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喊》 01 正午时分,一条狗懒散地趴在绿荫之下吐舌头。这是一座别致的四合院,而此刻院落深处会议室内正传来雷霆万钧的咆哮骂声。 “姓冯的!你妈了个逼的,老子操你祖宗!敢阴老子!二师长呢?给老子架了高射炮轰他娘的,轰得他屁眼开花!” 站在会议警戒的卫兵们充耳未闻,目不斜视,显然这般骂爹操娘的咆哮声实在是司空见惯了。会议还在继续,那咆哮声并没有停止,随着情绪波动的激烈,那怒骂的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耳,越来越下叁滥。 骂了足足半个钟头后,会议在咆哮之人的总结性发言“老子要操烂他屁眼”中缓缓落幕,一干俊杰枭雄各自小声议论着出了会议室门,这时一直守在门口的副官长杜南禛走了进去。他是一个体面的年轻人,相貌周正,身姿挺拔,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严格来说此人能文能武,做个副官实属屈才了。 “报告督军。是不是要开饭了?” “吃个屁!老子都被气饱了。”说话之人正是靖国军总司令,人称闽南王的石督军。只见石督军一屁股坐下,随后一把扯开军装,几个纽扣随即迸裂在地,弹跳得发出轻微的脆响。 杜南禛居高临下,可以看到石督军把自己衣衫扯到了腰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即使这些年来已经见惯不怪,可他依然有些难以自抑,毕竟他血气方刚,是受不了如此撩人春色的。 轻咳了一声,杜南禛弯身小声提醒道:“督军,衣裳开了。” 石督军不以为然,只是抬头去瞅了一眼杜南禛,两人如此对视一眼。石督军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滴溜滚圆,黑亮中带着水气,正是一双见人就含情脉脉的秋水眼。秋水含情,极其美丽,只可惜石督军浑然不觉自己的美,这双秋水含情眼睛内一直是喷着火气、藏着毒辣算计,算是白瞎了这双好眼睛。 眼见顶头上峰对于自己春光外泄毫无反应,杜南禛干脆亲自动手替石督军收拢衣服,纽扣崩了两粒,但总算能够稍微遮掩一下胸前起伏波澜。毕竟这样袒胸露乳,要是有外人进了会议室,实在是有碍军纪军容。 石督军也随便杜南禛上手,脑海之中翻腾的只有怎么排兵布阵,要把前来挑衅的冯淇打出去。一山不容二虎,她的地盘还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石督军,性别女,细说起来此人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石督军本名石娉,是老督军石段英的独苗,生来就万千宠爱在一身。本来石娉作为督军千金,应该是和其他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将来择良人做贵门太太,一生娇柔富贵。可是这石大小姐从记事起就有些与众不同,她不爱红妆爱武装,而且天生在军事才干上有着惊人天赋,用老督军的话说就是:“闳中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事,能成霸业,奈何偏偏是女儿身。”石娉字闳中,之所以取如此霸气的表字,还是因为石娉有病。 这个病就体现在她匪夷所思的性别问题上。老督军识人用人,是知道自己女儿有雄韬伟业才干。早年他宠爱石娉,一直带着她在军中游走,到后来石娉崭露头角,发挥她惊人的作战天赋后,老督军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兵痞子。能打战不是坏事,坏事的是石娉长着长着,越发凸显她在性别意识上的矛盾。 石娉认为自己是男人,而且不是装傻充愣的那种,是真正在意识行为上认定自己是男人。做男人事情,男性思维风格,哪怕旁人和她说明了男女不同,甚至让她亲眼所见男女区别,她依然没有办法有这个性别上有所觉悟和纠正。 后来老督军偶尔认识了一名西洋医生,这才诊断出石娉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又称为什么偏执型性变态。挺洋里洋气的名字,老督军当然不信邪,结结实实的暴揍了石娉很多次,也未能让石娉的性别意识向女性化方向发展,反而令她病症越发加重,到后来发展成吃喝嫖赌抽,简直是五毒俱全,成为彻头彻尾的军中老油子。 如果说石娉长得就像假男人般五大叁粗,或者女扮男装相貌丑陋也就算了,偏偏这个石娉有着闭月羞花之容,可谓姑射肌肤真似雪,销魂双乳耸罗衣。简单来说就是貌美、胸大、细腰、腿长、无一处不是尤物。 这就等于一个尤物般的女人身体里长了一颗五毒俱全的痞子男人心,这就格外的棘手,极其的棘手。 老督军无比犯愁,连死前都不知道该拿自家这怪胎孩子怎么办。军队交给她自然是放心的,可是这样一来,这姑娘真的成为脱缰的野马,在不男不女的鬼样上越行越远。于是乎,老督军临死前找了老伙计杜参谋长,千叮万嘱地将石娉交给杜参谋长之子杜南禛之手照顾。毕竟石娉自认自己是男人,和杜南禛是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兄弟,对自己兄弟总是下不得手吧。 待石娉接手了她老子那数十万的靖国军后,就在福建这带称王称霸了。她动作迅猛,手段凌厉地将其他几个小军阀都赶出了福建一带,随后将大本营搬到了闽清县,自己则在仓山区修建了一处又大又豪华的官邸,一时之间她的威名远播。因为她并不抛头露面,有些北方报纸不做细查,对于这接管几十万大军的石督军,就想当然以为是一名男性,所以各大报纸上吹着牛皮,胡乱夸赞,就把石娉两字写成了靖国军总司令石聘,字闳中,乃人中英豪,举世帅才。 怎么打冯淇,让石娉颇为头疼,她随手点了根烟,她是个老烟枪,大概十一二岁混在部队里面就学会抽烟了。那个时候老督军石段英终日争夺地盘开战,就把石娉交给混合旅旅长李尧保护。李尧是个老烟鬼,最爱抽‘“老刀”牌香烟,石娉跟着耳濡目染,渐渐烟瘾越来越大,有时候打起仗来可谓是烟不离手。后来有一次冲锋战,石娉力主从右侧翼偷袭,李尧不肯采纳意见,直接从正面硬抗敌人,结果中了敌人埋伏,被炸上了天。李尧虽死,抽老刀香烟的习惯,石娉却保留了下来,后来各色烟种皆有,有些也从香港来的“金片”、“水手”之类质量成色也不错,但石娉还是觉得老刀牌的烟抽着带劲。 吞云吐雾之后,石娉感到饥火烧肠,她自觉自己是男人,当然胃口也和男人一样,还不是一般的男人,她是军人,上战场打仗当然要吃得多。其实打仗的时候,压根不需要她冲锋陷阵,她手无缚鸡之力,完全靠动脑子指挥千军万马。 “饿死了,开饭开饭。” 一顿饱食之后,石娉瘫在椅子上,腿上放着地势图,正在研究这场战役怎么打得漂亮。杜南禛悄然走到身边低声耳语道:“贺主席来电,邀你今晚赴宴。贺家小儿子归国。” “贺伯涛?”石娉一听这名字顿时鼻子里喷凉气,她直接甩开腿上地图,两脚丫子一搁桌上,怀里一掏烟又点上了。 说起来她这个土皇帝,可谓把地方上财政军事大权都包揽了。可是名义上她还是要归中央管,这中央派了贺伯涛来福建管理事务,其实就是试图在她的地盘撕开一条口子。所幸这贺伯涛是个聪明人,来上任之后,纯粹是睁只眼闭只眼,打打官腔,并非肆意指手画脚。石娉投桃报李,也算给他几分脸面。 “行吧,收拾一下,备份礼晚上去赴宴。” 到了夜晚,贺家宅院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大家都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石娉愿意给贺家捧场,故而纷纷效仿,生怕落了他人半步。 石娉卡着点到来,她穿了一身短袖四二式将官服,腰间用牛皮腰带束紧,显然人格外精神。她一路走得风生水起,以为自己气势惊人,其实外人看来,她那一身装扮,更显得腰细胸大,窈窕多姿,走起路来摇曳生资,军装在身却格外风情万种。引得周围男人们拼命吞咽口水,不过也只敢暗中意淫,这石娉凶神恶煞,可不是寻常女人。 “石督军,你能来可令我贺府蓬荜生辉。”贺伯涛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体面斯文,一看就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物。 “贺主席的宴请,石某怎么能不来呢。” 他们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后又各自散开,今晚贺伯涛很忙,像只飞蛾似的不停扑凌,反而是今天的主角贺家归国的小儿子至今都没露面。 石娉随手端了一杯酒,找了一处沙发坐下,正要掏烟翘起二郎腿,一旁站着的杜南禛俯身道:“在外面,注意一下形象。” 石娉看了一眼杜南禛,最终还是悻悻然地把烟给收了回去。没办法,这是她家老子死前和她的约法叁章。老头子死前说如果石娉想要接管这靖国军,必须要遵从叁点:第一就是按时看病吃药,把那听起来古里古怪的变态病给治好了;第二点就是必须要在五年内结婚;第叁点就是要杜南禛看着她,不让她在外面肆意妄为的显现她不男不女的姿态。如果有违约定,老参谋长手里有她老子的遗嘱,到时候夺了她的继承权,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杜南禛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石娉还是愿意听一听他的话。要是换了别人,按照石娉那火爆脾气,早就一枪崩了杜家那一老一小,让老头子的遗嘱跟着他俩一起下地狱。 石娉百般无赖的看着舞池里面的男女,都没有一个能让她提起兴致的。石娉坐不住了,如此春光美景,还不如此刻去田垱的新紫銮享受美人福。 石娉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走人,眼神却是一亮,只见宴厅入口走进了一名青年,那青年自然不是石娉盯住的对象,石娉盯住的是大门一侧暗处站着的亭亭玉立姑娘,看起来含苞待放,楚楚动人。石娉双眼一眯,吞咽了下口水,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 “南禛快看,那里有雏。”石娉兴奋地扯着杜南禛的衣袖,眼神藏不住的蠢蠢欲动。 杜南禛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又没那功能,兴奋什么。 石娉正乐呵着,突然发现刚才走进宴会厅的青年,此刻正站在远处,目光一眼不眨地盯住她看,目光锐利,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看法。石娉当场怒了,心中无端起了一股子怒火,压低声暗骂道:“塞你母,老子又不爱干屁眼,看屁看。” 杜南禛眼见石娉越发撒野,终是忍无可忍低声喝问道:“你拿什么捅他屁眼?”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02 那个惹石聘不爽的青年正是贺伯涛的刚从东洋归国的小儿子贺靖祥。贺靖祥此人是彻底的革命派,他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久经考验,曾追随中山先生,参加过武昌起义。 贺靖祥长了一张圆脸,还有一双眼窝深邃的眼睛。他脑袋圆,眼珠子也圆,黑白分明,含有星光。因为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虎牙,更显得虎头虎脸,颇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忽略他其实个能打仗的高级将领。 贺靖祥刚进入宴厅内,就感受到远处视线,抬眼一看,一名身穿军装的女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站的方向看。他冷眼相看那女子,有一双带着水雾般眼睛,看人时候眼角不自觉上挑,有种不动声色的媚态。他自小留学海外,见过不少世面不少人,知道有种人秋水盈盈,看什么人什么东西都含情脉脉,分外勾人却不自知。 只是对方眼神过于热烈,赤裸裸地带着侵略性,让他萌生出一股被冒犯的感觉,像是他是猎物,对方是猎人伺机捕食中。 “来来,焕钧,正好介绍你认识一下石督军。”贺伯涛一见贺靖祥前来,立刻拉扯他来到了石娉跟前。 “督军,这就是我刚回国的儿子,贺靖祥。” 贺靖祥有些迟疑,伸出的手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自己老子手指着的是那名女子,可是她身旁站着的男子看起来神色姿态,更像是督军。 石娉到是爽快,率先伸手一把拽过贺靖祥的手,另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拍了两下,很给面子地招呼道:“鄙人石娉,久仰久仰。” 贺靖祥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样一款女人,隐隐透着惊异之色道:“啊——鄙人贺靖祥,久闻久闻。” 石娉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还惦记着门口那一瞥而过的女子,于是趁着机会向贺伯涛打听。这才知刚才那一晃眼消失的少女正是贺伯涛的大女儿贺品珍,趁着自己弟弟前来宴席厅时候,偷眼瞧一瞧。 “贺品珍?好名字,好名字。”石娉嘴里念着,心里头回味着,笑得格外猥琐。好在她人长得过分美艳,即使笑成如此不堪,依然带了几分欲说还休的风情。 她在那头乐呵,贺靖祥却满肚子不乐意。军阀割据,祸害百姓。他跟着孙文先生一路讨伐参加革命,可结果民主革命的成果统统都落入了这些兵痞流氓手中,令他对这些军阀深恶痛绝。关于福建土皇帝石娉,他归国后略有耳闻,如今一见面,果然人如其名,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嚣张跋扈的。这第一眼印象就跌到了谷底,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于是乎久仰和久闻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各自散开。 石娉起了色心,盯上了贺品珍。一直挨到了整场宴会结束,她也没在看到心心念念的小美人,于是她心情颇为失落地被杜南禛赶鸭子般驱赶回了督军府。 回了督军府,杜南禛算是完成了自己监督任务。至于回去之后,石娉想要脱光了也和他没有关系,反正督军府大门一关,随便她浪成什么样子。 虽然杜南禛只是副官,可是他身负老督军重托,因此督军府右侧偏院是他的住处,他喜静,偏院隔了亭台水榭,正是一处幽静之所。 忙碌一天之后,杜南禛一边脱着军装,一边拿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前两年石娉接了老督军的班后,就把督军府设在了仓山,圈了几条街,建造了一个西式大洋房,里面的设施都颇为先进,几个浴室内还装了喷洒和大浴缸,浴缸内壁滑溜溜的,人躺在里面确实比木桶子躺着舒服。 杜南禛属于典型的倒叁角身形,肩宽体阔,手臂上呈现出性感的肌肉线条。他在讲武堂毕业时候,各方面成绩优秀,要不是被自己老子十万加急的电报催了回来,恐怕他现在就是什么一师之长,正冲锋陷阵中。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后,他一身腱子肉一览无遗,健康肤色在水珠下焕发着阳刚的气息。 舒坦地躺入浴池内,杜南禛闭目养神。跟着石娉一日,比带兵打仗更累人。他心里头琢磨着事情,打算年后和他老子撂挑子,石娉这女人太邪性,跟不住。 心里头刚腹诽着石娉,就听外头走廊噼里啪啦拖鞋声音响起,杜南禛猛地一睁眼,稀里哗啦从浴缸里起身就要伸手捞一旁宽大的浴巾遮体,只可惜晚了一步——只听浴室大门嘣的被一脚踹开,石娉脱着只剩下亵裤大刺刺走了进来。 “宇之,洗澡啊。咱们聊个事情?”石娉唤着杜南禛的表字,对着他勾了勾,笑得一脸荡漾。 杜南禛黑着脸,勉强克制道:“督军,要不在外面等我片刻?” 石娉一摆手,不以为然道:“羞什么羞,从小我和你一个裤衩子穿着长大,你哪里我没见过?” 杜南禛简直无语问青天。且不说别的,就说那一个裤衩子,他和她也不是一个尺寸啊!可现在也不是讨论裤衩子的问题了,石娉就这么光溜溜跑来,这简直是挑战男人理智的底线。杜南禛咬牙切齿,压着额头青筋道:“督军!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宇之,你怎么这么矫情。两大男人有什么怕看到的。”石娉一边说,一边动作快速地对着杜南禛露出的屁股结结实实拍了一下,杜南禛大腿肌肉线条结实,臀线比例优秀,这巴掌打在上面,还颇有弹性地跳动了些许臀肉。 “石娉,约法叁章!”忍无可忍的杜南禛连名带姓地喊,同时搬出了老督军那约法叁章。 石娉见杜南禛脸上笼罩了怒气,知道自己太过粗鲁了些,于是嬉皮笑脸打着哈哈道:“好好,我出去行了吧。”说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杜南禛拿浴巾捂住关键部位,刚要松一口气,却见石娉又转头走了回来。 “干嘛?”杜南禛下意识将手中遮掩的浴巾紧了紧,眼珠子死死盯住了石娉一举一动,生怕她又要做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老子尿急,撒泡尿再走。”石娉边说边走到了马桶边上,一双漂亮匀称的腿站着笔直,然后两腿一叉开,摆开姿势就要开始撒尿了。要知道石娉病得不轻,在性别认知上从小认为自己是男人,所以幼时就是站着尿尿的。但男人尿尿有鸡巴伸出来,女人没有这伸出的功能,站着尿就容易尿裤子。石娉在历经无数泡尿后总结出了经验,她站着的时候,腰部向前一挺,然后伸手扒开她那两瓣阴唇开始尿,保准会尿出一道弧线。 试想一下,一个几乎全裸的女人,奶子大得一走一晃,细白嫩肉的双腿大刺刺地叉开,还主动掰开那嫩色的逼,对着马桶尿尿,边尿还边对着你笑,笑中透着一股子缠绵与危险,这简直已经骚成什么样了? 杜南禛感受到浴巾下面压住的性器渐渐起头,他低垂的眼眸里带着火,几乎是勉力维持理智,偏偏石娉站在那里用逼对着马桶尿得稀拉哗啦,嘴上还不肯放过他调侃:“哎哎,宇之,你硬了啊。小子你想什么呢?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想对老子屁眼有什么非分之想,老子拿枪崩了你。” 他妈的他能想什么?谁他妈的要捅她屁眼?杜南禛简直憋出了一包火气,很想抡起胳膊砸人。可是仔细琢磨之后,砸自己鸡巴或者砸眼前这女人都不合适。 “你!尿完了出去!”杜南禛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将手里浴巾撸了下来,对着石娉面门扔去,石娉伶伶俐俐躲闪开去,一边嫌弃一边朝着门外退:“擦鸡巴的布头别乱扔。” 待石娉骂骂咧咧跑出了浴室,杜南禛面色冷峻地一屁股栽回了浴缸里,溅起一池水花。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立正稍息,准备随时待命小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年底前他一定要撂挑子不干了。再这么折磨下去,小弟怕是要扛不住诱惑造反了。操石娉?光想就让杜南禛恶寒。杜南禛一面深受肉体上的不断勾引,一面受心灵上的不断打压,着实每日都在煎熬。 等杜南禛用手自力更生完后,穿戴得严严实实出了浴室,才走进了房间,眼前又是一幕冲击。只见石娉光溜溜躺在他床上,一手叼着烟一手捧着书,翘着腿,脚丫子一上一下晃动着,无比惬意的样子。 一见杜南禛出来,石娉随手将烟弹在了一旁烟缸里,身子一晃,那胸口白白的两坨大奶子也跟着乱跳,杜南禛眼皮子也跟着直跳,动作迅捷地抓起一旁被子直接将人五花大绑般锁进了被窝里。 “宇之,你有毛病啊?”石娉被莫名其妙捆成了蚕宝宝,挣扎无果后开始骂人。 杜南禛心说你才有毛病,还他妈的病了不轻。一想到石娉的病,杜南禛冷冰冰问道:“你药最近吃了没?” 石娉转悠着眼珠子,顾左言他道:“吃了吃了。你没发现我最近状态不错吗?” 杜南禛冷哼了一声,也不打算大晚上戳穿她谎言,只想快快打发走这尊瘟神,故而开门见山问道:“你找我到底要聊什么?” 一说到正题,石娉来精神了,她扭着屁股扭着腰试图从被子里面挣脱出来,无奈压制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过于强悍,她无法撼动下,只有动嘴皮子:“帮我打听打听那贺小姐喜欢什么。这么个美人,一定特别让人销魂。”她边说边陶醉,也不管自己那张脸面若桃花,足以销魂了。 “不行。你平时胡闹去个妓院,玩个妓女也就算了,还搞黄花大闺女?怎么,你还想成贺家女婿不成?” “玩玩嘛,当什么真啊。” “玩个屁!那贺家大小姐是能随便玩的吗?再说了,石娉,我再强调一次,你是女人!女人没那功能。” “扯鸡巴蛋。老子都做了二十几年男人了,怎么会是女人呢?哪个女人能像我这样英武雄姿?” 嘿!杜南禛简直被气乐了。这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哪个女人有你石娉这么性变态的?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嘎嘎,可想而知,多么沙雕的女主和一群将来受罪的男主们。。 03 隔日杜南禛就去找自家老头子了。 杜老参谋长虽然还占着参谋长的名,其实早已不行参谋之事。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自家儿子在石娉身边,之所以委屈儿子做副官,毕竟没有哪个参谋长整天跟在督军屁股后面转悠的;其二就是石娉这人,撇开她性别问题不谈,单论军事才华,确实数一数二,参谋参谋,到了石娉这里,也就无事可参了。 杜老爷子现在每天休养生息,早起锻炼遛鸟,晚上听听戏,时不时还亮亮嗓子来一段,过得格外惬意。可老子开心了,儿子就惨了,杜南禛一上门,做老子的立马知道儿子来干什么了。 “宇之,老督军那是信任咱们老杜家,这才把督军托付给你。更何况你和督军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就当自家妹妹有难,应当帮衬。” 杜南禛这回可不愿意搭理自家老子的瞎忽悠了。鬼扯的青梅竹马,石娉都说他们哥俩好得穿了一条裤衩子。他还没这福气能有这样穿男人裤衩子的妹妹! “甭废话。最迟今年年底,要么阿爹你另外找人管她,要么你老人家亲自上场。” 杜老参谋长面对自家儿子给的二选一方案,那真是左右为难。老爷子举了茶碗,一口气喝了好大一口,润足了嗓子,打算对儿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宇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这到年底就剩没几个月了,你让我上哪里找人去?” “那阿爹你自己上啊。” 杜老参谋长心说:好你个逆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亲自上啊!就石娉那呱娃子,不把我这老骨头全拆喽? 好在姜还是老的辣,杜老参谋长使出了八百多个心眼来算计自家儿子,他笑眯眯游说道:“宇之,你换个法子啊。老督军不是生前有过约法叁章,你要是觉得看不住督军,可以往第二条约定使劲啊。” “第二条?”杜南禛细细一琢磨,随后脸色颇为古怪的回问了一句自家老子:“你是说那五年内结婚的约定?” 杜老参谋长一拍大腿,极为兴奋道:“对啊。给督军找个如意郎君不就好了?这一结婚,有了夫妻之实,督军自然而然就懂男女有别了呀。然后督军既有人约束,又恢复正常,到那个时候,海阔天空任你行。” 这建议乍听没什么大问题,可是真经不住细想啊。且不说石娉那里肯不肯嫁人,就说有没有人肯娶她,那就是难上加难了。这天底下有男人肯要石娉这妖孽吗? 杜老参谋长见儿子一脸古怪脸色,继续视而不见的忽悠着:“也就咱父子俩知道督军有病,外人不知道啊。就督军那国色天香的容貌,那富可敌国的家世,多少英雄豪杰抢破头要争夺?” 是这样吗? 杜南禛半信半疑。平心而论,要说石娉的相貌那确实是出众,身材更是火辣,光看那层皮囊,足以让众多男人倾倒。但是绝对不能细看,要是一众男人知道石娉这女人放屁要放连环屁,吃饭会抠脚丫子,撒尿都要扒逼站着尿——越想杜南禛越觉得可怕,到底女娲捏石娉出来的时候是多么缺斤少两啊? 杜老参谋长眼见儿子脸色存有疑虑,立刻趁胜追击道:“所以你当务之急要守在督军旁边,抓紧时间看好每个合适的青年才俊。然后适当的包装一下督军,只要婚前没露馅,嫁出去之后,你就万事大吉了呀。” 要说损还是老东西损。杜老参谋长为了自己老年幸福生活,那真是豁出去坑儿子了。 杜南禛被自家老子这么一番谋划后,还真打算最后放手一搏,把石娉嫁出去! 既然要把石娉嫁出去,那肯定是要有作战计划! 首先,必须杜绝石娉总是往女人堆里扎的问题。你说一女人,总是在妓院里面寻花问柳,这怎么能嫁得出去呢? 结果等杜南禛回了督军府,就听到岗哨说督军出去了,就是去田垱的新紫銮了。杜南禛气得七窍生烟,他才一个没看住,人就跑妓院里面去了。这要是将来她嫁人,夫家要是知道老婆逛窑子的次数比他这老公还多,会不会觉得头顶那帽子颜色格外奇特?女人嫖女人,这算什么绿? 话说这杜南禛拿出了捉奸一般的架势朝着新紫銮冲来,而石娉正在那里美滋滋的享受美人在怀的快乐。要说这新紫銮那可是福建有名的十八里地销金窟,往来都是达官显贵之人。石娉作为闽地土皇帝,那一来可就是清场的排场,不过石娉喜欢热闹,每次来并不刻意清场,只是后街口紧邻的宅子暗中直通新紫銮,也不算是大张旗鼓。 关于石娉嫖妓这件事情,杜南禛早期试图管束过,但是毫无作用。杜南禛管着她,她就每晚会跑到他房里,窝到他床上,翻来覆去的说她鸡巴痒。她都没鸡巴,能痒的也是逼。无奈石娉打定主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只要见到他鸡巴有骚动,她就会立马上手拍。说起来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憋着,他也得憋着。几次下来,杜南禛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性福,勉强同意石娉出去浪。 但是浪也要浪得有原则,新紫銮的姑娘里面随便给石娉挑选一个。石娉因为自认自己是男人,当然有男人的审美。她就喜欢那种容貌清丽,眼角却有种欲迎还拒风情的女人,混合着纯情和妩媚于一身。挑来拣去,她看中了新紫銮当时新进的姑娘,花名叫念云烟。杜南禛见念云烟身子干净,人也识趣,于是点头同意。直接将念云烟包了下来,住在新紫銮最后一进院落叁楼雅间内,专门服侍石娉。 对于石娉一个女人还专门包个相好的事情,见多识广的老鸨当然见怪不怪。不过她只认为石娉有特殊的同性癖好,并没有往深一层去细想,毕竟当时在性别认知变态上,即使是西方也不没有完全的定论。 对于念云烟而言,她并非有同性鱼水之欢的性癖,可比起千人枕万人睡,伺候一个女人,那简直算得上幸事了。故而对于石娉,她可是花了十分的心思,可谓尽心尽力,也绝对不敢碎嘴,把督军的秘密说出去。 今天石娉一来就颇有兴致,压着她在床上翻云覆雨,那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摸索,要说这石娉真是会玩会撩拨有手段,要是真的是男人,那准是能将床上的女人挑逗得春情高涨。只是念云烟想不明白一点,她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喜色同性的女子,大多颇为男相,像石娉那样胸比她大,腰比她细,脸蛋比她嫩,比她还要风情万种的女人如此喜女色,还真的是少见。 待石娉把念云烟扒了个精光,自己也脱了上衣,正欲温香暖玉,却听外头随从副官喊了一声:“报告!有前线军情。” “妈了个逼的。”石娉被打断了兴致,暗骂一声。不过骂归骂,她立马翻身起床,急匆匆的穿戴衣服。念云烟颇有眼色,赤裸着身子率先服侍她穿衣扣纽。石娉双手得了闲,立马色眯眯的对准念云烟双乳轻轻抓了一把,嬉皮笑脸道:“美人,下次一定让你爽个够。这次先欠着。” 念云烟双乳被石娉抓在手里揉捏,不禁嘤咛一声,含羞垂眸道:“督军,人家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因为有军情,石娉也顾不上和小美人打情骂俏了,军装穿整齐后,她推门就带着几名副官离开了。因为时间紧迫,石娉干脆直接从正门离去。杜南禛开着车,正要拐弯到后巷里,就远远看到石娉从新紫銮前门而出。这是办完事了?他顾不上车子,直接拉开车门甩上,几个健步就冲到了石娉身边。 “督军——” 石娉闻声回眸见是杜南禛来了,直接一挥手道:“来得正好,传达下去军部开会。二师居然败给冯淇率领的粤军,漳州要不保了。” 杜南禛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他转身奔回自己的车内,跟着石娉车队往回赶。也唯有这个时候,杜南禛对石娉会另眼相看,一旦谈论起行军打仗,石娉那原本浑浊不堪的气质顿时转变起来,似有一番孤高清华的气度在身,杀气凛凛,冷酷至极。 这一刻,他又觉得待在石娉身边也不是特别难熬。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英雄豪杰陆续出现。。哈哈 04 打了一夜的仗,冯淇灰头土脸。他年轻,有的是力量和魄力,打起仗来冲锋在前,更是鼓舞士气。 随手脱掉了脏兮兮的军装,露出了他两排分明的腹肌,往下可以看到他窄腰下面胯骨上的人鱼线,下面延伸的双腿笔直紧绷,性器大刺刺的垂荡着,颇为可观的盘踞在中间。冯淇洗漱得很快,战场后方的营地本来也就是草棚子搭建,他让副官准备了几桶水,因为不具备烧水的条件,因此冷水浇在身上,让人彻底思绪清明。 洗完之后,冯淇湿哒哒的走出几块木板遮挡的冲洗棚,从副官手中接过宽大浴巾包裹住下身,甩着头上的水珠,随口问道:“都清点过了吗?” 一旁副官谭奚敬了个标准军礼回禀道:“报告少帅,已经清理完收缴装备。最好的东西就是那门德式后膛火炮,听说是那石督军让二师特别拉过来炸你的。结果——”说到后面谭奚话中就藏不住笑意了,那石督军简直是千里送火炮来的。 冯淇哼了哼气,冷笑道:“北方报纸上都说石督军用兵如神,我看也不过尔尔。” 谭奚自幼做冯淇跟班,自然对自家少帅格外崇拜。想当初少帅接管这粤军十多万人马时候,底下还有一群人不服管的,觉得少帅年少可欺,甚至觉得他就是个小白脸,毫无本事。其实也不能怪那些师旅长们不听话,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突然要听这么一个毛小子的指挥,那毛小子长得还格外俊美,远远站着犹如副画一般。这打仗又不是选美,美成年画似的一军统帅,这像话吗? 但是很快那些兵油子就不敢小看冯淇了,冯淇接任第一件事情就把最不服管的海军叁七旅旅长当众给毙了,随后下了命令将叁七旅直接打散混入八二师和独立炮兵团内,这下子一群人是看明白了,老帅的时代过去了,如今军权在少帅手里。少帅长得看似年画娃娃般,粉雕玉琢,可是行事作风狠毒果断,轻易不该招惹。 且不说这头冯淇打了一场大胜仗,踌躇满志,那边石娉坐在会议室中央,整个会议室气氛低沉。别看石娉平时嬉笑怒骂,开个会整场骂骂咧咧,那说明她心中有底,还有心思可以玩笑一番,一旦战事形势逆转,石娉反而不说话了。她牙关紧咬,心里压着火,头顶布满黑云,脑海中飞速在想着如何出其不意反败为胜。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没人敢喘一口大气。 杜南禛就坐在石娉一侧旁边,他虽说名义上只是副官,但是身份毕竟是老参谋长之子,又是督军看重之人,不同于一般副官长。他眼见石娉面无表情的盯住漳州地形图,那细嫩的手无意识的轻叩在上面,似在轻轻撩拨一般。杜南禛看得几乎有些入迷,头一次觉得石娉那双手真是双漂亮的手。 “金传峰在哪?”石娉突然停下了叩动的手指,抬头将目光射向了众人。 “那小子在泉州道呢,泉州是块宝地,他怎么舍得轻易走。”答话的是一向和十六师师长金传峰不和的七师师长佰铭。当时选择驻扎地时候,他们两人就为了争夺泉州闹得不可开交,还是在石娉的雷霆般怒骂下这才偃旗息鼓。最后是金传峰去驻守泉州,令佰铭至今耿耿于怀。 石娉压着火气,只是横眉冷对佰铭,佰铭被石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低下了头,干脆埋头不吭声了。 石娉懒得管这些人的花花肠子,她对着杜南禛方向一仰头,挑眉示意道:“你去通知金传峰。传我军令下去,十六师开拔出泉州道,改为驻军防守兴化府。给我死守兴化府,不能让粤军有寸步前进。” 本驻守在兴化府的一师师长惊讶道:“啊?督军,泉州不守啦?就让粤军长驱直入?” 石娉看了对方一眼,骂了一句:“你懂个屁。金传峰来了以后,你们两个师一块都守不住兴化府的话,老子就把你们枪毙了吊起来鞭尸。” 搁下狠话之后,石娉不再多说一句,手一挥让一众人散去。她留在会议室内,双手环抱于胸,更显得两峰突起,连绵耸立。会客室里没了旁人,只有她和杜南禛的时候,石娉脸上就逐渐流露出真性情来,只见她咬牙切齿,面上露出不屑神情在那自言自语:“就凭冯淇也想赢我。长得跟小鸡仔似的。” 刚看顺眼一点石娉,又见对方张牙舞爪起来,杜南禛心无波澜,觉得石娉是无药可医了。对于粤军的那位崭露头角的少帅冯淇,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冯淇和他一样,都是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只不过并不是同期。他印象中冯淇长得格外俊美,唇红齿白下巴尖尖,长得粉嫩得犹如瓷娃娃般。不过说他长得像小鸡仔一般就有点冤枉人了,冯淇美归美,人又高腿又长,虽然不强壮,但是一看就是练家子,光看手臂线条就很结实。 杜南禛将视线落在了地形图上,一时也琢磨不透石娉打着怎么样的主意。要说引君入瓮,可是泉州道不守如此明显,冯淇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平白无故中计。更何况泉州并非是围剿的最佳之地,把粤军引入泉州道做什么呢?就算攻克不下兴化府,无法直逼闽海道,粤军也等于横插入腹了。 在军事谋略上,杜南禛承认石娉确有奇才。这种与生俱来般的能力让杜南禛有时候也会恍惚,要是石娉真的是男人该有多好。 没过多久,杜南禛坐在吉普车上连夜飞驰,悄无声息的带上了石娉的秘密军令直奔泉州道。原来石娉当众调金传峰去兴化府是假,要金传峰和龙岩驻军混合装甲师相互配合,设下陷阱是真。同一时间,石娉调动她手中私军,整编成一个装备精良的冲锋队,由一向作战勇猛的独立团长李世茂带领着连夜突击,直袭在漳州还没来得及安顿的粤军。 突袭完就走,冲锋队像把刀大刺刺朝着粤军扎来,可却不关心是不是扎到目标,好像纯粹是来耀武扬威一番,随即就一路朝着泉州方向后撤。 冯淇连夜开了会,一群人仔细合计了一番,最新得到的军情就是石娉紧急调动了在泉州的驻军去回防兴化府,兴化紧邻福州,正是靖国军的大本营,理所当然要进行加强守卫。 这个调动看似合情合理,可是泉州就这么不战而退?这也太可笑了,泉州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要说最佳堡垒,第一道屏障就应该是泉州。更何况半夜来突袭的冲锋队,就像是送出来的鱼饵,摆明了是诱敌深入,引君入瓮的伎俩。只是这伎俩也太过明显,实在显得有些小儿科。 “这姓石的是把咱们粤军当傻子吧?这种引人上钩的小伎俩,难道会有人看不出来?” “会不会故意来一出空城计?都说靖国军实力强劲,可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两年也没谁见过靖国军真正的实力。说不定现在的靖国军早已没有当年辉煌,即没人又没装备,只好被迫收缩战线,困守兴化?” 此话听来也不无道理,一时之间几大将领和参谋们各执一词,唯有冯淇紧锁眉头对着地形图死死盯住。 “少帅,要赶紧下命令。我认为最妥善的还是朝着龙岩方向进攻。正所谓一鼓作气,机不可失啊。”蓝参谋长神色严肃提出了意见,他是老元帅的人,是老元帅钦点要辅助少帅人之一,所以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份量的。 冯淇没吭声,他突然觉出了对方的招式有那么点意思来。这么明显的引君入瓮,是真还是假?但是无论是真还是假,进攻泉州和龙岩其实都有一半的风险。 冯淇笑了,他生得俊美,眉目幽黑,嘴唇殷红,笑起来就好像工本画上的人突然生动起来。 “有意思。这石督军确实是高手,找机会我一定要会一会他。下命令,全军出击泉州。” 众人目瞪口呆,蓝参谋长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少帅,这样太冒进了,还是龙岩稳妥些。” “擒贼先擒王。我们孤军作战深入敌后,当然是直奔敌军大本营,绕道去龙岩做什么?难道还要打持久战不成?他们地头蛇,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战线不能拉得太长,既然对方主动让出泉州,不去试一试真假,也太没意思了。” 蓝参谋长听闻这番话,简直脸都要气绿了。听听这是什么话?试一试真假?手底下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是给他这个长官用来试的?还说不去就没意思? 蓝参谋长当下追着冯淇后面苦口婆心劝诫,无奈冯淇大权在手,是根本不会采纳蓝参谋长的意见。 待石娉坐自己官邸的摇椅上,接到粤军向泉州攻打而来的军情,心中忽然觉得非常平安喜乐——冯淇虽然斗不过她,不过也不完全是个蠢货。要是他真的调转方向绕路去龙岩,她能让粤军全军覆没。 粤军一路而下泉州,路上真的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等部队顺利进入泉州安溪城后,还没来得及驻扎,就发现城内每一个街道口都设下了埋伏,靖国军十六师有一半埋伏在城内,还有一半由金传峰带着龙岩的混合装甲师,架起了山炮,对准了还没来得及入城的粤军。 想要关起城门是不可能了,粤军一时之间内外夹击,好在冯淇早有准备,他率骑兵连冲锋,撕开封锁的口子,由纵字型变为梯子型,向兴化府逼近。 石娉坐镇督军府,连下了叁道军令,将本来突袭的冲锋队用上,配合驻守厦门的七师师长佰铭悄无声息的横插而出,直接将粤军坚固的梯子型阵营冲得七零八落。 到此粤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溃败后撤,直接被靖国军一路追击,靖国军打的士气大振,将粤军打回至潮州的枫洋、岩溪、林墩一带,随后靖国军就地驻扎,彻彻底底打出了一场漂亮的反攻坚战。 一时之间,石娉更加声名远播。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漂亮冯淇来了。。哈哈,上来就吃了败仗。 05 冯淇吃了败仗,倒没有恼羞成怒。他自认自己有胸襟,有能力,正所谓欲成大事者,不拘泥过去那点荣辱成败。相反经此一战,他倒是对那位被各种小报上吹上天的石督军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好感。再细想一下双方有不少共同点,都是少年接班,都是一军统帅,撇开争权夺利这档子事情,他应该和那位石督军有不少话题。他记得报纸说石督军叫石聘,字闳中,一听就应该是位英姿勃发的青年俊才。 既然战役暂时分出了胜负,连着几月没归家的冯淇在当日夜晚回了元帅府。其实他家老头子还健在,而且活得龙马精神,老当益壮。只是人老了就偷闲,自从得到一纸委任状,担任了广东省副主席,冯老元帅就鸟枪换炮改成了省副主席头衔。原来那元帅称呼就扔给了自家小儿子冯淇了。 冯家一共有叁子,之所以把军权扔给小子儿,而不是扔给长子继承,实在是一言难尽。话说这长子冯旭,属于典型的文人骚客。问题是这“骚客”两字,放在他人身上,也许还正经一点,可放在冯旭身上那可就变味了。这位冯大少爷彻底把这“骚”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简直从小到大的风流发骚、放荡轻佻。冯老帅起码打折了十几根军棍,也没把冯大少爷这股子骚劲给打散喽,只能任由冯大少爷向“骚”字勇攀巅峰。至于二少爷冯焕因为还留洋在外,自然也无法接棒军队,不过这位二少也是个怪胎,此处暂且不表。 话说冯淇走进大厅内,却意外看到向来不归家的大哥冯旭居然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走近几步好奇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冯淇看起来一脸精疲力尽的模样,仰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他容貌出众,秉承了冯家一贯的白面俊俏的特点,只是此刻这张俊脸上毫无生气,双目紧闭,睫毛偶有一颤,方能察觉到他还存活的迹象。他一听是自家小弟声音,只是哼了哼气,撩起眼皮看了冯淇一眼后继续躺尸。 “不是,我说大哥你到底怎么了?看着不像被人打啊。”冯淇上下打量了自己大哥一番,也没看出个鼻青眼肿来。毕竟冯大少爷在外面太骚,有的时候骚过头了,就容易被人打。要不是仗着他的身份,估计冯旭早就被人打死,曝尸街头了。 冯旭有气无力,干脆把脑袋埋在了沙发软垫中,闷声闷气道:“太丢脸了,实在太丢脸了。” 冯淇闹不明白了,就自家大哥那骚样,一直脸皮厚得堪比长城一般,居然会觉得丢脸?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冯淇立马来了兴致,干脆脚步方向一转坐到了沙发上,有心听一听自家大哥感到丢脸的事情。 冯旭被自家弟弟那高涨的八卦之心磨得没有办法,只好断断续续吐露出来:“前阵子我跑去了新紫銮。结果——” “等等,大哥,新紫銮什么地方?”冯淇插嘴一问。 这立马惊得他大哥满脸不可思议道:“你是男人吗?新紫銮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销魂窟,男人们的天堂。” 冯淇一听,垂眸一捏鼻,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其实他就不该问,他大哥迄今为止,要么去烟花柳巷,要么去戏台剧院,还能指望他去什么正经地方? “大哥——你继续说。” “那新紫銮有名的头牌叫做念云烟,那叫长得风情万种,勾人心弦。只要远远见到她,我的心啊、肝啊,我的灵魂——” 冯淇果断打断了冯旭发骚的话语:“大哥,说重点!” 冯旭那头正深情抒怀中,被没有情趣的小弟这么硬生生打断,这后面的话就说得结结巴巴起来:“就、就——云烟说她不钟情于我,她心中另有所爱了。” 冯淇满心以为会听到一个多么惊天动地的八卦,结果居然只是一个婊子看不上他哥?虽说这事情细细琢磨起来,冯大少爷到底有多烂,连个婊子都看不上他,说出去确实丢人,可也不至于如此要死要活吧?冯淇大失所望,但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好嘴里敷衍道:“大哥,这头牌多得是。人家早一步有相好也是正常的,你又何必介怀呢?回头弟弟我帮你把广州城其他头牌都喊来,肯定有比那念云烟漂亮的。” 冯旭对着冯淇一瞪眼,眉头一皱,嘴一撅,扭着身子道:“你懂什么叫爱——情吗?再说了,人家明明是福建的一枝花,你找广州的女人做什么?广州的漂亮女人,我哪个没见过,还需要你找来?” 冯淇一听福建两字,眼皮随即乱跳,他手一挥,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反问道:“你刚说什么?福建?那新紫銮在福建?你说你前阵子刚去过?” “对啊!我去了才知道,福建女人那叫一个婀娜多姿,性感风情。”冯旭还回答得理直气壮,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冯淇,不明白为何弟弟有此疑惑。 冯淇欲哭无泪! 他哥得多缺心眼啊!前阵子闽粤两军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作为粤军掌权的冯家大少爷居然跑到福建地界嫖妓? 冯淇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唯有叹了口气,正欲起身离去,却听他大哥继续絮絮叨叨:“本来云烟说她的相好是那福建土皇帝石督军,我还以为英雄配佳人算是一段佳话,也就心死了——” 石督军? 冯淇眼睛一亮,扭头颇为兴奋地追问道:“石督军?就是那个用兵如神的石聘?你见到他了?怎么样?他年轻还是我年轻?那些报纸平时吹得天花乱坠,居然连对方一张相片都没弄到手,真是徒有虚名。我和他交手虽败犹荣,毕竟那人确实是用兵高手。” 这回轮到冯旭面色古怪地盯住自家弟弟问道:“你打仗败给那石督军,败给她,你居然还觉得虽败犹荣?” 冯淇没领悟到冯旭话中有话,还颇为自得道:“大哥,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心胸开阔。正所谓胜负乃兵家常事,偶有一次输,下一回我能赢他。” 冯淇如此这般豪情壮言,听在冯旭耳里,简直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自从知道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宁可钟情一个女人也没看上他,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觉得此生脸面尽扫;而自己弟弟打仗败在了一女人手里,被天下人所知,他居然还能笑得如此坦然。 “佩服佩服!弟弟,你绝对是吾辈之楷模,男人之标杆。你都不怕丢脸,那哥哥我这点小事也没什么值得丢脸了。”冯旭顿时心情大好,一屁股跳起来,扭腰摆腿,拿起电话开始呼朋唤友,要接着到外面浪去了。 冯淇被自家大哥如此夸赞,虽然夸得颇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头却是飘飘然,于是踱着步子,摇头晃脑的上楼去了。 可叹这国文博大精深,男女称呼上偏偏“他”和“她”一个发音,要是这冯家两兄弟能用西洋话对上一对,恐怕就立马就会琢磨出不对劲来了,也不至于后来冯淇会闹出天大的笑话,不过这是后话了。 且说石娉大获全胜,那家伙也开始骚动起来了,心里骚动的对象还是那晚让她念念不忘的贺家小姐贺品珍。 其实也不能怪石娉贼心不死,主要是她和这贺小姐确实有缘分。这日福州商会宴请石娉,地点就选择新紫銮隔壁的“嘉宾洋菜馆”,这家闻名远播,是堪比聚春园大酒楼的西菜馆。当时福州的各国领事、洋行职员、各界名流或者新派学生都会去那里尝鲜,算得上是一件非常时髦的事情了。 贺靖祥刚归国不久,自然对福州每处地方感到新鲜。这西菜馆如此有名,他当然要来尝鲜。临出门的时候,他就拉着自家姐姐一块儿。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他对于男女平等之事上颇为赞同,认为这才是人性立足之根本。故而对于自己姐姐那典型不迈家门的行为,打算彻底的改变一下,鼓励自己姐姐要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 贺品珍被自己弟弟拉扯着,几乎是半推半就跟着上了车。从她内心来说,大门之外的世界都让她憧憬,少女怀春又怀梦想,如果不是渴望,她那天也不会趁着给自己弟弟带路的机会,去窥探一下那片灯红酒绿和人潮中那抹模糊的背影。 她躲在外面听到父亲喊那人为石督军,她听说石督军是女子,那一刻她特别渴慕能见一见那石督军,好像心中自己藏着的光已经被人带出去,站在外面大放光彩了。 店小二引着贺家姐弟朝楼上雅间走时,石娉正好打开一间雅室门从里走出来,叁人互相一对眼,贺靖祥见过石娉,下意识招呼道:“呦,石督军,好久不见。” 石娉连眼尾都没扫给他,那双目直勾勾盯住了躲在贺靖祥身后的贺品珍。贺品珍本是整个人蜷缩在弟弟身后,一听石督军称呼,她惊奇之下就从贺靖祥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来,那双黑亮的眼睛和石娉正好对上,四目如此一碰撞,石娉笑得心花怒放:“这位是贺小姐吧?鄙人石娉,刚才开门莽撞,多有唐突了。” 贺靖祥在旁听着皱了眉头,就觉得这石娉说话古里古怪。幸亏她是女的,要是男的,他还以为这家伙想要调戏他姐。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小贺童鞋,就因为石娉是女的才麻烦啊。你看人家都不看你,你的问题很大。。哈哈,虽然这篇只有五个男主,但是会有不少出彩的配角。 06 要说这石娉十二叁岁时候就跟着一群兵油子逛妓院,那调情的手段一茬接着一茬,简直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贺品珍大家闺秀,哪里见过如此花里胡哨的手段,被石娉叁言两语逗得花枝乱颤,两人越坐越靠近,到后来一个大圆桌上,两女人凑成了从字,独留贺靖祥一人坐成人字型,对着一桌子的菜和那两人发呆。 这女人之间打交道未免也太快亲密起来了吧?贺靖祥有些目瞪口呆,他留洋时候全心扑在革命上面,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单身久了,对姑娘家的性格举止都不甚了解。 他看着石娉和自己姐姐如此谈笑风生,心里头又觉得外界传闻石督军如何嚣张跋扈实属夸张了。其实他这人很有冒险精神,也勇于接受新事物、新观点,他和别人不同,并不因为石娉是女人而小瞧与她。主要是石娉是军阀,军阀这身份让他先入为主的厌恶,可如今近距离一接触,他又觉得石娉这样的军阀有几分真性情。 石娉和贺家姐弟杯酒言欢,当然主要是和贺品珍,偶尔意思一下和贺靖祥点头敷衍两句,石娉转头连贺靖祥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她自认自己是堂堂男子汉,当然只惦记姑娘长得如何花容月貌,一大老爷们有什么值得看的。 和贺品珍约定了下一次去公园游玩后,石娉高兴得哼着不着调的野腔野曲回了督军府,人才刚到,杜南禛后脚就风尘仆仆地从上海回来了。 “宇之,回来了?上海之行如何?” 杜南禛此去上海,确实颇有收获,不过一路日夜兼程,他实在需要洗漱一番,当下摆了摆手道:“我先去偏院修整一下,随后再来聊。”朝前走了几步后,杜南禛又不放心的扭头盯住石娉警告道:“要和我聊天就等等,别又闯进我浴室。” 石娉叼着烟,一只脚弯曲放在椅子上,一只脚翘起搁在桌上,四仰八叉正在回味刚才偷摸了一下贺品珍小手的肌肤触感,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杜南禛见她毫无女人样的举止,再次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这女人到底会有男人要吗? 待杜南禛换了一身舒适居家服出现的时候,石娉已经在大快朵颐,喝着小酒,时不时晃着脚丫子,显然心情极为不错。 杜南禛没有多想,只当她刚打了胜仗心情好,于是也跟着坐在了一旁开吃。两人彼此熟悉,这样边吃边聊是常有的事情。 杜南禛先和石娉详细叙述了上海那里的情况,随即又想到一人,话锋一转道:“在上海,我还见到一年轻人。能力见识都是一流,将来必能成大器。” 石娉喝得有些微醺,不自觉地舔了舔舌头,面若桃花,闭月倾城,在酒精的熏染下,她单手撑着脑袋,眼神迷离。 杜南禛酒量自然要比石娉好很多,加上他此刻关注点都放在上海之行上,全然没有注意石娉已经喝上头了。他继续抿了一口酒后道:“那青年叫蒋志清,我看他做事倒是和你一样果敢。” 石娉不以为然,脸上荡漾起了迷醉的笑容道:“这世道本就是敢拼才有机会赢。这样的年轻人,比比皆是。” 杜南禛点了点头,算是认同石娉的观点。不过他心里头记下了这年轻人,几天相处下来,他对那年轻人将来的发展颇为好奇。也可能是因为青年性情有些神似石娉的地方,令他不由自主的地关注。 说完了上海之行,杜南禛一口饮尽杯中酒,也算是酒足饭饱,打算结束话题回自己偏院去了,却见石娉摇头晃脑,差点人一头栽椅子下面。 “石娉!”杜南禛手一伸,下意识将人揽进了怀中,惊魂未定检查石娉是否有摔伤。石娉一向不肯好好把军装穿在身,领口总是大敞开两粒,经过如此一滚落,衣领移了位,半边酥胸就这么印入了杜南禛眼中。 杜南禛立马感到浑身燥热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低头垂眸刻意恭敬起来:“督军,你醉了。我扶你去房中休息吧。” 石娉大概醉得不轻,意外的好说话,任由杜南禛搀扶着朝楼上走,只是她醉成了软脚虾一般,被杜南禛拖抱在怀中,也是东倒西歪,根本使不上力自行走路。杜南禛心中有所顾及,伸出的手又揽不了腰,又无法架住胳膊,想要伸手把人托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如此歪歪扭扭走了两叁步,杜南禛深吸一口气,出手将石娉打横抱起,送到楼上石娉房间,然后轻轻将她放置在床上。 石娉大概一沾床就开启了浪荡模式了,只见她一把拽住欲起身的杜南禛,笑得格外荡漾道:“小美人,你去哪?” 杜南禛横扫了石娉一眼,不打算搭理这种浪荡酒鬼。他双手扒拉着就要将石娉纠缠在他脖颈处的双手拽开,却未曾想反而被石娉缠得更紧。石娉撅起嘴,干脆手脚并用要将美人压在她怀中,嘴里喷着酒气,话说得下流粗俗:“美人,来吧,可得好好伺候我。” 杜南禛一听就知道石娉醉酒把他当成念云烟了。虽然他心里一直好奇两个女人在床上到底怎么个行云雨之事,可真的听石娉在那里满嘴放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督军,你要我怎么好好伺候你?”杜南禛冷下了脸色,打算实际探究一下到底石娉背地里已经烂成什么鬼样子了。 “美人,你怎么声音这么沙哑?”石娉醉得两眼迷茫,她摸索着上手抚摸杜南禛脸颊,然后歪起脑袋,湿润嫣红的双唇一抿,不自觉撒起娇来:“美人,瞧你瘦的,都摸得出骨头了,连——让我亲亲,亲几口就大出来了。”石娉摸的是脸,话里说的也是脸,可那嘴就不对劲了,栽着脑袋往杜南禛胸口狂蹭。 “督军——”杜南禛几乎要咬牙切齿起来。杜南禛是个五官线条冷峻的男子,不笑的时候格外有压迫感,加上头身比例好,即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俊男,依然有种难以言语的苏感在身。 石娉酒劲上了头,连欲火也跟着攀升,她今天和贺品珍见到了面,那美人在侧,早就勾得她心痒难耐,偏偏要假模假样装绅士风度,不敢轻易逾越半步。此刻压着念云烟,这股子欲望正好彻彻底底的释放出来。 杜南禛不肯乖乖合作,她就不乐意了,一把伸手薅到对方头发就要往她身下压,边抓边纳闷道:“云烟,你这头发剪了?” 杜南禛万万没料到石娉在床上如此玩法,他猝不及防被抓住了头发,头皮一紧,下意识脑袋跟着那只手的方向被压到了石娉双腿之间。 石娉一边抓住杜南禛的头发,单手解开了军装纽扣,皮带一抽,随意朝边上一扔,刷地把拉链拉下,挺着腰身,岔开双腿,轻声哄着眼前美人道:“云烟,乖美人。来,给我先舔舔,让我舒服舒服。” 杜南禛眼睁睁看着石娉如此这般骚操作,那解皮带脱裤子的动作过于熟练,显然这样做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石娉穿的是很简单的男士棉质亵裤,即使腰部做了调整依然裤裆处空空荡荡,岔开的双腿让她下身私处彻底暴露出来,亵裤不贴身,杜南禛几乎已经隐约看到那肉穴绽放出的缝隙,糜离而堕落的粉色诱惑。要命的是石娉还挺着腰身,来回扭动着等待着她以为的美人来纾解自己的欲望。 妈的,她的欲望纾解了,那他的呢? 杜南禛一双隐忍发红的眼死死盯住了石娉,最后还是鬼神神差的低头埋进了石娉腿间,伸出舌头在亵裤那凸起的一点吮吸了一口。 “嘶——啊——”石娉舒坦的闷哼一声,她松开了薅住杜南禛头发的手,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横拽硬拉得放到了她胸口继续指挥:“来——这里也要摸。不要停。” 杜南禛情欲满溢的眼神朝上微微一瞟,只见自己手指间乳肉四溢,根本无法抓满,他心中绷紧的那根弦终于要断了。 他探出手一把扯下了石娉的亵裤,然后强势的将人锁进自己怀中,石娉喝了酒后就会逐渐泛红,那身瓷白肌肤上染上一层淡粉的红,乳波荡漾,欲念感令人上头。 石娉迷迷糊糊,她努力眨着眼睛,只觉得眼前美人五官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入渊,让人望之心动,想操—— 随后她就昏昏沉沉彻底醉了过去,昏睡过去前还吧唧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美人,我来操你了。” 念云烟被石督军府里的人接过来的时候,心中忐忑不安,待看到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石娉,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要知道督军府内下人如云,照顾人的活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妓院花娘来做吧。 她正纳闷,却听角落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械上膛声,她心惊肉跳,目光随着声音寻找才看到阴暗处坐着一人,正是石娉身边的副官长杜南禛。 这个杜副官她见过,当年石娉看上她,要将她外包在新紫銮时候,这杜副官就一脸铁青,神色阴沉的对她打量了许久。当时第一眼的时候,她差点认错了人,以为那位才是真的督军大人。 杜南禛神色阴冷的盯住了念云烟,只要想到刚才和石娉在床上的画面,他就眼皮和心口一齐乱跳,将手中的枪在了桌上,杜南禛对着念云烟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前说话。 念云烟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眼神一直盯着桌上那把枪,深怕下一秒就会被杜南禛拿在手里,然后举枪崩了她。 “督军喝醉了,一直唤着你名字,所以把你叫过来。你要好生伺候,听明白了吗?” 念云烟慌忙点头,然后看到杜南禛缓慢的收起桌上的枪,锁膛重新放入腰间配枪袋中,站起身来。他这么一起来,整个人显现在了明亮之处,念云烟无意识朝杜南禛瞥了一眼,立刻吓得垂眸看地。杜南禛似笑非笑的抿着嘴,眼底泛着一道红丝,睥睨着她,像是打量一个不自量力的对手般轻蔑。 这一刻的杜南禛充满了野性,和以往古板的模样浑然不同。 “记住了,你一直都在这里伺候督军。如果多说什么废话——”杜南禛没把话说全,念云烟浑身一抖,当年她被威胁对石娉的一切事情守口如瓶时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人就在深渊边,随后都会被推下摔成粉碎。 等杜南禛走后,念云烟一头冷汗,脚软的瘫坐在地,长吐了一口气来。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石娉童鞋,不带你这样的,你让杜童鞋的小弟弟怎么办?憋久了要坏掉的。。 07 石娉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感到无数的小人在她脑袋里蹦跶。 “嘶——妈的,疼死老子了。”石娉骂骂咧咧的捂住脑袋起身,却见身旁横过一只白嫩的手臂,手里拿着玻璃杯,有一个轻声细语的声音传了出来:“督军,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石娉捂住脑袋斜眼看过去,才发现念云烟端着水杯,一脸关切的神情看着自己。 “云烟?”石娉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喝醉了跑去新紫銮,可环顾四周分明是她的督军府。石娉顺手接过念云烟手中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依然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督军,我去给你准备毛巾,擦把脸会感到舒服些。厨房已经熬好了醒酒汤,我去给你端来。” 石娉随意挥了挥手应道:“嗯,去吧。” 念云烟走后,石娉捂着脸,撑着下巴开始回忆醉酒前发生的事情。她好像和杜南禛一起喝酒聊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迷迷糊糊,似乎她亲吻了什么人,难道是念云烟? 石娉拍了拍自己脑袋,暗叹自己酒量差劲了。想当初和李尧他们瞎混时候,酒都是一大碗一大碗喝,也不见如现在这般醉得狼狈。这几年杜南禛在身边,管东管西,管头管脚,总是让她喝酒喝不畅快。说什么喝酒误事,容易暴露自己问题。她能有什么问题,她一大老爷们,不能喝酒才误事呢。看吧——现在酒量都太差喽。 念云烟端来了醒酒汤后,石娉咕噜咕噜灌了一碗后,又闭目养神了许久,才渐渐缓了过来,有心思和美人调笑几句。 “云烟,你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的?” 云烟含羞一笑,轻声道:“督军你许是想我了,喝了酒就喊我的名字。这不杜副官立刻派人就把我接来了。” 石娉一听杜南禛接的人,顿时乐了:“哎呦,那石头疙瘩居然懂情趣了?话说他人呢?” 念云烟摇了摇头,她可没兴趣知道杜南禛那个恐怖男人的下落,也不知道怎么,她总觉得杜南禛看她的眼神中带了点憎恨的意味。可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自己哪里招惹到这样一位大人物。 石娉和念云烟调情的时候,杜南禛正在操练。是真的操练,满肚子欲火无处可发,自撸也不能解决问题,毕竟一腔热血,一面要压抑,一面又被连泼几盆冷水,只好来到练兵场,拿小兵们下手消磨精力。 “杜副官长,你怎么来了?督军呢?”前阵子刚得了胜仗,还没有回防驻地的十六师师长金传峰闻讯赶来,他眼神扫了周围一圈,却没有见到石娉的身影。 杜南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客气道:“督军没来,只是吩咐我来看一下金师长这里有什么缺的,可以随时和我提。” 金传峰也跟着客气寒暄道:“这种小事就不该劳烦杜副官亲自跑一次,随便让个勤务兵来通知一下就好了。” 杜南禛话锋一转说明了来意:“金师长,上次和粤军交战。督军看到了十六师军容风貌,十分满意。想着过一阵子来巡查,我估摸这事还是亲自来和金师长通个气为好。” 金传峰听闻,一拱手满脸堆笑道:“多谢杜副官,你可有心了。我立刻让他们操练起来,督军来了,可不能下了她的面子。” “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一起观摩操练呢?” 金传峰赶紧让出了道,态度恭敬的引着杜南禛前行。杜南禛的身份不值一提,可是他代表的是石娉。当年石娉接老督军的班时候,金传峰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可是反对之后,他又不得不佩服石娉的本事。一军统帅以治军严明、战无不胜为标准,石娉虽然是女人,却并不妨碍她运筹帷幄。反正现在也不是冷兵器时代,不需要督军上阵杀敌,石娉坐镇大后方,就能稳定军心。 杜南禛亲自下场,和士兵们一起操练了一番,起劲的时候干脆打了赤膊,玩起了摔跤。一群士兵们开始还顾及杜南禛的身份,后来渐渐放下戒备,放开手脚,围在一起吆喝着呐喊助威起来。那边热闹了,金传峰闻风而来,男人嘛血气方刚,随即他上衣一脱,也跟着下场搏斗起来。 经过这一场摔跤,倒是让金传峰对杜南禛有所改观。外界都传杜南禛好好的武官学校毕业,不带兵上阵杀敌,却守着石娉,鞍前马后的做着服侍人的工作。很多将领都暗传这杜南禛是个吃软饭的家伙,想着借上了石娉的床可以一步登天,背地里都有些不屑,很看不起杜南禛。如今这么一照面,反而让杜南禛的形象在金传峰的脑海中鲜明立体起来。 没过几天石娉真的来巡视了十六师,当然这一切都是杜南禛向她建议运作后的结果。因为提早做了准备,十六师的表现自然令石娉满意,连连夸赞了金传峰。转着转着,她把兴趣放在了十六师那门从粤军手里抢回来的德式后膛火炮。那可是好宝贝,虽然后坐力很大,但是杀伤性强,一炮之下,满地碎尸遍野。 石娉来了兴致,七手八脚的朝着火炮筒上爬去,吓得金传峰一身冷汗,急忙找遍了营地找来杜南禛这个救兵。 “督军!小心啊!”杜南禛碍于周围一群士兵在侧,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人给吼下来,只能耐着性子劝说:“山炮筒上面擦了油,特别滑,督军你还是下来吧。” 石娉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周围一圈围着的士兵们撤远,不要扫了她的兴致。人在军营里,自然没有危险,金传峰看了杜南禛一眼后,在他暗示下一挥手连自己在内全部撤远了。 “宇之,快上来。”没有了外人,石娉直呼着杜南禛的表字,勾着手示意杜南禛上前。杜南禛神色紧张的关注着石娉,深怕她一个不留神滑落炮筒下。初秋的风刮落了满地黄叶,他的军靴踩在上面,步步脆响。一直走到火炮下,杜南禛仰头张开手臂,轻声道:“石娉,下来,很危险的。” 石娉含笑的翘着双腿,骑在炮筒上让她颇为自在得意。朝阳似火,印照在火炮上,也照在她脸上。她很有野心,也有头脑,此时此刻,身下的武器冰冷中带着火热的能量,将来她会挥师千军万马,闯出福建这片土地,去向更广阔的天下。 “想抽烟了。宇之来根烟。”石娉一挑眉,一手攀着炮筒,一手伸出向杜南禛讨要香烟。 杜南禛浑身紧张戒备着,但看石娉只是骑在炮筒上并无兴奋的又蹦又跳,总算心里稍微放下心来。“少抽点烟,姑娘家,你还想把肺抽黑?” “废话啰嗦。我说宇之,你什么都好,就是婆婆妈妈,太娘们了。我这大老爷们,抽点烟怎么了?难不成将来我讨老婆,还得先检查肺黑不黑?” 杜南禛白眼快翻上天了,心说这几年的药肯定是没一粒进石娉嘴里。合着到现在她还以为自己能娶妻生子不成?哦,生子倒是可以——从她肚子里面出来。这样不行!给她找个男人的议程必须马上执行起来。在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状况下,早晚露馅了,到时候想要找冤大头就困难了。 “少抽老刀,那烟冲。这个吧。”杜南禛想归想,还是从军裤兜里掏出了随身的香烟递给了石娉。 “金片?切,娘们烟,不够带劲啊。宇之,你不行啊。” 他那天就应该扒了她裤衩,然后结结实实地压着她在床上肏干一番。说男人不行,这话可危险了。杜南禛冷眼看着石娉点烟,对方在朝阳之下,镀上金身,染上金光,灿烂绚丽,漂亮得像幅画,可惜静态再美,经不住对方动,一动就破坏美感。好端端的美人相就变成痞子图。 话说巡视完十六师后,金传峰率部队重新回防泉州,临别之前他特别邀请了杜南禛喝酒,他这次倒是意外交了个朋友。杜南禛这人绝非外界所传般吃软饭之徒,是个好样的汉子。 转眼就到了石娉和贺品珍相约公园见面的日子。石娉一大早把自己洗得里外香喷喷,还废了不少劲,将自己打理得油光水滑,像只发情的花孔雀,踱步驱车来到了约会地点城南公园。 和女士约会,当然要重视礼仪,石娉很有绅士风度的提前了时间先到。随后呢,就摆出了她自认风度翩翩的动作倚靠在车门旁,等待着贺品珍。 贺品珍也很准时,掐着点出现在了公园入口处,见到了石娉身影,她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笑容。石娉见那笑容,陶醉得神魂颠倒,几步上前,从身后献宝似得拿出一束鲜花,满是殷勤道:“鲜花配美人。” 贺品珍平生还是第一次收到鲜花,哪怕是同性送来的,也让她心花怒放,半羞半喜。 “督军,好久不见啊。”美好气氛随即被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贺靖祥前面停稳车子后折返回来,笑着和石娉打招呼。 石娉斜眼瞥了瞥贺靖祥,颇为恼火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出来碍事。可是为了面子,她只能维持风度的扭头对着贺靖祥一笑,算是回应了贺靖祥。 她这一笑,反而让贺靖祥看得有些发呆。石娉笑时,丹凤眼微眯,显出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媚态,一刹那间格外撩人。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贺童鞋,,你是电灯泡你知道吗?你妨碍了石娉泡你姐。。不是泡你,闪边去。 另外,新文每天我传好后,阿苏会帮忙进行校验工作,修补一些错词错句,完善一些内容。所以小伙伴们可能看过以后会发现前面的有些小修小补。 08 贺品珍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她第一次知道和人聊天能够有如此多的话题,石娉就像一个万花筒,里面千姿百态,处处都有惊喜。石娉知道很多事情,天南地北,又幽默又风趣,把贺品珍逗得花枝乱颤,让她生出从没有过的喜悦之情。 贺靖祥本欲跟在旁边听,并不打算插话,毕竟两个姑娘的话题,他可不感兴趣,可是听着听着,越听越有意思。 他这回暗中观察石娉,发现撇开对方军阀的身份,这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姑娘。她眼睛里一直都带着火,和她偶尔对视一眼,一颗心就会被火苗的光亮吸引。这样的姑娘,光芒存在,阴暗也存在,那么鲜活得仿佛是与生俱来,世俗的打击或者现实的残酷都不能熄灭,已经彻底印刻入骨髓,深入灵魂中了。 被石娉吸引的贺靖祥忍不住插话了。他起先还颇有分寸,只是在两个姑娘说笑间出声附和;渐渐地,他找到了话题,想方设法引着石娉接他的话。他听着石娉条理清晰地作答,越说越起劲,挤着挤着就不自觉把他姐挤到了一边。 石娉一开始还能捏着鼻子忍着气,勉强和贺靖祥敷衍几句,毕竟想要约贺品珍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因为贺品珍是贺家大小姐,官宦家未出阁姑娘轻易不能出门;第二呢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她是督军,不是一般的富家小姐,一直找贺品珍出来,会被有心人猜想。反而是约着贺家公子小姐们一起出行,既表现出了她有意和贺家拉近关系,又因为贺家儿女一起,贺品珍就不显得突兀。 可这贺靖祥实在是没眼色,石娉眼见贺品珍被挤开了老远,立马脸色一沉,绕过贺靖祥,伸手轻轻一带,就把贺品珍揽到了自己怀中。虽然美人在怀,让石娉心旷神怡,手指尖感受到贺品珍柔软的细嫩腰肢,鼻尖还嗅到了一丝飘散而来的雪花膏香气。可是她自认男人要保持风度,因此只敢在心中浅尝辄止,立马松开了搂腰的手,随后转头看向了贺靖祥,语气冷淡道:“贺先生留过洋,应该知道何为绅士风度吧。” 贺靖祥一愣,他当然知道石娉是指责他刚才无意识中把自家姐姐挤走的举动,没想到石娉对他姐如此一见如故,这么快就如此用心维护。当下他好感更增,心想如此友爱的一个姑娘,想来在民主爱国这样大是大非上,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突然对在闽界一带的革命事业报以了巨大信心。 “对不起,督军,是我行为唐突了。搅了你和我姐姐两人游玩的兴致,今天我做东去聚春园如何?” 能和贺品珍多相处些时间,石娉自然欢喜。她刚才还恼贺靖祥不识相,转头对方就突然上道了。她颇为豪气地伸手拍了拍贺靖祥肩膀,赞许道:“贺兄,果然是聪明人。” 贺品珍心里自然是愿意多走走,多见识的,尤其是跟着石娉一起,令她流连忘返,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勾着她的情绪、她的心跳。弟弟如此善解人意的意见,她自然是含羞点头答应。 这顿饭是吃得格外有滋有味,石娉为了再见美人一面,又颇为热情地邀请贺靖祥过阵子一同去赛马。她是临时在心里头打了腹稿,嘴上胡诌说督军府要办赛马节,邀请本地的名人名流一同共襄盛举。她主意打得很好,公子哥们赛马,小姐们观赛,她不就又能名正言顺地见到贺品珍了?还能够在美人面前,一展她帅气勃发的英姿。 至于那莫须有的赛马比赛,回去告诉杜南禛让他抓紧办起来就是了。在石娉心中,杜南禛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凡是她所想的,杜南禛总能够办到。 结果石娉回去一提这事情,杜南禛断然拒绝。石娉怒发冲冠,叼着烟,脚上踩着拖鞋,噼里啪啦一路跟在杜南禛屁股后面缠着发问:“为什么?老子一堂堂督军还办不起个赛马比赛?” 杜南禛被石娉紧追在后,从正院缠到偏院,待一脚踏入偏院大门,杜南禛一个转头,石娉收不住脚步,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杜南禛怀中。石娉的身高在女性中不算矮,尤其福建是南方,她已经在女性中有点鹤立鸡群了。石娉不矮,杜南禛更高。想当年杜老参谋长也是风流过的人物,跟着老督军走南闯北,最后娶了一名安东的姑娘做了老婆。杜夫人长得高挑又漂亮,儿子随母亲,因此杜南禛自然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石娉被杜南禛那坚硬胸膛撞得鼻子发酸,捂鼻掩嘴含糊不清地抱怨:“宇之,你突然停下来干吗?” 杜南禛不着痕迹地从石娉身后虚拢,护着她,面色却是冷凝:“这里是我住处。督军请回吧。” “回个屁!他奶奶的,你不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今天就甭想睡觉。” 杜南禛被石娉闹得脑袋瓜子疼,忍着气询问:“为什么突然要办什么赛马比赛?” 石娉有点心虚,总不能明着告诉杜南禛她想泡妞,只能眼珠子乱转,开始胡诌:“很久没搞活动了,名流绅士汇聚一堂,大家热闹一下啊。” 就石娉那点小心思,杜南禛一眼看穿,他哼了哼气道:“举办可以,你不能参加。” “我不参加,办了干嘛?”石娉怪叫一声。这不是开玩笑吗?老子都不能一展英姿,难道让那群小瘪叁在美人面前耍威风? 杜南禛一摊手道:“所以不办啊。” 石娉翻了翻白眼,眼见杜南禛转头不打算搭理自己,立马屁颠屁颠又缠了上去:“不是啊,宇之。你好歹要说出我不能参加的原因啊——” 杜南禛今个儿在外面跑了一天,军务事情大大小小一堆,石娉那女人只管打仗,至于军需之类的琐事,她是一概丢给他处理,完全撒手不管。他又要做副官,又要管军需,还要当爹当妈似的管教石娉。老天爷,来个男人收拾一下石娉行不? 杜南禛很想脱衣脱裤子,然后好好去冲把凉,但是一想到石娉会锲而不舍地跟着自己往浴室里面钻,他只好一身臭汗地站在客厅里面继续和对方讲道理。 “最近革命党已经盯住闽广一带,当初老督军借着二次革命独立后,革命党人已经把接班闽军的你视为了眼中钉。平时你出外出都有警卫团保护,可是赛马场不同,你策马奔腾,人是潇洒了,可小命也跟着一块儿飞了。你想脑袋被一枪轰了吗?” 石娉一听不自觉缩了缩脑袋,有句名言怎么说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不是扯几把瞎说嘛,命都没了,拿什么泡妞?被杜南禛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石娉当然怕死,而且还非常怕死,打仗的时候她一向龟缩在大后方,她手无缚鸡之力,最值钱的就是脑子,要是脑袋被轰了,自己下地狱见到她老子,要是让她老子知道她是因为泡妞而死的,会不会在地狱追杀她一辈子? 石娉越想越心惊。杜南禛最了解眼前这个嘴硬胆小的女人,眼见她打了退堂鼓,赶紧挥手轰着她走人:“所以就这样说定了。不办了。” 石娉被他赶鸭子似的轰了回到正院,坐在太师椅上,思前想后,越想越琢磨着事情另有转机,待脑袋一拍想出了主意来,石娉又像一列火车般轰隆隆开到偏院去找杜南禛。 “宇之——宇之!我说你娘们啊,动不动就洗澡?”石娉一如往常,抬脚就是一蹬,又把浴室门给踹开了。杜南禛这头刚拿了换洗衣服,然后把自己脱光光走进了浴室,正站在马桶前,单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扶着鸡巴尿得酣畅淋漓,就听到一声脆响,浴室门应声被踢开,石娉又阴魂不散地把脑袋探进来笑得贼眉鼠眼。 鸡巴硬了还可以想办法弄软,上床做到一半还可以硬生生卡住,这他妈的尿到一半怎么办?杜南禛这一刻很想揍人,但除了用手象征性遮一遮,然后继续尿以外,真的别无它法了。 杜南禛一脸菜色,石娉浑然不觉。她还眼神直勾勾盯住对方那胯间之处,满是羡慕口吻:“宇之,你那鸡巴看起来真大啊。” 石娉当然羡慕啊,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男人,不过是有缺陷的男人,少了个鸡巴,属于生来就是太监。不过男儿生来当自强,缺少鸡巴并不能让她失去了豪情壮志,当然不能少了她浪荡风流的本性。可石娉就没想过自己就是女儿身,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个性器,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杜南禛在石娉眼巴巴的眼神中尿完了最后一滴,手扶着习惯性抖了抖,然后生无可恋地问道:“到底你过来做什么?” “嘿嘿,宇之,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赛马比赛照常举行,我不参加比赛,就坐在主席台观看,这总可以吧?” 可以个屁!这不就等于从活动靶子变成了固定靶子?但总归比石聘撒欢溜掉要好那么一点。何况此刻杜南禛毫无对话的兴趣,他感到额头的青筋根根在爆起,手指朝着门外一伸,咬牙切齿道:“出去!关门!赛马比赛举办的时候我通知你。” 石娉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立马笑得龇牙咧嘴,满意地把她那小脑袋缩了回去,还特别贴心地替杜南禛把浴室门关好,有模有样关心道:“宇之,你慢慢洗啊。天凉了,别回头窜风了冻着屁股,容易拉稀。” 门里头只传来杜南禛暴喝声:“滚蛋!”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嘎嘎,我觉得杜童鞋以后浴室要换成铁链锁。话说其实杜童鞋很宠我们小石头,不过你真的希望天降男人来降服小石头吗? 哈哈——我要不给降一个下来?你别后悔啊。 09 石娉在赛马场上被枪击了,只是子弹没打中她,反而擦过恰巧经过的贺品珍脖颈一侧,当场就让贺品珍鲜血如注,瘫软在地。慌乱之中,石娉护住贺品珍在怀,杜南禛举枪神色戒备地挡在石娉前面,杀手神出鬼没,混乱人群中甚至没有看到对方逃窜的方向。 石娉护住了贺品珍慌忙送去医院,医生眼见督军身上都是血,吓得魂飞魄散。还好检查下来,石督军毫发无损,她满心焦虑送来的女子只是脖颈被子弹擦伤,伤到了血管,却极其幸运的没有伤到颈动脉。 杜南禛没有跟着去医院,他派人将整个赛马场团团围住,进行严格的盘查,最后根据射击方向,找到了一个古怪的发射器。杜南禛心里明白,杀手显然早已不知去向了,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将排查的力度加大,似是胸有成竹能将人捉拿归案。如此这般操作下,杜南禛抓到了七八个嫌疑人,直接押送入军营大牢之内。 夜间时分,忙完一切喘上一口气的杜南禛赶去了医院,石娉已经换掉身上的血衣,穿了藏青色丝质褂衫。夜已深,医院的长廊十分安静,为了保护石娉的安全,整个医院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将整个医院保护得铜墙铁壁一般。 贺靖祥先行离开了,他本欲留下来一同守夜,只是贺品珍受伤,贺夫人在府里听闻消息后晕厥了过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千言万谢石娉对自己姐姐的照顾,他先行赶回贺府去。石娉本就嫌弃这个男人是累赘,如今人一走,她反而心里头乐开了花。正所谓英雄救美,她虽然今天没有下赛场弛聘一番,就凭危难关头,将美人护在怀中,就何等潇洒,肯定让美人颇为心动。 待杜南禛赶来后,石娉挥了挥手示意他到休息室说话。医院病房里不能抽烟,石娉守着贺品珍一下午,早已是烟瘾难耐,此刻找到了机会来休息室,她率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等嘴里吐出烟圈后,石娉享受得闭上了眼,方才觉得回过了精气神。 杜南禛今天又惊又急又忙,也是瘫坐在一旁椅子上,这个时候来一根烟正是时候,于是他自顾自也掏出了一根烟,还没点上,就被石娉伸出的手压住了。杜南禛一挑眉,无声看向了石娉,等待她下文。石娉直接把自己烟盒抛给了杜南禛,语带嫌弃道:“抽我的,你那一点味道都没,抽了也不解瘾。” 杜南禛看着抛在自己手中的烟盒,石娉的烟盒是特制的,镶着金丝边,材质轻薄,香烟放在其中不容易受潮。这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今天的枪击让他有些心绪不明,确实需要一些上头的味道来让他头脑清醒。 差一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如果不是石娉临时看到贺品珍走来时起身相迎,哪怕是迟了这么一点,当时凶手精准算好的角度,应该是一枪正中石娉的脑门。想到这里,杜南禛从烟盒里掏出香烟的手指微微轻颤,他勉力克制,动作迅速地将香烟点起,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狠狠吸了一口。烟其实没有多大的味,老刀香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冲鼻,大概就是一种习惯,习惯让石娉对其他的烟种嗤之以鼻,习惯让她觉得习以为常的好。就像他一样,石娉在的时候,他习以为常地嫌弃,习以为常地觉得自己来去自由,而石娉却会一直留在原地。 两人坐在那里安静地吞云吐雾一支烟后,开始说起了正经事情。 “没有抓到凶手,但是我找到凶器了。找了军需制造的好手研究了一下,类似一种定点定时发射的装置,被伪装成了装饰物摆放在那里。只要设定好时间,摆正好位置,凶手根本不用出手,甚至早已离开现场,而目标人物依然会被枪杀。” 石娉一听,第一反应并未觉得风险,反而眼睛一亮,她敏锐地察觉出那个装置绝非凡品。毕竟现在通用的军用武器建造上多数还是北洋政府当时采购并建造的一批。想要在武器技术上进行重大升级,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石娉虽然不懂技术,却深知武器是如今这个时代战争的最先决条件。她就算有惊世骇俗的统帅本事,也抵不过武器精良的部队远程杀敌。 思付过后,石娉轻声叮嘱道:“那可是个人才,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对方,千万不要伤了他,对方值千军万马呢。” 杜南禛自然听明白石娉话中的意思,他微皱起眉头,有些忧心:“我借着机会抓了一些可疑的革命党分子,你知道自从革命后,南方几大城市都宣告独立之后,中央控制能力减弱,可是革命的形势依然高涨。像你这样的军阀,正是他们的目标。如果那个精通武器制造的人是革命党人,恐怕——” “找出那个人,”石娉接着说,“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什么讲武堂就能培养出来的,肯定留过洋,而且是去那些西洋国家学习过所谓的先进科技的人。” 杜南禛点了点头:“我会按照这个标准来查的。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我看那贺小姐并无大碍。” 石娉摆了摆手,心说好不容易老子逮到了机会要在美人面前一表魅力,更何况医院的最豪华套间里本来也配着陪护床位,洗漱间也具备,一个大男人随便凑合一下又如何。 杜南禛也不多劝,医院守卫森严,石娉的安全不成问题。他忧心忡忡,是彻底把这场暗杀罪名算在革命党头上。 杜南禛磨刀霍霍盯住革命党,有一人更是怒气冲天率先一步去找了革命党。本该回到贺府陪母亲的贺靖祥却半路下了车,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七转八绕,最后来到了一处店铺里。那是中华革命党地下临时接头地,贺靖祥一见到接头人,就愤怒地发出了质疑:“为什么要擅自动手进行暗杀?” 负责这个接头点的联络人一脸茫然道:“动手?暗杀谁?你不会以为上午那赛马场事件是我们做的?” “难道不是吗?” 联络人简直苦笑不得:“就现在组织在福建那点武装力量,怎么可能有这么出色的狙击手?更何况你前几天传信息,说石督军此人品质不坏,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会轻易动手呢?” “不是我们的人?那会谁?这么厉害,如此远的距离精准射击,还能够毫发无伤地逃离现场。” 而众人揣测的俊杰杀手,他早已在案发之前就坐上事先雇好的马车离开了。所以杜南禛事后即使全城戒备,自然也没有能够逮住对方。 闽界督军遇刺可是大事,没过几天大街小巷,各种杂志小报争相报道此事。消息越是离了案发地远,那报道的就越离谱。待传到广州地界的小报上已经通篇报导了石督军英姿神勇,力战悍匪,还英雄救美,救下一名被悍匪枪击的年轻姑娘。后面通篇是英雄救美的桥段,就差把石娉和美人之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写在新文稿内。 一时之间广州内又闹得沸沸扬扬。这天冯淇吃着早饭,看着手中的报纸,一连叁份,每份都是关于石娉力战群敌的报导。 “好家伙,这石聘居然还是个风流鬼。”冯淇咽下手中的早点,发出一声惊叹后,对自己战场上的对手印象又多加上了风流倜傥。 吃过早饭后,冯淇整理好军容,正准备出门,大门口佣人态度恭敬地迎着一人进来,嘴里唤道:“小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他二哥回来了?! 冯淇定睛一看,好家伙眼前此人,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发丝根根卷起,大概是好久没洗头了,都出了油,黏在了一起。那身上的衣服裤子皱巴巴的,还有两处破洞,鞋子更是一只前端开了裂缝,像是来个流浪汉。要不是对方扒开脸,那张和他眉眼几乎一样的脸确确实实表明对方是他二哥冯焕,冯淇大概率要喊人把眼前这家伙打出去。 “二哥!你是回来路上被打劫了?” 冯焕看了冯淇一眼,眼睛盯住了桌上冯淇吃剩下的早饭道:“拿来,我饿了。” 冯淇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叹了口气立马吩咐下人赶紧端上新鲜的早点,随后捏着鼻子屏息凑近了冯焕,好奇地打量对方半晌后问道:“二哥,你不是在那麻什么读书吗?”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冯焕回答得漫不经心,注意力还放在桌上的早点上。其实自家弟弟吃过的,他并不介意,因为他饿了。他上前朝着桌子靠近,本欲伸手抓那吃食,注意力却被旁边报纸上的一行大字给吸引住了。 “咦?”冯焕发出了很轻的疑惑声,冯淇跟在他后面,见他视线盯住报纸看,不以为然道:“二哥,你久不回来并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啊,特别混乱。这报纸上说什么都有,乱七八糟没有个可相信的。” 冯焕转过他那鸡窝脑袋看向冯淇,手指着关于石督军遇刺消息问道:“那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对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冯淇笑着仰头道:“肯定是活着,要是人真的死了,反而会秘而不宣,至于这力战悍匪,英雄救美嘛估摸着就是夸大其词了。” “没死?时间和角度都对的,怎么会呢?”冯焕眼神闪过了迷茫,他大脑快速风暴起来,已经忘记了刚才的饥饿,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石督军生还的事情上。 冯焕一边思考,一边手里拿着报纸朝着楼上走,嘴里喃喃自语道:“看来需要人为操控才行。远程器怎么做呢?人如果在现场,增加了风险性,和狙击步枪没有差别。怎么才能看到人,又可以实现远程控制呢?” 冯淇跟在冯焕身后唤着他名字,佣人重新端上早点了,可冯焕跟游魂似得一路朝楼上飘去。冯淇看着自家二哥的背影,听着他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听不懂的洋文,摇着头直叹气:“这怕是读书读傻了。” 冯焕,是冯家二少爷,和冯淇是一卵双胞胎,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说冯家大少爷冯旭是人间世俗奇葩,那么二少爷冯焕就是人间妄想奇葩。 原因就是冯焕是个天才,可自古天才都有些古怪,反应在冯焕身上就非常明显。冯焕到四岁都一直没有开口,冯老督军一度以为自己养出了个哑巴,直到冯焕五岁开始拆卸家里东西拼装,并为了买工具向冯老督军索要钱财时,众人才发现冯焕的与众不同。 冯焕十二岁的时候,办在广州的西洋学校校长约翰逊就惊叹冯焕的惊人智商,大力推荐冯焕留洋美洲去学习更多更先进的知识。 