前,我借着火光定睛看去,发现为首之人竟然就是今天对我出手相救的那名黑衣男子。 据孟灵汐所言此人应该是叫苏定秦,是杂务科人员。 在苏定秦身后还跟着四名同样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这四名男子身材魁梧,一双眼睛如同鹰眼般锐利,使人不敢直视。 他们四人站在苏定秦身后就好像是保镖一般,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这四四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也是杂务科的人。 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正气,这股正气虽说无法用眼睛看到,但是却可以感受得到。 “这只山魈是被你们杀的?” 苏定秦率先开口,当他看到已经身死的山魈时面色平静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双眼之中却带着些许诧异目光。 “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没错,这只山魈的确是被我们所杀,前不久我们在不远处宿营,结果听到林中传来一阵蹊跷声响,于是循着声音便来到此处,没成想这只山魈正在烤制人肉,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名死者应该是你们的人吧?”宁楠溪一边说着一边将破邪剑收回腰间。 “没错,这的确是我们的人,看不出来你们二位还有两把刷子,不知师承何处?”苏定秦沉声问道。 “上来就刨根问底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觉得有些诧异,没想到你们杂务科的人水平也这么一般,竟然会被一只山魈给杀害,看样子是我低估了你们杂务科的能力。”宁楠溪冷声说道。 此言一出苏定秦虽说表现平静,可他身后的四名男子却同时上前一步,瞪大眼睛紧盯着宁楠溪,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苏定秦虽说并未回头,但或许是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杀气,于是抬手一挥,四名黑衣男子见状立即退回原地。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杂务科的人,先前见面我可从未跟你们报过名姓出身,你又是从何处看出来的?”苏定秦看着宁楠溪好奇问道。 宁楠溪闻言嘴角微启,抬手朝着苏定秦腰间的天罡劈水扇一指,笑道:“今日你斩杀巨蟒之时我就注意到了这把折扇,这可并非是普通的黑铁锻造,而是玄武铁岩所制,后又经过昆仑烈火淬炼才形成上面独有的水波纹,因此在扇面打开或者击发之时会有一阵流水声音响起,我正是因此判断此扇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天罡劈水扇,而此物世间只有一把,持有人乃是杂务科的苏定秦,所以我断定你就是苏定秦,至于出身自然就是传闻中的杂务科。” 听到宁楠溪的解释后苏定秦从腰间抽出天罡劈水扇,他轻摇两下后果然扇面之间传来一阵清脆的流水声。 “姑娘当真是聪慧无比,在下正是杂务科的苏定秦,不过有一点姑娘说错了,此人并非是杂务科成员,不过是一名司机罢了,这也是为何他没有从山魈手下逃脱的原因之一,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姑娘可别因为这一人就否定我们整个杂务科。”苏定秦面色平静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互试探 苏定秦虽说语气和善,不过却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如同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涌动,令人听后心神剧颤。 苏定秦出身杂务科,自然不想听到他人说杂务科的坏话,因此言辞间有威慑之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此人会死在山魈手中,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前来善后,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久留,告辞!” 宁楠溪说罢便转身准备朝着营地方向走去。 见宁楠溪离开我刚准备转身跟上,这时耳畔传来了苏定秦的声音:“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以姑娘的本领来看绝对出身道家名门,不知……” 话刚说到一半苏定秦突然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看向宁楠溪身前挂着的四色布袋,顿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原来是玄清门门主宁善堂的女儿,撒豆成兵术天下只有宁门主洞悉玄妙,如今你身挂四色布袋想必定然是宁门主的后人,素闻宁门主有一女儿名叫宁楠溪,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吧。” 闻言宁楠溪转过头来,抬手作揖道:“在下玄清门弟子宁楠溪,苏大哥果然是见多识广,仅凭这身前四色布袋就断定了我的身份,不简单。” “彼此彼此罢了,你还不是凭借天罡劈水扇猜出了我的身份,既然你出身玄清门自然与我们杂务科属于一脉同源,此处密林广布阴暗潮湿,林间又藏有大兽,不如等会儿随同我们一起前往营地休息,除了帐篷之外我们还有防潮垫和睡袋,保证宁姑娘能够安稳渡过一晚。”苏定秦看着宁楠溪邀请道。 宁楠溪朝着营地方向看了一眼,思量片刻后点头道:“常言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苏大哥邀请那么楠溪自然要给苏大哥这个面子,只是这具尸体怎么办?” “这点宁姑娘不必操心,我会让几位兄弟将尸体带回营地处置,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我带你们二位前往营地。” 苏定秦说完抬手一挥手中折扇,旋即便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四人则是开始在地上捡拾断肢和啃剩的骨头,不多时也跟了上来。 行进大概三五分钟后我见苏定秦距离我们已经有七八米距离,于是低声看着宁楠溪问道:“咱们这次来阳关岭可是为了寻找梅花鹿,你跟杂务科的人牵扯到一起干什么,他们既然隶属于国家组织,如果要是知道咱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寻鹿割角那还不出手阻拦,现在秦叔已经病入膏肓,一旦咱们无法寻回鹿角那岂不是麻烦了!” 宁楠溪听后嘴角微启,低声回应道:“放心吧,杂务科虽说是国家组织但并非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他们才不会管梅花鹿的死活,而且咱们此番是为了治病救人,再说也不会伤及梅花鹿的性命,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插手,至于我为何接近杂务科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来此地或许跟城中的连环杀人案有关,若是跟在他们身边或许能够打探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这对咱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连环凶杀案?这地方又不是城区,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连环凶手逃到了阳关岭?” 问话之时我心中一阵忐忑不安,不停打量四周,总感觉周围有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依我看杂务科的人出现在这里跟连环杀手没有关系,你还记不记得灰家奶奶曾告诫过咱们追凶溯源一事,要想追查到凶手就必须先找到源头所在,他让咱们寻找近几日城区或者附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像,依我看发生异像之地很有可能就在这阳关岭,杂务科肯定是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来到此处,如若不然他们来此荒山野岭干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旅游吧?”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听宁楠溪说完后我恍然大悟,她的分析的确有道理。 杂务科掌管的可是全国的灵异事件,哪有闲心会来此处旅游度假,他们来阳关岭肯定有大事,说不定就与连环凶杀案有关。 正陈思之际眼前突然传来一阵亮光,抬头看去,眼前一幕却让我着实一惊。 在距离我们七八米开外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地面上扎着四顶帐篷。 帐篷宽度长度皆为两米左右,每一顶帐篷上方还悬挂着两盏电灯,电灯的电线位于帐篷后方,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连小型发电机都带来了。 从地上树木被劈砍痕迹来看这里先前应该也是一片密林,只不过被这些杂务科的人员给全部砍断了,如若不然在如此茂盛的密林中他们根本不可能搭建起这么大面积的帐篷。 “定秦哥,老张找到了吗?” 正观望之际突然一名长相清秀的青年从其中一顶帐篷中钻了出来,殷切的看着苏定秦问道。 “我们去晚一步,老张被林子里面的山魈给害了,虽说尸体已经被我们带了回来,不过一部分皮肉已经被山魈给啃食掉了,我们打算将其尸骨埋在此处。”苏定秦看着青年沉声回应道。 青年听后面露阴沉之色,他抬手挥拳直接砸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顿时树木震颤不已,顶部的树叶更是不断下落。 “这阳关岭的密林中果然处处透着古怪,竟然还有山魈盘踞于此,老张媳妇去年刚生了二胎,现在让他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青年咬牙切齿,双眼之中更是释放出熊熊怒火。 “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等回去之后上报杂务科,他们会处理老张的身后事。”苏定秦看着青年语重心长道。 青年闻言点点头,这时他注意到我和宁楠溪,上下打量一番后看着苏定秦问道:“定秦哥,他们二位是什么人?” “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宁楠溪,是江宁城玄清门门主的女儿,另一位是……” “陈默,我是宁姑娘的朋友。”我抢先回答道。 苏定秦听后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青年,说道:“这位是沈南孝,也是我们杂务科的人,至于其他四位是杂务科外门弟子,并非杂务科编内人员。” 原以为跟随苏定秦的四人皆是杂务科成员,没想到只是编外人员,可即便如此我也能够感觉到他们四人绝非常人可比,这也从侧面说明杂务科这个组织绝不简单。 “原来是玄清门的大小姐,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超凡脱俗,对了,你们二位阳关岭有何要事,这片林子可不是寻常之地,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赶紧离开,强加逗留恐怕于你们不利。”沈南孝提醒道。 不等宁楠溪开口,一旁的苏定秦追问道:“先前我不是让你们赶紧离开阳关岭吗,你们怎么不仅没走反而在此安营扎寨,你们来此到底有何事?” 杂务科虽说不属于江湖门派,不过却是为国家做事,自然信得过。 宁楠溪闻言毫不迟疑,随后便将秦温华病重需要烈阳药物浸泡一事告诉了苏定秦和沈南孝。 沈南孝听后神情一怔,诧异道:“自古以来需要如此烈阳药物医治的病症少之又少,难不成你师哥是借助阴尸续命才导致如今下场?” 此言一出宁楠溪登时身形一震,她刚才不过只是告诉二人秦温华需要烈阳药物浸泡而已,根本没有提及阴尸续命一事。 可沈南孝仅凭药物就能够断定秦温华的病症,的确是不简单。 看样子杂务科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如此年轻之人也有这般本领。 眼见对方已经猜到秦温华病症,宁楠溪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没错,秦师哥的确是因为修炼阴尸续命术才会变成如今模样,我们去药店已经问过,现在野生鹿角霜十分难得,大多都是人工饲养的鹿,药效很差,所以我们才决定来阳关岭中碰碰运气,希望能够找到野生梅花鹿,好摘下鹿角替我师哥治病。” “宁姑娘,野生梅花鹿可是国家保护动物,你们这么做可是犯法的!”沈南孝沉声说道。 “南孝,话不能这么说,在人命面前任何畜生的命都不值钱,宁姑娘是为了救人才出此下策,再者割下鹿角并不会导致梅花鹿身亡,过不了多久也会重新长出,所以此事你不必多嘴。”苏定秦看着沈南孝说道。 沈南孝闻言不再开口,这时宁楠溪看着苏定秦好奇问道:“苏大哥,素闻杂务科专门处理国内发生的一切灵异事件,此番你们前来所为何事,难不成那只山魈就是你们的目标?” “区区山魈何足挂齿,我们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这畜生。”苏定秦问二答一,明显就是在回避宁楠溪所提出的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听说这几日城中发生了一件连环凶杀案,直至现在案子还没有破,所有的百姓都人心惶惶,更可怖的是警方竟然还请来几名道家弟子帮忙寻找,结果这几名道家弟子全部身死,想来苏大哥几人来此应该是跟这件事情有关吧?”宁楠溪心有不甘,继续追问道。 苏定秦见宁楠溪还要继续刨根问底,于是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模样道:“不好意思宁姑娘,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南孝,将其中一顶帐篷收拾干净让沈姑娘和陈兄弟住下,一定要往帐篷周围撒上硫磺粉,半夜可别让这林中毒物钻了帐篷!” 苏定秦说完便直接钻入其中一顶帐篷中,宁楠溪本想继续追问沈南孝,我连忙将其拉拽住,低声道:“别白费功夫了,你也知道杂务科隶属于国家管辖,他们行动任务怎么可能告诉咱们,真要是说了岂不成了泄露机密,所以还是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继续寻找梅花鹿。”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能通畜语 宁楠溪虽说心中疑惑,但也知道杂务科的行动任务属于机密,断然不可能倾言相告,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 待到沈南孝收拾好帐篷后我们二人道过谢便钻入其中。 帐篷内部空间不小,最底下铺了一层防潮垫,上面还放置着深灰色睡袋。 除此之外头顶还悬挂着一顶夜灯,如此设备也从侧面体现了杂务科雄厚的财力支持。 钻进睡袋后先前阴冷寒意一扫而光,由于白天在密林中转了半天,此刻我和宁楠溪早就已经身心俱疲,躺下之后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夜睡得安稳,清晨天刚微亮我便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宁姑娘,陈兄弟,你们两个赶紧出来!” 听到喊声我顿时惊醒,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沈南孝。 我见一旁的宁楠溪依旧睡得香甜连忙将其叫醒,随后我们二人从睡袋中钻出来到帐篷外,此时沈南孝正站在帐篷前不住朝着远处观望。 “出什么事了?”宁楠溪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昨天夜里你们不是说来阳关岭是为了寻找梅花鹿吗,你们看那边是什么!” 沈南孝说着抬手指向远处,我和宁楠溪闻言立即循着沈南孝手指方向看去。 当看清之时我们二人皆是面露欣喜之色,因为在距离营地大概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正有一头梅花鹿正踱步林中。 这头梅花鹿浑身长满斑纹,头上两只鹿角足有二十多公分长短,若是能将其鹿角割下那么秦温华的病症也就能够暂时控制住了。 宁楠溪看到不远处的梅花鹿后立即从腰间抽出破邪剑,刚准备前往割取鹿角,这时突然一把折扇挡在其面前,紧接着苏定秦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宁姑娘,这梅花鹿身形敏捷,若等你近身恐怕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如今好不容易寻得梅花鹿,如果让它跑掉岂不是功亏一篑。” 听到这话宁楠溪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她将破邪剑收回腰间,问道:“依苏大哥之见又该如何是好?” 苏定秦没有开口回应,而是给身旁的沈南孝使了个眼色。 沈南孝看到苏定秦的眼神后登时会意,将黑色衣衫掀起,只听一阵哗啦铁器碰撞之声传来。 循声看去,在沈南孝腰间位置竟然缠绕着十数圈类似于铁链一样的东西,最前端还有两根如同小拇指粗细的倒钩。 钩子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十根倒刺,看上去锋利无比。 “此事你们不必担心,让南孝代你们出手便好。”苏定秦看着我和宁楠溪胸有成竹道。 旋即苏定秦折扇一挥,沈南孝突然身形一侧,解下腰间铁链后手臂猛然用力,只听噌的一声十几米长的铁链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梅花鹿方向而去。 铁链击发之时速度极快,如同一道光影从我眼前掠过。 不等我看清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借着林中微弱的光亮我定睛看去,先前在林中踱步觅食的梅花鹿此时头顶双角已经被铁链捆绑住。 锋利的倒钩刺入鹿角之中,倒刺更是使得梅花鹿不敢乱动,因为只要一动倒刺就会撕扯鹿角之中的神经。 眼见梅花鹿的鹿角被铁链捆绑住,沈南孝将手中紧握的铁链往旁边树木方向一甩,嗖的一声铁链直接捆绑在树木上。 如此一来梅花鹿便已经无法脱身,即便他力道再大也无法拽倒一颗小腿般粗细的树木。 “你们二位在此等着,我去帮你们取下鹿角。” 沈南孝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匕首,随即快步朝着梅花鹿方向走去。 梅花鹿眼见沈南孝持刀前来,吓得浑身哆嗦,不过它却不敢乱动,因为鹿角已经被倒钩所牵制住,若是乱动恐怕会伤的更重。 沈南孝行至梅花鹿身前伸手想要抚摸梅花鹿的脑袋,可梅花鹿却是不断向后躲闪,面部神情更是恐慌不已。 就在这时沈南孝突然叽里咕噜跟梅花鹿说起了什么,他说的不像是中国话,也不像是外语,反正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正当我和宁楠溪感到不解之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只被束缚住的梅花鹿竟然在瞬间变得温顺起来。 不再像先前那般惊慌失措,反倒是将头探出让沈南孝不断的抚摸着。 看到眼前一幕我不禁瞠目结舌,连忙看着一旁的苏定秦问道:“苏大哥,沈大哥刚才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怎么他说完之后这鹿就变得如此温顺了?” 苏定秦听后嘴角微启,说沈南孝从小就有个特殊技能,那就是能够跟所有没有灵性的动物交谈。 所谓没有灵性也就是无法通过修炼成精化人的那些动物,刚才他跟梅花鹿说了些什么苏定秦也不知道,不过据他猜测应该是在出言宽慰,让梅花鹿不用害怕,毕竟只是取他的鹿角而非是性命。 “能够跟动物交谈?这么说沈大哥除了能够跟动物说话之外也能懂得动物叫声的含义?”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定秦问道。 先前宁楠溪说杂务科是由江湖上的道术玄学高手和特异功能者组成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若沈南孝当真能与动物交谈,这妥妥的就是特异功能! “应该可以,具体情况我也从未询问过南孝,不过凭借南孝的这个本领他深受各地警方的青睐,很多省市的警方都聘请南孝当做顾问。”苏定秦笑着说道。 “这是为何?懂这些动物的语言还能够破案?”宁楠溪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苏定秦问道。 不等苏定秦回应,我率先回过神来,猜想道:“有些案发现场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可偏偏有动物在此经过,如果要是能够从动物口中问询案情,即便是人证物证都没有岂不是也能够顺利抓住凶手,苏大哥我说的可对?” 苏定秦听我说完满意点点头,笑道:“陈兄弟所言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很多现场都有动物存在,凶手不会料想到世间竟然还能够有人懂得动物的语言,所以往往会忽略这一点,而南孝正是凭借这个本领破获了不少大案。” 苏定秦正说话之时不远处噌的一声传来,循声看去,沈南孝已经将梅花鹿的两根鹿角全部割下。 梅花鹿并未嘶喊也并未逃脱,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沈南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数秒之后沈南孝从怀中取出两块白布帮梅花鹿包扎好头部伤口,抚摸了几下它的脑袋后梅花鹿便转身钻进了密林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沈南孝见梅花鹿消失后转身收起铁链朝着我们三人走来,他将手中两根带着血迹的鹿角交到我们手中,说道:“这两根鹿角给你们,回去只要熬制出鹿胶来便可得到鹿角霜。” 接过鹿角后宁楠溪好奇的看向沈南孝,问道:“沈大哥,刚才听苏大哥说你能够跟动物交谈,同样也能领会动物的意思,此事当真?” 沈南孝看了旁边的苏定秦一眼,笑道:“苏大哥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真的,不过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我们杂务科中会各种特异功能的人比比皆是,比如……” 不等沈南孝说完苏定秦轻咳两声,沉声道:“南孝,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既然鹿角已经交给宁姑娘二人,那就赶紧送他们离开阳关岭,毕竟此处危险无比不宜久留,再者宁姑娘的师哥还在城中等待鹿角霜救命,可千万别延误了时机。” 苏定秦这番话提醒是假,阻拦沈南孝继续说下去才是真。 毕竟杂务科乃是国家组织,内部情况皆为机密,又岂能随便告知外人,苏定秦阻拦不说也是合情合理。 沈南孝被苏定秦打断之后立即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既然情况紧迫那二位就别在这阳关岭中耽搁了,还是赶紧回城治病救人要紧,这边请。” 沈南孝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如今人家已经出言劝离我和宁楠溪总不好再继续逗留下去,况且秦温华此刻的确已经危在旦夕,我们决计不能再耽搁时间。 想到此处我和宁楠溪冲着苏定秦抬手一拱,沉声道:“多谢苏大哥昨晚收留我们二人,城中有事我们现行告辞,若是有缘咱们自会再见!” 说完我和宁楠溪便朝着来时方向走去,一路前行宁楠溪并未开口出声,直到走出苏定秦等人的视线范围后她才回头张望一眼,斩钉截铁道:“我觉得这次苏定秦他们来阳关岭肯定肯连环杀人案有关。” 见宁楠溪如此笃定我不觉心中生疑,从昨晚到现在苏定秦等人都没有透露此次行程计划的半个字,既然如此宁楠溪又是从何处得知。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大哥告诉你的?”我不解问道。 “刚才沈南孝差点说漏嘴还是他及时阻止,你觉得他会将任务计划告诉我吗,是我自己发现的。”宁楠溪冷声道。 听宁楠溪说完我才明白,原来刚才在等待沈南孝割鹿角的时候她不经意间朝着旁边帐篷里面扫视一眼。 当时帐帘并未闭合,她在其中一侧的帐布上看到了数张照片。 照片中皆是被掏心挖肺的死尸,跟连环凶案中的死者死相相同,因此她怀疑苏定秦和沈南孝此番来此正是为了调查连环凶杀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看这宁楠溪追问道。 “这件事情虽说暂时由杂务科管辖,不过对方实力暂且不明,他们到底能不能顺利解决此事还是未知数,我想先回城中帮师哥稳定病情,待到他逐渐恢复后再来阳关岭一趟,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身为道家弟子,自然应该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宁楠溪语重心长道。 第一百二十章 阴阳相斥 宁楠溪虽为女儿身,却能够心怀天下的确实属不易。 见其心意已决我并未劝阻,毕竟目前对手实力尚不得知。 宁楠溪背后还有玄清门作为依靠,一旦宁楠溪加入战局或许能够转被动为主动,届时真要是能够消灭作乱之人也算是积德行善之事。 商量完下一步计划后我便掏出手机给先前送我们来的司机打去电话,让他提前到阳关岭外围接应我们。 毕竟从城区来到此处距离不短,若是等我们出去之后再打电话恐怕就会耽误时间。 司机接到电话后登时一怔,随后便赶紧答应下来,说他送完乘客后立即前往阳关岭来接我们。 司机说话之时言语颤巍,很明显他没有想到我们二人会毫发无损从阳关岭密林中脱身。 按照传闻所言阳关岭中有怪物藏身,其间危险无比,故此司机惊诧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步行约莫两个时辰我和宁楠溪总算是从密林中走出,其间路过拦路巨蟒时发现巨蟒此时已经被啃咬的只剩骨架。 周围地面上除了散落的蛇鳞外还有不少野兽的足迹和血迹,看样子阳关岭密林中的确暗藏大兽。 这些大兽肯定是见巨蟒身死才敢现身啃食,若巨蟒存活之时它们决计不敢侵扰。 毕竟巨蟒庞大的体型在这摆着,即便是山林间的老虎或是野猪在其面前也不会占到丝毫便宜。 我和宁楠溪走出密林后休整片刻,旋即朝着先前下车之地走去。 当我们登上山坡向下眺望时发现出租车已经停在不远处,司机正依靠在车前抽着香烟。 看到我们二人后司机连忙上前接应,不多时便将我们二人搀扶进车中。 “我说你们两个这命还真硬,竟然当真在这阳关岭密林中呆了一晚,对了,昨天你们在林中有没有发现传说中的怪物?” 司机将手中抽剩一半的香烟顺着车窗扔向车外,透过后视镜好奇问道。 “这林中哪有什么怪物,无非只是传闻罢了,若真是遇到怪物我们二人怎么可能走出密林,不过路上倒是遇到了一条小腿般粗细的巨蟒,被我用石头给吓跑了。” 宁楠溪云淡风轻说着,我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吓到司机。 如果她要是真将遇到山魈之事告诉司机,恐怕不出今天此事便会传遍整个城区。 本身现在城区百姓就遭受连环凶案的困扰,若是再听说此事岂不是更不敢出门了。 不过细想之下先前司机所述之事倒有可能是山魈所为,他口中的怪物高约三米,而我们见到的山魈高度大概在两米半,相差不到半米, 若说视觉误差倒也有可能,而且这山魈喜食人肉,从这一点来说寻找不到那几名学生的尸骨也是合情合理。 “大叔,从昨日你回城之后又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就是关于那件连环凶案的事情,凶手有没有再次杀人?”宁楠溪话锋一转看向驾驶室中的司机问道。 此刻司机原本想要拧开瓶盖喝口茶水,听到宁楠溪的问话他将拿起的茶杯再次放下。 长叹一声道:“别提了,昨天傍晚听说又死了两名青年,算上先前死的已经差不多有十人了,目前城区部分街道已经开始戒严,百姓人心惶惶,我也打算今日收工后就暂时休息两日,毕竟人命要紧。” 闻听此言我心头一震,追问道:“又死了两名青年?他们的死相跟先前死者相同吗,也是被人挖去了内脏?” “没错,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被上面封锁,我还是通过朋友打听来的,现在城区警局的警长已经快要疯了,在他管辖的地盘竟然出现了如此恶劣的凶杀案,即便是抓到凶手到最后恐怕他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不过咱们这些百姓管不着这么多,只希望早些能够将凶手伏法。”司机无奈叹息道。 看样子宁楠溪先前的决策没错,这件连环凶杀案已经搅得城区鸡犬不宁,如果不赶紧将凶杀案的凶手抓获那么形势肯定更加危急。 一旦百姓忍受不了现在的生活很有可能发生暴乱,待到那个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查明凶手所在,不能让他再继续害人。 由于连环凶杀案的原因城区之中车辆稀少,司机很快便将我们送到了帽檐胡同。 交过车费后我和宁楠溪告别司机,旋即快步朝着半间居方向跑去。 行至门前此时院落大门正敞着,黎海正坐在院中树下直播,口中还不时喊着多谢老铁大哥等字眼。 “老黎,我们回来了!” 说话间我快步行至黎海面前,黎海见我和宁楠溪回来面露欣喜之色,连忙冲着手机屏幕喊道:“不好意思各位老铁,主播我有事先下播了,等有时间再给你们开播扯犊子!” 关掉直播后黎海起身打量我片刻,问道:“你们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我可是等了你们一整晚!”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秦叔情况怎么样,他病情稳定一些了吗?”我看着黎海担心问道。 “情况不太乐观……” 据黎海所言昨天我们离开之后秦温华的病情一直都很稳定,虽说躺在床上闭目不语,不过气息却是平稳。 