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来自异界》 第一章:琴盒女尸 寻常人收礼物,或温馨或浪漫,哪怕算不上惊喜,至少也是善意的祝福。 可我二十岁那年收到的礼物,却是结结实实的惊吓和诅咒。 因为,有人给我寄了一具女尸! 从此我的日子便步步惊心,诡事不断。 我叫孟磊,自小没见过父母,是爷爷将我一手带大的,在我十七岁在县城读高二那年,爷爷也去世了。 学业无以为继,我便辍学回乡开了一家电子产品店;经过三年打拼,算小有成就,在乡里买了一间门面,经媒婆介绍还定了一门亲。 故事,就从我收到尸体的那个盛夏开始说起吧。 记得那个夏天特别热,大旱,自阳春三月之后就滴雨未下,一大早乡里拉闸限电;我店面朝东,晒的实在熬不住了,便拉下店门去后面冲凉水澡。 才冲了一半,门口忽然传来皮卡的鸣笛;这声音我熟,是邮政送件的车,前几天我在网上进了一批电子配件,应该是到了。 于是我急忙穿衣服出去收货,拉起卷闸门后发现,外面竟然围了一圈的人,男人们指指点点,大姑娘小媳妇则掩嘴窃窃私语,一出现,所有人便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我,眼神有些吊诡。 “快件送达,签收一下。”邮递员冯德亮递过来一张签单,他是唯一面无表情的那个。 我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便先把单签了。 可等我签完去提箱子的时候却愣住了,快件包装比平时要长很多,细细一看竟像极了一口棺材,虽然并没有真棺材那样宽大,但长度却是差不多的,形状很好辨认,一头大一头小,分量也比以往的寄件重了很多。 我暗骂发货的人脑袋进水了吧,把包装搞这么诡异。 费了一大把力气把箱子提上二楼仓库拆封后,我愣住了,牛皮纸包裹的里面,竟然真的是一口“棺材”。 它非金非木,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白色纹路,看起来格外妖异;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它比较扁平,还是翻盖的,不像棺材,反倒像琴盒,很秀气。 我莫名其妙,想了想干脆拆到底,在琴盒侧边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镌刻着符文的铜扣,拉开,缓缓翻开盖子。 之后,我彻底被惊呆了! 里面竟然躺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特别好看。 容颜惊艳,肌肤白皙胜雪,就像刚刚煮熟的鸡蛋白;修长的睫毛微微曲卷着,像两把小刷子;红唇微薄,如绛嫣红。 身上穿的是一件连体的丝绸红衣,曲线完美的就像是经过无数工匠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发丝根根晶莹,就像是蚕丝一般。 如此惊艳和美丽,若能睁眼嫣然一笑,绝对是人世间一等一的绝色之尤,足以满足男人对女人的一切幻想。 轻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是她的体香。 但我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理由很简单,这人不管是死是活自己麻烦都大了,活人就是贩卖人口,要是死了,自己更是百口莫辩。 命案啊! 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陷害我,平白无故收了个人,不是陷害是什么?自己做生意不可避免的会得罪同行,弄不好就是他们干的。 我一时间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惶惶不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先探探人是死是活再说。 我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发现没有,又去摸她的颈动脉,也没有动静,而且身体很凉。于是我又去抬她的手脚关节,发现活动自如,一点都不僵硬。 这让我有些迷糊,如果是活的,怎么会没有脉搏和呼吸?如果是死的,尸体凉成这样居然不僵? 难不成……不是人? 仿真?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网上好像有一种仿真的硅胶娃娃,用来摆拍摄影或者做衣装模特的,皮肤和肢体完全拟真,只是她的拟真度似乎高的有点离谱,竟看不出一点假来,太黑科技了。 我不敢大意,又在她身上到处摸索了一下,发现真的不像是死去的尸体,手感很好。这样我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心说应该是哪个做女装生意的朋友填错地址了吧? 可搜肠刮肚,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会是谁这么马虎,无奈之下,只得先放一边了,要是真寄错了会有人来要的;今天赶集,忙生意要紧。 仓库货架没那么大空间,我就把琴盒盖上推进了床底下,下楼做生意去了。 忙了一天的生意,到了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又好奇的把她从床底下拖了出来,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看着她曼妙无比的身段,心里不免升起一点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冲动,真的太美艳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世间越美丽的东西其实越凶险,一旦被缠上,这辈子都难以脱身;数年后大难不死的我每每回想起这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战争很残酷很血腥,却有一种东西叫做暴力美学;这种美,实是世间最邪恶的东西;同理,灵异也是一样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我对此还一无所知。 无知者无畏,等过足了手瘾,我将她推回床底,睡觉去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踏实,梦里总是梦到床底下的红衣娃娃对我笑,而且嘴上阴凉阴凉的,就像喝了半宿的凉水一样;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第二天,我是被发小曹楠的电话吵醒的:“磊子你干嘛去了,都中午还不开门,今天赶集你忘了?” 我看一眼手机时钟,顿时一激灵,居然十二点了。 “靠!”我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自己以前早上都是七点就醒的,今天居然起晚了足足五个小时。 匆匆挂掉电话,我立刻冲向厕所洗漱,今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生意最旺,绝不能偷懒。 为了节省时间,我蹲厕所连带刷牙,风卷残云,可等我对着镜子洗脸的时候,却被吓了一大跳。 自己的脸色非常的昏暗,就像抹了一把草灰一样,一点气色都没有,眼窝深陷,黑眼圈又浓又大还发青,一副半月没睡觉的瘾君子模样。 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急病,可感觉除有些疲乏以外,并没有别的不适。 命比钱重要,我不敢拖延,立刻去了乡里的卫生院,可一通检查下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花了好几百块只换回来几盒安神利睡的药,医生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我心里犯嘀咕,一夜没睡好能成这样? 走着走着路过一家白事店,门口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看见我,吓得小脸蛋一抖,转身就跑回白事店,连玩具都扔了,还大喊:“爷爷,爷爷,这里有一个人要死了!你快来看呀!” 我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体有些犯嘀咕,这话可戳到心窝子去了。 很快,白事店里走出来一个老头,我认得,叫陈老根,是乡里专门给人看风水办丧事的,自己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请他做的法。 他瞟了我一眼脸色大变,但掩饰的飞快,揪起小男孩的耳朵就往回扯,“你个小崽子整天胡说八道,还不回去吃饭!” 小男孩顿时叫嚷起来,“我……我没有胡说,印堂人中天庭三宫齐暗就是快死了,这可是你说的。” 陈老根一点没疼惜,抓起旁边一根鸡毛掸子就朝小男孩屁股打去,一边打一边往里店里面拽,小男孩被打的哇哇大叫。 我被弄的更加犯嘀咕了,却也没想太多,熊孩子的话当不得真,瘾君子个个面容发黑,也没见几个立马就死的。 回店子做生意到下午,等集市散了之后我上楼盘点库存,又想起床底下的娃娃,便又拉出来看。 可这一拉可是结结实实吓了我一大跳,琴盒竟然是空的,娃娃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后脊背本能的有些发冷;这么大一个等比例的娃娃,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难道被偷了? 我立刻去清查自己的贵重物品和货物,发现没少,门窗也没有被撬的痕迹。 这让我更加的迷糊了,不像遭贼了呀? 本能的我看向房间角落里隐蔽的针孔摄像机,那是我自己布置的,楼上楼下都有监控,除了卫生间外没有留下死角;没办法,店里售卖的店子产品轻盈贵重,很容易招贼。 我急忙搬来梯子,在楼顶隔层的缝隙里拿出摄像机,拔下内存卡后下楼插进电脑里。 点开视频,六十倍快进,我注意力盯紧门窗,想看看贼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一开始都很正常,但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令我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床下的琴盒竟然在一点点的往外挪,没多久就滑出了床底,而后盖子翻开,红衣娃娃直挺挺的从琴盒里坐了起来。 “尼玛呀!” 我吓的一蹬腿,带着滑轮椅撞到后面的墙上,浑身根根汗毛炸立。 再之后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红衣娃娃立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立,是因为她关节根本没动就直接起来了,就像下面有一个升降机托着她一样。 随后画面就禁止了,只有时间在跳动,足足三四分钟,红衣娃娃立在我床边盯着我,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塑。 要知道这可是六十倍播放速度;也就是说实际时间过了三四个小时。 最后,最令我惊恐的事情终于出现了,红衣娃娃似乎看够了,慢慢俯下身,竟然朝我吻了下来,这时候画面一麻,断了。 “撞邪了!” 我怪叫一声,夺门而逃。 第二章:味道不错 奔出店子,我茫然四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冷汗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啦的直流,脑子都是懵的,跑出来只是本能的想逃离而已。 红衣娃娃之前自己摸过,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躯体发凉,绝对不是人,她亲我极有可能是在吸自己的阳气。 难怪昨晚做总是感觉嘴巴阴凉阴凉的,是红衣娃娃在吸我。 这也就能解释我为什么满脸发黑了,跟吸了十几年毒的瘾君子一样。 我不懂这些,但并不妨碍我的猜测,因为乡下永远不缺这些“迷信”的内容。 我想起了白事店的陈老根,他孙子刚才说我快死了,活人被邪祟纠缠,可不就命不长了么? 没二话,我立刻奔向陈老根的白事店,陈老根是做白事的,这种事找他准没错。 可等我跑回陈老根的白事店,却发现他的店居然已经上了门板。 上去敲门也没人应,我顿时急了,大力砸门,现在离天黑没多长时间了,万一红衣娃娃还回来找我,乐子就大了,不被吸死也会被吓死。 白事店的门板被我砸的直晃荡,眼看就要散架的时候,陈老根终于忍不住了:“你个瘪娃子别敲了,你的事我管不了,赶紧走!” 我吓的心胆俱裂,哪还敢走啊,陈老根看我一眼就吓的躲在店里不敢开门,这事得有多邪性? 情急之下我砸的更重了,店门隔板终于禁受不住,轰隆一声倒下去两块,陈老根捂着他孙子的嘴,站在里面一脸铁青。 “陈老叔公,求您帮帮我,我撞邪了!”我走进去直接就跪在地上。 是真怕呀! 冷汗湿了一身,就像刚从水里捡起来一样。 陈老根气急败坏,“我说了,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要死上外边去,别拉着我们俩爷孙,滚!” 我自然不会听,陈老根现在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心一狠,干脆磕起了头。今天他若不帮我就赖在这了,反正自己也没胆子回店铺了。 陈老根骂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小男孩说话了,“爷爷,你就帮帮他嘛。” “闭嘴!”陈老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男孩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敢说话了。 陈老根又骂了一阵,等到终于骂不动了,又见我始终油盐不进,才叹了一声,“唉……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喜,急忙起身,然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陈老根脸色越听越差,问:“你摸了她?” 尽管有一丝尴尬,但我不敢撒谎,当时感觉手感特别好,就多摸了一会儿,现在想来,算不算猥亵? 陈老根眉头紧锁,说:“她亲你,要么只是单纯的想吸你的阳气,要么是因为你的乱摸激发了她的淫性,如果是前一种,那事情还有一线转机,如果是后一种,你就准备后事吧,没人救得了你。” 我一听,吓的话都结巴了,“那……那我该怎么办?” 陈老根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你先回去,她暂时还不会害你,离开反而容易激怒她,容我想想办法,这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很不简单。” “我……我可不可以躲……躲起来不让她找到?”我本能的不太愿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小命玩完。 “躲?” 陈老根冷笑一声,说:“她在你脖子烙了印,你就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都能找到你。” “印?” 我一愣,然后急忙跑到墙上的一面八卦镜前去看,果然在脖子根那里发现了一个唇印,唇形微薄,很好看,真的是她的唇印。 我本能去擦拭,却怎么都擦不掉。 “别白费力气,这东西破皮入肉,破肉入骨,只会越擦越深。”陈老根道,又说:“你现在就回去,她既然留下印记,午夜时分就还会回来找你。” 我脚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再次恳求陈老根想想办法能不能不让我回去,或者给点防身用的物件。 但陈老根很坚决让我回去,说不回去更加凶险,防身的物件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反而会激怒她。 …… 在陈老根好说歹说下,我只得壮着胆子回到自己店里,也不敢上楼,就坐在柜台后面,心里希望太阳慢点下山,此时街上还有行人,要是天黑,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那才叫惊悚。 不过害怕归害怕,本能还是驱使我去思考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首先一点,红衣娃娃不是自己买的,是别人邮寄给我的,那个人是谁?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想害我? 第二点,红衣娃娃从现在来看要么完全不是娃娃,要么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这两点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线索,那就是寄件人。 于是我立刻上楼把空琴盒搬到了楼下,仔细看了一下贴在上面的快递面单,不由眉头一皱,寄件人那一栏被涂的一团漆黑,连单号都看不见了。 这让我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很显然,寄东西的人不希望我知道他是谁。 我惶惶不安,却一时间想不到是谁要害我,自己做生意虽然和一些同行有摩擦,但不至于生死相向。最关键的是,这手段不是普通人能使出来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了,我将店门关好,洗漱完躺到了床上,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顺从”了。 但我太紧张了,完全睡不着,而且越到午夜就越紧张。 时间无可阻挡的指向午夜,忽然一阵淡淡的香气涌现,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连外面的狗都不叫了。 我心脏猛跳,就是这股体香! “哗哗哗……” 楼下的卷闸门被打开了,但却没听到脚步声。 我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合上,就像灌了铅,怎么睁都睁不开,最后不光眼皮,身体也慢慢失去控制,脑袋使劲的发命令,但躯体就是没反应。 鬼压床! 我通体生寒,这是典型的鬼压床,脑袋清醒,却张不开口,连勾手指头都做不到。 最后,房门锁也自动打开了,依然没听到脚步声。 但吸入鼻尖的体香却能让我确定她的位置,就站在我身旁,体香似乎比昨天开箱的时浓郁了一点。 很快,两片微凉便贴在了我嘴上,是她的唇。 然后我便感觉自己的舌尖被一条柔软抵住了,丝丝热力通过舌尖被吸走,微凉,很舒服。 说来也奇怪,自己之前明明很很恐惧的,但舌尖一接触,恐惧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舌头糯糯的,甜甜的,还带有一股很好闻的清香味,味道很不错。 我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她绝色的容颜,心里竟然很可耻的闪过一丝漩旎;偶尔她的唇舌还轻柔的调整一下,让我感觉更是美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唇分,她明显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去,房门和店门打开又关上,幽幽的体香也消失了。 体香刚一消失,鬼压床便解开了,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奔向窗户朝外面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镇子东边几盏幽黄的路灯闪烁了几下,而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感受着唇齿之间的余香,我心里一时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后半夜我居然睡的不错,早上爬起来一看,自己脸色依旧黑灰,却没有加重的迹象,反而似乎因为睡的不错的关系,黑眼圈淡了一些。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陈老根说的没错,她目前还没有要害我的迹象。 想到陈老根,我洗漱完立刻奔去他的白事店报告情况。 可到他店门口后我傻了,白事店大门紧闭,上面还挂了一把大锁。 这是跑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立刻上去砸门,结果自然是没人应的。这时旁边一家店铺探出来一个人,“别敲了,陈老根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急忙问。 “就昨天天擦黑的时候,带他孙子一起走的。”那人道,而后好奇的问:“看他走的挺急的,是不是欠你钱了?” “靠!”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陈老根这王八蛋,敢情昨天他昨天答应帮我是假的,只是为了甩开我跑路。 由此,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又被勾上来了,陈老根到底知道些什么,竟然吓成这样? 第三章:出大事儿 红衣娃娃到底是什么,厉鬼?可鬼有香味吗?有实体的触感吗? 我不知道,但肯定的是红衣娃娃绝对不是人,因为昨晚我没有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我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热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肌体生寒。 之前陈老根说帮我想办法,加上红衣娃娃目前确实没有要害我的迹象,所以事情还有转机。 现在陈老根一走就什么转机都没有了,自己孤身一人啥都不懂,看陈老根几乎如同逃命一般远离我的样子,这事不是一般的凶险。 “怎么办?”六神无主的回到店子,我心里惴惴不安。 就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按下接听键,对面问:“孟磊?” 我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陈老根,“我靠,你怎么跑了?” “我不跑就得死!”陈老根说了一句更令我心惊胆颤的话。 “那我该怎么办,也跑吗?”我都快坐不住了。 “你绝不能跑!”陈老根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道:“先镇定点,说说昨晚的事。” 我急忙说好,然后把昨晚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一点隐瞒的地方都没有,深怕漏了细节。 陈老根听完明显松了一口气,说:“情况比预想的好,你听着,我们乡里最近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很危险,晚上你尽量在店里过夜,不要外出,更不要去山里;有什么异常立刻通知我。” “那……那红衣娃娃怎么办?”我心里一松,还好,陈老根只是想脱离危险,并没有抛弃我。 “她暂时对你没有危险,不要激怒她就行了,眼下只能走一段看一段;记住我的话,晚上尽量不要出门,特别是山里。”陈老根道,说完急匆匆挂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放下电话,我更加惊疑了,因为陈老根说乡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注意重点,不是一个,而是一些。 难道红衣娃娃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别的? 而且他反复叮嘱我不要去山里,感觉好像山里特别危险一样。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金盆乡的情况,金盆乡说是乡,其实就是一大点的村庄,方圆不过十里,统计人口一万五,很多年轻人还出门打工去了,所以常住人口连一万都不到,周围被莽莽森林包围,出乡的公路只有一条。 唯一的资源就是山上的木材和竹子,国家一口气在这里设了三个国营林场,你完全可以想象这里有多闭塞。 要是在城市,几个大点的小区一拼人口都比金盆乡多。 …… 不管怎么样,联系上陈老根,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不少,把他的号码牢牢记住心里,手机可以丢,但号码不能忘,这是救命稻草。 随便吃了点早点后,我又把注意力回到了那张快递单上。 因为我发现了一条线索,快递邮寄的时候,快递公司是不可能允许别人去涂抹快递面单的,特别是单号,这是快递的“身份证”,要扫描录入系统的,如果单号被涂了还怎么扫? 换句话说,这个单号极有可能是在快递到位后才被涂的,否则根本寄不到乡里。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乡邮政所的邮递员,冯德亮。他负责快递的最后一站,红衣娃娃就是他给我派的件。 没迟疑,我立刻出店门跑向乡里的邮政所,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可我刚转过街角,远远发现邮政所外面竟然围了一大群人,更有不少人朝那边涌去。 不会出事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立刻加快速度。 “磊子快来,出大事了!”还没靠近,人堆外围一个黑黑壮壮的青年冲我招手。 我一看,是发小曹楠,从小玩泥巴长大的,关系很铁。 走到近前,曹楠看了我一眼,“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这几天熬夜熬多了,里面什么情况?”我本能撒了个慌,红衣娃娃的事太邪性,不能把曹楠卷进来,何况他也帮不了我,知道了只会给他带去危险。 “邮递员冯德亮死了。”曹楠道。 我心脏一抽,自己来晚了! 快递单极有可能就是冯德亮涂抹的,昨天他刚给我派件,今天就死了,没那么凑巧的事。 这时我回想起一个细节,昨天我签收娃娃的时候所有人都嘲笑我,唯有他面无表情,当时就觉的他有点不对劲,以前的他挺爱开玩笑的。 “去看看。”我立刻往里面挤。 曹楠急忙拉住我,“磊子别去,你都快结婚了,别沾这种晦气,听人说死的挺惨,是横死的。” “不行,我必须去。”我甩开曹楠往里面走;现在公安还没来,要是等公安封了现场,想看都没机会了。 很快我就挤到了里面,曹楠也跟了进来,邮政所的几个人正在打电话,也没人拦我们;先进到大厅,大厅最左侧就是邮政邮寄业务的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的景象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冯德亮靠坐在椅子上,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前面,原本足有一毛硬币那么大的黑瞳缩成了筷子尖那么点,瞳孔几乎缩成了针眼。 这是一种只有在极度惊恐之下才会有的表现。 而造成它死因的是脖子上一支记号笔,深深的贯入咽喉中,血顺着脖子流了一地,已经干涸成黑色,显然死去多时。 “我去!” 曹楠也被这场景吓的不轻,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我头皮发麻,冯德亮死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惊恐成这样? 还有那只记号笔,自己兜里的快递单极有可能就是用这支记号笔涂的。 顿了顿,我发现冯德亮有一只手是放在办公桌上的,于是壮着胆子靠过去。 只见黑色的办公桌上,一个血迹勾勒的“石”字触目惊心,冯德亮的手指正好落在“石”字的最后一笔上。显然,这是他临死前写的最后一个字。 “这……是凶杀啊。”曹楠也看见了,说:“凶手名字里肯定有一个石字。” 我浑身一僵,自己的名字里不就有石字么,还是三个石字叠加。 冯德亮是什么意思,指向我吗?可我不是凶手啊。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磊子快出去,公安来了。”曹楠立刻拉着我往外走。 等我们跑出大门后,公安也从警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在邮政所的人员陪同下进去查看,剩下的拉警戒线,这种命案在金盆乡可不多见。 没多久,冯德亮的老婆得到通知来了,看到冯德亮的尸体后当场哭死过去。 公安一边劝慰冯德亮的老婆,一边侦查案情,很快便有消息传出来,说冯德亮是自杀的,有邮政所的监控为证,他亲手把记号笔插进了自己咽喉里,铁证如山。 这结果让我有些不太敢相信,一个人要自杀方法有很多,上吊跳楼都可以,没什么痛苦,一瞬间的事。 用笔插进自己的咽喉,这得多痛苦?怎么下的去手?笔尖又不是刀子,没那么好捅。 最关键的是冯德亮死前的眼神太可怕了,如果是自杀有必要惊恐成那样么?一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别的?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甚至公安的态度也十分耐人寻味。 想了想,我立刻拨陈老根的电话,可电话居然没通,于是只得编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冯德亮的死被定性成自杀,所以程序走的非常快,公安上午将尸体带走,中午等县城来的法医验了尸,下午尸体便交还给了冯德亮的家人安葬。 冯德亮的家就住在离圩场三里地的地方,下午三点便起了丧鼓,开始丧礼的筹备,不少人都去帮忙了。 乡下不同于城市,是个熟人社会,所以无论红白喜事都是大家伙互相帮忙,顶多请一个法师和一队锣鼓。 于情于理,我和冯德亮还算熟,住的也近,应该去帮忙的,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不敢去。 他临时前写的那个“石”字甚至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陈老根。 我闪电般按下接听键,陈老根确定是我后,凝重道:“孟磊,你要想办法把冯德亮的尸体烧了,决不能让尸体过夜,否则要出大事。” “什么?”我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头顿时就大了。 烧尸体,开哪门子玩笑? 乡下崇尚的是全尸土葬,烧尸体是对先人的大不敬,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冯家人绝对不可能答应。 陈老根解释:“冯德亮是横死的,怨气深重,今天农历十四接近月圆,极有可能会诈尸,如果真诈尸了,第一个目标就是你!” 我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汗毛炸立,整个人都哆嗦了。 死去的人诈尸袭击自己……那画面,想想就感觉自己快尿裤子了! 第四章:烈火焚棺 我话都不利索了,说:“可……可冯家人不会答应呀,要……要不然你打电话去劝?他们或许会听你的。” “我打过了,冯家人不听,所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在午夜之前将他的尸体烧掉,切记切记!”陈老根道,说完又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冷汗哗哗的直冒,人都懵了。 烧尸体说的简单,怎么烧? 冯家在金盆乡可是一个大姓人家,人多势众,这么多人盯着,就算烧起来也会被扑灭,况且冯德亮本来就有点胖。 最多的可能是自己没烧掉尸体,反而犯了众怒被冯家人活活打死。 这不是开玩笑,乡下是个宗亲社会,大姓人人家往往很团结也很强势,被围殴致死的话连公安都抓不到凶手,因为没有人敢出来指证凶手;况且你一拳我一脚,鬼才知道哪一下致命,死了算白死。 怎么办? 我急的团团转,这事弄不好,横竖都会没活路。 想来想去我想到了曹楠,这件事我一个人干不来,需要帮手。 曹楠家里是做木头加工生意的,就住在圩场旁边,接到我的电话就来了,我于是将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他说了。 曹楠长大了嘴巴跟听天书一样,直到我放出了红衣娃娃的视频,他才艰难的相信了,连连拍腿说原来他奶奶没骗他,这个世界真的有脏东西。 消化了我经历的一切,曹楠无语道:“磊子,你说你都快结婚了,怎么缠上这种倒霉事?” 我叹了口气,谁说不是,红衣娃娃那边还没闹清楚呢,冯德亮又来了,问题是我和他没冲突呀,又不是我害的他。 可从冯德亮临死前写的那个“石”字来看,陈老根的话又不能不信。 曹楠想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这事说难也不算难,只要做足准备,趁着冯家人没反应过来放火,应该能成功。” “你有计划吗?”我急忙问,曹楠人高马大,脑子也同样好使,有时候我做生意遇到难题,他还会帮我出主意。 “这样,我们天黑后蒙面潜伏过去,免得被人认出来,然后用汽油点火,点完开车就跑,我想应该能烧个八九不离十。”曹楠道。 我眼睛一亮,这倒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 说干就干,我们分头准备,曹楠去准备摩托车,我去准备汽油、衣服和蒙面黑布。这些东西都不难搞,天黑时分我们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会了面。 曹楠弄了一辆没牌的摩托车,还别出心裁的做了两个钉板,要是有人骑车追我们,钉板可以把他们的车胎扎破。 之后我们骑车到了离冯家不足半里的地方,我在路边换上宽松的衣服蒙上脸,便提着汽油桶走隐蔽的田埂朝冯家去了。 曹楠留在原地准备接应,他本来也说要去的,但我没同意,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不能连累自己最好的兄弟。 半里地很快就到,运气不错,灵棚就在面前。 仔细看了一下,守夜的人也不少,光灵棚外就有两桌,大多是青年和后生,正吆五喝六的围在一起打牌。 趁着他们聚精会神,我快速贴了过去,走到了灵棚侧面一处阴影里。 我贴上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只有冯德亮的老婆在哭,他们婚后一直没生下儿女。令我惊喜的是,冯德亮老婆哭声没几下居然停了,还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天助我也! 我立刻一撩帘闪了进去,里面果然没人。 冯德亮的尸体摆放在一扇门板上,用两张长凳支着,身上盖着白色的尸布。乡下土葬的规矩是必须有法师来了才能敛尸,也就是入棺,所以尽管旁边有一口棺材,但尸体还没放进去。 我看了一下,如果就这样烧的话根本不可能烧掉尸体,因为汽油都流到地上渗进土里去了。但如果把尸体放进棺材再倒汽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时间不多,随时会被人发现,我壮着胆子把冯德亮的尸体抱起来放进棺材,然后拧开汽油桶往里面倒汽油。 可就在我倒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股阴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将冯德亮的盖尸布吹飞。 顿时,一双收缩的只剩眼白不见黑瞳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直溜溜的盯着我,冷如霜刀。 “我靠!” 我吓浑身汗毛炸立,触电一般把汽油都丢了。 “哐当”一声,汽油桶落地。 “什么动静?” “不会是野猫跑进去了吧?” “靠,赶紧去看看,别弄起尸了!” “……” 声响惊动了外面守夜的冯家人,他们朝灵棚快步涌过来。 我大呼不妙,立刻抓起一根点燃的蜡烛朝棺材丢过去,然后疯了一样往外冲。 “嘭”的一声,汽油爆燃产生一股热浪,我感觉自己后面的头发都被燎焦了。 冯家的一大群人都被惊住了脚步,我趁着他们迷糊的一瞬间冲了出去,夺路而逃。 “我艹,有人烧德叔的金身,快灭火啊!” “王八蛋!” “快抓住他!” “追!别让他跑了!” “……” 冯家人反应非常快,一半人疯狂的朝我追来,一半人手忙脚乱的去灭火,场面顿时大乱。 我撒丫子狂奔,有多快跑多快。 半里地二百多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追来的都是冯家的精壮后生,有几个跑的比我还快。 但我也不弱,两腿急速交替,跑的快抽筋了。 前面,看到火光的曹楠已经发动了摩托车,正在轰油门示意我快点。我越过钉板后跳上后座,曹楠一拧油门摩托车飞蹿了出去。 冯家追来的人吃了一嘴的烟,只剩跳脚骂娘的份。 也有人骑车从后面追上来了,但曹楠弄的钉板起了作用,他们追了没多远便纷纷熄了火。 我轻呼一口气,这事算成了,就是不知道尸体能烧成什么样,但那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之后,我和曹楠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分了手。 回到店铺,我立刻奔上二楼朝冯家的方向眺望,让我心头微沉的是,火势没有想象中的大,而且还有减弱的趋势。 本来是有一桶汽油的,结果一阵阴风吓的我把半桶汽油都丢了,也不知道够不够烧。 想了想,我立刻拨打陈老根的电话,想给他汇报一下,结果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只得用短信替代了。 没过多久,冯家方向的火势越来越小,最后熄灭了。 这场大火惊动了圩场附近的所有人,街道上三五成堆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直到夜渐渐的深了才散去。 我躺在床上紧张的一直睡不着觉,因为不知道冯德亮的尸体烧掉了没有,此外还有红衣娃娃。 现在多了一个问题,就是红衣娃娃和冯德亮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老根说冯德亮怨气深重,那就不太可能是自杀;假设如果是凶杀,那凶手会不会是红衣娃娃?亦或者是寄送红衣娃娃给我的那个神秘人? 另外一点,陈老根凭什么知道冯德亮怨气深重?当初红衣娃娃出现的时候,他似乎早有预见,所以才躲我跟躲瘟神一样。 这些问题我都想不通,不过冯德亮的死自己倒是可以去派出所打听打听,曹楠就好像和派出所的一个公安有点交情。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忽然,镇子里的毫无征兆的开始狗吠了起来,刚开始是最西头的几条,然后一路蔓延,最后整个圩场几十条狗全部在吠。 我高度紧张起来,狗是一种对危险很敏锐的动物,它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狂吠不止,而且是这么大面积的吠。 最关键的是,西边正是冯德亮家的方向,这让我有了很不妙的联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时间慢慢指向十二点。 突然,所有的狗吠戛然而止,一秒都不差,就好像同时被扼住了脖子一样。 刹那间整个圩场周边死一般寂静,听不到一丝的声音,就连夏日的虫鸣都没了。 我心头猛跳,这又是什么情况? 能让狗止吠,难道是红衣娃娃? 前两天她来的时候,乡里的狗都是不敢叫的。 接着时间一点点的指向一点,红衣娃娃今晚没来。 之后是两点,三点……一直到天蒙蒙亮,等乡里的第一声鸡鸣响起,我才算彻底松下来。 公鸡司晨,代表新的白天的到来,不管什么鬼魅邪祟都要退避。 浓浓的睡意袭来,我瘫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早上九点才爬起来,走到镜子前端详了一下,发现脸色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尤其是黑眼圈,已经淡了很多。 吃了点东西,我打算开店门做生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还要过。 别人有家人可以依靠,而我没有。 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是爷爷将我拉扯大的,在我十七岁读高二那年,爷爷也离我而去,能论的上亲的人就只剩一个堂叔了。 于是我才辍学开了这家电子产品店,经过三年打拼,也算小有成就,买下了这家商住两用的店面,还定下了一门亲,等爷爷三年守孝期过,便可以完婚了。 这期间多亏了曹楠帮我,否则当初我连做生意的本钱都凑不够。 打开卷闸门,外面已经人来人往了,这时我突然发现门口的地上竟然有一堆黑色的灰,像是谁倒在那的,这让我有些不爽,心说哪个混蛋欠抽? 走上前用脚去划拉,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时一块黄色半透明的东西翻了出来。 我捡起来端详了一会儿,而后脑海中电光火闪,触电般将那东西甩了出去。 分明是一块烧焦的指甲盖! 第五章:徐娇娇的异常 人的指甲盖,还是烧焦的。 我就是再笨也知道是谁了,冯德亮! 他没有被烧化,而且还诈尸了,最最关键的是,他昨天晚上来找过我。 我甚至完全可以脑补他站在我门口,身上烧焦的灰簌簌往下掉的画面了,太悚人了! 昨晚的那阵狗吠就是他引起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便离开了。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让我心惊肉跳。 我本能的拿起手机给陈老根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是接不通,一天了,跟人间蒸发似的。 我心里七上八下,这些事越来越诡异,越来越邪性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有些趾高气昂的女声:“在呢,通知你个事儿。” 我抬头一看,是自己谈的对象,徐娇娇。 看见她,我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反而更加烦躁,特别是现在的她,烟熏妆,短裙,吊带衫,在乡下简直算得上是暴露。 刚开始媒人介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她太能装了,还是自己看走了眼,感觉她还是不错的,无论是脾气还是形象,虽然不太会干家务活,但态度还算端正。 没曾想,一订完婚人就原形毕露了,好吃懒做,盛气凌人不说,每天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处窜,最近乡里有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在传,也不知道真假。 她此前常年在外地,打听不到关于她的事,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她订婚。而现在已经晚了,订婚的时候聘礼已经给出去了,要不然我早就悔婚了。 农村不比城市发达,过日子全靠一双手,好吃懒做是绝对不行的。 “来了。”我应了一句,不咸不淡。 徐娇娇瞟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在柜台前面坐下,翘起二郎腿,把弄着手上明显刚染好的美甲,道:“我妈说了,镇东边老梁家刚嫁的闺女,聘礼二十万,我的聘礼绝对不能比别人少,所以,你得把差的五万赶紧补上。” 我一听差点就炸了。 前一段时间她妈就以各种理由从我这里拿走了近三万块,我都忍了,没想到这回更过分,直接要五万;这笔钱在乡下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不比后来,县城的房价也不过才两千出头。 摆明了就是勒索! 虽说结婚后就是一家人,可也没有这种要法的,凡是都得有个度不是,定下来的聘礼说变卦就变卦,什么人品? “没钱。” 我本来就格外郁闷和不安,直接顶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要开了这个口子,有第一回儿就有第二回。 徐娇娇似乎根本没料到我态度这么坚决,脸色变了变,立刻威胁道:“我看你是不想结这个婚了是吧?” “你爱怎样怎样!”我怒了,大不了不结了,这样的人品,恐怕结了也得离。 “好,有种结婚那天你别来求我!”徐娇娇一听,立刻气呼呼的摔门离去。 “我求你大爷!”我气揉起一团纸甩到门角。 这一上午我都过的都不痛快,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周旋一下的,婚事要真黄了损失就大了,以徐娇娇一家人的人品,给出去的聘礼根本不可能收回来。 十五万聘礼啊,可以在县城买个小点的两居室了。 但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也拉不下脸去说好话,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眼下诡事缠身,没那个精力去做孙子。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是徐娇娇打来的。 这让我有些奇怪,她这是出门就反悔了,还是想继续威逼我? 按下接听键,徐娇娇略带嘲讽的问道:“我听别人说,前两天你收了一口棺材?” “那只是个包装而已。”我本能的否认,也不算撒谎,以其说棺材,不如说是个盒子。 “呵呵……”徐娇娇轻飘飘回了一句,径直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满心莫名,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红衣娃娃的存在? 可不对呀,这件事目前只有我、曹楠和陈老根三人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 等等……还有一个人知道,确切的说是死人,冯德亮。 冯德亮给我派件,单号也几乎可以确定是他涂抹的,那么红衣娃娃的事,他也很有可能知道。 可随后一想,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 徐娇娇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没必要联想太多。 摇了摇头,我将徐娇娇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将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冯德亮的尸体身上。 这件事目前还需要证实,而证实最好的方式,就是去一趟冯德亮家。 正想到这个档口,曹楠打外面进来了,“磊子,昨晚安生吗?” 我摇了摇头,把门口发现焦灰和半焦指甲盖的事情和曹楠说了。 曹楠脸色微变,“那现在该怎么办,今晚可是月圆呀,他还会不会回来找你?” 我听得心头猛跳,今天农历十五,自己把月圆这茬给忘记了。 月圆是阴气最盛的时候,鬼魅邪祟在月圆之夜都会变得格外厉害,冯德亮昨晚没打扰我,是不是在等今夜? 越想越觉的后脊背发凉,我立刻站了起来,说:“不行,我得去冯德亮家看看,如果他回去了,那就再烧一遍!” 既然已经诈了尸,而且还来找过我,也就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曹楠缓缓点头,道:“行,就这么办。” 就在我们准备动身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我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陈老根!! 这两天他电话都不通,这会儿竟然上门了。 “陈老叔公!”我急忙喊了一句。 陈老根面容褐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沟沟壑壑,才两天的功夫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 “您这两天怎么联系不上啊?”我一边问,一边走到店门口将卷闸门拉下去一半,防止有买客进来。 “手机丢了,那个号码不要再打了。”陈老根道。 我说好,然后陈老根便问我这两天发生的事,我一五一十的说了,特别是门口出现烧焦的指甲盖的事。 陈老根听完脸色变得非常凝重,道:“把那指甲盖捡起来,我们去一趟冯家?” “去……去冯家?”我顿时头皮发麻,道:“这样太危险了吧?” 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陈老根,因为他之前给冯家打电话让他们烧掉冯德亮的尸体,但对方没答应。 昨晚我动手放了火,冯家人肯定第一个怀疑上陈老根。这时候送上门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冯德亮的尸体必须烧掉,否则整个乡里都会大祸临头。”陈老根脸色坚决。 “诈尸了是不是会咬人?”曹楠心惊的问了一句。 这话也让我颇为关心,这年头科幻丧尸片大行其道,僵尸电影也層出不穷,虽然不了解,但不免会发生联想。 陈老根满脸愁容,说:“比这更严重,别问那么多了,把指甲盖收起来,我们去做比对。” 见他如此坚持,我只得拿起一个矿泉水瓶奔出店子,将之前被自己甩到街对面的指甲盖装了起来,揣进了兜里。 之后我和陈老根去往冯家,曹楠留守,如果下午太阳西斜前我们还没回来,就立刻报警,让公安来解救我们。 冯家人太过强势,天知道会怎么对付我们。 果不其然,我们刚到冯家,立刻就被冯家人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他们拿着木棍砖头对我们怒目而视。而且现场全是冯家人,一个人外姓都没有,万一出了人命,那真叫死无对证。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 我本能的搜寻冯德亮的老婆,很快就找到了,她站在人群外面,满脸愁容,还隐隐发白,看着陈老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张口。 “陈老根,你还敢来我冯家!”这时,一个瘦小的老头拨开人群从走进来,眼睛闪烁着冷光,后面还跟着几个精壮的冯家后生。 我心头一跳,这老头叫冯景江,外号“冯犟头”,是冯家“景”字辈中硕果仅存了几个老人之一,辈分很高,却很难缠,脾气在全乡都是出了名的犟,又臭又硬,有时候明明是他的错,却死都不认,很不好说话。 几年前乡里准备扩修一下出乡的马路,有一段正好经过冯家湾附近,要填几亩冷水田边缘,乡里一合计干脆全部填平,然后在田面上多建一个加油站。 本来事情都已经敲定了,田主签字画押同意,补贴也到了位。 万没想到的是,毫无干系的冯犟头带着冯家人跳了出来,说冷水田下面是泉眼,填了要坏冯家湾的风水。 村里和乡里嘴皮子磨破都没说通,想要强行填,冯犟头就带人往铲车底下躺,说要填就从他身上轧过去。 结果事情一僵就是两三年,导致冯家湾那段路至今还是羊肠小道,闪个车都费劲。 加油站更是泡汤了,乡里的车加油至今还得跑到林场的自用小油库去加,山路来回不易,一趟下来小半箱油烧没了。 熟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那件事可是把整个乡的人得罪了,可冯犟头一点觉悟都没有,还到处宣扬说他保住了冯家人的风水,对得起冯家列祖列宗。 自私自利,蛮不讲理! 第六章:死不松口 陈老根看见冯犟头,立刻收拾了一下脸,客客气气道:“景江老哥,您也在。” “少跟我套近乎。”冯犟头毫不客气,指着陈老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陈老根,竟然敢烧我德亮子侄的金身,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吧?” 话说完,冯家人齐齐上前一步,将包围圈缩了一圈,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陈老根脸色微微一僵,说:“景江老哥,德亮金身不详,不烧的话肯定要出事的。” “你鬼扯!”冯犟头突然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神情非常忌惮,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我心头一跳,冯犟头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不对劲。 陈老根眉头顿时拧成川字,说:“景江老哥,什么情况您心知肚明,如果我没猜错,德亮金身昨晚就已经起了吧?” 起,代表诈尸的意思。 这话一出,冯家人脸色都变了,冯德亮的老婆更是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显然,事实已经不用多说了,冯德亮昨晚真的诈尸了,而且还被发现了。 冯犟头被戳破,嘴皮哆嗦了两下,但随后又一甩手,威胁道:“你……赶紧给我滚,再胡说八道我真不客气了。” 陈老根脾气也上来了,气道:“冯景江,今晚可是月圆,如果不把金身彻底烧掉,就该扑人了,到时候有你好看!” “你放狗屁!”冯犟头吹胡子瞪眼。 我看眼里急在心里,冯犟头是那种救他一命都没一声谢的极品,让他低头承认自己错了比登天还难,往死了一根筋的犟。 想了想,我把撞指甲盖的矿泉水瓶拿了出来,说:“冯老叔公,这是早上在街上发现的指甲盖,德亮叔有没有起身一验便知。” 冯犟头一看,脸色顿时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又变成了红。 陈老根立刻跟进,苦口婆心道:“景江老哥,这件事本与我无关,我来这里是来帮你们的,德亮的金身如果不烧掉,要出大事,不光关乎你冯家,也关乎整个乡里。” “不行,我冯氏入土,从来就没烧过金身,不能在我这破了戒,否则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冯家列祖?”冯犟头一把将陈老根的手甩开,死犟着不肯松口。 我顿时气的气血翻涌,这老痞子,尸祸就在眼前,还讲什么规矩,人家城里人n年前就已经开始火化尸体了,也没见人家列祖列宗掀棺材板出来掐人。 “事急从权呐,你怎么这么固执?”陈老根急的直跺脚。 “别说了,我家德亮之所以起身,就是因为你们纵火辱尸,只要消解了他的怨气就安宁了。”冯犟头大吼一声一招手,“把他们都捆起来,午时三刻一起带上山。” 冯家人顿时一拥而上,来抓我和陈老根。 我大惊,奋力往外冲,却根本冲不动,没几下就被几个精壮的后生扑倒在地,陈老根就更不行了,挣扎了两下就被押住了。 “冯犟头你这是绑架,公安来了要你蹲班房!”我大叫,真没想到冯家人光天化日竟然敢绑人。 “少特么废话!”这时一个长的像牛犊似的后生低吼一声一拳砸在我脸上,怒道:“你个王八蛋,昨晚放火就是你!” 我被砸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一时间根本缓不过劲来,这家伙是冯犟头的大孙子,外号冯大牛。 冯犟头之所以能在冯氏一族强势,一方面是他那一支确实人丁兴旺,另一方面就是有一票牛高马大的子侄孙侄辈。特别是他那几个孙子,个个壮的跟牛犊一样。 没几下我和陈老根就被他们五花大绑,连嘴都被堵上了。 我心道完了,看这节奏他们是要把我们一块活埋了,陈老根气得呜呜直叫,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之后几个冯家后生把我们关起来,冯家人则散开忙前忙后。 日上三竿的时候,冯家人抬着冯德亮的棺材上山,没有鼓乐,没有法师,甚至连纸钱都没撒,悄无声息,偷偷摸摸就出发了。 我和陈老根被四个冯家汉子像抬牲口一样抬着跟在棺材后面,整个队伍不超过十五个人,冯德亮的老婆包括家人一个都没来,全是冯犟头嫡亲的侄孙辈。 此外我还注意到,冯德亮的棺材已经不打自招的漆成了大红色。 要知道,棺材的颜色是很讲究的,黑色代表沉睡,寓意是让亡者安宁;而红色代表镇压,只有横死或者发生不祥的亡者才会用。 冯犟头走在最前面,手持一根竹子做的招魂幡。 上山下山,他们一直走到日上中天才停下,然后便开始挖坟坑。 我看了一下,此处根本不是冯家人的祖坟所在,而是一处荒郊野岭,之前显然也没有任何准备,完全是走到哪算哪。 没多久坟坑就挖好了,冯家人把棺材放进去,然后填土,填平之后还把草皮种回去,多余的土全部铲到远处的灌木丛里藏起来。 这让我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不是要把我们活埋。 收拾妥当后,冯犟头朝我们走了过来,说:“今天晚上你们就给我家德亮守夜,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也别怨,是你们先动手烧德亮金身的,怪不得我冯家。” 说完冯家人便用捆棺材的绳子将我和陈老根绑在一棵大树上,还把眼睛给蒙上了。 临走前冯大牛还在我人中的位置抹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臭味飘进鼻腔,我眼前缓缓一黑,昏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苏醒过来时,外面已是夜凉如水,虫鸣大作,分明是晚上了。 我如坠冰窟,今天十五月圆,万一晚上冯德亮从棺材里面爬出来……那场面,我感觉裆下一股猛烈的尿意快憋不住了。 逃! 这是我第一反应,于是奋力挣扎,想挣脱绳索,但绳子绑的太结实了,根本挣不脱。 无奈,我勾着头奋力去蹭嘴上的布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布团蹭掉,然后大声呼喊陈老根,想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但旁边没有回音,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大惊,心说陈老根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二话,我立刻挪动着把脚探出去,想触一下,看他还在不在。 结果却让我毛骨悚然,陈老根不在我旁边!只感觉到旁边有一堆绳子。 我吓的浑身打哆嗦,大喊大叫,眼泪都出来了。 荒山野岭,十步开外就是一具诈过尸的棺材,陈老根不在旁边,弄不好是已经被大卸八块,吞吃干净了。 电影里的丧尸不都是生吃人肉的么? 这绳索我都挣不脱,没道理他能挣脱,退一万步就算他挣脱了,为什么不解救我? 他之前可是反复提醒我不要进山,特别是夜里,乡里来了一些奇怪而危险的东西! 我越想越害怕,浑身冷的就像泡在了冰水里。 而这时,最令我恐惧的声音出现了,我听到利爪划拉木板的声音。 “咔咔咔咔……” 声音虽然有点闷,但是很清晰,就像是猫在木头上磨爪子一样。 是棺材里里传出来的! 之所以有点闷,是因为埋在地下的缘故。 冯德亮起尸了!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酒精一样要挥发了,寒气从骨头缝里面嗖嗖的往外狂冒。 “救命,救命啊……” 我呼喊,疯狂的大叫,祈求有人能听到,前来救我。 尽管知道山里有野兽,呼喊更危险,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死不可怕,等死的感觉才可怕,再不做点什么自己就该疯掉了。 “咔咔咔……” 利爪划拉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加上周遭的虫鸣沉寂下去,越显清晰。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我又听到周围的林子里有声音,悉悉索索的,像有人在窃窃私语。同时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和胸腔的闷吼。 那是凶物特有的声音,老虎狮子就有,它们就算不吼叫,呼吸的时候胸腔里面会不自觉发出这种如闷雷般的声响。 我再也憋不住,裆下一热,尿了。 别笑话我,换你你试试,别说荒郊野岭加诈尸棺材,公厕的灯泡闪灭几下都能让你心里发毛。 尽管害怕到了极致,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我寻找一切逃生的机会。 恰好,我绑在后面的手蹭到了一条锋利的边缘,摸了摸,发现是一块边缘很锋利的石头块。 我心中升起一丝生的希望,奋力将手上的绳子往石头边缘来回磨。 这种麻绳是乡下手工制作的,很容易被割裂,被我疯狂的蹭了几十下断了。 手一解放,我立刻摘掉蒙眼睛的布,只见一轮暗红色的月亮就挂在远处的树梢,估算时间应该是九十点钟的样子。 旁边陈老根被绑的地方,一堆麻绳落在地上,没有被割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这让我奇怪,陈老根哪去了?看情况他好像是挣脱了,可为什么不带上我? 我想不通,也不敢多想了,因为棺材里面划拉的声音越来越大,远处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解开腿上的绳子后,我朝着乡里的方向疯一样的狂奔! 第七章:扑人了 有多快跑多快,我腿都快抽筋了,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后面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跟上来了,我看不到它们,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目光的注视感。 很快,令我绝望是事情出现了,棺材板被划拉的声音竟然没有随着距离增加而消失,而是一直都非常清晰。 这时候往前方一瞥,发现一颗树下卷着两捆绳子,是那么眼熟。 分明就是捆绑自己和陈老根的绳子。 鬼打墙! 自己回来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鬼打墙就是原地转圈的意思,无论你怎么努力,前面就像有一堵墙一样,怎么都过不去。 我生怕是自己蒙圈了,再次沿着山路狂奔,可结果不到五六分钟,又回到了捆绑自己的树下。 怎么办? 我都快哭了,整个人六神无主,远处的乡里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就这时,迎面吹来的风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我不由浑身一震,这香味很独特,是红衣娃娃身上的,但我却看不到她在哪。 远处目光所及之处,一条小溪突然映入眼帘,还哗哗的传来流水的声。 这是鬼打墙破了!! 我激动的浑身颤抖,狂冲过去。 果不其然,后面的山岭便一点点的远去,乡里的灯光一下就近了许多。 但乐极生悲的是,我跑着跑着脚下一个趔趄,从一个坡上滚了下去,乒乒乓乓最后撞到一棵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幽幽的醒来时发现,眼睛上方是一片白色的吊顶,房梁上还悬着一个吊扇。 一激灵我猛的坐了起来,发现竟然是在自家床上,窗外天光大亮,时不时能听到摩托车和人的声音。 “回来了?!” 我顿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明明是从一个山坡滑下去撞晕了,这会儿竟然在自家床上醒来。 自己怎么回来的?陈老根发现了我?还是……红衣娃娃? 完全没有一点思绪,这时候一低头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裤子,光了个屁股。 这让我更懵了,在山上的时候自己只是吓尿了裤子,怎么一回来裤子都没了?而且奇怪的是,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钱包还有矿泉水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柜上。 我立刻起床,在楼上楼下找了个遍,结果愣是没找到自己的裤子扔哪了。 冲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裤,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分析事情的前前后后。 首先就是冯犟头,他明显不对劲,冯德亮一家与他是两支,并不算亲,结果却是冯犟头一大家子包办了冯德亮的丧事,送葬的没一个是冯德亮家的亲朋。 还有,当陈老根说到冯德亮诈尸的时候,冯犟头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很忌讳的样子。 坟地的选择也同样,走哪算哪,埋下去之后还掩盖痕迹,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下葬的地点。 第二个就是冯德亮的老婆,她至始至终她都没说过一句话,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任由冯犟头一家子施为。 第三就是陈老根了,他哪去了?如果是遇害了,为什么绳索还留在原地?也没有血迹。如果不是遇害,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想到这,我立刻拨打陈老根的电话,结果还是无法接通,他之前说电话丢了,号码不用了。 我心里惴惴不安,冯德亮的事恐怕仅仅只是个开头,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曹楠,上面显示他此前给我打了十几通未接电话。 按下接听键,曹楠听到我的声音后大松了一口气,道:“我靠,谢天谢地,你在哪呢?” “我在店里,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昨天我和陈老根出发去冯家之前,让曹楠如果太阳西斜还我们还没回来就报警,结果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我就在你店门口,进去说。”曹楠道。 我立刻打开店门把曹楠放了进来,他明显一夜没睡,眼圈发黑,说:“昨天下午你们没回,我便去派出所报案,公安去了冯德亮家,却没找到你们,然后我说你们弄不好是上山了,但公安却怎么都不愿意进山搜寻。” “怎么会这样?”我一阵奇怪,这可是绑架大案,放在哪都是重刑事案件。 曹楠摇头,“我也不知道,感觉公安有点对劲,好像对进山很忌讳,说什么都不肯进山。” 我一阵皱眉,陈老根叮嘱过我说没事不要进山,特别是晚上;难道派出所那边也知道些什么? “对了,来的路上我听说冯家出事了。” 曹楠严肃道:“昨天晚上,冯犟头一个刚过门的孙媳妇起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尸体早上才发现,公安正在赶过去。” “咬死?”我大惊,心说该不会是尸体开始扑人了吧?昨天在冯德亮家,陈老根就是这么说的。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楠问我。 我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曹楠的脸色顿时隐隐发白,说:“该不会真是冯德亮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吧?” “去看看再说!”我说。 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如果是冯德亮干的,今天拼了命都要把它烧灭,否则下一个就是我。 之后我们火速赶往冯犟头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拉好的警戒线,冯犟头的大儿子两口子哭的死去活来,冯大牛站在一旁,脸色铁青铁青;被咬死的正是他刚娶过门没多久的媳妇。 冯犟头红着眼睛骂骂咧咧,一会儿骂大儿子哭丧,一会儿又骂天杀的村里进狼了,让公安别查了,赶紧去打狼。 这让我更加疑惑,冯犟头的表现已经完全不是不对劲,而是离谱了。 趁着人群阻挡,我和曹楠去了隔离的凶案现场,那是一个茅厕旁边,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只能看到一双白色的绣花鞋,几个公安守在旁边,不让村民靠近。 “来晚了。”我皱眉。 “没事,我有熟人。”曹楠小声道,然后朝当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公安招手。 那公安看见他,居然走了过来。曹楠立刻把他拉到一边,递上一根烟,问:“祁哥,啥情况啊?” 我脑海电光火闪想起来了,这人叫祁建,曹楠以前和我提过几次,说他和派出所一个公安挺熟的,肯定就是他了。 祁建不是农家子弟,皮肤挺白净,不高不矮,面相挺耐看,他小声对曹楠说:“伤口在脖子的颈动脉上,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只是奇怪的是地上只有很少的血迹。” “不会是吸血吧?”我本能的脱口而出,颈动脉被咬破,血是直飙的,如果只有少量血迹的话,只能这样解释了。 祁建听了微微皱眉,递給曹楠一个询问的眼神,曹楠立刻介绍我,“这是我兄弟孟磊,就是昨天我报案的当事人。” 我打了声招呼,祁建微微点头,对我说:“既然你没事了,那一会儿去所里做个笔录消案吧。” 我本想说陈老根还没回来的,但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陈老根的事公安解决不了。只是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没人指点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等祁建离开后,我看向冯犟头,心想着要不要过去。 看了看现场的四五个公安,我心里有了底,冯犟头再不讲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于是便走了过去。 冯犟头看见我,冷着脸:“你竟然回来了,陈老根呢?” “我还想问你呢。”我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但也得分人分时候,看见他我是一肚子气,昨天要是把冯德亮的尸体烧了,什么事都没有。 冯犟头被呛,气一下就粗了,但公安在场他只能吹胡子干瞪眼。 我也没什么耐心,说:“今天把冯德亮的尸体找出来烧了,再不烧还得出事。” “我冯家的事用不着你个瘪娃子插嘴,滚!”冯犟头冲我低吼一声,眼珠子都红了,显然死了一个自家媳妇让他快要暴走了。 “都已经死人了,你还要怎样,再死一个?”我也怒了,要不是怕旁人听见,就该吼了。 “小子,我警告你,我们冯家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滚!”这时冯大牛快步走到我面前,一脸不善的盯着我。 我彻底没脾气了,道:“好,你们冯家牛逼,我倒要看看,你们犟到什么时候去。”说完我便直接离去,实在没法交流了,劝他们完全是白费口舌。 曹楠见我气的不轻,安抚我几句,说出了这档子事冯家或许已经改主意了,只是在我面前抹不开面子,让我别着急。 我一想,也有道理,但愿冯家人能有所行动。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摩托车后面,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竟然是陈老根那个号码发来的,上面写着:今晚务必小心,还有变故。 我惊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 第八章:都来找我 我顿时脑子有点乱,陈老根不是说这个号码不用了么,怎么又来短信了? 最重要的是今晚还有变故,难道又是冯德亮,还回来不成? 我直接照着号码拨过去,结果还是接不通。 不过既然短信来了,就说明陈老根还活着,这是一件好事,坏事就是晚上自己要小心,陈老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回到店铺做了一天的生意,三六九是乡里的赶集日,日子虽然过的战战兢兢,但生意还得做。 临近天黑,我去五金店买了几把锁,准备加固门窗,又觉不够,索性一狠心让曹楠给我挪了一把鸟铳。 他家里做木材生意,经常进山,为了防止野兽袭人,家里有两把带证的鸟铳,是合法持有的。 杀猪刀则是找乡里的屠夫买的,据说杀了十多年的猪,毙命不下千条,煞气十足,是辟邪驱阴的好东西。 今晚弄不好很凶险,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拼命。 天黑后我将门窗全部关好,卷闸门和门窗都加了锁,鸟铳也上了火药处于待击发状态,和杀猪刀一起放在床头。 再之后我又将电脑搬上楼,还在门缝上面拉线装了一个针孔探头。之前监视红衣娃娃我就布置了几个,结果发现根本不起作用,一到关键时刻监控就失灵,全是麻点。 但愿这个别失灵。 打开电脑,我盯着门口的视频,外面的街道早早的就没人了,冯犟头的孙媳妇被咬死的事情让乡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晚上已经没人敢出门。 时间一点点的指向十一点。 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两个小时,是十二时辰中的子时,也叫午夜,是天地间最阴,最邪性的时间段。 “汪汪汪……” 就在这时,整个圩场的狗零零星星的吠起来,刚开始是两三条,三五条,到最后连成一片几十条一起狂吠。 我紧张起来,这情况和前天晚上冯德亮来找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监控视频也起了变化,开始不稳定起来,画面开始扭曲,闪灭不定,麻点越来越多,明显受到了某种干扰。 到最后画面几乎无法辨认,但扭曲的线条中,依稀可见一双脚,穿着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我闪电把鸟铳扛起来,这双鞋我认得,就是昨晚被咬死的冯大牛媳妇的! 当时她的尸体盖着白布,但脚却没盖住,被我看见了。 “怎么会是她?”我有点懵,本以为来的应该是冯德亮来,结果却是冯大牛刚死的媳妇。 只是奇怪的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卷闸门毫无动静,只有圩场的狗狂吠不止。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足足一个多小时过去,依然如此。 凌晨一点,狗吠声稀稀疏疏弱了下去,监控视频慢慢恢复了正常,而画面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我长舒一口气,一摸额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但镇定下来后,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冯德亮来找我,那还算情有可原,因为红衣娃娃明显和他扯上了联系。 可冯大牛的媳妇和我没有任何交集,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说不通啊。 仔细想想,冯德亮和冯大牛的媳妇来找我,似乎有共同点。都是当晚死了就起尸来找我,都是在门口站着,并没有骚扰我。 难道这两件事情背后有相同的原因? 可为什么呢,自己又不是阎王爷,来找我干什么,投胎? 如果是想袭击我,又为什么光站着不动? 我完全想不通关节在哪,于是考虑着明天是不是找个行家问问,金盆乡做法事的人可不止陈老根一个。 打定主意后,我小心翼翼的下楼检查大门,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后便去冲了个冷水澡睡觉。 后半夜迷迷糊糊我又闻到那股香味,比之前又浓郁了一点,第二天早上起来嘴里都带着一股清甜,是红衣娃娃。 此外,早上洗脸的时候我发现,虽然这些天担惊受怕,自己的脸色却比第一天的时候好了许多,特别是黑眼圈,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早点,曹楠来了,说昨天晚上的狗叫的不对劲,问我有没有觉察到。 我于是把冯大牛的媳妇来找我的事情说了一遍。曹楠惊讶道:“不会吧,怎么死人都往你这里跑?”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确实太奇怪了,如果再加上红衣娃娃,感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在围着我转一样。 之后我问曹楠乡里做法事的还有哪些人,曹楠道:“恐怕没人了,昨天早上连麻姑都说走远亲去了,估计和陈老根一样闻到什么味跑了。” “她也跑了?”我皱眉,这个麻姑不是别人,是我和未婚妻徐娇娇的介绍人,她和陈老根接白喜事不一样,接的是红喜事。也就是嫁娶做寿之类的,平时还兼任做媒婆。 “啧,你说咱们这地方到底出什么事,土生土长做法事的全跑了,倒是外面来了一些生面孔,真他娘的邪性。”曹楠满脸不解道。 我也摇头,能想明白才怪了,不过曹楠那句话说对了,事情越来越邪性了。 想了想我对曹楠道:“走,我们去趟派出所。” 冯大牛媳妇尸体昨天被带回派出所尸检去了,所以起尸的地方肯定是派出所,去打听打听,看看她回去了没有,冯德亮起尸之后就回去了。 曹楠说好,于是和我一起同去。 派出所不远,四五里路就到,曹楠提前给祁建打了电话,祁建到门口直接把我们带进去,先把曹楠上次报的案给消了。 手续办完后曹楠就向祁建打听冯大牛媳妇的事儿。 祁建道:“停尸房的门锁昨天晚上被撬了,不知道是谁干的,冯家人今天一大早把尸体接回去了。” “果然回去了。”我暗道,和冯德亮的情况一模一样。 冯家人动作很快,这个点来推算,恐怕公安都还没上班他们就来了。 之后祁建又说:“昨天天擦黑的时候县里的法医已经来过了,尸检结果是犬齿类动物行凶,至于什么种类还要进一步确定;因为夏天太热尸体容易腐臭,便先还尸给冯家人安葬去了。” 我和曹楠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相信,不知道这一次冯家人会怎么处理,该不会又埋了吧? 不过这种事我已经不想再管了,冯家人油盐不进,只要尸体不强闯我店子,诈就诈吧,反正冯家人顶着。 之前两次紧张都是陈老根发短信给弄的,结果也没怎么样,倒是他在山里明显挣脱了,却不带上我,差点没把自己活活吓死。 总感觉,他好像把我当棍使。 之后我们和祁建闲聊了几句便打算离开。出去的时候路过办公区,那里一个临时看押的监牢,里面关着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穿了耳钉,流里流气的,我一出现便直勾勾的盯着我。 忽然,他跳起来扑到监笼柱上,朝我大笑:“老天爷,我发现了什么?!是胭脂印!哈哈哈,是胭脂印!” “叫什么叫,老实待着!”祁建朝黄毛训斥道。 黄毛根本不听,还更来劲了,冲我叫道:“小子,看你面相最近怕是阴物缠身,哥哥我能救你,快把我赎出去呀,钱不多,五千块就够,物美价廉……” 祁建脸一冷:“黄晓吉你给我闭嘴,你猥亵妇女的事还没交代清楚呢,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我和曹楠对视一眼,皆是无语,这人还真是貌相啊,流里流气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我是被人诬告的!”黄毛顿时哭丧着脸跳着脚喊冤。 我和曹楠摇摇头直接离开,这种垃圾人张口要五千块,真不知哪来的自信。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曹楠之前说的没错,乡里确实来了一些生面孔,那黄毛自己从来没见过,口音也明显是外地人。 回到店子,我一边做生意一边打听冯家的动向,冯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人人都在传,很好打听。 中午的时候我打听到,冯犟头又抬着棺材上山去了,连告丧都免了,像冯德亮一样直接找地方悄悄埋了。 这让我完全无力吐槽了,冯犟头是犟出神经来了吧,已经被咬了一个,还敢全尸土葬?冯家人也是,这种事怎么还能由着冯犟头胡来?嫌死的人不够多? 要知道乡下可是相当“迷信”的,尤其是老一辈人,出了邪门事第一时间就会去找法师,但冯家人没有,反而数次“自作主张”。 难不成行凶的不是冯德亮? 我思前想后,觉的自己有必去一趟冯德亮的坟,看看他到底爬出来没有。 陈老根虽然让我不要进山,但白天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有阴物也不敢出来作祟,早去早回。 …… 第九章:坟头槐 这天晚上红衣娃娃又来了,身上的清香又浓郁了一点,另外,“吻技”似乎也提升了一点点。 一回生两回熟,对于红衣娃娃的索取,我发现自己心底深处竟然不是那么的抗拒,反而有点……小期盼? 这让我纠结,难道自己天生喜欢被动?如果这样的话……有点伤自尊啊。 此外还有一点,自从红衣娃娃开始吸我的阳气之后,我发现自己居然不那么怕热了。 自己从小火旺,动不动流鼻血,典型的怕热不怕冷,大冬天别人都裹着大棉袄了,我两件单衣都不觉得冷;可一到夏天就难受了,只要离了电扇和空调,汗一准哗哗的直流,要是在太阳底下,不出三分钟,整个人就跟水里捡起来似的。 而这几天自己在太阳下感觉强多了,虽然冒汗还是冒的厉害,但没有以前那么夸张了。 我在想,这算不算某种形式的互利? …… 早上我打电话给曹楠,约他和我同去,一个人我是不敢去的。 曹楠说没问题,然后我们带上杀猪刀和鸟铳以防万一,十点钟出发,两个小时后的正午差不多可以到达,这样比较安全。 时间算的将将好,正午时分我和曹楠到了冯德亮下葬的地方,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坟并没有挖开,反倒是上面多出来一棵树。 “就是那吗?”曹楠指着那颗树下问我。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心里有些紧张。 曹楠脸色大变,惊道:“那可是槐树,怎么可以栽在坟上?” “不会吧?”我心头猛的一跳。 槐,树芯旁一个鬼,在民间的说法中属于至阴之木,也叫鬼木,和柳树,桑树,大叶扬合成四阴,极易招鬼。 但凡这四种树都要远离民居,否则容易发生不祥,所谓宅前不栽桑,宅后不栽槐就是这么来的。 而这里面是宅,可不光包括活人居住的阳宅,也包括死人住的阴宅,也就是坟地。 传说如果把人埋在槐树下,那么人的灵魂将被槐树禁锢和镇压在下面,永世不得超生,直至魂魄化为厉鬼,而到那时,便是大凶了。轻则令亡者后代灾祸连连,重则生灵涂炭。 这棵槐树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一人多高,明显是后来移种的,但诡异的是,一点枯萎缺水的迹象都没有,枝繁叶茂,根青苗翠,和周围因为干旱而无精打采的山木相比,生命力旺盛的不可思议。 “这谁干的,缺了大德了!”曹楠不禁骂道。 我也是头皮发麻,坟头栽槐,这是有人故意想让冯德亮发生不祥甚至是大凶啊! 谁干的?冯家,冯犟头? 我稍稍思考便否定了,亡人发生不祥,是会祸及生人的,这叫坏了风水,对冯家没有任何好处,冯犟头当初为了保护冯家风水,可是硬生生让乡里的路没修成。 可如果不是冯家,那又会是谁呢?知道冯德亮埋在这里的除了我和陈老根之外,就剩冯家人了。 到这,和红衣娃娃的出现一样,我嗅道一股浓浓的阴谋味! 这是有人想让金盆乡不宁啊! “要不过去看看?”曹楠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建议道。 “好,小心点。”我看了一下周围,点点头。 于是我提着刀,曹楠托着铳,一步步朝槐树走去,等靠近了一看,我们再次大吃一惊。 槐树根下竟然是一大滩血迹,沿着树根往下渗如土中,大部分都已经干涸成黑色了,触目惊心,细细一闻,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你大爷的!” 曹楠忍不住后退两步。 我也是头皮发炸,这分明是种树人在用血浇灌,难怪这树长的那么妖异。 我本能的想起了冯大牛死去的媳妇,祁建说她被咬穿了颈动脉,但现场遗留血迹却很少。换而言之就是她的血不见了,这里的血,会不会就是…… 我只觉浑身冰冰凉,曹楠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脸都白了。 “磊子,咱撤吧,这事太邪性了!”曹楠牙齿不自觉打颤。 我急忙说好,然后和他逃也似的跑了,是真的被吓着了,大白天炎炎烈日,却让人感觉骨头缝里嗖嗖的直冒冷气。 回到店子半个多小时后,我和曹楠还惊魂未定,那里面的内幕想想就觉的渗人。 我立刻试着给陈老根打电话,事情大条了,要尽快找上他,可结果电话还是不通,气的我差点没把电话摔了。 “怎么办?” 曹楠见我打不通电话,说:“这是有人要祸害我们乡里呀,必须找懂行的人,否则要出大事。” 我深以为然,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不管不问的话天知道还会死多少人,死的又是谁家的人,况且这次的发现比上次还凶戾。 但问题是,法事行的人已经全跑了,上哪找人去? 曹楠也为难了,想了想,他忽然一拍手,道:“嘶……昨天在派出所不是有个猥亵妇女的家伙么,他好像懂点行?要不找他问问?” “那个黄毛?”我一愣。 “对。”曹楠点头,说:“那家伙虽然流里流气的,但一眼就认出你身上有印,或许懂行?” “行,死马当活马医。”我立刻同意,眼下是宁可错也不能放过,有希望就必须试试。 于是我们奔向派出所,曹楠找到了祁建,说想见黄毛。 熟人好办事,祁建说没问题,让我们以朋友探监的名义去见他。 办好手续后,我和曹楠在监区找到了黄毛,他此刻正躺在通铺上睡大觉,嘴巴吧唧吧唧,哈喇子还流了一脸,不知道是梦到吃什么山珍海味了。 “哥们,醒醒!”曹楠走上前捅了捅他;结果黄毛咕哝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曹楠只得加了一把劲,黄毛这才幽幽的睁开眼,扫了我们一眼,抹了抹眼睛,然后猛的从单人床上跳了起来,惊喜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找我,哈哈哈哈!”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这家伙怎么像只猴子。 “你……叫黄晓吉?”我问,昨天祁建喊过他的名字。 “正是黄某!”黄毛一拍胸脯,嘿嘿笑着说:“你这是遇到事了吧?”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有意考校他,便问:“你知道我的事?” “这不明摆着么。”黄毛打了个响指,仔细的看着我的脸道:“你三宫阴晦,肯定是被阴物缠身了,说一句不怕吓着你的话,恐怕你已时日无多了。” “你咒谁呢?”曹楠脸色一冷。 我却是浑身一震,这句话陈老根的孙子也是这么说的,一见我就说我要死了。一个人或许是胡说,但两个人都言之凿凿,那……我有些慌了,本以为红衣娃娃不害我,自己就暂时安全;现在来看,是自己太乐观了。 想想也是,她再好看也是阴物,随时随地能要了我的命,甚至说的透一点,弄不好就是邪祟顶了一张美女皮,里面是什么东西还不一定呢。 “如果不是,这样你们来找我干啥?”黄毛笑的格外欠抽。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迫不及待的问:“你真能帮我?” “只要你肯把我赎出去!”黄毛开出了条件。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立刻答应,区区五千保释金和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比较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毛一拍胸脯,“那啥,君子一言,快马加鞭!” 曹楠听了嘴角扯了两下,想说话到底又忍住了。 之后我们去找祁建询问保释的事情,祁建先劝了我们几句,说黄毛不靠谱,如果保释期间他跑了,保释金就没了。 我说没问题,交钱的时候便问祁建:“他犯了什么事啊?” 祁建一笑,摇头道:“叫鸡没给钱,被人告了。” 我和曹楠长大了嘴巴久久都没合拢,老话说这世上有两种债不能欠,一为赌,二为嫖,欠赌丢了脸,欠嫖丢了德。 上了人家不给钱,这什么狗屎人品? 我一时间都有些后悔了,心说这孙子别赎出去就跑了吧? 很快手续就办好了,我们一左一右把黄毛领出派出所,生怕他撒丫子跑了,没人品的人不能相信。 回去店子的路上,黄毛敞胸露怀,脚上惦着一双人字拖,看到走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吹流氓哨,整个一小鬼子进村的模样。 我和曹楠臊急忙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离他远了一点,实在太丢人了。 回到店子我立刻把卷闸门拉下,黄毛大摇大摆的在我椅子上一瘫,扫了一眼店子的四壁,说:“看来你遇到的阴物不是一般的凶啊。” “你看出什么了?”我急忙追问。 黄毛摸了摸肚子,说:“这样,你先去买点啤酒和吃食,我们再细细聊,这几天在局子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想起他的派出所做梦都在吧唧嘴,我说行,丢了个眼神给曹楠,示意他看着点黄毛,别让他跑了。 第十章:黄晓吉 之后我奔去乡里菜市场,买了烧鸡、卤肉、凉菜、花生、啤酒。 黄毛看到烧鸡就跟饿虎扑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口酒一口肉,狼吞虎咽,搞不清楚的人恐怕还以为是派出所饿了他。 我万分无语,不是说好了边吃边聊么,果然人品不行的人说话只能信一半。风卷残云,很快一只烧鸡就被他啃的只剩下了残渣碎骨,我和曹楠就没动过筷子。 酒足饭饱,黄毛打了个饱嗝,油腻腻的手又抓起一把花生米丢进嘴里,说:“好了,说说你的事吧。” 我早就有了腹案,没先提红衣娃娃的事,而是跳到冯德亮自杀开始说起,到冯大牛媳妇被咬,最后到冯德亮的坟头灌血种了槐树。黄毛目前还不知道靠不靠谱,必须有所保留。 黄毛本来是瘫在椅子上的,一听到冯德亮的坟头被种了槐树,坐了起来,惊讶道:“居然有这种事?” 我点头,说:“那槐树很诡异,大旱天还刚刚移栽过去,却一点失去水分的迹象都没有,翠绿翠绿的。” 今年自阳春之后就没下过雨了,田间地头大旱,山上水位线高,更是旱的不行,别说移栽了,就是长了十几年的大树的叶子都卷了边,相比那棵槐树,实在太反常了。 “槐树灌血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曹楠追问。 黄毛摸了摸下巴,说:“那种槐木叫鬼槐,喜阴、晦、煞,很稀有,这是有人要搞事情啊。” “那该怎么办,砍了它?”我试着问。不知为什么,那棵树总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好像是冲我来的;虽然不知道理由何在,但直觉却非常清晰。 