好在冯老督军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不是个老顽固,就安排着人护送冯焕远行去留洋。冯焕就这样一待就在西洋待了很多年,结果本来应该早就回来,年头却发来一封电报,说自己的苏俄教授推荐他继续深造,要转而去读什么伏龙芝军事学院,还要一读读叁年,不打算回来了。 这可把老督军气得不轻,自己儿子就跟放飞出去的风筝,还打算断线飞走,这怎么行?结果连发了十几份电报将冯焕臭骂了一通,到最后连苦肉计都用上了,信里即使要继续深造,也该回来看看自己日渐衰老的父亲,和自己同胞兄弟。 没想到这冯焕还真听话,居然没隔半年,真的就回来了!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天才奇葩理工男会有什么样的火花呢?话说理工男也会有很大魅力的,不过需要挖掘。嘎嘎。 10 待晚上开席的时候,冯淇才再次见到自己二哥。这回二哥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总算能够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 那头本来又卷又油的鸡窝发型洗干净后,总算柔顺了起来,就是头顶中央有一撮呆毛倔强地翘起,随着冯焕脑袋来回摆动。 冯淇盯住他哥那撮翘起的毛,心里头直痒痒,手也跟着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伸手就把那撮毛给征服了。 冯焕浑然不觉自己弟弟的心思,他大快朵颐,一块肉吃到嘴里没来得及咀嚼几口就往喉咙里咽,为此还噎了好几次,拿着一旁水杯不停往嘴里灌,一边灌一边敲胸膛,然后继续吃,一直吃到七八分饱,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他席卷了差不多了。冯淇并没有在意,他还是目光盯住自家二哥头上那撮毛,趁着他哥注意力都放在饭菜上,他蹭到冯焕身旁,伸出他征服的小爪子薅上他哥那撮翘起的毛。冯焕自顾自吃,随便自家弟弟在他脑门上如何为所欲为。 大概那撮毛实在顽固抵抗,冯淇动手了几次进行镇压,到最后恨不得用力一巴掌拍他二哥脑袋上反复蹂躏一番,好在他用理智控制了自己犯上作乱的爪子,放过了始终坚挺挺拔的那撮毛。 冯淇悻悻然坐回位子上,眼见自家二哥吃了差不多了,有心开始兄弟俩寒暄:“二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冯焕想了想,轻声回答道:“报仇。” “啊?”冯淇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他二哥常年在洋人地方,谁这么有本事隔着汪洋大海和他结仇? 冯焕抬眸看了冯淇一眼,兄弟俩人睫毛都挺长,不但长而且翘起,看人的时候双眼皮深刻,眼窝深邃,黑眼珠里透着光,看起来格外撩人深情,其实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冯焕吃饱了才想起来家里还缺了两人:“爹和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们?” 冯淇哼笑了一声道:“咱们爹自从做了那什么省副主席后,就天天不着家在外面吃喝应酬。至于大哥嘛,他外面有自己的大宅,一年到头我也看不到他几次。你想要见他俩,不是随时能见到的。” 冯焕皱了皱眉头,他久未回来,白话已经有些生疏,小弟这么叽里呱啦一长串,他就听得有些半知不解:“你说慢点。” 冯淇捂着鼻子闷声发笑,自己说高兴了就忘记二哥现在算个半个洋鬼子,只好用手连带着比画一番,重新讲述了一遍。 冯焕点了点头,他年幼时候离家,虽然这些年偶尔会回来一两次,但是都是来去匆匆。自己老子那张脸在他脑海中还勉强有些轮廓,至于大哥长什么样子,冯焕已经不记得了。好在小弟的样貌不用刻意记得,如果不记得了自己照照镜子就好。 冯淇还是好奇自家二哥回来报仇的事情,颇为热心道:“哥,你说你有仇人,和我说下就是了。我替你教训对方啊。” 冯焕听闻,想到自己刚归国时候得到冯淇战败的消息,随即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回答:“你打不过他。” 冯淇先是一愣,下意识以为自己这书呆子二哥,是想要单枪匹马对打,不由哭笑不得道:“二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热血青年这套?不能单枪匹马,要打群架。这样吧——我让警卫连跟着你去,行不?” 冯焕心想你千军万马都没打赢对方,靠警卫连就够了?他颇为认真地拒绝:“我自己想办法。” 冯淇一腔热情被自家二哥泼灭了,只好死心不再追问。其实但凡他当时再刨根问到底,后面也就不会惹出一系列麻烦事情了。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冯淇没开天眼,他没问,冯焕也没说,继续一心扑在他新的实验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贺品珍住院养伤那几天,石娉殷勤地天天跑来探望。贺伯涛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石娉是女人,就那架势,他还以为对方想做他贺家女婿。虽然女婿做不成,石娉对自己女儿态度如此友好,想将来是能成为亲密挚友。从某种角度来讲,对于他和督军之间的在闽界一带相互配合是有好处的,因此他颇为乐见其成。 石娉殷勤,贺靖祥也跑得勤快,不过他来的时间点总巧合地和石娉撞上。一次两次石娉还能忍得住,数次之后她就发飙了。这日她前脚刚进医院大门,后脚贺靖祥就屁颠颠跟来了,时间掐得正正好好,她都以为自己本来就带着这么一条小尾巴。 “我说贺公子最近很空闲吗?”石娉皮笑肉不笑,心里是打定主意要收拾这不识相的小崽子。 贺靖祥手里拎着一只花团锦簇的果篮子,满脸堆笑,笑得春风荡漾:“督军,吃水果。” 石娉怀疑贺靖祥那小子是扮猪吃老虎,故意为之。难道是看出她心术不正,想要追他姐?石聘左一眼右一眼,对着贺靖祥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手一伸,一胳膊将对方揽住,虚情假意道:“贺公子,出去玩玩?” 贺靖祥被石娉勾肩搭背着,那小心脏扑通狂跳,又听石娉向发出邀请,立刻笑得眉眼挤成了一条缝,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石娉心怀歹念,勾着贺靖祥脖子亲亲密密朝前走。贺靖祥也是配合,他人高出石娉一个半头身,走着的时候弯着身子,两脚扒开,走成一只爬行的螃蟹。贺家仆人本来守在医院口,眼见自家少爷像只被擒住的螃蟹落在督军手里面,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相助螃蟹少爷。好在螃蟹少爷眉飞色舞看起来不像落入歹人手中,又见少爷挥动那螃蟹钳子挥退他们,一干仆人只好眼睁睁看着督军和螃蟹少爷坐上车子,绝尘而去。 石娉还能把贺靖祥带去了哪里,自然是花眠柳宿。她深刻怀疑这贺大少爷如此吃饱撑了没事干,肯定是因为回来之后人生地不熟,没找对好地方。大家同为男人,她当然要照顾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 果不其然,贺靖祥人一走进新紫銮,那张嘴就没合拢过,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盯住石娉。石娉接收到对方如此夸张的眼神,心说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来东洋地方的女人肯定质量不怎么,才让贺靖祥憋到现在。 秉着有色同享的原则,石娉豪情万丈,手一挥就在花笺上唰唰写了起来,边写边说:“我把云烟喊出来。另外再喊——”石娉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她对贺靖祥不熟悉,吃不准这贺少爷在床上的能力如何。她停了手中毛笔,然后斜眼朝着贺靖祥胯间滴溜溜打量了一下,估摸了一下尺寸,试探性伸出叁根手指头问道:“贺少爷,叁个?你够吗?” 贺靖祥瞠目结舌,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者说他几乎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石娉了。从小到大几乎没接触过女色的他,此刻面红耳赤,是已经快要红似滴血的那种了。石娉眼见他如此这般表现,就心中暗笑,拍着他肩膀,状似体贴道:“我懂我懂。这童子嘛,悠着点,就两个吧。” “不是,我——你——我和你一起——”贺靖祥震惊得语无伦次,眼前这发展势态已经超出他认知想象的范畴。 他还以为石娉约他出去玩,大概率是去看场电影吃个饭,或者是游湖逛街,不管是哪种,他心里是千百个愿意。可他们跑来这里嫖?这算什么操作?试探他?看他花不花心?是不是洁身自好?就算石娉是督军,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这跑来烟花柳巷里面,还整了这么一套熟悉流程的行为,他心里头慌啊。 石娉在那里颇为为难地抓了抓自己后脑勺,对于贺靖祥提出如此口味重的要求,有点讶异。这贺少爷可以啊!第一次嫖就要玩多人?还要和她一起?这不应该是各玩各的吗? “不好意思啊,贺少爷,我不习惯一起。要不把你安排在我隔壁?” “啊?”贺靖祥此时此刻除了发出惊叹声外,也真的别无可说了。 就在这两人鸡同鸭讲时,杜南禛接到了汇报说督军带着贺家少爷去了新紫銮。杜南禛眼皮狂跳,大手狂拍桌子,把那茶碗拍得噼里啪啦直跳。 “石娉!你个王八蛋!没有一天给老子省心!” 杜南禛喊上了警卫连,风驰电掣地去新紫銮逮人。他要赶在石娉犯大错前拦下来,这要是让她和那贺靖祥勾肩搭背,好兄弟似的一起滚到了一起——不是!是玩到了一起,然后露了馅,这事情就糟了。要是让别人知道石娉这粉雕玉琢的外表下,有着如此令人牙碜的灵魂,他还怎么把这货给嫁出去?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不是我说,杜童鞋简直像是去捉奸的。。 11 上海的街头,晨色薄雾,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步履沉缓,早起倦容未褪,都是低头自顾自看路行走。 弄堂七纵八拐,却是能一个街面穿到另一个街面,也有早起摆摊商贩,开始热锅炸起了油条粢饭,香气渐渐散开,开始迎接即将到来的晨光。 在这片香气飘飘中,也不知哪里冒出一人,颀长的身影,宽大的帽帘遮了大半张脸,令人分辨不清相貌,那人在早餐摊站定,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钱,递了过去:“一根油条。” 早餐摊老板忙得满头大汗,他没有抬头只是伸手去接钱,接钱的时候视线看到了对方的手,手白如玉,手指根根修长干净。他下意识一愣,在递油条的时候抬头去望这位客人,客人却是动作迅速,接了油条,身形一转,快走几步已经离开了摊位,只留一个极为挺拔高挑的背影。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人流渐多,早摊铺子前围起了人,铺子老板早就把刚才那有双漂亮手的客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离着铺子不远有条弄堂,那一个街口就显得格外安静,因为整条街都属于一户人家的,那是个大户人家,看那门口的狮子就知道显贵,高墙阔院,门口戒备森严。 此时这家门口突然有了动静,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鱼贯而出不少精神抖擞的壮硕男子,看那身形架势应该是打手保镖之流。他们配合默契地围住了一辆停在院门口的黑漆轿车,弯腰恭敬像是迎接什么人。 不多久,只见一名身形矮小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正是这家的主人,上海滩鼎鼎有名的商会会长谢承。 谢承在保镖簇拥之下,弯身正要上车,变故却在瞬间发生,只听砰砰连续枪响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谢承已经脑袋开了花,在几枪子弹的冲击下,变成了稀烂,身子向后一栽,砸在了一时间惊慌失措的保镖身上。 待有人敏捷地反应过来举枪要反击,却只见街口一辆车子早已蓄势以待,车门刚打开,一道人影快如闪电般钻了进去。人一进,门一关,车子油门踩到底,想要反击的保镖们只来得及看着绝尘离开的车屁股喷出的黑色尾气。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坐在副驾位的青年,容长脸形,他转头看向后座的男子,对方手里还拿着根巴掌大的冒着烟的油条,油条应该是被一掰为二,细看半根油条里面还塞着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正是刚才买油条的客人。 “老板,擦下手吧。”深知自己老板脾性的青年,早已准备了弄湿的手帕递了过去。 那男子接过湿手帕,顺手将那伪装成油条的手枪递给了青年。他擦拭得很仔细,手指间每一处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油条上油污味道重,男子反复擦拭后,举手凑近鼻尖一闻,随即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前排的青年极有眼力见儿,他立马又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拿出水壶倒了些水在手帕上弄湿,随后又从车子扶手箱内拿出了一瓶造型别致的玻璃瓶,对着那湿手帕连喷了几次后这才递给了男子道:“老板,这就是上次您买的法兰西香水,味道闻着真不错。” “嗯。”男子冷淡地应了一声,接过新手帕又开始仔仔细细擦拭起自己的双手来,直到闻着手指再无异味后,男人紧皱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手干净了,他把头上戴的帽子取下,终于露出了他整张脸庞。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并不是一眼俊俏的公子哥精致模样,他浑身中透着一股令人望不穿的气质,混着独特而充满矛盾的神秘感,仅仅坐在那里就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性。 赵临恒,字渊远,上海滩上独树一帜的大佬,和那些青帮、斧头帮等等大大小小帮派大佬们不同。赵临恒出生官宦世家,祖上是正二品大理寺正卿,书香门第,赵临恒自幼饱读诗书,若不是清朝覆灭,他本应该是走科举之路,然后一路扶摇直上,成为朝廷效力有功之臣。但造化弄人,赵临恒本来一身能力,能文能武,到最后却成为一名杀手。他入行时候才十叁四岁,但因为性格果敢、机警又凶狠,又有幸得到高人指点了枪械本领,所以很快就闯出了名堂,入行十六年后的今天,已经是全国遍地门徒手下,成了赫赫有名的帮派大佬。 论起杀人这门吃饭本事,赵临恒从不松懈。虽然现在他鲜少出手,但是只要他出手,必定万无一失。大概杀的人多了,赵临恒多少有点心理问题,有洁癖尤其是对他那双手格外表现得严重。他把他那双手保护得特别好,手指根根修剪整洁,因为修长又笔直,加上保养得当,那双手分外白皙好看,绝对让人想不到这是能要人性命,送人见阎王的人形武器。 摘完了帽子后,赵临恒从衣服内侧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这戒指可是从祖上传下来,据说是道光帝亲赐的宝贝。戒指是用和田玉雕琢而成,而且用料是上好的羊脂玉,玉色的油润感极好,加上几代人精心养护下,这枚玉戒指价值连城,绝非凡品。赵临恒因为手非常漂亮,玉戒指戴上后,让手和戒指彼此相辅相成,宛若合为一体的艺术品。 这次有人充斥巨资买商会主席谢承的性命,价高又危险性大,一旦失手一次,绝无第二次暗杀机会,故而赵临恒接下这档子买卖后,决定亲自动手。这里且不说这谢承一死,上海滩马上要掀起的惊涛骇浪,就转回福建再来看一下嫖得正起劲的石娉。 杜南禛赶在石娉铸成大错前将人提鸭子似的提溜走,被一同押上车的还有贺靖祥。他还在处于混沌的状态,石娉给他找来的姑娘们简直力大无穷,他像一只深陷狼窝的小绵羊,前襟纽扣都被扒开了两粒。 “贺少爷,不好意思。我们督军比较热情好客,这里是她一直用来招待那些手下武将们的地方,你也知道武人嘛比较粗鲁豪放,这样地方才算投其所好。只是我知道贺少爷是雅人,自然不喜欢这种庸俗烟花之地。今个儿是我们督军唐突了,杜某再次先向贺少爷表达歉意。还望贺少爷海涵。”杜南禛站得顶天立地,嘴里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面色却格外淡漠,眼神偶尔飘到贺靖祥被扯开的衣领处时更加冷峻。他想起来刚才他踢门进入时候,贺靖祥像掉进盘丝洞般被两个女人扒拉着衣服,石娉坐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场景,心中怒火更加高涨。 杜南禛话音刚落,也不管贺靖祥什么反应,直接手一挥示意警卫兵上前夹着人,直接押进另一辆车内送走。 待麻烦人物消除后,杜南禛将视线转移到了督军府专车内,始作俑者此刻缩着脑袋,当成鸵鸟一般企图蒙混过关。杜南禛心中的怒火值已经飙升到了极点,他努力克制自己已经点燃的熊熊烈火,仅仅是坐进了车子里面,整个空气都开始燃烧沸腾起来。 石娉对瞬息万变的战局何等敏锐,此刻对待眼前的危险也分外敏感。她悄悄挪了挪屁股,整个人贴到了车门面上,就差穿门逃跑而出了。此刻她只觉得车内的空间格外狭窄,该死!美国佬体型不是挺大嘛,造出来的车子居然这么小。 石娉心里头对车子体积腹诽,那边杜南禛倒是纹丝不动,似乎对石娉那些小动作全然无视,只是面色冷淡地闭目养神,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旁人看不出,可是石娉却是心里明白,杜南禛此人看似可以有商有量,实则内心格外坚韧、性格刚毅,一旦固执起来九十匹牛都拉不回来。 正所谓千年的火山不爆发,一旦爆发起来简直是天崩地裂。所以车行至督军府处,车子还没停稳,石娉已经手脚并用一起往外爬。开玩笑了,这个时候形象不重要,小命最重要。 “把督军府大门快给我关了!别让他进来!”石娉跑得落花流水,恨不得脚下生出俩风火轮来遁地消失。而门口站着守卫的岗哨不明所以地看着前面在逃的督军和后面一脸阴沉跟着的杜副官,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从命令关门。其中一名岗哨兵叫做钱英,本就是杜南禛从兵营调来的,对杜南禛崇拜万分。石娉让人把门关上,他还特别伸手抵住了门把,给杜南禛留足了时间。 待杜南禛行至大门口,对着其中手撑住大门的钱英拍了拍肩膀赞许道:“有眼力。” 石娉冲进了督军府内,才发现这督军府到处无遮无掩,当年重修的时候,她为了好看,每间房改成了玻璃窗框,玻璃晶莹剔透,采光也好,如今却是透到底了,她往哪里都藏不住。石娉钻进了自己房中,就见杜南禛紧随其后进来,进来还不算还锁上了门,立马吓得鬼叫起来:“大胆!老子是督军,你敢以下犯上。出去,现在就出去!” 杜南禛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皮笑肉不笑道:“你确实是督军,不过我是老督军亲自点名专打督军的人,所以我现在教训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石娉自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但犹不死心想要减轻责罚,就绞尽脑汁想要辩解:“我不过是看那姓贺的小子人生地不熟的,带他熟悉熟悉男人们该去的地方罢了。” 石娉不说还好,这一说杜南禛立马喷火起来:“你都说了那是男人去的地方。说了多少次了,你是女人!女人懂不懂?这些年你的药是不是都进粪坑了?” 石娉一个惊讶,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把药扔后花园肥料池里了?”说完她把嘴一捂,知道自己是露馅了。 “哼,好啊,石娉,你长本事了。”杜南禛冷哼一声,干脆废话不说了,直接动手,只见他先伸手解开了自己军装衬衫袖口,然后开始解领口处风纪扣,石娉在旁看得心惊肉跳,怪叫一声:“现在不兴体罚了。” 杜南禛白了石娉一眼道:“既然你不吃药。那我来做药丸,治一治你的病。” 石娉见他那人高马大的体格,下意识吞咽了口水,继续垂死挣扎:“我胃口小,吞不下你。宇之,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贺靖祥那小子提出来两人一起,我都没答应呢。”她话音刚落,就跟热油进了锅一般,立马炸开了。 只见杜南禛直接一把将衬衣用力扯开,剩下未解的扣子齐飞,露出了他一身健壮的身躯。他这一举动,吓得石娉倒退了好几步,一时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杜南禛视线飘向自己胯间,又移到了石娉嘴唇上,随即轻声呢喃了一句:“吞不下是吗?试试就知道了。”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杜童鞋你确定是逮人不是捉奸?小杜杜硬起来了——哈哈,我都好奇它的尺寸。话说大家问男主是不是全出来了,没有哦,包括今天这章在内,男主才出来四个,一共六个,还有两个重要男配,目前出来的人里面有反派,你们把他当做男主了。 两天没更,因为我回爸妈那里处理从小养到大的狗狗了,它老了,大小便失禁了,怕它受折磨,考虑安乐死。仔细想想,人啊,也是这样,生老病死定理。所以活着时候一定要认真地活。 12 杜南禛的肌肉线条很利落,肌肤饱满,年轻富有朝气,是一具很诱人充满男性力量的身躯。 石娉被压在了床上,她的身材在视觉上有很大的冲击性,因为不喜欢胸部受到约束,她都是穿着短款背心,那胸因为太大,往往不受控制地左右乱颤。平时有军装束缚的时候还好些,此刻外套被扯开,那单薄的背心根本掩盖不住波涛汹涌。 胸大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石娉的腰部最为敏感,楚腰纤细,盈盈一握,纤细又柔软,只要被触碰一下,立刻会酥软下来,那种不经意撩人的风情令人迷醉。说句通俗的话就是柳树上挂着两个硕大的桃子,桃子芳香四溢,柳枝摇曳多情,组合起来杀伤性太强。 杜南禛俯身压下,将石娉牢牢困在怀里,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起来。 “杜南禛!你他妈的给老子起来!压死我了!”石娉那身软肉被杜南禛压得结结实实,手触碰到之处全是坚硬的肌肉,简直无处可藏。她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她叫得抑扬顿挫,鬼哭狼嚎,恨不得把方圆百里的飞禽走兽给召唤过来,但是毫无作用。督军府中,一直都被杜南禛严厉整顿,除了把守督军府街口和四周要道的岗哨外,府内的勤务兵都安分守己在后院处,没有传唤是不能随意行走的。当时主要是因为考虑到石娉的性别问题,怕她在府里衣衫不整被看见引起不必要麻烦。府中那些老妈子佣人数量本就不多,留下的也都是府中老人,更是做到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管的不管。 杜南禛嫌她喊得耳朵发疼,干脆直接用嘴堵上她的嘴,顺势抓住石娉乱捶的手腕压制在两侧,唇齿相交着。本来只是单纯的阻止石娉发声,到后来越吻越黏糊,舌头搅动着,杜南禛呼吸渐重起来。他单手将石娉双手并拢擒住,空出一只手来开始揉捏起石娉那酥软的乳房,指尖没有什么技巧,全胜在那指腹肌肤的触感。乳头翘起尖尖,乳房大而软,一掌都包不住,手指使了劲,乳肉溢出,白花花的惹得杜南禛越发用力地揉搓。 “看清楚,这是你的胸,那么大,那么软,将来还会出奶水,是属于女人的胸!”杜南禛低沉的嗓音染上了欲色更显得撩人,他一边说,一边抓起石娉的手抵靠住他健硕的胸膛继续道:“再来摸一下,我这才是男人的胸。” 石娉嘴巴得了空闲,立马破口大骂起来:“放屁!你那胸不是也凸出来的吗?咱们那不过是一个大点一个小点,一个软点一个硬点,不都是胸吗?” 杜南禛简直被石娉胡扯的话给气笑了:“我那是胸肌。行,我们继续找不一样的地方。”他手顺着那对硕大的乳房一路触摸着滑溜溜的肌肤,到了石娉腰间,为了惩罚对方不安分的四肢,干脆伸手狠狠扣住她腰身。杜南禛这个从小和石娉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自然知道她的敏感处,石娉细腰翘臀,被杜南禛铁臂禁锢的刹那,似是被点了软穴,整个人酥得一塌糊涂,气喘吁吁地仰躺在床任人宰割。 见石娉瘫软下来,杜南禛放心大胆继续摸索,他的手顺着腰间下移,石娉不仅身材有冲击性,一双腿浑圆优美且又直又长,那手摸着的触感更是一绝,细腻充满弹性,令人爱不释手。这样的尤物,如果搁在平常人家都可能是种负担,因为过于招人觊觎,太容易成为他人的禁脔。多亏身下这女人会投胎,投了一个好身份,当然也拥有个好脑袋,家世和脑袋合二为一,将她塑造成高不可攀的石督军,成为不可估量的财富,轻易动不得。 “宇之,我投降,投降行不?”石娉深知兵家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懂得忍辱负重,深知打不过就撤,认怂要积极。 杜南禛的手已经顺着那滑腻柔软的大腿根找到了隐藏的洞口,石娉那宽大的亵裤直接被他轻轻松松突破。 那日她趴开双腿,从亵裤边缘可以清晰看到那洞口粉嫩的色泽还有充满诱惑轮廓的弧度,不知道伸入其中,会有多湿滑,多么紧致,多么销魂。杜南禛以为自己早已把那个画面抛之脑后,却不曾想早已深深记在了心中,如今再见到不知道惦记回味了多久。 杜南禛的手指关节比较宽大,士官学校的时候他就是枪械组第一名成绩毕业。他伸出的手指很轻柔,试探的在那穴口处灵巧地盘旋,石娉被杜南禛出其不意的手指顶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扭动起腰肢试图反抗,却被对方手掌在腰眼处一揉,瞬间卸力,咬着红唇下意识娇喘了一声。 这一声犹如催情药,杜南禛无法克制地滚动了喉结,眼底幽光渐深,手指毫不犹豫地向那无人探索过的洞内深入探究起来。 “啊——”石娉惊呼了一声,因为又紧又干,异物的感觉让她爆炸起来:“王八蛋!你搞我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想鸡奸我?” “你哪只眼看到我打你屁眼主意了?” “那你一只手揉我屁股干嘛?还摸我放尿的地方。呜——你欺负我,啊——宇之欺负我。”石娉那嗓门子之大,连哭带嚎,吓得杜南禛猛地缩回了探索蜜洞的手指,颇为心虚道:“别,别胡说。我那是让你认清男女差异。你——你就一点没觉得自己没鸡巴很奇怪吗?” 杜南禛这话一出,本来还存着几分假哭的石娉这回真是伤心,人一伤心哭起来反而声量低了下来,泪水却是成串往下掉,声音都哽咽了:“知道人家生下来就有缺陷,缺少鸡巴,就好比是太监。你怎么可以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呜——你太过分了。” “不是!我说你和太监有半点毛关系啊?”杜南禛简直听不下去了。他万万想不到石娉还以为自个儿是鸡巴缺失。这不单是生了男女不分的病,脑子似乎也不太灵光了。他耐下心思解释:“石娉,你听我说。没有鸡巴的除了太监,还有女人。女人也没有鸡巴的,你懂不懂?” 石娉哭得梨花带泪,一张艳丽夺目的脸上犹带红晕,人长得比花儿还娇,说的话却比猪还野:“可我不是女人啊。所以我大概是鸡巴太小了,藏里面了。” 操!没听过女人阴道里面藏鸡巴的。 杜南禛感觉自己头皮都炸了,跨间的性器也快炸了。可是眼下这般局面,他深深叹了口气觉得炸了就炸了吧,毁灭吧,他真是无能为力了。 石娉哭得一抽一抽,眼眶含泪,撅着嘴巴可怜兮兮看向了杜南禛,这是她小时候惯用的一招专门用来对付杜南禛的。只要她这样一哭,对方总会拿她没办法。 杜南禛一见石娉那小可怜的模样,心头一软,伸出了手将石娉重新拥入怀中,摇头叹息道:“是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可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能带男人去逛妓院了。还要乖乖吃药,听到了没?” 见好就收乃兵家胜败之策略。石娉眼眶还含着泪,眼神已经显出了坏心思。她乖巧地点着头,还带着哭腔地偷偷讨价还价:“那你以后不要这样凶我。” 杜南禛怀里搂着尤物,那下身时刻都在失控的边缘踩界。他深吸了一口气胡乱答应:“你听话,我肯定不凶你了。你去洗澡,我也去。” 话音刚落,杜南禛就松开了石娉,这一次轮到他落荒而逃了,石娉趴在床上,全身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勉强挂在双腿间。她也毫无羞涩,身子扭成了麻花,表情颇为困惑,嘟嘟囔囔道:“这家伙不会是欲求不满吧?连兄弟的屁眼都不放过,还好我机灵。” 且不说那边杜南禛在浴室里面如何解决杜小弟,广州这边冯大少爷冯旭知道自己多年未曾归国的二弟居然回来了,当下就抛下一众莺莺燕燕、狐朋狗友们赶回了杜宅。 他一路春风拂柳走入内宅,却看到一人穿了一件灰色类似椒地衫的衣服,正手拿工具,整个脑袋埋在被拆了一地的零件空隙处喃喃自语。 冯旭见这背影很像自己叁弟,又觉得叁弟断然不会如此毫无形象可言,故而上前一步试探性叫唤:“二弟?” 那人闻声抬头看向了冯旭,那是一张布满油污的脸,额头一抹黑油油的痕迹,两边脸颊更是五彩斑斓什么颜色都有,简直是不堪见人。 “嗷——”冯旭一声怪叫后退了两步,然后对着像从泥坑里扒拉出来的人嫌弃问道:“二弟,你干什么呢?这么大还玩泥巴啊?” 冯焕表情坦然,他的心思还都放在刚拆开的零件上,只是手一指远处堆在一起的物件道:“看家里不少东西坏了,我拿出来修一修。大哥,你先进去坐。等我把电风扇给修好后找你。” 冯旭眉头紧皱,他印象中自己二弟好像留洋去学什么了不得的知识,怎么回来变成了一个修理工还是个那么不修边幅,脏兮兮的臭修理工!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爹系男友杜童鞋,无限宠妻啊,哈哈。大伙儿很期待会本垒打,怎么可能呢。我的小说里面没有极致拉扯暧昧到点怎么行呢。何况我连男主都没出全,早呢。小肉肉到是不会停的。 13 上海商会主席被暗杀了。杀手出手利落干净,整个过程没超过一两分钟,可见请来的是何等职业高手。上海滩上鱼龙混杂,要说高人,自然是数不胜数,大小堂口帮会,一时之间都在揣测到底谁有如此能耐。众人左思右想之后,怀疑的目光就抛向了赵临恒,当然也只限心中揣摩,万万不敢说出只字片语。毕竟赵临恒已经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能请得动他这尊大佛亲自动手,可想而知委托人的身家背景又是何等了得。 杀了人以后,外面风风雨雨,赵临恒却低调地在自己小公馆内晒日光浴。小公馆的院子并不大,但是中间却挖空修葺了一个长方形的游泳池,这个在中国人眼里颇为忌讳的玩意出自一位据说挺有名的西洋设计师之手。大概外国人棺材和中国人不一样,不然也不会设计出如此规格尺寸合乎的棺材型游泳池。 俞承瑶作为赵临恒的亲信,每次过来小公馆时,看到赵临恒在那棺材似的游泳池里面水花四溅到处扑凌,都选择装聋作哑,退避叁舍。今日他过来的时候,倒是没看到赵临恒在里面折腾,他选择躺棺材泳池旁边晒太阳。 对于赵临恒这新花样,俞承瑶继续选择视而不见,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他身旁,弯腰轻声道:“老板,余下的六万大洋到手了。” 赵临恒闭目养神,只是鼻子哼了哼气,随后开口做了安排:“这次参与计划的兄弟人人有份,你去分配不许少了,剩下的换成英镑存银行去。”对待手下这方面,赵临恒一向大方。混江湖吃这口饭,都是来卖命的,一群人把命卖给他,他自然也要给个高价钱。 “我明白。”俞承瑶点头应道,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赵临恒发问:“俞瑶,我这几天晒的情况如何?” 俞承瑶瞥了一眼脱得只剩下裤衩子的赵临恒,再扫视了一下他全身肌肤,心中暗自盘算后决定实话实说:“老板,好像晒这些天不够作用。” 此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可赵临恒一听却是火冒叁丈:“混账东西!我都快晒成干了,还说时间不够?” 俞承瑶也是委屈,心说鬼知道你这是什么皮肤,居然会晒不黑。要不是他确确实实见过自己老板的鸡巴存在,而且还尺寸不小,他都怀疑这身皮肤是娘们拥有的。 话说这赵临恒算得上是个妙人。具体怎么个妙法呢,赵临恒是个敢于挑战,极其喜欢新鲜事物的人。这就是为何他身为名门之后,却能够轻易抛弃过去混迹叁教九流的原因。曾经的显赫身份赋予了他藏在骨子里的优雅、脱俗的气质,后来人生成长的经历又将他打磨成一个锐利而充满野性的男人。 因为习武,让他体态挺拔,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加上气质卓绝,甚是英俊潇洒。按理来说,有这等相貌本不该折腾,可就在前阵子赵临恒刚过了叁十岁,开始觉得自己走下坡路了。理由就是他看到西洋画报上那些男人们,个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清一色古铜色肌肤,浑身上下充满了男性阳刚魅力。 这么一对比,赵临恒对自己不满意了。他天生肤质皙白,其实就是天生的冷白皮。可那个年代没这种说法,赵临恒开始很不满意自己的一身白皮了。又因为他习武,锻炼的拳脚功夫让他肌肉紧致结实,腹肌线条利落漂亮和那种大块肌肉男截然不同。可赵临恒觉得自己又白又瘦弱,就好像那街头挂着的白斩鸡,像西洋店摆放的奶油蛋糕,总之没有半点男性魅力。 赵临恒加强了对自己身材的锻炼,但无论他是耍起刀枪,还是舞起棍棒,也没办法锻炼成一只魁梧的大金刚。有个洋人劝说他,说西洋和东方是不同人种,水土不一样,不可强求。赵临恒尝试发达肌肉无果后,就盯上他那身白皮了。 肌肉会因为水土不同而不同,可世界上就一个太阳,洋鬼子能晒成麦色,那他赵临恒也一定可以的。于是乎赵临恒开始晒太阳。一开始他拉着一众小弟们和他一起晒,结果经过几天暴晒后,一众小弟们成为了黑皮狗,他依然是那只白宰鸡。 如此折腾到后面,小弟们情愿在外面打打杀杀,也不愿意陪老板晒太阳。虽然男人不在乎一张脸吧,好歹在乎一张皮啊。这晒得乌黑一片,晚上出去打架对方还以为他们耍滑头,搞隐藏,是一群怂蛋。 赵临恒踹走了说真话的俞承瑶后,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红里透着白的肌肤,寻思着马上要天寒地冻了,总这么赤条条在外面躺着也不是个事情。可是一个冬天之后,他估摸自己肯定会重新捂白,这样的话就是前功尽弃了。 听说闽广一带一年四季如春,之前让小弟去买过一处宅子,正好考虑过去看看情况。且不说赵临恒准备千里晒太阳,就说广州城里冯家叁兄弟。 冯旭出手了,要改造一下自己这个二弟。二弟虽然不常见,但毕竟是自家人,他这可怜的弟弟被那些西洋人忽悠,好好的少爷不做,漂洋过海去学那些各种奇怪的知识。 冯焕说自己主修电机工程拿到了硕士学位,后来又攻读了机械工程,还副修了数学。学了这些不算,又转读哈佛读了物理哲学,拿到了博士。本来还想在哈佛地质系继续深造气象,因为导师推荐,他就又辗转去了苏俄伏龙芝军事学院报到入学。冯焕说这些的时候语调平淡,不以为然的样子。冯旭完全听不懂,只觉得自己二弟学了一堆下人干的活,并没有意识到冯焕话中展现出来的那惊人学习能力。 冯旭拖拽着冯焕出了门,冯焕心不在焉,还琢磨着被他修理到一半的风扇。风扇的原理其实简单,但是他这次带回来的工具有限,想要修好必须借助别的工具,甚至是自己组装一个新的代替品才行。 他在自我头脑风暴中,冯旭已经是排满了计划。他先将冯焕带到了大新公司采购了各类新式男装。冯焕像个木偶般,任由冯旭摆弄,好在他体型标准,头身比例优越,衣服穿在身上颇为帅气,各种类型都能够轻易驾驭。 有了合身的衣服,冯旭看了眼冯焕那鸡窝头,立马驱车将他带去广州最负盛名的一新理发店,找了最好的师父打理冯焕那惨不忍睹的脑袋。 冯焕一开始被按在椅子上修剪头发时还并无意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笔一本本子,不停地在上面进行演算。理发师剪他的发,他计算他的设备,互不影响。可后面他越算越投入,脑袋越来越低,严重影响了理发师发挥高超技艺。对方求助冯旭,冯旭也在修剪头发,接收到求助信息,立马杀到冯焕座椅旁,直接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命令冯焕安分一点,乖乖坐着。 “大哥,把笔和纸还给我吧。我保证把头抬起来写好不好?”冯焕眼巴巴盯住了冯旭抢走的纸笔,那里有他新琢磨出来的设备安装步骤,才推算出一半,此刻他整个人神魂都钉在了上面。 “这废纸重要还是你的发型重要?给我坐好了,没剪好之前不许动。” 理发师得了冯旭这把尚方宝剑,摆出了架势,手上剪刀飞舞,一会儿把冯焕脑袋左摆,一会儿又往前倾,冯焕没有了纸笔,又身处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头脑风暴无法继续下去。他被来来回回摆弄着脑袋,只觉得自己头皮痒痒的,渐渐地眼皮也沉重起来,瞌睡虫蜂拥而来,冯焕身子猛地朝前一冲,脑袋朝下一砸,只听“咚”一声,理发师左手里剪刀上还夹了一撮毛,右手剃刀悬在半空,一脸迷茫无助的表情。 “二弟!”冯旭的声音传来,随之是一旁警卫兵冲上前的脚步声。冯焕摔得结结实实,他被人搀扶起来的时候还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双眼迷蒙道:“怎么了?剪完了?” “剪完个屁!你——”冯旭本来是高声想要骂人的,结果手指向冯焕脑袋后,他先是一愣,转而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控制不住的狂笑起来:“哈哈——我说二弟,你这一线天啊!” 冯焕莫名其妙,只觉得自己脑皮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却被冯旭伸出手阻止,他笑得前俯后仰,笑不可支地看向理发师问道:“哈哈,他——哈哈,他那脑袋还能在再拯救一下吗?” 理发师视线默默地打量了一番冯焕的脑袋,由于冲击力太大,那剃刀滑下去,正中央一条划得又细又长,加上剪刀当时带上的头发,冯焕这脑袋变成了中央秃顶的分水岭,根本无从下手力挽狂澜了。 晚上冯淇忙完了公务回家,听佣人说大少爷回来了。他含笑着走进大厅内,却没看到大哥人影,更没有看到二哥。 “人呢?” “回叁少爷的话,大少爷和二少爷在楼上二少房间里。” 冯淇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楼上,一边上楼一边想大哥这性子真厉害,二哥那么不容易亲近的性子,才一天时间两人就亲密得在房间里说悄悄话了。 “大哥,二哥,我来了。”冯淇踏上了楼就喊,却见二哥房间门敞开,门口地上堆放着东西。冯淇定晴一看,居然都是些衣裤,再往前走到门口,冯淇总算看清二哥房间内全景了。满地堆成山一般的各种衣服、裤子。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夸张的是不计其数的帽子挂了满屋子各处,而自己二哥头上也带了一顶。 “哥,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冯焕见到冯淇一脸解脱的表情,起身就朝他走来:“叁弟,你回来正好,你陪大哥。我尿急。”冯焕边说边推着冯淇进他房间。 冯淇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被脚下的衣服绊了狗啃泥,人还没站稳就被兴奋的大哥一把抓住。 “老叁,过来坐好。反正你们两个长得一样,你就替老二试衣服吧。哦,关键是帽子,最近老二要每天戴帽子,需要多挑点。” “啊?广州这天气还需要戴帽子?”冯淇莫名其妙,有种自己掉入陷阱的感觉。他不会是被二哥坑了吧?他赌五百大洋,他二哥那泡尿能尿到天荒地老。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欢乐的男主们日常。。两张一样的脸,回头到了床上,石娉可以靠某个关键部位猜谁是谁。哈哈,等他们叁人行时候看哦。嘎嘎 14 冯英步履匆匆,后面跟着几名亲信,大气不敢喘。 别看冯英已经年近六十,可目光如炬,是常年厮杀战场之后锤炼而成的精气神。要说冯家叁子是何等俊美,其实看冯老爷子就知道了,冯英年轻时候也是风流人物,娶的大小老婆俱是美艳,只是女人一直有,子嗣却始终不见踪影。好在他还算卖力,总算在叁房的肚皮上耕耘出了结果,在而立之年时候有了老大冯旭。正所谓有一就有二,四房的肚皮过了几年也争气起来,直接将二叁给他生出来了。短短几年有了叁个儿子,冯英挺满意,由于父母都是漂亮人,所以冯家叁子也都是生得粉雕玉琢,分外讨人喜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英进入房间后,一拍桌子,那声音一听就中气十足。 “副主席你先息怒。上海那里传来的消息,是因为商会主席谢承被暗杀了。” “人死不死关我何事?我只关心钱。人死了,那钱呢?” 一众亲信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好上海发生的事情。传来的加急电报只说谢承死得突然,这笔钱就根本没拿到手,现在状况不明。既然是不明确,这事情就棘手了,一直经手钱财的人死了,钱就变成了一笔难解的糊涂账。何况财路本就不明,广州现在是自立门户,中央乱成了一锅粥,还管不到广州头上来。可是最近革命的风潮高涨,这统一的局面还是显而易见的。 还是冯英做督军时的参谋长,现任帮办贺安宏有了主意,他一个眼神看向了冯英,冯英大手一挥示意道:“老贺留下。” 待闲杂人走光后,贺安宏上前几步,凑到冯英耳边轻声道:“上海那里暗哨的消息,除了我们的钱,还有福建石督军那里也有一笔。我们可以和她合作。” “石督军?那小兔崽子头脑还真是转得快,是个人才啊。”冯英一听名就想起了自家老叁那场败仗,战事完了以后,他特别研究过这场战役。平心而论,自家儿子打得很是老成稳妥,既不冒进,也未贻误战机,确实是那姓石的小子有两把刷子。“可惜啊——我没有女儿,不然嫁给那小子,联姻一下,闽广两地顿时固若金汤了。” 贺安宏一听就知道冯英误会了,赶紧解释道:“石娉是女的。” “什么?”冯英糊涂了:“那,那些报纸?” “老督军你有所不知。现在局势这么乱,北方那些报纸有多少记者真往南方跑?而且这石娉因为能打仗,大家都理所当然以为她是男人。连福建当地的几家报社也是故意模棱两可,不点穿石娉女儿身,就为了彰显靖国军的威名。” 冯英一听确实新奇,这女人头脑如此灵活,又如此善于打仗的,那真是寥寥无几了。女将军,有意思啊!冯英追问道:“那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也是前阵子知道的。我不是新纳了一房小妾?就是福建的。她跟前有个老妈子以前在石府待过,那日我偶尔听她们聊到石府,就多问了两句,但是男是女不是个重点,所以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今天老督军你说起联姻,我就想起来了,你没有女儿,可有叁位少爷啊。” 冯英眼睛顿时一亮,儿女亲家这个事情,可是拉近两家关系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了。而且现在石娉当家做主,娶了她等于拥有了福建军政大权,到时候冯石两家联手,不怕和中央谈判。 “可我这叁个儿子,哪个合适呢?” 贺安宏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按照顺序建议:“叁位少爷都正当年,也都未婚配。要不大少爷——” “别提那混小子。人家能看上这纨绔子弟?”一提到长子冯旭,冯英就头疼。想当年对于长子他是多么寄予希望,毕竟妻子肚子不争气,叁个儿子都是从小妾肚子里生出来的,虽然最后挂名在正妻名下,对外宣称叁名嫡子,其实本质上叁人没差别。唯一差别的就是冯旭是长子,自古到今长子又是名义上嫡子,那都是首选的继承人,颇为看重。 冯旭小的时候,聪明伶俐,能文能武,很有少年英姿的样子。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冯旭就变了呢?冯英自己也没搞清楚,他早年征战沙场,时常不在府中。正妻死得早,几个小妾命也不长,府中没有一个像样当家管事的人。等他意识到冯旭眠花问柳,吃喝嫖赌,成了个实实在在纨绔子弟时,想管,却为时已晚。 “那二少爷?听说二少回来了,督军你去看过他没有?” “冯焕啊——”冯英没再多言,对于这个儿子,其实做老子的最清楚不过了。此子绝非凡夫俗子,可大概因为太过脱俗,所以世间熙熙攘攘、沽名钓利之事,这儿子都不适合。太直率、太纯真、太美好,若是生在盛世,那简直是一代英豪。只可惜啊——这天下乱世,都在争权夺利以保命为先。他虽然连续几封家书催冯焕回来,其实是不愿意他去读那什么军事学校。冯焕如今已经非常厉害,要是在军需装备上学有所成,一旦有心人利用冯焕,那将会是滔天祸害。这个儿子注定是天空海阔任他飞翔,所以他这个做老子尽量不和他多有牵扯,以免将来他这个老骨头牵绊住他。 贺安宏察言观色知道二少也并非合适人选,自然推出最后一名候选人:“还是叁少爷吧。他年少有为,又接了老督军你的事业。那石娉是将军,叁少也是将军,两人身份地位相当、想来两人若是结为夫妇,简直是强强联手啊。” “冯淇。”冯英手指敲点着桌面,叹了口气道:“做事还毛躁了点,就怕将来压不住那石娉。”他在心里头琢磨了一番后,勾手示意贺安宏靠近,然后轻声下了命令:“你亲自去广州一次,把石娉的脾性和外貌了解清楚,最好能知道她生辰八字,然后加急电报给我。这事要办得快而隐秘,听明白了吗?” 贺安宏点了点头,他从年轻时候就跟着冯英,自然对冯家是忠心耿耿。冯淇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撇开利益结盟之外,他当然希望冯淇能够娶到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那石娉虽然是女将军抛头露面,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胜过多少千金小姐。只要这石娉不是长得歪瓜裂枣、性情乖张的话,冯家定是第一时间下聘呢。 且不说冯英替自己老叁盯上了石娉,石娉那里也得到了上海发来的紧急电报。 “谢承死了?那钱呢?拿回来啊。”石娉大惊失色的反应和冯英如出一辙。 杜南禛一脸凝重,摇了摇头道:“这笔钱可不能明着要回来啊。当初这笔巨款,可是袁世凯特别拨给闽广两地作为军饷用的,后来袁世凯死了,局势混乱,咱们趁着革命闹了独立后,私吞了这笔军饷。这要是被揭发出来,可是杀头的罪名。就算上面拿我们没有办法,将来也难以服众。” “妈的,死得真不是时候。”石娉一肚子火气,她本来今天穿得风流倜傥,准备迎接贺品珍出院,未曾想她美人没接到,反而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正所谓十个军阀十一个贪,还有一个在娘胎里就学会剥削,石娉自然也不能免俗。这世道年年战火连天,今日你能成王,又岂知明日是不是败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然要为自己打算一下。 石娉坐在椅子上,双腿叉开,一手搭在太师椅背上,另一手搁在身前书桌上,坐姿格外豪放不羁。她今日因为要接贺品珍出院,所以没有穿军装,只穿了一身便服,白色衬衣外敞开披了一件短褂,如此坐姿下,更加让她的胸挺拔丰满,衬衣撑起,一侧翻开面,隐隐约约露出里面贴身背心,春光乍泄。 要换了平时,杜南禛铁定板起脸教训她这生猛的坐姿,只是此刻有要事商议,一时也顾不及纠正她这老毛病了。 石娉单手划开火柴点燃了嘴上叼的香烟,开始盘算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问题棘手,不比在瞬息万变的战场简单。但她一向头脑活络,思路清晰,她把行军打仗的计谋用来处理平日各种突发事件,总能够剑走偏锋,一招致胜。 “你说冯英那老家伙当初拿了那笔军饷会怎么处理?”石娉一根烟抽完后随手灭在了烟缸内,抬眸看向杜南禛问道。 杜南禛一愣,若有所思道:“肯定会独吞。至于怎么吞,就很难说了。” “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这种巧事,老家伙和我的钱都经了谢承的手去操作?” 杜南禛很快反应过来,他直接站起身道:“我再去一次上海探一下情况。” 石娉点了点头,难得严肃地叮嘱道:“如今局势动荡,宇之你此行千万小心。” 杜南禛闻言,伸手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石娉后脑发丝,含笑应道:“放心吧,我会万事谨慎。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记得答应我什么吗?” “哎,知道知道。我保证你不在的时候,我连窑子都不逛,肯定安分守己。”石娉信誓旦旦拍了胸脯保证,心说自己追贺品珍还来不及,那些庸脂俗粉当然没时间去看。 杜南禛办事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就乘船离开远航。石娉离了杜南禛的监管,心里头那叫一个美滋滋。她嘴里叼着烟,脚上踩着拖鞋,哼着不着调的歌在督军府内撒野。 与此同时,千里跑来晒太阳的赵临恒总算到达了福建。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冯老头出场了,要是石娉和冯淇在一起,那么这篇就变成了撩弟妹文,不是撩小妈了。。哈哈。问题是冯老头是给他儿子下聘啊,怎么会把他搭进去呢?猜一猜哦,顺便赵童鞋千里来和石娉相会了。 15 赵临恒这个人生在寒冬腊月,按照西洋人关于星座的说法,他属于射手座。此人的性格说好听点就是非常善于接受新事物,说直白点就是喜新厌旧。福建一年四季如春,小吃又久负盛名,赵临恒住在那里吃吃喝喝,过得格外惬意,简直是乐不思蜀了。 赵临恒在福建的马仔叫做黄庆,外号黄鼠狼。倒不是他长得像,主要是他有到处置产业的习惯,就像那黄鼠狼喜欢四处扒窝。黄庆年幼的时候死了爹娘,所以不远千里去上海投靠叔叔。结果叔叔却是六亲不认的主,直接一脚把他踹到街头,任由他自生自灭。好在他在街头乞讨要饭的时候碰到了赵临恒,赵临恒需要有卖命的手下,而黄庆也愿意出卖自己这条性命,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黄庆此人颇为机灵,能说会道,由于有着黄鼠狼般置办产业的能力,所以赵临恒就安排他到全国各地替他打理那些宅院。 听闻赵临恒前来福建,黄庆马不停蹄地从江西南昌赶了回去。黄庆给赵临恒在福建购置的房屋是一套西式小洋房,那里成片的园庐林立、新贵云集,又隐匿于繁华中,绝对属于一处好地方。赵临恒很满意这个宅院,中西结合,颇有风韵。 赵临恒住得舒坦了,晒得也舒服,福建这里虽然入秋了,但是气温还有二十多度,比起上海已经秋风瑟瑟,这里显然正是惬意的时候。赵临恒有时候光着膀子在太阳底下打一套拳法,就觉得不冷不热很舒适。除此之外,他还迷上了一件事情,喜欢听闽腔的戏曲,觉得声腔优美,编排的戏曲引人入胜。 这日他一人前往庆乐然闽班,今日这台戏《伍老与周良显》,他听得格外着迷,连着几次都去捧场。入场雅间坐定,他抹面净手后,端起一旁送上来的茶碗,提碗盖在碗面碗沿上轻拨,半沉碗盖叁推之后,举杯啜茶叁次,只觉唇齿间暗香浮动。 其实茶并非什么特级好茶,但福建白茶甘醇爽口,非常对赵临恒的口味,尤其是今日泡的是白毫银针,赵临恒入口就觉得心旷神怡。他听着戏,喝着茶,翘起了二郎腿,正所谓景好、物好、人好,可惜赵临恒身边没有女人,缺了人好。他以前是杀手,四处为家,居无定所,如今到了而立之年,他还没兴起这讨老婆过日子的念头。许是自由如风惯了,心思还没定下来。 他在雅间听戏,说来也巧石娉也来了。她当然没这种闲情雅致来听什么闽剧,一方面她不爱那玩意,一群人在台上叽叽喳喳,听得她头疼。另一方面她自小在军队长大,因为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命时候就享受的这种思想驱使下,丘八们消遣的方式喜欢快而爽,这种慢慢吞吞,能连唱半天的玩意,真是附庸风雅之人才做的事情。 可她不爱,她追的美人爱。贺品珍经过了一个多月休养,已经恢复了健康。她也是幸运,子弹只是擦过脖颈,造成的是外伤。如此精心调理了下,她闷在家里难受,就想出来走走。其实人都是贪心的,如果她这辈子大门不迈,守着闺房直到嫁人,她也不觉得那一方庭院有多么憋屈,如今知晓院子之外的世界如此广阔后,她觉得自己待不住了。好在贺伯涛不是一个非常迂腐之人,又有心巴结石娉,关键石娉不是男人,女儿家的手帕交,他自然不多加阻拦。 本来暗杀这件事情让石娉心中颇为恼火,却因此因祸得福。由于贺品珍代替她受了伤,石娉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时不时去找贺品珍了,虽然还是要带上贺靖祥这个讨厌的尾巴。贺靖祥也是奇怪,上次在新紫銮如此闹剧了一番后,没隔多久他又跟无事一般晃在了石娉跟前。 带贺靖祥去嫖是不可能了,石娉琢磨着要不带这小子去赌,可赌这档子事情和嫖差别可大了。嫖,花天酒地一晚上,贺靖祥就算天赋异禀,一晚上能喊上几个女人陪?那点消费,石娉还不看在眼里。可赌就不一样了,赌这东西特别邪门,玩女人想要短时间倾家荡产还真不容易,赌一旦上了瘾,能瞬间让人一无所有。石娉可不愿意在贺靖祥身上花大钱,思来想去也只能继续带着这家伙在她眼前晃。 今天这场时事戏,虽然比起莺莺燕燕的曲本节奏要快很多,可是石娉依然听得昏昏欲睡,口水几欲横流。她很想抽根烟提个神,又怕雅间太小呛到美人,给美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正所谓没到手的就是宝贝,石娉花了那么多心思猎贺品珍,当然不会在小事上马虎。 后来实在是兜不住眼皮要搭下来了,她借口尿遁跑到了外头打算过一下烟瘾再回来。庆乐然这班子是前阵子刚来这戏园子驻的台,戏园子新造,雅间虽小,但是高高在上,和下面隔开了云泥之别。石娉就站在楼道和一层雅间入口处抽烟,因为她怕站在自己雅间门口抽烟,容易烟味飘入其中,惊了贺品珍,所以干脆躲了些距离,楼道口又通风,烟味散得容易些。石娉在那抽烟,整个楼道和她身旁围着一圈警卫兵,个个严阵以待,目光如炬。 自从上次石娉遭人暗杀后,杜南禛亲自点兵,将石娉身边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全部替换成军中好手,加强了防卫工作。石娉完全没有意见,她是聪明人,不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这年头命最值钱,没有了命,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如今,她有美酒喝,有好烟抽,有美人陪,还有大把的钞票赚,因此她是很惜命的。 楼道入口的雅间内正坐着赵临恒,他先到,石娉后到。不过即使是后到,她督军的身份也让戏园子早已备好最中间最敞亮的雅间恭候她大驾光临。 石娉他们到的时候,戏已经开场了。赵临恒在一片锣鼓喧天中敏锐地听出了来者人数众多,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仅凭脚步声,他就分辨出来人带了一群精兵。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偏巧他在上海是地头蛇,在福建可就什么都不是了,而对方能够在福建地界出行带了这么一队人马,显然是一条福建的龙。赵临恒继续垂眸喝茶听曲,并不好奇对方是一条怎么呼风唤雨的龙。 本来也一直太平,对方带了人马显然只是来听戏,一进入雅间后没有声息。赵临恒戏听着入迷,渐渐就忘了旁边不远处那条龙了。可戏过了一半,他再次听到了脚步声,密集而有力,显然是对方带了人朝楼梯这方向走来。 赵临恒本没有多想,只当对方是临时有事要离开,岂料对方行至尽头在楼道口停了下来,不多时一股子烟味就顺着掩帘的缝隙处飘了进来。 赵临恒有洁癖,所以他不沾烟酒,嫌弃烟酒味重。如今这烟味肆无忌惮地从每一处缝隙中钻入,然后迅速占领了小小雅间每一处角落,包括赵临恒的鼻子。老刀牌的烟丝比较冲鼻,加上赵临恒本就闻不得烟味,他掩鼻隐忍,最终在忍无可忍之下张嘴打了一个又大又响的喷嚏,打完一个他还没停,完全无法克制地接着又打了叁两个小喷嚏。 他在里面打喷嚏,石娉叼着吸了一半的烟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雅间帘子,虽然为了透气,帘子是竹子编织而成,但是竹帘还会另搭一块深色薄布来遮挡视线。石娉只能从那薄布看到里面隐约的影子,看身形体态优雅,还挺好看。 遇见漂亮人就说漂亮话。石娉随手扔了烟在地,用脚碾灭后,踱步上前走到雅间,打了一声招呼道:“这位先生,抱歉了。望海涵。”说完此话,石娉转头走回自己雅间继续去陪美人。 烟味散去,赵临恒咳嗽声渐停。待不咳嗽后,他扭头看向了门口,刚才抽烟的人已经离去回了自己雅间,但那声歉意犹在他耳边。 居然是女子的声音。赵临恒有些诧异,他心说这福建军阀的女眷还挺彪悍,当众抽烟,带着人马逛戏园子。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赵童鞋和咱们小石头没有正面打交道,但是马上就要交手了,而且泡了贺美人这么久,小石头也要按捺不住下手啦。。杜童鞋你快回来,小石头趁你不在,男女通吃。 另外,昨天太忙,写冯老头的时候名字打岔乱套了,现在已经改过啦。。 16 看完了戏,外面天色渐沉。福建虽然四季温暖,但入秋之后夜晚凉风吹来,他们刚从戏园子出来,回寒倒冷,贺品珍大病初愈,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石娉早有准备,从副官手里接过披风替贺品珍穿戴上,系带的时候轻声道:“身体刚好,还是要多注意点。” 贺品珍含羞应下,披风有温度,而石娉更有温度,同时温暖了她的身心。女人天生敏感,她总觉得石娉对她的嘘寒问暖、小心呵护更像是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如果不是石娉自己长得花容月貌,身材婀娜多姿,她真会恍惚石娉是一名男子。 要是石娉是男人该有多好?如此荒谬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时,贺品珍会在午夜无人的时候暗自唾骂自己的痴心妄想。 既然天色已晚,石娉做东请贺家姐弟吃饭,挑的地方是一处新开的俱乐部,门口挂着灯笼,迎来送往,宾客满座。石娉当然派人先行一步去通知店家,督军要来,率先预备最头等的包间,周围一圈清场,以免闲杂人等搅了石督军的雅兴。 而那边看完了戏,赵临恒出来时候黄庆已经开着车等候了。 “老板,附近新开了一家俱乐部,那菜色新颖,口感好,福建当地名流显贵都去尝鲜,要不今天我们也去?” 一听新开,尝鲜,赵临恒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待车行至俱乐部门口,赵临恒下了车看到门口站了一队岗哨,不由微微一愣,心说他今天是和福建这条龙撞上缘分了吗?看戏能碰上他亲眷,转头吃饭又碰上他本人?他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把看戏的人和吃饭的人想到一块去,只当是事事凑巧。 黄庆到底是本地人,年幼虽然离乡,可后来还回来为赵临恒置办过产业,留在福建有一阵子,一看门口那架势,脱口而出道:“原来是督军大人来了。” 督军? 赵临恒确实是听闻过这位人物,来了以后也在当地各种小报上见过关于对方的报道,都是各种风流韵事和吹捧的文章,尤其是那位年轻的督军前阵子战胜了粤军后,那更是溜须拍马,吹吹打打,热闹得不得了。 赵临恒只是来福建度假,对这样一位地方上军政掌权的人物,他毫无兴致。他跟着侍者引领走了进去,扑面就是暖风香气,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侍者将赵临恒领到靠墙一面处的小桌旁,黄庆自然是没资格和赵临恒同桌吃饭的,他恭恭敬敬地站在桌旁,充当保镖的角色。赵临恒也不在意桌子大小,位置好坏,他只是来吃饭又不是来摆谱。做杀手的首要原则就是低调,赵临恒的灵魂放荡不羁,行为倒是规规矩矩。 话说石娉在包间内点了满桌子菜肴,还上了两瓶葡萄酒,这洋酒算是新鲜玩意,石娉也只尝过一两次,口感酸涩,还没高粱酒喝着带劲。不过这洋酒胜在新鲜,而且度数不高,用在美人身上正合适。 贺品珍当然知道不该饮酒,可那晶莹透亮的酒杯中注入了一抹红,那么艳那么火热,就好像身边的石娉一般,光彩夺目。同样是女子,石娉能喝,她为何喝不得? 贺品珍怀揣着小心思,偷眼去看了看自家弟弟,却发现弟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石娉身上,目光专注,一瞬间也不曾移动。难道自己的弟弟对石娉有情?贺品珍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刹那,只觉得心中一阵妒意涌上心头。弟弟男子的身份和石娉是多么地相配啊,如果弟弟追求石娉,石娉会答应吗?如果石娉也中意弟弟,那么她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关心都会转移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变成了旁观者,看着他们两人卿卿我我?想到将来可能的场景,贺品珍看贺靖祥的眼神格外复杂。 不知是不是怨气令人冲动,贺品珍二话不说直接举杯,将眼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真的是满嘴苦涩,贺品珍下意识蹙眉捂嘴才勉强接受入喉的感觉。石娉万万没想到贺品珍会一口饮尽,她含笑地又给贺品珍倒上了些许。她曾经听洋人说过这种葡萄酒需要细品,半喝半含,方才回味无穷。不过她无意说出这一点,喝酒嘛要的就是那随意,酒想喝一口还是一口干全凭心情,那些所谓的规矩,都是狗屁,根本不值一提。 “品珍,没事,多喝几杯就习惯了。来,吃口菜。”石娉很殷勤地给贺品珍夹菜,她举了杯想起了一直冷落的贺靖祥,为了避免那小子出声阻止贺品珍喝酒,她扭过头,对着贺靖祥一挑眉,一晃杯中酒,伸手和贺靖祥的酒杯轻碰了一下,嘴里道:“贺少爷,来,干了。” 其实石娉想多了,贺靖祥半点心思都没放在自己姐姐身上。贺品珍借着他能外出,而他何尝不是借着他姐姐见到石娉一面。那日妓院之后,他本是又混乱又震惊,可是混乱震惊之后,他回想着和石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当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影,他眼里的石娉逐渐清晰,越来越深刻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沦陷在情网之中了。 他追逐着石娉的一举一动,眼见她含笑向他举杯,贺靖祥连忙举杯跟着一口干了。石娉见他挺上道,存了将这小子灌醉的心思,一伸手又故意给他倒了半杯红酒,她手指撑着一面脸颊,另一手轻敲玻璃杯,眉目中透着几分挑衅道:“不知贺少爷酒量如何?我们再干一杯?” 贺靖祥哪里能让石娉小看了自己,二话不说直接又干了一杯,接着两杯下肚,贺靖祥也没觉出什么醉意。他留洋日本,以往喝的都是清酒,对葡萄酒并不熟悉,眼见石娉给他倒了第叁杯,他爽快地倒入自己嘴中,完全不推脱。酒入喉中,穿肠入肚,他浑然不知后面会有何等上头的酒劲,石娉喝他也喝,喝得还无比开心。 贺品珍见石娉转头和自己弟弟喝了起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刚才第一杯就冲动时喝下,只觉得满嘴酸涩,并不觉得这洋酒好喝,本打算第二杯不喝的,可眼见石娉和贺靖祥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如此高兴,她视线挪到了酒杯上,举起来也学着石娉刚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去轻敲石娉酒杯。 石娉感觉到贺品珍的小动作,立马心花怒放起来。石娉那双秋水眼看人的时候始终温柔中带着几分专注的深情,此刻小美人向她敬酒,更让她眉目含情。贺品珍是悄悄地和她酒杯对碰,她也刻意回得小心翼翼,头凑到贺品珍跟前,再近一点嘴唇都能触碰到对方耳朵,几乎是耳语一般调情道:“果然美酒配佳人,我看着都要醉了。” 正所谓男人本色,石娉虽然酒量好,灌贺靖祥不费吹灰之力,但酒入心迷,此刻佳人如此主动,石娉心里也是按捺不住躁动,目光越发火热起来。贺品珍一杯酒下肚,已经是极限了,她觉得身体和思绪都有些轻飘飘,连第二杯酒都不觉得难喝了。听了石娉的夸赞,她掩嘴含笑,对着石娉胸膛轻捶了几下拳头,娇羞道:“你自己如花似玉,还这般夸别人。我哪里及得上你。” 石娉心说贺品珍这用词不对啊。她一大男人,长得俊美叫做面如冠玉,怎么能叫如花似玉呢?不过当下哄美人要紧,她赶紧摆手表明心意:“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边说还边顺势将贺品珍不着痕迹搂进了怀中。 两人在那里说着悄悄话,贺靖祥觉出了冷落。他酒劲渐渐上头,猛地站了起来,在整个玻璃杯里倒满了葡萄酒,然后举杯凑到石娉边上,笑得格外灿烂又大声道:“石娉,我们接着喝啊。”石娉混迹在军队里,见惯了各种酒鬼,一看贺靖祥那样子就知道对方喝上头了。她当然不和酒鬼一般见识,不过她眼波一转,她看了眼怀中美人,色心大起。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哪里能坐怀不乱。如今有如此这般良机,她岂肯放过。 她看了眼自己几乎见底的酒杯,然后单手举起酒瓶给自己象征性倒了一点后,然后颇为豪气地和贺靖祥碰了杯,率先一口饮完:“我干了,贺少爷该你了。” “靖祥!喊我的名,这才亲近嘛。”贺靖祥开口要求,已经压抑不住心里话了。 “好好,靖祥,轮到你干了这杯酒了。对——好!爽快!”石娉连捧带哄,让贺靖祥把手里满杯酒又灌下了肚内。 这顿饭,石娉吃得格外惬意。她怀里搂着眼神迷蒙的贺品珍,偶尔嘴唇擦过美人的发丝和耳垂,对方浑然不觉,还扭动着身子往怀里蹭,简直蹭得石娉浑身是火,恨不得现在就把贺品珍扔床上给办了;而另外一边她还坏心眼地把贺靖祥灌成了酒傻子,在那里痴痴发笑。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眼中闪着精光的石娉搂着怀里瘫软的贺品珍,然后一勾手示意副官去架住贺靖祥。她当然不会先送贺靖祥回贺府,这样容易引起贺伯涛怀疑。把两人往督军府里一送,然后派人给贺家送个信,贺伯涛愿意让这对姐弟留宿自然好,不愿意要接走,这一来一回也够她时间享受一下美人风情了。 哪知她先带着贺品珍走到门口,副官从后面追了上来急切道:“督军,贺少爷发酒疯不肯走。砸了玻璃瓶,我们怕他伤了自己,不敢动用武力。贺少爷嘴里嚷着您的名字呢。” “真他妈的累赘。”石娉眉毛一立,恨不得毙了贺靖祥那小子。可如今在外头,她要是抛下贺家少爷走人,等于是打了贺伯涛的脸,无奈之下,她只好松开搂着贺品珍的手,对贺品珍轻声叮嘱道:“我去接你弟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贺品珍到了门口吹了冷风,脑袋有些清醒,还能站直着,她含笑点了点头,一脸很乖巧的样子。石娉见她模样不像醉得七荤八素,于是一挥手示意副官上前道:“照看好贺小姐。”说完她转身奔回饭店去收拾醉鬼贺靖祥。 其实贺品珍完全没有酒量,那点酒就够折腾她的。她门口站着先是冷风吹出了些许理智,随即觉得酒劲更上头,她看似站在那里,却已经感到整个人飘起来了。副官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他被副官长调来保护石娉,石娉自然是唯一关注的对象。他瞥了眼站得挺笔直的贺品珍,以为对方很清醒就把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饭店内,还朝着店门口走进了几步。 贺品珍先是觉得飘,然后开始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一下,恨不得此刻能一屁股坐地,但她还勉强有点自制力。她睁大眼睛,看到身旁不远处有辆车,很眼熟,好像就是来时石娉的车子。她两脚踩得像踩在了棉花上,扭腰扭屁股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就一屁股坐了进去。 其实这车子里面坐着赵临恒,他先一步吃完出了门,俱乐部人流量大,来客多是名流,这吃完饭要想把车开走,还真需要排队等候一下。谁知车停着等候时,门突然一开,爬进来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赵临恒有洁癖,闻不得烟味自然也闻不得酒味,当下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道:“滚下去。” 贺品珍已经醉得要不省人事了。她瘫软着,根本管不上对方是谁,说了什么话。赵临恒简直怒了,他伸手就要开车门,打算一脚把这来历不明的女人给踢下车去,就在这时,车子发动,黄庆为难道:“老板,后面车子不停按喇叭,得先开了走,要不前面一条街拐角处在把这女人扔下去?” 赵临恒面色铁青,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捂住自己口鼻,满脸嫌弃,刚才在饭店门口踢那女人下去还不成问题,人来人往。那女人一看就是店里面出来,醉酒后同行人没看住她,要是前面街头再放人下去,这就有点危险了。 对方身份不明,还是不要惹事为妙。 “送去最近的警察厅,让他们处理。” “好嘞,老板。” 而那边石娉对着包间里发酒疯的贺靖祥猛抽了两个耳光后,就让对方彻底歇停了。她让人架着贺靖祥走出门口,环顾四周一看贺品珍不见了,立马脸色顿变,扭头恶狠狠盯上副官问道:“人呢?”副官一脸迷茫,眨了眨眼才想起贺品珍,转头一看不见,颇有些纳闷道:“奇怪,刚才人还在呢。” 这回石娉怒不可遏了,她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副官脸上,怒骂道:“老子叫你看着人。人呢?老子毙了你!”人不见,石娉肯定急,她更恼火的是没了人,她本来满心晚上想要尝一尝美人滋味,也就彻底泡汤了。 “妈的!要是让我知道谁劫的人,我要扒了他的皮!给我叫人!全城封锁!”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来,和我一起说石娉是渣男。呃,渣女!话说男人和女人喝酒,十个里面九个是心怀鬼胎,还有一个是因为不喜欢女人,目标是男人。 17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堆着几具尸体,看似已死了一阵子,有个刚刚咽了气,被鞭子伺候得成了血葫芦似的挂着。 “长官,人死了要不要继续下一个?”执鞭行刑的壮汉停了手,转头看向了站在审讯室门口的男子,等待下一步命令。 男子没吭声,只是勾了勾手示意一旁站在身后等候命令的手下上前询问:“还剩几个?” 手下一低头恭敬道:“那个联络点一共七个人,跑了两个,五个被抓后已经死了叁个,就剩下两个了。” 男子听闻沉默了片刻,随后冷笑一声:“嘴巴还挺硬,到底什么来头查清楚了吗?” “结合了那个地方搜出的资料还有我们在这里的暗线调查,就是几年前成立的革命组织,叫什么共产主义小组,现在普遍称为共产党。” “共产党?广州那里工人罢工不就是他们搞起来的?”男子说话间朝门口方向前进了两步,室内的光线打在了他的脸上,正是从福建赶来上海的杜南禛。只见他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被弄死的尸体,哼着气道:“酸书生还想翻天,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继续审,这次要慢慢来,别把人轻易弄死了,我倒要看看共产党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既然要慢工出细活,杜南禛自然没有留下看着的必要。他回了住所,那是一处坐北朝南,带天井的独立院落,四坡顶,青瓦屋面。杜南禛住在二楼,一楼都是随行士兵,叁楼是书房和密室,这里是靖国军在上海的一个隐蔽点。 因为事关机密,杜南禛此行本没有打算带太多士兵随行,可是石娉却坚持让他带上一整队人马来保护他的安全,杜南禛拗不过石娉,只能带了人浩浩荡荡来到上海。到上海,他不可能真让这么一队人马跟着他办事,就将大部分人安置在码头附近,带了几个亲信跟随左右。此行上海之后,他发现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各方势力角逐,他更想不到的是谢承的死还和共产党有瓜葛,上海滩的水果然越来越浑,单靠靖国军一人面对显然并非良策。杜南禛仔细盘算了一下,和粤军的关系宜解不宜结,双方要是能够合作,那自然最好不过了。 一天之后,亲信前来报告情况了,重新拖上来审讯的那个熬不住恐惧招了。杜南禛看着摊在桌上那几张血迹斑斑的纸,眉头渐渐紧锁起来,手指敲了敲纸上一处追问道:“请人动手——怎么没有问清楚请了何人?” “问了,但是对方确实不知道。只有他的上线才知道,上线就是逃走的其中一个。” 杜南禛手一指示意道:“你去警察厅,将谢承被暗杀的细节弄清楚。在上海滩杀人,总不会请个外省的高手,能人高手虽然多,可是愿意帮共产党的能人可就不多了,总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这边杜南禛在暗查谢承死亡的时候,冯淇也收到了线报。杜南禛去上海的消息起先他并不多关注,上海是十八省中闻名的销金窟,钱财这种东西最适合在上海滩流动,可是暗线来报上面说得很清楚:“老督军派人也在查商会主席谢承死亡事情。”这点就让冯淇不得不警觉起来了。 在行兵作战上,始终姜还是老的辣,冯淇会认真听取自己父亲的意见,可是在国家民族问题上,冯淇和他家老爷子截然相反。他支持民主革命的统一,而自家老子希望自立为王,当初为了推翻袁世凯统治,广州独立,表面上他老子接受了政府委派状,但那不过是曹锟直系一派在北京城的闹剧,所谓的委任状,等于做实了他老子军政大权都抓在手心中。 一个商会主席的死居然值得闽粤两军暗查,这实在是有问题。冯淇吩咐了亲信盯紧了自己父亲,打算看看自己老头子到底搞什么花样。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还没等石娉找来部队封城搜索,警察厅派人来了饭店,石娉这才知道有人将醉鬼贺品珍送去了警局。从警察厅长那战战兢兢的话中,石娉约摸能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幸亏贺品珍没有碰上匪类,不过这年头能从这高级俱乐部消费还开了车的非富即贵,这种人不缺女人,自然不会轻易惹麻烦。 “对方住哪里搞清楚了吗?”石娉沉吟片刻后询问警察厅长。 警察厅长低头哈腰,连连点头道:“督军您放心。为了以防对方有诈,我是借口护送,派人一路跟着对方回府的。” “他住哪里?” “就在坊庐。” 石娉一听就知道那里的洋房价值不菲,是不少名人权贵和外国人居住地,故而放心地点了点头夸赞道:“做得不错。”能在督军面前露了脸,警察厅长自然是眉开眼笑,恭恭敬敬地目送石娉一行人离开。 石娉搂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贺品珍进了车内,车行一路悄无声息地开到了督军府。石娉让两个勤务兵架着醉眼迷蒙的贺靖祥去客房休息,然后叫唤了两个老佣人将贺品珍送去她的房间,顺便替她梳洗一番。 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是并不妨碍此刻的千金春宵。反正人已经在她地盘上了,石娉反而不猴急了,她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拿着衣服去冲了一把澡。今天又是酒又是烟的,气味够呛,难得和美人同床,她可不想被美人嫌弃了。 洗完澡回来,石娉随便披了一件真丝睡衣,一条亵裤就这么出来了,反正等一下就要脱穿多了也麻烦。房间内本来正为贺品珍擦拭的两个老佣人一见石娉穿着如此就出来了,纷纷低下头很识相地弯身小跑出了房门。 石娉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贺品珍,不禁扭动了一下脖颈,一步步走向她的猎物。她已经派人去贺府通报消息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时间上足够了。 石娉缓缓俯下身,老佣人刚才替贺品珍擦拭脸庞脖颈手臂,解开了对方衣领最上面两粒纽扣,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扣上,此刻胸口的丰盈随着她呼吸而起伏,看得石娉格外眼热。 石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喉结,随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单手举起饮下一口,水顺着喉管滚动而下,一口之后石娉眼神显得侵略性更强了。她一把托起醉酒中的贺品珍,凑近她脖颈处,轻轻地嗅了嗅,随后伸出舌头先是轻舔了一侧脖颈,随后用上力狠狠吮吸起来。 贺品珍无意识嘤咛了一声,这一声听得石娉兽性大发,她再次举杯又喝了一口水,但这次却含着未咽,直接扣住贺品珍下巴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扣在对方下巴处的手轻柔地摩挲起来,另一只手在怀里人的后颈处稳稳地托住,令对方无处可逃,任她予取予求。 “品珍,醒醒。”一吻之后石娉试图晃醒贺品珍,她在男女情事上可是个中老手,向来不玩强人所难这套。如今人在她床上了,要做后面一步,她还是希望对方是给予肯定答复的,哪怕这是她百般算计,万般心眼后的套路,事后也不怕对方寻死觅活。 贺品珍被石娉晃得有些反应,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只感觉身体软成了棉絮,精神却有些飘忽,她勉强将视线聚焦在石娉身上,却浑然不察对方正缓慢爱抚自己身体的手。她感觉有股难以难说的渴望渐渐从身体里蔓延开来,她不自觉扭动了身体,得到了对方更加强势压制的力量,她喜欢这种感觉,这一刻只想继续下去。 “品珍,我这样吻你,你喜欢吗?”石娉不动声色地继续解开贺品珍的衣服扣子,随后挑逗着她一侧乳房,那逐渐站立起来的乳头在石娉的手指下变得坚硬;而她的舌头先顺着贺品珍耳垂一侧慢慢舔吻,然后一点点顺着脸颊向嘴唇进攻,直到逐渐攻城略地。 贺品珍哪里能够招架这样热情而充满攻击性的舌吻,她甚至感受到了刚才还只是轻巧揉捏她乳头的手下一秒就大力抓揉起来。她所有的气息和思绪都给卷入这场陌生的情欲中,哪里还有什么抵抗,还有什么理智,来分辨一下两个女人在床上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 石娉很干脆利落地脱了睡衣,这下她几乎是全身赤裸,她像条蛇一般缠住了贺品珍,占据着主导的地位。即使外人看来,她的身材远远胜过贺品珍,那弹跳的双乳,又白嫩又浑圆,细腰长腿,那是一具让人销魂的身体,此刻却压在另一具女人的身上,跃跃欲试地要撕开对方的衣物。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惊惧绝望而不可思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贺靖祥的声音。 石娉第一反应是用自己的衣服遮住贺品珍,将她搂在怀里保护起来,以免对方春光外泄了,随后锐利带着杀气的眼神直射门口搅局的贺靖祥。 贺品珍本就是半醒半醉之中,没有了石娉纠缠她的动作,她眼皮一阖,昏昏沉沉继续沉醉梦中。石娉眼见她柔顺地倚靠着自己,像小猫似得柔顺,不由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随后拉过一旁床脚处摆放的锦被替贺品珍盖上,自己则拿过睡衣随意披上后,扣了两个纽扣,走向了门口。 贺靖祥还在晴天霹雳的状态中,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看着衣衫不整的石娉朝他走来。贺靖祥眼神闪躲间又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天晓得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几乎全裸的石娉在床上压着他姐姐!而他本来只是半夜醒来,起身上了厕所后,迷糊间压抑不住心头渴望,想要看一眼石娉罢了。他迷迷糊糊,走廊间根本没有下人和守卫,要不是他见着这间屋里有灯光,他几乎以为自己走在空屋内。 石娉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破口大骂那些勤务兵都死去哪里了。后来才想起来,勤务兵都不在后宅,半夜时分老佣人们也都歇下了,根本没人看住贺靖祥,让这小子来坏她的好事。 石娉偏了偏脑袋,手一指门外:“滚出去!” 贺靖祥纹丝不动,他内心翻江倒海,一个可怕的揣测在脑海中浮现。他猛地一把拽住石娉伸出的手,顺势将人牢牢揽进怀中,随即低头就是一吻。 石娉惊得瞪大了双眼,借力就要推开贺靖祥,好在贺靖祥只是试探,一吻之后他松开了石娉,眼见对方颇为嫌弃地连续呸了几声,并无半分娇羞之意。 “你居然喜欢女人!” “你居然喜欢男人!” 贺靖祥和石娉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两人均是各自又震惊又迷茫,实在没搞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情况。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石娉不是女同,她是完全按照男人的思维行动来做的。要说百合的最佳人选那肯定是顾叁!万攻之王,可惜顾叁爷不喜欢女人,哎哎。 话说居然有亲爱的私信我说可以弄个清水版去晋江。。呃,我这章节熬的过第几章被举报,来猜猜。。哈哈 18 冯焕顶着他那中央秃顶两面分水岭的脑袋看着满屋子的失败品残骸,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连续闭门造车了几日,没造出什么像样的玩意来,算一下回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日子还剩下一个多月,他不能在房间里干耗,必须另辟新径。 午时吃饭时间他下了楼,家里没有一人。回来这段时间,他好像见过大哥和小弟,但又好像他们完全不存在一般,叁人彼此错开,来无影去无踪,有各自的生活。 他留洋久了,并不习惯中式餐桌上品种多样的菜肴,尤其是广东煲汤的习惯,前几天大哥在的时候叮嘱厨房日日给他煲那些口味奇怪的靓汤,吓得他躲在自己房间里避而不出。他还是习惯性吃饭时候旁边一杯水,最好还是冰的更加清爽解腻。 等待佣人将饭菜端上桌时,冯焕翻起了报纸,其实都是之前的旧报纸,迭在饭桌角落那里一摞,冯焕闲来无事拿来看看。 看着看着他视线被一处副版新文标题吸引了《上海商业大亨惨死街头》,报导写得非常浮夸而不真实,细节太多,显然是胡诌瞎编,但是冯焕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灵光一闪。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专业人士做专业事情,既然他暗杀是外行,那么就应该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他把报纸展开,对着那新闻仔仔细细又琢磨了一遍,觉得暗杀商业大亨的杀手水平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么专业的人士,如果愿意接他这笔买卖,那么暗杀石督军岂不是马到功成?现在问题是这个高手是谁呢?显然不可能从报纸上知道,冯焕开动了脑筋,打算亲自去上海探查一下情况。这种高手,一定是黑帮人物,上海滩有名气的。他打算叁顾茅庐请对方出山,替他收了仇人的性命。 如果要细究他和石督军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并没有,只是他在哈佛的时候,本来想在地理系深造气象学,可是开课没多久,导师死了。导师是自杀,自杀的原因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到中国做生意,在福建的时候被抓,说犯了律法。本来只是误会,可是恰逢新督军上台,为了杀一儆百要处决一部分穷凶极恶之徒。导师儿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了枪毙名单中被处决了,于是导师伤心欲绝,就吞药自杀,虽然及时送医抢救,最终因五脏六腑受损严重死亡,死前拉着他的手意识模糊地呢喃着恨。 这个导师是冯焕从麻省入哈佛的介绍人,也是在海外一直给予他许多学业上帮助的领路人,感情上自然非比寻常。这位导师死后,一位沙俄的导师觉得他在学习领域的能力上非常强,建议他去主修军事专业,还特别写了推荐信给了伏龙芝军事学院。当时不知是对各种专业领域知识的汲取之心,还是下意识想要报仇选择弃笔从戎,冯焕同意入军事学院。报到后学了没半年,他收到海外消息,导师的夫人也自杀了。这消息直接刺激到了冯焕,正巧学校放假,父亲又催他回来,于是他借着机会回了国,直奔福建。他一边靠着从军校学会的知识,自己动手制作了定时枪械发射器,一边窝在暗处找到了机会下手。终于在发射器完成后的第六天他找到了绝佳的机会动手,可惜发射器再精巧也是有限,无人操作就会有种种不可控因素发生,仇人没死。 冯焕学习能力强,动手能力强,自然是实干家。当天晚上他整理行装后,第二日一早就出发上海去找专业人士了,只是他脑袋形象不佳,思前想后许久他还是将费多拉帽带上,毕竟是要叁顾茅庐的,想当年要是刘备形象不好,诸葛亮估计一眼也不会瞥给刘备。幸亏了前阵子大哥冯旭给他采购了不少衣物,此刻他白色衬衣之外穿了一件天蓝色羊绒背心,外穿一件米色大衣,看起来格外帅气精神,当然只要别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他那惨不忍睹的发型。 待冯淇办事回了家才知道自家二哥出发去了上海。一听上海,冯淇心思一动,暗想最近这是怎么了,认识的人都往上海滩跑?他当然不会把自己二哥和老爷子的事情想到一块儿去,只是单纯觉得凑巧。二哥是成年人,自然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上海是花花世界,冯焕多年未曾回来,动了去上海玩的心思也无可厚非。冯淇思绪只是这么浅浅转了一下,就把自己二哥抛之脑后。 冯焕出发去上海找专业人士,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他想找的人其实就在他仇人所在地度假中。他去上海找,赵临恒继续在福建快乐。 赵临恒并没有把晚上捡了个醉鬼女人送去警察厅的事情放在心里。第二日他睡到自然醒,起床洗漱,酒足饭饱之后,就扒开衣裳继续晒他那白嫩又紧实的腹肌,他边晒还边读着书,各种地摊读物,各种不入流的小说,他看得津津有味。正当他看到武松假模假样,背地里却撩着嫂子,正要在床上和潘金莲大战叁百回合时候,下人来通报说有贵客来访。 赵临恒合了手中粗糙下流的话本,心思还在潘金莲和武松身上,于是颇为不耐问道:“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哪里来的贵客?不见。” 这宅子的下人们当然是黄庆找来的福建当地人,管事的眼见赵临恒不以为然的表情,立刻紧张地上前一步道:“东家,这贵客不能怠慢。对方可是本省的督军大人。” 本省督军? 再一次听到这称呼,赵临恒一愣,万万没想到真是一位大人物前来拜访。当下整理了仪容,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亲自出门相迎表示重视。 门口石娉一身军装在身,双手怀抱于胸,看似挺帅气,实则站没有站相,半个身子都懒洋洋地依靠在车门处。赵临恒出了门口,眼神下意识捕捉威风凛凛的军官身影,一眼之下却没有看到。他先是一愣,立刻聪明地迅速盯住了车子,只见前后武装车中间停了一辆黑色福特轿车,车门前依靠着一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督军大人了。