可到了昨天晚上八点左右秦温华再次吐血,血液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 黎海当时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他本想打电话通知我们,可当时我们身处密林腹地根本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他只得帮秦温华擦拭干净嘴角血液,换好干净被褥后再次让他躺在床上。 一夜守护,直至今早黎海醒来之时发现秦温华比起昨天又苍老了许多。 可他知道心急也没办法,只得先行出来开启直播缓解一下焦虑的心情。 听到黎海的话我和宁楠溪同时心头一揪,紧接着快步朝着主屋卧室方向跑去。 进入卧室后我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恶臭气味扑面而来。 定睛看去,原本面色惨白的秦温华此刻脸色已经开始变成青绿色,他身上露出的皮肤也是如此。 而最令人感到惊恐的是秦温华的周身皮肤已经开始溃烂,黄色的浓水正从溃烂之处流淌出来,味道更是刺鼻上头。 “秦叔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看着床铺上的秦温华惊诧问道。 宁楠溪面色阴沉,牙齿轻咬嘴唇,数秒钟后才沉声道:“据我爹爹所言阴尸续命术虽说能够续命但也能够反噬本体,现在阴尸续命术的年限已经用尽,师哥的身体和脏器已经开始出现变化,如果再不及时医治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你们赶紧将放置在杂物室的木桶搬出,清洗干净后快些烧水,我现在就去药店找那个大夫,让他帮忙熬制鹿角霜,在这期间你们一定要随时照看秦师哥,一旦他要是出现什么问题立即给我打电话!” 不等我和黎海开口回应宁楠溪便抱着黄布包裹的鹿角朝着门外走去。 见其走后我和黎海也没闲着,将杂物室中的木桶搬出来后我开始仔细刷洗,黎海则是利用铁壶烧制热水。 连续忙活两个多时辰后木桶中才盛满了热水,等待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循声看去,来者正是宁楠溪,此时原本鼓鼓囊囊的黄色布包已经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想必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鹿角所烧制的鹿角霜。 “陈默,你赶紧将先前买来的药材全部倒入木桶,待搅拌均匀后就将秦师哥抬入其中浸泡,快点!” 宁楠溪一边催促一边打开纸包将淡黄色的粉末倒入木桶之中,一时间腥臭味翻天而起。 不过此时我已经无暇顾及恶臭味道,连忙进入屋中将事先准备好的烈阳药物一股脑倒入木桶,随后便与黎海合力将秦温华抬入木桶之中。 秦温华的身体刚没入木桶突然出现应激反应,原本闭着眼睛的秦温华骤然间睁开双眼,旋即四肢不断开始摆动。 一时间水花四溅,看样子秦温华是想从木桶中挣脱出来! “赶紧摁住秦师哥,先前他体内被阴尸之气占领,如今受到烈阳药物浸泡自然会出现过激反应,千万不能让他离开木桶,必须要熬过这段时间!”宁楠溪急切说道。 眼见情况危急我和黎海立即上前将挣扎不定的秦温华摁住,而秦温华的身体在没入药水之后开始不断嘶吼着,面目更是狰狞无比,那神情活脱像是要吃人一般。 “师哥千万忍住,我们这是在救你,只有你浸泡了这烈阳药物才能够继续活下去,要不然你必死无疑!”宁楠溪看着不断挣扎的秦温华高声喊道。 不知道是秦温华逐渐承受了药物刺激还是听到了宁楠溪的话,在宁楠溪说完之后秦温华竟然当真不再挣扎。 原本狰狞的面容也逐渐恢复平静,只是他睁开的双眼却又再次闭上。 “秦叔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又把眼睛闭上了?”我看着宁楠溪担心问道。 “没事,刚才睁眼是应激反应,如今他已经能够承受住这药物刺激,所以才会再次将眼睛闭上,目前烈阳药物已经开始逐渐生效,只要将其浸泡在药水中一天就能够让他存活一天,其他药物容易寻找,可鹿角霜却是极其稀缺,我刚才算了一下,一桶药水浸泡七天,鹿角霜只够七桶水的药量,也就是说咱们必须在四十九天之内寻得苗疆的天蚕食阴蛊,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保住秦师哥的性命。” 宁楠溪虽说面色平静,但看得出来她心中十分担心秦温华的安危,毕竟苗疆不容易去,天蚕食阴蛊更不容易得。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营地血迹 不过即便再艰难困苦我们都必须取得天蚕食阴蛊救下秦温华的性命。 宁楠溪救他是出于同门之情,我和黎海则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当初秦温华送我的黄纸三角现在我和黎海恐怕早已身死。 “秦叔的命必须救,莫说去苗疆腹地,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报答秦叔的救命之恩,只是现在城中连环命案未破,你打算怎么办,是先前往苗疆还是先解决连环命案一事?”我看着宁楠溪沉声道。 宁楠溪听后并未立即回应,思量片刻后才慢慢抬起头,说以当今形势来看亟待解决之事还是先找到连环命案的凶手。 送我们回来的那名司机说昨日傍晚又出了命案,一日不找出凶手城区百姓就只能笼罩在阴暗恐慌的环境之下。 而且从第一起命案到现在已经死了近十名百姓,再纵容凶手作案的话肯定还会死更多的人。 秦温华虽说是玄清门弟子,但说到底他一人的性命抵不过城区千万百姓。 所以宁楠溪还是打算先找出连环凶案的凶手,然后再前往苗疆寻找天蚕食阴蛊。 苗疆我们从未去过,听说此地十万大山危险无比,若是贸然进入恐怕会遭遇危险。 因此在去之前必须要做出详尽计划,得闲之时宁楠溪会给她爹说一声,让玄清门弟子帮我们调查清楚苗疆情况,如此一来才不至于进入苗疆便陷入被动。 “现在师哥的病情已经趋于平稳,体内阴气和尸气也会逐渐被烈阳药物所吸附出来,趁这个时间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前往阳关岭一趟,去了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告诉苏定秦咱们准备协助杂务科一起调查连环凶案,我想苏定秦应该不会拒绝,毕竟我出身名门正派,又有道法在身,若跟在他们身边调查也会帮上一些忙。” 宁楠溪说话之时将目光看向木桶中的秦温华,此时秦温华原本青绿的脸色已经有些缓解,皮肤上溃烂流脓之地也被药水所包裹。 从其平静的神情和稳定的状态来看他已经熟悉了药性,只要一直浸泡必然能够控制住他的病情。 “行,那咱们再去阳关岭一趟,什么时候动身?”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不等宁楠溪开口,这时一旁的黎海有些按奈不住,连忙开口道:“啥,你们又要去阳关岭,难不成你们还要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老黎,你现在脚伤初愈,阳关岭密林皆是山路,其间树林茂密狭窄难行,若你进入其中恐怕会再起伤病,况且你也不是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有秦叔陪着你,再说你自己留在半间居也没人打扰你开直播,正好可以跟你那些老铁联络一下感情。”我看着黎海笑道。 “陪着我?我看是我陪着他还差不多,算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黎海无奈之下只得妥协。 “如果行进顺利的话我想明日我们就能回到城区,师哥现在病情已经稳定,到时候你可以跟随我们一起调查连环凶杀案,明日一早我们就前往阳关岭,你在这里好生照顾师哥,有事的话就给我们打电话。”宁楠溪嘱咐道。 黎海听后并未接话,转而将目光看向我,无奈叹口气道:“今天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见色忘义了,我还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没想到也难逃美人关,罢了,就让我自己在这里孤独终老吧,我祝福你们!” “滚犊子,我们这可是为了城区千万百姓,哪有你想的这么龌龊!”说话间我抬腿便踹在了黎海肉乎乎的屁股上。 一夜安稳,第二天一早我和宁楠溪收拾好装备便离开了半间居。 行至胡同口我给昨日送我们前来的司机打了个电话,问他今日出不出车。 原本那名司机今日想休息一天,但听我语气急切最终还是答应过来送我们一程。 司机所住之地距离帽檐胡同并不算远,十几分钟后出租车便停在了我们面前。 上车后司机发动汽车朝着阳关岭方向驶去,路上他透过后视镜看向我和宁楠溪,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年轻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刚从阳关岭回来吗,今天怎么又去,那地方当真这么有吸引力?” “有啥吸引力啊,昨天我们在阳关岭游玩的时候掉了一件东西,今天回去找找。”我故意露出无奈神色说道。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阳关岭密林广布,要想找到这东西可不容易,看样子这东西挺值钱吧,要不然能让你们耗费这么大功夫再去里面走一遭?”司机好奇问道。 “倒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是我妈买给我的,所以有特殊含义。”我扯谎道。 司机听后一副顿然醒悟模样,点点头后不再多言,加足马力便朝着阳关岭方向驶去。 出租车一路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进入乡道后才稍微减缓了速度,我们到达阳关岭外围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 临别之际我告诉司机明日一早来接我们,不管有没有找到我们明日都会离开阳关岭。 司机听后苦笑一声,说还是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比较好,虽然他嘴上没有言明,不过我却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害怕我们在林中遭遇不测,若真如此到时候他岂不是白来了,所以提前打个电话也好确定我们是否安全。 见我点头答应后司机嘱咐我们一句小心,随后便驾驶着出租车扬长而去,见出租车离开后我和宁楠溪便朝着阳关岭方向走去。 行至密林前抬头看去,虽说跟前日并无不同,但心境却有了很大的变化,先前入林前满心忐忑,如今却是更加从容镇定。 我和宁楠溪在密林外观察片刻后便进入其中,随即循着我们行走的路线朝着苏定秦营寨方向走去。 一路前行,随着步伐迈进我们距离苏定扎营之地越来越近,不过宁楠溪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阴沉。 她目光不断朝着四下扫去,还不停用鼻子闻着林中的气味。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停下脚步看这宁楠溪低声问道。 宁楠溪闻言摇摇头,说她并未发现什么异像,不过她总觉得风中有股子血腥味,而血腥味传来方向正是苏定秦等人扎营之地。 听到这话我立即稳住心神仔细闻着风中气味,先前我还没注意,可当我听宁楠溪说完之后果然闻到风中有股子腥臭怪味。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味道很淡,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血腥味道。 “咱们循着味道前去看看,如果真是血腥味的话苏大哥他们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宁楠溪言罢从腰间抽出破邪剑,旋即快步朝着血腥味传来方向跑去。 随着步伐迈进那股腥臭气味越来越重,我已经可以明显判定这味道就是血腥味,而且味道是从苏定秦等人扎营之地方向传来的。 这不禁让我心头一揪,难不成苏定秦和沈南孝等人当真出事了! 想到此处我加快脚步,数分钟后便来到营地前,可当我和宁楠溪看到眼前一幕时却是呆在了当场。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空中,鲜血更是溅满地面,连扎着的帐篷上都溅满了鲜血,放眼望去一片鲜红。 地上更散落着不少的工具和杂物,现场还有打斗过的痕迹。 “怎……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场景惊诧道。 “先别管怎么回事了,赶紧搜寻营地看看有没有人!” 宁楠溪说着快步上前冲入其中一顶帐篷中,见状我也立即开始进入帐篷寻找几人踪迹。 不过奇怪的是即便我和宁楠溪将所有的帐篷全部翻遍依旧没有发现苏定秦等人的踪迹,这倒是有些怪了。 好好的活人怎么能说失踪就失踪,而且营地中留下的血液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动物的血? 想到此处我行至一顶帐篷前,伸出手臂后用手指沾染了一点血液,随后放在鼻子下方仔细闻着。 根据我的判断来说这血液绝非是畜生的血,肯定是人血,难道说这些血液是苏定秦等人留下的! “怪了,这营地中怎么连具尸体都没有,这绝对有问题。”宁楠溪面色阴沉道。 “会不会是被林间的野兽给叼走了?” 说完后我不等宁楠溪回应立即开口自我否定:“不可能,凭借苏大哥等人的本领怎么可能被林间野兽杀害,可除了野兽之外还有什么生物能够威胁到苏大哥等人的性命,山魈先前也已经被咱们杀了,按道理说不应该再有危险的生物了。” “阳关岭密林广布,其间到底藏有什么咱们也不能轻而易举下结论,不过我觉得苏大哥他们应该没什么事。”宁楠溪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地面看去。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我不解问道。 宁楠溪闻言抬手朝着营地地面一指,说如果说苏定秦和沈南孝当真出事的话那么他们即便尸体失踪也该留下法器。 可现在地面上除了普通的工具和血液外没有留下丝毫线索,这就说明他们二人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至于其他几名青年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野兽将尸体拖走的话地上肯定会留下痕迹,要不然咱们先观察一下地面,看看有没有拖拽痕迹,如果有的话顺着痕迹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我看着宁楠溪提议道。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你找东面我找南面,若是有发现就及时通知对方!” 宁楠溪说完朝着营地南面寻找去,而我则是顺着东边方向走去。 找寻片刻后我发现地上并没有拖拽的痕迹,不过却有沾染血迹的脚印。 我跟随脚印向前行进,约莫两三分钟后脚印突然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林木中,由于地上满是落叶,所以无法继续追踪脚印。 见线索中断我刚想转身回去通知宁楠溪,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咔哧咔哧的声响,从声音判断这东西距离我最多也就七八米左右。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色怪物 听到诡异声响我心脏瞬间揪起,暗道难不成附近有什么大兽在捕猎。 我站在原地屏气凝神仔细听着,那咔哧声响伴随着周围死寂越来越清晰。 除了撕肉碎骨声外还有血液喷溅之声。 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何物我都不能轻举妄动,凭借我现在的本领根本无法招架,一旦惊动必然是惹祸上身。 现在宁楠溪与我分头行动,我们二人之间相距足有百米距离,一旦要是对方发现我的踪迹必然会立即反扑,待到那时我身陷囹圄宁楠溪就算是想要搭救也来不及。 一番内心挣扎后我决定还是先打探清楚再行回去告诉宁楠溪,如此一来宁楠溪也好心有准备,不会太过于被动。 我屏住呼吸轻声细步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片密林之间。 由于树叶遮挡我根本看不清后方有什么,于是伸手缓缓拨开眼前枝叶朝前看去。 当我看清眼前场景时我心脏迅速跳动,双腿也在不住打颤。 眼前不远处竟然趴伏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先前撕肉碎骨声正是从其口中发出。 这东西跟人类外形相差不大,体长大概在一米八左右,四肢与人类无异。 不过其全身皆是血肉,从头皮到脚底一片猩红,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数秒钟后我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探头朝着怪物正前方看去。 只见这只浑身是血的怪物正抱着一头牛犊般大小的野猪啃咬,野猪皮糙肉厚刀剑难伤,唯有腹部比较柔软。 此时野猪的腹部已经被撕扯出一条长达数十公分长的伤口,其间脏器混着血液流淌一地。 浓重的血腥味更是引来不少的蝇虫,全部落在了已死的野猪身上。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心中骇然,要知道如此庞大的野猪在深山老林中几乎没有什么敌手,在东北也曾流传着一句俗语,叫做一猪二虎三熊。 意思就是说在林中打猎千万不要招惹这三种动物,而野猪是这三种动物中最为危险的一种。 首先野猪皮糙肉厚一般的弓箭或者是猎刀很难伤其皮肉。 其次野猪的獠牙锋利无比,一般成年的野猪獠牙在十公分左右,有的能够长达十五公分,如果要是被野猪獠牙所戳中的话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 最后来说野猪虽说体型庞大重量不轻,但奔跑速度极快,尤其擅长冲撞。 一头成年的野猪冲撞力在数千斤左右,即便是一名成年男子在野猪的撞击下也会飞出数米。 因此野猪在深山老林中几乎没有敌手,就算是老虎和棕熊见到它也要避而远之。 此时眼前这头野猪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量,几乎能顶得上三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如此庞大的野猪怎么会轻而易举死在这怪物手中,凭借这怪物的体型想要击败野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倒是有些怪了。 正诧异之时我突然发现这怪物的身上正不断向下流淌着鲜红的血液,看样子它身上必然有受伤的地方。 经过我仔细检查后发现这怪物的身上少说也有七八处伤口,双腿各有三处,腹部有两处,伤口形状皆为圆形。 从野猪獠牙上沾染的血迹来看怪物身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被野猪獠牙所捅伤的。 看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按道理说如果一个成年人被野猪獠牙捅出七八个血窟窿就算是不死恐怕也已经再无行动能力,可眼前的怪物却依旧生龙活虎。 不仅能够利用双手撕扯开野猪腹部的皮肉,更是啃食的津津有味,按照常理来说的确难以解释。 观察片刻后我打算先将这个消息告知宁楠溪,看看她打算怎么办。 可就在我即将转身之时突然身后密林方向传来宁楠溪的喊叫声:“陈默!陈默你去哪了,我现在已经回到营地了,你也赶紧回来吧!” 听到宁楠溪呼喊声响起我整个人脑袋嗡的一声炸响,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楠溪不知道情况我不怪她,可她在这个时候喊我名字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 果不其然,怪物在听到喊叫声后立即停下手中动作,紧接着转过头朝着我站立方向看了过来。 昏暗光线下我定睛一看,这怪物的模样竟然跟人相差不大,也有眼睛鼻子嘴巴,五官位置也相同。 唯一的区别是这怪物满脸都是暗红色的肉,其间还夹杂着黄白色的脂肪,就好像是一身人皮被人给扒了似的。 我正愣神之际怪物突然与我四目相对,紧接着他嘴角显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旋即将手中的野猪扔到了地上。 见到怪物缓缓起身,我立即转身朝着营地方向撒丫子跑去。 一边跑我还一边大喊宁楠溪的名字,只不过我刚跑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阵枝叶震颤的声音。 我顾不得向后看,拼命向前跑着,可没想到的是没过两三秒钟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力道,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砸在了我的背上似的。 由于我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趴在地上,不等我回过神来后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紧接着我身体便被提了起来。 身形凌空后我拧着脑袋向身后看去,只一眼便吓得我亡魂大冒。 此时那个怪物的脸跟我的脸只相距两三公分距离,他一双猩红血目死死盯着我,嘴角还显露出一抹得意贪婪的笑容。 怪物将我举起之后双臂突然下落,砰的一声我前胸重重砸在地面上。 幸亏林中地面铺满了落叶和杂草,如果要是水泥地面或者是石头地面那我就算是不死恐怕也会断掉几根肋骨。 落地后我被摔得七荤八素,不过怪物似乎并没有想要就此罢手,他弯下腰抓住我右腿脚腕便朝着密林中拖拽去。 我双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与之抗衡可地上除了落叶就是杂草,我根本无法将其制止。 就在我被向后拖拽之时我突然想起自己挎包中还有一把水果刀。 我连忙将挎包打开,从中取出水果刀后单掌用力撑地,一个翻身右手持刀朝着怪物拖拽我右腿的手臂刺去。 只听噗呲一声锋利的水果刀刺入怪物的手臂,怪物嘶吼一声手掌松开。 我趁这个机会连滚带爬站起身来,手持水果刀挡在胸前,余光则是扫向身后,希望宁楠溪能够早点来救我。 “宁姑娘!宁楠溪!” 我一边大喊一边持刀向后退去,眼前怪物低头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后面露狰狞之色,他目光森然死死盯着我,突然右脚发力,猛然朝着我扑将过来。 眼见怪物袭来我迅速向后撤退,刚躲过攻击怪物突然右臂横出,砰的一声直接砸到了我的左耳位置。 一瞬间我只觉天旋地转,耳中全是嗡鸣作响声,我站在原地踉跄数步后重重倒在地上,手中的水果刀也甩飞出去。 头昏脑涨间我看到怪物慢慢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用力摇晃脑袋想要使自己清醒,可不等我站起身怪物直接一脚踹向我的胸口。 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我踹飞数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块百斤重的巨石砸在胸口一般。 瞬间让我无法呼吸,直至数秒后我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趁怪物还未前来撑扶起身准备逃离,可没想到的是怪物早已看穿我的意图。 就在我起身之际他突然快步朝我袭来,不等我做出反应他伸出手臂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将我用力上提。 这怪物力道极大,我根本无法阻止,就在这时我挣扎的双手突然在地上摸到一件锋利之物,低头一看竟然是先前掉落的那把水果刀。 见状我连忙拿起水果刀藏在身后,与此同时怪物已经将我悬在空中,我的后背则是抵在了身后粗壮的树上。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有本事你放下我咱们好好……好好比一场……” 由于我咽喉被怪物扼住说话之时十分费力,呼吸也变得愈加困难。 怪物听我说完后并未回应,口中则是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冷笑声。 数秒后他的手掌力道逐渐加大,我的脑袋也开始有种肿胀的感觉,就好像里面有一股气体要迸裂而出一般。 眼见再这么下去我必死无疑,我直接张嘴朝着怪物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怪物瞬间勃然大怒,嘶吼一声抬手准备擦拭干净脸上的唾沫。 就在他抬手遮挡面门之际我奋力举起藏在身后的水果刀,直接朝着怪物的脖颈方向划了过去。 只听刺啦一声锋利的水果刀从怪物颈间划过,刹那间一股粘稠液体喷溅而出,紧接着我就看到怪物的脑袋重重倒向一边,而他的身形一瘫也朝着地面倒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跟怪物同时倒地,我喘着粗气掰开他的手指,然后便倚靠在树前大口喘息着。 怪物倒地身形抽搐数下便不再动弹,嘴角不断涌出血沫,看样子已经死透了。 望着眼前被我击杀的怪物我长舒一口气,幸亏挎包里还藏着一把水果刀,如若不然的话恐怕我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陈默!我叫你怎么不答应!” 正喘息之际宁楠溪的责备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转头看去,宁楠溪正匆忙朝着我跑过来。 当她看到眼前倒着的怪物尸体时面露惊诧之色,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听到林子里面传来一阵咔哧咔哧的声响,靠近一看发现这怪物竟然在啃食一头数百斤重的野猪,我原本想要去通知你一声,结果你一嗓子把这怪物给惊动了,幸亏我挎包里面还藏着一把水果刀,要不然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死在这了。”我看着宁楠溪心有余悸道道。 宁楠溪听后脸上显得有些愧疚,见其这副模样我抬手一摆道:“行了,这事你本就不知情,再说我也没怪你,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阳关岭密林里面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皮 宁楠溪闻言手持破邪剑行至怪物身前,蹲下身子后仔细观察着怪物的外貌。 大概两三分钟后她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凝重道:“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个被扒了皮的人!” 宁楠溪的话让我不禁汗毛直立,先前虽然我也曾怀疑这是被扒了皮的活人,不过人被扒皮之后怎么可能还活着。 再者他身上被野猪獠牙捅出数道伤口,若是寻常人早就已经血尽而亡,他怎么可能还有如此蛮力能够与我交战这么久。 见我面露疑惑之色宁楠溪猜到我心中所想,于是手持破邪剑指向怪物面门位置,沉声道:“这东西的五官跟人一模一样,位置也是相同,之所以没有眉毛是因为连同人皮一起被扯拽去,而且他的左右手同样有五根手指,虽说有很多灵长类动物的手掌也是如此,但长短却与人类不同,根据上述两个原因我怀疑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被扒掉了人皮!” 听宁楠溪说完我立即朝着怪物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除了五根手指与常人差不多粗细长短外手掌大小也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可如果这怪物当真是活人被扒掉了人皮那么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先前据我们已知阳关岭中除了我和宁楠溪之外就只有苏定秦一队人马,难不成这只所谓的怪物就是苏定秦队伍中的其中一人? 想到此处我看着宁楠溪说道:“既然这怪物是被扒了皮的人,那你说他会不会是苏大哥的人,先前咱们离开之时苏大哥队伍中一共有六个人,现在六人皆下落不明,如果说苏大哥和沈大哥也同样遭遇不测的话我怀疑他们也有可能会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生物。” “你说的没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阳关岭虽说密林广布,但只要林中有动物就能够让他们裹腹,一旦他们要是逃出阳关岭密林那么附近村落百姓必遭劫难,依我看咱们趁这个时间赶紧四下搜寻苏定秦等人的下落,一旦要是再发现这种怪物就一击必杀,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阳关岭!”宁楠溪斩钉截铁道。 由于前车之鉴宁楠溪不敢再与我分头行动,虽然这样一来会耗费更多的时间,但与一人单独巡视相比却安全了许多。 随后的时间里我和宁楠溪便开始在营地四周寻找怪物下落,不过我们找了数个小时除了找到一些沾染血迹的脚印之外并未发现其他怪物踪影。 眼看天色将黑,如果再继续寻找下去对我们恐怕不利,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先返回营地再做打算。 回到营地时浓重的血腥味尚未散去,我和宁楠溪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帐篷便钻进去休息。 由于白天经历了惊险一幕,我闭上眼睛便是那怪物骇人可怖的模样,所以晚饭我也没吃,只是喝了不少的水。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我觉得有些尿急,于是走出帐篷行至营地后方方便。 可就在我撒尿的时候突然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由于天色昏暗并看不清是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得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当我打开闪光灯时朝着地面一照,眼前之物顿时吓得我虎躯一震,地上散落的竟然是数张完整的人皮! 