结果黄毛却摇头,说:“你慌什么,现在最着急的不应该是冯家吗?” 我一愣,好像也是哦,自己跳的太高,万一被冯家人误解是我种的槐树,那就遭了。 “那我们就不做点什么吗?”曹楠又问。 “这事不着急,静观其变。”黄毛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完伸了个懒腰,冲我伸出手嘿嘿一笑:“借二十块钱用用。” “干嘛?”我微微一愣。 “网吧上网,找人咨询一下鬼槐的事。”黄毛笑的格外诡异。 “你这就算完了?”我满头黑线,立刻说:“那你再说说,我怎么就时日无多了?” 这是我最关心的,因为陈老根的孙子也这么说我。 “观相呀。”黄毛一摊手,说:“不过虽然你三宫晦暗,但天灵穴却有一道红光,这是有贵人相助,暂时出不了什么事。”说完他大拇指指向自己,意思很明显,他就是那个贵人。 我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爽:“我这里有电脑有网,你在这上就行了。” “啧你这网速太慢,快快快,我赶时间。”黄毛迫不及待。 我被他撺的没办法,只得给了他二十块钱,黄毛接过钱吧唧亲了一口,兴冲冲跑了。 “我去盯着他。”曹楠自告奋勇追了出去。 我心头一阵无语,五千大洋的呀,他一共才回答了两个问题,也忒贵了吧? 不过想想他说的也对,坟头栽槐这件事冯家关联最大,自己还是等冯家做出反应再介入比较妥当,万一引起误会自己可就得白遭殃。 想到这,我干脆打开店门做生意,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就静观其变吧。 中午的时候曹楠回来了,却只有他一个人,黄毛没和他一起。 我心里一惊,道:“他人呢,不会跑了吧?” “放心,跑不了。”曹楠嘿嘿一笑。 “什么情况?”我莫名其妙。 “他在玩游戏,说是要和对面大战一百回合,现在才二十回,估计得到明天早上了。”曹楠笑道。 “你妹的!”我骂了一句,就知道黄毛之前在撒谎。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曹楠这一脸笑意是什么意思? 曹楠知道我想问什么,笑道:“他技术还是不错的。”我差点没昏过去,他这是被黄毛一起带到坑里去了。 “别担心,妥妥的。”曹楠说了一句,也溜了。 我无可奈何,但想想这样也好,至少找他的时候可以去网吧,要是他到处跑,那五千块就算白瞎了。 吃过午饭后,我一边做生意,一边的打听冯家的动向。 探听到的结果是冯家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冯犟头一家人更是深居简出,连农活都不干了,也不知道窝在家里干嘛。 就这样,此后一连平静了好多天,晚上红衣娃娃有时来,有时不来,弄的我就跟古代后宫的“妃子”一样,每天等着她来“宠幸”。 唯一的变化是,她娇躯的体香越来越浓郁了,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几天黄毛基本泡在网吧里,晚上也不知道他在哪过夜,隔三差五就跑回来找我“借钱”;我问他什么,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耐心等待。 我去网吧找过他一次,那场面就跟打仗一样热闹,一帮人大呼小叫,乌烟瘴气,不光玩,还带彩头。 黄毛吃喝网费基本都是靠彩头赢钱,等他跑回来找我要钱的时候,就是他输的底掉的时候。 …… 时间推移到农历二十三,这天晚上终于又出事了。 我在监控里面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脚穿黑布鞋的人,一动不动的,和冯德亮以及冯大牛媳妇一样,惹得整个圩场的狗吠了一两个小时。 第二天传来消息,说是李家的一个老头,中风瘫在床上半个多月,昨天下午捱不住去世了。 这让我更加惊疑了,因为他印证了曹楠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为什么死去的人都会在当天晚上来找我,不管有关系还是没关系都来? 冯德亮来了,冯大牛的媳妇来了,现在一个根本和我还有冯家都没有交集的李家老头也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不是横死的,而是自然病死,哪来的仇和怨? 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事情越来越邪性,也越来越解释不通了。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店子出了什么问题?比如风水,亦或者店子里有什么东西不成? 以至于一大早我就把店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于是,我只得奔向网吧去找黄毛。 黄毛一如既往的“敬业”,我去的时候他正叼着烟对着电脑屏幕大呼小叫,一会儿这个是傻逼,一会儿那个是傻逼,我还没走到跟前呢,全地图就剩他不是傻逼了。 我走过去拍他,说:“别玩了,昨晚又出事了!” 黄毛看了我一眼,惊喜道:“来的正好,快,帮我充二十块网费,我要断网了!” “跟你说正事呢。”我一把将他耳麦扯了下来。 “别别别,一分钟,一分钟就好!”黄毛又把耳麦戴了回去,鼠标和键盘按的飞快。 我耐着性子等他,结果十分钟过去后他还没完。我急了,照着电脑的重启键就按了下去,黄毛的电脑顿时一黑,重启了。 “我操!!” 黄毛一下揪住了那一脑袋的黄毛,怪叫一声:“完了完了,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少特么废话!”我直接把他拖到网吧外面,跺脚道:“昨晚我店门口又来死人了。” 随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毛狠狠的拔了一口烟,满不在乎,说:“来就来呗,它们又不会咬你。” “你大爷的,说的倒轻巧,这事不对劲啊,不是吗?”我两手一摊,心说早知如此,那五千块自己就不该出。 黄毛见我真动气了,急忙收拾了一下表情,道:“我跟你说,这些事都不简单,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你最好什么都不做,否则越做越错。” “那我就这样干等着?”我不甘心,直觉告诉我危机在一步步朝自己靠近,无论是红衣娃娃还是冯家那摊子事。 “告诉你个秘密,官家已经觉察到你们乡里不对劲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强推火葬,这是我在派出所探听到的消息。放心,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你暂时不会有事。”黄毛郑重的拍了拍我胸口,说完转身跑回了网吧。 但很快,他又溜了出来,舔着脸笑道:“借我二十。” 我彻底没了脾气,抽出一张二十的拍在他手心,怒道:“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给我等着!” “放心,妥妥的。”黄毛朝我丢了一个恶心的飞吻,一溜烟又钻进去了。 回到店子后,我越想越觉的黄毛不靠谱,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上陈老根。 可陈老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于是我便想,是不是找人问问陈老根去哪了,然后去找他? 但我很快又为难了,陈老根平时独来独往,亲戚熟人一概不知,上哪找人问去? 焦躁不安了几乎一天,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店门口站一人,撑着伞,我一看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陈老根! 第十一章:抹金身 我立刻走出柜台迎上去,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他。 比如冯家的事,比如他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还有鬼槐栽在坟头到底有什么图谋。 相比于不明不白的外人黄毛,还是陈老根更值得相信些。 可陈老根一句话就把我堵回去了,他说:“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了。 我被噎了一下,也只得应了一声追上去。 陈老根脚步很快,一会儿就出了圩场,急匆匆的。 出了圩场后他一路朝着南,我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去李家。昨天下午中风病死的李启山一家就在圩场南边,有个三五里路。 很快我们便到了李家,李家人看到陈老根立刻迎了上来,主事的是李启山的大儿子,叫李根生,和我做过生意,算认识。 我敏锐的发现李家人的脸色不对劲,不光他们,一些来帮忙的乡里邻居也都是离灵棚远远的,似乎忌讳着什么。 李根生的气色不太好看,说:“陈叔您可来了,我爹不肯闭眼,劳烦您给抚一抚。” 我心头一跳,死人不闭眼是丧葬的麻烦事;这叫死不瞑目,是没办法下葬的,强行下葬会出事。 李根生说完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李家其他人也跟着作揖,这点可比冯家人知礼多了。 “带我去看看。” 陈老根点点头,这时候太阳正好落下了山,他瞥了一眼西边的山头,把撑开的大黑伞收了起来。 之后李家人便和我们一起进入了灵棚,里面有一口棺材,李启山躺在一块门板上,身上盖着尸布,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黑布鞋。 我心里微微一紧,昨天晚上去我店门口的人确实是他,自己没认错。 陈老根走上前,慢慢掀开头上的尸布,李启山躺在那,嘴巴张开,眼睛圆睁,略显浑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挣扎。诡异的是,他明明已经死了一天了,脸上的尸斑竟然不多。 陈老根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对我道:“你来殓棺!” “我?”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禁头皮发麻,熟话说死不瞑目,必有遗怨,加上他昨晚分明已经诈过尸了,邪性啊。 陈老根没回答我,而是转向李根生一家人:“跪,三拜九叩,哭灵!” 说完他自己也开始念念有词,李家人自然照做,一边哭一边跪拜;我没了选择,于是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托着李启山的尸体往上抬。 可这一抬却让我大吃一惊,好沉,根本抬不动,就像一块铁。我本能的用尽全力,结果尸体依旧纹丝不动。 “抬不动!”我叫到,心里狂打鼓,尸体不对劲。 陈老根脸色一变,立刻冲尸体喝骂:“李启山,你寿数已尽,该去地府投胎了,如有未尽之事,头七之夜自可托梦于家人,如此作态,居心何忍?!” 这一吼声浪滚滚,震人耳膜。李家人个个惶恐不安,连连磕头。 李根生头皮都磕红了,哭丧道:“爹呀,您就安安稳稳的走吧,要是有未尽的心愿,尽管托梦给儿子,儿一定给您办到,求您了,求您了……” 说来也奇怪,他番话说完,李启山的尸体忽然一轻,以至于我没来得及收力,一个趔趄蹬蹬瞪往后退。 “稳住,金身不能落地!”陈老根脸色大变,李家人也是吓的惊叫一声。 我险之又险的稳住,差一点就摔倒了,不由惊出一身白毛汗,按照乡下的土葬规矩,不管是尸体还是棺木,一旦脱离了地面,那下葬之前就绝对不能落地;否则的话,落在哪就得埋在哪。 这里可是李家的前院,尸体要是在这里落了地,李家人还不得把我给撕了。 我暗呼一口气,慢慢把李启山的尸体放入棺材中。 陈老根走上前,“李启山,不管你今世还有什么遗愿,那都与你无关了,人走灯灭,给后人一个安宁吧。” 说完,他嘴里再次念念有词,语速比之前还快,念了一会儿,伸出手缓缓在李启山的眼睛上抹了一下。 李启山眼皮合上了,可还没等陈老根的手完全收回,他的眼睛居然又睁开了。 陈老根脸色一变,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李家人见此,又开始大声哭,让李启山安心走。 陈老根看向我,说:“你来试试。” “我?”我瞪大了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是法师。 “快!”陈老根不容质疑。 我只得照办,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在李启山的眼皮上抹了一下。 竟然有效,闭上了,没再睁开。 这让我莫名其妙,这算什么?陈老根不行我倒行? 陈老根若有所思,但什么也没说,而是扭头对李家人道:“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不许留人守夜,晚上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往外看,更不要出门开门,明天日上三竿便上山安葬,去吧。” 李家人千恩万谢,急忙应是,然后便出去安排去了。 没几下外面来帮忙的人就走了个精光,李家人也进了屋子将大门紧闭,整个偌大的前院和灵棚,就剩下我和陈老根两个人。 见此,我有些明白了,难怪李启山昨晚诈尸没人看见,原来是没人守夜。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因为冯大牛媳妇被咬死的事,整个乡里都是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满天飞,晚上已经没人敢在外面呆了。 “老叔公,我们也明天再来吗?”我问,看了看四下,总感觉心里不安。 “我们守夜。”陈老根道。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道:“可……晚上不安全啊。”这话还是他叮嘱我的,让我晚上不要出门,更不要进山;再者,冯德亮和冯大牛的媳妇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否则越躲越麻烦。”陈老根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我哑口无言,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他懂行,他说了算。 想了想,我便打算开始询问之前的事,结果陈老根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道:“有什么疑问都憋着,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烧纸钱吧,别让火盆和长明灯灭了。” 我一口话噎在喉咙里分外难受,但也没办法,只得把旁边备好的纸钱拿出来,蹲在地上一点点的烧。 陈老根端着一张凳子坐在我后面,一言不发,安静的就像一个雕塑,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而这时,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山里昼夜温差大,天地之间的闷热之气开始渐渐散去,夜凉如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回过头看陈老根,他坐在凳子上半眯着,像是睡着了。 很快,时间推移到十一点,午夜将至。 我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要出事,最大的概率就是从现在。 “呜!”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阴风突然毫无征兆的从灵棚外灌了进来,就像是空调里面出来的冷风,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紧接着,“嗬嗬嗬……”棺材里面竟然传来异响,就像是有人被掐住了喉咙拼命吸气的声音。 “嘛呀!” 我吓的手一抖,纸钱全掉在地上,蹬蹬瞪的往后面缩去。 “嘭”的一声,我撞倒了一个东西,伸手一摸竟是一张板凳。 我猛的回头,顿时吓的全身汗毛炸立! 陈老根不见了! “我操!”我脑子一片空白,这种最关键的时刻陈老根竟然不见了,几分钟之前明明还在的。 紧接着更加让我惊恐的事情出现了;李启山忽然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他眼睛睁开,眼球上翻,只见眼白不见黑瞳,喉咙里还发出“嗬嗬嗬”的音啸。 “嘛呀,救命啊!!” 我尖叫一声,拼命的往后撤,很想站起来跑,可一双腿却不听使唤,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人回应我的尖叫,陈老根不见了,李家人或许能听见,但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我转身拼命的往外爬,等爬出灵棚再回头更是魂飞魄散,李启山竟然出了棺材,抻出手,就像僵尸电影里面的僵尸一样,朝我张牙舞爪的走来。 它指甲尖锐,就像刀片一样锋利,还泛着幽幽的冷光。 我瘫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眼睁睁看着李启山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却一丁点力气都没了。脑子里拼命的大喊快跑,两条腿却不听指挥。 很快李启山就走到了离我不足三步开外。 “磊子!” 就在他要扑过来的时刻,后面传来一声大吼。 我一听,体内竟然涌出了一丝力气,是曹楠的声音!! 借着这点力气我紧爬几步,正好看到曹楠和黄毛疯狂的朝我冲过来。 曹楠一马当先,冲上来一把将我拖出去十几步,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李启山。 随后黄毛也冲了上来,手一指李启山,一张嘴……顿了两秒,愣住了,然后回头问我和曹楠:“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启山!”曹楠替我大吼一声。 黄毛这才大吼一声:“李启山,你已经死了,躺下!” 这声吼音浪滚滚,如同惊雷,竟比陈老根还要雄浑嘹亮几分。 第十二章:瞒天过海 “啪”的一声,李启山应声而倒。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简简单单一吼,竟然就把李启山给吼躺下了? 不光我,曹楠也分外震惊,一脸不解的看着黄毛高深莫测的背影。 只是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黄毛的“高深莫测”还没维持够两秒,便猛的一蹦三尺高,吼道:“我操,居然真的有效!” 弄的和我曹楠面面相觑,他这是会还是不会,瞎猫碰到死耗子? 危机解除,我渐渐镇定下来,在曹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问:“你们怎么来了?” “有人让我来救你。”曹楠道。 “谁?”我莫名其妙。 曹楠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刚开始不信,就去你店子找你,结果没人,于是就和黄毛一起过来了。” 我脑子顿时有些乱,有人让曹楠救我?会是谁?那个人必须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还知道我有危险。 这范围就很窄,窄道我甚至想不到会是谁。 “你大晚上不是不出门的么,跑这里来干嘛,刚才多危险啊。”曹楠心有余悸道。 我喘了几口气,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那陈老根他人呢?”曹楠看向左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老根莫名其妙不见了,而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和上次在山里一样,又把我丢下了。 “这尸体死不瞑目,你居然还敢守在这,真是无知者无畏啊。”黄毛摇摇头,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我。 我连忙走过去,只见李启山的之前闭上的眼睛竟然又睁开了,和抹金身之前一样,空洞洞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怎么办?”曹楠问。 黄毛试着在李启山的眼皮子上抹了一下,结果闭上后很快又睁开了,于是摇头,说:“烧了,否则还得起尸。” 我心里赞同,刚才差点魂都吓飞了,烧了才能一了百了,于是问怎么烧。 黄毛摸了摸下巴,说必须找个没人的位置悄悄的烧掉,然后把骨灰拿回来放进棺材下葬,时间很紧,赶在公鸡司晨之前办完。 曹楠建议用汽油烧,这样快些,因为收集柴火很麻烦,而且他还知道一个废弃的砖窑,那里烧尸体不会惹人怀疑。 眼下就剩一个问题,怎么把尸体搬到砖窑那里去,曹楠说有四里路的样子。 “你来背尸体!”黄毛对我道。 “能不能换个方法?”我本能的抗拒,这可是刚刚诈过尸的金身啊,自己背在背上,万一又诈尸了,乐子就大了。 “放心,今晚不会诈了。”黄毛道,随后解释:“他就是喉咙里还有一口气,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没死,被我道破后就躺下了。” “还能这样?”我无语,随后问:“那他为什么冲我来,我和他无怨无仇啊。” “这个。”黄毛被难住了,道:“或许……是想吸你的阳气?” 我一阵犯呕,还是不想背,坚持说两个人抬着更加省力气,曹楠也赞同,说要和我一起抬着,这样也省力一些。 可黄毛却坚持要我背,“你能让他暂时闭眼肯定是有原因的,目前来看你碰他最安全,我们碰了弄不好真起尸了。” 我顿时被逼上了梁山,鼓了鼓气,一咬牙一跺脚强忍着不适把李启山尸体背起来,由曹楠带路,朝废砖窑去了。曹楠半道回他的木材加工厂提了一桶汽油。 等到了废砖窑,我累出一身汗,僵硬的尸体很不好背,直挺挺的,跟一块石板似的。 进了砖窑我打量了一下,确实是个烧尸的好地方,在里面烧不会透出火光,而且还有排烟的烟囱,位置也很偏僻。 之后黄毛和曹楠找了几根很粗的木头和一些稻草垫在下面,我把尸体放上去,黄毛浇上汽油,一把火点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尸体燃烧,说实话,和想象中出入很大,本以为和烧柴火什么应该差不多的,结果差了十万八千里。 首先一点,尸体的焦臭味很恶心,我和曹楠闻了两鼻子就吐了,吐到最后吐无可吐,就只能吐酸水。 第二点是烧的过程触目惊心,最先烧掉的是毛发,然后便可以看见尸体的眼睛在热气的挤动下一点点的往外突,随后“啵”的一下崩裂;然后是肉体,脂肪在烈火中溶解、燃烧、发出类似于油炸的声音,片片脱落、焦化、碳化,最后露出森白的骨头。 整个过程就像是蜡像融化一般,急剧视觉冲击力,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让我感觉不适。 曹楠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事情,和我一样被刺激的面无人色,只有黄毛很镇定,提着汽油桶不断的添加汽油,好让尸体烧干净。 这一烧就是两个小时,等到火苗灭下来后,地上只剩下一副黢黑的骨架。 黄毛动手将骨头一根根捡起来用布包好,然后带我们返回李家,再把骨头一根根放入棺材,拼回人形。 看他娴熟的手法,明显对人体骨骼非常的熟悉。这让我对他好奇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穷乡僻壤的金盆乡? 等完全拼好之后,黄毛拍了拍手,对我们说:“找几块石头垫一下重量,再把棺盖盖上,公鸡司晨后立刻钉棺。” 我和曹楠点头,找了几块比较有分量的石头放进棺材,再把棺材盖抬起来盖上,又从旁边找出了棺材钉和铁锤备用。 黄毛则嘴里念念有词,将灭掉的火盆又重新烧起来。 后半夜相安无事,凌晨四点半,伴随乡里第一声鸡鸣,宣告新的一天晨曦到来。 黄毛立刻让我们钉棺,和我曹楠一人扶钉,一人砸,将八枚大拇指那么粗的棺材钉砸了下去。 做完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安全了,曹楠也躺在地上碎碎念的骂了几句。 这时候李家的大门打开了,李根生带着一家人走了出来。他左看右看没看到陈老根,便问我:“孟老板,陈老叔呢?”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撒谎:“那个,他有事先走了。”焚尸这种事绝对不能让李家人知道,这也是黄毛让我们往棺材里面放石头复重的原因。 “那……我爹?”李根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放心,有我们孟老板这个行家在,你可以安心下葬了,棺材已经订好,日上三竿直接上山。”黄毛忽然一把搂着我的脖子冲李根生笑道。 我无语的看向黄毛,心说你丫瞎说什么呢,自己哪里是什么行家? 黄毛立刻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别说话,又对李根生笑道:“那个,陈老叔公说那个茶水费就由我们帮他代收了。”说完他搓了搓手指头,意思很明显,要钱。 “应该的,应该的!”李根生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叠红钞,恭恭敬敬的交给黄毛,然后又对我千恩万谢。 这模样,俨然一副把我当陈老根徒弟看的样子;事情确实很容易让他误解,因为我是陈老根带来的,结果陈老根走了只有我留下。 我本能的想解释,结果被黄毛捏了我一把,搂着我就往外面走,根本不给我机会,直到离开了李家才放开我。 “你干嘛要说我是行家?”我不满道,替死人做法事其实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所有人都敬而远之,这种名声要是传出去,娶老婆都会成问题的。 “不这么说哪来的小钱钱?”黄毛丝毫不以为意,‘咔咔’的甩着一打红钞票,满脸窃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丫别坏老子名声。” “就是,磊子快结婚了,这玩笑可不能开。”曹楠也严肃替我说话。 “多大点事儿啊?”黄毛满不在乎,将钞票独吞进兜里,“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折腾了一晚上,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和他拌嘴,便没再纠缠了。 不过,今晚他露的这两手确实让我刮目相看。自己最信赖的陈老根两度把我丢在危险的境地,反倒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救了我。 想了想我试着问:“你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干嘛?” “学雷锋啊,你看我不是救了你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黄毛打了个响指,一脸圣洁样。 “少来,派出所说你是来嫖鸡的。”我毫不客气的怼过去。 曹楠也补了一刀,“而且还没给钱。” “我操!”黄毛顿时跳了起来,急道:“那件事我必须澄清一下,我是被冤枉的,本以为那是一段真挚的感情,结果却是一桩买卖。” 他的话我我一个字都不信,道:“那你说说,你们的感情真挚了多久?” “五……十分钟。”黄毛迟疑了一下。 我,曹楠:“……” “十分钟也能产生感情,还真是一见钟情哈。”我无语道。 黄毛辩解,“你懂个屁,一见钟情只需要三秒钟,十分钟已经很长了。” “那十分钟应该是谈价钱把,而且你最后也没给钱。”曹楠又补了一刀。 “那是因为我钱包被人偷了,你们要相信我,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黄毛一脸憋屈。 我、曹楠:“……” 第十三章:本能驱使 我和曹楠彻底被黄毛打败。 分开后我回了店子,黄毛有钱了颠颠的跑去了网吧,曹楠顶不住也回去睡觉了。 我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 这时候脑袋忽然电光火闪,想起一个点来,黄毛在哪“一见钟情”的? 他被派出所抓了,肯定是乡里,可关键是……没听说哪家姑娘这么不检点去站电线杆啊。 乡下可不比城市,完全是个熟人社会,这要是被人知道,脊梁骨都会被戳断,根本不用等到派出所出手,族里要面子的叔伯兄弟,七大姑八大姨就能把人给提溜了。 我想不明白,也没头绪,便把这念头甩掉,注意力回到陈老根身上。 直觉告诉我,陈老根不对劲,一而再的丢下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让我处于危险境地,这不是法事行的人该干的事。 要知道,法事行是很讲因果的,如果陈老根一开始没应事,那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可一旦他应下了,就不能随随便便退缩,否则会有报应的。 之后我又想到了那个通知曹楠来救我的人,会是谁呢?路上我和曹楠对过号码,是个陌生号码,原以为是陈老根,他遇到急事先走了,知道我有危险,于是通知曹楠来救我。 可很快我就否定了,陈老根当时就坐在我后面,有什么事说一声不就完了,哪那么麻烦? 再者那个号码也不是陈老根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让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貌似有人围着自己明争暗斗,自己却不知道他们是谁。 …… 吃过早点后,我困的不行,便把店门关上眯了一觉,今天不是赶集日,没什么生意,下午睡醒后做了几单,天一黑便早早的洗洗睡了。 半夜,红衣娃娃又来了,我心里升起一抹漩旎,说实在话,抛开她不是人这点让我稍稍还有些惊惧外,其他的感觉还真挺享受的。 她带着迷人的芬芳,每次都让我意犹未尽。甚至于,我每每都能产生一种她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只可惜自己每次都被鬼压床压的动弹不得。 但这一次却不同以往,嘴还没吻上呢,一具无比柔软而曼妙的娇躯便压在我身上,丝滑的发丝落下,盖了我一脸。 我惊住了,她这分明是躺下了! “我操!” 她这是想干什么,阳气吸不够,打算更进一步? 我哪经受过这种场面啊,半夜销魂,要是能动,肯定变成禽兽。 她走后,我久久都无法平静,直到冲洗玩凉水澡,才渐渐平静下来。 红衣娃娃的举动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她感觉似乎不谙事,说白点就是没有所谓的“羞耻”心,因为我感觉不到她的紧张,一切只是为了更方便的汲取阳气。 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在我脑袋里面回旋,难道她行事只是基于一种本能?没有智慧,或者说,并不理解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无法排除,那就是,她不在乎! 细细思考一番后,我倾向于第一种,没有具体的理由,就是直觉。 她似乎不慧,或者说有点懵懂,她只是在汲取她所需要的,至于是用什么方法和姿势,完全取决于她的本能。 这个结论让我有些提心吊胆,因为本能驱使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模式。 她吸我的阳气,是因为需要,但如果有一天她认为杀掉我更能满足她的需要,她会毫不犹豫,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留恋和不舍。 说的粗俗一点,这是一种“兽性”,尽管这种“兽性”感觉起来很美妙。 后半夜我基本没睡,脑袋一边在回味那种美妙,一边又在担心那种美妙会不会一秒变成杀身之祸。 想了想,我觉的这件事必须请教了一下黄毛了,陈老根自从神出鬼没后,自己就失去了应对红衣娃娃的指导。 黄毛救了自己一命,初步信任应该没问题。 …… 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去网吧找黄毛,结果他竟然不在。于是我立刻给曹楠打电话问他在哪,曹楠竟然也说不知道。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开黑的光膀青年咕哝不清的问了一句:“你找毛哥?”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说话,因为他没回头,叼着一根烟聚精会神的操作游戏角色。 走近一看,认识,是住在圩场附近的刘二龙,属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那类,除了吃喝抽就是玩;手底下有几个臭味相投的后生跟着,自诩为乡里的混混头,扛把子。 但那基本就是吹牛,因为乡下没有蓄养混混的油水和环境,他也就是横点敢打架,偶尔敲诈碰瓷一下外乡人,本地没什么人怕他。 真正能混的狠角色,都以打工的名义去沿海发达地区混了,回来都是人模狗样的,根本瞧不起刘二龙这种土鳖。 但话又说回来,对这种混不吝,也没人会给自己找麻烦招惹他,能躲就躲,敬而远之。 “问你话呢,找毛哥?”刘二龙见我没回话,扭头很轻屑瞟了我一眼。 “你知道黄毛在哪?”我急忙问,同时心里对黄毛有些无语,刘二龙虽然不务正业穷的叮当响,但顶着个“金盆乡扛把子”的虚名却向来自我感觉良好,一般人他根本瞧不上。 黄毛能得他称一声毛哥,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真不知道他怎么吹牛逼,居然把刘二龙给吹服了。 刘二龙停下游戏,冲我很猥琐的笑了一声,道:“他在寡娘的小红楼。”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 小红楼,那是金盆乡乃至余良县的传说,因为它聚集几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元素。 第一,有钱,它告诉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什么叫别墅,什么叫富人的房子,保姆和保安是干什么的,还有豪车长什么样。 第二,有色,小红楼的主人是一个寡妇,叫赛玉儿,更为传奇的是她先后死了六任老公。 我曾经见过她几次,面容算一般般,但身材的杀伤力却很强,特别符合乡下对大屁股女人能生儿子的审美。 因为她克夫实在厉害了,便有了一个“寡娘”的外号。 我脑海中不禁脑补了一幅画面,黄毛被寡娘勾引进了小红楼,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人干了。 这不是我瞎想,这家网吧就是赛玉儿名下的产业,她有时候会过来看看,黄毛那孙子看见她很可能走不动道。否则的话,他上次也不会被派出所抓起来了。 弄不好他上次嫖娼没给钱就是发生在小红楼那边。 “他什么时候去的?”我追问。 “昨天天快黑的时候。”刘二龙满脸艳羡,狠狠拔了一口烟憧憬道:“老子要是能进小红楼玩一次,明天去死我都愿意!” 我心中“佩服”,道了一声谢离开了,黄毛去了小红楼就只能等他自己出来,那地方有保安有狼狗,一般人进不去。 第十四章:色当头一把刀 走出网吧,我朝镇子东边的一座半山腰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有一片竹林,竹林顶端露出一个红色的圆塔型尖顶露,便是小红楼。 它和外面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尽管我从没进去过,但并不妨碍我的猜想。 赛玉儿不是金盆乡人,第一任丈夫据说是个台湾回来探亲的富商,守寡之后她就成了富婆,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并没有离开金盆乡,而是定居了下来,置了不少产业,据说县城有一条街都是她的。 再后来她陆陆续续招了五任丈夫,结果没一个能活够三年的。总而言之,是一个可畏又神秘的女人,更蹊跷的是至今没有生育。 回到店子,我开门做了一上午生意。 下午的时候黄毛来了,吹着流氓哨,踩着人字拖,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我看的嘴角直抽,有意挤兑他,便说:“啧啧啧,你这一摇一摆的,不会是腰子累出毛病了吧?” “我的腰子肯定没事。”黄毛冲我很诡异的一笑,围着我打量了一圈,说:“我是怕你的腰子扛不住。” 我被他眼神看的浑身发毛,总感觉他看我的样子,就像老农再看自家养的猪,待价而沽。 “你看什么呢?”我戒备起来。 “没啥,没啥。”黄毛笑一脸虚假,往我的办公椅上一趟,枕着脑袋说:“我听刘二龙说你找过我?” 我心头一动,有意探他的底,问:“你把刘二龙收成小弟了?怎么,想做金盆乡的扛把子?” 黄毛瞟了我一眼,根本上当,“你要不说,我走了啊,哥忙着呢。” 见被戳破,我只得先说事,把红衣娃娃的事情和黄毛全盘托出。 黄毛听完,吊儿郎当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说:“嘶……你的事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 我心头猛跳,问:“怎么说?” 黄毛憋了半天,“不好说。” 我:“……” “她昨晚扑到我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追问,这件事很重要,关乎性命。 “这倒应该不至于,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出于一种本能,但似乎……有清醒的迹象。”黄毛摸着下巴沉吟道。 我咽了口唾沫,这和我的不谋而合,随后又想到红衣娃娃的来历,便问:“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到现在为止我对她判断是两个,一个是仿真娃娃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一个是和仿真娃娃完全没关系,是自己误解了。 从接触的情况来看,我更倾向于后者。 黄毛摇头,“目前我也无法判断她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来头不小,很危险,所以现在你最好不要反抗。” “那……她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行为吧?”现在都已经扑到自己身上来了,万一有进一步的发展,那就真的危险了。 陈老根说过,说她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吸点阳气,那还好说,如果她对我起了淫欲,那谁也救不了我。阴物到底不是活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但愿没有吧,如果有,你会被吸成人干的!” 黄毛郑重的盯着我,又说:“所以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把持住,千万千万不能碰她,甚至不能有任何可能激发她淫欲的行为,否则她一旦醒了窍你就凶险了;所以接下来你一定要克制住。” 我听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些天说实在话,自己心里已经起了漩旎,现在想想都后怕。老话说的对,色字当头一把刀,随时要人命。 “可是我觉的好难克制啊。”我担忧道,她身上的体香就像春药一样,不是说忍就能忍的。 特别是最近两次,我就感觉鬼压床的变轻了,特别是昨晚,热血上涌情况下,身体数次处于可动不可动的临界点,随时会挣脱。 甚至下面都开始起反应了,如果说激发的话,这种情况是最容易激发的。 黄毛沉吟了一下,“这样,我教你一个泻火去欲的小偏方,莲子芯半两,菱角二两,蝎子草二两,龟甲一片磨成粉,然后加上冬瓜熬制成粥,每天早晚饮食,戒酒戒荤,应该会有作用。” 我急忙记下来,然后问:“那,万一没作用怎么办?” “如果没作用。”黄毛突然憋着一脸的坏笑,说:“那你就买个贞操内裤穿着吧,这样铁定安全,哈哈哈!!” “滚!!” 我满头黑线,气的想打人,黄毛见势不妙,一溜烟跑了,顺手抄走了我柜台上的半包烟。 可气恼过后仔细想想,黄毛话糙理不糙,于是按照黄毛说的偏方去了乡里的中药房抓了几副药,药房药师看了我的方子一脸奇怪,说这方子大寒,是治疗火疮的。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然后又去菜场买了个冬瓜回去就开始熬,熬完就吃,结果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因为红衣娃娃没来;反倒是拉了半个晚上的肚子,太凉了。 …… 第二天红衣娃娃还是没来,时间推移到第三天。 刚刚平静了不到两天,这下终于又出事了。 而这件事,让我终于和冯家正面扛上,以至于后面发生了一系列超出所有人掌控的事情,愈演愈烈。 早上刚开店门才一会儿,一个瘦瘦条条的少年着急忙慌的奔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冲我大喊:“磊子哥,你赶紧回家一趟,出事了!” 我心头一跳,这少年叫孟水生,是我本家堂弟,他说的“家”,指的是爷爷留个我的老宅。 我做生意的店子是自己赚钱买下来的,因为每天从老宅来往店子实在不便,又怕店铺进贼,便在店子住下了,加上平时一个人过,所以很少回去。 这里必须说了一下我的姓,孟氏。 孟氏在金盆乡是个很小的姓,人丁单薄,拢共就两脉三户;我这一脉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另外一脉有两户,有一户搬到县城去了,所以也只剩下一户。 论血缘,我爷爷和孟水生的爷爷是亲兄弟,也就是同一个曾祖爷爷,虽然隔了好几代,但因为人丁实在单薄,旁亲也当亲了。 在我爷爷去世最困难的那段日子里,孟水生的父母帮衬了我很多,自己能做起这门生意,多亏了他们鼎力相助。我喊他们三叔和婶娘,逢年过节都在他们家过。 “出什么事了?”我急忙问,心里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冯犟头带人要挖老叔公的坟!”孟水生急道。 我一时间懵住了,他喊的老叔公,就是我爷爷。冯犟头要挖我爷爷的坟,为什么?爷爷都去世快三年了,他这唱的是哪出戏?他和我爷爷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啊。 如果是对我有仇怨,冲我来就是了,打扰我爷爷安息做什么? 我不太敢相信,问:“水生你没开玩笑吧,这种事可不能胡说!” “我没胡说,磊子哥你赶紧去吧,冯家人好多,我爸拦不住,让我来找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孟水生急的不行。 “他敢!” 我顿时就急了,水生虽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但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 没二话,我立刻上楼把那把杀猪刀包起来骑车往家赶,临走时让水生去通知曹楠。 冯家人要是真敢挖我爷爷的坟,我见一个砍一个,一帮混蛋,无法无天了还! 自己从小没父母,最亲的就是把我拉扯大的爷爷,谁敢碰他的坟,我这辈子没别的事,就剩报仇了。 挖坟掘墓,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爷爷留给我的老宅在金盆山山脚一个叫青塘坳的地方,那里有四十几户人家,在集体年代是一个生产队。 沿着穿过圩场的汾水河一路往上游走大概六里路;爷爷坟就在老宅一百多米外的一块桃木林里。 我到的时候冯家人果然在挖,有十几个,冯犟头和冯大牛都在,坟头已经被铲平了。 三叔则被绑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他大声呼喊让冯犟头停下,但冯家人自然不会听。 “我日你祖宗!” 我肺都快炸了,抽出杀猪刀就冲了过去,怒吼:“冯犟头,你个龟儿子王八蛋,老子砍死你!” 冯家人看见我一开始还满不在乎,但等我跑近看到我手里的杀猪刀,这才紧张起来。 我是真急红眼了,也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了,照着最近企图拦我的冯大牛一刀砍了过去。 自己就爷爷这么一个亲人,现在坟头和墓碑都被外姓人铲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冯大牛虽然五大三粗,但面对锋利的杀猪刀也发怵,铲子一丢急忙往后退。 我一刀砍空,转而奔冯犟头冲过去,冯家现在基本是他做主,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老混蛋。 “老不死的狗东西,你敢挖我爷爷的坟,我今天要你狗命!”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现在对我来说,爷爷的坟就是我的逆鳞。 冯犟头没料到我发起狠来这么疯,急忙溜到冯家人后面躲避,还叫嚣,“这龟儿子疯了,快挡住他!” 冯家人到底人多,手上还有锄头铲子什么的,都比我的杀猪刀长,齐齐指着我,不让我靠近。 我疯砍了几刀过不去,反倒差点被一把铲子捅了肚子,于是只得绕着他们转寻找机会,一边骂:“冯犟头,老子今天不把你个老东西砍死,我就不姓孟!” “你个龟儿子吓哪个!”冯犟头一边躲着我,一边跳脚,骂道:“乡里这些事都是你爷爷招来的,今天我挖他的坟天经地义,你敢拦我,连你一块收拾喽!” “闭嘴!” 我大怒,吼道:“我爷爷怎么招你了?有什么事冲我来,动我爷爷算什么本事,你个缺大德的老狗!” “小崽子你别横!”冯犟头躲在人群后面,跳脚道:“我告诉你,你爷爷不是好人,就是他坏了我们全乡的风水!” “风水你大爷,扁担倒下你不知道是个一字,有多远死多远!” 我愤怒的只想把这个搅屎棍一样的老东西砍死;从冯德亮死后到现在,就是他一意孤行导致接二连三的出事,自己差点被他害死不说,他自家孙媳妇无辜被咬死了还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这种没品没德的老东西,早死早超生,免得祸水东引,害了无辜。 第十五章:坟头被铲 风水? 这混蛋整个一半文盲,好意思提这两个字,打着保风水的名号,坏了乡里多少好事? “嘴巴放干净点!”这时冯大牛赶了上来,抓起一块石头狠狠朝我砸过来。 我触不及防被砸中膀子,摔在地上,几个冯家汉子立刻扑上来抢我手里的杀猪刀。 我奋力反抗,刀把子却被人抓住了,还摁住了一条胳膊。 冯大牛见此,几步上前一拳砸在我脸上,骂道:“有胆子哈,敢拿刀砍我!” 说完又砸了我一拳,我顿时眼冒金星,手一松杀猪刀被冯家人抢走了。 冯大牛见此,伸手掐着我的下颚,恶狠狠道:“有种再骂一个我听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呸!”我怒急,一口唾沫就糊在冯大牛脸上。 “你特么找死!”冯大牛眼睛一下就红了,站起来对我拳打脚踢,粗拳重腿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不远处的三叔见我被殴打,顿时急了,“冯大牛给我住手,你下这么重的手把人打死了,你得坐牢!” 可冯大牛根本无动于衷,还越打越狠,三叔又冲我喊:“磊子你快求饶啊,傻孩子别硬扛,老叔就你这一根苗了!” 冯大牛一听,冷笑起来:“对呀,快点求饶,求饶我就放了你!”说着话打的更凶了。 我恨的牙根咬碎,又反抗不了,扭头一口咬在一个冯家后生胳膊上,往死了用力。 “啊!!” 那冯家后生惨叫,死命的推我却推不动,叫道:“哥,他咬我,快救我,啊!” 冯大牛脸色大变,立刻蹲下来掰我的下巴,怒道:“松嘴,再不松我弄死你!” 我恨的眼珠子发红那里啃松,今天一命抵一块肉,非得把这块肉撕下来不可。 “老子宰了你!”冯大牛恨极,道:“拿刀来!” 冯家人立刻把杀猪刀递给冯大牛,他发狠了,照着我的大腿就戳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咚”的一声,忽然一条穿人字拖的腿狠狠的踢在冯大牛裆下。 冯大牛的眼睛顿时就凸了出来,刀一丢捂着裆下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嗬嗬嗬”的杂音,像羊癫疯发作一样,浑身都在抽搐。 我一看,顿时眼泪都快下来了。 是黄毛! 曹楠也来了,托着一把鸟铳冲着冯家人怒道:“都给老子后退,否则我开铳了,不怕死的来!” 冯家人横,但面对黑洞洞的铳口也犯怵了,急忙后退,放开了我。 我疼的浑身冒冷汗,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抓起地上的刀就朝冯大牛走去。 爷爷的坟被铲,得有人偿命! 冯家人顿时骚动起来,冯犟头更是吓的脸色发白,惊惧的大喊:“拦他,快拦他!” 但任凭他喊,冯家人也没人敢上前。 倒是冯大牛有几分骨气,尽管疼的面容扭曲,但还是恶狠狠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磊子别冲动!”黄毛忽然后面一把抱住我。 “别拉我,今天必须有人偿命!”我一把将黄毛甩开,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用冯家人的血来祭奠我爷爷。 “这刀砍下去你就得坐牢,到时候谁来保护你爷爷的坟,醒醒!”黄毛又扑上来抱住我。 曹楠也冲我道:“磊子别冲动,公安来了。” 我微微一惊,扭头看向后面,果然有四五个公安过来了,带头的是一个两杠两星的警官,小平头,方脸大眼,看起来很精干;祁建也在。 “你们这是干嘛呢,刀和铳都使上了,胆子不小啊!”平头警官紧走进步上前,皱眉看着一片狼藉的坟地喝问。 “是冯家人先挖我爷爷的坟!”我不爽的说道,然后跑到三叔身边,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三叔名叫孟满仓,四十多岁,脸上有淤青,身上还沾了不少泥土,显然也挨了打。 “没事三叔?”我心疼的问,心里恨的牙根痒痒,冯家人实在太过分了,挖我爷爷坟,还把三叔打了。 “我没事,你咋样,有没有伤到哪?”三叔一点都没顾自己,反而不停我身上查看,怕我伤着。 我硬着头皮说没事,其实身上哪都疼,冯大牛那个王八蛋,真够狠的,哪里疼就往哪里招呼。 “小磊刚才太鲁莽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叔怎么和你爷爷交代,他老人家临终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看好你。”三叔心有余悸道。 我鼻子微微一酸,爷爷走的时候非常突然,当时我在县城读高二,等我接到三叔的电话赶回来爷爷已经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如今安息了快三年的爷爷坟头被人给铲了,墓碑丢在一边,上面全是冯家人的脚印。 什么叫耻辱,这就是! 我心里暗暗发誓,公安在场我没法明着来,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否则自己就不配姓孟,更对不起爷爷在天之灵。 挖坟掘墓惊扰先人如同杀人父母,没有忍的道理。 …… 之后,我、三叔、曹楠、黄毛,冯犟头、冯大牛,还有被我咬伤的冯大牛的弟弟冯二牛,以及另外几个冯家带头人全被公安带回了派出所。 冯家人虽然横,但自古民不与官斗,遇上公安他们也怂了,关键的是平头警官腰上别着手枪,更没人敢乱来。 剩余的冯家人则被驱散,作案工具被没收。这件事在乡里一经传开,顿时便掀起轩然大波,说什么的都有。 被带回去的人全部分开一一审讯,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审讯我的公安刚好是祁建。 说是审讯,其实就是调解,派出所不是县里的公安局,职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调解矛盾。如果真是刑事案件,那就得送县公安局了,派出所处理不了。 祁建看着我,微微措了一下词,说:“孟磊,你是曹楠的兄弟,那就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我给你交个底,你恐怕得吃闷亏。” “怎么说?”我心微微一沉。 祁建道:“第一,你爷爷的坟不算文物和古迹,所以冯家构不成盗墓罪,第二,你爷爷去世两年多,遗体已经化骨,也构不成污辱尸体罪;照这样推定,冯家带头的冯犟头顶多算聚众扰乱治安,拘留不会超过七天,加上冯犟头已经上了年纪,时间就更短了;按照惯例关个一两天恐怕就得放人,轻一点直接批评教育了事。” “那……我爷爷的坟白被挖了?”我一听就毛了,这算什么,姑息养奸?挖人坟墓这么大的事就拘留个一两天,甚至是批评教育?那我改天也去把冯家人的祖坟挖了,一报还一报! “所以说你得吃闷亏,冯家人再怎么样也只是铲了坟头,并没有真正把你爷爷的棺材挖出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小事化无。”祁建道,顿了顿又说:“反倒是黄晓吉那断子绝孙腿,如果冯家坚持验伤的话,他会有麻烦。另外你和曹楠手持刀铳,两样都是凶器,性质可轻可重,同样不好说。” “这……杀猪刀和鸟铳也算凶器?”我不解。 “这两样东西不冲人招呼就不是,但如果是冲着人去的就算是了。”祁建耐心解释,道:“一句话,事闹大了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最好就在派出所的层面解决,不要闹到县里的公安局去。” 我无语问苍天,这叫什么事,天理何在? 可同时我也担心起黄毛来,祁建说的没错,他那一脚如果真把冯大牛踢的断子绝孙,事就大了;他是来帮自己的,可不能把他推到牢里去。 “那我该怎么办?”我急忙问,他和曹楠关系很好,应该不至于坑我。 “接受调解。”祁建道:“冯家人向你道歉,然后陪一笔修缮坟地的钱,双方互不追究;至于冯家那边的工作,王所已经在做了。” 我压根咬碎却无可奈何,事已至此貌似也只能这样了。冯家人挖坟掘墓缺了大德,但法律不是道德,不会接受惊扰先人英灵那一套说法。 不过,这件事不会这么就完了! 法律解决不了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黄毛洗出来。 想起那个平头警官,我发觉他非常陌生,金盆乡派出所好像没这号人,于是问:“你说的那个王所,就是今天领头那个吗?” “对,王所长是刚刚从外面调过来,就在冯德亮自杀前几天。”祁建笑道。 我微微一愣,之前就感觉派出所行事有点不太对劲,怎么新调来一个派出所所长时间上也这么吊诡? 巧合? 之后祁建说开始笔录,询问了今天发生的事,我一一回答,完事后他让我耐心等待,说王所亲自出马,冯家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十六章:桃花遗祸 事情最后果然如祁建说的那样,最终以“调解平息”。 冯犟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我“道歉”,并保证不再犯,我则表示“原谅”,心里恨不得撕了他。 最后冯家人赔了我一千块扬长而去,冯大牛下档被创,走路一拐一瘸的,临走前恶狠狠对我们说走着瞧。 离开派出所后,我、曹楠、黄毛还有三叔回老宅处理后事,爷爷的坟头必须重新修葺。 回到坟地,看着满地的狼藉,我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冯犟头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给老子等着,非把你家祖坟掀了不可!” “要报复可以,但你要是挖了冯家祖坟,他们再报复回来,你就真的是大不孝了。”黄毛摇摇头,并不同意我的想法。 三叔也语重心长对我道:“小磊,冯家势大,你可千万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的杠,否则要吃大亏的;老叔就你这一根独苗,你要有个好歹,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懂吗?” 我牙根咬碎,心里格外不甘,却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报复冯家。 “先把老叔公的寿宅修缮吧,别的以后再说。”曹楠拍拍我的肩膀,也规劝我。 我点点头。 这时,黄毛围着我爷爷的坟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旁边的桃树,问我:“这个穴位是谁点的?” 所谓穴位,指的就是坟地,一般老人年事渐高的时候,儿孙便会请风水先生给老人点一处穴位,以便给老人百年之后下葬用。 穴位大抵有两种,一种是散穴,一种是合穴。所谓散穴,顾名思义就是散的,“单门独户”,而合穴就是祖坟,是族内共有的葬所,集中在一块地方。 散穴一般的风水先生都能胜任,比如陈老根之流,但合穴就比较讲究了,对风水先生的水平要求非常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被害的可就是整整一族人。 此外,祖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葬进去的,横死、早夭、绝后的男人没资格进,怕惊了祖坟的风水。 女人就更严格了,除前三种外,还必须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膝下有子嗣;至于女儿姑娘们,别说祖坟,连祖祠都未必让进。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农村越大的家族就越重男轻女,因为没儿子死后连祖坟都进不去。 据说冯家的祖坟合穴就点到了一个风水佳位上,所以冯家人才能代代人丁兴旺,子嗣繁茂。 所以说,挖人祖坟、坏人风水就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因为会严重影响子孙后代的气运。 也正是这些道理,挖坟掘墓是一件缺大德的事,让别人后代知道了,往往跟你拼命。 我看向三叔,爷爷去世之后是三叔帮我主持的丧事。 三叔则说:“是陈老根,当初老叔叔的法事就是请他做的。” “这些桃木又是什么时候种的?”黄毛又问,还摘下一根桃木枝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这是我爷爷栽的,这块地是我家的。”我道,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水果,桃子成熟季节对我来说是最欢乐的时光,因为可以敞开了吃;爷爷说这些桃树就是为我而种的。 每年清明扫墓的时候,这里的桃花总能开的无比繁艳,特别好看,那时也是我最思念爷爷的时候。 黄毛听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黄毛没说话,走到旁边一堆旱死的干草堆里检出来几颗桃核看了看,说:“没事,干活吧。” 我莫名其妙,但也没再多问,和曹楠三叔一起动手,把我爷爷的坟重新填回去,立好墓碑,又三拜九叩给我爷爷烧了香辣竹马和纸钱,给他老人家告罪,让他安息。 等忙完已经是日头偏西了,黄毛没动过手,一直围着桃树林转悠,不知道在干嘛。 一天没吃东西,我们几人饿的肚子咕咕叫,三叔便招呼我们去他家里吃饭。 我应下了,正好去看看生病的婶娘。 婶娘两年前得了暗疾,体温忽上忽下,浑身乏力,身上不是发冷就是发热,走遍了各个大医院也不见效,期间药物不断,也拖累了这个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 到了三叔家,婶娘正在勾鞋,她的状态比一个月前我来的时候更差了,勾鞋的手都在抖,大夏天身上披着棉衣。 看见我和曹楠,她欣喜的站了起来:“小磊和曹楠来啦。”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事,孟水生和三叔肯定在瞒着她,怕她着急导致病情加重。 “咦,小磊你的脸怎么了?”婶娘生病后眼神一直不太好,这时候才发现我脸上有伤,关切的问。 “摔……摔了一跤,婶娘别担心,就是一点淤青,回去擦点万花油就散了。”我心头一热,笑着说。 三叔和婶娘是一个生产队的,是我爷爷给张罗说的亲,后来孟水生出生的时候早产,几度差点夭折,也是我爷爷到处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孟水生保住。 正是那些往事,他们对我爷爷心怀感激,而那些感激最终转移到了我身上。 自己开店到定亲,他们帮了我很多,将来我若是结婚,拜高堂便是拜他们,因为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快结婚了,破了相就不好看了。”婶娘略带责备的说了我一句。 我急忙说下次一定小心,然后介绍了一下黄毛,说是我朋友。 婶娘客套了一句,让我们留下来吃晚饭,然后和三叔一起进厨房张罗去了,孟水生跑过来和我们说话,骂冯家人王八蛋,不是人。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偷偷的给他塞了几百块钱,让他放到家里的钱盒里,不要告诉婶娘。 吃饭的时候,婶娘很自然的问起我的婚事,我心里虽然膈应,但也只能笑着说一切顺利,等到日子就完婚。 婶娘听完连连说好,说将来成了家,再添一双儿女,日子就圆满了。倒是三叔察言观色发现了我脸色不对,但也没当着婶娘的面说什么。 吃完饭,三叔找借口将我拉到外面,问:“我听说徐家要你追加聘礼,有这回事吗?” 我叹了口气,说徐娇娇张口要五万,被我一口回绝了,现在两边正僵着。 “这么多?” 三叔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叹了口气,道:“徐家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你一口回绝也不妥,毕竟婚事要紧;这样,过两天我上徐家去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把事情圆过去,能不花就不花,能少花就少花,你看咋样?” 我心里其实根本不想去拍徐娇娇一家人的马屁,但看三叔忧心忡忡的样子又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了;再者,万一让婶娘知道就更不好了。 之后三叔又叮嘱我一番,让我躲着冯家点,不要和他们冲突,否则要吃亏。 我一一答应,然后和黄毛曹楠回店子去了。 回到店里,一个巨大的疑问萦绕在我心头,冯犟头为什么要带人挖我爷爷的坟? 从今天的冲突情况来看,他们并不是因为恨我才去挖我爷爷的坟作为报复的,而是说什么乡里发生的事都是我爷爷招来的,还说爷爷不是好人,坏了乡里的风水。 当时盛怒之下我自然不信,但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却不免犯了嘀咕。 老话说人不与天斗,更不与死人斗,再大的仇怨也不能去挖坟掘墓,这是非常臭名声的事情,冯家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应该不至于那么做。 他们图什么? 本能的,我看向黄毛,他之前一直围着那片桃木林转悠,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你也发现不对劲了?”黄毛坐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两颗桃核,道:“这是我在桃树林捡的,你看看。”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疑惑道:“怎么了?” “桃核有红色的纹路。”黄毛说道。 我再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桃核的凹槽处,有些许非常细小的红线缠绕,将整个桃核环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有什么讲究吗?”曹楠插嘴问道。 黄毛道:“这种纹路叫火缠龙,至阳至火,只有一些很特殊的桃树和枣树上才会有,而且一定生长在地脉之阳,也就是俗称的火龙脉上。” 我和曹楠听的面面相觑,道:“然后呢?” “墓葬风水讲究阴阳调和,刚柔相济,至阳和至阴之地都不适合埋葬尸体,这两种极端之地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养尸地。”黄毛道出了一则令我心惊肉跳的信息。 “养尸地?”我咽了口唾沫,道:“你是说,我爷爷那口寿穴,是养尸地?” 黄毛点头,补充道:“那里绝对不是什么风水宝穴,而是大凶之地,尸体葬下去极有可能变成不化骨!” “不化骨?又是什么?”曹楠问。 “就是不化的尸骨,有可能形成游尸,甚至厉害点化为僵尸都有可能;总之,十尸九诈,大不祥!”黄毛郑重道。 “你可别吓我!” 我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爷爷葬下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大凶之地?怎么会,那可是陈老根点的穴,不是乱葬的。 顿了顿,黄毛又问:“你小时候爱流鼻血吗?” 我急忙点头,自己火气重,怕热不怕冷,小时候动不动流鼻血,一直到这几年才强一些了,但怕热毛病从来没改过,一到夏天整个人就湿漉漉的,直到这段时间红衣娃娃吸我的阳气,才感觉调和了一些。 “火桃木的阳气非常重,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从吃火桃木结的桃子后才开始有流鼻血的习惯,对不对?”黄毛又问。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从上小学一二年纪的时候开始爱流鼻血的,那时候正好是爷爷栽下桃树开始结果的时候。 黄毛没说错! 而最近这几年我要么在县城读书,要么在乡里做生意,很少在吃那里结的桃子,所以流鼻血的习惯也就止住了。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便发现,真的有对应关系! 第十七章:不断卷入 黄毛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道:“你爷爷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火桃木在法事行属于很名贵的东西,误种的可能性不大。” 我摇头,闻所未闻,小时候家里穷,能吃到一点水果都很奢侈,所以爷爷种了一些果树,什么桃树梨树李子树都有。 “说说你爷爷吧,他有文化吗?”黄毛见此,摸着下巴问。 我点头说有,孟家祖上可不是农民,而是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曾祖爷爷就很有文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闹过革命,见过大世面;后来日本人打进来了,他便回乡做了个教书匠,没多久我爷爷便出生了。 据说日本人来还找过我曾祖爷爷,说让他当一个什么维持会会长,曾祖爷爷不答应,结果差点没被枪毙。 再后来打土豪分田地,孟家的田宅都被没收,便没落了。爷爷虽然有文化,但成分不好不受人待见,加上天灾人祸没饭吃,便逃了。 这一逃,就是整整二十年! 没有人知道那二十年爷爷去了哪,干了什么,我好奇的问起过好几次,他总是慈祥的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 爷爷回乡之后,社会开始拨乱反正,便在乡里做了好多年的教书先生。 同样对那二十年闭口不提的是,他从来不提起我的父母和奶奶。我对她们没有任何印象,村里也没有人见过她们,就连三叔都没见过,因为我是爷爷直接从外面抱回来的。 黄毛听我说完,抱着胳膊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对你爷爷了解恐怕有所欠缺。” “怎么说?”我急忙问。 “虽然我不太懂风水,但那些火桃树种的位置正合阴阳八卦,你爷爷有可能懂行。”黄毛道。 我怔住了,“这……你有几分把握?”这可是大事,如果黄毛推论没错的话,那我对爷爷的了解,恐怕差了很远。 甚至于冯家人今天要挖我爷爷坟,也和这件事有关联,否则无法解释冯家人的行为。 “啧,我找个人问问,离开几天。”黄毛对我道,他脸上已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变得有些严肃。 “那……冯家人呢?”我有点舍不得让他离开,眼下诡事频发,冯家人又蠢蠢欲动,自己没人指导真应付不来。 黄毛道:“冯家人背后明显有人遥控,你暂时不要和他们不要发生冲突,能避则避。”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少则三两天,多则五六天。”黄毛道,然后又看向曹楠,说:“你送我去县城,现在就走。” 曹楠点头答应,然后便和他离开了,我给黄毛拿了一部手机还有一些钱送他们上了车。 回到店里后,我心里惴惴不安。冯家人挖坟一事,一下就把我爷爷给扯了进来,时间跨度可就不是这半个月了,而是几十年。 冯犟头说我爷爷不是好人,乡里的那些东西是他招来的,而且还坏了乡里的风水。 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明显意有所指;加上黄毛的推断,爷爷似乎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然后是陈老根,爷爷的丧事是他做的法,寿穴也是他点的,如果他知道那块地是大凶的养尸地的话,那他岂不是有意害我爷爷,还有我? 上次在山上还有李家,他就两次抛下我独自面对险境,让自己险些丧命。 “怎么会这样?”我不禁后脊背发凉,都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害怕,难不成自己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有没有可能是误会? 法事行的人最讲究因果,陈老根要是这样害人的话要遭天谴的,弄不好还要遗祸子孙,他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孙子么? 我无法肯定,事情还要等黄毛的消息才能做判断。 …… 晚上,我早早的洗洗睡了。 半夜时红衣娃娃来了,和上次一样扑到我身上吸阳气,黄毛给的“泻药”屁用都没有,反应还越来越大了。 第二天我起床,吃惊的发现自己身上被踢打的淤青竟然散掉了,几乎没怎么留下痕迹。 尤其是脸上,挨了冯大牛两个拳头,都青了,结果早上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气色还不错。我本能的想到了红衣娃娃,心说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 搞不明白,我也懒得去猜了,反正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不多这一件。 …… 上午做了几单生意,十点多钟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让我微微有些意外,竟然是派出所那个姓王的所长,平头方脸,穿着笔挺的警服,看起来一身正气。 “王所长,您是公务还是买东西?”我急忙站了起来,本能的有些犯嘀咕。 “我的手机按键有点毛病,想请你帮忙看看。”王所长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递过来。 我接过看了一下,是诺基亚最老的款式,分量沉屏幕小,还是黑白的,早就在市面上淘汰了,号称砖头机。手机用了很多年头了,按键上的数字和字母都磨没了。 我试了一下,果然发现有几个按键不灵,便说:“王所,你这手机早就退市了,我帮你拆开看看,但不保证能修好,因为配套的电子器件早就买不到了。” 王所长点点头,“尽量修吧,用习惯了,其他的手机用着别扭。” 我请他坐下,拿起螺丝刀开拆手机。这一边修我就感觉到,王所长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哪怕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很锐利,像刀子。 我心里不免犯嘀咕,他这是职业习惯,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毛之前说派出所不对劲,而他调派过来的时间正好在冯德亮“自杀”前后,时间上有些过于巧合。 想了想,我装作不经意间抬起和王所长对视过去,四目相对,只见他微微皱着眉,目光如炬,像在看一件他看不懂的东西。 见我突然抬头,他目光瞬间柔和下去,掩饰的飞快,笑着问:“怎么了?” “噢,键根失去弹性,我帮你垫点东西改善一下,需要点时间,您要不抽根烟?”我也急忙掩饰,顺手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谢了,没这习惯。”王所长摆摆手婉拒。 我笑笑,将烟插回去继续修,大约一刻钟修好了,王所长开机试了一下后很满意,道:“修理费你看看给多少合适?” “不用了,也没费什么材料,举手之劳而已。”我连忙摇头,他是官我是民,这种钱不能随便收,哪怕是出于客套也必须做做样子,万一得罪人自己就麻烦了。 “那怎么行,修好了就该给钱,否则传出去老乡们还以为我以权谋私呢。”王所长笑笑,说着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走了。 “哎王所,多了!”我急忙去找钱,修这种小毛病我一般只收五块钱,他居然给了五十。 可等我找好零钱再跑出去,他已经骑着摩托车走远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隔着领子本能摸了摸脖子上红衣娃娃给我烙的胭脂印,他刚才很长时间盯着那里看,目光好像能穿过我的领子看到一样。 我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不是来修手机的。乡里发生的诡事,卷入的人越来越多了。 …… 就如同为验证我的预感一样,下午的时候又出事了。 接到突然有人跑动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去,还有人喊什么疯了之类的。 我神经本来就高度敏感,立刻丢下手中的活跑出去,只见远处的街角围了一大圈人。 我立刻挤进去看,发现地上躺了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惊恐着大喊大叫,而且神经质的不断重复:“我看见它了,它回来了……我看见它了,它回来了……” 整个人大汗淋漓,面容惊恐到扭曲,瞳孔缩成了筷子尖那么点,如同陷入梦魇一般不能自拔。 我心头发紧,这人认得,是乡里的乞丐贺老幺,精神有点问题,喜欢自言自语,平时靠吃百家饭过日子,经常在圩场讨点残羹剩饭什么的,如果有人家里办喜事,他还能讨点酒喝。 话又说回来,他虽说是乞丐,但其实并不是无人要的孤寡;相反,他有家有口,儿孙们也不能说不孝顺,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自己脾气古怪。 儿孙们给的干净食物不吃,新衣服不穿,非要出去讨别人的残羹剩饭,穿别人丢掉的破衣烂衫,有家也不回,就窝在圩场旁边一个废弃的土窑子里面。 所行所为,让人根本无法理解! 他家里人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但一点用都没有,慢慢的也就随他去了。只是隔三差五去看看他生病没有,生病了就强行拖到卫生院去看病。 他平时挺安静,喜欢一个人低声的自言自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今天突然大喊大叫,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围观的人。 我浑身汗毛倒竖,他惊恐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冯德亮! 冯德亮“自杀”时的表情就是这样,面容惊恐到扭曲,瞳孔更是极度收缩,仿佛看见了这世界最恐怖的事。 第十八章:它回来了 “我看见它了,它回来了……我看见它了,它回来了……” 贺老幺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的重复这句话,浑身打颤,整个人陷入无边的梦魇中。 “什么回来了?”我大声问。 贺老幺浑身一震,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我,惊恐的大叫:“鬼!鬼!是鬼!!它又回来了!!它又回来了!” 叫完他又去抓别人,还把人往外推,“跑啊,快跑啊,都逃命去啊!!” 所有人都被他疯魔的样子吓的蹬蹬瞪往后退去,贺老幺抓了几下没抓到人,便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的跑了。 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是……疯了吧?”有些人被吓着了,最近村里不太平,迷信的人心底都犯嘀咕。 “脑经搭错了呗,理他作什么?”也有人不信。 “还是让他家人送到精神病院去吧,这疯癫样要出点啥事怎么办呐?”有人好心的说道。 话音刚落,仿佛就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远处突然有人大喊:“快来救人啊,贺老幺掉河里去了!” “呼啦”一下,人群又朝河边涌过去。 …… 贺老幺确实掉河里去了,但发现的快,没淹死,事后被他家人送到卫生院打了一针安定才静下来。 我心里惴惴不安,如果是以前,我会和旁人一样认为他疯了,但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不敢肯定了。 贺老幺确实有点神经质,但向来安静,突然如此竭斯底里,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的。 他说是鬼! 我没见过鬼,本能的也对鬼更加的惧怕,诈尸至少还能看见样子,鬼就太玄乎了,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恐惧。 之前我和黄毛聊起过这个问题,诈尸他表现的满不在乎,但一说到鬼,脸色便明显凝重许多。 很显然,两者似乎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把贺老幺的事情说了一遍,黄毛语气果然凝重起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晚上不要出门。” 我应了一声,然后疑惑的问:“鬼能在大白天现身吗?” 贺老幺下午才突然竭斯底里,肯定是刚受的刺激,没道理昨天晚上被刺激,憋到下午才发疯。 “鬼不会在白天现身,它看到的可能是鬼影或者别的,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总之,小心为上。”黄毛道,说完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 放下电话,我心神不宁,贺老幺吓成那个样子,事情定然不简单,而且他说的是“它回来了”,说明他以前见过,而且发生了一些让他极度恐惧的事。 他神神叨叨,弄不好就是曾经被惊吓而落下的病根。还有冯德亮,我一直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不是自杀的。 想不通,我又试着给陈老根打电话,结果还是接不通,这也让我郁闷,好好的电话前些日子还给我发过短信,怎么就打不通了?就算事情再麻烦,维持个电话总没什么问题吧? 整个下午我心里都七上八下,总觉的要出事,要出大事!! …… 贺老幺的事情在乡里一下就传开了,说什么都有,虽然不少人嘴上不信,但行动起来都出奇的一致,天一黑所有人都很自觉的关门闭户,不再外出。 谣言和恐惧在乡里不断的蔓延,已经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我也早早的准备,趁着天还有一丝亮色把门窗都关好,准备过夜。 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大吃一惊,陈老根! 你妹的,刚才还打不通,这会儿竟然自己打过来了。 按下接听键,陈老根迫不及待的问:“贺老幺今天发疯了?” 我本来有很多问题的,被堵了一下,于是先应他说是,陈老根道:“你必须得救他!” “什……什么?”我愣住了,道:“他,有危险吗?”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今晚会死!”陈老根语气焦急,道:“听着,立刻去你爷爷的坟地,捡一些带红丝的桃核,晚上去贺老幺那里,用红线绑起来挂在门窗背后,守着他到公鸡司晨。” 我一听,顿时方寸大乱。陈老根竟然如此肯定贺老幺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是贺老幺竭斯底里的鬼? 而且,那个鬼今晚还会去害贺老幺? 我通体冰凉,这种事躲都来不及,陈老根居然要我去,要了卿家性命啊!! “我……我能行吗?”我本能的打想退缩,开什么玩笑,对付那些鬼魅邪祟,自己能先不被吓死就不错了。 “贺老幺不能死,快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陈老根急不可耐。 我浑身发毛,说句心里话,陈老根两次把我丢在危险的现场,已经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戒备,这次不知道会不会重演。 稍稍想了一下,我立刻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爷爷的坟墓点在桃树林?”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陈老根真的要害我和爷爷,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去,如果不是,那联系下黄毛再说。 现在黄毛比陈老根更值得信任。 陈老根明显顿了一下,道:“那个穴位不是我点的,是你爷爷生前要求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大吃一惊。 “你爷爷懂行!”陈老根说了一句,立刻挂了电话,明显对这个话题很避讳。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懵懵的立在原地。 爷爷懂行?他会法事?为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印象中爷爷就是个退休的教书先生,会点篾匠的手艺活,有文化会笔墨,偶有红白喜事,他也会上人家那里做个账房先生,或者写点红白对联什么的。 这完全和陈老根、麻姑等法事行的人挨不上边。 本能的,我联想起冯犟头在坟地说的那番话,他说村里的不祥都是我爷爷招来的,他不是好人,坏了乡里的风水。 难道……爷爷真的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他离开乡里的二十年,却从来闭口不谈那段岁月,现在想起来,似乎隐隐能对得上。 如果陈老根没撒谎,那我爷爷图什么?明知道桃花树下是快大凶之地,却要把自己葬在桃花树下? 最关键的是,那些桃花树可是他亲手种下的。黄毛也说那些桃树的排列隐隐成一个八卦,是懂行的人布置的。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如果只是陈老根一个人这么说,我会认为他在为自己开脱撒谎,但加上黄毛和冯犟头,我心里动摇了。 想了想,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可电话响了,却迟迟没有人接,不知道他在干嘛。 我急了,眼看天色将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立刻骑上摩托车往老宅赶,黄毛给了我两颗带红丝的桃核,但肯定不够,医院的病房前后两门两窗,至少要四颗。 摩托车一路飙,很快就到了桃树林,爷爷的坟地还是之前休整过的样子,我停顿了一下,立刻去桃树下的干草堆里找桃核。 这片桃林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就没人料理了,果子烂掉之后遗留的桃核很多,但带红丝的桃核却很少。 我找了很久也才弄到三颗,眼看没时间了,便立刻返回,回到家把黄毛给的两颗也带上,抓了一把红线,急匆匆赶往乡卫生院。 等到了卫生院,天边的最后一丝霞云也暗了下去,夜色降临。 我冲进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贺老幺,乡下人小病基本都是开点药自己回家吃,很少住院,真到严重了那也是转到县城的大医院去。 所以卫生院唯一亮着灯的病房,就是贺老幺住的。 贺老幺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他儿子满脸愁容的坐在病床边守着他,看见我有些诧异,便问:“孟老板,你这是?” 我本能的编了个理由,说:“那个,这些天感觉心口不舒服,不敢在家睡。” 神神鬼鬼的事还是别和他说了,自己需要帮手,万一把他吓跑了,自己一个人更加势单力孤。 贺老幺的儿子点点头,说:“也是,你现在一个人住,万一出点啥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还是卫生院好,晚上有值班医生,晚上我们也有伴。” 我笑笑,给他递了一根烟,点着之后说:“好是好,就是最近乡里不太平,卫生院空荡荡的,看着有点渗得慌。” 在所有的公共场所中,医院、火葬场是最阴的存在,因为是集中死人或者烧尸体的地方。 我说这话是有目的的,为了放核桃,否则等下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果不其然,贺老幺儿子脸色立刻就变了,有些发毛的看了眼门窗外,道:“是哈,那个……冯大牛的媳妇都被咬死了。” “没事,我有小玩意,不管有用没有,挂上总没坏处。”见目的达到,我将核桃和红线拿出来,用红线将核桃缠起,挂在前后的门窗后面,多的一颗放在兜里以防万一。 贺老幺的儿子张了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默认了我的行为。 而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看了一眼外面沉沉的夜,我后脊背有些发凉,将门窗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心里暗暗祈祷,今晚可别闹的太凶。 …… 第十九章:冥夜惊魂 我将头顶的风扇开足马力,和贺老幺的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抽着烟。 他有些木讷,不善言辞,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贺老幺突然发疯让他焦虑的。 期间我又给黄毛打了一个电话,一如之前,有响铃却没人接。 我不禁有些闷气,关键时刻总是联系不上人,搞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点推移,夜渐渐的深了,山区的晚上和白天温差比较大,夜凉如水,呼呼的风扇吹在身上,让我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时候,贺老幺的儿子站了起来说尿急,去趟卫生间,让我帮忙看着点他爹。 我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半,本能有些不愿意让他出去,但又不好阻拦,便让他快去快回。 他应下说马上就回来,可这个“马上”,就是足足二十多分钟不见人影。 我警觉起来,撒泡尿顶多三分钟,根本要不了那么久。楼道里一片漆黑,我又不敢出去找,于是索性把门关死,贺老幺的儿子弄不好是被我的话吓跑了。 最近乡里人心惶惶,贺老幺大白天大吼大叫说鬼回来了,难免吓到他,他的脸色刚才就不对。 房间里顿时就剩我和贺老幺,他躺在病床上呼吸低不可闻,像死人。 时间缓缓跨过九点,夜越来越深。 一天的十二个时辰当中,有三阴三阳的说法,亥子丑为三阴,巳午未为三阳。 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为亥,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为子,一点到三点为丑。这三个时辰是天地间最阴的时段,如果要出事,百分之九十都出在这三个时辰。特别是子时,又称午夜。 而三阳则正好对调,是白天的九点到下午三点,早上日上三竿到下午三点太阳西斜,太阳正当空,阳气自然最重。 一过九点就是亥时,阴气会快速变浓,我心立刻提了起来,手里抓着桃核不停的张望前后门窗,都攥出汗来了。 外面死一般寂静,听不到狗吠,也听不到夏日的虫鸣,整个金盆乡似乎与声音隔绝了,只能听见风扇呼呼的响声,夹杂着我略微颤抖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病房越来越冷,就好像进入了冷库一样,为了缓解紧张,我抽出一根烟点着,狠狠的吸了一口,可还没来得及呼出来,就感觉背后有动静。 我闪电般回头,只见贺老幺挺挺的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我。 “妈呀!”我吓的手一抖烟都甩了,整个人贴在墙上浑身汗毛炸立。 这眼神太吓人了,上次被冯德亮这么弄,自己都快吓出神经病来了。 就这么对视了三五秒钟,贺老幺缓缓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了看窗外,而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惊恐道:“它来了,它来了!” 我本来就哆嗦,一听他的话更是吓的骨头缝里面嗖嗖的直往外冒冷气。更糟糕的是贺老幺说着话,整个人再次陷入梦魇之中,一卷床单钻到了床底下,慑慑发抖,成了“鸵鸟”。 于此同时,病房里的电灯开始剧烈闪烁起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 敲门声非常规律、整齐,就像是机械在敲打一样。 “谁?”我问了一句,声音发颤。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依旧。 “咚咚咚!” 声音落我耳朵里,就好像敲打在心口一样,心脏急速跳动快要破裂了。 之后足足好几分钟,敲门声都是一致,声音、频率,分毫不差。 我紧张的冷汗哗啦啦直流,整个人快要崩溃了,脑袋里面的弦紧绷的好像要断了一样。 直觉告诉我,敲门的不是人!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终于受不了,大吼一声:“我不管你是谁,有种现身,没种就给老子滚!” 