赵临恒前脚刚要跨,脸上客套的笑容刚扯出一丝,随即统统僵住了。因为视线定睛后,他瞧出对方虽然一身军装,却是个女人。 女人?一身军装的女人?站在中央车子门前?这什么身份?赵临恒在脑海中迅速琢磨几百种可能性,嘴上却不敢轻易张嘴乱喊,还是紧随他其后的管家机警,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位误会他们石督军性别的外乡人。 “东家,这位就是石督军。”介绍完石娉身份后,管事又向石娉一鞠躬,继续介绍道:“督军大人,这位就是我们东家赵先生,赵临恒。” 福建军政掌权人居然是女的?赵临恒电光一闪,刚才僵住的微笑和动作全部化开了一般,他迅速走上前举止颇为恭敬地伸手道:“督军大人光临寒舍,鄙人深感荣幸。” 石娉站直了身体,看向了朝她伸过来的手,起先眼神还稀松平常,慢慢地眼神灼热起来,牢牢盯住赵临恒那双手不放。 石娉的注意力在赵临恒的手上转悠,赵临恒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打量。两人各自看各自的,眼神统一的专注有神,石娉桃花眼勾人,赵临恒丹凤眼迷人,这一男一女手握着手,就这么沉默而专注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气氛有种诡异的暧昧感。 还是石娉身后的副官看不下去了,上前半步轻咳一声道:“督军,要不先进去细说?” 赵临恒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和督军大人两手交握到现在,尴尬之余立马抽手,却受到了来自石娉的阻碍。 石娉盯上了赵临恒那双手了,指甲修得整齐干净,圆润饱满。手指根根细长又精致,手背很白嫩却依稀透着青筋,真的是力量和美感中和在一起,美不胜收。最关键的还是这双漂亮手指上带着的玉戒指,一眼看去成色极佳,绝非凡品。戒指漂亮衬托着手更有美感,相得益彰。 赵临恒顺着石娉目光看去,发现石娉盯住他的手。赵临恒随即心头泛起一股厌恶,以为石娉贪得无厌盯上了他手上那枚玉戒指。这就有点麻烦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位石督军会不会硬抢?毕竟他实在怀疑那些报纸上夸赞石督军少年英雄的话语都是狗屁。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简直是贻笑大方。 “赵先生这双手真好看。”石娉夸赞得真心诚意,虽然她觉得两个大男人对话中夸赞手有些不妥,可是赵临恒那双手,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她一直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因为身体有缺陷,是太监身,以至于身体各个部位都缺乏男子汉气魄。她嫌弃自己那双手太小,手指太短,手背太薄,如今一见有如此漂亮的一双男人手,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赵临恒简直在心头冷笑,觉得这石督军挺会玩花样,先是夸他手好看,接着肯定就是话题转向他手指的戒指上,觊觎这宝贝。不过石娉那嗓音他一时间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可石娉接着却主动松开了赵临恒的手,颇为客气地拱手道:“听口音赵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人,石某我今日是特地登门感谢昨夜赵先生的善举。” 赵临恒想了想,想起自己送警局的醉鬼女人。他眼见石娉岔开话题,没有再继续盯住他手上戒指,一时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打什么主意,只能一脸微笑地将人迎进了门。 待下人们端茶倒水伺候完后,石娉和赵临恒寒暄客套了几句,彼此都想探一下对方的底细。石娉因为赵临恒做了好事,又有一双如此漂亮的手,因此对此人印象不错,颇有好感。反而赵临恒捉摸不透石娉真实来意,有心多问了几句:“不知昨晚那位小姐情况如何?我当时见她醉得很厉害,应该是和督军走散了。” 一提到昨晚,石娉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督军府内鸡飞狗跳的场面。她含笑的面色微微冷下,感到烦躁的时候她就想抽烟,下意识想要掏烟盒的时候想起了旁边坐着的赵临恒,于是热情招呼道:“赵先生,抽烟否?” 赵临恒一愣,他既没有想到督军是女人,也没想到督军还是个会抽烟的女人,当下客气的地摆手道:“督军自便,我不抽烟。” 他这么说,石娉当然不客气了。熟练地叼起一根烟点上,立马吞云吐雾起来。而旁边坐着的赵临恒眉头顿时一拧,那熟悉又刺鼻的烟味,终于让他想起来石娉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了。 “你是昨天戏院厢房外抽烟的人?” 石娉一愣,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烟圈对上了赵临恒,顿时让对方开始狂咳不止。他这么一咳嗽,石娉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昨天包间里那人啊。赵兄,我们有缘分啊——”她一高兴连称呼都顿时拉近了。 赵临恒捂着嘴,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心中怒骂谁他妈的和你有缘分。 19 对于贺靖祥来说,昨晚是他人生中噩梦的一夜。他在和石娉大眼对小眼的时候,贺家派人来接他和姐姐俩人,石娉大概是扫了兴致,赶鸭子似的要将他和姐姐贺品珍送上了车。他岂会甘心如此糊里糊涂地被送走,贺家车子拐了个弯,他就下了车折返督军府,让贺府车子先行送贺品珍回去。 守卫的士兵见贺家少爷去而复返也有些纳闷,但是最近督军和贺家姐弟走得很近,今晚还特别留宿了他俩,眼见贺公子回来,就听信了他所说的有东西拉下的理由,开门放他入府中。贺靖祥进去找石娉的时候,石娉正闷头在床上乱蹬发脾气中,毕竟欲求不满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格外折磨,她一个晚上接二连叁的扫兴,这心头的怒火快压不住了。 贺靖祥折返的时机很不巧,石聘听到了动静,一见到对方那张脸就格外扫兴,当下横眉冷对道:“贺公子从哪来该回哪去,这里是督军府,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轻易来去自由的地方。” 贺靖祥是圆脸,圆脸显得稚气,加上他未曾经过男女情事,故而此刻还用懵懂的表情发问:“石娉,你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所以刚才搞错对象了?” 石娉几乎从鼻孔里发出一丝冷笑,她这个状态要说是喝醉了,骗鬼鬼都不信。她坐直了身体,从床边抽屉里拿出烟盒,随手点上,她身上还随意披着睡衣,用一根带子系上,因为没有纽扣,那领口敞开太大,几乎是袒胸露乳的状态。她也完全不在乎,一手撑在腰后侧,一手叼着烟,头向后仰起,对着头顶上方吐出烟圈,烟圈散在空中。房间没有开大灯,只有床边的台灯拧开着,灯光斜照下,石娉眉毛乌浓,唇红齿白,单是这样坐着,长发披散,真的是有种倾国倾城的美感。烟让人上瘾,人更让人上头,贺靖祥吞咽了一下口水,鬼使神差地朝着床边走去。 石娉并没有在意,虽然她平日里嬉笑怒骂、不拘小节的样子,究其本质性格上傲慢不逊、飞扬跋扈。她混迹在军队这么多年,浸染了太多恶习,算起来是一个真正腹黑的老流氓,所以她根本没把贺靖祥这种白面书生放在眼里。 “石娉,我喜欢上你了。”贺靖祥实在是被石娉吸引得魂牵梦萦,觉得此刻不表露心思,就错失了再好不过的良机。 石娉抽烟的手一顿,脑海想到当初贺靖祥去妓院时候手足无措的样子,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童子的原因,搞了半天原来是喜欢男人。她颇为不耐道:“贺公子,你搞错对象了。缺兔子的话,我回头到戏班子给你捞几个送府上。” 贺靖祥听得莫名其妙又面红耳赤:“我干嘛要那些不男不女的家伙?我喜欢的是你。” 这不男不女四个字就跟扔了炮弹一般炸开了,让石娉彻底冷下了脸色。她因为自认自己有生理缺陷,最恨别人提到不男不女,总感觉就是在嘲笑她去势的身体,根本难以一展男人雄风。要知道说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不行。太特妈的伤自尊了,石娉简直要怀疑贺靖祥折回来是来冷嘲热讽她的。 石娉不动声色地盯住了贺靖祥,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准备再给一个台阶下:“贺少爷,今个儿晚了,请回吧。” 贺靖祥也能感受到石娉话中的冷意,可是眼前的女人像是一块糖,摆出那么诱人的姿势,真的很想咬上一口,他通体灵透般的兴奋起来,他完全是疯魔了一般,胆大妄为,不管不顾地俯身一把扣住了石娉的脖子,他伸出舌头去舔弄,堵住对方嘴唇去吮吸。他身体燃出了火,滚烫沾上身,即使对方会将他烫脱一层皮来,也令他甘之如荠。 石娉猝不及防被贺靖祥偷袭成功,随即怒不可揭,直接甩出一巴掌结结实实招呼在贺靖祥脸上,几乎恶狠狠道:“你找死。” 贺靖祥被这一巴掌打得醐醍灌顶,他捂住了脸,这辈子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令他少爷脾气蹭地就往上冒,但瞬间又压了下来,心知是自己孟浪了,咽下唾沫咽下这口气,他垂眸道:“对不起,石娉。刚才是我冲动了,你实在太美太让人动心了,石娉,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上你。” 石娉简直忍无可忍,心想这是什么玩意,什么货色也敢在她的地盘嚣张?她一个男人,居然被当成兔子一样夸漂亮?简直是奇耻大辱,贺伯涛就是再有脸面,她也想宰了贺靖祥这小子。石娉面上的冷笑几乎凝固,随即默不作声地从床下枕头里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贺靖祥大腿处毫无预警的就是一枪。 贺靖祥仰天哀嚎,那大腿肉被一枪打穿后,血流如注,贺靖祥一介书生,哪里经得起如此剧痛,顿时委顿着身体,不停痛苦哀嚎。 枪声加上惨叫声立刻惊起了警卫的注意力,本来在后院待着的人马立刻由副官带领下冲上了主楼。副官奔在最前面,他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副官长出发前特别叮嘱他要保护督军安全,如今要是督军出了意外,他自己也小命不保。 他一马当先冲到门口就看到督军衣衫不整的样子,手里拿着枪,眼神藏不住的杀气,而贺少爷则是抱着大腿缩成团的痛哭流涕中,这一幕吓得他赶紧转身,同时挥退了一众警卫们。他战战兢兢背对着石娉道:“督军,您要不要先整一下衣冠?” 石娉本是不在乎这些细节琐事,不过刚有贺靖祥把她当成了兔子,石娉颇为恼羞地将自己身体彻底遮掩起来,总觉得是自己残缺的身体才会给人造成自己不男不女的错觉。 石娉穿戴好以后,冷面下了命令:“喊军医过来,给贺公子疗伤,止血后抬回贺府去。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副官连连点头,眼见督军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厌恶表情就知道贺少爷踩中雷区了,当下一挥手示意勤务兵去请军医,同时将贺靖祥抬去客房。贺靖祥痛得死去活,泪流满面,心中是全然的悲愤和迷茫,甚至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是没有彻底明白,自己的表白怎么就会如此遭罪。他这么不堪、这么不入石娉的眼中,以至于要直接拔枪射伤他? 待军医处理他伤口的时候,他反而呼吸平稳起来,神情带有一丝诡异的安宁,可泪水却无声地流,流淌出来的是他对石娉的感情,入眼发红的是他对石娉的恨。 且不说贺家那里如何的翻天覆地,这边石娉对赵临恒一见如故,她觉得两人如此有缘分,说明能做朋友。男人嘛,认识简单,相处也容易,吆喝着一起吃喝玩乐,没多久就能玩到一块去。 只是她那头热情,赵临恒却心里百般不愿意,谁愿意和一个兵痞子相处。赵临恒少年时家道中落,很早混迹江湖,黑白两道纵横至今,早已炼成一双识人慧眼。虽然他一开始很惊讶石督军是女人,但是短短时间相处后,他就发现眼前这人只是披了一张漂亮女人的皮囊,里面藏着戎马倥偬的武夫灵魂。能年纪轻轻就执掌一省军政大权,自然是枭雄一样的人物,赵临恒当然不会小觑。 一根烟抽完,赵临恒陪着石聘参观了一下他这个宅院,宅院虽小,胜在别致。黄庆置办产业的眼光确实不错,这座洋房的前主人是一位意大利艺术家,艺术家审美在线,搞得异国风情浓郁,处处都是惊喜。及至后院游泳池处,躺椅上还放着刚才赵临恒看到一半的书,书面朝上,纸张劣质,字体倒是硕大,还是用鲜红色印刷而成,赫然写着《潘金莲床战武松叁百回合》,如此醒目,想要不被注意到都不可能。 石娉默默地看了看躺椅上的书几秒之后,露出了一副男人嘛都懂的表情,赵临恒却是一脸菜色,毕竟谁也不想被外人发现自己看小黄书,而那个外人既位高权重又还是个异性,这丢脸已经丢到姥姥家了。赵临恒考虑要不回去时候游回去?顺便洗刷一下自己脸面? 石娉表现得格外善解人意,她朝着赵临恒挤眉弄眼表达了自己同样的爱好:“赵兄,我那有不少珍藏版,什么《艳女风尘记》、《十八摸》,还有——”石娉踮起脚凑到赵临恒耳边贼兮兮道:“还有外面弄不到的好东西《袁世凯风流史》”赵临恒听闻,简直把他那双丹凤眼撑大成了熊猫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拼命在往外冒,连忙摆手拒绝:“不需要不需要,督军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是顺手翻翻。” 石娉当然也只是假客套,开玩笑了那些可都是她的珍藏版,轻易她都不舍得拿出来翻,唯有每年六月初六晒书节。寻常人拿出那些四书五经,典籍珍藏晒太阳,而她则是一箩筐一箩筐往院子里面搬各类春宫图秘籍和五花八门小黄书。杜南禛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冷着表情,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在院子里忙乎,要不是石娉亲眼见过杜南禛鸡巴硬过,她几乎以为那家伙有问题,面对如此满园春色,那家伙居然一眼不看,只盯着她忙前忙后,累出一身臭汗的样子。 “赵兄平日是坐在这里看书吗?” 赵临恒点了点头,不解石娉为何有此一问。 “赵兄从北方来不知我们福建这里日晒厉害,长时间在外恐怕容易晒黑。”石娉边说边看了赵临恒一眼,这才发现对方虽然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鼻梁挺拔,整体五官深邃,可是那全身都泛着白光一般,犹如一块奶油蛋糕。石娉下意识朝赵临恒腰腹处看了几眼,穿了衣服看不出内里情况如何。如果有腹肌,那就是一块带腹肌的奶油蛋糕,要是没有腹肌,那就是一块垮掉的奶油蛋糕。 赵临恒立刻察觉出石娉对自己相貌审视的打量,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我比较喜欢晒太阳。” 石娉眼睛一亮,颇为兴奋地寻求同道中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白成了一道光,特别没有威风,特别想有那身古铜色肌肤,显出威风凛凛的男子气魄?” 赵临恒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石娉,有一刹那间他还以为自己肚里蛔虫跑出来了,怎么能够把他的心思猜得如此一字不差? 石娉当然不是赵临恒肚子蛔虫变化的,只是要说晒黑增加男性魅力,她最有发言权了。因为早年她就是这么折腾过的,因为长得细皮嫩肉,她每天都为自己过分神似的太监形象唉声叹气。 “赵兄,说到晒太阳,你可找到前辈了。”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0 冯英看着手上关于石娉的种种资料。贺安宏还找了小报记者远远偷拍了几张石娉出行的照片,虽然非常模糊,但是依稀可以看出石娉那容貌体态姣好。冯英将石娉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媒婆测算,媒婆回复了石娉和冯淇是命中注定的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冯英得知此消息,心头大喜,差点要仰天大笑起来,觉得自己即将得到一名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只是可惜冯英兴奋的劲头只往天灵盖猛冲,半点也没有过自己脑子一遍,若是当时他把石娉的生辰八字和另外两个儿子对一对,恐怕能得出一模一样的答案来,到那个时候只怕他不是颅内兴奋而是颅内出血了。 冯淇看到自己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老子时还有些犯傻,算一下时间他好像一个多月没见着对方了,不知为何今日突然来军部找他。 “爹,你怎么今天过来了?看你满面春光,碰到高兴事了?”冯淇含笑上前去迎自家老爷子。 冯英脸上笑出了花褶子,拍着冯淇的手道:“爹给你看好了一门亲事,你说这是不是值得开心?” “哈?亲事?”冯淇吓了一大跳,只觉脑门被登上了一脚,半点开心也没有。他试图垂死挣扎:“不是,爹,这大哥和二哥都没婚配呢,哪里轮得上我?” 冯英摇着头道:“这门亲事只有你是最佳人选。换了你大哥和二哥,人家根本看不上。” 冯英这么一说反而让冯淇好奇了,谁家姑娘这么显贵?广东老督军儿子,冯家少爷都会看不上?虽说他大哥是混账了一点,可是那相貌身姿也是一等一的,反正他们家本也不需要冯旭来养家,冯大少爷这名头还是挺响亮的。当然保守一点的权贵家庭可能不接受风流大哥,可是二哥冯焕那真是五好青年的典范了,要相貌有相貌,要头脑有头脑,没有一点不良嗜好,简直是完美夫婿,怎么还会看不上呢? “爹,广州城谁家姑娘啊?” “不是广州是福建的姑娘。” 冯淇一听福建就皱眉头,两地刚打完仗,他这广州新任督军就眼巴巴去讨福建权贵家姑娘,这要是被广州那石督军知道,八成要嘲笑他色迷心窍。被对手嘲笑,冯淇心里万分不愿意,当下梗着脖子,拉着脸粗声粗气拒绝:“福建姑娘我看不上。” 冯英一听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上手揪孽子耳朵:“臭小子,人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你,还得你老子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呢。你还想在这里挑叁拣四的。” “什么?那姑娘是天仙不成?我又不是歪瓜裂枣,还得求来啊?难不成是那石督军家的?” 冯英一听眼睛都发光了:“小子你可以啊,原来你早惦记了?” 冯淇都要炸毛了,他刚吃了败仗,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转头就要去找他们石家女眷联姻?那石聘岂不是要瞧不起他?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他一直觉得石聘和他一样属于青年才俊,很想今后在战场上再战一场,如今他要是娶了他们石家的女眷,也不知道今后和那石聘算什么亲眷关系。这还怎么打? “我才不惦记他们石家的。爹,你总不会一吃败仗,你就把儿子拿出去联姻吧?你一共也就叁个儿子可以用。” 冯英皮笑肉不笑,直接抬脚就要踹冯淇平地起飞,冯淇顺势麻溜滑走,边走边笑:“爹,虽说儿子要贱养,那也不能贱卖啊。” “石家那娃哪里不好了?” 冯淇心说我虽然不知道石家那女眷长什么样子,到底好不好,但是那姑娘是福建石家的就不好!他为了自己终身幸福着想,甘愿接受福建全体女性之浓烈仇恨道:“广东姑娘多水灵啊,福建各个长得像黑木耳似的。我不要!” 冯英一愣,有些疑惑道:“我看石家那娃长得挺白嫩,很俊啊。” 冯淇一听,好家伙!自己老子都已经去调查过那石家女眷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石聘那小子可能已经知道他爹有意要两家联姻了?他心里头急,就开始胡乱想办法了:“爹,现在是新时代了,要的是恋爱自由。要不这样,我先和那石聘聊聊情况?” 冯英一听儿子挺主动嘛,想着两个小年轻要是能自由恋爱不也挺好,若是石娉真心爱上他这小儿子,联姻就会更加牢固,当下一拍手应道:“行啊,还是你这臭小子脑子活络,可要和石娉好好聊,培养感情,这么两家这婚事铁定就成了。” 冯淇心说聊个屁,老子回头就找机会调兵遣将打他去! 于是这冯家父子如此鸡同鸭讲,连姓名性别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结束了他们两人友好的对话。他们这边父慈子孝,贺家就截然相反了,贺家鸡飞狗跳中。 贺靖祥被石娉一枪打伤了大腿,贺伯涛简直怒发冲冠,他在医院里面甚至没有看到石娉,只有一名副官出面打发他,这种轻蔑的态度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是副官仅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怒火转成了后怕。 “贺公子对我们督军大不敬,半夜连番闯入督军房内,督军出于自卫这才射伤了贺公子,还望贺主席海涵。” 贺靖祥是个书生,说对石娉不敬,总不可能是喊打喊杀的行为。贺伯涛站在床边还能闻到自己儿子身上一股子酒气,喝酒误事,喝酒也起色心。石娉虽说位高权重,可是性别上终究是女子,一名醉酒的男子闯入女子房中,所谓的不敬还能指什么呢? 贺伯涛恨铁不成钢,简直把一肚子心火要喷发在不争气的儿子身上。可是儿子已经受了伤,如此可怜如此脆弱,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的贺伯涛此刻唯有一声叹息。待手术结束后,贺伯涛围着医生询问情况。 “贺公子腿上的子弹及时取出来,只要后面保养妥当,是并无大碍的。只是——”医生欲言又止,看向贺伯涛的眼神有些犹豫。 “医生,你但说无妨。我能承受得住。” “只是今后贺公子这大腿不能经受剧烈运动,天气异常时候也会有些不适。” 贺伯涛沉默了,他听明白了医生潜台词。今后贺靖祥能够正常走路,可再也不能蹦跳,还要承受骨头疼痛带来的一辈子折磨,而他现在还如此年轻,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贺伯涛心里翻江倒海,对石娉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藏着恨,他现在是没有办法明着对付石娉,可是这个世道风起云涌,他有的是机会报仇。 手术后不久,贺靖祥苏醒了。母亲围着他哭得梨花带泪,他手里拿着碗,一口一口吞咽着水,表情冷淡,一言不发的可怕。其实大腿被打穿个洞,他疼得死去活来,可是因为心灵僵硬麻木了,以至于此刻仿佛灵魂在他头顶上飘。 下午时分,贺品珍脸上顶着巴掌的红印,含着泪过来看他了。很显然,父亲将一腔无法发泄的怒火发在了姐姐贺品珍身上,毕竟儿子是传家香火,打不得骂不了。若是以前,贺靖祥一定会替姐姐抱不平,他接触的思想民主而自由,坚持男女平等的信念,可此时此刻,他目光复杂地盯住了贺品珍,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女人,心底升起了异样的厌恶。这就是石娉看上的人?她喜欢这样的货色吗?所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她拔枪射伤他,那么杀气腾腾,那么冷酷至极。 “弟弟,你受了伤,闭眼多休息一下吧。怎么好端端会这样呢?石娉不是一直很对我们很好吗?”贺品珍努力克制着眼角泪水,一夜之间怎么就突然天翻地覆了?她被父亲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还脑袋晕沉,宿醉让她头脑不清醒,可是父亲的巴掌却能够将所有一切打散。 贺靖祥几乎要从鼻孔里发出冷哼声,他不想睁眼看到贺品珍,又无法闭眼,因为一闭眼脑海中全部是石娉持枪的动作,子弹无情冰冷,人也无情冰冷,可还是很好看,特别勾人。 贺靖祥突然笑了,笑得格外突兀,引得贺品珍惊疑地看向他,不明就里。 贺靖祥一拍手,身边服侍的佣人上前问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买包烟过来,要老刀牌的。” 佣人有些吃惊,却不敢轻易质疑少爷的命令,只能匆忙跑出医院买烟。其间贺靖祥一直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让贺品珍看在眼里,惊在心中。她总觉得自己弟弟好像有些不同了,可是看着哪里不同,她一时又很难说清楚。 佣人脚程快,来去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他买了一条烟,因为买得多老板还随烟赠送了一盒火柴。他单纯以为自家少爷买烟是为了感谢开刀的医生,毕竟贺靖祥本身是不抽烟的。哪知贺靖祥掏出了一根放在鼻尖来回闻了一下,随即柴火一划把烟点上了。老刀的味道很冲,贺靖祥又是头一次抽烟,被呛得眼泪直流。 “弟弟,你受了伤不能抽烟,而且这里是病房。”贺品珍惊疑不定,伸手就想阻止贺靖祥的行为,却被对方动作敏捷的闪过,抬头眼神一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凶狠。她悚然一惊伸出的手垂了下来,一时不知自己弟弟到底怎么了。 贺靖祥仰起头,回想着那晚石娉在床上抽烟的样子,他双唇微张,烟雾散开,模糊了他的面容,却将他的心刺激得无比坚定:石娉,慢慢来,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到手的。 贺靖祥在心中发毒誓,石娉却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她最近和赵临恒走得颇近,因为在晒太阳的问题上两人同病相怜,两人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这日她起床洗漱后用好早餐就想去赵府找赵临恒,已经去上海办事大半月的杜南禛突然回来了。杜南禛回来就意味着上海的正事办清楚明白了,石娉收了所有玩乐的心思,关起门来和杜南禛密谋大事。 就在杜南禛回来的当天,1925年8月20日,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在广州遇刺,一时之间风云突变。不久之后,冯淇借此机会壮大粤军,率军向福建再次发兵。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1 局势风云变幻之际,上海滩依然灯红酒绿中。自古这座城市的争斗一直是无声的硝烟,金钱作为战场的主导,掌握的是经济命脉。冯焕一到了上海就入住汇中饭店,这家是1906年翻新重建的,有六层楼之高,极为气派,据说前些年还有花园屋顶,只是后来火灾焚毁了。冯焕一路上对着精美浮雕、富丽堂皇的内饰视而不见,只是由着招待带着他进入了房间,顺手给了小费后,随即就关上了房门。 一路车马劳顿,冯焕头脑放空,直接把自己脱了个一干二净,闷被睡过去。醒来的时候感觉身子有些微凉,冯焕闭目伸手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被子,下意识睁眼人就清醒了。醒来坐起时候,冯焕还有些迷糊,思绪半天才回归大脑,他一哆嗦,光溜溜的身体被风一吹,冒出了鸡皮疙瘩。他睡相不佳,被子被他踢下了床,以至于此刻无遮无掩,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已经快要进入八月底,上海的秋天早晚乍暖还寒,冯焕赶紧起身把自己衣物穿戴妥当后,捂着鼻子开始他此行上海的目的。冯焕连续很多天走街串巷先熟悉了上海滩黑帮形势,掌握了大小帮派的情况,为了力求信息的真实性,他广撒钱财犹如鱼饵,诱得各路叁教九流人物纷纷到他这里倒簸箕似的倒出千百种黑帮辛辣秘史。然后理工专业的特性开始发挥作用,他将每个帮派的综合实力进行系统的数据分析,创建筛选模型,绘制成表格,直观地得出了结论,待他洋洋洒洒将排名前叁名的帮派写上之时,名列他榜单之首的帮派大佬赵临恒回上海滩了。 赵临恒是在战争燃起之前就离开福建回上海的。像他这样的人,对人的生死格外敏感,所以人死后身后事所带来的影响也就格外敏锐。例如他杀商会主席谢承,谢承这条命有什么特殊的吗?并没有,特殊的是谢承突然死亡后造成的局面才是让那些活人头痛的事情;同理廖仲恺一旦死了,能翻天覆地的当然不会是死人,而是那些活着的人。 他临走前让黄庆去督军府带了一封辞别信。信上内容很简单,寥寥几句无非都是客套话,只有末尾关于晒太阳的问题上他用上了赤膊上阵四个字,用得不伦不类,仿佛只是用错了词而已。 待石娉看到信的时候,她和杜南禛正在讨论局势。石娉不是政客,不玩那些养蛊一般的手段,白天人前个个彬彬有礼、言语斯文,到了人后就露出歹毒犹如虫卵般面容来。行军打仗虽然有千百般计谋,可是目的简单干脆,无非就是胜和败两种。 勤务兵送上了赵临恒的信,石娉展开一阅初时没觉得不妥,再细看就将目光放在了信的末尾处。 她和赵临恒前阵子有不少往来,对此人有了一些了解。从言谈举止可见对方是文武双全之人,这样一个人,若是换了从前,她定会暗中查探此人来历,但赵临恒此人和她初次照面就颇得她好感,态度坦坦荡荡,又是个过路客,石娉秉着做朋友要有信任感,就没有让手下多方查探他。 石娉看完信后一挑眉,眼底流过一丝兴味,手一伸将对方的信递给了杜南禛。杜南禛回来之后就没歇停过,他不明就里地拿过信看了两叁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倒是突然冒出个男人,让他微眯起双眼,语气不善道:“你又哪里认识的狐朋狗友?” “别胡说,是正经朋友。关键是这个词,你仔细看看——” “胡乱用词,没文化。”杜南禛看了眼“赤膊上阵”四字,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发泄完莫名敌意后,他头脑正常发挥道:“你觉得对方在暗示你什么?” 石娉点着头应道:“你看他写的通篇都文从字顺,只有最末尾用了这么一个词,赤膊上阵,他想暗示我的东西太有意思了。” 杜南禛沉吟了片刻问道:“你那朋友什么来路,你查了吗?” 石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什么来历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临走前好心提了醒,这个事情我们要承下,事后我要去上海登门道谢。” “会不会多虑了?如今这局势,谁先动手不见得是好事。” 石娉没作声了,直接摊开了地图,开始琢磨如何排兵布阵提前做好准备,杜南禛也没有再提出异议。在作战这方面,石娉能力超群,对战场瞬息万变的局面有着极强的敏锐性,作为一军统帅,她的决策不该被质疑。 九月刚开了头,粤军突然炮火一转,直接单方面向靖国军发起了进攻。冯淇本来想出其不意,调动装甲师,来一场装甲突击战,打石聘个措手不及,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十一装甲师却直接遭到了迎头痛击,要不是他信任自己手下那些军官们,他几乎要怀疑昨晚在指挥部时候部署的作战方针早已泄露出给石娉了。 石娉早有准备,突击战就没成功,冯淇这里突击不成,直接采取钳形攻势,兵分两路进行包抄合围。可令冯淇万万没想到的是明明早有准备的石娉像是战场桀骜不驯的野狼,在他兵分两路的时候,石娉选择了单刀直入,反其道用骑兵营先行,直接冲破了两地边界那单薄防守,长驱直入广州。冯淇收到战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那边率大军包抄靖国军,结果石娉却像把利剑般直插他的腹地,他想要调转方向去追,又害怕中了反包围的战术,被石娉两面夹击。可是不追?这仗怎么会打成这样呢?这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冯淇在那被石娉古怪的作战方式整得晕头转向之际,冯英在广州暴跳如雷,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儿子嘴上和他说要和石娉谈感情,要自由恋爱,转头就率了大军去打对方。这年头就算再搞新式主义,也没有谈恋爱是靠打仗打出来的。他连发了数道电报给冯淇让他撤兵,冯淇完全采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方式置之不理。 冯英气得一口老牙都咬碎了,只能连夜写了密信,派了亲信贺安宏去找石娉谈和。 杜南禛拿着冯英的密信走进指挥所内,只见石娉正在吃早饭,她一脚踩在椅面上,一手抓着块做得硕大无比的蛎饼啃着,另一手端碗喝粥,吃得囫囵吞枣毫无形象可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杜南禛手里拿着密信敲打着石娉踩着的腿,没好气地训斥道:“瞧你这样子,把腿放下,注意形象。” 昨天两军激战到了大半夜,石娉发纵指示、使臂使指,一天一夜说得口干舌燥、饥火烧肠,早上才逮到了空闲吃到一顿饱饭,此刻哪里管形象好不好。她嘴巴里塞着肉,眼见杜南禛手里的信件,张嘴含糊不清问:“什么玩意?” “吃东西时候不许张嘴,又危险又不好看。”杜南禛拿着信件状似轻拍了石娉的嘴巴,然后晃了晃手中密信低声道:“冯英派亲信秘密送来的谈和书。” 一听是冯英,石娉冷笑了一声,这事情有意思啊——儿子在战场挑衅她,老子却送来谈和书?什么意思?这父子两人唱双簧呢? 石娉把剩下的蛎饼塞入了嘴里,然后那油腻腻的手顺势就要往裤脚管擦,下一秒直接被杜南禛用手拍掉,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瓜子训:“说了几百遍了?别拿脏手乱擦?好歹拿张纸擦啊。” 石娉被杜南禛从头管到脚,顿时眉毛一拧,像只猫似的炸毛了:“我说宇之,你简直十八的年龄操着八十岁的心。将来有哪家姑娘会看上你这么个小老头子?” 杜南禛闻之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我为啥会变成小老头?还不是因为你这么个糟心玩意?还担心我没人看上,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在心里还在那里腹诽,石娉已经随手拿了张纸胡乱擦了擦手,展开了蜡封好的密信。信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包括两家在上海损失的钱财问题,然后话锋一转说到了冯淇是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开战。冯英在信的后面百般夸赞石娉,称她为巾帼英雄,最后在前面一堆废话修饰下,冯英表露出此次来信的目的,就是有意下聘礼为冯淇迎娶她。 “妈的!冯老头是不是脑子在流油?”石娉冷哼一声,几乎厌恶的将手中密信甩在了桌上。杜南禛随后拿起密信一看,这一看只觉满脑子轰隆隆作响,似是狂风骤雨袭来。他刚刚还说石娉没人要,转头人家老爹就来信要娶石娉了? 冯淇和石娉?从理论上来说,一个年轻有为,一个聪明伶俐,一个广州督军,一个福建督军,强强联手,真的是天赐良缘。但只是理论上而言,只要想到石娉嫁给冯淇,杜南禛就额头青筋暴起,他毫无察觉自己此刻脸色有多铁青。 “你不愿意嫁给冯淇吗?”杜南禛勉强克制自己情绪,压低着嗓音,深怕下一秒自己就会爆炸。 石娉莫名其妙看了杜南禛一眼,愤恨道:“这老东西简直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吧。我一大男人嫁给一男人算什么事情?何况那小子还是我手下败将。” 杜南禛听到石娉如此豪言,头一次没有纠正她那男女认知错误,心口仿佛压着的石头骤然松动,连呼吸都顺畅起来,他脸上不自觉抹上了笑容问道:“那怎么回复?直接拒绝吗?” “哼,敢恶心老子,老子就膈应他。”石娉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接着道:“告诉冯英,我要做冯淇的老子!让冯英洗洗干净,嫁给我!” 杜南禛手一拍脑门,只感到眼冒金星。怎么办?他刚才好像高兴得有些早了?对这么个糟心玩意,就不能报以人类的基本要求。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我说20以后就开始逐渐第一个小高潮部分。。冯淇不是我说你,让你打老婆,转头人家要做你后妈,哦——不是,她想要做你老子。 猜一猜谁先有肉吃? 22 冯英收到回复的时候,怀疑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字了。他抹了抹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字还是那些字,纹丝不动地躺在纸上,冯英怕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直接将回信交给了一旁贺安宏,让他读出来。贺安宏一开始读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等读到后面,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眼睛也出问题了。 “这石督军是写错字了?” 冯英用手戳着信中人名道:“结婚对象名字也能写错?” 贺安宏也闹不明白石娉的套路了,有些迟疑道:“也许没写错?她看中的就是老督军你呢?” 冯英哈哈假笑了几声指着自己鼻子道:“看上我什么?满脸皱纹?老黄瓜腌菜啊?我都七老八十了,还要讨房太太折腾我这老骨头?”说到这里,冯英用手继续戳着纸上的字接着道:“名字写错,连嫁娶都写错?什么叫做让冯英嫁我?” 关于这点贺安宏也没有明白,甚至这回信的内容都透着古怪。说石娉拒绝嘛,对方回复的就是同意了;可是说她同意嘛,这字里行间都奇奇怪怪,连嫁娶都写错,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 冯英对着信百思不得其解时候,自家儿子冯淇正在调兵遣将,摆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石娉打仗出其不意,打起来像下棋,神出鬼没,他那头刚回撤了装甲师对付她深入腹地的骑兵营,石娉那边转头就炮轰了他左侧包抄的第七、第十二师混合纵队,打得他措手不及。好像所有战术碰到了石娉,就他妈的半点不起作用,什么兵法,什么战略都没有,整个闽广两地打成了一锅粥,先发制人本该占据优势的冯淇半点没有讨得好处,反而将大军困限在福建地界,使得整个战况陷入僵局。 冯淇坐在简陋的临时指挥所里,啃着干粮喝着水,愁容满面。他被前后夹攻,前方有靖国军层层突破,后方有他老子次次催促,他几乎要被挤成了肉馅,变成了卵蛋,陷入了迷茫之中。尤其是他今天得到了线报说自家老子写了密信给对方,主动要求和谈联姻的事情。对方答应是答应,不过联姻对象没看中他,直接看中他老子了。 石聘什么意思?这个王八蛋!他家这女眷还真可怜,居然任由他摆弄,随意安排嫁给一个老头子?这是算故意恶心他吗? 冯淇一边想一边愤恨地咬着手里干粮,嘴巴鼓起来,眼睛鼓起来,气成了一只河豚。他先前打得束手束脚,因此延误了不少战机,如此下来局面渐渐对他不利,他必须想一个解脱的办法。其实打靖国军这件事情,本就是借势罢了,他就算打垮靖国军,也吃不到福建的地盘,不过是借着战争扩充实力罢了。如今打成这个胶着的局面,他已经是进退两难,而石聘那小子显然知道他想要速战速决,却故意将战线拖长,犹如一条摇摆扭曲的巨蟒狠狠缠住他、拖垮他。 就在冯淇长吁短叹之时,老天爷送给了他一个天大喜讯,福建省主席贺伯涛公开表明立场,表达了完全支持北洋政府统治。他这一举动,等于大后方失火,让整个靖国军陷入尴尬立场上。贺伯涛虽然并无实权,可是代表北洋政府统治委派。本来靖国军和粤军两军争斗,是粤军借着廖仲恺的案子借机扩大势力,到如今就演变成了国民政府和北洋政府的对峙,贺伯涛这一声明,等于在油锅里添料,把火苗燃得越发激烈。 “妈的,老子要崩了贺伯涛!这家伙是釜底抽薪,派人去贺府把他给我拿下!”石娉手里拿着电报,一脚踹向了桌子,可惜踹得不巧,那脚指头痛得她龇牙咧嘴,倒是颇为符合她此刻心情。 杜南禛也没料到贺伯涛会玩这一手,想来是早已计划许久,伺机报复前不久他儿子贺靖祥被石娉伤了大腿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情,杜南禛回来以后特别找了警卫和几名副官了解情况,个中详细情况无人能知,只能说石娉做事太绝,贺靖祥那小子也不无辜。贺伯涛是个空架子,除了一张委任状之外,再无其他,省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石娉说了算,关起门来就能够把贺家人困死。所以杜南禛虽然对石娉枪伤贺靖祥此举不满,却也没有因此特意去防备贺伯涛。 万万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只有委任状的贺伯涛能借着这名头狠狠捅了石娉一刀,这就让靖国军格外被动了。 “他前阵子借着贺靖祥腿伤送去北京治疗,只怕他已经做好逃脱的准备了,而且你现在大张旗鼓派人去抓贺伯涛,岂不是挑明了和北洋政府作对?那头刚公开和国民党对立,这边又得罪北洋政府,你会被认为想要自立为王的。” “为王个屁,这帮政客全身上下都是嘴巴,一个泡沫能吹上天。”石娉捂着自己脚丫子,皱着眉头想办法。论打仗她拿手,这玩政客那些花花肠子的把戏她就不行了。不过好在她不愚忠,加上天性对稍纵即逝的战机有很强的捕捉能力,迄今为止她还没走岔过。 “你忘了袁世凯是什么下场?” 石娉叹了口气,摸完自己脚丫子的手转而开始摸自己脸,这种不讲卫生的动作杜南禛已经懒得纠正了,反正她自己也不嫌弃自己脚丫子味道,他干脆视而不见。石娉摸着摸着,估摸着被自己那脚丫子美妙的味道冲开了任督二脉,她一拍大腿,满脸兴奋道:“你之前几次去上海都说起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已经是国民党常务委员了?” “哦,你说蒋介石?” “对,就是他。之前你在上海的时候和他有交情,这些年也一直保持联系,如果由你出面联系他,我相信他不会怀疑我们诚意。” “你选择他?为什么?据我所知,他因为年纪尚轻,党内分量并不足够,都排不到前几名。”杜南禛有些诧异石娉会突然提到对方,毕竟之前他说到此人的时候,石娉一直是不以为的样子。 “我看中的不是他,而是相信你的眼光。这些年你一直看好他,他也确实有能耐,从籍籍无名到现在的身份。” 一听石娉此话,杜南禛那心里头像突然塞了一团棉花糖,糖甜滋滋的,棉花更是软糯,简直是又香又甜,瞬间塞满了他心口,塞得他憋不住脸上表情,露出了一个大大笑脸。石娉见他突然发笑,有些莫名其妙道:“你傻笑什么?我夸那蒋介石,你都能这么开心啊?” 杜南禛收起了笑容,心说这没眼力见的女人,没好气道:“见你聪明,我笑笑不行啊?” 石娉得了夸奖,立马尾巴翘上了天。她喜滋滋道:“难得啊,宇之。自从你向我家老子看齐以后,对我管头管脚,很久没夸我了。” 杜南禛没接话,面上只是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情好,笑意怎么也收不住。不过笑归笑,正事还是得提:“就算你暗中联系蒋介石,想助他一臂之力,可现在这局面怎么办?” 石娉听闻哼出了一口凉气道:“老子后院起火,我就让冯淇也后院起火。再给冯英发密电,谈两家联姻的事情。” “什么?你真要嫁给冯英?”杜南禛拍案而起,刚才的笑容转瞬变成了惊涛骇浪。 “什么我嫁?是我娶!再说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做做样子?什么意思?” 石娉挤眉弄眼的一脸坏笑,伸出手指对着杜南禛勾了勾,示意对方凑前,接着两个脑袋靠在了一起开始窃窃私语密谋起来。 冯英得到石娉再一次递来的橄榄枝后,决心和石娉约定地方见面秘密谈一谈。岂料两人如此一碰头,一老一少聊起派兵作战来分外投缘,商量阴谋诡计那更是对彼此胃口。冯英眼见着石娉亭亭玉立、巧笑嫣然的样子,心中万分满意自己选定的儿媳妇人选,只可惜自己那混账儿子和他对着干,不去讨人家姑娘欢心,还要和人家姑娘对打。他这个做老子的为了稳定大局,也只有牺牲一下自我,也算是给这不争气儿子一点教训。 冯英和石娉谈妥做局之后,就回去着手准备大张旗鼓操办婚事了。他唯一琢磨不透的就是石娉字里行间总是说他嫁给她,后来自己细细一琢磨,估计石娉那意思是要他入赘石家。反正婚礼本就是场陷阱,是不是入赘,冯英也不在乎这点面上的说法。 且说冯淇那边正得意石聘大后方着火,导致军心不稳,他磨刀霍霍正要对靖国军下手,结果却得到了满天下哗然一片的新闻《是强强联手?还是老少配的禁忌之恋?》,通篇报道了关于广州省委主席和福建靖国军统帅即将喜结良缘,闽广两地百姓奔走相告的喜讯。 冯淇拿着报纸的手都抖了,他把报纸翻来覆去看,看完还觉得他眼睛出了问题,让副官谭奚把能买到的报纸全部都给买来,结果差点戳瞎他双眼,依然是关于他老子要结婚的消息! “什么玩意!?什么时候我老子变成老兔子了?喜欢男人了?”冯淇翻完所有报纸之后,终于面色大变,在忍无可忍之下,一掌把一摞报纸拍在了桌上,怒骂声震耳欲聋。骂完一句之后,冯淇尤不解气,几乎把能想到的国骂都用上了。 一旁站着的谭奚在听到冯淇即将要大逆不道,赌咒自家老子断子绝孙、掐掉自己小命前,终于说了一句:“少帅,那石娉是女的。” 冯淇正骂得口沫横飞,谭奚突然冒出来一句,他脑袋还没琢磨清楚,下意识应道:“哦,还好是女的。”此句说完,冯淇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劲,他一脸不可思议地面向谭奚再一次问道:“你刚才说谁是女的?” 谭奚也是今天去买报纸时候,听到那些摆摊嘴碎谈论的时候才知道的。他急切地指着报纸上唯一写对名字的福建日报道:“少帅,我们一开始连她名字都搞错了。那个字是娉娉袅袅的娉,不是弛聘的聘!福建那石督军就是个女人。” 冯淇感到自己眼冒金星,双眼黑一片白一片,这比刚才他老子做了老兔子,喜欢男人的冲击性还要大!他可以收回刚才那些话吗?石娉要和他老子结婚了——叁番两次他做了她的手下败将,现在他还要做她儿子?她要做他小妈了? 冯淇一个踉跄,在谭奚一片惊呼中彻底摔了个四脚朝天。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3 粤军和靖国军战场上的氛围有些诡异。 尤其是粤军从上到下都在琢磨眼下这局面是打还是不打? 打——这靖国军统帅都要成为他们粤军统帅的小妈了,一家人在战场上混战不太好吧;不打——这到底要结婚的是老子不是儿子,而儿子依然要打打杀杀。小妈和继子在战场上厮杀,这新闻劲爆得连街边的狗都兴奋地狂吠。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粤军就开始退兵,这次战役开始得突如其来,结束得也莫名其妙,总而言之,冯淇依然没有在石娉手上讨得半点好处。 还没等冯淇率大军杀到他老子跟前讨要说法,冯家大宅已经被大儿子冯旭砸得千疮百孔,到处是窟窿了。 “大少爷,不能啊,那是老爷最心爱的古董花瓶。”管家眼看冯旭要对冯英书房下手,赶紧慌张上前阻拦。 “哼。他都老黄瓜开新芽了,还要什么古董?”冯旭冷哼一声,直接把手上那价值连城的花瓶摔得稀巴烂。摔完花瓶他目光一转,又看中了冯英书桌边上那落地钟,上前就要去破坏,管家顾不得尊卑了,直接飞扑护住了落地钟求情:“大少爷,这万万使不得啊。这是老佛爷亲赐的。” “老佛爷?大清朝都亡了,还佛爷个鬼,正好砸了还她。”冯旭咬牙切齿发出一声古怪笑容,随即趁着管家不备,从他身体空隙处直接抬脚就踹向了那面落地钟,老式古朴的落地钟格外沉重,冯旭一脚之后,只听哎哟一声惨叫,冯旭金鸡独立,满脸痛苦地在那里跳。 管家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住的样子让他老脸皱纹纵横交错,他强制自控着努力恢复正经面孔劝阻:“少爷,这钟沉,还是算了吧。” “算个屁!去——给我拿把斧子来。”冯旭一边继续耍着单脚跳的杂技,一边吆喝着佣人去拿工具。 佣人接收到管家挤眉弄眼的暗示后,壮胆撒谎:“大少爷,府里不用柴火了,早就没斧头了。”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柴火确实不用了,但是后厨斧头还是备了一把,可少爷不是做事的人,当然不会知道详情。 冯旭皮笑肉不笑了一声,放下了自己那遭受剧痛的脚丫子,随即一转头操起了椅子边上冯英备用的龙头拐杖,来势汹汹地就朝着那钟砸去 ,这回管家可不敢轻易拿肉身去抵挡,只听得一声巨响,落地钟玻璃碎了一地,冯旭边砸边道:“老佛爷亲赐得有什么好的。告诉我爹,回头他儿子送他钟,保准够新够大。” 管家可不敢把儿子要给老子送钟这事情说出去,只能眼巴巴看着御赐宝贝毁在了冯旭手里。 冯旭发疯了一夜,第二日他驱车回了自己大宅,一晚上又砸又打又跳,可把他累坏了。回到自己地方,佣人端上了咖啡奶糕,冯旭正是又饿又渴的时候,一连干掉了几块,这才舔着嘴巴,惬意地瘫在了沙发上休息。 冯大少爷成年之后就风流至今,自己快活事情做得多了,当然也能够有一颗包容心接纳自己老子的风流韵事。问题是——老子风流就风流了,有个小妈也没关系,他那些狐朋狗友们时不时会冒出来小妈,可小妈的对象为什么是那石娉?随便张娉、李娉、陆娉都可以,怎么就这么巧会是那个石娉?他的情敌,把叁弟打得落花流水的石娉,这让他如何能忍? 冯旭这边砸了冯府,他忍无可忍的对象石娉此刻却跷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碗四果汤,吃得格外带劲。行军打战了大半个月,部队的伙食自然是比不上督军府内的厨子,如今局面已定,许久没吃上正经饭菜的石娉这一天都在吃。待她吃下两碗四果汤后,捂着撑大的肚子,跑到后院里的椅子上躺下,随即满意地咂巴着嘴闭上眼睛晒起了太阳。 许是这一天吃得实在太多了,石娉小憩了一会儿,突然感到腹痛难忍,肚子里面叽里咕噜地叫,似有万丈惊涛即将奔腾而出,她撅起屁股,一手捂住屁眼,一手捂着肚子,走姿歪歪斜斜,难得走出了扭捏的姿态直朝房间里冲。 她这头从后院奔去主楼,刚办完正事回来的杜南禛从前院朝主楼走进来,两人迎面撞上,杜南禛还来不及开口,却见石娉眼中带上了一层雾气,似是含羞带俏,在她那走势扭捏的样子,杜南禛眉头顿时一拧,伸手一把拽住了石娉,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哪伤到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石娉捂着肚子又急又痛,真的懒得和杜南禛说半点废话,拼命摇头,脸都涨得通红。杜南禛更着急了,他眼见石聘对他左躲右闪,面色潮红,神情还带上一丝痛苦之色,他拽着石娉不肯放手,石娉倒入杜南禛怀中,她就算再粗鲁,也没到拉屎要到处喊的地步,故而哼哼唧唧:“你快让让。” “是哪不舒服吗?”杜南禛将石娉搂进怀中,低头查看石娉的情况。今天石娉穿了一身白色单衣,有些透,她又不肯好好里面穿束胸,此刻从敞开的衣领处可以清楚地看到晃动的双乳,白嫩浑圆,他甚至只要有些侧开一些视线就能够看到那粉嫩的乳尖。 温香暖玉在怀,石娉又不肯老实就范,在他怀里一路蹭火。石娉实在是长得美,尤其那双秋水含情的眼睛,此刻蒙着水雾,这样看着他,似含怨似娇嗔,只是这么一眼就看得人浑身酥麻,眼波勾人得太厉害。美人总是占尽万千宠爱,轻易勾得人神魂颠倒。 杜南禛不由自主地扣紧了怀中这团嫩肉腰身,这么顺滑,这么纤细,他压抑的冲动翻涌,杜南禛已经感觉到身下的小杜开始升旗了。 石娉扭扭捏捏,她眉头紧皱,感觉屁眼处快要决堤了,稍微一个没控制住,只听噗一声,窜起一股怪味。 杜南禛在这片异样味道中还没寻思出哪里不对劲,石娉终于是忍无可忍,直接踩在了杜南禛脚上,待他哎哟一声退开些许,石娉大喊道:“让开!老子要拉屎了!” 杜南禛猝不及防地被撞开,看着石娉捂着屁股朝着厕所狂奔的姿态,再低头看着已经再次偃旗息鼓的小杜,伸手轻拍了一下胯间,咬牙切齿自语:“让你犯贱。”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赵临恒得知石娉要结婚的消息,颇为有些意外。他临走之前暗示了石娉,虽然他不能肯定石娉是否能察觉到,但是至少陆陆续续的消息中可以得知这场仗打下去,石娉稳赢不输,没理由妥协要去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吧?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颇有些蛟龙失水的感触。思绪之后他又有些疑虑,石娉这样的女人,看着身体娇弱体嫩,内心却无比强悍,绝不会轻易妥协,除非是——赵临恒不愿意细想,后面琢磨出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身份去操心了。 只是琢磨出不同可能的他,眼睛炯炯有光,脸上才渐渐地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手里拿着那些杂书,坐到了窗边躺椅上,顺手从桌上拿过双妹雪花膏,开始细致而轻柔地涂抹在他的双手上。去了一次福建,在石娉的经验下,他成功地让自己全身白花花的肉上刷出了一层黄色薄油,可惜回上海没多久,黄油就被吸收彻底,他又恢复成了一块凹凸有致的奶油蛋糕。 他正在精心呵护他那双手,俞承瑶走了进来,他人高马大,腿长步大,几步就到了赵临恒身边,弯身汇报最近帮会情况。汇报完后,他想到了赵临恒刚从福建回来,想了想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老板,最近有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到处打听各帮会的高手,出手很阔绰,显然是个外行有清点子的活,找不到门路。” “嗯。”赵临恒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俞承瑶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种小事,故而听他接着下文。俞承瑶继续道:“这年轻人瞎折腾一番,还别说挺有眼光,找上了我们帮会,而且——”顿了顿,俞承瑶忍不住话中笑意:“还指定要老板您出马,看来是花钱从叁教九流处知道了您过去不少事情。” 赵临恒听了半天没听出来 ,这愣头青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像这种道听途说,然后敢胆大妄为找帮会办事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值一提。除非——“难道那年轻人有什么特殊身份?” 俞承瑶点着头,忍着满腔八卦之心,伸手指了指赵临恒随手扔在桌上的报纸道:“本来确实是小事,直到堂口小弟多问了一句他的目标,他也不糊涂,没有乖乖吐露,只说是大人物,一定要和老板您面谈。下面不放心,向我汇报后,我派人盯住了这年轻人,因为不是黑白两道有名堂的人物,还费了不少时间,前几天才查出来他叫冯焕,常年留学在外,最近才回国,就是报纸上那广州省委主任冯英的二儿子。” 赵临恒一听对方正是冯英的儿子,整个身子坐直了起来,警惕地问:“他何时来的?” “查了下榻的酒店,快有大半个月了。” “开战前就来了?那也不该是为了他老子要再娶事情才对。”赵临恒沉吟了片刻,勾了勾手示意俞承瑶附耳过来:“明面上拒绝他的活,你吩咐下面的人盯住他,暗中破坏他去接触那些不入流的帮会。记住,在他要离开上海滩的时候把人给我悄无声息地绑回来。” 俞承瑶一听赵临恒此话含义就知道老板愿意插手管这档子事情,虽然他不知老板和那石督军如何相识,但是听跟随老板回来的小弟们表述,老板和那石督军颇有些交情,幸亏他没有揣测错老板心思。 冯焕看到报纸上各种关于闽广两位大人物喜结良缘的报道时候,他还以为结婚对象是冯淇,结果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老子。自家老子要和自己仇人结婚,这还了得?冯焕顾不上在上海滩耗费时间找专业人士了,他收拾了行囊,买了最近一日离开上海的船票出发返回广州。 因为事出突然,回去他没有能够买到高价的单间票,只能和四人挤在一间房内。船舱内面面相对,赵临恒看着另外叁名壮汉,心里却是一片平静,并不担忧慌张。他孤身一人从海外回国,一路飘洋过海,要是没有一点防身的本事,没有一点拳脚功夫,只怕早就被各路小偷抢匪给抢光钱财丢掉性命了。船务人员检查船票后,一名壮汉起身关上了舱门,为了不惊动他人,这一排房间都被他们帮会买下,两边出入口有人守着,只等他们将人迷晕就带走。 坐在冯焕旁边椅子的壮汉率先出手,直接一把对准冯焕肩膀抓去。他也是掉以轻心,以为这么个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肯定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手刚搭上对方肩膀,只感到有全身一麻,他心脏猛地一缩,只听“哎呀”一声,壮汉瞬间已经软倒在地。 另外两人惊惧地站了起来,才发现目标手里拿着一个形状古怪的方形物品,看表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又不是枪支,却能让人瞬间到底昏迷?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冯焕手里的东西是他自制的,利用的原理也很简单,电池和线圈,利用正负两极带来的电量刺激,通过人体肌肤达到瞬间电击的作用,让人在遭受电量刺激下,暂时失去意识或者行为人力。坏处就是因为容量太少,只够电击两次就必须及时更换电池,只能在万分紧急中脱身使用。 冯焕趁着两人还在发愣,一脚蹬上座位,直接蹿上了二层床铺。下面两名壮汉动作也是迅猛,一个上前捉人,一个堵住门口。冯焕瞬移到门口床铺后,一脚飞踹向守门壮汉,同时对准朝他飞扑而来的另一壮汉再次举着电击物刺去。那壮汉眼见古怪东西靠近,赶紧闪身避让,也给了冯焕机会,反身将电击物扎向了守门人。守门人猝不及防,一沾此物就浑身一抖,但因为电量削弱的原因,他双手堵住门口,堵成一座山般挡住了冯焕去路。 “不许动。”仅仅片刻耽搁,冯焕就感觉到脑门被枪指住,只得双手慢慢举起,束手就擒。 赵临恒听得手下汇报抓住冯焕的过程,颇有兴味道:“看来这冯二公子也是个厉害人物,值得会一会。”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4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狭路相逢勇者胜。此话用在此刻的冯淇和石娉身上再恰当不过了,拐角进入冯宅的街口,石娉的车队要进去,冯淇的车队要出去——好嘛,未来小妈和小继子撞了个正着。 石娉座驾的司机扭头看向了石娉询问道:“督军,前面是军车,应该是冯府少帅出行。我们要退一下吗?” 石娉连眼皮都没抬,懒洋洋道:“退?上哪退?” 司机不吭声了,估摸着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干脆熄火安静等待。 石娉那边纹丝不动,冯淇那边却是有些急躁,开道的军用卡车不停按喇叭,显然还没有认出堵在路口的车队真正来历。坐在后方赶着要去码头的冯淇紧锁起了眉头,码头那里应该正锣鼓喧天,欢迎即将前来的石娉,而他就是要过去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他微微侧过脑袋,透过前面卡车缝隙,看到了堵住路口的车辆还不少,广州城还有这样来头的人物?他心中猛地掠过一丝狐疑,轻拍了副驾座位上的副官谭奚下去一探究竟。 谭奚来去很快,只是面上却露出了颇为古怪的神色,他俯身透过玻璃窗小声建议道:“少帅,要不我们先后退?或者直接先回府?” “回去?到底对面是谁?”冯淇的怀疑心更重了,心里揣测的名字几乎要呼之欲出。 谭奚无奈地伸手抓了抓后脑勺头发:“就是那位石督军。” 冯淇一听立马炸了,他一下子坐起,却只听咚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车顶,痛得他捂着脑袋,抱头乱叫:“退个屁!老子正要找这娘们麻烦。”骂完之后他没有下车,刚才撞得太猛太结实,撞得他眼冒金星。 在强敌面前首先要有压倒一切的气势,输人不输阵,冯淇颇有些狐疑道:“那女人不是下午才到码头吗?” 关于这一点谭奚也不清楚,毕竟对方要嫁的是老爷子,所以对方一切行程都是由老爷子那边派人接洽,包括今天下午码头欢迎仪式也是由广州城大小官员组成,估计那场面极为热闹,显然是给足了远道而来的石娉极大面子。 其实冯淇问归问,心中大约能揣测出其中缘由。码头那里表面上大张旗鼓,只怕就是蒙蔽他这样想搞破坏的人。而对方显然路子玩得野,暗中改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已经在上午进入了广州城,而且大摇大摆就要入冯府了,这里面不用细想就知道有他老子的手段在其中。不然堂堂靖国军统帅能这么悄无声息入城?这老头对那石娉也太过用心了吧?不会是玩真感情吧?前阵子不是还给他挑老婆的吗?怎么挑着挑着就挑自己碗里了? 冯淇顿觉自己脑袋不疼了,眼也不冒金星了,他打算下车会一会这位未来小妈,想要亲自领教一下这位传闻中威风凛凛的石督军。 “督军,冯少帅走过来了。”车门踏板上站着的警卫队长敲了敲窗户,手指前方开口提示。 石娉隔着窗户听到动静,抬眼朝前看了看,只见一名青年,身材修长挺拔,穿着一身新制军装,武装带扎在腰间,看起来干净利落且一丝不苟。相比之下石娉完全算是不修边幅了,她上身随意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扣子也没扣全,一大片锁骨裸露在外,可见那肌肤白皙似雪,袖子也是全部朝上卷起,就差卷到胳膊肘了,下身套着的藏青色军裤极为宽大,腰间系的皮带歪歪斜斜,因为太长,多出的皮带放入腰袢后,在两者之间还不尴不尬地余出一截,像尾巴似的一晃一晃。 冯淇来势汹汹。他身材比例很不错,腿长跨步大,没多久就走到了石娉车队前,和他料想的丝毫不差,从领路车子里出来的人正是他老子的一名亲信,对方低头哈腰向他打着招呼:“少帅,主席让我接石督军回府休息。” “她是见不得人吗?还要偷偷摸摸进来?”冯淇冷哼一声,目光射向了后面第叁辆车子,光照太强,玻璃反光,他人站在外面反而看不清车内人的样貌,只是隐约的轮廓勾勒出一个很美妙线条的身影 。 刚年过二十的冯淇出生就顺风顺水这么一路过来,年少得志自然是有些恃才傲物,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连连吃败仗会输给一个女人,简直是奇耻大辱。原本那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就仿佛上当受骗踩上了一坨屎般,令他极为不爽。 绕开了他老子的亲信,冯淇朝着石娉座驾走去,前面一辆军用卡车内的靖国军士兵早已下了车摆开了阻拦的阵势,他们只认石娉;而冯淇遇阻的第一时间,他身后军用卡车上的粤军士兵们也纷纷举起枪口,对准了对面阻拦的士兵,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冯英身边的亲信吓得赶紧打圆场:“少帅,使不得啊。”开玩笑了,这要是双方枪战起来,就这小巷子口里头,这是要全军覆灭的节奏。 正在此时,石娉摇下了车窗,伸出了一只手,手里叼着一根烟,朝着外面弹了几下烟灰,然后手指带着烟朝着冯淇方向勾了勾手,声音飘了出来:“儿子,你这是要出门吗?” 儿子?! 冯淇杀人的目光几乎要穿透石娉手里缭乱的烟雾,然后连手带人一起将其剥皮剔骨或者大卸八块。都他妈的还没嫁他老头子呢,就敢这么嚣张骑他头顶上了?冯淇直接挥手推开阻挡他去路的警卫兵,眼光凶狠地锁定住开窗抽烟躲在车内的女人。 石娉把脑袋探了出来,笑眯眯地招呼道:“让我儿子过来,这一大早就在门口等我,实在太孝顺了。” 冯淇没答话也没有暴跳如雷,他目光穿透那淡淡烟雾,料想不到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像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一笔一画勾勒得立体而深刻,令人难以忽视的存在。 “你就是石娉?” 石娉一根烟抽完,弹开烟头,开门下了车,笑脸盈盈:“都和我在战场上交手这么多回了,还不认识我吗?没关系,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儿子和我要好好熟悉才行。” 色彩绚丽的油画动了起来,冯淇终于见到了画的全貌,画实在的生动漂亮,可惜画框太过糟糕。本来肃穆冷冽的军装穿在对方身上,此刻却松松垮垮,衣领随意敞开,隐约能够看出双乳丰满的轮廓,穿出了万种风情,他的视线不自觉朝着那里汇聚,钻进去仿佛可以看到两点粉嫩。 冯淇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理解自己老子的行为了。老头子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选儿媳妇,选着选着,见到如此尤物,夹进自己碗里享受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石聘见他傻愣在那里不接招了,顿觉有些无趣。冯淇这个对手,眼高手低,打仗水平这么臭,她戏耍他玩玩,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仗着手上有兵,叁番两次前来挑衅她。按照她的性格,睚眦必报,要不是看在他老子有眼色的面子上,她还真不打算轻饶了对方。 石娉挥退了戒备的警卫,上前几步走到冯淇身边,含笑着见好就收:“有劳少帅出门迎接我了。既然我快到府上了,就不耽误少帅行程了。”她说完扭头对着警卫队长使了个眼色,警卫队长点头挥着手示意所有车子都开始后退,他自己尽职地跟在石娉身边亦步亦趋地保护她。 冯淇没想到石娉主动休战,他闻着石娉身上传来的味道,不是女人身上惯有的香气,而是辛辣的烟草味,随着她的动作就这样淡淡地散开,冯淇觉得鼻子有些痒,伸手去揉了揉却没有半点缓解,就好像痒意慢慢移动,向下一点点渗透到胸口,变成了心痒。石娉绕过他朝着冯府方向走去,确实不远了,正好下车走几步观察一下冯府四周情况。 冯淇眉头一拧鬼使神差地扭头追随着石娉背影而去,他此刻头脑乱哄哄,浑身烦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来对付石娉。想到了前几天大哥派人传信来说要找他兄弟两人合计一番,冯淇唤来了谭奚,让卡车出了巷子左转改道去冯旭外面的宅院,打算兄弟齐心,断了石聘这小妈之路。 岂料他兴冲冲来,大哥冯旭却是不在,府上管事的说大哥昨日就出门寻欢作乐,今日还没有归府。冯淇感到不可思议,有心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真是够风流彻底的,大约这几年爹对他采取放任自流态度,没有人管束的冯旭越发荒唐。有时候出去逍遥快活,能够几日都不回来,已经是平常之事了。 “哎哟,大哥啊大哥,都大敌当前了,你还能潇洒得起来?”冯淇面对满室空寂的房间,唯有摇头叹息。 和太古仓码头锣鼓喧天截然不同的是二十公里外的黄埔港码头,此刻外国船只井然有序地停靠岸边,码头工人正在搬货。货仓角落暗处站着一人,穿了一身短卦,戴了一顶不起眼的藤帽,目光凝视着远处的货船,低声叮嘱道:“这批货脱手的话要越远越好,不容易被发现。” 他身侧没有站人,也不知他那句话是对着谁说的,说完此话他转身隐入更黑暗处消失了身影。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5 广州城夜色很美,虽然北伐的战事一触即发,但是整体的形势给人一种歌舞升平、太平盛世之感。广州首富白云卿在自家豪宅举办晚宴,冯旭受邀出席。 他穿了一身体面西装,瞧着神采奕奕,在大厅硕大的水晶灯下,人面桃花。冯旭和那对双胞胎弟弟们面相有些不同,双胞胎兄弟俩虽然也长得一表人才,但是脸庞轮廓棱角分明,笑的时候春风拂面,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冷峻;而冯旭生了一双狐狸眼,眼尾上挑,笑或者不笑,都像发情期的公狐狸,很是活泼风骚。 冯旭进来的时候,大厅里绅士小姐们双双结伴一起,谈笑风生,衣香鬓影,而大厅另一处还设置了舞池,乐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年轻男女们已经有几对滑入其中,翩跹而舞,整个场面看起来觥筹交错,轻歌曼妙,美好极了。 冯旭一进来,早已等候多时的白家小少爷白宝荣就上前给了他一个大拥抱,张嘴抱怨:“我说交辉,你怎么来这么迟?” 冯旭反手拍了拍对方,含笑解释:“今日去了太古码头想找那女人麻烦,结果等来等去没等到人,这才耽搁了。” 白宝荣一听太古码头立马反应过来:“哦,就你那小妈啊?今天我老子也被喊到码头去迎接了,回来时候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原来是没有接到人吗?难道今日没来?” “别提了,晦气。”一提到情敌石娉,冯旭有一肚子牢骚和苦水,可是牢骚和苦水都不能与外人道也。总不能说他看上的女人看不上他,看上了他小妈吧?冯旭觉得自己将成为广州城满城笑话。 “来来,喝酒跳舞。保证烦心事情一扫而空。”白宝荣拉着冯旭朝舞池边空着的主位坐下,那里可是他白家少爷专属。周围一圈已经坐满了好些相熟的公子哥们,一见冯旭前来,个个含笑打了招呼。冯旭因为来得晚,被白宝荣带头吆喝着连续罚酒叁杯。冯旭没成年的时候就在酒坛子里泡了,这样叁杯酒下肚他自然不在话下,叁杯之后,冯旭顺手扯开领结,解了两粒纽扣,露出了两侧锁骨。酒过叁巡,几个公子哥趁着酒性就要去找中意的女伴跳舞,白宝荣拉扯着冯旭一块去热闹,可是冯旭今天却显得兴致不高,推脱自己累了,先歇一歇。白宝荣不做他想,很快乐地去旋转他的华尔兹了。 冯旭见众人散开,他自行选了一处角落重新坐下,视线能够看到舞池,却只是发呆,仿佛他和整个喧闹的环境隔了一层无形的壁垒。忽而身边椅子坐下一人,轻笑地主动寒暄:“冯大少爷,好久不见啊。” 冯旭抬眼看了看坐下的男子,口气颇为冷淡地应道:“何翔,你上次欠我的赌债都还没还上,现在有脸跑我跟前说话了?” 被称呼为何翔的男子尴尬地哈哈一笑,连连讨好:“冯大少爷,别这样嘛,最近生意不好做,这才会欠下债。以往我哪次会欠钱不还?” “我可不是办慈善,我放的那可是高利贷。你欠我钱这么久,连本带利算一下起码有白银叁十六万两,哦——不行,要换成英镑,那玩意现在值钱。” 何翔似乎被冯旭狮子大开口咬到了,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冯少爷,你这是开玩笑吧?这把我全家老小都变卖了,也卖不出你要的零头。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经过,看到是冯旭都会主动上前打招呼,偶有认识何翔的还会调侃道:“老何,又找冯少借钱呢?” 何翔打着哈哈应对。凡是经过冯旭和何翔身边,众人也见怪不怪了,何翔这种老赌鬼,也就冯少爷愿意做冤大头还借钱给他。 冯旭一听何翔要抵赖,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发出轻佻的“嘘”声:“何翔,比起一家老小都沉河里去,还是想办法还钱更实际些。” 何翔舔着笑脸追问:“还望冯少爷给我一条明路。” “你不是做婚丧的吗?最近我家老爷子要办喜事,你可以想法子参与。” 何翔一听此话,立马知道里面有戏,凑近冯旭仔细问道:“还得靠冯少爷助我一臂之力才行。” 冯旭哼了哼气,他跷起了二郎腿,姿态优雅地举起手中酒杯,语调犹如调情,内容却是透着森森寒气:“我家老爷子那是喜事。你可别回头赌傻了,把喜事办成了丧事。” 何翔傻呵呵地跟着笑,心说这冯家大少爷也不是吃素的啊。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广州城这里冯大少爷心怀鬼胎,冯二少爷则被人捆成了粽子,架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把冯家二少爷绑了回来,这事情自然做得不体面,也不上路,不过冯焕显然不在乎这里虚里巴拉的表面功夫。头套被摘掉后,冯焕一双眼眨巴眨巴适应了光线,对着围住他的人看了一圈,随即目光锁定了赵临恒,开门见山问:“赵先生?” 赵临恒笑眯眯应道:“听说冯先生找我帮忙?” 冯焕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接着问:“那你怎么证明你是赵临恒?” 这话问得太不客气了,身边一众小弟都成了怒目金刚,对着冯焕喷射出愤怒的视线,可冯焕大概率是个一面凸出的八卦镜,能化去一切在他身上的煞气,浑然不受干扰。赵临恒也被冯焕这么直白的问话给问糊涂了,看了看左右两边手下,好像也不足以证明自己是赵临恒。 要如何证明我是我自己这个问题,赵临恒思索了半晌之后,一言不发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飞刀。冯焕只注意到对方手动了一下,下一秒耳边就有了风,扭头一看,身后的门板上深陷了一把尖刀。 冯焕眼神不变,很自若地把头转了回去,对着赵临恒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是赵先生了。” 他这么一说,赵临恒反而来劲了:“上海滩高手如云,我刚露的一手,能做到的人不少呢,你又怎么能肯定我是赵临恒?” “只是客观事实加以综合分析罢了。”冯焕显然没打算说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又直截了当提了要求:“我要和你单独谈买卖,让他们都退下吧。” 赵临恒觉得冯焕这人有点邪门,但是要细说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看着是人模人样说着人话,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赵临恒和冯焕单独聊上几句后,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冯焕,对方面相俊美,只是眉眼之间透着超乎寻常的冷峻。赵临恒行走江湖,眼光毒辣,看人格外准,他发现这家伙邪门的原因是脑袋里思考问题的线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找到问题后,赵临恒坐直了身体,开始对症下药:“冯少爷要我杀的对象是福建靖国军督军石娉,是因为她要嫁给你爹吗?” “不是。” “仅仅因为她是石娉,所以你要杀她对吗?” “是。” 赵临恒问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是越界了。按照道上的规矩,清点子*的生意,向来只问目标不问缘由,生死由天命,插手要人性命的事情当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以免殃及自己。 赵临恒也不知道为何,对待石娉的问题上一再破坏规矩,他起先闭口不言,心里却是按捺不住,忍耐了片刻后,还是脱口问道:“你们何时碰到一块结仇的?”关于这点他真的很好奇,手下查来的消息是这位冯家少爷常年海外留学,刚回国不久。这么点时间里面,这两人就结下生死仇恨,实在挺费解的。 冯焕却是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摇头回答:“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 “啊?不认识?那你要雇人杀她?” 冯焕看了一眼赵临恒,觉得对方有点傻,但因为有求于人,还是再一次应道:“因为和她有仇。” 赵临恒感到头大,他显然问错了方向。根据冯焕的回答,显然他和石娉的仇并非两人之间,而是因为他人缘故,如此这般情况下,赵临恒思索片刻后换了个问法:“你有没有确定过,跟石聘之间是不是误会?” 这个问题冯焕显然早已在心中自我提问过,他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冯焕回答得干脆,赵临恒也听得明白,他点了点头也很明确地给了冯焕答复:“冯少爷,您这笔买卖,我接不了。” “直接开价。” 赵临恒摆了摆手,示意这不是钱的问题。他当然知道冯家有钱,冯少爷能豪掷千金,可是千金和石娉的命比起来,赵临恒在心头琢磨了一番,就很排斥这种比较,他自己不接活,同时还想奉劝冯焕一句:“冯少爷,这上海滩敢接您这笔买卖,又有能力做成这笔买卖的人,只怕是没有了。” 冯焕跟着点了点头,很一本正经道:“我明白。我已经调查过了,赵先生的身手已经是上海滩数一数二,你不接自然没人敢接。既然你对钱财不感兴趣,那么我们换个交易方式如何?” 赵临恒饶有兴致发问:“愿闻其详。” 冯焕伸出手:“把你配枪退了子弹后给我。”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估摸了一番时间:“另外把我行李箱还给我,里面有我的工具,大约两个小时,我把枪还你。” 赵临恒实在觉得冯焕又邪门又有意思,他直接从腰间掏出枪,干脆利落卸了子弹后,递给了对方,挑眉示意:“期待两个小时后见。”说完此话,他一边“嗤”地笑了一声,一边转身离开了房间。两个小时过得挺快,赵临恒吃了一顿饭,又洗了把澡,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俞承瑶手里拿着他的配枪走了进来:“老板,那姓冯的小子也不知道在你枪上捣鼓了什么,您要不看看,可别弄坏了,可值老大价钱呢。” 赵临恒漫不经心地从俞承瑶手中接过配枪,这把曼利夏M1905确实是宝贝,用起来也顺手。枪一到手,赵临恒目光瞬间冷肃起来,他先是将枪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拿起一旁桌上的子弹压入枪仓,下一秒举枪对准了不远处玻璃窗直接射击。几枪之后,赵临恒眼底滑过一丝兴奋的神采。 冯焕依然坐在椅子上,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螺丝刀,耳边听到第二声枪响时,手中螺丝刀一顿,下一秒直接拍在了桌上,抬头望向了门口,等待着赵临恒主动回来和他继续谈交易。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还穿着一身睡袍的赵临恒就过来了,一见冯焕直接开门见山:“我这里还有一批汉阳造的枪,你能改改吗?” “没问题。那我生意呢?” 赵临恒摸着下巴权衡,和改造枪支的巨大诱惑相比,他和石娉之间那点交情就显得不足挂齿了。 “好,成交。”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我请情敌杀我未来老婆,可还行?赵大佬啊,这买卖可轻易接不得,要追妻火葬场的。话说冯家叁个可都是妙人,哈哈。 清点子:上海黑话,杀人 26 石娉在冯府住下了,护送她来的十九师也跟着光明正大入了广州城。冯淇闻讯暴跳如雷,把城防守军骂得狗血淋头,守城的严军长那叫一个委屈,那边老子说放行,儿子不肯放,但自古都是儿子听老子的话,还未曾有反过来的事情发生,他当然是听老子的安排啊。 冯淇骂了足足半天,依然拿入城的十九师毫无办法,人是老头子放进来的,入驻的地方是老头子安排的,全程就没把他这个粤军统帅放在眼里。他几乎要怀疑老头子是不是有把柄在那石娉手里面,才会对石娉有应必求,连部队都轻易放进来? 骂过之后还是要办正事,冯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接解开了军装外套随手丢在另一侧椅背上,他一边解着衬衣袖口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臂肌,一边抬眼朝着谭奚下命令:“派一些擅长盯梢的人,把十九师给我看住了。不能让石娉耍花样。” 谭奚领了命令,看了自己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有些犹豫是不是需要拿出来。冯淇眼尖,挑眉问道:“干嘛呢?” “少帅,是老督军派发的喜帖。” “什么?喜帖都备好了?这么快?”冯淇一把抢过谭奚递来的喜帖,好嘛刺目的红色令冯淇眼皮狂跳,好在日子没有订得那么早,要明年开春叁月才办喜宴。 “听说是大少爷介绍了专做婚礼的商人给老爷,学洋人那套方式。” “大哥?这怎么可能?大哥主动介绍的?” 谭奚点了点头,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感到匪夷所思,明明之前大少爷还和少帅站在统一战线上,怎么转头就投入敌方阵营了。 “备车——我去找大哥问问。” 这一次冯旭被冯淇堵在了家里,都快过了午时,冯旭却刚起身洗漱完毕,听得自家小弟前来,他懒洋洋地披着睡袍下楼,睡袍内里除了亵裤什么都没穿,他一边下楼一边系着腰带,隐约露出腹肌处紧绷的线条。 “叁弟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冯淇本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听闻声音见冯旭下楼,他站起了身迎接大哥。从下往上这么看去,他突然觉得大哥一向笑盈盈的眉眼间藏着一抹锋利,可待他再细看,又还是骨头软成一团棉絮似的人,站在台阶几步之上,倚靠着扶手,笑得格外风流倜傥。 冯淇又多看了眼自己大哥被睡袍隐约遮挡的胸腹,那里隐约露出的线条令他生起了几分调侃:“大哥,没想到你每天吃喝享受,还能抽空锻炼?” 冯旭下了楼,漫不经心地在沙发上坐好,二郎腿一翘,笑得格外得意:“你懂什么,在床上运动不算运动吗?话说——”冯旭一谈到风月之事立马来了精神,他伸手拽着冯淇坐回了沙发,凑近身子挤眉弄眼问:“叁弟,你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 童子怎么了?童子丢人啊?童子吃你们家米啦? 冯淇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大哥一眼,为了避免他把话题引向更下流的方向,他赶紧轻咳了声,说起了正事:“大哥,老头子的喜帖你看到了没?” 冯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手一指楼上:“塞我西装外套里,正挂衣架子上呢。怎么了?做得挺好看啊,你觉得不好吗?” “大哥!”冯淇怪叫了一声,简直是不可思议:“你怎么还帮着他操办婚事啊?” 冯旭喝着佣人送上来的水,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啊,只是有个小子欠我赌债,正好是做这方面的,就介绍给老头子啦。赚老头子的钱我挺开心啊。” 冯淇简直哭笑不得:“大哥,你这不是左口袋倒右口袋的关系吗?” “你懂什么?你也不想想石娉那娘们才多大?说不定没多久就把老头子榨干在床上了。这回头老头子蹬脚,他的钱还不是那娘们的?说不定正好给她钱买军需装备,转头就炮轰了你小子。” “问题是就你榨老爷子钱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石娉在床上一次榨老头子速度快啊?那娘们的长相一看就能要男人的命。”冯淇满脸不赞同,下意识脱口反驳冯旭。 冯旭眼睛一亮追问:“你已经见过那女人了?什么时候?特别回家看的?怎么样——说说当时战况如何?”他摸着下巴又自问自答了一句:“那石娉能领兵打仗,云烟选她不选我,一定是因为她长得特别像男人,五大叁粗才是。叁弟,你就说错了,老头子哪里会被她榨干,是压死的吧?” 冯淇听着冯旭对石娉的评价,心里却想起那个人手里抽的烟,烟雾缭绕下巴时候那暧昧的线条,曼妙曲线的身姿,靠近时候,明明带着烟味,可他视线盯住那润泽的双唇,仿佛舔上去就可以尝到甜味。简直经不住细想,冯淇下意识捂住嘴巴,摆着手闷声道:“反正大哥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冯旭作势敲冯淇脑袋,笑得有些诡异:“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欠我钱那小子还包办丧葬一条龙服务呢。” 这话冯淇一开始没听懂,再细细一琢磨,立马大惊失色低声喝问:“难道你想杀石娉?” 这回冯旭真结结实实敲冯淇脑袋上一下,训斥道:“你瞎说什么呢?福建督军这么好刺杀的吗?我只是暗示那小子明着给老头子办喜事,实际在那天是帮他办个丧事仪式,我恶心恶心那女人不行吗?你派的守军给我放聪明点。” 冯淇揉着自己被冯旭敲疼的脑门,满脸无奈:“我说大哥,我们不玩这套小孩子把戏行吗?” “那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那女人不嫁给老头子?” 冯淇被冯旭这么一问,心头一动,支支吾吾道:“其实吧,这事也怪我。本来老头子是想把石娉嫁给我的,我一开始搞错结婚对象了,又和石娉打仗心里有疙瘩,就死活没同意。” 冯旭的脑海中还停留着石娉五大叁粗形象,此刻一听冯淇这话,他一拍手激动地拍着自家弟弟后背道:“幸亏叁弟你没娶她,这等母夜叉哪个男人敢要。话说,咱们这老头子怎么口味这么重呢?也是,老头子年轻时候吃得一直很清淡,这几年都能吃辣了,果然人越老口味越重。” 冯淇听冯旭如此贬低石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心里头那点小心思全部咽回肚子里头了,他本来想说要不拨乱反正?让石娉还是按照原计划嫁给他?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石娉心旷神怡地坐在亭子里,她穿了一身款式简单的白色衣裤,年少青春,美艳夺目,只可惜坐没有坐相,她一脚搭在旁边椅面上,一脚晃着脚丫子,手上也没闲,正在啃猪蹄。冯府的厨子手艺一绝,这道脆皮烤乳猪肉嫩鲜美、皮脆酥香,令人食欲大增,她啃得满嘴是油,还时不时拿起一旁酒杯喝上一口,辛辣的酒伴着脆皮猪肉,让石娉发出“嘶哈——”的吸气声。 她对面坐着一人,身姿袅袅婷婷,一袭桃红色旗袍穿在身上,更显得风情万种,正是那新紫銮的头牌念云烟,石娉出手阔绰直接扔了大笔银票把念云烟包了一年带出来,陪她来了广州。 石娉会想到带念云烟纯粹是凑巧,出发前她去了一次新紫銮泄火,翻云覆雨后躺在在床上享受念云烟伺候她揉捏肩膀,恰逢聊到和冯英联姻的事情,念云烟于是多说了一嘴,说年头有一群广州的少爷来寻欢作乐,其中有一位长得格外俊美,叫做冯旭。之所以让她记忆犹新,是因为那位少爷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赎身,说她是他的真爱,让她忍俊不禁,只觉得那位天真得可以,结果,前阵子她在有关冯副主席的报道里看到他,感觉很是意外,那少爷居然是冯家公子。 石娉一听来劲了,冯旭看中的女人是念云烟?有点意思啊,她带了那么点恶趣味,就把人给带过来了,没想到她还没恶心那冯旭,冯旭先给她了一个下马威。 她来的时候,站在门口还以为走错地了,冯府的大门门板显然新漆,还带着一股味。石娉撇了下嘴,心说:好家伙,这是连自己脸面都不要啊。管家得了信,早已带着一众看家护院、佣人仆从早早站在门口等候冯府未来女主人,人乌压压一片都没挡住那明显与众不同的新门板,可见对方砸的时候有多带劲,角度有多刁钻。 进入府中,破破烂烂倒是没有,不过石娉只需一眼就看出很多摆设都空了地方,显然那些好东西估摸着也给砸得一干二净了。石娉本以为这么幼稚的行为应该出自冯淇之手,结果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大少爷。 石娉听闻叹为观止,觉得冯英挺惨的,养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当时她就想会一会人,结果一听那气吞山河砸了一晚自家府邸的大少爷另有住处,做了坏事后干脆就消失不见了,而冯家二少爷大半个月前去了上海,至今未归。 石娉啃完了烤乳猪,躺在椅子上半天没有消食,反而一张嘴就感觉能冒出无数个混着酒味的肉香泡泡来。酒足饭饱就要寻刺激,她干脆手一挥,吩咐人备车,冯府她待腻味了,打算在广州城转转。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既然冯英的儿子们不愿意主动来找她,那么做长辈的她要大人有大量,体贴一下做晚辈的。 万万料想不到的是石娉前脚刚带着人离开了冯府,那边冯淇像一辆火车头般,轰隆隆一路杀回了冯府,打算主动出击,撞个石娉东倒西歪。