人皮上面沾染着暗黑色的血迹,在灯光之下更是骇人无比。 白天我和宁楠溪只检查了营地周围的情况,却将营地本身给忽略了。 如今看来宁楠溪先前猜测的不错,那个啃食野猪的怪物正是被扒了人皮的活人! 发现营地后方的人皮后我立即冲进帐篷,此时宁楠溪正在帐篷中啃着面包。 见我火急火燎冲进帐篷她立即拿起身边的破邪剑,旋即沉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那怪物的踪迹了!” “不是怪物,是人皮,好几张完整的人皮!” 不等宁楠溪再次开口询问,我上前一步拉拽住她的手臂便她来到了营地后方。 行至人皮前我将闪光灯打开朝着地面照去,当宁楠溪看到地上散落的人皮时神情骤然一震,嘴唇微微颤抖,看得出来她此刻也有些惊慌失措。 片刻后宁楠溪稍微平复心神,她弯腰伸出破邪剑将人皮挑起,然后依次摆放在地上。 等人皮全部摆放整齐后我数了一下,一共是四张人皮。 每一张人皮都是完好无损,除了面部的眉毛之外头顶竟然还连带着头发,其残忍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这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皮,是从活人身上扒下来的。”宁楠溪喃喃自语道。 虽说她的声音微弱,不过还是让我听了个清清楚楚,一瞬间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原以为将人皮从人身上扒下来这种行为已经够令人发指,没想到这些人皮竟然是从活人身上扒下来的,这简直是令人无法想象,用心狠手辣和惨无人道已经不足以来描述凶手的行径,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皮是从活人身上扒下来的,当时你又不在现场。”冷静下来之后我看着宁楠溪不解问道。 宁楠溪长叹口气,说先前她曾在一本书籍中看到过关于人体解剖的内容,其中有一章讲的就是割取人皮。 如果是从死人身上取下的人皮那么由于死者血液不再流动,时间一久就会淤积成尸斑,因此取下来的人皮上面会带有青灰色的斑点,而活人则是不同,人在活着的时候血液正常流通,所以不会出现尸斑,故而在人活着的时候取下人皮上面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那如果是人刚死就将他的人皮给扒下来了呢,如此一来尸体上也不会出现尸斑啊?”我继续追问道。 “就算是刚死血液也会在瞬间不再流通,即便没有长出尸斑人皮内侧也会因为血管内的血液停滞而出现淤红之色,反观这些人皮内部除了沾染的血液外并未出现红色印记,这就足以说明这些人皮是在人未死的情况下扒下来的,先前你在林中遇到的那个怪物应该就是苏大哥队伍中的其中一人,如果说苏大哥等人皆遭遇不测,此地最起码有六张人皮,如今只有四张就说明应该还有两人存活,苏大哥和沈大哥本领不弱,想必他们应该已经顺利逃脱,此地留下的四张人皮应该就是先前跟随在苏大哥身后的那四名编外人员。”宁楠溪沉声分析道。 听到宁楠溪说苏定秦和沈南孝大概率没死,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一半。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此时还是身陷危险境地,因为被扒了人皮的有四个人,可我们现在只消灭其中一人,这就说明还有三人依旧藏匿在密林之中。 如今的阳关岭已经是漆黑一片,再想进入密林寻找三人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就让我们陷入被动之中。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一旦这三人要是趁我们休息之时前来袭击那我们必然会疲于应对,到那时危险更是不言而喻。 “现在还有三人藏匿在密林中,咱们可不能放松警惕,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引他们出来?”我看着宁楠溪担心道。 宁楠溪低头思量片刻,随即低声道:“目前来说咱们不知道他们何时攻击,是否攻击,如果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会陷入被动之中,所以咱们要将被动变为主动,引这三个怪物前来,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留祸患!”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我看着宁楠溪问道。 “没错,你不是说发现怪物的时候他正在啃食野猪肉吗,咱们可以利用野猪肉当做诱惑来引他们上钩,不过在这之前咱们首先要在营地周围布下陷阱,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有来无回,现在咱们赶紧搜寻营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装备。”宁楠溪叮嘱道。 商量好计划后我和宁楠溪走出帐篷,随后便开始在营地中寻找有用的装备。 苏定秦等人虽说已经失踪,不过他们带来的装备却还放在帐篷中。 经过一番寻找后我们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装备,绳索、电筒、短刀、防水布等。 将所有可用的装备找到之后我们全部摆放在营地前,然后开始制作陷阱,凭借现有的工具只能制作一些简单的陷阱,但往往简单却是最有效的。 我们先将防水布裁剪成一平方米左右的方布,然后在里面装上石块,随后将防水布四周提起后捆绑结实。 顶部连接两根绳索,其中绳索一端从树木枝桠上穿过,通过拉拽将装满石头的防水布吊到空中。 再将绳索结成圈套埋在落叶之中,另外一根绳索则是捆绑在树上,借助树木的力量来支撑石头的重量。 如此一来届时只要怪物踩入圈套我们就可以将捆绑在树木上的绳索解开。 由于防水布中的石头重量远大于怪物,所以在绳索解开的一瞬间装满石头的防水布就会迅速下落,从而将怪物吊到空中。 我事先检查过,苏定秦等人带来的绳索是特制的,即便是用刀子也很难割断,更别说以人力扯断。 “这三个陷阱只要能中两个就行,剩下的凭我自己也能够将其消灭,现在你留在营地点燃篝火,我去林中割点野猪肉,到时候咱们将野猪肉放在火焰上炙烤,只要香味一出肯定能够把那三个怪物引至此处。”宁楠溪沉声道。 “现在天已经黑了,密林之中太过危险,而且野猪葬身之地距离营地少说也有五六十米远,万一要真出什么事帮你都来不及,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我看着宁楠溪担心道。 宁楠溪闻言抬手一挥,笑道:“不必,本姑娘的本领你还信不过吗,再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分头行动更节省时间,你赶紧点火,我现在就去林中割取野猪肉。”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误入陷阱 不等我开口回应宁楠溪已经转身朝着漆黑的密林方向走去。 所幸我们在营地中搜寻到电筒,不至于宁楠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密林茂盛,很快电筒光亮便被繁密的枝叶遮挡,再不见宁楠溪身影。 虽说心中担心宁楠溪安危,但我知道要想彻底摆脱困境就必须先将藏匿在林中的三个怪物击杀。 否则不单单是我们二人提心吊胆,阳关岭外的村民更是身陷危险境地而不自知,一旦这三个怪物闯入村落届时必然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 待到宁楠溪不见踪迹后我立即从营地周围捡拾干柴,由于营地中有一些废旧纸张,所以引火极其顺利,仅用了三五分钟火势便越来越旺。 我在营地前等待大概十几分钟后宁楠溪便提着一根数十斤重的野猪腿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她行至篝火前将野猪腿往地上一扔,气喘吁吁道:“赶紧找工具将这野猪腿穿起来架在火上炙烤,今晚咱们必须要消灭那三个怪物,要不然的话别想睡个安稳觉。” 闻言我点头答应,从营地中找出一根长约一米用来扎帐篷的铁棍,穿好野猪腿后便将其放在了燃烧的烈火上。 由于野猪腿并未退去皮毛,一开始味道焦糊十分难闻,可当野猪毛发被烈火烧干净之后一股浓烈的肉香便弥漫开来。 闻到香气我不禁食指大动,转头看向宁楠溪道:“这烤野猪的味道当真不错,宁姑娘,一会儿烤熟之后要不然咱们也割点尝尝,反正这是用于引诱怪物,也不是给他们吃的。” 宁楠溪听后头部微侧瞟了我一眼,说如果我要是想死那就吃。 说话之时宁楠溪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吓唬我,反倒是有些警告的意味。 这倒是有些怪了,以前进山捕猎的猎户也经常打一些体型小点的野猪回来,若野猪肉不能吃那他们怎么没事。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宁楠溪,宁楠溪听后冷哼一声,说如果刚才我要是跟她一起去看看野猪身死现场或许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随后宁楠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我,原来刚才她去割猪肉的时候发现野猪腹部被啃咬的地方已经发生了病变。 原本鲜红色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绿色的汁液,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恶臭难闻的味道。 她察觉到异像后用电筒仔细观察一番,结果发现被啃咬的地方除了发生溃烂流脓之外还生长出不少黑色的虫子。 这些虫子长度大概跟中指长度差不多,每一根都如同头发丝般粗细。 它们在野猪腹部伤口位置不断蠕动,原本流淌出的内脏也被这些黑色的虫子啃食一空。 据宁楠溪推测被扒了皮的人已经感染了某种病毒,他们在撕咬野猪后将这种病毒带入了野猪体内,所以野猪伤口位置才会溃烂流脓,长出这些黑色的虫子。 这种虫子或许已经钻入野猪体内,只不过她没有发现罢了。 如果我要是真吃了野猪肉说不定这种虫子就会顺着我的喉管灌入我的腹中,届时如果在我肚子里面胡乱撕咬,在如此恶劣环境下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没有回天之力。 听宁楠溪说完之后我不禁冷汗涔涔,我将目光看向被架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的野猪腿,突然发现野猪腿里面流淌出来的并非是红色的血水,而是绿色的粘稠汁液。 伴随着汁液滴落还有数根黑色的虫子从中钻出。 这种虫子模样有些像是田地里面的蚯蚓,不过身上却没有任何纹路,而且蚯蚓的粗度也比这种虫子粗几十倍,不仔细看就跟头发丝一样。 虫子估计是感受到了烈火的灼烧所以纷纷从野猪腿中钻出,不过它们落下之后直接掉入燃烧的火焰中,很快便被烧为灰烬。 看到这里我一阵后怕,幸亏宁楠溪刚才出言提醒,万一我要是真将受到感染的野猪肉吃入腹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虫子,日后行走江湖断然要小心行事,切记不可莽撞,多少英雄好汉都是阴沟里面翻了船,虽然你不是英雄也不是好汉,但我也不想看你步他们的后尘。”宁楠溪看着我语重心长道。 “知道了,以后我肯定会小心行事。” 说完我看了一眼已经烤的焦黄的野猪腿,继而问道:“现在野猪腿已经烤的差不多了,我看咱们还是进入帐篷里面躲着吧,一旦要是那三个怪物发现咱们的踪影估计回猜到咱们在此处设下了陷阱,你说呢?” “行,那咱们就去帐篷里面等着,不过切记不可轻举妄动,等我命令再行出手。”宁楠溪叮嘱道。 商量完我们二人便钻入靠近篝火的一顶帐篷中,随即便坐在里面一声不语,静静的等待着怪物来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伴随着烈焰炙烤野猪肉的香气也越飘越远,我和宁楠溪在帐篷中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后密林之中终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来了。”我看着宁楠溪紧张说道。 宁楠溪听后并未开口,抬手放在嘴边轻嘘一声,旋即转身从防潮垫上拿起两把事先准备好的短刀递给我。 见我接过短刀后宁楠溪低声道:“先前你击杀的那个怪物我曾仔细检查过,除了四肢被野猪捅伤之外他的腹部也遭受到了致命伤,之所以没死我想应该是体质出现了变化,导致他们难以被杀死,因此要想彻底将其消灭主要攻击其脖颈以上部位,可以斩断他们的脖颈也可以攻击他们的头颅,只要中枢神经损伤他们就翻不起多大风浪。” 闻听此言我点点头,双手紧握匕首,屏气凝神仔细听着营地外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后突然嗖的一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听到声响我刚要冲出帐篷,这时一旁的宁楠溪却将我拦住,面色镇定道:“别着急,现在只有一个怪物落入了陷阱,不出意外的其他两个怪物应该也在附近,咱们先继续耐心等待,最好等这三个怪物全部落入陷阱再冲出去将其斩杀。” 宁楠溪所言不无道理,我刚准备应承,这时一阵喊叫声突然从营地外传来:“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怎么在自家营地外设上了陷阱,苏大哥赶紧放我下来!” 听到喊叫声我和宁楠溪相视一眼,登时起身拉开帐篷拉链朝着外面看去。 当我们看清眼前场景时却是愣在原地,陷阱没有套住怪物反倒是将沈南孝给套住了。 此时苏定秦正站在陷阱一侧,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坠落的防水布,顿时明白了陷阱构造。 旋即他从腰间抽出天罡劈水扇,打开扇面后抬手一挥,只听噌的一声天罡劈水扇直接朝着绳索方向而去。 锋利的扇面瞬间割断绳索,紧接着被吊在空中的沈南孝从高空坠落下来。 虽说陷阱正下方是落叶和杂草,但在这么高的位置摔下也难免受伤。 苏定秦接住飞回来的折扇后将右手抬起,正好抓住了沈南孝的手臂,旋即他手腕翻转,一个借力便让沈南孝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对自己人用上陷阱了,我见到他们几个非要问……” 沈南孝一边说着一边将套在脚上的绳索解下,不等他说完便抬头看到了我和宁楠溪。 一瞬间他脸上显露出惊诧神情,旁边的苏定秦倒是一脸平静。 “宁姑娘?你和陈兄弟不是昨天已经回城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他几个人呢?” 说话之时沈南孝快步上前掀开旁边几顶帐篷,不过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他们去哪了?”见到其他三顶帐篷中空无一人后沈南孝惊讶问道。 “看样子他们几个应该是已经遭遇了不测,这风中血腥味并非是野猪血液的味道,再说野猪的血又岂能喷溅到帐篷上。” 说话之时苏定秦目光森然看向我和宁楠溪,他将手中折扇收起,冷声道:“杂务科其他四个人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苏定秦虽说语气平静但言语间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力,他似乎是怀疑那四个人的失踪跟我们有关系,只是现在没有证据不能妄下断言,所以用威逼之势来让我们自己承认。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四个已经死了,不对,应该说是死了一个,另外三个人还活着。” 宁楠溪似乎没有被苏定秦的气势所吓到,面色依旧镇定,回应之时也淡定自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死的那个是被谁所杀,活的三人又在何处?”苏定秦追问道。 “严格来讲死的那个是被他杀的,至于活的三个至今还藏身于密林之中,我们布下的陷阱就是为了等他们三人前来。”宁楠溪继续说道。 沈南孝听闻其中一人被我所杀,立即掀开衣衫露出缠绕在腰间的铁链,随即怒声叱喝道:“你们自诩名门正派,难道这就是你们该做的事情吗,他们四人虽说是杂务科编外人员,但也隶属于组织掌管,现在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给杀了,你们当真是以为没有王法了吗!” 话音刚落沈南孝周身杀气爆棚,直接从腰间解下铁链准备动手。 见沈南孝误会,我刚要出言解释,这时面前唰的一声传来,只见苏定秦已经将天罡劈水扇拦在沈南孝身前。 “南孝,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冒失,宁姑娘既然是玄清门弟子,又是宁门主的女儿,想来她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之事,既然现在咱们已经四面相对,不如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如果他们当真没有任何缘由斩杀杂务科的人,我自当不会放过他们。” 第一百二十五章 树上血尸 苏定秦并未因手下之人身死而变得情绪激动,反倒是显得异常冷静。 不过从其凌厉的目光来看他所言非虚,一旦证实我和宁楠溪故意杀害杂务科人员他必然会不遗余力对付我们二人。 “苏大哥,现在他们已经亲口承认杀害了咱们的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若是不想动手就将他们留给我,我自己灭了他们!” 沈南孝说话之时双眼通红,两只拳头紧紧握起,手臂上更是青筋毕现。 如果现在苏定秦松口他必然会直接冲上前来与我们交手,虽说不知道宁楠溪和沈南孝谁更厉害,但如果沈南孝当真动手苏定秦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届时我和宁楠溪必然处于下风,形势也愈加危险。 苏定秦见沈南孝准备出手,轻咳两声道:“宁姑娘出身名门正派,绝对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即便是这位陈兄弟当真杀了咱们的人我想也应该是事出有因,反正有咱们二人再次镇守他们逃脱不掉,何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不等沈南孝回应,苏定秦看着宁楠溪问道:“宁姑娘,陈兄弟为何要杀我们的人,其他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们解释清楚,如果解释不清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话之时苏定秦轻摇手中折扇,一副儒雅之气扑面而来。 不过这只是外在,我明显能够感觉到苏定秦身上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息。 从其先前斩杀巨蟒来看他绝对是那种出手必杀招,不留半点祸患之人。 “既然苏大哥想要问个仔细,那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我不会说半句谎话,至于信不信则由你们自己判决。” 随后宁楠溪便将我们到达阳关岭密林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定秦和沈南孝二人,包括我在密林中发现啃食野猪脏器的怪物和在营地后方发现的人皮。 苏定秦二人听宁楠溪说完后面色变得阴沉无比,沉默片刻后苏定秦将手中折扇收起,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在你们来之前他们几个人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没错,我们来的时候营地满是喷溅的血迹,还有不少血液沾染在了帐篷上,除了我最先发现的那个怪物之外其他的三个怪物还没有现身,所以我们才会在营地附近设下埋伏,然后再以烤野猪肉引诱他们前来,只是没想到的是怪物没等来反倒是等到了你们,对了苏大哥,你和沈大哥先前干什么去了,为何没在林中?”我看着苏定秦问道。 苏定秦闻言长叹口气,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那他也就不瞒我们了。 据苏定秦所言,这次上面一共派遣两支队伍前来调查城区连环杀人案一事,其中一支队伍已经混入城中开始摸索调查,他们几人则是留在阳关岭中寻找线索。 昨天我和宁楠溪离开密林之后苏定秦和沈南孝就商量去城里一趟,看看城中进展如何,于是二人便在今日一早离开了密林。 可没想到城中进展并不顺利,虽说没有人员伤亡但一直没有寻到连环杀手的踪迹。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先行折返回来,商量一下计划再打算下一步怎么走,只是他们刚回到营地就中了陷阱。 “原来是这么回事,幸亏你们两个白天没在营地,若是在的话恐怕也难逃劫难。”宁楠溪沉声道。 “不说这个了,赶紧带我们去看看被扒下来的人皮和那具尸体。”苏定秦催促道。 闻言宁楠溪头前带路,很快我们四人便来到营地后方。 宁楠溪手持电筒朝地上摆放整齐的人皮照去,看到眼前一幕原本镇定自若的苏定秦顿时红了眼眶。 这四名手下虽说是杂务科编外人员,不过却与苏定秦朝夕相处,如今眼见他们被扒皮又怎么能够熟视无睹。 沈南孝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眼见同伴被凶手扒皮更是难耐心中怒火。 五官拧在一起,面部更是狰狞无比,他一拳重重击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只听咔嚓一声宛若手臂粗细的树干直接从中断裂,径直朝着一侧倒去。 一时间落叶纷飞,更是震起地面砂石四溅。 “这凶手果然狠毒,竟然活生生将皮囊扒下,这简直令人发指,你们说先前在林中发现了一具浑身沾满鲜血的怪物,你们怎么能判定此人就是我们的人?”苏定秦平稳心神后看着宁楠溪问道。 “从身高体型来看的确与这几名杂务科编外人员相似,而且附近的百姓因为传闻一事皆不敢进入林中,所以我断定除了咱们之外这密林里不会有其他人,至于到底是不是还需要你们自己去判断,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那具尸体,你们与其相处这么久,是与不是一眼便知。” 宁楠溪话音刚落便朝着被我击杀的那名尸体方向走去。 一路前行,很快我们便来到目的地,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此时已经消失不见,地上除了残存的血迹之外再无他物。 “宁姑娘,尸体在什么地方?”苏定秦见宁楠溪停下脚步后疑惑问道。 “先前尸体就躺在此处,我去林中取野猪肉的时候还曾路过此地,当时尸体并未消失,难不成……” “你是说尸体被其他三个怪物给弄走了?”不等宁楠溪说完沈南孝抢先问道。 宁楠溪点点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三个怪物自始至终还没有现身,若他们发现自己同伴身死后极有可能将其带走,至于是将他掩埋还是要分而食之那就不好说了。 “苏大哥,这好端端的活人被扒了人皮之后怎么就变成怪物了呢,你们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你们还不肯说吗?”宁楠溪开口追问道。 苏定秦听后无奈叹口气,说这件事情他本不想牵连其他人进来,毕竟这是杂务科的事情。 先前劝说我们赶紧离开密林也是这个原因,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猜到计划的十之八九,他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之所以他们留在密林正是为了寻找连环杀人案背后的推手,据杂务科成员推算,阳关岭密林中藏有大患,正是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幕后指使。 如果要是不将大患铲除即便找到杀人真凶也无济于事,据他们猜测这连环杀手不过只是傀儡而已。 有一个傀儡就会有第二个傀儡,所以要想彻底解决此事就必须找到幕后之人,只不过他们已经进入阳关岭密林数日,可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听苏定秦说完之后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样子他的猜测和住在帽檐胡同的灰家老太一样,都是怀疑此事有幕后推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几名死者就很有可能是被这个幕后推手所杀,如此说来我们现在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三个怪物,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大患! “至于这几名死者为何会变成怪物我也不清楚,一切还要继续调查才能够知道事情得始末,现在既然尸体已经不见踪迹,那咱们就先行回营地,今晚咱们轮番守夜,等到明日一早再行寻找线索。”苏定秦沉声道。 点头应承后我们几人便朝着营地方向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此时林中静的吓人,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这绝对不正常。 察觉到异像后我朝着宁楠溪和苏定秦方向看去,他们也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皆是往四周方向看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苏大哥,是不是有情况?”沈南孝一边解下腰间铁链一边低声问道。 “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这周围太过安静,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苏定秦沉声道。 “这周围空无一物,也没见到什么异常,会不会是咱们多心了……” “什么东西!” 沈南孝话还未说完突然惊呼一声,紧接着他将手放到头顶胡乱抹了一把。 等低头看去之时发现掌心之中沾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看上去就好像是血液一般。 “树上有东西!” 看到掌心血液沈南孝立即回过神来,只见他身形向后一撤,紧接着右臂挥出,刹那间缠绕在腰间的铁链直接朝着树枝方向飞去。 铁链犹如离弦之箭,不等看清便已经深入枝桠。 随着砰的一声铁链末端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沈南孝奋力向下一拽,唰的一声一个黑呼呼的东西从十几米高的枝桠间掉落下来。 黑影落地后我们立即举起电筒照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躺着半截浑身是血的尸体,尸体从腰间位置断裂,腹中肠子脏器全部散落在地上。 “这……这不是被我杀死的那个怪物吗!”我指着眼前的尸体惊诧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被你杀的那一只?”苏定秦追问道。 “他脖颈的伤口就是我用水果刀划开的,我自然知道。”我斩钉截铁道。 眼前地面上这具尸体除了只剩半截躯干之外脖颈位置断了三分之二,切口平整,一看就是被锋利之物割开的。 而且这具尸体腹部同样也有被野猪獠牙捅伤的痕迹,所以我可以确定这就是被我斩杀的那个怪物。 “这怪物既然身死绝对不可能自己出现在树上,南孝,树上还有其他怪物,封住路线别让他们逃脱!”苏定秦厉声说道。 此言一出沈南孝抬手放入口中,咬破指尖后将精血抹在铁链之上。 随着一声敕令他手臂一挥铁链登时盘旋空中,铁链在空中盘旋转动间我竟然看到一道金色的符咒跃然空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斩草除根 漆黑的密林顶部被符咒周身流动的光晕所照的亮如白昼。 借着光亮看去,繁密茂盛的枝桠间竟然有三个黑影在其间闪动,从身形来看正是那先前被我斩杀的怪物! 辩清怪物所处方位后沈南孝突然单掌打出,瞬间一阵破空声炸响耳畔,紧接着一股无形之力重击在空中符咒之上。 掌力在击中符咒瞬间符咒轰然炸裂,由一张符咒幻化成千百张符咒,如同漫天花雨般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望着眼前一幕我不禁心头一震,没想到沈南孝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领。 不等我回过神数声凄厉的惨叫从头顶传来,抬头看去,分散飞出的符咒已经击中枝桠间的三个怪物。 怪物身形不稳直接从十几米高的空中坠落,砰砰数声三只怪物重重落在地上,不过很快他们便重新站起,瞪着一双猩红血目死死盯着我们。 “这就是剩余的三只怪物,现在全在这里,决计不能让他们逃离此处,阳关岭方圆数十里虽说荒无人烟,不过天知道他们能够逃到何处,万一要是逃入百姓聚居之地后果不堪设想!” 宁楠溪说话间从腰间抽出破邪剑,目光阴冷的看向面前三只怪物。 苏定秦见宁楠溪手持法器准备出手,举起折扇挡在其身前,沉声道:“他们是杂务科的人,不必劳烦宁姑娘动手,凭我和南孝便能将其消灭。” 话音刚落苏定秦看向身旁的沈南孝,冷声道:“生前虽说他们是杂务科的编外人员,不过现在他们是咱们的敌人,千万别手下留情,左侧之人交给你,剩下两个留给我!” 沈南孝闻言头部微点,拖着地上铁链便疾步朝着左侧怪物冲将上前,铁链在地上不断划动溅起阵阵火光。 怪物眼见沈南孝前来探出双臂便朝着沈南孝扑将过去,其身形之凌厉令人咋舌,眨眼间便已行至沈南孝面前。 怪物嘶吼一声伸出双爪直接刺向沈南孝,我定睛看去发现此时的怪物与先前有所不同。 先前怪物指尖位置并未长出锋利指甲,可如今他的指甲却足有两三公分长短,灯光照射下锋利异常,若是被其割划到必然肚破肠流。 不过反观沈南孝倒是一脸镇定模样,他见怪物双爪探前朝着自己胸口刺来,突然一个转身躲过,紧接着双手握住铁链,眨眼间便将怪物双手捆绑一处。 随即他身形下蹲用力一拽,原本凌于空中的怪物瞬间前胸着地,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怪物倒地后刚准备挣扎起身,不过沈南孝似乎不想给他留有任何机会。 