极度压抑和惊恐之下,我的声音竟出乎意料的大,震得病房的玻璃铮铮作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声势起了作用,敲门声戛然而止,外面恢复了死寂。 我咽了口唾沫,发觉喉咙干涉得发苦,一擦脑门上面全是冷汗。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动静,我回头看了一眼贺老幺,他缩在床底下依旧在发抖。 想了想,我鼓起勇气一步步朝窗户边挪过去,想看看门外到底什么情况。万一那个东西进不来离开了,自己可不能紧张一夜,否则第二天就成神经病了。 但我也不敢靠太近,踩上最靠边的一张病床,居高临下的去瞄。 就在这时,忽然“嘭”的一声! 一张惨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毫无征兆的贴在玻璃上,瞪圆的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我。 “妈呀!”我本来就高度紧张,吓的一个趔趄摔到病床上,直接滚到了床下。 这时我才看清楚,是贺老幺的儿子,他满脸惊恐、扭曲,仿佛经历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救我!”贺老幺惊恐的尖叫。 “靠!”我顿时方寸大乱,完全不知所措,开还是不开?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贺老幺儿子的模样,肯定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但如果不开,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害。 “开门,快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窗外贺老幺的儿子眼泪鼻涕齐流,死死的贴着玻璃,向我惊恐的苦苦哀求。 我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一咬牙一跺脚爬起来冲向房门。 他现在没事那就得当机立断,晚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三步并作两步,我冲到门后将门栓拉开,门外一股非常大的力推门,我冷不丁被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条手臂伸了进来,焦黑焦黑的,到处抓摸。 我瞪圆了眼睛!贺老幺儿子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本能的发懵,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衣服被这条手拽住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嘭”的一声,一条腿忽然狠狠的踹在门上,大门猛的一夹,将这条焦黑的手臂夹在门缝。 我扭头一看,大惊,是贺老幺! 他看了我一眼,惊恐的叫道:“外面不是我儿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也反应过来了,是障眼法,外面的东西在骗我开门! “你大爷的!”我有多大劲使多大力顶了回去,和贺老幺一起死死的将门撑住。 “吼!” “嘭!嘭!嘭!” 紧接着,门外传来野兽般的嘶吼,随后便是大力撞门,抓着我的那条手臂更是如同铁钳一般,一寸寸抓我的衣服,想扣住我的肉。 我这才看清了这条手臂,焦黑一片,甚至很多地方都能看见骨头,明显是被烧的的,指甲尖锐,像爪子一样,用力的时候手臂上的焦灰还在簌簌的往下落。 冯德亮! 它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了! 我使命的往后面缩,可衣服一时间根本扯不破,尸爪一寸寸沿着我的衣服抓向我。 “救命,救命啊!”这回轮到我喊救命了,吓的魂不附体。 “砸,快砸它!”情急之下,贺老幺冲我大叫。 一声号令让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用力将手里攥着的火桃核从门缝砸出去。 “啵!” 只听一声如同鞭炮炸开的声音,伴随一声痛苦的嘶吼,抓我的尸爪一下就松开了,往外抽。 趁此机会,我和贺老幺奋力将门“嘭”的一声关上,拴上门栓,然后蹬蹬瞪的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我又才发现,门后的红线桃核在冒白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点着了一样。门边,一节被夹断的焦手指滚了两滚,停住了。 我剧烈喘息着,两腿发软浑身打颤,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 太凶险了! 差一点就中招了,外面的东西进不来,于是骗自己开门,之前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竟然“克服”了恐惧去开门,想想都后怕! 我盯着房门,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如果门扛不住就得拼命。但之后外面却没了动静,红线桃核的白烟也渐渐散去。 一分钟……十分钟……一刻钟后,依旧如此。 “走了?” 我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贺老幺一眼,只见他靠在墙根下抱着头,浑身慑慑发抖,嘴里不断的细细碎的念着:“没有人能逃出去,这是命,这是命……” 我不知道他话里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心却不断的下沉,事情越来越凶险了。贺老幺肯定知道些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否则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于是我试着问他,那个“它”指的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尸体,亦或者别的什么邪祟。 但贺老幺根本不理会我,甚至都不一定听见了我说话,目光呆滞,陷入无边梦魇中,不停的碎碎念。和之前踹门的勇力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十章:人鬼难分 不甘心,我又努力了一把,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无奈,我只得放弃。 这惊魂的半个多小时让我心有余悸,根本放松不下来。整个后半夜我都是在惊惶中度过的,直到凌晨的一声鸡鸣,我才彻底瘫在墙根下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敲门声惊醒了,睁眼一看已是天光大亮。 “孟老板,开下门。”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窗外面传来。 定睛一看,我本能的吓一哆嗦,是贺老幺的儿子!昨晚那个东西就是变作他的样子骗我开门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了,这才放松下来,起身将门窗上的火桃核摘下来攥在手心,将门打开,如果贺老幺的儿子有什么异常,一准四个桃核一起砸过去。 真被吓怕了! 贺老幺的儿子见我一脸戒备,似乎品出点什么味道出来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掩饰的飞快,急匆匆奔向贺老幺,把他抱起来平放到病床上。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我问,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弄不好是贺老幺对他说过什么。 “哦……我……我这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家了一趟,没想到耽搁了,一夜都没脱身。”贺老幺的儿子很不自然的说道。 我心里想骂娘,他这分明是逃了,还辩解。 想了想,我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说着话我顺脚将门口那半截手指头踢到他跟前,道:“你看看这东西吧,今晚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来。” 贺老幺的儿子一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都哆嗦了,却一言不发。 我顿时有些来气,自己为了救贺老幺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他竟然是这个态度。一咬牙我懒得管了,爱说不说,反正今晚打死也不会再来了,陈老根要保贺老幺就自己来,老子不玩了。 我转身离开,回到店子洗漱一番,昨天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浆,之后给黄毛和陈老根群发了一条短信,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上午我补了一觉,下午做了几单生意便开车去了爷爷的坟地,一来探查下情况,怕冯家人又去挖,二来多捡一些火桃核,这东西太有用了,万一出现什么事能派上用场。 昨晚那四颗冒白烟的火桃核拿回去之后发现,上面的“火缠龙”纹路消失了,肯定是起作用了,否则那东西就不只是把我往外面拽,而是直接冲进病房了。 我仔仔细细在每一株桃木下面进行翻捡,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搜寻了大概一半多点的地方,捡了五六颗,这时候太阳渐渐西斜,便骑车往回走,打算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三叔,他背了一个新买的酒蒸,看见我道:“小磊,刚才去你店子没人,你是去老叔叔那了?” 我点头说是,不放心去看看。 三叔点点头,“那事你也别太担心,水生放暑假在家闲着,我让他帮你盯着,有情况立刻通知你,你还是安心做你的生意,这些天我听别人说你总关店门,是不是遇到别的什么事了?” 我迟疑了一下摇头,那些诡事还是不和他说了,免得他操心。 不过有件事倒可以从侧边证实一下,就是我爷爷是否懂行这件事。 想了想便问:“三叔,我爷爷离开村子的那二十年,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三叔摇头,说:“老叔从来没讲起过,那年月乱的很,他一个人逃荒在外,过的肯定不好,大概不愿意说吧。” 我微微皱眉,爷爷如果真懂行,那他的人生轨迹肯定就是那二十年发生了改变,还有我的父母,乡里从来没人见过,我是爷爷直接从外面抱回来的。 这样推断的话爷爷在外面成过家;我有奶奶和父母,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爷爷将我带回了乡里,还对那些事守口如瓶。 之后又聊了几句,依旧一无所获。 “老叔的事都是陈年往事了,你就别去想了,眼下还是你的婚事要紧,昨天我去徐家探了一下口风,聘礼恐怕得加,就是多少的问题,过两天我再去商量商量,让他们尽量少要点,你一个人操持店子也不容易。”三叔道。 我不禁一阵烦躁,徐娇娇一家也太没品了,已经定下的婚事竟然中途加钱,如果真觉的嫁女儿嫁亏了大可以和我商量,以别的名义再给一点就是,可上次徐娇娇要钱那架势,想想就火大。 可当着三叔的面,又不好凉了三叔的心,只得闷着点头说好。 “这段时间你好好做生意,多赚钱,这年月不同以往了,女娃少男娃多,女方有点脾性也正常,等过几天你也打个电话问候问候,男人嘛,能屈能伸才好。”三叔看我脸色不好,又劝道。 尽管心里不愿,我还是应下了,他到底是为我好。 之后我又问婶娘的情况,她的病好几年都不见好,甚至有越来越差的趋势,很担心。 三叔叹了口气,笑笑,“还是老样子,这不,准备酿点酒来年泡桃花酿,你婶娘没别的爱好,就爱喝点桃花酒,县里的老中医说多喝点酒活血,对病有好处。” “桃花酒?”我微微一愣,道:“就是爷爷坟头的那些桃花树开的桃花么?” 三叔说是,我脑袋电光火闪,那些桃树可不是普通的桃树,而是火桃木,黄毛说火桃木阳烈,一般人很难承受。 自己小时候吃桃子吃的常年流鼻血,那婶娘的病,该不会和桃花有关联吧? 三叔见我面有异色,便问:“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什么,这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测,现在还不敢乱说,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婶娘暂时不要喝桃花酒了。 三叔追问缘由,我就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找人问问再说,三叔尽管半信半疑但也答应了。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回到店子,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我想到贺老幺,那东西昨晚动了一回手,今晚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贺老幺的儿子也没再来找我,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想起来,我拿起一看,大喜,是黄毛! 电话接通后黄毛便问我昨晚发生的事,我一五一十的说了,顺带将贺老幺说鬼回来的事也说了,黄毛惊叹道:“半夜鬼敲门你都敢开门,你真不知死活啊!” “我这不是被骗了么。” 我也是心有余悸,哪知道那东西那么狡猾,差点就中招了,想了想问:“那个……鬼很厉害么?” “厉不厉害得看情况,但很难缠却是真的。”黄毛道。 “怎么说?”我问。 “我们说一个人聪明会用鬼精这个词,也就是说鬼往往是非常狡猾的存在,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它的道,如果它附在人身上,你根本分辨不了它是人还是鬼。”黄毛解释道。 我听得发麻,难怪黄毛一提到鬼就很忌惮,想想也是,人鬼不分,说不定自己身边就潜伏了一个鬼,自己却还把它当人。 “那该怎么分辨呢?用狗血,或者童子尿?”我追问,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能克制鬼魅邪祟的方法。 “那些东西对附身的鬼根本没用。”黄毛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捅它一刀,流血的就是人,没血的就是鬼!” 我无语,道:“这算什么方法,万一捅错了怎么办,不成杀人犯了?” “所以你知道那玩意有多难缠了吧?所以有些话你听听就好,先顾着你自己。”黄毛意有所指。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暗示我别太听信陈老根的话;想想也是,三次听陈老根的三次差点要了小命。 而他每次事后都不解释一下,把我指挥的团团转。 “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自己小心。”之后黄毛又叮嘱一句,挂掉了电话。 我本来还想问问桃花酒的问题的,没插上嘴。眼看天色将黑,我把门窗关好准备过夜。 本以为贺老幺的儿子会来找我的,或者陈老根也会打个电话电话过来询问我昨晚发生的事。 结果风平浪静,自己好像被遗忘了,就连红衣娃娃也没出现,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我忍不住去了卫生院,却被值班的护士告之贺老幺昨天就出院了,至于去哪了不知道。 我立刻去了贺老幺平时蜗居的那个破土窑,结果没见到人,又打电话给曹楠,想问问贺老幺是不是回家去了。正好贺老幺的儿子就住在曹楠的木材加工厂旁边,贺老幺要是回家了,他肯定知道。 曹楠听完道:“他没回家,而是去了小红楼,是寡娘派人来接他的,我看的真真的。” “小红楼?!”我一阵无语。 那栋楼在金盆乡可太扎眼了,完全是另外一个富贵世界,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根本搭不上边。 寡娘虽然是许多汉子朝思暮想的“妖精”,但高高在上,也就是想想而已。别说普通人了,就连派出所和乡政府的人都敬寡娘三分,国营的三大林场据说都和她有生意往来,手眼通着天呢。 现在的情况是,富甲一方的寡娘竟然把穷的讨饭的贺老幺接走了,这事太吊诡了。 提到小红楼我又想起黄毛,那家伙上次从小红楼走了一遭,出来之后却一个字不提,反倒冲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 第二十一章:寡娘赛玉儿 想不明白,我也懒得再想了,反正陈老根都不管不问,自己顾着自己就好,就像黄毛说的。 或许,是贺老幺和寡娘赛玉儿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情也说不定。 回到店子做生意,今天赶集,忙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下午三四点圩场散了之后才闲下来。 这时,一辆汽车缓缓停在店门口,我抬头一看,微微吃了一惊。 赛玉儿的座驾! 那是一辆大奔,整个金盆乡仅此一辆,别无分号。 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光头,不高也不矮,身上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他恭敬的走到后座旁打开车门,就见一条腿先伸了出来,特别白,虽然算不上黄金比例,但一白遮百丑,完全可以打一个九分。 之后,赛玉儿从车内钻了出来,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妖”的资本,容貌和身高仔细看其实一般般,但盖不住皮肤白里透红,容光焕发。 乡里的姑嫂们背地里都骂她妖精、荡妇。 赛玉儿带着墨镜,看见我忽然一笑,扭着腰肢就朝我店子走了进来。 这一幕呼啦一下吸引了街面上一大群人围观,把店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小孟老板!”赛玉儿笑的格外亲切,声音带着钩子,勾的人心痒痒。就好像我和她很熟一样,事实我根本没和她打过交道,一个天一个地,差太远不可能有交集。 “赛老板……您这是有什么需要么?”我心里犯嘀咕,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今天突然造访,肯定有事。 可能和贺老幺有关,也可能是黄毛,除了他们俩,自己没有任何连线能通向她。 “叫玉姐吧,这样听着年轻。”赛玉儿笑的更灿烂了,自顾自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也急忙坐下来,因为居高临下的风景实在太美了,不敢看。 赛玉儿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不仅不收敛,反而故意将上身开口的小礼服往下拉了拉,还挤了一下,冲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闷哼一声差点没喷出一口鼻血来,这已经完全算得上挑逗了! 果然够荡! 我急忙转移视线,端起茶杯灌了口凉水压压血气。 “咯咯。”赛玉儿似乎对自己制造的效果很满意,咯咯一笑,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抬手画了一个v字。 光头保镖会意,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绣着金丝纹的玉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卡在赛玉儿手上,又掏出火机打着。 赛玉儿点燃后,打火机关上,“叮”的一声发出无比清脆的鸣音。 我嘴角直抽,不愧是富婆,那烟我不认得,没牌子,有点像手工的,但打火机我见过,大几万一个,在乡下能娶半个媳妇,还有她脖子上那挂的那颗蓝钻,太豪了。 赛玉儿吸了一口烟,抿着笑,很熟练的朝我吐了个烟圈。 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心脏砰砰直跳:“那个,赛老……额,玉姐,你是有事吧?” “也没什么时,就是想和小弟弟做一笔买卖,事成之后可足够让小弟弟娶了一百个媳妇哟。”赛玉儿引诱我。 “什么买卖?”我也有些意动,大生意,至少对我来说是。 “这里不方便说,这样吧,晚上你去我那里,我们……”说着话,她冲我眨了一下眼,意味深长道:“促膝长谈。” 我心中顿时万千泰迪狗狂奔而过,这女人也太开放了吧,约的这么直接,这么爽快? “咳咳……那个我最近晚上事挺多,要不过几天?”我本能的推脱,她死了五六任丈夫,邪性,不敢去。 “哟!”这时,光头保镖愣愣的横了我一眼,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心头一跳,这才惊醒,这女人不一般,自己根本得罪不起。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赛玉儿却不以为意,意味深长道:“没关系,小弟弟终会去我那的,到时候果断点,可千万别犹豫。” 说完她也不等我回答,笑了一声离开了,上车扬尘而去。 我一阵莫名其妙,她最后面那句话明显话里有话,好像肯定我会去找她一样。 我本能的想起了贺老幺和黄毛,心说这女人该不会也懂行吧?否则贺老幺和黄毛为什么和她有交集?越想越觉的有可能,金盆乡虽说山清水秀,却也闭塞,说不好听就是穷乡僻壤,这么一个大富婆没亲没故窝在这,太匪夷所思了。 赛玉儿一走,外面围观的群众呼啦一下全涌进了我的店子,个个憋着坏笑笑,问我是不是被寡娘相中,要去小红楼上门了。 上门,就是倒插门的意思。 我自然否认,但这种事越描越黑,八卦还没出店门就已经开始添油加出漫天飞了。 我被问的烦了,拿起鸡毛掸子把他们全轰了出去,拉下卷闸门过夜。 吃完晚饭躺在床上,我总感觉赛玉儿似乎知道些什么,她来找我有别的目的,只是没明说,挑逗可能只是她的习惯而已。 原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金盆乡,自从冯德亮“自杀”后,便冒出了越来越多的奇怪的人。 除了赛玉儿,还有派出所新调来的王所长,他看我是审视,而赛玉儿是黄鼠狼见了鸡,眼神明显不正,让我心里发毛。 甚至黄毛还说冯家背后有人,也让我小心,不知道那又是个什么角色。 平静的金盆乡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云谲波诡了。 …… 又过了一夜,安安静静,红衣娃娃没出现。 第二天闲街没什么生意,我索性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床,忽然,楼下的店门传来“嘭嘭”的砸门声。 “谁啊?”我冲窗户喊了一句,却没人应。 走到窗户边开窗向下看,发现门口稀稀疏疏有人来往,没有人站在店门前。 “神经病吧?”我骂了一句,正准备缩回来,这时余光一扫,瞟见门上沾了一张纸,正随风飘着。 我愣了一愣,立刻冲下楼,打开店门将纸撕了下来,只见上面写着:金盆乡的尸体必须继续烧,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操!”我骂了一句,急忙街头街尾找寻贴字条的人,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贴字条的人不简单,他知道我、曹楠还有黄毛烧刘老叔公的尸体的事,否则没道理让我继续烧尸体。最让我恐怖的是后面那句话:如果不烧,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威胁,还是预见到了某些可怕的事情,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纸条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弄不好是用左手写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我不敢怠慢,立刻给黄毛发了一条短信,然后给曹楠打电话。 曹楠一听语气也凝重起来,道:“磊子,这是有人暗中盯上你了呀,昨天夜里刘二龙的他爹醉酒摔进池塘淹死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昨夜刚死人,今早字条就贴在我门上了,意思很明显,让我今晚去烧了刘二龙他爹的尸体。 这难度可不小,刘二龙是乡里的混混头,游手好闲,号称金盆乡“扛把子”,烧他爹的尸体万一被他知道了,梁子就结大了,自己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 此外还有个难点,自己烧尸体必须等到晚上,大白天根本不可能,可现在我哪敢在夜里跑出去? 曹楠说马上过来,我挂掉电话立刻给黄毛打,那边响铃了却没人接,顿时把我急的团团转。至于陈老根我已经死心了,只有他找我,没有我找他。 曹楠过后来后和我合计了一下,也觉的非常棘手,尸体不好烧,如果有人灭火,结果就是当初冯德亮的翻版,只能烧个半焦,根本烧不化。 上次李老头的尸体我们可是烧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烧干净,两个小时根本没道理灭不了火,乡下到处都是沙土,一盖就灭。 久久,我们都没想出好办法,过了一个多小时黄毛的电话终于打回来了,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字条的事情说了,黄毛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尸体得烧。” “怎么个烧法?”我急忙问。 上次是陈老根出面,这次他可没在,刘二龙那个痞子怎么可能让我去烧他爹的尸体? “嘿嘿嘿。”哪知黄毛却是一笑,道:“这回你明白我上次在李家为什么说你是行家了吧?” 我一愣,黄毛上次在李家确实对李老头的儿子李根生说我是行家,弄的李根生还以为我是陈老根的徒弟,连做法事的茶水钱都奉上了。 “你早就知道尸体要继续烧?”我回过味来了,黄毛早有安排,他上次说那番话并不仅仅是为了钱。 “起了三四具尸体了,能不知道么?”黄毛不屑的说了一句,道:“等着吧,刘二龙要不了多久就会上门了,要知道,现在金盆乡可就剩你一个‘行家’了,嘿嘿。” …… 第二十二章:尸朝拜 我一阵是,自己是陈老根徒弟这个误会肯定已经传出去了,加上乡里法事行的人已经跑光了,刘二龙但凡消息灵通一点就会找上我。 黄毛早就预算好了今天的结果。 “你大爷的,那条子不会是你贴的吧?”我不爽的质问,这家伙看着一副吊儿郎当样,脑子转的倒挺快。 “啊呸!”黄毛不干了,怒道:“老子从来不干那脱裤子放屁的事!” “那是谁贴的?”我问。 “我怎么知道!” “好吧,算你过关,现在的关键是晚上会不会有危险,前天晚上袭击我的那东西说不定盯着我呢。”我问,那事现在还心有余悸。 黄毛想了一下,道:“这样,你去捡一些火桃核防身,万一出现什么不对就用核桃砸,九点亥时之前不管烧没烧完都回店子,这样能将危险性降到最低。” “好吧。” 我咬了咬牙应下,只要刘二龙能主动找我,事情就好办,到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天黑就办事,时间应该来得及。 大不了往棺材里面放石头掩盖一下,尸体抬出去就不还了,烧化的遗骨随便找个地方埋了。非常之时也讲究不了那么多条条框框了,小命要紧。 之后黄毛又叮嘱了我几句,挂了电话。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刘二龙果然如黄毛预料的那般上门了。 他提了一条烟两瓶酒,讨好的笑道:“孟哥,我听黄哥说你跟着陈老根学过法事,我爹的丧事现在有些棘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敢情是黄毛直接给他打电话了,想想也是,他和黄毛在网吧里厮混,熟的很。 而且他来之前肯定找过陈老根那些做法事的人,结果一个都联系不上,否则他也不至于来找我。 刘二龙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要拒绝,急的近乎哀求了,“孟哥帮个忙,兄弟铭记于心,将来有用得着我刘二龙的地方,吱一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曹楠坐地起价,说:“刘二龙,你也真会找时候,磊子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这种晦气的事怎么能沾,你找错人了。” 刘二龙一听,竟然扑通一下就跪再我面前了,苦着脸道:“孟哥您行行好,兄弟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外面那些做法事的人都联系不上;我知道上次李老头的丧事就是你给办的,您是有本事的人,帮帮兄弟。” 我和曹楠都有些诧异,李二龙平时眼高于顶,顶着个金盆乡扛把子的虚名谁都瞧不上,今天二话不说就跪在我面前,他爹的事恐怕不简单。这已经不光是求我帮忙,而是吓着了。 我把他拉了起来,问:“你爹的金身是不是不祥?” 刘二龙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都哆嗦了,惊恐道:“我爹,后……半夜起身了,趴在地上翻不过来!” 我眉头一皱,果然不同寻常,上次刘老头是尸体变沉,根本抬不动,这次又来了个翻不了身。 “这是鬼翻身!” 曹楠惊呼一声脸色也变了,说:“我奶奶和我说过,说死去的人如果阴魂不散就会这样,大凶,轻则影响亲人运势,重则全家死绝。 刘二龙一听,差点没哭出声来。 曹楠见机朝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瞎编的,目的是为了让刘二龙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乖乖听话。 我会意,见也差不多了,便开始提要求。 第一,清场;晚上不许留人守夜,天亮之前不许不管他听到什么都不许偷看,更不许出门。 第二,保密;不要轻易对外人说起,自己马上结婚了,这种事小范围传播就行了,万一闹的沸沸扬扬,连累自己的名声。 白事行很晦气,寻常人都是敬而远之,不到万不得以没人愿意和他们打交道,讨老婆都成问题。 刘二龙自然满口答应,说他在外打工的大哥二哥还在赶回来的路上,现在家里就他一个男丁,能做主。 之后,他便放下烟酒安排去了。 我和曹楠商量了一下,分头准备,他去弄三轮摩托车和汽油,摩托车用来运尸体,上次背尸体太吃亏了,而且也危险,汽油就放在上次的废砖窑里备用。 我将杀猪刀和鸟铳准备好,有胜过没有,万一要拼命,手上必须有家伙事,有用没用另外再说,壮壮胆也行,省得像上次一样吓的腿软尿了裤子。 天刚刚擦黑,我和曹楠便出发了。 刘二龙显然做了一些准备,附近的人家早就家门紧闭,灵棚外也没人了,只有刘二龙一个人在灵棚外踱来踱去,烟屁股丢了一地。 看到我们,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急忙走上前:“孟哥楠哥,我已经给左邻右舍都打过招呼了,晚上不会有人出门。” 我点头,最近乡里不太平,别说刚死人,没死人天一黑全关门睡觉了。 之后刘二龙带我们进了灵棚,刘二龙的老爹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尸布,旁边的寿材已经准备好了。 我看了一下,让刘二龙回家去,连唬带吓让他明天天没亮之前打死都不能偷看,更不能出门。 刘二龙小鸡啄米似的应下,急匆匆跑回家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听动静,里面搬弄了一些堵门的东西,显然昨晚被吓的够呛。 见此,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一人手里抓一个火桃核,将刘二龙老爹的尸布拉下来。 果然如刘二龙所说,他爹整个趴在地上,面朝下,背朝上,姿势挺诡异,五体投地,而且还是歪着,并不是与灵棚正对。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姿势很古怪。 曹楠也看出来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便道:“翻过来看一下吧,要是没闭眼就把眼睛抹了,办正事。” 我说好,小心翼翼的走到旁边,抓着尸体用力往上翻。 这一翻让我吃了一惊,翻不动,沉的像个大铁陀。 我急忙停下,上次李老头也是搬不动,后来是陈老根念了一通咒语,又是吼又是骂,才抬动。 我傻了,陈老根的手段我们不会。 曹楠道:“给黄毛打电话吧!” 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黄毛的电话,这一次没掉链子,黄毛几乎秒接,问:“你们到地方了?” 我说是,然后把刘二龙老爹的情况说了一遍,黄毛语气立刻凝重了不少,问:“你是说他趴在地上呈五体投地的姿势?” “对!” “他头朝哪个方向?”黄毛又问。 我看了一下,李二龙的老爹整个斜斜的躺在里面,灵棚挡着看不见,于是跑出去,结果差点没把我吓瘫在地上。 他脑袋的方向朝西,正对我的店子!远远望去,我店子二楼的灯光清晰可见,旁边的店铺要么二楼没开灯,要么压根就没二楼。 “西边,还……还正对着我的店子。”我咽了口唾沫。 黄毛迟疑了一下,道:“这是在朝拜呀!” “朝拜什么?”我惊了,难怪说尸体的姿势很诡异,经过黄毛一提醒,可不就是朝拜么。教徒朝圣山,三步一拜五体投地,那姿势和眼前尸体的姿势一模一样。 “一言两语说不清,你现在脱下他的鞋子穿在他手上,然后用力在他脚底板各拍三下,先左后右,拍完就可以翻身了。记住了,期间如果西边起了阴风,你们就往东边跑,千万千万别回头,一路跑,不要停,直到……”黄毛道,但他话明显还没说完,电话一阵忙音竟然断了。 我一看,手机竟然断网没信号了,这让我心脏猛的一抽。 没二话,我立刻跑回灵棚找曹楠,结果他的手机也不能用。我俩对视了一眼,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情况不对劲,好好的怎么会两部手机同时没了信号? 但我们也不敢往下想了,尽快办事,夜越深越邪性。 我急忙照着黄毛的话去做,脱下尸体上的鞋子穿在他手上,然后先左后右,在脚底板上重重的拍了三下,再用力一掀,尸体果然翻了过来,只是那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凝望着虚空,似乎看见了什么圣洁的事情,眸子反射着烛火的光,格外渗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双活人的眼睛。 我心里发毛,使劲深呼了几口气走到尸体旁边,缓缓伸出手在尸体的眼睛上抹了一下。 令我意外的是,眼睛闭上了,没再睁开。 于是,我们又立刻把尸体抬上摩托车,然后开车往废砖窑去了。 烧的过程还算顺利,八点半左右便已经烧完了,我强忍着恶臭和心里的不适,用铁钳将白骨捡起来装进袋子,返回了灵棚。 之后我将白骨大致的摆了一下,和曹楠盖棺钉钉。上次黄毛是等到公鸡打鸣的时候才钉的,但黄毛这次让我们九点之前必须回家,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忙活完后,我们马不停蹄的开车往家赶,快到店子的时候我和曹楠分了手,疾步往店子狂奔。 可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阴风毫无征兆的一下从前面朝卷过来,冷冽的就像寒冬腊月的霜风。 我顿时僵立在原地,如坠冰窟! …… 第二十三章:一路向东 “尼玛呀!” 我汗毛炸立,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东边跑。有东西来了,弄不好就是尸体朝拜的那个玩意,黄毛个乌鸦嘴,一语成谶。 阴风格外猛烈,呜呜从后面吹来,我只感觉后脊背冰冰凉,就好像有一台空调正对着我的后脑勺吹一样。 我脖子僵硬,丝毫不敢回头,一路朝前面跑,因为黄毛说过,千万不能回头,要一直跑。 可是,我怎么跑都甩不掉后面的阴风。 直觉告诉我,背后百分之百有东西,或许就等着我回头的一刹那要了我的小命,否则黄毛不会着重强调。 我心里懊恼不已,就差一点自己就可以回到店子了,时间肯定是过了。 但懊恼已经没有用了,我沿着东边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这条路恰好是出乡的路。路上漆黑一片,死一般寂静,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和阴风呼啸的声音。 跑着跑着我就感觉自己体力撑不住了,气喘如牛,可后面的阴风却紧紧跟随,一刻不停。 我汗出如浆,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害怕极了,深怕自己一旦停下脚步,后面那东西就会冲上来要了自己的命。 我渐渐绝望,现在才九点多,不知道要跑到什么时候,黄毛最后的话被掐断了。 但我能大概的猜到,至少得过午夜,这种马拉松式的奔跑,根本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尤其是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 时间一点点过,我的体力越来越差,步履蹒跚,随时会倒在地上起不来。 最后关头,我一咬牙伸口袋抓住里面火桃核准备掉头拼命,死不可怕,等死的感觉才可怕,以其被害死,不如放手一搏。 这玩意想来也不会太厉害,否则何必等我回头或者停下?放手一搏或许还有生机,总比被活活累死强。 我抓了足足三颗,浑身紧绷,就在我正好转身的刹那,前面传来一声低喝:“别回头!” 我顿时吓的一激灵,这声音太熟悉了,陈老根! 循着月色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影,不正是陈老根是谁,他手上拿着一把伞,立在那就像一座雕塑。 “慢慢走过来,不要停,更不要回头!” 陈老根又对我说了一声,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跳过我,盯着我身后的区域。 我脑海本能的有些奇怪,陈老根大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感觉好像专程在这里等我一样?还有,大晚上还带伞? 但这念头也就是泛起来一瞬随即就被过滤了,生死关头根本没有精力去细想。 我咽下一口唾沫,嗓子干的能冒烟,慢慢走过去,全身高度紧绷。 很快,我就走到了陈老根近前,只见他眸光发寒,死死的盯着我身后,缓缓将手上的伞倒过来,双手抓着伞尖端。而后“呼”的一声,用伞钩狠狠的贴着我的后脊背扫过去。 “吱!” “啪!” 伴随一声像老鼠惨叫的声音,我觉是自己背上突然一轻,随后就听到有东西落地。 转身一看,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什么东西,浑身漆黑,脸像猴子,却干瘦干瘦的如同干尸,一双眼睛绿油油的,四肢像蜘蛛,一共有六条,分辨不清它是四条腿两条手,还是四条手两条腿。 它在地上滚了两滚,又惨叫了两声,踉踉跄跄的窜入前方黑暗中,消失不见。 这惊鸿一瞥,却让我如坠冰窟,因为遭遇过,就是上次被冯家人捆上山给冯德亮守灵的那次,我没见过它们样子,却瞥见过它们的眼睛,绿油油的,错不了。 这东西一路上就趴在自己背上,自己却一无所知,直到它被打落才感觉背上一轻,是有多凶险。如果自己回头用火核桃忘后面砸,结果一定是砸空,因为它就趴在自己后面,那情景,想想就感觉两腿发软,命真大。 “那,那是什么?”我心有余悸的问。 陈老根看了我一眼,“是山魈,一种半邪祟半活物的魈怪,在丛林深处出没,胆小怕人。” “这……还胆小怕人?”我莫名其妙,它趴在我背上的时候可没见它怕我。 陈老根语气略显凝重,“这东西寻常根本不会下山,袭人多半是成了爪牙,背后有东西在指使它。” “什么?”我大吃一惊,他的意思很明白,山魈不过喽啰,后面有更厉害的东西没出手。本能的,我想起刘二龙老爹尸体朝拜的方向,西边,也是正对着我店铺的方向。而自己店铺正对的后面是平地拔高两千多米的金盆岭。 再结合陈老根之前反复叮嘱我让我不要进山,难道……山上真的有东西?或者说乡里出现的那些东西是从山上下来的? 金盆乡正是根据金盆岭的存在来命名的。整个金盆岭辐射的大片山脉都是半原始林区,三个国营林场开发了几十年也不过开发一小半,很多地方毒虫瘴气遍地,根本进不去人。 里面有各种各种的传说,我是从小听老一辈人说到大的,说有山鬼,有野人,甚至还有传说中恐怖的食人蚁。 可问题是,乡里最近来了很多生面孔怎么解释,他们可不是从山上来的,比如黄毛,那家伙至今守口如瓶,还有新调来的派出所所长也有疑点。 两个问题一综合就感觉,好像乡里有什么东西把他们/它们吸引过来了一样,以至于乡里成了一个漩涡,各种诡事层出不穷。 我不知道这样的判断对不对,但至少是个方向。 就在这时,后面照来了两束光,是辆汽车,应该是什么人从县里回乡了。 陈老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对我道:“你拦车回去,刚才发生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说完他离开路面走进一片树丛中,晃了两下就不见了,看起来有些急匆匆的。 我一阵狐疑,他大晚上往野地里走干嘛呢,不怕被蛇咬? 这个夏天暴热且大旱,很多蛇被逼的晚上出来吸露水,一不小心真的会踩到。 原本还有一肚子疑问想问他的,这下又没了机会。 很快,汽车就靠近靠近了,远光灯一转,缓缓停在我面前。 “是你?”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派出所的王所长,开的警车,他朝陈老根离开的树丛扫了一眼,问:“你一个人?” 我点头,道:“能带我一程吗?” “上来吧!”王所长一招手很干脆的说道,等我上了车后继续朝乡里开。 我本以为他会追问我两句的,毕竟他是乡里的派出所所长,有义务维持治安,遇到奇怪的事盘问两句完全是职责所在。 结果他在路上就没出过声,默默的把车停在我店门口,弄的我想好的一堆措词都没派上用场。 我道了一声谢开门下车,本想送他先走再进去的,结果他却一点没要走的意思,然而对我道:“快进去吧。” 我心里发虚又不好说什么,于是道了一声谢让他早点回去歇着,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我一直听外面的动静,结果发现他的车子没离开。这让我更觉的不对劲了,不过安全无虞也没细想太多,便去洗澡了。 结果我洗完澡从窗户里偷瞄了一眼,他竟然还在,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之后是更长的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凌晨一点,他才驱车离去。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车坏了,又没见他下去修,更听不到声响,就默默的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像一尊雕塑。 想不通,我干脆懒得去想立刻,反正他自从调过来我就觉的他不对劲。 后半夜我沉沉的睡去,是真的顶不住了,两条腿跑的像面条一样,发软。红衣娃娃也没出现。 …… 第二天起床后我掰着手指头点了一下,发现红衣娃娃竟然已经四天没来了。 这让我心里不禁想,她是不是阳气吸够了走了?自己逃过一劫了? 想到这种可能,我心里不免有些轻松和小雀跃,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红衣娃娃虽然没伤害过我,甚至隐隐然还帮过我一次,但她到底不是人,从理智上讲纠缠是不祥的,平静结束是最好的结果。 我所不知道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她下一次出现的时候,疯狂到令我怀疑人生。 第二十四章:大秘密 下楼开门没多久,刘二龙来了,送来了一千块“茶水钱”,我没收,因为自己不是以法事为业,这种钱晦气,收不得。 上次李家的钱是黄毛给收了,不能算在我身上。 刘二龙自然千恩万谢,拍着胸脯说以后遇到麻烦事,他刘二龙要是袖手旁观就不是人。 我笑笑不以为意,这些混混也就嘴上说说而已,等时间一长就忘了。 同样让我没想到的,后来刘二龙还真帮了我一个大忙,从某种意义可以说救了我一命。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今天依旧闲街,金盆乡按农历排,每逢三六九赶集,差不多都是三天一赶,闲街日没什么生意,做了几单之后就闲了下来。 我靠在椅子上,将最近出现的有些不对劲的人全部写在纸上,试图梳理出一些线索出来。 首先是鬼魅邪祟一类的:红衣娃娃、贺老幺嘴里的那个鬼、诈尸的冯德亮、山魈,还有冯大牛死去的媳妇,不过她下葬后就再没出现过,也不知道冯家是怎么处理的,反倒是烧的半焦的冯德亮时不时跑出来扑人。 然后是人,一类本地人,一类外地人,外地人有黄毛,寡娘赛玉儿,派出所王所长。 本地人比较奇怪有陈老根、冯犟头冯大牛等一家子。 等等! 这时候也我脑袋忽然电光火闪,想起来一个人来,冯德亮的老婆! 冯德亮诈尸之后,冯德亮的老婆就吓的不行,丧葬的事全部由冯犟头代劳了,而且上次自己和陈老根去她家的时候,她几次张嘴想说话最后却咽了回去,明显不对劲。 最关键的是,冯犟头一家凭什么做冯德亮家的主? 两家虽然都姓冯,但冯犟头和冯德亮根本就不是一支,祖上分叉了五六代,早就不亲了! 我猛的一拍脑袋,早干嘛去了! 如此重要的线索竟然过了那么久才想起来! 冯德亮的事直接问她老婆不就行了么,她一个妇道人家总比冯犟头好说话,至少不会一言不合揍我。红衣娃娃寄过来的时候就是经的冯德亮的手,他老婆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没二话,我立刻骑车赶往冯德亮家。 到了门口我一看,他家的大门紧闭,房子右侧还有一滩黑色的印记,那是我放火烧出来,尽管经过清理,但痕迹依稀可辨。 我停下车准备上前敲门,这时,突然听到房子里面传来喘息的声音,一男一女,喘的好像快要断气了。 我顿时僵立在门口,里面竟然在干那种事? 卧槽,谁和谁? 冯德亮已经挂了,这房子现在就她老婆一个人住。 “你妹,有奸情!” 我捂住嘴差点没惊出声,立刻摄手摄脚的往回走,里面女人的声音虽然压抑,但我可以肯定,就是冯德亮的老婆汪氏。 我做生意经常会有快件经冯德亮的手,和她老婆打过几次交道,还吃过一回饭,错不了。 印象中这个汪氏还是不错的,虽然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人也很勤快;万没想到冯德亮尸骨未寒,她竟然光天化日在家偷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很快我又停下了脚步,因为随即想到一个关键的点,奸夫是谁? 冯德亮的死自始至终我都不认为自杀,假设他是被害的,那会凶手会不会是奸夫?也就是说,他的死是情杀? 这是一种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情况,但现在来看很有可能。 逮住这个奸夫,看看到底是谁! 我很快打定主意,轻手轻脚的把摩托车推到路边,免得打草惊蛇,然后小心翼翼的潜伏到了冯德亮家的后门。 他家门前是条路,后面是一片林子,奸夫办完事如果要溜百分之百是走后门。 等了大约一刻钟,冯德亮家后面的小门果然打开了,汪氏先走了出来,很警惕的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朝里面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见一个男的转了出来。 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冯大牛! 我感觉遭了雷劈一样,万没想到竟然是他;一个刚死了老婆,一个刚死了丈夫,都是尸骨未寒,俩人竟然搞到一块去了。 最关键的是,冯德亮按照冯家族里辈分,是冯大牛本家的叔叔,汪氏是他婶娘。 太乱了! 很快我就联想到,汪氏在办理冯德亮丧事的时候,任凭冯犟头一家子施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重关系?冯大牛是冯犟头的大孙子,是不是因为东窗事发,然后合伙害死了冯德亮? 而冯德亮死不瞑目,诈尸复仇咬死了冯大牛的媳妇?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汪氏在陈老根明确说冯德亮诈尸的事情,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冯犟头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当时我就觉的不对劲! 这样一解释,好像大部分的事情都说通了。 但,也不是完全解释得通。 第一,如果冯德亮的死是情杀的话,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与红衣娃娃又有什么关系? 冯德亮死之前可是在桌子上用血写了一个“石”字,干嘛不写个“牛”字呢? 事情前后好像脱节了,没有关联上! 第二,冯德亮下葬后有人在他棺材的封土上面栽了一棵槐树,还用血浇灌过。 我当初怀疑那血是冯大牛他媳妇的,可从坟面封土的情况来看,冯德亮那天晚上并没有从棺材里爬出来。 复仇一事似乎值得商榷。 我脑子顿时有点乱,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推断的那么简单。 想了想,我立刻摸出手机拍视频,将镜头推的尽可能远,尽管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证据必须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冯大牛出来后又对汪氏说了些什么,然后警惕的看了看左右,钻进小树林离开了。汪氏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也回去了。 我放下手机,心里有些纠结,要不要进去?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可以捋清楚冯家异动的一些内幕,但也正是是因为太重要了,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冯大牛可是个狠角色,五大三粗不说,脑袋也灵光,比他那个傻弟弟冯二牛强太多了,前两次碰撞自己就吃了亏,连黄毛都叮嘱我要小心他。 思前想后了一会儿,我放弃了,这件事要想明白了才能上门,否则蛇没打到反惊了它就亏大了,最糟糕的情况是惊了冯大牛,狗急跳墙之下,他搞不好会灭我的口。 侄婶不伦呀,这种事情传出去,冯大牛和汪氏恐怕就只能远走他乡了。 此事必须从长计议,至少和曹楠黄毛商量一下再说。 于是我起身绕开冯德亮的宅子,取了摩托车回店子;之后便给曹楠打电话,让他过来。 结果曹楠那边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赫然是网吧,道:“还是你过来吧,我们都在。”说完便急匆匆的挂了,隐约间我还听到了黄毛在骂街。 我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黄毛回来了?! 我立刻奔向网吧,冲进去一看,黄毛果然叼着烟,正和曹楠冲着对着电脑屏幕狂骂对面是傻逼。 我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冲过去照着黄毛的椅子就是一脚。 这个王八蛋回来了竟然不跟我打声招呼,闷头跑进网吧来开黑,亏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赶紧回来。 “哎呀我去,谁呀!”黄毛被会被踹的一个趄趔,鼠标都扔了。 “你大爷我!”我抓住他就往外拖,心说老子五千大洋把你丫从派出所保释出来,结果二进宫让保释费变成了党费,回来了却跟做贼似的,自己要不打那一通电话,压根就不知道这混蛋回来了。 “我操,要死要死!”黄毛死命扒着桌子,抓起鼠标键盘继续奋战。 我毫不犹豫将电脑的重启键按下去,抓着他继续往外拖,这混蛋只要在电脑面前就没办法好好说话。 来到网吧外面,黄毛一脸生无可恋,道:“你丫的就不能等我打完这一局吗。” “少废话,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我不爽道,昨天晚上他还在外面,这会儿竟然回来了。 “昨晚电话不是突然断了么,我打个屁招呼呀,半道手机没电了,这才刚下车,屁股都没坐热呢。”黄毛满脸无辜。 “滚,曹楠的手机不能用吗?”我咬牙切齿,这家伙明显在狡辩。 “得得得,你有理。”黄毛蔫着头投降。 “磊子,一大早看你店子没开门,还以为你没起床呢,昨晚怎样?”这时,曹楠也从里面跟了出来。 我摇头,道:“差点没死在外面!” “什么?!” 黄毛和曹楠同时惊呼一声,黄毛不解道:“我后来给曹楠打过电话,他说事情顺利你和他分手回去了呀。” 曹楠也点点头,表示黄毛没撒谎。 “就回去的那点路出事了。”我道,然后把遭遇山魈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路遇陈老根和王所长的事。 自己也确实背,马上就要到家了被山魈袭击,当然也不排除山魈是故意等我和曹楠分开后才下的手。 曹楠听完脸色变了好几变,道:“我还以为你安全回去了呢,没想到后面这么凶险。” 黄毛也收拾了一下表情,分析道:“山魈向来在丛林深处活动,远远的闻到人味就跑,见到它们比见鬼还难,主动下山袭人很罕见,十有八九是背后有狠角色在奴役它们。” 我急忙点头,陈老根也是这么说的。但黄毛也就说到这一点,其它的他也无从判断了。 之后,我又将汪氏和冯大牛通奸的事情小声说了。 “竟有这种事?” 曹楠一脸震惊,对黄毛道:“你上次不是给了混蛋一记断子绝孙腿么,这才几天,他就能摸寡妇门了?” …… 第二十五章:诡杀 “我靠,那一脚只是暂时制住他而已,要真断子绝孙,冯家能这么轻易放过我们?”黄毛一翻白眼。 顿了顿,他忽然一脸色样,道:“啧,这个汪氏,很空虚很寂寞呀。” “你想干嘛?”我警惕起来,这家伙有前科,否则也不会进派出所,还有上次他去小红楼事也不清不楚。 曹楠直接怼:“你该不会想摸寡妇门吧?” “我只是去侦查一下情况,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黄毛一脸正气凛然。 “你丫别乱来,冯家不好惹。”我横了他一眼,汪氏弄不好和冯大牛好长时间了,她要是大喊一声非礼,这家伙被活活打死都没地方伸冤去。 黄毛嘿嘿一笑,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见去。 之后,我又将黄毛和曹楠拉回了店子,汪氏的事情必须好好商议一下,网吧门口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 曹楠分析一番后,得出了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结论,就是冯德亮死于情杀。 黄毛还在神游,说:“此事必有蹊跷,且等我侦查一番再说。” 我点没被他噎死,这家伙这会儿肯定满脑子想着怎么摸寡妇门呢,自从听到汪氏偷人他眼神都绿了。 但他有半句话说对了,目前这情况不是光靠分析能得出结论的,必须行动。 “对了,上次我让祁建帮我弄冯德亮自杀那晚的监控视频,他昨天说搞出来了,要不我现在去拿来看看?”曹楠突然一拍大腿道。 我眼睛一亮,这是条路子,其实事情一开始的时候我便托曹楠找祁建要视频,可祁建说事情刚发生没多久,经常有人查档不好动手,让我们等。 没办法,我和曹楠只得耐心等待,毕竟冯德亮一事虽然结案,但到底是命案,把证物拿出来拷贝是严重违规的,祁建也不好做人。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成了,正好看看冯德亮“自杀”是怎么回事。 曹楠骑上我的摩托车去找祁建,半个小时后回来手上多了一个u盘。 我将店门拉下,开电脑播放监控文件。令我意外加惊喜的是,视频监控的开始时间竟然是冯德亮自杀的前六天。 “邮政所的监控是循环录制的,时长一个星期,时间开始的点正好冯德亮自杀前六天半左右。”曹楠道。 我点点头,以六十倍速率播放。 刚开始没发现什么异常,冯德亮兢兢业业,朝八晚五,上班下班派件邮寄,很有规律。甚至我还在里面看到自己上门取件,一切正常。 接着,时间推移到冯德亮自杀前第四天,他突然翘班了,直到下班都没见到人,反倒是深夜冒出来了,手上提了一个长箱子。 我立刻暂停,那箱子赫然便是装红衣娃娃的琴盒,他是被冯德亮亲自提回来的,而且是在深更半夜。我特地注意了一下时间点,正好十二点多几分钟。 “就是这个?”黄毛问我。 我点头,一头大一头小,很好辨认,之后将视频以正常速率继续;只见冯德亮将包好的琴盒放到办公室的最里面,他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时不时去抹头上的汗,看起来还很紧张的样子。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关门离去。 第二天九点他迟到一个小时上班,有人的时候他就忙活,没人的时候他的视线总往琴盒看,似乎在犹疑着什么,却一直没有行动。 终于,时间推进到了我收到琴盒的那天。 冯德亮手里比平常多了一个黑色的纸袋子,还不自觉瞟了监控一眼,明显有些心虚和紧张,将纸袋子放进抽屉上了锁。 紧接着就见他取出一张邮寄单放进打印机,打印出来之后拿起黑色的记号笔涂抹起来。 我有些吃惊,原来那张寄件人面单不只是涂抹的,还是完全伪造的。最后他便将面单贴在琴盒包装纸上面,提着琴盒出门,时间正好对上他给我派件的点。 我将视频暂停。 这个琴盒自己没猜错,真的冯德亮寄给我的,只是问题是,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伪造快递面单就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让我误以为这东西是外面的人寄给我的? 问题来了,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他之前在犹豫什么? 我想不通,也没有任何线索,于是带着问题将视频继续。 冯德亮给我派完件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锁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黑色的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黑黢黢还带点绿色的东西,似乎准备带走。但接着又停住了,迟疑一下将东西又放了回去,关上抽屉上锁,离开。 这一离开又是一个白天没上班,直到午夜时分他才回来。 我们三人全神贯注,因为这个时间点正是冯德亮的死亡时间。 他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再次开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黑黢黢带点绿的东西出门。 刚走到门口,他突然一个踉跄蹬蹬瞪退了回来,很惊恐的样子,就好像被人猛推了一把,差点没摔在地上。 我看不到他是怎么被推的,因为门口在视频的边缘,看不到。而且,他手上那个黑黢黢带点绿的东西不见了。 冯德亮撞在办公桌上,踉踉跄跄的跑到办公桌后面似乎想掏什么东西。但他已经没机会了,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摁住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接着就看见他抓起桌上记号笔一点点的捅向自己咽喉。 整个过程很不顺畅,他全身在扭动,青筋暴怒,张嘴嚎叫。 但无济于事,记号笔一点点的没入他的咽喉,鲜血很快喷了出来。最后的时刻,他松开右手,在桌上艰难的写下了一个带血的“石”字,抖了两抖,再也不动了。 “这不是自杀!”黄毛抢过我的鼠标将视频往回倒了一点,放大,道:“你们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些很集中的麻点,像什么?” 我细细一看,惊道:“像一个人的影子。” “对。”黄毛点头,道:“鬼魅邪祟一类的东西会对电子设备产生干扰,视频的麻点就是这样产生的,我们虽然看不见它,但却可以通过麻点的判定它的存在。” 我和曹楠点头,确实可以这样解释,冯德亮根本不是自杀,他在拼命的反抗,只是可惜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记号笔通过“自己”的左手贯入了自己的咽喉,带着无尽的惊恐。 “这是什么东西,隐身还是透明?”我浑身发毛,那玩意杀人于无形太可怕了。 “具体是什么还无从判断,但肯定是诡杀。”黄毛皱眉道。 “那他手上那个黑黢黢带点绿的东西呢?”曹楠插了一句。 黄毛再次倒回,视频回到冯德亮刚刚从纸袋子里面拿出来的那一刻,放大。这时候看清楚了一点,是一个略显方正的东西,但细节看不清。 “像是刚出土的文物,还是铜的。”黄毛道,随后解释:“你们看上面那绿色的东西,应该是铜锈蚀之后产生的铜绿,看起来很新鲜,而且铜绿很厚,埋藏的岁月短不了。” “那也就是说,琴盒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曹楠推理道。 黄毛迟疑了一下没回答,而是看向我:“你开箱的时候有没有闻到土腥味?” 我摇头说一点杂味都没有,只有红衣娃娃身上的体香。乡下长大的人哪能没闻过土腥味,最典型的就是烂泥塘里面的泥,腥而且臭,错不了。 黄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却没在说什么。 我则在想应该怎么审问汪氏,冯德亮死之前几天都没上班,她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现在最大的疑问是,红衣娃娃到底从哪里来的,那个长着铜绿的文物又被谁夺走,和红衣娃娃直接相关吗? 看冯德亮几次拿出那个文物的样子,明显的犹疑不定,最后又想把那个东西拿去哪? 会不会……是想来找我? 他把红衣娃娃暗中给了我,那文物也有可能是想给我的,却没想到被夺走,还丢了命。 这不是我乱联想,而是那个时间点非常巧合,就是红衣娃娃起身那个点,她第一次吸我的阳气,没把握好度,把我吸的脸都黑了。 可以肯定的是,冯德亮是知道琴盒和文物不祥,所以才把两样东西都放在单位,免得祸及家人。 最后一点是,杀冯德亮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和冯家人有什么联系? 还是情杀吗? 比如上次在卫生所袭击我的那个东西? 黄毛说冯家背后有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出手,甚至于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魅邪祟。 这里面迷雾重重,却隐隐然有一条线将这些看似很乱的东西串起来。 只是……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串联的,仅仅只是直觉而已;现在的最明显的突破口,就是汪氏! 第二十六章:疯狂的夜 “要不现在找汪氏问问?”曹楠建议。 “不行。”黄毛立刻否则,道:“必须把证据坐实了,否则汪氏反咬一口说我们骚扰她,偷鸡不成反惹一身骚。” 我对他的成语无力吐槽,但说的却在理,没有证据胁迫她就范的话,她死不承认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反而会惊动冯大牛。 “这个事就交给我了!”黄毛大包大揽。 我和曹楠满脸鄙视,这混蛋死都不忘记摸寡妇门;我一通警告,让他别乱来。结果这家伙倒打一耙,反说我我们龌蹉,气的我差点没揍他。 最后,黄毛迫不及待的拉着曹楠钻回了网吧,我将监控视频拷贝了几份保存好,开门做生意。 之后三天都平平静静的,黄毛无比敬业的天天泡在网吧,刘二龙埋了他爹之后也总跟着黄毛混,一群人乌烟瘴气。 红衣娃娃已经七天没出现了,我心里渐渐认定她已经离开了。 但事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这天晚上注定不平静,首先来的不是红衣娃娃,而是闪电和雷鸣。 乡里今年自阳春时节开始就没再下过雨,加上闰月,小半年了滴雨未下。 好在金盆乡四周都是莽莽森林,水土保持一流,尽管河里水位下降了很多,但至少还有水,所以旱情并不算太严重。 可周边的乡镇就惨了,大面积的禾苗枯死旱死,严重的地方早稻已经绝收,晚稻能不能种下去还的看老天爷的脸色。要是错过了插秧的节气,今年就得颗粒无收。 本地新闻天天轮播抗旱保收的事迹,县里一众官员天天下乡忙的脚不沾地,听的我耳朵都快长出茧来了。 我不耕田,感触不深,却能从乡民的谈话中感受到他们的焦虑,这天要再不下雨,金盆乡也快扛不住了。 而现在外面电闪雷鸣居然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外面不少人欢呼起来。 我也好奇的站在窗户便往外看,结果却是微微一愣。 天很黑,但云层却一点不厚,薄薄的一层像雾一样,飞快的在天上移动,月亮时隐时现,有点夜黑风高的意思。 更奇怪的是闪电格外凶猛,“轰轰轰”感觉像每一道都落了地。 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更蹊跷的情况,闪电全部在西边,确切的说是金盆岭上。 这让我不得不联想,烧刘二龙他爹的尸体时,他爹的尸体就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朝西边朝拜,方向也正好是金盆岭。 难道不是积雨,而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我心头不禁毫无征兆的乱跳了几下,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轰!”猛的,一道闪电划亮了夜晚,而后惊雷落地,整个世界似乎都跳了一跳。 我被吓了一激灵,屋子角落,石灰皮夹杂着泥沙簌簌落下。 之后,雷电就停了,毫无征兆,戛然而止,就像电影一下被掐断了音响一样。 我心里有点不安,不对劲! 自然的雷电不应该是这样的,它有个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的过程,而且天上的云看起来真的不像云,像雾,黑雾。 “哗啦啦,嘭!” 就在这万籁归于平静的时候,楼下的卷闸门传来一声巨响,明显被打开了。 “什么情况!”我浑身一震,自己的卷闸门每天晚上都丧心病狂的上了三把锁,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打开。 除了红衣娃娃,她可以,而且还能恢复原状,就好像是能从卷闸门穿进来一样。 但问题是,这个时间点不对,早了,十点钟都不到。 平常她都是午夜之后才会来。而且每次来我都是提前被鬼压床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可现在我还站着呢。 该不会是别的阴物吧? 红衣娃娃可以,别的阴物很可能也行,那个鬼? 想到这些,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你大爷的!”我一个箭步拉开抽屉,把杀猪刀拿了出来,又抓了一把火桃核站在门边,管你什么东西,敢进来跟你拼命。 尽管如此,我还是害怕的浑身打颤,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抓着刀的手软绵绵的,真怕有东西进来,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劈过去。 久久,楼下都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夜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刚才外面的风声都停了,只有自己略显颤抖的呼吸在回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些撑不住了,太紧张了,体力消耗特别大,浑身肌肉长时间紧绷,快抽筋了。 要不下去看看? 我想到,可别是听错了自己吓自己,再者,这样下去等自己体力耗尽了还拼个屁的命。 一咬牙,我下定了决心,去看看。 我先用细红绳将火桃核缠起来挂在脖子上,前面一颗后面一颗,全副“武装”,然后缓缓伸出手,猛的打开房门。开门的一瞬间刀就劈了出去,管你丫的什么东西,砍了再说。 但刀劈空了,门外什么也没有,反倒是自己用力过猛差点把刀甩飞。 接着我朝楼梯下面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深呼一口气,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到一半看到卷闸门,门升起来一半,地上竟然躺了一个红色的人影。 我一看,大吃一惊,是红衣娃娃! 我立刻下楼,只见她侧躺在地上,流了一滩血,染黑了红衣。 同时我脖子上挂的火桃核滋滋滋的冒出白烟,很快变成了一个焦黑的炭团。 她果然是阴物,但不明白的是,阴物怎么会有血?但我已经没空隙去细想了,因为最大的问题摆在面前,怎么办? 救不救? 怎么救? 送卫生所行不行? 我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内心挣扎了一番后,我决定救,她虽然吸我阳气,也危险,但到底没害过我,而且还隐隐然帮过我一次,自己不能恩将仇报。 最关键的是,她受伤了还来找我,在最后的关头倒下,说明自己能够帮到她。 没再犹豫,我将火桃核和杀猪刀扔在一边关门,把她从地上抱起上楼放在床上。之后我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有,不过这点没什么,因为她以前也没有,身体发凉,但依旧柔软。 很严肃的说,这是我自从打开琴盒之后第三次看到她,尽管已经有了印象,但依旧震撼如初。 太绝美了! 容颜惊艳,冰肌玉骨,幽香如兰,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哪怕是网络和杂质上精修过的宣传图都无法与她比较。 好看到虚幻、不真实,就像临凡的魔仙,带着极致的冷艳和魅惑。 睫毛修长,天然曲卷,红唇如绛,不点嫣红,最是那动人的娇躯,曲线完美到令人难以置信;红衣贴身,该平坦的地方绝无一丝赘肉,该雄起的地方绝对壮观。 青丝随意的用一根布条捆着,直达腰下,根根晶莹的就像蚕丝一般,什么叫人间绝色,这就是,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我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移开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她受伤的位置,左侧的肋下,红衣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鲜血将那一片浸润成了黑色,伤口外翻,触目惊心。 我心头发紧,她不是人,不能用医人的方法,很快,我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阳气。 她经常晚上来吸我的阳气,肯定是阳气对她有用。 要不然度一口阳气给她试试? 没多犹豫,我下定决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者总不能干看着什么都也不做吧? 于是,我伸手咧开她的唇,轻轻凑了上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清莹明澈,就像雪山下的一汪灵泉,柔媚中带着丝丝的冷冽,还有审视。 我僵在半空中,心脏停跳了好几拍,这是第一次和她对视。 就在我不知道该收回还是该继续的时候,她忽然一下勾住我的脖子吻了上来,我顿时就宕机了,随后就感觉到一条凉凉的滑腻溜进了嘴里。 这还只是个开始,此刻的她就好像渴了二十年突然见到水一样,肢体一下就缠住我,好像生怕我跑了。 我刚开始还能顶一下,但后面很快就开始感觉缺氧,两个鼻孔的呼吸根本不足以平复越来越闷的肺。 更要命的是她的体香就像春药,不断的撩拨着我,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沉重。 我开始挣扎,想分开喘口气,但她却几乎不给我机会,疯狂的汲取和索求着,阳气如同温水过肤一样不断的从舌尖被吸走。 我有些慌了,这么个吸法,自己会被吸成了人干的。 “停,停一……” 我叫喊,好不容易将她撑开,结果话还没说完嘴又被封住了。 一分钟后,我再次将她撑开,道:“缓一下缓一下,这样我会死……呜呜呜……” 完全无效! 她就像婴儿含住了奶嘴,拼命的汲取着,根本不带松口的。 我挣扎越来越剧烈,从床上摔了下去,又从床边滚到角落,再从角落滚到沙发,最后到了门口,怎么躲都躲不了,被吸的天旋地转,浑身发软。 这一夜,注定了疯狂,也注定销魂! 更注定的是缺氧! …… 第二十七章:敲山震虎 就这样索取与被索取,逃避与被纠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我华丽丽的被憋昏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爬起来一看,满屋狼藉,红衣女已经离开了,只余地上星星点点沾染的血迹,还有散落一地的物品。 桌椅翻倒在地,鞋只剩一只,枕头跑到了卫生间里面……衣服也被扯破了。 完全一副强暴现场的既视感! 与众不同的是,被“强暴”的那个是我,一个大老爷们。 我扶了扶额头,感觉自尊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同时我终于确定,红衣女虽不能说完全无慧,但肯定没有人类的那种羞耻感,她只是在索取她想要的,尽管过程无比香艳。 轻轻一闻,满屋子都是她的气息,让我不由一阵恍惚,好像做梦一样。 坐了一会儿,我爬起来收拾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战斗了半宿的关系,浑身有些乏力。 等我走进卫生间把枕头捡起来时候,正好对着镜子,顿时惊住了。 自己的脸色非常难看,像抹了草灰,气色全无,黑眼圈又青又大,整个一吸毒十年的瘾君子模样。 我不由有些后怕,黄毛说的没错,如果我和她任何一方失去节制,自己会被吸成人干,这种程度比第一次更甚。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过了一劫,红衣女离开,说明伤势应该好了,至少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我微微一愣,自己担心她干嘛? 摇了摇头,我洗了把冷水清醒了一下,然后下楼,把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开门。 上午做了几单生意,每个上门的人都被我的脸色吓一跳,好心的人还会顺带问候我是不是生病了,我只能推脱说熬夜熬多了。 中午吃完饭,黄毛和曹楠过来了,看见我的样子惊的目瞪口呆,黄毛脸色大变:“你丫的不会没把持住吧?” “你以为我是你?!”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然后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黄毛听完猛的舒了一口气,惊道:“没有就好。” 他的模样让我犯嘀咕,他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红衣女?自己就坐在这还能喘气呢,表情有必要那么夸张? 黄毛似乎读懂了我的表情,打了个哈哈,道:“那啥,没冲动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没理他,随后想起昨天夜里的雷电,结合红衣女受伤,感觉一定有关联,便把疑虑说了。 曹楠也接话说:“昨晚的雷确实不对劲,就没见过这样打雷的,干打不下雨不说,还使劲往一个地方劈。” “肯定是金盆岭出事了,而且还挺凶,红衣女很可能就是在那里受的伤,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黄毛道。 我微微皱眉,有心想去看,却没那个胆量,因为金盆岭虽然看着近,但走起来可不愿,莽莽丛林跋涉艰难,一去一回中间必定要在林子里过夜。 现在晚上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去山上了,依现在愈演愈烈的诡事看,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 再者,得多凶的事才能引动天上的雷?我等凡人渣渣,还是离那里越远越好。 又吐槽了几句,黄毛突然摸出手机,憋着一脸窃笑,“关门,给你们欣赏一下我导演的作品。” “准备好纸巾!”曹楠迫不及待的搓着手掌。 “黄哥出品,必属精品!”黄毛手舞足蹈。 我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是黄毛监视汪氏和冯大牛的奸情有结果了。 我立刻将卷闸门拉下,将黄毛的手机内存卡拆下来插在电脑上,点开之后愣住了,原本不过是偷拍了几张照片,结果却是一段长达半小时的视频。 看环境,这家伙是晚上潜伏到了汪氏家,在房梁上拍摄的,居高临下,清晰度也不错。 “你丫还真去摸寡妇门啦?”我彻底无语,这家伙极品! “我不去,哪来这么精彩的视频?”黄毛丝毫不以为耻,盯着视频中衣衫乱飞的场面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曹楠也是两眼放光,我看了一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汪氏确实有勾引男人的资本。 人虽四十,却风韵犹存,穿上衣服和寻常村姑村嫂没啥两样,但剥光了就不同了,前凸后翘,肤白水灵,难怪冯大牛媳妇尸骨未寒,就天天往汪氏家里钻。 可怜冯德亮,吃了一碗公家饭,条件比寻常农民强不少,没让她老婆吃什么苦,结果到头来……人间惨剧呀! 他的天之灵要是知道了,棺材板恐怕又要压不住了吧? 半个小时视频看完,黄毛和曹楠意犹未尽,又倒回精彩片段重播,我低头一看,发现两人的小老二都可耻的翘起来了。 但我没什么感觉,昨晚被吸过头了,火气早就没了。 足足过了三遍瘾,他们要看第四遍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抢过电脑截了几张图片发到手机作证据,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视频加了密。 “我操,这是老子的作品,你锁起来干嘛?”黄毛顿时就炸了,闪电般把内存卡拔下来,但为时已晚,囔着要我解开。 “少废话!”我自然不会答应,汪氏的事情在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将视频泄露出去,万一这两货没忍住在网吧看起来,被别人看见一传十十传百,事就大了。 黄毛哭天抢地,骂我没人品,曹楠也有些意动,但等我递了一个眼神给他就会意了,赶紧把黄毛拉去网吧了。 检查了一下图片,我准备明天下再去找汪氏,今天实在虚的很,万一出点岔子,跑都跑不动。 平平静静的过了一天,晚上红衣女没来。 第二天起床后,我的气色果然恢复了不少,尽管还有些灰暗,但比昨天强多了,黑眼圈也淡了下去。 上午赶集做生意,忙活了大半天,下午三点我骑车到了冯德亮家,汪氏正在门口烧垃圾。 看见我,她似乎有些紧张,强颜欢笑,“是磊子呀,有事吗?” “哦,有一点事想问问汪婶。”我笑着回应,她气色很不错,白里透红的,显然冯大牛把她滋润的不错,比冯德亮卖力多了。 “那……进去坐吧。” 汪氏见我没有在外面说话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请我进屋,又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跟她拉了几句家常,然后直奔主题,问:“汪婶,德亮叔出事之前,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令我微微吃惊的是,汪氏一听到我提到冯德亮,眼睛立刻就泛起了水雾,声音哑了几分,道:“德亮身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抱上孩子,没想到他竟然会……”话到最后,眼泪都下来了。 我看的是既疑惑又鄙视。 疑惑的是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吧,眼泪说来就来,而且答非所问;鄙视的是,冯德亮尸骨未寒,你就在家偷人,恨不得一天偷两次,猫哭耗子假慈悲! “见笑了。” 顿了顿,汪氏抹了一下眼泪,平静了一下情绪,道:“对了,德亮的后事还要谢谢你。” “谢,谢我?”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汪氏道:“前段时间我收拾德亮的遗物,发现他留下一封遗书,说如果去世遗体一定要烧掉,给他办后事的时候我没看到遗书不知道,多亏了你,德亮生前一定和你说过的吧。” 我愣住了,冯德亮死之前竟然留下遗嘱,要烧自己的尸体? 这里面的内容有点多! 首先一点,为什么要烧,乡下全是土葬,火葬可是被认为大不敬的,冯德亮难道知道自己如果死了,尸体会不祥? 第二,他留下遗嘱,是知道自己会出事? 可冯德亮根本没和我说过烧遗体的事,他给我送完红衣娃娃就被害了,中途没在有任何接触。 汪氏这明显是误会了,烧尸体是陈老根交代我做的;再说了,自己虽然和冯德亮关系不错,但还没熟到他给我交代后事的程度。 本以为这件事肯定会让汪氏记恨我,结果歪打正着她还要谢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这事值得好好分析一下。 想了想,我更进一步,“德亮叔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 “他,交代你的时候没说吗?”汪氏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头,这里面竟然还有事。 汪氏眼泪又来了,说:“他走之前半个月查出得了癌症,我劝他去住院,他不肯,没想到最后……” 看她眼泪像豆子一样往下掉,我一时间都蒙圈了,汪氏看着不像是演戏呀;可她明明又在偷人! 寻常乡下人如果是骗人,这演技也太惊人了吧?专业培训都没这水准。 还有冯德亮,好好的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癌症?我不太信,理由很简单,冯德亮肯定自己要出事,所以编排了一个理由,还留下了遗嘱。 换句话说,冯德亮的事汪氏很有可能是被蒙在鼓里,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情况非常矛盾,我决定给她点压力,敲打一下她,如果她撒谎或许能路出点马脚来,于是道:“我这些天看到冯大牛经常上你这来,他是有什么事吗?” 说完,我直勾勾的盯着她。 王氏一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嘴都哆嗦了。 …… 第二十八章:意料之外 “我……他只是来……来……”汪氏满脸惊惶,语无伦次。 我就静静的盯着她,不说话,只要她心里发虚,这层窗户纸捅不捅破都是一样。 果然,汪氏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哭道:“小磊,婶子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婶子是真的没办法了呀。” 说着话,我跪步走上前抓着我的腿,哀求道:“婶子求求你,不要往外说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我又弄懵逼了,本能的往后缩了一点,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似乎里面有隐情? “你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将她扶起来,结果汪氏死活不愿意起身,让我答应不要往外说,要不然她就不起来了,甚至要给我磕头。 我被逼的没办法,只得模棱两可的先应了她,然后将她扶到椅子上。 之后,汪氏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哭啼啼的说起事情的前前后后。 原来她和冯大牛搞到一起并不是为了偷情,而是为了怀上孩子。 冯德亮与她结婚十五年,一直没有儿女,原因并不在汪氏身上,而是冯德亮的身体有毛病,没办法让汪氏怀孕。 十五年来她们两口子到处寻医问诊,但凡有点名气的医院都找遍了,偏方也试了不知道多少,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渐渐的,两口子年纪越来越大,希望越来越渺茫,冯德亮无奈的妥协了,便想找人借种,让汪氏怀上,生下来再当成亲生的抚养。 这种事其实在农村并不少见,十里八乡时不时就能听到,最常见就是“扒灰”,儿子不行爹上,这样生下的孩子血缘最近,不会因为不是自己的种而心生隔阂。 但冯德亮的爹死的早,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冯氏宗族里面找人替代。 选来选去,冯德亮选中了冯大牛。 汪氏一开始不同意,导致事情拖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冯德亮想孩子都想魔怔了,汪氏才动摇。 可结果还没来得及办事,冯德亮就出事了。 这一下可把汪氏逼到了墙角,冯德亮死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要一个孩子,为了圆他的遗愿汪氏才着急忙慌的和冯大牛搞到一起。 因为时间还很紧迫,她必须尽快怀上,这样对外就可以说是冯德亮的遗腹子,到时候生剖腹把孩子早产下来,对上月份,就不会有人怀疑。 否则月份相差太远就瞒不过去了。 所以,汪氏才会在冯德亮尸骨未寒之时迫不及待的“偷情”,恨不得一天两次,为的就是尽快怀上,然后宣称孩子是冯德亮去世之前落下的种。 这样冯德亮就算有后了。 我静静的听完,心里无语至极,“奸情”的内幕竟然是这样;早知道就直接上门问了,何必脱裤子放屁去收集什么证据,白白耽搁了好几天。 汪氏眼睛都哭肿了,说:“德亮走了以后一直不肯闭眼,都怪我没早点给他生个孩子,我现在只想了他的心愿;是我对不起他,否则他也不会做傻事了,呜呜……” 我好言安慰她,心里却不得劲,因为牛头不对马嘴。 冯德亮死不闭眼是因为尸体不祥,被害死的,根本不是怨恨汪氏不肯答应借种想不开自杀。 结果汪氏误解成冯德亮是因为没后才不肯闭眼的,也不认为冯德亮是被害的。 结果就很清楚了,汪氏知道的有限,这个突破口没有自己想象的大,转念一想也是,冯德亮把琴盒还有那个文物都放在办公的地方,肯定是不想让汪氏知道。 想了想,我又想到了冯犟头,便问:“那德亮叔棺材上山的时候,冯景江是怎么和你说的?” 冯德亮棺材上山是冯犟头一手操办的,送葬的全是冯犟头的子侄,没有一个是冯德亮的亲朋,连汪氏都没去。 汪氏道:“景江叔说德亮执念太深,让我交给他们处理就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主意,只能听他的。” 我警觉起来,冯犟头不对劲,他在瞒着汪氏,难不成冯德亮生前和冯犟头有过什么联系?或者说的直接一点,那个害死冯德亮阴物是和冯犟头一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得出的结论就很吓人了,冯家人勾结阴物害人,而且另有图谋,其中就包括我爷爷坟。 黄毛之前说冯家背后有人指点,恐怕压根就不是人。 “你妹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冯犟头这老东西,是该好好调查调查了。 顿了顿,我又想起冯德亮出事之前有两天没上班,然后突然提着琴盒回来了,这才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于是询问冯德亮那两天请假的事。 汪氏想了一下,说:“有,德亮跟我打过电话,说是去林场派大件的邮件,晚上不在家过夜让我别等她,前前后后去了有三四次的样子。” “三四次?”我微微一惊,看来邮政所的监控记录还不足,冯德亮早之前就有动作了。至于说什么派件我是不信的,邮政的送达范围就是乡镇中心,林场那边山路太远根本不派,借口。 联想到冯德亮手里拿个生铜锈的文物,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冯德亮去了金盆岭,琴盒弄不好就是从那里弄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给了我,他自己还被杀了。 事情渐渐的有些明晰了,金盆岭那边肯定有事,前天的雷就是明证,红衣女受伤,还有刘二龙他爹五体投地的尸拜,等等。 之后我又问了汪氏几个问题,她知道的就很少了,没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汪氏请求我不要把她借种的事宣扬出去,我答应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算无可奈何了。 之后我便试探着问她怀没怀上,结果她摇头,忧心匆匆的样子。 我有些无语,宽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汪氏将我送出门。 …… 回去的路上,我将和她的谈话复原了一遍,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一时间我又想不到哪遗漏了,汪氏所作所为尽管有些伤风败俗,但合情合理,和自己接触的一些事情也能对得上,没什么破绽。 但……我总感觉哪不对劲! 自己忽略了很重要很关键的信息! …… 回到店子,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头绪,只能先把她的事情放到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到冯犟头身上。 冯犟头自从挖我爷爷坟被派出所带走回去之后,便沉静了下来,没再有什么动作,深居简出,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一边干活一边向上门的顾客打听冯家的动向,结果一无所获。 下午没什么生意,忙活了半天感觉身体还是有些困乏,便躺在躺椅上准备眯一觉。 这时远远的听到外面一群孩童在玩闹,反反复复的合念一首童谣,什么长安,什么乡镇,什么九月八的。 尽管听起来朗朗上口,但我实在是想睡觉了,吵的脑仁疼,便起身走出去想驱赶他们,让他们去别处玩。 