结果石娉他没撞到,却在大厅另外撞了一个女人,撞得他猝不及防,连连后退了几步,而他撞到的人正是被石娉留在府中的念云烟。 要说这念云烟相貌那绝对是不差的,朱唇粉面,玉软花柔,不然也做不了这当红头牌。此刻她眼见前来的青年,年轻英俊,身架子威武高大。她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冯淇那身军装代表什么身份,只需一眼就能看透。她站稳了身子,对着冯淇嫣然一笑,笑得格外娇艳欲滴,她侧身甩出了帕子,微微一个屈膝,对着冯淇做了一个旧时请安礼:“见过冯少爷,冯少爷万安。” 冯淇刚年满二十,之前一直在讲武堂念书,回来后就接管了整个粤军,本来接触女人的机会就少,又没有兴致学他大哥花天酒地,现在被一女子行如此旧时大礼,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无措。 “你哪位?”怎么才没回家几天,家里又冒出来一个女人?老头子这是掉进盘丝洞里刚被捞出来吗? 念云烟对着冯淇甜甜一笑道:“奴家念云烟。” “念云烟?”冯淇没做他想,一心只念着石娉,直接开门见山问:“石娉呢?你和石娉什么关系?你是她亲戚?” 念云烟面对如此高大英俊的青年将军,心中免不了藏着几分难言的娇羞,她一转脸低下头,帕子掩了下嘴角,眼波流转,话中藏了几分:“我只是随督军来的。” 冯淇一听此话,只当这念云烟是石娉请来的喜娘,于是随口应了一句,继续追问道:“那石娉人呢?” 念云烟听冯淇那一如之前般的口吻,念云烟微微偷眼去观察他,如此一看一琢磨,她发现眼前的男子是真的没有半点经验。 多么纯情多么美好的一个青年啊,念云烟也不知为何心中冒出了一种喜悦。 27 冯焕很专注手里的事情,手指灵活地拨动着扳机,仔细辨认其中细微的变化,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静自信的神色。 赵临恒交给他改造的这批汉阳造步枪大概一百多支,还是新枪,说明赵临恒很有门路,能够搞到这么多枪支。毕竟汉阳造前几年还因为材料匮乏曾经一度停产,迄今为止年产也没超过叁万支,又大多为大小军阀所有,在上海滩大小帮会还在使用冷兵器对砍对杀的时候,能够搞到几把步枪就非常不容易了,赵临恒还搞到了上百支。冯换身边带着的材料也有限,一支枪还能有办法,面对庞大数量,他需要让赵临恒大量采购军需材料。 赵临恒接到那张写满了字的材料采购单,简直是啼笑皆非。什么意思?真以为他开的是兵工厂?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信手捏来?他低头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单子,字体细微之处都藏着锋芒,下笔时候不带犹豫,可见对方对所书写的内容非常肯定。 赵临恒心头暗叹了一声:确实是个人才,就是思绪有点直,直得有点匪夷所思。 推开冯焕所在的房间,冯焕正干得热火朝天,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手里拿着枪管,还在那里比划,手臂线条因此紧绷明显。 “冯少爷。”赵临恒扬了扬手中的采购单,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继续道:“二少确实有这能力,赵某领教了,只是上面这些材料我也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 冯焕眨了眨眼,他睫毛卷翘,眼窝深刻,让他又黑又亮的眼珠格外醒目。 “你要毁约?” 赵临恒连连摆手解释:“冯少误会了,既然接了买卖,断然没有轻易毁约的道理。枪这件事情,冯少心里记得就好,无需急于一时,这些材料也非赵某一时半会儿能拿得出手,但是冯少这件事情,错过机会,只怕就难了。” 冯焕听明白了,他放下手中枪管,郑重其事应道:“材料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一同寻找,”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我马上要回俄国继续学业,改造枪支事情要等我来年放假才能继续了,可否?” “这样啊——”赵临恒单手托着下巴作沉思状,沉默不语了。 冯焕考虑问题非常直接,根本不玩那套欲擒故纵。他非常认真地考虑了各种问题发生的可能性,随后有板有眼地提出了他认可的条件:“赵老板,我口说自然无凭,何况你办事在前,这交易对你不公平。你看这样如何,枪等我回来再改,现在我先给你造一批简易炸药,你先用着。你占据码头半壁江山,简易炸药的货应该不难弄到手。” 赵临恒心中风起云涌,他本来不过是故意拿乔诈一诈冯焕,以得到利益的最大保证罢了,结果冯焕反过来把他炸开了:“你还会造炸弹?” 冯焕神色严肃地点头:“是有些复杂的,但材料容易得到,相比精工细作的枪械产品,化学物质反应下的小爆炸还是可以就地取材进行提炼。” 赵临恒勉强吞咽了一下口水追问了一句:“你需要什么材料?” “漂白粉。工厂棉质精炼会需要这东西,不难弄到,我前几天听到有人向你汇报时候说大昌精炼染厂要开张了,马上有一批货要走你码头。” 赵临恒听了以后简直要下意识掏耳朵,以免自己听错了每一个字。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盯住了冯焕,他游走江湖何等精明,当然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价值,只是现在还没有被有心之人挖掘出来罢了。 为了石娉和这样的人为敌,不值当。赵临恒不动声色地露出为难的表情,刻意沉思片刻应承了下来:“既然冯二少如此有诚意,那么赵某也会信守承诺。我已经得到消息,令尊将会在明年叁月和石娉喜结良缘。” “你想婚礼那天刺杀?这时间有点久了,我也等不到明年叁月。” 赵临恒笑了笑,并不愿意多做解释:“二少,这杀人的事情,您不在行,我在行,事成之后我通知您即可。” 冯焕点了点头不再多追问了,赵临恒说得没错,杀人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又不需要亲眼看到石娉怎么死的。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这边两个男人谈妥了层层杀机,广州城里的石娉浑然不觉有人要对她磨刀霍霍。 地下拳击赛场内,人们的欢呼雀跃声充斥其中,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铁笼,顶端的铁条上悬挂着高瓦数的灯泡,似乎正等待着即将开场的血腥场面。 这是广州城内最有名气的赌场,分地上和地下两层,地上是明面的各类赌博游戏,而地下则分文赌和武赌。文赌就是各种稀有的贵重物品,统统被放置在统一的盒子内,由在场之人竞拍砸盒,这赌的就是心跳和运气,可能赌得倾家荡产,也可能赚得盆满钵满;至于武赌自然就是此刻即将开场的拳击比赛了。 这样大型的赌场,也有些阔绰富太或者是被权贵包养的外室闲来无事玩上几把,不过这里当然不会见到正经的年轻姑娘前来。 石娉让随行的副官们都换上便装跟随自己,她率先一人先进入了赌庄,来之前她自然是做足了准备,手里拿着就是地下赌场贵宾席位的手牌,堵在门口的看护反复看了几次手牌,表情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石娉入场的背影。 真没想到现在西洋化得如此厉害,有钱家的小姐居然敢跑来男人们混迹的地方赌博,当真是新鲜。 地下赌场赌得大赌得刺激,女人异常地罕见,更何况是充满血腥场面的拳击比赛,因此当石娉走入会场时候,围了一圈的看客席坐着的男人们几乎神情一振,或多或少地将火热贪婪的眼神紧紧锁住了她。 这是何等漂亮美丽的尤物啊——高耸的胸脯柳腰摇摆,像是裹了一层糖衣,在这昏暗暧昧的光影之下,春水氤氲的眼珠显得明媚万千,流转之间勾得人眼馋。 石娉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最前排走去,身后远处暗中跟随的一众警卫们乔装成赌徒悄无声息地隐入各处角落处,石娉身边只跟着一人,是冯英身边的心腹,叫做韩栋,表面的身份是当地帮会大佬,实则应该是冯英混迹叁教九流的眼线。冯英能够将这样的心腹派出来给她做向导,绝对是很有诚意的举动。 来赌场自然也是韩栋做的准备工作,石娉很满意对方的办事能力,可以说对方是个百事通,吃喝玩乐赌可谓无所不知。 “大小姐,请这里上坐。”韩栋恭恭敬敬地迎着石娉坐下后,他陪坐在了一旁,后面一些赌徒自然也认得韩栋,纷纷暗中揣测那个美丽尤物的身份,看两人行为举止,更像是女子为尊,韩栋为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权贵小姐,居然能够这么有魄力胆敢来这种地方。 石娉坐姿外放,两腿一伸,一只脚搁着另一只脚,时不时还抖一下,她看着笼子内还在东拉西扯的主持人,有些无聊地掏着耳朵问道:“怎么还不开始?” “大小姐莫急。”韩栋环视四周看了看,对着隔壁空位说道:“前排的几个沙发座都是事先预约好的,那边——人还没来呢。” 前排五个半圆形沙发座空间,方便贵客们观看比赛,石娉溜了一眼,还真是只有她隔壁一桌的人没到。 石娉不耐地皱了皱眉头,韩栋察言观色,手上扇子啪地一下一打开,对着石娉扇起风来:“这里通风不够,大小姐可别急上火。” 石娉猝不及防被扇进满口殷勤之风,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门口又有了响动。她视线跟着响动一起转到了门口,一名男子正谈笑着伸手和熟人打招呼,石娉那个角度先看到一只手白如玉,待对方靠近后,石娉才见得对方全身样貌。只见来人长身玉立,穿着湖色长衫打扮,生得很漂亮,眉眼深邃,眼角尖细让他眼神透着几分妩媚。 怎么觉得此人有点眼熟?石娉还在纳闷中,听得一旁韩栋低声惊呼道:“没想到是大少爷。” 大少爷?冯旭?就是看中念云烟那个二傻子?难怪她看着面熟,和冯淇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28 暗处汹涌的猛兽被释放出来,整个地下赌场都在欢呼、狂叫像是炸翻了天。 台上打得野蛮而血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台上,人和人之间在疯狂,脸上全部是赌博带来的刺激和欲望。 石娉目光却时不时飘到隔壁沙发座,为了尊贵客人们的私密性,沙发是半包围的,可以一定程度阻挡旁边座位的视线,不过像石娉这样刻意倾斜着身子凑近了看,还是可以看到隔壁沙发座五六分的情况。 刚才因为距离远,石娉只觉得冯旭手白,如此近距离观察,她倒是发现对方那只抓着酒杯的手,爆起的青筋分明,掌面宽大充满了力量,有种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 冯旭并不是一人独自前来,同行还有另外叁四个富家公子,几个人围坐在那说笑讨论台上刺激的打斗。这群人显然经常来这里寻刺激,赌得很大,每一场胜负之后,有激动国骂的,有兴奋乱舞的,相比之下冯旭就有些平静了,石娉扫过几眼他下的赌注,输多赢少,不过对方并不在乎这点钱财。在一众油头粉面的阔公子中,虽然冯旭也穿得花红柳绿,可石娉总觉得他坐在那里,藏着几分锐利。 石娉看在眼里,觉得冯旭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没见到冯旭之前,她只觉得对方是个不学无术的二傻子,没想到见到真人之后,是不是二傻子不好说,漂亮肯定是漂亮的。 韩栋察觉出石娉的目光一直看向冯旭,他自然清楚石娉和冯家几位少爷们的尴尬关系。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这堂堂福建督军大人,青春年华,干嘛要嫁给个老头子,若要说联姻强强联手,叁位少爷相貌年龄都很合适。不去做人家老婆非要做人家小妈,也不知道什么古怪性子。 “大小姐,是不是要和冯大少爷打招呼?” “别惊动他,也别让他察觉我是谁。” 那边沙发座的人也发现了石娉的目光,靠近冯旭坐着的白宝荣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冯旭,挤眉弄眼调侃:“快看隔壁,这地方居然有这等美人,美人盯住你了。” 冯旭一听美人两字,立马来了兴致侧过头去看,恰巧对上石娉直勾勾的眼神。他先是一愣,转而习惯性露出了撩人的笑容,对着隔壁那眼神热烈的美人摇晃了一下手中酒杯。他没想到美人眼神直白,行为更是大胆,直接爽快地一端酒杯敲了敲桌面,示意干杯。 敲击桌面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冯旭对着隔壁桌的女子多看了两眼,对方举止利落,举杯就饮,仰头的时候露出了一段皙白的脖颈,西洋的玻璃酒杯往常看着平平无奇,此刻抵住那张红唇却透出几分性感。 冯旭举杯也跟着喝,每一口喉结滚动都配合着对方吞咽的频率,两人就这样互相对看着饮尽各自杯中酒。 咽下最后一口酒后,冯旭习惯性挑眉眯了眯眼,眼角露出的狐媚风情一览无遗,随后他在心中默默暗叹:对面的性子真够辣的。 而石娉在一杯之后收回了视线,暗骂一声:真他妈的骚,骚成兔子那样居然还这么有男性魅力,同样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就因为对方比她多了那么一根鸡巴,差别就这么大? 这场拳击赛石娉看得有些心不在焉,原本的赌兴因为看到冯旭后荡然无存。几杯酒下了肚,石娉有些微醺,这时候临行前杜南禛千叮万嘱的规矩统统被抛之脑后,她原形毕露,坐姿豪放地一手撑在沙发椅背上,一脚踩在了前面矮桌边角处,整个人散漫成敞开的姿态,嘴里还叼了一根烟,仰头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一片烟云来。 隔壁座看似在赌,实则都在暗中观察如此难得一见的美人。见美人居然还点上了一根烟,纷纷瞪大了眼睛惊奇地张望。 “哇塞,到底隔壁什么来路?广州城有如此带劲的靓女吗?”白宝荣挤眉弄眼地夸张一笑。 有一个阔公子偷偷指着韩栋道:“那人我见过,叫韩栋。来过我家和我家老爷子谈过几次船运的买卖,是码头那里一霸。就是不知道那靓女什么身份,看样子不像是那人外室,韩栋那神情挺恭敬的。” 冯旭听着他们话,视线跟着飘到了隔壁,恰巧看到石娉颇为享受地吞云吐雾中,脑海中不禁想到了带刺的玫瑰花。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类型,色彩过于绚丽夺目,还是念云烟这种恰如其分,有色彩却不过分热烈,风情拿捏在男人心坎处。一想到念云烟,冯旭心头又是一痛,转而想到夺他所爱的石娉,简直恨得他磨着后槽牙,想把情敌大卸八块。 比赛散场后,韩栋跟在石娉后面朝着门外走,散在各处的警卫们也开始纷纷移动。经过隔壁桌时,石娉转脸对着冯旭又看了一眼,这眼被白宝荣抓个正着,他起身笑的一脸诚恳地拦住了石娉去路:“小姐,可否冒昧认识一下?” 石娉对上了白宝荣,露出了灿烂一笑,很爽快地把化名告知:“我姓冯,单字一个红,红艳的红。”石娉说自己姓冯,纯粹是因为看到冯旭,故意膈应一下对方。至于红,石娉字闳中,那不过是随口取的谐音。 也姓冯?这么巧?白宝荣下意识看向了冯旭,只见他已单手插入西装裤兜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两人。 对方姑娘报了芳名,这边几个男人们也纷纷自报家门,待轮到冯旭,他一挑眉,眼波流转又一副勾人的模样:“巧了,鄙人也姓冯,单字一个旭,旭日东升的旭。” 石娉斜了他一眼,忍不住嘴角翘起了弧度,要笑不笑地在心中嘀咕:巧个屁,我就是来做你老子的。 嘀咕完后,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冯旭,宽肩窄腰,一身西服穿在身上非常有型。如此近距离之下,石娉眼神大刺刺射向了对方跨间,鼓鼓囊囊的形状真让她看着又羡慕又眼馋。为什么她就是没有那根鸡巴呢? 冯旭顺着石娉那过分直白的目光看去,他面色一窘,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在光天化日下被个女人用目光如此调戏。 对方到底什么身份?胆大热烈到如此地步?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杜南禛在黄昏之时身着便装,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广州城内。他选择离冯府两条街开外的旅店入住,然后让随行的亲信去放出事先说定的接头暗号,等待石娉那里得到消息后来主动找他。 他并没有和石娉同行,一方面他需要和蒋介石那里暗中联系,并且反复讨论达成合作协议,另外一方面贺伯涛釜底抽薪的一招,若是没有妥善处理好会留下隐患。 正如之前所料,贺伯涛事先就转走了大半家财,还安排了唯一的儿子贺靖祥去了北京,只留下一众女眷在贺府,被一众士兵团团围住宅院,吓得在内宅瑟瑟发抖。 男人惹了事,却抛下老弱妇孺,贺伯涛算是个窝囊废。杜南禛看不起对方,故而对贺宅内一干女眷也网开一面,并没有抓起审问。 只是石娉有些奇怪,临走之前特别吩咐要给贺品珍单独置办在一处宅子内,好生派人照顾。杜南禛没有多想,他有听说过之前石娉和贺品珍走得很近,关系很好。石娉这人就是因为在男人中混迹太久才会性格上有偏差,要是能和正经的同龄女子多相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杜南禛从傍晚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石娉那边的消息,这下他有些坐不住了。石娉人在冯府,出行可能是有所不便,可是再不便派人前来和他会合一下并不是难事。他不能轻易露面,只能让亲信跑去冯府偷偷查探情况。 亲信花了不少功夫打探,回来时候已经深夜凌晨。 “副官长,我在冯府附近盯梢了许久。看到冯家叁少爷先离开了冯府,然后一直等到半夜才看到督军从外面回来。应该是督军外出,所以没有留意到我们的暗号。” 杜南禛得到了石娉安全的消息后,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挥了挥手:“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杜南禛手指撑着一侧太阳穴,头顶吊灯直射的光线照映着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他人高体壮,五官标准端正,眉目中藏着坚毅,但举手投足间沉稳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斯文又体面。 杜南禛的头脑向来沉谋研虑,手段向来步步为营,做事从来井井有条,他的世界一步一个脚印,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中,永远不会脱轨。可唯有在石娉的事情上,对方的每一件事情都能掀起波翻浪涌,搅得他心头打乱。 好在一切平安,人没事就好。 29 石娉是回府后得了信息就在后半夜匆忙赶来,杜南禛一路奔波劳累,以为她会选择第二日才会过来,故而石娉来的时候,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下身着一条短裤衩从床上起来开门。 “宇之,睡啦?那正好咱们挤一挤先睡一觉,今个儿可把我累得够呛。”石娉一边进门一边脱着风衣就要往床上躺,杜南禛醒来还有些迷糊,也顾不上讲究男女有别,只是伸手一拦,习惯性要说道两句:“别邋遢,洗洗再睡。” 有一阵子没见到杜南禛,耳边没有他絮絮叨叨的声音,还真有点想念,如今见到了人,她心情好。她好脾气地扭头笑道:“好,都听你的。” 她嘴上答应着,手上脱衣服的速度也没停,广州此刻虽已入冬,可是温度却并不低,石娉脱去风衣后,就只穿了一件衬衫外加一件针织背心,说话间背心被她甩在了椅子上,她低头解完衬衫纽扣,就开始脱裤子。 杜南禛困得眼皮打架,余光见到石娉要在自己面前脱个精光,身体比脑袋反应还迅速,直接抓起吊在衣架上的睡袍扔了过去:“进去脱。” “麻烦,两个大男人还这么讲究。”石娉嘀咕了一声,还是乖乖接住睡袍往浴室里走去。 杜南禛把自己身体重重砸回了床上,他连着几夜没有好好休息,过来之后又因为没有得到石娉消息而精神高度紧张了许久,此刻他头脑放空,只想继续埋在枕头里呼呼大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南禛在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搂住他的脖子,对方的身子偏凉,感受到他的温度后,对方干脆整个人扑入他怀中,瞬间甜香盈满鼻腔,那是薄荷糖的气味。石娉因为平时抽烟,所以身上常备着薄荷味的糖果,杜南禛对那股清甜的味儿再熟悉不过了,都是他次次采购回来替她准备妥当。 下意识敞开了胸膛,将那一大块薄荷糖搂进了自己怀中,杜南禛调整了自己睡姿,下巴摩挲着石娉发丝,轻声呢喃地哄着:“快睡吧。” 石娉也累,只是她下半夜从冯府赶了过来,又洗了一把澡,脑袋里头的瞌睡虫暂时飞走了,她一时间睡不着了,不安分地拿身子拱了拱杜南禛,对方毫无反应。索性石娉抬起了头,入目就是带了些许胡渣的下巴,她虽然常见杜南禛,可这样安静地近距离观察他的次数很少。大概是起了好玩的兴致,石娉伸出手指轻巧地撩拨着他的下巴,新生的胡渣细细密密,有点坚硬,手指来回触摸的感觉像是刮了一层小刷子,令石娉忍不住捂嘴闷笑。 杜南禛很快沉入半睡梦之中,只是感觉自己下巴麻痒,奇妙的酥感,很舒服,令他不自觉将脑袋朝下探索,想要让这种舒服的感觉更贴近些,双唇浑然不觉地擦过石娉来不及撤退的手指,柔软的唇和微凉的手指相触,石娉一个激灵,手猛地一缩,身体跟着拉开两人距离,却被杜南禛收紧了臂弯,被抓在怀中无法动弹。 “乖,睡会别动。” 石娉被杜南禛锁在怀中无法动弹,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杜南禛身上滚烫的体温,臂肌是多么结实。石娉对杜南禛那满身精壮肌肉没有很羡慕嫉妒,主要是因为杜南禛人高马大,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形象,和她这种漂亮类型完全没有可比性,反而是冯旭这种骚货也有男子汉气概,就让她很不服气。可是不管什么类型,有一样东西都让石娉非常在意,她视线直勾勾朝下看,未苏醒的时候就鼓出一个大包来,让人眼馋。 石娉偷眼观察了杜南禛片刻,对方已经熟睡。她开始挪着屁股扭着腰一点点向下移动,因为身体继续紧贴着,杜南禛感受着依然存在的温度,毫无戒备地继续沉睡。待脑袋挪到了杜南禛腰间,短裤很容易扒下来,石娉激动地望着眼前半垂的大屌,激动地摩挲了一下自己双手。 小的时候她经常找机会玩杜南禛那小嫩芽,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有她没有,这一度让讲究公平的石娉极为愤慨,认为杜南禛私藏了她没见过的宝贝不愿意分享。 后来她混迹军中,杜南禛远行求学,石娉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因为生理缺陷才没有裤裆里那玩意。只可惜再见到杜南禛却是他受她家老头子重托来管束她,杜南禛化成为严厉的嬷嬷,小气得不得了,每次看他鸡巴几眼就跟要他命似的。 石娉吞咽了口水,脸都快贴到那大屌上了,她小心翼翼试图用手指头夹起巨屌,未曾想屌大肥厚,两根手指都夹不动。 无声地叹了口气,石娉伸出另一只手对自己裤裆里一摸,发出了无限感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太监对自己被阉了的东西如此宝贝了,这没有就是没有啊,哎——” 石娉在那里自顾自长吁短叹,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了本来沉睡垂头的大屌上。这大屌的特点就是敏感、直观、容易受刺激,而且膨胀翘起不受主人控制,大屌受到来自石娉的热浪冲击,开始好奇抬头张望了。 石娉在军中久经淫浸,那真的是各式各样的屌都见过,但是见过归见过,她也没有真正如此近距离观察大屌起立的全过程,以至于见那家伙抬头,兴奋得两眼放光。 “原来这玩意不碰女人也可以硬啊。”石娉看就看呗,如此一高兴还上手了,她拿出了小时候玩杜南禛嫩芽的手段,虽然时隔多年嫩芽成为了狼牙棒,但不妨碍操作流程。 她先是用手拢住那大屌尾端,然后顺着柱身往上慢慢摩挲起包皮,感受着包裹之下那坚硬的柱身,还能看到缠绕盘旋的青筋,石娉还想扒开包皮瞧瞧内里乾坤,却敏锐地察觉到杜南禛动了一下,他要醒了——手迅速勾起裤子向上一提,双脚一蹬,石娉麻溜地朝上蹿了蹿。 杜南禛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其实他是军人,本就应该保持很强的戒备心,只是怀里搂着石娉,一下子身心松弛了下来,才会睡得这么沉。感到不对劲的杜南禛大脑随着身体的紧绷瞬间恢复了意识,他骤然睁眼,手已经摸到枕下的枪,却在下一秒松开了手。 不知道石娉睡相怎么会这么差,脑袋抵在他腰间,和他下身轻偎低傍,而他跨间性器已经坚硬如铁。 不会吧?他什么时候这么饥渴了? 杜南禛面色铁青,身体不自在地一动,试图拉开石娉和自己身体的距离,却未曾想石娉脑袋微微一动,快贴到他跨间了。杜南禛几乎能够感受到自己性器下意识地弹跳了一下,涨得更让他生疼,隔着裤裆他都感受到那玩意的火热。 身体的欲望叫嚣着挪一挪让石娉的脑袋更下去一点,脑海中理智又控制要立刻远离。杜南禛难耐地闷哼了一声,终是忍耐不住伸出了手轻柔地抚摸石娉的脑袋,粗哑着嗓音低声叫唤:“石娉?石娉?” 石娉双眼紧闭继续挺尸装睡,她心里头心虚深怕被杜南禛发现自己偷玩了他的鸡巴。 石娉埋头在他腰腹处,周围一片昏暗,杜南禛此刻心猿意马根本毫无察觉对方是在装睡,若是换了平时,就石娉紧闭双眼、睫毛乱颤的蹩脚模样,早就被他察觉了。 也许夜色太暗,也许身边人太美,也许心跳漏掉得太多让他头脑混沌,杜南禛真的失了所有控制力,他挺了挺腰腹,这一动石娉的脑袋顺着大腿根已经越来越接近跨间那根跃跃欲试的性器。 无声地在黑暗中喘息,杜南禛微微扬起了头,常年锻炼的身体结实有力,沟壑分明的肌肉此刻全部紧绷起来,刚才搭在石娉头上的手微微施力,调整正确的方向,只是隔着一条短裤,他突然感受到怀中清甜的薄荷糖在发热融化,变得粘稠起来,滚烫沾身,让他欲罢不能地上瘾。 下次给她换个口味,太清凉的以后含着过于刺激,容易把持不住。 杜南禛还在黑暗中喘着粗气胡思乱想,那边石娉脑袋重新被压到了大屌跟前,重新亲密接触后,石娉感受到了它的蓬勃跳动,甚至刚才没有的男性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情欲的气息。 石娉虽然是欢爱场所的老手了,素来是在床上和女人厮混,女人情动的每一处细微反应她都熟悉,可是如此直面男人情动的过程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敢拿鸡巴蹭她脸,若是别人石娉早就发毛翻脸了。可面对杜南禛,不知怎么的,听着他那难耐的喘息声,却意外取悦了她,总觉得杜南禛这样情难自控的反应,令她生出想要逗弄一下的兴致。要不是怕杜南禛发现她装睡,石娉都想坏心思地伸出舌头舔一下那大屌的脑袋,看是不是一下秒就会让杜南禛失控。 控制不住地挺动胯部,动作逐渐放肆起来,杜南禛双拳猛地握紧,在理智全线崩溃的最后一刻,他猛地抽身坐直,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石娉,直奔厕所锁门不出。 黑暗中石娉闷头狂笑,边笑边捶着被子,整个人笑成蜷缩的虾米。她当然知道杜南禛躲厕所去做什么,以前在部队她没少看到过士兵自慰的,还有相互给予,互帮互助的。 石娉觉得今晚逗杜南禛真他妈的过瘾,她酣畅淋漓的笑完,睡意也跟着席卷而上,石娉怀里搂抱着被子渐渐进入梦乡之中,也不去管躲在厕所中的杜南禛会经受何等煎熬。 待白天睡醒之后,石娉装作浑然不知半夜发生的事情,杜南禛更是一本正经地说着正事,唯有眼底泛青的黑眼圈都在表现出他的疲惫。 杜南禛来去匆匆,他无法久留广州城,石娉不在军中坐镇,久则生变,他必须代替石娉在福建监军。 30 1912年2月12日,那一天爱新觉罗毓瑢十岁生日,整个贝勒府内死气沉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和热闹,也就是在那一天,皇上下了退位诏书,大清朝亡了。毓瑢当然知道“亡”是什么意思,他年少聪慧,四岁就饱读诗书,能出口成章,他阿妈溥绶逢人就夸赞他,良弼叔叔偶尔到府拜访,也会将他抱起,嘴里呢喃着:“大清未来之幸。” 他是不是大清之幸,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大清亡了和他也没有多大关系,恩宠荣辱这点事情,对于十岁的毓瑢来说,实在体会不到。不过他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险恶,从贝勒府举家外迁关外那刻开始,原本巴结谦卑的奴才们开始作威作福,从暗偷到明抢,尤其是父亲在路上病逝后,毓瑢觉得周围一切光怪陆离起来,人和畜生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 好在到了关外,已经亲人尽死、财产尽散的毓瑢还能有个栖身之所,昌克赤溥璋收留了他,安置在府中偏院的一角,那一天爱新觉罗毓瑢改名为金毓瑢,前尘往事都和他无关了——他站在一片茫茫雪地里,原本稚嫩的脸庞透出了一股难言的阴冷。 1925年,今年关外入冬早,管家李霖送上了一迭草拟好的礼单,等着东家勾选。他是十七岁就进入金府,凭着努力和上进总算是在六年后成为了这府里的管家,金爷身边的得力助手。书房内很静,李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轻声踏进了书房,恭敬地站在了屋边一角,垂头盯着地面,等待东家开口。金毓瑢很忙,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窗户折射的光彩照射出墙上一道冷冷清清的身影,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高领毛衣,领口恰好卡在凸起呈叁角形的喉结处,将其完美形状呈现出来。 “什么事?”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声色富有质感。 “爷,今年的礼单拟定了,请您过目。” “嗯,放桌上吧。”金毓瑢无波无澜地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李霖悄然无声地上前一步将一摞礼单放在书桌上,退开手的时候宽大袖口带到了一边垒高的文件,哗啦一声,文件散落一地。桌前正埋首处理文件的金毓瑢抬头,一言不发地看向了李霖,李霖身体一哆嗦赶紧蹲下去捡文件。 “既然如此,我先看礼单吧,你等候片刻。”金毓瑢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而拿起了一旁放着的礼单,展开审阅起来。李霖将地上的文件捡起后,分门别类地重新整理好放置在桌上,安静地退在一旁等候吩咐。 金毓瑢看得很快,这年末礼单是岁岁年年人不同,含义却一样,不外乎人情世故罢了。一番勾选之后,金毓瑢就将礼单的事情处理完毕,李霖抱起一摞礼单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了声音:“等一下,把罗家那份也备上。” 李霖一听罗家,有些诧异,不禁脱口而出:“爷,这罗家都败落两年了,礼还用送吗?” 金毓瑢看了李霖一眼,淡然道:“李霖,有句话你要记住——人生在世,轻尘栖若草,何时风雨,难料。” 这话李霖听了一知半解,尤其是“轻尘栖若草”他不懂,可是“难料”这两字他听明白了,赶紧恭敬应道:“是,爷。我马上就去准备。” 李霖的动作一直很快,年关将至府中有太多繁琐之事,他办差办得尽心尽力,觉得金毓瑢是这个世上最值得跟随的主子。因为爷特别吩咐了罗家的那份礼,李霖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跑一次货商挑一些上好的礼品,以免下面人不懂规矩,随便以次充好搪塞罗府。这世上人情,要么不要做,做了就要做到用心,送到人心坎去。这也是他第一次独立采购礼品时候,爷叮嘱的话。 李霖挑好了礼品,货商老板亲自鞠躬哈腰将人一路送出门,这可是金府的管家,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万万得罪不起。那头眼见自己老板出去,铺子里两个伙计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 “今年金府又是大批量采购,真是阔绰。” “也不想想对方是谁,金毓瑢啊,关外第一财神爷。” 其中一小厮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开了口:“听说前年他把自己叔父金溥璋给弄死了,然后吞并了所有家财?” 另一人紧张地做出噤声动作:“小点声,这事你也敢明面说?想那金毓瑢手段多歹毒啊,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闯出名堂自立门户了。哎,他那叔父啊真是有眼无珠当年收留了一只白眼狼。”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石娉和冯旭一群公子们莫名熟络起来,她化身为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人冯红,时不时就会约上冯旭他们一起吃喝玩乐,尤其是对上冯旭那更是态度热情洋溢。 阔少们都觉得石娉对冯旭有意思,颇有投怀送抱的意思,故而从旁起哄,私下里一群浪荡公子聚在一起,嘴里下流话调侃着冯旭,让他抓紧把人弄到手。 “冯旭,人家都这么主动了,正所谓一笑情通,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你不可失了机会啊。”狐朋狗友之一的马培德满脸猥琐,用词下流,他此话一出,引得另外几个男人们哄堂大笑。 冯旭摇了摇头,没有跟着胡闹,只是伸手朝着马培德脑袋虚虚一点:“马老二,这你就看走眼了。” 他身边的白宝荣听出冯旭话中意思,追问道:“此话怎么说?” 冯旭脸上掠过一丝笑影,颇有些得意:“就说你们平时打水围的时候不用心吧,哪种姑娘可以沾,哪种沾不得,里面可有门道了。” “你少装蒜了。说吧,那冯红你看出什么来历?” 冯旭摆出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低声说道:“你们没发现她身边的都是保镖?韩栋,会党的,对她什么态度?说不定是外省帮会大佬的千金。你真以为是陈塘阿姑?想玩人家?怕会被人家斩成白切鸡。” 冯旭这么一说到是把马培德给唬住了,他细细一琢磨好像那冯红的行事作风真有江湖儿女的不羁感,当下收起了笑容连连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别玩着玩着丢了自己小命。” 还是白宝荣讲了一句正经话:“其实吧,我看那冯红姑娘虽然举止有些出格,可是那性格挺豪爽,比学院里面那些扭捏的千金小姐看起来顺眼多了。” 一听白宝荣夸赞冯红,马培德立马来了劲:“哎——这么夸人家,不如你去试试啊?说不定人家调转视线改了目标盯上你喽。” 白宝荣人如其名,长了一张白乎乎的脸,白家几代单传的宝贝疙瘩,都指望他光宗耀祖。只可惜因为他太过金贵,就不堪承受着殷殷期盼,只能够往宝贝的方向发展,断了荣耀之路。 他羞得满脸通红,瞪着马培德怒道:“你少放屁。” 冯旭挤眉弄眼地做着和事佬:“行啦,为了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争的。那冯红要倒贴那是她的事情,只要不破了她的身,剩下的还不是揉搓带捏,有便宜不占就不是男人了。” “冯旭,你这样不好。”白宝荣也不知为什么恼怒,他将手中牌九往桌上一掼,气呼呼地跑了。 冯旭被指责得莫名其妙,他一摸鼻子喃喃自语道:“他不会真看上那冯红了?” 话说白宝荣把自己气成了一个胀气的白面馒头冲出了会馆,他一人漫无目地走,也不想回府,身后乖乖跟着的自家车子缓慢跟随。 “你不是——白少爷吗?这是在遛弯呢?”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白宝荣不由得双眼放光,抬头张望过去,正是刚才他们讨论中的冯红。今天她穿了一身浅灰色外套,不知道为何对方虽然妍姿艳质,打扮却偏向男性化,可这样穿着在她身上,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情感。 “冯红,你这是刚去过花鸟市场?”白宝荣激动地上前了几步,对方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里面正是一对画眉鸟。 “怎么样?这对看起来如何?正所谓雄的唱罢,雌的接上,多热闹啊。”石娉含笑地提起手中鸟笼给白宝荣观赏,她刚才确实是去过花鸟市场,不过是和冯英的亲信在那里接头罢了,她带来的十九师当然不是来这里莳花弄草,而是和冯英手中的私军一起磨刀霍霍,撒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婚礼那天捕杀共产党人,这也是他们已经和蒋介石那里达成了协议之一。 石娉想到了杜南禛临走前问了一句:“正所谓天下之势,胜负难料。保不齐有一天共产党出头呢?现在下死手,会不会以后无转机?” 石娉满脸肃杀冷笑一声:“宇之,战场上从来只有输和赢两种结果,所以在我这里也不存在两面讨好的事情。更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我和共党,怎么也不可能走到一块,当然是趁早弄死的好啊。” 白宝荣偷眼去瞧身边的女子,他总觉得这个冯红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既不像马培德口中的浪蝶,也不是冯旭认为的帮会的大小姐,她看人时候藏着一股霸气,就好像此刻她嘴里说中画眉鸟如此美好,而那笼中鸟似已被她牢牢捏在手心之中。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先注释一下:“一笑情通,傍柳随花,偎香倚玉,弄月抟风”出处:元·徐琰《青楼十咏·初见》,是玩弄妓女的描述,是下流话。后面一长段都露骨,大家有兴趣可搜。 广州花鸟市场,和阿苏反复考证,不能完全确定1925年广州花鸟市场名字故而含糊。至于画眉鸟,广州人养要养一雌雄一对。 打水围,指客人找妓女陪喝陪吃散席后,客人回妓寨或去妓女的房间里,继续吹水(聊天)吃酒饮茶的行为。 陈塘阿姑,陈塘是民国时期广州最旺的红灯区;阿姑是旧时广府妓女的称呼,亦叫老举。 会党(秘密会社、私党、私会党),是英语“secret society”的意译,此名称早在明末清初已出现,例如哥老会、叁合会、青帮等的帮会都属于秘密会社。 出来一位新人物,金毓瑢也是个狠人。。猜猜他是男主还是男配。 31 石娉仰着头,脸上布满了情欲,红唇微抿,她的手白得有些无血色,但是此刻扣住身下女人的手却很用力。她双腿大开,念云烟正在给她口交,猩红的舌头撩拨着阴蒂,舌头在探索狭窄的过道,春情荡漾、情潮涌动。 “快点。”石娉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干脆把一条细长的腿架在了念云烟的头上,享受着被舌头舔弄带来的快感。她身体紧绷,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她作为男人此刻正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性欲带来的快乐。 石娉闭上了眼睛下着命令:“对,往里面舔,舔深一点。操——真他妈的爽。”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挺身试图让念云烟的舌头更灵敏更深入内壁处,带起战栗的快感,舌头横冲直撞,令她声音越来越急促,最终在闷哼一声的畅快声中,石娉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念云烟抬起了头,媚眼如丝,伸出的舌头粘着丝,然后顺势打了圈全部舔进了嘴里,像一只动情的猫慢慢匍匐上前。 石娉看得眼热,她从念云烟敞开的衣领直接一扯,香肩酥胸皆在眼前,引得对方一声娇喘,满脸是欲望的潮红,念云烟不自觉伸展了腰肢,挺胸凑前了些许。虽然念云烟从开苞至今只服侍石聘一人,可是该做的保养绝不落下,她的奶子很白嫩,乳晕粉嫩,其实细究的话她还没沾过男人。 石娉见念云烟主动将双乳捧着送到她眼前,不由喘息着说起骚话:“爽不爽?小宝贝,要不要我吸?” 念云烟全身赤裸地缠在石娉身上,石娉黑色衬衣大敞,却没有完全褪下,西装裤单腿脱下,露出两条笔直细嫩的长腿。 “要——督军,舔一舔嘛。”念云烟撒着娇,连屁股都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蹭着石娉下半身。她咬着唇,颇有些惋惜地心想:可惜没有鸡巴,要是石娉真是男人就好了,性格脾气能力地位,样样都是顶尖,怎么瞧都是青年俊杰。一想到青年俊杰念云烟就想到了冯淇,她觉得下身泛起的空虚更甚,男人那强壮的身躯把她压在身下,哪怕是跪在跨间伺候那粗壮的性器也绝对要比舔穴好,为什么就要伺候一个女人呢? 石娉一把抓着念云烟屁股,扒开她的双腿夹在自己腰上,张嘴伸舌咬住了念云烟肿大凸起的奶头。 “嗯——”轻微的呻吟声响起,刚才心底胡思乱想的不甘随之抛之脑后,念云烟的呻吟声渐渐变得难耐,肌肤因为情欲而泛起粉色,脚指不由自主地蜷缩颤抖,仿佛在尽力克制着极大的愉悦感。 石娉是老手了,嘴里叼着奶头,舌头打滑着舔着滑腻的乳肉,吮吸得津津有味。手抓着另一侧奶,随心所欲地把玩着,引得念云烟淫叫连连,她将念云烟的双腿曲起压下,让两人的阴蒂相互摩擦,一路带着火苗窜起周身的欲念。 两人正在床上缠绵,却听走廊处守卫的警卫高声阻止:“冯少爷,我们督军正在休息,不见外客。” “外客?哼,她都要嫁给我爹了,算起来我要喊她一声小妈。怎么?儿子见母亲还能算外客?” 是冯淇来了!最近这小子不知怎么回事,叁番五次前来挑衅,石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冯淇脑子有毛病。她不去搭理他,对方反而来劲了。 念云烟跨坐在石娉身上僵直了身体,从她听到冯淇声音起,所有的欲念立刻退散,她很想从床上跳下去,衣服穿戴整齐,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让冯淇看出前一刻还在磨穴互舔的淫荡女人是自己。念云烟心里盘算着计划,她虽然没有了清白之身,可是身体还是干净的,跟着石娉永远无名无分,她如果在冯淇身上下点功夫,兴许还能有可能纳为妾室? 想下床去却容不得她随心所欲,石娉双手扣住她腰身,眉眼已经透着不耐:“坐好了,老子让你下来了吗?” 念云烟浑身一抖,不敢违逆石娉的命令,又害怕冯淇冲破警卫们防守,下一秒踹门而入看到床上两人纠缠的画面。她小心翼翼柔声劝慰:“督军,外头都是人,要不先把人打发了,我们再继续?” 石娉朝着念云烟看了一眼,暧昧地在她的肩膀上敲着手指,目光暗沉不明,念云烟跟着石娉几年,多少知道对方的性格,脾气火爆,不是善茬。 “继续——” 念云烟有苦难言,这还怎么继续下去,情欲如潮水,退潮的时候,身体就如干涸的河岸,一片荒芜。石娉当然察觉出念云烟的勉强,她一把扣住念云烟后颈 ,面上挂上了狞笑,对着念云烟屁股狠狠地就是一巴掌,随即翻身换了个姿势将对方压在了她身下。 “怎么?听到他的声音,都没水了?”恶劣地用指腹摩挲粉嫩的穴口,石娉轻咬着念云烟的耳朵调笑,眼底却闪着冷冽的光芒。 石娉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杜南禛没事就会给她敲核桃吃,核桃吃了一筐又一筐,她大脑补成了核桃精,以至于成年之后最喜欢事情就是动脑筋,战场上瞬息万变,正符合她用脑需求。可同样的,她把战场上练就的敏锐性都用在了琢磨人身上。 冯淇来了很多次,前几次她出府不在彼此总是碰不到面,后来那家伙为了堵她干脆搬回来住,他和她两人凑在了一块儿,顿时冯府上下都鸡犬不宁。 也不知道这冯淇是不是个娘们,动不动就乱叫。例如一早她待在浴室想要美滋滋洗把澡,结果衬衣刚脱掉,冯淇睡眼惺忪地开门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只听得浴室内爆发一声惊叫,冯淇落荒而逃,跑得连拖鞋都掉了一只。石娉被他叫得浑身鸡皮疙瘩乱起,只当冯淇是故意矫情。两大男人就算赤裸相对也没有什么奇怪,他作为一军统帅,怎么可能这点场面没见过? 石娉在自己督军府野惯了,虽然临行前向杜南禛写下了保证书,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一开始还懂得收敛,衣服穿得规规矩矩,扣子扣得严密到领口,可没多久她就不愿意了,纽扣越解越多,恨不得直接敞开来穿,那冯淇每次见到她,不是捂鼻子就是捂眼睛,怪叫着说她伤风败俗。石娉眼见着冯淇猴急狗刨的傻样子,就惋惜冯家这份家业将来会折在冯淇手里头。 好在后面战事一触即燃,冯淇白日黑天连轴转,等于睡在了督军府里办公,总算让冯府恢复了往日安静。 冯府是恢复了正常,可是有人却生出了异心。石娉万花丛中过,经验丰富自然是洞若观火,对念云烟那点小心思还会察觉不出来? 其实嘛,石娉本也不把念云烟当回事,将来玩腻了,不过是给笔钱打发罢了。但是念云烟人在她身边,还敢动小心思,打算另换高枝,这就让她非常地不爽快,而最令她厌恶的是那头高枝居然是冯淇。妈的,什么男人不要,非要她的手下败将,这不是啪啪打她的脸面?万万没想到,她把念云烟带出来,本想用来恶心冯旭,反而先让冯淇恶心到她自己了。 石娉不动声色,一直阴恻恻地盘算着怎么一举搞了这对狗男女,她通过念云烟那点心思,就联想到冯淇叁番两次跑来的动机,正所谓一个碗敲不响,八成冯淇心思也歪在了念云烟身上。 冯淇看到石娉走出房门的时候,她穿着黑色长裤,上身随意披了一件黑色绸缎长卦,内穿的衬衣一如既往地大敞,甚至隐约露出双峰的轮廓,他又想到了那次在浴室见到的美景,还没完全褪下的衬衣露出一边的香肩,浴室灯光明亮,衬得那肉体雪白透亮。那一刻他呆愣在那里,呼吸沉了,思绪乱了,气血翻涌,除了张嘴之外,他想不出怎么把着身体里那团火给扑灭,张嘴喷火,鼻子流血,他飞跑了老远,依然气喘未定。 当天夜里,他做了一场梦,梦里石娉缠着他的身,勾着他的舌头不放,像是夜间勾魂吸精的女鬼,将他勾得入迷。耳边都是她的娇吟声,声声入耳,几乎让他身下那鼓鼓囊囊的一团性器硬得气势汹汹。就在他摸索着要冲破层层衣物的障碍时,天边放了亮,副官敲门惊碎了他一晚的绮梦。 最近他军务缠身,有时候连着几天都睡在督军府的办公室内熬通宵,但只要得了空他就往冯府跑,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着惦记着,嘴巴上不饶人,心里头见着人忍不住欢喜。 她为何要嫁给父亲呢?怎么就看不上他?冯淇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对着之前抵死不从的自己狂抽几个耳刮子。 抬手堵着嘴轻咳了一声,冯淇嘴里继续犯贱:“怎么?小妈是愿意来见我这外客了?” 石娉冷眼旁观,就觉得冯淇此刻满脸写满了色迷心窍四个大字,大家都是男人,他这点花花肠子,石娉再熟悉不过了。微微侧头用余光一看,果然念云烟已经穿戴好衣物,悄然倚靠在门口,一双眉目含情,直勾勾盯住冯淇的方向。 好!很好!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冯淇这小子是活腻味了。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可怜的冯淇想看老婆,却被老婆当成偷她女人的野男人。 32 石娉又继续用冯红的身份和冯旭一群人碰了头,在奢华的烟馆里,到处是吞云吐雾之人,脸上的表情一片宁静祥和,仿佛周身一切都是虚无,沉浸在自己美好的世界中。 雅间的外室内,不抽大烟的冯旭、白宝荣和石娉叁人聚在一起吃着点心瞎唠嗑。 冯旭看了石娉一眼,边吐着瓜子壳边说:“难得你抽烟却不抽大烟。” 石娉反问了一句:“难得你花天酒地却不抽大烟?” 冯旭双手一拍身上的果壳:“受不了那味。” “冯姑娘,你不是说今天还带了朋友吗?”白宝荣嗑完桌边一堆瓜子,随手拍了拍手,想起了刚才冯红说要介绍一位新朋友。 石娉看了冯旭一眼,含笑接话:“是啊,那位可是大美人。” 一听又有美人,隔着帘在里间抽大烟的几个少爷们来劲了,马培德率先扔下烟杆,从床榻爬下撩帘子走到外面,满脸堆笑地凑到了石娉身边,举止轻浮地用手搭在了她身上,调笑着:“你这是谦虚吧,瞧你已经是美艳绝世了,这身段婀娜,还有人比你更美啊?” 石娉任由对方的咸猪爪在她肩头放肆,面不改色地扫视了身旁几人,直接竖起手指做出了一个噤声动作,转脸对上了冯旭意有所指:“那美人我敢打包票肯定是冯少爷喜欢的类型。” 话题一转指向了冯旭,其他人皆是愕然,闹不明白这事态发展方向了。他们一群人一直以为冯红对冯旭有意思,事实也是每次出来碰面,吃喝玩乐赌只要冯旭在场,这冯红就愿意到场。这么明显的目的性,怎么今个儿会主动介绍另外的女人给冯旭?这是要上姐妹档,搞双飞?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抽大烟的几个都跑到外间,这么刺激香艳的事情绝对比大烟要蛊惑人心。马培德还一脸坏笑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冯旭,示意他赶紧有所表示。 冯旭毫无反应,他凝视着冯红,听出了对方意有所指,他下意识整个人朝着椅背靠去,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窗楞透进的光沿着他的侧颜在流落,他表情沉静似水,并无半点愉悦之色。 白宝荣率先停下了动作,他左右两边瞧了瞧,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那日在街头偶遇冯红的时候,他就有种感觉,冯红和平时吃喝玩乐时候的感觉不太一样,但是再次见面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他以为自己多心,可今日这么一看,他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今日的冯红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自信,眼神中充斥着上位者的高傲,气质完全是变了样。 马培德眼见冯旭冷着一张脸毫无反应,又察觉冯红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搭在她肩膀的手,他福至心灵,猛地把手从冯红的肩膀上缩回去。他心有余悸,觉得冯红果真是道上的人,仔细看那是一脸的煞气。 正在气氛诡异之时,雅间大门象征性敲了敲,石娉率先道:“进吧。” 门应声打开,一身旗袍,打扮花枝招展的念云烟走了进来,一进门见这么多人,她眼波一转就知道是富家公子聚会,立刻摆出千娇百媚的姿态,娇柔唤道:“督军,我来了。” 而那边冯旭再见念云烟,表情先是一喜转而有些疑惑,听得对方喊出督军两字,顿时眉头一拧,脸色沉了下来。 马培德下意识眨了眨眼,进来的美人为何叫冯红为督军?在广州城里,除了冯旭他爹是老督军以外,就只有他的弟弟冯淇了。喔,现在还有一个人,就是来广州要做他小妈的靖国军统帅石娉! 他念头如此这么一转,顿时捂嘴不敢多说半个字了,回想之前自己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他登时觉得冷汗自后背冒出。 其他阔少们本来见念云烟进来,也是两眼放出淫光,这陈塘大寨的花魁也不过如此水平,他们一下遇见两个如此上等货色,当真是跌入牡丹窝了。可淫光还没来得及收,下一秒就被美人开口的称呼吓萎了,有些不明所以的一同看向了念云烟口中的督军。 石娉跷起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上夹着烟,另一手拨弄着手中打火机,那西洋玩意挺别致,还是她来广州后百货店买到的。金属翻盖被她手指灵巧翻折下,在阳光中折射出一缕光泽。 念云烟叫唤她后,她一挑眉,停下手中玩转打火机的动作,顺势朝着对方勾了勾手,示意念云烟坐到她身旁,然后将手中打火机递了过去,轻声吩咐:“帮我点烟。” 念云烟当然不愿在众多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玩物的一面,可是又是无可奈何,好在他们中间没有冯淇,令她心里略微有些安心。她俏生生地依偎在石聘身上,替石娉将手中香烟点上,然后顺势偷眼将在场的男人们都观察一遍。她发现一张脸格外熟悉,和冯淇有五六分相似,她又似曾见过。灵光一现,她脱口而出:“呀——”一字之后,她浑身一抖闭口不敢再说话了,因为石娉手里夹着香烟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她后颈处,石娉手指微凉,可香烟的热量却伴随而至,离着她肌肤那么近,近到下一秒就可能被烫出一个洞来。 众人都不说话,向来反应慢了一大拍的白宝荣还傻乎乎地多嘴发问:“她喊你什么?督军?哪里的督军啊?” 石娉漫不经心一笑,侧过脸望向冯旭:“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叫做石娉,字闳中,靖国军统帅,也是冯旭未来的——”石娉顿了顿,想起了杜南禛再叁叮嘱的事情,只好把“老子”两字咽下了肚,勉勉强强换上了另一个词接着说:“冯旭未来的小妈。” 她讲完还意犹未尽,吸了一口烟,对着冯旭喷了出去,恶劣地扯着笑添油加醋:“其实我也没说谎。我和你父亲结婚,我随夫姓冯并不奇怪,不过是选了表字其一取名罢了。此闳非红,你们自己误会了而已。” 此时此刻,在场男人们的表情犹如吃到屎一般难看,尤其是冯旭来回在石娉和念云烟身上扫视,突然气急败坏,恨得抬手一指石娉骂道:“你是故意的?” 石娉含义不明地哼了哼气,她捏住念云烟后颈处的手微微松开,弹开了半截子香烟,手臂一收,把念云烟扣进了怀里,对着她脸上亲了一口,亲昵问道:“宝贝,听说我这大儿子和你还是旧相识?” “噗——”一口茶水从一旁的白宝荣嘴里喷出,他本想吃口茶压压惊,未曾想刚喝下一口就看到石娉去亲另外一个女人。这么劲爆的画面,白宝荣惊得只想喷血,喷茶已经算客气了。他受到如此惊吓,脑袋一下子激灵了起来,总算想起进来的念云烟为何有几分眼熟了,那不就是年头他陪着冯旭一起去福建找乐子的那个花魁吗? “啊!唔唔——”他一叫之后,嘴巴就被一旁冯旭牢牢捂住,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他给蒙死了。 在鸡飞狗跳场面下,冯旭彻底和石娉结下了梁子,他气急败坏地回到自己私宅内,指天怼地骂了好一阵子,好像世界上的女人就属石娉最畜生,最阴险,简直恶劣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没等到冯旭想出办法反击,石娉暂时要回福建了。一方面临近春节,作为一军统帅她自然是需要回去坐镇,并制定新一年的用兵部署计划,例行的年末军事会议也需要石娉出面主持;而另一方面石娉回去待嫁,等叁月的时候冯府必然是凤冠霞帔,一路锣鼓喧天地用八人大轿将她迎入府中。 这次她来名义上不过是和冯英以及冯家人熟络感情,讨论婚礼事宜罢了。 她走了,十九师却仍驻扎在广州城内,留下得名正言顺。冯淇现在焦头烂额,一时也顾不上十九师的问题。国民党成立了政府和北洋政府抗衡,粤军早就闹了独立,按照冯淇的盘算,最好两边都不靠。可局势瞬息万变,他如小船驶入这无边历史长河之中,根本没办法打出精准的算盘。这两边政府一较量,且无论谁赢谁输,反正赢的那个回头抽出机会保准来灭了他。 冯淇年少得志,当然心气盛高。两边都不能让他心悦诚服,一时之间他摇摆不定,夹在战事之中,异常心力交瘁。 本来护送石娉离粤,冯淇根本无需出面,何况面上他又和石娉水火不容,石娉离开他应该摆开宴席,大肆庆贺一番。可是人坐办公室内,是开会一句话听不见,手中文件一字也入不了眼。石娉来了不过两个多月,冯淇却觉得仿佛和她纠缠了许久,斗智斗勇都上了瘾。 一路催促司机飙车至码头,冯淇眼见船只还停靠并未远行,这才暗暗心中松了一口气。几步奔到码头上,就见石娉已经换上一身军装,如果不是眉目之间隐约透着霸气,单看她那婀娜多姿的体态,军装在身反而美中透出野性,令人想入非非。 “你怎么来了?”石娉确实有些意外,毕竟她走,冯家小子们大概能满广州城张灯结彩庆贺。 冯淇假装不正眼瞧石娉,实际余光已经瞧了数十遍。他有些不自在地哼了哼气回答:“你还没出广州城,要是有个叁长两短,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石娉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就没闲工夫和冯淇扯淡了。反正她把念云烟留在了冯府,念云烟这样的女人,会动什么花花心思她很了解。把那女人留下,也不知道她会勾引兄弟两人中哪一个,反正能恶心一个是一个。石娉暗藏了所有坏心思,对着冯淇摆了摆手:“儿子,还是你孝顺,那么我走喽。” 冯淇终究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石娉,心里头又是埋怨又是感伤,心说这女人就嘴巴里面吐不出一句像样的人话。 待船只远航离开,冯淇算了算时日,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再见到石娉,可重新见到那日就是她嫁入冯家成为他继母的那日。 心里头呕血心伤,冯淇扭头就走,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还是打起来吧?打了仗,这婚事不就黄了? 33 天边万道霞光,杜南禛一抖缰绳勒住身下的马匹,他远眺码头江面片刻之后,挥手示意部队停下原地等候。 石娉要回来了,杜南禛心里头有些小雀跃,可他面上却不显露,按部就班地安排一切。 待夜色渐浓,码头那里起了动静,是船只即将靠岸了。杜南禛此刻在马背上坐不住了,翻身下了马,跨步朝前打算去迎接人,带来的士兵们动作迅速在码头站成两排,待石娉露了脸,脚踩到了地,立刻齐声喊道:“欢迎督军回来——” 石娉含笑挥着手示意四周,迎面看到杜南禛就站在不远处,她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飞奔过去,一跃而起蹿到了杜南禛身上。杜南禛下意识张开双臂,一如小时候般将她抱个满怀,手托在她屁股上感受到掌心柔软和弹性的时候,他察觉出自己动作僭越,可是贸然松手又怕把石娉摔着,只好压低声音:“快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石娉心情好自然不肯下去:“怎么了?从小抱到大的,现在你抱不动了?宇之,这不行,你可要好好锻炼。” 果然还是不见面的好! 杜南禛当下不客气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让她站稳后开口又是一通训:“说了你是姑娘家,不能动不动就和男人紧贴。你在广州没惹祸吧?” 玩了冯家兄弟两个不知算不算惹祸?石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今天怎么这么大阵仗啊?” “你久不在军中,该立的威要立。” 石娉听明白了意思,当下一整脸恢复了八风不动的模样上了军车。坐上车,离了众人耳目,杜南禛柔声道:“一路奔波,休息一下吧。”石娉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直接扒拉着杜南禛手臂,头枕他肩膀小憩片刻。 车行至督军府门口,石娉伸着懒腰下了车,虽然只是打了个盹,可是睡得却是很香甜,大概是踏入了自己地盘或者是身边的杜南禛令她安心。 许久不见面,杜南禛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和石娉商量。可石娉哼着小调,坐在浴缸里面畅快地游成了美人鱼。杜南禛坐在她房中久等,站也不是,坐也坐不住,忍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发急:“我说你洗完了没有?” 石娉正在浴缸里玩泡泡,扬声反问:“你不是说我是女人吗?女人洗澡不应该多洗点时候?” 杜南禛无语沉默了片刻,隔着门低声承诺:“我保证明天肯定在。” 浴室里面石娉停下了动作,歪着脑袋提出了条件:“今天晚上你陪着我睡。” “不行——这像什么话。”杜南禛不假思索地拒绝这个要求。 “那天我们还一晚都搂着睡。” 杜南禛无言以对,面对石娉他素来是在小事上步步妥协,哪怕如明日这样的日子,他也会心甘情愿让她施展这些拙劣的小伎俩,只为了把他留住。多少年了,每年他母亲忌日,石娉都会撒泼打滚想办法把他留下,是怕他独自一人跑去坟堆哭吗?真是个小傻瓜——他都那么大了,再也不会像小的时候那般哭得撕心裂肺,一人跑去母亲的坟前抱着墓碑入眠。 “好——你快出来,久泡浴缸里容易着凉,这都寒冬了。” 石娉计划得逞后,自然美滋滋擦干身子,裹着浴巾出来了。她一出来,杜南禛的视线就不知该往哪里放置,唯有侧头转向一边叮嘱:“快把睡衣穿上,免得着凉。” 石娉回了自己地盘,周身透出彪悍的气息,她大咧咧伸手对着杜南禛屁股就是一巴掌:“快去洗澡,我们有话进被窝里面说。” 杜南禛当然知道石娉说这话没有半点绮丽想法,可是话入他耳中,他面色刷地一红,不由自主想歪了,不但歪了,还将那一晚场景的刺激感官无限放大,心中泛起了微妙的骚动。骚动伴随着他进入浴室好好洗刷了一通,出来的时候他把自己一身精壮的肌肉给包得严严实实。 石娉早就躺在床上吞云吐雾了,她这身臭毛病杜南禛已经管教了很久,但管教毫无作用,杜南禛一度觉得石娉把他的话当成睡前催眠曲。 “别让烟灰掉床上,烧了你屁股。” 石娉顺手按掉烟头,爬到床边去扒拉杜南禛,脑袋蹭进他腰间嬉皮笑脸:“我屁股小,你鸡巴大,要烧也先烧你鸡巴。” “胡闹,姑娘家怎么说话这么粗俗?来——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石娉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头顶擦拭时带来的舒适感觉,杜南禛侧坐在她身旁,放眼凝视着她曼妙的体态,随后还是提出了他久藏心中的芥蒂:“既然都是装样,又何必兴师动众把喜帖到处发?对你以后名声不好。” 石娉浑身懒洋洋地卧趴在床上,含含糊糊张嘴:“人多才热闹。鱼龙混杂,什么魑魅魍魉都出来了。” 她说的声音又轻又含糊,杜南禛有些听不清,不自觉倾身靠近,肌肤相互摩擦间激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石娉朝着滚烫的怀抱依偎了进去,抱得心安理得,并没觉出哪里不妥。她把嘴唇凑到了杜南禛耳边:“我在广州城里发现了日本间谍。” 杜南禛瞬间眼中闪过凌厉的眼神,沉着的声音响起:“我们这里也有,我清理了一批。” 石娉哼了哼气,直接伸手搂住了杜南禛脖子,语气含霜:“张作霖总有一天会被蛇咬,且瞧着吧。” 杜南禛轻拍了一下她屁股,小声训斥道:“没大没小,好歹人家张元帅和老爷子有过交情,你见着得喊声伯伯。” “我家老子的点头之交满天飞,那我岂不是叔叔伯伯能一路喊到北京城?”石娉翻着白眼,油腔滑调地开着玩笑。她想起了明天特殊的日子,有心闹一闹杜南禛想让他开心起来,干脆纵身一跃,结结实实地扑到了对方身上。 “痒——”别看杜南禛人高马大,却是怕痒,换了平日他一定会躲开石娉的玩闹。可能是一段时间不见,他想着念着,心都柔软起来,干脆仰躺在床,像是一只休眠的老虎露出了肚皮,任由骑在他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石娉和杜南禛在床上嬉闹了一番,突然觉得屁股那里戳了硬物,她何等有经验,顺势就朝着那硬物抓去—— “哎呦,硬了啊?宇之,说明你身上都是敏感处。” 杜南禛的性器被石娉抓了个正着,身体几乎贪恋那手心的触感,不自觉地稍微挺了挺腰身,他微喘了口气,完全是口是心非:“别闹——” 这制止声说得毫无威力,石娉自然是来了兴味。她伸手进裤裆掏出杜南禛那狰狞火热的性器,杜南禛被抓个猝不及防,他头皮一紧,伸手怀抱住石娉,一时之间不知该阻止还是鼓励她继续。 石娉摸着杜南禛的性器,开始不过是玩笑,她一大男人总不能给另外一个男人手淫吧,她又不好男风。可是手里握着那火热的性器,感受到她指尖滑动时候躺在床上的杜南禛眼神有些迷离,歪着头睡衣大敞,露出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他喉结滚动,在她坏心眼地用手指拨开他包皮时,那微张的双唇泛起的光泽,令石娉生出一股其妙的情绪和新鲜的感触。 仿佛受了蛊惑般,石娉俯下身,手指勾起杜南禛下巴,低头亲上他饱满的嘴唇。 吻是一触即离,石娉缓过神,吓得手脚并用翻下了杜南禛身下,干笑几声掩饰:“和你一玩闹,可把我累死了。” 杜南禛那里还坚硬如铁,身躯依然火热,心却沉入寒潭。他突然怨恨起自己的自制力,太好还是太差,一时之间思绪纷纷,半点没有头绪。 石娉尴尬也是一时,暗骂自己糊涂,她和杜南禛可是穿开裆裤的兄弟情,怎么能差点就上了兄弟呢,何况她也不喜欢同性啊。但尴尬完后,她很快又释怀,男人嘛本来就不拘小节,偶尔擦枪走火一下也稀疏平常。 “抓住你的手睡觉,明天不许跑哦。” 她没穿袜子,赤脚蹭在光滑的真丝床单上,身旁躺着最信任的人,她握住了杜南禛的手,心里生出酥酥麻麻的满足感来,昏昏欲睡中她隐约听到杜南禛的话:“对了,过几天我有个把兄弟要来,他叫金毓瑢。” 随便吧,叫金凤凰都行,石娉嘟囔了一声。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她不知道的是沉睡之后,有一道视线专注地盯住她,目光中澎湃着太多欲言又止的汹涌浪涛,到最后平息为无边无际的沉静的海,藏下最不为人知的隐秘。 额头微微有些凉意,石娉又朝着杜南禛怀中钻去,杜南禛一吻之后还觉得不满足,转而亲吻了一下那头黑发,轻声道:“安心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没过几日,杜南禛去接人,石娉这才想起那天睡前隐约是听到杜南禛说有人要来。把兄弟?关系这么亲近?她和杜南禛都没拜把子呢!石娉有些不爽,对着还未曾见面之人就已经报以了敌意。 石娉在督军府内等着见那把兄弟的庐山真面目,却是久等不见人来,正在雷霆暴怒之际,杜南禛遣了一名勤务兵来告假半日,说要在自己家中宴请客人。 石娉冷笑一声,好家伙,俗话说得好: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杜南禛身边来个把兄弟,就把她这个好兄弟给忘了?枉费她还特别叮嘱厨房备下一桌山珍海味,打算给他撑个场面,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石娉拿出了一派捉奸的气势带了警卫们杀到了杜宅。其实杜南禛是有自己宅院,只是这两年为了老督军遗愿,就近住在督军府里方便监督石娉。杜南禛的房子离督军府相隔了叁四条马路之远,宅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前后庭院齐备,有花有草,分外玲珑别致。院落中间矗立着一座叁层大洋楼,白墙黑瓦古朴简约。 副官上前喊门,杜南禛很快就应声打开,眼见门外站着石娉,不由微微吃惊:“督军,怎么了?” 石娉视线越过他只往里面扫视,好在她盯住的目标很快从大厅走了出来,朗声问道:“宇之,你还有客人吗?” 杜南禛侧了侧身,彻底露出了身后人的模样。 石娉一愣,对方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年轻活泼或者风流倜傥这种搔首弄姿的类型。对方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外衫,黑色西裤包裹着笔直板正的双腿,那身形看上去匀称精瘦,冷俊的脸上表情淡泊,一派斯文人的模样。 “宏泽,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靖国军统帅石聘,字闳中。” “督军,这位就是我说的把兄弟,金毓瑢,他表字宏泽,这次是来做买卖,顺便看我。” 金毓瑢眼眸里漾出了笑意:“久闻大名了,一直希望有机会相识。” 对方如此斯文有涵养,石娉那捉奸的气势去了大半,刚才抓葱油饼的手赶紧不着痕迹地蹭了蹭后腰衣服,堆满了自认文雅的笑容,伸出手回握:“幸会。宇之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啊。别住他这里了,地方小又偏僻,来督军府住。” 金毓瑢面对石娉如此热情洋溢的邀请,他眼底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绪应承下:“那就多谢督军热情款待了。” 杜南禛有些意外,把兄弟向来性子冷清不易近人,喜静不喜闹,怎么会突然答应石娉的邀请。他未作多想,单手搭在金毓瑢肩上,笑得一脸爽朗。 34 两个男人几乎是被石娉的热情席卷上了汽车,一路上石娉散发的热浪充斥着整辆车子,令坐在后座的金毓瑢在寒冬腊月满额头淌出了汗。 石娉确实很惊奇,这个把兄弟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她和杜南禛穿一个开裆裤长大,连对方鸡巴右侧尾端有一颗小痣这种事情都知道,没理由不知道这么一个大活人啊。 在石娉扭断脖子前,杜南禛终于无奈地含笑摇头,伸出手横插在了前后座中间,象征性地阻拦道:“好啦,我知道你好奇,好歹等回到了府上,我们坐下来聊吧?” 金毓瑢似是松了口气般笑着接话:“原来督军是好奇我和宇之的关系啊,我还以为是好奇我这个人,我还紧张怕哪里不入督军眼呢,怕在半路被扔出车外。” 石娉呵呵一笑,被金毓瑢说得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怎么会不入我眼呢,金兄长得英俊潇洒,又走南闯北做生意,肯定是文武全才啊。” 金毓瑢表情温润,他是满人,轮廓较汉人更清晰深邃,眉眼却很冷清,即使含笑时也透着一股斯文感:“督军谬赞了。” 待叁人回到了督军府,在摆好一席山珍海味的桌旁坐下,杜南禛有些惊讶扭头看向石娉无声询问,石娉哼了哼气,鼻子一拱抱怨道:“想着你把兄弟来,当然要盛情款待,我一早就吩咐厨房了,结果——某个人居然单开一桌自己吃。” 杜南禛心头一暖,石娉性子大大咧咧,很多小事都不挂在心上,可是她今天如此用心对待他朋友的来访,让杜南禛不由自主嘴角带上了一抹宠溺地笑:“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你这么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啊。你的把兄弟啊,不就是我的把兄弟吗?” 金毓瑢听着两人说笑,手指转动着铂金尾戒,戒面干净没有任何装饰宝石,细看只是雕刻了几道纹路,转动间闪过一丝冷光。他周身气质淡然从容,坐在那里悄然无声,待杜南禛和石娉说笑完,他才察觉自己冷落了金毓瑢,语带抱歉:“宏泽,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也没招呼你。一路上你奔波劳累,多有辛苦了,赶紧吃菜。” 金毓瑢浅浅一笑:“以前一直常听宇之兄提起督军,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是亲人更甚亲人。” 亲人? 杜南禛一愣,下意识抗拒这个说法,但他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具体原因,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 石娉却是哈哈一笑,垫脚一勾杜南禛的肩膀回道:“我和他是好兄弟。对了,现在你们能告诉我到底你们怎么认识的吗?” 杜南禛听得兄弟两字,下意识咬了上唇,努力克制心头一拥而上的失落感,他替叁人都倒上了酒,趁此转移注意力开始徐徐道来他和金毓瑢如何相识的过程。 他是云南讲武堂毕业,那年他不过十六岁远赴昆明就读,虽然他成绩优秀,名列前茅,但是人在他乡,不免受到当地人排挤,而且在他学业第二年时候,爆发了滇军和川军的战争。借助护法运动,唐继尧控制了川、黔两省,由于滇军对四川的压迫,故而激起川军反抗。当时就有很多云南讲武堂学生都一腔热血要投入到战斗中,毕竟滇军的大部分骨干都是云南讲武堂毕业,杜南禛虽然不是云南人,可是他成绩优秀,讲师自然安排他参加作战。 杜南禛当时是不惧战场的,军人的荣耀和归属都是在战场之上,何况他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一听说能够上战场自然是热血沸腾。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战场上来自同伴的不信任远比敌人更加充满危机。他带着都不是云南本地人的一小队人马被围困住在成都的一处巷子里,敌人要围剿他们,同伴背叛想要暗中弄死他们,一小队人生命岌岌可危。 恰逢绝路时,巷子拐角宅院突然大开,恰巧到成都来做生意的金毓瑢招呼着他们进入了宅院内,并且掩护他们钻入老宅内地道,躲过了围剿的川兵。就是这样杜南禛和金毓瑢相结识,并且双方性格爱好相投,于是在杜南禛毕业离开前两人进行了结拜仪式,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石娉边听边喝着好酒,顿觉周身血液流通,杜南禛和金毓瑢回忆往昔,也不禁放开了性子,你来我往一杯接着一杯,叁人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段刺激过去啊。宇之,你这藏得也太好了吧?”石娉边说边给杜南禛斟酒:“来来——满上,自罚叁杯啊。” 杜南禛也是爽快,端起酒杯,连着叁杯一饮而尽,引得金毓瑢和石娉在旁连连叫好,石娉高兴之余又和金毓瑢对碰了满满一杯,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未曾见面时那没来由的讨厌感早已荡然无存,这位可是救了杜南禛性命的恩人,何况见面后对方那清冷的气质更是一绝,石娉恨不得此刻就把她算上,和他们一起拜把子,成为他们叁弟。 酒过叁巡之后,叁人都有些醉意,金毓瑢更厉害些,整个人已经摇晃起来,他气血上涌,拍着杜南禛肩膀回答关于他这些年的近况:“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好——一切都在不言中。干了!”石娉和杜南禛纷纷叫好,两人举杯又干了一杯,石娉还拿着筷子敲碗碟,打牙打令起来。 叁人这番说说笑笑,一直闹到了下午终于在金毓瑢醉酒不支倒在桌上而结束。其实石娉也是醉眼迷蒙,在那里咯咯发笑:“哎哎,宏泽你不行啊,醉这么快,要罚,罚酒的——” 叁人中唯有杜南禛还勉强保持清醒,他架起了金毓瑢准备将人送进房中休息,石娉那小醉鬼还在后头举着空酒杯跟着,不依不饶:“卒仔,别走啊——” 杜南禛将金毓瑢轻放到床上后,转身走进浴室打算弄一盆温水给金毓瑢擦把脸清醒一下。石娉跟到了床边坐下,拍着仰面朝天的金毓瑢:“来,兄弟在干一杯。” 也不知道哪刺激到金毓瑢了,他一屁股坐起,一把夺过石娉手中空酒杯豪气万丈地举杯一饮:“我干了——” 石娉一听,立马不服气了抢回空酒杯也是仰头一干,明明一滴酒都没入口,还舔了舔嘴唇:“我也干了一杯。” 这回两人开始拿着空酒杯一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到后来干脆勾肩搭背搂一块了。金毓瑢脑袋搭在石娉脖颈处,炙热的鼻息喷在那娇嫩后颈,引得石娉发出叽里呱啦怪叫声。待杜南禛端着热水出来,只见两酒鬼在床上搂着乱叫 “我能喝一百杯。” “我能吞一缸子” 杜南禛好气又好笑,只能把脸盆放在一侧床头柜上,伸手将两人扒拉开,边动手边哄:“乖,石娉,回你房间去。” 石娉当然不肯乖乖听话,趴在床上胡乱扭成了一团麻花。杜南禛也顾不上她,先替金毓瑢擦拭了一番,又觉得他一路风尘这样躺下实在不适合,干脆把人架起到了浴室,他没有喊勤务兵帮忙,自己一人放好了洗澡水,让喝得半迷糊的金毓瑢自己简单冲洗一下,他守在一旁深怕醉鬼直接滑入浴缸里面。 等杜南禛重新架着稍微清醒一点的金毓瑢从浴室出来,本来还在床上扭成麻花的石娉已经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了。杜南禛也头晕,浴室的热气熏得他酒精上头,此刻却不得不强打精神,抱起石娉和坐在沙发上醒酒的金毓瑢打了声招呼关门离开了。 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石娉身上的杜南禛根本没意识到身后有一道目光阴森的注视着他的背影,随着缓缓关上的门被彻底阻隔消失。 金毓瑢扭动了一下脖子,依然是那张冷峻文雅的面庞,此刻眼神却藏不住汹涌的欲望,像是隐藏的野兽伺机等待着。 他坐在沙发上,缓缓举起手抚摸着自己双唇摩挲,脑海中回味着刚才刻意亲吻到石娉后颈那处嫩肉,气息芳香令他陶醉,当时他浑身而起的战栗感,恨不得当场就将人压在床上狠狠的肏弄她,可即使此刻身体内欲望兽性在粗鲁狂野的叫嚣着,他依然保持不动声色的神情。 好像勾引没有反应? 金毓瑢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心说其实并不着急,都筹谋划策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蚕食,从他将爱新觉罗姓氏抹去的那天起,他就习惯了一点点吞掉猎物,得到猎物。 福州这里叁人行热闹着,冯家两个兄弟也在鸡飞狗跳中。 “你不是说监视石娉的吗?都监视到狗肚子上去了?那女人耍了我一把,你都不知道?”冯旭怒火中烧,每说一句话就要狠拍一下桌子。 冯淇略有心虚的捏了捏鼻子,一开始他确实喊了人监视了石娉足足小半个月,但是对方显然非常清楚自己被监视,一直在玩躲猫猫游戏,出个府神出鬼没,又毫无收获。 后来石聘又开始忙碌婚事,什么制作嫁衣,购买首饰,挑选宾客等等琐事,他每每听得手下向他汇报这些事情,他就莫名头痛胸闷气喘,时间一长他忍不住了,将报告的手下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不干正事,就撤了那些监控。 冯旭见到石娉显然就是撤掉监控后的事情了,事情就是这般巧,冯淇有心辩解几句又无从入手。 “反正他们俩婚事我肯定是要捣鬼的,你不许阻拦我。” 这点冯淇举双手双脚赞同,他连连点头:“行行!婚礼那天你要捣鬼我睁只眼闭只眼,行了吧?” 冯旭哼了哼气,目的达成他也就见好就收了。 35 赵临恒手里捏着那烫金红色喜帖,简直啼笑皆非。 喜帖是黄庆派人从福建一路送到上海的,赵临恒收到的时候离年叁十还有叁天时间,时间卡的正好,有足够充裕时间让他准备暗杀计划。看着仓库里堆着简易炸药,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请帖,赵临恒心里有些后悔了。 看着那喜帖上石娉亲手写的字,赵临恒心中的后悔感越发发酵起来。其实如果石娉有心派人来上海仔细排摸打听,是能够发现自己真正身份,他早年象征着一把枪、隐蔽而强大,一直非常低调,即使现在帮会大小事情他依然不抛头露面,上海滩有他传闻,但是毕竟只是传闻,道上的人迎面碰见,也不一定知他是谁。可一般人不知道,依照石娉的身份地位没有理由查不到,而对方却选择将喜帖送去福建那处宅院,通过黄庆之手转交给他。 那是怠慢吗?绝对不是——而是一种潜意识中流露的赤诚,一种对待朋友的信任感。赵临恒伸手抚摸着帖子上的字,一笔一画工整有力,和石娉跳脱的性格截然不同。说明石娉这人看着张扬而跳脱,实则行事缜密而从容。他万万没有想到,萍水相逢的两人,石娉说着要和他结交朋友并非嘴上说说,是落实到细节之处了。 如此细想,赵临恒感到抚摸喜帖的手突然有些发烫,心里泛出了无法言说的复杂滋味,他幼年家道中落,尝尽了人世悲凉,自认自己已经冷酷无情,面对生命逝去可以无动于衷。而现在这种奇异而新鲜的感觉令他迷茫,石娉的性命从目标对象四个冷冰冰的字上一跃而起,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了。 受委托人在后悔的时候,作为委托人的冯焕已经回到了广州城内,他并不是久留,过完年他就要启程去俄国了,至于赵临恒那里,他只需等待看报纸消息就好。因为临近过年,中国人的习俗,一年到头奔波忙碌,到了年叁十似乎可以按下一个暂停键,把人生愁苦封锁住,释放出一年中唯一那点快乐来。因为这个理由,以至于连战事都停了,冯焕终于在冯宅见到了全家其他,老爹冯英、大哥冯旭和小弟冯淇,冯家四口人,整整齐齐在家里碰了面。 人虽然碰面了,却是火花四溅,场面一度紧张而尴尬,四个大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冯旭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接鼻孔出气。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家里有女主人的重要性了,冯英子嗣缘不错,膝下叁个儿子都长大成人,可是女人缘就差了点,原配早死,几个小妾也没有能活到老,冯府算起来很久没有女主人打理了。 冯英坐在主位,身侧叁个儿子脸色一个比一个差,老大冯旭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不满发泄出来,坐在他一旁,都能够感受到乌云罩顶。冯英吃着嚼着,却是无比委屈,心说叁个儿子看着人高马大,却是屁用也没有,关键时候还需要他这个老头子又卖身又卖脸。 冯英转头去瞧左侧上手坐着的老大冯旭,冯旭的相貌那是无可挑剔,眉如墨画、色如春花,眼角细长上挑,一看就是风流公子哥。冯英暗叹了一声,人不风流枉少年,要是冯家永远兴盛不衰,冯旭风流一辈子到老也没什么要紧,可如今局势瞬息万变,福祸相依,谁都不知道明日之路是否在前方。 冯英打算敲打一下这个浑浑噩噩的儿子:“冯旭,你看看你,多大了还无事生非。平日在广州城里丢人现眼就算了,你嫖妓还跨省嫖啊?石娉那是玩你吗?那是你自己丢人现眼。” 冯旭被老子骂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怪叫一声:“我丢人现眼?我可没有把刚出生女婴娶回家做童养媳的癖好。” 对面而坐的冯焕本来一直四平八稳吃着他的饭,完全神魂不在此处一般,他确实在进行头脑风暴,前阵子他在制作炸药时候有了新发现,但是这需要进行大量实验进行佐证,满脑子都是化学符号乱蹦时候,冯旭这么一鬼叫,符号错乱排序了一下,令冯焕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很有板有眼的更正自家大哥不恰当的比喻:“大哥,从生理学角度,石娉已经具备成年女性特征,父亲也还保有男性性功能,是可以进行人类正常交配。而你和刚出生的女婴,则是不具备生理上交配条件。” 冯旭目瞪口呆,手里汤勺啪嗒一下落碗里了发出了脆响,而冯英那张老脸彻底挂不住了,黑里透着红,夹杂在一片皱纹纹路里,纵横交错,唯有和冯旭多打了一段交道的冯淇稍微镇定一些,顶多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去他妈的具备交配条件,老头子看着就明显不行了,还不如换我上。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金毓瑢是商业鬼才,这个能力本应该被埋没的。大清朝没有灭亡的话,他会成为一名固山贝子,当然要是能力突出,有点功勋还可以继续享受多罗贝勒的荣耀,然后就是为家族开枝散叶,提笼架鸟、游山玩水过这么一辈子。 但一切都没有可能了,昌克赤收留他,他心底清楚,这不是无偿的,必须要有回报,将来他日子是不是能过的好也取决于他能够回报多少。 金毓瑢很清楚等价交换的意思,他很努力,也很拼命,十二岁在账房里算账了,十四岁就跟着大掌柜走南闯北。他想着多做多赚多奉献,将来他脱离昌克赤的时候,也不算忘恩负义。在这个乱世之中,能施舍一口饭吃已是不易。 形势逆转是在他十五岁那年,下人端来茶壶被他无意中打破了,他瞥了一眼壶底看到了一圈熟悉的淡黄色痕迹,他拿起碎瓷片嗅了嗅,果不其然有种极其淡然极易忽视的香味,混在茶叶中非常难以察觉。 他突然打了个冷战,想起前阵子昌克赤笑着拿了一带上好的茶叶送来他这里,当时他的笑容柔和而慈爱,而那样的笑容如今令他想来仿佛吞下了一口带着蟑螂的食物,令他作呕。 那是宫中秘药,下药一开始是无色无味,只有长时间用同一器皿下药才会沉淀出这种淡黄色痕迹和微微香气。只要用药超过两叁年,男人就会逐渐阳痿,无法勃起,不出五年时间彻底丧失性功能。 说来也是凑巧,这种皇亲贵女中才会知晓的秘药他偏偏是知道的,用药的人正是他的额娘,用在他阿玛身上。其实额娘是嫡福晋,他是嫡长子,就算阿玛有两侧福晋,生下了叁名庶子那又如何,根本撼动不了他们母子的地位。 他有的时候在想,父亲一直文武双全,身体健康,怎么就会后来身体如此虚弱,甚至病逝在了北迁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恶心的药物有关系,他也不知道陪着父亲同死的母亲当时有没有后悔。 但是此刻年仅十五岁的他在自己的茶壶里见着了这个令人发指的药物,他一人独在房中无声的冷笑,心想爱新觉罗家族本就该这么心狠手辣,真不错做得手段又高明又隐蔽。没有性功能将来无字无女的他,不就永远为昌克赤一家感恩戴德效忠一辈子了? 从色泽和气味判断,他大概被下了大半年的药物,时间尚短,对他性功能而言并无大碍,只要断药后稍作保养即可。可是他真的无法勃起了——大概是一种心里上的暗示,在这片杀机四伏的地方,他把欲望统统压抑在了最深处。 直到十七岁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去了福建做买卖。福建那里地势环境优越,临海,又紧接广州,交通便捷,做起买卖非常顺利。他年头时候在那里开了一家高档妓院,到了年末他从广州绕到了福建去查看生意。 新开的妓院总是吸引人,何况他做买卖的手段了得,妓院生意红红火火,宾客满朋。 那日他正坐在私密的雅间内查看账目,老鸨进来汇报说督军府家的千金带着一众将军来消遣,指名道姓要花魁作陪。 金毓瑢不以为然,只当富家女胡作非为罢了。挥手让老鸨安排,这种地方军阀都是土皇帝,他只是赚人钱,不是要玩人命,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一年的账目也让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揉了揉眼睛,他打算从雅间内部一侧通道离开。却不想在经过最豪华那间房间时听到了一声娇喘,这一声向是燃起的火苗猛地窜进他身体里,就好像本来压抑上锁的开关瞬间燃烧殆尽,压迫的欲望倾泻而出,狂热而肮脏的情欲令他上头,让他止步。 他不动声色的退回了走廊尽头,进入了紧邻的房间内,妓院里总是会使些手段,这样房间里面的人物,有的时候需要留下一些把柄,而偷窥正是一种很好的手段。 他就站在一墙之隔,从小小孔洞内看出了无限绮丽的场面,一个异常美丽年轻的女孩正压在同为女性的花魁身上,手法有些生疏青涩,举止却是粗鲁,嘴上也是骚话不停,像个色急难耐的男人一般。 两个女人腿间黑漆而湿润的阴毛相互摩擦着,花魁色泽更深一些,而那女子趴开双腿时,能够清楚看到那湿润而粉嫩的阴蒂,目光向上的时候可以看到白嫩耸立的乳房。 金毓瑢喉结滑动着,手已经伸在了跨间掏出自己胀大的性器,整个周围都充斥着肉欲的气息,他亢奋难耐,似乎情欲源源不断,他看着花魁在取悦那姑娘,那一刻仿佛是他置身其中代替了花魁,将双唇贴在了她颤抖的下体,唇舌炙热充满了激情的力量,无论身下的如何尖叫喘息,他固执的用双手扒开那幽深的蜜穴,钻进去吸出来,把所有属于她的一切都得到。 随着攀上情欲巅峰的那刻,他汹涌澎湃、来势汹汹的爱也一并而来,他的压抑的喘息声伴随着那姑娘毫不克制的高潮泄了的声音,一起黏糊而变态的融合在一起。 事后他知道了那姑娘是谁,福建督军的千金石娉,天上的凤凰,他不过是走地禽兽,这辈子都没机会让凤凰停留。可是无所谓,他喜欢步步为营,就像他蚕食昌克赤一家一样。 他默默搜集了石娉所有的信息,将主意打到了一个人身上——杜南禛。慢慢来,他不着急,几年,十几年都可以,哪怕凤凰已有主也不要紧,只要机会到了,他总会将凤凰折下弄到手的。 36 新年大吉,万事顺利 督军府厅堂处被擦拭得敞亮,门帘贴上福字,桌上摆着福橘,一片火红,到处喜庆,衬着人人脸上都是喜色。 杜南禛正赤裸上身,站在习武房内,一侧房梁处吊挂而下一个沙包,看起来硕大而沉重。杜南禛身材高大健硕,一身肌肉和骨骼都坚硬,充满了力量。 他和平时一样进行训练,扫腿和来回侧踢的方式交替,爆发力惊人,沙袋高高荡起,如钟摆一样摇晃,偶尔几次杜南禛凌空飞踢,能把这数百斤的沙包踢上半空,似能踢到九霄云外。 金毓瑢就站在一旁观看,他今天穿了红色毛衣也是应景,衬得他容光焕发。他本是来福建结账,等他事情办完后石娉热情洋溢地邀请他住下,杜南禛从旁挽留,他“盛情难却”自然是应下来一起过年,这和他本来的计划丝毫不差,不过是按部就班实施罢了。 