一个鹞子翻身双胯骑在怪物背部,旋即右手握紧铁链在怪物脖颈上缠绕数圈。 由于怪物双手和脖颈皆被沈南孝手中的铁链所束缚,根本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就在它死命挣扎痛苦哀嚎之际沈南孝双手抓紧铁链身形猛然向后一倒,只听噌的一声血液如同喷泉般溅起。 猛烈的拉拽力将怪物脑硬生生扯断,落在地上翻滚数圈后才停了下来。 看到眼前场景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说前不久我也曾斩杀过一只怪物,但我却是用伤痛换来的,而且我还差点死在那怪物手上。 如今沈南孝轻而易举便将怪物消灭,甚至都没有等到怪物出手,其能力远超于我,看样子杂务科的内部人员的确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沈南孝如同切瓜砍菜般消灭,剩下的两只怪物怒吼一声便准备冲上前去找沈南孝算账。 只是不等他们迈出脚步,站在一旁的苏定秦抬手一挥手中的天罡劈水扇,瞬间一阵水流声传入耳畔,紧接着我就看到一股无形气浪从两只怪物面前划过。 低头看去之时地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长达数米宽约数公分的裂痕,这道裂痕正是刚才天罡劈水扇所击出的气浪所致。 “苏大哥,这两只怪物都交给我得了,何必用你出手。”骑在怪物背部的沈南孝一边说着一边将缠绕在怪物身上的铁链收起。 “不必,这四人是我带来的,自然应该由我清理门户!”苏定秦面色平静道。 两只怪物眼见身前出现一条数米长的裂痕,不觉面色一惊,旋即二人调转身形,双眼猩红望向苏定秦。 苏定秦站在原地镇定自若,手摇折扇冷目相对,似乎根本没有将眼前的两只怪物放在眼中。 双方对峙数秒后对方率先发难,两只怪物挥动手臂呈左右夹攻之势朝着苏定秦方向扑将过来。 苏定秦见状内心毫无波澜,他顺势抬手一挥,只见扇面之中迸发一道白色罡气,犹如一把利刃直冲其中一名怪物脖颈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怪物根本无处躲闪,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猛烈罡气已经顺着怪物脖颈划过。 噌的一声血液喷溅,其中一名怪物的脑袋登时被这道罡气斩断。 眼见苏定秦只用一招就灭了同伴,仅剩的一只怪物原本暴戾的眼神突然显现出慌乱神情,他连忙止住脚步,转身便要朝着密林中跑去。 “不好,这怪物要逃!”宁楠溪惊呼道。 如今天色已暗,加之阳关岭密林广布,一旦让这怪物逃脱再想找寻其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消灭,如果要是让他逃出生天那么肯定会有无辜的百姓惨遭其害。 宁楠溪面色急切准备出手,这时站在身旁的苏定秦却是嘴角含笑,平声静气道:“放心,他逃不了。” 话音刚落苏定秦给旁边的沈南孝使了个眼色,沈南孝登时会意。 顺势手臂一挥,刚缠绕在手臂上的铁链瞬间飞出,直冲怪物逃离方向而去。 此时怪物只顾脱身哪还有闲心顾及身后,只听噗呲一声锋利的倒钩直接钩在怪物背后的皮肉之上。 一瞬间凄惨的嚎叫声响彻林间,不等怪物做出反应,沈南孝双手紧握铁链用力一拽,噌的一声怪物直接倒落在地。 随即沈南孝一边拉动铁链一边将其捆绑在手臂之上,饶是怪物不断挣扎但他根本触碰不到身后铁钩,所以只能任由沈南孝拖拽。 数秒之后跑出十几米外的怪物被沈南孝拖到身前,怪物见停止拖拽刚要起身,沈南孝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直接将脚掌伸入怪物身下,用力抬脚一翻,噌的一声怪物瞬间趴伏在地。 沈南孝刚想用铁链缠绕在怪物脖颈,这时苏定秦收起折扇压住沈南孝手臂,沉声道:“先别着急,看看这怪物还有没有灵智,若是没有灵智便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待到那时再杀也不迟。” 沈南孝闻言点头答应,右手抓紧铁链后抬起左脚猛然踹向铁钩,这一脚势大力沉,坚硬锋利的铁钩直接没入怪物的皮肉,看样子沈南孝俨然已经将苏定秦刚才嘱咐他的话熟记于心,即便是对方生前是自己的朋友兄弟,在其成为敌人后也不能有丝毫的心软留情。 伴随着怪物痛苦的嘶嚎声苏定秦缓缓蹲下身子,他从宁楠溪手中接过电筒后对准身前怪物,仔细打量一番后沉声道:“是谁把你们害成这个样子,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此时的怪物似乎已经是丧失理智,他不住冲着苏定秦嘶吼着,满眼杀气毕现,双爪更是不停的在地上抓挠,若非沈南孝以铁链牵制恐怕这怪物早就朝着苏定秦扑了上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苏定秦心有不甘再次问道,不过这次怪物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张开血盆大嘴不断朝着苏定秦撕咬着。 苏定秦见眼前怪物已经彻底失去灵智,缓缓起身后抬手一摆道:“给他个痛快,别让他再经受折磨。” 苏定秦说完转身面向密林,沈南孝则是将铁链缠绕在怪物的脖颈上,待缠绕数圈后沈南孝弯腰贴近怪物耳边,低声道:“可能稍微有点疼,忍过去就能解脱了。” 话音刚落沈南孝将脚掌从怪物后背位置抬起,然后抵在怪物后脖颈位置,当脚掌触碰到铁链一刹那沈南孝双臂立即用力向上一拽,只听刺啦一声怪物的脑袋翻飞而起,在空中旋转数圈后才坠落在地。 望着眼前四具死尸我心中百感交集,两三天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如今短短数日竟然已经变成尸体,我一个局外人都感到叹惋,更别说他们的家人。 “苏大哥,现在这几具尸体已经全部斩杀,是不是挖个坑把他们埋了?”沈南孝抓起地上杂草将沾染血液的铁链擦拭干净。 苏定秦闻言转身回头,扫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面色凝重道:“老张是被山魈所杀,埋也就埋了,可他们四人不同,杀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利用什么办法扰乱了他们的心智,导致他们成为了行尸走肉,如果是单纯掩埋的话恐怕会留有后患,为了能够斩草除根直接将他们一把火烧掉,至于先前留下来的四张人皮好生收起,回去之后将其交给他们的家人亲属,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虽说心有不忍但苏定秦的担心不无道理,被怪物啃咬过的野猪身体溃烂流脓,皮肉中还生出黑色的虫子,鬼知道这几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一要是埋了之后被林中的野兽挖出来吃掉怎么办,说不定吃过肉的野兽也会出现某种病症。 一旦要是将这种病症传染给人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沈南孝听苏定秦说完后便回到营地取了三副塑胶手套,给我和苏定秦一人一副。 随后我们便将怪物尸体堆积在一处,然后利用木柴将这几具尸体点燃。 伴随着熊熊烈火升起我看向苏定秦,问道:“苏大哥,接下来你和沈大哥有何打算,还要继续留在这阳关岭吗?” “幕后推手之事尚未调查清楚,就算是只剩我和南孝依旧要留在此处,虽然现在这幕后推手极有可能已经离开密林,但我们最起码要找到他先前藏身之地,只有这样才能够顺着线索继续寻找他的踪迹。”苏定秦沉声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猕猴 幕后推手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城区连环杀人案和杂务科编外人员的死都跟他有关系。 如果不继续追查或许会纵容对方的嚣张气焰,所以我们必须一查到底,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目前秦温华的病情已经稳定,有黎海留在其身边照顾应该不会出事。 况且临走时宁楠溪还在半间居门前留下符咒,寻常邪祟也不敢进入院中叨扰。 如此一来我们倒是可以留在阳关岭助苏定秦和沈南孝一臂之力。 现在只剩苏定秦二人,阳关岭密林广布,要想寻找幕后推手先前藏身之地无异于大海捞针。 若有我和宁楠溪相助也能大大减少他们二人的工作量,助他们早日查到线索。 与宁楠溪商量后我们决定先行留在阳关岭帮助杂务科调查幕后推手的线索,等秦温华换药之时再返回城区。 只是现在讨论的结果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能不能留下还要看苏定秦二人的意思。 “苏大哥,现在留守阳关岭的杂务科人员只剩下你和沈大哥,阳关岭范围极广,仅凭你们二人若想找到蛛丝马迹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我和陈默想留在此处帮你们一起寻找线索,你们意下如何?”宁楠溪看着苏定秦试探性问道。 苏定秦听后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和宁楠溪,沉默片刻后不解道:“宁姑娘,此事本是我杂务科分内之事,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何必要留在此处帮我们调查。” “再者幕后推手的身份现在还不得而知,一旦他要是藏匿在阳关岭那你们时刻都处于危险境地,万一要是被其所伤又该如何是好,你是宁门主的独生女儿,真要是出了事届时我又如何跟宁门主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若真出事也是我命劫使然,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况且我爹这次让我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在这江湖中历练一番,这正好是个机会,就算是真出了事我也是我命运不济,你们不必有心理包袱。”宁楠溪洒脱笑道。 听宁楠溪说完后苏定秦陷入沉默,心中似乎是在忖度利弊。 旁边的沈南孝上前一步,沉声道:“苏大哥,这可是咱们杂务科的事情,自从杂务科建立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杂务科成员解决,从未让外人插手,如果你现在要是答应的话算不算坏了规矩,真要是让杂务科的高层知道恐怕会责罚你我二人。” 原本苏定秦好像还拿不定主意,听沈南孝说完后他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缓缓抬起头来,用一双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和宁楠溪,继而沉声道:“杂务科是国家组织,为的是人民百姓,只要能够保护他们安全,即便是与他人联手又有何妨。” “现在幕后推手下落不明,连环杀手依旧在城中作案,这危害的可是城区千万百姓的生命安危,早一日抓到凶手就能早一日让百姓恢复安定稳健的生活,现在既然宁姑娘和陈兄弟愿意帮忙咱们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说是杂务科的规矩重要还是千万百姓的性命重要?” 苏定秦的一番话让沈南孝哑口无言,无奈之下沈南孝只得答应下来。 “宁姑娘,明日开始咱们四人便分两组行动,彻底搜查阳关岭密林,不过你们切记要注意安全,这林中信号不好,到时候你们每人带着一个对讲机,十公里之内都可以清楚听到对方的声音,若真遇到危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通知另一组后等汇合再做打算。”苏定秦叮嘱道。 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后半夜,不过目前幕后推手还不知道藏匿何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轮番守夜以防幕后推手前来袭击,所幸一夜相安无事。 转天清晨我刚醒便听到营地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听上去并非是人声,倒像是动物的声音。 听到异响我连忙将一旁熟睡的宁楠溪叫醒,随后我们二人走出帐篷来到营地外查看。 此时苏定秦正站在营地中央,沈南孝坐在他身边,怀中还抱着一只浑身长满棕色毛发的猕猴。 这只猕猴看上去十分幼小,通身长度大概也就三四十公分,先前那凄厉的惨叫声正是从它口中发出。 “苏大哥,这猴子是哪来的?”我看着苏定秦问道。 “早上南孝去附近巡视,结果发现这只猕猴倒在地上,其中一条腿受了伤,估计是被山林中的野兽咬伤,若是不医治一旦伤口溃烂这条腿就留不住了,南孝出于好心便将这猕猴带到营地医治,等给这只猕猴包扎好伤口后便将其放归山林。”苏定秦沉声道。 闻言我行至沈南孝身前,低头看去,这只猕猴右腿位置的确有被咬伤的痕迹。 其间一大块皮肉已经被撕扯下来,更可看到皮肉之下的森森白骨。 猕猴眼神惊慌不断挣扎,沈南孝却在叽里咕噜跟猕猴交谈着,看样子应该正在安慰它。 片刻之后猕猴紧张焦躁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它乖巧的躺在沈南孝的怀中,似乎已经对其放松了警惕。 沈南孝见状让苏定秦取来药膏和纱布,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之后便用纱布包扎起来。 就在沈南孝刚给猕猴包扎完伤口时周围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听上去数量不少。 听到密林中传来异响声我们几人连忙朝着四下看去,只见昏暗的密林间竟然有数十上百的黑影从中闪动跳跃。 从其身形来看应该也是猕猴,估计这些猕猴以为我们抓了它们的同伴,所以前来找我们讨要。 片刻之后近百只成年猕猴从高达十几米的树上一跃而下,落地后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这些猕猴有的手持长棍有的手持石头,一个个怒目而视,口中更是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嚎声,似乎想用这种办法来震慑我们。 “南孝,这次你可是惹祸了。”苏定秦看着一旁怀抱猕猴的沈南孝笑道。 “怕什么,它们来无非是讨要这只猕猴罢了,还给它们不就是了。”沈南孝一脸镇定道。 “恐怕没这么容易吧,它们很有可能怀疑这猕猴是被咱们所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些猕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苏定秦沉声道。 沈南孝听后并未回应,直接将猕猴放在地上,随即受伤的猕猴便一瘸一拐的朝着同伴方向走去。 行至猴群前,其中一只猕猴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猕猴的腿部,脸上登时显露出狰狞面部。 龇牙咧嘴的冲着我们嘶吼一声,露出口中锋利尖牙,似乎是想要将我们撕碎一般。 见到这只猕猴发怒后其他猕猴也高声嘶吼起来,眼见这些猕猴即将发动攻击,苏定秦连忙开口道:“南孝,赶紧告诉他们这猕猴并非我们所伤,而是被林中的野兽咬伤,快点!” 沈南孝闻言刚要开口,这时猕猴却已经发动了攻击,举起手中木棍石头便朝着我们冲将过来。 眼见势头危急我连忙从营地一侧抄起一把工兵铲,就在我准备进行殊死搏斗之时先前受伤的那只猕猴却不顾腿部伤痛快步蹦跳着行至我们面前,旋即张开手臂便将猴群阻挡在外面。 见到受伤的猕猴舍命当在我们身前,原本冲将上来的猴群刹那间止步原地,一个个神情不解的看着受伤猕猴。 片刻后其中一只猕猴口中发出呜呜声响,似乎是在跟受伤猕猴交谈着什么。 由于我们几人之中只有沈南孝能够听懂动物的语言,所以他便成了我们几人的翻译。 “南孝,它们说什么呢?”苏定秦看者沈南孝问道。 “这只成年猕猴问这只小猴子为什么拦住它们,还说要替它报仇,这只小猴子说它腿上的伤跟咱们没有关系,是昨天在林中被一只山獾给咬伤的,还说是咱们救了它,帮它治好了伤口。”沈南孝翻译道。 虽然不知道沈南孝翻译的到底对不对,不过肉眼可见猴群对我们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它们纷纷将手中的木棍和石头扔落在地,然后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为首猕猴行至沈南孝面前竟然对其恭敬作揖,其他的猕猴也围在我们身边上蹿下跳,似乎是在感谢我们救了小猕猴。 原以为这些久居山林中的畜生不通人性,如今看来它们跟人一样,只要对它们好它们自然会跟你更加亲近。 围着我们玩了一会儿后猴群便离开了营地,将受伤的猕猴留在了这里,见到这一幕我有些不解,难不成这猴群是将这受伤的猕猴留给我们了? “沈大哥,这猴群怎么不把这只猕猴带走,留在咱们营地算是怎么回事,不会想让咱们照顾它吧?”我看着沈南孝不解问道。 沈南孝听后苦笑一声,说道:“你愿意这小猴子的父母还不愿意呢,刚才听它们交谈好像是去拿什么东西了,咱们别管这么多,在这里等着就好。” 等待之时我们陪着受伤猕猴在营地玩耍,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一阵异响声再次从密林中传来。 循声看去,先前离去的猴群再次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不过这次它们手中拿着的不再是木棍或是石头,而是山中的野果,看样子它们是想用平时最爱吃的野果来答谢我们。 伴随着猕猴落地野果不住的朝着我们手中口袋中塞去,很快我们已经有些无法招架。 就在我准备让沈南孝阻止之时我突然发现其中有一只猕猴手中拿着的并非是野果,而是一件金灿灿的东西。 即便林中昏暗此物依旧闪烁金色光芒,见状我定睛看去,当我看清之时不觉心头一震,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纯金塑像 猕猴手持之物竟然是一件纯金打造的塑像,从外貌来看既像是狮子又像是麒麟。 通身高度大概在十公分左右,如同巴掌般大小。 见到此物我心中不禁惊诧,阳关岭密林之中除了茂密繁盛的树木之外便是山间野兽,怎么会出现如此精致贵重之物。 心上存疑间我快步行至那只猕猴身前,它见我前来并未显露出惊恐神情,而是蹦跳着将手中的塑像递到我手中。 接过塑像后我掂了掂重量,这座塑像最起码重两公斤左右。 凭重量来判断这肯定是实心的,如果当真是纯金所铸按照当下金价来算的话着一块金疙瘩少说也值个六七十万。 手捧塑像我低头仔细看去,这个塑像上方雕刻着一个类似于麒麟的怪物。 这个怪物头上长着一双龙角,浑身布满鳞片。 虽说是雕刻但却巧夺天工,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若非通身金色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其身形如同牛犊,前后共有四肢,每只脚掌生有三根脚趾,脚趾指甲锐利无比。 怪物身下是一块方形底盘,上面没有雕刻任何文字,不过其间却雕刻着很多类似于祥云的图案。 从雕刻刀工来看应该是纯手工打造,因为每一条雕刻的细线虽说相差不大,但是能够看出明显变化,一看就不是当今工艺所为。 既然此物出现在猕猴手中想必它应该是从密林中捡拾而来,说不定此物跟幕后推手有很大的关系。 若真如此或许我们能从中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对于我们寻找到幕后推手的下落或是得知他的身份肯定有很大用处。 想到此处我连忙朝着正在被猕猴围着的苏定秦等人方向走去。 我挤进猴群将苏定秦等人拉拽出来,旋即伸手将金色塑像递到苏定秦面前。 当苏定秦看到我手中的塑像后面色突然一震,旁边的沈南孝和宁楠溪也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陈兄弟,这东西是哪来的?”苏定秦看着我手中的金色塑像急切问道。 “刚才猕猴围着你们送野果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有只猕猴手中拿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我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塑像,我怀疑这是纯金打造的,你们有没有办法证实一下?”我看着苏定秦问道。 苏定秦闻言接过金色塑像,用袖子擦拭干净后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瞬间数颗牙印落在金色塑像之上,苏定秦拿着塑像仔细观察片刻,沉声道:“这的确是纯金打造,而且绝非当代之物,这猕猴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此物应该是猕猴捡来的,你们说这会不会跟幕后推手有关?”我看着苏定秦问道。 苏定秦听后抬手一摆,说暂时没有证据还不能妄下结论,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 随后苏定秦让我将刚才的那只猕猴叫到身前,然后让沈南孝询问它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经过一番询问沈南孝说这只猕猴是在距离营地大概数百米开外的地方捡拾到的这个纯金塑像,至于这纯金塑像为何会遗落在地它也不清楚。 苏定秦闻言觉得这或许是一个线索,如果能够找到纯金塑像遗落之地说不定我们就能够顺藤摸瓜寻找到幕后推手的藏身之所。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个幕后推手绝非一般人,甚至有可能不是活人。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阳关岭中或许存在大墓,一旦有大墓存在那么墓中藏有纯金塑像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随后苏定秦让沈南孝劝说猴群离开营地,只留下那只送来纯金塑像的猕猴,然后我们几人便在猕猴的带领下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一路前行,大概行进数分钟后我们便来到猕猴捡拾纯金塑像之地。 到达地方后猕猴不断蹦跳指着地面,示意它就是从此处发现的纯金塑像。 我们几人顺着猕猴所指方向看去,却发现地上除了落叶和杂草之外并未有其他东西。 “怪了,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座纯金塑像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掉落于此,总不可能是进山的驴友无意间遗落此处吧?”沈南孝一边观察着地面一边猜测道。 苏定秦闻言抬手一摆,说绝无可能,据他掂量这座纯金塑像少说也有四五斤沉,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少说也值个七八十万。 别说寻常人家中不可能有如此贵重的东西,就算是有的话也决计不可能带到这荒山野岭来。 因此这纯金塑像绝对不是有人遗落此处,必然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才流落至此。 说话之时苏定秦行至猕猴所指之地想要探查清楚,可没想到他脚刚落到枯叶上脚底便传来一阵咔咔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就好像骨骼断裂的声音似的。 听到异响苏定秦立即撤回脚步,他从腰间抽出天罡劈水扇,弯下腰后用扇子拨开地上的枯叶与杂草。 当表面杂物被拨开后眼前一幕却让我们几人皆是一惊。 在枯叶和杂草下方竟然显现出数根白骨,白骨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皮肉早就已经被虫蚁啃食干净,旁边还散落着一件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 见状苏定秦给沈南孝使了个眼色,沈南孝登时会意,从旁边捡起一根长约一米的木棍便将白骨上方的枯叶杂草全部清理干净,如此一来一具完整的白骨便显现在我们眼前。 “看样子这纯金塑像先前应该是在这白骨主人的手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白骨主人身死,从而将此物遗落至此,后来又被这猕猴所发现,不过这白骨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又为何会带着纯金塑像来到这密林之中呢?”苏定秦头部微抬口中喃喃道。 就在苏定秦心生不解之时宁楠溪好想发现了什么,她抬手一指白骨一侧,说道:“你们看,这白骨旁边好像还有东西!” 此言一出我们三人立即朝着宁楠溪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白骨一侧的枯叶之下好像还有一根绳带,由于其他部分被落叶杂草遮挡所以看不清楚全貌。 沈南孝见状伸出木棍穿过绳带将其提起,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绳带后方连着一个布制背包,背包之中鼓鼓囊囊,似乎放着不少东西。 “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切记小心。”苏定秦看着沈南孝叮嘱道。 沈南孝闻言点点头,将布包从木棍上取下之后放在地上,旋即小心翼翼打开布包上的拉链,然后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借着光亮看去,布包之中所装之物当真不少,除了绳索和折叠刀之外还有手套和电筒等物。 从电筒来看此人最起码已经死了十年八载,因为这个电筒是老式电筒。 由铝合金所制,用的是一号电池,开关并非是那种摁动的按钮,而是上下推动的塑料开关。 这种老式电筒以前我家也有,我记得在我上小学前我们家里有两把,不过后来上了小学之后这种电筒就逐渐被新型电筒所替代。 现在更是已经销声匿迹,市面上几乎已经很少见到。 “这好像是个盗墓贼,布包里面还有挖坟掘墓用的旋风铲。” 说话之时沈南孝从布包中拿出数节长约三十公分的金属短棍,每一根短棍前后皆有螺纹,看样子可以将这些短棍通过螺纹拧紧,从而增加其长度。 关于旋风铲的传闻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曾听说过,那时候上学比较无聊,智能机也没有普及,我们便经常在课堂上或者宿舍里看小说。 当时比较流行的除了黑道小说之外就数盗墓小说比较符合我们的口味,一本书恨不得撕成八半轮换着看。 当时我看的盗墓小说中也有关于旋风铲的记载,所谓旋风铲其实就是洛阳铲演变而来。 洛阳铲是最早的盗墓所使用的工具,前面是月牙形的金属,后面是柔韧性极佳的木材。 通过敲击木材末端从而使铲子插入泥土,等到达一定位置便会将铲子拔出,然后将嵌在月牙金属中的土块倒在地上,凭借土块的颜色或者气味来断定这地下到底有没有大墓。 后来因为盗墓者越来越多大墓就越加难找,一般的洛阳铲也就无法满足盗墓者的需要,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从洛阳铲的基础上进行改造,最终形成了旋风铲。 这种旋风铲空心铜棍,铜棍中空,里面装有机括。 九片精钢打造的波浪叶,似九片花瓣一般插在铜棍前端,铜棍前边有专门的插槽锁簧,钢叶一插进去,就立刻被锁簧牢牢地固定住。 铜棍后装一个摇杆,旋转摇杆其叶片旋转有点象电风扇,也类似于煤矿的采煤机前端的叶片。 使用的时候通过旋转将地下的土送到地上,然后再接上螺纹钢管,如此一来莫说数米深度,即便是十几米的深度也不在话下。 “旋风铲?这东西寻常之人可不会有,看样子死者当真是盗墓贼,如此说来这阳关岭密林中确实有可能藏有大墓,而这纯金塑像极有可能是这盗墓贼从大墓中所带出来的。”苏定秦沉声道。 “哥,这布包内侧的布袋里好像还有东西!”沈南孝说话间将布包内侧的拉链拉开,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放置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没想到这盗墓贼还挺讲究,竟然用的是防水布包,要是一般的包埋在这如此潮湿的地下恐怕早就已经蚀烂了,更别说这里面的笔记本。”沈南孝苦笑道。 “别废话了,赶紧把笔记本递给我。”苏定秦催促道。 沈南孝闻言将手中泛黄的笔记本递给苏定秦,苏定秦接过之后将笔记本打开,看了片刻后面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额头更是渗出豆大般的汗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字 苏定秦向来心性沉稳镇定,不管是得知手下身死还是遭遇血尸攻击都没有显现出半点慌乱,如今他方寸大乱必然是在这笔记中看到了令其震惊的内容。 “苏大哥,这笔记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跟这座纯金塑像有关吗?”宁楠溪见苏定秦神色不对连忙追问道。 宁楠溪的话让苏定秦回过神来,他缓缓将笔记本合上,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白骨,沉声道:“你们可知道这具白骨的主人是谁?” “是谁?”沈南孝追问道。 “根据笔记本落款来看此人应该就是名冠江湖的盗墓高手向梁,江湖人称泥龙儿,此人可是绝世天才,盗墓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听闻十几年前曾独身潜入北凉大墓,盗出冥器七百八十件,自此名满天下,如果我猜测无误的话眼前这具白骨的主人应该就是他!”苏定秦斩钉截铁道。 沈南孝听到向梁的名号登时一惊,不禁低头上下打量着身前白骨。 我和宁楠溪则是面面相觑,根本没有听说过向梁这个名字,更没有听说过泥龙儿这个绰号。 “这个向梁跟盗墓一行的状元林清虚相比如何,二人孰高孰低?”宁楠溪看着苏定秦问道。 苏定秦长叹一声,说虽然当今盗墓一行因为当初林清虚破坏行业规矩导致很多人都不服他,但这不能否定林清虚依旧是盗墓行业的魁首,向梁与其相比自然是落在下风。 不过其间隐情很多江湖中人都不知道,向梁便是林清虚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也是他五名徒弟中天赋最高,被林清虚视为接班人的一位。 仅凭盗墓手段来说向梁师从林清虚,本领应在陈玄玑和林禅之上,不过由于辈分和年龄差别盗墓行业并未将其排入三甲。 