走到近前我才听清楚,他们念的是一首唐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有些奇怪,这首诗乍一听没什么,但其中的几个字眼却让我电光火闪的联想到了红衣女。 “冲天香阵”! 红衣女身上就有香味,而且越来越浓,刚开始的时候她走到床前我才闻得到,后来她到门口就行了,最近的一次更远。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身上的香味是不是会越来越远,香气冲天? 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有点像花的味道,这首诗一下就让我感觉有些怪异起来。 而且唱诗的还是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嘻嘻哈哈的还在唱,让我奇怪了。 这首诗可是高中时代才会出现在课本上,七八岁的孩童不应该接触得到,一个两个或许是家教好,但一群就吊诡了。 我拉住其中一个小女孩问:“这首诗是谁教你们念的?” 小女孩看见我有些胆怯,看了看旁边的玩伴,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笑笑,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小钱,道:“告诉我,这张钱就送给你了。” 小女孩这才鼓起勇气,稚声稚气道:“是……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他给我们糖,还说教会所有小朋友,就有好多好多的糖。” 我这才注意到,这群孩童手里多多少少手里都捏着几颗糖果,嘴里也有,吃的津津有味。 “那黑衣叔叔长什么样呢?”我将小钱递给小女孩,追问。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引诱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学高中的唐诗?老师都不带这么敬业的,而且还要他们互相传播,教会所有人传唱。 分明是有人借这些孩童的嘴传达某种信息,十有八九就是冲着红衣女去的。 小女孩有些糊了,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她的语言描述能力,倒是旁边一个胆子比较大男童道:“那个叔叔蒙了面,看不见。” 我心里顿时就有底了,蒙面黑衣,这打扮,标准的图谋不轨还怕被人认出来。 想了想,我回店子拿了一些一块一块的零钱,给他们每人一块,笑着道:“这样,下次你们如果看见那个蒙面叔叔,就偷偷的来告诉我,我给你们每人买一个玩具,好不好?” “好!” 孩童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我笑笑,让他们上别处玩去,暗暗打定主意,那个人如果再出现,一定要逮着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 第二十九章:晴天霹雳 又安静的过了一天,第二天我的脸色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人也感觉清爽了很多。 但外面的天色让我有些疑惑,时间已经六点了,居然还有些昏暗,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很亮了。 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竟然起了雾,而且很浓,能见度不足二十米,三十米开外分不清男女,只能看到个人影。 起雾是一件好事,说明水汽很足,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下雨了,天再旱下去,物价就得涨了。 我洗漱完准备吃早点,结果打开橱柜一看,里面空空荡荡,连面条都吃光了。这些日子紧张兮兮的没添过吃食,耗光了。 无奈,我只得出门去菜场吃早点。 走着走着,路过陈老根的白事店,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打着一把黑伞在雾里若隐若现,身材微微有些佝偻。 而白事店的大锁轻轻摇晃着,显然刚被人动过。这让我微微一愣,陈老根回来了? 我立刻追了上去,结果他速度还挺快,自己小步都没追上,雾影重重,到街尾就追丢了。 我于是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结果电话掉线,根本不通;这让我莫名其妙,他这是干什么呢,手机会吃人不成,回来了也不开机。 摇摇头,我返回菜场路边摊吃早点,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可回过头去看,后面雾气迷蒙,什么也看不见。 很不舒服的吃完后,我往回走,结果走到店门处一看,上面又沾了一张字条。 我一惊,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纸条警告我,说乡里的尸体必须继续烧,否则自己将死无葬生之地。 这回又来了,一模一样的纸。 我急忙扯下来一看,发现连字迹都一样,上面写的内容让我浑身发寒:你身边有鬼,小心外乡人! 自己身边有鬼? 谁? 伪装还是潜伏在某个角落? 还有外乡人,更是诛心了,自己身边的外乡人只有黄毛一个,其他的都在外围,没什么交道可打。 难道黄毛是鬼不成? 我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在挑拨离间? 从字条上的内容来看,这个人是金盆乡的人,否则语气中不会透露出对外乡人的戒备。 会是谁? 我冥思苦想,知道自己诡事缠身的人不多,陈老根算一个,贺老幺不知道算不算,他如果算的话,他儿子也能算,还有冯家也可能知道点。 别的就真没人了。 忽然,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想起了当初给曹楠报信来救我的那个神秘人,也就是李老头诈尸那次,自己吓的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是那个人发信让曹楠带上黄毛来救我。 两张字条加一条短信,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吧? 反正从行事风格来看挺像,都是不露面,却对我格外关注,似乎掌握某些的内幕。 话说回来,黄毛确实有疑点,尽管他帮了我不少,但内心深处我还是有些犯嘀咕。最大的疑问便是他一个外乡人来金盆乡这个穷乡僻壤干什么? 要不戳他一刀试试? 我不禁想到,有血就是人,没血就是鬼! 犹豫了好久,等到日头升起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还是验一下比较好,省的心里总犯嘀咕。 不过我把刀换成了牙签,顺便带上一颗火桃核,他要是鬼的话,保管把桃核塞到他嘴里去。 到了网吧,黄毛和曹楠一如既往的敬业,每天风雨无阻,宅在那哪里都不去。我走到他们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反应,大呼小叫的和对面开骂,砸鼠标砸键盘。 我在黄毛身上挑了一下,挑中了他肉比较厚实的肩头,牙签微微用力扎了下去。 结果……黄毛根本没反应,依旧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电脑骂对面傻逼。 我目瞪口呆,拔出牙签一看,上面带一点点红,是血,没毛病! 无语,我摇摇头离开了,只要是人就好,人再怎么样也是人,鬼就太邪性了。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几年后我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这世界上真正邪恶的并不是鬼,而是人心。 …… 回到店子,外面的雾气在灼热的阳光炙烤下渐渐散去。 我上楼清点了一下货仓,准备补充一些货品,这段时间货仓空了不少,一直没进货。还没等我清点完,楼下突然传来焦急的大喊,“磊子哥,你在吗,快出来呀,出大事了!” 我顿时一激灵,是三叔的儿子孟水生;这段时间他暑假在家一直帮看着爷爷的坟,弄不好是爷爷的坟地又出事了,于是飞奔下楼。 孟水生一看到我,急忙道:“磊子哥不好了,老叔公的棺材被挖走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如同晴天霹雳,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爷爷是我最亲,对我最好的人,小时候别人骂我没爹没娘我都没怎么发过火,但要是有人敢骂我爷爷是臭老九(知识分子的污名),肯定要和他干架,甚至曾经用石头开了好几个家伙的瓢。 “什么时候的事?!”我眼睛一下就红了,抓着孟水生问。 孟水生被我吓了一条,结巴了一下,“应该是……是昨天晚上,早上雾气散了我才看到。” “冯犟头,我非杀了你不可!”我爆吼一声,立刻挎上鸟铳和杀猪刀赶往老宅旁边的桃树林,路上给曹楠打了一个电话,咬牙切齿道:“曹楠,我要去杀人!” 说完我就挂了,他明白我什么意思,能让我动杀心的,只有我爷爷。 很快,我就赶到了老宅,将摩托车停在门口,快步奔向桃树林,到地方一看,眼前的场景让我目赤欲裂。 坟头已经彻底没了,墓碑丢在一旁,坟坑空空如也,里面的棺材材不翼而飞。 我热血一阵阵的上涌,肺都块炸了。冯犟头这个王八蛋,今天不取了他的狗命,就不配跟爷爷姓孟! 我立刻骑上摩托车赶往冯犟头家,冯家主要聚集在冯家湾,整个湾子的人都姓冯。冯家人自然认得我,见我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冲进去,后面还带着刀和铳,立刻就炸了锅。 我加大油门径直往里面冲,有两个人上来阻拦我,差点没被我撞死。 我真的已经疯了,挖坟掘墓,如此耻辱只能用命来抵偿,谁不开眼敢拦我,死了活该! 很快我就冲到了冯犟头家,冯犟头正在前院走来走去,还抽着旱烟,一见我杀气腾腾冲向他家,顿时怪叫一声,撒腿就往家里跑,连烟枪都扔了。 “老狗,今天你不死老子不姓孟!”我跳下车追了上去。 “妈呀,杀人啦,救命啊!!”冯犟头吓的差点没被门槛绊一跤,忙不迭的去关大门,还大喊。 我隔着有段距离,等冲到门口的时候门已经快被关上了,恨的能咬出一嘴牙血来,抬起鸟铳就朝门缝轰了一铳。 “嘭!”铳劲很大,浓烟滚滚,把我震的一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 “啊……”冯犟头惨叫一声,而后破口大骂:“孟磊小崽子,和你爷爷一样,都是疯子!” “狗日的还没死!”我一听声,立刻把鸟铳丢了,拿起杀猪刀开始撞门。 可门里面被拴住了,根本撞不动,这是一种老式的实木大门,又笨又重,跟小型的城门似的。 我急的用刀狂砍,但无用,短时间内不可能破门而入。 “孟磊小崽子,胆子肥了啊,敢对我下手,你等着,等我冯家儿郎来了锤死你个王八蛋,让你爷爷绝种!”冯犟头有恃无恐,在门里对我破口大骂。 “老不死的狗货,先死的是你!”我看了一下,从门缝里面发现大门是被门扣给扣住了。 于是我把刀丢了,又把铳捡起来重新装填,把铁砂换成了专门打野猪的钢筋头,这东西一铳过去能把碗扣那么大树直接打断。 “磊子别冲动!” 就在我快要装填好的时候,身后传来摩托车的鸣笛,回头一看,是孟磊和黄毛,他们急匆匆赶过来了。后面还吊了一大帮手持农具的冯家人,杀气腾腾。 我赶忙装填完,用铳口直接顶着门缝里面的门扣,然后倒转身子用肩膀架住鸟铳,扣动扳机。 “轰!” 这一铳威力强多了,直接把我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铳也因为后坐力太大飞出去十多米。要不是自己转过身而是顶着开的,不死也得重伤。 但即使是这样,我脑袋依旧被震的发晕,使劲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这时候一看,大门开了,门扣连同一块木头被轰飞,狠狠嵌入了内堂的墙上,屋内一片狼藉。 冯犟头立在一旁,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指着我,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尖叫道:“疯子!疯子!” 说着话,他撒腿就朝后面跑。 我捡起地上的杀猪刀追了进去,老匹夫,看你往哪里跑,今天把你砍成薯片祭奠我爷爷在天之灵! 第三十章:老人渣 “磊子别冲动啊!”曹楠吓的惊叫一声,也跟着冲进来,后面黑压压一大片冯家人。 我急着抓冯犟头,没理会,追着冯犟头往屋后跑。屋里一共没多大地,冯犟头想从后门逃跑,在开门的时候被我一把拉回来摔在地上。 “狗货,给我去死!”我红着眼睛一刀就砍了下去。 眼看杀猪刀就要砍中冯犟头,忽然“当”的一声,一根黑铁管挡在了我刀和冯犟头之间,赫然是那把鸟铳。 而鸟铳抓在黄毛手里! “小子醒醒,把他砍死了,你爷爷的棺材谁去找?去哪找?”黄毛一拍我脑袋吼道。 我牙根咬碎,松开杀猪刀抓住冯犟头的领子,怒吼:“老匹夫,把我爷爷的棺材弄到哪去了?” 冯犟头死里逃生,吓的尿都出来了,哆哆嗦嗦的冲我叫喊:“什么棺材?” “我爷爷的棺材!”我怒吼。 “我怎么知道,我没挖你爷爷的棺材!”冯犟头大叫。 “还敢装蒜!”我一拳砸在他脸上,恨不得吃了他,咬牙道:“你们昨晚把我爷爷的棺材挖到哪去了?” 冯犟头被砸的晕头转向。 这时门外冯家人的叫喊声近了,曹楠急忙把大门重新关上,抱起一根圆木顶在门口面,黄毛也赶紧过去帮忙。 紧接着就听外面传来砸门和踹门声,人多力量大,大门晃晃荡荡,墙上的砖泥簌簌往下落。 “孟磊,你要是敢动我爷爷一根毛,我冯大牛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一个声音很大声的从门缝里吼,是冯大牛。 紧接着还听他指挥冯家人把屋子包围起来,防止我们从后门逃跑。 曹楠色变,道:“磊子,我们被包围了!” 这点功夫,冯犟头清醒过来了一点,冲我道:“小崽子,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挖你爷爷的棺材。” “少废话,除了你还有谁?!”我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冯犟头急忙护住脸,“小子,你爷爷得罪的人可不少,想挖他棺材的人一大把,你凭什么说是我,我没挖!” “小子,没搞清楚之前别冲动!”黄毛跑了过来,然后看向冯犟头,道:“冯景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今天要是不找到孟磊他爷爷的棺材,你好不了!” 冯犟头也明白了情况,哭丧起来,“你爷爷的棺材真不在我手里啊,我对天发誓,如果撒了谎,遭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由有些愣,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心说他看起来不像是撒谎,难道真不是他挖的?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见我不肯松手,冯犟头又发了一堆的毒誓,道:“你也不想想,现在乡里的晚上谁还敢出门啊,我们大晚上去挖坟,不被鬼给啃喽?” 我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了,看向黄毛,黄毛沉吟了一下,说:“冯景江,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找回棺材,不管是不是你挖的,你都要帮我们把棺材弄回来,因为你的嫌疑最重,上次你有前科,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连忙说对,冯犟头挖过我爷爷棺材,如果另有他人,他也肯定比我们清楚。 要抓贼贼就先逮一个贼回去审,因为“同行”是最了解彼此的。 “我……我不知道啊。”冯犟头苦着脸。 “那要你有什么用,老子正好报上次的仇,你死的不冤!”我作势再次扬起杀猪刀。 挖坟掘墓是不共戴天之仇,就冲上次的事,我弄死他也是天经地义,要不是派出所横插一杠子,他早没了黄土了。 “别别别,我想起一拨人来了,可能是他们。”冯犟头急忙叫喊。 “说!”我和黄毛同时喊道。 “是……是一拨外乡人。”冯犟头道,顿了顿又说:“我看见他们去了你爷爷桃树林好几次,还拿着罗盘。”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头猛跳,金盆乡自从冯德亮自杀前后,确实来了很多外乡人,不过他们只是白天在乡里活动,晚上就离开了,神神秘秘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就在冯德亮死了之后没多久,我动手之前。”冯犟头道。 “他们人在哪?”黄毛问。 “在南场一个废弃护林小屋里。”冯犟头道。 我不禁皱眉,他说的南场,指的是三大林场靠南边,也就是离金盆镇最近的一个林场。其它两个分别叫北场和西场,北场是最深入原始林区,离乡里最远。 林场面积很大,为了防止林木资源被盗采盗伐,便在地势较高的位置安排护林人常年看护,护林人住的小屋就叫护林人小屋。 也就是说,如果冯犟头没撒谎,那爷爷的棺材是一夜之间被送上山去了,显然,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带我去,如果找不到我剁了你!”我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在找到爷爷的棺材之前他是不值得相信的,鬼知道他有没有撒谎,再者,外面冯家人群情汹涌,没他我们根本离不开这里。 我直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曹楠也罢鸟铳捡起来,重新装填起来。 我将冯犟头押到大门,我让他说话,让外面的人冷静,否则不保证他的安全,然后黄毛一点点的打开了大门。 冯家人见冯犟头被扣在我手上,还有一把黑洞洞的鸟铳,加上冯犟头亡命的打招呼,也不敢乱来了,对着我们一步步后退。 “孟磊,你好大的胆,竟敢冲到我冯家湾来撒野!”冯大牛满脸铁青,后面跟着他弟弟冯二牛。 “快……快放开我爷爷!”冯二牛也指着我骂道,上次在桃花林他差点被我咬下一块肉来,所以看见我有些还发怵。 “滚!”我怒喝,“我告诉你们,要是我爷爷的棺材有什好歹,我这辈子就剩一件事,报仇!” 冯大牛青筋暴跳,却无可奈何,最后道:“那我和你们去,我知道他们在哪,你们放了我爷爷,他年纪大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弄死你们!” “少屁话,你现在没资格提条件,都给我滚开!”我自然不可能答应,冯大牛年轻力壮,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翻盘。 冯犟头被刀架着,只能顺着我说话,让冯大牛让开。冯大牛被逼的没办法,只能领着冯家人后退。 我们三人很小心的押着冯犟头上了曹楠的三轮摩托车,然后开车赶往南场。 冯二牛骑着摩托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冯家人没来。 不过人质在手我也不怕他,随他跟。 但冯大牛的话却让我确信了一件事,冯犟头没撒谎,爷爷的棺材确实不在他手里。因为冯大牛开口便他知道那些人在哪,这和冯犟头的口供就对上了。 我心里不明白,那些外乡人为什么要盗我爷爷的棺材? 难道真如冯犟头刚才说的,我爷爷在外面得罪了人,也就是他离开金盆乡在外逃荒的那二十年? 我于是逼问冯犟头,结果冯犟头说他也不认识,就是觉的那些人很奇怪,让冯二牛跟踪过,人数大约七八个,其他的一概不知。 想了想,我问出这段时间以来最疑惑的问题:“那你们又为什么要挖我的爷爷的棺材?” 冯犟头被噎住了,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明显是在想措词。 “还要想是吧?”我怒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是……是有人出大价钱,一……一百万,买你爷爷的棺材。”冯犟头道出一则令我震惊不已的消息。 不光我惊了,连开车的曹楠也抖了一下,差点没把车开进沟里去,一百万对于金盆乡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只有黄毛若有所思,似乎有别的看法。 “谁出钱?”我急忙追问。 “不认识,很神秘,只……只露过一次面。”冯犟头道。 “那冯德亮的尸体呢,你为什么不烧掉,明知道诈尸还敢往山上埋?”我又问,这也是长久以来的疑问。 “也是那个人出钱让我这么做的。”冯犟头道,又说:“我这是穷了一辈子穷怕了,让钱迷了眼睛,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计较。” “那你孙媳妇又是怎么死的?”我继续问,冯德亮上山的当晚,冯大牛的媳妇就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而且身上的血还被吸走了。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冯家被什么东西给报复了。 冯犟头顿时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啊,她连个娃儿都没给二牛生下来,老子赔了大本了,十二万的聘礼钱呀。”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枉死了一个儿媳妇,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老混蛋心疼的却是自己的聘礼钱!! 再说了,冯大牛结婚一共才半年不到,母猪下崽也没那么快! 这一刻我真的有砍死他的冲动,痞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是个流氓,人渣!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和我说他是个老混蛋,说他在几十年前那个混乱年代打砸烧抢什么坏事都干,还斗死了几个文化人。 我爷爷当年要不是逃了,一准被他祸害。 但就是这么个乌龟王八蛋,却子嗣繁茂,后代人丁兴旺,七老八十了整天上蹿下跳的,没病没灾。之前明明朝他开了一铳,结果毛都没伤到他一根。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 第三十一章:黄雀在后 南场不算远,离着乡里也就是二十里的样子。 冯犟头指路,曹楠将车开到了一条上山的小道前,下车后,我押着冯犟头往上面走。 果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挺大的木房。 这地方我知道,只是没上去过,貌似是因为南场的这一块的林木资源被收割,所以暂时废弃了。 最高的地方是一个瞭望塔,站在上面拿望远镜居高临下,完全可以监视周围四五里的范围。 这时候,我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子异味,刚开始还挺淡,但慢慢的就清晰了一点。 我翕动了几下鼻子,没闻出来是什么味道。 “是血腥味,出事了!”黄毛闻了一下,脸色变了变。 我心头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快!”黄毛一马当心,立刻朝山岗上面跑去,我和曹楠拽着冯犟头快步跟上。 很快我们便到了护林人小屋,比想象的大,旁边还有一个木材仓库,大门虚掩着,血腥味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黄毛从旁边拿了一根竹竿,顶着门轻轻捅开。 “吱……呀……”粗制的大门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音,缓缓打开了。 里面露出来的一幕,令我浑身汗毛炸立,以至于后来无数次从梦中被惊醒。 仓库的房梁上,挂着四具鲜血淋漓的裸尸,最恐怖的是,人皮都不见了! 剥的干干净净! 而挂起他们的是四把屠夫的肉钩,从嘴里进去,从鼻梁穿出来,就像菜市场肉案上的贩卖的猪头肉。 他们瞪圆了眼睛,极度惊恐,原本如同硬币那么大的黑瞳极度收缩,成了筷子尖那么点,怒凸而出,仿佛随时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 我本能的想起一种场景,杀青蛙。 青蛙的剥皮技巧是,用菜刀在青蛙的脖子那里开一个口子,然后用力一撕,保证能撕下来一张完整的皮! 而且青蛙此时还能蹦跳的,全身的血管、筋肉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人就如同被拨了皮的青蛙一样吊在房梁上,尽管脸上的皮也不见了,但依然能辨别他们的脸庞极度惊恐和扭曲。 “妈呀!” 曹楠吓的怪叫一声,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蹬蹬瞪的往后面缩。 我也是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如坠冰窟。 这一幕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恐怖的视觉冲击力,心志不坚的人会直接吓疯掉。 “是它,那个东西,它回来了!它回来了!” 冯犟头也是一哆嗦,吓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撒腿就跑。我和曹楠都是懵的,根本没顾上他,被他跑脱了,回头一看,后面跟上来的冯大牛朝他迎了上去,接住了他。 只有黄毛立在原地,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我和曹楠急忙缩到一边,根本就不敢去看了,那种血淋淋,极度惊悚的视觉冲击力,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 冯大牛也走了过来,也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尽管脸色苍白,却没有躺下,比我和曹楠强。 他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黄毛的后背,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之前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也消失无踪。 黄毛丢掉竹竿,缓缓走了进去。 大约三五分钟,他又走出来,对我道:“进来看看吧,有线索。” 我经过缓冲,感觉稍微强了一点,一抹脑门上的冷汗,和曹楠相扶站了起来。 “怕就别看他们的眼睛。”黄毛又叮嘱了一句,然后领着我们往里面走。 我哪敢看,连头都不敢抬。 黄毛带我们来到仓库中间,指着地上一滩泥迹道:“看这个。” 我镇定心神看了一下,泥迹很新鲜,长长正正,有一点儿泛白,像是土层深处的黏土。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惊道:“我爷爷的棺材在这里放置过?” 这个泥迹的大小和形状和棺材的底部高度吻合,加上新鲜的泥迹,应该就是爷爷的棺材被挖出来沾在下面的。 “你再看这个。”黄毛在泥迹里面挑了挑,捡起一根树枝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是桃树枝! 铁证如山! 爷爷的棺材确实被挖到这里来了,可问题是,现在哪去了?还惨死了四个人。 黄毛起身,打量了一下挂着的四具尸体,道:“你爷爷棺材恐怕是被截胡了。” 我一愣,疑惑道:“什么意思?” “这些人就是盗走你爷爷棺材的人,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截杀了他们,顺便剥走了他们的人皮。” 黄毛道,顿了顿,他抬起头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又说:“剥皮的手法非常娴熟,是整张人皮一起剥下来的。” 我头皮发炸,壮着胆子抬头瞟了一眼,可不,这些人连头皮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剥的干干净净。 身上的无数的毛细血管渗血,形成像露珠一样的血点,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血淋淋的,却并没有流的到处都是,而是粘在体表凝固,诡异的触目惊心,像癞蛤蟆。 如果有密集恐惧症,恐怕得当场死过去。 “什么东西干的?”我急忙问,能将整张人皮剥下来,这得有多恐怖? 黄毛道:“应该是脏东西,而且,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被剥下来,活活生生吓死的。” “活剥?”我只觉骨肉缝里嗖嗖的直冒冷气,人都哆嗦了。 这得多邪恶的东西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想想也是,看他们惊恐扭曲的面容,绝对不是死了之后才被剥皮的。 他们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冯德亮! 他死后的眼神就是这样,黑瞳收缩成了筷子尖那么点,极度惊恐。 “那我爷爷的棺材呢?”我急了,棺材被劫走,而且还是个很危险,变态的东西。自己还有可能找回来么?上哪找?找谁要?就算找到了,能干的过那个恐怖的东西么? 这一刻,我几乎有点绝望了! 到底是有多少人或者脏东西盯上了我爷爷的棺材?甚至为此不惜互相杀戮,这显然已经是白热化了。 而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包括这些惨死的外乡人。 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去世快三年了,遇到这种事情? 黄毛摇了摇头,没说话,而是走到尸体下面,从地上散落的一堆衣物里面扒拉了一会儿,找出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揣进了兜里,道:“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我尽管心焦,但也没了办法,事情麻烦了,现在只能听黄毛的。出了仓库黄毛急匆匆带着我们离开,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 我和曹楠紧紧跟上,那些人的死法太凶残了,要是那个脏东西还藏在里面,我们也会有危险。 冯大牛和冯犟头已经先行一步早跑的没影了。 开车往回走,没走多远迎面来了一辆警车,我一看,是派出所的公安,开车的是祁建,副驾驶上坐着赫然是王所长,王建安。 两车交汇,他的目光从我们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锐利如刀。 “派出所怎么知道的消息?”错车之后曹楠奇怪的问。 我也满心不解,便看向黄毛,黄毛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会是冯大牛报的案吧?”曹楠道。 “不太可能,冯大牛才离开一小会儿,公安没那么快赶过来。”黄毛分析道。 曹楠将车速开的飞快,刚才是真的被吓着了,本能的想离开那里。 就在我们快要走出林场范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护林小屋的方向,不由大吃一惊。 那里浓烟滚滚,隔着很远都能看见。 “着火了!”我惊呼一声。 黄毛回头,也微微吃了一惊,说:“他们在烧尸体!” “这样的命案直接毁尸灭迹不太妥吧?”我有些不明白,派出所见到惨死的尸体,不应该是保留证据破案么。 “尸体不祥。”黄毛道,又说:“这种命案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否则很容易引起恐慌,再者,凶手很可能是恶鬼邪灵一类的脏东西,法律是管不到的。” 我无语,但想想也有道理,总不能抓了一个脏东西去判刑吧? “那那这个东西归谁管?”我追问道,警察管不了,那总不能干看着吧。 黄毛看着我,道:“灵警。” “灵警?”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也是法事行的人,只不过受雇于官方,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人,古代叫六扇门,现在叫宗裁所。”黄毛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这就对上了,之前总感觉王建安不对劲,果然有不为人知的本事和身份。 这就是说,官方已经注意到金盆乡地上面的异动了。 “那他们能护一方平安吗?”我希冀的问,王建安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挺正气的一个人。 结果黄毛却大摇其头,道:“宗裁所的主要职责是掩盖各种邪灵恶鬼凶杀案,处理后事以免引起大面积的民众恐慌,至于别的,不能指望。” “怎么会这样?”我大吃一惊,这和印象中的警察保一方平安为天职的印象差距甚远,灵警,应该也是警吧? “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不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猫有猫道,鼠有鼠路,各走各的门,谁也别过界,否则这世界就乱了。”黄毛意味深长的说道。 …… 第三十二章:漩涡渐现 黄毛说的我完全不明白,追问了几句他也不愿意多透露,显得有些忌讳。 但我却搞明白了王建安的身份,宗裁所的人,部门全名:宗教裁判事务管理所;当然,这是秘密身份,明面上他就是公安。 黄毛不肯多说,我也没心思去追问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爷爷的棺材;现在来看事情麻烦大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生变,最后竟然被一个恐怖的东西卷走。 我不知那个东西到底在图谋些什么,把那些“盗墓贼”都虐杀了,出手之狠辣果断,心计之深沉,令人胆颤。 黄毛之前没说错,鬼精鬼精,很多鬼是非常狡猾的,一点都不笨,恐怖电影里面那些道士一把桃木剑齐齐咔咔就把招来的鬼斩杀的场景,完全是在骗人。 这玩意可比人难缠得多,人还能看到人影,鬼上哪找去? “你先别想太多,你爷爷不是一般人,他设下桃花阵肯定有后手,事情或许会有转机。”黄毛见我发愁,拍拍我的肩膀道。 “真的?”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爷爷是什么人,但目前来看,绝对不是一般人,一般人的棺材哪里会遭到这样的“哄抢”? 冯犟头反复说我爷爷不是好人,刚才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这么说,还说爷爷的疯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爷爷是什么人,都是我最亲的爷爷,谁敢动他的棺材我就找谁拼命。 人总有一些原则和底线,是需要守护的,哪怕把命搏了。 黄毛点点头,却没解释为什么。 我也明白这种事他也没百分百的把握,便不再问了。 快回到乡里的时候,黄毛又道:“对了,冯景江刚才说什么为了钱去挖你爷爷的棺材,你别信,他在撒谎。”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他竟然如此肯定。 “因为他回答之前想了,没撒谎直接说就可以,不需要去想措词。”黄毛道。 我恍然,有道理,依冯犟头贪财的性子,真要有人给他一百万,眼睛早就绿了,一次挖不成马上就会有第二次。但他没有,挖了一次没成之后就停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揭穿他?”我奇怪道。 “没用,冯家背后百分之百有个角色,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说的,因为有些事比死更可怕。”黄毛很严肃的盯着我。 我心里发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交织在一起,朝着冲突越来越剧烈的方向发展了。 先是红衣女受伤,然后是爷爷棺材被挖,结果动手挖的人被杀,还被剥了皮。 “另外,挖你爷爷坟的人没死光,有两个逃脱了。”黄毛道,说着将一张相片递给我。 我看了一下,正是刚才他从衣物堆里面翻出来的那东西。 上面一共六个人,五男一女,黄毛指着最边上的一男一女,道:“这两个逃脱了,如果遇到一定要小心,他们肯定对你了如指掌,会做出什么事很难说。” 我急忙点头,他们敢挖我爷爷坟,肯定调查过我;之后仔细看了一下这对男女。看起来都很普通,三十岁左右,男的嘴角有一道疤,女的没什么太明显的特征,但右手带了一颗玉戒指。 我暗暗记下,下次要碰到,可别认不出来。 …… 回到乡里,我们仨人就呆在店子里戒备着,怕冯家人上门报复。 冯家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有股子狼性,这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绑了冯犟头,还揍了他一拳,被报复的概率非常大。 可结果冯家人并没有来,反倒是一个后生把我丢在冯家的摩托车给我骑了回来,放在店门口就走了。弄的我惊疑不定,还以为他们在摩托车上动了什么手脚。 检查一番,却什么问题都没有。 “冯家肯定闻到什么味了,不想和你正面冲突。”黄毛道。 我也奇怪,冯家怎么突然怂了?冯大牛可是个不肯吃亏的狠茬子,冯犟头就更不用说了,标准的老人渣。至于阴谋基本可以排除,冯家人多势众,要报复我还真没那么麻烦。 难不成……是因为冯大牛和汪氏那档子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等到天黑也没见他们来,曹楠便和黄毛离开了,让我有事立刻通知他们。 我应下,早早的把门关严实,铳上膛以防万一。 这一晚我休息的很不好,一方面是心焦,爷爷的棺材没能找到下落,心里愧疚不已,早知道就在墓碑下埋俩地雷,谁挖炸死谁,你大爷的! 另一方面是噩梦连连,一闭眼就能梦到哪四个被活剥了皮的“盗墓贼”,屡屡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捱到早上,三叔来了,他昨天带婶娘去市里看病不在家,早上得到消息立刻就干过来了。 我不敢把在林场遭遇的事情说出来,只得谎称已经报了警,公安正在追查。 三叔眉头皱成川字,安慰我让我别着急,等等公安那边的消息。 其实我明白,他跟我一样着急,只是怕我上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强行让自己镇定而已,三叔不是没有脾气,急了也会骂娘的。 之后我问起婶娘的病情,三叔叹了口气,摇摇头,显然还是老样子,根本确诊不了,没个说法。 我沉默了,孟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入土的人和活着的人都不得安生,难道是因为桃花地大凶,风水不好? 三叔又劝慰了我一会儿,让我多去派出所走动走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立刻通知他,无奈的离开了。 …… 我心烦意乱,捱到下午去找黄毛,结果人不在网吧,问刘二龙,刘二龙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只得给他打电话,结果电话掉线。 我心里犯嘀咕,这家伙平时那么“敬业”,这会儿人哪去了? 最后我打电话给曹楠,结果曹楠也说不知道。 我彻底无语,心说他该不会又去了小红楼吧? 就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后,对面道:“孟老板?” 是个女的,声音很陌生。 “您哪位?”我心头微微一跳,直觉告诉我来事了。 “听说你爷爷的棺材丟了,想找回来吗?”果不其然,对面一句话就把我吊了起来。 我大惊,“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找回你爷爷的棺材,还能救你一命;半个小时后河寨码头见,记住,你只能一个人来。”说完那边便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一时间惊疑不定,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爷爷的棺材被盗的事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知道的人很多。 但很快我就下定决心,去! 围绕爷爷的棺材至少有两方在争夺,一方是那些盗墓贼,一方就是那个剥皮鬼。 现在棺材被剥皮鬼卷走,那么其它方很可能想在夺回来,这就是机会。 当然风险也是有的,但这已经不再我考虑范围之内了,好不容抓到一线可能,没有退缩的理由。 想了想,我回店子拿了一把水果刀揣进兜里,骑车赶往河寨码头。 河寨码头在乡里南边,以前是一个用来运木头的码头,后来水位日浅,河运断绝,码头也就废弃了。 不远,七八里路,骑车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河边,我将车停在路上徒步赶往,路上给曹楠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的行动,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以多一份保险。 码头范围很大,蒿草丛生,平时人迹罕至,我找了一下没发现人。 “我到了,你在哪?”我大声道。 话音落下,前面的荒草后转出来一个人,头戴斗笠,围着黑纱,看不清面容。 “不愧是孟家的种,虽然有点愣头愣脑,却也有几分果决。”女人开口,黑纱下面的脸完全看不见,目光透过黑纱,上上下下审视我。 “你到底是谁,藏头藏尾的有意思么?”我微微紧绷,随时准备拔刀拼命,她的口音明显不是本地的。 最关键的是,她张口就说“孟家”,隐隐然似乎对孟家的评价很高,这只能是因为我爷爷的关系。由此也可以佐证爷爷真不是一般人,那二十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呵呵,你的激将法对我无效。”女人并不上当,道:“要知道,你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东西和人盯上了,我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我听得心里发凉,这点自己早就预感到了,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被确认,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看到她的右手,心头一震,她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淡白色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赫然是个戒指印! 是她! 盗墓贼中唯一的那个女的! 黄毛给的那张照片上,女的手上就有一颗玉戒指,此刻她虽然把戒指摘了,但手上的戒指印可抹不掉! …… 第三十三章:柳暗花明 我心中大惊,立刻将目光移开,努力镇定脸上的表情,不想让她看出什么来。 黄毛捡的那张照片并不是摆拍的,而是很随意的用手机拍的,弄不好这女人根本不知道有照片的存在,摘下玉戒指也不是怕我认出来,只是觉太过显眼而已。 尽管我已经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尽量平静了,但女人依旧察觉到了什么,手指微微一勾,缩了回去。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我肯定,就是她! 身形个头也基本能对得上号。 刚才的猜错没错,这些盗墓贼被剥皮鬼卷走了到手的棺材,肯定想着怎么夺回来。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找到我。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棺材被剥皮鬼卷走的话,我这会儿已经冲上去捅人了。敢盗挖我爷爷棺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知道你爷爷棺材是被什么人挖走,最后又是落在谁的手里的么?”盗墓女问。 “请教。”我吐出两个字,想看看她卖的是什么药。 “是冯家,冯家挖走了你爷爷的棺材,然后被劫了,最后落在了老鬼手中。”女人缓缓道。 我心头微微一震,冯犟头?之前自己拿刀架着他,他可是对天发毒誓,说棺材不在他手里,否则天打五雷轰。 等等……不在他手里,并不代表不是他挖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棺材被盗就过了三道手,大概的过程完全可以想象,冯犟头先挖了我爷爷的棺材,然后被那群早就有意动手的盗墓贼给偷了或者劫了,运到护林人小屋,最后剥皮鬼又跳了出来,活剥了四个盗墓贼的皮,卷走了棺材。 一波三折! “怎么,不信?”女人见我犹疑,问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心里信了七八分,冯犟头那个老痞子,完全有充足的理由那样做,反正当时棺材也不在他手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后面,还等着一个老鬼。 那一夜真是热闹,可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那早上突然起来的大雾也很奇怪。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冯犟头在看见那四具被剥皮的尸体后,惊恐的大喊“它回来了”,这话和贺老幺那天发疯喊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从这点来看,盗墓女没撒谎,确实是个“老”鬼,因为它以前就出现过,确切的说是来过金盆乡。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它就与我爷爷有过什么联系。 盗墓女这番话其实是把冯家卖了,想尽量转移我的视线;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身份早已经被我看穿了。 “呵呵,也对,是谁挖的无关紧要。”盗墓女并没有多纠缠,步入正题,道:“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老鬼会去找你,你对付不了它。” 我顿时毛骨悚然,本能的回想起那四具被活着剥皮盗墓贼,也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同伙,太惨了。 “什么时候?”我连忙问。 “很难说,但我肯定它一定会去找你,你逃不掉的。”盗墓女对我的反应很满意,随后手一转,手心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粒,道:“这个东西你拿着,如果碰到老鬼就捏碎它,我们会立刻去救你。” “你们?” 我看着他,心说她后面难道还有人,那张照片只是一部分?反正最近出现的外乡人的确不算少数。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隶属于政府部门,老鬼行事太过,容易造成恐慌,我们抓老鬼,你取回你爷爷的棺材,各取所需。”盗墓女道,说完将那东西抛了过来。 我接过一看,是个小蜡丸,里面包裹了一些暗红色的东西。 她这番话明显就是在撒谎了,那张相片就是证据,她真正的目标是夺回我爷爷的棺材。可惜她找不到老鬼,而老鬼会来找我,所以她便想到要在我身上布线。 由此也可以判定,她之前说的基本都是真的,棺材确实是冯犟头带人挖的,因为八分真两分假的谎言是最难拆穿的。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浅浅的戒指印早就出卖了她。政府部门?笑话,派出所的王建安才是! 我自然不会拆穿她,点点头应下了。 盗墓女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转身离开,走了一段又忽然停下,回过头道:“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你要小心那个姓黄的,他靠近你别有目的,可别被人家给卖了;这世界上最难防的,就是伪装成自己人的敌人。” 说完她冷笑了一声,身影在荒草从中一晃,消失了。 我听得心头一紧,黄毛有问题?这不是没想过,可一直没发现什么证据,加上黄毛帮了我好多,所以我对他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几乎没往深处想过。 或者准确点说,是不敢想! 如果自己连黄毛都不能信了,那还能信谁?神出鬼没的陈老根? 从理智上讲,这是一种自我安慰与欺骗,自己骗自己说黄毛没问题。 但事实是,他身上的疑点就明着摆在面前,他来金盆乡这穷地方干什么?还有,他和小红楼的寡娘赛玉儿是什么关系?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彷徨。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女人的话也不能尽信,黄毛是个性情中人,这点我是有把握的,虽然经常色眯眯的,但不贪财,就算在我身边有目的,也应该不至于害我。 不排除盗墓女是想离间我和黄毛,好方便她行事。 摇了摇头,我将这些纷乱的念头甩出脑海,将蜡丸放进兜里面,取了车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曹楠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见我没事松了一口气,道:“什么情况?” 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曹楠说这事最好听听黄毛的看法,我说好,只是问题是黄毛不知道跑哪去了。 于是我只能等,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下午,弄的我心里犯嘀咕,心说黄毛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盗墓女说有很多东西盯上我了,懂行且靠我最近的就是黄毛,那些脏东西是有理由对他下手,以剪除我的帮手的。 从这点来说,陈老根就显得很聪明,明哲保身,没事离我远远的,避我如瘟神,电话都不接,只有他找我,没有我找他。 …… 俗话说,人是经不起念想,念着陈老根他就真的出现了,天擦黑我正准备关门,他打着一把伞出现在我店门口。 “陈老叔公,您怎么来了?”我颇感意外。 “你爷爷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陈老根道,“你好好歇着,后天晚上哪都不要去,我来接你。” “去哪?” “去看你爷爷。”陈老根道。 我一下糊涂了,“可……可是我爷爷的棺材被一个老鬼给卷走了。” 陈老根忽然笑了,“你也不想想,你爷爷提前十几年就布下了火龙桃花阵,防的就是今天,想要拿走他的棺材,哼哼,没那么容易,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记得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顿时大喜,爷爷竟然早就做了布置? 想想也是,那么大一片桃花林,自我小的时候就布置好了,肯定是有作用的,否则爷爷何苦将自己葬入一片大凶的养尸地中? 我连忙答应,陈老根微微一笑,又说:“对了,昨天晚上我去看过你婶娘了,发现她背上有东西。” “有东……什么东西?”我本来还挺高兴的,一听这话大吃一惊。 “一只山魈,看样子它趴在她背上的时间不短了。”陈老根道。 “什么?”我震惊了,随后马上联想到婶娘一直以来都无法确诊的怪病,于是问:“难道我婶娘的病就是那只山魈引起的?” 陈老根点点头,“十有八九,它潜伏日久,只有在亥时会显冒出来;这样,你去你爷爷的坟地,折一根朝天冲的桃树枝,大拇指那么粗的就行,时辰一到用桃树枝贴着你婶娘的后背把它扫下来。” “好,好。”我连忙点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您……您难道不和我一起去吗?” “那东西你怕它,它就不怕你,你不怕它,它比麻雀胆还小,你一个人能搞定的。”陈老根笑着说。 我咽了一口吐沫,心底打鼓,上次给刘二龙他爹烧完尸体后,自己就被那玩意趴到背上了,当时差点差点尿了裤子,心里都有阴影了。 没想到的是,婶娘竟然被同样的东西趴了好几年,难怪看医生看不出病来,她根本没病,以前身体还非常硬朗,就是被那鬼东西给冲的。 但随后我又想起,晚上自己不能出门啊,尤其是亥时,黄毛叮嘱我晚上回家不能过亥时,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本意上还是希望陈老根能和我一起去。 有些事说起来简单,但真的克服心里障碍去做,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万一出岔子就危险了。 “别担心,原先那些盯着你的东西注意力都转移到你爷爷的棺材那去了,你暂时安全,大胆的去做吧,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道,有些事情就不能一味的逃避了,否则越避越麻烦,就从那只山魈开始练手。” 陈老根意有所指的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店子里后脊背生寒。 犹疑了几分钟,我鼓起勇气决定去。 自己从小没爹娘,婶娘看着我长大,算是我半个娘亲,这种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绝不能再让婶娘受苦。 再者,陈老根说的有道理,自己的胆量是该练练了,别说黄毛,冯大牛的胆量都比我大。 上次见到剥皮的四具尸体,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冯大牛虽不能说面不改色,但也比我强多了。 去,一个人去! 第三十四章:如坠冰窟 想了想,我跑去菜场买了一条鱼和几斤猪肉,便骑车去了婶娘家。 婶娘和三叔看见我,笑着把我迎了进去,婶娘大夏天依旧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袄。 想到婶娘背上此刻正趴了一个半活物半邪祟的鬼东西,我心里就发毛,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打下来,但去瞄她的背,却什么也看不见。 “你这孩子,怎么又买东西了。”进屋后,婶娘看清了我提的东西,略微责备道;她病了之后眼神就不好。 我抓了抓头,编了个谎说:“想吃婶娘做的红烧肉了。” 其实也不算撒谎,爷爷在世的时候别的方面都很好,就是做的饭菜不好吃,小时候经常跑到婶娘家来蹭饭,婶娘的手艺对我来说,是记忆深处的美味。 婶娘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馋了吧,行,婶娘这就去给你弄,今晚好好吃一顿。” “好咧。”我笑着应下,把鱼和猪肉递给她。 三叔看见我也很高兴,拉着我坐下,说:“你来了正好,下午我去了一趟徐家,徐家已经松口了,答应把追加的聘礼减到三万,你看怎么样,如果手头紧的话我再去说说,应该还能往下减一点。” 尽管听到徐家我心里就烦躁,可见三叔这么上心,心里也硬不起来,便点头,“行,三万就三万吧,让三叔费心了。” 其实徐娇娇当初要多加五万聘礼,我不是拿不出来,就是被她给气的,把我当傻子。现在我不想让三叔再去徐家看别人脸色了,憋的慌。 “那我就给徐家回话说你同意了,不过钱的事你先别着急给,免得他们得寸进尺再提别的要求。”三叔道。 我点头,还是三叔考虑的周到,之后他又和我聊了几句便去厨房帮婶娘做饭了。 我转身出门,去爷爷的坟地折桃树枝。 到了桃花林,看着满地狼藉,空空如也的坟坑,我对冯犟头恨的咬牙切齿,地上的脚印很多,绝不止六个人。 盗墓女没撒谎,是冯家人挖的,他们的行为引爆了爷爷的棺材争夺暗战,否则事情不会一下发展成这样。 此时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我不敢多呆,选了一根笔直朝天长的桃树枝快步返回,放在门口的石墩旁。 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无所事事,又有些紧张,便去看孟水生,他在房间津津有味的看动画片。 “磊子哥。”孟水生看见我,喊了一声。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暑假作业写完啦?” “早就写完啦,太简单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孟水生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笑笑,这小子是个学霸,平时没见他怎么用功读书,和村里的一群顽皮小子摸鱼抓虾,该玩的没少玩,可学习成绩却长期霸占学校的第一名,家里的墙上糊满了他得来的奖状。 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这小子继承了孟家的文骨,将来能做大官,这评价可比我的高多了。 “嫌简单是吧,行啊,明天去我那,我高中的课本还留着呢。”我笑道,这小子下半年初三,明年中考,如无意外的话,县重点高中尖子班是跑不掉的。 “好哇。”孟水生顿时来了兴趣。 我顿时有些羡慕这小子,人和人真没法比,天赋这东西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地方说理去。 自己当初成绩那是能有那么好,就不至于辍学回家了,因为县里的重点高中对尖子生是免学费贴食补的。 要是那样,自己是不是就能避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孟水生聊着,密切注意着时间,一点点的趟过八点,靠近九点,亥时。 红烧肉要慢炖,很耗时间,八点五十五,我进厨房找婶娘,说有点话想和她说,婶娘也没多想,便和我来到门口。 我拿出一个火桃核让她帮我看,婶娘自病了以后眼神和耳力就不好,接过来照着灯光去看,本能的往下弯腰。 就这时,只见灯光照着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赫然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就是现在! 我闪电般抄起桃树枝狠狠贴着婶娘的背扫过去。 “啪!” “吱!!” 桃木枝像是抽中一只小猫,黑影被直接打飞,发出一声类似于老鼠受伤般的惨叫。 成了! 我立刻挡在婶娘背后,抓着桃木枝和火桃核全身戒备,生怕那个东西再回来。隐隐约约的我好像还听到了它的声音,但很弱,几乎听不见了。 之后我赶紧让婶娘进去,把大门关上,还在门后放了两颗火桃核以防万一。 婶娘被我弄的莫名其妙,说:“这个不是桃核吗?”她对我刚才的动作一无所知。 “啊……这个。”我刚才情急也没想好理由,连忙急中生智,道:“这个是我生意场上的朋友在很远的地方求的药,长的像桃核,但其实不是,对您的病会有帮助的。” “喔。”婶娘点点头,便问我怎么用,我说砸开把里面的药仁取出来用白水一煮就行了。反正桃仁是一味中药,吃了也不会有事。 婶娘不疑有它,让我谢谢那个朋友,便回厨房去了。 我一个人在门后提心吊胆戒备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异常,才渐渐放下心来。 打落山魈的效果立竿见影,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婶娘已经把那件厚棉袄脱下来了,胃口也比往常好了一些。 吃完饭我就在三叔家睡下了,因为担心那只山魈再回来。 但这一晚上我几乎没入眠过,隐隐约约的总能听到那只山魈微弱的叫声,仔细去听又没了,搞的我都快认为自己幻听了。 无比煎熬的熬到天蒙蒙亮,我起床开门出去找,这时候又听到了一声,循声走过去不由大吃一惊。 山魈居然真的没离开,它蜷缩在一个鸡笼里面,六条手腿,脑袋长的像死猴子的骷颅头,又干又瘦,赫然和上次陈老根从我背上打落的那只差不多。 “靠!”我急忙跑回门口把桃树枝抓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捅了捅鸡笼子。 山魈缓缓睁开眼,眼睛和上次那只不同,是银色的,竖瞳,看着十分瘆人。 它一见我,顿时害怕的挣扎起来,想逃跑,可奇怪的是鸡笼的窟窿眼明明比它身体还大,却钻不出去,一钻就往回弹,一钻就往回弹。 而且这种弹法还对它有伤害,它痛苦的惨叫,身上“滋滋”的冒黑烟,没一会儿又趴下了,有气无力的瘫在里面。 我有点明白了,这个鸡笼子困住了它! 鸡笼狗舍都是阳气很重的东西,特别是大公鸡和黑狗呆过的,更是如此。 它被阳气克住了,跑不出去! 我一时间有些无语,自己什么运气,竟然把它扫进鸡笼子里面去了。 可同时也产生一个难缠的结果,怎么处理它? 仔细想了想,我觉的还是请教一下黄毛比较好,于是用桃木枝把鸡笼挑起来挂在摩托车前面,开车去了前两次烧尸体的那个破砖窑,把鸡笼存在里面,给黄毛打电话。 结果黄毛的电话干脆断线了。 我急的团团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干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先回了店子。 而之后整整一天,我都没能联系上他。 白天无所事事,我干脆补了一觉,睡到下午。 下午孟水生来找我拿高中课本,说婶娘吃了我的“药”以后效果非常好,病好多了,感觉不到冷了,人也精神了很多;婶娘说谢谢我,也谢谢那个给我药的朋友。 我自然大喜,折磨婶娘好几年的“病根”终于除掉了。 经过这件事,我对陈老根的好感大增。 ……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陈老根应约来了,那把黑伞终于收了,挂在肩后,什么也没说,让我跟他走。 我急忙跟上跟他道谢,说婶娘的病好多了。 他说那东西不好发现,但只要发现了,处理起来就简单,至于山魈先放着,别管它。 我说好,这时发现他竟然是朝着自己老宅的方向去的,疾步匆匆。 没多久,他果然带我来到老宅门口,透过老宅的大门发现,里面竟然有火光。 我大吃了一惊,老宅是我和爷爷从小生活的地方,自从爷爷去世后,睹物思人,加上做生意来回不方便,自己便住在店子里,很少回这里了。 大门的钥匙只有我和三叔有,门锁明明挂在大门上,里面怎么会有光? “把门打开吧。”陈老根对我说道。 我说好,拿出钥匙把门锁解开,陈老根推门。 “吱……呀……”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音,缓缓打开了。 只见里面堂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弱的发黄,但吸引我注意力的却并不是它,而是大堂正中间一口方方正正的东西。 棺材! 再细细一看,我更是惊的长大了嘴巴,爷爷的棺材! 我懵了,爷爷的棺材不是被剥皮鬼给卷走了,怎么会在自己老宅里? 而且离着爷爷的桃花坟地就只区区一百米不到! 什么情况这是?! 棺材明明去了林场的护林人小屋,怎么转了一圈,几乎回到原点? 我本能的看向陈老根,他没解释,而是道:“把棺材打开。” “开棺?”我一愣,立刻摇头。 可还没等我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陈老根便说:“你爷爷在棺材里面给你留了一些东西,也是那些抢夺棺材的人和阴物的最终目标,你不开,你和你爷爷将永不得安宁,这也是他的临终遗嘱。” “遗嘱?”我愣住了,爷爷竟然在棺材里面给我留了东西? 为什么呀?有什么东西直接给我不就成了,为什么要放在棺材里面?自古以来开棺便视为不孝,是件很忌讳的事。 “你爷爷之所以不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是想让你远离法事行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才会把东西带进棺材里,可现在,你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里面的东西会对你有帮助。”陈老根见我发愣,解释道。 我顿时犹豫了,一方面是不想打扰爷爷,他已经不得安宁,现在还要开棺……可陈老根的话又不能不听,爷爷的丧事就是他做的法。 “开吧,错过时辰就来不及了,不要辜负你爷爷的苦心。”陈老根的语速突然加快了几分,听起来有些焦急。 说完他拿起旁边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撬杠给我,上面细纹密布,一看就是经过法事行加持的东西。 我点点头,接过撬杠走到棺材旁边,跪下给爷爷磕了九个响头,然后用撬杠楔入棺材盖板下,用力往下压。 棺材钉顿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在一点点的往上起。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急忙停下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着“陈老根”三个字。 陈老根来电! 刹那间,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电话是陈老根打来的,那眼前这个陈老根,是谁?! 我僵硬的扭转脖子,正好看见“陈老根”背着手,缓缓将大门关闭,他盯着我,嘴角扬起一丝无比阴邪的笑。 我顿时如坠冰窟,大事不好! …… 第三十五章:剥皮鬼(1/6) 看着他,我呼吸都开始发颤了。 电光火闪,我一下就想通了一种可能,并且让我亡魂大冒。 一,爷爷的棺材明明落在了那个剥皮鬼手上,而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二,盗墓女说那个剥皮鬼会来找我。 三,黄毛说我爷爷不是一般人,事情还会有转机,意思似乎和盗墓女差不多。 四,眼前这个“陈老根”前天说夺取棺材的那些存在,目标都是棺材里面的东西。 五,他现在让我开棺!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眼前这个陈老根是假的,它是剥皮鬼! 它装作陈老根的样子来骗我,先告诉我说婶娘背后有东西,让我去解决,以此来打消我此前对它的疑虑和怀疑。 这招很成功,婶娘“病情”好转,我对它的好感大幅提升,可以说是信赖有加。 然后它让我来老宅,更是经过精心挑选,因为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本能的会让我有一种舒适感,同时很美好的误以为是爷爷布置后手让棺材回到这里的。 再之后它让我开棺,基本上我就言听计从了,即使有所抵触,但也会执行。 等我开完棺,它顺理成章的拿走里面的东西,在干掉我! 完美的计策! 它此前说的绝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爷爷确实留了一些东西给我,它确实让婶娘脱离了苦海。 但它隐瞒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棺材是它放在这的! 我只感觉自己骨头里面嗖嗖的直冒冷气,因为想起了那四具被剥掉皮的盗墓贼的惨样。 果然如黄毛所说,鬼狡猾的很,自己算是当面见识了! 再回首,它身上的疑点就很明显了。 第一,总带一把黑伞,白天当太阳情有可原,晚上怎么解释?脏东西才会怕太阳。第二,他前天亲自跑来通知我,如果他是陈老根,完全可以给我来一个电话,无需上门那么麻烦。 甚至于,自陈老根逃离乡里的那一刻开始,后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所有“陈老根”,都是它! 自己一开始就被骗了,被骗的彻彻底底! …… 这些念头很多,也十分杂乱,但在我脑海里只是唰唰的闪过。 “怎么?” 它盯着我,眼神无比阴冷。 刹那间,老宅无端涌进来一股无比如同霜气般的阴气,手机震动戛然而止。一看,一个大大的红叉显示信号丢失了。 “没……没什么。” 我恐惧到心胆俱裂,双腿直发软,但求生欲望支撑着将手机揣回兜里,顺手将兜底盗墓女给我的那颗小白蜡丸捏碎了。虽然她们的目的也是爷爷的棺材,但生死关头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同时,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窗户纸晚一点再捅破。 “你在做什么?” 可忘我绝望的是,自己刚捏碎蜡丸它便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来掐住了我的咽喉,毫不费力将我提了起来,手冰冷的就像冰块。 紧接着它手一划,自己的裤兜就像豆腐一样被切开了,落下红色蜡丸碎块让它脸色深寒如狱。 “可惜呀可惜,废了那么大功夫,最后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电话漏了馅,真失败!” 它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干涉的就像是玻璃之间的互相摩擦,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针刺一般,脸上满是失望的神情。 我被掐的完全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但无济于事,它的手就像冬天里的铁箍,冰冷、坚硬,根本挣不动。 没几下我就感觉天旋地转,眼珠子被掐的快要瞪出眼眶了,手脚渐渐无力。 “哼!” 下一刻,它冷哼一声把将我摔出去十几步远,撞在大堂上方的墙上。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我连连作呕。 之后它一步步朝我走来,手慢慢变成了森白的鬼爪,锋利如刀,上面沾满了殷红的鲜血。不光鬼爪,它身上也慢慢现出血迹,就像是屠宰场里面的屠夫,触目惊心。 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屋子;更恐怖的是,它手上出现了一个肉钩,冷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乖乖打开棺材,二,我把你的人皮剥下来;我的技术你见识过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我吓的全身抖如筛糠,眼看着它越来越近,求生的本能让我大吼一声,抓起兜里的火桃核就甩了过去。 可让我吃惊的是,火桃核直接从它身上穿了过去,只是让它冒少许黑烟,桃核还没落地便已化成灰烬。 无效! 它离自己越来越近,肉钩闪烁着幽冷的光。 “你……你杀了我好了!”我惊恐的大叫。 尽管如此,但我仍尚存一丝理智,开棺后自己必死,不开棺还有一线生机。理由很简单,如果它能自己打开棺材还来找我做什么?直接开不就完了? 不开棺自己始终还有利用价值,或许过程会很惨,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忘了告诉你,我在手里死是一种奢望,你还不配享用。” 剥皮鬼见我并没有被吓的完全失去理智,脸色沉了下来,“既然你执迷不悟,今天就让你看看你自己的皮是如何被一点点被剥下来的,完整的。” 说完它手一挥,一股猛烈的阴风朝我席卷而来,我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连勾手指头都做不到了。 接着它捏开我的嘴,将肉钩伸进我嘴里,就要把我像之前那四具尸体一样挂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嘭”! 我只感觉一股比它还要阴冷气息忽然从自己脖子处迸发出去,就像有人吹了一口气。 可就是这么一口完全算不上猛烈的气,却让剥皮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横飞出去,身形一下就虚幻了很多,连肉钩都脱手砸在了大门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剥皮鬼艰难的调整后姿态落地,又惊又怒,“怎么会?!” 我也懵逼了,伸手一摸脖子那里,这才反应过来,是红衣女给我烙下的那个胭脂印! 万没想到,印在危险关头竟然有这种作用,当初陈老根告诉我这只是红衣女追踪自己的印记,看来他也只看懂了一部分。 见此,我心中升起一分胆气,贴着墙根站了起来,道:“来呀,有种再来,这是我爷爷布下的后手,再来一次让你灰飞烟灭!” 我是故意扰乱它的视线,对于敌人能挖一个坑是一个坑,让它摸不清底细才安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歪打正着,剥皮鬼听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幅想要继续逼迫我却又惊疑不定的样子。 但之后没多久,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道:“也罢,无所谓,有人会替我办事的,哼哼。” 说完它往旁边的黑暗处一跳,竟然消失了。 我大松一口气,差点没再次瘫软在地上,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气喘如牛。 可还没等我把气喘匀,“嘭”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两个蒙面人冲了进来,看了看左右发现只有我,不由有些惊疑。 我心头一跳,是那两个盗墓贼,自己捏碎蜡丸把他们引过来了。 我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捏了,这回好了,刚刚跑了一头老虎,又过来两条狼。 “陈老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它没法从我手里夺走爷爷棺材里面的东西,便想再次做黄雀,从盗墓贼手里劫。 只是不知道它哪来的信心,这两个盗墓贼经过上次被劫杀的事,而且还来了,肯定有所准备才是。 “老鬼呢?”盗墓女开口问。 “它走了,在外面等你们。”我又开始说假话,反正又不掉肉,弄瞎一个是一个,都不是什么的好东西。 果不其然,两个盗墓贼交流了一个眼神,尽管看不到它们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草泥马。 顿了顿,盗墓女又开口:“麻烦你配合一下,把棺材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否则金盆乡将永无宁日。” …… 第三十六章:调虎离山(2/6) “去你大爷的配合!” 我心里破口大骂,扮什么宗裁所的人,一口官腔,派出所的王建安都不会这样;但那只是心里骂,嘴上却说:“你们不是要去抓老鬼么,它在外面等你们,赶紧去呀,晚了怕它跑了!” 盗墓女被我将了一军,措了好一会儿词才道:“那个,老鬼跑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抓,现在先解决你爷爷遗留的问题,经过证实,乡里面发生这么多灵异凶杀案,根子都是因为你爷爷在棺材里留了东西,把它拿出来乡里就平静了,也还你自己一个平静的生活,怎么样?” 我一时间还真有些心动,虽然她目的不纯,但话却有几分道理。 开棺取出那个东西,这样围绕自己为中心的争夺就结束了,爷爷重新下葬彻底安息,自己也能回归平静的生活。 这段时间自己都快变成神经病了,天天担惊受怕,压力实在太大了。但是,我不会开,就算要开也不是现在,而是在白天绝对安全的时候。 失去利用价值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自己只要一分钟不打开棺材,他们就不能杀我,虽然我不懂这里面是什么缘故,但事实就是这样。 很可能是爷爷布置了什么后手,导致棺材只有我才能打开。 “不管我爷爷棺材里面有什么,那都是陪葬品,怎么能开棺拿走,那是对我爷爷的大不敬!”我果断拒绝。 “你难道不怕那些脏东西缠着你一辈子吗,对你爷爷的苦心来说,这算是大不孝吧?”盗墓女拿我爷爷压我。 “这是我的自由,你们不是政府的人么,干嘛这么逼我?”我再将了他们一军,让你们装。 盗墓女又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忍着性子,道:“你这样下去对你可没有好处,不如……” “不用再说了。” 这时,一直没开过口的盗墓男冷不丁的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看着我,道:“还没看出来么,这小子已经醒了,耍我们玩呢。” “什么?”盗墓女一听,眼睛瞬间冷了下来;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同时朝我逼了过来。 我心头猛跳,你大爷的,穿帮了! 不过,因为他们是人不是鬼,我尽管害怕,但也比之前可强多了,至少腿不软;余光一扫,扫到了老宅的后门。下一刻我转身就逃,猛的冲向后门,想从后门冲出去逃跑。 至于爷爷的棺材,现在不用担心,没我它们都打不开,或者不敢开,现在顾着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后门一眨眼就到,我拉开门栓开门,却忽然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被狠狠的拽了一下,门虽开了,自己却离门迅速远去。 “哼,还想跑!”盗墓男不屑的声音响起。 “嘭”的一声,我狠狠的摔回爷爷棺材旁边,顿时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盗墓男眯了眯眼,再次一步步朝我逼过来,冷道:“你要是不把棺材打开,我今天就一根一根的躲掉你的脚趾头,脚趾头不够就用手凑!” “那得先问问爷手里的家伙事儿答不答应!”就在这时,一声无比熟悉的大喝从背后的大门处传来。 我回头一看,顿时眼泪都快下来了,是黄毛和曹楠,两人手里一人一杆鸟铳,黑洞洞的铳口正指着盗墓男和盗墓女。 盗墓男和盗墓女浑身一震,隔着蒙面布都能感觉到他们的脸色变了。 鸟铳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比枪还要狠,和枪打出去的一个点不同,鸟铳打的是铁砂,一打一大片,一个不小心便是满脸桃花开,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我趁机立刻缩向黄毛和曹楠背后。 盗墓男还想抓我,却被黄毛一声冷喝给喝住了,道:“再动把你轰成筛子!” 盗墓男被逼停,错过了最佳机会,我顺利逃脱。 “滚!”曹楠大喝一声。 盗墓男用力的捏了捏拳头,显得十分不甘心,一把摘掉脸上的蒙面布,盯着黄毛道:“黄晓吉,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对上了,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说完他又看向我,“小子,这口棺材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早开比晚开好,免得枉送了性命,话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他和盗墓女一步步后退,从后面出去,离开了。 黄毛很谨慎的送他们出后门,闪电般把后门关死上栓,曹楠也将前大门关上,同样拴上;之后齐齐大松一口气,猛拍胸口,曹楠更是道:“尼玛呀,吓死了!” “我靠,我才差点被吓死好不好!”我不满道,同时有些费解。 黄毛一抹额头上的冷汗,说:“你知道什么,这两把铳根本就是个样子货!” “啊?”我吃了一惊。 曹楠解释:“我家里就两把铳,一把在你那,一把被我爸带进山收木头去了,这两把都是废的,喽不了火,要不然我早一铳把他们撂了。” 我一听,也不觉有些后怕。 盗墓女还好,盗墓男让我感觉十分危险,看黄毛的样子恐怕也不是对手。幸好唬过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光我得栽,还得白白搭上他们俩。 缓了一会儿,我看向黄毛,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问:“你这几天死哪去了?是不是在小红楼逍遥快活?” 要是这家伙在,有个商量的人,自己或许就不会被剥皮鬼给骗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肯定是在小红楼和赛玉儿颠鸾倒凤,乐不思蜀;赛玉儿那娘们,浪的真够可以。 “滚!” 黄毛顿时不干了,怒道:“老子差点没死在山里面!” “你跑到山里去干吗?”我莫名其妙。 “这事以后再和你说,总之我被那个鬼东西耍了,还好赶回来了。”黄毛一脸郁闷的说道。 我顿时品出点味道来了,剥皮鬼要对付我,首先要过黄毛这一关,如果不把他调开,它的计划失败的可能性非常高。黄毛说他被耍,那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剥皮鬼先调虎离山,而后对付我。 “是我去南场接的他,一见到我就说你有危险,还好你没事。”曹楠道,证明黄毛没撒谎。 我心里的气总算消了,道:“算你过关!” “老子为了你差点把命丢在山上,赶紧把我作品的密码锁解开,这事算两清。”黄毛见我退缩,立刻提要求。 所谓的作品,就是上次他偷拍汪氏和冯大牛颠鸾倒凤的视频。 曹楠也急忙点头,两个人对那段视频念念不忘,用黄毛的话说,那是活生生的“演员”,就生活在身边,比正规的小片刺激。 我自然不可能应他,汪氏那件事有隐情,虽说不道德,但也情有可原,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行了,说正事呢,老子刚才差点没被剥了皮!” 黄毛和曹楠也收起了表情,问我详细经过。 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黄毛看向棺材,道:“看来你爷爷真留了一些东西给你啊?” 我一听这话就警觉起来,这混蛋要是敢怂恿我开棺,一准上去扁他! 理由很简单,说不定他也和盗墓贼一样,是冲着我爷爷棺材里面的东西来的。 现在爷爷这口棺材都快成试金石了! 但与想象有些出入的是,黄毛没让我开棺,而是道:“得把棺材埋回去!” “埋回去?”曹楠不解,道:“埋回去人家再挖怎么办?” 我也点头,爷爷棺材已经被挖了两次,乡里是个人都知道我爷爷葬在桃花林里,埋回去是嫌被挖的不够多? 我本意是想找一个秘密的地方把爷爷安葬了,不让别人知道,还他老人家一个安宁。 黄毛直接摇头,说:“目前再也找不到比桃花林更安全的地方了。” …… 第三十七章:当务之急(3/6) “怎么说?”我急忙问。 “很简单,那里的桃花阵是你爷爷布置的,桃木天然属阳,加上地下的火龙脉,对阴物有很强杀伤力,它们不敢进去,这样就把那些最危险的鬼魅邪祟挡住了,你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活人。”黄毛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好像是这个道理。 两次都是冯家动的手,剥皮鬼要是能进桃花林挖坟掘墓的话,还玩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接动手不就完了? “甚至,我怀疑那片桃花阵不光对鬼魅邪祟有杀伤力,怕对外乡人也同样有伤害。”接着,黄毛又说出了一则更令我吃惊的猜测。 我目瞪口呆,细细一想,好像……也有道理,盗墓男和盗墓女不敢自己开棺,而是要我开,是不是贸然打开棺材会伤到他们?同理,桃花阵也是我爷爷布下的,和棺材一样有杀伤力? 否则那伙盗墓贼自己动手就行了,干嘛要等冯家人动手了再去劫或者偷呢? “你确定?”我急忙问。 “上次我和你去桃花林那次,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气息,有些危险的样子。”黄毛道,谨慎起见又补充了一句:“但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我点点头,上次给爷爷恢复坟面的时候,他就围着桃花林转了很久,最后还捡了两颗带血色纹理的火桃核给我看,那时就感觉他发现了什么。 “那也就是说,只要咱们乡的人不挖,棺材就没人挖得了,对吧?”曹楠总结。 “应该是。”黄毛道,沉吟了一下又说:“区别外地人和本地人唯一的方法就是人身上的气息;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会沾染上当地的水土气,布置一个能分辨人气的桃花阵,没有一定的水准根本做不到,如果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你爷爷恐怕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爷爷厉害么,不知道啊! 从来没有人找过我爷爷做过法事,爷爷平时乐呵呵,对我很慈祥,人缘也很好,一点都不像那些整天和丧事打交道的法事人。 就比如说陈老根,平时根本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晦气,他性格也古怪,胆子还挺小。 现在想想,剥皮鬼扮演的“陈老根”确实和陈老根本人的性格相差很大。自己竟然没发现,大大的失误。 “乡里能集合人手挖棺材,而且还能抬走,就那几个大姓人才做得到,首当其冲的还是冯家!”曹楠道。 我深以为的点头,恨不得砍了冯犟头,原先还以为冯家是被冤枉的,后来发现不是,是他们挖的,而现在得出的结果更是让我咬牙切齿。 如果他们不挖,就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 “要不弄俩地雷埋在土里,冯家人敢挖,炸死那群王八蛋?”曹楠又建议。 “我看行!”我急忙点头,这建议很合胃口,冯犟头简直太可恶了。 “行个屁呀!”黄毛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我们,道:“那些桃花树的格局是有讲究的,被炸坏了怎么办?” 我、曹楠:“……” 只是黄毛也没有好的办法,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之后我想起那个剥皮鬼,依然心有余悸,问黄毛:“那个剥皮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只是鬼影而已,算不上鬼。”黄毛大摇其头,道:“你之前说它在白天出现过,就说明它不是鬼,鬼不会以本体的形态在白天出现,而且桃核砸过去又是直接穿的,说明它也不是附身在了什么东西上,那只是个影子。” “只是个影子?”我大吃一惊,道:“一个鬼影就这么厉害了?它可是把四个盗墓贼剥了皮!” “剥皮的事不是它干的,另有邪祟,它刚才只是通过幻觉吓唬你,论能力,不比一只山魈强太多,你胆子要是大一点,完全可以和它周旋的,哪有这么狼狈。”黄毛很肯定的说道,顺带鄙视了我一眼。 “你又没看见它,你怎么能确定?”我不忿道,鬼知道那东西只是个鬼影,还以为是剥皮鬼,吓都吓死了。 黄毛一翻白眼,道:“那你以为我是被什么东西给骗走的?” “它们分头行动,鬼在山上,影在这里。”曹楠一语道破。 我被噎住了,确实,那个剥皮鬼不可能吊着黄毛到处跑的同时还出现在我这边。 鬼影做足了准备,让我言听计从,根本不需要很强大就能成功。可惜最后关头被陈老根的电话破坏了。 想到这,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陈老根身上,现在需要分辨的是,陈老根到底在干什么? 我当初可是连着给他发过很多短信的,如果其中有一件不是他参与的,那他就应该知道,有东西冒充了他。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这只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的事,根本用不着回乡,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危险。 这样去想的话,得出的结论就有些毛骨悚然了,他似乎默认了鬼影在冒充他,甚至可以说,双方有某种程度的默契。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临门一脚,他却选择了破坏了鬼影的计划。 我直觉,恐怕还是和爷爷的棺材有关系! 因为那个电话只要打过来,我不开棺,棺材就开不了,而且无论是盗墓贼也好,鬼影也罢,它们都不敢轻易杀我,最多折磨我而已。 一开始我就觉的陈老根不对劲,现在来看,愈加的迷雾重重了。 如果鬼影一开始就冒充了它,那么鬼影的目的紧紧只是我爷爷的棺材么? 恐怕并不是,否则前面很多鬼影参与的事就没办法解释。 比如说那天我被山魈趴到背上,是它跑出来打跑了山魈,完全可以说是救了我一次。 也有两次它把我丢下了,一次在山上,一次在李家,这又是为什么?先害我,然后又救我? 吃饱撑的没事干,神经错乱? 陈老根身上疑点重重,鬼影身上同样疑点重重,至于他们之间的默契,那就更天马行空了。 我有些怀疑,是不是陈老根不希望我爷爷的棺材被打开? 当初我爷爷下葬时的法事就是他做的,明面上,我爷爷是经他入的殓,桃花林的寿穴也是他点的。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爷爷临终前交代过他什么事?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他了,问清楚爷爷到底在棺材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如何会引的四方云动,让自己陷入到诡事的旋涡? …… 疑问很多,我无法一一将它们全部捋顺,只有大概的猜测。 接下来的任务就两个;第一,将爷爷的棺材葬回桃花林,并且看守好。第二,尽快找到陈老根。 他能给我发短信,说明他还能获得乡里的信息,否则没道理那么及时,应该隐藏的不算太远,甚至极端点还在乡里都说不定。 我将大概的想法和黄毛曹楠一说,他们都觉的有道理,寻找陈老根是重中之重。 当初陈老根逃离金盆乡的时候说,如果不离开他会死。 我本以为那句话是冲着红衣女说的,但现在来看根本不是,红衣女只是依照自己的本能在行事,她根本不会去害陈老根。 陈老根肯定是知道别的什么事,不光是我爷爷,还有那些形形色色,出现的、没出现的鬼魅邪祟。 当然,还有一个人很可能也知道,那就是冯犟头,只是冯家人势大,自己很难找到机会,就算找到了冯犟头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总感觉他和我爷爷有很深的矛盾,甚至是仇! …… 第三十八章:守陵(4/6) 之后我们一直守在老宅捱到天亮,我去找三叔,说爷爷的棺材弄回来了,要重新下葬。 