眼见沙包被杜南禛踢飞上天,他暴喝一声,拍手鼓掌:“好!厉害!” 训练一番后,杜南禛停了手,正在微微喘息中,门口探出了石聘那小脑袋:“你们俩在这里啊?马上开席了,快来。” 杜南禛从金毓瑢手中接过毛巾,一边擦拭汗水一边回望门口,笑着应道:“我洗漱后就来,你和宏泽先过去。” 石娉点着头,把自己大半身子都探进了门,笑脸盈盈伸手招呼金毓瑢:“宏泽,我们先去吃好的,让这小子大过年还在这里显摆他那身腱子肉。” 金毓瑢听的召唤,走到门口,表情严肃地回头对着杜南禛调侃:“我闻着前院猪肉炖得嗷嗷的香,忒馋人了,就抛弃你投奔猪肉了。” 杜南禛听闻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着摇头,挥手示意两人抓紧走。 大过年,石娉难得着装利落服帖,她穿了一件大翻领收腰红色长大衣,还戴了一顶压住眉梢的贝雷帽,显得格外俏皮。石娉走前头在说笑,一说起过年趣事一摞筐,怎么都说不尽,金毓瑢落在她半步之后,偶尔附和几句发问,更多时候低头垂眸藏住眼底病态的狂热。 开宴席之前,门口已经站好了警卫队叁十多人,分成两排站得笔直,见着石娉统一鞠躬,亮了嗓子发出祝福:“督军新年好,拜年。” “发财——发财——”她自然早有准备,一挥手一侧端着托盘的侍从就走上前揭开红布盖头,里面整齐垒了一迭红包,红包鼓鼓囊囊,全部是银票。 警卫队长率先上前,再次给石娉鞠躬,石娉笑眯眯拍着他肩膀夸赞,一个红包已经送入他手中,随后一群人依照次序一个个上前领走红包,算是这一年的嘉奖。警卫队领完了红包,副官处几人却没紧跟上前,因为他们的副官长杜南禛还没到,轮不到他们说话。 石娉却不兴这套繁文缛节,满脸春风地招手示意几名副官上前,满面春风道:“来,红包先拿上。至于你们副官长嘛——”她笑容加深扩大继续道,“可别说我偏心啊,副官长和你们不一样。”几个副官当然心知肚明,哄着笑着给石娉拜了年,兴高采烈地拿着丰厚红包放假各自过年去了。 参谋处那里一大清早,石聘就和杜南禛提了大包小包礼品去给杜老参谋长拜年,随行的几个参谋员自然人手一份大红包犒劳。参谋、副官两处领了红包,跟着军械、军需、军医、军法几处也是一一上前,大家在今日一块儿热热闹闹,期待来年顺顺利利。 开席没多久,杜南禛来了,特地把自己收拾得很精致,他人高体形好,外穿了一件米色长款风衣,袖口卷起一截,露出衬衫袖口上的花鸟刺绣,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亲切了很多。 入眼他就见石娉坐在中央主桌首席抽着烟,她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几位师长举着酒杯轮番向她敬酒,几杯酒下肚,气氛逐渐活跃起来。部队里面这些个长官都是靠战场洗礼浴血奋战得来如今地位的,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活法,性格多是又爆裂又粗鲁,石娉从小野到大,此刻当然和那些个师长们打成一片,周围欢笑活跃,吆喝起哄声此起彼伏。 石娉喝得爽快,拼酒到尽兴的时候一脚踩在了椅子上,干脆拿酒瓶子和七师师长佰铭两人对吹比赛。 杜南禛本不想在今天多加约束石娉,以免扫了她的兴致。无奈眼前女人越来越野,就差要伸出手臂搂住一旁十七师长金传峰了,杜南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石娉的手,轻言细语道:“督军,今天还要守夜。” 他边说边自己举杯对着一众师长用恭敬而委婉的口吻道:“各位师长,刚才我迟到了,还没有自罚,我先罚叁杯。不知各位能不能赏脸,随后和我再干一杯?”很多将领都是老督军带出来的人,老督军在世时候就是把杜南禛当作未来女婿看待,虽然现在杜南禛只是副官长,就单看石聘对杜南禛不知觉的亲昵举止,这对小儿女的婚事准跑不掉。 师长们立马调转火力,开始围着杜南禛喝酒,见他喝酒也是痛快,纷纷叫好。石娉抽身得了空,坐回了椅子上,微笑环视席上众人,只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此刻非常惬意。 一群人闹着欢了,石娉去厕所撒了泡尿,就站在回廊处打算抽根烟,顺便醒酒。未曾想一摸口袋,从广州买的漂亮打火机没带在身上。石娉晬了一口,正要转身回去,一侧燃起了一星火光,那是打火机的光亮。石娉顺着火苗望去,金毓瑢手持打火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石娉一笑,凑身上前手拢火苗,吸几口气燃起了烟头,烟雾散起的时候石娉掏出烟盒问道:“来一根?” 金毓瑢点了点头,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吸入一口辛辣而浓烈的烟气,他露出了意外神色,还带呛了一口:“咳咳,这么冲?” 石娉被金毓瑢的反应逗笑了,刚才喝酒太快太猛,酒劲上头此刻她已经有七八分醉意,薄呢大衣被她敞开,连里面衬衣也解开了叁粒扣子,她坐在廊面桥栏上姿态慵懒,重重抽了一口又吐出:“宏泽,看来你抽不惯呢。” 金毓瑢将手中香烟拿了远一些,轻声应道:“没事,抽着就习惯了。督军,喜欢尝试新鲜事情吗?” “当然——”石娉晃了晃脑袋接着说:“有谁不喜欢尝鲜呢?” 金毓瑢声音微沉:“那督军只喜欢女人吗?” 石娉回复得理所当然:“肯定啊。”她好笑的还反问了一句金毓瑢:“难道你不喜欢女人?” 其实石娉完全是醉糊涂了,她的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多数人只认为她混迹军队久了,没有规矩野惯了,行为举止就像个男人。能够这么直白问出她是不是只喜欢女人,已经是很了解她情况之人才是。金毓瑢确实非常了解石娉,从那一眼窥探之后,他的生命中除了做买卖拼命赚钱外,就只有石娉了。 石娉的点滴他都铭记于心,包括石娉的病症,他也在后面去了解了。当时他只是单纯以为石娉喜好同性,从西洋医生那里他才得到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他不懂那些解释,不过并不影响他的计划,不管石娉床上对象性别是什么,只要保证床上对象有他就可以了。 “我当然喜欢女人。只不过既然是尝鲜,督军没考虑过男人吗?就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 石娉打了个小小酒嗝,外面冷风并没有将她酒意吹散,反而风吹上头,她连笑起来都有些迷离了:“男人能有什么滋味?能有女人香?嘴巴有女人亲了软?还是胸能够女人摸着爽?” 金毓瑢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坐着的石娉,他站着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她,顺着视线悄然钻入衬衣领口里看向了双乳的轮廓:要说爽,那一定是摸了你的奶子最爽。 心里即使汹涌起万般变态的欲念,他的表情却依然冷静而克制,只是微微抿了一下唇问:“男人有不一样性感勾人的一面,做爱的时候带来的是另外极致的刺激,那是女人带来不了的。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好男风呢?督军不考虑试——试吗?” 金毓瑢俯身贴在了石娉耳边,话落之后他又抽了一口烟,这一次他没有呛声,显然是适应了。 两人头碰了近,石娉只是脑袋微微一侧,金毓瑢的唇似乎就在眼前。他身上带着难以描述的淡然香味,之前石娉就好奇过,金毓瑢说那是藏香,他少年时候游走西藏做买卖,感受到了藏香给人带来的雪域般神圣的气味,令人神往。因为喜欢,他会常年在家中焚烧,也会用香泥特制成珠子,串成佛珠随身携带,多年来藏香浸染他身,如影随形。 如今香气交杂着辛辣的烟味,犹如高岭之花被凡尘肉欲的热辣被纠缠住,那么富有刺激感,那么禁忌的挑逗—— 男人的嘴唇? 石娉像是被蛊惑一般,对着金毓瑢微张的嘴唇,伸手一把扣住他的后颈,探身上前狠狠索吻住那诱人的红唇。舌头探索着,石娉的吻技自然是游刃有余,老道而丰富,相反金毓瑢却极为生涩,任由石娉长驱直入,只是闭上的眼中藏不住痴恋又得逞的光芒,手上的香烟不由自主地攥紧,。他浑身都在颤抖,随着石娉的吻滑下他喉结处,他仰头像是献祭般,恨不得滚动的喉结能够呈现出更多的美感来勾引眼前的女人。 两人正相拥纠缠在一起,远处传来了杜南禛寻找石娉的声音:“督军?石娉——?你在哪里呢?” 拥抱骤然分开,石娉喘了口粗气瞎咳嗽了几声。她有些尴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对兄弟下手了,难道——她开始男女通吃了?问题是她一向不好男风的啊,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一吻她觉得滋味真不错,还想继续下去。如今一吻吻出了火,石娉有点欲求不满的难受。 反而是金毓瑢神色一成不变的清冷,仿佛刚才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以后督军想要和我切磋尽管说,好友间交流床上经验很正常。” 金毓瑢反应正常,石娉立马就不尴尬了,她好心情地一拍金毓瑢肩膀,顺势下坡:“好好,以后找机会再切磋。” 石娉出声应了杜南禛的呼喊,自顾自离开了,留下金毓瑢一人独坐长廊中,默默地将手中香烟陶醉般一口口抽完。去他妈的切磋!他设下重重陷阱,伪装成猎物等待石娉前来。慢慢来,猎人总会走入茂密的森林中,然后从此再也走不出来。 杜南禛一方面久不见石娉回来着急,另外一方面他刚才收到了紧急密报。两人极为默契地进入了书房内密室中,杜南禛掏出密电道:“国民党那里发来的。” 石娉哼了哼气:“大过年的,还真会挑时间。” “蒋介石也是借此机会给你贺新春嘛。” “那暗地里密报是什么?” “里应外合,那一天他要抓捕李之龙。” “李之龙?”石娉想了想对这名字不熟悉。 “广州中山舰舰长。” “他想玩什么把戏?” “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石娉嗤之以鼻:“玩政治的就是喜欢这种损的阴招。还不如我们这种大老粗爽快——” “另外,我们那笔钱虽然是上海地方共产党所为,可是消息来源却是广州。” 石娉立马阴沉了脸色:“看来是冯英那里人有问题啊。” “是,看来广州那里共产党隐藏在冯英身边很深啊。那笔军饷可是机密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把这消息放给冯英,让他自己去查。” 杜南禛点了点头,追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次能够把广州城内共党一网打尽?” 石娉一想到自己的损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放下了鱼饵,肯定会上钩。敢他妈的阴老子的钱,我要他们血偿!”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37 一年到头盼着过年,但真的来了过去又是很快。正月半刚过,福建这里紧锣密鼓的继续张罗婚事。虽然婚礼是在广州城举行,可是石娉那身份必然是要大肆操办,街头巷尾开始装扮起来,整个督军府更是里里外外大清扫,摆放喜品贴满喜字。 金毓瑢没有走而是留下了,他这几年已经陆续把产业从关外移到了关内,理由就是这些年东叁省并不太平,日本人常年驻军在那里,张作霖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局势稳定,但是身为商人,金毓瑢敏锐的嗅出了其中暗涌的杀机,因此还是早做打算先走为妙。 他这次前来找把兄弟杜南禛就是要毛遂自荐,他想在石娉这里谋个一官半职,他善经营,钱财方面不成问题,即擅长赚又擅长管,完全可以把公账和私账都打理完美。 他的自荐让杜南禛和石娉都颇为惊喜,尤其是石娉简直是喜出望外。能管能赚的能手本就是少,而私账这种事情值得托付的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金毓瑢的出现仿佛是天赐了将才给她,让她如虎添翼。为了便于金毓瑢做事,石娉委任他为秘书长兼她的私人秘书。 左手有杜南禛,右手有金毓瑢,石娉想想都觉得美出了花。可这种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石娉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感觉出身体的变化,最近她的性欲格外强烈,如烧了的火苗泼上了油,火苗乱窜根本无法熄灭,噼里啪啦的烧着,将她这个人烧成了汽油桶,一燃就炸。 她明白自己异样的原因,是她最痛恨的一件事情即将来临了。这件事情医生治疗的时候说过,杜南禛也反复强调过,他们都说她是女人,来月事是正常的情况。她嗤之以鼻,她明明是男人,身体上的缺陷让她还要经受难以启齿的身体异样,所以石娉对于月事的到来每一次都会耿耿于怀。 好在虽说是月事,但是在她身上仿佛是年事,一年半载才会来这么一次,从她十七岁初潮算,到目前为止也就来过两次。因为医生说这种病,更多的是心里方面一种病态,在强烈暗示下越是病情严重,心里暗示作用越强,那么生理上本来的女性特征月事也会因此无限被拉长间隔。石娉觉得那是庸医,一派胡扯,就是骗她老子钱的。 这种不正常的生理症状,她觉得是万幸,杜南禛却总是显得忧心忡忡,所以他几乎每个月都会询问她一下情况,每当那个时候都会让石娉黑着脸有种恨不得把他给打出去冲动,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来不是很好吗?也不知道杜南禛瞎几把操心个啥。 石娉躺在床上,一手夹着香烟,另一手抚摸着自己性器。她虽然缺少了鸡巴,可是男人能带给女人的快乐,她都能够给予,可现在她却找不到一个女人来纾解她的欲望。石娉有些后悔把念云烟仍在广州了,根据她留下的暗线汇报,她走后念云烟就被安置在冯家偏院角落厢房内,冯家两兄弟都未曾去找过她,也不知道他们打了什么主意,大概两兄弟在互相试探阶段,反正兄弟两人谁碰就会一手腥,足够落下笑料让她戏耍一番。 杜南禛先行代她去广州了,婚礼那天他要引着冯英来迎娶她,虽然整场婚礼都是阴谋,可猎物没有入网前,场面一定要做得真实而盛大。 在翻腾的烟雾和汹涌的性欲之中,石娉在床上扭动,却总是得不到彻底的满足。自慰她没有经验,从懂床事开始,她就不是一个压抑自己情欲的人,前两次都是杜南禛陪伴在她身边,性欲高涨的时候他会带念云烟给她泻火,月事来后难受的时候也是他照顾在旁。 此时此刻,石娉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身心都很空虚,欲求不满的滋味不好受,石娉在考虑是不是要找个女人,但一想到杜南禛临走时候郑重其事的嘱咐,她咬咬牙打算熬一熬。 她正在床上翻滚难耐时,房门被敲响了,传来了金毓瑢的声音,说是要有账目事情商量,石娉在床上几乎赤裸,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肏,哪里还有心思听钱的来龙去脉,当下就想把人打发走,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打了个弯:“进来吧——” 石娉想到了那晚在回廊抽烟时候金毓瑢的那个吻,滋味真是好,她确实没想到男人的吻可以如此柔软。她之前虽然亲过杜南禛,不过那只是浅尝,而且杜南禛的双唇厚实饱满,和金毓瑢薄唇细软截然不同。由那吻的滋味又想到金毓瑢最后说的话,仅仅是一瞬间头脑飞速转了数圈,开口就已经把人邀请进来了。 石娉象征性的收拢了睡袍下摆,她那残缺的男性特征总让她有些心里忌惮,金毓瑢虽然令她信任,可这事情上,她还是下意识不愿袒露出来。 金毓瑢今天穿了暗红色丝绒衬衣,下穿一条黑色西装裤,大概是为了看账目,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色细框眼镜,显得冷峻又平添几分斯文。石娉见他这般模样打扮,不禁微眯起了双眼,金毓瑢的相貌并非传统的俊美,但他气质很独特迷人,独有的英气让他整个人相当耐看。 金毓瑢一进来,看了眼石娉,立刻垂眸收起所有眼底的暗光,脑海中却已经将一眼看入的画面无限放大循坏,无法克制的情欲让他不着痕迹将舌头磨了一圈后槽牙。虽然石娉收拢了睡袍,可是那两条白花花赤条条的腿就这么露在外面,上身半敞,露出了一边肩膀,白嫩中透着红,那是情潮翻涌的状态,金毓瑢阅历无数,一眼就看出石娉此刻性欲高涨。 “督军,我最近把一些账目查了一下,你有空和我讨论一下吗?”金毓瑢尽管此刻已经难耐饥渴的浑身微颤,但依然面不改色的说着话。 “宏泽说过了,没人时候直接喊石娉,我这没这么多规矩。”石娉随意的挥了挥手,她心不在焉,刚在自慰让她脸颊都捎上了红,她扭动了一下脖子朝金毓瑢的方向探了身抱怨:“宏泽,要不你陪我喝酒吧,我他妈的今天憋的慌。” 金毓瑢呼吸一重,血液都在翻腾,可他只是继续垂眸用克制冷静的声音应道:“喝酒岂不是更上头,要是有火发泄出来不是更好?” 石娉伸出手指朝着金毓瑢的方向勾了勾:“宏泽,来——男人之间互相切磋一番,以往我还真是没有自己动手解决的经验。”石娉用男人的口吻和金毓瑢对话,当时犯病的她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甚至金毓瑢平淡的反应她都觉得正常。 金毓瑢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慢慢地开始解自己衣袖扣子,边解边问:“要不我自慰着,石娉你旁边看看?然后一起?” 石娉眼神一亮,金毓瑢真是能巧妙的抓她心弦,要是他上前就对着她又摸又亲,她还真是一时难以接受这种男人和男人搞基的行为,太他妈的膈应了。可是他只是坐在一旁,说要自慰给自己看?这又瞬间勾起了她的兴趣,太有吸引力了。 石娉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金毓瑢西装裤,她未曾想对方动情如此之快,即使黑色的裤子下依然清晰可见的撑出了可观的轮廓,她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把裤子脱了。” “别急,慢慢来。”金毓瑢解开衣袖卷起至手肘,随后又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衬衣纽扣,他对着石娉露出浅浅一笑又立马收起了笑容,冷脸猛地一把扯开衬衣,将纹理线条清晰的胸膛全部露了出来。 随着衬衣半褪,金毓瑢摘下眼睛,随手仍在了床上,镜片的冷光引得石娉呼吸一顿,她没有想到男人的身体也可以这般欲,看着他微仰起的头,那下颚锋利的线条一路勾勒着出起伏的凸出的喉结,像是舒展等待的猎物等待猎人的到来。 石娉受了蛊惑般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金毓瑢滚动的喉结,金毓瑢似是受到了惊扰,猛地睁开了双眼和石娉对望,那双眼黑白分明,眼尾却抹出情欲的色彩,藏着斑斓绚丽的欲望勾着魂。 金毓瑢伸手牵着石娉的手缓缓向上移动,手指轻触他嘴边时候,他微微张开了唇,伸出了舌头卷住那葱白细长的手指,濡湿的感觉令石娉有种错乱上头的晕眩感。 金毓瑢在心中不动声色的得意,好像此刻床上她是猎人,他是猎物,他跨入了房间自投罗网,却不知猎物正愉快的慢慢地享用猎人。 就在这两人在床上开始热火朝天的时候,当天晚上广州郊野的纺织厂内。 “白鸽同志,对于你提出终止行动的意见,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角落四周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却听得有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太危险了,石娉和冯英的这场婚礼很有可能是假的。” “何以如此肯定?” 那黑影的声音一顿,半晌后道:“很久之前我就盯过她,她喜欢女人。” 对方正要回答,却听远处传来声音,他立刻弯腰继续手上的工作。 “哎,老马还没弄好呢?”来了几个码头工人,见那人还在干活,于是出声打了招呼。 老马听闻抬了头满脸不乐意的表情:“啐,不要脸的老板。不就是早上迟到了嘛,居然罚我把厂子垃圾桶全部清理了。” “让你小子迟到,那我们哥几个先走了。” 几个工人渐行渐远,那老马也继续干着活,原本拐角漆黑处的人影已经不见,他在等待对方再次出现。 四周万籁俱寂,不久之后暗处隐藏的之人再次出现:“这场婚礼很可能是放出来的鱼饵,就等着鱼上钩,一旦上钩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白鸽同志。目前广州的形势颇为复杂,我们不能因为危险而放弃主动权,另外一方面组织考虑到你身份的特殊性,因此这次暗杀计划你不能出面。” “那怎么行?没有我从旁协助,暗杀行动非常艰难,何况我都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白鸽同志,请你服从组织的安排,这一切都是为了从长远角度考虑,你是组织在广州最重要的情报人员,一切都以你的安危为首要前提。” 黑影沉默了片刻:“可局我已经布出去了,现在撤出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哨子同志那里组织已经安排他马上离开广州,理由也会恰当合理,到时候你配合就行了。等哨子一走,整个广州只有我是唯一知晓白鸽同志身份的人,所以一旦发生意外,我会选择自我了结,不会让白鸽同志陷入暴露的可能中。” 黑影发出的声音微颤:“我不需要这种牺牲,同样地我也做好了为革命奉献全部的准备。” 老马已经边说话边清理完了垃圾桶准备结束这次暗中的对话:“总之组织的命令我已经传达,白鸽同志保重了。事成之前我们都不要联系。”此话说完,他已经夹着麻袋和清扫工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夜的广州城寒凉如水,暗中的人影渐行渐远,明明四周漆黑到极致的夜色,却仿佛相机镜头里的光线由暗转亮直到过曝。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下章小金吃肉肉,不过不是他拿一血。现在他最得意,将来也最翻车。。另外关于说更新多点,其实我一章都是像一集电视剧,尽可能多的场景引人入胜,而不是把四千字的章节拆成两章发,虽然增加点击率,但是影响看的体验。 关于冯淇,大伙儿觉得他不强没兴趣。其实我是觉得我尽可能是要把每个人物写的有血有肉,生动而不呆板。每个男人都出场是一样强大,性格都是霸道或者变态也没意思。一个傲娇,又有骨气的年轻将军将来会和石娉一起成长,经历浴血战火后的他,实话说还真不是金毓瑢这等小变态可比的。 38 金毓瑢嘴唇微张,目光迷离地望着石娉,头微微靠在石娉肩膀上,发出暧昧的低喘声。石娉就半跪着紧贴他身边,看着他那双手慢慢滑过锁骨的位置,一点点朝下移动,先是轻抚自己胸口一侧的乳头,手指灵巧地揉捏摩擦,那小巧粉嫩的乳头在手指夹弄亵玩下色泽变深,坚硬发胀起来。 “来——摸我。” 石娉色迷心窍,受到蛊惑般有样学样地伸出手擒住了金毓瑢靠近自己身侧的乳头,她摸男人毫无技巧可言,只会粗鲁地又拽又掐,见金毓瑢拨动乳头,她跟着用她那手指头把乳头揪起,又随即松开压扁,那乳头被她反复摩擦发热,磨出了火辣辣的快感,让金毓瑢呼吸急促的低吟:“好爽——石娉要不要我帮你?” 石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你先爽完了让我看看。” 金毓瑢浅浅一笑,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朝下面继续抚摸,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圆滑整洁,手指停留在腰腹漂亮匀称的肌肉上,接着一点点滑至裤衩边缘勾卷起下拉,那铁棍般性器昂扬挺立,立刻摆脱束缚弹跳出来。 石娉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她没想到金毓瑢看着文质彬彬,气质清冷斯文,身下那玩意居然如此狰狞,勃起时候青筋暴涨,看起来就充满了侵略性。 “没想到你这玩意这么大。” 金毓瑢不着痕迹地贴近了石娉面颊轻舔了一下,轻声发问:“觉得它好吗?” 石娉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一番后赞叹:“好。”语气着实羡慕。 金毓瑢知道她的情况,心里藏着得意,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性器,上下撸动起来,龟头逐渐湿润起来,包皮被翻开露出了内里一点嫩肉,他的手指灵巧非常熟悉性器敏感点,他紧靠石娉肩头的脸上布满凌乱的情欲,双唇微喘,低吟声绵软细长。石娉觉得耳根子痒,那股带着色气的呼吸像是化成有形的手,钻到她耳朵内,撩拨她心口的骚动。 下意识摩擦了双腿,石娉压抑的性欲高涨,她忍住将自己手跟着一起下移,手掌感受到金毓瑢肌肤的触感,柔韧的肌肉内敛而流畅,线条优美,抚摸下来非常有质感。她的手指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温度,似是血液在里面沸腾。 “来,摸上来——”金毓瑢抓住了石娉的手,让出了位置代替他自己的手,一点点套弄在他那张牙舞爪的性器上。 “啊——爽——”真的是爽,金毓瑢额头渗出了汗,粗重地呼吸着,声音都在发颤,这些年午夜梦回的场景,此刻终于实现了。他大胆地在石娉颈间流连,腾出的一手横在她腰间画着圈颇有耐心的挑逗。 其实都不用金毓瑢下手,石娉已经忍不住了,她松开了抓住金毓瑢性器的手,然后直接一把扯掉了自己睡袍,上半身彻底袒胸露乳出来。她单手后撑在床,一手摸住了自己一侧乳房抚摸,但总是觉得哪里不够带劲,摸别人和自己摸到底不同,石娉欲求不满,彻底是失去了耐心,直接抓起金毓瑢的手搭在了她胸膛上:“你来试试。” 和男人在床上搞,她还真是头一次,心里头总有点疙瘩。可是性欲冲头,加上先前气氛烘托得如此暧昧,她实在是压不住心头邪火,打算拿男人代替女人用一用。 眼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身子,柔滑细嫩的肌肤,雪白硕大的双乳,还有她的喘息就在耳边,简直太要人命了,金毓瑢吞咽了一下口水,使出了自己练了很久的本事。 从他步步为营接近石娉开始,取悦人的功夫他就专心琢磨了。虽说他还是童子身,实操虽然没有,可是床上的本领却没少学,他自认自己有足够手段勾引石娉。 金毓瑢心头来势汹汹,下手却很克制,并不急色。他伸出舌头对准那颤抖得乳头轻轻一舔,感受到石娉身体下意识发颤,他立刻抓准了这敏感的地带进攻,他轻一下重一下地对着乳头舔咬吮吸,手则忽轻忽重地捏着另一侧。异样的快感令石娉一把薅住金毓瑢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对,就是这样舔。舒服——”她边说还边喘息着,挺身弓腰将双乳送到金毓瑢口中。 真的没想到男人在床上也这么带劲,这么有滋味,这么的狂野,体内有一股火在乱窜,石娉此刻彻底抛开了顾虑,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身边这么多人好男色了,男人在床上攀上情欲的性张力比女人更让人回味,她干脆舒坦地把双腿敞开,享受这场性爱的滋味。 一得到石娉的许可,金毓瑢放肆起来,他来势汹汹,埋在双乳之间啃咬,石娉那双美目秋水盈盈,情动之时更是水光潋滟,人美身体更是销魂,金毓瑢的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一路滑到腿心处,手还没来得及向内探索,手已经被石娉大腿狠狠夹住。 金毓瑢一抬头,对上了石娉情欲中暗藏的威压:“金毓瑢,你是我的人吧?” 金毓瑢当然明白石娉问话中的含义,他收敛住眼底浓重的欲念,褪去欲望潮水之后眼底只有静水流深的情意,眼神专注回望石娉许下这一辈子的诺言:“是。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石娉满意了却完全没将这句承诺放在心上,男人嘛情欲上头什么话都能说,她不过是给金毓瑢一个警告罢了。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冯旭被自家老子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还睡眼惺忪的样子,冯英看着人模人样的大儿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着冯旭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老大!这都日上叁竿,你居然还在睡?整天捧戏子、流连妓院、还去赌博,你是不是活得太顺遂了?哪天你老子我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冯旭抓了抓他那头乌黑亮发,不服气道:“你风流你的,我风流我的,怎么了嘛?再说了,你都老来俏娶新媳了,保准能长命百岁。” 冯英差点气得心梗,继续对着冯旭开火:“我问你,前阵子你非要把什么搞婚庆的小作坊弄来筹办婚事,结果到了这个节骨眼人呢?拖儿带女跑了?你都哪里找来这么不靠谱的人?” 冯旭一听冯英的骂话,坐直了身子不耐烦挥了挥手:“我怎么知道何翔那小子这么胆小怕事,居然会举家逃跑,连产业都不要了。” “怕?你说说——你小子是不是背地里支了什么损招了?” 冯旭眼珠子一转有些心虚的敷衍:“没有,就那小子欠了我一大笔钱,我就让他办事情抵债呗。” “呵,办事?”冯英冷笑一声,没好气追问:“他欠你赌债,你还推荐他来赚你老子的钱?你有毛病啊?” “怎么不行啊?他赚来给我,就是我的了。干吗把你的钱白白便宜那小娘们?” 冯英简直被气笑了:“人家石娉会看上你那几个子?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让那何翔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吓得人家举家逃跑?” 冯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老实交代:“也没让他做什么,只是想办你婚事的时候破坏一下罢了。” “怎么个破坏法?” “就偷偷弄点丧葬的玩意,想要恶心那娘们。我一想到石娉那张气成猪肝的脸就开心。”冯旭显然是真开心,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笑得一脸灿烂。 冯英很想操起手上龙头拐杖把冯旭这张俊脸打成猪脸,可又真的是舍不得。正所谓长子,人生中他第一次做父亲,那投入的心血自然要更多,长子长歪成这样,他做老子的当然痛心疾首。 “胡闹!”冯英一甩袖,继续一番教育:“老大,你都二十多岁了,长点心眼。石娉那女娃明明比你小,瞧人家的心眼,人家那手腕,会在和你玩这种幼稚游戏?” 冯旭一听立马来劲了:“她前阵子还假冒身份耍我呢。到底谁幼稚?她不但幼稚还阴险毒辣!哼,要不是何翔那小子没种,你们那婚事肯定能成丧事这么办,我都和老叁打过招呼了。” 冯英不可思议怪声问:“什么?老叁也知道?还帮你打掩护?” 冯旭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心想老叁啊,兄弟有难同当,老头子的怒火你也要分摊一下。 把老大冯旭骂了狗血淋头之后,冯英乘车回了他办公室,独自点上了一根烟沉默面对窗外天空出神。冯英年轻时候很俊秀,只是经历世故沧桑太多,此时面目已经全无青春气息,不带笑容的时候脸上会有种阴冷的神态。 到了夜晚,亲信贺宏安轻声走进了办公室,差点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到。 “老督军,都查清楚了。” “如何?”屋内只有书桌台上亮了一盏灯,使得冯英的面目有些森冷。 “我先去叁少那里询问过,叁少确实早已知道大少爷的计划。至于那个何翔是个有名的赌鬼,在赌场和大少爷相识的。大少爷很多玩乐的东西都是那人捣鼓出来的,算是个油滑的二流子。何翔确实欠了大少爷一笔钱,不过他并不是特殊的。大少爷借给很多人钱,似乎也不在乎要回来。无非是想要这些人捧着围着,讨好他。据查抄铺子的手下汇报,仓库里放着的婚庆物品中确实夹杂了不少殡葬物品。” 冯英闻言,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长子一无是处,就算给他弄个一官半职,也根本无心上班,还会坏事。可越是如此越是恶性循环,大儿子不继承家业,却是让小儿子继承,可想而知冯旭的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 “老督军,那何翔要不要派人去追?” 冯英摆了摆手,似有些疲惫道:“算了,老大的糊涂事就别宣扬了。还是说正事吧,城里共产党都排摸清楚了吗?” “许多接头点都已经摸清楚暗中盯梢了,至于那些秘密地点,只要共产党在婚礼那天行动,我们和靖国军十九师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记住了,这事情和国民政府没关系,是我和石娉抓刺客。都让下面人打起精神,千万别出岔子。” “是。” 39 叁月二十日一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迎亲车队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树上系上了无数条红绸带,寒风卷着花香飘的满城芬芳,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热闹非凡的婚礼。 冯英今日穿的格外精神,他年轻时候相貌俊,即使现在依然残留几分当年风采,如此一打扮下来,魅力不减当年。 大儿子冯旭直接拒绝出席,二儿子冯焕更不给面子,过完年就麻利地打包回了苏俄继续学业,大有这辈子都不准备回来的架势。 冯英无所谓丢面子,婚礼本来就是一场阴谋,危机重重,两个儿子不出现反而安全。他看了一眼身旁西装笔挺的小儿子冯淇,痛心没有得到石娉这位儿媳妇。通过这次和石娉的合作,冯英已经死心了,知道自己家里叁个儿子都配不上人家,一个是败家子,一个是书呆子,剩下最有希望的偏偏是个愣头青。石娉那姑娘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上他家这叁个货色。 由杜南禛带领下,冯英去饭店迎亲,石娉提前一日到达了清空的饭店入住。这做法其实不符合规矩,应该是冯英早早前去福建接人,从石府将新娘子用花轿抬出,然后车队日夜兼程回广州后在用花轿将人抬进冯府拜堂。 可是呢冯石两人这次办的是西式婚礼,在教堂内举行,需要石娉穿婚纱头戴白纱,冯英着西式礼服,在神父的见证下两人许下誓言交换戒指后才算礼成。 杜南禛提着宽大的婚纱裙摆跟在石娉身侧从饭店缓缓走出,被远远隔开的围观百姓们只能从围成铜墙铁壁的士兵人墙缝隙中看到一个窈窕身影,穿着洁白的婚纱,长至拖地,白纱下摆却是半透明,行动间一双美腿若隐若现。 大概是还没有到教堂,新娘子把婚纱撩起,露出一张化了浓妆的脸,虽然看着艳丽,却是有些模糊了五官轮廓。但围观百姓们也只是瞥上那么一眼,转瞬间人就钻入了车内,出发前往教堂了。 隐匿在人群打前哨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戒备实在太森严了,让这场婚礼的真实性提升高不少,而且根据之前看过石娉的相片资料确认是本人无误。前哨之人毫不犹豫的放出了消息,在迎亲车队到达教堂时,已经让在教堂做好准备的暗杀小队严阵以待。 冯淇今天内穿了一件花色衬衣,外穿藏蓝色西装,寸头上梳,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俊美。此刻他站在教堂门口,看着石娉从车上而下,一身白纱,圣洁而美丽,仿佛就是他的新娘,他张开双臂就能将人拥入怀中,而他真的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在见到自己父亲冯英满面春风的时候戛然而止了全部的幻影。 刹那间一种难言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天无情的到来——石娉真的要嫁给他父亲了,从此往后他和她之间只有名义上的母子关系了。 儿子!这个称呼深深刺激了冯淇,他眼底抹上一层冷光,退开很远,仿佛眼前这对勾着手臂并肩而站的新人身上带着致命的病毒,一沾即死。 石娉今日显然神采飞扬,一路挥手招呼宾客,只是这脸上的妆过于厚重,她本就属于明艳大气的类型,浓妆淡抹总相宜,可是今个妆化得仿佛唱大戏,反而掩盖了她立体深邃的五官。 进入教堂后,神父已经站在了中央等候,众宾客开始纷纷入座,因为是婚礼现场,不宜士兵入内过多,因此大多守在了教堂四周一圈。所有宾客都是搜身后进入,教堂之内也是里外翻找过并无异常,刺客要是有胆量敢来那也是有去无回。 宾客入座后,教堂内开始奏起了舒缓优美的音乐,神父在圣台上进行了祷告,一系列流程之后,已经将头纱戴上的新娘在两名贴身女伴的陪同下缓缓走入教堂中殿内,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赵临恒今天穿了一身驼色中山装,低调简朴,作为女方受邀的宾客他坐在右后方,结婚是大事,新娘子更是不露面,他只是在刚才石娉下车后在会客厅内瞥到了她一眼,今天她装扮一新,婚纱也美,却怎么看都别扭,像是不屈阳刚的灵魂塞进了柔弱细嫩的躯壳里,尤其那妆容画得古古怪怪,中式婚礼轻易是见不到新娘子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结婚都是画成这般鬼样子,不过确实是石娉本人,那身段相貌还有声音,自然是错不了。 听到石娉结婚的消息和此刻亲眼见到还真是两码事,赵临恒压下心头掠过的焦躁,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自己的计划,待音乐声响起新娘缓缓入场,赵临恒无意间抬眸看了一眼,随即瞪大了双眼死死盯住了新娘。 不是石娉! 虽然婚纱一模一样,身高比例也是一模一样,即使覆盖了白纱下面貌的轮廓也是相似,他却能百分百能肯定人不对了!他十多年来靠杀人买卖闯江湖,对于目标人物即使对方怎么乔装打扮都逃不过他的追杀,究其原因就是他的观察可谓细致入微,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别人看不出来,他一眼就看出那个假冒的女人走路时会不自觉扭动屁股,这是在石娉身上绝对不会发生的。 仿如醍醐灌顶,他将一直以来隐约察觉到的古怪之处全部整理通顺了,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四周来,知道有一场混战即将开始。古人早有大智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实在是至理名言,要不是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婚礼上动手,只怕他此刻已经陷入局中还不知是做蝉,还是做螳螂?反正石娉这只黄雀杀气腾腾,伺机在暗处等待将所有猎物一网打尽。 变故就是在神父要求新人宣誓的刹那发生,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即外面枪声一片,教堂内同时响起了冷枪,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宾客们顿时乱成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冯淇本就坐在第一排,枪声一响,他不假思索直接飞扑向圣台前站着的两人,岂料冯英似乎早有准备,早已弯下了身,一把就将扑上前来的冯淇截住。 “石娉——”冯淇面色惊变,眼见警卫们已经将他和冯英围住保护,却将石娉暴露在风险之外。 “那不是石娉,用来吸引火力的,快走!”冯英低喝一声,抓着自己儿子的手朝着计划好的路线在士兵们掩护下脱身,这次共产党和北洋政府两方各派杀手,即使做了万全打算,面对如此火力也并不容小觑。 冯淇先是满头雾水,接而心头一沉,他立刻想明白了这是一场阴谋,而阴谋的盘算者正是自家老子和石娉,却偏偏瞒着作为一军统帅的他?这算什么意思?冯淇跟着冯英退到了安全处,立刻发了火:“老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谋划什么?” 冯英年纪大了,如此这般剧烈运动下,他不停喘气,缓了半天才道:“你老子还能坑你不成?等事情过后我在和你细说行吗?” 冯淇闭嘴了,他当然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压下全部火气手一挥发号命令:“教堂里的人都给我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冯英一听急了赶忙阻拦:“哎——没让你动手抓教堂里的人。” “啊?不抓?”冯淇听了莫名其妙,杀手都不抓?那这两个人玩什么阴谋诡计呢?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埋伏了陷阱等刺客上钩的吗? 冯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嘀咕了一句:“杀手这种小角色有什么值得抓的?” 冯淇面色一变顿悟道:“难道你们——”后面的话未尽就被冯英一个眼神阻止了,他心慌意乱一时思绪全无。国民政府和北洋政府相斗,虽然他不在乎站哪个码头,可也没有暗渡陈仓的打算,再回想刚才教堂的枪战,明显是两路人马,难道他们还玩计中计? 冯淇脑袋转不过弯来的时候,石娉正隐藏在一私宅内拿着望远镜观察教堂一切,杜南禛从外面匆匆进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蒋介石那里已经动手了,逮捕了李之龙。” “没有撕破脸皮?” “没有,还要稳定局面讨伐吴佩孚呢。” 石娉冷哼一声,对政客这种花样不屑一顾。蒋介石那里不对共产党下手,她可是有足够的理由动手:“去告诉冯英,他可以全城追捕凶手了。” 明着命令下完,石娉对着杜南禛窃窃私语:“那些共党的据点,别轻易下死手。短波电台最重要,报务员一定会想尽办法转移,事发突然对方肯定会联络上级,一定要放长线钓大鱼,务必把广州城里的共党给我全部拿住了。还有通知佰铭把福建的共党给我盯牢了,一旦广州这里透了底,他那里就可以动手了。” 杜南禛点了点头,正要离开但不放心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安全吗?再多加点人手吧?” 石娉不甚在意道:“人多戒备森严反而容易被人盯上。警卫这些人守着足够了,现在一团乱,杀手自顾不暇。” 杜南禛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放心离开了,只是他和石娉两人万万没想到没多久,赵临恒摸到了私宅旁悄无声息的地翻墙而入,他手持尖刀身手矫捷一刀一个干掉了戒备的警卫,警卫身手虽好,可到底比不上赵临恒擅长暗杀的本事。 刚过午时吃过饭,报务员李连玉上了楼,这是一间两层带院小洋楼,进入房间后她和平时习惯一样打算从床边壁橱夹层里拿出电台,却听到楼下院门口有巨响,正要探头忽听一声惨叫传来,她猛地蹿到窗前一望,看到满院子的士兵。她脸上青白不定,动作却是迅速抓起夹层里的木箱撒腿就跑。她一路跑到尽头顺着仓库的小梯子而下,耳边已经传来自己同事的哀嚎声,李连玉屏住呼吸,不假思索地从仓库小窗口一跃而下,跳下后也不敢停息,发疯似地去抓着铁栏试图翻墙去隔壁家。 她本是弱女子,这一刻却是有使不劲的力气,寒冬腊月她没有来得及裹上厚实的外套,可此刻她却满脸泛青,额头全是冷汗,汗湿的手牢牢抓住墙头。惊骇之后李连玉一时不知该去何处,她手里有电台,是一个定时炸弹,万万不能落入敌人手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变故,六神无主之间她只有奔赴寻找自己的上级。一连翻了几座墙壁,跑了几户人家后她看着街尾一切如故,偷偷翻出了外墙,怀里紧抱着木箱,喊了一辆黄包车就走。 40 黄包车拉着李连玉一路跑,纺织厂离小楼有一段距离,她心头狂跳,思绪却是越来越清明。冷静下来李连玉意识到自己违反了组织的联络纪律,在危机时候她擅自去寻找自己的上级,完全是间接将对方暴露了。 想明白的时候黄包车已经跑进了纺织厂所在的街口,李连玉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她强压住惊慌,吩咐黄包车一步不停朝前跑,此时此刻她只能够祈祷上级老马能恰巧看到她,能够领会到这危机万分的信号。 黄包车经过纺织厂时,李连玉一脸坦荡坐在车上,只敢斜出一眼,看到厂区大门大开,却没有看到平日清扫卫生的老马。李连玉心如死灰,收回目光,将自己怀中的木箱子抱了死紧,蜷缩在车内,知道自己恐怕是死路一条了,她思绪快速飞转,已经在想着如何自杀毁电台了。 一路之上暗中跟踪的情报员再一次将消息发送到了指挥部。杜南禛手指划过地图果断下了命令:“马上包围整条街,所有人全部抓起来。” “全部?”贺安宏在旁发出了疑问,略有不解地追问:“黄包车拉着她跑了这么条街,为何就盯住这条街?” 杜南禛示意贺安宏看地图:“你看,从小洋楼出发,这大路直通火车站,如果她要逃跑,自然选这条路走;但是她没有选,说明她就是想要去找同伙。这么多条街经过都没有拐入,为何要走这边?广州城你比我熟悉,这里是有什么捷径吗?” 贺安宏仔细看了看周围环境,恍然顿悟:“确实古怪,她应该是意识到不对劲了,要不要抓捕她了?” 杜南禛点了点头应道:“连人带电台一锅端了,还有黄包车夫要活抓,虽然那女人上车时候不会把最终地址说出来,但有车夫可以佐证她原本要去的大致方向。” 贺安宏一点头亲自带兵去捕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有人全部乔装打扮,混入整条街内的小巷,守住民居,看住厂房和店铺,连街头一群要饭的都先暗中控制起来,只是贺安宏万万没想到控制住乞丐却是露出了马脚。 老马下午时分按照惯例在厂区后门整理垃圾桶,他负责整个纺织厂的清洁工作,平时这个点他就会拿一些中午的剩食施舍给来的乞丐。可今天左等右等,他却始终没有等到平日前来的乞丐,他不动声色地收拾完垃圾桶之后,转身就朝厂房内搭建的小屋走去,他手心不自觉淌出了冷汗,乞丐之中其实有一名党的同志,就是专门混迹这一带起到暗哨作用,每天下午会定时借着乞讨之名到老马这里露个脸,传达一个一切太平的暗号。今日却一反常态人没有来,而且他刚才后门偷眼瞧了瞧,后门街口出现好多陌生面孔。 不对劲!出大事了!老马很清楚今早上午的教堂计划凶险万分,前去暗杀的同志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敌人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查到了他这里。他是整个广州几处地下联络站的核心,所有的传递的信息都汇总后从他这里而出,他从下线的电报员李连玉想到了几个站点的同事,又想到了“白鸽”同志。 一回到小屋关上门,老马快速老练地将所有的文件信件等一股脑儿聚集起来,他要赶在敌人抓捕他前销毁所有价值的东西,包括他这条性命,共产主义的精神是钢铁,个人的肉体却是柔软,为了守住秘密,他愿意舍身取义。 贺安宏将整个街面布控好后,掏出怀表对了一下时间,他得到消息,已在那女共产党自杀之前将人抓住了,配合的抓捕行动随即开始,正待他下命令之时,手下一抬手惊呼道:“快看——那里在冒浓烟,好像着火了。” “妈的!快去那里。”贺安宏立刻反应过来抓捕行动泄露了,他从腰间掏出枪,带着人飞奔过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等人冲进厂内的那小屋时,整个屋子火光冲天,这滚滚浓烟、熊熊烈火仿佛是燃烧的精神般永不熄灭。 好不容易将火扑灭,整个屋子一片焦黑,所有的东西都在大火中扭曲,包括那具半焦的尸体,火像是贪吃的舌头,把所有的证据和线索全部吞噬干净。 “人死了。居然宁可自杀,看来是守很重要秘密的关键人物。后面怎么说?审那女的?”贺安宏一脸灰地跑回了临时指挥地和杜南禛商量对策。 杜南禛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行动泄露?那女的肯定没机会通知,一定是我们无意中触动了他们联络的哪个环节了。” “可我们绝对没有惊动街面任何人,为了打草惊蛇还先把乞丐暗中抓起来以免坏了我们做事。” “乞丐?”杜南禛双手一拍,眼中透着一丝兴奋:“乞丐里面有他们的人,先审乞丐。能够让木屋之人立刻察觉出不对劲,他们应该时常见面,远比那个女人能挖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房间内一人身穿黑色西装,手枪和弹匣再次检查了一番。他首先是一名共产党员,随后才是代号“白鸽”的特工,所以当同志们有难的时候,他必须尽一切可能拯救他们。 借刀杀人的办法最适合隐藏在暗中的他施展。石娉,你我敌对,也只能生死局面上见真章了。 而赵临恒那边很快干掉了外围的守军,估计是刻意伪装成民宅,所以警卫数量并不多,赵临恒擦拭着手中滴血的尖刀,盘算着如何将靠近大厅的四名守军在不惊动的情况下弄死。 他身边只有叁把刀,进入教堂要搜身他事先就找地方挖洞埋了武器,在兵荒马乱之际他凭本事攀教堂屋顶避开了抓捕。但是追踪石娉行踪时间紧迫,武器来不及挖出来,他只能在经过街口的刀匠铺子顺了叁把刀,两把小刀一把弯刺尖刀,仅靠身边这样武器同时干掉大厅里四人实在有些勉强了。叁把刀同时飞出,因为大小不一,他只能保证两把能直插两人喉咙毙命,还有一人就会部位偏离,当场死不掉就需要他补刀,剩下一人就算他有能力扫腿踢断对方脖子,也不能保证他攻击速度比得过枪。 他还在想着最佳出手制敌的办法,却敏锐地察觉到远处有动静——还有人来!赵临恒心头一惊,将自己藏在了更暗处观察,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就来了一群短打褂子之人,即使装扮成平民百姓,依然藏不住额头的压痕和健硕矫捷的身姿,显然是军人。 怎么可能?杀手怎么会这么快追踪过来?看那架势不像共产党,反而是北洋政府派来的高手,这次北洋政府到底派了多少拨人马来暗杀,看来石娉惹了不少的麻烦。 因为外围戒备已经先被赵临恒解决了,所以对方一路之上毫无阻碍直接攻入内宅,因为人多势众,根本不在乎暴露,直接举枪就对着大厅开枪。 赵临恒暗骂了一句,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碰到就是撕破脸皮。他趁着那群人冲入大厅之时,赶紧闪绕到了洋楼后面外墙处抬头观察。 还好是四层楼,赵临恒身手矫捷,直接冲刺一把抓住窗沿,双腿一登灵巧的踩到窗台处,借力使力他一层层抓爬,屋内显然正在激烈枪战,根本没人意识到还有人在外面爬墙。 爬至叁楼时,赵临恒听到了石娉的声音,她身边还有警卫守护着,让他的心略微有些放心。他抬手敲了敲窗子,引起了一直戒备看向门口的几人,守在石娉身边的警卫抬手就要开枪,直接被石娉拦了下来。 “赵兄,你怎么来了?”石娉大喜过望,开了窗直接放赵临恒进来。赵临恒笑得有些尴尬,心说他就是来杀她的。石娉身边的警卫显然戒备心极强,直言劝诫:“督军,我们这里非常隐蔽,敌人根本不会这么快找来!分明他们是一伙的。” 这话说的赵临恒就不乐意了:“别胡说八道,他们还不配和我一伙。” 石娉拍着赵临恒肩膀,语含深意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和他们一伙。” “就这么相信我?”赵临恒反而惊奇了,石娉这脑袋瓜不可能想不到自己有问题。 石娉含笑看了一眼赵临恒正待说话,却听一声:“小心——”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巨大的冲力扑倒,是赵临恒敏捷地用身体掩护了她,两人搂在一起直接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几名警卫还在拔枪奋力反击,但是对方火力太猛,显然是抵抗不了多久。 赵临恒护住石娉后,直接就近从倒地的警卫手里拿过手枪,对准杀手就是一枪。他枪法又快又准,弹无虚发,一枪毙命,瞬间减轻了警卫压力。 “冲出去,我保护石娉。” 枪林弹雨之中,赵临恒牢牢握住石娉的手,脑海中却突然劈开一道不合时宜的念头:他妈的!好像我是来杀她的,不是来救她的啊! 41 石娉在暗处布控抓捕共产党,冯英就在明面用自己身份开始正式抨击吴佩孚为首的北洋政府,开骂不停息,大有翻出吴佩孚的祖宗鞭上一番的架势,国骂之后冯英当众宣布粤军支持北伐,这就意味着公开支持国民党了。 好好的婚礼搅成这般局面,外界起先到处是看热闹看笑话的人,可随着冯英快速果断地发表声明,有些政治敏锐之人立马嗅出了其中不对劲来。这边刚出来杀手,转头新郎官不去安抚新娘,却已经准备好了稿子,做出快速反击。这么细细琢磨下来,怕是这场婚礼就是一个局,而且还是一场闽广两地蓄谋已久的圈套,就等敌人送上刀子让他们捅。 冯淇已经换回了军装,事到如今他这个督军仿佛是个摆设,所有事情都是老子在做主,既然觉得他不堪重任,当初何必要他继承督军之位?此刻他虽然坐得四平八稳,满心蹿起的都是愤怒的火苗,直到副官谭奚凑到跟前向他汇报:“少帅,石督军在暗中抓捕共党,看那架势应该是锁定目标很久了。贺参谋那里带着老督军私军抓了不少人。” 冯淇听得了石娉的名字,心里头挤出一条亮光光的缝隙,他脑筋和思绪都缠在了这个人身上,根本不在意对方在做些什么事情;既然老头子和石娉的婚礼是场阴谋,那就意味着石娉根本没嫁给老头子,不是他继母了!缝隙顿时大开,眼神直通心灵,释放出喜悦之意,让他精神一振:“出发,去帮帮他们。” 谭奚一愣:“啊?少帅,我们还要去帮忙?” 冯淇一边收拾着皮背带,一边询问:“石娉在哪指挥呢?” 谭奚摇了摇头:“送去医院抢救的应该是替身,故意吸引火力的,事发后石督军就不见踪影,应该是隐藏在安全的地方。” 冯淇顿下了动作看了谭奚一眼追问道:“杜南禛呢?” “杜南禛负责指挥抓人,好像在牢房里刚开始审犯人。” 不知道石娉下落让冯淇眉头一拧,脸上顿时没有了好脸色:“共产党这种不上台面的至于这么费心吗?他杜南禛简直是本末倒置!我要去牢房找他,问他石娉在哪里。” 谭奚不明就里地跟随,心说眼前局势一团乱,急着见石督军做什么呢? 牢房内阴森潮湿,常年的血腥味不散,只要人进入就会带起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冯淇走入其中的时候,整个地牢热闹极了。牢房内塞满了人,男女老少一片,有的在喊着冤枉,有的在哭泣哀嚎,有些麻木呆愣,远处几个审讯室内皮鞭夹杂着惨叫声络绎不绝地传出。一般皮鞭沾着辣椒水,鞭抽得人撕皮扯肉的痛苦,但这不过是审讯的开胃菜罢了,只要不肯招供,后面有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冯淇站在牢房地道入口,皱着眉头挥手示意牢房管事上前:“贺参谋呢?” 管事毕恭毕敬地回答:“少帅,贺参谋带人去抓那共党人的老母亲了,之前她混在乞丐里头。” “他母亲?” 冯淇正要追问,那头牢房门一开,正是贺安宏带着人回来了。冯淇定神一看,那人已经是白发苍苍,连走路都有些蹒跚,却是没有哭闹,任由士兵抓着衣领拽着走。 冯淇眉头紧锁,压下心头怒火训斥:“你们审人的本事不长进,还拿老人家开刀?也不怕一鞭子下去就把人抽死了?” 贺安宏没想到冯淇会到地牢来,他先是一愣,愣过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解释:“少帅你误会了。押他老母亲过来只是为了威胁他罢了,不会真的对个老太太动手。” 冯淇哼出一口凉气反问:“杜南禛呢?” 贺安宏手一指牢房尽头:“杜副官长在审问,那小子骨头真硬,没有透露分毫,只好拿他老母来威胁了。” “带路——我找他有事。” 尽头的审讯室很大,各种审讯工具充足,冯淇走进去的时候就见杜南禛坐在中央的位子上,挽着袖子叼着烟,面上不显山露水,眼神却透着锋利,是一派威风凛凛的模样。冯淇在士官学校对杜南禛有所耳闻,是个文武全才的能人,做副官长实在是屈才。 他视线一转,那被吊起审讯的共党显然已经是死去活来,两个彪头大汉正围着他准备炮烙之刑,不过对方显然十分硬气,连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行刑之人。冯淇更是意外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惨状,居然咬紧牙关不发一言,显然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承受更多的心里压力。 杜南禛见贺安宏不但把人带回来了,还带了冯淇这尊大佛前来,立马掐灭了手中香烟,起身迎了上去:“冯督军,这里环境比较恶劣,还是等我们审出结果后汇报你吧。” 冯淇不耐烦道:“我对你们审问没兴趣,我来找你有事问。”他勾了勾手示意杜南禛靠前两人私聊,周围一群手下反应机灵地纷纷后退让出了足够空间。 走到角落处,冯淇压低嗓音问:“石娉藏哪里了?” 杜南禛没料到冯淇大老远跑来牢房却是来问石娉在哪里,当下戒备回应:“还望冯督军包涵,我们家督军的行踪暂时需要保密,也不知道这次杀手有多少,现在是否安全。” “你们不是已经把共产党一锅端了?” 杜南禛觉得这冯淇有些天真得过分,大概至今没搞清楚这场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抓捕共产党只是是闽广两军给蒋介石的投名状罢了,加上本来石娉与冯英和共产党有私仇,不过是一举两得的事情。真正杀机四伏的是国民政府和北洋政府的对抗,冯英公开站了队,意味着粤军就要开拔北伐了,冯淇作为一军主帅还在云里雾里,完全没有准备的样子,难怪石娉常说冯淇是个傻愣子。 这种博弈只能意会不能细谈,杜南禛也没有兴致给冯淇解释清楚,只能含蓄道:“我们督军那里非常隐蔽安全,您带着大批人马过去反而引人注目。” “怕什么,大批士兵围着保护她,什么样的杀手都是有来无回。” 杜南禛暗骂冯淇蠢,你一群士兵围住正主,那他们躺在医院重兵把守的冒牌货不就露馅了?他沉默了片刻,实在是和冯淇无话可说,只能转移着话题:“冯督军,我们督军另有计划,我也不能随便透露。这样吧等我审完了,我联络我们督军,让你们通话如何?” 冯淇看了杜南禛一眼,看出对方是滴水不漏的状态,他其实并非一定要立马见到石娉,正因为清楚如今局势复杂,他心头升起莫名不安感,总想确认一下石娉的安危。见不到听声音也是一样,冯淇点了点头转身退出了牢门。 没有冯淇在审讯室,杜南禛动作迅速,借着用老母亲性命做威胁,那已然半死的小伙子脸色大变,显然骨头再硬、信念再强也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娘被弄死。 撬开了对方的嘴后,杜南禛非常满意地看着口供,口供里面提到了自杀的老马是他的上线,也是几个联络点的情报中转站。这些情报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一次夜间因为有异动去找老马时候,无意中瞥见老马在和阴暗处站着一人交谈,对方非常警惕,身手极好,远远察觉到他的到来就立刻消失了。因为此事老马还特别教育过他,不能轻易越过联络指定地方去找他。 非常神秘的接头人,会不会就是老马宁可自杀也要保护的情报人员?一个潜伏在粤军高层又同时掌握冯英动态的人。杜南禛下意识看了贺安宏一眼,对方立马察觉连连摆手:“不是我啊,我可已经被老督军查过了。何况我跟了老督军几十年,妻儿老小都在这里,怎么会想不开做什么共产党。” 杜南禛歉意地笑了笑,打算将这个情报向石娉汇报,楼上房间里冯淇早已等候。杜南禛拨通了电话,半晌之后他挂了后继续再打,这样连续打了叁次后,他神色骤变,惊异抬头看向了冯淇:“出事了,督军那里没有人接电话。” 冯淇啐了一声,抬脚就要喊人出发,身后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杜南禛迫不及待接起了电话喂喂之后,他不吭声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冯淇,在连续应了几声后他一脸铁青地挂断了电话道:“冯老督军那也出事了,说突发心脏疾病,已经紧急送医了。” “什么?我老子刚才还在那大骂吴佩孚呢,怎么会转眼病倒了。” “先兵分两路吧,你去看冯老督军,我去找石娉。快——” 而在无人的河岸旁,金毓瑢看着尸体慢慢沉浮入内,一个陶瓷瓶随着缓缓松开的手落入了水中,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石娉,我不管你嫁人是真是假,总之谁都没有资格和你的名字有半点沾边。 42 冯淇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白布覆面,冯英抢救无效死亡。 晴天霹雳,冯淇觉得脚踩了棉絮,完全失去了气力,一旁副官谭奚试图伸手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通红了眼眶,带上了凶光环视了冯英身边的警卫,厉声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怎么会突然这样?” 冯英身边的警卫长马东也是眼含泪水,冯英这人别看位高权重,用人却是重情,身边亲信之人一直跟着他,而老马自然是其中之一,他语带哽咽道:“老督军是突然发病的,就在会议室里说着话一下就倒下了。我们片刻没有耽搁直接送医院抢救了。万万没想到——”话没说完,老马一抹眼泪实在没办法接受冯英的突然死亡。 冯淇两眼一黑,是绝对不相信他老子会突发什么心脏疾病。他沉吟了片刻,惨白了一张脸,阴沉着语调询问:“这个中间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或者我爹有没有入口什么东西?” 马东一愣,开始努力回想,他还没出声,一旁另一名年轻警卫插了嘴:“老拐头今天不当值,倒是在开会时候送来了一壶茶水。” 马东一听也是跟着点头,不过转而有些疑虑道:“可那壶茶,会上那些人都喝了,他们没有问题啊。而且老拐头都跟着老督军很多年了,不会有什么二心吧?” 他们说的老拐头冯淇也知道,年轻时候骁勇善战,很是得冯英赞许。只是前几年在一次战役时子弹打中了大腿筋脉,恢复后因为疼痛走路有些瘸,据说还有后遗症,就是从此后不举了,鸡巴变成了摆设。冯英念其英勇衷心,依然让他做副官,留在身边。 “老拐头呢?” 马东立刻会意挥手让人赶紧去找老拐头过来,冯英确实死得太过蹊跷,他虽然年过五十,可是身子一直很硬朗,去年还让西洋医生检查过五脏六腑,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毛病,怎么会突然就心脏病突发死了?那个老拐头却是疑点众多。 果不其然,寻找老拐头的警卫很快打来了电话到医院汇报情况:“老拐头不见了,而且我们在他房间里发现了很多书信,都是和北平那里保持着联络,最近一封信件里提到了动手。” “妈的。”冯淇一拳击打在了墙上,他此刻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就在几小时之前,他老子还穿得那么精神那么帅,笑着拍着他肩膀,满面春风的样子。如果婚礼和死亡必须择一,他宁可这场婚礼是真实美好的,没有任何阴谋,他老子只是单纯娶了新媳妇,此刻应该欢天喜地送入洞房。 悔恨犹如众多泛滥凶狠的毒虫啃咬着冯淇的心口,他在最后一面还在和他老子争吵,他对准自己脸狠狠抽了一个巴掌,终于是将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了。他这一哭,周围的人都不好受,周围气氛一片沉重悲痛。 正在这个时候贺安宏步履匆匆奔了进来急吼:“少帅,不好了。守城的第六师哗变了,你快回营。” 守城部队哗变这种事情对于一军统帅几乎是致命的,这就相当于守护皇城的禁卫军倒戈相向冲入皇宫直接逼宫。冯英刚死,守城军就哗变,这对于冯淇来说可谓是让他威信扫地的举动,老天保佑的是恰逢婚礼需要戒备森严,让城外驻守的第十一师临时驻军城内。 “十一师呢?” “十一师师长杨智恒就等着您下命令呢。” 冯淇边走边下命令:“让杨智恒先牵制住第六师。” “可是这样我们就被动了啊?”贺安宏诧异了,平定叛乱不是应该速战速决吗? “速战速决火力这么猛,难道城里老百姓的命不重要吗?” 医院门口车子已经发动着准备好出发,冯淇在警卫们簇拥下前行,突然凌空就是一阵枪响,下一秒人群惊呼骚动,警卫们蜂拥而上将冯淇团团围住,冯淇弯身抱头,不敢再向前行一步。贺安宏组织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进行反击,同时高呼:“快护着少帅离开,我掩护。” 火力掩护下,警卫们围成了人墙护送着冯淇上车,贺安宏率军殿后,一番激战之后冯淇车队才突出重围。冯淇喘上一口气,回头身后火光冲天想起了石娉:“靖国军的十九师呢?” 谭奚赶紧回道:“刚才那杜副官长就是率了十九师去石督军那里。” 冯淇下意识松了口气,如今广州局势危机四伏,他分身乏术顾不上石娉了,甚至连悲痛自己父亲身亡的时间都没有了。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又是一枪击毙了杀手,赵临恒喘上一口气,直接窜到对方身边摸到了武器又退回了隐蔽处。 “到底来了多少人?该不会是广州城里吴佩孚暗藏的杀手倾巢而出了吧?” 石娉点了点头,乖乖缩在赵临恒身后躲藏,她轻声道:“看来冯英的声明起到激化作用了。” “那也不能拿你当枪靶使吧?要是没有我,你都被打成筛子了。”顶着冲天火光,赵临恒再一次击退了一波攻击,带着石娉冲出了一楼,但冲出去危险加倍,露天没有宽大厚实的遮拦,更加方便狙击手枪杀。所剩下的警卫不多了,寥寥只剩下四五人,还在苦撑殿后抵挡杀手们的强大火力。 石娉也是跑得急喘气,她被赵临恒护在花坛和他身体的夹缝间,咽着口水回应:“外面有个替身都不去追杀,说明他们十分肯定我在这里的消息可靠性。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赵临恒被这问题问得格外尴尬,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招牌和面子问题了。危机来临时候,他下意识保护了石娉,现在就算反手把石娉杀了,那群杀手也不会放过他的,反而惹了两面腥,那这买卖他赔大了,还不如承认失败,及时止损。 “我那是凭本事,一眼就看出那女人不是你。幸亏我觉得不对劲来保护你,不然你就完了。”赵临恒睁着眼睛说瞎话,同时把脑袋一缩,堪堪躲过狙击手一枪,他把手里枪握了死紧,脑海中在复盘刚才狙击手射击路线,计算最佳反击角度。好在他手里有把俄式莫辛纳甘步枪,让他水平超常发挥。深吸了一口气,赵临恒扭动了一下脖子,动作利落快速抬手就是朝着远处一枪,一枪之后绝不恋战,直接将身体缩了回去。 “这么厉害,一枪就能解决对方?”石娉看得瞠目结舌,部队里的神枪手也不过如此,赵临恒显然更胜一筹。 “厉害个鬼,在这么下去,我们会被他们慢慢包围,彻底困死。” 石娉拍了拍赵临恒后背安抚:“放心吧,这里枪响有了动静,我的人马会赶过来救援。” 赵临恒冷哼一声反问:“你躲得这么隐蔽,都能被杀手这么精准探查到,说明你最亲近的人出卖了你,你还能等到援兵?” 石娉听明白赵临恒话中意思,他怀疑杜南禛是叛徒,不禁摇头反对:“宇之绝对不可能出卖我,只不过是还有一种可能性你没想到罢了。” 带着石娉又朝大门冲了一段距离,头顶的掩护物被子弹打得飞溅,显然杀手们越发急迫疯狂起来。趁着换子弹的空当,赵临恒追问道:“还有一种什么可能性?” “和你一样的高手,一开始就盯住我了。” 赵临恒嗤之以鼻:“这些杀手要是有那本事,也不会在教堂傻呵呵动手了,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说明还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局,一直就盯住我,看准了我藏在哪里,然后把消息透露给了吴佩孚的人。” 赵临恒正要说什么,占领新制高点的狙击手一枪过来,直接命中了一直护在石娉右侧的警卫队长,他闷哼一声,口吐了鲜血抽搐了一阵就不动了。这群警卫都是杜南禛精挑细选的个中好手,警卫队长更是身手矫健,可这样一批警卫就这样折在了此处,不禁让人扼腕。 赵临恒和石娉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到现在为止所有警卫全部牺牲了,而对方起码还有七八个人外加狙击手,援兵再不来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刚才卸了几名杀手身上武器,叁个手雷,这玩意你会用吗?” 石娉点了点头,这种英造手雷可是稀罕物,她虽然打架不行,可是打仗所需要的知识却格外在行。 “可我没力道扔很远。” “不需要很远,太远不利于我一枪打爆它。” “为什么要打爆它?那就炸不到敌人了啊。” “叁个手雷能顶个屁用,炸了以后有烟雾来混淆一下狙击手,狙击手对我们杀伤性太大,必须先干掉。” “你先前干掉了两个,加上新补上一个,还会有吗?” “再有一个我们就死路一条了。手雷叁个,一个用来闪躲换地方干掉狙击手,另外两个我扔出去炸大门,浪费一个我们都完蛋。石娉,你准备好了吗?” 石娉郑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第一个手雷,和赵临恒对视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对准前方狠狠抛掷出去。她扬手的刹那,赵临恒面色一整,眉眼透着肃杀,干脆利落地开枪击中了手雷。他今天参加婚礼穿的中山装早已脱掉,衬衫已满是泥泞,本是白的发光的俊脸也蹭了一脸灰,形象差到了极点,可此刻看他持枪时手臂的线条,喘息间颈部大动脉的曲线,却显得张力十足。 手雷半空爆炸之后,石娉自顾自朝前方看好的掩护物奔去,她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心却勇猛果敢,枪林弹雨中面色不变,好似一条好汉。赵临恒早已找好了最佳射击角度藏好,待浓烟散退一些,他架起了步枪对准不远处占据高位的狙击手就是一枪。 一枪之后,赵临恒从后腰处掏出勃朗宁半自动手枪又结果了两名暗藏路边的杀手,顺利和石娉会合。 “离大门不远了,一鼓作气冲出去。” 石娉从赵临恒手上接过步枪,看着他持着手雷做准备,有心缓解一下气氛:“我发现你不笑的时候就挺凶,比你晒黑有作用。” “你现在觉得我凶,那是因为我满脸黑,回头洗白了你瞧瞧。” 两人话落之后相视一笑,赵临恒发力直接将手中一枚手雷扔了出去,大门看守被炸翻,趁乱石娉和赵临恒冲到了门口,赵临恒对着冲上的杀手甩手又是一枚手雷,两人借机摆脱困境。匆忙跑上了路,赵临恒拉着石娉狂奔,出去比围困更危险,真的是一刻不能松懈。 与此同时,杜南禛带着人一路赶往,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一头一脸的冷汗直冒,他太低估形势了。 43 赵临恒捂住手臂,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石娉试图脱下外套给他裹上却被他阻止了。正如冲出去时揣测的那般,如果外面还有狙击手,他们就凶多吉少,大街之上无遮无拦,狙击手占据制高点,他们起跑的距离都在射程范围内,一枪就能毙命。 常年对危险的敏锐性让赵临恒在背后射来的那一枪时,动作迅捷的扑到了石娉,但是人的速度没有子弹快,他手臂还是被子弹打穿了,恰巧是拿枪的那只手。好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枪声响起之后,顿时乱成一团,四散尖叫逃跑,倒是给了他们两人喘息片刻的机会,可是追击而来的杀手持枪乱开,很快路人纷纷倒地,他们再次被暴露在狙击手射击范围内,要不是拐角停了一辆黑色福特汽车让他们闪躲一下,只怕此刻两人小命都折了。 石娉手拿路边碎石包着外套就要朝车窗砸去,下一秒却听一声怪叫:“别杀我,别杀我——我给你们钱,全部钱都给你们。” 石娉一听那声音,顿住了动作不可思议喊了一声:“冯旭?” 冯旭双手举高头顶着不知从哪个百货店买的东西,哆哆嗦嗦藏在驾驶座下方,显然是前方突然的枪战让他这胆小鬼不敢前行,缩在了这里。 一听是熟悉的声音,冯旭一抬头满脸不可思议:“石娉?你不是和我老子在结婚吗?怎么会在这里——?” 石娉顾不上他多废话,一把将他推向副座,自己就钻进了驾驶座上,赵临恒直接闪身窜进了后座,失血让他反应迟钝,这个时候有车简直是绝处逢生。 起步、拉杆、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离弦般飞驰,缩在副驾驶座位上不敢冒出脑袋的冯旭一声惨叫,立马被石娉恶狠狠骂道:“闭嘴,抓牢了,带路去你那里。”冯旭面色惨白,颤着手指朝左边一指,石娉直接打了急转弯,整个车子侧出了角度,冯旭猝不及防脑袋直接撞到了仪表台上,痛的他捂住脑门哀出了哭腔:“石娉,你是不是跟野男人逃婚,我老子派人来追啊?” 后面杀手追了上来,对着车子后尾就是疯狂射击,后座赵临恒卧趴蜷缩在座椅下方,石娉操控着车子努力摇摆闪躲,脚下油门恨不得踩成风火轮,离合器都能冒烟了。开出老远暂时甩开追兵,石娉抽出一只手抓起冯旭衣领怒吼:“去他妈的逃婚,老子在逃命。你快带路,不要去你常住的小公馆,有危险。” 一说逃命冯旭老实了,赶紧伸手指挥方向,眼睛偷瞄向后座一身鲜血的赵临恒,小心翼翼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石娉看了一眼后视镜,语带关切发问:“赵临恒?赵临恒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专心开车。”赵临恒轻声开了口,听不出他此刻的情况。但是石娉心中有数,刚才如此密集的枪击下,赵临恒毫发无损的可能性极低,就是不知道中弹的部位在哪里,听他这般声音,好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石娉的开车技术非常了得,在冯旭的指路下疾行飙车,一路之上似乎非常的不太平,到处浓烟四溢,时不时枪声响起,路上还有粤军冲上街头互相枪击,石娉看在眼里眉头紧锁,好在冯旭那处别院在城郊处,四周还算安全。 “这宅子也是你的?”石娉看着眼前小两层的院落,有些疑惑冯旭怎么会有这种小门小户的私宅。 “去年捧了个戏子,就买了这处房子安置对方。未曾想贱人没多久勾搭了一个东北来的富商,前阵子跑了,这房子就空置下来。” 要是换了平常石娉一定有兴致嘲笑冯旭不行,可这个节骨眼上她满心只有赵临恒的伤势,刚才她弯身探入后座看过,赵临恒本来手臂中了一枪,如今又添了两处枪伤,好在子弹是擦过腿部造成的伤势,不是致命。虽说如此,可是枪伤非同小可,先要赶紧止血,看赵临恒满脸黑中透着惨白,就知道他在硬撑保持清醒。 小院确实有段时间并未住人,院子有些破败的迹象,好在屋内虽然蒙了些许灰尘,一切都还算完整。石娉简单收拾了一处房间,安置了赵临恒,冯旭被差遣在屋内翻找有用医用东西。 “来来,这里有。那贱人是戏子,台上容易受伤,平日是备药的。”冯旭从楼下捧着药箱一路冲到了二楼,献宝似的递给了石娉。 石娉翻找了一下,都是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唯有纱布还能一用,直到她翻出一盒全是洋文的药,不由眼睛一亮,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消炎药,简直是天赐良药,顾不上药物有没有过期,她赶紧扒拉了一片药硬塞到了赵临恒嘴里。 “咬碎了咽下去。这里没有火,没水。” 一旁冯旭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不去我那小公馆?应有尽有不是很好?” 石娉看了冯旭一眼发问:“你今天没参加婚礼,一天都去哪里了?” 冯旭翻了个白眼哼着气道:“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和我老子结婚成功了,怎么?还想做我妈管起我来了?” “问你就回答,废什么话。”石娉眼光凶狠的瞪了冯旭一眼,冯旭脖子一缩,立马怂了:“我睡到中午,吃过饭后就去看了场戏,然后百货公司买了些东西,刚开到那条街听到枪声,我就躲起来了,谁知道这么倒霉碰上你们俩。” “也就是说你一天没见到你爹和你弟了?” 冯旭眨了眨眼,被石娉这么一发问,他到是有些紧张起来了,在看石娉如此狼狈,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们出事了?对啊,刚才是有人在追杀你,可是你堂堂督军,怎么会身边没有警卫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爹和冯淇出事了吗?” 石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情况。按理来说冯家父子不应该出事,可是刚才一路车行开过,她居然看到了到处有持枪的守城士兵,这就不是简单的小事了。作为一军统帅,石娉是非常了解军队严明纪律的,部队守城军可谓磐石一般的存在,只有发生哗变,城内守军才会行动,而这种行动要么是守军哗变要么就是城外部队哗变攻城,反正绝对是出大事情了。 冯旭转身就要朝着外面冲,被石娉一把拽住:“你去哪?” “回去找我爹和小弟啊。” “外面到处乱,不要命了。你这电话还有吗?” “有有,还没断线。”冯旭带着石娉朝客厅奔去,随后抓起已经有点积灰的电话就要朝冯宅拨去,却被石娉直接按断。石娉神色严肃道:“如果真的出事了,你家只怕悬了。让我想想能联络谁。”她这里枪击后,杜南禛一定率部队赶来救她了,刚才她朝那宅子方向看,那里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一般杀手根本没这个可能抵抗军队火力,显然是杜南禛在交战中。 石娉反应快,脑袋也转的快,她立马想到了一人,那是冯英特别关照她,危机时候可以联系的人,快速拨打心中记住的号码,在电话接通时,石娉沉下声音道:“韩栋,我是石娉。”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赵临恒的伤势得到了及时处理,手术后就在昏睡。石娉在包扎擦伤的时候,杜南禛奔进了病房,一把将石娉紧紧抱在了怀中。 “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整整一下午时间,石娉生死攸关的时候,什么底线,什么原则都被他抛去了脑后,他血液沸腾,心焦肉跳,是不敢去细想失去石娉的可能性。 石娉被杜南禛搂得死紧,却也是安静的任由他搂着,原本下午命悬一线的刺激和紧张在看到杜南禛时候奇迹般的消失了。 “我没事,毫发无损。”拍着杜南禛后背安抚着,平时她总觉得杜南禛人高马大,此刻却像是一条落花流水的大狗般趴在她肩头,耷拉着脑袋在求得她的安抚。 “是我不好,太大意了,竟然一点没有防备。”杜南禛一颗心在胸腔内跳得激烈,跳动带起的振幅让他气息混乱,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他几乎慌张破碎的心。 “宇之,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想到冯英居然会被北洋政府那里安插的细作下毒弄死,现在城里战火硝烟,冯淇那里我们必须帮他。” 杜南禛勉强平稳了气息:“十九师已经配合粤军十一师作战,只是冯淇那里顾虑到老百姓,一直没下重火力猛攻。” 石娉听闻倒是难得夸奖了对方:“没想到这小子突然有点脑子了。没事,有我们和他的十一师,加上马上城外援兵,打赢不过是时间问题,倒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嚎啕大哭声给打断了。她调转视线看到冯旭那大男人哭的梨花带泪,被贺安宏搀扶着走了进来,不由满脸嫌弃的摇头。 “大少爷,你先别哭了。石督军的病房到了,你不是说着急找他吗?” 冯旭抬起了头,一双眼哭的泛红,他眉目线条勾人含情,哪怕此刻泪眼婆娑,依然眸光含情的样子。 “石娉!都你是害死我爹的,我都问过贺叔了,要不是你搞什么阴谋诡计,我爹不会死的。” 看在冯旭立功救了她一命的份上,石娉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你爹的仇,我肯定会和你小弟一起报的,你放心吧。” “要做到冤有头债有主,必须严惩那些凶手,但是不能滥杀无辜,不然会影响我爹投胎的。” “呵呵”石娉干笑了一声,点着头答应:“行,没想到冯大少爷还信佛啊。有思想、有道行。” “那我为何看到牢房里面抓了人满为患?你们是不是抓不到凶手拿老百姓充数?” 石娉一愣,看了眼杜南禛,杜南禛张嘴无声的冒了个共字,顿时她心领神会:“那些都是同党。” “你骗谁呢,那里男女老少都有,给我爹下毒还有这么多同党啊?我看你分明就是敷衍我,根本没有心帮我爹报仇。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还做了半天夫妻呢。” 石娉哪里架得住冯旭这少爷脾气这般胡搅蛮缠,当下摆手投降:“好好,我审过之后没问题就放了行不?” 冯旭擦了擦眼泪,故作凶狠的威胁:“我会盯住你的,抓紧逮真正凶手,别想滥竽充数。” 好不容易送走了身娇肉贵的冯大少爷,石娉由衷发出一声感叹:“冯英这一死,也不知道这冯家叁个儿子能不能顶他们老子的江山,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杜南禛好笑的听着石娉把自己作为第二代也给贬低进去还浑然不觉的样子,笑过之后他正色问道:“牢里那些共产党怎么处理?应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潜伏在冯英身边没挖出来。” “无所谓了,冯英都死了。这次打击之后,他们暂时不成气候,全部拖出去秘密枪毙了。省的冯旭和我闹腾,回头就和他说人都放了。” 杜南禛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吩咐人去办这事,却听石娉喊住了他:“等下——”杜南禛看了石娉一眼,就知她另有了打算。 石娉晚上包扎伤口后重新回到了冯宅,冯宅未曾被守军大肆破坏,如今重新驻兵,守卫森严的让石娉安心入住。 洗漱之后,石娉披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房间本来亮得灯却全部灭了。她心头一紧,目视间看到一人影就站在她不远处,她刚要呼喊,却听到了冯旭的声音:“石娉,我刚刚回来。” 一听是冯旭,石娉没好气的一边伸手去开灯一边应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去了刑场。”话音落下的时候,冯旭的脑袋重重的搁在了石娉肩膀上,同时手臂环住了她的脖颈,太阳穴上顶上了一把枪。 “石娉,咱们来算算刚才叁十八条人命吧。”黑暗中冯旭说的话轻的犹如鬼魂显灵般,石娉却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杀机。 操!钓鱼就钓鱼吧,怎么能这么巧鱼就在自己身边!石娉万万没想到,冯旭居然是共产党! 44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石娉心头一沉,她觉得冯旭的气息喷在耳侧,热气使人痒,想要偏头躲闪却被对方牢牢禁锢着,却引来嘲讽声:“怎么?你也会怕?杀人的时候我可不见你心软,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你非要往死路上逼,那么也只有同归于尽了。” “你不想救你同志了?”石娉任由枪指着脑袋,因为手中有底牌自然气定神闲。 “什么意思?” “刑场上你确定那些人都是你同志吗?” 冯旭沉默了,他下午真的是给过石娉机会,也确实盯住牢房内的一举一动,却未曾想等来的却是叁十多名同志被戴了头套秘密处决。 “他们还活着?”冯旭想到了头套,不禁略松了搭在扳机上的手指。 石娉轻笑了一声:“本来我不过是借这一手刺激一下水中鱼,却没想到跳出来的居然是你。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那群人的性命,要不咱们聊聊?” 灯亮起的时候,石娉被冯旭转了个身面向了他,枪管冷冰冰的依然顶住脑门上,突如的光亮让石娉眯了眯眼睛,随即看清了冯旭。这回是真正意义上的看清这个男人,褪去原本放浪不羁的神态,冯旭所有的情绪收敛,锋芒和精明都藏在了深处,一个狡猾厉害的对手。 “佩服啊,你隐藏的够深的,但是在细想过去,又觉得非常合理,有种种蛛丝马迹可循。” “你费尽心思抓人,现在又说会留他们性命,想玩什么把戏?” 石娉回答得也很直白:“因为你爹冯英突然死了,自然计划就有变了。就像你一样,如果不是你爹死,你一定会继续藏下去的不是吗?” 说到了冯英的死,冯旭闪过一抹悲痛的神情,正如石娉所说万事难料,老马拼了命想要护住他的身份,只希望他能潜伏下去,却未曾想朝夕之间他就失去了所有倚仗。 石娉继续解释:“我不是政客,只是军人,捕杀共产党更多是私仇,我和你老子的那笔军饷,是你泄露了情报给上海那里下手的?” 冯旭回答得也很爽快:“是。” “你应该盯我很久了,那次去福建表面寻花问柳,实则是暗中打探我的底细,没错吧?” “没错,从我知道你贪污了那笔军饷后,我就盯上你了。” “我现在只好奇一点,你分明已经把我下落透露给了吴佩孚派来的杀手,打算借刀杀人弄死我,为什么又会出手相救呢?你的车子停在那里,应该是精心计算过的吧。” 冯旭深看了一眼石娉,当初他查石娉底细的时候,其实还是很佩服对方聪明和军事能力的,可惜德不配位,和这天底下大小军阀一样利欲熏天,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正如你所说,人算不如天算。若不是因为守军哗变,我也不会留下你这条命。” 石娉嗤笑了一声:“看来你信不过自己弟弟,觉得他摆不平叛乱。” “我只是不想让他当时因为你的死而腹背受敌,一旦广州城失守大乱,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石娉此刻很想抽根烟,她觉得整件事情挺刺激,一根烟能让她舒缓上头的情绪,干脆弹了手指发问:“给根烟?” 冯旭手持着枪,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递给了石娉,石娉把烟叼在了嘴里,又发现身上还没打火机,继续要求:“借个火。” 打火机清脆的翻盖声响起,那打火机镶着金边表面还刻着纹路,冯旭单手打火的姿态很漂亮,石娉上前了半步对准了火苗,烟雾悠悠弥漫,两人隔着火光眼神相对。 冯旭先移开了目光,石娉却是放肆地将目光继续流连在他的身上。冯旭这个男人很漂亮,眉眼狭长,眼波勾人,肩腰比例优越能撑起衣服,但仔细看可以发现一般男人直胯少有曲线,他却因为臀部挺翘让人视觉产生曲线,有种难言的肉欲感。石娉前阵子和金毓瑢在床上做到了一半,正是兴头上却被军务打断,尝男人的滋味本来是图个新鲜,因为没有尽兴,反而让她在心头惦记着。 抽上了烟让石娉心情颇为愉快,她手上有底牌,而对方却背水一战,光是这么想就让她有种胜券在握的得意。 “那咱们来谈谈交易吧。我是可以放人,反正你们整个地下联络站都被我一锅端了,连带着福建那里也连根拔除。你们这批人出了闽广,爱上哪重新发展我不管,反正不准在老子地盘继续撒野。” 冯旭紧锁起了眉头,这几乎不是条件了。那些暴露的同志们本来就不适合在潜伏下去,这等于是给了他们安全撤退的机会。很显然石娉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这么好心肠。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那笔钱就别指望追回来了,早就转移走了。” 说到钱石娉心里头就一包火,她忍不住对着冯旭喷了一口烟雾怒骂:“就说你们这些共产党脑子里面塞草了。老子不藏点家私,好几万的人马啃树皮吃啊。” “不是发了军饷吗?你自己贪了还有脸说?” “现在连年战争,都是你争我夺抢地盘,哪里来什么正儿八经的军饷,是半年一发还是一年一发?大多军阀都是靠抢靠贩卖烟土走私违禁品来钱的,这时候就不是苦老百姓了?袁大头最后那批军饷,我和你爹是贪下了,可那笔钱将来能够救命,你们这种不上战场打仗的呆子光靠喊口号有个屁用。” 冯旭被石娉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突然轻笑了出声:“满嘴狡辩,不过——最后一句倒是和我想法不谋而合。革命不能光喊口号,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行。” 石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她又不是站这里和这男人讨论国家大事。前面修饰句完了以后,她溜了一眼冯旭,全然不顾枪对着脑门,自顾自走到茶几边按灭了手中的香烟,开始露出自己獠牙的真面目了。 “既然是谈条件,那么就是有来有去。