况且向梁也不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名号,在其看来盗墓大小多少已经从侧面证明其实力,根本不需要再以名号证明。 “我原以为向梁能够成为盗门接班人,将这一行业重新发扬光大,带领门众走上正路,没想到他竟然早已身死此处,真是天妒英才。” 说话之时苏定秦一副怅然若失模样,看到他这幅神情我心中颇为不解。 首先向梁跟苏定秦没有任何关系,苏定秦也绝非是盗门弟子,既然如此他为何对向梁身死一事如此伤心,这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 我刚准备开口询问,这时一旁的宁楠溪抢先问道:“苏大哥,向梁的死跟你又没有关系,再说你们二人也不认识,为何你对于他的死会有如此大的触动?” 苏定秦摇头苦叹,说他与向梁的确不认识,也从未见过面,他之所以会有如此触动是因为觉得可惜。 据苏定秦所言,向梁除了盗墓本领高超之外更是一名爱国志士。 他之所以盗墓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害怕老祖宗千百年前留下的古物被他人盗取后卖到国外。 所以每次他盗墓之后都会将所有的冥器留在现场,并通过信件方式提醒当地警局前来收取。 他留下的盗洞根本不是盗墓贼所用的那种,而是能够供给正常人进出的盗洞。 他这么做其一是不想让其他的盗墓贼盗取古物卖到国外,其二就是希望这些深埋地下的冥器可以重现于世。 不过他这种行为却是跟他师傅林清虚一样搅乱了盗墓行业,因为本身盗墓一行的规矩就是盗出的冥器归盗墓者所有。 如今向梁改了规矩,这就导致原本不多的古墓变得更加稀缺,从一部分程度上来讲也就断绝了一些人的财路,所以很多盗墓行业的人都出红花雇杀手暗杀向梁。 但由于向梁师从林清虚,自幼跟随他学习横练功夫,因此数次化险为夷,只是没想到最终竟然会死在这阳关岭中。 当真是可怜霹雳火,落地竟无声。 听苏定秦说完后我心中五味杂陈,终于明白苏定秦对于向梁的死为何会有如此触动。 如果向梁不死凭借他的盗墓本领和他师傅如今的地位成为盗门接班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如果他要是成了盗门门主必然会改变盗墓行业的规矩。 自此盗取出来的冥器全部归国家所有,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大批文物流入外国的事情发生,更不需要我们自己人花高价从外人手中买回我们自己的东西。 不得不说向梁的确称得上侠义二字,如果他没死的话或许盗门当真是另外一番风气。 “原以为盗门如果由向梁执掌就会日月换新天,可没想到向梁竟然早就死在此处,真是可惜,如今林清虚年事已高,用不了多久就要挑选新的接班人,不过依我之见如今的接班人人选根本不可能做到向梁这种高度,这也是我为何觉得可惜的原因所在。”苏定秦语重心长道。 “凡事不能强求,再说向梁已死即便惋惜也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笔记本应该是向梁用来记录古墓所用的吧,其间有没有记录最后一次盗墓的事情,这阳关岭中又到底有没有大墓?”宁楠溪追问道。 苏定秦闻言重新翻开笔记本打开最后一页,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先前笔记本上用的皆是黑笔书写,最后一页用的竟然是血水。 页面上除了斑斑血迹外还歪七扭八写着几个血字:盗墓者死! 望着暗红色的血字我心头一震,恍然间似乎看到向梁当时浑身是血从古墓中逃脱时的模样。 他斜挎布包满身血污,怀中还抱着从古墓中盗取出的纯金塑像,直至他行至我们身前终于力竭倒下,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向梁身为盗门弟子怎么会写下这几个字,如果当时他当真遭遇不测又为何会在万般紧急中留下血字,这的确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向梁绝对是经受某种变故最终导致身死,而他死亡原因很有可能就跟他最后盗的古墓有关! “除了这几个血字之外难道就没有这座古墓其他的讯息?”宁楠溪追问道。 苏定秦将笔记本向前翻了一页,查看数秒后无奈摇头,说这一页之前记载的是关于滇国古墓的事情。 此地与阳关岭相距千里,与之根本毫无关系,因此最后一座古墓向梁只留下盗墓者死这四个字。 听苏定秦说完我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我们好不容易跟随纯金塑像找到了向梁的尸体,没想到线索却在这里中断了。 如今仅凭这四个血字我们根本不能断定这阳关岭中是否有大墓存在,更不能断定古墓的位置。 这就好比初生的曙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我们的处境也越发棘手。 苏定秦在翻看数遍笔记本后又让沈南孝仔细搜查了一遍布包,检查里面有没有其他夹层。 在沈南孝仔细检查后依旧无果,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先行作罢,毕竟现在线索已经中断,再找的话也只是耽误时间。 “南孝,让这只猕猴先回猴群吧,至于如何寻找线索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谈。”苏定秦看着沈南孝说道。 沈南孝闻言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猕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猕猴点点头后便纵身一跃爬上树干,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苏大哥,现在线索中断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继续留在密林中寻找线索?依我看咱们不如先行回城区寻找那个连环杀手,毕竟他只要一天不被抓那么城区的千万百姓就一天身陷危险境地,与其拿着城区百姓的性命当做赌注还不如及时止损,你意下如何?”宁楠溪提议道。 苏定秦听到提议后并未立即回应,而是陷入一阵沉默,似乎心中正在权衡利弊。 他做出这种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事情的确陷入两难境地,如果我们要是留在阳关岭密林中继续搜寻线索,那么城区的千万百姓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无辜的百姓被连环凶手所杀。 可如果要是我们去往城区的话幕后推手便很有可能逃离此处,一旦他要是将密林中的线索破坏我们更无法搜寻其下落,届时即便是我们抓到连环凶手也不过只是个傀儡,他还可以制造出第二个傀儡第三个傀儡,到时候还是会有无辜的百姓身死,因此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难办。 约莫两三分钟后苏定秦终于抬起头,他看向一旁的沈南孝,让他给城区的杂务科成员打电话,询问如今城区情况。 沈南孝领命后立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便与杂务科成员取得了联系。 经过一番沟通后沈南孝挂断电话,说有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问苏定秦要听哪一个。 苏定秦此时心中烦乱,哪有功夫跟沈南孝猜谜,于是让他赶紧说。 沈南孝见苏定秦面露不悦便立即将两个消息和盘托出,坏消息就是目前连环杀手还没有找到,警方虽说已经加派其他市区警力但还是无功而返。 好消息则是近两日并未有百姓身死,也没有传出任何百姓失踪的案件。 从先前已经得知的情况来看有两种可能性,其一便是凶手已经因为某种原因不再杀人,其二便是因为加派警力的缘故使得凶手没有机会下手,从而命案没有继续发生。 “苏大哥,你觉得这两种可能偏向哪一种?”沈南孝将情况汇报完毕后看着苏定秦问道。 “我觉得偏向第一种,根据先前推断这个凶手不过只是幕后推手的杀人傀儡,他应该是受到操控杀人,而非自己意愿,因此他不再杀人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反正绝对不是因为加派警力的缘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苏定秦面色阴沉道。 “麻烦?为什么?”宁楠溪不解追问道。 “如果不再杀人就说明幕后推手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目的是什么咱们暂且不得而知,但于百姓和社会来说肯定是不利的,所以我才会说此事变得更加麻烦。”苏定秦沉声解释道。 第一百三十章 可疑血点 苏定秦的猜测将整件事情推向更加难以掌控的态势。 他分析的不错,幕后推手极有可能已经达到目的,所以才阻止连环杀手继续杀人。 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何要这么做,在场之人相顾无言,皆以沉默相对。 思量数分钟后苏定秦决定还是先留在密林之中寻找线索,目前连环杀手已经不再杀人,这就说明城区百姓暂时安全。 我们必须要趁这个机会找寻到线索,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幕后推手,此人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只有找到他才能够彻底解决此事。 商量完计划后我们四人分成两组在密林中寻找,约定中午返回营地。 我和宁楠溪分成一组在密林之间寻找了整整两个小时,可密林之中除了树木杂草之外再不见其他东西,眼见时至晌午我们二人只得折返回去。 回到营地时沈南孝已经架起铁锅开始准备午饭,苏定秦则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翻看着一张地图,其间还不住用红笔在上面勾描涂画。 见状我心上好奇便行至苏定秦身边,低头扫视一眼道:“苏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苏定秦闻言停下手中动作,旋即将地图正面朝向我,说这是阳关岭密林方位地图。 地图上记载着密林的面积和一些大概路线,他用红笔勾描的地方便是我们已经寻找过的地方。 现在我们已经找了密林大半,若是继续将此处当做营地的话来回路上就要耗费很多时间,所以他需要再重新规划一下新的营地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将我们的时间利用最大化。 听苏定秦解释完我恍然大悟,旋即便不再打扰他,径直朝着宁楠溪所处方向走去。 此时宁楠溪正坐在半截木头上低头看着地面,她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棍,不断在地上画着什么。 我走近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在地上泥地上竟然画出了一副棋盘。 “陈默,反正现在闲着无聊,你陪本姑娘来局五子棋!”宁楠溪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 “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下棋,咱们好不容易找到点眉目可现在又断了,你说万一咱们要是找不到线索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看着宁楠溪心中急切道。 宁楠溪白我一眼,将手中木棍折断递给我一截:“急有什么用,反正现在是休息时间,你陪本姑娘玩一局又怎么了,再说劳逸结合懂不懂,神经长时间绷紧不仅不会让你思维活跃,反倒是会让你陷入僵死状态,与其如此还不如活跃一下身心,说不定下完这盘棋事情就会有眉目了。” 面对宁楠溪我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谁让她曾经救过我和黎海,无奈之下我只得接过木棍开始陪着宁楠溪下棋。 由于我心思不在棋上,很快便被宁楠溪五星连子,她赢了之后不断在我面前挥舞着木棍,一副胜利者姿态。 “你这棋术也太臭了吧,才走了十步就让我赢了,我看三岁小孩也未必比你下的差,你仔细看看棋盘,当时你要是不走这一步换另外一边的话这几条线连起来我就没办法再赢你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这么简单的棋局都赢不了!” 宁楠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如同一位长辈在教训小辈。 听到宁楠溪的话后我朝着棋局方向看了一眼,她说的没错,刚才如果我要是换一条线路走的话结局的确不同,几个棋点连接一处宁楠溪前后左右都无法防备,即便是落子我也会在其他路线上达成五星连子。 看到这里我苦笑一声道:“这局算我输了,要不然再来一局?” “不来了!本姑娘才不跟你这么笨的人一起下棋,别到时候拉低了本姑娘的智商!” 宁楠溪说完站起身来便准备朝着帐篷方向走去,她刚走没几步突然折返回来,拿着木棍便在棋盘上用力划了几下,直接将棋盘路线损毁。 “这棋盘是本姑娘画的,你可别想着偷偷自己下棋,要下的话自己画!”宁楠溪说完便将手中的木棍扔到地上。 望着被宁楠溪划坏的棋盘我心中一阵无奈,这宁楠溪虽说有时候成熟稳重,但有些时候还是会耍孩子脾气。 苦笑一声后我便准备用脚彻底抹平地面棋盘,我刚抬起脚准备落下,这时我看着脚下被乱线划过的棋盘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先前向梁留下的笔记本最后一页除了几个血字之外还有一些斑斑血迹,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没想到哪里不对劲,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 如果当真是血液喷溅的话靠近的位置肯定是血点比较大,远一些的位置血点会小一些,而且会呈现散射状。 可向梁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血点大小却几乎是相同的,而且十分圆润,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喷溅所致,倒像是故意用血液滴落而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向梁肯定是有意在给我们传达某种讯息。 棋盘上的十字交叉处可以看做是一个血点,如果将这些血点全部连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此处我连忙起身朝着苏定秦方向走去,此时苏定秦正准备将地图收起,见状我快步行至他身前,急切道:“苏大哥,向梁的笔记本在你身上吗,我怀疑向梁可能给咱们留下了某种讯息?” “讯息?什么讯息?” 苏定秦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笔记本,然后递到我手中。 我接过笔记本后直接翻开最后一页,随即抬手一指页面上留下的血点,沉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血点有问题?” 苏定秦闻言定睛朝着笔记本上的血点看去,数秒后他喃喃道:“的确不太对劲,按道理说血液一般都是呈喷射状,前大后小,可这些血点大小却是几乎一致……” 说到这里苏定秦似乎回过神来,他猛然睁大双眼,惊诧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血点是向梁故意留下来的!” “没错,如果是不小心将身上的血液喷溅到页面上绝对不会留下如此规整的血点,所以我怀疑向梁这是在给咱们传达某种讯息,刚才我和宁姑娘下五子棋的时候被她赢了一局,或许是她觉得我没上心便不再跟我继续玩,然后在棋盘上画了很多道乱线,这些乱线恰巧与横纵线的十字交叉点重合,因此我才想到这页面上的血点会不会也需要将其连起来。”我看着苏定秦沉声道。 苏定秦听后立即拿起身旁的红笔,旋即开始按照血点的位置连线。 不过连完之后页面上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其间共有十二个点串联,但我们根本看不出来这条线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兄弟,你会不会是想多了?这些点连起来之后虽说形成一条线,可这条线根本无法代表什么。”苏定秦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望着页面上的弯弯折折的线路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说我的思路是错的,这些血点并非是故意留下来的? 苏定秦见我沉默不语,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安慰道:“陈兄弟,你能有这番心思我很感谢你,不过落在页面上的血液很有可能只是巧合罢了,现在南孝已经快做好饭了,洗洗手准备去吃饭吧,下午咱们还要继续前往密林寻找线索。” 苏定秦说完便将红笔和笔记本放到一旁,随即开始收拾地图。 就在苏定秦收拾地图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发现地图上有很多处黑点,黑点旁还标注着名称。 看到这些黑点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阻止道:“先别收地图!” 苏定秦见我如此慌张神情一怔,诧异看着我问道:“怎么了陈兄弟,这地图我已经标注完了,营地位置也已经确定,你是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不是,这地图上的黑点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苏定秦问道。 “阳关岭密林广布,虽说整片林子都叫阳关岭,但里面的每个位置也有单独的名字,就比如一个村子有村东头和村西头一样,能够确切表明一个具体的位置,你问这个干什么?”苏定秦不解道。 “苏大哥,我好像明白向梁留下的血点是什么意思了,你赶紧把地图重新铺好,然后再将笔记本最后一页翻开!”我急忙说道。 苏定秦虽说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还是赶紧照做。 待他将地图铺好后我将笔记本放到地图正上方,随后沉声道:“我怀疑这笔记本上的血点就是地图上所标注的位置,向梁肯定将整张页面当成了阳关岭密林的布局,他先是记下所有位置,然后又在页面上留下的血点,如果这血点能够与地图上所标注的位置相重合,这就说明他留下的是一条通往古墓的线路图!” 闻听此言苏定秦赶紧将地图上的位置对标血点,按照传统方位来看的话页面正上方为北,下方为南,只要再将地图的方向与之对准就可以开始对标。 经过一番仔细对标后我们发现地图上的十二个坐标点连接起来的线路竟然跟页面上的线路几乎吻合,每一个弯折都能够对得上,如此说来向梁留下的血点的确就是找到古墓的线路图! “陈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聪慧,若非你看穿其中端倪想必咱们要想找到古墓所在还需要耽误很长时间!”苏定秦看着我不禁赞赏道。 先前听到我和苏定秦交谈沈南孝和宁楠溪也凑上前来,如今看到血点线路和地图坐标线路重合,沈南孝不禁对我大加赞赏,不过一旁的宁楠溪却是提出了异议。 “如果这真是古墓线路的话那么为何线路是弯折形状而非是直来直去,这密林中虽说树木繁盛,但也并非不能穿过,向梁何必要舍近求远,这样一来可最起码多走了二分之一路程,向梁这么做不是白白耽误时间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地王庙 宁楠溪的话让我登时一怔,她所提出的异议的确有待商榷。 按道理说阳关岭的林木虽说繁密茂盛,可无非是一些枝桠树叶,只要用手或者工具都能够将其拨开。 既然如此向梁为何要通过弯路前往目的地,难道说直行无法到达,还是说这其间藏有阻碍。 “苏大哥,这一片密林我和宁姑娘虽说没走过但见你已经标注就说明你们已经查看过,在你们经过这片密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指着地图上的一片红圈区域问道。 苏定秦低头扫视一眼我手指方向,头部微摇,说这片密林两天前他们就曾搜寻过。 这片红圈区域中除了林木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东西,当时他们呈扇形在林中搜寻,也并未查询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苏定秦之言让我陷入苦思,如果说红圈区域并未有任何异像,那么为何向梁要舍近求远。 他直接从中穿过岂不是速度更快,何必非要绕这么大的弯路来前往目的地? 正当我苦思不解之时沈南孝似乎想到了什么。 猛然一拍大腿,说向梁江湖人称泥龙儿,在盗墓行业中算是翘楚,有没有可能阳关岭密林地上根本无法直达古墓,所以他才通过地下密道前往,因此走的才会是弯折路线而非直线。 听到这话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地图上第一个标注点到最后一个标注点少说也有数十公里长度,难道说为了埋葬棺椁当初建造古墓的工匠当真挖了这么长的密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工程可真是够庞大的,必然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就算是帝王陵墓恐怕也不敢这么折腾。 “不可能吧,先不说这段密道到底有多长,就拿坐标点来说就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如果说向梁当真在地下密道中行走,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所在位置的,寻常人可能连自己走了多少路程都不知道,更何况在如此弯折的密道中行走。”就在我心上存疑之际宁楠溪沉声道。 苏定秦闻言嘴角微启,说宁楠溪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 先前他曾说过泥龙儿向梁是盗墓一行少见的绝世天才,既然是天才自然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长处。 常人的大脑分为左脑和右脑,左脑具有语言、概念、数理、分析、逻辑推理等功能。 右脑具有音乐、绘画、空间几何、想象、综合等功能。 一般来说普通人的左脑相对于右脑来说要更为发达一些,如果说一个正常人的左脑开发了百分之七十,那么他右脑开发顶多也就只有百分之十。 不过向梁却跟普通人不一样,他的右脑比左脑更加发达。 如此一来使得他在综合能力空间、几何图形与人物面容识别、视觉记忆功能上更具优势。 换句话说他比一般人的记忆力要好,空间思维能力也要更强。 这样的话即使他身处密道也能够通过脚步丈量出自己所处位置,而且他盗墓之前肯定已经走访过数遍密林,其中的每一个坐标都记得清清楚楚,因此即便是在密道中转向他也能够清晰的判断出转折点的坐标所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能够准确辨明方位以及标点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现在咱们已经知道古墓所在,依我看不如直接前往,何必非要顺着密道前行,这样还能够节省不少时间。”宁楠溪提议道。 “不行,如果从最后一个坐标点能够直接找到古墓的话向梁为何还要将其他坐标绘制在笔记本上,难道说只剩一个点他就无法通过其他办法告知世人了吗,依我看他之所以绘制这条路线肯定是因为古墓无法从正上方进去,所以才会将详细线路绘制下来。”苏定秦沉声道。 听苏定秦解释完宁楠溪不再开口,这时旁边的沈南孝问道:“定秦哥,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既然向梁在这座古墓吃了瘪,他为何要将古墓的路线告诉世人,难道他就不怕其他人发现之后进去古墓掠夺冥器吗,他一向主张可是将盗取的冥器全部捐给国家,如此一来岂不是违背了他的初衷?” “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 “常言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这句话可以说是美人和英雄对于迟暮之年的哀叹,更可以说是自古以来美人名将都难得善终。” “向梁虽出身盗门,连世间三百六十行都算不上,但他却是盗墓一行中的翘楚,行的也是英雄之事,像他这种人决计不想让世人发现自己惨死在这密林之中,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留下古墓线路,又为何要留下自证身份的东西,这一点难道你们都没有好好想想吗?”苏定秦看着我们三人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向梁这么做是为了故意让世人知道此间藏有大墓,目的不是为了让同行盗取墓中冥器,而是为了提醒世人这大墓之中藏有危险!”我看着苏定秦猜测道。 “没错!向梁正是这个意思,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咱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导致城区百姓身死的幕后推手正是来自于这个大墓,向梁肯定是探知到其间隐情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世人,让世人早些警醒!”苏定秦沉声道。 苏定秦所言虽说不无道理,但我心中还是藏有疑问。 根据向梁死亡时间来推断距今至少有十年之久,如果说他真是被幕后推手所杀那么此人为何要藏匿十年才动手。 这十年之间他到底藏身何处,又为何要等这么久,这一点的确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苏定秦,他听后陷入一阵沉默,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后才缓缓说道:“幕后推手等待十年或许是在等一个契机,当然也有其他可能,不过现在咱们未下古墓还不能轻易做出结论,依我看要想查到线索就必须进入古墓一探究竟!” 苏定秦的话让我和宁楠溪皆是神情一怔,我们几人并非盗门弟子,对于盗墓一事根本就是门外汉,而且我听说墓穴之中隐藏着机关陷阱,一旦要是触发必死无疑,如果我们要是贸然进入的话说不定还没有找到大墓就已经死在密道之中。 “苏大哥,你和沈大哥有过盗墓经历吗?”不等我开口宁楠溪抢先问道。 “我和定秦哥又不是盗墓出身,我们哪来的盗墓经历?”沈南孝反问道。 “那不就得了,你们两个没有盗墓经历,我们更是连墓门在哪都不知道,就凭咱们这几个二把刀要是闯进这大墓那还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你们可别忘了泥龙儿向梁都死在了这里,难不成你们想步他后尘?”宁楠溪颇为无奈道。 听到这话苏定秦嘴角微启,露出一抹邪魅笑容,说他和沈南孝虽说从来没盗过墓,但杂务科卧虎藏龙,江湖各路高手皆与杂务科有合作,所以请个盗墓高手来助阵并非难事。 此地距离杂务科总部最多半日路程,今晚通知明日中午盗门弟子就能够到达此处。 届时我们几人只要跟着此人前往必然可以躲避机关陷阱,如此一来找到大墓也绝非难事。 说完苏定秦便让沈南孝联系杂务科,让他们赶紧派一名盗墓高手前来阳关岭,在将具体位置报告之后沈南孝挂断通话收起手机,看着苏定秦说道:“咱们遇到的情况我已经如实汇报给杂务科,今晚他们连夜挑选盗门高手,最迟明天午时便会到达阳关岭。” “好,我知道了。” 苏定秦说完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五个小时,从咱们所处之地到达古墓入口处最多需要两个小时,来回时间充裕,我想趁这个时间咱们前往古墓入口一探究竟,这样的话等明日盗门弟子来了之后就不需要再耽搁时间,直接进入密道就行,你们三人意下如何?” 沈南孝跟苏定秦同为杂务科成员,自然同意他的计划。 我和宁楠溪在一番思量后也觉得可行,于是便答应下来。 毕竟坐标在地图上虽然只是一个点,但到了现实情况中却是一片区域。 也就是说我们是在一定范围内寻找古墓入口,而非去了之后就能够立即找到。 所以为了不耽搁明日的时间我们的确有必要先去探查一番,这也是为我们进入古墓铺好道路。 制定好计划后我们几人匆忙吃过午饭,随后便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朝着第一个坐标点走去。 一路前行并未遇到任何阻碍,在两个小时后我们穿越密林终于来到第一个坐标点,也就是地图上所标注的地王庙。 我原以为这个名称无非只是个地名,没想到到达地方之后却发现此处当真有一座庙宇伫立在密林之间。 庙宇规模并不大,拢共也就数十个平方。 四周皆是红墙,不过由于年久失修墙面颜色已经脱落大半,上面还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 至于庙宇顶部的瓦片更是由于树木疯长导致破裂损毁,如此一来即便还没进庙我便已经猜到庙中肯定是一片狼藉。 “怪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一座庙,此处距离阳关岭最近的村落少说也有数十公里,这些村民总不能走这么远山路来这里供奉一座破庙吧,再说这地王算是什么神仙,我只听说过地藏王可从来没听说过地王。”沈南孝看着破败的庙宇不禁疑惑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先进庙看看情况再说,等会儿你们多加小心,我总觉得这座庙有些不太对劲。”苏定秦低声嘱咐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心插柳 几人沿地王庙残破的墙壁前行,片刻后便绕到庙门正前方。 昏暗视线下庙门上的朱漆早已脱落,露出里面棕褐色的原木,庙门之上还悬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 虽说经过风雨的洗礼上面的字迹早就已经脱墨,不过还是依稀能够看出地王庙三个字。 此时庙门虚掩,内部死寂无声。 苏定秦从腰间抽出天罡劈水扇,踱步行至庙门前。 他伸手探出折扇,用折扇前端抵住木门,手臂瞬间用力,只听吱嘎一声其中半扇木门顺势推开。 木门移动瞬间门框之上不断掉落尘土,一时间灰尘弥漫,苏定秦见状打开折扇轻摇数下,原本弥漫的灰尘顷刻间消散无影。 木门开启后我和沈南孝还有宁楠溪行至门前探头望去,虽说庙宇之中依旧昏暗,但由于光亮透过半扇木门照射其间还是能够看清庙中景物。 