三叔一听大喜,问我怎么找回棺材的,我编了个理由说棺材虽然被挖了,但没运走,就在老宅里面,至于是谁干的目前还不清楚。 三叔也没多问,说棺材回来了就好,这次一定要把坟头弄结实,不能再让人随随便便挖走了,然后便找人安排事宜。 三叔是个泥瓦匠,平时靠给人盖房子为生,认识不少同工同行,人缘好不错,招来了七八个人。 下葬还是按照乡下的规矩,八人抬棺,又称八仙。 我披麻戴孝,仪式虽然简化了不少,但该有的一样都不缺。 忙活到中午时棺材终于重新入了坟坑,填完土后,三叔和那七八个泥瓦匠便开始在旁边挖土打桩,用石头和水泥给我爷爷灌了个圆形的坟顶,用料非常厚重。 照三叔的话说,等坟头水泥干了之后,如果不用冲击钻,哪怕二三十人一起挖也休想一晚上把坟挖开。 而用冲击钻的话,声音太大,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它,半个乡的都该被吵醒了。 我自然大喜,黄毛和我还有曹楠半天都没想到好办法保护爷爷的坟,结果被三叔一帮泥瓦匠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要不是黄毛说建阴宅不能用金铁之物,我恨不得在水泥里面加钢筋,累死那群挖坟掘墓的王八蛋。等坟头浇灌好,立好墓碑重新祭了一番之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因为是三叔约来帮忙的关系,泥瓦匠们都是不收工钱的,所以我便让曹楠去乡里提前订了一个馆子请他们吃完饭,这是最起码的礼数。 三叔本来说让婶娘弄饭的,但我想到婶娘身体还在恢复,便没同意。 一群汉子吃饭自然少不了酒,尽管曹楠替我敬了不少,但我也喝的晕乎乎的,等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回到店子,我有些不太放心,因为水泥还没干,万一晚上在被别人挖了,那就糟了。 一咬牙一跺脚,我决定去守陵! 反正那些害人的鬼魅邪祟都不敢进桃树林,在那过夜应该是安全的。只要守过今夜,等水泥干了就可以歇口气了。 于是,我立刻带上香烛纸马、手电、还有鸟铳出发,骑摩托车赶在九点之前到达,下车之后点香烧蜡焚纸钱,就守在坟前。 周围一片漆黑,我有些发毛,要不是黄毛肯定的说桃树林进不了鬼魅邪祟,再加上坟是我爷爷的,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我打开强光手电不断的主意周边,铳上膛,谁要是赶来搞破坏,绝对不会客气;一而再已经忍了,再来第三次就真的要杀人了。 天上,月亮残缺的只剩一条细线,山风呜呜的吹过,无比阴凉,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间一点点的过,渐渐的,原本还算挺热闹的夏日虫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去,寂静无声,只剩下山风的呼啸,如同鬼嚎。 我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煎熬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侧边没多远的位置,两个光点闪烁了一下。 “谁?!”我惊吼一声,急忙用手电照过去,光点一闪就消失了,旁边的荒草逆风晃动了几下。 我后脊背升起一股寒意,那两个不是光点,而是一双眼睛,有东西。 想了想,我立刻将手电含在嘴里,托起鸟铳指向那个位置,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该不会是野猫吧? 我疑惑着,鸟铳挺沉的,托着渐渐吃力,便放下来返回爷爷的坟头。结果一转身抬头,顿时吓的一激灵,爷爷的坟头上竟然蹲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我汗毛炸立,立刻端起铳,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只鸟,个头不小,有猫那么大,羽毛漆黑,想乌鸦的毛色。 “嘘!” 我冲它嘘了一声。 它动了,身子一点没动,脑袋却像机械一样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猫脸,直勾勾的盯着我。 猫头鹰? 我愣了一愣,猫头鹰见过不少,乡下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麻的,浑身漆黑的还是头一次见,闻所未闻。 此外,它的脸看起来和身体的比例比寻常猫头鹰大不少,跟一个小盘子似的。 “咕咕……” 它冲我叫一声,迎着我的鸟铳居然一点都不怕。 “嘘嘘,走!” 我挥手想要赶跑它,这东西能进桃花林应该不是阴物,只是搞不明白这么多大树不站,干嘛站我爷爷的坟头?外面连虫都不叫,难不成这里还有老鼠? 但它依旧一动不动,盯着我,猫眼格外渗人,让我不禁头皮发麻。 “再不走我开铳了!” 我提高了音量,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对劲,没这样的猫头鹰。 这时,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令我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它脑门的位置,竟然又裂开了一只眼睛,森白,像死鱼的眼睛。 “妈呀!”我吓的浑身一抖,铳差点掉地上。 “什么鬼东西?!”我浑身发毛,开始怀疑黄毛说桃树林进不来脏的从西是不是真的了,这玩意看起来十分不祥。 “滚!” 我大喊一声,瞄准它准备开铳,这是本能反应,恐惧之下喽一火再说。 猫头鹰觉察到了危险,没给我机会,张开翅膀一跃而起扇了两下,便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整个过程就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完全听不到翅膀扇动空气的声响,速度出奇的快。 “靠!” 我大松一口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经过这一闹,接下来整个后半夜我都紧张兮兮的,直到乡里传来第一声鸡鸣才瘫坐爷爷的坟边。 之后又守到天彻底亮才离开。 我本以为三眼猫头鹰只是偶然路过在桃树林,但事实是,它深刻的嵌入到自己身边的诡事当中。 当然,这是后话了。 …… 一夜紧张,体力透支,上午我没开店门,而是睡了一觉。 醒了之后,我想起了那只被困在鸡笼里的山魈,于是赶忙跑到网吧去找黄毛和曹楠。山魈放在废砖窑已经两天了,怎么处理得让黄毛拿个主意。 黄毛一听我竟然困住了一只山魈,颇感意外,难得丢下游戏和我立刻去了废砖窑。 山魈还在,且更加虚弱了,微微喘着气,一动不动。 曹楠吃惊道:“卧槽,真有这东西,我爸和我奶奶都说过有,它在丛林深处,远远的闻到人味就跑,很难遇见,这下算是开了眼界了。” 黄毛也同样吃惊,对我说:“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好死不死竟然把他打到鸡笼子里面去了,鸡笼沾染了公鸡的气息,阳气很重,困住它比铁笼子还有效。” 我也有点纳闷,自己这段时间连连走霉运,结果打一只山魈居然人品大爆发,找谁说理去? 黄毛拿起旁边一根木棍,捅了捅山魈,山魈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银色的竖瞳,令人头皮发麻。 “卧槽!”黄毛顿时怪叫一声,把我和曹楠吓了一大跳。 “你咋呼什么?”曹楠拍着心脏不爽道。 “你特么走的什么狗屎运,这还是一只山魈首领!”黄毛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山魈还有首领?”我莫名其妙。 “废话,这种东西过群体生活,当然有首领。”黄毛道,顿了顿又说:“看来山魈群真的被什么东西给奴役了,否则它们的首领不会单独出现在乡里。” …… 第三十九章:黄毛的想法(5/6) 我品味了一下,有点反应过来了,如果有东西想要奴役山魈群,那么首先要除掉或者驱逐的,就是山魈的首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所以它才会单独出现在乡里。 “山魈首领……有什么用呢?”曹楠奇怪的问。 我也点点头,这才是关键,否则一棍子打死最省事,省得它再出去害人,弄不好又趴回婶娘背上去了。 “你们知道山魈是怎么来的么?”黄毛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们一个问题。 我摇头,曹楠迟疑了一下,说:“它妈生的呗!” “错,是人造的!”黄毛分外无语,见我们一脸惊奇,耐心解释道:“山魈是介于活物与邪祟之间的一种东西,最开始的时候是人用邪法制造,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东西竟然能通过与尸体媾和的方式繁衍,以至于出现了群体。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繁衍方式,造成了这东西既不是活物,也不是单纯的邪祟。” 我和曹楠长大了嘴巴,曹楠一语道破关键:“奸尸繁衍?” 黄毛点头,道:“山魈都是雄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性别,繁衍的方法是找到灵长目动物的尸体,并与之交配,之后埋入土中经过数年的孕育,小山魈便能从尸腹中破肚而出了。” “好邪恶。”曹楠点评了一句。 我也点点头,用尸体交配,还是灵长目,于是我便问黄毛,哪些动物算灵长目。 黄毛道:“绝大部分都是猴子,因为猴子的个体最小,山魈搬弄起来不吃力,除此之外狒狒、猩猩可以,甚至从理论上讲人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人没有遗弃尸体的习惯,要么烧了,要么装棺入土了,山魈很难找到机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它还有一个外号,叫鬼猴。” “人的尸体也可以?”我嘀咕了一句,最近自己连连遭遇尸变,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隐秘的联系吧?但我找不到关键点。 这时候曹楠追问:“为什么一定是灵长目?” 黄毛道:“这点没有确切的说法,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最初用邪法秘制山魈的材料是人的肢体,所以只能和灵长目动物的尸体媾和。且制作的方法惨无人道,山魈诞生之初受尽磨难,以至于恐惧根深蒂固,哪怕繁衍了无数代依然怕人,闻到人味就跑的没影,所以,碰到这玩意比碰到鬼还难。” 我点点头,尽管匪夷所思,但这些说法貌似能解释的过去。 “有什么用呢?”曹楠又把关键问题问了一遍。 黄毛神秘一笑,道:“我下面说的才是关键,山魈一开始是人为制造的,距今至少一千多年,制造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奴役它们为己所用,换而言之,只要方法得当山魈是可以饲养的,而我们手里,正好摸到了一张王牌。驯服了它,就驯服了整个山魈群。” 说完,他眸光熠熠的看向鸡笼子里面的银眼山魈首领。 我赞同的点头,听起来还不错,于是问怎么驯。 “啊……这个。”黄毛顿时哑巴了,啊了半天没下文。 我一看,顿时好不容易被勾起来的兴趣瞬间凉了半截,无语道:“你大爷的,不知道还在这里叨叨叨,浪费表情。” 说完我提起旁边的汽油桶,道:“我看还是烧死它比较保险!” “别别别!”黄毛大惊失色,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汽油桶,道:“驯服了这玩意我告诉你,以后山上发生的所有异动,还有山上的各种宝贝都是我们的了;别小看它,它懂人话,作用大着呢。” “真的?”我扬了扬眉,这主意听着不错。 最近这些诡事都能和金盆岭那边扯上联系,如果能探听道山上的异动,那就太好了。 “方法总会有的,先别让它饿死了。”黄毛将汽油桶放好,又说:“这东西从土里孕出来的,所以只吃一些带土腥味的玩意,比如蛇,老鼠,青蛙,黄鳝,泥鳅什么的,而且还必须是发臭的,最好在土里面埋几天,等烂了再喂,水也一样,只喝从土里流出来的泉水。” “这么恶心?”我皱眉,忽然想起这东西趴在婶娘背上好几年,便问:“对了,这鬼东西趴在我婶娘背上干什么?” “十有八九是吸人气。”黄毛道,“你爷爷种那片桃树,花和果成两个极端,桃花极阴,桃果极阳,你婶娘又喜欢喝桃花酒,它就是闻到那股味趴到她身上去的。” “无妄之灾!”我暗骂一句,原来这样。 之后黄毛仔细观察了一下山魈首领,对我不满道:“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差点没把它抽死,现在最好弄点吃喝的给它,否则熬不过今天。” 我一阵无辜,打它的时候很紧张了,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哪管得了那么多。 “泉水好弄,没多远的地方就有一口古井,但这腐烂的东西去哪搞?”我说道。 “我有!”曹楠忽然道:“前几天我打死了两只啃木头的老鼠,丢在垃圾堆里,要是没被野狗叼走的话,应该臭的差不多了。” 说完他就骑车去了,我则在旁边找了一个烂碗,跑去古井那边舀了一碗井水。 曹楠很快就回来了,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死老鼠恶臭,打开来一看,何止是臭,蛆虫都爬的到处都是。 但这个味却让山魈来了精神,挣扎着起来,等曹楠把死老鼠丢进去,它如饿虎扑食一般往上扑,狼吞虎咽,白花花的蛆虫像米一样掉的到处都是。 那场面……我和曹楠直接吐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任务又多了一个,喂银眼山魈。 喂就喂吧,最多是每天被恶臭熏的没什么胃口,但让我的来气的,黄毛嘴上说去找驯养山魈的法子,结果他说的找就是每天在网吧兢兢业业。 …… 爷爷的棺材自从被重新下葬后,日子平静了好些天。 这天晚上来了一点小事,隔断了十来天的红衣女上门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醒过来味来了还是什么情况,她没有用鬼压床迷住我,上楼开门一把将我摁在了床上就直接开始吸。 不同于上次疯狂的索取,这次吸的温柔多了。 但就是这种温柔却要了我的命,自己二十郎当,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要颜值颜值爆表,要身材身材火辣的女子索取,体内的热血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冲的我脑袋晕乎乎的。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的体香,就是一剂无比烈性的春药,让我下面充血充的快要失去知觉了。 如果自己没把持住,下场一定是被吸成人干,上次她疯狂的后果已经领教过了。 我心里将阿弥陀佛,真主安拉,上帝,三清,柳下惠念了一遍又一遍,但根本没什么用,不断游走在化生成禽兽飞蛾扑火的边缘,床席都被扯破了。 等她走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跳进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过神来。 一回想发现,她的体香又浓郁了一些,对我的诱惑力越来越强,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自己迟早会把持不住的。 想起她的体香,我又回想起之前那些孩童吟唱的那首唐诗,原先只是小范围的孩童会唱,这段日子乡里几乎所有的孩童都会了。 待到就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诗歌突然传唱,散布的很广,明显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而且十有八九是冲着红衣女去的。 令我隐隐不安的是,这首诗表面是赞美菊花,字里行间却是杀气冲天! …… 第四十章:骇人的联想(6/6) 第二天起床后,觉的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这首诗。 那个幕后人不断借用孩童们的口推波助澜,肯定是在传达某种信息,如果猜想的不错,这首诗真是冲红衣女去的,那传达的对象就很清晰了。 没谁,就是自己! 我打开电脑,搜索“黄巢”二字,这首诗的作者是华夏历史上最强大的王朝,唐王朝的盖棺人、农民起义领袖黄巢的作品。 诗名《咏菊》。 诗妙就妙在通篇不带一个菊字,开头一句九月八,联合后面的花字表明这首诗写的是菊。 最后两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透过盛开黄色菊花,仿佛让人看到那威武雄壮的黄金铁甲军,即将攻破长安的磅礴气势。 豪迈,大气,同时蕴含着冲天杀气!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黄巢的百科内容,感觉历史对他的评价不高,原因是黄巢出了名的残暴,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喜欢搞大屠杀。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攻破大唐王朝的都城长安之后,一把火将当时世界上人口最多,最繁华的长安烧成白地,满城百姓官员尽数被屠,心狠手辣已经不足以描述他。 接着我又搜到了更多的资料,看的我触目惊心。 黄巢起义军并不像黄巢诗里写的那样,什么黄金甲,感觉像军容整肃,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天兵天将一样。 事实是,他的手下军队吃人! 有粮吃粮,没粮吃人,走到哪吃到哪,就像虎狼一样;动不动屠城,烧杀抢掠简直无恶不作,打着起义的名号实际上就是一群暴徒,唐王朝富庶的江南和北方都被荼毒了。 十年间杀人八百万! 这个数字让我脑门突突的直冒冷气,这哪里是什么诗人,简直就是一尊杀神! 而唐王朝经过这么黄巢这么搅和,名存实亡,没几年便寿终正寝;在那之后便是一段长达近百年的乱世,天下烽火遍地,神州陆沉;直到宋王朝重新统一。 我心里默默为历史上最强盛的唐王朝默哀了几秒钟,随后疑问就跳了出来。 这首诗和红衣女有什么关系? 隔了一千多年啊,黄巢再厉害现在连渣都没了,弄这样一首诗几个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试着去组合诗里面的字,想看看是不是隐匿了什么暗号之类的,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黄毛优哉游哉的来了,腆着一脸笑。 扫了他一眼我就明白,这孙子又开黑输光找我“借”钱来了。 “孟哥,早上好。” 黄毛腆着脸凑到近前,一声哥叫的格外亲热;平时他可从来不这么叫。 我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没你这么大的弟弟,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别介呀,大清早的黑这一张脸多晦气,借点钱给兄弟翻一下本,二十,就二十。”黄毛开始软磨硬泡,这是他管用的伎俩。 我自然不会上当,鄙视道:“借?你大爷的什么时候还过?有借有还,你丫先还了我再借。” “我要是有钱,我就不来了。”黄毛道。 说着话他看一眼我的电脑屏幕,顿时眼睛一亮,道:“哟,你这是听到那首童谣了?” “你也知道?”我心中一动,这事我没和他提起过。 “切,这哪能不知道么,明显是有人在散布,小子,十有八九冲你来的。”黄毛往旁边的躺椅上一躺,憋着一脸奸笑,一副等着吃我的表情。 分明是准备坐地起价,等我跳坑了。 尽管知道会被宰,但我也别的办法,“你知道这首诗的想要传达的意思?” “必须的!”黄毛打了个响指,伸出五根手指头,意思是,五百块。 我一下炸了,“你怎么不去抢?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闲街日我店子一天的营业额都没五百,亏他开得了口。 “两百,两百总行了吧!”黄毛生怕生意黄了,立刻减价。 “那你先说,值这个钱我才给。”我保留了后悔的权力,怕他骗我。 “放心,这可是大秘密!”黄毛一脸神秘,说完抢过我的鼠标,将百科的页面往下拉,点了一幅地图放大,说:“你仔细看看这幅地图。” 我看了一下,这是黄巢起义的行军路线图,乱七八糟交织成一团,大部分集中在北方中原地区,南方也有,但仅仅只是路过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我奇怪道。 “你看看路线图的最南边到了哪?”黄毛提醒我。 我再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岭南,我们这?” 金盆乡就处在岭南的山区,这幅地图的行军路线画过的最南端,赫然便是岭南。 难道,千余年前的黄巢带着它的大军来过金盆乡?这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吓一跳! “你再仔细看看。”黄毛很满意我的反应,拿起我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然后整包捅进了自己的口袋。 “还有什么?”我又迷糊了。 黄毛坐起来用光标指着地图,说:“你看,黄巢起义的大部分活动都在北方,确切说是长江以北,但是你看这,878年,黄巢突然带兵度过长江南下,几乎是以直插的方式攻打到岭南,停留了没多久又忽然掉转头北上,又是以直插的方式回到了北方;你不觉的这一下往南一下往北,行程大几千公里,很吊诡吗?古代可不比现在交通方便,一去一回就是大半年的时间,而且那时候岭南比现在潮热得多,毒虫走兽遍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看了一下,确实很奇怪。 黄巢原先一直在北方和唐王朝死磕,突然毫无征兆的南下,到了岭南之后又匆匆北上,行军路线近乎笔直,几乎是在长江以南划了一个标准的“u”字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和北方交织成一团的路线图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那个“u”字的最底端,就是金盆岭这一带! 感觉他来南方并不是为了抢地盘,而是想得到什么东西,得到之后立刻返回北方继续和唐王朝死磕。 “黄巢起义之初败多胜少,基本上不是唐王朝的对手,数次差点被剿灭,然而,重点来了。” 黄毛很着重的提醒我,道:“等黄巢大军从岭南回到北方之后,便开始势如破竹,唐王朝几乎没有招架之力,都城长安很快便陷落了,其军队在南下之前和南下之后的战斗力堪称天壤之别,你不觉的这其中透着种种诡异么?” 我震惊了,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得出的答案悚人听闻。 黄毛说了一大堆,其实归根结底就几句话。 黄巢一开始干不过唐王朝,被追杀的如丧家之犬一般到处蹿,数次差点被剿灭,之后他数千公里奔袭来了岭南一趟,得到了什么东西,立马鸟枪换炮雄起,把唐王朝干灭了。 问题来了,他得到了什么神助?和红衣女有什么关系? 那首诗里面,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是不是黄巢得意之时,透露出了他在岭南的所得? 冲天香阵? 红衣女身上的体香确实越来越浓了,照这样发展下去,香气冲天似乎隐约可以预见。 难道黄巢所说的香阵指的不是菊香,而是别的? 我咽了口唾沫,这样去联想,红衣女的来头就变得很吓人了。 黄巢是什么人? 号称冲天大将军,敢跟老天爷对着干的人,杀人如麻八百万,干灭了历史上最强盛的大唐帝国。 能让他这个杀神觉的满意,甚至忍不住吟诗一首来赞美,那是什么级别的东西? 它左右了一个王朝的命运,甚至改变了整个神州的历史走向。 天呐! 想到这,我都不敢往下想了,冷汗连连。 太惊人了! …… 第四十一章:目标是我 “你想到了什么?”黄毛挠有兴致的问我。 我惊道:“难道黄巢真的来过金盆乡,从这里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确实有这么个说法,但他到底有没有来金盆乡,有没有取走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千年的历史迷雾重重,谁知道呢?”黄毛耸了耸肩。 “也对,也对。”我点点头,现在谈论的一切都是根据蛛丝马迹臆测出来的,没有人知道真相。 那个时代已太过遥远,千年岁月,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作古。就算有联系,又能有多紧密呢? 弄不好是那个幕后散布童谣的人别有用心,想迷惑我。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人或者阴物,鬼精鬼精的,一不小心就会中他们的圈套。 只是,我心里还是不免犯嘀咕,假设一千年前黄巢真的来过金盆乡,那他会去哪呢? 左想右想,结合上次金盆岭上面诡异的打雷,我直觉,怕是只有金盆岭了。 经过这一弄,红衣女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了。 她的出现很奇怪,而且所处的位置和立场也让人费解,我本以为一系列的诡事当中,她应该是高度参与的。因为她出现的最早,可结果好像不是。 她很超然,和任何一边都不沾,只是把我当“韭菜”,隔几天过来收割一拨而已,循环往复。 弄的我都快成奶妈了。 “快,给钱!”黄毛迫不及待,我拿出两张钞票给他,他亲吻了一下钞票,飞也似的奔向网吧。 坐在椅子上,我把最近发生的事又捋了一遍,觉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陈老根,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特别是我爷爷棺材里面的东西。 或者绑架冯犟头也行,不过冯犟头这老混蛋最近跟个富家大小姐似的,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机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开门做生意。 九点多,孟水生来了,爷爷坟地的水泥干透了就不需要他在家看着了,三叔让他来帮我打理店子;赶集日人非常多,我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 这小子学东西非常快,没几下就上手了,很有奸商的潜质,知道怎么扬长避短忽悠别人买东西。 我专职修理,劳动量下降了一大截,一天下来营业额都上去不少,我给这小子发半份工钱,乐的他颠颠的。 之后一连好多天都是他帮我看店子,我还抽空去县城拿了一批货,为了方便,干脆给他配了一把店子的钥匙。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叮嘱他天黑之前必须回家,绝对不允许在店里过夜。因为我怕他遇到红衣女,她对我暂时无害,但对别人就难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自从夺回我爷爷的棺材之后,日子平静了许多,一连过了十多天。 这一天下午终于出事了,还是大事。 我正在修手机,曹楠突然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一脸煞白道:“磊子,不好了,我爹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忙问怎么回事。 曹楠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爹前几天带了几个工人去山上伐木,结果失去了联系,按照往常的规律,应该是前天就回来的,结果到现在都没人影。 就在刚才,有人在曹楠的家门上贴了一张字条,说如果想要让他爹活着回来,就必须把我带上山。 说完,他把那张字条递给我,我看了一下,确实是这个意思。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把曹楠他爹和几个工人绑架了,要逼我上山,它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我惊惶之余脑子一时间有些乱,会是谁呢?剥皮鬼?鬼影?还是那帮盗墓贼? 但我不得不先安慰了曹楠两句,说这件事绝不会袖手旁观,然后带上他去找黄毛。 黄毛一听,脸色顿时也凝重了起来,对我道:“这是冲你来的!” “我知道,现在怎么办,不能见死不救。”我道,曹楠是我最好的兄弟,从小玩泥巴打架打到大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这件事的根源还在我身上。 “这个时辰进山,我们必定要在山里过夜,你要有心里准备。”黄毛见我心意已决,郑重道。 我说明白,虽然心里打鼓,但已经没有选择了。黄毛拿起手机匆匆走到旁边打电话,也不知道对面是谁,轻声细语的。 “磊子,谢谢!”曹楠真诚的对我道。 我无奈的笑笑:“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伯父是被我连累的,与你无关。” 曹楠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虑,他家里做木材生意,要经常进山伐木,有些是自家承包的,有些是向林场买的。 那个胁迫我进山的存在肯定是探查清楚了我和他的关系,顺手他爹和几个工人扣住,一下把我逼到了没得选的位置。 否则的话,绑架的最佳人选应该是三叔婶娘他们,他们才是我最亲的人,当然,这个想法有点诛心了。 黄毛打完电话后,我们开始准备进山的必备品,手电、水、干粮、鸟铳、柴刀,我还多带了两颗火桃核,是上次修坟的时候新捡的。 我知道这一次很非常凶险,回店子的时候顺手写了一份遗嘱,万一自己没能从山上回来,就把店子和所有存款给三叔婶娘他们。 太阳微微西斜的时候我们出发了,曹楠骑上三轮摩托朝北场开去。 他爹这次伐木的位置是离金盆岭主峰最远的北场,也是三大林场中最原始最闭塞的;里面人迹罕至,有野兽出没,前几年还有人被咬死了。 山路难行,三轮车一直飙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了北场。 曹楠在一片山坳前停了车,改步行,那片林子他以前跟着他爹去过,记得路。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到到了地方,痕迹很明显,大片大片的树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根。曹楠站在高处远眺了一下,然后快步带我们跑向伐木场的边缘。 一看,三人都大吃一惊。 地上遗落着油锯,柴刀,麻绳,干粮,帐篷等东西,满地狼藉,我甚至看到一把油锯嵌在木头里面,根本没抽出来。 东西还在,人没了! 黄毛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指着一个方向道:“脚步凌乱,他们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朝那个方向去了。” “跟我来!”说完他招手带我们追了下去,一边追一边观察地面的痕迹。 我跟在后面几乎看不出地面有什么痕迹,但黄毛却非常有把握,在林子里左绕又绕,快速穿梭。 追了大约十分钟,前面的地上出现了一把鸟铳,曹楠跑上去捡起来,顿时脸色一白,“是我爸的铳,开过火!” 黄毛也捡起地上的火药袋,说:“药袋受了潮,肯定在这里过了夜,事情发生在昨天。” “这么久?”我微微皱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时间越长曹楠他爹的处境越危险。 时间紧迫,我们继续追;这一追,就追到了太阳落山,林子的树冠非常高大,光线很快就暗了下来。 黄毛皱眉,“不能再追了,晚上视线不良,效率太低,而且容易出危险,这已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时半会儿也平怕是追不上。” 曹楠心有不甘,欲言又止,我见此,便安慰他:“别担心,它们的目标既然是我,就应该不会伤害你爹他们。” 黄毛也同意我的观点,“对,他们脚步虽然凌乱,但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至少到这一段他们是安全的。” 曹楠一听,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晚上可别冒出什么太邪门的东西来。 …… 第四十二章:密林两夜 其实我和黄毛也急,只是夜里真的不具备追踪条件,必须等到明天天亮;山里的情况太复杂了,一个不小心别说追人,自己摔一跟头都不知道伤到哪,到时候更麻烦。 黄毛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大树,生了火,我们准备过夜。 林子里很热闹,鸟、虫声作成一片,最渗人的是乌鸦的叫声,听得让人发毛。 但我却感觉这样的热闹挺好,顶多野兽会跑出来,但如果死寂一片,那跑出来的就不是野兽,而是鬼物了。 这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以来自己最大的经验。鱼虫走兽对危险的感知比人强很多。 追了两三个小时,我们的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吃了一点干粮,曹楠还是放不下心,便问黄毛到底是人作祟还是鬼作祟。 “嘘!” 哪知黄毛一听脸色大变,道:“午不言杀伐,夜不言鬼魅,晚上不能谈论这个东西,忌讳。” 曹楠吓的脖子一缩,急忙捂住嘴不说话了。我本来也是想问的,也咽了回去。 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没什么话可说了,本来就都紧张,之后黄毛说晚上轮流睡觉,两个人睡,一个人负责守夜,轮流来。 我和曹楠自然同意,干瞪着眼到天亮肯定是不行的,明天弄不好还得追上一天,于是黄毛安排我先守,然后是他,最后曹楠。他把自己安排到了午夜阴气最盛的两个时辰守。 我打着手电筒先守,他们两个先睡。 曹楠心焦颠来倒去明显睡不着,倒是黄毛,一沾地就打起了呼噜。 让我略微放心的是,山林一直很热闹,扑棱棱时不时还有鸟从头顶上飞过,一直到十一点交班都安安稳稳的。 我把黄毛叫醒换班,然后躺下睡觉,曹楠这会儿也睡着了。 忙了一天又跑了好几个小时,我实在累了,一觉就到了天亮,中间都不带翻身的。 一夜无事,别说我意外了,连黄毛和曹楠都感觉意外。 早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黄毛带我们继续循着痕迹往下追,但他追踪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说是痕迹被野兽之类的东西干扰了,有些辨认不清。 好消息是方向始终没有丢,时不时能发现一些比较明显的线索,尤其是在比较潮湿的地方。 这一追,就是整整一天! 令我预感愈来愈不好的是,我们的前进方向赫然是金盆岭! 我顿时有一种直觉,绑架曹楠他爹的那个存在,恐怕是想把我引入金盆岭。 这里就不得不详细说一下金盆岭了。 所谓岭南,指的是五岭之南,五岭在两广、赣、闽粤呈现东西横贯走向,是江南地区与珠江流域的分水岭。 而金盆岭,就位于赣、闽、粤交界的位置,虽然不及五岭,但也是横贯三省大山脉;金盆山,便是金盆岭的主峰。 远远看过去,金盆山就像一个倒扣过来的脸盆,如遇晚霞,整个山脉金灿灿的,就像一个金盆;它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 解放前这里很多土匪,因为金盆岭往北是赣南富庶小平原,往南俯冲珠江平原,南来北往的商道都从这经过,打劫起来实在是方便,万一遇到官兵进剿,还可以往东躲到闽南山区去。 这也造成了金盆岭的土匪势力向来很大,也很顽强,据说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还上山剿过,结果不熟悉地形被打的丢盔弃甲。 直到建国后六十年代后,才被解放军剿灭。 据说,冯犟头和贺老幺当年就混过土匪窝,而且冯家还不止冯犟头一个,是一窝;他们的匪性貌似就是从哪个时候传下来的。 黄毛追踪的路线虽不是笔直,却一直往金盆山那边靠,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已经快到达山脚了。 这里已经完全出了北场,山林茂密的几乎找不到路。 我们三人都累的够呛,只得再次露宿;追踪的时间之长远远超出了我们三人的预估。 晚上依旧轮流守夜,前半夜虫鸣依旧,我守完了换黄毛,累的实在不行,沉沉的睡过去。 ……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谁在喊我。 我激灵灵的一下就醒了,坐起来一看,不经大吃一惊,黄毛和曹楠都不见了! 旁边空空如也,连铳都被带走了!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好好的怎么人不见了?不会是出什么意外? 我立刻爬起来把鸟铳端在手里,喊了两嗓子,但没人应我。 该死,真出事了! 我心里发凉,如果不出事他们不可能把我单独丢下的;只是问题是,林子里依旧虫鸣大作,很热闹。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 “磊子,这边!”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是曹楠的声音。我急忙用手电照过去,发现曹楠在远处冲我招手,招呼我过去。 “靠!” 我暗骂一句急忙朝那边跑去,心说他们搞什么的飞机,起身了也不叫我。 这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跑了一段我发现,曹楠也在往前面跑,好像是在追黄毛,不断的催促我跟上,跑了好长一段路才缩近了一点距离。 远远的,我只能看到曹楠的背影,还有他手里的手电光,若隐若现。 我心里万分奇怪,曹楠在追黄毛,黄毛又在追什么?难不成找到曹楠他爹的线索了? 想到这,我加快速度,追着追着就近了,能看清曹楠的后背了,但他也没等我的意思,时不时回头招呼我一声。 林子林的路很不好走,尽管山麓是一大片相对平坦的路,但灌木荆棘太多了;有些地方不得不用上柴刀劈砍才能开路。 跑了一阵,我累的气都喘不过来了,撑着膝盖平复两口气,再跑就得躺下了。 可结果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顿时吓的一哆嗦,曹楠在前面不见了。 “我去!”我吃了一惊,大喊了曹楠一声,追着原来的方向追了下去。 结果走了好一阵都没再看见他,我慌了,刚才明明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的,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 他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的,不会摔沟里去了吧? 我急忙大声喊他,可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应,林子里一片昏暗,一轮月亮挂在天边,光线却很少能透进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茫茫四野方向都丢了,弄不好自从看不到曹楠开始就追错了方向。否则怎么会一下就看不见人了? 就在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忽然感觉眼角闪过一抹亮光,一闪就不见了。 不像手电,像火! 我立刻端起铳朝那边靠去,有火的话就代表有人。 只是奇怪的是,那火好像也在走,自己明明走了很远,却感觉距离没拉近。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足足半个小时,火光终于大了一点。 我暗喜,心说不会是有人打着火把在走路吧,所以才拉不近距离。 循着火光追了一段,等转过一棵参天大树之后,我惊住了,前面竟然出现了一座庙。 庙堂内,数盏明亮的油灯静静的燃烧着,火光就是从那里面透出来的。 我懵逼了,金盆山就是一片半原始林区,连人都没有,哪来的庙? 难不成……自己已经穿过金盆岭?跑到隔壁乡去了? 我心里有些紧张,这庙不对劲,没听说隔壁乡镇有这么大的庙,庙虽然就一间,但出奇的高大,连那大姓人家的祠堂都差一截,庙匾和两旁的柱子上有字,只是隔的太远看不清。 我谨慎的停在原地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虫鸣依旧,也感觉不到有什么阴风。 于是,我壮着胆子摸了过去。 …… 第四十三章:神灭香 我走一步看三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蹲下来观察。 靠近了一看,地上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打扫非常干净,看不到任何枯枝落叶或者苔藓之类的。整体感觉和周围的莽莽丛林格格不入。 庙前是一条台阶,大概有三十多阶,全部是大理石制作,很规整,上面雕刻了很多古怪的纹路。 我潜伏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动静,便一步步走上去来到庙前。 抬头看了一下,庙上方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古体字,歪歪扭扭的有点像甲骨文,废了好大力气才读懂:武帝祠。 这让我有些奇怪,深山老林怎么会有关武帝的庙? 武帝庙供奉的是关羽,又称武财神,是求财求义的地方,往往在闹市区,拜把子,保平安求财,那必须得人气才行。 这里人迹罕至,要是个山神庙还能理解,武财神庙就点匪夷所思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往里面瞄没发现人;里面是个大殿,最上方,一尊玄黄石雕人像端坐上首,面容威严,头戴流苏玉冕流,身上穿的也是冕服,宽袍大袖,腰系青绶,脚着高头木屐。 石雕非常的精美,栩栩如生,能很清晰的看到冕服上面锈着的龙凤纹,还有兵戈斧钺,战车骏马等等;明明一身文袍,却让人感觉到铠甲一般杀伐之气。 这哪里是什么关公,关公是红脸大刀,长须怒目,和这尊雕塑完全搭不上边。 我心里犯嘀咕,难道不是神话的关财神?而是某个登基过的皇帝?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雕像头上的流苏玉冕,只有帝皇才有资格佩戴,寻常人别说戴,哪怕是私藏都是满门抄斩的谋逆大罪。不光这点,雕像旁边还有两个黄色的华盖,同样是帝王的标配。 问题是,历史上正统的武帝就那么几个,汉武帝一个,魏武帝一个,明武帝一个。 我大概的过了一遍,明武帝不太可能,明朝中后期的那些皇帝个个乌烟瘴气,应该没有人会给他们立庙。 魏武帝曹操,人品节操还行,可他至死都没称帝,是死后被追封的,而且三国时他的地盘在北方,远隔千山万水的岭南百姓给他立庙,似乎不太可能。 最后是汉武帝,那倒是个雄才大略的主,但我总感觉好像也不对,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这些念头说起来多,其实在我脑海里就是几个瞬息的事。 之后我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雕像下面是一张供桌,上面干干净净,一字排列开三盏长明灯,一个香炉,一个蒲团,除此之外就剩墙上和梁上的一些壁画了,古风浓厚,完全看不懂。 总之,一眼就能将整个庙尽收眼底,没人。 既然没人,我也没兴趣进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曹楠和黄毛,这庙拜谁对我来说完全没差。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上柱香再走呢?” 就在我准备提脚离开的时候,冷不丁的从庙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吓的我浑身一哆嗦。 “谁,谁?” 我急忙东张西望,这声音很奇怪,分不清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好像在梁上,又好像在地下。音色也很中性,分不清是男是女,略微有些沙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沙哑的声音又响起,依然不辨方位,耳朵往哪个方向听,声音就从那个方向传来,很诡异。 我后脊背生寒,心说这是闹鬼了吧? 我呆不住了,没二话,转身就逃! 但紧接着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自己刚刚转过身,眼前莽莽丛林景色一换,变成了一扇门,门内一尊玄黄色的人像雕塑端坐在最上首,长明灯微微摇曳了一下。 赫然是庙门! 我懵了,自己面对庙门转身逃跑,怎么面前还是庙门? 我于是立刻转身,结果……还是! 我快疯了,不甘心的左转、右转,结果不管转到哪一边,自己面前都是庙门。 鬼打墙!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说话的存在把我堵了。 “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声音都哆嗦了,从来没遭遇过这种的情况。 沙哑的声音没了回应,足足一分钟死寂,就在我以为它不打算回答的时候,终于出声了:“你,不该进来的。” 语气很奇怪,似在陈诉一件事实,又好像在疑惑。 “我……我没进去呀。”我本能的辩解,里面没人根本没打算进去。 “我说的不是庙门。”它道,语气中的疑惑更浓了,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 我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意思,想了想不管那么多了,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我来这里没有丝毫冒犯之意,只是在林子里迷了路,以为这里有人,想来问个道,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不管它是什么,客气点总没错,黄毛和我说过,说鬼魅邪祟和人一样也是有性情的,并不是见人就害,遇到敌友不明的情况先说说好话,能不冲突就尽量不冲突。 听它的话,似乎并没有很明显要害我的意思,只是用庙门把我困住了。 它又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既然进来了,就给大越武王上一柱香吧。” 我头皮发麻,说话的它明显就在庙里,心里是一万个不愿,却又不敢拒绝,它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困在这,如果激怒了它就完蛋了,自己恐怕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于是,我只得硬着头皮说好,小心翼翼的走进庙里,从桌案上拿起一根香在蜡烛上点了,拜了拜,插入香炉中。 这时意外出现了,香刚插上香炉还没来得及放手,突然毫无征兆的灭了。 我一愣,紧张的看了看左右,怕它生气,急忙把香抽出来再次点燃,拜了拜再插回去。 见鬼的是,又灭了!!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说这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它故意把点不着的香放在这里让我点,然后以此为借口害我? 只是……有那么无聊么? 见它依旧没出声,我赶紧把那支香丢了,取了一支新的香,又重来了一遍。 点燃,插进香炉,松手,香灭! “还灭!”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完全懵了,这香在火苗上一点就着,不像是受潮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同时我心里也非常紧张,它让我烧香,结果自己插了三次都没拜着,怕它生气。 结果,它并没有生气,而是道:“神灭香?!”语气变成了吃惊,夹杂着浓浓的疑惑。 “这香……不对劲。”我战战兢兢的辩解,生怕它发飙。 “不对劲的不是香,而是你!” 它道,顿了顿又说:“你走吧,不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危!切记切记!” 话音落下,桌案上的三盏油灯突然毫无征兆的“噗”一声全灭,连残余的火星都不带,一时间庙内伸手不见五指。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出庙门的时候太过紧张差点被绊了一跟头,之后头也不回的扎进丛林中,能跑多快跑多快。 跑了一段后,等心里平复了一点,我本能的回头望,结果大吃一惊。 庙不见了! 原本庙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山岗,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倒抽一口凉气,顿时跑的更快了。 那个庙太诡异了,说是什么“大越武王”的庙,历史上有“大越武王”这个皇帝?怎么没听说过? 那个说话的存在很严肃的告诫我不要把庙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性命难保,听它的语气煞有介事的样子。 仔细想想,它似乎耍我的必要,如果怕我传出去,直接把我灭口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这关节我想不太明白,但照它的意思去办总没错,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不说就不说了。 自己身边出现的诡事每一件都得小心翼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第四十四章:无尽深寒 一路小跑,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 我爬上了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山岗,远远的眺望,令我惊喜的是,远处天边的地方,出现了两点亮光,成束状,很像是手电发出的。 肯定是黄毛和曹楠! 我激动的浑身颤抖,大吼了两声,快速朝那边靠去。 这下总算找到人了,莽莽丛林漆黑一片,说不害怕是假的,之所以能跑那么久,是因为停下来被黑暗包围,只会让人更加令人恐惧。 寻找才有希望,希望才能克服恐惧。 我体内升起一股子力气,一路狂奔,有多快跑多快,生怕他们跑不见了。 又是半个小时,感觉差不多到地方了。 “磊子,这边!”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是曹楠的声音。 我手电一扫,竟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他,他没有打手电,看见我,疲惫的笑了笑。 我走过去一拳打在他胸口,道:“靠,你之前跑哪去了,追着追着人都不见了,吓都吓死了!” 曹楠笑笑,道:“我们应该是岔了方向了吧。” 我点头,也只能这样解释了,顿了顿没看到黄毛,便问:“黄毛人呢?” “我没和他在一起呀,追丢了。”曹楠道。 “怎么会,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两盏手电的!”我一阵奇怪,刚才看的真真的,不可能有错,而且曹楠手上也没手电,便问:“你的手电呢?” “摔了一跤摔坏了,找不到了。”曹楠道。 我莫名其妙,心说难道那两盏手电不是黄毛和曹楠,而是别的人?曹楠他爹和那几个工人?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希望,只是有些替黄毛担心,他不见有点麻烦。 “磊子,问你个事。”曹楠看着我,迟疑了一下,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座庙?” “庙?!” 我本能的心头一紧,看着曹楠,感觉他有点不对劲,见到我淡淡的,完全没有我看见他时的那种激动。 最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庙的事情,难不成他也进去过?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想起庙里的那个存在的警告,生怕它在后面监视我,于是道:“什么庙,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 曹楠顿时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更加犯嘀咕了,刚想开口问他,远处突然照过来一束手电光,还有黄毛的声音:“磊子,是你吗?” “是我!” 我高声回了一句,立刻朝那边跑,结果跑了两步一回头发现曹楠还留在原地,碎碎的念,不知道怎么了。 “走啊,和黄毛汇合去!” 我无语,见他还无动于衷,于是返回去拉着他走;这家伙弄不好是惊了神了,在发懵,状态明显不对。 很快黄毛的手电光就近了,绕过半个山梁便见到了人。 “靠,终于找到你小子了!” 黄毛停下,扶着自己的膝盖猛喘气,而后又道:“你丫的跑什么跑呀,追都追不……”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打住了,直起身看着我,眼睛越瞪越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被他看的发毛,问:“你看什么,怎么了?” “太好了,磊子终于找到你了!” 于此同时,黄毛身后突然蹿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扶着黄毛气喘吁吁的对我笑道,赫然是曹楠。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便凝固在脸上,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准确的说,是我身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这一刻,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汗毛炸立! 曹楠出现在对面,在黄毛身边!! 那么我身后拉着的这个“曹楠”是谁?! 我全身僵硬,后脊梁骨连带着后脑门嗖嗖的直冒冷气,自己半道上拉了个什么东西?!! 要死! 本能的,我僵硬的扭转头朝后面看去。 “别回头!” “磊子别回头!” 曹楠和黄毛同时惊跳起来,冲着我惊恐大喊。 看他们的反应,我恐惧到了极点,已知的东西让人害怕,而未知的东西令人惊悚。 我两腿发软脑袋一片空白,一动也不敢动了。 黄毛缓缓伸出手往下压,安抚我,道:“磊子没事啊,你听我的,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别害怕!” 说完很隐秘的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曹楠,曹楠会意,紧了紧手里的鸟铳。 我一点没觉的受到了安慰,反而更害怕了,因为黄毛的声音在发抖。 老天爷,能把黄毛这个法事行的人吓成这样,背后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两腿像面条一样,快支撑不住了。 顿了顿,黄毛深呼一口气,道:“磊子,现在听我的,往前走一步。” 尽管无比紧张,但求生的欲望还是支持着让我迈出沉重的步子,往前走了一步。 “再往左走半步。”等我走完站定,黄毛又说道。 我依言又往左走了一小步。 再之后,黄毛对我比了一个口型,两个字,我瞬间就读懂了,“趴下”! 我使劲全身力气,几乎是以砸的速度趴到地上。 也就在这瞬间。 “轰!” 一声铳响,曹楠抬手就是一铳。 “嗷!”伴随铳响,后面传来一声痛吼,紧接着就听脚步声快速远去。 我急忙翻转身,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蹿入了密林深处,一闪就消失不见了,速度奇快。 “没事吧磊子?”曹楠急忙冲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摇摇头说没事,其实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半道上到底遇到个什么东西?最发毛的是自己还把它牵过来了。 我急忙抬起手来看,生怕中毒或者被弄出什么毛病来。 让我微微一松的是,手上除了有一些泥巴外,什么异常也没有。 黄毛也走了过来,没好气的冲我道:“你丫的跑什么呀,我们撵都撵不上!” “跑?”我莫名其妙,道:“我……我没跑啊,不是你们在跑么,我一觉醒来看见你们在跑,就吊在你们后面,追都追不上!” “什么?”黄毛听了有些愕然,眉头皱了起来。 曹楠也错愕了,说:“磊子,不是你在追我们,是我们在追你,你睡着睡着突然跳起来喊了两嗓子,闷头就跑,我们喊都喊不住,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啊?!”我瞪大了眼睛,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明明一觉醒来看到曹楠在追黄毛,自己就吊在曹楠后面追,结果追丢了。怎么到了他们那边,变成我在跑,然后他们在后面追? 自己经历的和他们说的完全相反! “你当时看到了什么?”黄毛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我。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除了那个庙。 直觉告诉我那个庙很邪性,最好不说;反正自己也没掉一根毛,不说也没关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黄毛听完一阵无语,曹楠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说:“我们没跑啊,一直在火堆旁边,黄毛当时在守夜,我被尿憋醒了起来小解,结果尿到一半,你突然跳起来喊了两嗓子撒腿就跑,我和黄毛喊都很喊不住,也追不上,结果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会?”我双手抱住了头,感觉快疯了,自己这大半夜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如果曹楠和没跑,那当时自己追的是那个是什么玩意?更惊悚的是后面,自己又拉了个什么,那可是把曹楠和黄毛吓的跳脚的东西。 于是我急忙问:“刚才在我身后的是什么东西?” 黄毛和曹楠对视了一眼,脸色连连变幻,曹楠咽了一口唾沫道:“冯德亮!” …… 第四十五章:全乱了 “他?!”我大吃一惊,冯德亮自从上次在卫生院袭击我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跑到这莽莽的原始林区来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好死不死的遇到了他,还把他拉着走了那么远? 他则变作曹楠的样子,问我有没有看到哪座庙! 这里面内容多了,透着种种诡异,自己刚刚被庙里的那个存在警告,不可以将庙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出来就被询问。 感觉起来就好像是他专门在那里等我,然后来套我的话;我撒谎说没看见,他就嘀咕在原地莫名其妙起来。 这样联想,那之前自己追着的那个“曹楠”,恐怕就是冯德亮,他故意把我引到庙那里,等我出来后便问我有没有看到。 自己被当枪使了,去探查那座庙,他则等在外面。 可我不能理解的是,冯德亮死后被我一把火烧的半焦,哪来这么神通广大的能力?竟然能在黄毛的眼皮子地下把我弄走? 这时曹楠问:“磊子,你确定你当初烧了冯德亮的尸体?” 我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说烧了。 那天晚上陈老根让我去冯家烧冯德亮的尸体,我趁汪氏走出灵棚里面没人的时候,把冯德亮的尸体抱起放进棺材,倒了汽油点了火。 事后汪氏还谢我烧了冯德亮的尸体,错不了。 结果我说完,曹楠和黄毛面面相觑,黄毛道:“刚才冯德亮身上没有任何被火烧的痕迹,完完整整的。” “不可能!” 我惊呼起来,道:“冯德亮明明被我烧了;那天晚上他来我店门口站了很久,掉了一堆灰和一片烧焦的指甲盖,再后来他又在卫生院袭击我,被病房的门夹掉了一节烧焦的手指头;你们认错人了吧?” 黄毛摇头,很肯定的说道:“那个就是冯德亮,怕是你烧错了人,不是我们看错了。” 我震惊了,难以置信,自己烧错了人?可冯德亮自己很熟的呀,不可能认错尸体。 “你放火之后还见过他吗?”黄毛又问。 我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冯德亮被烧的当天晚上来过我店门口,但只看到一堆灰和一片指甲,没见到人。在卫生院被袭击的时候也只看到一条烧焦的手伸进来,没见到真面目。 “这就对了,你烧的那具尸体恐怕根本不是冯德亮的,汪氏之所以谢你,是因为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来是谁。”黄毛道。 我无语了,如果自己烧的尸体不是冯德亮的,那被烧尸体是谁的? 换而言之,后来袭击我的那个半焦人也不是冯德亮? 仔细想想,这样解释似乎合刚才冯德亮的反应,否则它该将将我五马分尸了,根本不可能被我拉着走? 上次在卫生院袭击我的那个半焦人可凶的狠。而且,我拉的时候没感觉到它的手有烧焦的触感,手上也没有沾焦灰,这也是重要的佐证。 一时间,我整个人又不好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跑进山一趟所有的事都乱了?和原先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哪出了问题? “它长什么样,和活人有什么不同吗?还有,为什么你们喊我不要回头?”顿了顿我定神追问,刚才匆匆一瞥只看到一个背影一闪而逝。 “他长了獠牙,像僵尸,我怕他咬你!”曹楠道。 黄毛则说:“我是怕你一回头把魂给吓飞了,倒时候就凶险了!” “他长了獠牙?”我暗暗心惊,本能的想起了冯大牛的媳妇,她就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吸干血的;派出所的结论的野兽干的,但可信度基本为零。 难不成,冯大牛的媳妇真的是被冯德亮给咬死的? 可为什么呢? 冯德亮明明是被鬼物给害死的,为什么偏偏咬的是冯犟头的孙媳妇? 为了报仇? 如果是的话,那冯犟头岂不是参与了冯德亮被害一事? 但按照汪氏的说法,她和冯大牛通奸是为了给冯德亮留一个后,哪怕并不是冯德亮的亲生的,而选中冯大牛是经过冯德亮的,通奸也在冯德亮死后。 这听起来双方你情我愿,没矛盾呀? 我直觉,冯家内部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冯犟头一大家子和冯德亮之间就厘不清了。 …… 这些念头很多,但其实在我脑袋里也就是唰唰唰的像流星一般划过。 摇了摇头我将这些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回归到眼下,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走那个方向?”乱跑了半夜追踪的线路早就丢了。 “我们已经找到人了,可以回去了。”黄毛道。 “啊?”我吃了一惊,急忙看向曹楠,曹楠道:“我爹他们已经找到了,就在那片山坡后面,有两个工人扭伤了腿,我爹受了点轻伤,和另一个工人照看他们。” 黄毛道:“他们的目标是引你上山,并没有伤害曹楠他爹他们。”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这样最好,随后又想到半道曹楠他爹的哪敢鸟铳开过火,又问:“对了,追他们的什么东西?” 黄毛道:“他们说是狼群,但明显不是,因为我一路上就没发现过狼脚印。” 曹楠也点点头,对我说:“磊子,我爹他们肯定是中了幻觉了,就就他们误以为是狼吧,我爹本就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怕吓着他们。” 我自然答应,这要说出去以后就没人敢替曹楠他们家做工了,况且对他们下手的存在真正的目标是我,他们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黄毛说过,鬼魅邪祟虽然恶,但没有需求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滥杀无辜,大多数情况下害人要么是为了利益,要么遭到了冒犯;否则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而见人就害的那种属于邪灵,数量很少,毕竟疯子往往都活不久,不管是人还是阴物。 不过,那个不曾露面的剥皮鬼似乎有点邪灵的性情。 之后,曹楠和黄毛便带我去了曹楠他爹还有几个工人所在的地方,曹楠他爹是个络腮胡的汉子,衣服都被撕破了,露出一身常年干力气活的腱子肉,腿上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用布捆着,伤口显然没得到愈合,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所有人看起来都还不错,就是累的不轻。 曹楠他爹心有余悸的连连说那些野狼不对劲,追着他们一天一夜,就没见过那么执着的狼。旁边的工人也搭话,说那群狼太疯了。 …… 没多久,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我们等光线好了一点,便开始下山。 上山不容易,下山更难,等我们回到乡里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了。 曹楠他爹和几个工人直接去了卫生所,正骨打绑带清洗伤口。我和曹楠也没好太多,全身上下加起来二十几个创可贴补丁。 山里跑的时候没感觉,等停下才发现一身衣服全烂了,到处都是被荆棘划伤的口子。 最轻松的是黄毛了,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也狼狈,但身上几乎没什么伤。 天黑之时我终于回到了店里,这两天都是孟水生在打理生意,此时人已经回去了,还留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了这几天的售卖清单和一些收到需要维修的货品,工钱已经自己给自己发了。 我想笑笑,这小子,一点都不吃亏。 关好店门,由于全身都是伤口没办法洗澡,我只得用湿毛巾擦洗了一遍,晚饭都没吃,躺在床上睡过去了。这两天体力消耗太大,全身软的连勾手指头都费劲了。 一晚上我睡的很沉,中间隐隐感觉红衣女来过了,但没醒,嘴里凉凉的,糯糯的。 …… 第四十六章:看上你了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一看,我惊讶的发现创可贴掉了一床。再一看,自己身上那些被划伤的伤口竟然全部结痂了。 “这么会?” 我不解,这种速度明显不对劲,划伤的伤口第二天多少会有一点红肿,一晚上就结痂,这复原速度太快了。 我试着去揭痂,发现下面虽然还带着血丝,但确实是硬壳了。 “难道是红衣女帮我恢复的?” 我猜想道,上次她受了重伤来找我,把我吸的满脸发黑、脚步虚浮,昨晚看到我受伤,所以也帮了我一下? 想到这种可能,我顿时感觉怪怪的,自己一开始被她吓的魂不附体,现在好像已经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 …… 摇了摇头,我立刻起床,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那只山魈两天三夜没喂,估计快要饿死了。 我用矿泉水瓶装了一点井水,骑摩托车去了废砖窑,把埋在土里的死泥鳅烂黄鳝挖出来一些,捏着鼻子走进去。 结果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山魈的鸡笼子旁边散落了一堆碎骨头,旁边还有一个青色的瓜瓢,瓢里面有水。 赫然是被人喂过了! 骨头上的咬痕非常新鲜,装水的瓜瓢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平常喂水用的是一个烂瓷碗。 银眼山魈看着我,惊恐的挣扎的起来,上窜小跳,一点都不像饿了两天三夜的样子。 我不由一阵奇怪,谁喂的? 黄毛还是曹楠? 想了想我先给曹楠打电话,问是不是他来喂过银眼山魈了,结果他说他一直在卫生院照顾他爹,没来过。 我又给黄毛打电话,结果他在网吧脏话连篇,压根就没认真听我说话,显然也不可能是他。 我顿时警觉起来,难道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人知道银眼山魈的存在? 可知道归知道,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喂?如果是某个法事行的人盯上山魈,完全可以把它带走归为己有,还留在这干嘛? 事情很吊诡,因为怎么说都有点解释不通。 我立刻骑车回去,把黄毛从网吧里面拖回店子,再把事情说了一遍。 黄毛这才听进去了,“你是说,有人给了银眼山魈送吃送喝?” 我点头,说它活蹦乱跳的,完全不像两天三夜没吃没喝的样子。 “那装水的那个瓢你看了吗,是青的还是干的?”黄毛又问。 我不明白他问那个做什么,但还是回忆了一下,说:“瓜瓢是青的。” “这就有了。”黄毛打了个响指,道:“瓜瓢是青的,说明它是刚从瓜苗上摘下来的,结论只有一个,吃喝是那些山魈喽啰给送的。” “你是说,是山上的山魈给他们的首领送的水和食物?”我大感意外,但黄毛的判断有很有道理。 瓢是一种叫瓢瓜的东西剖开晒干制成的,专门用来舀水,在以前没有塑料制品的年代,所有人都是用瓢来窑水的。 而人用的瓢肯定是晒干的,因为不晒干的话,沾上生水两天就烂。 可喂给银眼山魈的瞟却是青色的,过程完全可以想象了,山魈喽啰们没找到给山魈首领送水的工具,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个瓢瓜破开,用来盛水。 由此也可见,山魈却是一种很聪明的东西。 “可是,山魈群不是被奴役了么,银眼山魈被驱逐,为什么还会给它送吃送喝?”我奇怪道,自己就是这点没想通,才会误以为送食的是人。 “这是藕断丝连,不是什么坏事,说明银眼山魈在群体内还有一定的威严,只是不敢回山而已。”黄毛道,又说:“其实你可以想想,银眼山魈虽然趴在你婶娘背上吸人气,但总归要吃要喝的,这些年是谁在供应它,只能是下面的山魈喽啰。”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就解释通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喂它了?”我希冀着问,天天和那些死泥鳅臭黄鳝打交道,恶心不说,还费钱。 “那可不行!”黄毛立刻直起身,道:“要驯服银眼山魈,就必须让它先熟悉你,你不去是绝对不行的,尽量不要让那些山魈喽啰代劳,否则它的野性不消,永远都驯服不了。” 我嘴角一扯,心说你嘴巴一张吧啦吧啦的,老子费钱不说还影响食欲。 我不爽,便和黄毛拌了几句嘴。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人,风姿绰约,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 我一看,顿时颇感意外,冯德亮的老婆,汪氏! 昨天自己还在山上遭遇了冯德亮,今天汪氏也来了,还真是奇妙。 汪氏冲我笑笑,看见我身边的黄毛,有些不自然的样子,道:“小磊,你在呢。” “是汪婶啊,进来坐。”我走出去给她拉了一张椅子,道:“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就我不坐了,家里还有点事儿。”她明显有些局促,走进来将篮子放在柜台上,说:“这不快七月半了么,我做了些青团米果,有点多了,一个人吃不完,想着你身边也没个人,便带了点过来给你尝尝。”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顿时受宠若惊,同时也感觉怪怪的。 米果算得上南方客家特产,是用米粉做成的团,因为南方只产米不产麦,没有面,只能用米粉。 米果有两种,一种是艾米果,一种是青团米果,艾米果是用阳春三月的艾叶柔和米粉蒸制的,用在清明节前蒸制;青团米果则是七月十五。 这是一种风俗,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我感觉的怪怪的。真正的原因是这两种米果还有另外一种作用——表达心意。 以前,乡下的女娃要是瞧上了谁家男子,就会送这两样东西表白,示意对方如果也有意思的话,可以上门提亲了。 千万别笑话,乡下女人不同于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真遇到中意的男子,往往会比那些被动等待的大家闺秀主动不少。 而大户人家那些琴棋书画高雅的东西她们也不会,展现自己贤惠的方式,就是做一手好米果。 米果是一家人围着桌子享用的东西,送米果的意思就是想和你成为一家人。 当然,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兴这种方式了,显得很土。 但土归土,说法和观念却还在! 谁家女娃要是喜欢上哪个后生,人家就会笑话说小妮子偷偷给那个后生送米果了。 所以才会我才感觉怪怪的,这东西一般不轻易送生人,要是亲人长辈之间送那倒没什么,可我和汪氏非亲非故。 “不用客气,反正婶子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先忙着,婶子先走了。”汪氏道,说完转身欲走。 “汪婶等一下。”我急忙喊住她,道:“谢谢你的心意,这篮子要不我换下来你现在带走吧。” 尽管感觉怪怪的,但她一番好意,我也不好拒绝。 “不急,你吃完了再还给我。”汪氏笑笑,说完就匆匆离开,看起来像逃一样。 …… “哎哟哟……啧啧啧啧啧。” 汪氏刚走,黄毛凑过来冲我挤眉弄眼,一脸猥琐道:“这情义绵绵的,小子,你桃花运不错呀。” 我瞪了他一眼,道:“人家只是送了点吃的而已,瞎想什么呀你?” “我瞎想?” 黄毛不忿,道:“小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她看上你了!” “没完了是吧?” 我怒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度,汪氏年纪比我大两轮,哪跟哪呀? 黄毛顿时一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丫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她是想找你借种,笨蛋!” “什么?!”我愣住了 “啧!”黄毛一幅你傻逼的样子,“你还不明白,冯大牛在她身上耕耘了一个月都没怀上,她这是转移目标看上你了!” “我去!” 我顿时惊的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事。 …… 第四十七章:桃花运 “这……这算什么?” 我无语,难怪之前感觉汪氏很局促的样子,恨不得放下篮子转身就跑,敢情她心里有事,羞的。 “小子,你有福了。”黄毛一脸艳羡,“汪氏穿衣服看着一般般,但剥光了那也是肤白貌美前凸后翘啊,典型的内媚。” 我心神微微一荡,汪氏确实如黄毛所说,内媚,这种女人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一那个啥,就变了个人似的。 要是自己没看过她和冯大牛颠鸾倒凤的视频,还感觉不到什么,但自己看过了之后,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岛国片里面的女主角走出来了,还主动勾引你,是个正常男人心里都痒痒。 以前我见汪氏,就是个乡下普通的姑嫂,可自从看过那个视频后,感觉她身上的气质和味道变了。变得像寡娘赛玉儿,不同的是,赛玉儿是明着浪,她是闷着。 “小子,动心啦?” 黄毛见我发愣,嘿嘿一笑,指了指那个篮子,循循善诱:“看,她都给你留了去找她的借口,把握好机会,以后你就性福了,内媚的女人坐地能吸土。” “滚滚滚!”我急忙镇定心神,道:“少来,我才不会借什么种呢。” “不动心?”黄毛满脸狐疑。 “你想去你去呗,待会儿你会去还篮子,我看动心的那个是你才对!”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不就是女人么,红衣女比汪氏魅惑一百倍,自己都扛住了,小巫见大巫。 “我……我只对小姑娘感兴趣。”黄毛一脸圣洁样,说着话把盖在篮子上的报纸拿开,露出里面一层翠绿,喷香喷香。 他口水都下来了,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大赞一声好吃,说完俩爪子下去抓了五六个,一半多没了。 “你给老子留点!”我一把把篮子提开,再不提就没了,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饿的前心贴后背。 我尝了一个又香又糯,有青叶的清香,里面裹的是腊肉和红豆伴成的泥,还有去核的红枣,味道真没话说。 我挺爱吃这个,往年清明或者盂兰盆节,婶娘都会去摘青叶做,但后来她病了之后就吃不上了,因为青叶是野草,得去野外采摘,婶娘根本没那个体力。 已经好几年没尝过这味道了。 其实按照乡俗,这个时节应该有人给我送这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未婚妻,徐娇娇。 这是规矩,定了亲纳了聘,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时候女方就应该借用青团米果的寓意表达一下;当然我这边也会打发红包,但那是另外一码事。 老话讲人经不起念叨,就在我想起徐娇娇心里发堵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店门口,也提了个篮子。 我一下愣住了,黄毛也愣了愣,徐娇娇看着我和黄毛手里的青团,同样愣住了。 但随即,她便笑靥如花的走进来,道:“孟磊。” “哦,是你来了,坐吧。”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记不起上一次她对我笑是什么时候。每次来我这里,总是趾高气昂的摆着一张脸,好像我上辈子欠了她们一家似的。 “这么客气干嘛,我又不是外人,这是你朋友吗?”徐娇娇着看向黄毛问。 “他叫黄晓吉。”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又给黄毛介绍了徐娇娇。 “你好!”黄毛急忙把嘴里的半个青团咽了下去,打了声招呼。 徐娇娇点点头,看着柜台上汪氏送来青团,问:“这是谁送的呀?” “这个……婶娘送的。”我本能的撒了个谎,怕她误会,其实也算不上撒谎,汪婶也是婶嘛。 徐娇娇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把篮子递给我,道:“这是我做的,你也尝尝吧,但愿你还没吃饱。” “没,我这才只吃了一个呢。”我笑道,把篮子接过来,心里更奇怪了。 她竟然给我做了青团?这是变性了不成,怎么和以前判若两人? 尽管心里犯嘀咕,但我没表现出来,笑着的和她聊了几句,这时候黄毛很自觉的站起来,说有事我们聊,然后就走了,顺手把汪氏那一篮子青团提跑了。 “你朋友挺有意思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徐娇娇笑着问。 “哦,玩游戏在网吧认识的。”我半真半假的回答,那些诡事没办法和她说。 “挺好的。”她点点头,不咸不淡道。 之后,徐娇娇就呆在了我店子里。我吃了点青团开始修理孟水生接到的那些需要维修的电子产品,她就在柜台后面帮我招呼上门的顾客,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我低着头时不时通过玻璃柜台的反光面瞧她一眼,心里很不得劲。 她不对劲! 此时的她,待人周到,彬彬有礼,穿着得体,温声笑语,简直就是贤妻良母典范,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样子。 可之前她不是这样的,趾高气昂,好吃懒做,无理搅三分,见了谁都觉的土,张口闭口谁谁谁多有钱,谁谁谁多牛逼、多有势力;嫌贫爱富那简直就写在了脸上。 哪怕是见到了我三叔和婶娘也没好脸色,甚至当着我的面骂他们是穷逼。打扮就更不用说了,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还暴露,说句不怕自己恶心的话,就跟个站街女似的。 背地里有很多关于她的闲言碎语,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品行不端。 甚至不少人直接说我是被媒婆和徐家联手骗了,徐娇娇不会和我结婚,他们就是骗我这个孤家寡人的聘礼钱。 我不动声色的干着活,默默的等着,想看看徐娇娇今天突然变性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来找我要那追加三万块聘礼? 结果她丝毫没有要提及那件事的样子,就好像我们上次没红过脸一样,中午还很体贴的去厨房弄了两碗鸡蛋面。 我心里不禁有些动摇,心说她这是改变主意,想要和我结婚好好过日子了? 到了下午,柜台上有一款货卖断了,徐娇娇问了一下货的位置,便上楼去取货。 我本来没觉的有什么,但她上去之后有一会儿没下来,那款货自己明明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到红衣女,心头一跳,立刻扑到电脑面前打开了楼上的监控。 果不其然!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徐娇娇没在货仓,而是在我房间,把床底下红衣娃娃躺过那个琴盒拖了出来,手持一个很小巧的相机正准备拍照。 这种相机我听电子同行提起过,是一种间谍相机,只有火柴盒大小,价值几十万,据说清晰度远超普通相机。 我又惊又怒,她伪装成一幅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样子,就是为了放松我的警惕,然后偷拍调查红衣女。 只是她还是心急了一点点,如果她能坚持一两天,恐怕她在上楼再久我都不会怀疑。 想了想,朝楼上大喊一声:“还没找到,要我帮忙吗?” “哦……不用,不用帮忙,马上就下来。”徐娇娇在视频中被吓了一跳,急忙停下。 “还是我帮你吧,我顺便也拿点零件。”我又道,然后关掉视频,蹬蹬瞪不紧不慢的上楼。 之所以不紧不慢,一来是打断徐娇娇的拍照,不能让她得逞,二来是想给她时间掩饰。 徐娇娇手持这么贵重的相机,肯定背后有人,十有八九是受人指使,此时戳破她毫无价值,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她撒泼耍赖的话,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暗地里追查出幕后主使才是王道。 …… 第四十八章:定亲的内幕 我一步步上楼,这时候就听到楼上房间内窸窸窣窣的,显然是徐娇娇在把琴盒推回床底。 上楼后,她正好走到我房间门口;我装作一愣,“咦,货仓在隔壁,你去我房间干嘛?” “哦,我……我看你房间有点乱,就帮你整理了一下。”徐娇娇道,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我的房间向来都这样,不用整理的。”我笑笑,转身去货仓把柜台上的货还有零件拿了一些,然后和她一起下楼。 徐娇娇计谋没得逞,但她挺有耐心,并没有再找借口上楼,又忙了一会儿便回去了,说明天再来。 我对徐娇娇所体现出来的耐心颇感意外,她是个挺焦躁的人,一次不成便偃旗息鼓,只能说明一件事。调查红衣女对徐娇娇背后那个人很重要,重要到不允许出差错,所以她才不得不耐着性子。 第二天是赶集日,生意非常忙,我怕忙中出错不小心给了她机会,一大早便把孟水生接过来了。 等她来了,我便让她和孟水生一起招呼生意,自己就呆在楼上修手机,一点缝隙都不留给她。徐娇娇尽管上下楼很多次,但不可能有机会。 第三天闲街,生意不忙,但她还是来了。中间上下了两次楼,被我在监控里抓到然后破坏了。 第四天,徐娇娇锲而不舍,但我却尴尬了。 因为再破坏下去,徐娇娇再迟钝也该回过味来了,况且她背后还极有可能有人。 最麻烦的是,我被她弄的一刻都不敢离开店子,因为一离开就会给她机会;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结果要么是她醒了,要么被她偷拍成功。 自己似乎只剩下两个选择,一,跟踪她,看看她和什么人接触;二,把琴盒藏起来。 想了想我决定先跟踪她,不行再把琴盒藏起来,她这么执拗,琴盒肯定有重要的秘密,绝不能让她把琴盒的照片带走。 为了跟踪方便一点,我故意给她找了一点活,让她忙到天黑,等她走后,换了套衣服戴了顶帽子,趁着夜色远远的跟下去。 徐娇娇起初还有点警觉性,但我伪装过,没让她认出来,过了一会儿警惕性就降低了。好几天没能偷拍成功让她很烦躁,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在咒骂,时不时把路上的石子踢飞。 但隔的太远,听不清她在骂什么。 很快,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徐娇娇走到一条岔路口,很警惕的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岔了进去。 我心头一跳,这条路小路不是回她家的路,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一下就逮到时机了。 我小心翼翼的跟着,徐娇娇脚步很快,走了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路边一栋老宅子附近。 这宅子我认得,是乡里一户姓屠的人家的,家里没老没小,就剩三个儿子常年在沿海打工,宅子已经荒弃了好多年了。 这里必须多说一句,屠家的名声非常臭,尤其是那三个儿子,简直是三条疯狗,连乡里的“扛把子”刘二龙见到他们腿都发软。 当然,这事和眼前我追踪徐娇娇暂时没什么关系。徐娇娇来这肯定是和什么人碰面,废弃的宅子是上上之选。 我尽可能放轻脚步靠了过去,果然听到宅院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先是徐娇娇,好像在诉苦,说什么好几次机会都没能成功,再想想办法。 这时一个有些耳熟的男人声音响起:“徐娇娇,你别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四天了还没拿到照片,老主已经不高兴了。” 我愣了一愣,这声音在哪听过,仔细一回忆大吃一惊,是他,那个脸上有道疤的盗墓男。上次在老宅,他和盗墓女逼我开爷爷的棺材,被曹楠和黄毛一人一杆铳逼退了,好像还和黄毛认识。 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徐娇娇竟然和盗墓贼是一伙的? 而且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老主。 “你好意思说我?”徐娇娇不爽了,道:“孟磊和他爷爷的棺材本来都到手了,是你们白白错失那么好的机会,否则哪那么多事?” “闭嘴!”盗墓男被呛,明显有些毛了,怒道:“我的任务难度远比你的高,为了对付那个老鬼损失了四个手下,利用了小红楼才把老鬼逼退,你只是去你的未婚夫楼上拍几张照片而已,没资格和我对比。” “什么未婚夫,一个又土又穷的乡巴佬而已,要不是你们失误,老娘还用得着上杆子讨好他,要我看,直接用强算了,哪那么麻烦?”徐娇娇不忿。 这话我听的我牙根咬碎,这下算板上钉钉了,她和我之间的亲事就是一桩阴谋。 “你懂什么,他背后站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轻举妄动;这是老主意思,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金盆乡的局势错综复杂,很凶险。” 盗墓男道,顿了顿又说:“还有,我警告你,最好维持好和孟磊的关系,他对我们很关键,必须能将他掌握在手中,必要的情况下结婚也是一种选择。” “你休想,当初派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说好的,我和他只是逢……”徐娇娇急了。 “住口,这是老主的意思,有意见你向老主说去!”还没等她说完,盗墓男不耐烦的打断了。 “你……”徐娇娇气急,却又不敢顶撞,只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盗墓男稍稍平静了下,“好了不吵了多说无益,四天都没拿到照片,怎么回事,难道那小子醒了?” 徐家家也平复了一下,说:“他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琴棺的存在,上个月我试探过他,他对我撒谎说只是一个纸盒子;这几天我在楼上的时间只要长一点,他就会上楼;但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目标,因为琴盒一直在床底下没挪动过。” 盗墓男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缓几天,逼紧了,怕他转移琴盒,到时候更麻烦,他身边那个黄晓吉看我的眼神不对。”徐娇娇道。 “那你最好快点,老主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盗墓男道,说完就听脚步声朝外面来了。 我急忙缩在角落里屏声闭气,盗墓男走出院子,在墙根下扶起一辆自行车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骑车离开了。 他身穿汗衫,头戴草帽,裤腿还卷起来了,俨然一副乡下农民的打扮,伪装的像模像样。 徐娇娇咒骂了几句,也离开院子走了。 我怕被发现,足足在角落里待了十几分钟才往回走。 这一趟跟踪,得到的信息爆炸! 徐娇娇是被一个所谓“老主”派到我身边的,甚至为了达成未知的目标,和我结婚都可以。 盗墓男和她是同伙,却不是上下级关系,因为徐娇娇顶撞了他,他们之间应该是分开独立行事的,但现阶段的目标重合,就是调查红衣女。 他们觉察到了我身后的危险,但并没有提及红衣女的特征,或许只是知道我身后有危险,至于是什么还不清楚,这也是他们调查琴棺的目的所在。 而且从盗墓男的话来看,金盆乡的局势也并不完全在他们的把握之中,以至于他们行事也是小心翼翼的。上次他四个手下被剥了皮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甚至他们还提到了小红楼,而小红楼的主人是寡娘赛玉儿。 