要想我把人放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是什么?” “今天给我睡一晚上。” 因为听到的内容实在过于惊骇又出乎意料,冯旭的脑筋有些迟钝,思绪连滚带爬也没追赶上石娉这话中突变节奏,只能靠声带振动发出了啊的一声。 “啊什么?要么肯要么不肯,啊算肯还是不肯啊?” 这回冯旭顾不上举枪了,彻底傻眼站在了原地,一时搞不清楚石娉是什么路数。其实来之前他是盘算过形势的,守城军只是趁乱造反,想要杀掉冯淇让粤军群龙无首从而得利,如今闽广两军联手,兵力悬殊又加上有援军,今晚叛乱肯定被平息,他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算杀死石娉,拿枪不过是震慑她,真的动手他腰间还有一把尖刀,将石娉割喉放血弄死后就找机会出广州城。随着整个地下组织被破坏和他爹意外死亡,他已经失去了在广州潜伏的意义。 他了解自己小弟冯淇,有能力有手段,只是太过年轻经验不足罢了。父子情和兄弟情毕竟不同,冯英在的时候他能仗着身份为所欲为,如今弟弟当家做主了,他顶多享受阔少爷身份,算个富贵寓公,却再无可能掌握机密了。和石娉说要同归于尽,其实他要留着他自己这条命,去更广阔的天地,去更多需要革命的地方贡献自己的一己之力。 石娉看冯旭那窘迫的样子,就知道之前花名在外的冯旭必然是有八九成是在伪装,只要一想到原本风流浪荡之人其实是个守身如玉的处男,这种反差的感觉让石娉心头蒙上了一层美滋滋的喜悦,就好像冯旭已经是她盘中下酒菜了。 她放出胆子,笑着抓住冯旭未拿枪的手去摸,摸了还不算,接着又揉来搓去,好似调戏良家妇女的色鬼一般。冯旭狠狠瞪了她一眼,把自己手从魔爪中抽出来,他想起了念云烟,极为疑惑地问:“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石娉斜着眼睛去盯冯旭腰以下部位,笑得脸上开了花:“我现在荤腥不禁,男女通吃,虽说是同性,不过偶尔尝个鲜也不错。”冯旭觉得石娉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满脸狐疑地盯住石娉,觉得她前后变化太大,分明透着古怪。 石娉当然藏着毒辣的算计,共产党是她抓了给国民党的投名状,明面上她已经把人杀了,国民党那里心满意足,这事就算了。她本来计划钓暗藏的鱼,盘算着这鱼起码是粤军知道机密的高层身份,抓住了他,再用那叁十多人性命要挟,威逼利诱之下让人为她所用。一个游走粤军和共产党之间的双面间谍,放着将来总会有用处的。未曾想居然跳出了冯旭这条色泽鲜美、饱满细嫩的美男鱼,这就完全打破了她原有的计划。 鱼死网破不是她的处事方式,可是一点便宜不占也不是她性格。正所谓美人在前,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干他就是了。 性事上石娉可爽快了,她低头自顾自解睡衣腰带,惊得冯旭连枪都顾不上举着了,伸手就要阻止:“你干嘛呢?我没说和你交易啊。” 石娉阴恻恻一笑,威胁道:“那你打死我,他们一群人都得陪葬,你这属于见死不救。” 冯旭的手僵在了半道,眼睁睁看着石娉那睡衣飘然向下,露出了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身体,双乳高耸,肉感弹性,柳腰之下一双长腿,白如雪,嫩如藕,不知道盘在腰上是何等滋味和风情。冯旭撇过视线,犹在垂死挣扎:“石娉,你到底使什么招数?” 石娉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冯旭胯间,对方那身裤子不贴身,还看不出个起伏大小来。她自我琢磨了一番,揣测道:“你是不是硬不起来?也对哦,头一次搞同性是有点勉强。要不要给你吃点药助助兴?” 冯旭气得几乎咬牙切齿,断然拒绝:“不用,我硬的起来。” 石娉一听心里美的乐开了花,她男人本性,色急是管不住裤裆那点事情,她又一向不是禁欲压抑情欲之人,一听冯旭松口有戏,呦吼一声,人就朝着冯旭身上跳去。冯旭被她这动作闹得手忙脚乱,赶紧把手里抢往腰间枪袋一插。他单手去接石娉,完全小瞧了对方的冲击力,虽然拦腰抱住了人,到底冲击力大了点,他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连着石娉一起倒在了地上。倒地的时候石娉顺势夹住了冯旭的腰,骑在了他身上。 冯旭仰面朝天,哼了一声露出了痛苦表情:“石娉,你故意要拆我祠堂是不?” 石娉顺势一摸冯旭鸡巴,半硬不软,难怪撞到了乱喊,她一把扣住了冯旭脖颈调侃道:“行啊,挺血气方刚。” 冯旭被石娉压在了身下,激起了男人不甘的气性,当下手毫不客气的一把揉捏住那丰胸,石娉这女人思想彪悍,没想到肉体却是如此绵软,手上的触感让他呼吸急促起来,他打量起压在他身上的女人,发现她此刻这般模样真够骚的,骚的好似毫无心机,看着显出了几分可爱之态。 自从上次和金毓瑢在床上搅和了一半,石娉感受到男人爱抚胸口得到的快感加倍,大概是男人手掌宽大,虎口摩挲蹭着的乳尖,又痒又酥麻,那滋味太舒服,太满足了,以至于她一直念念不忘这感觉,哪怕是同性,她也能下得了手。 察觉到自己双腿之间那性器坚硬起来,石娉喘了口气,低下头轻咬了冯旭双唇发问:“我以为你们共产党都禁欲呢。” “只是讲原则守纪律,我是共产党,不是太监党。”说罢冯旭狠狠扣住了石娉的腰,挺身朝上顶了顶,让那双他觊觎的双腿磨蹭一下他勃发的性器。 45位置错了 石娉抬手解开冯旭衬衣纽扣,动作说不上温柔,堪称粗暴,扯开衬衣时候那冰凉指尖的触感划过冯旭腰腹的纹理,那里是冯旭敏感地带,酥麻瘙痒的感觉令他身体一抖,深吸了一口气,起伏的胸膛带上了一丝难耐的喘息。 石娉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冯旭面容漂亮,身材也很勾人,虽然不是过分健硕的肌肉,腰腹部摸着却是充满了紧实柔韧的匀称感,绝非一个纵欲的公子哥能有的肌肉线条。 她俯下身伸舌舔上了冯旭的乳头,她的乳房敏感,就好奇是不是每个男人的乳房都柔软。那天她刚把金毓瑢推倒在床就被打断了,这份好奇在她脑海中转悠好一阵了。如今得偿所愿,她拿出了对待女人的方式,将乳头含进嘴里绕着乳晕打转,先是轻吮后是重吸。 受到如此刺激,冯旭忍不住从嗓子口溢出了一声压抑的轻微呻吟,他仰起头,喉结部位滚动凸起,起伏的胸膛肌肉绷出了紧实的纹路,被石娉舔咬的乳头却是湿润中染上了红晕,性感的不像话。 石娉眼里冯旭性感的勾人,同样在冯旭眼里,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扭动的身子,乳波晃动,白嫩妖娆的似是妖精,引诱着凡夫俗子,种下情欲的蛊毒。 石娉饱满的奶子被冯旭捏在手里,石娉骑跨在冯旭腰间夹紧,两人脱得各自只剩下亵裤,几乎是肉贴肉在一起,互相之间的性器只隔了那层薄薄的布,石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抵在自己双腿之间的性器,在不停的磨蹭着,就是磨蹭的位置不太对,靠前了点,老是戳她尿道干嘛?不是应该对准她屁股那里蠢蠢欲动吗? 床事这方面,石娉堪称老手,但是本事都是用来施展在女人身上的。这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搞,她只见过,没有实操过,虽然不少达官贵人都有包养戏子的喜好,又每每在聚会时候赞不绝口男人在床上的滋味何等销魂,她都无动于衷。理由其实很简单,并非她一点都不猎奇,也不是她不好色,实在是和同性做爱,她吃亏,要做下面那个角色。 别人包养戏子,都是享受那丰嫩多汁的屁股,到了她这里反而被包养的戏子享受她的屁股?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她石娉的脸面简直扫地。没有作案工具是石娉心中的痛楚,等于捅逼或者捅屁眼到底各自是什么滋味,石娉纵横床上这么多年,其实还没真正体会过。 即使石娉这次开始时候尤不死心的占据着主导位置,却依然最后一步苦于手无寸铁,只好偃旗息鼓,任由敌方占据主动权。可问题是对方指挥着自己千万子孙棒,还攻陷的地方不对,欲求不满加上心有不甘,石娉当下毫不客气地不轻不重挥出一巴掌打在了冯旭鸡巴上不爽发问:“你是不是不会啊?” 这绝对是没鸡巴的不知有鸡巴的感受啊!这男人勃起的时候哪里经得起这般拍打,冯旭受到心里和身体的双重打击,简直是怒火中烧。他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被一个女人要挟了被迫出卖色相,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了,还要被这女人质疑自己能力,简直是孰不可忍。 不过刹那间,冯旭揽住石娉细腰,一个鲤鱼打挺就将石娉反压在了他身下,没等石娉反应过来,两手被冯旭单手擒住扣在了头顶处,精壮的身体直接碾压磨蹭着那滚圆饱满的双乳,石娉刚一张嘴,就被对方霸气的堵住了嘴。 如果说冯旭先前还是温吞暧昧的举止,那么此刻却是热切而强势,两人双唇相贴的既燃,论接吻石娉是高手了,她感受到冯旭的热情,报以了同样强烈的反应,两人唇舌相互纠缠。 冯旭感受到石娉双唇的柔软,红唇张开,湿软的舌头互相嘬了又叼,追逐之间在口腔内翻滚,彼此都像是要将对方拆骨入腹般掠夺进攻。 一场舌吻之后,双方气喘吁吁,眼神彼此对望,望进了各自灵魂深处探索。一眼之后又互相撇开了视线,继续沉迷在欲望之中。 身体燥热,酥痒难耐,冯旭低头重复了石娉刚才的动作,重重吸上了石娉那粉嫩的乳头,男人的气力要大,冯旭经验又不足,对着石娉奶头连啃带吸,那种微痛又刺激的快感震荡在石娉胸膛处,之前那种和金毓瑢尝试的销魂上头感觉再次出现,令石娉身体发软,呻吟喘气,几乎是要化成一滩水,她扭动着屁股,示意着冯旭动作快点。 冯旭松开嘴的时候,石娉的乳头都被吸咬出红肿的挺翘,湿润发亮的光泽中迎风颤颤巍巍、吐露芬芳。 “好舒服——对就这样,继续。”石娉一如往常的发号施令,她床上床下都强势,是一种纯粹独立自我表达的人格。 冯旭单手脱了他和石娉两人的裤子,没有了那层布的阻隔,两人彻底是赤裸相对,衣服就好像是人伪装的一种手段之一,将人类雄雌两性的欲望给掩藏了起来,自然交合的那种激烈,刺激的快感和衣冠楚楚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没有了衣服的束缚,连灵魂似乎都剥落了伪装的表皮。 冯旭这辈子都没见过像石娉这样的女人,虽然纵情声色不过是他的一种伪装,可是无论是烟花之地各类环肥燕瘦的美人,还是平时那些名门闺秀,他都见了多了,接触多了,也没有一个女人像石娉对待自我和欲望那样的坦荡、明艳而生动。 虽然石娉催促着他快,冯旭却是将劲道放缓,刚才的粗暴的举动反而带上了几分温柔。他手慢慢抚摸过石娉那如锻的肌肤,白嫩、光滑,无一不是美,石娉的目光在灯光下发亮、勾人。正所谓美人如画,画的人自然沉醉恨不得能和美人一同入画之中。 冯旭无声的吸了口气,再一次吻上了石娉,这次就吻的眷恋缠绵起来,吻着也不妨碍他手上的动作,他架起石娉那双细长白皙的双腿环到他腰侧,随后一点点向下探索,来到了那柔软的阴唇处,他没有实战经验,但是不妨碍男性无师自通的天赋,他灵巧的手指在那阴唇处来回拨弄了一番,变试探着手指朝里面微微顶进去了些许。 石娉一开始情欲冲昏了头脑,两人之间几乎是要上下拉丝了般纠缠在一起,冯旭手指微微触碰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待手指顺着那湿滑的入口缓缓探索一点后,她充斥情欲的身体一僵,发现冯旭动作的问题来。 “你干嘛啊?是不是开拓错方向了?” 冯旭手指已经感受到入口处那湿滑温润的触感,那层迭紧缩的嫩肉瞬间就如张开的小嘴将他探入的手指吸食住,还很贪婪的往里面欢迎勾引。 石娉突如其来的一言,冯旭手指一顿,单手半撑起胸膛,脸上有些茫然的反问了一句:“哪错了?”他到底有些拿捏不住,虽说男女情事他懂,可是交合的细节到底没有知道的如此详尽,他凭本能探索,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你为什么要弄前面啊?不是应该把前戏放我屁股这里做足准备?” 屁股?虽说是有揉捏拍打屁股这样增进性欲的床上动作,可是还不到兴起的时候就先对屁股下手? 眼见冯旭迟疑,石娉觉出来了对方真是不懂,暗骂自己糊涂了。对方很可能就是个童子鸡,这和女人都没搞过,自然是没有和男人搞的经验。 这个方面石娉一向很大方,秉着在床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做法,她扭动着身体,努力侧了侧身体,撅起了屁股,一只手还试图扒开她那臀,露出屁眼。 “来来——你干要干后面屁眼这里。我先说好了,要好好做足准备,老子还是第一次被捅屁眼呢。要是让老子痛了,我照样明天毙了那群人。” 冯旭再一次惊的眨了眨眼,思绪吓得屁滚尿流,欲望都直冲九霄云外不见了。 石娉喜欢走后面?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46大干两回 冯旭觉得石娉是想白嫖,而且是找了借口不履行承诺。第一次搞就要捅屁眼还不准疼?这可能吗?这就不可能啊,简直是瞧不起他下半身尺寸,以为他那里是绣花针,扎一扎就行了?他妈的,就算打针在屁眼里面也是要疼的好伐,何况他的尺寸又不小。 “你是不是在耍我?哪里有可能捅屁眼不疼的?”冯旭面色不善的盯住了石娉发问。 石娉被问的也有些发懵,两个男人搞断袖这个问题上她也是现学现卖——呸,是现学现做,如今做到最关键一步了,她也缺乏实战经验。战场上面想要打胜仗,重在灵活运用战术,纸上谈兵那都是噱头,就好比冯淇那二愣子,打仗只会瞎哔哔,毫无用处。 “那你说怎么办?” “前面啊,为啥不插前面?”冯旭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能走前面?”这回轮到石娉茫然了,男人和男人也能走前面吗?又不是男人和女人搞一起,她只是缺少了阴茎可没女人的逼啊,那缺口撒尿的地方,他的鸡巴也能捅? 冯旭觉得石娉问的奇怪,这男人和女人怎么不能走前面,他正要发问,转而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问题,该不会石娉是第一次,深怕破了身以后不好嫁人,所以要求走后面?这么一想,冯旭闭嘴了,心里头泛起了一丝烦躁,说不明白的复杂矛盾,恶念一瞬而生,他想得到石娉的第一次。 他心中斟酌了一番,模棱两可的反问:“要不要试试?感觉会更好。”冯旭说这句话刻意又将身体压回了石娉身上,温热的气息搔痒,痒到心头,石娉眼神发暗,心说试就试呗,男人搞嘛只要有洞就能插,无所谓是前还是后。 她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冯旭的后颈,另一只手朝下一探,牢牢抓住了冯旭性器,挺硬还热气腾腾,可想而知这玩意有多霸气不可一世。石娉羡慕的把目光黏在了手中性器上,嘴里毫不客气地催促道:“要试就动作快点,别磨蹭。” 简直是打开恶魔枷锁的指令,冯旭情难自禁,伸出了手指开始拨弄那娇嫩的阴唇,手指重新开始了探索,里面真是紧致,无人到访的雨林深处,那么湿润那么幽深,那层层软肉像是守卫护着尽头那层不曾被人到访开拓的保护膜。 冯旭压下了一口气,他已经感受满手的湿意,手指稍微退后些许,中指曲起用力按压在了那凸起的阴蒂上,这般刺激激得石娉双腿一夹,清朝翻涌,欲念如泼墨般浓烈,她手指插入冯旭发丝,按着头微微用力,两人重新热切而拥吻起来,这一次又和之前不同,两人纠缠在一切,亲密无间的享受着彼此气息的交换。 冯旭眉眼欢愉,心里面不知激荡着何种复杂情感,唯有靠缓下的动作一点点撩拨刺激着石娉,尽可能减少第一次会带来的痛楚。他用大拇指代替了中指,深浅不一的揉捏挑逗着阴蒂,得空了的中指则顺着穴口缓缓打圈,然后一点点抽插入深处。 “啊——”热烈拥吻着的石娉从嘴里溢出了舒服的呻吟声,她扭动着身体,在催促着冯旭加快速度。 石娉在他身下情动,这种触感和视觉的冲击,夹杂着难言的心理上满足,让冯旭沙哑了嗓音:“慢慢来,你第一次急不得。” 虽说和男人搞一起是第一次,可是床事上石娉可是久经老手了,当下睁开了眼抱怨道:“磨蹭什么?别回头还没干呢你就先控制不住射了。” 没插就想让他射?这也太小瞧他了,冯旭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雄赳赳的小弟,哼了一声应道:“你别后悔。咱们试一试我多久能射。” 男人在床上吹嘘自己本事这毛病,石娉自己都有,当下不以为然:“一般都是早泄才会花样这么多。” 冯旭懒得和身下女人废话了,对方不矫情,他自然也就不客气了,当下双手一伸就将石娉翻了个面,让她跪趴在床,单手揽腰扣住她细腰,另一手抬起那圆润的翘臀,随后扶住早已坚硬的性器对准了湿滑的穴口开始缓慢开拓深入起来。 异物进入的不适,石娉对自己那个部位能够交合总是心中没底,她下意识扭动了腰肢想要摆脱这种感觉,自己一侧屁股就被结结实实甩上了一巴掌。 “扭什么?我才入了个头。” 嗷——真他妈的刺激!石娉情欲上头,回头又是顶了一句:“你好好操,水平好点。” 他在这头怜香惜玉,那头人家质疑他的水平能力,虽然他水平确实不高超,但不意味着家伙不顶用。冯旭开始发力,他身手不弱,腰腹有力,一手揉搓着石娉圆润臀肉,一面压着石娉光洁的后背,气息混乱,他感受到肉穴深处的温热和紧致的软肉,根本和主人一样咄咄逼人,非要将他夹得弃械投降不可。 咬紧牙关,不能萎了泄了,不然真是能被石娉嘲笑一辈子。冯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想的是一辈子如此长久之远的事情,他浑身燥热,性器在接触到那层守护的薄膜时,再也无法忍耐,他一鼓作气,直接一杆入洞,直插到最深处。 “啊——”石娉万万没想到会有一股不舒服的痛感从自己身体深处四溢开来,微麻又有种难言的饱胀感,身体像是被冯旭的性器给贯穿了一般。 冲破重围,那就是一马平川了。冯旭加快了幅度,挺腰用力,性器和肉穴的摩擦和颤动都是激发两人性欲高涨的刺激点。 石娉那种不适感渐渐散去,被冯旭冲刺撑开的身体撞击的有些发软,她主动抓着冯旭扣住她腰身的手来到自己双乳处,引导着他去抓揉自己。 石娉双乳大的无法一手掌握,冯旭感到头皮发麻,激烈的冲刺让他浑身汗湿,两人像是在角逐一般,他手夹着石娉那坚硬发红的乳头,石娉身下那肉穴就对他的鸡巴报以深切的问候和摩擦。 情欲幻化成实质,石娉左右摇摆,她又被翻了个面,一双长腿环住了冯旭腰侧,任由那性器肆无忌惮的进出,抽插的频率宣誓着一种狠狠的占有。 “石娉——”冯旭呼吸深沉,情动的时候含着身下之人的名字,她是第一次,他也是,彼此的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浑身发烫,欲念深重的再一次声音发颤道:“石娉——” 石娉上手抚摸着冯旭身上结实肌肉,胸膛起伏出的线条因为汗湿显出了光泽迷人的线条,她的手一路抚摸而下摸到了冯旭的臀线处,挺翘有力,搭在上面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气势汹汹的冲击。 冯旭粗喘着气,他的动作说不上什么技巧,纯粹是凭着欲望的本能在冲刺,性器沉浸在湿淋淋的肉穴内,灯光之下他的漂亮脸蛋泛着红,眉眼处蕴藏着流光,下身激烈的纠缠,上身也没有闲着,他在那雪白浑圆的双乳上印上了一个个痕迹,舌头一下下的舔,随着下身的频率一起进攻。 狂风猛烈,浪头一个接着一个,石娉爽的挺腰摇头,全身上下的敏感之处都被点燃,那种难耐的瘙痒渐渐化为滔天的快感,随后接踵而至的涨潮,一波又一波,下身无意识夹紧双腿,搅动在身体内的性器也在颤抖,这种攀登巅峰的刹那,冯旭跟着低吼,身体随着石娉的呻吟声一并哆嗦着。 快感的余韵持续很久,两人手脚纠缠着,唇舌也纠缠着,冯旭单手侧撑在石娉身边,闭上眼睛感受这种片刻宁静的欢愉。 冯旭随意一抹额头的汗,脑海里突然想到了石娉的第一次属于他,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石娉懒洋洋的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也是抹了一脑门子汗水,身体食髓知味,已经在琢磨着下次换个男人试试的事情了。 两人洗浴的时候又忍不住大干了一场,整个浴室水花飞溅,石娉手撑着墙壁,被冯旭牢牢锁在怀中,埋头在她颈间,舔她后颈处喷洒着粗气。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冯旭的动作显然带上了技巧,他甚至找到了石娉身体每一处敏感点。因为背对着冯旭,石娉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腿被拉开,手指灵活的撩拨转动着她下身,真是要命的舒服,果然男人和男人之间搞,势均力敌,情欲深重,彼此都畅快。石娉绷紧了身体,这一次快感来的更加迅猛,更加销魂,石娉不禁心里头夸赞起冯旭动脑子,学得快,技巧好多了。 在漫天水雾之中,两人同时颤抖了身体,迎来了再一次激烈的高潮,喷潮而出,一时之间虚脱、氤氲、攀上巅峰的绚丽统统充斥了全身。 仿佛一场大戏落幕,从浴室出来后,两人凑在一起低头穿戴衣物,整理头发,待各自收拾整齐后,先前交合时候的亲密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人你什么时候放?” “你要和他们一起走吗?” 冯旭摇了摇头,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人要今晚就放,我会在暗处盯着的。” 石娉一摆手理所当然应道:“肯定今晚趁乱放了,过了这个机会,想要瞒天过海就不容易了。”石娉示意冯旭先走并给他了一个地址,那些人都秘密关押在那里,等一下她会派人给他们换一处地方,但是暂时不能出城。 “战火连天,他们现在出去了也会被两方士兵立刻发现的。” 冯旭眉头一拧,狐疑地追问道:“你意思是等事态平静了在走?” 石娉摇了摇头,有些好笑道:“别一脸怀疑的看着我。那些人对我没用了,留着做什么?过阵子跟着我离开广州城最合适。这次婚礼,我带来的不少办喜宴之人,混在其中出去,谁都不会察觉。” 冯旭沉吟了片刻知道石娉此话有理,他点了点头抬腿欲走,没走两步又转头看了一眼石娉,有些迟疑道:“我会等他们全部安全了才离开广州城。” 石娉呵呵一笑,不甚在意道:“放心吧,冯少爷。从此别过,但愿此生你我不见,可别有下一次机会让我当众揭穿你的身份。” 石娉此话已经很明了,今日之后出了这个门,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话说此处显然是无话可说了,冯旭深深看了一眼石娉,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房门离开了。 待冯旭离开,石娉刚才强装的表情立刻瓦解,她揉着自己酸痛的后腰和火辣辣的下半身,龇牙咧嘴的小声咒骂起来:“嘶——他妈的冯旭看着漂亮,手劲怎么这么大?” 和男人做,爽是爽了,可是后劲也太足了,简直折腾她半条小命,而且有点伤自尊心,她一个大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压着干差点起不了床,这太丢她堂堂督军脸面了。 直挺挺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来了一根事后烟,石娉拿起了一旁摆放的电话,待对方接通后,石娉简明扼要的下了命令:“按照第二套计划,安排他们混入婚庆队伍中出广州城。把那叛徒给敲牢实了,别轻易断了线。” 挂了电话后,石娉冷笑一声,她在战场上向来诡计多端,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作战计划,冯旭主动送来了枕头,正好方便她实施另外计划。白睡了个男人,又足够理由把叛徒送回共产党那里,叁十几个人中,当然不可能个个守着共产党那贞洁牌坊。 47北伐开始 闽广两军联手,哗变很快被镇压,部队哗变取决于快,失了先机自然失败,第二日冯淇向全国发电会继承自己父亲的遗志,这就意味冯淇继续支持站队国民党,国民党方面自然第一时间投桃报李,立刻下发了委任状,任命冯淇为北伐第六军军长,和冯淇委任状同时下发的还有石娉的委任状,委任石娉为北伐第叁军军长,一时之间两人风头无两,报纸争相报导,甚至还有不少风花雪月的小道消息,甚至故意散播恶意谣言说冯英就是被石娉和冯淇联手弄死的,因为两人相爱不能,所以继母勾结了继子联手夺权。 石娉翘着二郎腿看着那些粗制滥造的报纸,时不时还发表几句读后感:“这个就不对了嘛,怎么能把我写了那么蠢?我要是想搞他们粤军,肯定是老子和儿子一并弄死,还合作个屁。” 正坐在她对面喝茶的杜南禛轻咳了一声,伴随着咳嗽的是一旁坐着的金毓瑢轻笑声,杜南禛立刻手一伸指着石娉,找金毓瑢做帮手:“宏泽,你好歹也说说她啊。” 金毓瑢单手推了一下金边眼镜,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斯文温软的模样称呼着杜南禛新头衔:“我说杜参谋长,你都拿她没办法,我可更没辙了。” 石娉得意的对着杜南禛挑了挑眉,摇头晃脑的得意:“宇之小老头,宏泽才不像你这么唠叨。” “宏泽,你就宠她吧。”杜南禛无奈的摇了摇头,叁人互相对视后各自一笑,气氛格外的融洽。 没过两天委任仪式举行,石娉一身军装,她的军装都是量身定做,剪裁做工均是一流,即使是穿着军装,石娉也是体态风流,腰是腰,腿是腿,婀娜多姿。即使才四月广州城已经惠风和畅,冯淇换上了一身利落春季军装,率先走在人群最前面,大概是丧父剃发的原因,他把头发剃成了寸头,不过人却显得很精神,目光依然清澈。 冯淇眼见石娉走来,眼睛一亮,但转而就将目光从石娉身上收回,刻意昂起了头,对着石娉一颔首:“石军长,恭喜恭喜。” 石娉看了他一眼,本想随便敷衍一句同喜同喜,转而想到对方刚死了老子,这喜字说出口有点膈应人,于是脑瓜子一动有心吹捧:“冯军长真是一表人才,今日特别英姿勃发。” 冯淇先是一愣,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是笑成了一朵花在摇摆,他下意识伸手拽了拽衣角,故作谦虚应道:“一般一般。” 石娉纯粹是说过拉到,率先就朝着前方走去,冯淇喜滋滋跟在她后面,转身时瞥到斜后方有一相貌斯文冷峻的男子正看向他,那目光直勾勾,而且阴郁锐利,是个不怀好意的看法,让人格外不舒服,冯淇正要细看,对方却收回了视线含笑着和身侧杜南禛说话。 冯淇眉头一皱,快步跟上了石娉凑近脑袋问道:“杜参谋长旁边那人是谁啊?” 石娉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微微扭头朝后一看回答道:“我的秘书长,金毓瑢。” 冯淇自是有话直说:“我看那家伙阴森古怪,你要小心提防。” 石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是不是有毛病?莫名其妙来说老子的人坏话,还当着老子的面说?当下脸色一冷,哼了哼气,阴阳怪气顶了一句:“你还是看好自己的人吧。” 冯淇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谭奚,还没意思到问题所在:“我的人挺好,模样周正,比你那个什么金毓瑢看着就正常。” 石娉听闻顿住脚步,神色不善问:“冯淇,你他妈的是不是讨打?要不要在开一战?” 冯淇本是一番好心,却被石娉臭骂了一通,顿时五内如焚,正要开口,他们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席台前,只好悻悻然闭了嘴。 石娉是很讨厌拍照的,她一直遵循统帅不宜抛头露面原则,所以这样的日子里她照样提出了不许拍正面照的要求。国民党的特派员面对石娉这样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那自然是不敢轻易得罪,只得让广州最大报社对着叁人远远拍了一张受委任状的照片,而照片之中的石娉被冯淇遮住大半身体,看得并不真切。 仪式结束后,后面的吃饭石娉也没兴致吃了,她找了借口要去看救命恩人,就安排了杜南禛留下作陪,反正这里是广州城,她也是客人,不需要负责迎来送往的事情。 冯淇心里头盼着能和石娉吃上一顿饭,这次庆功宴他挑了广州城最好的酒楼,请最负声誉的广州名厨,结果石娉却推说不参加。他站在特使旁边,眼巴巴的听着对方挽留石娉,心里头急不可耐,却又碍于面子死活嘴硬不肯开口,结果等石娉上了车走人,他一步叁回头,却只见石娉座驾冒出的尾气黑烟,连车带人绝尘而去。 去医院看赵临恒并非完全是借口,那日赵临恒送去了抢救,好在他枪伤并非在要害部位又身强力壮,恢复的不错,才小半个月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石娉进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赵临恒替换腰间的纱布,听到了动静他一抬眸对着石娉笑着招手:“来看看——我恢复的如何?” 石娉应了一声,上前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得出了结论:“养了这些时日,你又白了。” 赵临恒一听自己白了顿时眉头一拧,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要求:“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可是要对我负责到底,想办法把我弄黑。” 石娉双手一拍,有模有样的应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咱们两人要黑一起黑。”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哈哈一笑。 经过这场生死一线,石娉和赵临恒关系自然是更亲近了不少。石娉本就觉得赵临恒此人性格脾气特别对她胃口,赵临恒醒来之后也很干脆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令石娉大感惊喜,觉得自己无意中结交了如此江湖豪杰,真是一件幸运之事。 赵临恒到了此时自然是将自己之前所有的不怀好意统统咽进了肚子里准备烂掉,这世上除了冯焕以外再无其他人知晓了。 至于雇主冯焕,赵临恒在心里头盘算了一下,打算彻底违背一下杀手准则。冯焕不从苏俄回来也就罢了,要是回来的话他不介意杀掉雇主来保守这个秘密。 “过几日我就要回福建准备北伐的事情,你跟我回去吗?还是要回上海养伤?” 赵临恒想了想,拒绝了石娉的邀请:“我先回上海养伤,你安心准备打仗。等你凯旋回来,必须来上海找我。” 石娉不假思索的笑道:“打完仗我肯定来。”话音一落,她一愣明白了赵临恒的意思那是要她安全平安回来,这就是她特别和赵临恒投缘的原因,明明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团和气,却是内里藏刀,和她特别像。 五天后石娉启程离开了广州回到了福建,同年五月北伐军正式向北洋政府发起进攻。同年四月底冯旭借口去香港散心游玩离开了冯家,从此断了音讯。 同年八月,直系军阀吴佩孚在武汉和北伐军迎来了生死攸关的决战,整个中华大陆上战火纷飞,打成了一锅粥。 48情欲解压 1926年7月 第叁军指挥部内 “老子不管什么上面命令,如果不打快速战,这仗就被动了。”石娉叉着腰,对着一干将领大发牢骚,边说还一边把腰间皮带给抽了下来,弯迭起来敲着桌面啪啪作响。坐在一侧桌上的杜南禛看在眼里,又不便出声阻止她那粗鲁不堪的行为,只能用炯炯的目光盯住她,仿佛这样就能盯出一双无形的双手去拦。 石娉和一群将领七嘴八舌讨论完后,感到鼻子瘙痒,下意识伸手要去挖鼻屎,立马感受到杜南禛过分热切的目光,只好改挖鼻孔变成揉鼻孔,勉强保持住她军长形象。 待散了会,杜南禛和石娉独处一室,他当下就不客气地直接从石娉嘴里抽掉了香烟灭掉:“一个早上就抽了七八根,你这是要自燃呢?” 石娉揉了揉双眼,她眼底布满了血丝,在行军作战这方面她从不含糊,打仗关乎战场上数百上千条人命,作为一军统帅,她背负的不是掌权人为权利争夺的厮杀,而是手下那些士兵们的性命,半点马虎不得。 “这场战役,自然是嫡系上,没什么好争。”杜南禛有心劝慰石娉,毕竟出征前的军事会议上确定第四军和第七军为主攻部队,他怕石娉心里头不舒服。 石娉摇了摇头,难得收敛了周身气焰:“第四军可是李将军率部,那可是名将,带兵打仗我可自愧不如。我只是忧心——” 杜南禛心领神会,自然知道石娉话中未尽之言,论指挥能力大家各有所长,石娉知道把握战机,李济深那里自然也知道机不可失,只是现在统帅不能只关心战机,还要顾及形势,上面的内部斗争激烈,往往影响决策。 他沉吟了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过两天军事会议上,你找机会提一个人。” “谁?” “第四军独立团团长叶挺。” 石娉的身份自然是没听过此人,当下眉头一拧疑惑道:“这人有什么特殊吗?” “虽说第四军没有敢死队,可是这独立团作战勇猛,纪律严明,如果第四军的先头部队是他们,我觉得速战速决是可行的。” 石娉叹了口气无奈道:“李将军会不知道他手底下有这样猛将?我还去越俎代庖插手人家军务?现在哪里是缺英勇善战的人,是缺能速战速决的决心。” 杜南禛一笑,凑近石娉身旁小心声道:“叶挺是共产党员。” 这回轮到石娉惊讶了:“共产党?他不是国民党员?” 杜南禛摇了摇头:“他曾经是,但是两年前转入为共产党了。据我所知,那独立团是共产党直接掌握的武装力量。” 石娉沉默了,她听明白杜南禛的意思。正所谓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同样道理,派共产党的武装力量上战场,也是一把双刃剑。赢了自然获得盛名,间接让他们的实力壮大,可是一旦败了,那就是借了吴佩孚的手灭了共产党的武装力量。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那就是凭他们自己本事了。 石娉是军人,一向厌恶在作战时候掺和这些党派之争,可如今这情况,也只有利用这么微妙的局面来达到军事目的了。她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了,会议上我会想办法暗示这点。” 果不其然,军事会议上最终确定了趁着吴佩孚主力部队还未来得及回防前,集中力量进军武汉,第四军作为主攻部队,务必要攻克第一关卡汀泗桥。 1926年8月26日凌晨,汀泗桥战役打响,北伐军向汀泗桥吴佩孚部队阵地发起猛烈进攻,战火纷飞中石娉在大后方手拿望远镜遥望,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才不管哪个党派占得便宜,她只知道这场战役赢定了。8月27日清晨,经过24小时奋勇作战,汀泗桥被攻克,通向武汉的南大门被打开。 同一时间冯淇率军和第一军主力朝江西进发,向孙传芳发起了进攻,石娉接到了密令,率部悄悄移动,盯住了孙传芳盘踞在上海和南京的部队,准备伺机而动。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床上的时候,石娉半解衣带,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手里捏着冯淇发来的电报,里面洋洋洒洒满是得意地表述了自己打了胜仗的喜悦,快速拿下了武昌。 石娉后背贴上了一团火热而紧绷肌肉的身躯,后颈处喷着热气混着葡萄酒的香甜,金毓瑢赤身缠住了她,舔舐着她耳垂问道:“冯军长那里是打赢了吗?” 石娉哼笑一声道:“我看他要完蛋,骄兵必败,那小子打仗就是欠火候。” 金毓瑢在她身后,所以她看不到此刻金毓瑢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他柔和无害的语气截然相反。他手指伸出摩挲着石娉翘起的乳尖,长长的睫毛之下滤过所有晦暗不明的暗光。 “要不要做?”金毓瑢侧过了身,舌尖舔舐过石娉的手心,顶着一张轮廓冷感禁欲的脸,问的话格外认真,语气却带着肆无忌惮地勾引。 石娉二话不说,环住了他的脑袋直接热切地拥吻起来。指挥作战让她压力巨大,压力催生情欲,以往她都会找念云烟来纾解欲望。 不过冯旭临走的时候提出了要给念云烟赎身,她一面好奇冯旭这共产党人还挺风流痴情,自身难保都不忘带着美人走,存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另一面自从尝过男人的滋味后,和女人在床上的那点欢愉就显得有些不够销魂了,就无所谓念云烟这个消遣玩物了,还不如顺水推舟送给冯旭。 一吻之后,金毓瑢声音低哑着道:“那么就让我先来让你开心一下,要吗?”吐息间的热气刻意喷洒在那挺立摇晃的巨乳之上,金毓瑢含笑的俊脸犹如蛊惑的妖精一般。 石娉动作那叫一个干脆,直接手就摸上了金毓瑢的鸡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觉得金毓瑢格外反差,人长得斯文清冷,可是在床上却控制欲极强,看着并不是人高马大的体魄,那性器却是粗长,两颗囊袋硕大,一看就是性欲能力强。 接收到暗示的金毓瑢半趴下身子,将石娉双腿往自己肩膀一扛,低头一口就将那已经春情泛滥的肉穴含入口中。 “嘶——舒服——”石娉很干脆地哼叫出声,她能够感受到鼻息的热气喷洒的触感,舌头那么柔软舔舐着她下身,阴蒂被反复挑逗下充血坚硬,仿若细小的樱桃惹人一口吞下。因为金毓瑢的手指常年拨动算盘,手指修长而灵活,随着舌头一起翻云覆雨搅动情欲,在内壁处坏心眼的四处点火,更是让石娉酥软地扭动身体,主动迎合着金毓瑢的动作。 “爽,快点——”石娉手抓住金毓瑢头发,双腿牢牢夹住他的脑袋,快感如潮水袭来,太刺激太解压了。 刚呼出一口气,石娉就感受到下身处顶住了那青筋毕露的性器,金毓瑢眼底的欲望深不见底,他也忍到了极限。 关于男人和男人做爱为什么可以不走后门也有快感,石娉和金毓瑢第一次上床时候,金毓瑢和她科普说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即使缺少了男性器官也依然保有男性性器部位的快感,石娉看着金毓瑢说得有板有眼,又认可她男人的身份,完全不像那些庸医非说她是女人,她心里非常满意,只觉得金毓瑢简直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真是床上床下的好伙伴。 金毓瑢的攻势非常凶猛,他在床上动作姿势强势又富有技巧,这种床上的感觉和那晚冯旭截然不同,石娉的屁股被金毓瑢牢牢托住,拉扯着臀肉分到最开,仿佛被性器给钉穿了一般,鲜红水嫩的穴口主动接纳着,吞吐收缩要将那粗壮的性器牢牢纳入其中,榨干每一滴精液。 金毓瑢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根青红的性器在一片雪白红嫩中来回抽插,他看的格外关注,镜片背后藏着的眼睛是一片暗藏的疯狂欲望。天晓得他第一次如愿以偿和石娉交合的时候有多兴奋,又有多嫉妒没有得到石娉的第一次。他暗中盯住石娉这么多年了,她的身边除了杜南禛外没有其他男人,可是杜南禛和石娉明显还没有开窍,所以不可能是夺走石娉第一次的人,唯有可能是石娉和那妓女念云烟厮混时候不注意撕裂的。 只要一想到石娉的第一次如此糊涂丢失,金毓瑢深邃的眼底就爬上了浓得渗人暗色,恨不得将那念云烟大卸八块。从第一眼见到时候,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了解她,得到她,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边想边是得意,他扭胯腰腹肌肉收紧,挺身极为有技巧地冲刺着,让石娉再一次攀上了情欲的高潮。 就是这样——让他的色欲像一条蛇,黏稠滚烫地缠住石娉,同时阴冷毁灭着所有觊觎石娉的人,一面真心一面疯狂,他要慢慢一点点蚕食石娉的世界。 49四人修罗 战事如石娉所料,冯淇所率部队急功近利,遭到了孙传芳部队反扑,叁天之后就败北南昌,退守至奉新,随即蒋介石增派援军,但第二次进攻南昌依然失利,石娉临危受命,制定作战计划阻断孙传芳江西交通要道南浔铁路,尔后再图南昌,于同年十月率部激战数日攻克临川,断了孙传芳的援军。随即11月蒋介石亲临督战,几路大军围攻南昌,孙传芳在江西境地军力全部消灭,北伐战争取得了重大胜利。 水流冲刷着头发,石娉终于脱下穿了好几日的军装,开始洗上一把澡。她虽然一直在大后方指挥作战,用不着冲锋陷阵。可是战场之上,实在是条件有限,她一粗糙男人自然也不讲究卫生,只要人不是臭到不行,她能混一天是一天,光是攻克临川那场战役,打了几天她就邋遢了几天。 平日能监督她的杜南禛现在是参谋长了,作战之时比她这个军长更忙碌,同样忙碌的还有金南禛,名义上他是秘书长,实则一军帮办,更是不见人影。没了人监督她,向来粗野惯了的她完全放飞,真的是连着臭了几天,连头发都快长出杂草了,反正身边都是大老爷们,大家臭在一起,热烘烘的气息谁都不嫌弃谁。 外面锣鼓喧天,正热闹着,打了胜仗换了谁都高兴。大院敞开的空地已经搭上了戏班子,要连着唱上叁天,士兵们都去凑热闹找乐子了,战场上只有生和死一线之间,抛头颅撒热血,所以战后活下来的人总是格外放纵。 有句古诗怎么说来着:“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石娉是军人,自然也是这种心态,上战场的时候,她全身心投入指挥作战,待打了胜仗之后,她就开始琢磨别的心思了。歪心思一动,邪念一起,浑身都觉得渴望,她昨日让新上任的副官长李钱找金秘书长就说后天晚上有要事详谈,让人后天过来,在这件事情上她和金毓瑢已经做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 洗漱一新,石娉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军装,这套呢质灰色服装式样单板,颜色黯淡,还不如之前北洋土黄色军服显眼,但是也没有办法,现在革命军还不正规,天下未定一切都没成型呢哪里来的统一制服。不过即使这般呆板无趣的军装穿在石娉身上,依然是凹凸曲线明显,尤其是腰带一束,更是让胸口两团肉东奔西跑,看的格外馋人。石娉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觉得好像又大了一些,原来尺寸量身定做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感到胸口处有些紧绷,难道是最近吃胖了?石娉想了想,还是把腰带脱下随手扔到了一旁,然后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气,觉得身体又自由起来了。 石娉刚坐在床上准备穿鞋,门口守着的李钱就毕恭毕敬的通报:“报告军长,赵先生来了。” “快进来——” 石娉一听是赵临恒,顿时心情大好的从床上蹦跶了下来,两脚踩着鞋子就朝着门口走去,正好和开门进来的赵临恒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石娉直接伸手就勾住了赵临恒的脖子,亲亲热热道:“临恒,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石娉纯粹是哥俩好啊,一杯酒啊。可听入赵临恒耳内完全另外一番滋味,他从上海一路赶到江西,一路之上风尘仆仆,车马劳顿,为了赶时间没有买到火车头等包厢座位,还要一路和一群人挤在气味一言难尽的车厢内,这对于洁癖的赵临恒来说简直是煎熬。不过这一路之上积攒的怨气和黑脸,此刻荡然无存。这么想他吗?赵临恒视线一低,看到了石娉脚才鞋跟,真的是一秒没有耽搁就冲出来找他了。他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好,等走到桌边坐好,赵临恒已经面上带上喜色,一路之上疲态早已荡然无存。 石娉请赵临恒过来当然是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马上要攻打苏沪一带了,赵是上海滩地头蛇,最了解那里错综复杂的形式,有他暗中互通消息,对于她拿下上海极为重要,另外一方面则是拿下苏沪的话,她就要驻军那里了,其实也很正常,不可能放任她回福建继续拥兵自重,肯定是给她其他省市驻扎部队,在派心腹来监视她,这是一贯政客的手段。正所谓人生地不熟,她当然要做好知己知彼的准备,所以这次特别请来赵临恒秘密商谈。 “临恒,你到的时间真是巧,今天我们庆功,你可要出席啊。” 赵临恒作为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抛头露面,急忙摆手道:“不不,不适合。” 石娉亲亲热热的继续搂着他肩膀轻声解释道:“没别人,就我、宇之和宏泽叁人加上临恒你,我们四人聚一聚,今晚可说好不醉不归啊。” 赵临恒简直是苦笑不得,有时候命运真是会开玩笑,他一个混江湖的居然和一群兵搅合在了一起,这说出去不得不叹一声奇妙。他有心拒绝,可是扭头却对上石娉那张盈盈笑脸,凑的那么近就在他肩膀处搁着,看他的时候眼睛眨啊眨,仿佛漫天星光变成了网兜将他天罗地网的罩住,罩的他七荤八素应道:“好,我参加,可我不会喝酒,你可不许灌醉我。” 石娉呵呵一笑,一拍赵临恒大腿:“临恒,你啊什么都好,怎么就能烟酒不沾呢?”赵临恒没吭声了,他有洁癖,一向是受不了烟酒那刺鼻味道,可是待石娉身边久了,连她那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都能够接受了。 两人正谈笑之中,副官李钱又来报告了:“军长,陈师傅来了。” 石娉一拍手应了一声,随即抓起赵临恒的手就朝着外面走:“正好,一起拍一张照片。” 一听拍照,这回赵临恒立马拒绝了:“我这身份不适合留相片。” 石娉一脸我懂的表情,轻声道:“我也不公开留照,一军统帅相片不轻易外传,这还是我家老头子说的。那陈师傅是督军府的老人了,一直给我家拍照的,不会外传。我老子说了,每打一次大胜仗都要找身边最亲近的人一起照一张相片。战火无情,也不知道哪天会裹尸马革,留点念想。” 石娉如此一说,赵临恒心头泛起百般滋味,一时不知该因为那亲近两字高兴,还是裹尸马革四字痛心,他想到了自己当年落魄街头时候,也是堵上一条命,不知是否有明日。他点了点头,主动回握了一下石娉手柔声道:“好,拍照。” “李钱,参谋长和秘书长来了没有?”石娉跨步走出门探头询问。 “报告军长,参谋长说是和秘书长一同赶过来,应该是快到了。”李钱快走几步敬了个军礼,他是个很精神的小伙,故而说话中气十足。 等待的时候,赵临恒洗漱了一番,整理了衣冠,待他换了一身西装出来时候,杜南禛和金毓瑢已经到了。 “赵兄,好久不见啊。伤都养好了吧?”杜南禛满脸笑意的上前和赵临恒握手,自从赵临恒救了石娉的性命后,杜南禛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真心将他视为自己人来对待。 赵临恒含笑和杜南禛握手寒暄了几句,视线一转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金毓瑢,金毓瑢今天带了一副薄边眼镜,显得格外斯文清冷,嘴角带着温和的浅笑,他们两人也不熟,只是相互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四人正要准备拍照,就听外头李钱哇啦啦喊:“冯军长,我们军长正在拍照,您稍等片刻。” “拍照?好你个石娉,庆功也不喊我啊?”随着冯淇的声音响起,门口帘子一撩,冯淇那张五官线条分明的俊脸探了进来,最近他时不时跑来第叁军找石娉,搞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第六军和第叁军混编了一般,两名军长整日厮混一起。 石娉现在一见到冯淇这小子就皱眉,像狗皮膏药一般难缠。之前调不客气的赶他走,他就会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她,好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虽说他老子的死怪不得她头上,可是确实又好像有那么点原因在里头,让她狠不下心肠来。 “你又有什么事啊?” “来吃饭啊,不是今天晚上你们第叁军庆功宴?”冯淇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石娉心说你有病啊,你自己都说是第叁军的庆功宴,和你这第六军统帅有什么关系?现在是连饭菜都要来蹭了吗?你家揭不开锅了? 一旁杜南禛眼见石娉一脸菜色的表情,赶紧悄悄捏了捏石娉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和冯淇弄僵关系,如果不出意外今后冯淇是要驻军浙江一带,他们两人驻军紧邻,正是需要扶持。 “哎,行吧,过来一起拍照。”石娉叹了口气,心想大不了等那家伙走了,明日在找机会重拍一张。 老陈看了看相机镜头有些为难道:“军长,你们几位并排站着可不行,要不麻烦有两位坐前面?” 冯淇一听来劲了:“那肯定是我和石军长坐前面啊。” 石娉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满心不乐意和冯淇坐一起拍照。 还是老陈秉着专业开了口:“石军长站在中间最合适,至于另外四位,赵先生和杜参谋长看起来身形更相似,站在后面左右两边会让镜头协调。” 这事情自然听专业人士安排,只要不是和冯淇坐在一起,石娉当然都乐意,她赶紧一手拉着杜南禛,一手拉着赵临恒,叁人早早站在了后面。冯淇和金毓瑢两人对看一眼,冯淇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仿佛身旁盘踞了一条毒蛇,到是被人为是毒蛇的金毓瑢温和一笑,主动坐下还伸手搭在了一旁椅背上,颇为潇洒利落的样子。金毓瑢都这般装模作样了,冯淇深吸一口气也就跟着坐下了。 石娉一边伸手勾住了赵临恒脖子,身体轻靠在杜南禛怀中,她视线一落,看到了前面金毓瑢搭在椅背上的手,金毓瑢手指骨结分明,拨动算盘格外灵活,这就让石娉想起了夜晚时候就是这样一双手撩拨着她,煽动着漫天情欲,当下头脑一热,伸出手搭在了金毓瑢手背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一旁一直含笑注视着她的杜南禛瞧见了这细微的小动作,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另外一侧站着的赵临恒自然目光敏锐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叁人一圈,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金毓瑢翘着腿坐在前面,姿态慵懒,手背上还有石娉刚才手指抚摸的余温,令他对着镜头笑的更加灿烂了几分,唯有冯淇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只觉的身旁毒蛇正吐着信子,怎么就没人相信他的话?金毓瑢一看就是疯子,绝对是不怀好意的东西。 50仇人相见 第叁军和第六军的临时指挥部是武昌蛇山南坡相邻的两处别墅,因为很快两军要开拔向江浙一带作战,故而指挥所选择征用了当地茶商公馆。石娉就住在别墅相连的主楼内,这处宅子后花园建造了一个戏台,占地很大,晚上时分扯着大灯泡犹如白昼一般,后院亭台长廊桌椅围绕一圈,方便人观赏看戏。 拍完了照片后,几人来到花园处,已经是摆设齐全了,叁军的不少将领也陆续到达了,见到了石娉一行人纷纷站定笔直的敬了军礼,虽说都是靖国军的老人了,可是到底不比在福建,外人面前该有的规矩可不能少。而被众将士忌惮的外人冯淇却是笑的一脸荡漾,浑然不觉自己像多余的木桩子杵在石娉身边,可他身份摆在那里,只得一路之上让众人对着他行军礼,恭敬的喊一声:“冯军长。” 冯淇和石娉并排走着,走的春风得意,这也没有办法,一群人中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视线飞快的朝后方走着的金毓瑢看了一眼,对方微低着头,灯泡大放光明反射到镜片之上,反而令人看不清镜面之后是什么样的眼神。冯淇心中冷哼一声,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心怀鬼胎,他一定要暗中替石娉留意着此人。 入座之后,石娉简单说了几句开场话就挥手示意开席,戏台上顿时锣鼓喧天,戏台下众人也热闹放松起来,台上咿咿呀呀,戏声委婉动听,水袖翻飞,场面甚为好看。其实台下一帮人很多是大老粗,听戏纯粹听个响,唱的好不好无所谓,不过是凑个景,有个氛围罢了。 众人谈笑风声之中,也不知台上是唱了哪出戏,突然就刀光剑影起来,登台的几人招式打的拳脚缭乱,是一出征战沙场的好戏,连锣鼓都敲的密集起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石娉一愣,李钱拿来戏单给她勾选的时候,她没细看只是随口吩咐唱几出缠缠绵绵的爱情戏。可如今这场一听就和今日这气氛相冲,她当下眉头一拧,手指勾了勾示意李钱靠近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台上唱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钱也是有点懵,他也不懂戏,不过戏班子老板推荐的什么《西厢记》、《风流才子》之类的名字听来就没有什么打打杀杀——也不知这台上一出杀气腾腾的究竟是什么,他一时没搞懂,戏班子老板没有这么蠢吧? 身边几人也停下了交谈沉默了下来,冯淇依然心直口快:“我说石娉,你还喜欢这出戏啊?够煞风景的。” 石娉白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曲名?” “知道啊,《薛刚反唐》,你没听过吗?” 都不需要听过,光这名字就知道有多别有用心。石娉当下面色一冷,目光朝着杜南禛方向一看,对方立马心领神会起身就朝着后台方向走去。 冯淇眼睛望向戏台,听得台上那锣鼓声音如此激烈,不禁心头一跳,他也觉出了不对劲来,这样的一出戏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可这戏班班主有这么大胆子吗? 杜南禛来去很快,脸色却是铁青,台上依然唱的铿锵有力,已经唱到起兵讨伐武则天了,这含沙射影的太过明显,连一些听不懂戏文的军中将领都停下手中酒杯,频频向石娉方向看去。 杜南禛回了座位后和石娉对望了一眼,石娉随即收回视线,安安静静的听着戏,面上还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时不时摇着头露出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身旁几个男人都不吭声了,静等石娉想出应对之策。 待戏台上收了最后一个招式,石娉站起了身,双手一拍,大声喝彩:“好——这出戏唱的好啊!正是给我们后面北伐鼓舞了士气。”这个时候冯淇率先机灵了一把,立刻站起身笑着大声打趣石娉:“我说点这出戏精彩吧,石军长还不信,这可是好兆头。”石娉含笑看了一眼冯淇,伸出手一把搭住了冯淇的肩膀,亲亲热热的举杯道:“有冯军长这句话,相信我们两军能够很快扫平孙传芳在江浙一带的所有势力。” 一唱一和,两人难得配合如此默契,石娉和冯淇身份相当,说出来的话自然格外有分量。他们这么一说,所有人听明白了,这出戏原来只是单纯暗指讨伐孙传芳啊。气氛骤然缓和下来,石娉手一挥示意李钱打赏戏班,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出寻常不过的戏罢了。 没多久戏唱完了,酒宴正式开始,大家杯觥交错,热闹非凡,石娉穿梭在各个桌边和众人谈笑风生,场面格外热闹。 酒过叁巡,石娉打了招呼起身去厕所,厕所在长廊尽头后面,石娉带着李钱拐了弯后,就看到杜南禛早已等候在那了。石娉这时收起了全部的笑容,阴沉了一张脸骂道:“他妈的到底是谁?连你都对付不了?” 杜南禛看了石娉一眼回道:“巧了,还真是熟人。” “熟人?那家伙人呢?” “估计还在戏班子后台处等你,来者不善——石娉你要当心了。” 石娉一边朝着后台走一边好奇问道:“到底哪个王八羔子是我认识的?” “贺靖祥!” 一听名字,石娉脚步一顿,心说好家伙那真的是冤家路窄了。 走到后台,戏班班主一脸惶恐不安,他当然知道那出戏会惹祸,可是他不得不唱啊,两边都是爷,他们这种蝼蚁一般的小人物根本得罪不起。石娉并没有为难他,她挥退了戏班所有人,让几名副官守在门口,撩帘和杜南禛走了进去。 一年多不见,贺靖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穿了黑色高领毛衣,浅灰色薄呢外套,手里拿着茶碗,端坐在桌边,还是那张圆脸,笑起来眼睛一眯,透着几分少年气,甚至看到石娉时候表情一成不变,一样热情。 “石督军好久不见,啊——现在要改口喊石军长了。” 石娉懒得和他废话,直截了当问:“你现在什么身份?” 贺靖祥手一伸,彬彬有礼的示意石娉一旁坐下,然后目光一转,绵里藏针的对着杜南禛说道:“杜参谋长,我和石军长等一下要聊一些机密要务,只怕你不方便在场。” 石娉哼了一声,她当然不怕贺靖祥敢对她动手,颔首朝着杜南禛点了点头,杜南禛转身离开之际留下了一句话:“军长,我就在门口。” 待杜南禛离开后,贺靖祥亲亲热热的拉近了椅子,含笑说起了自己身份:“忘了自我介绍一下,北伐第二集团军总指挥贺靖祥。” “你?就凭你?”石娉满脸鄙视的发出了质问。 贺靖祥并没有恼怒,他不着痕迹的凑近,凑到了石娉身边,他舔了舔嘴角,一双眼睛牢牢锁住了石娉侧脸轮廓开了口:“我是当年跟随过中山先生的国民党老人,也算是党内元老级人物了。” “切——”石娉浑然不觉贺靖祥此时和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她嘟囔了一句:“黄瓜卖瓜自卖自夸。” 她整了整表情干脆开门见山:“你我有仇,现在你是我顶头上司,说吧——你想怎么样?” 贺靖祥先是微笑,渐渐笑出声来,然后边摇头边回答:“石军长,你想多了,我这个总指挥也是暂时的,北伐结束后我会去哪里任职还不知道呢。现在我们只是彼此合作,把公事做好如何?” 石娉下意识眉头一拧,目光看了眼当初贺靖祥被她打过一枪的腿,完全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对方话音一转,极为突兀道:“我昨天上任的时候听到了关于第叁军一些不好传闻,好像队伍里不大安稳,有逃兵?” 石娉神色顿时戒备起来,沉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逃兵可是重要的事情,我这个新上任的总指挥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石娉蹭的站起身,笑容狰狞:“贺靖祥,那是我的部队,你还不配插手。” “哎呀,可人我已经处置了啊!” “什么?” 51凌迟处死 石娉觉得贺靖祥就是一块恶心的狗皮膏药,以前甩得掉,如今却得寸进尺,包藏祸心的来粘着她,贴着她。 不动声色的将酒宴办完后,石娉率着第叁军各将领去了贺靖祥那里,她到是要看看对方想玩什么把戏。 逃兵是从七师出来的,招收的新兵蛋子,四五个人是同乡,来当兵时候没想过上战场时候会如此凶险,感到后怕了就想临阵脱逃。可是既然当了兵,就没有战场上退缩的存在,这是情有可原却法理难容。石娉本来下命令关着他们几人,等部队转移时候在统一秘密枪决了,万万没想到贺靖祥横插一脚。 名义上他是总指挥,是有这个资格管逃兵这档事情,但是像石娉这种军阀,都是手握重兵,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所谓的总指挥来指手画脚。 石娉带着人到贺靖祥处,那几个被带走的逃兵已经五花大绑被按在地上,可能是只要自己命不久矣,几人面如死灰,闭眼一心求死。石娉肃然一张脸,身边还是站着冯淇,对方坚持要来,摆出来的理由是唇寒齿亡,现在第叁军被外人插手军务,他的第六军同样会有此遭遇。 只有金毓瑢跟随在她身后,杜南禛没有出现,早在宴会时候他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开始调兵遣将以备不时之需。临走前他关照了金毓瑢一定要看住石娉,莫要让她冲动行事。石娉的性格直接而热烈,黑和白,爱和恨都是直接,当年会在贺靖祥腿上打穿一个洞,难保现在冲动之下会给对方脑袋上打一个洞,今非昔比,这事情可就棘手麻烦了。 贺靖祥看着石娉带着人过来,他眼中蕴藏着贪婪的流光,视线赤裸裸的盯住石娉,上下打量转悠,仿佛那视线充满了力量和热度,燃烧的火焰能够将石娉整个人占为己有,下流而充满掠夺。他微移目光看了眼石娉身后的男子,斯文而隽秀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密报上说此人是石娉新倚重的心腹,关系密切。贺靖祥不屑的移开了视线,并没有把这种文弱书生放在眼中。 “石军长,这些逃兵按照军法,那都是死刑,你没有意见吧?” 石娉懒得抛给贺靖祥一个眼风,她并不认为对方会这么简单处理此事,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凉气,静待对方出招。果不其然,贺靖祥一听石娉应答,手一挥,一群士兵手拿尖刀排好了队,那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 石娉又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闺中小姐,她一瞧那架势就知道贺靖祥想要做什么。那四五人下场是必死无疑,但是怎么个死法,却能够让人起到杀鸡儆猴威吓作用。 “在场所有将士们,我知道厮杀战场,浴血奋战,都是为了一腔热血保家卫国。兄弟们的性命非常重要,非常宝贵,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立下了军规,就要有军威!石军长心善,下不了这个狠心,本人作为新上任总指挥只能够做出表率,为我们革命军做出榜样来。开始——” 冯淇眼睛瞪得贼圆,他当然是听过军中立威用凌迟的方法处决逃兵,可是这些年来这种残忍的做法早就被悄然摒弃,至少在他的军中肯定是没这种灭绝人性的方法。这哪里是处决逃兵,这每人捅一刀都是在打石娉的脸面啊。他横眉冷对,手已经下意识朝后腰处掏枪了。他妈的那是个什么跳梁小丑,也配在他和石娉面前如此耀武扬威? 手刚搭上腰间的枪,站在他一旁的石娉却突然伸手捏住了他脖颈后侧软肉,那里一捏酥酥麻麻,冯淇一缩脑袋,浑身的煞气都散个精光。他纳闷的看向了石娉,却见她头一次眼底染上了温柔凝视着他,还格外亲密的将脑袋凑到他跟前窃窃私语:“别冲动,为这种垃圾不值得。” 冯淇感到搭在自己后颈处的那双手有魔力般,他在桀骜不驯的青春年华中碰到了克星石娉,本以为她会是自己人生中最厌恶的人,未曾想岁月之花慢慢绽放,他的青春和她牵扯在了一起,人生越发明媚生动,就像此刻她只是这样靠近他,柔声劝阻着他,他都仿佛长出了尾巴,在欢快的摇摆。 趁着机会,冯淇咬了咬嘴唇,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了石娉腰上,头微微侧转,弯身几乎是贴着石娉在那咬耳朵:“他这么打你脸,你还忍得住?” 石娉浑然不觉冯淇那点小心思,她所有心思都放在逃兵事情上,任由冯淇伸手几乎将她圈进自己怀中。她脑袋中飞快转着应对之策,她确实脾气火爆,但是却不是没有脑子,这个时候公开和贺靖祥对抗是又叛心,虽然她素来厌恶那些政客玩阴谋把戏,不过既然对方想玩,她不介意奉陪。 “急什么?且容他蹦跶,兵法上说得好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你我联手,将来还怕收拾不了他?” 冯淇心花怒放,所有心思都放在你我联手四个字上,你和我,你想到依靠我,我愿意陪着你,光是听就觉得未来格外美好,他不自觉轻笑出了声,被石娉皱眉瞪了一眼,警告他别露了馅。 他们两人在那旁若无人的咬耳朵,两双眼睛分别盯住了他俩。金毓瑢借着伸手抵住了眼镜边框的时候,目光冰冷的射向了石娉腰间那碍眼至极的手,他有些神经质地用牙齿磨了一圈舌头,嘴角悄然染上意思残忍的意味。 真想把冯淇那只手剁碎了——金毓瑢将目光悄无声息地移到了不远处贺靖祥身上,心中反复衡量之后觉得对方更该死。 石娉那里没有反应,贺靖祥有些无趣。他本以为按照石娉那性子,绝对不肯善罢甘休,这样正中他下怀,给他把柄,让他找到机会能铲除石娉的羽翼,将她翅膀折下,能见她受辱的模样,几乎令他兴奋的浑身颤抖。 可没想到,对方这次却耐住了性子,全然没有当年那一枪毫无犹豫的冷酷样子。怎么?是觉得当年他没有身份随便所以可以随便下手?还是现在忌惮他的身份不敢轻易下手?当年轻视也好,现在忌惮也罢,他就是要将石娉彻底拉下马来,看一看她威风凛凛的身份之后,会是何等鲜嫩柔弱,随意揉捏的肉体和灵魂。 开始凌迟的时候,冯淇下意识要站出去遮挡石娉视线,石娉一把推开了他,不满道:“老子是军人,还怕见血不成?”其实冯淇他自己看到如此的场面,心里头翻墙倒海的难受,耳边还听到那几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更是觉得喉咙口在做呕。他下意识撇着脸朝着石娉方向小声问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石娉直视前方,看着那几个半大的孩子已经被刺成了血葫芦,声音和目光同时冷硬下来:“贺靖祥虽然方法故意恶心人,但是他们必须死,这就是披上军装要付出的代价。我的兵,我当然要看着,看着他们接受惩罚后,然后替他们收尸。” 说是凌迟,轮番上去割肉,那些士兵下手也没有个轻重,那四五个人本来扯开嗓子嘶声力竭不久就没了声息,最后绑在在树上剐成了人形骷髅,几片肉半耷拉着,血流一地。 石娉全程眼睛不眨的看完行刑后,讥笑了一声道:“贺总指挥,人你已经处置了。毕竟是我这里部队的人,尸体总是让我带走吧?” 贺靖祥看了石娉一眼,点了点头,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收拾石娉,不急于一时。 石娉带着一众将领回了自己营地,一路之上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气,虽然他们都算的上是跟着老督军的发家的将领,本来是可以倚老卖老,可是石娉看着年轻,手段和本事却是果断老练,打仗又毫不含糊,令他们众人心服口服。 一直带着部队暗中观察局势的杜南禛眼见一行人回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赶紧迎了上去:“还好你克制住没和那家伙发生冲突,你还好吧?” 石娉没应答,只是转身向李钱吩咐道:“带回来的尸体好好安葬了,要是找的到家人,抚恤金加倍。” 她一脸肃杀气息的率先跨进了会议室,身边的冯淇止了步,就算他在脸皮厚也知道这是第叁军的机密会议,他一个外人还真是没资格参加。岂料石娉走前了几步见身旁跟着的人不见了,扭头盯住他问:“干嘛呢?进来有事商议。对了,派人去请赵先生一起过来会议。” 冯淇一听石娉让他参加,两眼都发了光,他并作几步上前跟着石娉一同进去,就差半步距离的杜南禛见此景不由一愣,一把拉过金毓瑢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好了?” 金毓瑢收起了心中阴暗的心思,淡然一笑:“应该是为了共同对付贺靖祥吧。” 杜南禛细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个理,这才压抑住刚才心底划过的一丝失落,曾几何时石娉身边已经有别人可以有商有量了,可以互相扶持帮助了,她还需要他吗? 等赵临恒也赶到会议室后,大门一关,石娉早已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甘霖老母!”粗话一出,石娉一双美目盯住了七师师长兴师问罪:“佰铭,你是死了,人都看不住?” 52半济而击 会议时间并不长,石娉几乎把每个师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然后叮嘱他们务必要谨慎行事,就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杜南禛了解石娉,知道她话中有所保留,待各将领都各自散去后,转身关上了门。石娉看了杜南禛一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目光一转见赵临恒已经守在了门口,在灯光下他俊脸白皙,因为习武,他身形修长,四肢有力,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像是一幅工本画。石娉和赵临恒目光相对的刹那,彼此已经读懂了各自眼中的含义。 石娉收回了视线,刚才被贺靖祥恶心到的心情有了平复,关上门这几人在她身边,她突然萌生出一股心安来,懂她的人在身边的感觉真不坏。她松懈下紧绷的情绪,手上的香烟燃起,轻巧的敲击着桌上烟灰缸,压低声音道:“他们那当中有起异心之人。” 杜南禛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了挨着石娉坐着的冯淇一眼,如果说刚才的会议是避人耳目,此刻才是绝密。赵临恒虽然身份特殊,可是毕竟不是军界之人,石娉信任救命恩人,他还是能够理解。可这冯淇依然端坐其中,多少令他心里总有些不舒坦,总觉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冯淇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始至终石娉都没有对他下驱逐令,哪怕是想和他合作也没必要如此机密的会议上留着他,他目光带上了热度,神情无比正经的盯住石娉侧脸看,越是相处越是觉得石娉身上带着一种矛盾的反差感,肉体虽然夺目,灵魂却是璀璨,有种越看越想深入她的内心,想要探索 石娉察觉到身边冯淇盯住她不放的目光,像是固执的天真的孩童,以往她是一贯看不上冯淇这幼稚鬼,可刚才那小子掏枪的时候,模样看着挺可爱,有一刹那间她恍惚了,就觉得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感受那毛绒绒寸头的温暖。在仔细想一想,幼稚有什么不好呢?天真率性,璞玉未啄,放在身边悄悄精雕细刻,应该挺有成就感的吧。 “别看了,我脸上没兵法,你呀——还是想一想怎么和我配合拿下江浙一带。”石娉有心逗冯淇,边说还凑近了笑:“看你这么崇拜我,要不拜我为师?” 刚才还满脸热切的冯淇一听石娉逗他立马垮下脸,毫不掩饰的斗气:“石娉,别以为那你赢了我两次就得意了,这次看我怎么势如破竹。” 石娉眼见冯淇那满脸不服输的孩子气性,觉得逗他实在是有意思,放声一笑之后亲亲热热的勾着人脖子低声道:“你回去也清理一下自己队伍。”说到正事,冯淇收起了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被我逮住的话那家伙死定了。” “说你嫩就是嫩啊,别打草惊蛇啊,内奸留着有用处。” “留着过年啊?能有什么用处?” 石娉手一指对面坐着的杜南禛:“这就要让杜参谋长给你解释了。” 杜南禛一直坐在对面冷眼相看他们的互动,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自从老督军死后,他一直肩负着保护监督守护的责任,这份责任必须让他保持清醒,一旦失了理智就等于失了分寸,就没有资格在石娉身边。他已经忘了之前要给石娉找合适伴侣的想法,放眼望去所有男人的形象在他眼里都太单薄,他觉得谁都配不上眼前这个女人,唯独他自己。这样的念头就在他无意中看到石娉摩挲金毓瑢手背的刹那汹涌起来,他大梦方醒才发现石娉身边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人,不属于他一人的默契,不属于他一人的专享,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无比空洞失落,仿若去掉了半条性命。 石娉没听得杜南禛回应,见他失神呆望着自己,不由疑问:“宇之,怎么了?” 杜南禛立刻回神,掩嘴轻咳一声:“刚才在琢磨怎么说妥当一些。想来在座都是聪明人,一点就能通。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在实力上有些悬殊,如果我们拿下江浙一带富饶之地,届时蒋介石和冯玉祥相斗,只怕我们两军不会在第二集团军久待了。” 石娉点了点头接话:“是这个理,像贺靖祥这种人,总会找到机会阴损我们,不如借着外力摆脱他。” 一直守在门口戒备动静的赵临恒突然插了嘴:“为何不永除后患?让我来动手如何?” 石娉一听立马摇头拒绝:“不行,太危险了。贺靖祥现在这个身份暗杀他犹如登天,何况杀了他,我的嫌疑脱不去,非常容易牵扯到你,我不希望你有事。”赵临恒刚才冷冽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起来,只觉得石娉说的每句话都格外顺耳动听。一旁冯淇撇了撇嘴,几乎能把耳朵竖起来般小声嘀咕:“你到是担心他有事,怎么就不担心一下我上战场?”石娉就在他旁边,一听他在那叽里咕噜,直接一拍他后脑勺轻骂了一句:“你是军人上战场理所当然,还有脸叫啊。” 全程只有金毓瑢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位置离着石娉最远,在朗朗乾坤之下,他目光中只有石娉是鲜活存在,其他人已经是尸堆血海,根本不值一提。杜南禛失神盯住冯淇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出对方的心思,商场之上他喜欢借力施力,杀人的时候他喜欢借刀杀人,就是不知道冯淇和杜南禛两人相斗会是鹿死谁手的情况。 秘密会议之后,石娉回了房间洗了一身澡,换上了一身白色绸缎睡衣,虽然已经临近子时,她还是洗了个头,躺在床上抽了根烟提提神,结果一根烟抽完,一杯酒下肚,她反而没有了困意。来了精神的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了几圈,随手套上了厚重的军大衣就出了门。 门口左右站着的守卫身板一正,敬了个军礼:“军长——” “嗯,辛苦了。我去走走。” “军长,我去喊李副官。” 石娉摇了下手阻止:“不用,我只是去楼下赵先生那里谈事情,不用人跟着了。” 此话不假,赵临恒是贵宾自然被安排在主楼内,离着石娉的主卧不过是楼到楼下穿过长廊罢了。虽然是室内,但12月份的武昌依然无处不透着寒气,她一南方人到了此处,走几步都觉得浑身打颤,脸色无缘无故刷白,可因为走得急,白中很快泛出了红,在白衣衬托下显得艳若桃花,偏偏外面那身军装透着肃杀之气,让这红和白撞击之下产生巨大的反差。 石娉敲响赵临恒房间大门的时候,赵临恒刚擦干头发,一开门眼见石娉一身寒气站在门口,顿时眉头一拧,将人带进怀中,一脚踢上了房门。 石娉那边刚离开不久,心头压着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杜南禛走到了她的房门口,门口守卫一见他来,又恭敬一个军礼汇报:“杜参谋长,军长不在。” 杜南禛立马追问:“那她去哪里了?” 守卫伸手一指楼下:“军长去找赵先生了。” 杜南禛一愣,刚才一瞬间他听到石娉外出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去找金毓瑢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却是找赵临恒,难道她和他两人私下还有更紧要私密的话谈吗?连他都不能知道? 胸口很闷,仿佛坠入深海难以呼吸,杜南禛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眼楼下的方向,转身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走廊尽头金毓瑢房间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合拢起来,黑暗中金毓瑢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53难解情感 一进入房内,石娉一脚蹬掉脚上拖鞋,光着脚丫子跳上了赵临恒的床,懒洋洋的一拍旁边空位很自来熟的招呼:“临恒,快来躺着。” 赵临恒有点发愣,只觉的石娉真是没把他当外人,不但没把他当外人,还没把他当男人,只是这两者的差别,让他一喜一怒,也不知道此刻心里该是喜还是怒。他盯住了石娉那白花花晃动的双脚,下意识就走过去伸手裹了上去,石娉洗完澡出来,踩着拖鞋也没穿袜套,寒冬腊月之下双脚冰凉带着寒气,赵临恒手掌温热,手指白皙和石娉那双白嫩的双脚正是相衬。 “这么冷的天,你光脚就跑出来,冷不冷?” 石娉毫不在意,她常年四肢低温,其实是和她体质有关,大大咧咧一摆手:“没事,这点冷不算什么,这有什么好矫情。”话虽这么说,她双脚却是不老实的在赵临恒手中摩挲,惹的赵临恒心头一跳,口干舌燥的低头看向了已经抵住自己胸腹处的那双脚,明明冷的像两块冰,他腹间却飘然窜起了火苗。 赵临恒上了床躺在了石娉身边,石娉自动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干脆连人都偎进了他怀中,然后顺手拉住了被子往上一盖,铺天盖地的昏暗起来,被窝内小小的空间里只听到石娉单纯明快的笑声:“这样最适合说悄悄话,以前我和宇之小时候犯了错,就这样躲着,总以为两老子看不见,哈哈。” 赵临恒不由自主的跟着石娉笑,笑过后琢磨她话中的含义,又心口泛起了一丝酸,他想起了之前拍照时候见到的一幕,心中又暗自告诫自己莫要趟这浑水。在这片昏暗天地中,他凝视着石娉沉声岔开话题:“是不是刚才开会后又想到什么重要事情来找我?” “没有,你这么远跑来,被姓贺的搅了心情,我都没机会和你聊上几句话。刚才洗完澡人又精神不少就跑来找你了,是不是你困了?” “不困,我做杀手这行,昼伏夜出时常有的事情。”赵临恒自己也没察觉他用极其温柔的口吻说着话,在这样封闭狭小的空间内,他心里的自我警告早就抛向九霄云外了。 “和我指挥打仗一样,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咱们两人投缘,果然现在感情越来越好了。” 光线太暗模糊了五官,赵临恒没发现石娉说的一脸兄弟情深的表情,他无声的裂开了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只觉得石娉在表达对自己的喜欢。他自认杀人无数,早该铁石心肠,可此刻黑漆漆被窝里头他偷偷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浅浅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 石娉像小仓鼠的在这温暖的被窝里面和赵临恒开始畅聊,她的性格和赵临恒特别相似,有时候她话刚起头,赵临恒就能接住她后续未完的话,这份默契就连从小一块长大的杜南禛都不见得有。絮絮念念了好久,瞌睡虫渐渐来袭,她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头一歪就跌入梦乡之中了。赵临恒早已察觉出她睡意渐浓,伸出手臂悄然让她枕靠,变换了姿势方便她更快入眠。待人真的缩成了一团进入梦乡,赵临恒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虽已是黎明,却黑的更加深沉了。下意识将石娉搂紧在怀中,心中无声许下承诺:“以后我们感情会越来越好,我会一直守着你。” 日上叁竿,石娉伸了个懒腰睡醒了,床上没有人,赵临恒应该是早已起床了。昨天睡的太晚,南昌又天寒地冻,石娉缩在被窝里面,舒服的都不想起来,可是她想赖床,总有人不长眼睛来打搅她,副官李钱本来守在门口,一听动静立马出声:“军长醒了吗?杜参谋长来了一次,派人又催了一次,说冯总指挥通知下午各军长开会。” “开会?”石娉双手抓了抓她那头因为睡觉蓬松乱翘的头发,想起了前两天冯玉祥说过要开战前动员会。石娉赶紧一骨碌从被窝里钻出来,胡乱将来时披着的军大衣往身上一裹,开了门就朝着楼上奔去回自己屋里洗漱。 等石娉简单捯饬好自己,一身军装腰带一束直接就朝临时军部跑去,等石娉赶到时候,会议室已经坐满了,第叁军位置处,杜南禛早已坐在那里,室内烧着炉子,人多温度偏高,杜南禛脱下军大衣,穿了军衬衣,外加一件黑色毛衣背心,他把袖口卷起,露出健壮的胳膊。他身材壮实高大,即使在一群西北将领中也不显瘦弱,因为人高肩宽,身姿挺拔,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出众。石娉的脚步声,杜南禛非常耳熟,听到不远处动静就立刻抬眸朝着门口看,待石娉走进了门,他却又将视线收回,若无其事的继续听着周围几名将领讨论问题。 石娉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偷眼看了下靠后方坐着的杜南禛,觉得今个儿对方周身的气压特别低,冷脸的杜南禛显得非常不好惹模样,石娉有些忐忑的摸了摸自己鼻子,心想该不会宇之生气她开会迟到了吧?她这两年被杜南禛管教的多了,嘴上念叨着他罗里吧嗦,可实际却是乖乖听话。 其实石娉完全是误会了,杜南禛之所以冷下了一张脸完全是他一早去石娉房间找人,结果守卫却说她一晚上都没回来,天晓得他站在赵临恒房间门口时候是何等的心情。 赵临恒身手确实极好,警觉而机敏,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敲门,对方已经率先开门一脸坦然的站在了他面前,然后轻声细语道:“昨晚和我聊得太晚,刚入睡不久,是有急事找她吗?要是没有的话让她多睡会。” 他站在屋外,赵临恒站在屋里,透过赵临恒他可以看到石娉抓着厚实的被子正四仰八叉的睡的正酣。光是看那姿势,同为男人的杜南禛也能察觉出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他依然非常心酸难受。 石娉的心理疾病,他还是清楚的,她对赵临恒显然是惺惺相惜的成分更多一点。她觉得她是男人,也不是断袖,男人和男人躺一个被窝里头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那一刻,杜南禛宁愿石娉真的是男人。男人心,男人的气魄,男人的胆量和手段,可偏偏生了女儿身,体态婀娜,美艳绝伦,在不自觉中勾人魂,她还偏偏无辜。 杜南禛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在想,凭什么是别人在屋内呢?他守了她这么多年,明明应该一直是他在屋内的那个人。直到会议开完,杜南禛依然思绪混乱,没有办法将心中那份苦涩和爱联系在一块儿,他被责任两字禁锢的太久了,一时之间还无法摆脱身份上的束缚。 动员大会开完没多久,石娉和冯淇两军开拔向孙传芳江浙一带发起了猛攻。石娉那里攻打上海是早有准备,上海是繁华之都,蛮力炮轰都是会遭到各界压力的,正所谓兵不厌诈,这个时候赵临恒就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遍布上海滩各个角落的小弟们,拿出了以前入行的看家本领,用盯梢猎杀目标的本事将孙传芳在上海的兵力部署点悄然摸透。 石娉借着这份绘制精确的军事分布图,组成了七八个敢死队,夜袭那几处紧要的据点,还趁乱炸了最大一处军火库。这次战役,石娉打了一场漂亮的闪电战,迅速就拿下了上海滩,相反冯淇第六军在攻打南京时候觉遭到了巨大反抗,双方激烈交战了数十个小时依然毫无进展。 “你小子拿大炮轰啊!他妈的那是城楼,又不是铁打的。”电话里石娉着急的直跳脚,她这里战役刚平息,实在抽不出兵力去支援冯淇。 电话那头冯淇声音有点闷:“那是六朝古都,城墙轰不得。” 石娉简直要被冯淇气乐了,好家伙这小子是去打仗还是去保护文物古迹的?气过之后,石娉又觉得冯淇那小子过分可爱,她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冯淇一头莫展的样子。 隔着电话,石娉顿时心头大好,特别想逗一逗他:“那也行,要不你喊我一声好听的,我来教你一招轻松攻下南京。” “你想听什么?” “我好像比你大那么几个月。” 冯淇在电话里沉默了,石娉故意幸灾乐祸道:“不肯啊?那算了,某人在南京城外干耗吧,我挂了哦——” “哎——别挂!姐姐,石姐姐,好姐姐——行了吧?”冯淇那头不服气的叫唤声从话筒那里传来,听得石娉手拍大腿哈哈大笑:“哎,乖弟弟,姐姐教你好办法。打赢了记得买南京糖葫芦给姐姐吃哦。” 54霸王硬上 1927年北伐军一路攻克了孙传芳在东南地区的势力,蒋介石掌握了东南地区,和武汉汪精卫国民政府逐渐发生了分歧,在国民党右派思想驱使下同年4月12日发生了“四一二”事件,开始大量捕杀国民党左派以及共产党等革命人士。并于18日正式建立南京国民政府,和汪精卫的武汉国民政府开始分庭抗礼。 上海警备司令官府邸花园内 “听说蒋介石要给这城市升级别?”杜南禛手拿棋子敲打在棋盘上发问。 石娉不以为然的应声:“说什么遵循中山先生意志,实行大上海计划,打算设立上海特别市,归中央直接管辖,切——算盘打的满大街都知道了。哎呦我去——你怎么又赢了?你不会让让我?!” 她这么一喊,旁边躺在椅子上正惬意晒太阳的赵临恒噌地一起身,顺手拿过桌上花生米朝石娉扔去:“我说你下了一手臭棋,还在这里瞎喊,闪边去——我来。” 石娉嬉皮笑脸的躲闪开抛来的花生米,顺势让座给赵临恒,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好呀——上!打他,替我报仇。” 杜南禛捏着棋子,没好气的瞪了石娉一眼,随即含笑向赵临恒摊手示意:“赵兄——请吧。” 石娉笑成孩子似的蹲坐在一旁小石凳上观棋,她可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讲究,时不时伸出魔爪,这边指点一下,那边撩拨叁四,惹得两个男人怒目相对,恨不得把她给扔出去。正待叁人嬉嬉闹闹之时,就听得一声嬉笑声远远传来:“石娉!石娉我来了。” 杜南禛和赵临恒对看一眼,心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会有更欠揍的来纠缠。果不其然,石娉一听这声音立马弹跳起来,像一股旋风似得逃跑:“别说看见过我啊——” 她这头拔腿朝着里屋跑,那边冯淇的已经先一步露脸对着石娉背影狂喊:“哎——石娉,你跑什么呢?” “妈的,我拉屎不行啊?”石娉远远抛了一句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怎么每次看到我就要拉屎拉尿啊?”冯淇嘟囔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石娉刚坐的小板凳上,毫不见外的对着杜南禛和赵临恒笑着打招呼:“杜参谋,赵兄好久不见啊。” 这回杜南禛也忍不住伸手揉捏了一下鼻梁,有心提醒:“冯副司令,你这管辖地是南京,一直跑来上海不好吧?” 冯淇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问道:“我没一直跑过来啊,好久没来了,正好苏州办事,就晃过来看看你们。” 赵临恒早已继续拿起他的书蒙面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书下面的白眼翻得和石娉一样活灵活现。 杜南禛叹了口气,心说你这也叫好久不来?叁天前刚来过,什么样的事情能在苏州办了又办?苏州什么时候在上海区县里面了?还能顺路晃过来? 他瞥了一眼冯淇偷偷藏在身后的袋子,应该是专程跑来给石娉送礼物。他总算知道为何石娉喜欢逗冯淇了,冯淇这小子分明像一个嘴上傲娇,内心一片赤诚天真的孩子。 杜南禛伸出手指对着内宅暗示:“快进去找她吧。咳——她不可能上厕所那么久,我保证你进去她不会生气的。” 冯淇开心一笑,其实他当然知道石娉说去厕所是假,躲他是真,所以他才坐在原地等她,想着她总会出来让他等到。现在一听杜南禛暗示,他立马点了点头起身拿着手里袋子就朝里面冲。 赵临恒放下了蒙着脸的书,有些看不明白杜南禛了。要说对石娉感情深刻,无人可比杜南禛。难道就因为爱的太深了,所以就以为爱需要牺牲,以成全对方为己任?那为什么不是自己努力给对方幸福呢?这不是有毛病吗? 杜南禛察觉到赵临恒探究的目光,淡然的伸手开始整理石桌上的棋盘,轻声道:“你我都不适合她,冯淇和她门当户对。” 赵临恒嗤之以鼻,觉得杜南禛真是脑子有问题:“石娉适合什么样的,谁都说了不算,唯有她自己说了算。而能够让她深爱的人,一定不是看什么外在条件。杜南禛,今日我觉得——你确实配不上石娉。她不是俗人,你是。”话说完,赵临恒手里夹着书离开了,留下杜南禛狠狠捏紧了手中的棋子。 冯淇急匆匆跑进了内宅,到处探着脑袋询问:“石娉?你在哪呢?” 石娉正躲在露台抽着香烟,一听冯淇声音,没好气的哼了哼作答:“你跑进来做什么?还看我拉屎啊?” 冯淇得了回答立马跑到了露台,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却是不瞧石娉,拼命昂着脑袋,几乎是从鼻子里出声:“上次攻打南京,答应你的东西带来了。” 他鼻腔发音,哼哼唧唧,他国语发音也不够标准,石娉啊一声反问道:“你要杀男人?哪个男人你看不顺眼啊——还要用锤子砸?”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冯淇立马低下脑袋和石娉目光撞个正着,却见对方眼底满是笑意,那笑一点点如波纹般荡漾出来,马上堆满了脸上,随即就是一连串的笑声:“哎呦,瞧你这傻样,现在肯把脑袋低下来看我了?