与我先前猜测一般,庙宇之中狼藉一片,地面之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房梁上更是蛛网横结,就如同进了盘丝洞似的,看上去一片破败萧条,少说也有一二十年不曾有人来过。 进庙后四下扫视一番,正冲庙门的是一座高约三米的塑像,由于时间久远塑像身上的颜色早已脱落,又因顶部瓦片砸落导致塑像破损,所以根本看不出塑像本来的模样。 在塑像两侧筑有半米高台,左右两侧各安置六座高约一米的塑像。 虽说这些塑像身上的颜色也已经斑驳不堪,不过其外观却是没有半点损毁。 细看之下这十二座塑像竟然是十二生肖,左侧为鼠牛虎兔龙蛇,右侧为马羊猴鸡狗猪。 十二生肖面部皆为畜生本色,但身形却是人形,他们身穿长衫盘坐在高台之上,每个雕塑手中还拿着不同的兵器,如刀剑枪斧等物。 正中塑像身前是一张香台,香台之上放置着香炉和几个碟碗,香炉之中满是沙土,沙土之中还插着三根细木条。 其中一根烧了一半就灭了,想来应该是有人焚香供奉过神位。 碟碗内部却是空空如也,只剩果核碎屑,看样子附近的野猫野狗早就将供奉之物啃食的一干二净。 香台前半米左右之地放置着一块蒲团,上面已经被尘土所覆盖,除此之外庙宇中再无其他东西,眼前之景的确给人一种凄凉萧条之感。 “没想到竟然当真有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庙宇中焚香供奉,这可真是稀罕事。”沈南孝望着眼前香炉诧异道。 苏定秦闻言朝着香炉方向看了一眼,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香炉里的燃香应该是由向梁供奉,贡品也应该是他放在这里的,至于缘由估计也就是为图个心安。 虽说向梁并不觊觎古墓之中的冥器,但对于墓中死者却是大不敬,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希望神明保佑进展顺利。 毕竟世间三百六十行各有规矩,其中外八行中的盗门更是规矩繁多。 据传闻盗墓之前必须要焚香祭拜,只有三根香顺利燃尽才说明此行顺利,若是三根香有一根没有燃尽就说明此次盗墓危险无比。 “苏大哥,这三根香其中一根只燃烧了一半就灭了,为何向梁还要执意进入墓道,这不是违背了盗门规矩吗?”我看着苏定秦不解道。 苏定秦并未回应,行至香炉前将那根未燃尽的香拔出,旋即转身递到我面前,沉声道:“你仔细看看,这根燃香顶端颜色相比末端部位更深一些,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当日必然有雨,雨水从残破的断瓦中滴落,正好落在了这根燃香之上,所以导致其熄灭,因此即便是风干后燃香颜色也不尽相同,这属于外界干扰而非神明显灵,所以这不算是坏了盗门规矩。” 听苏定秦说完我低头仔细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燃香,果不其然,燃香顶端与末端颜色不同,看样子的确是因为雨水所致。 苏定秦将燃香重新插回香炉后左右扫视一眼,继而沉声道:“此处名为地王庙,可两侧供奉的却是十二生肖,这一点的确让我不太理解,自古以来庙宇之中供奉十二生肖的事例很少,十二生肖作为十二元辰属于道家,可从这十二生肖的衣着来看又不像是道家,况且若真是道家这十二生肖手中又怎么可能手持兵器,这与道家的传统思想不符,这倒是有些怪了。” “说不定建造这地王庙的工匠也是个二把刀,胡乱捏造而已,根本没什么意义。”沈南孝看着苏定秦说道。 “不可能,庙宇并非其他建筑,即便是普通的工匠也绝对不会随意捏造,况且以前的人都封建迷信,更不可能拿神明开玩笑,依我看既然十二生肖摆在这里肯定有它的意义,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想明白罢了。”苏定秦沉声道。 “别讨论塑像了,咱们这次可是来探路的,别把时间浪费在这没用的地方,现在咱们已经耗费将近半个小时,还是赶紧在这附近寻找一下墓门所在吧。”宁楠溪提醒道。 随后我们几人退出地王庙,然后便在附近密林中寻找墓门所在,根据地图显示地王庙范围总共也就数千平方米左右,我们四人兵分四路仔细寻找,但一脸搜寻二十多分钟依旧无果,最终只能在地王庙前汇合。 “你们情况怎么样,找到墓门了吗?”苏定秦看着我们三人问道。 沈南孝听后无奈摊手,说别说墓门,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刚才他拿着木棍不断试探,可地面全是泥土,根本没有半点虚空,而且刚才他在林中还遇到一只刺猬,经过询问后那只刺猬也不知道此地有墓道。 至于我和宁楠溪的结果也相差不大,走遍附近密林但都没有任何发现,如此一来事情便陷入僵局之中,如果找不到墓门那我们就无法进入墓穴,届时更无法搜寻到更多线索,这倒是有些棘手了,难不成我们这趟当真是白来了? “定秦哥,要我说还是等明天杂务科派来盗门弟子之后再找吧,人家是专业的,咱们是业余的,说不定人家来了之后就能找到墓门所在,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别在这瞎耽误时间了。”沈南孝看着苏定秦提议道。 苏定秦低头看了一眼腕间手表,此时距离天黑只剩两个小时多点,他朝着四下扫视一眼,沉声道:“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零十分钟,依我看咱们再找一会儿,如果十分钟过后还没找到那咱们就先行返回营地,等明日盗门弟子来了之后再找。” “附近已经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继续寻找,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经过长时间行走又寻找将近一个小时,此时宁楠溪已经是浑身疲累,额头更是渗出不少汗水。 苏定秦见其身心俱疲,开口道:“这样吧,我们三人体力还能撑得住,我们先在附近找找,你就在这庙门前休息,走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宁楠溪此时已经是累的不想说话,于是挥了挥手便行至一块石头前坐下休息。 见宁楠溪休息后苏定秦和沈南孝前往庙宇附近继续寻找,而我则是只身进入地王庙中,先前苏定秦曾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虽说我没见到妖,但我隐约觉得这座庙宇透露着古怪,既然附近搜寻无果,说不定能在这庙中查询到些许线索。 进入帝王庙后我开始仔细搜寻,包括塑像前后,包括香台底下,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没落下,不过一番查看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就在这时庙门外已经传来苏定秦的喊叫声,看样子他和沈南孝搜寻无果,这是准备返回营地。 我应了一声刚准备离开,突然却又停下了脚步。 我虽说以前是个无神论者,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对于鬼神还是有了些许敬畏。 既然世上有鬼魂存在,那么这世上肯定也有神明存在,只要潜心跪拜神明必然会听到我的心声和诉求。 想到此处我转身行至蒲团前,将上方灰尘拍打干净后便跪在了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后旋即低声默念道:“神明保佑,希望能够让我早日找到杀害我父母和村民的凶手,一定要让我亲手手刃仇人,今日来的匆忙不曾带供奉之物,若是祈愿实现来日必当厚报!” 默念完后我将双手放置地面,随后开始朝着塑像磕头。 虽然我不知道跪拜神明管不管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跪拜的到底是谁,不过这却是我内心之中的一种祈求,同样也是自我宽慰。 “陈兄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要赶紧返回营地,若是再晚恐怕就无法在天黑之前回去了!”沈南孝的催促声从庙门之外再次响起。 我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朝着塑像磕头,当我磕完第三个头时起身拍打了一下双腿上的灰尘,随即应和道:“我这就来!” 话音刚落我刚想朝着庙门方向走去,可没想到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一瞬间脚下如同地震一般,庙宇房梁上的尘土更是不断掉落。 我还未回过神原本站在院外的苏定秦三人已经冲进庙中。 “怎么回事,你刚才干什么了!”宁楠溪看着我质问道。 “我没干什么,就是给塑像磕了几个头,保佑他能够让我早日……” 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身后指去,只是不等我说完我直接愣在当场,身后的塑像竟然移动了位置。 原本塑像是正面对着我们,可如今却成了背面对着我们,而在他身下的石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洞。 这个暗洞直径大概在一米左右,由于视线昏暗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过根据我的直觉来判断这个洞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先前所找的墓道入口所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剧毒银针 眼见神像变换位置,苏定秦等人立即冲将上前。 行至石台苏前定秦将手中折扇挡在沈南孝和宁楠溪身前,面色凝重道:“此地凭空出现暗道必然有问题,很有可能这里就是古墓进口所在,你们二人先在此等待,若是无事再一探究竟。” 见沈南孝二人点头应承后苏定秦纵身一跃直接跳上高台,旋即他将天罡劈水扇挡在胸口慢慢靠近暗道。 当他行至暗道前时内部突然传出嗖嗖声响,不等我们几人回过神来几道寒芒从中发射出来。 此时苏定秦距离洞口不过半米距离,再想躲避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间他手腕一抖,唰的一声手中折扇瞬间开启。 紧接着砰砰数声火光四溅,从暗道中击发之物顿时坠落在地。 我们几人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三枚食指般长短筷子般粗细的银针。 针头锋利无比,即便庙中视线不明但依旧闪烁寒光,针头位置还涂抹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苏定秦挡下暗道中射发的银针后将天罡劈水扇收起,他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的银针仔细查看片刻,随后又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骤然神情一变,沉声道:“好阴毒的手段,这银针不仅锋利异常,针头之上竟然还涂满剧毒,若非刚才我用天罡劈水扇挡在胸前恐怕现在性命不保。” 说话间庙门位置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循声看去竟然是一只巴掌般大小的灰色老鼠在觅食。 苏定秦见状抬手顺势一挥,夹在手中的银针瞬间击出。 只见空中寒芒如电,不等我回过神那枚银针已经刺入老鼠的后肢。 一开始老鼠被刺中后之时不断嘶喊,还能够拖着伤腿继续前行,可仅仅只过了三五秒钟这只老鼠竟然直接瘫倒在地,浑身不断抽搐,口中吐出白沫。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秒钟后老鼠身上的皮毛开始脱落,皮肤出现溃烂,短短三五分钟内便化作一摊血水,血水的颜色都变成了乌青色。 短短数分钟一只活蹦乱跳的老鼠就融成一摊血水,这的确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这时苏定秦冷声道:“银针上涂抹的剧毒应该是传闻中的腐骨化尸散,只要毒物进入人体或者伤及皮肉就会导致伤者皮肤溃烂,时间一久便会血肉融化,如此来看这古墓之主绝对不简单,仅是入口便设置如此危险的陷阱,里面恐怕机关更加繁密复杂。” “如果说靠近暗洞就会有银针射发,那向梁应该是躲过去了,不过为何没有见到银针所在?”宁楠溪不解问道。 苏定秦闻言抬头张望一眼,旋即收起折扇往头顶房梁方向一指,冷声道:“向梁躲避后银针射空,全部钉在了房梁后方的木板上,只是先前咱们的视线被房梁所遮挡,所以才没有看到。” 闻听此言我们三人立即撤退数步来到房梁一侧,定睛看去果然在房梁后方的木板上发现钉着的三枚银针,银针与先前偷袭苏定秦的银针一模一样,看样子苏定秦猜测不错,当初银针的确已经射发,不过却被向梁轻易躲过。 如此说来这向梁确实是个盗墓高手,刚才苏定秦是依仗天罡劈水扇才没有中招,可向梁却能够凭借灵敏身形躲过,有这般能耐的放眼整个江湖恐怕也屈指可数。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进去看看?”沈南孝看着漆黑暗洞问道。 “不行,仅是洞口对方就设计如此阴毒陷阱,还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咱们几人并非盗门弟子,对于机关陷阱一窍不通,万一要是进入其中触发机关说不定都要折在里面,再说这次咱们来本身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干粮水源都没有带,一旦进入其中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脱身,真要是困在里面就算是不被陷阱击杀恐怕也会饿死渴死,出于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行撤退,等明日盗门弟子与咱们汇合之后再行进入暗洞。” 苏定秦话音刚落一阵轰隆声响从其身边传来,循声看去,数米高的塑像开始旋转,不多时便将暗洞堵住,细看之下与先前没有丝毫差别。 看样子这暗洞设定时间限制,到达一定时间后暗洞就会自行关闭。 望着身前恢复原样的塑像苏定秦不禁发出啧啧赞叹之声,真没想到这奇淫巧技竟然如此神奇,能够转动如此沉重的塑像不说,还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原样,这的确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以前工匠的手艺的确是巧夺天工,根本不是现在工匠可以比拟。 说完苏定秦纵身一跃跳下石台,看着我们三人沉声道:“现在咱们已经找到古墓入口,明日前来直接从此进入就行,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咱们还是早些返回营地,若是天色一黑林中恐怕就危险了。” 闻听此言我们几人点点头,随后便迈步走出庙宇,快步朝着营地方向走去。 来时心中紧张,担心无法找到古墓入口,可如今找到之后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一是对于这座古墓主人的身份背景更加好奇,二是对于古墓中的机关陷阱有些忌惮。 苏定秦身为杂务科成员,若非天罡劈水扇恐怕他刚才已经死在地王庙,假设刚才我贸然靠近暗洞,那我现在岂不是已经成为针下亡魂。 我不敢再多想,如今我身无本领只能跟随宁楠溪等人继续前行,但前行目的为何,目的地又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或许只有我自身强大之后才能改变现状,闯出自己的一条道路。 一路疾步行进,饶是中途并未歇息但在两个小时后天色还是如约暗淡下来。 此时林中昏暗无比,我们距离营地却还有一段路程,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拿出手电筒照明,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却及其危险,因为林中大兽基本都是趁夜觅食,即便沈南孝精通畜语在此时此刻却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因为那些野兽根本没有灵智,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它们的想法,所以我们此刻的处境险之又险,只能继续加快脚步向着营地走去。 其间我也曾问过宁楠溪为何不用夜明丹,毕竟吃下去之后除了自身能够看清景物外其他人感觉不到任何光亮,可宁楠溪说夜明丹数量稀少十分珍贵,先前已经用去两颗,如今瓶中还剩三颗,必须在万般紧急之时才能使用,故此留着以防后患。 复行数分钟后天色已经完全黑暗,抬头看去,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几乎分辨不出头顶是繁密的树叶还是漆黑的天空,我们四人打着手电趁着夜色行进在密林中,走着走着苏定秦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掌捂住了电筒灯光,见状沈南孝将电筒倒扣在自己腹部,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不对劲,这林中突生迷雾,有股淡淡的阴煞之气,我怀疑这林中有不干净的东西!”苏定秦沉声道。 听到这话我和宁楠溪立即关闭电筒,旋即朝着四下看去,此时周围空空荡荡,只有林木杂草,并未见到任何邪物出没,不过在距离我们数米开外的地方却有一股淡淡的阴雾弥漫林间,从先前的经验判断此处附近的确有邪物存在。 “苏大哥,那边密林方向有火光!”宁楠溪手指前方,突然开口提醒道。 闻听此言我们几人立即朝着宁楠溪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距离我们大概十米开外的地方有阵微弱火光出现在密林之间,火光旁还有一道黑影闪动,看上去应该是个人。 “把电筒都关闭,咱们循着火光过去看看,切记小心,这阳关岭附近荒无人烟,如今咱们碰到的肯定不是活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弄清状况后再行定夺。”苏定秦说完将电筒关闭,沈南孝也收起了电筒。 我们四人小心翼翼循着火光方向前行,刚走没几步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喊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媚娘!你在什么地方啊媚娘,你赶紧出来见我,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男人,这男人喊叫声嘶哑低沉,其间饱含哀怨苦楚,就好像是苦苦找寻恋人一般。 听到喊声响起我们几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距离火光数米开外之地,苏定秦站在最前方伸出天罡劈水扇拨开眼前枝叶,透过缝隙看去,在距离我们五六米左右的地方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这名男子浑身衣衫破败不堪,上面除了补丁之外还有不少污泥,整个人更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胡子已经垂落胸口,满脸沧桑面色惨白,就如同数日不曾进食一般。 此时这名中年男子手持火把,一边行走一边呼喊,双眼不断朝着密林之间扫视着,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宁楠溪低声道:“此人身上阴气弥漫,必然不是活人,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密林之中,难不成是附近身死的村民?” “不可能,这男子身穿衣衫并非当代,我怀疑是个已经死了很久的邪物,之所以兜转在这密林之中估计是有心愿未了,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死。”苏定秦沉声回应道。 “若真如此那他也算是可怜人,既然早已身死咱们何不将此事直言相告,免得他在这世间漫无目的的游荡。”宁楠溪低声提议道。 “不行,现在还不知道此人身份,断然不可轻易露面,咱们先继续观察,等确定对方身份之后再行出面。”苏定秦阻拦道。 闻言我们几人站在原地静静观望密林之中的男子,扫视片刻后男子继续开口喊道:“媚娘,你到底被那些官兵抓去了什么地方,我听说你们被带到这歇虎岭中,可我已经找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没找到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迷路孤魂 听到歇虎岭三个字我不禁心中起疑,此地名叫阳关岭,中年男子为何会说是歇虎岭,难不成他是找错了地方? 苏定秦见我面露不解之色,说据他先前调查此地原本的确叫做歇虎岭。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林中有一块巨石,模样如同老虎趴伏在地上休憩,因此叫做歇虎岭。 后来不知何人将这块巨石盗走,因此歇虎岭名不副实,所以才改名为阳关岭,不过这已经是百余年前发生的事情,看样子此人最起码已经死了上百年之久。 “依我看此人应该是迷失在这阳关岭中,你们几人藏匿在此,我上前询问一番,若真是迷途孤魂我便劝他早些进入阴冥转世。” 苏定秦说完我不等我们几人回应便拨开眼前枝桠朝着那名四处张望的中年男子走去,中年男子听到身边转来异响立即循声看去,当他看到苏定秦时神情骤然一怔,诧异道:“你……你是什么人?” “在下苏定秦,来此处是为游山玩水,不知兄台怎么称呼,来自何处?”苏定秦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和善问道。 “我叫沈百川,来自渔阳,对了,你既然在此游玩有没有见到我夫人媚娘,她先前被官兵抓走后便音信全无,前些天我听说她被抓来这歇虎岭,于是便来此地寻找,但我一连寻找几天都不见人影,你见过她吗?”中年男子目露殷切眼神,说话之时更是带着哭腔。 “官兵为何要抓你夫人,可是犯了法?”苏定秦沉声道。 沈百川闻言连忙摇头,说我和他妻子都是渔阳贫苦百姓,怎么可能会做那犯法之事。 他妻子媚娘长得颇有姿色,在本地算是美人,可正是因此才惹下祸事。 前些日子他们夫妻二人正在家中闲谈,突然数名官兵推门闯入,二话不说便将其打到在地,随后将他妻子掳走。 由于当时沈百川受伤倒地,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妻子被官兵带走。 数日后经过多方打听他才知道他妻子被那伙官兵带到了歇虎岭,除了他妻子之外听说全城有姿色的女子皆被带走,仅是他居住的百里亭街就抓了十几名女子。 沈百川得知此事后原本想要跟其他女子家眷商量一起前往歇虎岭,可没想到那些家眷害怕官兵责罚,皆是不敢出头,无奈之下沈百川只得独自一人踏上寻找妻子的路程。 可当他千辛万苦来到这歇虎岭时却没有发现他妻子的踪迹,而且其他被带来的女子也下落不明,故此他一直在此寻找,始终不得其果。 苏定秦听沈百川说完后面色一怔,诧异问道:“你刚才说你是渔阳人士,从渔阳至此足有千百里,你是如何过来的?” 沈百川低头指了指双腿,叹口气道:“一路从渔阳步行至此,我原以为歇虎岭距离渔阳顶多不过数日路程,可上路之后经过询问才知道歇虎岭居然离渔阳县这么远,不过即便是远我还是坚持下来了,这一路风餐露宿靠着乞讨为生,总算是到达了歇虎岭,这一路上我磨坏了十几双鞋……” 说到这里沈百川似乎是想起这一路艰辛坎坷,不由得双眼泛红,却始终不见泪水滴落,先前宁楠溪曾告诉过我,鬼魂是没有眼泪的,所以即便是沈百川心中再难过伤心也不会流出半滴泪水。 “沈大哥,冒然问你一句,这些官兵是什么来头,他们又为何将你夫人和其他女子抓至歇虎岭,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苏定秦看着沈百川问道。 “我也不知道官兵到底是什么来头,反正肯定不是我们县衙的人,至于他们为何要抓人我也问过,可没有一个人知晓其中缘由。”沈百川无奈叹息道。 “既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抓人你们为何不联名上书去告官,难道这天下还没有讲王法的地方吗?”苏定秦追问道。 沈百川抬手一摆,说若真有讲法的地方他何必要走这么远来此地寻找他妻子,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妻子被带走的当天他便准备去县衙报官,结果还没等他出门数名衙役便闯进他的家中,直接往地上扔了一个布袋,说这是买他妻子的钱,让他以后不要再追问此事,要不然的话必然有性命之忧。 几名衙役说完不等沈百川回应便转身离开,随后沈百川将地上的布包捡起,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数吊铜钱。 后来经过询问才得知其他被抓女子的家眷也收到了铜钱,这时沈百川才明白过来报官根本没用,这些钱便是县衙给出的封口费,即便他不要这些钱县衙也肯定不敢管这件事。 在权利的威逼之下其他女子家眷只得就此作罢,可沈百川与其妻子媚娘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区区数吊铜钱又岂能抹杀这二三十年的感情,随后沈百川只得变卖家财换成铜钱踏上了寻妻之路。 “如此说来这件事恐怕是高官所为,如若不然县衙也不可能会为其打理后事。”苏定秦沉声道。 “没错,附近街坊也是这么说的,可就算是高官也不能随意抓人吧,对了兄台,你到底见没见过我妻子媚娘?”沈百川再次问道。 “并未见过,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如今距你存活年代已过千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就已经死在这歇虎岭,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你凭借一缕执念在这密林之中寻找你的妻子,可即便是你再找百年千年依旧无法与其相见,因为她早就已经进入阴冥转世轮回了。”苏定秦看着沈百川沉声道。 沈百川听到这话浑身一怔,双眼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定秦,沉默数秒后才连忙摇头道:“不可能!我是生是死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肯定是跟那些官兵是一伙的,你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拦我找到媚娘,你快告诉我,媚娘到底在什么地方,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 说话之间沈百川急忙从挎包中拿出一把锋利的柴刀,用颤巍的手不断在苏定秦面前比划着,宁楠溪眼见苏定秦身处险境刚想出手,这时沈南孝将其拦住,低声道:“既然定秦哥让你留在此处就别轻易现身,凭这邪物的本领根本不是定秦哥的对手,咱们几人静观其变就好。” 见沈南孝一副成竹在胸模样宁楠溪只得稳住心神继续朝着中年男子和苏定秦方向看去,中年男子抽出柴刀后横档胸前,看着面前的苏定秦嘶吼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到底把媚娘弄到哪里去了,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宰了你,反正没了媚娘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沈大哥你别冲动,我没有骗你,你当真早就已经死在这……” 不等苏定秦说完,沈百川举起颤巍的手便朝着苏定秦头部劈砍下来,锋利的柴刀在火光之下闪烁寒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咣当一声传来,沈百川手中的柴刀竟然坠落在地,天罡劈水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定秦的手中。 沈百川见苏定秦将柴刀打翻在地,刚想弯腰捡起,这时苏定秦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直接用折扇抵在沈百川脖颈位置,旋即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说的话,可这是事实,你早就已经死了千百年,不过是一缕执念游荡密林而已,不信的话你仔细看看火光之下你有没有影子!” 闻听此言沈百川缓缓转头看向地面,当他看到地上空无一物时双眼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半晌他才缓过神来,言语颤巍道:“我……我当真早就……早就已经死了?” “没错,不光你已经身死,你的妻子媚娘也早就已经化作虚无,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执念寻她踪迹,不如早些进入阴冥转世投胎,若真有缘分的话你们下辈子或许还能再见,若是你强留于此不光你自己会受到永生永世的折磨,就连你的妻子媚娘想要再见你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苏定秦看着沈百川语重心长道。 听苏定秦说完沈百川原本暗淡的目光似乎再次燃起希望,他看着苏定秦兴奋道:“我……我当真还有可能见到媚娘?” “若是媚娘依旧留在地府你见到她的希望很大,而且算是她已经转世投胎只要你们前世有缘总会在下一世相见。”苏定秦沉声道。 “苏兄弟谢谢你,我一定会找回媚娘,一定会的……” 沈百川话音刚落他手中拿着的火把开始慢慢熄灭,最终连同木柄化作烟尘散去,至于沈百川则是缓缓消失在我们眼前,数秒之后便不再见其踪影,看样子他应该已经幡然醒悟,前往阴冥之地转世投胎。 火把彻底熄灭后密林之中一片黑暗,随即我和宁楠溪等人再次将电筒打开,拨开眼前枝叶朝着苏定秦走去。 行至苏定秦身边宁楠溪低声道:“根据沈百川所言他妻子媚娘和那些女子皆被带到这阳关岭中,此处荒山野岭,那些官兵为何要将其带到这里?” “我觉得这些女人失踪很有可能跟阳关岭中的大墓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女人的下场无非只有两个。”苏定秦沉声道。 “哪两个下场?”沈南孝追问道。 “根据墓穴规模来看这个古墓很大,建造这座陵墓必然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一般的百姓或者是达官贵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建造如此庞大规模的陵墓,因此我猜测这个陵墓很有可能是某个高官的陵墓,古代比较兴盛陪葬,所谓陪葬指的不仅仅是金银财宝,还有可能是牲畜活人,据我推断这第一种下场就是被当做墓主的陪葬之物。” 