想到这些,我不禁头皮发麻,连其中一方的布局者都搞不清楚眼下金盆乡的形势。 那金盆乡看似平静的夜幕之下,到底涌动着多少暗流? …… 第四十九章:偷梁换柱 回到店子后,我就在想怎么应对。 徐娇娇说缓几天,想别的办法,肯定是和之前不同的手段,弄不好是偷或者抢。 自己不得不防,既然知道琴棺那么重要,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首先想到了转移,把琴棺藏到别的地方去,釜底抽薪让它们想拍都拍不了,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离亥时九点还有一个小时。 我决定干,立刻将琴棺用东西包好,绑在放在摩托车后面直奔老宅。 到了之后搬上二楼,把琴棺埋在稻草堆里面,这些稻草是以前家里用来烧火做饭的燃料,两三年了,被老鼠啃的稀碎。 埋好后之后清理痕迹,我又立刻返回店子。 其实老宅也不安全,徐娇娇如果发现琴盒不见了,肯定会联想到我把琴棺转移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宅。但眼下也没别的位置好藏,先做了再说,大不了再转移。 …… 洗漱完睡了一夜,不知怎么回事,我夜里总梦到琴棺,而且更离奇的是,我梦到老宅里面的老鼠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钻到稻草堆里把琴棺抬了出来,朝我送过来。 而且梦就这一段,反反复复的做,放电影似的。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感觉像没睡一样,直犯困。 迷迷糊糊的下床穿鞋子,猛然间踩到一个明显不是地板的的东西。 我低下头一看,顿时石化了! 竟然是琴棺! 它回来了! 我吓了一大跳,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社么。 琴棺怎么回来了?难道是红衣女送回来的?可昨晚没感觉到她回来了呀?细细嗅了一下房间内的味道,那股残留的体香味也没变浓。 往常她来过之后,第二天哪怕开门通风,那股子体香味都能清晰的萦绕在房间内一整天。 我本能的回想起梦里梦见的那些老鼠,心说难道是老鼠送回来的?但我很快摇头,这想法太扯淡了。 半天没理出头绪来,想了想,琴棺送走又回来了,怕是不能再送走了,这肯定和红衣女有关系,自己再送的话,怕弄出什么事来。 或许是红衣女把琴棺送回来立刻就走了,没吸我的阳气,所以才没感觉道,也因为停留的时间太短,房间才没沾染上她的体香。 但这样一折腾,问题回到了原点,徐娇娇那边怎么办? 自己现在不能贸然戳破她,否则用强的话,自己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那个盗墓男可是个辣手的角色,手下还有人。 低头看着琴盒,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在上面动一点手脚,让徐娇娇拍一堆假的照片,彻底骗过她? 顺着这条思路,我又想到了一种装饰用的贴膜;几个月前曹楠的一个叔叔在县城买了一套房,装修好之后往家里摆家具缺人手,便把我和曹楠喊过去帮忙。 当时我看到家具行的人往柜子面上贴花,好奇的问了一下,说是一种装饰薄膜,贴上去像精雕的一样,很显档次,花纹也还很古典,颜色和琴棺差不多。 如果自己能把那种贴膜覆盖在琴盒上,骗过徐娇娇,那事情岂不是就瞒过去了? 想了想我觉的值得一试,于是立刻给曹楠打电话,询问那种东西在哪买的。 曹楠先给他叔叔打了个电话,说是家具城买家具送的,问我是不是要,他现在就在县城陪他爹送木头。 我大喜,想什么来什么,连忙说要。曹楠答应一声说等下去买,下午能回来。 放下电话,我开门做生意,徐娇娇果然如她昨晚所说,要缓几天,没来,还假模假样的跟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事。 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曹楠把贴膜带回来了,我拆开一看,不禁大喜,颜色比我想的还要接近,花纹虽然完全不同,但不仔细去记的话也分辨不出来。 徐娇娇只看过一次肯定记不住,毕竟纹理这种东西歪歪扭扭的,不具备可记忆性。 曹楠好奇的问我做什么,我不想让他卷入自己和盗墓男之间事,便说以后再告诉他。 关上门后我开始贴膜,刚开始贴不好,因为要对花,但摸索一下就好了;琴盒长长正正,总体来说好贴。 忙活到午夜大功告成;效果让我喜不自禁,近乎完美,如果不对照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上面的纹路已经被换了。 ……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我等徐娇娇上门;可结果她连着三天没来,倒把我给急了。第四天终于来了却一直没找借口上楼,好像在等什么,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会换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十点多左右,忽然街上一阵咋呼,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什么三个烂人,三条疯狗什么的,还有人在跑。 我莫名其妙,便跑出去拉了一街坊问:“什么情况?” 那人狂摇头吗,道:“屠家那三条疯狗打工回来了,正往街上来呢,你也赶紧把店里贵重的东西收一下吧,免得被那三条疯狗破了财。” 说完他就急冲冲跑向了自己店子。 “屠家三兄弟?”我暗暗心惊。 屠家,就是上次徐娇娇和盗墓男碰头的位置,一家没老没小,就剩三个二十郎当的光棍,五六年前去沿海打工,这会儿居然回来了。 要说这屠家三兄弟,真配得上“疯狗”的名号。 他们三兄弟遗传基因就不好,祖上没几个好东西,做过土匪菅过人命,据说还是土匪头,比冯家还狠。 六十年代剿匪,屠家自然是重点打击对象,枪毙了好些个,死的死逃的逃,传到屠家三兄弟他们的爹那一代,就剩一户了。 他们爹也不是个东西,啥本事没有,整天酗酒斗殴,没事就回家打老婆打孩子。我和他们三是同龄人,互相看着长大的,那打的叫一个惨,皮开肉绽是家常便饭。 但奇怪的是,他们每天和他们的娘一起被打,却一点都不懦,反而越长越像他们爹,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狠。 渐渐的他们慢慢的长大了,爹慢慢的老了,终于在他们十四五岁左右那年的一个晚上迎来了转折,他们的娘在家里嚎了一晚上,整个乡的人都听见了,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天他们的娘惨死在家里,衣不蔽体,浑身上下的肉都翻了起来,流干了血。 但最惨的却不是他们的娘,而是爹,被分尸砍成肉酱,骨头都被剁碎了,凶器是一把大锤,一张锄头和一把柴刀。 那场面,据说直接把派出所一个新来实习的公安吓的精神失常,之后再也没见过人。 后来那件事情的处理也很吊诡,根本没个说法,尸体拖到县城火化,屠家三兄弟被带到县城劳教了几个月,就放回来了。 他们生计没了着落,便开始偷和抢,手段和土匪一样,又凶又狠,打起架来往死里招呼,根本不计后果,加上三兄弟齐心,顿时就成了金盆乡的一霸。 我曾亲眼见他们三个把人摁在地上,一人在那人大腿咬下一块肉来。 当场面已经不是凶狠能形容的了,而是嗜血! 从那以后,乡里人见到他们就躲着走,遇到他们偷偷抢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再后来,就要感谢国家的大发展了! 金盆乡这穷乡僻壤没怎么享受到发展的福利,但那三条疯狗却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了,觉的乡里小打小闹没意思,便以打工的名义去祸害沿海人民了。 要不然哪有刘二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份? 他们走的那天,全乡人跟过节似的,放鞭炮庆祝,顺便诅咒他们被沿海的黑帮砍死,永远别再回来。 这一下就过去了五六年,乡里已经将他们遗忘了,结果竟然回来了。 难怪街上这么多人骂娘奔跑,人的名树的影! 但我的关注点却并不在他们三兄弟身上,而是在徐娇娇身上。 原因是,徐娇娇和盗墓男的碰面地点就在屠家;结果没过几天屠家三兄弟就回来了。 这是一个巧合吗? 而且徐娇娇和我订婚之前,也是常年在沿海,和屠家三兄弟一样。 这里面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本能的瞟了徐娇娇一眼,发现她正端着水在喝,仿佛没察觉到外面的混乱。 …… 第五十章:屠家三兄弟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街尾传来赛摩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三架越野赛摩跃出街角,朝自己这边冲过来,油门轰的震天响,前呼后应,整个乡里都能听见。 一看,不正是屠家三兄弟是谁;光背花裤衩,纹身大金链,三颗脑袋瓜子铮光瓦亮,跟大牢里面刚放出来的人一样,匪气冲天。 这一幕吓的街道上的店子砰砰的连连关店门,生怕这三颗灾星找上门。 我也转身回店,把柜台上几款比较贵重的手机和钱屉里的大钞藏了起来,不管徐娇娇和盗墓男在屠家碰头的事是不是巧合,都的先顾着自己的钱袋子。 屠家的三条疯狗真不是叫着玩的。 他们进店拿东西从来都是当成自家的,店家还得笑脸相迎,否则惹他们不快,说砸店就砸店,说打人就打人。 曾经也有人纠集在一块和他们斗,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有时间有精力,今天放话谁敢家进你家店子做生意就得挨打,明天一盆屎尿泼到你店门上,后天砸一个汽油燃烧瓶到你店子里。 不用几天你就得投降,并且破一大笔财;有底线的人永远都干不过没底线的人。 “嗡!嗡!嗡!” 刚刚收好东西,屠家三兄弟就飙车飙到了店门口,停了下来,老大屠虎带着墨镜冲我一笑,露出一嘴漆黑的烟熏牙,“哟,这不是孟哥么,五六年不见发达了哈,这场面,啧啧啧,气派!” 我暗道倒霉,今天看来得破财了;但和这种人打交道,不卑不亢最好,否则对方会得寸进尺,于是笑着又走出去,道:“我这算什么呀,穷乡僻壤的只够填饱肚子,哪比得上外面的花花世界,哥几位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我确实有些忌惮他们,但谈不上惧怕,自己从小没爹没娘,也是从小和曹楠一块打架打到大的,从来没怕过谁,被我用石头开过的脑袋瓜子少说也有四五个。 不同的是我和曹楠打架有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适可而止,而他们是完全没底线的人渣。 乡里年轻一辈中,爱打架敢拼命的就那些个,我和曹楠算一组,屠家三兄弟一组,冯大牛和几个堂兄弟一组,此外还有几个大姓人家的子弟,不过都打工出去了。 我和曹楠曾经和他们怼上过,差一点就打起来了,不过他们虽然外号叫疯狗,但一点不傻,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往死里踩,什么样的人必须点到即止,否则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也正是因为这点,屠虎才会喊我一声孟哥,虽然这声哥没半点尊敬的意思。 而我忌惮他们,主要是因为生意,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实在没办法不轻易和人起冲突;况且别人光着脚,自己穿着鞋呢。 “孟哥说话文气了不少哈,当年你和曹楠一块拍砖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屠虎皮笑肉不笑的跨下车,老二屠熊老三屠豹也跟着下来。 “那是当年了。”我笑笑,拿出烟给他们一人散了一根,道:“当年总能找到打架的理由,现在么,难得找了。” “那如果,孟哥找到了呢?” 屠虎点烟抽了一口,盯着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冲我吐了一口烟。 我对视着他,“呵呵,那就干他娘的!!” “哈哈,好,看来孟哥本色依旧呀。”屠虎哈哈一笑,走上前一把搂住我的脖子,道:“这样吧,今天我们哥三做东,请孟哥和曹哥一起吃个饭,把冯大牛也叫上,哥几位好好把这些年这些年欠下牛逼吹一吹,咋样?” 听他这话,我心里顿时了如明镜,三条疯狗哪都不去直奔我这里,不拿东西还请客吃饭,怕是想调开我,方便徐娇娇行事把? 从来只有他们吃别人的,哪有别人吃他们的,分明和盗墓贼就是一伙的。 徐娇娇和盗墓男选在屠家碰面根本不是巧合,弄不好盗墓男一伙人就窝藏在屠家。他们口中那个神秘的老主,不光把徐娇娇派回来了,还把屠家三兄弟也派回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老主早在n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所图一定小不了。 徐娇娇和屠家三兄弟都是本乡人,不如外地人那么扎眼,做起事来方便得多。 好算计! “怎么,孟哥不想给面子?”屠虎见我没回话,笑容依旧,但背后屠熊和屠豹却从赛摩后面抽出来一根棒球棒,意思很明显,自己要是拒绝,今天这店子拍是被砸定了。 一对三,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好啊,这么多年了,哥几位头一回请客,必须得去!”我笑道,反正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顺坡下驴让他们拍,死了徐娇娇的心。 “那,走着?”屠户道。 “走。”我点头,然后冲徐娇娇招呼一声,她还假模假样的让我早点回来。 之后我便被屠虎带到镇上的餐馆,到的时候发现,曹楠和冯大牛竟然已经在了,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刘二龙,号称金盆乡“扛把子”的刘二龙。 他显然已经挨过打了,鼻青脸肿的;金盆乡真正的霸王一回来,他这只“猴子”立刻现了原型。 我微微皱眉,事有点不对味道。 屠家三兄弟如果只是想将我调虎离山,理由和借口多的是,没必要一定请客吃饭,如果就这,还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三人在外面发了财,回来显摆。 可刘二龙这一跪就不对了,他们这是在向我们这些曾经能和他们抗衡的硬茬示威,可不仅仅是调开我这么简单了。 “孟哥,坐!”屠虎比我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坐在曹楠旁边,和他交流了一个眼神,冯大牛看了我一眼,眼底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桌子人两伙要挖我爷爷棺材的势力都出现了,一伙是冯家,一伙是盗墓贼。 “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哥几位吃个饭。”屠虎也坐了下来,咔咔咔几声,连开了四五瓶二锅头,半斤装的,又道:“顺便,收拾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话音落下,站着的老三屠豹一脚就把跪着的刘二龙踹到墙根下,吼道:“金盆乡的扛把子哈,说句话呀,哑巴了?” “不敢,不敢!”刘二龙哭丧着脸,道:“小的就是胡乱喊着玩的,屠哥您大人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金盆乡的扛把子只有屠哥您,饶命饶命!” “你特么的知道还敢谋朝篡位,扛把子哈?”屠豹扬起棒球棍就砸在刘二龙脑袋上,刘二龙惨叫一声,血顿时就流下来了,滴滴答答跟下雨似的。 我顿时眉头紧皱,屠豹下手没轻没重,这一棒子直呼脑袋能把人直接打死,果然是疯狗改不了吃屎。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刘二龙捂着脑袋大叫,缩在角落里慑慑发抖。 “刘二龙,你刚才那句话说错了,知道错哪了吗?”屠虎还没有放过刘二龙的意思,冷笑道。 屠豹上去就是一脚,吼道:“说,错哪?”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屠哥明示,屠哥明示!”刘二龙惊恐的大叫。 “那我来告诉你。”屠虎笑笑,道:“在坐的列位都是你的哥,咱们捅刀子拍砖头的时候,你连个葱不是,见到这些位哥都不用打招呼的,没规矩!” “今天替几位哥好好让你长点记性!”屠豹接过话头,冲上去上去就开始踢,屠熊也加入了,打的刘二龙惨叫连连血直飞,拳拳到肉,棍棍到骨。 那场面叫一个惨! …… 第五十一章:风雨欲来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道:“屠哥我看算了吧,他那个假扛把子根本没人认,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刘二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算太坏,平时也就是偷偷骗骗,偶尔找外乡人碰个瓷什么的,伤天害理的事还真没怎么做过。 这段时间他总跟着黄毛在网吧厮混,连带着我和曹楠都与他熟悉了不少,还有上次他爹喝酒被淹死在水塘里,还是我和曹楠给他办的“法事”,算有点交情了,这时候不说句话,有点过意不去。 “好,既然孟哥发话了,那咱得给面子。” 屠虎道,说完将开好的一瓶二锅头推到我面前,而屠豹和屠虎根本没停,意思很明显,面子不白给,要喝酒去换。 我笑笑,拿起酒瓶一仰头将那半斤装的二锅头闷了。 “好,爽快!”屠虎一拍手。屠熊和屠豹这才停下,拖着被打的翻白眼的刘二龙丢到餐馆门口,让他跪着。 这一幕引来了外面许多人侧目,但一看清楚是屠家三兄弟之后,立刻散的没影。 屠虎对自己的立威很满意,立刻让餐馆老板上菜。 餐馆老板被吓的战战兢兢,上菜速度飞快,因为整个餐厅就我们一桌人,偶有外面的人靠近,一看到跪在地上的刘二龙,立刻识趣的跑了。 一顿饭下来一个多小时,表面上还算热络,其实各怀心思,吃的没滋没味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屠家三兄弟天南海北的吹,没一句实话,三句不离吃喝嫖赌抽,甚至还当着我们的面嗑药。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们三人都喜欢吃毛血旺,餐馆老板连着上了三份,都被他们吃光了。 吃完后屠豹去后堂找老板结账,有没有给钱我不知道,但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包烟,一袋卤猪血。三人出门的时候还一人给刘二龙补了一脚,然后骑上赛摩扬长而去。 冯大牛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乡里要起风了。”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我何尝不知,这三条疯狗回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今天是示威,明天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从某种角度讲,人有时候比鬼更麻烦,鬼总是有忌讳的,害人多在荒郊野外,一般不进阳宅,但人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我和曹楠也出门,门口的刘二龙扶着墙站起来,对我道:“谢了,孟哥!” 刚才如果不是我替他拦了一下,那一顿毒打他不残也得在医院躺上几个月。 曹楠看着满身是血的刘二龙,皱眉道:“下手真狠啊,也不怕闹出人命。” “呸,三条疯狗,给老子等着,别让我逮到机会!”刘二龙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齿道。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看不起,别人打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抗,人都走了再撂狠话,简直就是没种。 屠家三兄弟要是敢这么欺负到我头上,我搞不定三个,就逮住其中一个往死里干,一命换一命。 没这种狠劲混什么混,赶紧挣钱养家才是王道。这世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走正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邪路,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但我不知道的是,人有两种,一种明着横,一种阴着狠,屠家三兄弟属于前面一种,而刘二龙属于后面一种。 后来,屠家三兄弟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了血的代价,也正是那一次刘二龙还清了我的两个人情,救了我一命。 当然,那是后话了。 “对了,黄毛呢?” 我问,黄毛经常和刘二龙在网吧厮混,刘二龙被打成这样,黄毛却不见踪影;那家伙虽然流里流气没脸没皮,但其实挺仗义的,不应该呀。 “毛哥已经两天没见到人了。”刘二龙道,说话摸了一下脑袋,手上全是血。 我莫名其妙,这家伙,又干什么去了? 接着我和曹楠把刘二龙送到卫生所,他脑袋得包扎,现在还在流血。 回到店子已经是两个小时候后了,徐娇娇果然和我设想的那样,拿到照片就离开了,是孟水生替她看的店子。 我立刻奔上楼检查琴棺,发现贴膜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让我大松了一口气,之前吃饭的时候总担心徐娇娇发现端倪,把膜撕开拍里面的真纹;幸好骗过去了。 下楼之后,我又把隐藏的监控复查了一遍,发现徐娇娇确实没发现异常,结合她离开的时间,是拍完就走了,一刻都不肯多呆,目的性真强。 坐回椅子上,我感觉脑袋发晕,之前闷了半斤二锅头时肚子没东西垫底,差点冲醉了,加上昨晚总梦到老鼠抬棺没睡好,这会儿睁不开眼了。 眯了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人摇醒了,睁眼一看,竟然是黄毛。 “我听说刘二龙被人打了?”黄毛急忙问。 我坐了起来,道:“对呀,屠家那三条疯狗干的,在卫生所呢,估计得躺个一两天。” “靠,那你他喵的怎么不帮他呀?”黄毛不爽道。 我恼了,道:“他自己都不反抗,你让我怎么帮?再说那三条疯狗是被别人派回来的,没摸清楚底细之前乱来,刘二龙被人弄死都没地方说理去。” 这不是开玩笑,目前这种局势,贸然和那三条疯狗怼上很危险,因为不知道他们这次回来的最终目标是什么,调虎离山配合徐娇娇偷拍琴盒只是当中的一环,后面肯定还会有动作。 对于绊脚石或者能威胁到他们的人,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你知道他们的底细?”黄毛抓住了话中的关键。 我点点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黄毛一拍大腿,道:“我就说你那对象不对劲,原来真有阴谋。” “马后炮!”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几天死哪去了,是不是摸汪氏的寡妇门去了?” 几天前他提着汪氏那一篮子青团就跑了,篮子也没还回来,肯定是送回给汪氏去了,然后和她发生那种那种。 “喂喂喂,别乱说话啊,我像那种人吗?”黄毛否认。 我很郑重的点头,“像!” 黄毛一翻白眼顿时生无可恋,气恼道:“我这几天去了隔壁乡镇,有个大家伙朝金盆乡来了。” “大家伙?”我莫名其妙。 “嗯,有可能是虫,目前还不清楚。”黄毛道。 “虫?”我更奇怪了,道:“虫也有大家伙?” “啧,我说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虫子,而是异虫!”黄毛道,见我不解,又解释道:“凡是能在地下钻的异兽,都可以叫虫,形态各有不同,但都在地底深处,体型一般都小不了。” 我摇摇头,还是没听明白。 “啧,晚上你就可以听到动静了,那东西已经过来了,这两天弄不好要出事。”黄毛正色道,说完急匆匆走了,说去看看刘二龙。 “异虫?”我嘀咕了一句,摇摇头,完全不懂。 “轰!”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闷响不知是从哪传来的,屋角的灰尘簌簌落下,柜台上的玻璃都颤了一下。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的以为是地震,结果就一下就没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黄毛打来的,道:“刚才那一下听到了吧,那就虫弄出来的动静。” 我顿时震惊,“我去,什么虫能造成那么大的动静?” “这回知道它不小了吧?”黄毛笑了一声,道:“我告诉你,那东西在地下上千米深的地方,正朝着金盆乡赶过来,肯定是嗅到什么味了。” “怎么会这样?” 我惊的无以复加,能让大地都跳一下的东西,得多大?这要是跳出来,金盆乡还不得夷为平地? 黄毛道:“谁知道呢,反正,金盆乡是越来越热闹了。” …… 第五十二章:虫来了 黄毛说完就挂了,确实如他所说,金盆乡越来越热闹了。 刚回来三条疯狗,又冒出来一个什么大虫,而且看黄毛的样子很重视它,跑到隔壁乡镇探查了好几天。肯定是前几天就发现不对劲了。 现在唯一能够明确的就只有盗墓贼那一方,领头的应该是一个叫老主的存在,但就是他们也只了解一部分内情,小心翼翼的和其他的各方接触,试探。 这让我升起一个疑问,金盆乡到底怎么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爷爷在棺材里面埋了什么东西,招致各方抢夺,结果现在来看,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自从爷爷的棺材重新入土之后,那一端就平静了,焦点转移到了山上。 先是自己被什么东西给逼上山,走进了一座什么“大越武王”庙,然后一出来,就有个东西就问我,有没有看见那座庙。 感觉,那座庙很了不得! 那个把我逼上山的东西,似乎和冯德亮是一起的。当然,冯德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人,而是獠牙怪物。 庙里的那个玩意还很严肃的告诉我,不能把看到庙的事情往外说,否则会有杀生之祸。 在偷听徐娇娇和盗墓男说话的时候,盗墓男提到他利用了小红楼对付老鬼,貌似小红楼也参与了山上的事,只是没露面自己不知道。 紧紧只是上了一次山,围绕着自己却是暗流涌动。扒拉一下手指头,目前至少就有五股势力了。 剥皮鬼和鬼影算一个,盗墓贼算一个,那个逼我上山的东西算一个,冯家算一个,小红楼算一个。如果把红衣女也算上,那就是六股了。 背地里恐怕还有,他们很明显在暗中互相试探,各怀鬼胎,却又交织在一起,造成现在的一团乱麻。 没有一方能真正掌握整个局面,都只知晓一部分。 这让我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总觉这些势力的背后,有一只更黑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直觉很清晰。 “磊子哥,你怎么了?”孟水生见我脸色不断变化,抬起头问了一句,这小子自从拿到高中的课本之后,没事就捧着课本看,高一的内容已经已经过半了,学习能力令人汗颜。 “哦,没什么,没睡好。”我摇了摇头,看着这小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乡里不太平,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弄不好会越来越邪门;是不是把这小子送到外地去? 曹楠有一个表叔在省城一所中学当副校长,可以把他送到那里去上学,离乡里这些邪门的事远远的。 如果自己将来出了什么意外,孟家可不能断了香火,这小子比我有前途,爷爷说他是继承了孟家的文骨,将来能做大官。 上次曹楠他爹被挟持,以后,三叔和婶娘也有可能被挟持,围绕自己的漩涡太危险了,不光对于自己,亲人也一样。 想了想,我决定抽空和三叔婶娘谈一谈,择校的钱我来出。 …… 顿了顿,我又将注意力回到那座庙上。 “大越武王?”我嘀咕了一句,坐到电脑前搜索了一下,结果跳出来的内容让我大吃了一惊。 还真有这个皇帝存在,只不过不是中原正统。 大越武王,名赵佗,是大秦帝国的一名将领。 秦始皇统一华夏称帝之后,便开始着手南征百越,派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率领五十万大军平定岭南。屠睢因为滥杀无辜,引起当地人的顽强反抗,被当地人杀死,副将赵佗便成为实质上主将,经过四年努力,终于将岭南地区并入大秦版图。 如果仅仅到这,赵佗可能就是一名有些许功劳的将领,顶多封个侯,但后来发生的事,却深刻的改变了他的人生走向。 岭南地区被征服后没多久秦始皇驾崩,还未巩固的中原六国纷纷复国起兵,远在版图最东南的五十万大军顿时与地处西北的秦都咸阳隔断了一切联系。 没多久,项羽攻破秦都,秦灭;后经楚汉之争,刘邦称帝,国号为汉。 到这里,赵佗和手下的老秦军便被彻底遗弃在岭南莽莽的崇山峻岭之中,无人问津。 于是,他们只得自立为南越国,赵佗成为第一任南越王,后登基称帝,号大越武王。 这个帝号,就是这么来的,历史书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难怪自己没有印象。 而南越国的统治核心,就在岭南一带,确切的说,就是金盆岭附近。 这样的话就解释了,为什么金盆岭那里竟然会有一座越王庙,原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统治者。 只是,这个越王庙到底有什么讲究呢? 为什么山上那个东西要去找它,还设计让我去? 难道那个东西进不去那座庙? 我顿时回想起来,庙里的那个东西说我不应该进去的,我说我没进庙门,结果他说不是庙门。 当时没细想,现在回想起来,不是庙门,那就是庙的范围咯。 我不应该进去,结果我进去了,那应该进去的是谁?那个骗我上山的东西是应该进去的,还是不应该进去? 还有后面我去烧香,结果连点三次都灭,我说香有问题,结果它说有问题不是香,而是我,还说什么神灭香。 谁是神? 大越武王赵佗? 这可是两千年多年呀,早就作古了,哪来的神? …… 说到赵佗,我又想起上次搜索的那个杀神,黄巢。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来过岭南,然后在岭南获取了什么东西回到中原立刻战斗值爆表,把原先碾压他的唐王朝干灭了。 这岭南之地竟这么神奇? “大越武王,红衣女,黄巢,香阵,黄金甲,金盆岭,庙。”我嘀咕着这些重要的关键词,总感觉其中好像一条线把他们串起来了,时间跨度长达千年,只是我不知道那条线到底什么。 但一定和金盆乡眼下错综复杂的局面有关系,这里面有人,有鬼,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连黄毛说的大虫都来了。 可以肯定有什么东西把它们吸引过来了,让金盆乡成为了漩涡的中心,否则无法解释这些乱象。 …… 天黑后,孟水生回去了,我将店门关好,吃完晚饭洗漱完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轰隆隆……”突然一阵闷响,就听到房子“嗡嗡嗡”的在震颤,墙角处的泥巴灰尘簌簌的往下落。 “地震啦!!” 外面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乡里顿时人声鼎沸,很多人在叫喊,狗叫声连成一片。 我立刻坐了起来,又吃惊又害怕。 吃惊的是那个大虫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多大的体格才能弄出这样的震动,害怕的是店子再这样震下去,非塌了不可。 乡下不比城里,大部分都是土砖木梁结构,震级稍微大一点就得塌。我这店子就是典型,而且还上了年头,一点点震动就可以让泥沙往下落。 但好在,震动只持续了十几秒便停了,乡里的惊喊声也慢慢的安静了下去。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祈祷别再来了,否则房子塌下来非把我埋了不可。 …… 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呼喊,刚开始是一两个,后面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 我被吵醒了,起床一看,大吃一惊,楼上居高临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大地裂缝从北方直入乡里。 “出事了!” 我立刻下楼冲了出去,到人多的地方一看,地上沉降了一条宽三米多的裂缝,深达一米,从远处的山上延伸下来,就像有人开了一辆超大型的拖拉机,从山那边犁到另外一边,触目惊心。 黄毛这时候从不远处奔了过来,脸上有些凝重,道:“大虫进乡了。” 我头皮发麻,这东西果然很不小,于是道:“那玩意去哪都要这么大的痕迹吗?” “不!”黄毛摇了摇头,道:“它位置不深,如果在地底深处是很难觉察到的。” “你的意思是它钻上来了?”我顿时后脊背生寒。 黄毛点点头,又道:“走,看看它去哪了。” 我说好,然后和他一起循着裂缝追了下去,这一追我心里渐渐发凉,裂缝竟然冲着桃花林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爷爷的坟前一看,我惊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裂缝在桃花林外断了。 黄毛脸色大变,道:“它在地下” …… 第五十三章:找赶虫师 我快要疯了,这东西钻到桃花林来做什么?爷爷才安息了几天,又出了幺蛾子。 “它不会是冲着我爷爷来的吧?”我急忙问黄毛,天大地大,哪不钻钻到桃花林来,哪有这么巧的事。 “目前还不清楚。” 黄毛脸色凝重的摇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这片桃花林是一条火龙脉延伸成出来的,不排除它是冲着火龙脉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问题倒不大,如果不是,就麻烦了。” “怎么个麻烦法?”我听的心惊肉跳。 黄毛咽了口唾沫,道:“依它的体型,完全可以把你爷爷的棺材一口吞了。” “什么?”我惊的差点没瘫在地上。 那些鬼魅邪祟和盗墓贼都想开我爷爷的棺材,但都没得逞,好不容易把坟头用水泥浇灌防护好。这会儿来了个更狠的东西,能一口把我爷爷的棺材吞了。 这可怎么办? 它在地底下,坟坑下面可没浇水泥,就算有,依它能造成地震的体格,和纸糊的有什么分别? “进去看看再说。”黄毛道,直奔桃树林内。 我也急忙跟进去,到爷爷的坟头一看,发现坟包没有被破坏,墓碑也没有歪倒的痕迹,整体情况还算好,只有桃树林边缘地带才能看到一小部分的土层错位。 “还好,它没动你爷爷的棺材。”黄毛轻呼一口气。 我也松了一口气,道:“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把我爷爷的棺材转移?” “恐怕不行。”黄毛直摇头,道:“你想想,如果这东西真盯上了你爷爷的棺材,它能让你转移走?不挖还好,一挖刺激了它,还不得一口把你爷爷的棺材吞了?” “那……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急的打转,早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可万没想到来了个这么狠的东西,一口能把棺材吞下去,这可以比冯家用人力去挖狠了太多太多。 “不能轻举妄动,必须找一个懂行的人过来看看。”黄毛道。 “什么人才懂行?”我急忙问,心底升起一丝希望。 “赶虫师!”黄毛道,见我帮不解,又解释:“赶虫师是一个很特殊的行当,算是法事行里面的一个分支,糅合了一部分道家法术和苗疆蛊虫术,人数不多,比较偏门。” 我似懂非懂,这两种术法没见过但听说过,尤其是苗疆的巫蛊之术,那可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蛊虫是虫,这地下的虫也是虫,应该是共同的,顶多下面的个头大一些。 “那哪里才能请到赶虫师呢?”我又问。 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我对法事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这是一个比较封闭的行当,不为外人所了解。 我曾经问过黄毛,什么样的人才会进入法事行,黄毛说必须有机缘的人,法事行内的人绝对不允许把没有机缘的人随随便便拉进去,否则会遭天谴,里面有很多的讲究和忌讳。 眼下是隔行如隔山,自己连什么是赶虫师都没听说过,就更别说去找了。 “我倒是认识一个,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黄毛有些纠结,道:“赶虫师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杀虫取宝,虫宝是个好东西,可赶起来也很不容易,失败率极高,所以常年在外风餐露宿,几乎没有固定的住处,经常能追着一头虫能翻山越岭上万公里,找他们是个麻烦事。” “打个电话难道不行么,一定要去找?”我奇怪道,这都什么时代了,人手一个手机又不贵;火烧眉毛了却找不到人,枉费这么发达的通讯。 黄毛摇头,道:“你不懂,法事行的人其实不喜欢在身上放电子产品,因为有干扰;赶虫师更甚,他们常年追踪地下深处的大虫,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更需要敏锐的感知能力,加上大虫途经的地方大多是深山大泽,密林荒野,根本没信号,所以绝大多数赶虫师与手机绝缘。” “啊,这样?”我有些明白了,难怪陈老根和黄毛只要一跑出去,就经常联系不上,要么接不通,要么接通了没人接,敢情还有干扰感知这一说。 想想也是,遇上鬼魅邪祟一类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完全就是凭借第六感,这时候如果身上还有个东西会干扰自己,那就是拿命在开玩笑。 但随即我就想起,黄毛每天泡在网吧,难道就不怕干扰么?于是问:“那你怎么天天泡网吧。” “没做事当然不影响,网络多方便呀。”黄毛一翻白眼,而后回归正题,“这样,我去找他,一个月前他和我联系过一次,说在黄河边,正顺着黄河往下游去。” “黄……黄河?!!” 我怪叫一声,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黄河远隔千山万水,在北国,离着岭南大几千公里,而且上一次联系是在一个月前,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于是道:“那你什么时候才回得来?” “少说一个星期,长就难说了。”黄毛皱眉,似乎把握也不是很大的样子,顿了顿又安慰我,“你先别太着急,地下的大虫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你爷爷的棺材动手,要么是有所顾忌,要么根本就不是冲你爷爷去的,这两者都还有时间,我尽量快去快回,你每天来这里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立刻联系我。” “那万一联系不上呢?”我心里悬了起来,有黄毛身边,总有个靠,他走了身边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自己什么都不懂,遇到事只能抓瞎。 “如果遇到什么搞不定的事情。”黄毛明显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才道:“就去小红楼。” “小红楼?”我大吃一惊,道:“找赛玉儿?” 我本能的摇头,寡娘赛玉儿看我的眼神就像黄鼠狼看到鸡似的,不正,弄不好会把自己给吃了;想想她一连死了六任老公,就知道那浪女人有多邪性。 “放心吧,她暂时不会碰你的。”黄毛道。 “暂……暂时是什么意思?”我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暂时不会,那就是以后会咯?至少她想过! “那个……我是说你不用担心她,没事儿。”黄毛脸色一僵,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这模样分明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没法圆了。 “我靠,你特么给我说清楚,暂时到底是几个意思?”我毛了,这混蛋去过小红楼,肯定知道寡娘赛玉儿的底细,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黄毛眼睛咕噜一转,突然一指我背后,“看,赛玉儿过来了!” 我本能往后看,结果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再回头,黄毛已经奔出去几十步,声音传回:“我去找曹楠送我去县城,等我回来!” “混蛋,你给老子站住!” …… 最终,我没能追上他,这混蛋穿着一双人字拖,跑起来比谁都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回到店子,我心里十分不安,事情麻烦了,黄毛去找赶虫师,短时间肯定回不来。先不说多长时间能找到那个赶虫师,就算找到了,人家凭什么就要从北国千里迢迢来岭南帮自己? 黄毛说过的,赶虫师经常能追着一头虫跑上万公里,翻山越岭得有多辛苦?上万公里是什么概念,那是长征;花费的时间恐怕是以年为单位,人家好不容易逮准了一头虫追了那么久,干嘛放弃猎物跑过来帮我? 想到这些不确定性,我就觉的心里烦躁,心里默默祈祷大虫可千万别是冲着爷爷去的,否则自己将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它来说,吞掉棺材只是一口吃的事情。 …… 第五十四章:夜里打桩 同时,我也在纳闷,如果那头大虫真的是冲爷爷的棺材去的,那爷爷的棺材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招人招鬼觊觎也就算了,毕竟是有智慧的存在,可结果连虫都招过来了,里面的东西得稀罕成什么样? 自己上次没开棺,是不是错了? 开棺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爱给谁给谁,让它们狗抢食去,自己离的远远的,虽然打扰了爷爷的安息,但至少爷爷的尸骨能够保存下来,自己也应该能获得一个安宁。 这些乱七八糟的诡事我是一万个不愿意沾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辍学就应该去沿海打工,离乡里远远的,免得呆在乡里惹得一身诡事。 现在大大不妙,万一那头虫把棺材里面的东西连同爷爷的遗骸一口吞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爷爷尸骨未存,大不孝啊。 …… 大虫闹出来的动静把乡里不明真相的人吓得够呛,一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绝大部分认为是昨天晚上的地震引起,也有说金盆乡下面是一个火山,要喷火了,所以才裂了,同时造成了那么久的干旱。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架不住众口铄金,连孟水生都问我是不是要大地震了。 幸运的是,之后两天都安安静静的,这才让村里的谣言慢慢的退了下去,除损失了一些禾苗外,没有房屋的损失,更没有人受伤。 但我却放松不下来,每天都去桃树林巡看三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临近天黑一次,仔细检查桃树林有没有什么变化。 黄毛一开始还能联系上,但到了第三天就完全失联了。 这天晚上八点多,我刚吃完饭准备洗漱,突然“轰”的一声,地表又跳了一下,碗橱里面的碗都磕的作响。 我心脏猛的一抽,大虫动了! 安静了三天,怎么好好又动了一下? 该不会是把我爷爷的棺材吞了吧? 我顿时就坐不住,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九点,于是立刻骑上摩托车赶去检查,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最差的那种结果。 半道的时候,地表竟然又跳了两下,大虫显然还在不停的动。 我将车开的飞快,没多久,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桃树林。 就在这时,我忽然瞥见桃树林闪了两闪,好像是火光在跳跃,一闪而逝,如果不对着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人!” 我心头一跳,立刻停车关灯,很快又发现那里闪了两下,这回看清楚了,真是火光。 “不会又是有人在挖爷爷的坟吧?”我本能的想到,顿时怒气上涌,立刻抽出车后面的杀猪刀朝那边靠过去,搞不好又是冯家人,或者屠家那三条疯狗。 我牙根咬碎,暗暗发誓,这次甭管是谁,冲上去偷袭先干死两个再说,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还,真当老子没脾气! 可结果,等我靠近桃树林才发现,跳跃的火光竟然不在桃树林里,而是在桃树林外的沟里。是沟挡住了火光的散射,所以自己看到的火光才是一闪一闪的。 我顿时奇怪了,不是挖坟,是干什么? 想了想,我从后面绕进桃树林先看看爷爷的坟,一看,好好的,没有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土层也没有错位;情况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 之后我看向桃树林外的沟里,那里火光摇曳,有人在沟里点了火把。 我一点点的摸过去,想看看是谁在那里搞名堂;走了一段听见有敲打的声音,很闷,像是在敲木桩。 走到沟边伸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略微有些佝偻老者手持一把木槌,将一根红色的木桩不断往土里敲,已经敲好好几根了,旁边还放了几根。 除此之外还捆了一只芦花大公鸡在地上,花色挺多,火把插在沟壁上,被夜风吹的摇摇曳曳。 敲了几下,老者喘息了两声,直起身抹头上的汗。 让我看清楚了他的侧脸,不由大吃一惊。 陈老根! 我顿时浑身发寒,因为上次那个鬼影就是扮作陈老根的样子骗我开棺,要不是红衣女在我身上烙下的胭脂印弹了它一下,自己就完蛋了。 这个陈老根极有可能还是它。 我立刻缩了回去,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它在干嘛,刚才大虫的异动弄不好就和它打桩有直接关系。 但很快,我又发现了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鬼影会流汗么? 鬼影如果是为了伪装,确实可以制造幻觉迷惑一下,可自己是偷看的。 不对,他可能是真的陈老根,不是鬼影! 于是我又伸出头去看,印着火光发现他脑门上的汗闪闪发亮。 之后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芦花大公鸡,心里顿时有了底,公鸡是阳气非常重的东西,鬼影根本不敢去碰。 但为了谨慎起见,我决定验证一下,于是从兜里摸出一枚火桃核,朝陈老根扔过去。火桃核砸到陈老根的背,弹了下来。 没错,是人! 上次鬼影被火桃核砸中,火桃核是直接穿过去的,然后化成了灰烬。 “谁?”陈老根被砸的一激灵,立刻丢掉木槌,拔出了腰间一把桃木剑。 “陈老叔公,是我!”我立刻起身跳到沟里。 陈老根一看是我,脸色顿时有些古怪,看了看四下,道:“你一个人?” 我说是,说听到大虫的动静,来看看爷爷的棺材。 陈老根松了一口气,把桃木剑收起,道:“现在的晚上对你很危险,你不该出门的。” “可现在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我摇头,看了看旁边的木桩,问:“您这是干嘛呢?” “哦,我这是……”陈老根微微措了一下词,道:“想布一个阵,加一道保险,防止大虫跑入桃树林。” “这个,能行吗?”我疑惑道,黄毛很肯定的说这种事必须找懂行的赶虫师来才行,陈老根竟然有手段? “想彻底解决自然没那么简单,这个阵只是用来迷惑它的,可以短时间内令它找不到方向,万一出现意外,可多争取一点时间转移你爷爷的棺材。”陈老根道。 我点点头,大喜,没想到陈老根还有这种手段,想想也是,他虽然不会赶虫,但并不意味着什么也做不了,毕竟法事行的东西也是触类旁通的。 接着,陈老根又说把剩余的木桩按照特别的阵型打入土里,再把公鸡血撒到木桩上就可以起作用了。 我见他累的满头大汗,便接过木槌让他休息一下,自己来。 陈老根点点头,在一旁坐下歇息。 我一边敲,一边便想着,从哪里开始问他,以为关于他的疑问太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爷爷棺材里面东西,还有他和鬼影之间隐隐可见的默契。 一步步来,我先问爷爷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结果陈老根道:“我也不知道你爷爷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怎么会?”我本能的有些不信,“我爷爷的丧事不是您给办的么?” “是我办的,但我只负责你爷爷的入殓,棺材是你爷爷事先做好的,刚开始我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直到后来出事才想起来,你爷爷那口棺材的底板非常厚实,如果有东西的话,肯定是藏在底板内,有暗格什么的。”陈老根道。 “暗格?”我抓了抓头,爷爷下葬的时候我自然也在,当时很伤心,细节早就忆不起来了。 “那竟然您都不知道,那我爷爷棺材里面有东西是怎么传出去的?”我更奇怪了,连装棺入殓的陈老根都不知道,那那些盗墓贼,还有鬼影是怎么知道的? 最难解的是,现在可不光它们,连大虫都被引过来了。 陈老根看着我,道:“十有八九是冯景江!” …… 第五十五章:真成了怪物 “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吃惊之余又感觉合情合理,冯犟头就是一搅屎棍,但凡干什么坏事都有他影子在。他连着两次挖我爷爷的棺材,肯定是知道棺材里面有东西。 陈老根回忆了一下,道:“你爷爷去世之前交代,说装棺入殓时不要有旁人在场,我照做,结果还没等盖棺,冯景江就闯了进来。” “之后呢?”我问,这事我有一丁点印象,但却不深刻了,爷爷走的突然,当时整个人都恍惚了。 “我呵斥他出去,他骂了你爷爷一句,就走了。”陈老根道。 “王八蛋!” 我狠狠的一木槌砸在桩子上,敢情冯犟头不光是挖我爷爷棺材的时候骂,我爷爷还没盖棺就已经开始骂了。 爷爷怎么招他惹他了,嘴上这么不积德? 他骂我爷爷不是好人,还说什么坏了乡里的风水,诡事都是我爷爷招来的。 现在来看,他这个泄密的搅屎棍才是最混帐的,肯定是他出去瞎囔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黑手招来了。 …… 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我已经将第一根木桩打下去了,陈老根拿起一根还没打的,定了点,我继续敲。 最重要的问题没得到答案,我便开始询问鬼影的事,问:“陈老叔公,有一个鬼影一直在冒充你,你知道吗?” 说完我定定的看着他,这个问题很尖锐,他和鬼影之间的默契,令人费解,也令人心惊肉跳。 陈老根迟疑了一下,点头,“你发的短信我看见了,但有些事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太复杂了,你现在最好不知道那些东西,否则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我能保证的是,那个鬼影伤害不了你,甚至在关键时刻还会出手救你。” 我愣住了,那个鬼影确实出手救过我一次,就是自己被一个山魈趴到背上那一次,是它把山魈从我背上用黑伞打落的。 后来它想逼迫我开棺,结果被红衣女烙印下的胭脂印打的飞了出去,影子都虚化了,肯定吃了大亏。 这么一印证,陈老根选择不揭露的做法似乎勉强能说的过去,因为有胭脂印在,鬼影伤害不了我,而且为了开棺,自己还必须活着。 但我觉的其中的内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最直接的理由就是,鬼影在逼迫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把陈老根会揭穿它计谋的可能考虑进去? 这只能用默契,甚至是交易和背叛来解释。 可惜陈老根不想解释太多,用一个自己知道太多没好处的理由把我接下去的问题全堵死了。 我自然不甘心,还想问,这些问题不搞清楚自己总是处于一种非常被动的局面。可还没等我开口,陈老根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看着我身后的地方,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我被他的表情弄的浑身一紧,回转身一看,不由也背脊生寒。 那只芦花大公鸡不见了! 刚才明明还在的,还被捆了脚和翅膀,不可能挣脱才对,就算脚挣脱了,翅膀捆着也无法保持平衡,无声无息自行离开绝无可能。 “有东西来过。”陈老根眉头深皱道。 我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东西竟然能在陈老根眼皮子底下夺走了大公鸡?最重要的是,少了公鸡血,这法阵还能继续吗? “把桩子拔出来吧,阵布不成了。”陈老根心有不甘道。 我无语,就剩最后两根了竟出这种幺蛾子,无奈,也只得把木桩全部拔了出来。 陈老根将它们捆好,背在背上,说:“你举着火把回去,这把火能护你安全到家,有事再联系。” 我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说完陈老根便沿着深沟步入了黑暗中,背影显得格外幽深。 我看了看黑漆漆的四野,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拔起火把翻出深沟,快步超店子的方向一溜小跑。 刚刚出现了一个偷鸡的东西,很可能是邪祟,早点回去为妙。 我不怕人,捅刀子拍砖头从来没怕过谁,但就这是这些脏东西自己始终无法克服,那种令人如坠冰窟的寒意,想想就感觉腿肚子发软。 我连车都不取了,沿田埂走直线回店子,这样最快。 可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东西,细细一看,竟然是毛,鸡毛! 五颜六色散了一地,是芦花大公鸡的毛! 这一刻,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那个偷鸡的东西,弄不好就在前面! 我急忙停下,手不自觉紧握手里的杀猪刀和火把,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怎么办? 要不绕道? 我本能的想逃避,可朝后看了一下,哪有路可绕,要绕就得走一大圈,火把很可能不够烧,万一灭了就真的危险了。 不能绕! 我很快把这想法排除,陈老根说这把火能护送我安全到家,可不能等它灭了。 这时候必须相信他,不能犯糊涂。 打定主意,我咬了咬牙,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 “嘎吱……嘎吱……”还没走出去二十步,忽然又听到前面传来一种类似于咬骨头的声音。 那东西真的在前面,而且很可能是在生嚼那只大公鸡。 我把火把举高,仔细一看,发现前面果然有一个黑影坐在地上,一耸一耸的,正在啃吃着,一地的鸡血和鸡毛。 我打开手电,一照,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的背影,还穿着衣服。 这时候,“人”感觉到了我在背后,缓缓扭过头,露出一张苍白到如同石灰般的脸,让我如坠冰窟。 是冯德亮!! 他真的如黄毛和曹楠所说,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更恐怖的是嘴里长出了獠牙,糊满了生血和鸡毛,眼瞳缩的只剩筷子眼那么点,手里捧着一个撕扯得只剩残骸的鸡架子。 我看到一条鸡肠子缠在它脖子上。 玛呀,怪物! 我吓的惊叫一声,蹬蹬瞪往后退,差点没摔在地上。 “吼!”冯德亮冲我低吼了一声,抱着残余的鸡架子一闪便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 我心脏差点没跳出嗓子眼,一摸额头上面全是冷汗,刚才真怕它扑过来,它肯定已经不是冯德亮了,变成了一个怪物。 只是不明白的是,他不是在山上么,怎么这么巧下山,还把陈老根准备布阵的公鸡给偷走生吃了? 乡里面的牲畜多的是,干嘛一定在最节骨眼的时候偷走了陈老根布阵用的公鸡? 巧合吗? 我不禁摇头,恐怕不是,没有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的。 猛然间我想起那个把引上山的东西,它迷惑我去找那个庙,这一点绝对不是冯德亮化生的怪物能做到的,怪物的智商明显不够。 那个东西肯定也在,就在附近! 仿佛就是为了验证我的预感一样,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四周浓浓的黑暗仿佛实质化了,缓缓向我围拢了过来,火光和手电能照亮的地方越来越近,就像雾气一样。 我通体冰凉,喊道:“我知道是你,要杀要剐放句话,别玩这一套。”这是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气和阴物喊话,肝都在颤。 喊话似乎有了效果,黑暗的逼近顿时一滞,停在了五米开外,远处朦朦胧胧的出现一个影子,冰冷的声音传来,道:“要害你,上次在山上有的是机会。”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心底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来者不善,否则就遭了。 “我来只是想提醒你,当心陈老根!”冰冷的声音道。 “这种挑拨离间低级了吧?”肯定了它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我顿时涌上一分胆气,反讽道。 “你真的以为陈老根布阵是要压制地下的大虫?”冰冷的声音轻蔑道,带着浓浓的嘲弄。 “难道不是么?”我心头一紧。 …… 第五十六章:烧饼脸 “呵呵,异虫深居地下千尺,岂是区区一个小阵能压制的?”冰冷的声音不屑道,顿了顿,又说:“如果你爷爷布下的法阵都扛不住异虫的冲撞,那陈老根在外面糊一层‘纸’就能加固了?” 我愣住了,这点之前还真没考虑到。 是呀,爷爷布桃花阵可是耗费了十几年的光阴,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而且那块桃树林还是爷爷用自家一块良田和别人换的。 当时别人都说我爷爷失心疯,用产粮的好田换别人只能种番薯的荒地,老年痴呆了。 现在回想起来,爷爷是那时候就开始布置桃花阵,因为那块不起眼的荒地是火龙脉的余脉。 爷爷十几年精心布置,相比于陈老根几根木桩一只公鸡,虽然我不懂法阵到底有哪些玄妙和讲究,但看起来确实差了很远。 暗影说没错,如果爷爷苦心铸就的“大厦”要塌,那陈老根弄一根“麻杆”就能撑住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喜欢猜谜。”我皱眉道,想套出它更多的话。 “多说无益,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的。”暗影道,说完浓稠如墨的黑暗便开始缓缓变淡,朦胧的影子也缓缓消失。 走了! 我大松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同时犯起了嘀咕。 刚才看到陈老根,我是有些激动的,因为自从红衣女出现之后他就消失了,但陈老根的一些说法和所作所为,确实存在不少疑点。 但我也没想太多,理由很简单,如今金盆乡局势混沌,各方都在图谋,挑拨离间什么的绝对是应有之义。 就拿冯犟头来说,当初我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顺口就诬陷挖棺材是盗墓贼。为了目的不折手段,明显带有挑拨离间的色彩的话,听听就好,不能太认真。 陈老根确实有疑点,但目前这个局面来说,谁没有疑点,大哥不说二哥,谁也别说谁。 不能因为暗影几句话,就将陈老根打成了心怀鬼胎者,这样很不智,必须有证据才能下判断。 最关键的是,我实在想不出陈老根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如果他的目的也是开棺,那简直太简单了,要知道,他是我爷爷的敛棺人,随便编一个理由都能让我言听计从。这点比其他的人或者鬼魅邪祟有天然的优势。 之后,我立刻朝店子狂奔,在火把火势渐小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店子,关上门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刚才真的太危险了,接连碰到两个能要我命的东西,幸好对方没有对我不利的想法,只是偷走了陈老根的芦花大公鸡,破坏了他的布阵。 我将还没有烧尽的火把保存起来,这东西不同于寻常的火把,烧起来的光有一点点泛红,像初升的太阳的颜色。 陈老根说这火能护着我回到店子,想必肯定有讲究,留着以后兴许有用。 …… 过了一夜,第二天我试着给黄毛打电话,希望能够联系上他,知道他找人的进度,电话依旧接不通。 之后一连过了三天都是如此,我越来越焦急,黄毛说短则一个星期,现在都已经过去六天了,事情明显不顺利;就算现在找到了,加上回来的时间,也得八九天。 这三天大虫虽没有再次弄出地震的,但却让桃花林周围的土层不断的错位,显然,它并没有真正的安静下来,而是一直在活动,只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第四天中午我例行巡查,结果震惊的发现,爷爷的坟包竟然裂开了一条缝,足有人手那么粗,黑漆漆的暴露出下面的坟坑空间。 我顿时就火烧眉毛了! 大事不妙! 肯定是大虫要对我爷爷的棺材下嘴了,否则坟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裂开。 我打开手机电筒往缝里面照,结果发现爷爷的棺材都歪了!! 没二话,我再次给黄毛打电话,希望能出现奇迹,结果大失所望,他弄不好追到了荒山野岭,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太可能联系上。 情急之下,我想起了赛玉儿,黄毛告诉我说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就去找她。 我不知道黄毛为什么肯定找她有用,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正,但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立刻回店子,推摩托车出门去小红楼,结果还没来得及出门,打门口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分头的青年,道:“你是……孟老板?” 我本能的以为是顾客上门,急忙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生意暂时不做了。” “是黄晓吉让我来的。”他又道。 我猛的抬起来,这才看清楚了来人,二十七八的样子,中分头,八字胡,一张烧饼脸显得有些滑稽。 “你……你是赶虫师?”我大喜过望,来的可真够及时。 “对,是我。”烧饼脸冲我笑笑。 “大师你好,请进!请进!”我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总算等到了,都六天了,六天下来自己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正主等来了。 尽管心里无比焦急,但我不敢怠慢,先客客气气的请他坐下,然后上了茶。别人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就算再急也要讲礼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况且还摸不准他的脾气,可不能触怒了他。 黄毛曾经说说法事行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怠慢了他,万一他扭头扭头就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烧饼脸接过我的茶,一点大师的架势都没有,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把茶水喝了个底朝天,还吧唧吧唧嚼了嚼嘴里的茶叶,笑道:“能不能再给我泡一杯,要浓的!” 我目瞪口呆,这可是刚泡的茶呀,他竟然不嫌烫,果然是有本事的人。 我又去泡了一杯,一半水一半茶叶,他的口味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重。 烧饼脸接过喝了一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哈了一口气很享受的样子,之后又看向我,“那个……还有吃的吗?” 我无语,这点还真跟黄毛一样,一来就要吃的。 自己有求于别人,当然说有,立刻奔去菜市场买了烧鸡卤味猪头肉,还特意让老板在上面多加了一些配料。 看到吃的,烧饼脸口水都出来了,抓起烧鸡就啃,吃的满脸是油。不到一刻钟,风卷残云,他便将足足三斤半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一个一个手指头的舔着油爪子。 我急忙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此刻他的形象,实在和大师挨不上边,比黄毛还不如。 而且形象也槽点满满,中分头,八字胡,如果腰上再别一把王八盒子,简直和抗日神剧里面汉奸翻译一模一样,都不用化妆了。 烧饼脸打了一个饱嗝,道:“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叫胡来,黄毛是我朋友。” “你好你好,胡大师!”我恭敬道,心里暗暗腹诽,胡来,取名字的时候都不念一下的么。 顿了顿,我又有些奇怪,因为没见到黄毛,于是问:“胡大师,黄毛人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他……额……他替我看着那头虫呢,把我换过来了。”烧饼脸吞吐了一下,笑着说。 我心说你吞吞吐吐的干嘛,但想想也是,他追着一头虫跑了那么久,最少一个月,如果不让人看着,虫就跑没影了,天大地大再找就难了;黄毛留下替他看着大虫也是应该的。 “那个,说说你的情况吧。”烧饼脸道。 我说好,然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道:“你看这事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烧饼脸微微皱眉,“听起来有些麻烦,走,去现场看看再说。” …… 第五十七章:打架神器 我骑车载烧饼脸去了桃树林,烧饼脸先是去深沟那里看了一下,惊讶道:“竟然钻的这么浅,看来确实有东西吸引它,浮上来了。” 然后又围着我爷爷的坟头转了一圈,更是大摇其头:“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 “怎么说?”我急忙问 “大虫已经有所试探,要不了多久它就会行动,而且这东西定然不一般,怕是一头蛟虫。”烧饼脸道。 “蛟虫,是什么虫?”我心头直跳,听着很恐怖的样子。 烧饼脸解释:“所有的异兽灵禽,也就是和正常生物不一样的都可以称之为虫,比如说长角的蛇,长翅膀鱼,它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化成蛟龙,龙归大海逍遥自在,而蛟虫,是最接近于蛟龙的存在,很厉害。” 我头皮发麻,来了个虫就够头疼了,结果还来了一头虫里面最厉害的。 “大师!请务必帮忙,指点迷津!”我连忙道,生怕他因为蛟虫厉害而打退堂鼓。 烧饼脸摸了摸他的八字胡,说:“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看你怎么选择,是要你爷爷的尸骨,还是要棺材里面的东西;如果是要尸骨,问题不大,但如果是要里面的东西,就比较麻烦了,因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它锁定,很难拿走。” 说完,他直直的盯着我。 “这是……要开棺吗?” 我品出了他话里的重点,心里本能的抵触,开棺是大不孝的事情。至于说什么选择,那对我来说根本不叫选择,肯定是要爷爷的尸骨,至于里面的东西,爱给谁给谁。 自己早就想离那些东西远远的了,值多少钱都不要;安安静静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平平静静的时候觉察不到什么,等安宁失去了才知道万金难买。 每天提心吊胆被人算计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必须开棺,否则大虫一动会把棺材一口吞了,相信我,它们的胃口绝对不是盖的,而且消化不良。”烧饼脸道。 我点点头,道:“那我要爷爷的尸骨,里面的东西它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不要了。” 上一次自己没开棺,结果被大虫一来弄的进退两难,这次找到了赶虫师,开就开吧,但愿能一了百了。放弃棺材里面的东西,换自己和爷爷一个安宁。 “好,这样就简单多了。” 烧饼脸一笑,道:“大虫就在下面,所以你爷爷的棺材和棺材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可以移动的,否则大虫立刻就会发飙,你只能把你爷爷的遗骨捡走,另外选地方安葬,这样可以尽量不刺激到大虫。” 我说好,同意了。 只要能把爷爷的遗骨捡走就好,至于里面的东西爱吞吞吧,吞了之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阴物就该消停了。 按照乡里的规矩,其实土葬的尸体入土七年之后,是要捡骨的,用瓮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装起来,重新安葬。 这开棺,就当是提前给爷爷捡骨了。 之后,烧饼脸让我去准备东西破坟开棺,还要准备一口新棺盛放爷爷的遗骨。他则留下布置,安抚地下的大虫,多争取一些开棺捡骨的时间。 我应了一声,立刻骑车返回,挖坟开棺的话需要工具和人手,大锤撬杠锤子肯定是少不了的,人手光自己和烧饼脸两个人显然不够。 我想到了曹楠,他家里开木材厂,一些基本的工具都有,找他借总没错,顺便拉他来当壮丁。 见到曹楠后,我把情况一说,曹楠惊讶了,“那个赤脚仙这么快就到了?” 我一愣,莫名其妙,“什么……什么赤脚仙?” “黄毛没跟和说吗?”曹楠也奇怪了,解释道:“那天我送他去县城坐车,他在车上和我说的,说赶虫师感应地下的大虫全靠一双脚,不穿鞋,和壁画中的赤脚大仙一样,所以有个外号叫赤脚仙。” “赶虫师是不穿鞋的?”我震惊了,可烧饼脸明明穿着鞋,而且鞋底还挺厚实。 “反正黄毛是这么说的。”曹楠一耸肩,道:“你想啊,赶虫师追着大虫跑,总不能四肢着地爬吧?接触地表最方便的就是脚底板,穿了鞋的感知肯定不如光脚呀。” 我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跳出脑海,那个烧饼脸,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如果赶路穿鞋那到没什么,毕竟不是在追大虫,可刚才烧饼脸在检查大虫的时候,根本就没沾过泥巴。就算不脱鞋子,趴下去用手摸一摸,听一听总可以的吧? 更糟糕的是,这么一想,烧饼脸身上的疑点顿时就更多了。 第一,说话吞吞吐吐的,很像圆谎的样子。 第二,黄毛没和他一起回来,他说他是黄毛的朋友,谁知道呢。 第三,他出现的太及时了,及时到简直分秒不差,就好像算准了一样。 难道,他的最终目的就是骗我打开爷爷的棺材,好夺取里面的东西! 是那些想开我爷爷棺材的人和阴物阴谋计划的,他根本不是什么赶虫师,而是要利用赶虫师的身份,在我急不可耐抓救命稻草的心理,让我言听计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很成功,自己急火烧眉毛终于遇到一个自称是赶虫师人,基本上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了。 “混蛋!” 我骂了一句,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那些想开关的存在,真会见缝插针啊,幸好来找了曹楠,否则蒙在鼓里,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你怎么了?”曹楠见我脸色不对,立刻询问。 我把事前事后还有自己的判断说了一遍,曹楠一拍大腿,道:“那你弄不好真被骗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在你火烧眉毛的时候他恰好出现,还有黄毛,就算他没机会给你打电话,给点信物让他带过来总可以吧,最不济写个字条呀。”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不想不知道,一想烧饼脸身上竟然有那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疑点重重。 “干他娘的!” 我压根咬碎,真当我脾气是吧,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这一次,定让你肉疼。 “走!”曹楠也怒了。 于是,我和曹楠抄了两把小板凳立刻赶回桃树林,可别小看折叠小板凳,这东西可是打架的神器,因为不易引起别人警觉,偷袭扁人再适合不过。 不动手的话,别人还以为你拿着小板凳是想方便休息呢。这可是以前打架打出来的经验,你要是拿着鸟铳和棍子,别人远远的一看就跑了。 到了桃树林,烧饼脸正围着我爷爷坟头布置什么东西,脚上一双鞋,细细一看是阿迪王,底子至少增高三公分。 “咦,你怎么不带铲子和铁锤过来呀?”烧饼脸看见我和曹楠一人一把小板凳,奇怪道。 “那个容易把人打死,这个好用!”我冷笑,走过去就是一板凳。 “啪”的一下,烧饼脸触不及防,被我直接拍到地上,痛叫一声:“哎呀!” “打!” 曹楠招呼一声,扬起小板凳就砸。 我更是恨的牙根痒痒,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久以来压抑的怒气,更是让我毫不留情,反正不死就行了;这不是我仁慈,而是想留他一命审问出背后的主谋,看看是哪一方的王八蛋指使的。 一时间,板凳上下翻飞,打的那叫一个惨! 烧饼脸被拍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大声囔着我们失心疯了,干嘛要打他,他是来帮忙的云云,但我基本没听进耳朵去。 眼下就一个字,打! 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为止! …… 第五十八章:求爷爷告奶奶 结结实实一通打,我和曹楠累的气喘吁吁的,多少年没这么痛快的揍过人了。 等我们停手后,确定烧饼脸他妈绝对认不出他来了。 烧饼脸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鼻青脸肿,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我们,道:“你……你们……为什么……要……要……打我!” “死骗子!”我唾了他一口,怒道:“让你冒充赶虫师,说,谁派你来的!” “不说继续打!”曹楠挥舞了一下小板凳威胁道。 “是黄……黄……黄毛啊……”烧饼脸眼泪鼻涕齐下,有气进,没气出,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你看你是讨打!” 我咬牙切齿,上前作势又要打,却被曹楠拉了一下,他冲我摇摇头,示意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我这才放弃。 曹楠道:“先把他捆起来吧,慢慢审,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有的是。” 我点,这家伙弄不好只是个小喽啰,打架都不会,能让他开口的方法有的是。 于是,我让曹楠看着他,我回老宅拿绳子去。 “孟磊!” 可就在这时,桃花林外传来一声呼喊。 我和曹楠转过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黄毛。 我俩对视了一眼,赶紧迎了过去。 “我靠,你终于回来了,咋样,找到赶虫师没有,我爷爷的坟都裂开了。”走到近前,我火急火燎道。 “这么严重?”黄毛吃了一惊。 “别说废话了,重点重点,赶虫师呢?”曹楠急忙提醒他,道:“磊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 “啊,赶虫师没来找你们吗,不对呀,他应该比我先到一步的的呀。” 黄毛一阵奇怪,这时目光正好穿过我们看到地上的烧饼脸,疑惑道:“那家伙,是谁呀?”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顿时石化了。 “他……他说他叫胡来。”我心底开始打颤,打错了! 黄毛顿时长大了嘴巴,一把拨开我们急忙冲了过去,惊呼道:“来哥!” “来哥,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妈都认不出你来了呀!”黄毛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我和曹楠“哐当”一声,板凳掉地上,我更是吓的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死,真打错了! 这误会,大发了! 但我还有点不死心,烧饼脸明明说黄毛替他看着虫的,结果黄毛这会儿就回来了,口供不对。 “是……是他们打我!” 烧饼脸一见黄毛,顿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我们道:“我好心好意帮他们,他们却打我。” 我差点就给他跪下了,急忙道:“胡大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你是冒充的了,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赶虫师,结果被我们一顿毒打,他要是不帮忙,就大事不妙了。 “太过分了,我绝对不会帮你们的,我可是连妈都不认识了呀!”烧饼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控诉。 “额……来哥,其实还好的啦,你这张帅气的脸,还是能认出来的。”黄毛一听,立刻调转话头。 “是吗,那还帅吗?”烧饼脸顿止住了哭,昂头摸着脸问。 “帅,就算外表有点肿,但掩盖不了你帅的本质。”黄毛捧着他肿成猪头的脸,睁眼说瞎话,然后回头冲我们挤了一个眼神。 “帅帅帅!”我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曹楠更是道:“帅到没朋友!”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帮你们的。”烧饼脸道,但他的语气却明显不似刚才那般决绝。 黄毛见此,立刻冲我们挤眉弄眼,示意别放弃,有戏。 我和曹楠于是使尽浑身解数,对着烧饼脸一顿夸,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更是许下无数好处,就差没许诺弄一个美女给他暖床了。 烧饼脸竟然很吃这一套,虽然还在不断的控诉着我们的“暴行”,在黄毛的帮衬下,语气越来越越软。 “来哥,这样,我们找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来。”黄毛道。 然后我们便把他扶到了老宅,他的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只能等明天了。 店子只有一个房间,根本没办法安排,何况红衣女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来找我“收割”阳气;再者,老宅离着桃树林就一百多米,方便,而且家具应有尽有,婶娘病愈身体好了一些,前些日子还帮我打扫过一遍。 我们把烧饼脸放在躺椅上,黄毛又苦口婆心的劝,我们也是一顿好话加马屁,把他夸成了救世主,他才哼哼了两声,终于不再说拒绝的话了。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他要是死活不肯帮我,事情就玩大发了,上哪再找一个赶虫师去?同时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人家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帮自己,结果被自己打连妈都不认识了。 罪过罪过! 之后在黄毛的建议下,我和曹楠去圩场大采购,好吃的好喝的全买,卤肉烤鸡烧鸽子,啤酒花生伴凉菜,还有水果,土特产等等,装了小三轮一车斗,给烧饼脸赔罪。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烧饼脸被一顿打,一点都不冤,因为他隐瞒了一条重要信息,是后来黄毛告诉我的。 更关键的是,赶虫师看到大虫,就跟憋了三十年的老处男看到绝世美女一样,根本无法自拔! 我就算再打他两顿,他也会赖着不走的。 不说远的,就说眼前的情景就是证据,黄毛和烧饼脸看到吃的,立刻跟饿虎扑食一样,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分明是在讹诈我。 而我还跟个孙子一样在旁边伺候着,给烧饼脸倒酒水剥水果,曹楠也满怀愧疚的拿起一把蒲扇,充当人肉电风扇。 吃饱喝足后,两人撑到嗓子眼,直抽抽,烧饼脸这才满意了,道:“哼,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我和曹楠不明真相,自然大喜,又说了一番自己的不是,然后去腾房间铺床,安顿这位大爷过夜。 桃树林的事再急,也得等到明天了。 …… 回到店子后,我依然心有余悸,好在烧饼脸对马屁受用,要不然肠子都得悔青掉去。 晚上,隔了十几天没来的红衣女终于又来收“韭菜”了,她身上的体香更浓了,还没上楼我就闻到了,隔着墙都能飘上来。 我曾经问过孟水生,能不能闻到香味,结果他说闻不到,当时自己感觉还挺香的,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的体香,好像只有自己才能闻道。 否则的话,这半条街都该飘着香味了,不可能没人发觉。 红衣女上来后,像往常一样将浑身僵硬的我摁在床上,但这次她却没有急于吸取阳气,而是看着我,绝美的眸子眨巴眨巴两下。长而曲卷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刷的我心痒痒。 对视着她绝美的容颜,我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抑制的开始急加速,一股股的热血涌上头,让我晕乎乎的。 这等人间绝色,祸国殃民! 我终于理解那些古代帝王了,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面对人间绝色,能一大早爬起来上朝皇帝,肯定有病。 对视了一会热,她侧了侧头,无比清亮的眸子内带着丝丝的审视与疑惑,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咽了一口唾沫,她的眼睛越来越有神了,比原先“不慧”时候明显多出了不少内容。 这是在开智! 她不再是单纯的凭借本能行事,而是开始思考了,和我对视,十有八九是在思考她和我之间的关系。 顿了顿,她似乎没想明白,轻轻吻下来开始吸阳气,动作很温柔,只是眼睛一直和我对视着,疑惑着,隔了还不到一寸。 她以前可不会这样! …… 第五十九章:胡来 自琴棺中起来之后到现在,她最开始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婴儿,只是凭借本能在汲取阳气,甚至可以站在床边像雕塑一样看着我,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 而现在她变了,行为模式慢慢的开始像一个人,来了就爬上床把我摁在下面,看向我的眼睛里面有了神,有了色彩。 就像一个婴儿慢慢长大,会开始玩奶瓶了,在思考这个能喂饱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好的一方面是,她脱离了本能行事的模式,危险性会下降一些。 因为本质上讲,本能行事实是一种“兽性”,她会不会害自己,完全出于她的需要,没有任何感情和羁绊。坏的一方面是我怕她把我玩坏了,天知道她一好奇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来。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快把持不住了! 肌肤相亲,耳鬓厮磨,这种考验简直如同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不断轮转,美妙中带着无比的煎熬。 我一咬牙把眼睛闭上了,因为我不知道如果自己变成禽兽,她是半推半就的把我吸成人干,还是一巴掌把我拍死。 这两样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顶住!顶住! 结果更绝的来了,她忽然停下,缓缓伸出玉指,把我的眼皮轻轻扒开,眨巴眨巴眼,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闭上眼睛。 我直接就崩溃了。 姐姐!不带你这么玩的!你不可以将“奶瓶”当玩具,万一被玩爆了怎么办。 你有考虑过“奶瓶”的感受吗!! …… 一个小时后,她走了,我整个都不好了,现在最麻烦的不是她会不会害我,而是自己真的快把持不住了。 我想起了黄毛给我的那个泻火的偏方,是不是换个方子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弄两颗安眠药,听到她来了立刻吃药,这样就能顶过去。 想了想,我觉的安眠药比泻火的方子靠谱,红衣女现在来的比较有规律,大概是十天半个月来一次,偶尔用一下安眠药,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黄毛那方子太凉了,吃了拉肚子,泻不泻火难说,但力气肯定是泻没了。 …… 冲了冷去火,美美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约曹楠买了一堆早点去老宅,“烧饼大爷”昨天生气了,得伺候好,今天办事。 到了老宅一看,黄毛和烧饼脸竟然还在呼呼大睡,一身灰尘,像是在泥巴地里打了滚一样。 我一真奇怪,心说他们昨晚该不会是跑到桃树林去了吧,否则哪来这一身灰泥。 我急忙把黄毛摇醒,问他什么情况。 黄毛坐了起来,睡眼惺忪,道:“哦,你们来了。” “你们什么情况,昨晚晚上打仗去了?”曹楠问。 黄毛晃了晃头,清醒了一点,道:“那个,暂时不开棺了,明天晚上我们去驱虫。” “明天,还晚上?”曹楠大吃一惊,道:“明天七月十五,鬼节,你没开玩笑?” 我心头一哆嗦,明天农历鬼节,是一年当中阴气最盛的日子,大晚上不在家呆着,跑出去是有多危险。 但我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说的驱虫。 烧饼大爷昨天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要开棺的,怎么突然一下就变卦了? “不开棺了?”我无语道。。 “不开了,我们想办法把虫赶走,开棺天知道会出什么事!”黄毛摇头。 “你们昨晚去看过我爷爷的棺材了?”我疑惑道,爷爷的坟头和下面的土层已经裂开,可以看到棺材的一角。 “以后再和你说,我要睡觉,东西放下,我们起来再吃。”黄毛晃了一下,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像十天半个月没合眼一样,从来没见他累成这样。 无奈,曹楠只得把东西放下。 我转到烧饼大爷那边看了一下,发现他脸上的肿胀已经消了,光着一双脚架在床架子上,脚底板厚厚的一层茧,脚趾头明显比一般人长很多,跟个大脚怪似的。 由此我确定他真的是一个赶虫师,所谓奇人,必有异相。 之后我和曹楠去了桃树林,想看看他们俩到底忙活了一些什么东西,结果到了地方一看,什么也没有,本以为他们累成那样,是做了一些前期准备的。 曹楠也觉的奇怪了,“他们到底在干嘛,怎么累的跟狗似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两家伙弄不好在哪里忙活了一夜,否则不会累成那样,尤其是黄毛,上次在山里奔了两天三夜,也没见他累成狗。 我摇了摇头,心说算了,眼下只能听烧饼大爷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信他也得信黄毛。 接下来两天,我和曹楠伺候烧饼大爷就像小媳妇伺候婆婆一样,好吃好喝的招待,生怕他不满意。 看在吃喝的面子上,烧饼大爷总算气消了,让我准备一些东西:一大缸童子尿,一只大公鸡,公鸡不能是本地的,十六根枣木桩,必须是主枝芯干,三指大,两尺长。最后还要一条黑狗,同样不要本地的。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不能是本地的公鸡和黑狗,他说大虫常年在地下黑暗处生长,没开眼之前是没有视力的,只能靠嗅觉辩物;驱虫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靠骗,让大虫误以为有一个比它更厉害的东西来了,吓跑它;而本地的公鸡和黑狗沾染的是本地的水土气,大虫早就侦察过附近了,骗不了它,所以只能用外地的,至少隔十里以上比较好。 我和曹楠没二话,立刻去准备,公鸡和黑狗简单,骑车去隔壁乡镇买就是了,枣木桩也简单,曹楠家里做木材生意,什么木头都有。 最麻烦就是童子尿了,两天一大缸,尿都尿不赢。 我没问题,干干净净的童子身,本来还指望曹楠能帮我,结果他憋红了一张脸,说三年前就已经破处了。 无奈我只得把孟水生来过来帮忙,没事就往肚子里灌水,两天下来喝水都喝肿了,终于凑齐。 …… 这一夜七月十五,天一黑呜呜的山风便从山上居高临下往乡里灌,阴凉阴凉的,夜黑风高,注定了不平静。 