弟弟——送我东西还害羞啊?” 她边笑边伸手示意冯淇藏在身后的东西拿给她,冯淇被石娉笑的满脸羞红,一股脑儿往石娉手里一塞,气鼓鼓道:“给你——” 石娉逗冯淇实在是太欢快了,她接到袋子后才发现里面被盒子精心装着,打开后里面还有层层上好的点心纸张包裹,这让她好奇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好东西,将几层点心包裹纸展开后,盒子里面齐刷刷放了一排各式各样的冰糖葫芦。 石娉一愣这才想起来战前电话里随口逗冯淇的话,当时她说的顺口,事后还呸了自己一嘴,怎么会让那小子喊自己姐姐,她明明是他哥才对。 一大男人吃什么糖葫芦啊!石娉又好笑又无奈,只能象征性拿了一根,又朝着冯淇跟前一伸:“一起吃,大家甜滋滋。” 冯淇眼睛都发光了,他拼命点头也拿起一根,边吃边偷偷摸摸改词:“嗯,一起吃甜蜜蜜。” 石娉哪里会猜到他那点小心思,她正心里头盘算着等这小子走后,她拉着宇之他们一起,一人一根内部消化掉,这么多糖葫芦吃下去,她能吃齁死。 热热闹闹过完了白天,石娉夜里一人就有点难受了。她最近禁欲的时间有点长,一方面攻克上海让她花了不少心思,另一方面是金毓瑢一直推脱有事不到她房里来。自从尝过男人滋味后,在床上和女人就总感觉不够带劲了。杜南禛看管她,她又不能胡乱抓个男人往床上拖了办事,唯一能在床上和她大战几百回合的金毓瑢又迟迟不来。 石娉双腿夹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男人本就是下半身动物啊,这性欲上头了,哪里是能够轻易忍得住。她干脆翻身下了床,看了眼墙上挂钟,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四周一片寂静,应该是都睡着了,不会有人盯住她去哪里才是。 轻巧的打开了房门,赶在走廊警卫敬礼前,石娉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对方安静。 悄声走到警卫身旁,石娉压低声音道:“我突然想到有紧急军情要找金秘书长商量,你不要发出声响,这是机密,听明白了吗?” “是——”那应答才刚发出半个音,就被石娉急忙掩住嘴巴,石娉是不把自己当成女人,可是别人又不是眼瞎,被她扑了个满怀捂嘴,警卫也是个年轻人,顿时满脸通红。 石娉还以为自己使了力气太大,把人家闷坏了,赶紧放下手拍了拍他肩膀道:“记得——嘘——” 警卫红着脸拼命点头,他觉得自己嘴巴四周都火辣辣的,又酥又麻的美味,堪比他武汉老家升基巷的麻辣美食。 石娉敲开了金毓瑢的房门,因为都是左膀右臂,金毓瑢的房间自然也在主宅内,金毓瑢开门的时候满脸诧异,有些无措的看着石娉小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石娉赶紧推着他进了屋,一边朝着卧室走去一边脱着外套,嘴里抱怨着:“当然是大事了,老子忍得鸡巴都痒了。” 金毓瑢就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的从桌上的眼镜盒内拿出眼镜戴上,台灯的光晕让他转头时闪出了一道冷光随即消逝。只听得他有些茫然道:“石娉,你半夜来不会就是想做那事情吧?” 石娉回过头理所当然道:“对啊,宏泽,你快来——脱衣服。” 金毓瑢摇了摇头,还后退了一步拒绝:“我们两人这样不好,有悖常伦。” 什么?都在床上搞了几十回了,现在鬼扯什么不好? “扯淡,你给我过来!今个儿我都跑你房间了,怎么能错失良机呢?” 金毓瑢显然是不肯轻易就范,又是朝后了几步,还被一侧摆放垒好的书册给绊倒了,连眼镜甩掉了,书堆上本来放着用来捆扎书用剩下的绳子随之落下。 石娉见到绳子,又见摔地上还没爬起来的金毓瑢,几步上前抓起绳子,拽着金毓瑢手就要绑。 金毓瑢万万没想到石娉还会来这招,他正要反抗,却听石娉一声低喝:“我现在命令你,不许动!这是军令,听明白了吗?” 金毓瑢身体一僵,有些不可以思议道:“石娉,你——?” 石娉都熬了大半年没泄火了,现在简直是身体和心头一起窜火苗,还窜的是一股股无法平息的泻火,她自顾自绑住了金毓瑢的双手,又见桌上还有一块遮盖物品的布头,顺手拿过一并结实绑在了金毓瑢眼睛上,这回金毓瑢彻底老实了,整个人等于待宰羔羊一般。 昏暗光影之下,蒙眼被双手束缚的金毓瑢无意识扬起了头,墙上剪影勾勒出他修长漂亮的身姿和仰头时候起伏的喉结线条,石娉看在眼里,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55小金阴谋 昏暗的长廊外,零星的火光一闪而过,在借助那微弱的光芒细看,杜南禛罕见的抽起了香烟,他就倚靠着墙壁,火光偶尔随风摇曳,勾勒出他寂寥的五官轮廓,成熟的男人,分明充满了力量和魄力,可偏偏此刻却强忍着愤怒让卷起衣袖的双臂青筋毕露,试图靠抽烟来冷静下来。一口烟云散去,心中的情绪却无法平复,他的目光沉沉,顺着长廊尽头黑暗的方向看着紧锁的房门,人已经进去不少时间了 该不该进去阻止,他又要用什么立场阻止,阻止了以后又该如何?他嘴上说着冯淇门当户对,其实凭着对石娉了解,他心里在清楚不过冯淇现在完全构成不威胁。 那么金毓瑢呢?那天两人暧昧的手指摩挲一直像刺一般扎入他心中,让他一度怀疑金毓瑢对石娉另有目的。可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他一直观察两人,暗中也盯梢过,却从未发现金毓瑢有任何不轨迹象,要不是前天金毓瑢在例行会议后和他聊起几天前石娉半夜派人来喊他,他恰好已经歇息就没去,结果白天也不见石娉有什么事情找他,所以他私下问问,那天是不是石娉也找了自己。石娉当然没有找,杜南禛当时面上无波无澜,心头却在翻江倒海。他一直以为是金毓瑢对石娉有所觊觎,结果却是石娉主动看上了金毓瑢,还半夜偷偷摸摸叫人去她房间? 从昨天之后,他就开始留心石娉的一举一动了,结果才蹲守了没两天,他却亲眼瞧见石娉自己跑去了金毓瑢的房间,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她进金毓瑢的房间做什么?他观察过石娉,她的性别问题并没有好转迹象,如果她是以男性的身份,在床上是什么角色,承受方?他根本无法想象石娉撅起屁股,等着金毓瑢捅她屁眼,这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一根烟吸完,杜南禛踩灭了烟头,跨步走到金毓瑢的房间,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抬脚就朝着房门狠狠踹了上去,现在石娉住在上海的房子是一处江南特色的园林合院,亭台楼阁,细致雕花,处处精致风雅,可这门却没有西式洋房那么坚固,根本经不起杜南禛如此大力一脚。房门被大力踹开后,杜南禛就看到石娉整个人跨坐在金毓瑢身上,而金毓瑢双手被绑,眼睛还被布头蒙住,睡衣领子大敞,不知是被石娉扯开的还是挣扎中脱落了纽扣,因为背着光,金毓瑢露出的大片肌肤像是蒙了一层蜜蜡般,宽阔的胸膛之上窗框格影似乎将他割裂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走廊已经传来众多守卫兵冲来的声音,杜南禛爆喝一声:“这里没你们的事情!都散了。”话音一落,他直接将门甩上,隔绝了外界一切的视线。门外闻声冲上来的警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杜参谋长和金秘书之间若是有争执,也不是他们可以插手处理的。 “你们两人在做什么?”杜南禛声音低沉,濒临爆发的边缘,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虎视眈眈盯住眼前的猎物,恨不得撕咬成碎片。 金毓瑢一听是杜南禛赶紧出声:“宇之,你别误会,我和司令只是公事上有些争执,你先解开我。” 杜南禛将视线转到早已跳到床边的石娉,努力克制情绪发问:“石娉,你来和我说。” 石娉简直是欲哭无泪,这金毓瑢帮她打掩护也不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这分明是满嘴胡说,按照她对杜南禛的了解,根本是火上浇油,可是这也怪不得金毓瑢,谁看到她将人绑在床上都把人压在床上了,完全是无从抵赖,什么借口理由都没有。 “不说吗?没关系,等一下我让你慢慢说。”杜南禛神色一片平静,直接解开外套纽扣脱下后大步跨前将衣服罩拢在了石娉身上,然后拦腰将人抱起就朝着门外走。石娉心知自己这回被杜南禛逮到肯定是凶多吉少,干脆垂死挣扎起来:“宇之,宇之,都是误会,你别什么事情都管嘛。” 杜南禛停下了脚步,用冷到极点的口吻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以后都不需要我管了?只要一句话——我从此以后都不会管你了。” 石娉乖乖把嘴巴闭紧了,在她心目中杜南禛的严厉和压迫性是无形的,抽象又无所不在,她并没有任何理由惧怕他,可是没来由只要杜南禛动怒,都足以让她心虚,害怕或者说恐惧杜南禛会下一秒撒手不管,真的就离开自己,如此这般一想,石娉只感到满嘴苦涩,赶紧摇头回答:“没有没有,我当然需要你管。” 听得了石娉的回答,杜南禛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跨步拉开门直接带着人就走,警卫们早已散开在远处守着,心知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不能知道,不该听不该看,只要司令没有事情,他们就无需理会。金毓瑢被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杜南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石娉身上,根本没想到走前替他解开绳索,他独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就这样睡过去一般,黑色的布蒙在他眼睛上,看不到黑布之下的眼神,一直躺在那里许久,仿佛整个屋子都浸透在黑暗中一般,金毓瑢活动了一下被束缚的手腕关键,猛地一个使力就将绳子绷断了,双手恢复了自由后,他顺势摘下了蒙眼的布头,露出了一双冷酷又阴谋得逞的眼神。 他灵巧的翻下身,将甩在地上的眼镜捡起,施力狠狠将其掰断后放了一旁眼镜盒内,准备等一下销毁证据。自从少年时候见识过母亲对父亲下药后,他就在清楚不过药物可以救人同样可以杀人。被赶出京城的时候,什么金银珠宝他都没有带,唯有那些宫廷密药书籍被他偷藏带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研究药理,制造出了不少药物,其中就有一个就是宫中用来专门调教女人的好东西,这个液体无色无味,散发的范围大,可持续的时间长,还可以涂抹在任何东西上,只会对女人有效果。 这小半个年他每天都将这药物涂抹在他眼镜架子上,在每次的例行开会时候,他坐在石娉的右侧,石娉吸入这个药物,根本毫无察觉,完全不知道这种春药会一点点渗透体内,欲求不满的冲动驱使下石娉一定会忍不住找他的。 他却是擅长忍耐,忍耐能够让他心里上得到巨大的满足感,就好像猎物已经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不怕她逃,只是看着猎物在他手心里毫无意义的挣扎,这种愉悦感也会让他上头。 他已经在石娉身边了,接下来就开始蚕食她周边所有的一切。第一步自然是分化她和杜南禛的感情,杜南禛血性男儿,如果见到石娉欲求不满的主动找别的男人,一定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他不过是要做做样子,继续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静等他们两人分崩离析。石娉的欲望,她想要爽,他将来都会予她这一切,所有欲望,喜怒悲欢,统统纳入他手中,再也挣扎不出他手心中。 石娉被杜南禛抱在怀里,仰头看着他下巴轮廓的线条,她能够感受到胸腔的起伏,肌肤带来的热度有些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步子很急,似乎手里揣了宝贝要急忙回到自己的领地中而亢奋激动。 她卧房的门被打开又狠狠关上,随即她直接被杜南禛带上了床,杜南禛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 “宇之,有话好好说嘛,你先起来。”石娉试图用双手撑住抵抗却被杜南禛直接单手擒住了双腕高高举起,眼底神色闪过一丝深沉的痛色,低哑着嗓音问道:“躺在我身下就这么难以忍受吗?金毓瑢到底哪里好?好到你不惜主动去人家房间,还要强迫对方?就这么饥渴这么难耐吗?” 石娉简直惊呆了,惊过之后是狂怒,她活了二十年,还头一次有人敢这么教训她,这简直要让她抓狂。男人鸡巴痒了,想搞还他妈的要这么克制啊?她就不信了,杜南禛自己鸡巴硬了会忍得住。 当下石娉撑起脑袋,不假思索的吻住了杜南禛近在咫尺的唇,双唇相贴的刹那两人俱是一愣,继而缠绵一般的热烈起来。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小金如意算盘虽然打的响,可是他肯定想不到石娉不按正常女人出牌啊。 这周我手不小心烫伤了,被包成了粽子,影响打字,只好这几天都没有更新,今天我上午拆了包扎,下午就陆陆续续码了一章,这周就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下周应该就恢复正常更新了。 另外我这周因为成为单手大侠就休假了一周,就每天无事可做磕磕CP,居然还学会用星芒反黑,哈哈,老阿姨学会追星还是挺快乐的,尤其我这种磕鬼船的快乐,充分将我写NP文的精神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56情欲如潮 爱是什么? 会因为长久分离而随风飘散,也会因为太纠缠而刻骨铭心。 但是爱的起源是什么?很难有明确的界限,不过大概率会因为迷人的外表,然后才开始探索外表之下是否有美丽的灵魂。 石娉的灵魂是不是值得探索,此刻杜南禛真的无从思索。 吻,炙热又暗潮汹涌,两人缠绵的舌头互相在索取流连,辗转厮磨,手隔着衣服在那双乳之上煽风点火,石娉没有半点抗拒的主动将双手环在他脖子上,她抚摸着杜南禛后背,摸的心猿意马,杜南禛身材高大强健,后背肌肉线条又流畅又紧绷,单看就张力十足,更别提触摸的手感了。杜南禛被石娉撩拨的一瞬间变得粗重的鼻息急切的洒在她的面上,俯身隔着单薄的睡衣,含住了那翘立小巧的乳尖。 石娉身上没有任何香气,既不香甜也不好闻,相反烟草的苦涩在唇齿之间泛滥,就好像此刻杜南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石娉的感情。他人生到现在为止,除了青年时期去军校求学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石娉在一起,他不是不懂爱,是不知道能不能爱。 石娉的病情别人不清楚,他了解,他不希望在这种畸形的思想状态下得到石娉的感情,那么卑劣,那么取巧,只要一想到这里他所有的激情和欲望都褪去,挣扎着抽离身体,因为太在乎一个人所以才可以如此克制欲望。只可惜石娉并不懂,她身体里有一团火,熊熊燃烧,她一见杜南禛闪避,立刻整个人缠了上去,边缠边叫唤着:“宇之,你都硬了,还躲什么?” 是!是硬了,他渴望她,根本经不起一点撩拨,这是不争的事实。杜南禛面上红晕渐染,虽说他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郎,可一直洁身自好,禁欲多年里不知道被石娉撩拨了多少次,他目光炙热,口吻却是在正经不过:“对不起石娉,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你先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以后再说。” 石娉简直瞠目结舌,她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杜南禛的手追问:“你都硬了,为什么不继续?” 杜南禛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的背对着石娉没有转头。欲望之与他是不过是满池春色,可是爱情之与他却是悬于高空,他甚至不敢转身去面对石娉,因为一回头就是燃烧,他人生的分水岭,跨过去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假装不存在还能够自欺欺人。 可是石娉不能够明白她拉住的男人在纠结什么,她仿佛透过杜南禛那身衣物看到了令人馋涎的结实后背,还有顺着后背是挺翘的臀部,双腿修长而有力,随着她目光移动到见不到的跨间处,拽住杜南禛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满脸满眼都是渴求的欲望。 顺着拽住的力量起身,石娉贴上了杜南禛宽大的后背,脸埋在那里,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一股油然而生的安全感从心里荡漾开来,她的性格大开大合,是喜欢刺激的灵魂,可是在这份张扬肆无忌惮的背后完全是因为有这样一份坚实可怕的支撑在那里,犹如磐石不会变化,只要她蓦然一回首,杜南禛永远在她身边,恍惚之间石娉喟叹了一声:“宇之,你不要走。” 山崩地裂,他是凡人不是仙,经不起这般情爱的煎熬,杜南禛猛地转身,双手捧住了石娉的脸,再一次热烈而缠绵的拥吻了起来。睡衣被大力扯开,这一次杜南禛的动作有些失控,他的手背因为施力而青筋暴起,连绵而上的是臂弯的线条绷起,他一把扯开自己衬衣,纽扣蹦的四散,露出了他强壮充满肌肉的上身,从后看去可以看出他背肌明显而饱满充满了张力,果然男人都是伪装的动物,穿着衣服的时候杜南禛显得内敛又稳重,此刻衣服一脱,看向石娉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周身肌肉仿佛活动了起来,恶狠狠叼上石娉唇上软肉的时候,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顺着肩颈一路下滑,随后那双滚烫的唇落在了因为裸露而微微颤抖的乳尖上。 辗转反侧的舔弄,乳头哪里经得住这般挑弄,立刻充血肿胀起来,双乳被吮吸带来的酥麻感让石娉分外上头,她身体真的有些过分亢奋,但她并没有在意,只当自己长久禁欲造成的渴望,她双手薅住了杜南禛后脑头发,压着他继续舔弄让她舒服,情欲高涨的刹那,她经不住仰头,露出了白净细嫩的脖颈,一派任人宰割的模样,更是让杜南禛看的眼红,他大手一扯,石娉睡裤撕开了一道口子,白嫩的大腿根部若隐若现的那团软肉,教人流连忘返。 杜南禛的手在石娉大腿处游走探索,语气几乎虔诚地呢喃道:“石娉,你真美。” 情欲上头的石娉并没有觉出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只挑逗她身体的大手上,甚至能够感到双腿之间的热度在慢慢侵袭,在不经意间手指微弹了之下,她只觉得头皮发麻,那种爽快感刺激的她双腿经不住轻轻一蹬,她只觉得自己禁欲的实在太久了,绷不住的要泻火。 “宇之,快点——”石娉沙哑着声音,双腿已经情不自禁的环住了杜南禛坚实的腰腹处缓慢摩挲暗示。 杜南禛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连手指若有若无的撩拨都停下了,他眼神内藏着汹涌泛滥的情潮和难以琢磨的暗沉,开口试探发问:“是要我进前面还是后面?”他敢打赌,要是石娉敢指着自己屁股让他捅,他肯定会选择掐死眼前这女人。 石娉难耐的自己扭动了一下身躯,舔了舔嘴唇脱口而出:“前面前面——后面我没试过,不过前面已经挺舒服了。” 杜南禛觉得他还是很想掐死眼前这个磨人精,这话两层意思——一方面表达了后庭没有被开发过,让他略微放心;另外一层意思就令他嫉妒到抓狂,前面试过,和谁试过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刚才她和金毓瑢还表演这么一出不相熟的戏码。很好,非常好,他和金毓瑢这笔账,稍后会慢慢算,而此刻他只想要狠狠收拾一下眼前这个要他命,勾他魂,吸他精的女人。 杜南禛抓着石娉的手去感受自己下身的尺寸和温度,那里已经是又粗又硬,手指还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鼓起交错的青筋,甚至随着手指的滑动而在轻微弹跳,这过分张扬舞爪的能力再一次让石娉羡慕的咬紧了牙根,她要是能够这么一根玩意,现在还会被压?早就他妈的反攻了好伐?石娉并没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变化,她有了鸡巴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肏女人,而是想着继续和男人在床上纠缠,甚至第一念头只想着谁压着谁的问题。 杜南禛的手指关节宽大,拿枪又有茧子,刺入穴内的异样感顿时令石娉紧绷起身体,杜南禛俯身亲吻着石娉脖颈安抚,小心翼翼的先做着扩张,他那边无比柔情,石娉却很快不满他慢条斯理,双手抓着杜南禛后背无声催促,当下让杜南禛起了发狠的性子,手指拨弄起那层层暗藏的肉核揉搓,里外穴口的敏感点很快就被他找到,他当下毫不客气发起了进攻,石娉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作废,她简短而急促的发出了尖叫声,快感让她头晕目眩,抓杜南禛后背的手指慢慢收紧,随着穴口内逐渐加快的冲刺,哆嗦着身子就抵达了高潮,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杜南禛已经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性器直冲而入,石娉身体的快感还没褪去,知道到强烈的冲撞让她整个人一颤,身体的欲望攀升,好像被融化了一般,外面娇嫩,内里瘫软,可下身却还在贪婪的收缩吞吐。 石娉咬着牙根感受着杜南禛强壮身体带来的冲击,她素来是玩得起,玩的带劲,床上花样五花八门,杜南禛压着她冲刺没多久,她就开始主动收紧了缠着他腰身的双腿,翻身就要骑在他身上,打算翻身做主。杜南禛简直是被石娉那点小花样给气笑了,就石娉寻的那点刺激,就想在他身上翻天,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直接架起了石娉那两条细嫩的长腿,沉下腰身却将鸡巴狠狠上抬,戳的石娉娇喘了一声,连小屁股都没有坐稳已经在那喘着大气,杜南禛趁胜追击,低头含住那两个硕大的乳房,真的是又大又白,白花花的惹人下嘴,恨不得一口吞进嘴里,舌头湿滑的在上面狠狠舔弄,白皙的肌肤印上斑驳的红印渲染成艳丽的粉白,将杜南禛刺激的越发抽动起来,他的性器粗壮,囊蛋沉甸甸的,来回的拍打在双腿间,发出兴奋而粗哑的声音:“石娉,你是我的——” 57冯焕回来 被开拓的身体是冷又热,上海的四月天深夜湿冷阴寒,裸露的肌肤让石娉难免感到寒颤,可是冷意很快又被驱散,滚烫强健的身躯和她紧贴,身体热量带来的温度还不够,更多是属于杜南禛成熟自然的姿态,他的眼里像是温泉般缠绵地冒着热气。她忍不住仰起头,蜻蜓点水的在杜南禛嘴角边落下一吻,喜上眉梢的表情瞬间铺满杜南禛整张俊逸的脸庞,他把石娉这份主动记在了心里,然后回以更多的深情。 肉穴缠的紧,水声暧昧的从两人紧连的下身传出,房间只有拧开了昏暗的台灯,墙上相拥的影子虽然朦胧却因为两颗跳动的心而鲜活起来。石娉双手几乎环不住杜南禛坚实宽大的后背,随着他起伏有力的动作,她哼哼唧唧,连眉梢都染上了难以言表的媚意。 “宇之——”在两人同时攀上高潮的刹那,石娉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声音娇软,几乎让杜南禛的心化成了一摊柔情蜜意的甜水,这一刻他明白自己人生盛大的烟火会伴随着石娉的一生而绚丽,他本以为自己和石娉是截然不同的两路人,却不知命运早已将他们彼此牢牢牵绊在了一起。 激情之后,杜南禛将石娉锁在了自己怀中,石娉心满意足,闭眼就惬意的入眠,像是得到了满足的猫,袒露出自己的肚皮,酣然的吧唧着嘴巴在梦境回味美好,杜南禛下巴摩挲着她细嫩的脸蛋,伸展出更舒适的姿态让石娉更舒服的躺在他怀中,一场欢爱之后,所有不安和痛苦全部消散,他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将怀中人彻底揉进他身体里,按进他灵魂之中,在身心都愉悦的状况下,杜南禛渐渐陷入睡梦之中。 这一晚之后,石娉和杜南禛的关系越发紧密起来,而杜南禛和金毓瑢的关系却瞬间降到了冰点,只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没有撕破脸皮。金毓瑢不动声色的察觉到了这点,计划没有得逞让他几乎咬碎了牙根,却又只能按兵不动。他想不明白计划到底什么地方有纰漏,按照当时杜南禛如此愤怒的状态,一定会口不择言伤害到石娉的自尊心。石娉就像是一只桀骜不驯的猫,野性又内心自负,他观察了许久,杜南禛对她的管束就好像是一根无形之中紧绷的绳子,这根绳子维系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束缚着他俩更进一步发展。按照石娉那张牙舞爪的性子,当然容不得杜南禛一再将那根绳子收紧,肯定会反噬,那天必然是双方之间闹得不欢而散,最终心生芥蒂。 他在房间里等了又等,等到天明也没有等到怒气冲冲回来的石娉,就知道计划失败了。失败了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真面目到底有多少个,层层面面,有各式各样的邪法,藏着各种各样的歹毒,他在暗处,杜南禛在明处,所有觊觎石娉的男人都在明处,总会让他有机会下手的。 石娉是福建人,上海地处虽偏南,可一年四季还是分明,春季又时常阴雨绵绵,石娉觉得自己在这么待下去要被上海那细细绵绵的阴雨给泡酥喽,最让石娉抓狂的还是会隔三差五看到贺靖祥那张嘴脸。 驻军到上海后,贺靖祥的调令并没有在她意料之中的到来,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蒋介石虽然成立了南京政府,脚跟却没有站稳,除了武汉有汪精卫,北京还有张作霖操控,如此三方鼎立之下,像贺靖祥这样的人自然是可能轻易撬动得。 像今天她又要单独和贺靖祥碰面商议事情,光是想到此事就让石娉作呕,一大早起床阴沉着脸,见谁都没有好脸色。她进来的时候,贺靖祥早已等候多时,见石娉带着副官走进来,还刻意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轻笑招呼:“石司令,你好像迟到了。” 石娉冷哼了一声,将目光投放到了对方手腕之上,随即厌恶的转移了视线,她当然知道贺靖祥手上戴着的那块表原本是她的,她非常喜欢带表,常年表不离身,本来她一直揣着一块金怀表,来了上海后发现了西方还有一种款式可戴在手腕之上,顿时欣喜之余斥巨资买了下来。 可就在十几天前,她和贺靖祥从南京回来的路上,那家伙居然握着她的手不放,这可把她恶心坏了。虽说她现在是能够接受和男人做爱这档子事情,可是她也是要很挑对象的,像贺靖祥这种货色,碰她一下她都嫌脏,所以她下车的时候直接脱下了那块手表随手一扔,未曾想居然还被这男人给捡回去带上。 石娉挑了一把离着贺靖祥距离最远的椅子坐下,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开了口:“有事说事,不要浪费时间。” 白天的光线很好,光从窗口自上而下照射而下,石娉挑了靠窗的位置,让她手上小指戴着的尾戒发出闪烁的光芒。这些时间里,贺靖祥一直在默默琢磨着石娉这个女人,有些人天生就得天独厚,永远能够在人群中吸引别人的目光,而石娉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他将目光落在了石娉戴着尾戒的手指上,很少有人会戴尾戒,女人当中更是少之又少。那枚尾戒显然是订制的,他对宝石并没有多少研究,不过单看那抹绿色宝石成色就知道并非凡品,和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显得相得益彰,他突然有种冲动,觉得带着绿色尾戒的这双手看起来特别欲,手指一点点蔓延抚摸在他的肌肤上,宝石的光芒像是无声呐喊的性吸引撩拨他周身的情欲。贺靖祥双腿换了个姿势,好在初春乍凉,一件薄薄的风衣罩住了双腿之间逐渐发硬的性器。 石娉本是垂眸,却久未听到贺靖祥回答,不禁抬头望向对方,对方今个一身墨绿色风衣,看起来风度翩翩,一派绅士做派,可他紧抿的双唇,隐约透出他倨傲和暗藏的锋利,那种赤裸裸盯住她的眼神更是让人不爽,很想伸手给他一拳,让他收起令人不适的眼神。 好在贺靖祥很快开了口谈到了南京方面对于抓捕共产党的事宜:“南京那边得到可靠消息,共产党即将成立中央特科的情报组织,就准备建立在上海,所以石司令的剿共工作繁重啊。” 石娉忍住不去翻白眼,蒋介石现在搞反共,不就是为了针对汪精卫嘛,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真是毫无遮掩。她按下性子反问道:“那什么中央特科什么玩意?消息来源可靠吗?” 贺靖祥点了点头应道:“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绝对可靠。这个中央特科全称为中国共产党中央特别行动科在筹备中,所以具体情报还要等待后续传来。” “那要我做什么?没成立前抓人?” 贺靖祥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表情凑到石娉身旁窃窃私语:“放长线钓大鱼。” 石娉当然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她是军人,本无所谓这些政客们玩什么手段,只可惜恰逢乱世,她这样的军人也只能充当看家护卫的打手。 两人又关于这个事情上细谈了半天,石娉眼见凑在自己跟前手腕上手表,下意识就抓过来看了一眼时间。看完才意识到这手表她早扔了,而那手腕是贺靖祥的,当下一甩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故意翻出了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双手。 贺靖祥只是轻笑了一声,石娉那边嫌弃他,他偏偏要将手腕举到自己面前,深吸一口气像是从中能够嗅到石娉的气息一般,石娉看在眼里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她立马站起身一哆嗦就朝外走,边走边说:“谈完事情就散了。” 贺靖祥坐在那里笑的有几分嚣张,他闭上了眼睛,回味的用手指摩挲着自己带表的手腕,心里却盘算着这次剿共计划,他会很用心很用心的对付石娉,这个陷阱由不得她不跳。就是不知道跌入凡尘的凤凰还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玩起来带劲。不过现在他玩不起,现在石娉羽翼丰满,对她轻易下手那就是赌命,完全不值当,所以慢慢来石娉不会风光一辈子。 话说那边石娉风风火火的坐在车上回自己官邸,一路之上还在神色阴沉的喃喃自语:“真他妈的晦气,怎么就黏上贺靖祥这坨屎。”她在车上骂骂咧咧,一晃眼从车内居然看到路边摊上坐着一人,她立马大喊一声停车,车子笔直刹出了一条痕迹,司机心有余悸转头问道:“司令,怎么了?” 石娉转头揉着眼睛朝后面看,怎么看路边坐着吃东西的人是冯淇,她有些纳闷了,不是昨天那小子还打电话给她说要参加什么军官二期培训,封闭式训练十多天,怎么现在出现在上海街头?她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一旁站在车沿边的副官赶紧跟在身后问道:“司令,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石娉懒得回答,她越是跑近越是看清楚对方,还真是冯淇,当下几步一个小跑窜到了冯淇身边,手一挥拍在了冯淇后背,取笑对方:“好啊冯淇你这小子,被我抓到了吧。军官培训你不参加,溜这里来吃东西。” 冯焕被石娉一拍后背,筷子夹着的汤包吧唧一下掉了下来,他默默转过头去看了拍他后背对着他笑靥如花的女子,在溜了一眼明显非常紧张戒备跑来的一群士兵,心说这位难道是冯淇的心上人?他未来的弟媳? 58带毒玫瑰 昏暗的房间内,桌上放了两杯清茶,两人相对而坐,正在轻声交谈。 “白鸽同志,这次长期潜伏的作战计划是由周恩来委员亲自制定,你的潜伏代号为0766,潜伏工作事关重要,上级准备安排一名可靠有能力的上线给你,就是马上调任为中央特科行动科科长顾顺章同志,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直安静坐在阴暗处的男子听闻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顾同志作为行动科长对外活动太过频繁,安排他作为我的上线不妥。” 接头负责的同志听闻点了点头应道:“白鸽同志所言有理,这个问题我会及时和上级反应,尽快安排一名最适合的上线和你对接。” 简单又说了几句后,那名男子站起了身,举手将放在桌边的帽子重新戴上道:“我会静等上线,接头暗号不变。我先走了。” 从照相馆出来,穿了一身军装的冯旭动手整理了一下衣领,他带了军帽却依然一派风度翩翩的样子,相貌体态一如既往的耀眼,只是走到车子那么几步,也走出了慵懒随性的样子,几乎让守在车门口的秘书看傻了眼。 冯旭眼见手下发呆看着自己,若无其事的一歪脑袋漫不经心问道:“怎么等我拍照等不耐烦了?” “妈呀,冯委员,你也忒俊了,那眼睛笑起来有小钩子。”冯旭这位秘书叫做童涛是个北方人,说国语总是不规范,动不动就会夹杂了几句方言。 冯旭哼笑了一声,随意抬脚对着虚踹了一脚笑骂道:“少废话,开门。” 童涛嬉皮笑脸的弯身开了门迎着冯旭进入车内后,自己小跑步走到了前面副驾处开门坐了进去,随即转身问道:“冯委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今天陈副部长那里有牌局,先去找个地方吃饱饭,晚上还不知要多久呢。” 冯旭吃了个饭又回去换了一身休闲服饰去了陈副部长家里,陈副部长是组织宣传部的人,年过中旬,仗着上面有皇亲国戚,唯一的至高任务就是吃喝玩乐和传宗接代,大概是这两件事情都需要耗费过多精力,以至于早早脱发,如今头顶已经是一清二白,再也找不出半根毛来,加上人又矮又丑,人送外号“无毛鼠”。 冯旭进陈宅的时候,牌局已经开始了,陈副部长身边坐着新纳的五姨太,体态婀娜多姿,娇艳如花,半弯着身子勉强依靠在陈副部长身旁说着吹捧的话语,眼见冯旭走了进来,五姨太目光一亮,下意识直起了身子,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住了冯旭,都忘记来了遮掩,一旁的陈副部长见状也不恼,一脸见惯不怪的表情,毕竟无论男女谁见到冯旭都会赞叹他那模样,生的又俊又美,一双眼睛格外漂亮,眼波流转之间简直勾魂,在加上身材修长,比例优越,即使这样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高龄毛衣穿在身上,也足以引起瞩目。 “小冯,来来——你可迟到了啊。”陈副部长热情扬手招呼着冯旭。 冯旭向着牌局桌上众人一点头,含笑歉意道:“昨天接到了调令,上午就先去拍了照片,一身军装不适合前来,所以回去换了一身过来,让各位久等了。” 陈副部长不说话了,别看他吃喝玩乐作为毕生之事,可是他也不是全然糊涂,这个冯旭说是来他组织部做干事,其实不过是过个场,早就听说党务调查科科长徐恩曾点名道姓把冯旭要过去做手下,他可不是傻子,那调查科将来会是什么性质还真是难说,所以冯旭这个人漂亮归漂亮,只怕能要人性命,有毒的玫瑰谁沾要谁命。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冯焕得知自家老子身故消息已经是过去大半年之后了,其实也算阴差阳错,冯焕回了苏俄继续深造,他属于天才外加勤奋类型,别人五年的学业,他只用了不过一年多就差不多修完了。当时伏龙芝军事学院是有叁个校区,除了野战实践区外,冯焕临走时候留给家里的地址和他去了之后很快升学到高年级学区完全是两个不同地方,于是关于老督军冯英讣告信件漂洋大海之后就了无音讯了。非常凑巧的事,没有多久老大冯旭离家,老叁冯淇带兵出征,冯焕本身长期不在家中,兵荒马乱之下居然也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冯家二少爷压根就没回来过。 还是偶有一次冯焕听到同学聊起共产主义苏维埃政权的时候,提到了国内革命形势,他才想起来自己大半年前雇佣杀手杀人的事情。这也不怪他没记住,这个世界这么大,需要探索的东西太多,需要学习的知识太宽广,他就像是海绵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每天都在和许多学者们探讨和交流,每天都在进行科学试验,小小一件私人恩怨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冯焕回了原来校区寻找赵临恒发来给自己的信件,结果和赵临恒信件一并找到的居然还有自己老子讣告,冯焕当下托人买了最早回国的船票,一路远航回了广州。老宅的管家一见冯焕,乍看还以为是当家人冯淇回来了,直到见冯焕风尘仆仆一人的样子,这才想起来这个家里还有一位二少爷。 冯焕给自己老爹上了香扫了墓,自责了许久自己是个不孝之子,家里已经没有一个像样主子,大哥说是去游山玩水散心去了,小弟带兵打仗如今驻军在了别处,这个家看似犹在实则已经散了。 他只在广州待了几天就离开,却没有去南京找冯淇。他先从广州来了上海,打算找赵临恒询问当初来信说大意失手的前因后果,毕竟那场婚礼还牵扯了他老子一条命,他必须问个清楚明白。结果他半夜到了上海入住酒店,睡到晌午起来刚选了个摊位打算吃顿饱饭,嘴巴张得老大,筷子夹起的汤包还没送入口中,就被人一拍后背,汤包硬生生掉了。 石娉笑嘻嘻的拍了她眼中的冯淇大狗狗后,顿时也觉出了对方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高挺鼻梁,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闪亮,完全是冯淇的那张脸,发型虽然比冯淇那寸头长了那么点,可一段时间不修理变长也不是不可能,眼前这个人和冯淇截然不同的是气质,冯淇浑身都透着一股跳跃而纯粹的天真感,像是孩子永远在探索世界中保持那份热忱。可眼前这个人截然相反,仿佛周身的环境和变化的风景都会被他牢牢吸入体内,然后沉淀出一股难以言表的通透和深藏不露。如果说冯淇是团火焰,通透而耀眼,那么眼前这人似雾气,冷而朦胧,适宜远观。 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冯淇! 石娉收回了手,有些戒备的问道:“你不是冯淇,你是谁?” 冯焕很有礼貌的起身,率先做出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叫做冯焕,是冯淇的二哥。” 石娉愣了愣,对于冯焕这个名称她实属有些陌生,但并非没有听说过,冯淇有个自幼离家求学的双胞胎哥哥这件事情她当然知道,细想当初她去冯家那段时间也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冯家二少。未曾想隔了万里迢迢,她反而在异乡见到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冯二少了。 “原来是冯二少爷,久仰大名,我是冯淇的朋友,我叫石娉。”石娉颇为热情洋溢的一番自我介绍,并没有察觉到冯焕在她话末听到石娉两字时候眼底神色猛地冷峻了下来。古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他还没找上石娉,石娉到是撞他手上了。 冯焕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石娉身后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迅速在脑海中做出了计划,他轻声应道:“我求学在外错过了父亲的葬礼,前阵子知道消息后赶回了广州祭拜,才知道大哥远游,小弟出兵打仗,所以我就匆匆赶来找冯淇。” “冯二哥你搞错了,冯淇驻军在南京不是上海,不过他这阵子有封闭式训练,要不你先到我府邸住下?” 这当然是正中冯焕下怀,不过石娉如此主动扑向他,他还是要多问几句了解一下自己小弟和石娉的关系,刚才听那声叫唤,怎么听怎么亲昵,可不像是一般生疏关系。 “还是有些冒昧了,我和石姑娘并不相熟。” 石娉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差点做了你继母,话到嘴边又赶紧咽了下去,她观察冯焕神情不像是知道自己和他老子那档假结婚的事情,她细细回想好像她去冯府的时候冯焕就不在,婚礼上也没出现直接就出国继续学业了,很有可能这书呆子早就忘记了差点做他继母的人是谁。 石娉讪笑了一声解释:“我和你弟关系可好了,我们可是好兄弟,好哥们。” 其实冯焕并没有理解一男一女怎么会称兄道弟起来,何况刚才石娉那一声怎么听都不像哥俩好,不过他现在也不急于动手,等见到冯淇问个清楚明白他和石娉之间的关系在做定夺,他记忆中冯淇当时非常厌恶石娉,总不会大半年后就冰释前嫌后开始发展成情侣关系了吧? 冯焕点了点头,颇为客气的应道:“那就多有打搅了。” 59双重间谍 春色撩人,迎春花开,花开正盛,花色明黄,绿叶丛中分外醒目。 迎春花,不畏严寒,报春而开,石娉站定在花园处,看着满目黄花朵朵,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了年幼时候母亲和她提起迎春花极少有人知晓的寓意,母亲说此花灿烂之时,预兆着有缘无分的故人能够重逢相见,也不知怎么回事,今个儿见到了此景,她还真忍不住想一想有何故人可相见。 今天是贺靖祥宴请宾客,上海滩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并到齐,他春风得意马蹄疾,目前步步高升,风头正劲的红人,谁都想捧场拍一拍马屁。别人想拍马屁,石娉却不想,尤其她细观贺靖祥屁股又不翘又不饱满,一手抓了都干煸无趣,那种屁股有什么拍的乐趣。 贺靖祥宴请的别墅和石娉现在占地很大的江南水乡园林别院不同,这幢别墅全部西班牙风情,说是风情确实很风情,顶楼没遮没掩,造了一个偌大的舞池,月色分外美,周围一圈霓虹灯柱打的分外亮,池子里面一群衣冠楚楚男人们搂着一个个袒胸露背的摩登女郎在里头转圈圈。因为今个儿是私人宴会,参加的人大概都是奔着拍男人屁股和摸女人大腿而去,名利场上恋酒迷花,各有各的快活,石娉独自一人索然无味,端着酒杯打算找个角落地方歇歇。 换了以往,她肯定很有兴致,只是进门时候就看到了贺靖祥,对方看着她含笑举杯,眼神流转间对着她上下打量,极尽下流。要是换了个美女如此这般对她暧昧放送秋波,石娉肯定接招上去风流一把,如今换了个男人对着她挤眉弄眼,差点让她中午吃下的饭都恶心出来。好在作为宴会主人,贺靖祥那屁股有太多人想拍,以至于很快就淹没人茫茫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之中不见了踪影,稍微让石娉翻腾的胃平复了些许。 贺靖祥留洋过日本,所以这次宴会上除了西餐外,还有日式料理,酒的品种也很丰富,石娉尝鲜拿了一瓶日式清酒喝,入口就让她直接不动声色的给吐回了杯子里面,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朝着走廊上大花盆里一撒,空杯子扔给了侍从,又拿起了一杯红酒晃晃悠悠打算穿过走廊去小天井坐一坐。 石娉晃着酒杯,一路惬意朝着走廊走去,远远就借着长廊那五颜六色灯罩的西式壁灯光亮看着一人倚靠在不远处的柱子边上抽烟,壁灯照射光线细长更加衬托着对方体态一流,石娉溜了一眼觉得那人背影有点眼熟。 对方大概是听到了石娉走来的脚步声,嘴里手上叼着刚点燃的烟,顺势抬头望向了石娉。长廊周围迎春花开,簇蔟相拥,目眩神迷,人却比那花还娇艳,石娉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她觉得没有可能在此时此地见到这个人,可是她又经不住联想,她将目光转向了四周灿烂盛开的迎春——故人将至,终是会再次有缘相聚。 对方见到了石娉却没有半点惊慌,甚至还将手中香烟放入嘴中吐出了一口,白烟染上他身旁依靠的柱子上七色壁灯光彩,更加让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渲染出一种过分妖孽的美感来,这回石娉看清了对方眉目神情,真的是冯旭! “你怎么——?”石娉上前几步窜到了冯旭身边,伸手就去拽对方衣领,碰到刹那她就察觉出手感不对劲,她头一低就看到了无限春光,不禁自语低骂了一句:“妈的,这么色?”冯旭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西装,显得他格外丰姿隽爽,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里面套了一件轻薄的黑衣,大V龄开到了胸口处,因为过于轻薄石娉刚才几乎能够透过这层布料感触到对方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在加上那双眉眼上挑含情带媚的眼睛看人,真他妈的又骚又勾人。 漂亮的像画里走出来的冯旭轻笑了一声,主动抓住了石娉的手缓慢的顺着他胸膛曲线一路抚摸而下,一直到腰间的皮带搭扣上这才停止,那手腕上还带了一个纯金手镯,灯光下闪过的金光分外撩人。冯旭弯身凑到石娉耳边挑逗:“石司令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我呀?” 石娉怀疑冯旭要成精了,对付妖精她自有一套办法,原本搭在冯旭皮带扣子上的手迅速一滑一抓,对着双腿之间鼓鼓囊囊的性器摸了个结结实实,边摸还边评价:“手感一如既往的好,说明最近没多磨。” 冯旭今天赴宴前就知道石娉今个儿会来,本来想着找机会不显山露水巧遇她,结果出来透个风抽根烟还真是能碰上对方,这缘分要说不巧还真是说不过去。眼见石娉如此惊讶,他兴起了捉弄她乐趣,这女人打仗厉害,政治敏锐性也强,摇身一变就换了个称呼继续称王称霸。谁知调戏不成反被人调戏,他那裤裆性器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当下就感到浑身一战栗,身子不自觉一抖,知道自己那是硬了,要问谁更想念谁,身体是最直白热烈的反应。 石娉还没来得及调侃冯旭那诚实的生理反应,就听得长廊传来了脚步声,冯旭面色一整,抽身就朝着园子深处走去,石娉看着他离开并没有阻拦,她并不是傻子,除了第一眼惊讶外,在仔细一想就能够知道冯旭必然是有着正大光明走进来的身份。 果不其然,石娉回答宴会厅没有多久,作为主人的贺靖祥身边走着一人,两人边走边聊,一派相识甚欢的样子。那人石娉没有印象,但是那人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刚才走廊之上勾引她的妖孽男人冯旭。 这三人一出场,整个宴会厅里男男女女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男人们主要盯住了贺靖祥身边之人,显然对方的屁股成为了他们终点拍打的目标,而女人们的目光则齐刷刷的看向了冯旭。相比之前袒胸露乳的模样,重新出场的冯旭到是规规矩矩把白色西装纽扣全部扣上,可是架不住他那过分优越的模样,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眼睛荡漾的波澜能让人五迷三道。 石娉对上贺靖祥目光的时候本想闪躲,那恶心家伙她实在是不想沾上,可是她又十分好奇冯旭到底是什么来头,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恶心感,任由贺靖祥带着两人过来寒暄。 “徐科长,这位就是上海警备区总司令石娉。” “石司令,这位就是党务调查科科长,徐恩曾。” 贺靖祥这般介绍之后,石娉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徐恩曾身后站着的冯旭。徐恩曾此人她并不熟悉,可是党务调查科主任可是赫赫有名陈立夫,自从她知道共党要建立了情报组织后就猜测到国民党方面肯定会有人借此机会成立情报部门。 陈家兄弟的中央派系如此明显,只怕将来那成立的情报部门也是被权利操控之下的工具罢了,那么冯旭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徐恩曾何等精明,眼见石娉漫不经心的朝着他身后看,就知道眼前这位石司令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没有多想,只当是手下冯旭男色魅力过大,太过勾人。这石司令虽然位高权重,指挥千军万马,可到底是女儿身,看到俊秀男人有女儿家心思也不足为奇。 他一个转身极为自然的将身后冯旭介绍了出来:“这位是组织科干事冯旭,很有能力。年少有为啊。两位都是年轻人,可以认识一下。” 徐恩曾这话石娉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她挑眉对上了冯旭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庞,缓缓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一笑,冯旭也对着她笑的格外灿烂,两人彼此心照不宣,一口森森白牙之下都把彼此当成了猎物。 真有意思的一个男人——双重间谍?就是不知道这个冯旭到底是共产党潜伏在国民党之内的暗桩,还是国民党将计就计安插在共产党之中的棋子?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冯旭再次登场,这个男人是仅次于杜南禛和另外一个没出现男主,在石娉感情方面权重排名第三的男人,一直和石娉相爱相杀到最后,但是他们没有在一起,没有和石娉在一起我默认为男配。 冯旭,一个勾魂又神秘的男人哦。 60尤花殢雪 石娉是借着醉酒逃过贺靖祥纠缠,贺靖祥自然也不敢强留下她,车子之上,石娉解开了衬衣纽扣,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何最近身体需求还挺多,尤其是刚才被冯旭那骚货一撩,只是几杯酒下肚的石娉此刻迎风一吹风,反而酒劲上了头。 她第一反应想到了杜南禛,才想起杜南禛公干去南京了,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硬是把金毓瑢也一并带走,说什么秘书长办事妥当稳重,这哥俩好的也忒过分了,以至于她现在连第二人选也没有了。 石娉望着远处一片昏暗路灯的长街,默默从嘴里吐出一口酒气,目光一转突然觉得经过得街道有些眼熟,思付了片刻开口吩咐:“转个方向,去赵先生那里。” 石娉进入赵宅时候管家本来已经准备歇息,一听到是石司令前来,赶紧挑灯迎接,不过他不需要先去通报他们当家,因为石娉在赵家是畅通无阻的,根本无需等待。赵宅一如赵临恒此人一般,远观低调普通,近观内奢精致,无一处不是宝藏惊喜。 “临恒,还没睡在做什么呢?”石娉大刺刺走进了书房,赵临恒一个杀手,黑帮大佬,那书房却布置的格外典雅质朴,满墙打造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石娉来看过种类五花八门,而且每本书都有翻过迹象,甚至做了注解,说明赵临恒每本书都用心研读过。刚见面的时候,石娉还以为赵临恒只爱看风月小说,结果反而是自己闹了一场笑话。 赵临恒正站在桌边,外披了一件长袍,内里是一套丝质睡衣,他手里拿着毛笔,显然正在写字,石娉一见他那架势,不由噗嗤一声道:“哎呦,你这是要改行做书法家啊?” 赵临恒头没抬,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捂住鼻子,赶鸭子似的道:“一股酒气,让下面人给你冲杯八宝茶去去味。” 石娉是知道赵临恒有洁癖,她嬉皮笑脸的应了下来,等待手下泡茶送来的功夫,她乖乖选择了书桌边上的红木椅坐下,酒意让她有些飘飘然,单手撑着椅背,一手撑着额头,双腿叉开坐姿豪迈。赵临恒看了她一眼,动手另铺了一张纸头,挥笔就洋洋洒洒的写了几个大字,待笔墨吹干后,他拿起那张纸递给石娉道:“送你的。” 石娉正喝着下人送上来的八宝茶,眼见赵临恒递过来的宣纸,顺手一接笑呵呵问道:“写了什么至理名言给我呀?”她定睛一看,好家伙上面写了斗大四个字“尤花殢雪”。石娉眨了眨眼,没闹明白赵临恒什么用意,满脸疑惑看向了对方,赵临恒眼角泛起了笑,手一指石娉反问道:“难道你现在满脑子不是这些吗?” 屌你妹的,要不要这么厉害啊。面对肚子里蛔虫一般的赵大佬,石娉难得有些尴尬,不自在的交迭了双腿连连否认:“别胡说,我只是来你这里醒酒罢了。” 赵临恒也不多言,谁醒酒把衬衣扣子解了这么多?石娉今天只是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衬衣,不过脖颈处缠了一根红绳,吊坠是一个宝相庄严的纯金佛像,仅仅是保平安的金器,但不知为何戴在她修长的脖子上有种魅惑绚丽的感觉,热烈而跳跃红色将她整个人烘托出一种令人目眩的欲望来,加上她此刻略带几分醉意的勾起浅笑,就坐在那里,她眼尾细长,一眯就上挑会显得眼波间余光荡漾,她单手撑在椅背上,不经意流露出自信而洒脱的气质,仿佛一股沉淀出来的光芒吸引人不由自主的注视。 接收到了赵临恒看透一切的目光,石娉干脆双手一摊坦白:“好好——我坦白,刚才被人一撩拨,真就是酒色一起上头。” 赵临恒放下了手中毛笔,轻缓的踏着步子走向了石娉,边走边将披着长袍脱下,随手放在了石娉搭着椅背的手臂上,那衣服还沾着赵临恒的体温和气息,石娉不自觉微颤了手臂,正欲仰头发现赵临恒双手撑在两侧椅子把手处,弯身贴近了自己,那姿态像是将她牢牢圈进了怀中。 石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春光乍泄的肉体,原来里面那套真丝睡衣有些宽大,如此俯身之下从领口处可以一览无遗。别看他皮肤白皙,他少年习武,一身肌肉线条非常紧密鲜明,就好像张扬霸气的龙纹雕刻在了贵不可言的汉白玉之上。赵临恒长相周正,浓眉大眼,平时头发后梳穿着正式的时候有种淡漠的疏离感,只是此刻他一头顺毛,发丝遮住了额头,青春了些许又不经意将原本自持克制的欲望全部释放出来,透出了掩藏的野性。 察觉出石娉那馋涎的目光,赵临恒发出了闷笑声,他抬手将石娉刘海拢在了耳后,伸舌舔上了她纤细脖颈上的动脉,几乎是将撩拨的气息送入了石娉耳内:“别只看不动手啊。” 天地良心,她来的时候虽然动了歪心思,但是肯定没想过真正动手,因为下不去那个手。石娉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几乎不用言语也知道此刻赵临恒内心的想法,和赵临恒相识至今,就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碰撞,这种完美的契合是让她迟疑踌躇的关键。 “瞎想什么呢?互相帮助不知道吗?”赵临恒察觉出石娉分心,伸手在石娉腰间轻捏了一下,随后手指灵巧的从衬衫下摆钻入,手掌暧昧的抚摸起那平坦细腻的肌肤,赵临恒对自己那双手格外爱护,手指修长白净,那枚上乘的翠绿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透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性吸引力,令石娉鼻子抽动了一下,嗅出了赵临恒身体靠近时候那淡淡的香味,像是昙花可香味却淡雅了很多,若有如无的在她鼻尖里钻,惹的她忍不住埋头在了赵临恒脖颈间深吸。 这般没轻没重的挑逗结果就是她被赵临恒拦腰轻松抱起,从书房内部通道进入主卧的时候,石娉的双唇被牢牢吮吸住,脑海却在飞速运转——当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块儿洗澡的时候有生理需要也这么互相帮助的吗? 另外一边,总司令府邸内,冯焕正在专心致志的盯住桌上一堆摆放的棉布,发丝一般纤细的引爆线放在一旁,这些东西都是他就地取材所制成,想要自制火棉这种不稳定的爆炸品当然需要谨慎小心,他手边没有现成的硝-硫混酸,但是一般的油漆和粘结剂里有这种成分但是需要反复提炼。反正他并不着急一时,在没有见到冯淇确认他和石娉之间的关系前,他是不会动手将石娉送上西天。 调试的引爆线长度后,冯焕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头望向窗外的时候才发现不远处东厢房一片漆黑,石娉并不在。冯焕想了想,好像今个儿他经过后花园弄油漆的时候好像听到守卫说石娉今天有晚宴参加。冯旭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已经过了午夜,这宴会参加的真是流连忘返。 冯旭为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窗边,刚才做实验太过专注并不察觉,此刻只觉的眼睛生疼,揉捏着鼻梁放空思绪,没来由得他想起了石娉,经过这几天暂住这里观察对方,总觉得和自己想象中有很大出入。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冯淇的光,石娉对于他这个冯淇二哥颇为热情,完全没有之前两人剑拔弩张彼此看不顺眼的样子,这也是他有些弄不明白冯淇和石娉之间真实关系的原因;另一方面他和石娉的几次打交道中发现,石娉有种百变的自然美感,不是外在的那种美丽,就好像每一处风景之中,石娉都能够活出自我,仿佛天然在心般洒脱。 冯旭有些许好奇,不知道这样的人和记忆中恩师嘴里那个暴徒一般丑恶的军阀有什么参差不齐的判断依据,他不是一个固守己见的人,也不是个迂腐偏见之人,他只尊重事实,就好像科学研究必须依靠不断反复演算实践有效之后才能够做出结论。对于石娉,他在心中燃起一簇无名的火苗,探索未知是他的天性,世间万物,浩瀚无边,原来不止是知识无穷无尽,还有人心也会变化莫测。冯旭手捧了一杯热茶,茶水晃动间,月影随行,小小杯中月亮肆无忌惮的占了大半,冯焕突然想到了一首很通俗的美国诗:“The Freedom of the Moon。”中译大多直白无趣,不过也有人心怀童趣翻译为:“月啊,它自由自在。” 冯焕莞尔一笑,觉得手中热茶里那杯中月亮就如石娉一般,果真跳跃的自由自在。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后面一章是赵大佬和石娉的肉肉啦,同时也正式开始收费啦,老样子意思一下,主要是因为后面抗日战争相对敏感,还是收费好些,想看就订阅,我写的小众,也不是大肉文,可能更细水长流一些,大家走过路过捧个场,哈哈。 石娉的这些男人们,杜南禛是相濡以沫的感情,金毓瑢是工于心计的偏执爱,冯旭是又毒又勾人相爱相杀,而赵临恒则是灵魂契合最佳伴侣,冯淇就是又可爱又成长的忠犬型,至于冯焕因为刚写到不剧透。还有一位男主没登场,之所以登场晚,是因为他一出现,差点就让石娉一生一世一双人啦,要不是小金最后使了计谋力挽狂澜,其他男人们都成过客,可见杀伤性有多强。另外还有一位男配,这里也就不多剧透了。 61日窕心与 赵临恒的卧室,石娉只进去过一两次,也没有多加细看,一方面一大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卧室没有什么好奇心思,还有一方面她自己心里头有点虚,要说她对赵临恒之前没有歪心思,那绝对是自欺欺人,正因为对自己兄弟有淫欲就更加让她不好意思往赵临恒卧室里待。 今天就不一样了,她被赵临恒抱进房间,这才发现赵临恒房间窗边放了一张绿色的丝绒沙发,丝绒和墨绿色相衬出几分难言的矜贵,和整个房间清冷规整的格调完全不同,留意到石娉视线停留在那张沙发上,赵临恒附耳调情:“我喜欢绿色,等我们从浴室出来后,就在那里继续。”后面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喜欢的人躺在他喜欢的颜色上被他狠狠肏弄,他欲望更强烈,慢慢来今夜漫长。 两人进入了浴室,石娉主动扒开了自己衬衫,纽扣跳掉了两粒,她浑然不觉,赵临恒反而轻声一笑阻止:“我这里可没适合你的衣服替换,明天买新衣服之前你都打算光溜溜在床上吗?”石娉开怀一笑,干脆利落的继续把自己脱光,她毫不羞涩,完全不怕被赵临恒看,眼见对方已经打开了花洒,于是赤脚踩着地上价值不菲的羊毛垫子上,大步跨进偌大的浴缸内,还玩心大起的站在那里踩水花。 “小心点,等水积多了在玩。”赵临恒宠溺的伸手搀扶着石娉,自己单手就解开了睡衣纽扣,露出了精壮匀称的漂亮身体,那是属于习武之人充满爆发力的证明。石娉被赵临恒那身材吸引了全部目光,只觉水汽朦胧之下更显得这具身体肩宽窄腰的优越感,她缓缓伸出手,先是两根手指曲起灵巧的点上了起伏的肌肉线条上,然后慢慢顺着那线条一路向上蔓延,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抚摸让对方敏感的哆嗦了一下,腹肌收缩反而更加垒块分明,滚烫的肌肤透出了无法压抑的情欲。 手指的挑逗从下往上,石娉的亲吻却是从上往下,先是额头,后是鼻子,最后落在了唇上,轻咬住下唇,顽皮灵巧地含住逗弄让赵临恒忍不住伸出了舌头,两人彻底缠在了一起。赵临恒大手一伸,直接扣住了石娉后颈,湿热的舌头攻城略地,水雾泼天弥漫,热情四溢,两个人湿哒哒的仿佛都沾上了情欲的湿气。 石娉万万没想到赵临恒平时看着禁欲自持的模样,情事上却格外凶狠激烈,石娉被抵在了墙壁之上,臀肉被肆意揉捏变化各种形状,下巴还被牢牢扣住,逃不掉的热吻,石娉只感觉自己呼吸越发粗重急促起来。她自己是情场老手了,也全然架不住赵临恒如此霸气的索求,身体有些发软,下一秒她的腰身就被牢牢锁住,直接整个人按进了赵临恒强健的怀抱中。 赵临恒边吻边爱抚,看着怀中人跟服软的小猫一般,春意迷离眯眼享受的样子又媚又勾人,他眼睛里燃烧着爱欲,一手揉搓着那翘立饱满的乳房,乳尖被指腹来回揉搓滚动,拉扯和按下,另一手架起石娉大腿环在了他腰间,石娉敏感的扭动了一下腰肢,已经感受到双腿处那异常滚烫坚硬的性器在跟着手指一起在敏感的地方摩挲发热。 “别磨蹭,快进来——”石娉催促着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赵临恒也不愿意压抑欲望了,他的手指已经在穴内探得一手泥泞湿滑,清楚石娉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一把掐住她的腰,眼神暗沉的锁住了怀中的猎物,打算将人融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汪春水。他的性器偏长,在穴口转悠着一圈,就着那敞开的春色狠狠撞了进入,深入那一片沼泽之中,石娉从鼻腔出发出压抑的低喘声,刺入的太深令她直接弓起了身子,双腿被架高无法合拢,只任由赵临恒的性器气势汹汹的撞在了她敏感之地,她环住赵临恒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满手都是坚硬的肌肉,令她流连忘我的抚摸那分明的线条。 “还敢这样撩拨我?嗯?”赵临恒渐喘,暧昧地压低了嗓音暧昧调情,他的腰力十足,像头危险的野兽在丛林之中冲刺每一下都直达最里端,几乎将石娉的声音视线和所有呼吸都撞碎,血液都在沸腾。她不甘示弱,伸舌轻舔着赵临恒凸起的喉结,随着他情动上下吞咽一起起伏,轻笑应道:“你也勾引我,不是吗?” 随着狠狠一下猛冲,石娉小声尖叫道:“好爽,再来——” 赵临恒咬着她红唇,惩罚性的缓下了动作,手掌却是拍掐着她那圆翘的屁股,闷声道:“小家伙还挺会说荤话。” 石娉心说男人在床上说荤话有什么奇怪,她以前在床上可喜欢满嘴跑火车了,逗的姑娘们在床上花枝乱颤。不过她此刻也没多余心思去想这些,万万没有想到平时赵临恒看着冷静果断的模样,床上这么不依不饶,浴缸的水满溅出水花,水汽湿润了吊灯光线,光线又沾染了浓烈的情欲,情欲又浸透了两人赤裸的身体,环环相扣,紧密联系在一起和高潮一起刺激着灵魂。 他们两人畅快淋漓的时候,公干办事的杜南禛和被迫拉着一同前行的金毓瑢正坐在一块儿下棋厮杀。 杜南禛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风纪扣严严实实扣紧,即使坐在沙发上依然一丝不苟,挺直了腰杆,浑身透着一股肃然冷冽的周正气息。金毓瑢和他截然相反,他没有穿军装,一身款式简单的中山装,可是穿在他身上自有一种优雅复古的气韵,举手投足间像是涂上了一层阴郁深沉的底色,是无人可知又难以琢磨的暗流。 “这局你输了。”金毓瑢将手中棋子轻巧的放入棋盘之上,淡然从容的开了口。 “嗯,论下棋确实你略胜一筹。”杜南禛声线冷冽,只是淡然的收回了握着棋子的手承认自己棋艺不精,他抬头看了金毓瑢一眼,话锋一转:“不过做人不能太步步为营,毕竟峰回路转,人心比棋子难测。” 金毓瑢笑了,他揭开茶碗,吹了一口热气,顿时茶香四溢,他心情大好道:“那是自然,不过做人同样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只盯一路对手。” 杜南禛眉头一拧,听出金毓瑢话中有话。自从知道金毓瑢对石娉另有心思之后,他确实最近就盯住了对方,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得不防。可听得金毓瑢话中含义,好像还暗示了其他人存在,杜南禛第一时间想到了缠着石娉的冯淇,不甚在意道:“既然我下了决定,从此以后容不得有人随意靠近。” 金毓瑢嗤笑了一声,知道杜南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接着解释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西方有种棋牌是几方角逐,互相牵制的同时又要互相隐藏。你就这么肯定石娉身边不是群狼环伺?” 杜南禛心中一沉,可是心中一琢磨又转而释怀:“她那么优秀那么出众,有人惦记也很正常。哼,像贺靖祥不就一直虎视眈眈的吗?可那如何?只要是石娉不喜欢,什么样的狼盯住都没有用。” 金毓瑢哈哈一笑,笑过之后正色道:“我之前和石娉已经上过床了。” 杜南禛在正在收拾棋局的手猛地一顿,手中捏的棋子慢慢收紧,眼神骤然冷冽了下来。其实这件事情他心里当然清楚不过,但是心里头知道和被当场揭露出来完全是两回事,他凶狠的盯住了金毓瑢,冷声道:“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使手段了,拿这种事情说出来显摆,你要不要脸?” 金毓瑢慢条斯理的举着茶碗,饮下一口热茶,茶入喉中,心旷神怡,他摇着头叹息道:“我怎么会拿这种私事出来显摆,只是这里只有你我,我只是告诉你,我不是石娉第一个男人。” 啪的一声——是棋子狠狠拍在棋盘上发出的脆响,杜南禛面露惊疑之色看向了金毓瑢,大脑却在飞速思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石娉和女人之前交欢时候,已经玩过什么房事道具刺破了处女膜;要么就是除了金毓瑢,还有一个他根本不知道的人存在! 金毓瑢放下茶碗,继续煽风点火道:“你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谁。要不要我们联手一起查一下查?谁更居心叵测?” 62人肉骑马 墨绿色的沙发,低调奢华,人一眼望过去并不起眼。可是未曾想墨绿相衬那皙白的皮肤,怀抱里真实温暖的肉体让赵临恒情欲喷张。他很喜欢绿色,一部分原因是当年鼎盛家世颓败之后,只留下了那对戒指,一枚扳指戴在他手上,还有一枚——他将视线落在了石娉小指上,尺寸改动的正好,戴在她手上又欲又美。 他是个足够成熟的男人,在情事上向来不用更多言语,冷静和自控一直在脑海中紧绷着一根弦,可此刻埋首在他胸膛胡乱蹭的脑袋却让这根警惕的弦崩然断裂。高潮过两次的石娉满足惬意的舔着嘴巴还在回味余韵,而赵临恒却不过才起了头罢了。情感暗流涌动,带动了肉欲上的澎湃难耐,赵临恒一身精壮的肌肉此刻在灯光下更是显得发白,以往他总是嫌弃他自己那一身白肤,可如今和身下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他莫名觉得这是一种契合,肉体和灵魂的统一。 赵临恒的唇一个个印在石娉脖颈之上,一个吻痕就换得石娉一次喘息,他动作也不停,嘬一口下身的挺动就深入一次,一下接着一下,又快又狠,已经高潮过的肉穴本就敏感,哪里经得起这般浪潮汹涌的击打,收缩在收缩,似有无尽贪婪的小嘴在吮吸着龟头,更加是让赵临恒热血沸腾,他单手就扣着石娉后脑,根本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缠绵而霸道的索取,攻势雷厉。从脖颈到胸口的双乳,赵临恒有点收不住气力,牙齿微微刮过那已经红肿的乳头,石娉下意识一声娇喘,惹的他呼吸一顿,恨不得就想把身下的拆腹入肚,又经不住心头柔情微微放缓了动作,伸舌轻舔爱抚,让身下的人惊呼一声,伸出手来插入他发丝之间,小指的绿光一闪,透着彼此无尽的欲念。 石娉本来已经连续高潮两次,吃的很饱简直要昏昏欲睡,可是有头姓赵的色狼就是不肯放过她,不但不肯放过,还变本加厉,从浴室移到沙发,他单手扣着她腰身冲刺,另一只手还能拿着酒瓶灌她,要死了——说好的洁癖呢?这他妈的这是拿酒勾引她! 赵临恒手中那瓶显然是珍藏好酒,他不喝酒不抽烟,也不知道怎么家里就有藏酒,要不是开操之前说好是哥俩好互相帮助,石娉差点以为对方就是蓄意已久呢。脑子被美酒吸引,她顾不上细想,本来只是想浅酌一下,结果酒味太好,情欲太浓,她这一喝大半瓶下肚,连吐出的呼吸都滚烫起来,喝了酒反而口干舌燥,她视线盯住了赵临恒的唇,看样子就很软很薄很好亲,心神荡漾,她毫不犹豫的抬头就主动吻了上去,主动吻还不够,她酒劲上头直接双腿缠着赵临恒腰身就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 “小样,让你嚣张——嘿嘿”石娉坐在上面,那性器似乎涨大的更加厉害,像是得到了甜头一股脑儿的往里头顶撞。赵临恒躺在她身下,被石娉这反攻的姿态弄的闷哼一声,真是受不住的舒爽,他双手牢牢捏住那丰满翘立的臀肉,一边享受着肉穴一缩一放间那销魂的滋味。 “乖——上下坐——嗯,对就这么动。”赵临恒仰起头,凸起喉结形成一道性感的弧线,练武之人身躯线条格外流畅呈现出力量和美感的融合。 其实不用赵临恒要求,石娉早就觉得瘙痒难耐,主动扭动腰肢,眼神锁住着身下性感的赵临恒,只觉得秀色可餐。她心头一动,总觉得这场互帮互助有点过了,总不可能好兄弟互撸的时候还觉得兄弟特别好看,特别让人心动? 不过石娉只当是自己情欲和酒意上了头,她俯下身子,舔了舔赵临恒仰头滚动的喉结,语气都不由自主的软下来:“想不想要更快更舒服?叫声好听的。” 赵临恒对石娉那点小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石娉要听的不是那种心肝宝贝肉麻话,他挺腰顶胯直接撞进了肉穴深处那块敏感的软肉处,他声音浸透了欲望,开了口低哑道:“我的司令大人,骑上我这匹马儿快快跑好不好?” 石娉被逗得咯咯乱笑,她双腿一夹赵临恒腰间,扬手对着对方下意识曲起双腿时候半露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雄赳赳喊道:“驾——” 赵临恒被她这么一弄,差点夹射了,这下他不客气了,石娉上下动掌握节奏榨干他,他就打桩深浅搅动春水,两人势均力敌,一场情事又闹腾了小半夜这才堪堪在两人一起高潮中歇停,搂着石娉入眠的时候,赵临恒就在想当年他出生的时候阿玛让老喇嘛算的那一卦还真是准,半生起伏半生愁,人生万般皆是命。他总以为凭着自己本事能够乘风破浪无所顾忌,却终究奈何惊鸿入他心。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石娉打着哈欠,睡眼迷蒙的从车中钻了出来。她换了一件上衣,是赵临恒的衬衣。其实赵临恒一早吩咐下人去成衣店给她买衬衫了,毕竟总不能穿着缺少大半纽扣的衣服回去,只是下人去买回来的款式并不符合她心意,她喜欢款式简单颜色单一的男式衬衣,因为是量身订做,所以很服帖笔挺,穿在身上利落帅气。下人拿来那件衬衣时候,她眉头紧锁只觉两眼一黑,那花边带着蕾丝,还点缀着小花的洋装这不是女人穿的吗? 石娉万般嫌弃的将洋装随手扔在了地上,昨晚两人干到了大半夜,清早时候她还在犯困,就隐约听到了赵临恒起床的声音,等她中途醒来去卫生间撒尿后没见到赵临恒人,喊来女佣询问才知道帮会出了些事情,人一早就被请去处理问题了。主人不在家,石娉也懒得蹭着床继续睡,再说她昨晚一夜未归,虽然杜南禛不在,可保不齐消息就传到他耳边,只要一想到杜南禛冷下脸来教训她模样,石娉就感到脖子微凉,后背都跟着哆嗦了一下,想来想去还是乖乖回去躺自己床上接着补觉更稳妥些。 洋装被她扔了,自己衣服又坏的无遮无掩,石娉只好随手从赵临恒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衬衣,索性赵临恒虽然人高,却不是魁梧身材,她穿在身上虽然偏大,但没有过分松垮没形,她把衬衣下摆扎了起来随意塞在了裤子里就这么离开了。 车行至司令府后,一路上卫兵目不斜视,只管恭恭敬敬的向石娉敬礼,至于石娉那不合身的衣服,也没有人敢多看一眼。可司令府里总还是有大胆之人,例如冯焕。冯焕几乎是和石娉前后脚回的司令府,他出去不显山露水的采购了一些食用明矾,一般人除了知道这东西有杀菌止痒的药物作用外是不可能知道提炼萃取后可制爆炸物,所以没有人会往其他方面多注意。他手里拿着明矾,就看到石娉下车,一路懒懒散散的样子朝里走,走的横七竖八,似是宿醉之后的模样。 冯焕深吸了一口气,隐约是嗅到了酒精味,很淡,他想到了昨晚石娉外出赴宴,那估计是醉酒才未归,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石娉身上,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男式衬衫?冯焕也不知哪里瞧着不对劲,快步跟着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出声喊道:“石娉!” 石娉一个哈气刚完,捂着嘴巴闻声回眸望去,如果说冯旭的眼波勾人,那石娉的眼睛里更是藏着满天星河,晶亮发光,尤其是不经意间看人的时候,格外迷人。她眼睛不眨的看向冯焕,大脑还没恢复正常思维状态,一见喊她的人那张脸,顿时眉开眼笑得蹦跶了几下窜到冯焕身旁,摸狗似的对着冯焕脑袋一通乱揉:“冯淇,你回来啦。哎呦,训练了一番看着成熟不少嘛。” 又是冯淇?每次都能够听到石娉亲亲热热的这么喊自家弟弟名字,到底他们什么关系?冯焕不由自主的将目光下移片刻后又赶紧移开,微微扬起脑袋深怕又见到了不该见到了无限春光,那衬衣里面居然是真空,只是一眼就能够看尽里面波涛汹涌。 冯焕想要挣扎着离开石娉勾肩搭背,却不想对方一个使劲,勾住他脖子就往她胸膛带,他猝不及防脑袋一弯,不偏不倚埋那双胸之间了,入眼满是嫩肉,入鼻满是酒气,入心满是色欲,冯焕刷一下红透了脸,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彻底挂不住表情了,急切道:“我不是冯淇!” 石娉缩回了勾住冯焕脖子的手改为双手捧住他脸庞,一双美目打量了半晌后有些疑惑问道:“长了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呢?那你是谁啊?”这段时间她把冯焕带回来后只有几次匆匆照面,此时此刻她还在迷糊,一时就把冯焕这么个人给忘了。 冯焕难得脸色难看起来,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特别没有存在感?这么一个大活人,好歹还见了几次说过话,还能不记得他是谁?他下意识捏紧了手中买回来的明矾,很想现在就制造个惊天动地的炸药塞石娉脑袋瓜子里面炸出个洞,把关于他的记忆都给塞进去!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骑马儿,这两位玩的真花样。。话说冯焕童鞋,你是不是搞错炸药目的了? 我被突然拉了隔离酒店去了几天,没带电脑,只好今天回来更新,话说——小伙伴们被隔离了吗? 63幺幺小丑 连着几日石娉都没好意思跑去赵临恒那里,到底一场做爱不是左右手互帮互助那么简单,尤其是干到后面她得了滋味觉得爽了,看着赵临恒的脸都感到心里甜滋滋。石娉心里头明白,就算关羽和张飞在兄弟情深也绝对不会互相看了甜蜜蜜。 赵临恒显然是对她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只是派人将她那日的衣物送来以后就再无下文。石娉手捧着掉了两粒纽扣的衬衣,回想那晚顿觉自己有点不够义气,这典型就是吃干抹净,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啊。不过好在石娉在这个事情上来不及纠缠太久时间,张作霖兵分两路南下开始反击北伐,战事重新燃起,石娉受命率军向石家庄方向进军。 一路车马劳顿,石娉下火车的时候脸色铁青,率先一步跳到站台上,半点也不想给身后之人眼色,以至于等候迎接的当地县长李致有些发蒙,他堆满的笑容看着一前一后的贵客,也不知道该将笑容送往哪家,只好笑送两家,卡在两位贵客中间打招呼:“欢迎石司令、贺副指挥长前来。一路上车马劳顿辛苦了,本人李致特此等候二位。” 石娉整理了一下军装,她在火车上遭受了贺靖祥一路骚扰,此刻恨不得遁地就走,可是眼瞧着站台黑压压一片人群,又觉得不站在原地寒暄两句实在是不合礼节,就这么一迟疑,身后贺靖祥立马夹着骚风席卷而来站在了她身边大放厥词:“我和石司令那都是为了公事,这点辛苦也是应该的。” 李致眼见石娉面色不善越发小心翼翼起来,这位石司令的名声远播,在来之前他可是做足了准备,恭恭敬敬道:“本县城小,多有招待不周。要不两位先行下榻歇歇?” 石娉一听就点头,她恨不得甩开贺靖祥,在火车上贵宾室一共那么几间房间,她走哪就有那家伙阴魂不散跟到哪里,简直是避无可避,如今到了目的地,总算是能够摆脱这恶心东西纠缠了。岂料车行至下榻地方,石娉看着眼前山头的别墅,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只有这地了吗?” 李致以为石娉是不满意住处,赶紧上前解释:“司令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地方紧邻那赵县,战火不停,县城里像样的地方都被炸的差不多了,唯有此山常年四面云雾环绕,易守难攻,是最安全最好的住处了。” 石娉眉头紧缩追问道:“就这么一幢别墅?整座山就一幢?” 李致以为石娉是觉得地方小不够住,有急忙解释道:“石司令您放心,远看这山不大,别墅却是占满整个山头,保准能让您和贺副指挥长的卫队随从都能入驻。” 石娉不吭声了,她知道李致显然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本来出行打战,她从来不挑剔住处,何况一旦打起来,炮火连天中连睡觉都是奢侈的一件事情。这次战斗,武汉南京方面兵分两路,各怀鬼胎,这仗打起来就另有学问在里头了,像现在她部队都开到了安徽和河北边界地带,居然一路上毫无阻拦,也不知道冯玉祥怀里什么心肠,居然把人马都弄去河南了。这他妈的仗还打不打?她又不是和贺靖祥来度假的。 石娉大步流星朝着里面走,贺靖祥一脸笑意的跟在后面,等走到李致身边时候,伸手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赞许道:“李县长将来前途无量啊。”李致被贺靖祥夸的满脸褶子堆出了花,赶紧躬身迎着贺靖祥朝着别墅里面走,边走边道:“贺指挥长,晚上有接风宴,您和石司令可一定要赏脸出席啊。” “别太铺张,我们是有军令在身。” 一幢别墅,前院被两人带着的卫队随从占据,后院主楼三层楼,一楼大厅,两楼三楼各有三间卧室,由于石娉坚决和贺靖祥分开,因此她住在三楼,贺靖祥住在两楼。房间安排好后,贺靖祥站在二楼拐角处果然看到了楼梯口笔挺站着的两名卫兵。 防守的还真是密不透风!贺靖祥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退回了二楼,不着急猎物都在他嘴边了,还怕没有机会下手?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接风宴席摆在县城最大的酒楼内,说是最大实际阔绰有限,偏远小镇当然是不能和繁华都市相比。石娉是广州人,口味偏清淡,去了上海大半年也一直保持习惯没有改变。如今她入座看到满桌子红辣辣的菜肴,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没入口就觉得嗓子眼干疼。 贺靖祥到是能吃惯辣,他被安排坐在石娉身边,眼里看着人,嘴里吃着辣食,真真切切的上火,从上面火到下半身,欲火焚身。石娉落了座,才刚筷子挑了几口看起来不算红艳的菜放入口中,那头已经接二连三跑来向她敬酒了。她虽然身份高,可是也架不住地主之谊,碍于面子几杯酒下肚,顿时觉得那酒顺着喉咙一路辣到她肠子深处。 坐下之后,她总算看到了一盘凉菜,远观颜色清爽毫无攻击性,她夹了一大口不带犹豫的放入嘴里,片刻之后眉头一皱,连擦手帕都来不及拿,直接吐自己手上了。哇塞——这什么玩意能入口吗?又酸又辣又麻,石娉苦着脸叹了口气手里食物甩在了碗碟上。 手接了食物满手油腻,石娉刚要找手帕擦手,却不曾想自己手腕被人一抓,对方理所当然的拿着湿帕子在替她擦拭手掌,石娉一时没反应过来,任由对方抓着手腕,待那人将她手掌擦的里外干净后,含笑凑到她面前道:“我替你擦干净了。” 石娉压下了蠢蠢欲动拔枪的心,当初她能一枪打贺靖祥,现在自然也可以,只是当初打了不碍事,如今却是后患无穷。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手,石娉转开视线,自顾自又拿了一块湿帕连着刚才贺靖祥抓住的手腕一起重新仔细擦拭起来。 其实贺靖祥相貌并不难看,相反这几年他有些消瘦后,原本圆润的脸因此显出了五官锋利的线条,加上事业春风得意,男人在权利上得到了满足,犹如吸足了鸦片一般整个人精气神都保持巅峰转态,单看他这人,摩登俊俏,风度翩翩,怎么都不至于招人厌恶。不过石娉这人格外鲜活自我,她一方面可以在战场上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另一方面又张扬反骨坚持自我,所以她的喜恶完全是随心所欲,凭着自己直觉做事。她厌恶贺靖祥那就是厌恶,没有理由单纯讨厌。 这顿饭吃的石娉和贺靖祥各自难熬。贺靖祥感受到石娉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人就在他身边,侧影美,正面自然是更加美不胜收,加上喝了酒脸庞染上了些许红晕,人面桃花,撩得他血液沸腾,仿佛刚才他入口的不是沸腾鱼片,是入骨连绵的春药。石娉也是坐在那里难受,这满桌子菜是好菜,酒自然也是好酒,可是她吃喝不惯,而最让她难受的身旁焦灼的目光,一直盯住她不放,馋涎的仿佛她是块肉骨头,而身旁这条狗又贪婪又发情,几乎让她挣扎理智和抓狂的边缘反复横跳。 好在一顿饭吃完,李致还安排了后续活动,一个小型的舞会。别看这县城小,也有不少有钱豪绅带着妻女前来,当然县城旁边就是聊城,聊城的许多政府官员也一并前来,更是让这个舞会多了几分热闹。石娉喝了酒也有几分兴致,尤其是借着跳舞能够摆脱讨人厌的贺靖祥,她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搂着姓傅的一名年轻小姐在舞池一角摇摆,这位傅小姐读过私塾,有些见识,加上石娉那嘴巴甜,向来是有能力撩的人家心花怒放。 贺靖祥却是没有跳舞,虽然作为年轻英俊的长官,这样的吸引人足以让众多女孩趋之若鹜,但是他却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手中举着酒杯,将目光投放在石娉身上。对方又在哄女孩子开心了,他曾经以为石娉是有些性取向问题在身上,他留洋日本时候见过很多同性恋人,所以他对于石娉厌恶他而喜欢他姐姐,差一点就自我消化仇恨试图理解对方。结果等在见到这个女人,他才发现并不是——她是喜欢女人,但是也不排斥男人。身边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绕,他也没有见到石娉有半点排斥,连本来水火不容的冯淇都能够轻易在她身边晃悠。 那个女人就是单纯的厌恶他!他举杯吞下了杯中酒,阴戾着整张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恶毒和算计。 另外一边,县城一条暗巷内走着一人,身材高挑,身上背着很大的包裹,他缓行走到那酒楼对面街头,远看门口站着不少士兵,随即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了树丛中,只是稍许零星的月色洒在了地上,微微露出了对方些许脸部轮廓,正是冯焕! 64二次北伐 金毓瑢一路之上不管警卫阻拦,直冲杜南禛办公室,警卫员也不敢真拦,毕竟对方是秘书长,官衔不低。 他进门后他直接一脚踢上房门,转头恶狠狠盯上了杜南禛质问:“你被贺靖祥设计不能随军出发,为什么你还转头设计我?” 杜南禛翻着手中文件,沉声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自己不知道吗?” 金毓瑢简直气笑了,反正已经和杜南禛撕破了脸皮,他也无需装模作样,直接反问道:“怎么?防着我就不防那贺靖祥?” “那货色还不配。” “哼,我是不是要谢你把我高看一眼?杜南禛,你要搞清楚,我和那贺靖祥可不是一路人。不错——我是对石娉有心思,可我不会想要弄死她,而贺靖祥会!你为了防住我,让石娉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你明明知道一旦打起仗来,石娉专心作战,大后方她一向都不操心。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贺靖祥这种小人会使什么手段简直可想而知。杜南禛你太可笑了!” 杜南禛被金毓瑢劈头盖脸一通骂之后,终于抬头看向了对方,双方目光碰撞之后,杜南禛彻底冷下了表情,他双唇微微抿起冷笑一声:“金毓瑢,你是不了解石娉呢?还是低估了石娉?贺靖祥是小人,但是石娉却绝非你所认为那样需要依靠别人才能闯出天地的女子。我杜南禛也不高看我自己,只能说平时石娉不关心部队大后方事情,那是因为有我在,她信任我。可即使没有我,我也绝对相信石娉的本事和能耐。如果贺靖祥这种小人,石娉都应付不了,那她就不配做一军统帅,因为将来还有更多风风雨雨等着她!” 金毓瑢沉默了,想吐出的声音滞在了喉中,他站在原地片刻后转身就走。等出了大门的刹那他没来由一阵恐慌,杜南禛说的没错——石娉有能力有手段,一个贺靖祥换了平时她确实不放在眼里。可是他对她下了药啊! 金毓瑢此时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色是何等阴骜的惨白,杜南禛不知道他暗中使了什么手段,可是他自己知道。那个药成瘾容易,戒掉却是不易,他对石娉又已经下药了大半年之久,虽然故意减少到了微量,却足以让石娉成瘾。石娉一旦药物上头的话,就不是简单靠理智能够应付贺靖祥了,他从来不后悔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方式,可今天他心里充斥的全是不安和烦躁,他几乎不敢想象事情的发生。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金毓瑢眸中一片墨黑,表情带上狠决,他要除掉贺靖祥的计划必须抓紧了。 金毓瑢在忧心忡忡的时候,石娉那边已经是战事一触即发,原因就是南京方面先胜后败,直接被孙传芳成功偷袭了南京北大门徐州,这消息传来,本来已经从南京出发前往向北挺进的冯淇奉命回撤,而冯玉祥那边自从率大军东出潼关后,一路向中原地区挺进,先与唐生智在郑州会合,继而向兰封方面出击直鲁联军,石娉同一时间接到调令直接率军调转方向去河南兰封增援。 一打仗,石娉烟瘾就特别重,此刻她坐在指挥室内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烟是有了可一摸口袋却没发现火柴,顿时眉头一拧,就要扯嗓子喊副官,却见一簇火苗闪烁到她眼前,正是贺靖祥点了火柴递过来给她点烟,石娉看了他一眼,在行军打仗做正事的时候,她一向不喜欢掺杂个人恩怨。凑近火苗燃上了烟头,吞云吐雾的同时她开口问道:“有消息传来吗?” “刚传来消息,第10军和王金韬师被围归德,冯玉祥那里主力要往太康后撤,战事不利。” 叹了口气,石娉手指捂住太阳穴揉捏,她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整个河南区域地形图上,面色冷凝的沉默不语,贺靖祥站在一旁盯住她的脸细细观察,越看越觉得琢磨石娉特别有意思,像是万花筒,绚丽多彩又五花八门,根本摸不透应该从哪个方向趁虚而入。