据苏定秦所言活人陪葬自古以来就有,商周奴隶时期兴起,秦朝最为鼎盛。 活人陪葬并非只有帝王才能享有,位高权重的高官私下也可以进行活人陪葬。 他们会挑选容貌姣好身材苗条的女子来进行陪葬,目的就是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死。 当然活人陪葬指的并非是将活人困于陵墓之中,而是将其制成容颜不老之人,其方式手段更是骇人听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九指青皮 陵墓虽说是密闭空间空气流通不畅,但若是封土不严依旧会有少量氧气进入陵墓。 如此一来尸身接触氧气就会产生变化,先是尸身腐败,最后皮肉溶解化作白骨。 墓主决计不希望死后陪在自己身边的是黄土白骨,因此会命令匠人将陪葬者制成容颜不老的尸体。 首先匠人会将这些活人头部钻出一个拇指般粗细的孔洞,将其中的脑髓吸出后灌入水银。 然后再挖空其五脏六腑,将水银灌满后缝合伤口。 如此尸体便可千年不腐,这也是很多盗墓者在盗墓之时发现棺椁中的尸体容颜不老的原因。 若是在外行看来这些尸体很有可能是成精的邪物,不过盗墓者却是心中清楚,这些不过只是被灌了水银的可怜人。 第二种下场便是献祭,所谓献祭便是将自己本身或者是一些值钱之物贡献出去,以达到某种愿望或者是诉求。 不过这种方式在中土很少见,大多出现在偏远山区,比如苗疆一带。 苗疆位于十万深山,与外界交流较少,因此文化水平相对落后,所以这种地方更时兴此类愚昧迷信的方式来祈福。 大多数被献祭之人并非心甘情愿,而是某个部落或者宗族所挑选出来的,待到献祭日那天宗族部落中的人会将献祭者绑在木架之上,用烈火焚烧或者投入河水中淹死,一般来说献祭者大多只有一人,像如此大规模的献祭纵观历史几乎没有发生过。 “据我所知渔阳乃是富饶之地,与苗疆天差地别,因此不可能出现献祭一事,再者从沈百川口中得知仅从百里亭街就抓了十几名女子,若是算上其他街道恐怕数量超过百人,这么大规模的献祭在历史上从未出现,所以这决计不可能是献祭,依我看来这些女子应该是被士兵带入古墓成为了陪葬者。”苏定秦面色凝重道。 闻听此言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墓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有如此大的权力让百人陪葬? “苏大哥,你觉得这墓主到底是何身份?”宁楠溪看着苏定秦问道。 苏定秦轻摇折扇无奈摆手,说目前来看他也无法判断墓主到底是谁,不过肯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反正明日我们即将下墓,等到达主墓室一切应该就能够水落石出。 如今天色已暗,正是林中大兽出来觅食之际,我们久处密林甚是危险,商量片刻后便决定先行回营地,毕竟明日还要下墓,今晚必须养精蓄锐,如若不然体力恐难支撑。 忙碌整整一天,腹中早就饥饿无比,回到营地后我们随便吃了点饭便躺在敞篷中休息,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醒来后我们并未再前往密林,而是在营地中等待盗门弟子前来。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一上午时间便已过去,就在中午我们准备吃饭之时一阵异响声从密林之间传来,听到声响我们几人立即放下手中碗筷陷入警备状态,循声看去,在距离我们数十米开外的密林之间一道黑影闪烁其间,伴随着步伐迈近此人缓缓从密林中显露身形。 借着昏暗光亮看去,从密林中踱步走出一名青年男子,这名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披头散发浑身黝黑,就如同常年在田地中耕作的庄稼汉一般。 虽说面容不算英俊但也是浓眉大眼,尤其是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就如同鹰眼一般,他身上穿着一件棕色迷彩服,全身上下少说也有十几个口袋,每个口袋都装的满满当当,在其腰间别着一把匕首,身后还背着一个双肩包,此时他面无表情朝着我们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根抽了半截的香烟,口中更是在不住吞云吐雾。 根据男子装扮应该便是杂物科给我们派来的盗门弟子,不过按照经验来说盗墓当打之年在四十岁左右,可眼前青年只有二十多岁,这不禁让我有些怀疑他的能力。 正沉思之际男子已经行至我们几人身前,他将手中抽剩的半截香烟扔落在地,伸脚将其踩灭,旋即沉声道:“你们之中哪位是苏定秦?” “在下便是苏定秦,兄弟可是杂务科派来的?”苏定秦说着上前一步伸出手,可青年并未伸手回应,直接冷声道:“常年下墓身上死人气太重,你们与我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接触,要不然的话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苏定秦听后并未显露出不悦神色,不过站在一旁的沈南孝却是怒火中烧,他觉得男子这是有些看不起苏定秦,于是怒声叱喝道:“区区盗门弟子有什么可牛气的,定秦哥跟你握手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男子听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并未反驳,直接将戴在手掌上的手套摘下,我低头看去,顿时浑身一震,这名男子左手只有四根指头,从截面来看这根手指是先天缺陷,不过最令我诧异的是这名男子的双手颜色跟正常人不同,常人双手皮肤皆是肉色,可这名青年的双手却是暗青色。 双掌背部血管暴起,皮肤之下的筋脉就好像虫子般不住在皮肉中蠕动,看到眼前一幕我不禁看向苏定秦和沈南孝,此时二人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不过更多的则是震惊和诧异。 “九指青皮!你是陆念齐!”苏定秦看着眼前男子惊诧问道。 “没错,在下陆念齐,受杂务科所托前来帮你们探寻古墓,虽然我并非你们杂务科内门弟子,不过刚来就受到这般待遇是不是有些不妥?”陆念齐说话之时目光扫向沈南孝,似乎是想要为刚才之事讨个说法。 苏定秦闻言转头看了看沈南孝,沉声道:“南孝,向陆兄弟道歉!” “道歉?我为何要道歉,是他无礼在先,即便是道歉也应该是他向咱们道歉!”沈南孝颇有不服道。 “刚才陆兄弟不与我握手只是怕伤了我,他的一番好心你却曲解,你不道歉又要谁道歉?”苏定秦沉声呵斥道。 “就凭他能伤了你,不就是一双黑漆麻乌的双手罢了,他如何伤你?”沈南孝追问道。 苏定秦刚想开口,这时陆念齐冷哼一声:“既然这位兄弟觉得无妨那便试试。” 说话间陆念齐便将手掌伸出,沈南孝见状觉得陆念齐是在向自己挑衅,刚想伸手与其相握,这时苏定秦连忙将其拦住,沉声道:“南孝,你没听说过九指青皮的名号我不怪你,毕竟你涉足江湖时间较短,可我出言相劝是为了你好,你别……” “定秦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这人就是直脾气,除非这姓陆的能让我心服口服,否则的话我决计不会道歉!”沈南孝神情坚定道。 见沈南孝心意已决苏定秦没有半点办法,只得看向陆念齐道:“陆兄弟,南孝不知天高地厚,还望收下留情。” “放心,既然是杂务科的人我自当手下留情,这只手我会给他留着。”陆念齐说话之时将目光看向沈南孝,沈南孝冷嗤一声便伸出手去,可就在沈南孝的手刚刚触碰到陆念齐的手掌时他突然嘶吼一声,如同触电般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定睛看去,沈南孝面露狰狞神情,浑身不住颤抖,仅是数秒他额头就已经渗出豆大般的汗水,从其反应来看似乎是受了伤。 “沈大哥,你怎么了!”我着急看向沈南孝问道。 沈南孝缓缓将手掌翻起,低头看去,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沈南孝的手掌竟然已经变成乌青之色,皮肉之下就好像有数十上百条细细的虫子在不断蠕动,而且伴随着虫子的蠕动乌青之色也开始蔓延,数秒之前变色之处不过只是在掌心,可如今已经即将到达手腕。 “陆兄弟,你赶紧帮帮他,现在剧毒已经冲破经脉,若是蔓延手臂那就麻烦了!”苏定秦看着陆念齐急切道。 “这位兄弟还没跟我道歉,你让我如何帮他?”陆念齐神情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嘴角还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南孝,还不赶紧道歉,再不道歉你这条手臂就彻底废了!”苏定秦朝着沈南孝厉声斥喝道。 此时沈南孝才知道陆念齐这双手的厉害,他强忍剧痛颤巍道:“是我沈南孝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陆兄弟!” 陆念齐听后头部微点,带上手套旋即从腰间抽出短刀,紧接着他左手扣住沈南孝脉门,右手持刀噌的一声便在其掌心划过,锋利的刀刃将沈南孝掌心割划出一个两三公分的伤口,顷刻间暗绿色的汁液从伤口中流淌出来,伴随着汁液从伤口淌出,原本乌青色的手掌渐渐恢复成肉色,其间蠕动的虫子也在不见踪迹。 数秒之后青绿色汁液变成红色的血液,见状陆念齐将短刀收回腰间,随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卷纱布扔给沈南孝,沉声道:“现在毒血已经流出,你这条手臂算是保住了,不过伤口还需要数日复原,先用这纱布包扎,以免伤口感染。” 沈南孝听后道谢一声,旋即开始往自己手上捆绑纱布,由于他一只手不太方便,宁楠溪则是在旁边帮衬着。 “陆兄弟,南孝已经跟你道过歉,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路舟车劳顿必然辛苦,先进入营地休息片刻,等会儿咱们就吃饭。”苏定秦看着陆念齐说道。 陆念齐倒是没跟苏定秦客气,点头应和后便独自朝着营地方向走去,见陆念齐走后我行至苏定秦身边,低声道:“苏大哥,这陆念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这一双手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沾上之后就会中毒?” 苏定秦闻言朝着营地之中的陆念齐瞟了一眼,继而沉声道:“此人外号九指青皮,身形敏捷手段凌厉,虽不如泥龙儿向梁名号叫得响,但在盗墓行业中也是一位翘楚般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五毒七星术 据苏定秦所言陆念齐天生九指,由于身有残疾不足满月便被父母狠心抛弃,将其扔在山中喂食野兽。 不过陆念齐福大命大,被云游高僧渡尘捡拾并带回云霞寺好生照料。 由于陆念齐并未留下名姓,也不知道他父母到底是谁,渡尘便将自己俗家姓氏给了他,并给他取名念齐。 后来的十六年中渡尘除了在日常生活上对其加以照料之外还教授他本领和做人的道理,二人相处更像是父子一般,陆念齐对于渡尘也是十分尊重。 在陆念齐十七岁那年渡尘仙逝,自此寺中再无任何留恋,于是陆念齐离开了云霞寺。 他下山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念及亲情,而是要报仇雪恨。 虽然被遗弃之事渡尘有意避而不谈,但十几年来陆念齐也在僧众口中得知真相。 他痛恨自己的父母,恨他们生自己却不养自己,还将自己扔在深山任由野兽啃咬。 他在当年渡尘捡拾自己的群山附近寻找整整三年,直到他十九岁那年他才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此时他父母已经年过半百,在他之上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虽然陆念齐知道此事与哥哥妹妹无关,但他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于是趁着除夕夜大家都聚在一起时将一家五口全部杀害,并将其用板车推入山中。 最终他父母和兄妹皆被林中野兽啃食干净,而陆念齐担心此事引来追查便踏入江湖进入盗门。 经过数年历练已经成为盗门翘楚,其本领仅次于泥龙儿。 如今泥龙儿身死,陆念齐可以说是盗门除了林清虚之外最厉害的一位高手。 听苏定秦说完后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这陆念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父母兄妹都不放过。 虽说此事错在于其父母,不该将其扔入深山,但说到底这件事情与其兄妹没有任何关系,他这么做的确是有些令人发指。 幸亏刚才沈南孝与其冲撞之时苏定秦在场,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苏大哥,既然你们都是杂务科成员,为何你和沈大哥都不认识他,难道说你们先前并未见过?”回过神后我看着苏定秦不解问道。 苏定秦苦笑一声,说杂务科势力庞大乃是国家组织,他又岂能见过所有的人,而且陆念齐并非是杂务科内部成员,他属于外八门中的盗门,也就是说有事的话他会前来相助,没事的时候便会留守在盗门或者是出去执行任务,所以他和沈南孝没见过陆念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苏定秦说完我恍然大悟,随后我朝着营地方向看了一眼,此时陆念齐正掀动锅盖,探头闻着锅中饭菜香气。 见其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锅盖,我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追问道:“他双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呈现乌青之色,是不是中毒了,若真是中毒为何沈大哥耐不住毒性可他却丝毫无事呢?” 苏定秦闻言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递给我一根后他口中吞吐云雾,说陆念齐之所以双掌呈现乌青颜色是因为修炼五毒七星术所致。 这种功法十分阴毒,虽说江湖中人大多知道修炼要领,但能够承受下来的屈指可数,陆念齐便是其中一人。 要想修炼五毒七星术首先要准备五种毒虫,也就是传闻中的五毒,分别是蛇、蜈蚣、蝎子、蟾蜍和蜘蛛。 将这五种毒虫放入罐子中后将手伸入其中,然后任由这五种毒虫撕咬,待到一炷香后将手抽出,随后吃下解毒药物。 等毒性消散后再将手伸入其中,一天之中反复数次,每次吞服的解药药量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不需要吃解毒药物也能扛过去才算是真正过了五毒这一关。 要想过这一关除了强大的忍耐力之外还需要极强的个人身体素质,如果说一个人的耐毒性不强的话基本上等不到一炷香熄灭就会毒发身亡。 五毒之后便是七星,所谓七星便是指世间至毒药草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的根、茎、叶、花中皆含有剧毒,不过需要经过提炼才能够将剧毒提出。 当修炼者不再惧怕五毒药性后便开始以七星海棠作为修炼材料。 首先将七星海棠碾磨呈汁液,然后再经过提炼将毒液提取出来,待到毒液装满坛子之后将手掌放入其中,以剧毒药汁浸喂。 如此坚持七七四十九天,七星海棠的毒液便已经完全浸入双手,由于五毒毒性克制,因此七星海棠即便有剧毒也伤害不了修炼之人,但这种剧毒会留存在其掌心。 一旦要是与人触碰会立即将双掌之中的剧毒通过皮肤传给对方,如此一来对方若是在短时间内不能排出剧毒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听苏定秦说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阴毒之术。 不过令我疑惑的是陆念齐平白无故为何要练习如此邪门术数,他身为盗门弟子怎么跟毒又有所牵扯。 我将心中所想告知苏定秦,苏定秦将手中香烟扔落在地,踩灭后沉声道:“修炼五毒七星术可百毒不侵,而墓穴之中除了机关陷阱之外还有毒虫毒蚁,有些机关之上也会含有剧毒,比如在地王庙暗道中射发的三根银针上面就沾染剧毒,若是寻常人被银针刺中必死无疑,可陆兄弟即便是被刺中也能够全身而退,这剧毒银针对他来说只是伤口罢了,其间毒性根本奈何不了他。” 苏定秦说完眼见时间不早,继而说道:“行了,既然陆兄弟已经前来相助,咱们也别在这耽搁时间了,早些吃过饭赶往地王庙,毕竟现在幕后推手的身份还不得而知,咱们必须早些查到线索,如若不然城区恐怕还会有无辜百姓身死。” 闻听此言我和宁楠溪等人点点头,旋即跟随苏定秦朝着营地方向走去。 行至铁锅前陆念齐正用勺子将铁锅中的白粥舀出,手中还拿着一块干粮。 他见我们几人前来抬头看了苏定秦一眼,笑道:“杂务科可是隶属国家组织,没想到吃的饭菜竟然如此清汤寡水,倒不如我们盗门吃的丰盛。” “穷乡僻壤实在是没什么其他食物,若陆兄弟闲来无事等解决此事之后倒是可以跟随我们回杂务科一趟,到时候我和南孝好好宴请你一番,算是答谢。”苏定秦看着陆念齐说道。 陆念齐听后抬手一摆,喝了口白粥,说道:“不必,我这人闲散惯了,最受不了体制,还是在盗门之中舒服,对了,这次杂务科调度紧急,没有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我便让我来此与你们汇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这阳关岭中有大墓?” “确有大墓,而且我们还在这密林中发现了泥龙儿向梁的尸体,根据发现的线索来看这密林中的确藏着一座十分危险的大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折损于此。”苏定秦说着行至铁锅前帮我们几人开始盛粥。 陆念齐听到向梁身死的消息后浑身一震,惊诧道:“泥龙儿竟然死在了这密林之中,十几年不曾有他消息我还以为他已经金盆洗手,没想到却死在了这里,他是被谁所害?”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是从大墓中逃脱出来,由于年月已久他的尸身已经化作白骨,所以无法断定他的死亡原因。”苏定秦回应道。 陆念齐闻言啧啧两声,说道:“泥龙儿可是盗墓一行之中的翘楚,他能够死在此处看样子这阳关岭中的大墓决计不简单,你们几人快些吃饭,等吃过饭后便将我带往大墓,我倒是要看看这大墓里面有什么鬼名堂。” 匆忙吃过饭后我们便开始收拾装备,昨日只是探路,带的装备并不多,可今日便要进入古墓,所以装备带的十分齐全。 除了手电筒和绳索之外我们还带了工兵铲和探阴爪等工具,至于干粮和水更是足足准备了三天的量,毕竟我们不知道这大墓之中到底情况如何,更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危险,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充足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收拾好所有装备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不做耽搁,我们在苏定秦和沈南孝的带领下直接朝着地王庙方向走去,一路前行十分顺利,在下午三点左右我们总算是到达了地王庙庙门前。 “陆兄弟,根据线索这座地王庙便是大墓入口所在,可我们昨天下午整整找了半个时辰都不曾找到入口所在,你是盗门高手,更是盗墓行业的翘楚,能不能帮忙寻找一下墓穴入口?”苏定秦看着陆念齐沉声问道。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昨日我们明明已经找到暗门所在,为何现在苏定秦却又突然改口,说我们没有找到。 细想之下我终于明白了苏定秦的意图,他是想借寻找墓穴入口来试探陆念齐的本领如何。 虽说陆念齐在江湖上名声不低,但也只是传言而已,我们并未真正见过他盗墓本领,如今趁这个机会倒是正好领教一番。 陆念齐朝着庙门两侧扫视一眼,继而沉声道:“放心,既然你们确定墓穴入口藏在这地王庙中,那我必然能够将其找出,若是找不出的话我脖子上这颗人头你们就砍下来当球踢!” 话音刚落陆念齐直接迈步门中,当他进门之时不经意间朝着地面瞟了一眼,脸色神情虽说有变化但他并未开口,旋即便继续朝着地王庙中走去。 来到庙宇中央陆念齐站在原地扫视周围高台上伫立的神明和十二生肖,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后他将手伸入上衣口袋,从中掏出三颗指甲盖般大小的石子。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他便顺手一挥,砰的一声第一颗石子砸落在身前蒲团之上,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石子依次砸落。 三声闷响过后地面传来震动,眼前高台上的塑像开始旋转,很快先前被我们发现的暗道便显现眼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绽 暗门开启后我和苏定秦等人皆是瞠目结舌。 陆念齐进入地王庙不过片刻时间,未曾仔细观察其间摆设便已经得知暗门入口机关所在,这的确是太过匪夷所思。 要知道先前我们四人寻找将近半个时辰都不曾发现机关,还是我无意间侥幸破解。 陆念齐只是站在庙宇中央观望片刻怎么就能知道机关在这蒲团之下,难不成他此前来过地王庙? 正惊诧之时陆念齐抬手一指高台方向,平声静气道:“塑像下方便是墓穴入口所在,看样子我这颗脑袋算是留下了。” “陆兄弟,你怎么知道开启墓穴入口的机关藏在这蒲团之下,难道你之前来过此处?”苏定秦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念齐问道。 陆念齐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他连阳关岭都不曾来过,又怎么会来过地王庙。 之所以他能够猜到机关所在是倚仗两侧高台之上的十二生肖塑像。 此言一出我们几人立即转头看向十二生肖塑像,可仔细打量一番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像。 陆念齐见我们几人面露疑惑之色,行至高台前抬手一指其中一座塑像,沉声道:“这座塑像是十二生肖中的老鼠,你们仔细看看他的眼神和他手中所拿的兵器。” 听到这话我立即朝着陆念齐所指塑像看去,高台之上的塑像双眼紧盯蒲团位置,他手中拿着一把出鞘宝剑,剑锋指向之处也是蒲团。 随后我立即朝着其他塑像看去,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我发现所有的塑像眼神皆是看向蒲团方向,而他们手中的兵刃指向之处亦是如此。 看到这里我顿然醒悟,连忙开口道:“陆大哥,这些塑像双目观望之处和他们手中兵刃所指之处皆是蒲团,你是根据这个现象才断定机关在蒲团之下吧?” “没错,世间各行皆有规矩,盗墓有盗墓的规矩,建造陵墓一行自然也有规矩。” “不管墓主是何身份,只要设立机关就必然会留下破解的办法,而建造的工匠为了避免沾染因果报应便会以某种形式来告知机关所在,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受到反噬,如果他设下的机关无人可破,那么死伤之人的报应就会落在他或者子嗣后代身上,因此在设立机关之时他们会有意留下破解机关的办法。” “或是藏于塑像,或是藏于壁画,只要潜心探寻总会找到机关所在,刚才进来之时我就发现这左右两侧的十二生肖眼神不对劲,发现他们皆往一处看去,而且他们手中兵刃也有问题,故此我断定这蒲团之下必有隐匿!”陆念齐沉声解释道。 陆念齐话音刚落一阵鼓掌声从耳畔传来,转头看去,苏定秦一边鼓掌一边赞叹道:“陆兄弟不愧是盗门翘楚,盗墓本领远超我们几人,既然现在墓穴入口已经出现,那咱们也别耽搁时间了,还是早些进去吧。” “稍等,这座古墓既然建在庙宇之下必然不简单,密闭性肯定绝佳,现在进去的话说不定会因为缺氧而死,咱们还是在这稍等片刻,等墓穴之中进入一定氧气后再行下去,如若不然恐怕还没有走到主墓室咱们几人便已经缺氧而死。”陆念齐叮嘱道。 我们几人都没有探墓经验,如今既然陆念齐说暂时先不要进入墓穴,我们也只好照做。 等待之时宁楠溪行至陆念齐身边,抬手一指两侧塑像,问道:“陆大哥,一般来说庙宇中供奉的神明除了三清和佛像外就只有五门大仙或是各路仙家,这十二生肖为何能够立身在这庙宇中,其中有什么说法吗?” 闻言陆念齐朝着两侧高台十二生肖塑像看去,沉声道:“地王庙既然墓穴入口,那么庙中供奉塑像应该就是用来镇守陵墓所用。” “地王二字在历史中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隋末唐初被封为地王的秦猇亭。” “此人本领极高,但在正史或是野史中从未出现过,我也是数年前盗过一个隋朝大官的墓才从中得知此名号,秦猇亭权倾朝野,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其手下立有十二员大将,合称十二元辰。” “遁地鼠飞檐走壁形如鬼魅,上天入地来去无踪,铁水牛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水路横行,赤面虎其疾如风其徐如林,潜行无声猎杀无形,食肉兔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旱天龙身高七尺器宇不凡,言出必行一击必中,七步蛇诡计多端一身是毒,七步之内百草皆枯,追魂马连环快腿力有千钧,招招夺命步步追魂,领头羊爬山涉水如履平地,双角扬天无人可敌,百变猴大圣神功翻腾跳跃,齐身夺命人形兽心,灵官鸡一身千变杀机万般,为求目的不择手段,颠地狗闻风色变过目不忘,死咬不放辣手如狂,无常猪分筋错骨面善心恶,笑里藏刀暗箭难防。” “此十二人便是十二元辰,也是秦猇亭手下得力干将,依我看来既然此地供奉着秦猇亭和十二元辰,那么极有可能是隋末唐初的陵墓,只不过现在仅凭这些塑像还无法得知墓主具体身份,还要等到进墓之后再一探究竟。” 常言道干一行精一行,这句话放在陆念齐身上的确是恰当得很 我们四个人都不曾看出这庙宇的名堂,可陆念齐却说的头头是道,的确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看样子此人不光是盗墓高手,对于历朝历代的历史也十分精通。 我们在地王庙中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陆念齐便准备先行下墓看看情况,见其准备跃上高台进入暗道,我刚想提醒他暗道之中藏有机关,让他小心一些,可还未开口一旁的苏定秦便将我拦住,继而低声道:“陈兄弟,你现在若是告诉陆兄弟暗道里面藏有机关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他咱们先前已经开启过暗道,到时候陆兄弟会怎么想咱们?” “那怎么办,暗道里面的确藏有机关,万一要是……” 不等我说完苏定秦低声道:“若陆兄弟当真无法发现机关只能证明他本事不够,不过我有信心陆兄弟肯定能够躲过机关,所以你就在此安心等待,陆兄弟肯定不会有事。” 苏定秦正说着陆念齐已经跳上高台,他低头扫视一眼暗道,旋即从背包中取出电筒。 打开电筒开关后他刚探身准备查看暗道之中的情况,这时暗道之中突然传来嗖嗖几声,紧接着我就看到数道寒芒闪现其间,直冲陆念齐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陆念齐并未躲闪,眼见其即将被带有剧毒的银针刺中,这时令我们几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陆念齐身形一侧,单手接住两支银针,另外一支银针则是被他用嘴接住。 随后他纵身一跃跳下高台,将指尖夹着的两根银针放在香台后又将齿间咬着的银针取了下来,随后他转头看向苏定秦,嘴角含笑道:“通过这两场考验你们觉得我有能力带你们进墓了吗?” 此言一出我登时一怔,难不成陆念齐早就已经知道我们率先打开过暗道。 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昨日临走之时我们已经将掉落的银针全部收起扔到密林之中,按道理说他应该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就在我心中惊诧之时苏定秦看着陆念齐问道:“陆兄弟何出此言?” “暗道你们早就已经打开,也知道其中藏有机关,之所以没有告诉我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本领到底如何,我说的可对?”陆念齐平声静气道。 “陆兄弟果然厉害,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苏定秦并未遮掩,直接开口问道。 “破绽太多,我只举两个简单的例子,其一在于蒲团,周围地面灰尘满布,蒲团之上也应是如此,可你们仔细看看蒲团上方有两个清晰的膝盖印记,这就说明不久之前刚刚有人跪在此处,既然我先前判断蒲团是机关所在,那就说明机关已经开启,你们自然见过这条暗道。” “于暗道里面的机关我是通过庙门位置融化的血水猜到的,血水之间含有灰色毛发,想来应该是只灰色老鼠,之所以化成血水应该是中了腐骨化尸散,而刚才我用嘴叼着银针之时明显闻到银针之上含有这种气味,所以那只灰色老鼠必然是中了银针之后才化成的血水。” “此说来你们昨日已经躲过银针攻击,为了实验毒性才将银针射入老鼠体内,我说的可对?” 陆念齐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因为我们骗他而心生怒意。 苏定秦见陆念齐早就看穿,满脸赔笑道:“陆兄弟别生气,我们这么做也只是想看看陆兄弟的本领而已,实在……” 不等苏定秦说完陆念齐抬手一摆,沉声道:“你们为何这么做我心中明白,不过是担心我本领不济无法带你们顺利下墓,如今两场测试已过,你们不必再有任何担忧,但有句话我要说在头里,我只允许你们骗我这一次,如果再发现有第二次我一定会将你们几人扔在墓中,我陆某人说到做到!” “放心陆兄弟,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若是再出现一次你也将我脑袋砍下来当球踢!”苏定秦说完众人皆是大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也都随着笑声散去。 “你们四人从未进过陵墓,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危险,所以下墓之后一定要紧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跟丢,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要乱动周围一切事物,说不定你们所触碰之物就是机关触发所在,进墓之后你们一定要听我指挥,切记不可贸然行事,若真因为自作主张出了事那我一概不管!”