我心里有些紧张,要不是黄毛和烧饼大爷都在,还有桃树林护驾,今晚是打死都不会出门的。 平时都邪性的很,鬼门大开的时候怎么可能还能平静;我有股非常强烈的预感,今晚肯定会出事。 理由很简单,大虫突然接近我爷爷的棺材,而爷爷的棺材对盗墓贼和剥皮鬼来说又是志在必得。 今晚驱虫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没道理能平静。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面对。 好在黄毛明显有所预料,让我和曹楠准备几把鸟铳,铳弹上膛,随时保证能娄火。 晚上八点半,烧饼脸让我和曹楠抬着童子尿缸,围着桃树林洒一圈,要求不能断线。 我和曹楠洒了半个多小时才搞定,撒完之后发现烧饼脸已经在打桩了,枣木质地坚硬,十六根枣木桩呈八卦形被打入地下,只留三寸在外面。 这让我想起了陈老根布置的那个法阵貌似也是这样的,木桩加大公鸡,只不过木桩的长度和数量不一样,少了童子尿和黑狗。 陈老根说是想通过法阵迷惑大虫,让他找不到方向。 于是,我把事情简单的和黄毛一说,黄毛顿时皱眉,道:“不太可能呀,大虫没有视觉只有嗅觉,如果只是木桩灌鸡血,而没有别的东西迷惑它,根本没有效果的,只会惊动它。” …… 第六十章:天狗食阴 “只会惊动它?” 我顿时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暗影说的是对的,陈老根撒了谎? 这一想,我又回想起,陈老根打桩的时候,大虫动了两下,也正是那个动静把我引过去了,看到了他。 如果仅仅从这方面看,黄毛说的是对是,同样是打桩,胡来没引发大虫的动静,而陈老根引动了。 如果陈老根撒了谎,那他到底想要干嘛? 我想不通,也没法印证,这事还得当面质问陈老根才行。 …… “这枣木有什么讲究吗?”曹楠这时候好奇的插了一具,胡来布置起法阵来非常麻利,显然是常干。 黄毛解释道:“木中有两种阳气最足,首当其冲便是桃木,桃花盛开在阳春三月,吸纳了很多阳气;其次是枣木,但又有些不同,枣木烈阳而附生,内含一股生机,且材质坚硬,方便对付尸变、异兽等实体类的东西,而桃木适用于鬼魂、幽灵一类的。” “喔,我明白了,我奶奶说过的,桃木斩鬼,枣木镇尸,对吧?”曹楠恍然大悟道。 黄毛点点头,笑道:“是这么个意思。” 说着话,胡来已经将十六根枣木桩全部打入地下,杀公鸡取血,口中念念有词,先是在枣木桩上点了红,然后用鸡血在地上画图。 图案像野兽,做仰天咆哮状,看起来挺逼真。 这一手画需要很赞的功夫,要知道,杀鸡出来的血是飙的,流速根本不受控制,而且公鸡还没死,在挣扎。没点功夫只会弄的一地的鸡血,作图简直是妄谈。 等他画完我看明白了,是一条天狗,此刻正对天边升起的月亮咆哮,栩栩如生。 “这叫天狗啸月!” 黄毛和我们解释,道:“天狗是天上的兽神,能压制地下地上一切以月阴为食的灵禽异兽,天狗连月阴都可以吞噬,依靠月阴为食的一切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我点点头,天狗食月,又叫月食,传说中是天狗把月亮吞进了肚子里,几十年难得一见。难怪胡来要我们准备一条黑狗,估计是用黑狗冒充天狗,把大虫吓跑。 之后,胡来又从兜里拿出了一包什么东西,往阵桩里面洒,顿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什么东西呀,好臭!”曹楠急忙捂住鼻子。 “这是啸月天狼的粪便,只在草原最深处才能捡到,狼和狗本是一个物种,这种味道可以混淆黑狗的气味,让大虫误以为真是天狗降临。”黄毛道。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法阵的原理都很简单,法事行的人几乎都会,但做起来就难了,最关键的就是天狗血图,它做得好才能欺骗过去,它做不好完全是浪费材料,一个弄不好还会激怒被驱赶的对象,那就危险了。” 我听的头皮发麻,道:“这……这还会激怒大虫?” 黄毛点头,“当然可能,只要大虫识破是骗局肯定会发飙的,但胡来的手艺没有问题,怕就怕有人破坏。”言罢,他谨慎的扭头看了看四周。 我也跟着四下去往,桃树林进不来阴物,能来的那就是只能是人了,黄毛让我们鸟铳上膛,防的就是这个。 很快,胡来就将天狗血图画好了,简单的勾勒勾勒,却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它的血眼熠熠发亮,令人头皮发麻,而且体型跟一头牛犊子似,配得上天狗的名号。 胡来拍了拍手,很满意的样子,然后摸出一个罗盘,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等着吧,子时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夜风渐渐的越来越大,天上的圆月在薄薄的黑云中穿梭。夜黑风高凉如水,风吹在人身上冰冰凉,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很快,时间指向十一点,胡来拿罗盘看了看,说到点了,然后从兜里又拿出来一块类似于骨头棒子的东西,丢在黑狗面前。 黑狗闻了闻,立刻就将棒子吃了下去,很美味的样子。 “那又是什么?”曹楠好奇的问。 “那是蛟龙的遗骨,经过秘法特制,可以压住黑狗身上的土气,产生一点点蛟龙生前的气息和威压。”黄毛道。 “还真有蛟龙这种东西存在?”我震惊了,那可是传说中能上天入地的恐怖东西,和蛟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但凡能沾上一个龙字的,那都是了不得的异种。 “哪有那么悬,就是比较强悍的蛟虫遗骨,不是什么龙,蛟龙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只听过没见过。”胡来扭过头道。 我顿时白了黄毛一眼,吹哪门子牛逼,蛟虫再厉害也是虫,蛟龙再弱也是龙,云泥之别。 “你让我吹个牛逼会死啊!”黄毛被戳破,顿时不爽的冲胡说了一句。 “你丫又不是赶虫师,吹牛逼也牛逼不到你身上。”曹楠很适时的补了黄毛一刀。 接着,胡来把黑狗牵入阵桩中,解开了锁链。 说来也奇怪,这黑狗自从吃了秘制的蛟虫骨之后一下就木了,胡来怎么牵它就怎么走,亦步亦趋,解开锁链后也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升到半空的月亮。 之后胡来念动咒语,语速比刚才快,音节听起来很拗口,甚至有些音节根本不像是人的声带能够发出的,有点像梵文,却又不是。 于此同时,胡来又摸出一张黄色的符条,手一抖,符条无火自燃,一甩,燃烧的符条逆风而行,啪的一下就粘在了其中一根枣木桩上。 这时候,令我无法理解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些沾了鸡血的枣木桩开始微微的震颤起来,上面沾着的原本快要干涸变黑的鸡血开始泛出红光,就好像被还原成了新鲜状态一样。 十六点红光形成一个标准的阴阳卦。 而后,肉眼可见,地上的天狗血图在阴阳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翻出氤氲的血光,缓缓形成一个天狗的虚影。 “巨天犬神,归位!” 胡来念语骤停,手捏印决大喝一声,顿时神音朗朗,震人耳膜。 话音刚落,天狗虚影猛的一窜,猛的钻入黑狗身上消失不见。 刹那间黑狗的气势就变了,变得格外凶悍,身子微微地伏,就像一头草原上的异种狼王,眼睛变成了红色,泛着血光。 “嗷呜!!”黑狗张口,仰天长啸,发出一声类似于狼的叫声,伴随着悠远而绵长的吟叫,直达远天。 顿时,阴冷的山风一滞,原本热闹的虫鸣也戛然而止,四野一片死寂。 “嘶……吼!” 就在这时,地表一跳,下方传来一声闷吼,听的格外清晰。 我心头猛跳,是大虫! “听声音,好像是一头蟒虫!”黄毛道。 “嗷呜!”黑狗又发啸出了第二声。 地下的动静顿时更大了,大虫嘶吼连连的,从很深很深的地下传来。我无法想象它有多大,但听声音带来的地表震颤就明白,绝对小不了。 紧接着,我们就看到桃树林外面的土层凹陷了下去,一条沟壑在朝着远离桃树林的方向延伸,尽管不算太快,但很明显。 “成了,大虫吓跑了!”黄毛大喜。 “胡大师真厉害!”曹楠一脸佩服看着胡来的背影。 “废话,这可是胡来的看家本事!”黄毛接话,好像厉害的是他一样。 “太好了!”我自然也是大喜。 可……就在我们欢呼的时候,异变突生,侧后的方向忽然“呜”的一声飞来一块石头,准之又准的砸中了黑狗。 黑狗顿时“呱”的一声,发出了一声变调的狗叫。 刹那间,大虫延伸的沟壑戛然而止,停住了! “不好!”黄毛脸色大变。 …… 第六十一章:蟒虫 我大惊,黑狗本来在学天狗叫,可以吓跑大虫,一旦它发出本体的声音,就会明白的告诉大虫,它是伪装的。 大虫停下,说明它已经发现了端倪了。 “快去看看!”胡来也是脸色大变。 我立刻端起鸟铳就朝丢石头的方向狂冲过去,这是有人在使坏,故意让黑狗露馅,要害我们。 盛怒之下我速度飞快,一下就冲到桃花林边,看到一个人影飞速的朝远处逃跑 “老子轰死你个王八蛋!”我托起鸟铳就是一铳;烟起铳响,烧红的铁砂狠狠的散射出去,那人“哎呀”一声痛嚎,摔倒在地。 我急忙丢下鸟铳就要去追,结果那人挣扎了一下又起来了,跳入一条田埂后消失不见。 他被打伤了,但不够重,铁砂的威力到底有限,稍微远一点打个鸟还行,打人打野兽就没效果了,得换大颗粒的钢筋铳弹。 “磊子,穷寇莫追!” 这时,曹楠在后面冲我叫了一声。 我急忙停下,他说的对,千万不能被调虎离山了,防止他们来的是一伙,还会出手。 于是我立刻捡起鸟铳返回,再次装填后和曹楠分开在桃树林边巡逻,仔细检查任何一个角落,绝不留死角。 这时,黑狗在胡来的催动下再次发出了天狗的啸音,大虫闷吼了两声,没有朝着桃树林冲回来,但也没有离开,似乎在犹疑。 蟒虫不走,顿时压力全落在了胡来身上,他咒语越念越快,满脸涨红,额头都见汗了。 我看着那条预兆大虫位置的沟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它赶紧离开,别再磨蹭了,否则胡来怕是要撑不住了。 同时心里也将那个丢石头搞破坏的混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大虫如果识破,返回来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把我爷爷的棺材一口吞了,然后再来对付我们。 那人被打中的痛叫声让我感觉有些熟悉,自己一定听他说过话,甚至交谈过都说不定。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不是屠家三兄弟,也不像冯家人,连背影看着都有些熟悉。 “嗷呜!” 黑狗再次发出一声狼啸。 这时沟壑动了,但让我们震惊的是,沟壑不是朝远处延伸,而是冲着我们来了。 一而鼓,再而竭,黑狗的叫声已经慢慢失去作用。 “露馅了,要完!”黄毛脸色大变,捏紧着拳头却无可奈何,胡来急速念动咒语,但分明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住了。 沟壑一点点的冲我们靠近,停留在桃花林边缘,比它之前的位置明显要靠近不少。 “它好像不敢进桃花阵!”曹楠咽了口唾沫道。 “不能低估这玩意,它体型巨大,进不来也会别的手段。”黄毛严厉警告,仔细的盯着地面,似乎生怕它从里面破土而出。 胡来念语声停了,此时已经明显露馅,无需再做无用功了。黑狗清醒过来,顿时黑毛炸立,呜咽一声撒腿就跑,一眨眼就没影了。 之后,便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只有我们四人紧张的呼吸在回荡着,连风声都诡异的停歇了。 现在就看大虫敢不敢碰桃花阵了,如果敢,我爷爷的棺材保不住,我们也会有危险,如果不敢,那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 三分钟! 就在我以为大虫怂了的时候,胡来猛的回过头冲我们大喊:“快离开坟头!!” 我离的最近,浑身汗毛炸立,本能的往旁边一跳。 下一刻,我人还在半空中,“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一条粗壮如水桶一般的东西破土而出,笔直冲上天,又黑又长,上面鳞甲森森,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赫然是一条尾巴,蛇的! 黄毛没说错,是蟒虫! 爷爷的坟包完全不见了,浇灌的水泥、石块、还有一口方方正正的棺材腾空而起,飞在了半空中。 这一幕久久无比震撼,画面仿佛定格了一瞬。 紧接着,漫天沙石像下雨一样倒砸下来,我们狼狈的躲避,等到尘埃落定,发现蛇尾已将棺材卷住,悬停在半空中。 我看的目眦欲裂,爷爷的棺材。 一下!就一下! 爷爷坟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一口棺材被卷在了半空中。 “快给我松开!”我怒吼一声,抄起地上的鸟铳就要对它开火,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蟒虫肯定要把爷爷的棺材带走,然后一口吞了。 它脑袋和七寸不敢进桃花林,但尾巴可以,弄不好这条尾巴还和壁虎的尾巴一样断了可以重生。 这是黄毛之前给我普及异虫知识的时候告诉我的。 “别!”就在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黄毛冲上来一把卡住我的扳机,大喊道:“你不要命了?” “不能开铳!”胡来也被我吓了一大跳,道:“我们赶虫师杀虫都是困着杀,这世间没有几人能硬碰硬的强杀蛟虫,要是激怒了它,我们都得完蛋。” “那我爷爷的棺材怎么办?”我不甘心,爷爷要是尸骨无存,自己以后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他。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显然他们也没办法了。 而这时,蛇尾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它将我爷爷棺材缠绕了几圈,然后缓缓用力。 “喳喳喳……”棺材板不堪重负,中间猛的凹陷下去。 “我轰死你!”我一看,急了,一把撞开黄毛对着蛇尾就是一铳。 这一铳的距离很近,威力十足,蛇尾顿时被轰开一个血口。 “吼!”蟒虫痛吼一声,蛇尾狠狠的朝我砸下来,连同我爷爷的棺材。 “快闪开!” “闪!” “磊子小心!” 胡来、黄毛还有曹楠同时惊叫。 但我已经来不及反应了,蛇尾抽打的速度极快,黄毛被我撞倒在地,胡来和曹楠都离我太远。 巨大的蛇尾卷着我爷爷的棺材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下一刻我胸口剧痛,整个人腾空而起。 “轰隆!”蛇尾连同棺材几乎就贴着我狠狠的砸在地上,木屑横飞,尘土飞扬。 我狠狠的摔到地上,滚出去十几步远,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满眼都是金星。 “磊子!”曹楠惊呼一声,立刻跑过来扶我。 我晃了晃头,使劲将晕黑甩出脑海,这时发现,坟坑旁边已尘埃落定,爷爷的棺材碎了一地,蛇尾不见了,原地站着一个光头大汉正看着一地的棺木碎片,眉头紧锁。 “爷爷!”我大惊,连滚带爬朝碎棺木那边爬去,棺木被毁,爷爷的尸骨肯定碎成了稀巴烂。 可等我扒开碎棺木一看,下面干干净净,没有白骨,甚至连一片寿衣都没有。 我懵了,怎么回事?爷爷的遗骨哪去了? 我抬起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光头大汉,这才认清楚,他是寡娘赛玉儿身边的那个保镖。上次和寡娘赛玉儿一起去过我的店子。 “我爷爷哪去了?”我急忙问。 刚才是他一脚把我踢开救了我,离着最近,肯定最清楚。 “你爷爷的棺材是空的!”他看了我一眼,道,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甚至是震惊。 “不可能,我看着我爷爷下葬的,不可能!”我相信,如果爷爷棺材是空的,那些盗墓贼还有鬼魅邪祟围着他的棺材做什么,还强逼我开棺。 “磊子,确实是一口空棺!”这时黄毛开口了。 胡来也道:“蟒虫对白骨不敢兴趣!” 我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棺材是空的,那爷爷的遗骨哪去了? 还有里面的东西呢? …… 第六十二章:百鬼夜行 “你爷爷根本就没葬在这。”光头保镖走到蟒虫捅出的大洞边看了一眼,对我道。 “你怎么知道?”我无法相信,爷爷的葬礼我全程陪同,入殓、钉棺、入土、立碑,就是葬在这。“或许是棺材被人挖了,然后埋了一口空棺回去。” 既然有人一直在图谋爷爷的棺材,弄不好早就有人提前下手了。 “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爷爷。”光头保镖说了一句,不再解释。 我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空棺的冲击力对我来说太巨大了,爷爷是我唯一的血亲,相依为命;爷爷去世后,他的坟便是我的精神寄托,因为爷爷就在这里,他并没有离我而去,只是安息了。 当我苦恼的时候,我会来到这里和爷爷聊天,当我孤独的时候,会带上一些酒食来看望爷爷。 然而这一切都空了,爷爷根本不在这里,不知道哪去了。 或许对于许多人来说,逝去的亲人只是一份记忆,甚至只是一堆白骨,但对我来说这是寄托,因为我只有这一个亲人。 爷爷的葬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 现在这份寄托没了,自己就像被断了根的荷叶,虽然还漂在水面上,却失去了依托。 爷爷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那么多人和鬼魅要找他? 难道真如光头保镖所说,爷爷在去世前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安排了一口空棺埋在这,真正的棺材葬在了别的位置,障眼法? 如果是这样,陈老根就成了关键,因为是陈老根替我爷爷装棺入殓和下葬的,他最有可能知情,甚至于就是他主持和安排的。 “磊子,别想太多,先起来。”曹楠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黄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觉的,如果这是你爷爷的选择,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你爷爷成功躲过一劫。”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点点头,对呀,如果爷爷真的是在玩障眼法,那他成功保护了自己的金身,自己应该替爷爷高兴才是。 大不了在这里再立一个衣冠冢,埋一些爷爷生前用过的物品,这样想着,我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哼哼,你爷爷是躲过一劫,但金盆乡的劫可就来了!”光头保镖冷哼一声,讥讽道。 我本想驳他,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发现,他眸子死死的盯着桃花林外一处,寒光闪烁。 于此同时,一阵猛烈阴风忽然毫无征兆的从桃树林外灌了进来,如同秋日的霜风,吹在人身上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不好,脏东西来了!”黄毛脸色大变。 “呜呜呜……” 紧接着阴风四起,从不同的方向灌入桃树林,在我们身边形成一个漩涡,飞沙走石。 “你妹!”胡来更是惊的脖子一缩,道:“这么多,你们乡这是成鬼窝了吧!” 我虽然看不见外面有什么,但不免天灵盖突突的直冒寒气,这景象,分明是那些正主出现了。比如强大的剥皮鬼,还有那个暗影,甚至还有更多没冒头的。 今天爷爷的棺材随时会被打开,它们肯定闻到味早就在一旁等着了。 “百鬼夜行!”黄毛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额头隐隐见汗,显然这阵势不是一般的恐怖。 “孟燕矶呀孟燕矶,倒是小瞧了你!” 就在这时,桃花林外忽然响起一个无比冰冷的声音,像来自地底最深处的九幽寒狱,不带一丝人气。 我被这声音激的通体冰凉,孟燕矶,那是爷爷的名讳! 燕代表冲天之志,矶是伸出河岸的石头,有抽江断水的之意,是个寓意挺重的名字。 “孟家,嘿嘿!!”紧接着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一声冷笑,同样不带一丝人气,而且听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 我睁大了眼睛想去看外面到底出什么了一些什么鬼东西,但却什么也看不见。 “它们不会冲进来吧?”曹楠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也很紧张,本能的看向光头保镖和黄毛。 “火龙桃花阵颇具威力不假,可今天是七月十五,阴气过重,很难说。”黄毛低声道。 我顿时心脏狠狠的一抽。 说完他和胡来动了,与光头保镖分开三个方向戒备,将我和曹楠护在中间。 显然,他们都对桃花阵不是很有信心。 百鬼夜行! 灌进来的阴风愈来愈大了,呼呼的呼啸着,如同鬼嚎,别说外面是鬼了,哪怕是打着灯笼的人也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地表忽然微微震颤起来,越来越清晰,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出地下冒出来一样。 紧接着所有的桃花树也跟着震颤起来,肉眼可见,桃花的叶子竟然开始微微泛红,一灭一暗,一暗一灭。 就像是在呼吸一般,颜色越来越亮,顿时,氤氲的辉光照亮了整片桃树林。 再然后,一片两片,有桃树叶从树枝脱落,掉入猛烈的阴风中,化为点点红光消散。顿时阴风的寒力便下降了一大截,连风势都减弱了一些。 “阵启动了!”黄毛脸色一喜。 我听了不禁一暖,这是爷爷布置的,在保护我们。 之后越来越多的桃树叶脱离枝头,化为红光消散,照亮到了外面的黑暗。 “高兴太早了,它们只是进不来而已,却可以用阴风将我们活活冻死在这里。” 还没等我们松完一口气,光头保镖的话便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们头上。 之后的发展确实如他所说,桃花阵虽然缓解了阴风,但却无法让阴风彻底停歇下来,我和曹楠被冻的脸色发白。 不同于霜寒之风可以多穿衣服或者抱团取暖来缓解,阴风属于鬼气,直接是从人的骨头缝里面往外冒的。 这种寒冻彻骨髓,根本无可抵御。 黄毛曾经和我说过,说鬼气阴风其实是一种幻觉,它并不是真的冷,如果此时在这里放一个温度计,和外面其实是一样的。 但是,这种幻觉却是可以杀人的,因为它让人身临其境,引发人体极端反应,最终将自己溺杀。 冬天哈一口气,可以看到白雾,但在阴风里绝对不会出现,因为不是真的气温变低了,而是人对阴物的排斥感应。 不到半小时我和曹楠就顶不住了,太“冷”了,整个人就像是泡在冰水里,手脚渐渐麻木。黄毛和胡来好一些,但脸色也隐隐发白。 “怎么……办?”我话都不利索了,摇摇欲坠。 更绝望的是,桃花树上的叶子片片掉落,有些枝头已经掉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撑得住,叶子也要掉光了。 “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这不是冷,这是幻觉。”光头保镖回过头对我说道。 我急忙点点头,试了一下,结果发现并没有什么用,要是有这么好抵抗,那黄毛和胡来两个法事行的人也不会脸色发白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天地之间红光大放。 我本以为是桃花树发出的红光,一看桃花树还和旁边一样,红光来自天上。 是那轮明月! 此刻,它红的就像一轮血月,鲜红鲜红的! 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缓缓涌现,有点像桃花的味道,又有点像兰花的香气。 所有人都震惊了,黄毛和胡来长大了嘴巴,连光头保镖也是满脸震惊之色。 “血月?!” 黄毛惊呼一声,满脸惊骇。 胡来更是喃喃的念道:“魔月当空,正气不彰,天降大祸,不祥!” 于此同时,四周的阴风戛然而止,红色的月光照耀在桃花林外,终于可以看清那里,空空如也,仔细听还能听见窸窸窣窣惊慌的脚步声飞速远去。 …… 第六十三章:大凶之兆 阴风一停,那股浓重的寒意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重重的吐出一口“冷气”,百鬼看样子是撤退了。 但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问:“这什么情况?” 黄毛道:“应该是有东西惊跑了它们。” “什么?!” 我听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能惊跑百鬼的东西,那得多恐怖? “这月亮又是怎么回事?”曹楠也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魔月,兆示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大凶,怕是要出事!” 胡来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以前只听过没见过,你们乡到底是有多邪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百鬼夜行已经够厉害的了,现在又出现一轮血月,鲜红鲜红的,就像是用鲜血涂抹了一样,绝对不是什么祥瑞。 “红光好像在消退。”曹楠看着月亮,道。 我看了一下,他说的没错,血红色的月亮穿梭了几朵黑云之后,红光越来越淡,很显然。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吧?”我有些紧张的问,比百鬼还厉害,如果是冲我们来的,那事就大发了。 “应该不是。”黄毛摇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冲着我们就好,惊跑了夜行的百鬼,我们反而安全了。 “今晚就在桃树林过夜,鸡鸣再离开。”光头保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冲向桃树林外,一下就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接着我们戒备了一会儿,等血月完全消退才放松了下来。 这一夜,数度惊魂! 先是蟒虫,然后是百鬼夜行,最后是那个强大的东西。 想起蟒虫,我急忙看向爷爷坟坑下那黑漆漆的洞,不禁心有余悸问:“蟒虫还在下面吗,会不会偷袭我们?” 刚才光头保镖一脚把自己踹飞,弄的我七荤八素,等缓过神来,蟒虫冲出来的尾巴已经消失了。 “放心,它早离开了!”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我心总算落回肚子,自己刚才轰了它一铳,万一它报复就危险了。 “对了,刚才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之后我又问,血月升起的时候,一股香味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像桃花的味道,又像兰花的香味。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红衣女,但那股子香味和她的体香对比起来,却有明显的差别。但红衣女的体香味只有我一个人能闻到,所以想问问那香味他们有没有闻见。 结果三人面面相觑,黄毛道:“我只闻到了你的尿骚味!”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顿时心里奇怪了,红衣女身上的体香令人着迷,也有一股子兰香,但绝对没桃花味道。自己从小伴随这片桃花林长大,对桃花的味道很熟悉,不可能闻错的才对。 如果是红衣女,味道怎么会不同?如果不是,他们怎么闻不见? 我完全想不明白。 “磊子,明天我们给老叔公立一个衣冠冢,也是一样的。”曹楠见我面色有异,还以为我在为爷爷的事情伤神,安慰道。 我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今晚的事情太大了,爷爷的棺材竟然是空的,这恐怕不光把我惊到了,那些想夺取棺材的人和鬼物也惊到了。它们接下去会作何反应很难预料,魔月当空,加上胡来一番大凶加不祥的解释,更是让我心里发紧。 怕是真的要出事! 从百鬼围困我们的情况来看,事情没那么容易翻过去,贪念不会容许那些人和鬼物收手。 回想起百鬼,我还觉的心底发凉,金盆乡竟然有这么多鬼,太吓人了,又追问:“刚才外面真的有一百个鬼吗?” “当然不是啦,今天鬼节,鬼门大开,那些回门的鬼会被更厉害的恶鬼厉鬼等阴物裹挟,所以才有这么大的阵势,平时别说冲击桃花阵了,连靠近都不敢。”黄毛无语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正主大概有多少呢?” 黄毛迟疑了一下,道:“大概……得有个四五个吧。” “四五个已经佷多了,完完全全就是鬼窝。”胡来插了一句,道:“外面百十里也未必能有一个,你们这方圆才十里一堆,而且个个都挺凶。” “刚才它们被惊跑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是不是山魈也来了?”曹楠也问。我点点头,刚才自己也听到了,按理说鬼行走是没有声音的,出现脚步声不太对。 “应该是,那个奴役山魈的东西也来了。”黄毛点头。 “百鬼夜行,魔月当空,鬼魅邪祟全跑下山来,你们乡肯定要出事。”胡来很严肃的说道。 我头皮发麻,这点自不用说,太邪门了。 平时那些鬼东西都不轻易跑到乡里来的,按照黄毛的话说,乡里人多阳气重,鬼物不喜。 最后,我又想到了光头保镖,他是寡娘赛玉儿的人,对赛玉儿很尊敬的样子,看他今晚的表现不是一般的厉害;千钧一发之际把我踹飞,救了我;不过那一脚也够狠,到现在胸口还疼的厉害。 我便问黄毛寡娘赛玉儿在金盆乡充当了什么角色,光头保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上次在偷听盗墓男和徐娇娇密谈的时候,盗墓男说利用小红楼对付过老鬼。 很显然小红楼也参与了金盆乡的一系列诡事,只是他们的出手都在我视线之外。 否则寡娘赛玉儿那天也不会突然跑到我店子来,黄毛也不会往她哪里跑。 黄毛脸色一僵,顿了一下说:“她的身份很特殊,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这是法事行行内的禁忌,不允许外传的。” “我看你是和赛玉儿有一腿。”我怒道,故意激他,这家伙不知道有多少事瞒着我。 黄毛不干了,“小子,别张口胡说,我和她清清白白的。” “谁信!” “……” 拌了几句,胡来对我道:“孟磊,你还是听黄毛的,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我无语,只能放弃了,胡来比较实在,没黄毛那么油,他也这么说,看来确实有些忌讳。 ……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我们说了不少,但都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黄毛虽然比我多知道一些,但也同样猜不透。有些事没到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裹了一些什么东西。 人心尚且隔着肚皮,鬼胎就更加难测了。 天亮后我们立刻找来工具,将坟坑回填,昨晚动静不小,如果不加以掩盖,肯定要传的沸沸扬扬的,而且焦点肯定会集中到我身上来。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我是怕吓着三叔和婶娘他们,事情越来越邪性了。 填完之后我又跑回老宅,找了一些爷爷曾经用过的旧物,用一个箱子装好,埋入土中做了一个衣冠冢。 万幸,墓碑在蟒虫的冲撞中保存完好,立起来就遮掩的差不多了。至于原先的水泥坟包,只能说又被盗墓贼破坏了。 衣冠冢也是冢,一切程序都遵照下葬的规矩来,只是简化了,我披麻戴孝,烧香焚纸,等一通忙活完,已是太阳初升了。 乡里沸腾了,说什么的都有,人心惶惶,有人说听到了鬼叫,有人说就是地牛翻了一下身而已,没那么玄乎。 我本以为经过遮掩,桃树林应该不会受到太多关注的,结果时间到了事后的第三天,全乡都沸腾了,我一下成了全乡关注的焦点。 因为,桃花林的桃树全部开花了! 就像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一样,开的无比绚烂! …… 第六十四章:七月桃花开 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在店子里忙活生意,是孟水生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告诉我的。 等我到的时候发现,整片林子的桃花都开了,还是血红色的,如滴血般殷红,点点花瓣随风飘荡,落英缤纷,无比的诗情画意。 就像盛开的血樱,绚烂而唯美! 我都呆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血色的桃花,却感觉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唯一有些破坏美感的是,七月盛开的血色桃花几乎让小半个乡的人都来了,人声鼎沸,跟赶集日的菜市场似的。 孩童追逐嬉闹哦,大姑娘小媳妇忙着和桃花合影,甚至有些顽童直接爬到树上去了。 外围更是一大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一出现便成了绝对的焦点,乡里人都知道这块桃花地是我爷爷失心疯用一块良田换的。 不少人好奇的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阳春三月才开的桃花,竟然会在七月盛开,而且颜色还这么怪异。 我哪回答的上,二话不说跑回老宅,把还在睡大觉的黄毛和胡来拉了起来,两人最近在追踪那头跑了的蟒虫,天天累成狗。 黄毛一看到盛开的血色桃花,顿时惊的跳了起来,“我靠!!”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桃花都是阳春三月开,从没见过七月还有开的,七月,桃子都已经掉地上化成泥了。 “这么多人,应该收门票发财呀!”黄毛一拍大腿。 “你给老子死去!” 驴唇不对马嘴,我气的一脚把他踹道田埂下面去了;然后转向胡来,道:“来哥您说,这是什么情况?” 胡来皱眉,“七月桃花,还是血色,看着像不祥,进去看看才知道。” 于是我挤开人群,把胡来放了进去。 胡来围着桃花林走了一圈,摘下一株桃花嗅了嗅,递给我,道:“你闻闻。” 我接过闻了一下,顿时心头一紧,血腥! 这桃花竟然散发出一股血腥味,虽然很淡,却可以很清晰的闻见。 “怎么会这样?”我暗呼不妙。 胡来没回答,而是又折了一根桃枝,用小刀从中间剖开,只见桃枝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条红线,像是人体的毛细血管。 “这些红色的东西来自地下。” 黄毛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他刚刚从田埂下面爬起来,脸上还沾着泥灰。 “你怎么知道?”我急忙问。 “废话,我都不止一次来这里了。”黄毛道,又问:“我可以肯定,这片桃花林下面有东西。” “地下,不是火龙脉么?”我的预感越来越不妙,能让桃花散发出血腥味,肯定不是什么祥瑞的东西。 黄毛摇头:“火龙桃花阵虽然不常见,但法事行也是有记载的,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急了。 “还能怎么办?”黄毛一摊手,“现在这么好的商机,可别错过了发财的机会,你看看那边,记者都来了!” 我气的本想在踹他一脚的,却被他后面的半句话给惊了,“记者,哪呢?” 黄毛指了个一个方向,我循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一个拿话筒的记者正对着摄像师的摄像机录像。 我无语,七月桃花开,还是血色的,这新闻确实比几个月来毫无新意的抗旱救灾“新”闻,来的有趣。 这几个月,本地电视台天天追在县里官员的屁股后面,报道他们抗旱救灾的先进事迹、正确指导,耳朵听得都快长出茧来了。 这两个记者应该是正好在乡里采访,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了。 “小磊,这边!”这时,三叔和婶娘在远处招呼我,他们站在爷爷的衣冠冢旁,驱赶那些追逐的孩童,让他们离远点,不要踩到我爷爷的坟包。 我急忙走过去,三叔一脸不解道:“磊子,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好好的水泥坟包又被撬了?” 我只能撒谎说确实被人撬了,好在发现的早没出什么事,怕他们担心便没说,有好几天了。 “你这孩子有事竟瞒在心里,跟你三叔说呀,再弄结实点。”婶娘略带责备的说道,这段时间她气色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 三叔也点点头,道:“我知道一种特种水泥,干了之后比加了钢筋还结实,过些天我让朋友弄几包过来。”他是泥瓦匠,对建材有门路。 “不用了三叔,已经抓到人了,教训一顿,他们再也不敢了。”我摇摇头,爷爷的空棺早就被毁,下面只是些衣冠旧物,没有人会再来挖了。 三叔听了点点头,不过还是说要修缮一番,让坟头规整一点。 这我没拒绝,三天前匆匆建的衣冠冢,确实不怎么整洁利落。 说这话,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我一看,竟然是派出所所长王建安来了,带了六七个公安,此外还有一个大腹便便西装中年人,竟是金盆乡的乡长刘叶山,身后跟着两个拿公文包的随从,一个是他的司机,另外一个不认识。 王建安一来,立刻便让四五个公安去驱赶桃树林里的乡民,让他们不要呆在里面。随后他又带着两个公安去和记者说话,说到一半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电话转给记者;再之后,就见急着把摄像机面的内存卡拔下来,交给了王建安。 “看见没,这就是宗裁所干的事,掩盖一切会引发社会恐慌的灵异事件。”黄毛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 我点点头,王建安没收了记者拍摄的内容,显然是不想让桃花林的事情被报道出去,引发关注。 这也让我心底有些发毛,电视上天天科学,天天世界平安,可暗地里,被王建安这样的人掩盖了多少恐怖和真相? 我曾经看过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全国每年失踪的人口高达两百万,其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能找回来,其余的全部人间蒸发。 有些甚至恐怖到带着夜宵进电梯,然后人就不见了,什么痕迹都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面要是没有诡事,那就真见了鬼了。 顿了顿,黄毛又道:“看着吧,乡长也要出面解释真相了。” 果不其然,乡长刘叶山招呼一声让大家围过去,说有事要说。 乡民们好奇就都围了过去,刘叶山先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介绍他身后的一个人,称是市里来的某某农业专家。 农业专家接过话头就开始编瞎话,说这里的桃树是转基因的试验品种,有缺陷,大旱的情况下桃树内在循环体系紊乱,所以才出现了七月开花的现象,这是正常的,让乡民们不要乱传谣言。 之后还恐吓一番,说现在转基因的东西不能证明百分之百安全,让乡民不要吃这些桃树结的果子,以防出现意外。 我在后面听的无力吐槽,但也乐见其成,乡民们没什么文化,大多数都是种田的,对“农业专家”天然信服,这样一说能最大限度的止住漫天飞的谣言,将事情掩盖过去。 最后乡长刘叶山又补充了几句,说这片桃花林是转基因的试验田,让大家不要破坏桃树,否则要罚款,还要抓到派出所去蹲班房。 虽然解释荒唐而且可笑,但在乡长、派出所所长、农业专家连哄带吓下,结果很不错,乡民们很配合的出了桃树林,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刘叶山也带着司机和农业专家离开了,只剩下王建安。但奇怪的是,他看了我这桃花林的主人一眼,竟然也没有要上前解释说话的意思,同样带着公安离开了。 “切!” 黄毛很轻屑哼嗤了一声,道:“除了打扫什么也不干,枉费法事行的名头。” 黄毛刚来乡里的时候,被派出所关了几天,看公安总有点看不顺眼,特别是王建安。 但他的话却不无道理,宗裁所好歹也是公家人,死人了烧尸体,桃花开了掩盖真相,还真就是个打扫后事的机构。 …… 第六十五章:旱灾和旱魃 之后,三叔说干就干,今天不出工了,要把爷爷的坟重新修葺一下。我自然留下帮忙,就这样忙活了差不多一天,总算规整好看了许多。 坟头和墓碑静静的立在血色的桃花林中,显得有些静谧,有些孤凉。血红色的桃花点点落,铺满了一地的红,一阵风吹过,花瓣漫天飞舞,就像红色的落樱。 我叹了一口气,爷爷身上的疑团太多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那逃荒的二十年在外面经历了一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爷爷始终是我的爷爷。 开棺的事告于一个段落,爷爷应该能暂时安息一段时间了。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血色桃花的盛开,很快就形成了下一个暗斗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这片桃花地。 …… 桃花盛开三天后全部凋零,化作红泥染红了桃树林的土,就像是浸过鲜血一样。 伴随着的新鲜感过去,乡民们渐渐转移了注意力;因为旱灾越来越严重了,河道里面的水位越来越低,一个月前河里的还差点把竭斯底里的贺老幺淹死,现在连个小鸡仔都淹不死了。 地里的稻子眼看就要旱死,没有人再有心情去关注别的事了。 乡镇府组织人力打井取水,但收效很有限,稻子因干旱迟迟不见抽穗,大面积欠收绝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这情况都已经算好了,金盆乡毕竟背靠金盆岭这么大的一块水土保持地,其他的乡镇很多已经放弃了,县里的官员据说正在向上面要钱给颗粒无收的农民发补助金,以熬过这一年。 今天的大旱太过反常了,简直可以说是百年不遇,千年不遇。 要知道,金盆乡可不是西北,而是在雨水最充沛的岭南,台风一登陆半天就到,以前只有洪灾,哪有什么旱灾,闻所未闻。 今年明明来了几次台风,周边的县市都下过雨,唯独我们县,云雨都绕着走的,滴雨未下。 就连常年有自流水的冷水田都晒成了白地,每天烈阳当空,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早上,我吃完早饭准备进点货,在同行的群里面看到他们讨论灾情,有一个人叫金兔子的人发言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道:不用看,你们哪肯定是出了旱魃了,幸亏你们是南方,要是在北方,那就真得赤地千里了。 群里顿时沸腾起来,有说他扯犊子的,也有煞有介事的讨论的。 然后金兔子又说了:你们还别不信,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九十年代就出过一具旱魃,据说还是从川蜀一带跑过来的,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厉害着呢,乞丐牲口饿死了一大堆,后来是龙组的人从川蜀追过来用喷火枪把它灭了,当晚就来了一场大雨,邪性着呢。 这话一出群里更热闹了,不信的占大多数,信的人就问他旱魃长什么样。金兔子很肯定的说獠牙鬼面,像僵尸,仿佛他见过一样。 我微微皱眉,看了一下这个人的资料,是个山西人。 于是我打开网页查了一下,发现山西在九十年代真的发生过大面积的旱灾。 而且旱魃这种东西,在古代神话传说中还真的存在。 最早的确切记载是山海经,而且还将旱魃神话,是为旱神,与之对应的是雨神,应龙。第一代旱魃名为天女魃。 黄帝与蚩尤大战,山海经《大荒北经》等多处记载:蚩尤经过长期准备,制造了大量兵器,纠集众多精灵,向黄帝发起攻击。 黄帝派应龙到冀州之野去抗击他。应龙是长着翅膀的飞龙,发动滔天洪水围困蚩尤。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应龙的军队迷失在漫天风雨之中。黄帝听说雷泽里有雷神,长着人头龙身,经常拍打自己的肚子,能发出惊天动地的雷声,就杀了无辜的雷神,用他的皮做成大鼓敲打起来,震破蚩尤的凄风苦雨。 黄帝又派了旱神天女魃参战,天女魃身穿青衣,发出极强的光和热,到阵前施展神力,风雨迷雾顿时消散,黄帝终于擒杀了蚩尤。 应龙和女魃建立了奇勋,但也丧失了神力,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应龙留在人间的南方,从此南方多水多雨。魃留居北方,从此北方多干旱,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们诅咒驱逐,称为“旱魃”。  当然,这是一则史前神话,可信度并不高,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至少证明了旱魃这种能引发旱灾的怪物存在。 此后历朝历代都有旱魃的踪迹,北宋还闹一次很厉害的,最后是请龙虎山张天师出手才斩杀了旱魃。那次大旱间接动摇了宋王朝在北方的统治,之后没过多少年,宋朝便在内忧外患下丢了北方,开启了南迁的历史,是为南宋。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金盆乡真的出现旱魃? 否则这旱灾太吊诡,没法解释。 如果是以前我还会认为是气候异常,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金盆乡暗地里诡事汹涌,正好就碰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 没有巧合! 所有的巧合,不过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 正在这个时候,黄毛来了,这些天他又开始兢兢业业的开黑了,胡来没和他一起,据说是追“老婆”去了。 所谓的“老婆”,指的是那头蟒虫。 大虫对赶虫师有极强的诱惑力,追老婆都没那么卖力的。 我立刻把黄毛押到电脑面前,问他旱魃的事。 黄毛看了一下群里的聊天,道:“这个金兔子没见过旱魃,但他说的事确实是真的。” “那我们金盆乡是不是也出现旱魃了?”我急忙问。 “这就很难说了,不见得所有的旱灾都是旱魃引起的。”黄毛摇摇头,道:“不过呢,现在的金盆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也保不齐。” “旱魃厉不厉害?”我又问。 黄毛正色道:“旱魃是僵尸的一种,属于魃级僵尸,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还能吸收月阴之精华自行修炼,那不是一般的厉害。我说一点你就明白了,地下的蛟虫如果对上魃级僵尸,会被秒杀。” “这么厉害?!” 我长大了嘴巴,那头蛟虫区区一条尾巴就能在地上捅一个大洞,本体有多大想想就觉的惊人。可面对旱魃,它会被秒杀,这份恐怖的能力太吓人了。 “旱魃之所以能引发旱灾,是因为它在修炼破坏了阴阳平衡和秩序。”黄毛又说道。 我点点头,又问:“那旱魃会咬人吗?” “它属于僵尸的一种,虽然吸血已经不再是必须的了,但偶尔打个牙祭什么,还是会的。”黄毛道。 “那……僵尸咬中的人,会变成僵尸吗?”我继续追问。 “如果被死了,会!”黄毛很肯定的回答,到:“没死的话,解僵尸的毒也会相当麻烦。” 我皱眉,本能的想起了冯德亮,他就长了獠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且上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明显嗜血,生吃了陈老根准备的芦花大公鸡。 想到他,我又想到了那口被镇压在槐树下的棺材,我原本以为是冯家人把冯德亮烧焦的尸体镇压在下面,可现在来看,被我烧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冯德亮,不知道是谁。 还有冯大牛的媳妇当天晚上就被咬死,血被吸走,诡异的是,槐树下面却出现了一滩血,明显是用来浇灌的。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心底嘀咕,是不是去看看,或者把那口棺材打开,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名堂? …… 第六十六章:槐木镇棺 我把想法和黄毛一说,黄毛点点头说要去就白天去,白天烈阳高照,万一出现什么不祥可以压制它们。 我也正有此意,于是约上曹楠,三人一同前去,带上了锄头铲子撬杠,还有糯米、火桃核、汽油等等,都是镇尸变的东西,黄毛还拿了两根枣木桩,是上次胡来布阵用剩下的。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到了位置,远远的一看,那棵槐树竟然还在,而且更加的枝繁叶茂,树条翠绿翠绿的,和周围几乎快要枯死的树木相比,简直精神了太多。 “好一株鬼槐木!”黄毛脸色微微一变。 “棺材上面栽槐木,到底有什么讲究?”我有些胆颤的问,上次他没解释清楚。 槐,木芯旁一个鬼字。 槐木是最典型的阴木,因为阴气太盛,所以有吸附的功效。 据说,如果把一个刚刚死去的人埋在槐木下,那这个人魂魄将被槐木死死的吸住,永世不得离去,永远不得超生。 甚至会被槐木吞噬,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手法。 “分两种情况。” 黄毛道:“槐木就像是一个磨盘,可以将下面的东西吸住不让它离开,有镇封的效果,第一种比较邪恶,是用来制造某些特殊的东西,类似于制作蛊虫,就是将很多种虫放在同一个坛子里,盖上盖,让虫互相吞噬,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是蛊,这棺材和槐木,就相当于装蛊的坛子; 第二种就是镇封,里面有厉害的东西,用槐木吸附着,等找到办法再来做掉它,相当于是一个牢笼。” 我点点头,他的描述非常形象,很好理解,同样一个“坛子”,既可以用来制作某些邪恶的东西,也可以用来困住某些邪恶的东西。 坛子没有好坏,就看布置这一切的那个人的目的。 准确的来说,就是冯家。 “那你觉的是哪一种?”曹楠问。我也点点头,这很关键,如果是第一种,果断破坏,如果是第二种就难说了,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黄毛看了一下天上的烈阳,道:“管他什么东西,只要烈阳当空,就不用怕它。” 于是,我们三人开挖,先小心翼翼的将鬼槐木移除,这东西看着很茂盛,但根系却一点都不发达,只钻下去不到两尺。 黄毛没说错,这玩意喜阴而生,靠吸纳阴气煞气生长,鬼槐的名字一点没取错。移开槐木之后,下面便露出了棺材的盖板,被涂成了红色,触目惊险,像血。 红色棺材和槐木的作用是一样的,都代表镇封。 之后我们又往下挖了一点,彻底把坟挖开,方便撬棺,此时正好是烈阳当中,正午。 “好时机,开棺。”黄毛当机立断。 我和曹楠立刻拿起撬杠,狠狠的扎入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用力往下一压。 “嘭!” 第一颗棺材钉跳了起来,棺材露出一角黑漆漆的张口。 我和曹楠立刻远离,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喷出来,这是之前商量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结果安安静静,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也没喷出什么东西来。 黄毛确定安全,让我继续。 我和曹楠这才又上前,把剩余的七个棺材钉全部撬开,然后用锄头勾着棺材板,缓缓拉开。 顿时,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我们大吃一惊。 毛! 整整一棺材白毛! 就像做臭豆腐时长出来的那种白色菌丝,只是要长得多,卷满了整个棺材,甚至像是蚕茧。 我和曹楠急忙丢掉锄头后退两步。 黄毛脸色微变,“这是僵毛!” “僵尸的毛?”我倒抽一口冷气,这豆腐腐败了长毛,尸体也长毛? “对,不过别怕,只是最低级的白毛僵,太阳底下能动都动不了,没什么危险。”黄毛道。 我和曹楠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天空,万里无云,安全。 “那现在怎么办?”我急忙问。 黄毛看着我,道:“你想不想知道棺材里面的人是谁?” 我当然点头,当初烧冯德亮的尸体,结果不知道烧的是谁,反正不是冯德亮。 而且后来被烧焦的那具尸体还袭击过我,看这棺材没被破坏,埋的这个还不是被烧焦的那个。 这就奇怪了,冯德亮一死,竟然出现了三具尸体。 冯德亮一具,变成了怪物在山上,烧的半焦的鬼东西一具,目前不知道去哪了,眼前这里又是一具。 僵尸是由尸体变成不化骨演变而来的,只要面容完整,就可以辨认出他原来是谁。 “撒一泡童子尿和糯米,先把它的毛剃了。”黄毛道。 我连忙说好,糯米和枣木一样,都自带一股生机,是对付尸变的好东西,童子尿性阳,可以让糯米的效果更好。 我先挖了一个坑,把糯米放到坑里面,对着糯米尿了一泡,用木棍和了几下,带上胶皮手套,抓起一把糯米朝棺材甩过去。 “嗤嗤嗤嗤……” 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糯米一落到白毛上,顿时就如同烧红的铁砂掉到了蜡上面,嗤嗤的冒着黑烟,白毛冰消雪融,糯米也在飞快的变黄变黑。 “再来!”黄毛道。 我依言照做,又甩了几把糯米进去,白毛消融的越来越多,糯米飞快的往下沉,没多久便露出了棺材下面一具发乌的尸体。 是个男人,四肢挺健壮,体表尽管已经发乌,但保存完好,并没有腐烂,络腮胡,方脸。 曹楠一看大吃一惊,道:“这不是林场的刘文通么,天呐,他真的死了。” “你认得?”我急忙问,曹楠家里做木头生意,和林场的人比较熟。 曹楠立刻点头,“上个月月初的时候,北场那边说有两个护林员失踪了,一直在找,之后没有任何音讯,没想到他竟然死在这了。” “上个月月初?” 我嘀咕了一下,顿时脑海中电光火闪,那不正是冯德亮死后的三四天左右么? 冯德亮死之前,汪氏说他去了好几次林场,这个刘文通也是林场的,那不就隐隐对上了? 他几天彻夜未归,回来之后手里就多了一个琴棺,再然后他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害死了。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冯德亮不是一个人行动,而是有三个人,和他一起行动的就是林场失踪的那两个人? 这里一个,另外一个是被自己烧的半焦的那个。 这样一解释,就全部通了。 冯德亮长着獠牙变成了怪物,刘文通变成了白毛僵,另外一个被烧的半焦还能袭击人,当然也是怪物。 三个人全部遇害,变成了怪物。 想到这些,我后脊背生寒,到底是东西,不光弄死的冯德亮,连另外两个也没放过? “你想到什么?”黄毛问我。 我于是把猜测一说,黄毛点点头,曹楠则直接道:“十有八九,要不然林场那两个人怎么会一个死在这,而且时间这么凑巧?” “那也就是说,那口琴棺确实是从山上来的。”黄毛正色道。 我说是,这点几乎可以肯定,之前只是怀疑,因为冯德亮手上那个长着铜绿文物很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他们三人一起行动,挖出了琴棺,然后都死了。 “红衣女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人知道?”黄毛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很严肃的问我。 我想了一下,道:“就你和曹楠,还有陈老根。” “那个鬼影呢?”黄毛又问。 我摇头,“它不知道。” 鬼影每次冒充陈老根的时候,都让我不要多问不要多说话,我好几次想说红衣女的事情,都没找到机会。 鬼影是怕我问多了它会露馅,否则那天晚上它逼我开爷爷的棺材,就不会被胭脂印给打的横飞出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 …… 第六十七章:九穴七窍 “那就好。”黄毛点点头,道:“红衣女的事情,你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不管是人还是鬼。” 我说当然不会,上次徐娇娇跑到我店子楼上偷拍琴棺,就是为了调查红衣女的存在,自己哪还会傻不拉几的往外说。 自己说起的人都是最信任的人,曹楠、黄毛,陈老根虽然现在身上有了疑点,但刚开始的时候可没有。 “现在怎么搞?”曹楠问。 “把尸体背上来检查,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黄毛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皆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开什么玩笑,背上来? 这可是一具僵尸,万一睁开眼睛咬人怎么办? “孟磊,你身上阳气重,你下去!”黄毛理直气壮的指挥我。 “我不去!”我直摇头,靠近都觉的瘆人,更别说跳下去背了。 黄毛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道:“快点,没时间了,现在太阳正当午直射棺内,越拖越危险,别的方法都太慢了。” “你妹,就不能用点别的方法?”我不爽了,怎么被尸体都是我的,以前在乡里烧尸体也是,每次都是我。 “如果你不想知道答案那就算了吧。”黄毛一幅你都不急,我更不急的样子。 我顿时无可奈何,红衣女对我太重要,这条线索绝对不能错过,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一咬牙一跺脚,去了。 我带上另外一只胶手套,这东西有尸毒,必须小心防范。 之后我深呼一口气跳进棺材里,快速抓起刘文通的尸体奋力一送,丢了上去。 背,就拉倒吧,我才不愿意把自己的后背露给这么危险的东西。 曹楠眼疾手快,立刻用锄头勾住刘文通的衣服,把他拖了上去。 我跳出棺材,黄毛伸手小心翼翼的解开刘文通的衣服,正面检查了一下,没见到有什么异常,又道:“翻过来看看!” 曹楠和我两把锄头用力一勾,把尸体翻过来,这时终于发现了刘文通的死因,他肩膀后侧靠近脊椎的位置,有两个黑漆漆的牙洞,触目惊心,连牛仔外衣都被咬穿了。 黄毛拉起他的衣服,只见以牙洞为中心做散射状,黑色的尸毒缓缓变淡,布满了全身。 “他被僵尸咬了!”黄毛脸色微变。 我咽顿时头皮发麻,此前的猜测不幸成真,这金盆乡,还真有一个僵尸存在。它咬了刘文通,甚至冯德亮也是被咬了,否则的话,他嘴上的獠牙哪来的?至于那个被烧的半焦的家伙,恐怕也差不多。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僵尸到底和琴棺,也就是和红衣女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冯德亮挖出琴棺之后,就被僵尸给咬了? 聚集在红衣女身后的疑团越来越多了。 山上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红衣女、僵尸、庙,与我爷爷的棺材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处理这白毛僵,烧了?”曹楠问。 “怕是不能烧。”黄毛摇了摇头,道:“你想想看,冯家人把他装进棺材,肯定是发现他被僵尸咬了,那他们为什么不在他没化成白毛僵的时候烧了,而是埋在这里,还用鬼槐木镇着?” “难道有什么禁忌?”我疑惑了,这点确实很奇怪,烧了一了百了最干净。 “因为白毛僵背后站着一个僵尸,冯家不敢招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长毛的白毛僵。”黄毛道,又说:“毛越长,代表感染他们的僵尸越厉害。” “你是说他变成白毛僵,会受咬他的僵尸控制?”我吃惊道,这点倒是和电视电影里面演的很像。 黄毛点头,道:“僵尸的尸毒很厉害,不光能把死人变成僵尸,还能控制它们,当然数量是有限的,具体要根据僵尸的实力来。最厉害的僵尸据说能控制一个僵尸军团。” 我后脊背突突的直冒寒气,一个僵尸军团,那有多恐怖? 同时,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可以推理了:冯德亮三人是一起下山的,躲到了冯家,结果一晚上全部死去,冯德亮变成怪物,另外一个被我烧了,只剩这个刘文通。 冯家人发现他被咬,于是将错就错丢进了冯德亮的棺材里,埋到山上用鬼槐木镇着。这也是冯犟头当初死活不肯烧尸体的原因,因为一开棺就露馅了,何况也不敢烧,怕得罪后面的那个大僵尸。 这样一解释就全部通了,冯犟头那老王八蛋,背后的动机真够深沉的。  “可不烧的话它跑出来咬人怎么办?”曹楠忧虑的说道,乡里乡亲都是故人,谁无辜被咬了都会过意不去。 “对呀,我们烧了它,那个僵尸难不成还知道是我们烧的?”我也奇怪的问,僵尸厉害归厉害,总不能还会未卜先知吧,那不成神仙了? “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烧了这个,大僵尸弄不好就会重新咬一个,到时候又是一条人命。”黄毛正色道。 “什么?!”我心中顿时万千草泥马狂奔而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黄毛道,又说:“还记得冯大牛的媳妇么,她弄不好就僵尸报复冯家的警告。” 我点点头,这样解释也可以,之前我一直认为是冯德亮咬的,但现在来看,能咬人的东西多了,就不一定是他了。 这样推测,那原先这里浇灌的鲜血就是冯大牛他媳妇的了,另有来源,目的是为了壮大槐木,镇住下面的即将化僵的刘文通。 黄毛看着刘文通,不禁摇摇头,说:“冯家的处理还是太简单了点,今天我们要是不挖出来,不出半月等他尸气日重,鬼槐木就封不住了。” 说完,他拿起柴刀把枣木桩劈成好几瓣,然后用一把小刀开始修整,切削,制作像筷子一样的东西,尖头非常尖锐。 见我们不解,他解释道:“枣木是最适合做镇尸钉木料,我把刘文通钉住,尽可能拖延它破棺的时间。” 我和曹楠恍然大悟,黄毛的手法非常熟练,显然干过不少这种活计。一共制作了九根镇尸钉,然后让我把僵尸搬回去。 我依言照做,把僵尸放回棺材摆放好,黄毛也跳了下来,依次将九根枣木钉全部刺入僵尸体内,钉在棺材底板上。两处琵琶骨、两手、两脚踝、两大腿各一根;肚脐眼一根。 再然后,黄毛拿了一些新鲜的糯米,扒开刘文通的嘴往里面塞,塞的满满的,塞完嘴又开始塞鼻孔和耳朵,最后连眼睛都封了,用布缠起来。 我不懂这是什么讲究,后来才明白,这是一种常用而且行之有效的镇尸手法。 定九穴,封七窍! 如果能换上比糯米更好的材料,那效果会更胜一层,枣木钉和糯米是最普通的。 这种镇尸手法,一可以钉住僵尸关窍穴位,二可以驱逐尸体淤积的尸气,让尸气朝唯一没堵排泄口缓缓泻出去,直到糯米失效。 做完后黄毛拍了拍手跳出棺材,让我们重新盖棺。 之后一通忙活,我们将棺材盖了回去,重新填土,再把鬼槐木也种了回去,稍稍掩盖痕迹之后便离开了。 此行的收获不算小,弄清楚了冯德亮背后的疑团。 只是还有一点无法解释的是,冯德亮行动如风,速度很快,而且吃血食,这点和僵尸不符。低级僵尸据黄毛说和诈尸没什么太大的分别,行动迟缓,脚步虚浮,但被抓伤的话,会中尸毒。 我问黄毛,黄毛也说冯德亮虽然长了獠牙,但确实和僵尸不一样,或许内中还有缘由。 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他在哪里挖的琴棺。 红衣女始终是自己身边最举足轻重的一个变量,搞清楚了她的来历,再顺藤摸瓜,或许就能明白很多事情。 …… 第六十八章:魏姐的线索 回到店子,我用糯米将全身上下搓洗了一遍,唯恐沾染上尸毒。糯米自带生机可以驱除尸气尸毒,尤其是新鲜的糯米。 下午接了几单生意忙活了一下,时间推移到晚上。 孟水生早早的回去了,我吃完晚饭后上床睡觉,今天挖坟一通体力活下来,有些累了。 就在我去拉窗户的窗帘时,突然发现对面的屋顶上有两点亮光一闪而逝,像是眼睛反射的光。 我吓了一大跳,立刻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对面亮着灯,屋顶灯下黑看不太清。 我无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否则的话都睡不着了。立刻找来手电打开,朝对面屋顶照去,这才发现屋角的阴影中,立着一个浑身黑色的东西,通体乌黑,像乌鸦身上的颜色。 很快它动了,身子直直的立着一动不动,脑袋却像机械一样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猫脸,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心头一跳,是那只三眼猫头鹰! 那晚上自己在爷爷坟地守陵,它突然站在爷爷的坟头上,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鸟铳给吓掉了。 我本以为它当时只是在觅食而已,现在来看不是,这东西有灵。 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总感觉这东西不祥;它浑身漆黑,像乌鸦,起飞的时候寂静无声,速度又快,像幽灵,还有它的脖子,普通猫头鹰的脖子只能转个九十度左右,它能很轻松的转一百八十度,真不知道脖子是怎么长的。 或许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对面了,以前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因为自己不去照它的时候,它总是背对我,两次看到它都是,先背对着我,然后等我光照过去之后,再缓缓转过猫脸来,一百八十度也不怕把脖子扭断了。 更诡异的是它中间的第三只眼,像死鱼的眼睛,没有眼瞳只有森白,看起来令人头皮发炸,很像是邪祟。 “嘘!” 我立刻赶它,太渗人了,被这东西盯一晚上哪里还睡得着觉。 但它毫无反应,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目不转睛。之后我又赶了它几声,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我急了,抓起旁边一张纸,用力捏成团,然后打开窗户狠狠的甩了过去。纸团沿着屋顶的瓦槽“叮叮当当”往下落,正好掉到它三眼猫头鹰脚下。 它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爪子轻轻一弹,将纸团弹飞,眼中的神采好似在说:小样,让你打你也打不着。 我不知道怎么就从它不屑的眼神中读懂了这句话,但就是懂了,毫无理由。 或许,是它的眼神太过拟人了!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它把脸转了回去,张开翅膀一扇,身子顿时笔直冲天一下就消失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见此,我大松了一口气,这东西虽然没有表现出对我的敌意,但总让人感觉不舒服,渗得慌。 …… 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喂过银眼山魈之后,点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发现红衣女已经有六七天没来了,按照以前的规律,再有个三四天她就该来了。 所以,自己也该提前准备一下了,去买安眠药。 她身上的体香越来越浓,对我的诱惑力越来越强,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撑不住变成禽兽的,所以必须想点招。 黄毛给的泻火偏方我直接排除了,太凉了。所以只剩一个选项,服用安眠药顶,这样就能避免禁不住诱惑而万劫不复。 于是我立刻赶往卫生院。 今天双休,卫生院值班表上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医生在,叫魏晓敏,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消毒室给一个做过手术的病人拆线换药。 “魏姐,忙着呢。” 我笑着打招呼,卫生院一共就三个医生,都熟。没办法,以前爱打架,不是我送别人来,就是别人送我来,一来二去想不熟都难。 上一次是红衣女出现的第二天,自己被吸的脸色发黑以为生病了,来看医生,就是她接诊的我。 魏晓敏笑笑,道:“哟,孟老板,你今天是头疼脑热呢,还是把别人打了,又或者,你被别人打了?” “没有没有,就是晚上睡不着觉,想让您给开点安眠药试试。”我急忙摆手。 “安眠药副作用挺大啊,而且我看你眼睛没什么血丝,不像没睡好的样子呀。”魏晓敏四十多岁,虽然受条件所限看不了什么大病,但察言观色的经验却非常丰富。 我只能撒谎,“我是前天晚上没睡着,熬到昨晚才睡了半宿,魏姐您给帮帮忙呗。”红衣女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往外说。 魏晓敏就是顺嘴说一句,没深究了,说:“行,等我换完药给你开几片。” 我连忙道谢,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无所事事,我便左看看又看看,忽然一低头,发现旁边的垃圾桶下面,竟有一些红色颗粒状东西。 细细一看我愣住了,是生锈的铁砂! 打鸟的铁砂,鸟铳专用! 我心中顿时泛起惊涛骇浪,这里是消毒室,专门用来处理外伤,对象是人,不是飞禽走兽,怎么会有铁砂? 脑海中电光火闪,我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那天晚上胡来布阵驱虫,半道杀出个“陈咬金”搞破坏,用一块石头砸中黑狗,导致黑狗发出了真叫,让蟒虫识破,引发后面一连窜的事件,自己差点没被蟒虫砸死。 那个人逃跑的时候被我轰了一铳,虽然逃脱了,但明显受了伤。 难不成,那个人来这里处理过外伤?! 于是,我急忙措了一下词,问:“魏姐,您这里难道还处理飞禽走兽的外伤么,怎么会有鸟铳用的铁砂?” “呵呵,飞禽走兽归兽医管,我们可不管。”魏姐笑笑,道:“你说的那些铁砂是从一个人的背上取下来的。” 我心脏砰砰直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个混蛋果然来了这里! 我压制了一下激动的心绪,笑道:“魏姐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骗你做什么,那人说打鸟的时候被同伴误中后背,我花了一个多小时一共取出十二颗铁砂,整个背都烂了。”魏晓敏一边忙活,一边对我说道。 “谁呀,这么倒霉?”我心脏砰砰直跳。 “他蒙着面来的,不知道是谁,听口音是我们本地人,可能是磨不开脸怕人笑话他吧。”魏晓敏道。 “蒙面?”我顿时一腔激动化为一盆冷水,那混蛋真够谨慎的。 虽然范围缩小到了本地人身上,但还是太宽了,金盆乡一万多常住人口,能跑他那么快的怎么也得有个两三千人,怎么找? “那他还会回来拿药吗?”我又升起一丝希望。 魏晓敏道:“怕是不会了,他伤口不算深,铁砂也没什么锈,取出来之后敷点消炎药就行了,除非伤口发炎,否则应该不会再来了,而且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应该都好的差不多了。” “靠!” 我暗骂一句,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早干嘛去了! 打伤他的第二天就来卫生院截他,卫生院没见到人就去县城的外伤科,总能逮到他。 被鸟铳打中那是散布一片的沙眼,必须有医生及时处理,否则伤口里面的铁砂生锈引起炎症,会要人命的。 白白浪费了一个揪出他的大好机会,太可惜了! 我懊恼不已,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怎么了?”魏晓敏见我一脸丧气,奇怪的问。 我不甘心,想了想问:“那个,魏姐,那个人对我很重要,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特征,我想找到他。” 魏晓敏顿时一脸奇怪,道:“该不会是你打的他吧?” 我顿时浑身一僵,急忙撒谎说不是,是因为别的事。 “瞧你心虚的。”魏晓敏摇了摇头,道:“特征倒是有,他左手的手背上有一块疤,大概三个硬币那么大,像是烫伤造成的,有些年头了。” …… 第六十九章:图穷匕见 我顿时大喜,这个线索还不赖,左手手背有疤,挺大,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了,最关键的是手露在外面,容易辨认。 我立刻给魏晓敏道谢,等她忙完拿了两小包安眠药之后,便往回走。 路上路过每一个精壮汉子,我都会去注意他们的左手,尤其是身高特征符合的青壮。那天晚上他跑的飞快,老人小孩女人完全可以排除。 而且他的声音让我感觉熟悉,肯定说过话,是那种不生也不熟的人。但自己运气没有那么逆天,百八十米的路就正好就撞见他,直到回到店门口也没任何发现。 摇摇头我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了很不错的线索,但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找到了,因为那个人既然能蒙面,说明他很警觉,轻易不会靠近我的活动范围。 回到店子孟水生已经来了,抬头看见我道:“磊子哥,刚才有人来找你。” “谁啊?”我奇怪问。 “是汪婶,她说找到了什么东西,让你过去一趟。”孟水生道。 “汪氏?”我微微一愣,上次她跑过来送了一篮子青团,急匆匆就走了。 黄毛的判断是,冯大牛在她身上耕耘了那么久肚子没反应,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她急了,于是看上我想找我借种。 我不知道黄毛的判断准不准,一开始还挺信的,但过了半个月她没再来找过我,就不是那么肯定了。 黄毛那家伙,满脑子龌龊,什么事都能往那种事上联想。 再者,以汪氏小姿色,想找谁借种那还不是屁颠屁颠的上,没必要非找我不可。说句不太雅的话,她跑到外面随便勾引一个男人还更安全省事,神不知鬼不觉。 毕竟找熟人是有风险的,万一孩子生下来别人要当爹怎么搞? 那不得穿帮,身败名裂? 想了想我决定去一趟,汪氏弄不好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叮嘱他,如果发现了冯德亮其它的什么遗物,跟我说一声。 骑上摩托车,我赶到了冯德亮家。 汪氏正在屋里勾鞋,看到我有些拘束的站了起来,道:“小磊,快进来。” 我应了一声,停车进屋,汪氏先请我坐下,然后给我泡茶,我接过放下,不敢喝,怕她下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真逼急了也会干出格的事。 汪氏被滋润的不错,白里透红,身上那股子气息更勾人了,冯大牛好人大大的,不愧是一头任劳任怨的牛。只是她的眉宇间有些愁然,显然卖力是不够的,还得小蝌蚪也给力才行。 让我微微放心一点是,汪氏并没有催着我喝茶,说明茶水应该是干净的,反而找我拉了几句家常,说:“小磊,再过一两月天气就该凉了,要不婶娘给你勾双鞋吧,你穿多大码的?” “哦,这个,不用了,谢谢汪婶,我婶子去年给我勾了好多双,现在都没穿呢。”我急忙推脱,明知道她有那个意思,哪还敢要。 这种好意最好划清界限表明态度,否则让她误会就麻烦了。 汪氏脸色果然僵了一下,强颜欢笑:“也对,你三婶也是个巧人。” 之后气氛就沉默,一下变得有些尴尬,我如坐针毡,便直入正题,问:“汪婶,你不是说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哦,是德亮生前用过的一个密码箱,挺沉的,我解不开密码,就在德亮书房里。”汪氏说道,说完起身带我走向书房。 我心中一动,冯德亮生前用过的密码箱,那肯定是很隐秘的东西,弄不好有大线索。但我还是保留了一丝警惕,到书房门口停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床,只有书桌书柜才敢走进去。 要是汪氏说密码箱在她的房间,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这里必须说一句,冯德亮之所以能吃上一碗公家饭,是有文化的,字写的也非常漂亮,要不然娶不到汪氏这种到四十还风韵犹存的女人。 像这种专门弄一间房当书房的全乡没几个,他算一个,我爷爷算一个。 汪氏打开书柜的最下面一层,果然有一个银白色的密码箱,两尺长方半尺高,铝合金制作的,很像那种装精密仪器的箱子。 “就是这个,上面有一把锁我已经撬了,但密码我解不开。”汪氏道。 我点点头走过去拖出来一看,确实挺沉的,上面的密码是四位数,总数一千,不算太难解,只是需要时间一个一个去试。 没多犹豫,我开始从四个零解起,不懂开锁的技巧,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了。 汪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打开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熏香盒,点燃了里面的熏香,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自从德亮去了以后,这书房就人气,都泛潮了。” 我微微一笑,心说冯德亮还挺有雅致,没事还烧香提神,玩的和大户人家似的。 接着我聚精会神的开始试,一千个密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最关键的是密码暗扣的声音很轻微,不仔细听很容易错过正确的密码。 全神贯注,大约十几分钟后我解到三百多,这时候突然感觉眼睛有点模糊,脸上烫烫的,口干舌燥,心跳也跳的特别块。 不对! 我猛的惊醒过来,自己的状态不对。 一抬头,我发现窗户竟然没开,汪氏点了熏香竟然没开窗子,半个书房都是烟。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自己身后传来上锁的声音,一回头,发现汪氏站在门后满脸绯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还在晃着,钥匙捏在她手里。 我心头一跳,中计了! 她找我来解什么密码锁完全就是借口,最终的目标还是我,手段堪称高明,先不着急下手,先麻痹我,让我放松下来,等我失去戒心的时候再下手。 图穷匕首现! 药不在茶水,而在熏香里,下手的地方不在她的房间,而在书房,也是为了麻痹我。 我急忙冲到书桌上把熏香掐灭,明知故问:“汪婶,你这是干什么?” 汪氏脸色绯红,道:“小磊,婶娘这是被逼到墙角了,你就帮帮婶娘吧,只要你同意,婶娘的身子以后就是你的了。”说着话,她一步步朝我过来。 “汪婶您别这样!”我急了,道:“咱可隔着辈分呢,这样做不合适。” “小磊,你就帮帮婶娘吧,婶娘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要你答应,你让婶娘怎么做都行。”汪氏咬着嘴唇,媚眼如丝。 我只觉一股火焰从小腹腾起,浑身燥热难念,脑袋晕乎乎的,看着汪氏那张红扑扑的脸,顿觉口干舌燥。 这药力好猛! 汪氏看样子也吸了一些,呼吸也急促着。 “不行,快把钥匙给我!”我晃了晃头,急忙冲上去抢她手上的钥匙,但她一下把钥匙放进了内衣里面。 我脑晕乎乎的,手完全跟着钥匙走,这一抓就正好就抓在了不该抓的位置。 好大,好软! 我一惊,闪电般松手,蹬蹬瞪往后退。 汪氏被“袭”了一下,脸“噌”一下红道了耳后根,气喘道:“小磊,你不要憋着自己了。”说着话她开始褪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的白。 我看在眼里只觉脑海被丢了一个炸弹,身体灼热的如同火烧,汹涌澎湃的热力如同海啸一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理智和毅力。 我真的快扛不住,心里一个声音不断蛊惑着自己。 上啊! 她敢勾引你还客气什么! 又不要你负责! 万一哪天被缠身的诡事弄死,至少能留下一个后,不亏!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退缩,带把么? …… 第七十章:她不老实 就这点天人交战的功夫,汪氏很快便把自己剥的只剩最后一点布料了。 我下面要爆炸了,火焰吞噬了毅力,嘶吼一声冲上去把她摁在书桌上,眼睛发红,只剩最后一丝丝残存的理智还在徒劳的挣扎着。 “快!” 汪氏压抑着嘤咛一声,媚眼汪汪,要滴出水来了。 我最后一丝理智顿时灰飞烟灭,汪氏的身子落在我眼里,缓缓变成了红衣女,幽香,魅惑。 我狠狠的压在她身上,化身成了禽兽。 但,就在这时! 忽然一股极致的冷意从我颈脖处汹涌而出,就像寒冬腊月的冰水,瞬间将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火浇退。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一看,我吓的触电般放开汪氏,蹬蹬瞪往后退,撞在了后墙上。 再一低头发现,是胭脂印! 红衣女在我脖子上烙印下的胭脂印,是它发出的寒意惊醒了自己。 接着,那股寒意在体内飞速扩散,药力引发的燥热飞快的冰消雪融,心跳也在缓缓平复。 我心有余悸,好险,差一点自己就中招了! 汪氏弄的药太厉害,根本不是人能抵御的,连她自己都中了,这时白花花的躺在书桌上扭动着,也烧迷糊了。 想了想,我立刻冲上去,也顾不得什么非礼不非礼了,一把将汪氏上面仅剩的布料扯了下来,抓起两坨白肉中间的钥匙奔向房门。 开锁后,我逃也似的奔出冯德亮家。 但很快我又停住了,汪氏也中了药,如果不管她,会不会被药力烧出什么毛病来? 想了想,我觉的这样不行,于是立刻又奔回去,到房屋后面的古井提了一桶阴凉的井水泼在汪氏身上,这才丢下桶子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我大呼上当,汪氏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行事如此大胆,竟然玩霸王硬上弓! 这不光让我惊讶,还有些费解。 理由还是之前那些,干嘛一定要选我呢? 这个世界大把大把的男人多的是,根本不需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熟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勾男隔层纱,男人天生就对播种感兴趣,不喜欢播种的基因早就漫长的进化史中灭绝了。比我有钱、比我成熟、比我帅的男人多的很,干嘛在我明显拒绝的情况下还要用强? 要说她没姿色,明显不是!说她脸皮薄胆小,刚才的事哪像? 而且明显谋划已久,连书房的门窗门锁都是加固过的,一步步非常有计划,先打消我的戒心,然后用熏香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 就连熏香也是精心放置,她从书柜拿出来,还是烧的只剩一半的,我很自然的认为是冯德亮生前用过的,根本不会那方面去想。 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结果还是中了招。 而更令我吃惊的,还是胭脂印,这东西上次让我在鬼影的魔爪下逃过一劫,没想到还能解药力,太神奇了。红衣女这是干什么,怕我碰别的女人泄了阳气? 在护食? 可问题是她不是不慧么,怎么会懂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我完全想不明白,回到店子后狠狠的冲了一把冷水澡,才将体内那股燥热彻底清除出去。 …… 我本以为上午的事已经够考验人的了。 结果到我晚上我才知道,这才只到一半,因为红衣女来了! 她急匆匆的,比以前提早了好几个小时,恨不得天一黑就来。 一上楼就把刚刚洗漱完的我摁在墙上不停的索求,力度和动作明显比之前粗,完完全全一副护食的样子,弄的我连安眠药都没来得及服。 很明显,她是通过胭脂印感应到我白天的异常! 我哭笑不得,这个外表冷艳的红衣女内心世界其实非常简单,逻辑链条直白而单纯,甚至单纯的有些可爱。 我甚至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汪氏是在晚上对我做那种事,那红衣女感应到了,会不会一巴掌把“抢食”的汪氏拍死? 细细一想,我觉的完全有可能,得亏是红衣女在白天无法现身,否则汪氏就危险了。 红衣女的索求让我有些难受,不光松不开嘴,时间还特长,两个多小时,比平时长了一倍。 而且,等她终于吸够后,竟然没有要走意思,趴在我身上就躺下了,看这样子是打算在这过夜。 我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气氛诡异而尴尬。 话说一两个月了,“接吻”时间怕是比一对金婚夫妇总接吻时间还长,但可彼此之间从来没有交流过。 我倒是说过话,但那是情急之下喊救命,而她基本上没出过声,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听得懂人话。 就这样大眼看小眼的尴尬了十几分钟,主要我尴尬,她一点没有,我决定还是说点什么好,于是壮着胆子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刚开始碰见她的时候,身体凉凉的也没有呼吸,吓的魂飞魄散,但经过这一两个月,慢慢的就习惯了。 红衣女明显听到了我的话,歪着头,很好奇的盯着我的嘴巴看,没有回答;之后我又问了几句,依然如此。 我顿时明了,她听不懂,盯着我的嘴看,估计是对我能发出声音而感到好奇。 想想也是,没有呼吸就震动不了声带,拿什么说话呢? “可惜。”我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能说话,能交流,那自己能得到的信息一定是海量的。 不一会儿,她见我不说话了,便转移了注意力,可让我无语的是,她趴在旁边一点都不老实,一会儿扯一下我的头发,一会儿揪一揪我的耳朵,还把我鼻孔扒开来看。 不一会儿又开始按床头的电灯开关。 这还不算什么,更过分后来,她开始研究我衣服上的扣子,一会儿把我衣服解了,一会儿把我裤子扒了。 前前后后被她“调戏”了两三个小时,我又不敢说她,只能这里挡一下,那里护一下,由着她揩油。 直到夜深,一抹月光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才把我解放了。 她看到月光,立刻挪到床边躺在月光下,缓缓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我发现,月光照在她白皙雪腻的皮肤上,本应该很反光的,实际却不怎么亮,大部分月辉很神奇的没了进去,赫然被她吸收了。 我分外新鲜,总听黄毛说阴物能吸收月阴之精华,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想了想我伸手把窗帘拉开了一点,以便让更多的月光照进来,她沐浴在月光下,柔白的辉光点点,看起来格外圣洁。 我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鬼魅邪祟灵,魑魅魍魉妖,哪一个才是她?  阴物给我的印象非常阴暗、残暴、恐怖,但这些在她的身上都没有体现。如果有呼吸和体温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绝世大美人。 呆呆的看着她的绝色容颜,我连连感概,太好看了,鬼斧天工,仿佛世间一切美丽的东西都给了她。 我不禁幻想,如果她是个人的话,是不是挺好的? “要不给她拍一张照片?”我心念一动,这念头一起顿时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这么好看的人不拍下来简直太可惜了,随手一拍就是艺术品啊。 于是我拿出手机,把拍照的声音关闭,然后调好焦距拍了一张。 结果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照片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她,甚至拍到了她身后的东西,就好像完全透明一样。 我惊住了,这是什么原理?自己看得见摸得着,怎么就会拍不到? 我不信邪又试了几下,结果还是拍不到。 这时我才猛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她在月光下没有影子! …… 第七十一章:激烈冲突 我万分无语,她怎么和传说中的精灵一样? 之后,我静静的欣赏她,身段、皮肤、容颜、脖子、头发、长腿,还有那一对,每一项都妙到巅毫,找不到一点点的瑕疵,完美的令人难以置信。 足足欣赏到后半夜我才觉的开始迷迷糊糊了,嗅着她的体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觉的。 第二天天光大亮后我爬起来一看,她已经离开了;只有满床的幽兰香能证明她来过。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有她体香的空气,我起床洗漱,今天赶集,得忙生意,不能偷懒。 现在的自己不光要重新挣老婆本,还得养活黄毛那个寄生虫。 徐娇娇那边的聘礼不用去想了,肯定要不回来的,自己和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忙了大半天生意,下午赶集快散场的时候,街道上突然传来赛摩的轰鸣声。 我心头一跳,是那三条疯狗又来了! 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屠家三兄弟每隔三四天就会回乡一次,找一家店铺打劫,耀武扬威一番再吃上一顿霸王餐,才会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他们回来后并没有住在家里,而是和县城一帮混混搞在了一起,隔几天回乡转一圈,每次都搞得鸡飞狗跳。 他们每次打劫的店铺都不一样,但吃霸王餐的地方却是同一家,就是上次他们约我吃饭的那家餐馆,已经关门大吉了。 霸王餐让店老板损失惨重,三条疯狗光吃喝还不算,还得包场,吃完还要拿。 据说店老板在他们面前哭了两鼻子,结果被打进了卫生院。 为非作恶,无法无天! 诡异的是,王建安那边每次都是姗姗来迟,根本没起到作用。 我原先对王建安印象还不错的,觉的他很正气,但现在我不禁大失所望,看走眼了。黄毛说的没错,宗裁所就是一群专门料理后事的清道夫,不能指望他们太多。 