他回来的时候是存着要搞死她,弄死她的心思,可是经过这些时候棋逢对手的较量,他实在生出这种较量的刺激感来,也许他可以考虑得到石娉的时候不弄死她,只是把人弄残了?把天上的凤凰弄折翅,应该比弄死更来的残忍吧。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石娉蹲在茅厕里,不知道是不是烂萝卜吃多了,她连续泻了叁回,蹲坑其实不是最丢脸的事情,关键是这玩意吃了还狂放屁。她抓着她那头乱成杂毛的头发,这作战指挥的时候,话没说过两句屁就放了一摞子,虽说大老爷们是不在乎这点形象,可是她好歹一军统帅,这嘴上说着话,屁眼放着气,手下这么多人,岂不是当她说话如放屁? 霹雳吧啦一通之后,石娉提着裤子满脸丧气的从茅厕出来。李钱正捏着鼻子守在茅厕门口,眼见石娉双腿发软的出来,赶紧放下手要去搀扶他那臭气熏天的司令官。石娉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拒绝了自己副官长伸出的援手,副官长不敢捏鼻,她自己都感觉臭,鼻子一捏瓮声瓮气问道:“褚玉璞的部队到哪里了?” “已经逼近内黄区域了。” 石娉伸出另一只手抹了自己满脑门子汗水,边走边下了命令:“传我命令下去,把阵地给我沿着黄河拉长了,我要打得褚玉璞四脚朝天。” 石娉吃着烂萝卜要准备把褚玉璞打翻的时候,冯焕坐在街边啃着红薯。他在县城的时候没有好的机会下手,结果没两天石娉就开拔了部队调转方向走人。他不明情况,只好跟着石娉大部队一起走,未曾想这一跟就从河北直接跟到了河南,要不是他察觉不对劲差点就跟着上了战场。 整个战事一触即发,杞县里已经人心惶惶,时不时可以看到一队队烟熏火燎的士兵们出现又消失,远处已经传来轰隆隆的炮火声,冯焕一个不留神,一口咬下红薯能吃进满嘴灰。 冯焕脱下了自己眼镜,用自己衣服擦了擦灰尘,一时之间也有些犯愁。是在这里等着石娉打完仗在杀她?还是先行离开远离战场,等待下次机会?临走前他碰到了自己弟弟冯淇,几番追问之下,冯淇都拍着胸脯说什么绝对不会看上那臭娘们,那就意味着石娉和冯淇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可以放心下手。 还没等冯焕想清楚是走还是留,夜色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越来越激烈的炮火声,空气中逐渐弥漫开鲜血和硝烟的气息,冯焕并不慌张,他早已观察过杞县整个地形,在一处最隐蔽的小山坳里给自己搭了个窝棚,那里的地势连成一片形成最有利的安全地带躲藏。这自然是在军事学校学习的,冯焕做梦也想不到当初只是为了吸收新知识,自己居然有一天能真的用来躲枪炮。 第一场仗正面对上褚玉璞,石娉没有讨得好处,直鲁军改装后的铁架车威力无穷,一般的大炮根本无法撼动,打得格外被动,好在她及时发现不对劲,这才阻止了部队那血肉之躯直接被铁金刚碾压的下场。 “操你祖宗的。”石娉独自一人站成了怒目金刚,在临时指挥所里抽着烟盯着作战地图想要找到缺口。可是铁甲车坚不可摧,简直是无从下手的玩意。 65冯焕屁股 石娉挂了冯玉祥那里打来的电话,对方下达的命令很简单要快攻正面对上直鲁联军。其实她当然知道要快攻,她制定的作战方针也没有错,铁甲车铜皮铁骨,弱点却是攻其一处断其全身,就好似蛇打七寸一般,如今杜良寨阵地危及,她这里防守的杞县战斗陷入胶着局面,必须要加速突破对方优越的炮火攻击,才能全线出击。 正面突击是唯一的办法,可她也惜兵,手下的兵都是宝贝,一茬一茬冒死进攻堵枪炮,她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贺靖祥坐在一旁,眼看她神色凝重的放下手中电话,随即出声:“几个阵地,你是不是另有打算?” “三门炮,能轰出来什么?简直是拿血肉之躯进攻。” “要不借着这个机会观望一下局势?” 石娉收敛了表情,看向贺靖祥发问:“你什么意思?” “冯玉祥想要诱敌深入,直鲁联军这块肥肉必然是要叼的,但是怎么出手,何时出手里面可大有乾坤呢。”贺靖祥一脸神秘的作势凑到石娉跟前献计:“不如我们也观望一下,保存实力?” 石娉嘴角勾起了些许的笑容,眼底难得流露出赞许之色,半是好奇发问:“你这副总指挥不用督战了吗? ” 贺靖祥眼睛一亮,他得了肯定般跃跃欲试的表态:“仗自然打的,可出兵这个时机,我说了不算,还是领兵作战的统帅说了算。我嘛——当然听司令安排。” 石娉笑了笑,起身整理了军装,慢条斯理扣紧本来敞开的衣领时漫不经心应道:“不急,刘镇华那里还没消息呢。” 石娉是含笑出了指挥所,等拐了长廊上了楼梯进入自己房间后,她彻底冷下了脸来,心知贺靖祥这是想要对她暗中下手了。 “哼,无胆孬种,只会背后耍心机。”石娉沉吟了片刻,把副官李钱叫到了跟前低声吩咐道:“你把金传峰悄悄给我叫过来。” 金传峰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石娉房中,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石娉喊他过来绝对不是简单的指挥安排,果不其然石娉一见到他直接下达了两道密令:“你给我派人把那几门大炮看住了,把守好弹药库,调精兵准备攻打。还有上次排查出来的那内奸,你可以派上用处了,放什么样消息你应该知道。” 金传峰先是不明就里,转而对上石娉肃杀的眼神后,立刻顿悟的点了点头。他少年时期就跟着老督军走南闯北,老督军一手提拔他栽培他,他一直心生感恩,后来石娉女承父业,他本是看不上这女娃子统帅军队,原是存了二心想要另起山头,可未曾想石娉这女娃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他算不上忠心耿耿,但是就冲着石娉能守住老督军这片基业,他就想跟着她一路走下去闯天下。 吩咐完金传峰办事后,石娉喊来了李钱:“带上人和我走,去县城看看。” 在所有阴谋诡计之前,所有的铺设和轨迹其实都是一种彼此试探的烟雾弹,石娉带了警卫团出发,正大光明的出了指挥所,到前线去慰问一线的将士们,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暗中离开汇报。 杞县县城里还不算是主战场,七八公里外的铁路线才是双方激烈交战的地方。不过直鲁联军炮火猛烈,对着县城方向已经炮轰了一个晚上了,到处可见残肢断掌,血肉模糊,四处都是哀嚎声。石娉是见惯了这样血腥场面,故而一路不为所动,反而是警卫有几个年轻士兵,没上过战场,眼见此番惨状,不禁纷纷作呕。 巡了一圈县城之后,石娉站在了断瓦惨破的一处高房顶上远望,望远镜看了一圈后,又猛地停住急忙盯住了一处凹陷入山处,眉头渐渐深锁起来,片刻之后她下了命令:“来了,安静包抄那里,里面的人一定要给我活捉了。” 连着三天窝在土坑内没有办法清洁一下自己,冯焕觉得难以接受。他是很喜欢洗澡之人,尤其是泡澡,泡澡的时候带给他一种思想上的沉淀,让他在那一刻处于冥想的状态,很多时候不能解答的疑惑都会在那平静而充满热浪的水中茅塞顿开,虽然以往出门在外不能泡澡,可是必须的洗澡习惯他总是坚持,哪怕是冲个凉都能让他舒服些许。三天灰头土脸的状态令冯焕的心情极差,不过总算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战火暂歇,他趁着机会冒出了头,趁着四下无人找了些河水用柴火燃起烧热,拿了进土坑前备好的水桶装好重新进入了土坑搭建的棚屋内,好在这个天已经转暖,热水快速冲洗一把还能够顶得住。 冯焕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正弯身要拿水桶,只听得轰一声,那棚屋颤巍发抖,顶棚直接半塌了一大块,掉落了成片的土渣,随着土渣一起的是脚步和枪械声,冯焕光着全身,只感到阵阵凉风袭来,尤其是屁股蛋那里更清凉,因为他刚才是撅着屁股的。 “什么人?举起手来?” 冯焕只是稍许半转了脑袋,还没来得及看到底来者何人,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冯淇?哦——不对,你是冯——冯什么来着。” 光是听那喊了半天没喊出他名字的声音,冯焕就知道是谁了,他面色铁青,只能够双手捂住重要部位,几乎咬牙切齿道:“冯焕!” “对对!冯焕!话说你怎么在这里?”石娉也是有点发蒙,她本以为逮到一个混入县城中的内细,结果却把冯淇二哥给逮住了。可问题是——这冯二哥不是跟着冯淇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焕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和石娉说话——他一个大男人光溜溜的被一群人拿枪指着,为首的还是个女人,就这么淡定的看着他,刚才还看他撅着屁股?这算什么事情?这比量子学更加令他头疼,比物理难题还要让他抓狂,冯焕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有点打颤:“你能让我穿上衣服在说话吗?” “哦——”石娉本来想说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看不得,后来细想人家到底是读书人,斯文人可讲究了,不像他们这样的丘八能混在一起光屁股打水仗。她赶紧挥手示意所有士兵后撤,虽然那土棚已经半塌陷了,可好歹不没遮掩得要强,石娉还贴心了一把吩咐说有人转过身去背对冯焕。可这女人一边贴心一边还嘴贱,临走出土坑前又丢下了一句话:“话说冯二哥,没想到你一介书生,屁股形状居然要比冯淇那小子好啊,不过要说屁股又翘又圆的还属你们大哥冯旭,那叫一个手感好。” 她说完麻溜的跑了,留下一圈背对着闷笑的士兵们和站在土坑里面风中凌乱的冯焕。什么叫做他屁股形状比冯淇好?冯淇那小子不是说和石娉没有关系吗?没关系都能琢磨到屁股形状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女人居然说他大哥屁股摸了手感好?她什么时候摸的?在哪摸的?什么关系能够摸屁股? 那头石娉在县城里面意外捡了冯焕,指挥部中贺靖祥暗中见到了安插在石娉军中的内奸。 “石娉偷偷喊了金传峰密谋,金传峰回来之后就立马抽调一批精兵,目的不明,但看架势就不像是去作战。” 贺靖祥点了点头,将情报放在心里头反复琢磨。他当然不觉得石娉会轻易相信自己,更不会如此草率的就轻易观望,战时违抗军令,这罪名石娉可背负不起。但是她肉眼可见的心疼手下的兵,这显然是不会作伪,一面是不信任他,一面又是心疼兵,贺靖祥慢慢露出了笑容。 其实嘛——后方不稳定,吃了败仗之后,石娉一样会被追究,至于是降职还是一撸到底,就看他后面使什么手段了,拔毛了的凤凰落在他手里,就变成山鸡喽。 “你是负责弹药的,想办法在那几门炮上做手脚,小手脚就好,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只要在炮弹里做点手脚就好,贺长官放心,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 “好——注意隐蔽,你可是我在石娉那里最重要的人物了。事成之后,汪主席那里我一定会多多力荐你的。” 66半佛半魔 雷封伽喘了一口气,手上的鲜血太多,只能拽过一旁死尸的衣袍下摆去擦拭自己的双手。满手鲜血,看似擦干净了,实则腥味难除,他擦完了手又开始擦拭手腕上溅上血迹的佛珠,他这串持珠材质是上等沉香制成,价值连城,如今沾上了血他也不见得心疼,唯有觉得擦拭珠子细微纹理过于麻烦了。 刚洗劫完金银珠宝的海大昌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扯着嗓门喊:“大当家,这次干的可真是漂亮啊。兄弟们可算是宰到肥羊了。” 雷封伽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么轻飘飘一眼就让海大昌后背一凉,他赶紧闭上了嘴,扭头就跑深怕晚了一步惹到了大当家这个煞神,他人头碎成渣滓。一直跑了老远,海大昌这次摸了一把额头冷汗,身边几个泥腿子凑到了他跟前手里拿着东西献宝似道:“海哥,怎么样?这次兄弟们干了一票大的买卖,大当家可高兴喽?” 海大昌很想回一句高兴个屁,可到嘴了他也不敢说出来,雷封伽的可怕形象像鲜明的存活在寨子里每一个存活下来人心中,毕竟谁也不能披着袈裟,手持佛珠,杀的遍地尸野,血流成河。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口敷衍:“大当家那性子多沉稳啊,哪像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小子。” 众人听得海大昌说雷封伽性格沉稳,顿时各个面露菜色,回想起之前寨子那血雨腥风模样,纷纷不敢多言了。寨子这一票没干过多久,雷封伽又救了一伙人,寨子里面对雷封伽这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大当家有点邪性,喜欢杀人以后救人,不过这次救的人有点巧,正是后来赫赫有名的“西北四马”之一的马步青。马步青这人很有识人本事,他一眼瞧出了雷封伽与众不同来,干脆大手一挥将整个土匪寨子招降,还向上峰争取到了独立团的番号。有了番号,有了枪支,还有了军饷,这独立团就越发壮大起来。 一大早雷封伽在刷牙,他刷牙时间长,站在洗漱池子前能够站许久,刷牙时间久还不算他刷牙次数也多,只要嘴里进了吃的东西,吃完他就习惯性刷牙。应该他那一口牙齿洁白无瑕,西北一带高坡风沙大,气候干燥当地人多是皮肤偏黑,雷封伽自然也不例外,和他那身麦色皮肤相比,他那一口白牙在阳光下能发光。 海大昌的媳妇端了大木桶走来,一见是雷封伽站在那刷牙,咧嘴憨憨一笑:“雷团长,刷牙呢?” 雷封伽听得了声音,面上带上了笑,轻声回道:“是啊,嫂子是洗衣服吗?” 海家媳妇一推手中木桶道:“咱家死男人那个臭啊,一天不洗那袜子,能把天上那鹰给熏下来。哎——团长,接把手呗,我忘了还有一条裤衩子搁床头了,我去拿。”她把木桶递得顺手,雷封伽也接得顺手,一个偌大的木桶在手后,海家媳妇转头就朝排屋走去。 身边小警卫叫田虎,穷娃子出生,没有取什么正经名字,雷封伽也没兴趣给他取名,见他脑袋圆,虎头虎脑样子,就干脆叫他小虎。他一看海家嫂子敢这么对团座,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小虎本来是寨子里跑腿放岗哨的,因为人机灵年纪又小在寨子收编成部队后就被雷封伽看上当上了贴身警卫。以前在寨子里面他听过一些关于大当家事迹,因为事迹听着实在太血腥残忍,以至于有时候会吓得晚上夜尿都不敢一个人去茅厕。 这样一个人被海大嫂这么吆喝着,他吓得闭上了眼睛,深怕下一秒海大嫂就会人头落地。岂料雷封伽笑眯眯的将木桶接过后,还走到水池边把东西放下,惊得小虎子急忙吞咽下口水,奔到雷封伽跟前道:“团座,这些事情都让我来做吧。” 雷封伽笑着摸了摸小虎子的头道:“不用,你让厨房快去准备几个素菜端来,我要带走见贵人。” 团座大人要素菜见贵客,厨房哪里敢怠慢,抓紧备了几个看起来卖相不错的素菜打包装好篮子内交给了小虎子,小虎子小心翼翼一路捧着篮子到了雷封伽房内,却是意外看到雷封伽难得换了一身袈裟,因为他杀神的恶名太大,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他本来是和尚的身份。 雷封伽从小虎子手里拿过素斋,穿行至后院猪圈处走至角落处,掏出了钥匙打开了一侧小门,随即弯身走了进去。小门狭窄阴暗,门一开里面窜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雷封伽面色不变,一手提着食盒,一手举着手电筒照射着前方。其实这小门之后的空间并不宽敞,手电照射之下就能望到底,墙面依靠着一人,已经是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样子了。 雷封伽将食盒放在了那人面前的地上,整个地面脏乱不堪,到处盘满了虫子和窜着老鼠,雷封伽毫不在意的盘腿就地坐在那人跟前,还顺手一刀戳死了一只窜到他身边的老鼠。 “梅应大师,多少吃点吧。放心我这次带来的是素斋。”他边说边打开了食盒,盖子一开启,周围的老鼠闻味而至,雷封伽本来带笑的面色一变,手起刀落开始对着围绕食盒的老鼠大开杀戒,有些因为被刀锋削的太快,鼠头乱飞,有一两个还掉落在了食盒之内。 “真讨厌,坏了这一盒菜。”雷封伽看了眼食盒里鲜血淋淋的老鼠脑袋,眼神对上了他口中本来一直闭目不做理睬的梅应。老和尚容貌已经难辨,一团黑漆的面容下浑身都已经开始溃烂,显然是命不久矣,可眼神却一如往昔般平和宁静,似是早已看淡生死。 “普道,到今日你还来找贫僧有何事?”许是回光,梅应开口吐字还算清晰。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方丈。” “你有万般玲珑心思,又有何疑惑之心?” “方丈,妄杀和济世,你觉得能够并存吗?” 梅应大师身子微微一动,受尽折磨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神色,眼神却是闪过了一丝笑,转瞬之后归于平静道:“普道,你以为苍生之苦,普度众生却以杀戮而为之,以恶人在世折磨而救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贫僧劝你好自为之吧。”此话之后,梅应大师缓缓垂下了头圆寂在此。 出了小门,雷封伽泪流满面的叫着小虎子喊了几名士兵进去抬梅应的尸身,他抹着眼泪,长叹一声,表情哀伤无比,小虎子难得见到雷封伽如此模样,又突然觉得这位大伙口中凶残无比的大当家是不是被别人误会了?大当家年纪轻轻,又长得如此端正英俊,他曾经远远见过刚到山寨时候的雷封伽,一身袈裟,手拿持珠,面冷似雪,眸色肃穆端庄,只是可惜他眉心有一点朱红,这点朱红将他本来佛者神资染上了几分魔性。 “把他五脏六腑都掏出来喂野狗吧。尸体剁成肉馅喂猪吧。”雷封伽还擦拭着脸上眼泪,嘴里说着无比残酷血腥的命令时候,他额头那点朱红就格外鲜艳,似是藏着一股难言的邪性。小虎子一听雷封伽命令,下意识捂住了嘴,只觉得自己刚才认为大当家是好人的念头完全属于魔怔了。 雷封伽这种半佛半魔的怪物,比那十大恶鬼都恐怖,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甘丹寺的活佛。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最后一名男主雷封伽出现,还有一名男配和一名反派马上登场。最近月底工作忙,可是身边同事得病的却越来越多,我只好一人做好几人工作…… 本文整个脉络很鲜明,前期是北伐和国民革命胜利,后期是抗日战争,抗战胜利之时也就是本文完结。考虑到我最近更新慢,大家可以囤一阵子,当然也希望可以没事来给我投珠珠。 雷封伽此人只是一个简单出场,只有一个模糊形象轮廓,他是蒙古活佛,性格多姿多彩到让石娉载他手里,后续会逐渐让他形象鲜明起来。 67月落参横 冯焕站在门厅处许久了,里面咆哮声夹杂着各种国骂,络绎不绝,半天之后他听出事情缘由了——临大战在即,唯有的十来门大炮大半出了问题,关系到战场胜败,石娉正在大发雷霆。冯焕很犹豫,石娉是他仇人,断然没有帮助仇人的道理。可是石娉又是在打仗,战场之上没有对错,但是出于本能,他就是觉得石娉守城,守一方百姓平安。如果枪弹无情,那么他情愿选择将枪炮送给守城军队。 冯焕在自己房间内纠结了半天,终是在入夜时候亲自来找石娉。 石娉整个人窝在炕上,她南方人受不了北方严寒天气,又因为行军打仗条件有限,此刻只能穿上厚实的棉质睡衣,外面还裹了一件军大衣。警卫来报冯焕前来,她手里捧着热水杯,瓮声瓮气道:“让他进来。” 自从把光屁股的冯焕捡回来后,石娉就没在留意过他,她一介莽夫和读书人自然聊不到一块去,读书人是有本事的人,懂规矩,是让人尊重的对象。可尊重是一回事,无话可谈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对着冯淇他哥,顶多也就是远观打声招呼罢了。 冯焕一进门就看到裹成毛团一般的石娉,远看真是小小一个人,不知道是冻了还是白天气急的原因,此刻居然满脸通红,像是病了般东倒西歪倚靠床头。冯焕没来由觉得心疼,小小人儿背负着全军上下几万多人的性命,进门之前还在犹豫不决的心思顿时涅灭,他语气坚定道:“你别担心了,那些大炮我都给你修好。” 石娉窝在土炕里,秋高气燥她满脸燥热通红,好不容易烘出些许热气,就听到冯焕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她下意识眨了眨眼,轻声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修啥?” 冯焕只当石娉不信自己,立刻挺直腰板,只差拍着胸膛立誓:“我保证能修,我军事学校刚毕业,专门研究武器系统和发射,别说修了,我还能——唔唔”后面的话冯焕说不出口了,他被突然窜下床,直接飞扑到他身边的石娉捂住了嘴,又莫名其妙的就被对方一路拖着的朝床上拽去。 “哎呀——这晚上你就想打一炮啦,我现在上哪里给你找娘们修你那小钢炮。李钱——派人去看看城里还有窑姐不?冯二少那炮痒了,要发射——”门口站着的副官捂着嘴巴,听得自家长官发号司令,笑得格外满脸荡漾,挥着手喊着人一路传话下去让人找窑姐给冯二少修他那小钢炮。 冯焕被石娉拽上了床,还被对方翻身压制在了身下,虽然对方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吼令他摸不着头脑,可是这话中窑姐两字他还是听得懂,他又不是傻子,话中意思一琢磨,差点让他浑身上下点着了般又气又羞,他来石娉房间修他那钢炮干嘛?他胯下那钢炮好着呢——一夜可以好几发! 石娉比他还要着急紧张,将人下意识压在自己身下后还觉得不够,又扒拉了自己那床被子将两人盖上后,这才趴在对方耳边低呢:“你小子差点坏我大事。” 冯焕这时候还没察觉两人的距离过分亲密,石娉轻声耳语,他下意识有样学样,耳朵送风吹满热气:“到底怎么回事?” 这军事机密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只是今夜金传峰就会带人行动突击,她把人扣在自己房里,自然也不怕泄露出去:“大炮没事,我白天是唱一出戏给外人看的。” 冯焕一听石娉这番耳语般解释,顿时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了,枉费他在心里建设了许久,如此这般屁颠颠跑来,反而被对方责怪坏了大事。冯焕本就一本正经的脸庞此刻更是平静如水,他使了气力翻身就要离开,却不料石娉却是手脚并用扒拉着要留下他这人,他起身,石娉使劲,两人双双角逐在了一块,身体压的更严实了。 “跑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冯焕,你这么厉害,是不是还会造很多武器?” 总算是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被石娉记住姓名的冯焕心里头的不悦稍许压下了几分,他哼了哼气,并不打算和仇人继续瞎扯掰,刚才他要帮她修大炮是为了老百姓,可不是因为她。 瞧出冯焕那别扭的样子,石娉压低声音狡黠一笑:“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那些大炮就交给你了,恐怕还能让伤亡更小点。” 冯焕看着光影重迭中渲染出的石娉面容轮廓,有种认真的孩子气,不禁心头一松反问:“我好心帮你修大炮,你就却满嘴胡言说我钢炮坏了?”话音一落,冯焕就后悔了,他好像无意中对着一名女士开了黄腔。他一抿嘴,恨不得想动手抽自己个耳光,完全没有意识到石娉在他这里还是仇人身份的存在。他在心里头懊恼唐突佳人,佳人却早就习惯了这种粗俗热烈的刺激,当下伸手轻巧的在冯焕跨间一拍解释:“你这大半夜的跑我这里来,要是漏出个零星半点消息,我这仗还打不打?怎么?说你那里是钢炮还委屈了不成?” 石娉本来只是打趣随手这么轻拍一摸,未曾想还真摸出了沉甸甸的大家伙,手上感觉不错令她得寸进尺又多摸了几下,只是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牢牢擒住,冯焕满面通红,几乎是把话语从口中憋出来往外蹦:“你瞎摸什么?” 石娉讪笑了一声乖乖收了手,如果此刻躺着的冯淇那小子她肯定会放声嘲笑他一番,可对待斯文书生,她不好意思放肆:“不好意思,没抓疼吧?” 这是疼的问题吗?冯焕面红耳赤,满腔热情汇聚而下,性器硬邦邦支起。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头却传来了副官李钱小心翼翼的声音:“司令,太晚了又在打仗,这县城还小,实在找不出像样的窑姐来,能让冯少爷憋憋吗?” 石娉都能够感觉到身下的男人已经羞得头顶冒烟了,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扬声道:“不用了,冯二少那钢炮我替他修。”石娉习惯性满嘴跑火车瞎掰,毕竟两男人胡诌些荤话也不是什么过分事情,讲完她就发现自己身体压着的性器胀大了些许,有些坚硬戳她肚脐眼疼,她也不以为然,男人容易精虫上脑的坏习惯,她自己就经常犯毛病。 冯焕对着自己那不可控制的欲望本是羞愧难当,可是仰头如此看去,石娉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满脸的笑意纯粹而坦荡,他不由自主跟着嘴角微微上翘,只能张嘴口不对心道:“你怎么又胡说八道?” “好好,我错了。要不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好不好?” “不去!” “去嘛——保证很好看的,漫天红光,漂亮极了。” 当冯焕裹着棉衣和石娉双双站在制高点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匪夷所思,自己怎么就会跟着身边这个女人过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今一片火海之中,红的只有他的脸庞。 “你说的漫天红光就是这个?” 石娉放下了军用望远镜踌躇满志道:“这仗打得漂亮。只是可惜我不知道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个人才,要是知道你这样个大宝贝,我这场仗会打得更漂亮。不过不要紧等回头仗打完了,收缴的武器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冯焕看了眼石娉又迅速移开了视线,抿嘴道:“不好。” 石娉下意识就要伸手撘住冯焕的肩膀摇晃,转而一想对方可是个斯文读书人,立马恭敬起来:“那个冯二哥,要不你看在冯淇面子上帮帮我?” 察觉到石娉突然转变的客气态度,冯焕心头一闷竟然是说不出的奇怪滋味。人在他面前站老实了,反而看着碍眼了,冯焕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道:“因为你骗人,我才不帮你的。” 石娉一听冯焕松了口,顿时喜笑颜开,那早就蠢蠢欲动的爪子重新搭上了冯焕的肩膀,眼见对方没有反应,小爪子更是得寸进尺的搭上了冯焕后颈处一边揉捏一边献殷勤:“我没骗你,等一下就能看到漂亮景色了。” 半夜的战火燃烧了整个天空,在黎明将至时候终于渐渐停息起来,只有零星的枪声和飘散开来的硝烟标志这场战役已经结束。 “看——太阳出来了。是不是很美?”石娉伸手指向了远方,孩子似的蹦着跳着对着冯焕显摆,就仿佛今日旭日东升的太阳是她呼喊出来一般。 冯焕也看向了远方,其实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很喜欢登高看日出,可是从没有哪一处的日出能够像此刻般在战火纷飞下缓缓升起,金光尽染大地的景色特别壮观,仿佛从灵魂深处剥离那些黑暗一般,他扭头默默看向了身边的人,突生出一种冲动,念头一起就按捺不住,他慢慢张开五指轻轻的摸上了石娉的手,因为天冷手指有些冰凉,但是并不妨碍他在摸上的刹那心口泛起的暖意。 石娉察觉到冯焕握住自己的手,她回以愉快的笑容,抓牢了冯焕的手,高高举起欢呼道:“耶——胜利!” 冯焕被石娉欢天喜地摇晃着手臂,他手指移位收紧,变成了十指相扣,然后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原来有人陪伴的日升日暮是如此美好。 1927年(民国十六年)11月30日拂晓,北伐军攻破固集一带防线,直鲁军队向东溃退,此后北伐军一路进攻,12月5日国民联军内外夹击,俘虏直鲁军3万余人,缴铁甲车5列、枪2万余支、炮40余门,此仗大获全胜。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一个很混沌的十二月,先是防疫被隔离,好不容易上班了又因为积累的工作而拼命忙。等快忙完了,又因为开放我中招阳了,阳了我自己不打紧,全家跟着阳,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陆陆续续直到今天我才缓过劲来。跨年没有来得及和大家说声2023年新的一年快乐,期望这次过后,大家都能够健健康康,新的一年上班的第一天,诚意满满写了一章送上,今天标题取名也带了这点意思。 理工男理智又单纯,一种默默无声的爱,很值得喜欢的好男人冯焕哦。 68反目成仇 怀王听到自己儿子说要戒毒时候,满心满脸的不可思议。但是儿子是自己的心肝,他也不愿意自己的独子年纪轻轻早死,染上吗啡容易想要戒掉却是困难,不经受剥皮削骨般痛苦,只怕是很难克服这种上瘾的冲动。 怀王的独子叫做朵奔不谷克颜,汉名为佟克颜,之所以取名汉人姓氏,是因为佟克颜并非他的嫡子,非嫡非长,乃是一汉人小妾所生,小妾当年并不受宠,就给了自己儿子私下随母姓取了这么个名字。庶子不继承家业,怀王也就听之任之。未曾想等到怀王花甲之年,两名嫡子都双双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怀王整颗心都碎了,转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幼子,虽然是庶子,可是这个时代也没有这么多规矩讲究了,终究是自己的骨血,将来能够承接家业。 等怀王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幼子身上时候却发现幼子有点奇怪。佟克颜终日不肯见人,一身长袍从头裹脚,哪怕出门也要带上斗篷,严寒也就算了,酷暑也是如此,长袍将他这个人完完整整的遮盖起来,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像是一缕幽魂一般。 要说佟克颜相貌丑陋自卑才如此遮挡严实那还算情理之中,可是怀王是见过幼子相貌的,那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美到何等地步呢——唇红齿白,目若秋波,举手投足都是翩翩风采。正是应了有一首汉人诗文:“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大概因为太美,佟克颜的美貌就有点邪气,说不上哪里邪气,只是人在你跟前,你就会觉得一股子阴森森的冷气从脚趾往上窜,窜的人心颤,仿佛眼前站的不是美人是魔物,要人性命的那种。 这样一个继承人显然是不合格的,可是佟克颜却偏偏很有才华,他精通满汉蒙文字和语言,又在汉学上有颇深的造诣,连骑马射箭都是一流,除了不爱见人又说不上哪里不好。这么一朵美人妖花,怀王见了也是又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够把这唯一的幼子当做宝贝一样爱护,独苗独苗,他那年龄是没办法在播种其他苗儿出来了。 邪气美人佟克颜接手了怀王那大量的土地、财产和产业后也确实经营的有声有色,几年之后将怀王那片基业还发展了许多,令怀王欣慰不已。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佟克颜25岁那年,他认识了一人,甘丹寺宁玛派的小活佛德利普道,受封为呼图克图,这两人年龄相当,兴趣相投,故而一见如故,一时之间两人好的蜜里调油。 不过有句话老话说的好:“活佛和妖物翻脸认个鬼”。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何事,突然就大打出手,佟克颜是小怀王,活佛再有通天本事那也是要回天上,地下斗不过佟克颜,小活佛被佟克颜赶走,远遁蒙古,不过小活佛自有神通,他给佟克颜留下个纪念品——佟克颜染上了毒瘾,还不是小打小闹抽大烟那种,是吗啡。活佛逃亡了,佟克颜染上了毒瘾,两败俱伤谁也没得到好处。 吗啡这玩意沾了能让人精神销魂而肉体下地狱,一般这个吗啡的量是越来越大,身体也就越来越抽空,到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直至掏空的身体虚弱到各个器官都衰竭的程度一命呜呼。佟克颜沾了吗啡大概小半年的时间,已经是精神不济的样子,本来就妖孽一般的面容因为泛着青色更是在夜里看着人胆战心惊。 话说回正题,佟克颜见怀王大为惊讶的表情,他却是一脸平静道:“我这小半年找了不少医生,现在确定还是去英国人开的戒毒中心,英国医生说这玩意能戒,只是痛苦需要花费时间。” 怀王眨了眨眼问道:“多久?” “身体上戒毒只需要一个多月,恢复身体调养大约半年,精神上克服的话大约需要二三年之久。” “什么叫做精神上?” 佟克颜抬起他那张过分妖孽的脸庞有板有眼回道:“戒了以后永不复吸。” 怀王对于自己儿子这股子精神意志还是很赞叹的,就是他看了眼儿子那单薄的身体,就怕肉体没有那么耐抗耐受。于是他打算张罗着要给佟克颜戒毒前先大补一下,未曾想佟克颜通知他之后,当天就只带了贴身小厮直接去了医院。 怀王在家苦等自己儿子,因为儿子发了话谁都不见,只能够从每日回来报信的小厮口中知道自己那独苗还在喘气。独苗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怀王心里头忐忑不安,茶饭不思,本来已经膨胀的柏油桶肚子在这一个月里面居然缩小了不少。直到一天怀王得了信儿子终于戒毒完成要回来,他一大早就翘首等待,一直等到了大中午才听到下人来报说远远看到车子来了。 怀王此刻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摇晃着胖身子一路小跑至了门口,喘着粗气看着车子缓缓开至怀王府门口停下,小厮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人出来,那人剪了很利落的寸头,原本遮住人的长袍不见了,穿了一身简单的棉服,棉服按理显得人身材臃肿,可是眼前这人仿佛就是一个衣架子,棉服几乎是挂在了身上一般飘飘荡荡,带小厮将人几乎架着转了面向怀王时,怀王哎呀了一声,这才看清佟克颜面色惨白,眼神都直了,起码瘦了有十多斤的样子,美依然美,只是本来妖艳的美变成森寒的病态美。 好好地儿子只剩下这么一口气回来,怀王心痛难忍,赶紧让下人将佟克颜搀扶回王府。回了自己屋内,屏退了下人之后,佟克颜哆嗦着捧着茶碗,目光溃散之中看向怀王的眼神却是犹如一把尖刀从混沌之处扎破,凌厉万分。 “阿爸,前几天我派人跟踪的探子回报,说德利普道那小子改了名字去了西北一带,半路还把一小寺庙给毁了,如今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军人。” 怀王一听惊讶道:“小活佛变军人?” 佟克颜一杯热茶水下了肚显然精神了些许,他眼神发亮透着精光,脸上却笑得格外柔和:“现在我们两人都喘上了一口气算是平局,不过下一次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呢。” 怀王有心想问却欲言又止,他对这个独苗有些心悸,越是这几年佟克颜掌权后,越发觉得独苗浑身上下都缠着妖风,尤其是莫名其妙和那小活佛相斗,那架势感觉能生吞活剥了对方一般。 佟克颜经过一周左右的清粥小菜之后渐渐开始开荤了,整个王府厨房忙的混天暗日,一席的菜色源源不断的送入佟克颜房中,他吃的满嘴流油,终于在小半年后养回了精气神来,寒冬腊月之间貂皮外套一裹,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起来。 怀王欣喜若狂,这一次戒毒不断把毒瘾去除了,还把佟克颜那终于带斗篷的毛病也给摒除,如今在看站在自己跟前的青年人,那真是一名合格的王府接班人。谁料还没等怀王欣慰之下打算彻底撒手不管,准备搂着美艳妾室颐养天年,佟克颜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待我取了他性命之后就回来。” 怀王手拿着信件,颤颤巍巍,半天嚎出了惊天动地的哭泣声:“儿啊——” 而东北方面,中岛秀一正在整理衣装,他受上峰指派接受了秘密潜伏命令,此刻正要准备行囊出发。他的父亲就是一名特工,早年潜伏就潜伏北洋政府内部为大日本帝国送去了许多珍贵的情报,如今他子承父业,同样是一名优秀的帝国特工。他相信自己能够完成这项伟大的任务。穿上中山装后,他看了一眼迭放整齐摆在床上的军装,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拿起了剃刀开始刮胡,不消多久之后收拾停当的中岛秀一对着镜子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转身带上了行囊离开。 原文发自шшш.ρο1?.тш;微博:江潮月中落;请支持作者版权,感谢!(如若登不上PO,可以加qq群:904890167寻求帮助) 最后一名男配佟克颜和一名反派中岛秀一出场,和石娉纠缠半生的男人都登场了,且看风云际会了。 69一见如故 70反戈一击 71沉湎美色 72互相勾引 73魂耗魄丧 74春潮带雨 75毛遂自荐 冯淇仿佛就是那世纪大怨种。 此时此刻,他好吃好喝供着佟克颜,还不知道这是自己将来的情敌。当然还有更冤种的事情——他之前把最危险的家伙当做兄弟,连礼物都让对方带走了。 佟克颜老子和冯玉祥年轻时候就有交情,他多方打听知道雷封伽的下落后,就亲自跑来了西北报仇,打算借冯玉祥的手干掉雷封伽。岂料他人刚进西北,冯世伯满怀热情地招待了他,却不承想他来得实在不凑巧。他前脚刚进入西北地界,雷封伽那妖货跑得贼快居然转头去南京了。 错失先下手为强机会的佟克颜不禁扼腕长叹,不过巧了的是他无意中得知雷封伽在军中和一位叫做冯淇的军长关系极好。一听到此消息,佟克颜只觉后脊梁竖起了一片寒毛来,他和雷封伽打过交道,知道那家伙永远不怀好意——那位冯淇军长八九成是对方的猎物。也不知道是想要扒了对方皮做唐卡,还是想要拧下对方头骨做饰品把玩。 虽说错失了良机,佟克颜阴差阳错在冯玉祥哪里知道了对方蠢蠢欲动要反蒋介石的心思。 佟克颜虽然既不从政也不从军,可是那心眼子多得堪比煤球,他审时度势一猜就知道雷封伽必然是早就和南京方面暗渡陈仓,他当初是土匪被招安编入西北军,和冯玉祥本就不是一条心。蒋介石必然是看出了雷封伽的本事和野心,借着合作关系的时候下了调令让雷封伽带着部队开拔先跑了。 既然冯淇是雷封伽下一个猎物,冯淇又是南京方面的人,佟克颜趁着冯蒋两人还没彻底决裂前,率先拿着情报卖给了冯淇,在冯淇那得到了救命恩人的待遇。 等佟克颜和冯淇打过交道后,算是知道雷封伽为何盯上冯淇了。冯淇此人说难听点叫做天真无脑,说好听点叫肝胆赤诚,只怕雷封伽盯上的就是冯淇那颗心脏。 当年他和雷封伽从蜜里调油到翻脸无情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雷封伽在尝试邪术。 虽然密宗修法一直比较神秘且诡异,又严格采取上师传承的方式进行修习,可是从小生活在那里的佟克颜对于密宗多少还是有所了解。雷封伽不知在修习什么法术,竟然是要集齐人体主要的七十八个器官。 当初雷封伽只是把佟克颜当做猎物而已,盯上了对方那双眼睛,要不是佟克颜机敏,那双眼睛早就被雷封伽生抠下来了。对于佟克颜而言,真正愤怒的并不是雷封伽要挖他双眼,而是活了二十多年怪物,一直怪物一般存在,好不容易有一知己相伴,却不承想知己是屠夫,磨刀霍霍的那种,简直伤透了他的心。 那边被伤透了心的佟克颜发誓要宰了雷封伽,雷封伽却早已将他抛之脑后,他现在只对一人感兴趣那就是上海驻军总司令官石娉。 有意思的事情是这位雷军长接了委任状,人没来报道却径直跑先去了上海市公安局报案,说发现了有人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和尚上门报案说有人装神弄鬼,这事情本身就很蹊跷。警察们根据他报案提供的情况发现了陈家命案,但是和尚口中那招摇撞骗的道士却是离奇失踪。 因为牵扯到多人性命,本来已经悄悄埋葬了自己老婆的陈天虎被怀疑雇凶杀妻而被拘捕,报案的和尚自然也没放过一并带走审讯。 雷封伽坐在警局内,闭目养神,他去报案就是故意的。当时只需一个照面他就看出那道士是假冒的,一户人家家里死了人,假道士闻风而来骗取钱财本来无可厚非,可是那道士走路下盘极稳,腰间鼓起处明显藏着武器,平放身侧时候两手时刻戒备,显然对方身份极为不简单。 突然暴毙惨死多人,莫名上门的假道士,这让一直敏锐的雷封伽嗅出了其中不对劲来。他假借着斗法要取法器,直奔警局就去报案。不过显然对方非常警惕,反侦察能力极强,立刻琢磨出不对劲来逃之夭夭。越是如此,越是让雷封伽觉得对方身份不一般,他有种感觉——自己向石娉送上的投名状机会来了。 雷封伽虽然投靠了蒋介石,那不过是因为老蒋此刻四面楚歌,到处是联手军阀反蒋之中。雷封伽出身不好,是作为土匪被招安,部队里面连个像样的参谋长都没有,在西北军还不显现出来,毕竟那里多是亡命之徒从军。 可如今到了上海情况就截然相反了,要知道上海滩驻军军官们大多从军校、讲武堂毕业或者留过洋回来,自然是瞧不上全军上上下下都仿若那该溜子般的第四十六军,关键是军长还是个和尚,见过和尚念经诵文的还没见过和尚拿大砍刀杀人的,能力上首先不被认可。 想要在上海滩站住脚跟,雷封伽非常清楚没必要低声下气去讨好那些地方官员,更没必要八方迎客似地和那些军官攀上交情。他只要让石娉对他刮目相看就足够了。石娉在整个军界传说中是一位奇人,奇人自然不按常理思考,雷封伽在瞧见假道士的第一眼,心里头已经盘算出整个计划来。 那边被挖出来的陈家大老婆和她身边服侍几人尸体都已经腐败了肉身,全身泛着绿光仿若中毒。有经验的尸检官觉出了不对劲来,立刻让人拉起一条警戒线,避免闲杂人等靠近。而警察局审讯室内雷封伽也很爽快地自报姓名,然后静等局长得了消息来主动找他。 这次乔装来上海,他带上了副官,所谓副官不过就是之前寨子里那小子田虎,田虎人虽小却是机灵,跟着雷封伽一路升官,也从警卫变成了副官。早在进入陈宅时候,田虎就暗中在陈宅外等候雷封伽发号施令,打算直接派人炸平陈家。岂料雷封伽另有打算,在进警局报案前叮嘱了田虎回市府大楼散播他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局长很快得了消息赶来,对着他笑得满面春风:“雷军长?哎呀,手下人不识泰山,冲撞您了。” 雷封伽转动手腕,笑得一脸平和:“无事。只是陈家这件事情我觉得非同小可,我怀疑那道士来历不明,很可能是潜伏特务。” 警察局长自然已经从现场回来的警长那里得知了尸体的情况,他眼珠子一转试探性抛包袱:“雷军长,您看这本来只是命案,若是牵扯到间谍,只怕是军部的事情了,我们也没管辖权利。” 雷封伽等的就是局长抛包袱过来,他眉头一蹙状似思考了一番后出了声:“若真是如此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我初来乍到,军部这里我也不熟悉,没权力插手。” 局长一听有戏,他笑呵呵喊了人好生招呼雷军长,拍着胸膛对着雷封伽保证军警一心合作。转头他一个电话就又打回了市府大楼机要办事处,一听是抓特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边市府机关自然脚底抹油,一脚把包袱踢给了军部。 军部那里接到消息的时候,石娉正喊着人开会。前一阵子和党务科合作抓共党,石娉为了美色,徇私枉法任由冯旭在她眼皮子底下救人走。不过冯旭力量有限,加上顾顺章叛变突然,整个上海地下党几乎遭到坍塌,短时间内很难重组势力。 刚想说庆祝一番,结果好家伙一个电话过来,共党刚抓完,又来了什么潜伏特务?石娉手一拍桌,怒骂道:“他妈的老子在上海这是捅间谍窝了?怎么到底都是干情报的?谁说有特务的?要是危言耸听,老子毙了他!” 身旁杜南禛一把薅住她衣摆往下扯了扯,小声道:“别乱骂。据说是新调任来的第四十六路军长发现的。” “第四十六军?”石娉闭上了嘴,她当然知道那部队调任事情,蒋介石派来的肉中刺,对方一来就说要抓特务?这什么意思?这是想立功给她脸色看? 石娉卷起袖管,强忍着没在会上翻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亲自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特务。” 76和尚雷封伽 局长得了信早一步就带着人在警局门口迎接石娉。 石娉存着给四十七军军长下马威的打算,带了不少人前来,呼啦啦七八辆装甲车,顿时警局大门纷纷扰扰下来无数士兵。局长被这架势差点吓破了胆,又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众星捧月前来的石娉,笑如弥勒道:“司令官,雷军长就在我办公室等您呢。” 石娉对着局长一颔首,随即目不斜视一路朝着里面走去。杜南禛刻意慢了步子和局长开始笑容满堂起来,这一路春风拂面,可把局长吹得飘飘然,自然把事情前因后果都掏出来了,待杜南禛掌握了全部信息后,他这才跨步踏入大厅内跟上石娉,彻底收起了刚才笑意,悄然走到石娉跟前低声道:“那命案确有蹊跷。” 别看石娉平日大大咧咧,实则心中弯弯绕绕能有几百回。她一听杜南禛此话,面上反而露出了一点笑容,随即又如水入油锅内,慢慢荡漾开来,待她走进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满脸都是笑容:“雷军长,你千里迢迢来上任,怎么能让你一来就如此费心呢?来人——吩咐下去今天要大摆筵席。” 她进门就噼里啪啦如此一顿输出,结果输出的对象却丝毫没有反应,盘腿坐在那里,手持佛珠闭目念经。 和尚? 石娉一愣,视线朝着房间内转了一圈,并没见到她想象之中的人物。早在四十七军来的时候,她就了解过这支部队的来历和底细,不过是一群土匪招安的乌合之众。军长雷封伽作为寨子当家人因为救了马步青得以招安,等于是借了机会得了青云梯。这样的人会给她的第一印象自然应该是孔武有力,彪悍精明,可是目光围绕了一圈,只有端坐在中央的和尚。 石娉站在了原地,雷封伽没有动静,局长破冰似的打起了招呼:“雷军长,这位就是石司令官。” 石娉面对这样一名和尚,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收起了之前漫不经心和万般诡计——没办法这和尚盘坐在那里过于圣洁,五官线条利落简洁,古铜色的皮肤更是让他有种历经磨炼的沉寂感,莫名就跟尊佛似的端庄不可亵渎。 想象中形象和现实反差太大,石娉有些尴尬上前几步,然后伸出了手重新打了招呼:“雷军长,幸会。” 雷封伽睁开眼露出了他那双深邃黑眸看向了石娉,站起身来对着石娉恭恭敬敬敬了一个军礼,满目严肃道:“属下第四十七军军长雷封伽,见过石长官。”别看雷封伽此时人模人样,他心底藏着的暗涌心思早将眼前之人包裹起来,打算慢慢蚕食。 手底下突然冒出这么个圣洁卤蛋对着她喊长官,石娉实在有些不甚习惯地摸了摸鼻子,垂眸之际她突然眼底发亮光,视线粘在了雷封伽手里那串佛珠上面,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声道:“雷军长,你手里这可是好东西啊。” 雷封伽来上海前已经对石娉各方面都打探过了,从冯淇嘴里,从石娉过往经历,从军事才华到性格,从生活习惯到兴趣爱好,可谓是了如指掌。所以他这次手持的佛珠就是为了石娉特地布下的引子,佛珠108颗,颗颗都是翡翠精品,不枉费他在腾冲取主持心肝的时候杀光所有寺中和尚得到镇庙之宝。 “阿弥陀佛,这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雷封伽对着石娉双手一合掌,手中的佛珠一晃差点迷花了石娉双眼。 石娉吞咽了一下口水,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串佛珠上移开。她老子年轻的时候入宫见过老佛爷,老佛爷当年赏赐过不少东西,其中就以一条色泽辣绿的翡翠手串最为名贵,她老子像是得了什么宝贝疙瘩一样爱不释手,每天躺床上前都要摸一摸,比摸床边美艳小妾都来得起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串翡翠手链激发了老头子把玩玉石之心,从此以后行军打仗走南闯北每到一处地方都会搜罗各种翡翠物件,为了那些翡翠物件,他还和蔡锷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把兄弟,没其他原因无非就是云南离缅北近,那翡翠流通市场更接近源头。把兄弟蔡锷为了投其所好,每年都会派人送上一批上好翡翠原石,供她家老头子过足鉴赏把玩的瘾。 石娉从小耳濡目染,几乎是跌入翡翠窝里长大,对着翡翠也是渐染兴趣。尤其是她家老头子突发心梗死去,她时不时拿出老头子生前珍藏的宝贝看一看,顿时觉得睹物思人,对翡翠的迷恋更上一层。而雷封伽那串佛珠,颗颗粒大饱满,有种有色如透明玻璃般绿的极尽妖孽程度,这在阳光下十足惹眼,莫怪石娉极为眼馋。 两人客道完后,摒弃了闲杂人等开始进入了正题。石娉由于雷封伽高僧的形象以及那串佛珠加持下,愿意给雷封伽一次机会:“雷军长为何凑巧就去了陈家?按照调令,你应该先来军部报到才是。”雷封伽目光毫不躲闪的落在了石娉面上道:“我率部前来上海,下面小兵们都是西北一带,性格彪悍没有规矩。我想着先带副官入城去军部报到,未曾想人刚进上海滩就被当地地头蛇绑了。我人生地不熟又单枪匹马就按下未曾反抗。所幸这陈大虎不过是因为我僧人模样,让我去宅院降妖除魔罢了,于是我就顺势查看了一番。” 雷封伽此番话说和石娉得知的情况并无多大出入,石娉略微缓和表情又追问了一句:“雷军长,我想请问一下你到底还俗了没有?” “在受戒之中。” 石娉有些不可思议:“这出家人还能打打杀杀?” “无论小乘、大乘显宗还是密宗,自然都是不能。”雷封伽双手合十结出一个法印,表情庄重不作一丝玩笑。 石娉颇有盘问到底的好奇心,毕竟不能杀生,这和尚怎么当军长?难不成上阵杀敌时候盘腿一坐诵经念佛妄图让对手放下屠刀? “石长官有所不知,一般杀生和密宗师用密咒杀生是不同性质,也是不同因果。只是密宗有不外传的戒律佛法,恕我不能细说。” 石娉听得云里雾里,宗教这玩意本就有点玄妙,人家说不能说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勉强,只好连连应声瞎胡说:“是是,佛法有缘普度众人。雷军长保家卫国也是为了众生嘛,能理解,能理解。” 她一旁坐着的杜南禛听得他俩在那瞎几把对话浪费时间,忍不住插了话问道:“雷军长,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一眼就觉得陈家有问题?你是从何处看出那道士有问题?” 雷封伽含笑客气回话:“杜参谋长,正如我刚才所说密宗有不传佛法,我不能多言。我能说的是如果一般家宅受精怪骚扰,整个宅院都会密布妖鬼之气,陈家毫无此方面迹象。而且那位道士看似法器在手,画出的符咒却是残缺,细微之处都透着他是假冒道士。”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话。这世道假冒和尚道士太多了,都为了坑蒙拐骗。假冒道士和从事间谍活动那可是两码事,雷军长何以会有如此肯定的结论呢?” 雷封伽看了杜南禛一眼,收起笑容的时候就有种淡漠而脱俗的气派,他一本正经回答:“因为对方细微动作透出他惯于持枪,而且一直处在身体戒备状态。说是来抓鬼,却一面渲染恐怖气氛一面不肯踏入陈夫人院落细查。就算江湖骗子跳大戏好歹也会场面上做足把式,所以我怕对方另有目的,就先下手为强报案了。岂料对方如此机警——” 杜南禛点了点头,一抱拳回道:“雷军长果然经验老到,鄙人佩服。” “杜参谋长谬赞了。” 石娉一挥手打断了他俩相互奉承话语:“行啦,事情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了。雷军长,劳烦你画下那道士样貌来,我让局长出动所有人全城搜捕。宇之,你派一队人马把验尸房给我团团围住了,不许人随意进出,在通知医院让他们派人来协助。如果真是日本间谍,只怕来者不善。” 一提到日本间谍,两个男人均是面色一沉,雷封伽直接从袈裟内掏出一卷纸道:“我早已画下对方样子,只是怕对方是乔装打扮。” “无妨,我这里有位能人,能够替我剥除那家伙伪装。李钱——”石娉一扬声对着外面高声一喊:“去府里把冯少爷给我请来。” 雷封伽不动声色接收信息,心中却是暗中盘算,冯少爷?这冯家几个少爷还真是围着石娉转悠,就是不知这冯少爷又是哪路神仙,会不会像石娉身边的杜南禛那般难以搞定呢? 77.冯焕是砖 中岛秀一作为长期潜伏的间谍,侦察和反侦察能力自然是一绝,他第一时间嗅出了和尚身份的不对劲来,脱身后去了道士衣袍立马一派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路狂奔出了上海地界。军部交代的任务他已经完成,最后检验成果的事情根本无需人留在在上海。如果埋在司令府内的内线顺利将东西给到了石娉,让对方贴身佩戴,不出多久上海警备区司令官必死无疑,这才是他们这次阴谋计划的最终目的。 那边石娉下了命令暂时全城封锁抓捕在逃人员,医院那里传来了消息死亡之人均是因为沾染了某种致命病菌,这种病菌被提取后进行刻意培育后会存活下来,从而达到大规模传染导致人体细胞死亡。石娉不算是文化人,听着医务官员在那唠叨个没完,一拍桌子吼问:“少叽叽歪歪,给老子说重点。” 她一拍桌把卫生部长吓了一抖,不由自主站起了军姿:“报告司令,这是有传染性的病毒。” 石娉一听这话心头顿时咯噔了下,她挥退了一群医务人员,留下心腹关门商议大事。 “看来还真有可能是日本特务。” 杜南禛考虑的首先是传染性:“现在不知道扩散了多少,对城市里百姓会造成多大伤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所有接触这件的人都要就地看守起来,以免病毒再一次传播。” 金毓瑢提出了不同意见:“不是说那病毒要在一定环境下才能存活吗?我觉得传播性应该不大。” 石娉扬声对着门口喊道:“副官,去把冯二少爷请来。” 冯焕正在醉心沉浸研究石娉派人给他送来的那名道士画像中,他曾在军事学院学过这方面人物肖像画,一方面是为了懂得伪装,一方面是为了辨认伪装者,综合性专业知识很强,只可惜目前并没有专门的研究课题。他嘴上说着不搭理石娉,压根架不住石娉对他的软磨硬泡,一头栽进了知识海洋中,自己都无法自拔。一下午都在抽丝剥茧,试图将那名道士真正的模样画出来。 冯焕弄的满手满脸是石膏粉就这么来了,石娉一见他人不由抿嘴发笑,顺势抽了桌上几张纸给他擦脸。她是不觉动作有多亲昵,可在场两个男人看在眼里,心里头顿时各有心思起来。金毓瑢本是不把冯家书呆子放在眼里,未曾想书呆子也有本事勾人,看来真是冯家三个都不是省油灯。 冯焕任由石娉给他满脑子擦拭,他全然没有察觉自己枯燥的知识海洋早已因为石娉而变化,正处在春风送暖,夏雨绵绵了阶段了,爱情之海他只尝到了甜味,还没有体会到秋风萧瑟和寒冬森冷的苦涩滋味。 待冯焕一听石娉请来他的用意后立马那点温柔涟漪消散殆尽,他不可思议叹了口气解释:“我不是学医的。” 石娉回答的理所当然:“可我知道你最棒啊,那么聪明肯定能行的。” 这回涟漪的春风不仅回来了,粉红的泡泡一同笼罩在了冯焕的身上。旁边两个男人冷眼旁观对方飘飘然模样,心中各自琢磨着找机会好好“盘问”一下石娉到底谁最棒。 话说一向学习理化知识、攻读军事专业的冯焕当晚就在这些粉红色泡泡的包围下,拿起了厚如板砖般的医药书研读起来。石娉美其名曰陪伴,实则睡的东歪西倒,又因为她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冯焕刻苦专研,以至于深夜时分副官李钱站在冯焕院落外来回跺脚,也不敢轻易打搅。 杜南禛和金毓瑢分别来了几次,李钱苦着脸说石娉没出来,里头也没半点动静。只是远观冯焕那屋子灯不见关上,显然还在挑灯研究。杜南禛这些日子对冯焕是有所了解的,人正直且老实,真正是有文化有能力之人,断不会是有歪心思之人。可冯焕行得正,管得住自己,石娉不是啊!就石娉那德行,能管住自己裤衩子?好在没动静,没动静说明没出什么乱子,以他对石娉的了解,八成是自己睡着了。 金毓瑢只来了两次,第二次他远远站在院落外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对付冯焕,根本不需要从石娉那边下手,石娉在床事上需要人撩拨,冯焕又明显没开窍,石娉暂时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相比书呆子冯焕,他更忌惮赵临恒。最近石娉和赵临恒走得近,这两人都属于吃喝享受的主,时不时约了出去浪荡,他自然不会相信姓赵的对石娉无所图,不过是对方心思谨密,他带着石娉寻欢作乐,到头来人不还是在他手心里攥着,全都浪在他的怀里头。 上海那边派去的人已经有了回复,当年冯焕曾去过上海,满上海滩找着顶尖杀手,最后是和赵临恒搭上了线。一个书生要找人暗杀,暗杀谁?冯家门第显赫,冯家三子又无争权斗争,冯焕那书生想要除掉的对象可就有意思了。 金毓瑢何等精明,把时间线梳理后,冯焕当年想要暗杀的目标是谁就不言而喻了,那么赵临恒显然并非是失手,而是目标人物他舍不得杀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做做手脚,怕是赵临恒的日子不会好过。 金毓瑢垂眸看着手中把玩的小瓶子,他眼睛格外深邃,看人看物时候专注,一派多情且勾魂的模样。他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前阵子石娉征战时候被下药差点误事的教训虽然令他警惕了一下,可是一下之后他那生性阴毒的性子又窜了起来。对于石娉,他徐徐图之,向来是不着急,不过不急不意味着不用手段。在他所有的认知范围内,渴望得到的人和物都是需要使出手段才能够长长久久的永远属于自己。 话说那边冯焕挑灯苦读到了半夜,已经快速研读了好几本关于传染性病毒医科类书籍。冯焕是天才不假,不过没有半点医学知识的他如此填鸭式硬塞也不过看懂了一两成,正所谓专业人士做专业事情,很显然石娉对冯焕能力期望值过高了。 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冯焕抬头才发现桌边椅子上坐着的石娉早已脑袋后仰,嘴巴微张酣睡过去。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冯焕起身走到桌边见石娉睡的香甜不忍心喊醒她,又不能让她一夜蜷缩在这太师椅上睡觉,这一夜之后怕是腰酸腿疼。思付片刻,冯焕弯身拦腰把石娉抱起,打算自己把人送回她房间。岂料他把人刚搂进怀中,石娉睡梦中感受到动静,下意识就张开双手牢牢把固定物抓住,磨蹭着脸埋进了冯焕胸膛,还又软绵又轻声的喟叹一声。 冯焕被她扒拉的猝不及防,本来夏日炎热穿着单薄,冯焕被石娉一扒拉,穿着的衬衫衣领被扯开,恰巧李钱听得了动静,在门口轻声喊问:“司令?是要回去了吗?” 冯焕衣领大敞,半裸胸膛,这个时候要是被副官看到那还得了?冯焕吓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你去找地方休息吧。我和司令要彻夜研究。” 李钱一听这显然是要折腾一晚上啊,他作为副官自然不能擅自离开石娉身边,只能吩咐一名警卫收拾了一下耳房,他将就一晚凑合一下,炎炎夏日蚊虫叮咬怕是后半夜难熬。 屋里头冯焕就头疼了,他怀抱着石娉,这是走出去也不行,留下来——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石娉侧脸贴在他裸露的胸膛处,呼吸轻缓,嘴唇微张犹如正对着他露出的乳尖吹气一般,无形撩拨要人命。冯焕只觉头皮一紧,从胸膛口一路酥麻到脑门顶,噼里啪啦作响,连怀抱住石娉的手臂都差点失了力道,将人放在床上后,自个儿撑不住似的压上了床。 冯焕在心中自我唾弃,赶紧起身时,石娉却睁开了眼,冯焕吓得赶紧解释:“别误会,我只是把你抱上床。” 石娉仰头望着冯焕一言不发,她眼珠子漆黑,在头顶光照下如碎银闪烁,汪出一层亮光。和白天一贯杀伐决断的精明神情不同,此刻石娉看起来懵里懵懂,仿佛那落网羔羊般任人宰割。 冯焕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石娉并未彻底清醒,她睡眠一直深浅不一,可能和常年在军队里作战,和吃东西一样,时常饱一顿饿几顿,所以睡觉也是半睡半醒状态,完全是利用战时片刻间休息。他之前跟着石娉上过战场,别看石娉打仗看似赢得轻松,他却时常看她一人站在巨大的作战图前苦思良久,深夜挑灯研究军情,那个时候他见她的背影却是从来没有的庄重肃然。 如此一想,冯焕心头涌起了一片温柔而强烈的柔情,似春水,似阳光,他侧了侧身子顺势在石娉身边躺下,抓着她的手,只是这么头靠着头,单是那么躺着,那么渐入梦中,梦中他甜滋滋,满脸都是笑。 78.雷的鸟大 早上金毓瑢进来时候,就见这两人手脚扒拉在一起,姿态亲昵。 尤其是他伸手叫唤石娉时候,石娉闭着眼睛下意识朝着冯焕怀里缩了缩,起床气般嘟囔了一句:“给老子滚。” 金毓瑢简直被气笑了,直接拽着石娉睡衣后领就把人搂进了自己怀中和石娉对上了眼。 “司令?醒了?” 石娉昨天前半夜睡得不算踏实,故而此刻睡意正酣时,冷不丁被金毓瑢搂进了怀中,石娉思绪还在混沌没来及反应。床上因为刚睡下不久的冯焕因为听到动静下意识有了动静,他半梦半醒之中,梦中搂着石娉正在亲嘴,半醒时候张开双手对着床边石娉轻声呢喃道:“石娉,要亲亲。” 此话一出,原本还惺忪了双眼的石娉顿时清醒了过来。对上金毓瑢那过分放大的俊脸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金毓瑢酸溜溜道:“看不出来司令昨晚挺享受。” 享受个屁! 石娉那暴脾气立马上来,一脚踢上金毓瑢膝盖,趁着他吃痛时候挣脱而出,当下不客气问道:“一大清早吃饱老饭了来喊我?” “司令这是忘记了和雷军长有约?这都已经晌午时分了。” 雷军长? 这回石娉想起来了,昨天事情有了眉目后,她派人去雷封伽暂住的别院通知今日碰面商量日本间谍之事。说起雷封伽,那日她不过是客套一下询问雷封伽是否有落脚之处,听得他说打算暂住酒店。她就顺口发出邀请雷封伽暂住司令府,岂料雷封伽还真是不客气当天就带着身边副官长驱直入别院就这么住下了。 这叫做假客气碰到了真不客气,当下就踢到了铁板。 住就住呗,司令府那么大又不是住不了人,石娉让雷封伽住下后就忘了这号人物了,这几天关于病毒的调查忙前忙后,要不是出了结果,她需要细细祥问雷封伽,她估计能把姓雷的忘记得头上长草。 一想到正事石娉顿时正经起来,她洗漱穿戴后带着副官自己亲自去找雷封伽。石娉此人虽然脾气火爆,有时也爱摆谱,不过一旦大事上是自己过失立刻会知错就改。本是她约雷封伽见面,却是日晒屁股都不曾起来,要不是金毓瑢来喊她,怕是能睡到日落西山。 石娉去了偏院,副官小虎一见司令官来了立马紧张的两手敬礼:“报告司令大人,我们军长正在洗澡,请您稍等片刻,我给您倒茶去。” 石娉经过小虎身边,抬手把他那多余的一只手拉下,哼了哼气道:“别麻烦了,用我司令府上茶招待我做什么。话说你们雷军长吃过午饭就要洗澡吗?” 小虎深怕石娉误会自己军长矫情,连忙拼命摇头:“军长刚打了一套拳,怕司令您喊他时候一身汗,所以抽空洗把澡。” 石娉听着小虎子解释,脚步不停继续朝里面走。小虎子急了,以为自己口音太重,让司令官没听懂他的话,赶紧上前两步扬声道:“报告司令官!雷军长在洗——澡!” 石娉确实停下了脚步,侧头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耳朵,没好气道:“司令我还没上年纪,吼什么呀。”她一挥手示意小虎退下,小虎愣头青还想开口说什么,立马被李钱眼疾手快拦住,直接拽着就朝外走。 拽外头了小虎犹在那嘟囔:“可我们军长在洗澡啊。” 李钱眼前半大小伙子,不禁想起自己前几年也是这么个愣青,当下没好气拍了一下小鬼头脑袋:“我问你——是司令官大还是你们军长官大?” “当然是司令官大。” “那不就结了。司令官要找你们军长,别说他正在洗澡就是在床上办事也得先把鸟掏回去。” 小虎子不吭声了。他只能在心里头嘀咕这司令就算官再大也是女的呀,看男人洗澡她不臊着慌吗?这话他也知道不能问,他在就是因为机灵才会被雷封伽挑选出来做副官,眼见眼前有心教导他的李钱,立马恭维起来:“多谢副官长提醒,不知小的我是否有幸请您吃顿饭?” “别那么客道。我长你几岁,你喊我李大哥就是了。等回头办完差得了空,我做东请你。” 且不说这俩副官在那勾肩搭背侃大山,那边石娉走进了内室就朝着浴室走去。其实早在小虎那高声说话时候雷封伽就已经听到了,他其实不过是冲把凉罢了。小虎子喊话时他本应该关水擦拭穿衣早早出去迎接石娉,可是细听石娉径直就来找他了,他反而起了兴致继续洗澡。 他一直对外界传闻中的石娉非常好奇,外界对石娉是褒贬不一,夸她的说是天生将才,文武双全,乃巾帼英雄;看不惯她的满纸都说的是她荒唐事,尤其说她在私生活上糜烂不堪,男女通吃,放浪形骸。雷封伽既好奇石娉的本事,也好奇石娉的放浪,他本来视冯淇为猎物,如今对石娉的兴趣显然是远超冯淇了,也不知道远在西北的冯淇是不是要感叹一声自己小命阴差阳错保下来了。 石娉停在了浴室外,象征性敲了敲门道:“雷军长?”她一敲门发现了浴室门还是半掩,从里面传来了哗哗水声。随即就听到雷封伽的声音传来:“是司令吗?我刚身上抹了肥皂,要是不介意您直接进来说?” 这话其实说的有失分寸,哪有男属下洗澡让女上司进去看着他光屁股说话的? 下了战场,石娉并不过分讲究这点规矩,她早年在部队里和老兵们胡混,向来是没大没小,老兵们既没把她当成女娃也没把她当做少帅,才会造成如今石娉这野漫不羁的性子。她一听雷封伽开口提议,没做他想直接推门而入,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她平日找杜南禛谈事情的时候,杜南禛还在撒尿呢。何况还是对方主动相邀,对方都不介意自个儿屁股蛋被看到,她有啥可介意。 雷封伽一听动静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石娉还真是大大方方进来,干脆一转身,动作之敏捷以至于下身连蛋带鸟一块儿摇摆起来,格外显眼。 夏天洗澡可不像冬天热气腾腾,雷封伽这一转身石娉看的真切,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对方下半身上,她盯着看,雷封伽索性任由她看,还时不时用手掏鸟摸蛋,水流顺着那阴茎滑过,又长又粗,十足的大家伙,加上雷封伽体魄强健,一声筋肉发达垒块分明,明明身体强悍如野兽一般,面容却是清隽,眼神乍看清冷,无悲无喜,无人可知那眼底暗涌的邪气。 石娉边看边羡慕,她暗自比较了一下对方和杜南禛的鸡巴大小,只觉得各有千秋,反正就是比她有;比她大;比她威风。他妈的——她小的都缩进去了,简直是奇耻大辱。石娉凡是看到别人有大鸡巴心里头就又羡又妒,当下冷下脸哼了哼气讽刺:“雷军长看来是觉得自己很有资本?这么在本座面前大刺刺晃荡?” 雷封伽面色不变,人站淋浴喷头下,水冲肌肉,充满了野性张力,他淡然一笑:“我以为司令进来本就不在乎看到。” 她当然是不在乎看,她在乎的是比她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她身边男人们尺寸都不小,连那妖孽骚货冯旭都天赋异禀,格外粗长,都让她眼馋。石娉没好气一挥手:“谈正事吧,雷军长,我们要来一场引蛇出洞。你做饵,引那名日本间谍上钩。就是不知雷军长意下如何?” 那边石娉找了雷封伽密谋计划,这边一大早受了刺激的金毓瑢出手了。 石娉平时不作战时是有吃下午茶的习惯,她作为一方封疆大员,一军统帅,吃食方面自然是层层检查确保安全。唯有下午茶她偶而会惦记几口地道闽南小吃,就会请出早已在府中颐养天年的奶嬷嬷给她专门制作。奶嬷嬷是曾经喂养过老督军的奶娘,石娉尊她为自己长辈奉养。司令官的长辈,那做的吃食自然是不需要层层检查。 下午时分,金毓瑢特别蹲了点见奶嬷嬷将点心送进石娉书房后,他找了由头也进去见石娉。他嘴里东拉西扯着军需费用和一些石娉私人账户买卖,暗中却是盯上了桌上的吃食。点心不好下手,旁边却有一杯牛奶,金毓瑢盯住了那杯牛奶计从心来。 石娉本是想下午吃过点心小憩片刻,未曾想金毓瑢却是抱着账本过来絮絮叨叨了半天还不带停息,她听得昏昏沉沉又不得不听,毕竟事关公私两笔账目,金额不小。眼见金毓瑢说了不少话,石娉颇为贴心的给他递上了那杯牛奶:“我说我的秘书长,歇一歇好不?喝口牛奶吧,我看你口干舌燥。” 这简直是想要瞌睡送来了枕头。金毓瑢顺势接过了牛奶,眉间一蹙:“冷了,牛奶冷了容易腹泻。我去换杯热牛奶,顺便给司令你也带上一杯。” 石娉本来有心说让李钱去端牛奶来就是了,转而一想让金毓瑢走一趟正好,趁着机会她总算可以歇一歇吃上几口点心。等金毓瑢重新端上两杯温热牛奶后,石娉一边吞咽,一边口齿含糊:“来的正好——”顺势拿过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金毓瑢一手拿着牛奶,一口接着一口,另一手推了推金边眼镜,这回他反而慢条斯理起来,坐在书桌对面,翻着账本一条条说的更仔细了。 石娉听着听着瞌睡虫渐起,手撑着脑袋,嘴巴微张只差流出口水来。只是渐渐地她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小腹热流翻涌,连尿意都随之而起。她拍桌而起:“等会儿,容我撒泡尿回来。” 金毓瑢停下了声音也停下了动作,他手里杯子里还有一口牛奶,缓缓举杯,目光却是盯住石娉背影,眼底暗涌着难言压抑的欲念。 79藕丝难杀 石娉懒洋洋的瘫坐在太师椅上,双腿大叉开架在椅子两边扶手处,穴口传来的温润的湿舔感如热流般顺着全身筋脉流动,撩拨得她心猿意马。因为太过舒服,石娉顺手拿过书桌台上放着的香烟,点上一根,吐着青烟袅袅而上,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腾云驾雾起来,甚是美哉。 半蹲在地上舔弄她的金毓瑢可看不得惬意成如此地步,他恶意的伸出舌头一卷那凸起的敏感阴蒂,顿时就感受到肉穴瞬时紧绷,石娉闷哼一声差点一口烟吞下了肚:“妈的,差点射了,你悠着点。” 金毓瑢很想纠正石娉错误的说法,她一个女人高潮了叫做泄了,不是射了,她有鸡巴用来射吗?不过这个时候就不是纠正话中对错了,陷入情欲之中的石聘就犹如那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胸口的双乳丰盈,那身下的肉穴多汁,浑身细白嫩肉,随便哪里咬上一口,都能够让这情动之中的女人将甜美的汁液流淌出来。 他就是对石娉食髓知味,欲望和渴求一起,从很久很久以前一眼钟情时,他对石娉的占有欲就充斥生命中每一分秒,他擅忍耐同时又擅阴谋,所以彻底得到石娉的过程如此快乐,又何必着急?是的,慢慢来——慢慢享受。 金毓瑢双手顺着石娉半敞的衣裳下摆缓缓伸进去,手心温热贴着肉,感受着石娉肌肤的纹理,石娉染上情欲的眼眸漆黑漂亮,犹如旋涡让人沉醉,他醉生梦死,很愿意栽倒在这一池春水之中。手指触摸上了双乳,真的是又软又大,白皙娇嫩,难以想象一向霸道性格的石娉会有尤物般身材。双乳只是轻轻揉捏,就被挤压出乳波,时而跳跃,时而波澜,时而溢出,尤其是那两点翘立乳尖格外敏感,只要那么轻捏就会微微颤动。石娉显然也知道她自己胸口很敏感,她之前以为只有女人双乳会敏感,未曾想她一个大男人也能有如此感受,就仿佛那酥麻感从尾椎处蹭蹭向上蹿,如过电般销魂滋味。 “对,就是这么揉,用点力。”石娉还手里夹着那燃起的香烟,她全然享受的呻吟了一声后顺手将香烟又送入了嘴里,销魂般长吸一口,配合着金毓瑢动作,她只觉那股子快感令她飘飘然然。恍惚之前她感受到腹部硌着粗硬的性器,顶着她来回磨蹭,正蠢蠢欲动中。石娉闭目感受了一下,只觉这性器大小也甚为壮观,完全不逊于其他人,石娉又开始泛酸气了,艳羡又嫉妒,当下不客气的抬脚踩那鸡巴上催促:“磨叽什么呢?” 金毓瑢被石娉踩得又涨又痛,他还想让石娉好好享受一番爱抚前戏,可惜某人如此迫不及待不领情,他不由勾唇哼笑一声:“行,司令这是又着急了——嗯?”一声调笑中他扶着性器挺身就狠狠抽送入肉穴内。伴随他的动作,石娉嘶地一声,只觉那身体内涨的让她难耐,快感一下子拉满,完全是和女人做爱时候不一样感受。 特妈的的爽!石娉暗自咒骂了一声,对着别人拥有大鸡巴更是艳羡几分,她手里香烟头早已按灭随手拍进了烟灰缸内,因为抽插的冲击,让她仰起头干脆靠上了太师椅上享受的哼哼唧唧。 金毓瑢可是有本事之人。从大清朝灭亡之后,他尝尽了人间冷暖炎凉,就明白了所有一切都必须自己凭本事争取,家产如此,心爱之人亦如此,没有真才实干都是纸上谈兵。拿下爱人,除了需要手段,床上技巧自然不能差。石娉本是一省督军,可谓万般花丛过,风流至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花样都见识过,如果一味自己爽快而不是让石娉快乐,根本不可能让石娉惦记。 床上功夫他是有用心学习,虽然没有找人实践,不过十八般武艺他那是样样都会,就是那八大胡同里面头牌都不见得有他床上那伺候人本事。 石娉确实被金毓瑢伺候的分外舒畅,她只感到下身一阵阵快感潮涌,令她忍不住双腿绷直,肉穴紧缩,那真是春水涟涟,直接攀上一个小高潮。金毓瑢察觉到石娉变化,岂能放过如此机会,那性器并非单一抽插,而是找准了石娉敏感处进攻,这个时候金毓瑢颇有长度的性器就占了优势,囊蛋拍击着带着频率,紧贴石娉那白嫩翘臀上。 这种被反复刺激敏感处的淫虐快感让石娉忍不住浑身紧绷起来,第二波接着第三波的快感令她头晕目眩,激烈而尖锐,她大泄而出,整个人软若棉絮般。 金毓瑢见好就收,他俯下身子,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两人在快感之余熨烫出来更加亲密的涟漪,石娉在金毓瑢轻柔的爱抚之中,主动攀上了他的脖子,开始挑逗起来,舌头顺着金毓瑢喉结处一路舔弄,舌头打着圈,一路朝上,两人双唇一贴,吸力般吮吸起来。金毓瑢单手扣在石娉脑后,嘴唇内却是任由石娉戏弄自己,被动式的承受住石娉那狡猾刁钻小舌头搅动。石娉性子大起,她又感受到了重振雄风的感觉,她的吻一向很有攻击性,偶尔还会模拟性交般顶弄着,一时间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石娉又觉得下半身痒了,两人呼吸渐重,金毓瑢当然知道那药效奇特性,但是让石娉食髓知味的本质并不是肉欲,而是借住肉欲让石娉对他的气味、声音、体温、性交时候感受等等会在不知不觉中沉迷,渐渐地就会变成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会让石娉提不上兴致来,堪比吸食大麻。 他见好就收,即使下身硬的发胀,他也及时抽身退开,对上了石娉双眼,那双眼底雾霭一般充满了欲望,令他终还是按耐不住又狠狠亲了一番石娉——真的好像看到以后她为自己彻底融化时的模样。金毓瑢干脆搂着石娉去了书房隔间备着的西洋沙发上躺下,他惯是会算账,拨弄算盘是一顶一的好手,如今这双手却在拨弄石娉的身体,从发丝到脸颊,从脖子到双乳,从腹部到肉穴,从双腿到脚底,如清风吹拂,让石娉享受之余又迟迟得不到彻底享受。如此几番无波无澜的小高潮后,累得石娉春意朦胧,缩在了金毓瑢怀中沉沉入睡。 夕阳渐落,李钱守在门外也不敢轻易敲门,毕竟早先秘书长进去时候抱着一迭文件,看那架势就是机要事情,司令也纷纷不准任何人打搅。期间冯少爷也是抱了一个看着就很新鲜的玩意来过一次,听得司令正忙也只好悻悻然离开。 可这么长时间都过了晚餐时候,石娉不出来喊话,整个警卫团都不敢动弹,哪有长官还没吃饭,下属的先动起碗筷道理。虽说石娉不是个爱讲规矩之人,可是那脾气却是火爆,骂起人来日天日地,没事还是守点规矩为好。李钱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守在门口。 石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悠悠醒来时候,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了一套书房备用衣裤,故而此刻也不觉身体有多少不适。金毓瑢在床事上确实是无可挑剔,石娉躺在床上吧唧了一下嘴回味,只觉身体一阵酥麻,似乎是还没要够。 她突然神情微变,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她看向了一侧闭目养神中的金毓瑢,伸手一推他轻声道:“让李钱悄悄带人去把奶嬷嬷带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金毓瑢本是浅眠,被石娉推醒后一愣下意识追问:“怎么?” “吃的东西可能有问题。” 金毓瑢心头一紧,他万万没料到石娉如此敏感,可他那药可不是普通春药,挥发极快,除非是曾经内宫禁苑掌事老太监宫女能辨别出来,否则一般人根本查不出什么端倪来。想归想,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可牛奶我后来给你倒过,你怎么不怀疑我呢?”他一问出口,心头却是一热,思付石娉第一怀疑人是奶嬷嬷却不是他,是不是意味着在石娉心中他是非常值得信赖之人? 岂料石娉莫名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说是奶嬷嬷做的那吃食有问题。” 金毓瑢心头一松又转而失落,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提高了嗓音:“你知道有问题还吃?” 石娉赶紧伸手捂住他嘴做出噤声状:“小点声。我吃的根本不是那盘子点心,我从小吃奶嬷嬷做的东西,怎么会不熟悉那点心气味,下午那盘子闻着味就不对。” “那我回来时候你嘴里吃的是什么?我看盘子空了啊。” “嘿嘿,前阵子临恒献宝似的带来的非洲玩意,我本来瞧着模样奇形怪状随手一塞,结果下午本就肚子饿了,点心又吃不得,只好拿出来将就,未曾想还挺有滋味。” 又是赵临恒! 金毓瑢哼了哼气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吃干醋好时机,他听清楚了石娉话中意思——奶嬷嬷可是督军府上老人,断不可能轻易背叛,必然府中有更暗藏的凶险在其中。 “我现在就去办这事。那我回来你好歹和我说一下这事啊——” 石娉一想到荒淫的一下午,抓了抓翘起的头发,干笑了一声:“当时兴头上就忘了说了。” 金毓瑢办事自然是滴水不漏,李钱将奶嬷嬷带来时候,他看了步履蹒跚的奶嬷嬷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有鬼。他做惯阴谋之事,对于心虚者自然是更有所了解。 奶嬷嬷被带进了书房,抬眼看到石娉坐在太师椅上,瘫软的样子似乎毫无精神,不由面色微变,不等石娉多说一句,直接跪地哭了起来:“少督军,我对不起老爷托付,我——我实在是迫不得已,他们抓了我阿意啊” “嬷嬷,你到底放什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不知道那些粉末是什么,他们说只是泻药。我自然是不信,所以下午我放之前自己先尝过,可好像没什么反应,我这才给少督军放进去。只想着如果是毒药,就让我一死了之,也算是两全了。” 金毓瑢紧蹙起了眉头,想起那传染病毒,心头一紧厉声喝问道:“到底什么人让你这么做?” 奶嬷嬷七老八十,此刻却是泪流满面,她匍匐在地爬行着朝着石娉乞求:“少督军,求求你,救救我家阿意啊,他是我们老梁家的独苗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家阿意。” 如此一番对话,石娉自然是听明白来龙去脉了。她叹了一口气,招呼了金毓瑢近身耳语:“怕是就那什么鬼玩意病毒,我俩就算没有直接入腹,也有被传染风险了。这个房间里面人统统都出不得了,把李钱也扣住,另外隔门去喊警卫兵去把杜参谋长喊来。另外在派人去赵府把赵临恒喊来,就说我今天宴请他吃艳阳席。” “喊赵临恒做什么?” “督军府内有宇之我放心,可要办外面事情唯有赵临恒最适合了。” 80石娉中毒 本来赵临恒正悠闲的在自己公馆里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亲信俞承瑶正在向他汇报前阵子手下们完成的买卖。 前阵子赵临恒弟子接了笔买卖,然后把猎杀对象被沉了河里,本来算是死无全尸。可雇主觉得没见着尸体,心里不踏实,叫嚣着赵临恒手下人没有把事情办妥了,拖着款子迟迟不肯付。赵临恒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让雇主成为被猎杀者,手下们隔三差五去挑衅对方,次次留命不杀,让对方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后,心里头明白了大名鼎鼎赵临恒真是惹不起,立马乖乖掏钱。 赵临恒一听是石娉请他吃艳阳宴就知道司令府出大事了。 艳阳宴是黑话,道上有急救时候才会发出如此信号。石娉跟着他混迹上海滩大小娱乐场所,学会了海派腔调——平日出门,总要沐浴一番,修剪一下头发,抹上雪花膏,派头十足。学会了派头,自然也见识了上海滩的风花雪月和刀光剑影。 他俩一起时候,光是见到当街砍人就不下四五次。有次石娉和他正在路边吃小馄饨,迎面一群地痞小混混拿着砍刀互相追砍。他纹丝不动,依旧专心给石娉挑走碗中的葱花。石娉更是一眼未抬,那女人少年时候就上战场,枪炮无情,杀伤力更强,往往一场战役之后满地是断肢残骸,鲜血都汇聚一起凝固成暗红色,远看犹如堆起的小山,见惯大风大浪的石娉,自然不会把这等小场面放在眼里。 路上行人纷纷尖叫逃跑,混混们厮杀正是起劲,一方略有颓势,有些边逃边打,终究还是不敌,有一两人本想要逃入馄饨店内躲藏,却被直接乱刀砍死在铺面外头桌子上,血肉模糊,被砍飞的手指还掉落在了石娉他们那桌边上。石娉嘴里吃着热乎的馄饨,顺势一脚踢飞了那飞来断指。追砍的几名混混就算在杀性十足也能看得出旁边这桌不寻常来,且不说坐着两人一眼看着就非富即贵,光是桌边围着站成一排的彪头大汉们显然得罪不起,故而他们那桌犹如乱世中安全岛般巍然不动。 如此这般下来,石娉对上海滩黑帮有了深刻了解,赵临恒解决的是江湖是非,个人恩仇,而石娉是军人,自然解决的是土地抢夺、国家纷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他俩也不是避世消极之人,遇事不怕事,迎面就上,敢作敢当。于是这段时间里赵临恒和石娉彼此之间惺惺相惜,感情上更是多了几分羁绊。 赵临恒不动声色的一人独自去了司令府,去了却不进府内,只是绕着司令府暗中观察。可奇怪的事司令府看着一切如常,门口卫兵看守不见神态异常,来府内送东西的小贩照常走着后门。他打算暗中使钱,试图想要询问送菜出来的小贩司令府内情况如何,却意外发现出府之人正是暗中乔装打扮出来寻找他的雷封伽,更是心头一沉。 “此地不宜多说。司令告知我你法租界云南南路上有别院,我们那里见。”一身小厮打扮的雷封伽挑着扁担,步履匆匆而走,只是擦肩而过时留下了一句话。 赵临恒只见过一次雷封伽,虽说他不是司令府之人,不过石娉把他当做自己人一般对待,传染病和日本间谍之事是前阵子石娉相邀他聚会时候得知,也是那天他和入司令府暂住的雷封伽迎面撞见,匆匆一瞥他只知道雷封伽就是那位新任驻扎上海的四十七军军长。 雷封伽什么来历,赵临恒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石娉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么个人拿出来用,可见司令府内的形势非常不乐观。赵临恒在上海滩有太多别院,作为杀手又是帮派大佬,门徒多亲传弟子也多,弟子们长大成人又各自发家,自然是遍地开花,狡兔无数窟。 法租界那处别院实际是赵临恒三徒弟本用于金屋藏娇之所,只是最近三徒弟被他派去北平做人头生意,徒弟人走还不忘带了金屋娇鸟一块走,房子暂空出来。石娉挑了这么一个不显眼地方又无关紧要地方告诉雷封伽,显然既有顾虑又带上隐蔽性。 两人在别院一碰头,雷封伽把事情来龙去脉如此一说,赵临恒立马明白了石娉如此安排的用意。这传染病毒虽说根据之前日本特务乔装打扮靠近的行为来看,传染显然是有局限性,可毕竟现在传播途经不明,石娉为了大局考虑留在司令府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孩子只怕早就死了。” 雷封伽听闻看了赵临恒一眼,有些意外赵临恒这样的冷血杀手居然会关心一个无关紧要孩子性命。他来之前对石娉及其周围相关之人都做了调查,唯有这赵临恒属于三教九流,身份来历都颇为神秘,他本以为石娉和他来往,不过是利用关系,可如今在看石娉发生大事第一时间想到对方,可见此人在石娉心中颇有分量,是他大意了。 “司令确实提过孩子事情,她虽知凶多吉少,不过还是让我捎带一句话给赵爷,最好死也能见尸。”雷封伽脑筋转的格外快,再出口已经带上了尊陈。 赵临恒心思全在石娉身上,根本没留意雷封伽那称呼上的微妙变化,他二话不说直接下了命令给大小弟子们去暗中搜索,美其名曰富家少爷不见了,雇主花钱找人。找孩子其实就是等于找线索,找暗中潜藏的日本特务。雷封伽初入上海滩,他带的亲兵都是西北一带过来的陌生面孔,配合着赵临恒安排找人最恰当不过。 赵雷两人在外头寻人,司令府内杜南禛被隔着重重院落并不得见石娉一面,他自然知道要顾全大局,只是那颗心煎熬万分,恨不得分成两瓣,能进去待在石娉身边方才不会心神不安。夜幕之中,他远观石娉主院一眼,两眼亮光,却是透着柔情,发出的一道道命令却是有条不紊。奶娘所在的住所以及周围的人全部被暂扣在那里,冯二少爷不愧为天才人物,临时抱佛脚学医,居然还能和那些医疗人员有模有样讨论起来。 整个司令府内有他坐镇自然不会出乱子,现在就等外头赵临恒找到了人,他这里就可以放出关于石娉重病的烟雾弹来,几个日本特务不是关键,最关键得还是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暗害上海城防司令官这种大事幕后自然有着不寻常的阴谋。 赵临恒亲自出马督办的事情自然雷厉风行,人被发现后也不惊动,转而就去报了信,立刻就有小弟24小时盯梢起来。人一找到,司令府就传出了石娉突发疾病倒下的消息,一时之间各界哗然,各大报纸纷纷报导,各种揣测,尤其是司令府闭门不见客,更是将石娉生病之事渲染出各种版本,连争风吃醋被人刺伤这种狗血故事都编排出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赵临恒那头死盯住几名日本特务,杜南禛也是大门紧闭,整个上海驻军都毫无动静,似乎除了石娉病重外,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而实际上雷封伽的四十七军却早已派出一个团的人消无声息的分批融入城内只等日本人那里有所动静。 如此等了半个多月,石娉这里早已检查身体情况排除传染可能性,那几名特务却依然毫无动静,既没有新的接头人也不见有新的动静,一时间石娉被迫憋在司令府内,无聊的开始抓耳挠腮,有点待不住了。 这日她将几人召集起来秘密开了会讨论,一直参与此事的雷封伽自然也被喊来一起讨论。 对军政方面不懂的冯焕率先提出了疑问:“会不会日本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杀石娉想要引起社会动荡?” 就坐在他旁边的杜南禛摇了摇头:“杀石娉固然是一个目的,可是日本人大费周章只怕不是简单杀石娉才是,石娉死的话固然会引发动荡,可是从长远来说对日本人影响并不大,随便派来一名新的城防司令官就是了。” 赵临恒接着开口:“我让手下人盯梢了日本公使馆,还有日本聚聚地,都没有什么异样。” 石娉坐在上首,她扭着头目光平视着眼前墙面上巨大的上海地图,上面已经将几处日本人聚集的可疑地圈了出来,包括发现那几名日本特务的闸北区那处石库门楼房。盯了半晌后,她伸手指上了日本公使馆道:“还是要紧盯那里,如果他们真的有阴谋,那里一定是发号司令的地方。” “这几年日军在东北一带活动极为频繁,从张作霖被炸死后,日本人气焰和野心根本藏不住,东北一带几乎都被日军占领。”本就是从东北那里过来的金毓瑢最了解那里形势,自从张作霖死后,他就知道东北那里彻底待不住了。日本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东北的土皇帝,就敢吞下土皇帝手上所有的东西。 石娉调转方向问雷封伽:“我让你派人守闸北,你可给我盯住了。” 雷封伽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追加了一句:“司令放心,闸北那里我一定守得固若金汤。” 冯焕听不懂了,他拉了拉杜南禛,悄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守闸北?” “那有铁路线,那可是命脉,北站若是战争时候被占,物资供给和部队调派增援都会被动。所以石娉事先派人暗中守住那里,以防万一。” “可这是上海,日本人也敢动兵?” “打仗还分什么地方?想要你国土,就是如来佛待得地方也会轰出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