陆念齐面色凝重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连环翻板 见众人点头应承陆念齐并未多言,只是说让我们在庙中稍等片刻,随后他直接转身朝着地王庙门外走去。 约莫三五分钟后陆念齐回到庙中,手中还多了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灰色老鼠,他将老鼠放置在地用脚掌踩住,老鼠吃痛发出吱吱叫喊声。 陆念齐低头瞟了一眼老鼠,旋即从背包中取出一捆绳索。 解开后将绳索一端捆绑在老鼠腰腹位置,然后便将老鼠扔入暗道之中。 随着老鼠进入暗道不断爬动,陆念齐手中的绳索也在不断被拉拽进暗道。 仅用了数分钟一捆数十米长的绳索便只剩不到一米。 陆念齐见时机已至,于是开始用力拉拽绳索,很快那只灰色老鼠便被拉拽出来。 陆念齐将老鼠腰腹位置的绳索解下来后用右手捏住老鼠腹部,随后仔细打量着老鼠的状态。 观察大概一分钟后陆念齐手掌一松,老鼠直接跳跃在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现在墓道里面空气已经流通,我先下去将银针机关破解,待到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千万别轻举妄动。” 陆念齐说完便准备进入暗道,可没想到刚跃上高台一阵轰隆声再次传来,塑像直接将暗道入口堵住。 见状陆念齐嘴角微启,笑道:“有点意思,这暗道机关竟然还设置了定时装置,看样子这个古墓的确不简单。” 话音刚落陆念齐抬手一挥,三颗石子依次击中蒲团。 触发机关后暗道再次开启,随即陆念齐行至暗道前,接住内部射发的三根银针后便跳入暗道,再不见其踪影。 由于陆念齐先前不让我们随意行动,我们只得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不多时暗道之中便传来一阵咔咔响动,就好像是拆卸东西的声音,很快一道黑影从暗道之中扔了上来,落地后还夹杂着铁器碰撞之声。 低头看去,高台之上散落着一个人头般大小的木制盒子。 盒子不算精致,但做工十分巧妙,里面不光是镶嵌了齿轮还有传送带一样的东西。 至于铁器碰撞声则是木盒中掉落出来的银针,看样子陆念齐已经将藏在暗道入口处的机关破解。 “这就是射发银针的机关?”宁楠溪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木盒,眼神中满是惊诧神情。 苏定秦行至高台将散落的银针见其,端详片刻后点头道:“没错,这些银针暗藏木盒之间,只要有人靠近就能够触发机关,从而通过内部齿轮转动击发银针。” “这不过是普通木头打造的盒子,它又是如何知道有人靠近暗道的呢?”沈南孝看着高台上的木盒不解问道。 苏定秦闻言头部微摇,说他也不清楚,不过外八行中的机关门专门研究机关销器,他们应该知道这木盒的机关构造,若日后有机会见到机关门弟子倒是可以向他们讨教一番。 苏定秦话音刚落一阵异响声从暗道中传出,循声看去,陆念齐已经从暗道中探出头来。 只见他头顶戴着一顶类似矿灯似的照明灯,浑身沾满尘土,看模样就好像刚从坟堆里面爬出来似的。 “陆兄弟,下面情况如何,有没有危险?”苏定秦看着陆念齐担心问道。 陆念齐朝着石台上的木盒瞟了一眼,说地下除了木盒机关外暂时并未见到其他机关,四周皆是土壁。 上面布满刀劈斧刻痕迹,应该是人工挖掘而成。 随后陆念齐让我们几人带好装备依次进入暗道,待到苏定秦等人进入其中后我行至暗道前。 低头看去,石台距离暗道底部大概一米半左右高度,底部皆是土层。 我双手撑着两侧青石板慢慢进入暗道,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意袭遍全身。 站稳身形后我借助灯光朝着暗道内部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甬道,高度在一米二三左右,宽度在两米,四周皆是土壁,其间空无一物。 尽头由于灯光无法照到所以一片漆黑,看样子我们要想通过只得俯身穿行,因为在这甬道中根本无法直立行走。 “你们几人跟在我身后,顺着我脚步前行,千万不要高声说话,根据这条墓道泥土味道判断这个墓穴少说也有千年之久,里面还不定有什么东西,所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陆念齐说完从腰间抽出短刀护在胸前,旋即便小心翼翼朝着墓道深处走去,在其后方是苏定秦和沈南孝,我和宁楠溪则是在最后方。 我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下墓,不觉心中紧张,以前上大学时倒是看过不少关于盗墓的小说,但文字始终不如现实感受的那般真切,行走之时我甚至能够听到胸膛中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动声。 一路紧随陆念齐前行,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后我们便来到通道尽头。 左右看去,在尽头左侧出现了另外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相比先前通道高出将近一倍,我们也总算不用继续俯身前行。 苏定秦见通道拐向后立即从背包中掏出阳关岭的地图,查看一番他确定向梁给我们留下的线索正是前往古墓的路线。 因为按照地王庙下一标点来说是封土坡,到达封土坡之后的确要转向,而且从地王庙走到封土坡的距离也确实是十几分钟。 转向后我们顺着甬道继续前行,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后走在最前面的陆念齐突然停下脚步,见状我们几人也立即站稳身形。 “怎么了,前面是不是有机关?”苏定秦将陆念齐停下脚步后上前一步在陆念齐耳边低声问道。 “目前还不敢肯定,但绝对有问题,这土壁上方有探阴爪的痕迹,而且地面上留有脚印,但前面五米之内并未有脚印,过了五米范围脚印再次出现,这就说明在这五米范围内肯定有问题,我想泥龙儿必然是发现地下有问题,才利用探阴爪荡了过去。”陆念齐沉声道。 闻听此言沈南孝来到陆念齐身边,低头扫视一眼后不解道:“这不过只是一片平地,哪来的什么机关,你是不是神经太过紧张了?” “泥龙儿可是少见的盗墓天才,他之所以叫这个名号就是因为他会遁地术,在底下游走如同长龙,故此取名叫做泥龙儿,我想他肯定事先已经钻入地下试探过,发觉有问题才会选择这种办法渡过此处,不信的话你们看看这里。” 说话之时陆念齐转身朝着身后一侧指了指,我们几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在土壁一侧的地面果然有一堆隆起的土,与周围场景皆不相同,看样子此地应该就是泥龙儿遁地之处。 “泥龙儿必然是从此地钻入地下从而发现问题所在,我没有泥龙儿这般遁地本领,所以必须要更加谨慎小心。” 陆念齐将背包取下,从中拿出一个银制圆球,这个圆球大概跟一颗橙子差不多大,外部镂空,内部还有一颗银色圆球。 晃动之时里面会发出清脆的铜铃声响,在这圆球后方还系着一根面条般粗细的绳子。 “陆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陆念齐不解问道。 陆念齐摊手将此物摆在我面前,说此物并无名称,是用来探路之物。 当银球掷出后会在地上滚动,接触到不同的地面会发出不同声响,若是地下中空所发出的声响也不尽相同。 说完陆念齐将绳索一端缠绕在指尖,随后蹲下身形用力一甩,只听嗖的一声银球直接飞出,落在地上后便开始滚动。 滚动之际银球之中的铜球与外壁碰撞发出声响,一开始声音沉闷,可没过数秒声音便变得有些空灵清脆。 待到银球滚过五米范围后声音再次变为沉闷,随后陆念齐手腕一抖,银球直接收回掌心。 “五米范围之内的声响不同,看样子此地的确藏有机关。” 说着陆念齐将银球收回背包,继而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石子。 只见他手腕一甩,啪的一声石子直接击中地面,一瞬间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紧接着眼前沙尘四起。 我们几人见状立即后退数步,直到沙尘渐渐散去才敢上前观望。 此时眼前地面已经出现一个长达五米的坑洞,坑洞两侧连接石壁。 我慢慢凑上前去朝着坑洞下方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坑洞距离地面大概有三米左右高度,内部皆是竹子所削成的尖刺,其中还散落着几张木头所制的平板。 平板下方用绳索悬挂着大小不一的石头,看样子刚才噼里啪啦声响应该就是由这几块平板所发出。 “陆大哥,这是什么机关?”我看着陆念齐问道。 “这是古代陵墓中常见的连环翻板,虽说这种机关比较常见,但效果却不俗,我们盗墓一行中死在连环翻板下的弟子不计其数。”陆念齐沉声道。 据陆念齐所言连环翻板是陵墓机关暗器的一种,即在陵墓墓道中挖掘深约三米以上的陷坑,长短与宽度视墓道具体情形而定,坑下分布约十厘米左右的刀锥利器或是锋利的竹片,坑上层平覆数块木板,木板中间有轴,下缀一小型相同重量的物体,呈天平秤状,板上有掩盖物。 若盗墓者踏上木板,板的一端随之下陷,人必掉到坑内的利刃之上,锋利的尖刀利刃穿透盗墓者的胸膛及五脏六腑,活着爬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没想到这墓主竟然如此阴狠,在这墓道中设立这般凶狠的机关。”沈南孝沉声道。 “墓主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担心自己的陵墓被后世之人盗走,不过这连环翻板在墓穴机关中属于下乘,还不算是厉害机关,真正的机关杀人于无形,你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已经身死。” 说完陆念齐从背包中取出一捆绳索,又拿出一个探阴爪。 将探阴爪捆绑在绳索前段后他抬手一指顶部土壁,沉声道:“一会儿我将探阴爪甩出勾住土壁,你们依次通过,不过两人渡过之后就要重新换地方,这土壁不比石壁,经受重量不同,若是咱们几人皆用这一处位置很容易导致探阴爪掉落,届时咱们必然掉入这陷阱之中,那时可就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四口棺 陆念齐所言非虚,探阴爪虽说可嵌入土壁数公分,但却经不住我们几人重量。 万一要是在甩荡之时探阴爪脱落我们几人必然掉落土坑,其间锐器遍布,若真被这锋利竹片戳穿胸腹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见我们几人点头应承后陆念齐手持绳索在空中甩荡数圈,旋即手掌一松,只听嗖的一声探阴爪连同绳索一齐飞向土壁,顷刻间砰的一声闷响探阴爪钩在土壁之上。 陆念齐双脚分立用双手抓紧绳索使劲扯拽几下,见绳索稳固后便将其递给苏定秦:“我留守最后,你们几人先行借助绳索荡过去,到达土坑对面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留在原地等我过去。” 苏定秦闻言双手接过绳索,退了几步后双脚猛然发力,只见他疾步前行纵身一跃,通过绳索甩荡一个翻身便安然落地。 随后他将绳索扔回,沈南孝接住绳索后也顺势渡过陷阱。 见二人平稳落地,陆念齐抓住绳索用力一拽,只听哗啦一声头顶土壁落下大片土块,一时间灰尘弥漫,通道内视线一片混沌。 约莫两三分钟后尘土落地,视线再次变得清明。 陆念齐借助灯光朝着土壁顶部看去,片刻后定准探阴爪落点之处,手臂一挥探阴爪直冲土壁而去。 待到探阴爪嵌入土壁后陆念齐将绳索递给宁楠溪,宁楠溪本身就有功夫在身,加之其身形瘦弱,轻而易举便借助绳索渡过陷阱。 待宁楠溪落地后她将绳索荡回,我接住绳索后朝着土坑内部看了一眼,随即向后撤退几步,紧接着双脚猛然发力。 疾步前行后我右脚用力一蹬,借着惯性和手中绳索我身形凌于空中,等我渡过土坑后我双手一松,终于平稳落在地上。 落地后我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去之时却发现由于探阴爪嵌土不牢已经掉入土坑。 见状我看了一眼土坑对面的陆念齐,面露担忧之色道:“陆大哥,现在绳索已经落入陷阱,你如何过来!” “不必担心,你们站在原地等待便好,我随后过去。” 说话间陆念齐将身后背包放置在地,拉开拉链后从中取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油布包里面放置着四枚铁制之物。 此物后端呈凹槽状,前端有五根锋利的倒钩,就好像鹰爪一般。 陆念齐收好行装后将这四枚铁制之物分别戴在自己的手掌和脚掌前端,旋即侧身一跃,直接用锋利的倒钩抓住土壁,然后如同壁虎一般贴着土壁朝着我们爬了过来。 据陆念齐所言此物名叫壁虎爪,由黑铁所铸坚硬无比。 使用之时佩戴在手掌和脚掌之上,借助爪前锋利的倒钩便可以爬行在土壁之上。 壁虎爪虽说体型较小但承重力却是探阴爪数倍,主要原因在于倒钩之上布满倒刺,只要倒钩潜入土壁倒刺便会形成一种反作用力,因此拔出之时需要手掌脚掌前提,如若不然凭借自身力道很难将其从土壁中拔出。 卸下探阴爪后陆念齐带着我们几人继续前行,行走片刻之后陆念齐停下脚步朝着四下看去,脸上显露出凝重神情。 苏定秦见其停下脚步面露担忧之色,沉声道:“是不是前面又有机关陷阱?” “前面道路平坦应该没有机关,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陆念齐一边扫视四周土壁一边说道。 “哪里不对劲?”宁楠溪追问道。 “根据阳关岭周围山势来看这里并非是风水极佳之地,建造墓穴讲究的是闻水观山,也就是说最佳风水之地必然有山有水,可阳关岭附近皆是密林山峦,根本没有河流,因此我觉得有些奇怪。” “再者陵墓讲求的是藏风聚气,先前你们标注的那张地图我也看过,从地王庙通往陵墓少说也有十几公里长短,如此一来墓穴之中的风水之气便会顺着通道外泄,这对于墓主极为不利。”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耗费这么大的功夫建造陵墓可以看出这墓主人背景绝对不一般,既然如此为何这条甬道皆是土壁挖凿而出,就算是财力不够最起码也应该以青石堆砌才是,综上所述三点我觉得这座陵墓绝对有问题,最坏的可能是这里根本不是一座陵墓!”陆念齐面色凝重语气低沉道。 闻听此言我们几人皆是一怔,自古以来只有墓室建与地面之下,如果此处不是陵墓那又会是什么? “陆兄弟,既然此处并非陵墓那么当年泥龙儿向梁为何回来到此处,他此番前来难道不是为了盗墓?”苏定秦看着陆念齐不解道。 “泥龙儿为何来此我不知晓其中目的,但根据我多年经验来说此地应该并非陵墓,至于用处为何我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论,要想知道真相恐怕还要继续走下去。”陆念齐回应道。 “那就继续走下去,不管这里是陵墓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反正肯定跟城区的连环凶杀案有关,不管如何我们都要继续追查下去。”苏定秦斩钉截铁道。 陆念齐见苏定秦心意已决,于是便继续带领我们几人朝着通道内部走去。 一路前行,所幸我们路上并未再遇到任何机关和陷阱,就在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原本死寂一片的通道之中竟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听到声响我们几人皆是停下脚步朝着通道尽头看去,此时通道尽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半点光影。 陆念齐担心有危险,于是便让我们几人先行在此留守,他则是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伴随着脚步前行陆念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我们几人则是留在原地等待。 约莫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后一阵脚步声和光亮同时从漆黑的通道中传来,定睛看去,来者正是陆念齐。 此时陆念齐脚步缓慢,面色凝重,苏定秦见状立即快步上前行至陆念齐面前,沉声道:“陆兄弟,这通道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个巨大的石室,里面藏有十四口棺材,一口主棺,十三口副棺,先前的水流声正是从这座石室中传出,据我观察这座石室应该是天然形成,并非是人工凿刻而成,其面积之广令人咋舌,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墓室。”陆念齐说道。 “陆大哥,你先前不是说这地方不像是陵墓吗,既然不是陵墓为何会有棺材出现,是不是你判断有误?”宁楠溪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当真是陵墓棺椁岂能藏于天然石室中,石室之中皆是活水,棺椁若是放入其间受水流影响肯定会生霉,故此一般棺椁皆放在干燥之地,这到底是有些怪了。”陆念齐沉声回应道。 “那石室之中可曾有危险?”苏定秦担心道。 “石室距离咱们所处通道相距足有十几米,我刚才只是用头顶照灯扫视一眼,只发现了十几口棺材,并未发现其他异像,要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恐怕还要进入石室仔细查看一番。”陆念齐说道。 苏定秦听陆念齐说完后沉默片刻,十几秒后中缓缓抬头,沉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进入石室一探究竟,不过进去之后切记小心,一切事宜都要听从陆兄弟的指挥,千万别贸然行事。” 见我们几人点头后苏定秦看向陆念齐,说道:“走吧陆兄弟,你头前带路,我们紧随其后,没有你的命令我们决计不会轻举妄动。” 陆念齐听后并未多言,扶正头顶照明设备后便转身朝着通道尽头走去,见状我们几人紧紧跟在其身后。 随着步伐迈近流水声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就好像是瀑布一般,水流从高处坠落,落在水面上溅起激烈水花。 不过令我疑惑的是阳关岭附近并没有河流,既然如此这水流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这附近有地下河? 正沉思之际我们已经行至通道尽头,抬头看去,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室空间。 这石室空间少说也有数万平方米,此时我们正站在石壁一侧,距离底部地面少说也有十几米高的距离,石壁外沿只一条青石凿出的石阶,顺着石阶便可以顺利通往底部。 我们几人站在入口处借着灯光仔细看去,身前远处是一片湖泊,湖泊一侧瀑布高悬,落差少说也有二十多米。 在湖泊中央的水面中探出十几块巨型青石,每一块青石上皆放置着一口棺材。 棺材呈圆形排列,外面总共有十三口,在十三口棺椁正中央还放置着一口棺材。 不过这口棺材并未直接放置在青石上,而是用玉石做了一个托架,距离青石表面大概有半米左右的距离。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棺材,按道理说一般的墓穴中不是只有一口或两口棺材吗?”宁楠溪面色凝重,双眼显露出恐慌神情。 陆念齐点点头,说一般的陵墓的确只有一两口棺材,可这座石室却是不同,里面一共有十四口棺材,这也是他为何怀疑此地不是陵墓的主要原因。 他觉得这些棺材并非是为了存放尸身所用,或许是为了形成某种阵法。 第一百四十章 黑水巨鱼 听到阵法二字我不觉心生诧异,陆念齐身为盗门弟子又岂能懂得阵法术数,这可是道家所学,他又是从何处学来。 随后我便问起其中缘由,据陆念齐所言盗门虽说是因盗墓兴起的一门行当,但其间包含繁杂。 要想寻墓定穴首先要学的便是观山望水,然后就是熟悉河洛九星和北斗星术。 这两门之中包含阵法,因此即便他不是道家弟子也略懂阵法术数。 “一般阵法分为四象八卦十二宫,但眼前棺材排列方式却不属于这其中三种,所以一时之间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陆念齐望着远处青石之上的十四口棺椁沉声道。 “管他是不是阵法,咱们上前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若是觉得危险你们几人先行再次等待,我去试探一番,若是没有危险你们再下去。”沈南孝说着撸起双袖准备走下石阶。 苏定秦见沈南孝如此激动连忙伸手将其拦住,继而沉声道:“此地奇异诡谲,若贸然行事恐怕会身处险境,依我看咱们几人同时下去,如此一来万一真要是遇上危险还能够及时相助,不至于孤立无援,陆兄弟你意下如何?” “既然苏大哥开口那咱们就一同下去探个究竟,不过还是那句话,下去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十四口棺椁里面葬着什么现在还不清楚,切记不能随便乱动。”陆念齐嘱咐道。 见众人点头应承后陆念齐顺着石阶缓缓下行,我们几人则是紧随其后。 两三分钟后我们便下到石壁底部,抬头看去,在我们面前是一片黑色的石滩,距离石壁大概有十几米距离。 穿过石滩便是湖泊,湖泊水面呈黑色,看不到底部,就如同一张深渊巨口。 陆念齐朝着四下扫视一圈后转头看向我们四人,面色凝重道:“石滩距离放置棺椁的青石最起码有十几米距离,通过探阴爪肯定无法安然渡过,这里有没有船只摆渡,看样子咱们要想过去只能游过去,不过此处湖泊深度不知,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一会儿你们四人站在岸边,我先下水游向青石,如果要是没有危险的话你们再行游过。” “好,那你小心一些,若是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游回来,这次咱们前来此地是为了查询线索,可别把自己的命折在这里。”苏定秦低声嘱咐道。 陆念齐答应后便将身后背包卸下,旋即踩着黑色砂石朝着湖边走去。 我们四人紧随其后,刚行至湖边一股恶臭气味便扑面而来,这股气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一般,味道正是从眼前的湖泊之中所散发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宁楠溪捂着鼻子疑惑问道。 “死人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片湖泊再早应该是万骨坑。”陆念齐沉声回应道。 “这里为何会出现万骨坑?”我看着陆念齐追问道。 陆念齐闻言看了我一眼,随后冷哼一声,说越是这种大型地下工事越容易出现万骨坑,虽然目前来说知道这座石室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既然藏在如此隐秘之处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不管是当初建造工事的匠人还是工人都会被葬在此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保守秘密,从而不让外界人知道此地藏有工事。 如果这些尸体被搬运出去埋葬的话搬运者还是有可能泄露秘密,所以索性便将这些人的尸体埋葬于此。 只不过像这种放置在万骨坑之上的陵墓实属罕见,因为万骨坑乃是聚阴之地,若是棺材放置其中便会吸收大量阴气,从而使得周围变成大凶之地。 “陆大哥,既然这湖泊之下是万骨坑,你就不害怕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宁楠溪看着陆念齐担心问道。 “怕?我陆念齐的字典里面就没有怕这个字,从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已经不属于我自己,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再说谁怕谁还不一定,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区区脏物我根本不放在眼里!”陆念齐豪气干云,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之意。 陆念齐说完开始做伸展动作,目的就是预防下水后出现四肢抽筋的状况。 数分钟后陆念齐停下手中动作,转身面向湖泊,纵身一跃直接跳入冰凉刺骨的水中。 入水后陆念齐不做耽搁,双臂不断挥动,径直朝着青石方向游去。 陆念齐身形敏捷,片刻之后便已经游了一半距离,眼看其即将游到青石前,这时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颤动。 感受到不对劲后我们几人立即朝着四下看去,可周围并非发生任何异像,就在我们心生不解之时沈南孝突然抬手指向远处湖泊,惊声道:“你们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见沈南孝语气慌乱我们几人立即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可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我头皮都麻了。 在距离我们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竟然有个黑色的东西正朝着陆念齐游了过来,由于视线昏暗加上距离较远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露出水面之物如同山形,上面几根尖刺锋利无比。 在其游动之时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湖水拍打在岸边脚下便发出阵阵颤动,看样子刚才发现的异像正是这水中之物所制造出来的。 “苏大哥,这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宁楠溪惊慌的看着苏定秦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根据模样来看很有可能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鱼,水面露出的应该是鱼背的背鳍。”苏定秦紧张道。 闻听此言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露出水面的当真是鱼的背鳍那么这条鱼的长度少说也在十米左右长度。 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鱼,连听都没听说过。 此时陆念齐还在湖泊之中,他距离青石少说也有三五米距离,水中巨物虽然距离他还有十几米,但游动速度极快,一秒便能向前游动数米距离。 眼看危险将至,我连忙朝着正往青石方向游动的陆念齐高声喊道:“陆大哥有危险,这水里有东西往你那边游过去了!” 陆念齐听到喊话立即停住身形,紧接着朝着巨物游来方向看去,当他看到露出水面的背鳍后面色明显一变,紧接着便一个翻身潜入水中。 水中巨物见陆念齐隐没身形后也慢慢下潜,很快湖面恢复平静,陆念齐和巨物一同消失在我们视线之中。 “陆大哥!”我站在岸边想要冲上前去帮忙,这时站在一旁的苏定秦将我拦住,沉声道:“别过去,这湖泊是巨鱼的天下,你若是潜入水中很有可能会被这巨鱼一口吞噬掉!” “那陆大哥怎么办,这巨鱼身形如此庞大,陆大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看着苏定秦急切喊道。 “陆兄弟乃当今盗门翘楚,他必有办法应对,现在咱们就留在岸边观望,我想陆兄弟绝对会逃出生天!”苏定秦虽然言辞坚定,但从他神情来看也是异常担心,毕竟现在陆念齐和巨鱼都已经潜入水中,我们根本不知道水下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巨鱼将陆念齐一口吃掉我们也根本无法察觉。 “定秦哥,现在已经过去一分半钟,陆大哥怎么还没出来,要是再这么下去就算是不被巨鱼所杀也会因为氧气耗尽而死,咱们几人之中我水性最好,要不然我下去看看情况!”沈南孝先前虽说被陆念齐所伤,但他心中并未因此结仇,如今看到陆念齐身陷险境他还能够不顾自身安危前去搭救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苏定秦听后朝着平静的水面看了一眼,继而低声道:“好,那你小心一些,若陆兄弟当真出了事你千万别恋战,赶紧回到岸上,那巨鱼体型庞大你在水中决计不是对手!” 沈南孝闻言点点头,刚行至岸边准备下水,这时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间泛起阵阵涟漪,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庞然巨物从水下砰的一声跳跃出来,借着手中电筒光亮看去,此物少说也有八九米长度,浑身呈黑色,长满了厚重的鳞片,其模样跟鱼差不多,头部扁平,嘴巴位置长着两根长达一米左右的须,倒像是一条巨大的鲶鱼。 这条巨鱼腾空之后一个转身便朝着水面冲去,见势不好我们几人连忙后退,随着巨鱼入水轰的一声湖泊之中水花四溅,岸边砂石全部被湖水浸湿,我们几人身上也不同程度被湖水打湿。 “你们看,是陆大哥!”正慌乱之际宁楠溪抬手指向湖面,定睛看去,此时陆念齐已经从水下浮出头部,从其面部表情来看应该并无大碍。 “陆兄弟,赶紧上岸,快点!”苏定秦见陆念齐现身后连忙高声喊道。 陆念齐闻言刚准备朝着岸边游来,这时水面竟然再次泛起阵阵涟漪,而涟漪中心正是陆念齐身下。 看样子这条巨鱼是想从水下攻击,直接将陆念齐吃入腹中。 如今形式紧迫陆念齐根本不可能再有时间往岸边游动,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潜入水中。 不过就在他刚潜入水中不久那条巨鱼竟然再次从水中冲出,但奇怪的是我们并未见到陆念齐所在,这倒是有些怪了。 刚才陆念齐明明冲着怪鱼而去,如今怎么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不成陆念齐已经被这怪鱼给吃了? 正当我心中惊诧之时凌跃空中的巨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借着手中电筒光亮仔细看去,我这才发现原来陆念齐并未被这巨鱼吃掉,而是趴伏在巨鱼眼眶位置。 只见他一手扒住巨鱼眼眶,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短刀,正不住将刀刃刺入巨鱼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