很快,三辆赛摩停在我对门门口,屠家三兄弟走进店铺,之后就听里面有女人喊不行什么的,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我微微皱眉,这是冲突上了! 对门是家夫妻店,门面很小,专门卖金银首饰,本是一家三口,前几个月男人查出得了癌症,花了家底,现在还在医院吊着,店里只有女人和孩子。 女人叫王萍兰,不到四十岁,挺手巧本分的一个人,孩子只有十四岁,和孟水生是一个班的;偶尔还会跑到我店子里找孟水生玩。 “放手!” 里面传来屠虎的怒吼。 “这是我家男人的救命钱,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求求你们了……”王萍兰苦苦哀求的声音。 “我让你松手,再不松弄死你!”屠虎咬牙切齿,完全可以想象,是王萍兰不肯让他们抢东西,不断的哀求。 一时间店里更乱了,砸东西的声音频频响起夹杂着孩子尖叫。 没多久,屠虎扯住一个布包走出店子,王萍兰死死抓着不肯松手,人便被带了出来。 我一看,布袋子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一包金银首饰什么的。 这时萍兰的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也抓住了布袋子,叫道:“你们这些坏人,不许抢我家的东西!” “去尼玛的小崽子!”屠豹紧随其后,一脚上前就把他踹到在地。 那孩子被明显被踹的岔了气,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王萍兰惊的冲孩子尖叫一声:“你们这帮天杀的,不得好死……”但她抓着布袋,腾不出手来,只能哭天抢地的控诉。 只是这种控诉在三条疯狗面前,苍白而且可怜。 “老娘们,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小崽子死在面前,最好松手!!”屠豹踹了一脚还不算,抬脚往孩子身上往死里招呼,不分要害,每一脚的用尽了力。 女人尖叫连连,一时间陷入绝境,放手这个家就破产,这么一大包金银首饰,其中肯定有很多是别人放在这打制的,丢了别说赚钱,还得倒赔别人一大笔钱。 可要是不放,孩子恐怕就得遭灾。 “磊子哥!”孟水生轻轻摇了我一下,眼睁睁看着要好的同学被打,他心里不好受。 我眉头紧皱,尽管知道这会儿上去肯定要惹麻烦,但良心不容许我干看着一对孤儿寡母被欺负成这样。 前几次他们拿一点抢一点就算了,这么大一包金银如果被拿走,这三口之家不光要倾家荡产,还得倒欠一屁股债。 况且对孤儿寡母下这么重的手,过火了。 我点了一根烟,清了清胸腔中的火气,说道:“哥三位,今天这动静,大了点吧?” 话出口,旁边远远围观的人都看向我,屠虎和屠豹动作一停,屠熊听到声音也从店铺里面走出来,兜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屠虎放开布袋缓缓走到我面,皮笑肉不笑:“怎么,孟哥这是要管闲事?” “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对面孤儿寡母的,传出去对哥三的名声不好。”我笑笑道。 “名声?”屠虎狞笑一声,伸手把我嘴上的烟丢在地上,狠狠的一脚踩灭,道:“你觉的我在乎吗?” “人活一世,总要在乎点名声吧。”我依旧笑笑。 “老子给你脸了是吧!!”屠虎爆吼一声,猛的一拳砸向我的肚子。 我早有准备,两手一封捂住肚子,但不可避免的被砸中手臂,蹬蹬瞪往后退,一屁股坐回了店里。 “哎呀,多好的店子呀,可惜了!”屠虎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了,看了一眼店里的三排玻璃柜,冷笑连连。 这时候屠豹和屠熊急忙跟了上来,人手一根棒球棒,三人并排一步步压进了我店里。 我立刻起身后退,抄起了一把椅子准备拼命。 “磊子哥,用这个!”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孟水生的声音,他手里拿了一把鸟铳,还上了膛。 我闪电般接过鸟铳瞄准屠虎,心说这小子机灵,知道楼上有大杀器,对三人道:“再上前一步,我让你们走不出这个店子,不信就试试!” 屠家三兄弟根本没料到我店子有鸟铳,脸色大变,停了下来。 “有种!” 屠虎咬了咬牙根,道:“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说完三人便缓缓后退。 我心里微微一松,面对黑漆漆的铳口是个人都会发怵,这玩意近距离威力十足,而且一打一大片,躲都没地方躲。 可让我大吃一惊的,他们才退出去一步,突然同时蹲下,屠豹和屠熊猛的将手中的棒球棒朝我砸过来,屠虎手上没东西,便矮身一记飞铲铲向我的下盘。 这一配合反击无比熟练,简直就像演习过一样,速度极快,而且抓住了我刚刚松气的一瞬间,还都避开了铳口。 我心脏狠狠一抽,不管三七二十一,铳口一压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店子顿时被浓烟包裹。 但还没等我闻到烟味,脑门一痛,眼前一黑,自己成功躲开了屠虎的飞铲,却没能躲开飞来的棒球棒,被砸倒在地。 屠虎立刻扑上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记重拳,顿时把我打的眼冒金星,人都懵了。 “王八蛋,竟敢玩狠的,今天你死定了!”屠虎暴怒,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就往外拖,丢在街道上,三兄弟一起上来对我拳打脚踢,专门往要害和疼的地方招呼。 我蜷缩成一团,捂住脑袋。 打架如果被打懵了,一定要护住要害和脑袋,等脑子清醒一点,才能抓准机会反击。绝对不能瞎比划,否则要害暴露在外,只会被越打越懵,最后失去反抗能力。 我浑身剧痛,但脑袋的晕黑却一点点的散了,这时正好看到一条腿朝我踢过来。 没任何犹豫,我奋起全身力气跳起来狠狠的抱住那条腿,一口咬了下去。 …… 第七十二章:对付疯狗就要狠 这一口,我用尽了全力。 三打一自己根本没机会赢,屠家三兄弟每一个都是不弱于自己的狠茬子。 自己拼命的唯一方法,就是逮到一个往死里弄! 一命换一命! “啊!!” 被我咬住大腿的主人痛吼,是最暴虐的屠豹。 “我草尼玛!” “松嘴!” 屠虎和屠熊根本没料到我会突然暴起咬人,怒吼一声,冲上来掰我的嘴,对我疯狂的拳打脚踢。 但我死死的咬住,这口肉今天非把它撕下来不可。 对付疯狗,自己必须变成比狗更凶狠的狼! 否则今天就算大难不死,明天他们也还会来,会一直踩着自己到死,以后的日子不用过了。 顿时,一股血腥味飙进我嘴里,这是咬进肉里面去了。 血腥味一刺激,我更加用力了。 “啊!!” 屠豹连连惨叫了,疯狂的用另外一条腿踢我,屠虎屠熊拳脚雨点般落在我身上,但无济于事,因为我越疼就越咬的紧。 “王八蛋,想死老子成全你!”屠虎怒吼一声,立刻跑到街边拿起一块板砖,狠狠的朝我脑袋砸下来。 我大惊,本能的想躲开,却脚下一滑没借到力,只得捂住脑袋打算硬挨这一记,生死由天。 “咚!” 一声闷响。 但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感觉到被砸中了,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只穿着人字拖的脚停留在屠虎的裆下,脚丫里面全是泥。 屠虎眼珠子怒凸而出,嘴里发出“嗬嗬嗬嗬”的杂音,板砖一丢,捂着档子倒了下去,浑身抽搐,露出后面一人,看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黄毛!! 他施展了他的绝技,断子绝孙腿! 曹楠也在! “大哥!”屠熊和屠豹根本没注意到黄毛偷袭,等到屠虎倒下去才大吃一惊。 “大你妹!”曹楠怒吼一声,跳起来一把将屠虎扑倒在地,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黄毛也没停,跳起来一脚踹向屠豹。屠豹被我抱住根本躲不开,直接被瞪飞了。 我牙齿一滑,顿时感觉嘴里多了一块东西,唾在地上,一口血!三钱肉! 黄毛这混蛋,也不怕把我门牙怼下来。 黄毛趁机一屁股坐在屠豹的肚子上,左右开弓暴捶。但他瘦了一点,力气不太够,屠豹护住脑袋,在学我,准备等脑子清醒一点后反击。 我见此,捡起地上板砖冲上去就是一砖头,屠豹白眼一翻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然后我又跑过去帮曹楠,也是毫不犹豫的一砖头,血直接就飙了出来。 我这是打出火气来了,用多大劲使多大劲,往死里干。 这时,屠虎晃晃悠悠捂着裤裆站了起来,走向我店门口,那里有一根弹出来的棒球棒。 “给老子死去!” 我没二话,狠狠的一板砖砸了过去。屠虎估计是蛋都碎了,根本蓄不住力,被板砖命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立刻冲上去一屁股狠狠的坐在他肚子上,挥起拳头左右开弓。 三条疯狗,人渣! 老子今天替天行道,送你们归西! 屠虎懵了一下,之后就只剩下挨打的份。 我拳拳到肉,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三条狗日的王八蛋,忍你们很久了。 这一顿打,屠虎直接被我打的血肉模糊,鼻子都塌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后要不是曹楠和黄毛把我拉开,我能把他脑浆打出来。 这一幕吸引了很多人围观,许多人都在叫好,也有恨屠家三兄弟的趁机上来补两脚。屠虎和屠豹也一样,全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满头都是血。 “呜呜呜……”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后面传来了一声警笛。 人群纷纷让开,一看,是王建安带人来了,开车的是祁建。 车子开到近前停下,王建安下车看了一眼,道:“怎么回事?” 我心里有气,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才道:“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么,老子在替天行道,保一方平安!” 我将“保一方平安”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就是想讽刺他。 退一万步,就算宗裁所有宗裁所的顾忌和规矩,但他好呆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皮吧? 屠家三兄弟为非作歹视而不见,这种人根本看不起。 说话之前其实黄毛在我后面拉了一下,示意我嘴上别犯冲,但我心里火气蹭蹭直冒,听不进去。 王建安自然听得懂我话的讽刺之意,脸色铁青铁青的,血管都凸了出来。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忍了,也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怎么的,愣是没说话。 “把屠家三兄弟和车带走!”到最后,他只下了一声令。 几个人把屠家三兄弟丢进后备箱,又发动了赛摩,王建安也坐回了副驾驶室。 “人是我打的,不带我调查一下么?”我又道,看见那身讽刺的皮就来气,什么世道。 王建安终于忍不住了,咬牙道:“孟磊我告诉你,金盆乡发生的事远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最好夹紧尾巴,好自为之!”说完他们便离开了,原地只剩下几滩血,触目惊心。 “呸!”我狠狠的朝远去的车屁股唾了一口血沫,骂道:“狗屎的好自为之,你要是对得起那身皮,老子用得着豁出命去打架!” “好了好了,不要和他置气,他肯定是受到了压力。”黄毛道。 “他有什么压力?”我不爽道。 “回去说!”黄毛将我拉进店子,道:“你记住一点,法事行内的势力并不是非黑即白,里面盘根错节,门道的多的很,王建安恐怕是受到了什么压力,否则以他的性子屠家三兄弟早就被镇压了;就如你所说,他到底穿了一身公安的皮。” “你确定?”我心里翻起了浪,能给王建安施压保住屠家三兄弟,那就只能是屠家三兄弟的幕后老板,那个被称呼为“老主”的存在了。 那么厉害?让王建安不动手,他就憋着不动手? 这么一回想,我也觉的不对劲了,王建安给我的印象很正气。 刚才我故意怼他,他青筋暴跳,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这说明他心里也发堵,却找不到理由反驳我。 这种表现不像是一个趋利避害、两面三刀的人。 至少,他是不想辩解! 可随后,我又摇了摇头,一个人正直与否不是看他怎么想的,而是看他怎么做的。王建安什么也没做,就该骂,就该怼。 “你先去漱口,我等下和你说。”黄毛道。 我点点头,嘴里一嘴血腥味,确实很难受。 漱完后,黄毛很严肃的盯着我,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问题?” 我莫名其妙,道:“我活蹦乱跳的,有什么问题?”刚才被打的时候疼的要死,打完等反击的时候就不觉的疼了,超常发挥,感觉听良好的。自己的抗打击能力,似乎比以前强了很多。 “你身上有一股戾气!”黄毛正色道。 “什么,戾气?”我心头一跳,道:“你……没开玩笑吧。” 戾气是一种邪气,即凡事都要狠,走极端的一种心理。 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近似杀气的东西,往往一点点小事便会大怒,进而做出残忍或者严重过火的报复行为。 “你觉的我像开玩笑吗?”黄毛皱眉,道:“你一口把人大腿上的肉咬下来了,你以前会这么做吗?” 我愣住了,摇摇头,以前打架再狠,也没把人家身上的肉咬下来,这点似乎……是过了点。 还有刚才打架的时候,当时不觉的,现在一回想,自己好像是超乎寻常的狠,以前不会这样的。 难道自己身上真的有一股戾气? 可问题是,这戾气从何而来? 想到这些,我不禁后脊背发凉,戾气很容易让人陷入极端状态,失去理智,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这时,曹楠对我说了一句,更是令我如坠冰窟,他道:“磊子,你刚才拍砖头的时候,眼珠子是红的,挺吓人!” …… 第七十三章:不一样的戾气 “不是吧?” 我吓的浑身发毛,眼珠子发红,那不是鬼魅邪灵的东西才有的特征么,上次那个鬼影胁迫我的时候,眼珠子就是红的。 “有多红?”我急忙问。 曹楠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看向黄毛。 黄毛微微沉吟,“还记得鬼节那天晚上的魔月吗,比那个颜色淡一点。”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已经很红了,魔月似血,比它淡一点,那也有贴对联的红纸那么红了。 “怎么会这样?”我心里惴惴不安,大活人的眼睛怎么会红成那个样子,明显不对劲。 黄毛也沉默了,道:“上一次见你打架的时候,就发现你身上有一股戾气,但很淡,这一次明显更浓了;你应该有所感觉才对。” “上一次,什么时候?”我疑惑问。 “就是冯家挖你爷爷坟的那一次,你一个人跑过去和他们一群人拼命,这种事只有疯子才干的出来。”黄毛道。 我无语了,自己身上不光有戾气,而且戾气还越来越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自己这几次打架,好像真是越来越狠了,一旦打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死里招呼,怎么狠怎么弄。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再怎么打也不会失去理智,比如用砖头拍人脑袋,绝对不敢用全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黄毛不提醒的话,我根本不会知道到自己起了变化。 黄毛想了一下,说:“戾气这种东西一般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暴脾气的人身上多一些,随和的人身上少一些;但他们都和你不同,你平时挺好,虽然强势一点但算不上暴躁;厉害就厉害在动手的时候,戾气冲天,我见过犯二十条人命的杀人犯,都没什么浓。” 我越听心里越发抖,是啊,谁打架眼珠子发红啊? 就算有一点,那也是眼睛瞪出来的血丝,微微有点泛红就很吓人了,仔细想想,屠家三兄弟都不带这样的。 “会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诡事缠身引起的?”我试着解释,自从红衣女出现之后,围绕自己身边的诡事就给我了莫大的压力,加上爷爷的坟数次被挖,激出了狠性。 黄毛微微皱眉,不敢肯定的样子,倒是曹楠说:“磊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靠,你什么时候跟我婆婆妈妈了?” 我无语道,曹楠和我从小撒尿和泥长大,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打架,有什么事都是直说的。 “我是不知道自己对不对。” 曹楠纠结了一下,说:“我觉的你小时候打架的眼神就特别狠,还记得我们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么?” 我微微一愣,思绪飘回到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那时我和曹楠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我与爷爷相依为命,总吃不上肉,所以长的比较瘦小,但学习不错,因为爷爷有文化,对我进行过学前教育。 曹楠正相反,家里做生意比较优越,吃的好玩的好,从小就高、壮,是一个孩子王,屁股后面经常跟着一堆的小跟班,学习成绩很稳定的倒数第一第二。 这孩子王都有个毛病,喜欢挑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同学欺负一下,上学不到半个月,他就瞄上我了。 刚开始只是撩一撩,捏一捏,见我没怎么反抗,胆子就大了起来,终于有一天,他弄坏了我一样能让我炸毛的东西。 那是爷爷专门给我做的一个带水的水葫芦,以前没有现在那么多能装水的东西,最奢华的是那种大的军用水壶,但很贵,所以爷爷用葫芦给我做了一个,上面雕了几副小人画,特别好看,我很喜欢,平时同学想看我不舍得给他们。 曹楠那天趁我不在教室,带了几个小跟班把我水葫芦拿出来,在小人画上面又图又抹,还往里面撒尿。 我回来一看顿时急了,冲上去要抢回来,但曹楠一伙人高大不说,人还比我多,我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水葫芦还被人踩碎了。 那是我第一次打架,但我没怂! 我去外面捡一块石头,冲上去就是一顿砸,当场开了两个小伙伴的瓢。 曹楠虽说是个孩子王,但本质上就是一小破孩,真遇到血他也尿,被我追的满学校跑,一边跑一边哭,鼻涕泡都吓出来了。 那一架我算是出了名了,一下开了两个小伙伴的脑袋瓜子,后面拉架三个老师都追不上我。 曹楠虽然到底没被我追上,但吓的三天不敢来上课。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招惹我了,虽然在别的小伙伴面前还是孩子王,但遇到我就怂。 有时候看到他吃零食,他还会分我一点。也不知道是主动想分给我,还是怕我报仇。 那时候嘴馋,没怎么吃过零食,可曹楠家里不缺呀,所以这一来二去,我和他就熟了。 慢慢的,曹楠打架打不过的时候就会约我镇压场子,学校里谁都知道我上学半个月就开了两个家伙的瓢,好使。 再后来随着架打的越来越多,我和他的关系也就越来越铁了。 “第一次和你打架的时候,你并没伤到我,而是吓到了我,特别是你的眼神,之后每天晚上我都做噩梦,梦到的就是你追我眼神。”曹楠道。 我震惊了,难道这戾气不是从金盆乡诡事初期开始,而是从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样就更吓人了,如果是从诡事初期开始,那自己还有可能是受到了压力和环境的双重作用,可如果是从小时候开始,那没办法解释了。 弄不好是自己出了问题,这才要命! 戾气很危险,无论对于别人还是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样的。 毁灭的开始一定是疯狂,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 “你先别着急,你身上那种东西未必就是戾气。”黄毛突然说道,又说:“因为戾气这种东西是无法隐藏和控制的,戾气重的人,往往面容阴郁,眸光泛冷,是很难隐藏的,更别说控制了。但你完全不一样,你不动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曹楠也道:“对呀,我那时候看你觉的挺好欺负的,哪晓得你发起飙来那么狠。” 我点点头,自己平时是还可以,顶多算有那么点强势,毕竟常打架,总有一股子气势在。戾气重的人是做不了生意的,因为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经常会吃点小亏什么的,比如货品质量不好,数量不对,顾客挑三拣四,都得耐着性子,不能斤斤计较,戾气重的人绝对干不来。 气氛沉默了一下,黄毛摸了摸下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问我:“你爷爷对你打架是个什么态度,惩罚严吗?或者说,他禁止你打架吗?” 我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好像不太管。” 我向来比较听爷爷的话,要是爷爷对我管束很严的话,自己也不会打架打到大了。就是一下开了两个小家伙的瓢,他也就是训了我几句,然后提着鸡蛋去别人家里道歉,去学校求情,要不然那一下都够我休学的了。 “你有没有觉的,你爷爷在纵容你打架?”黄毛突然说道。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爷爷向来随和,不光对我,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看起来就是一个老教书先生,斯斯文文的。 但要说他纵容我,也有,因为他不管我打架的事,受伤了回家,他就给我弄草药散瘀,从来没说让我不要打架。 还是那件开别人脑袋瓜的事,要是放在别家,吊起来打都是轻的,更别说一次两颗脑袋。最显眼的例子就是曹楠,他爹要是知道他打架了,甭管有理没理,一顿抽是绝对跑不了的。 所以,他小时候特别羡慕我,说我爷爷对我真好,从来不打我。 …… 第七十四章:胡来的消息 “算有一点吧,但这和打架有什么关系?”我奇怪都。 黄毛摇了摇头,“具体有什么关系我猜不透,但你爷爷想必是知道的,从目前来看,你爷爷确实不是一般人,所以你不必太担心,顺其自然就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点点头,这点貌似说到点子上了,爷爷既然知晓,又没告诉怎么解决,危害应该不会太大。毕竟平时自己并不会戾气冲天,至于打架,狠一点貌似也没什么关系,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你眼珠会发红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谈起,也尽量不要被别人发现。”黄毛正色道。 我应了一声,这点自不用说,在未知的力量环绕的情况下,自己的底细自然是泄露的越少越好。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话题转移到了屠家三兄弟身上。 曹楠咬牙道:“屠家三兄弟至少要在医院躺上半个月,要不然我去调查一下,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干掉他们!” 我也有些意动,那三条疯狗不除,将遗祸无穷,我们和他们算是正面怼上了,依照那三条疯狗的脾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弄死他们一了百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行!” 结果黄毛直摇头,道:“他们三兄弟身后站着一股很强的势力,至少是能将手伸进宗裁所的势力,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很容易惹火烧身,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可是我们和他们已经冲突上了,他们不死咱们就得倒霉。”我不同意他的观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说什么阴谋报复,他们只要放出话去,说来我店子买东西的人都得挨打,我的生意就必然一落千丈。 人的名树的影,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不知道乡里人对他们有多畏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放心,他们也是受约束的,不会乱来,否则王建安不可能容他们,你和他们杠上主要原因还是你碍了他们的事。”黄毛道。 “我靠,难道我要袖手旁观不成?”我不爽了,这叫什么话。 黄毛一翻白眼,“我没说你做错了,我只是在陈叔一个事实。” 我抓了抓挠头,貌似他说的也有道理。屠家三兄弟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但之后便相安无事,今天他们打劫如果自己装作没看见,估计就没后面这档子事。 …… 我们说着话,王萍兰带着她儿子从外面走了过来,一进店门就要给我们跪下,说谢谢我们打跑了那三个天杀的,要不然她们就过不下去了。 我急忙托住她说不用客气,两对门做生意那么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王萍兰又连连道谢,还说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送一双对戒做谢礼。 我不由苦笑,老婆还不知道在哪呢,找谁结婚? 徐娇娇那个阴谋女要不是还不想捅破窗户纸,早就把她蹬了,还留着过中秋不成。王萍兰千恩万谢,又说了一会儿才回去收拾,索幸她和孩子都没受什么伤。 …… 接下来好多天。 因为三条疯狗被收拾,乡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一天早上,我买了一杯豆浆一碗米粉正在吃早点,门口“呼”的一声冲进来一个人,满身泥污,破衣烂衫,就跟个掉到水沟里面刚爬起来的乞丐似的,光着一双大脚丫,在我刚刚打扫亮堂的地面上是“一步一个脚印”。 细细一看,我不由大吃一惊,胡来! 七八天前黄毛说他赶蟒虫去了,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不见了。 本以为他这一走以后恐怕很难再见了,毕竟蟒虫翻山越岭的,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去。 结果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满身污泥,要不是他那张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烧饼脸,都不敢认了。 “黄毛在哪?”胡来火急火燎的问。 “估计在网吧吧。”我站起来说道。 胡来摇头,“我刚从网吧过来,你帮我找找他,急事。” 我说好,立刻起身拿手机给黄毛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接通,后面就传来“滋溜滋溜”的声音。 一回头,发现胡来端着我那碗米粉仰头倒了个底朝天。 我无语,自己才吃了两口,烫的要死,他竟然一仰脖子闷了,真是铜舌铁胃,怪人一个。闷完了我的米粉他又拿起了我的豆浆……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点和黄毛一毛一样。 电话响了好多声,直到自然挂断,黄毛那边也没接。 于是我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便道:“那个……黄毛联系不上,不知道干嘛去了。” 胡来这时候刚喝完豆浆,一抹嘴巴皱起了眉头,道:“坏了坏了,关键时刻找不到人,我需要帮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忙问,看他焦躁不安的,心说莫不是蟒虫跟丢了。 “那头蟒虫耍了老子一大圈,结果溜回来了!”胡来气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道:“它现在在哪?” 那玩意体型大的惊人,上次差点没把乡里的民房给弄塌了,没想到走都已经走了七八天,又拐回来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 “上山,朝金盆岭去了。”胡来道。 我顿时僵在原地,金盆乡现在很多事都和金盆岭高度相关,比如琴棺,比如那座庙。 现在又得再加一头蟒虫了! 金盆岭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人迹罕至的,怎么越来越热闹了? 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疑团是,我……或者说孟家,到底和金盆岭上面能扯上什么关系?为什么事事都能扯上金盆岭,结果漩涡的中心却是围绕着自己? 那地方其实应该去调查一下的,但一想到那些厉害的东西,一去一回还要在山上过夜,加上漫无目的,我根本就不敢去,太危险了。 “这样,我去冲个澡,你帮我继续联系黄毛。”胡来道,丢下东西,匆匆进了卫生间。 我发现他好像根本没衣服置换,于是便上楼给他拿了一套,中间继续联系黄毛,结果三四遍还是没人接。 我顿时奇怪了,这孙子干什么呢,难不成和曹楠在一起? 于是我又给曹楠打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就听那边黄毛打呼小叫骂对方傻逼的声音。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搞什么呢,胡来不是说他们不在网吧么,出鬼了? “你们在哪呢?”我气不打一处来,黄毛这王八蛋,竟然敢不接电话。 “我们在县城呢,这里网速好爽,我们正在大杀特杀,一会儿跟你讲!”说完他竟然就挂了。 挂了! 这边火杀屁股,他竟然挂了! 你妹的! 我只觉的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这两个王八蛋,还知不知道轻重缓急了。 我立刻又打过去,咬牙道:“让黄毛赶紧回来,胡来找他,那头蟒虫冲金盆岭去了,出大事了!” 金盆岭天知道有什么东西,蟒虫的体格那么大,万一弄点什么动静不出来不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弄不好那些盗墓贼、恶鬼邪灵认为是胡来对金盆岭有什么想法,命都会丢掉。 这不是危言耸听,当各方都在角力、暗斗的时候,突然杀进去一个陈咬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这事能让胡来火烧屁股般跑回来求援,不是没有原因的。 曹楠这才认真起来,和黄毛说了几句,然后把电话给了他。 “哎呀不好意思,没听到电话响。”黄毛习惯性的抵赖。 “滚!”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道:“你们特么跑到县城干嘛呢,这边都火烧屁股了。” “我们是来追踪屠家三兄弟的,结果你猜我们看见了谁?”黄毛神秘兮兮的说道。 “谁?” 我本来想说事的,听到这话生咽了回去。 “你的未婚妻徐娇娇。”黄毛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个秘密,徐娇娇是屠家三兄弟的头目。” …… 第七十五章:暗地里有人 “不会吧?” 我震惊了,徐娇娇确实有些心计,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是屠家三兄弟但头目,这可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屠家三兄弟是什么人,三条疯狗,没有一点势头根本不可能镇住他们。 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偷听的时候,盗墓男和徐娇娇似乎就是同级关系,但我下意识认为屠家三兄弟是归盗墓男管,结果却不是。 看来徐娇娇比想象的还要危险,一定要小心。 之后黄毛便问我胡来的事,我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黄毛这才感觉到了事大,道:“等着,我马上赶回来。” 说完把电话挂了。 胡来洗完澡很快就出来了,卫生间一地污泥,跟淹了洪水似的。 我说黄毛在县城马上回来,他点点头便说去睡一下,我在库房给他打了个地铺,他躺下就开始打呼噜,看样子是累惨了。 下午的时候黄毛回来了,上楼把胡来摇醒,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赶着赶着又把蟒虫赶回来了?” 胡来刚醒,迷迷糊糊的,说:“我也正奇怪呢,当时在黄河边我就感觉它不对劲了。” 我在旁边一愣,黄河边? 哪来的黄河边? 上次胡来明明说黄毛去接替他,守着黄河边那头,他过来看看金盆乡这头。 这是两头! 怎么这会儿说出来,就成了一头了? “打住打住,你们说什么,蟒虫是从黄河过来的?”我立刻逼问。 胡来和黄毛一惊,对视了一眼,脸色顿时尴尬了起来。 “啊……哈哈……我是说胡来从黄河那边来。”黄毛打了个哈哈,本能的狡辩。 “滚,我都听见了,蟒虫从黄河那边来的!”我怒道。 胡来没那么油滑,尴尬一笑,“好吧我交代,那头蟒虫其实就是我在黄河边赶的那头,最先发现它的时候是在西凉,追着它跑了好几个月到了黄河,然后顺黄河东下,看样子它是想去大海,但之后没多久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掉头南下,狂奔了大几千公里,直冲你们这来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品出味道来了,道:“也就是说,那头蟒虫其实是你赶过来的,然后把我爷爷的坟给拱了,对吧?” “我……这……不能怪……”胡来被我说的吞吞吐吐起来。 “王八蛋,老子掐死你。”我怒了,跳起来一把掐住胡来的脖子,这孙子,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他。 胡来被我掐的直翻白眼,黄毛立刻上来拉我,道:“小子,当时是怕你误会所以没说实情,别冲动,这不能怪胡来。” 胡来也不敢再吞吐了,连忙辩解:“冤枉啊,蟒虫真不是我赶过来的,是它要来这里的,我也莫名其妙呢!” “那你后面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爽道,心说当初和曹楠那一通打没打错,这家伙就该打,谁让他把蟒虫赶到金盆乡来的。 “我以为只是个意外,等事情结束后就完了,没想到它在外面走了一大圈竟然又回来了,我这才感觉明显不对劲了。”胡来满脸苦涩,又说:“我本来都快困住它了的,结果出了这么大幺蛾子,跋山涉水大半年呢,你以为我想吗?” 我听完,气这才消了一点。 他上午狼狈不堪,弄不好常年都是那个样子,事情发展成这样他肯定也不愿,毕竟忙活了半年多。 “你觉的,可能是什么情况?”黄毛问。 胡来迟疑了一下,道:“我觉的还有一个人在暗中赶它。” “我靠!”我大吃一惊,道:“你是说,有人横插一扛子,把你的蟒虫给赶到金盆乡来了?” 胡来点点头:“大虫在地下,走的是地下暗河、涌道一类的水网,那是有大致方向的,可蟒虫两次突然变道,都是强行破开土层前进。第一次是从黄河南下,第二次是在三天前,它本来沿着一条暗河往东南走,看样子是想顺着珠江水系入海,结果晚上我睡的正香,它突然毫无征兆的掉头北上,又回来了;这完全解释不通,最大的可能是有人躲在暗处出手,把它赶回来了。” 我听完震惊了,按照胡来所说,那就是有人刻意将蟒虫赶到金盆乡,而且还不想让它离开,有别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一定比胡来厉害。 否则不可能两次在胡来眼皮子地下把他的猎物赶跑,而且千里迢迢,方向无比准确。 这是一个阴谋! 那个人躲在暗处,明面上胡来才是赶虫师,一旦蟒虫有什么异动,那所有的账都会算在胡来头上。难怪他火急火燎的,这是被人算计了。 我无语至极,金盆乡这个漩涡太恐怖了,胡来好好的在北国黄河赶他的猎物,隔了万水千山,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结果他愣是被卷了进来,以一种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方式。就算黄毛不去找他他也会被卷进来,因为有人瞄上了他的猎物。 这里面,细思极恐! 什么人会不远万里把远在黄河的蟒虫赶到这里来?什么来头,属于哪一方势力?目的何在?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黄毛问。 “上金盆岭,趁蟒虫没什么动作之前把它赶下来,如果那个人出现了就抓住他。”胡来道,眼里划过一道冷光。 显然他怒了。 大虫对于赶虫师来说就是禁脔,是不容许别人插手的,结果那个暗处的人不光插手了,还两次,更是把胡来卷入了金盆乡的诡事漩涡。 这已经无法用过分来形容了,简直是得罪大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抓人的话,我们的人要多。”黄毛沉吟了一下,对我道:“孟磊,你和曹楠跟我们一起去。” 我心头一跳,道:“山上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我能去吗?” “放心,胡来会几手法阵,晚上能护你周全,况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貌似还没有哪一方势力想要你的命。”黄毛道,又说:“赶虫师常年在荒郊野外过夜,没有几手阵法护身早就被孤魂野鬼啃的连骨头渣子都没了,相信胡来。” 胡来点点头,表示他也有信心。 “那那个赶虫师呢,他肯定也很厉害吧?”我又担心道,胡来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我们送上去,万一干不过人家怎么办。 结果胡来和黄毛都笑了,黄毛道:“你还没明白,其实法事行的手段都是对阴物不对人的,对阴物法事行内有各种各样的手段,但对上人就抓瞎了,因为法事行只有少数东西能用来对付人,而且往往不好用,还不如一把鸟铳实在。” 我愣了一愣,有点明白过来了。 确实,法事行的人可以对付鬼魅邪祟,但对付人就往往不行了,比如陈老根,他对付那些阴物肯定有不少手段。但他要是对上任何一个精壮的汉子,十有八九怕是打不过。 因为两者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术业有专攻,要对付人,学武才有用。 “那个人的赶虫道行确实比我高,但要面对面的干仗,他却未必是我的对手,道行是用来对付阴物的,不是用来打架的,我们人多就是优势。”胡来解释道。 黄毛也道:“要论打架,那些武术世家的人才厉害,法事行的人因为经常和阴物打交道,身体大多亏欠,不是打架的料。” 我明白了,点点头,道:“好,我去!” 胡来的阵法貌似不错,或许这也是赶虫师的特点,毕竟是一个人和一头恐怖的大虫战斗,如果借不到力量,那杀虫就是个笑话。 再者,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金盆岭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或许跟着那头蟒虫,能找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 第七十六章:生灵皆是虫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准备,收拾了一下立刻去找曹楠。 因为我们发现,不管是对付人对付鬼,还是布阵,曹楠都有资源。对付人的鸟铳、布阵的阵桩,对付鬼,对付尸体桃木枣木,统统都有。 曹楠干脆打开了他家里的木料仓库,任我们选。 胡来做了一些很小巧的桃木、枣木、槐木、柳木等桩子,黄毛削出三把桃木剑和三把枣木剑,给我和曹楠一人两把分了。 他说这东西虽然没开过光,但是对付一般的孤魂野鬼还是有点用的。 曹楠背了一只公鸡,几斤糯米,我则带上了一把火桃核,一把弹弓,弹弓是孟水生的玩具,这东西配合桃核能射很远,比用手扔强多了。 至于别的什么干粮,水,地垫之类生活用品肯定少不了,有用的没用的都备齐了,每人背了一个大背囊。 准备齐全之后已是正午,我们吃了点东西便出发。 曹楠开三轮摩托直奔南场而去,胡来就是在那里把大虫弄丢了。 南场离乡里最近,不算太偏僻,我们下车后沿着护林小道不断前进。 路上,胡来给我和曹楠恶补了一大堆关于虫的常识。 我这才了解,原来我们现代所说的虫,和法事行说的虫,完全是两码事。 法事行是个很传统,很封闭的行当,所以,法事行里面所说的虫是远古时代广义上的虫,而不仅仅是今天的昆虫。 现代人一听虫,本能的认为是一些很小的昆虫、甲虫什么的,其实不是,虫的范围非常广,是一个很大的纲。 禽类为羽虫,兽类为毛虫,龟贝为甲虫,鱼蛇为鳞虫,人和青蛙、蚯蚓之类为倮虫。 连人都是虫的一种! 这放在现在,简直骇人听闻。 有一个例子可以窥见苗头,就是水浒传里面的老虎,武松打虎那一段,通篇没有老虎这两个字,只有大虫。 原因很简单,唐朝开朝太祖李渊的小名叫李虎,虎在当时是一个避讳字,不能用。于是文人作者只能启用了一个更古老的字代替,虫。本来这个称呼只是临时的,唐灭国之后就应该改回去,但唐却是一个强盛而国祚绵长的王朝,对后世的影响非常深远,以至于后世一直到明朝都没能完全改回去。 老虎,全身长毛,是毛虫之首,首即为大,所以便把老虎称之为大虫。其实严格来说应该叫大毛虫才最精确,意思是“毛虫”里面个头最大的,最凶猛的。 胡来追的那头蟒虫,就是鳞虫的一种。 当然,法事行虽然保守,但怎么样还是会变化的,毛虫、倮虫、羽虫现在都不会叫了。 赶虫人嘴里的虫现在就一种——在地下很深处穿梭往来的异种! 基本上都属于甲虫和鳞虫两类。 就拿蟒虫来说,它名字的由来是因为长的像蟒蛇,但绝对不是蟒,它是异种,地表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它们常年在地下的暗河和涌到里面繁衍、出生、成长、死亡。 一切的一切都在地下,和外面的光明没有任何交集,神不知鬼不觉,寻常人根本不可能遇到。 偶尔有些新闻图片,说海里面飘出来什么怪兽的尸体,其实那些有一部分就是大虫入海后死亡的尸体。 大虫是朝着蛟龙的形态进化的,经常会离开陆地下海。 也就只有人这种万物的灵长才会去研究它们,想方设法从它们身上获取好处。 这就是赶虫师! 否则的话,那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世界,老死不相往来。 “虫宝很珍贵吗?”胡来说完,我好奇的问。 赶虫师经常赶着地下的大虫一跑就是上万公里,时间以年为单位,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要是没有足够的甜头,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 赶虫师赶虫的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大虫赶入绝地,杀虫取宝。 虫宝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胡来郑重点头,道:“虫宝是天地之间为数不多还蕴含有灵气的东西,妙用无穷,如果拿到是市面上去卖,足够挥霍三代。” 我惊的倒抽一口冷气,挥霍三代,那得是什么样的天价? “古时候天清地灵,天地之间是有灵气存在的,所以才会有古代传说中的仙人、神仙什么的,直到先秦时期都还有练气士,但后来天地之间的灵气就慢慢枯竭消失了,只有地下很深的位置才会残存一点,大虫常年生活在地下,便会沾染一些在体内形成虫宝,而虫宝也是它力量的核心,很珍贵。”黄毛解释道。 “神仙,仙人?” 我一阵无语,道:“是不是太扯了一点?”这个世界如果还有神仙、仙人,那哪里还有恶鬼邪灵的居身之所? “哈哈哈,那就是一个说法,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黄毛哈哈一乐。 “滚!”我白了他一眼,还是胡来说话靠谱些,于是问:“那你取过虫宝吗?” “取过一颗,那是五年前的事了。”胡来笑笑,又说:“那是一头甲虫,长的有点像甲鱼,是头小虫,大概八九十年的样子。” “八九十还是小虫?”曹楠震惊了,又问:“那什么是大虫?” “大虫一般要超过一百二十年,我们追的这头蟒虫大概在两百多年左右,正当盛年,比较厉害。”胡来道。 我和曹楠被惊的久久无语,以百年为单位,匪夷所谓,不愧异种,竟然能活那么久。 人均寿命才七十,差的太远。 “那那颗虫宝你是自己用,还是卖了?”我又好奇的问。 “当然自己用了。”胡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道:“我们赶虫这一行平均取一颗虫宝的时间是十一年,虫宝能带来的好处用钱根本买不到,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出售自己手上的虫宝,大多数都是给自己和亲近的人用。” 我和曹楠再次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十一年风餐露宿,翻山越岭,那种状态相对于平凡人,至少是老迈了二十年,太不容易了,难怪说一颗够吃三代。 “那你用了之后是什么效果呢?”曹楠惊奇的问道,眸子中星光点点,一脸崇拜的看着胡来。 胡来笑笑,说:“我这辈子将没病没灾,如果不出意外,寿元会超过一百,而且老而不迈,直至临终都将身轻体健。” “哇塞!!” 我和曹楠长大了嘴巴,冷不住惊叹。 活一百,没病没灾,身轻体健,这得是多少养生、多少吃补的人梦寐以求的?真金白银难换一个健康硬朗的身体,活一辈子没病没灾,那得多爽快。 世界首富也做不到这一点呀,再发达的医院也有不治之症。 就这效果,还是一头小虫的,如果大虫呢? 我已经不敢去想了。 难怪赶虫师能坚持不懈,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一遇到大虫就走不动道了。 换做是谁恐怕都是一样的。 外人不解,只是不知道其中巨大的诱惑。难怪黄毛说那头蟒虫是胡来现在的“老婆”,金贵着呢。 “所以有很多赶虫师,倾其半辈子的时间都在寻找虫宝,乐此不彼,这个中缘由,只有行内人才能体味。”黄毛笑道,搞的好像是他也会取虫宝一样。 “胡大师,您收我为徒吧!”曹楠被诱惑的哈喇子直流,迫不及待的抓住胡来的胳膊哀求道。 我都心动了,好东西啊,根本不是什么钱不钱,地位不地位能衡量的。 未知的失去令人恐惧,而未知的得到却令人兴奋,这种期待和憧憬,怕是比毒品还要吸引人。 原来钱真不是万能的,法事行有很多东西,根本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 至此,我终于对赶虫师这一行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他们风餐露宿,个个晒的黝黑,身上又脏又臭,比乞丐都不如,外表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他们,却享受着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 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 第七十七章:寻虫金盆岭(上) 通过交谈我和曹楠得知,胡来十四岁就出道了,最开始是被一个堂伯领进门,后来偶遇高人指点,慢慢有了火候和道行。 六年前,也就是他十八岁那年,成功困杀了一头小虫取了虫宝。 别看只是一个小虫宝,这成绩已经完全算得上骄人了。 法事行普遍有一个特点,年纪越大,道行越高,赶虫师能在三十岁之前取到虫宝就已经算优秀。胡来十八取宝,那是天才。 大部分赶虫师终其一生就只能取一次宝,而且年纪普遍在四十岁以上,只有积攒了足够的经验和阅历,成功的可能才会比较大。 这行和大多数行当是一样,是一座金字塔,厉害的两三年就能取一次,菜的忙活一辈子都可能没见过虫宝长什么样。 十一年这个数,是被那些金字塔上面的赶虫师拉高了平均数。 普通的赶虫师二十年能取一个就不算拖后腿了。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穷极二十年,远离家人,远离尘世,不分冬寒夏暑,不分昼夜,循着大虫的踪迹满世界跑,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泉水,风餐露宿,就为了一个希望很渺茫的虫宝。 也正是因为成功率太低,导致赶虫师非常偏门,这行当能叫得响名的没几个,毕竟诱惑再大,如果跟买彩票似的概率,是个人都会望而退却。 而且赶虫不光需要道行和经验,运气也很重要,毕竟赶虫这种东西,也要看赶的对象是什么脾气,胆大胆小的都不好赶。 胆小的一赶它就蹿的没影了,赶虫师跑断两条腿都追不上,胆子大的赶不动,人家在地下老神在在根本不尿你,想去哪就去哪,根本不受赶。 我于是问那头蟒虫是好不好赶,胡来摇摇头:“胆子偏大,不是很能赶的动。” 我缓缓点头,这点貌似从上次桃树林也可以看出来,黑狗一露馅它立刻就返回来,把我爷爷的空棺给捅了。 想到这个,我又想到那个砸石头块,被我轰了一铳的人,魏晓敏说那个人是手上有一块疤,是本地人。 那那个人,会不会和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是一伙的?  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把大虫赶到我爷爷的坟前,肯定是想借用大虫的蛮力,强行把我爷爷的棺材捅开。 他不允许大虫被胡来赶走,所以在胡来驱虫最关键的时候,砸了一块石头搞破坏了。 大虫一怒,就把我爷爷的棺材给开了。 以前得到的确切信息是,不管盗墓贼也好,恶鬼邪灵也罢,都不敢开爷爷的棺材,要我去开,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讲究或者说危险。 但大虫不一样,那玩意是兽,根本不懂那些,所谓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用命的怕懵的,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可惜,爷爷棺材打开来却是一口空棺。 引得四方云动,所谓的棺材里面的东西,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假的情报。 如此也可以推断,蟒虫上山也是被赶上去的,那个暗处的赶虫师,貌似又要利用大虫干什么事了。 此行如果能抓到他最好,如果抓不到,回乡一定要把那个丢石头家伙揪出来,顺藤摸瓜。 走了一段,前面看到一个水塘,胡来说到地方了,昨天他就是和大虫在这里分开的。 我看了一下,水塘在一个山窝最下面,面积大概半个足球场左右,旁边都是树林杂草,因为干旱水位线已经下降了很多,形成一片滩涂之地。上面有几行凌乱的脚印,看样子就是胡来踩出来的。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蟒虫的线索。 上次蟒虫进入金盆乡的时候,是浮在比较浅的地方强行破土开道,所以形成了沟壑。但它一旦钻入深处的暗河,地表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胡来把包裹放下,开始脱衣服脱鞋子,道:“我看看它走远了没有。”脱完后他就直接下水,朝水塘下面潜去。 我本以为他很快就会上来的,结果足足十几分钟过去,水面都平静了,他还没上来。 我有些担心,便问黄毛:“这么久没上来,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赶虫师常年跋山涉水,闭气的功夫那是看家本事,出不了意外。”黄毛休闲自在的躺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 “他下水干什么?”曹楠也好奇的凑过来问。 “水是地脉的延伸,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下,不管上面是什么,高山、草原,戈壁或者沙漠,地下都有一片由地下河、涌道组成的水系,就像人身上的血管一样,是一个很大的网,总水量要比地表的水量多得多。”黄毛道,又说:“其实所有的水都是相通的,地下的水系偶尔会以泉水的形态冒出地表,形成水塘、湖泊;而蟒虫强行破土是非常吃力的,所以它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循着地下的水网前进,找到了水网的流向,就可以圈定它大概的前进方向,以此为线索追踪。” “喔,我明白了,胡大师是下水去找泉眼,通过泉眼的定位地下水网走向。”曹楠道,胡来刚才没答应收他做徒弟,但他已经自行改口称大师了。 黄毛点点头,道:“这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非常考验一个赶虫师的水准,大虫如果在下面还好说,因为大虫的一举一动能都会引起泉眼的变化,比较明显。但如果大虫已经离开了,那就复杂了,水网的流向要结合山川地势综合考量,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话说完,胡来终于探查完了,浮出水面向岸边游来,曹楠很殷勤的跑过去把他拉了上来。 “咋样?”黄毛坐起来问。 “水朝东边上山了,我们走。”胡来应了一声,立刻穿衣服准备上路。 我听的一愣,水不是从高处往低处流么,怎么还会上山?! 乍一听这说法,好颠覆三观的样子。 于是我便问:“水还会上山?” “这个我知道!”曹楠突然笑着跳了出来,道:“地下暗河没有空气,水是可以往上抽的,我说的对吧,大师?” 我恍然大悟,自己被思维定势绑架了,地下的暗河涌道都是封闭的,隔着地表几千米甚至数十千米,空气完全进不去。 就像水管,只要进水高于出水,中间不管怎么走,上上下下,哪怕是再高的山也可以流过去。 地脉水系的源头肯定是在地势高的地方,出口一般是大海,完全满足条件,中间它怎么走、怎么绕,怎么起伏,谁也说不清楚了。 “傻逼了吧?”黄毛鄙视了我一眼,扭头对曹楠说道:“你很有天赋,哥看好你。” 曹楠顿时乐的屁颠屁颠的,抢着给胡来背包裹,俨然一副徒弟孝敬师父的模样了。接着我们启程,胡来要求我们把所有的电子产品的电池板拆下来,连手电的电池都卸了。 然后他手持罗盘,光着脚带我们往东边上山。 他每走一段便会停下来看罗盘,遇到比较松软的泥土,还会用脚戳进里面感受一下水汽,然后继续前进。如果遇到溪流水潭,他更会停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 这一走就是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已经深入到南场最北端,很快就要进入金盆岭的范围了。 我不知道胡来是如何获取信息判定地下水道的走向的,左弯右绕,上山下山,但看他的脸色,一直还算轻松,显然没有追错。 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这地下水道,如果分岔了怎么办,追哪条?” …… 第七十八章:寻虫金盆岭(中) “那就得看你的运气了,一旦选错,极有可能追丢大虫。”黄毛道。 我点点头,地下水系是互相交汇连通的,一旦水道出现分岔,那就得选一条追,如果追上了那还好,如果没追上,接下去还会有分岔,可能性越来越多,所以一定要追的准确,追的及时。 选错了那就不用说了,选对了时间太长一样要丢,大虫一旦过了两个以上的分叉口,希望就很渺茫了。 这时候,胡来突然在一处小山岗前停了下来,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前面看看。”说完他就一个人跑上了小山岗。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黄毛看向我,无语道:“不会被你个乌鸦嘴说中了吧?” 我有些尴尬,看胡来的脸色肯定是出问题了。 胡来跑上小山岗,在两边仔细的对找罗盘巡查了一下,又看了看两边的树木和水土,跑回来说:“不太好,水道分岔了。” 这话一出我们心里都是一沉,这样追下去的就是二分之一的概率了,弄不好要追丢大虫。 “那我们选上金盆岭的那条水道,不就可以了吗?”我试着问,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想让大虫上金盆岭,因为那里有大秘密。 “问题就是不知道哪一条是上山的,哪一条是离开的,或许两条都是上山的也说不定。”胡来道,说完指向前面对我们解释:“你们看那边,有一些柳树,隐隐约约分岔成两个方向,柳树喜水,下面必然就是水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些柳树,乍一看乱七八糟东一棵西一棵,但放到足够远去看,就会发现,刚开始它们还在一块,后面就分岔了,往两个方向延伸。 地下水道虽然封闭,但那是相对的,和周围的土层是有水分交流的,水多了水就会往暗河渗,干旱了暗河水便会被往上吸。 喜水的柳树很清晰的标明了水道的分岔和走向。 “那你打算走哪一条?”黄毛问,这种事只有胡来才能拿主意,我们都是行外人。 “我打算追一条下去看看,没有的话立刻返回来,你们在原地等我。”胡来道。 “你要和我们分开?”我看了一眼应隐隐发暗的天色,心惊胆战,这可和之前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胡来点头,“我一个人速度快些。” “那就快去快回,不管找到没找到,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黄毛叮嘱道。 胡来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追了下去,在林中穿梭了几下,不见了踪影。 我和曹楠尽管心里犯嘀咕,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不分开的话只能是二选一,一半的概率,运气不好就得错。 于是,我们剩下是三人找了一棵大树做背靠,安营扎寨,等胡来回来。 黄毛在外围撒了一些糯米,又给公鸡喂了一点。 我和曹楠把鸟铳上膛,桃木剑枣木剑全部取下来就挂在腰间,以防万一。胡来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布阵,不过他答应在九点之前回来,问题倒也不大。 八月已经是秋天了,白天还和夏天没什么区别,但太阳一落山,气温立刻就下来了,穿一单衣的话,感觉凉飕飕的。 为了照明和防止野兽,我们点起了篝火。 时间一点点的过,两个小时后胡来还没有回来,他消失的方向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本来我们三人偶尔还聊几句,拌两句嘴,渐渐的就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时候已经八点过了,离胡来答应的时间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一分一秒,时间渐渐的指向八点半,还不见人影,然后是约定的九点,依然没有动静。 我们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但谁也说话,因为没什么可说的了,胡来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是出事了。 这次上山可不光是追踪蟒虫,还要面对那些不知道作何打算的各路恶鬼邪灵,甚至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他对于胡来来说恐怕比鬼更危险。 蟒虫只有一头,两个赶虫师,矛盾显而易见。 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十点多,眼看午夜子时将近,胡来还是没有回来。黄毛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却开始在旁边不停的走来走去,显然他也急了。 我和曹楠就更不用说,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丛林,心里发毛。 又过了半小时,我实在忍不住了,便问:“怎么办,要不去找他?” 黄毛直接摇头,“不行,我不会追踪水道,根本没办法知道他走的路线,追踪脚印的话天色又太黑,根本不具备条件。” 我万分无语,那就只能等了,等着或许还有希望,胡来弄不好只是耽搁了。 要是我们盲目一走,胡来回来扑个空,没事也出事了。 于是,我们只得强行压着心中的焦急,还有对黑暗丛林的紧张,一点点的嗷。 十二点……一点……三点……直到东方隐隐的泛起鱼肚白,公鸡晨鸣一声也没见到人。 胡来彻夜未归! 我们三人几乎瞪着眼睛到天亮,鸡鸣一响就是号令,黄毛立刻打开手电道:“走,找胡来去!” 我和曹楠早就将东西收拾好了,打起手电追着胡来离开的方向一溜小跑。 天色尚黑时黄毛还很小心,等到了天光大亮,便加快了速度。 这一追就是两个小时,黄毛在一处清晰的大脚印前蹲了下来,道:“胡来的脚印!” 我看了一下,是胡来的,脚趾头明显比寻常脚印长。 “胡来昨晚走的时候差不多六点,他答应九点回来,那他就只能走一个半小时,而这里是两个小时的脚程,他超时间了。”我分析道。 “对呀,他应该在半个小时前折返的。”曹楠也道。 “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弄不好是追上蟒虫了。”黄毛道。 接着我们继续追,半个小时后令我们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黄毛在胡来的脚印后面发现了明显不属于他的新鲜脚印,而且是一路跟着他前进。 我们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胡来!”黄毛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 “不是人吗?”我心头猛跳,能留下脚印,如果又不是人的话,那就很恐怖了。 “试试就知道!”曹楠灵机一动,抓起一小把糯米丢进那个陌生的脚印里面。 令我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糯米一丢进去,便缓缓变成灰色。 我看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气,脚印有尸气。 盯上胡来的肯定是尸变的东西,弄不好是僵尸。上次我们在鬼槐木下挖出一具白毛僵,便隐隐可见后面存在一个大僵尸。 胡来有危险! “追!” 黄毛咬着牙低喝一声,将速度提升了许多,因为不止有胡来的脚印,所以痕迹清晰了很多。 黄毛一马当先,我和曹楠在后面一路奔跑,累的气喘吁吁。 大约半个小时后,黄毛爬上一个小山坡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前面,满脸震惊之色。 这是有发现了! 我和曹楠对视一眼,使劲吃奶的力气狂奔上去,一看,也不由长大了嘴巴。 离山坡几十米开外,是一个很大的深水谭,此刻水潭坑的崖壁底部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水一滴不剩,只剩下厚厚的淤泥在烈日下散发着腐臭。 “这……这小月潭怎么干了?”曹楠震惊道。 “你认得这个潭?”我急忙问,这里已经是金盆山脚下了,只不过是靠近南边,与北场就隔着一座金盆山,自己没来过。 曹楠点头:“我以前和我爹来过,我爹说这个水潭很邪性,下面有吃人的大鱼;没想到竟然干了!” …… 第七十九章:寻虫金盆岭(下) 黄毛没说话,立刻奔向水潭,我和曹楠急忙跟上。 等到了深潭边一看,淤泥是刚刚露出来的,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鱼虫在淤泥里挣扎。 “水是从那个黑洞漏掉的!”曹楠指着潭壁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说道。 我心头一跳,存在了无数年的深潭怎么会漏掉,太匪夷所思了,看淤泥里面的活鱼,就是发生在昨晚的事。 难不成是那头蟒虫干的? 能把潭壁弄出来一个洞,肯定需要相当大的蛮力,否则何至于一夜之间潭水漏光,闻所未闻。 “去看看!”黄毛立刻沿水潭边绕过去,水潭中央淤泥太多,直接穿过太麻烦。 很快我们就绕到了近处,黄毛顺着被潭水冲刷而分层的石壁攀了下去,我和曹楠也跟着下。 到了洞口一看,这谭边是石壁的,厚达三四尺,现在被破开了,露出里面一个斜斜向下,深不见底的泥洞。 黄毛仔细看了看石壁,在一处石壁缝隙上捏住什么东西一拔,顿时一片硬币大小,通体黝黑的薄片便被他捏在手中。 “这是什么?”我和曹楠同时问。 黄毛看了我们一眼,道:“蟒虫身上的鳞甲!” 我头皮发麻,真是那头蟒虫造成的破坏,这样来说胡来当时没返回肯定是发现了大虫,甚至是出现了紧急情况,没法返回。 问题来了,他现在人呢? 心有感应,我们三人都看向黑漆漆的洞内,里面正在嗖嗖的往外冒冷气,吹在人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曹楠打亮手电往里面照,却完全照不到底,黑洞洞的入口就好像獠牙巨兽的嘴,要将进入其中的一切吞噬。 “咱……咱要进去吗?”曹楠咽了口唾沫,问。 我也心惊胆战,弄不好蟒虫就在里面,咱们一进去,它一口把我们吞了。 黄毛没说话,伸手把曹楠的手电往下压,照出泥面上一个脚印,赫然是胡来的。脚印明显过了水,但踩的很深所以保留了下来,长长脚趾头印辨识度很高,错不了。 意思很明显,必须进,因为胡来进去了。 于是我们都照亮手电,一步步进入虫洞,朝着深处探了下去。 胡来的脚印一直都很清晰,但同时也令我们心惊的是,那个跟着胡来的尸怪也进去了,因为我们在后段也发现它的脚印。 虫洞很长,明显是蟒虫用蛮力破开土层打进去的,而且这里的土是在地下很深处的黏土,非常的光洁,并无坍塌的疑虑。 “这已经是山体内部了!”黄毛说了一句,回音在两头回荡,令人后脊背生寒。 走了五六分钟,我们停了下来,前面出现一大一小两个洞,小洞在正前方,大洞在侧下方。 侧下方明显是蟒虫往下钻形成的,它又潜回了地底,大部分的水也是顺着大洞流入了地下更深处,痕迹很明显。 但真正吸引我们的却是那个小洞。 以其说它是洞,不如说它是豁口,原本是用青石砌成的墙面,此刻破开一个能容两人进出的豁口,断裂的碎青石掉的到处都是。 “这山体内部怎么会有人工的痕迹?”曹楠震惊无比。 我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这分明就是蟒虫故意破开的,它强行从水潭外面钻进来撞破了青石墙,成功之后又钻回了地下。 行动和企图一目了然。 我第一反应就是里面是座陵,青石呈长条状,而且是垒砌起来的,人工痕迹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而且这里是金盆山外围的山体内部,什么东西会建在山体内部? 只能是陵墓,而且还是高级陵墓,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格局。 我本能的想起了盗墓男那伙人,蟒虫万里迢迢从北国黄河边南下来到这里,该不会就是它们的阴谋吧? 有些东西人做不到,风险未知,但驱赶一头蟒虫来做却是可以,有危险蟒虫承担,而且个头大力气足,好用。 别的不说就说效率,就一段三五分钟路程的泥洞,如果是人工挖掘的话,没有两个月想都别想,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水潭,抽水都得十天半个月。 爷爷的坟墓,还有这里的疑似墓难道有什么关联不成?否则这条蟒虫怎么总是围着亡人居住的阴宅转? “我们进去看看,小心点,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大呼小叫。”黄毛很严肃对我们说道。 我和曹楠急忙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黄毛走向青条石洞口。 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用手电往里面一照,我们三人再次长大了嘴。 好大一个山腹空间! 手电照过去依然深不见底! 地面全部用青石砖铺就,整整齐齐,隐隐约约,我在手电光所能到达的最深处看到了一座桥。 黄毛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抬步走了进去,我和曹楠跟进,仔细一看,这个空间真的太高太大了,四周看不到边,上方看不到顶,感觉像是把整个山腹都掏空了。 周围的黑暗如浓雾一般压过来,让手电的光弱成了蜡烛,始终照不了太远。 “前面好像是一座桥!”曹楠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嘘!”黄毛轻嘘了一声,示意曹楠别再说话,看了看左右,继续前进。 走了一会儿那座像桥的东西近了,还真的是一座桥,八根碗口粗的大铜索通向黑沉沉根本照不见的另外一端,上面绿锈遍布,一看就存在了很长的岁月,铜索上面还铺上了厚重的青石板。 旁边立着一块碑,上书八个血色大字,字体蜿蜒,明显的古体字,乍一看就像是沾血写上去的一样,血淋淋杀气腾腾的。 字体太过古老,我没认出来,曹楠也一样,便同时看向黄毛。 黄毛读道:“铁索幽冥,生人勿入!” 我一听不禁后脊背发麻,幽冥?怎么听着那么邪性? 四下照了照,心里虽然奇怪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但也并不是一定要深究,现在的问题是,大虫已经重新钻回了地下,胡来哪去了? 空荡荡的哪有他的身影,连个亮都没有,总不能是跟着蟒虫钻出的洞下去了吧? “胡来该不会过去了吧?”最后我只能看向铁索桥,头皮发麻的问。 “不太可能。”黄毛摇头,道:“胡来只对大虫感兴趣,大虫如果重新钻入地下,他就算好奇也不会深入太远。” 我点点头,胡来只对虫宝感兴趣,这里一看就不对劲,不太可能会过桥。 “四下找找,跟紧我。”黄毛道。 我和曹楠说好,一左一右跟在黄毛侧后,不断的用手电扫射四周,找寻起来。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没任何发现。 就在我心里渐渐犯嘀咕的时候,忽然感觉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立刻转过身用手电照过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什么情况?” 我心里嘀咕一句,感觉像有东西,又不那么肯定,为了以防万一,我仔细多看几眼,没发现异常才转身跟回。 可结果……我这一转身,顿时差点尿了。 身后一片黑暗,黄毛和曹楠不见了! 自己才转过身去不过三五秒,再回身,两人就消失了。 四周上下的黑暗齐齐朝我涌来,仿佛要将我一口吞噬。 我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整个人都哆嗦了。 好好的大活人,三五秒的时间最多走出去七八米,怎么可能就不见了? 撞鬼了! 上回我们上山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睡的好好的,一觉醒来曹楠和都不见了。 这次又来! 我不敢走了,上次就是自己瞎跑,黄毛和曹楠在后面追都追不上,最后散了。 肯定是脏东西使了什么把戏,不能走,留在这里等黄毛他们回来。 但……这只是开始。 “啪嗒!” 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走路的声音,就一步。 我本能的以为是黄毛他们,触电般转身,却没看到人。 只见十几步开外,出现了一双新鲜的脚印,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黄毛和曹楠。 …… 第八十章:鬼窝惊魂 是那个尸怪! 我快疯掉了,他们两个不见了就已经够恐怖了,尸怪竟然还盯上了我。 或许几秒钟之前,它还站在那里盯着我。 我立刻抽出枣木剑,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能对付它的东西了,糯米被曹楠带走了,公鸡也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约约的我感觉四周的黑暗深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我,那股子被注视感让我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我不断的转圈,因为看不见的后面让我恐惧,尸怪如果要袭击我,很可能就是从背后。我想起了化成白毛僵的刘文通,他被咬伤的位置,就是后面。 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全身白毛被镇压在鬼槐之下,甚至在可见的将来还会诈尸起身,变成僵尸的奴仆。 极度的恐惧让我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全身冷汗涟涟,脑袋一阵阵的缺氧,感觉顶不住要昏过去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被吓昏过去了,一口气没吸上来,可不就得昏么。 “啪嗒!” 就在这时候,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我一转身,惊悚的发现,后面又出现了一双脚印。 嘛呀,尸怪就在旁边,围着我转。 我再也受不了了,惊恐的大喊:“黄毛,曹楠!!” 死不可怕,成为猎物等死的感觉才可怕,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再不喊自己就要憋疯了。 地下空间非常大,足足十几秒才传来回音,一阵阵的重叠,听在耳朵里就像来自九幽的回应,更令人惊悚了。 “哗啦啦啦……”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铁链被拖动的声响,很闷,却很清晰,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哗啦啦啦……” 紧接着又来了一声。 我本能的想起了拴狗的铁链,当狗走动的时候,便会拖动铁链在地上发出这种声音。 不同的是这声音很闷,像从很深很深的位置传来的。 我浑身都在哆嗦,不自觉看向铜索桥下那边的深渊,声音好像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金盆岭的山腹之内,如何会出现这么大的空间,那铜锁桥的对面和下面又有什么? 本能的我想逃! 往进来的洞口逃跑! 这样等下去,黄毛找不找得到我不知道,但自己肯定要被尸怪咬死了。 那玩意弄不好在想咬我哪一块比较合适呢。 冲出去,跑出虫洞,外面是太阳高照,就没有什么东西敢害自己了。 这念头一起,就在脑袋里面生了根,急速的开花结果。 我撒腿就朝豁口的方向狂奔,有多快跑多快,疯了一样往前冲,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我浑身都是劲。 “不想死就给我站住!”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冰冷的大喝在我后面响起,顿时令我两腿像是冻冻僵了一样钉在原地。 我猛的转过身,发现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站在我后面,怒目圆瞪。 陈老根! 不对! 应该是鬼影! 我吓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疯了一样丢下枣木剑去摸桃木剑,桃木剑才能斩鬼。 “把你的烧火棍给我收起来,看看你后面!”‘陈老根’咬着牙根怒道。 我这时候也感觉到后面不对劲了,好像有两个很高大的东西在后面。 猛的回头,令我大吃一惊。背后两根巨大的铜柱,上面连着八根碗口粗的铜锁,一直延伸道黑洞洞的对面。 赫然是那铜索桥! 桥下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深不见底;我瞬间懵了,自己不是在往洞口跑么,怎么会冲着桥来了? 当时跑的时候桥明明在自己后面。 “你……你想要干嘛?”我急忙朝后面缩去,鬼影也不是什么善类,上次还要剥我的皮来着,要不是红衣女给我烙下了胭脂印,就被它害了。 “哗啦啦啦……” 就在这时,铁链的拖拽声又传来了,这回很明显了,就是从桥下的深渊传上来的。 ‘陈老根’瞟了黑洞洞的深渊一眼,似乎很忌惮的样子,道:“不想死就呆在这别动,不许出声!”说完它转身返回浓浓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坐在原地冷汗连连,后怕不已,如果不是鬼影喝住我,自己稀里糊涂就要冲到铜索桥那一边去了。 幻觉! 都是幻觉! 有东西希望我过桥,甚至于刚才背后的脚印,也是假的。 如果是尸怪,怎么可能只听到脚印声却看不到实体呢,尸怪不是鬼,而是实体的东西,速度再快也有限。 这样想着,我更觉心里发毛了;鬼影一个,尸怪一个,假装尸怪骗我过桥的一个,都是不祥的东西。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鬼窝! 我本能往后面缩,靠在铜柱子上,现在随便一个能靠的东西对自己来说都是安全感。 四周死一般寂静,只有自己颤抖的呼吸声在响着。 紧张兮兮了好一会儿,突然前面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就像动物走路一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又来东西了! 我立刻拿起桃木剑全身紧绷,想了想又把桃木剑丢下,把火桃核和弹弓摸了出来。 这东西比两尺来长桃木剑打的更远。 很快,前面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朝自己过来了。 是尸怪! 尸怪才能看得见实体,终于出现了! “操你大爷!” 我拉开弹弓就射,“嗖”的一声,火桃核射了过去……额……没中。 但是把尸怪惊的停了下来了。 我见此,“嗖嗖嗖”又射了三颗,结果让我大失所望,火桃核不是石子,轻飘飘的阻力又大,完全没有准头。 这时候再一摸火桃核,射完了,兜里空空如也! 无奈,我只得丢下弹弓把鸟铳端了起来。 上次上山的时候,曹楠就是用鸟铳把变成怪物的冯德亮打跑了,打实体的东西,鸟铳肯定有用。 黑影很谨慎的停留了一下,稍稍换了一个方向,又朝我过来了。 “还会换方向,狡猾!” 我端着鸟铳瞄死死的锁定它,等它靠近。 鸟铳这东西只能开一次火,而且准头不怎么样,一次没打中重新装填至少要五分钟,绝对不能打空了,必须放近了再打。 黑影一步步,不断的朝我靠近。 我扣住扳机,只要它敢靠近我二十米以内,我就有把握打中它,而且里面装的是打野猪的钢筋头,威力比铁砂可强了很多。 很快,近了! 更近了! “孟磊?!”忽然黑影朝我喊了一声,声音无比熟悉。 胡来! 我吓的一抖差点没扣了火,急忙把铳口抬高,细细一看,黑影长着一张辨识度极高的烧饼脸,不正是胡来是谁。 他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朝我跑了过来。 我心头一跳,心说胡来会不会是脏东西变的,又在骗我?这种事经历的可不止一次了,鬼影变成陈老根,冯德亮变成曹楠。 我立刻端起鸟铳大喝:“站住,再靠近我开火了。” 胡来被吓的急忙停下,举起手大惊道:“哎哎哎……你干什么?” “证明一下你是活人!”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被骗的谁也不敢相信了。 “啧,真的是我!”胡来急道,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道:“看清楚了没?” “口说无凭!”我不答应,有东西想让我过桥,保不齐它一次骗不成来第二次。这些鬼魅邪祟,最喜欢变成自己人的样子骗人。 “行行行!” 胡来一翻白眼,立刻去解裤腰带,侧着身子尿了一泡,道:“看见没,三十七度,冒热气呢!” 我一看,这才大松一口气,无语道:“你来之前能不能吱一声,我刚才差点开火你知不知道?” “我靠!” 胡来一听顿时尿都吓断了,怒道:“你瞎比划什么呢,鸟铳只能对付活人和野兽,对阴物根本没用,赶紧收起来。” …… 第八十一章:蟒虫受伤 “怎么会没用,上次曹楠就用这个把冯德亮打跑了。”我不信。 “那打死了吗?”胡来反问。 我语塞,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好像……真没什么用,冯德亮后来再见的时候屁事没有。 “鸟铳是用来对付那个赶虫师和可能出现的野兽的,不是用来打阴物的,瞎比划。”胡来看着我手里的鸟铳,心有余悸。 我也是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开火,否则胡来非得被打的四分五裂不可。 打鸟用枪,打猪用铳;鸟铳近距离的威力远比猎枪更恐怖,因为打野猪用的弹头是自制的钢筋头,完全没有规整度可言,打出去是会翻滚的,二十米别说人,野牛都扛不住。 “以后跑到有阴物的地方,千万别再用这东西了,完全没用,只会伤到自己人,别说这个了,连刀都最好不带。”胡来正色道。 “怎么会这样?”我一阵奇怪,但细细一想好像也有道理,黄毛和胡来都不带刀铳一类的东西。 “很简单,刀铳对付阴物根本无效,鬼魅幽灵没实体的就不用说了,僵尸刀枪不入,就算你砍进去了,它不死,反而激发了凶性;而最大的可能是你被迷惑,稀里糊涂对同伴开了一铳,捅了一刀。”胡来很严肃的说道。 我无语,好像真是这个道理,刀铳对付阴物无效,反而容易误伤同伴。但桃木和枣木就不一样了,对付阴物比刀铳有效,而且不会伤到同伴,就算伤也不会致死。 “懂了吗,这东西对付鬼魅邪祟就是连一根烧火棍都不如,快把铳空了。”胡来道。 我急忙点头,把引火的红粉吹掉挎在背上,重新拿出了桃木剑和枣木剑。 “咦,黄毛和曹楠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胡来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我。 我满心尴尬,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自己肯定是中幻觉了,糊里糊涂的又跑了。 可胡来听完却摇头,说:“不见得是你跑了,这里很古怪,我们先去找黄毛和曹楠,尽快离开。” 我有点糊涂了,但也没多问,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找到黄毛和曹楠就清楚了。 于是我收拾东西跟着胡来亦步亦趋往前走,这回我不敢乱回头了,始终让胡来处于自己视野范围之内。别一回头人又不见了,那就真的要疯掉了。 刚才是鬼影救了自己一命,下一回怕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刚才自己只差十来步就冲上桥去了。 胡来手持一个罗盘走几步看一下,走几步看一下,我不知道他如何辨别方向,总感觉他在兜圈子,但走的却很果决,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突然“嗖”的一声什么东西扑棱棱就从前面一窜就过去,很惊慌的样子。 我急忙用手电扫过去,结果没扫到,半空中一根暗红色的羽毛一飘一荡往下落。 赫然是鸡毛! 我心头一跳,是曹楠背的那只大公鸡! 胡来也看见了,笑着说:“肯定是黄毛用公鸡在探路,估计马上就过来。” 我听的一知半解,搞不懂公鸡怎么能探路。 但事实是,不一会儿公鸡窜过来的方向朦朦胧胧亮起了两点光,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走近一看,正是黄毛和曹楠。 “胡来,孟磊!” “磊子,胡大师!” 黄毛和曹楠见到我们,欢喜的叫了一声,气喘吁吁的奔上来。 “磊子你没事吧,一回头你不见了,吓都吓死了!”曹楠走上来见我没事,直拍着胸口道。 “怎么会这样?”我彻底无语,道:“我看到的是,我一回头,你们不见了。” “别说了,人齐了先出去,这地方邪性的很,要是过了正午阳气一弱,会有大麻烦。”黄毛道,然后又问:“看到那只公鸡了么,娘的,跑的忒快了,追都追不上。” “跟我来!” 胡来招呼一声,顺着公鸡逃走的方向追了下来。 我立刻跟着跑,满心莫名,因为隐约记得这个方向好像是铜索桥的方向。 但更加令我无语的是,追了不足两分钟,前面的被大虫破开的豁口赫然就出现了。 自己完全是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哪是哪了,凭记忆走的方向全是错的。 没有任何犹豫,我们直接冲了出去,虫洞内两行清晰的鸡爪印,那公鸡竟然能笔直找到路,简直匪夷所思。 胡来和黄毛走的时候都是弯弯绕绕的。 冲出虫洞沐浴在阳光下,我大松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获得了重生,这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是湿的;在里面真的是被吓到绝望,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里面了。 “咋回事呀,昨晚怎么没回来?”黄毛也喘息了几口,问胡来。 胡来谨慎的看了看左右,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我们离开干涸的水潭回到了密林,走了一段胡来道:“昨天离开你们两小时我追上了蟒虫,本来想返回去找你们的,结果蟒虫突然发疯,离开水道强行破土冲着水潭去了。” “强行破土?!” “怎么会这样?” 我和黄毛都惊了,蟒虫一般情况下都是顺着水道走,因为那样最省力;就像车,走柏油马路肯定比走山路轻松。 “应该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出手了,他很厉害。”胡来道,明显有些吃惊的样子,又说:“蟒虫一旦离开水道,如果不跟着就再也追不上它了,我没办法,只得一直追到了水潭边,结果它强行破开了石壁钻进了山腹里面,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缓缓点头,难怪胡来没回去,蟒虫一旦离开水道,就意味着它的方向不再受水道的圈定,任何方向都有可能,如果不能及时追着它走,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你看到那个赶虫师没有?”黄毛问。 “没看到,他赶着大虫强行打开山腹,肯定是在图谋些什么,所以我便潜进去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结果……”胡来道,话到最后摇摇头,显然没发现任何线索。 “你是说,那个赶虫师先进去了?”我追问。 胡来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想,不敢确定,因为没有发现明确的线索。” “要不然我们埋伏在这里,等他出来?”曹楠一听,撸起袖子建议道。 我也点点头,两把鸟铳,轰不死他,敢弄我爷爷的棺材,还三番两次给胡来下绊子,必须揪出来打一顿。和鬼干架自己腿软,但和活人干架从来没怕过谁,何况手上还有家伙事。 黄毛也看向胡来,道:“你觉的怎么样,埋伏一下也好,这么大动静,有些牛鬼蛇神该现身了。” 胡来沉吟了一下,说:“行,不过三点之前我们必须离开,山腹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到了晚上弄不好会跑出去,很凶险。” 我们三人都说好,敲定主意,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潜伏下来,轮流盯着虫洞出口。 “对了,蟒虫呢?”黄毛问胡来。 “它受伤了,在地下蛰伏,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动了。”胡来道。 我吃了一惊,“蟒虫竟然受伤了?” 胡来点头,“山腹里面像是一座墓,蟒虫强行破开护墓大阵,被反震击伤了。” 我无语问苍天,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也太厉害了吧? 蟒虫拼着受伤也要开道,简直匪夷所思。照这样推理赶虫师太好做了,找一座石头山让蟒虫磕去,等它活活把自己磕死,不就行了? 哪用得了二十年才取一颗虫宝? …… 第八十二章:非常手段 黄毛也狐疑了,说:“这样看来那个赶虫师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蟒虫在他的驱赶下几乎如臂指使,能做到这一点的,貌似你们赶虫行五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吧?” 胡来似乎被问住了,沉吟一会儿才点点头,道:“确实有点不对劲,这种赶虫的手法闻所未闻,就是最顶尖的那几个前辈怕也做不到。蟒虫受惊了就是逃跑,和野兽差不多,猎人可以把野兽驱赶到笼子里面猎杀,野兽也可以逃跑,但野兽绝对不会衔着炸弹替猎人去抢银行。” 黄毛点点头,我也深以为然,这个比喻很形象。蟒虫就是生活在地下深处的异兽,不可能替人去办事,而且还是拼着受伤。 这事吊诡了! 到底是蟒虫有问题,还是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有古怪? 胡来眉头紧锁,显然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超过了他的认知能力,这更让我感到震惊。黄毛从来不轻易夸别人,但对胡来的赶虫手法却赞叹有加。且从自己接触的情况来看,胡来确实不是菜鸟。 熟话说一行一世界,实在无法想象,赶虫行会出现一种连其中的佼佼者都闻所未闻的手段。没见过,总不该没听过呀。 这个疑惑纠结了胡来和黄毛很久,最后是曹楠转移了话题,对胡来道:“昨晚你后面跟了一个尸怪,它没袭击你吧?” 胡来顿时一惊,道:“什么尸怪,我……没发现呀!” “它应该是在你发现蟒虫后盯上你,后面一直跟进了山腹之中。”我补充道,当时我们发现尸怪脚印的时候正好追了两个小时,而胡来则说他是追了两个小时才追上蟒虫的,时间就正好对上了。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蟒虫身上,没有察觉到,它也没有袭击我。”胡来直摇头。 我顿时疑惑了,尸怪难不成有跟踪癖,跟在后面又不动手,这是干嘛呢? 猛的,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它会不会和那个暗处的赶虫师有某种关联? 暗处的赶虫师肯定知道胡来的存在,甚至知道胡来追过去了,所以让尸怪偷偷的跟在胡来背后,不让他发现,这样就有备无患。 胡来如果敢“搞破坏”,尸怪立刻就可以从背后袭击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几乎就快肯定了。 否则没道理尸怪跟在胡来后面却什么也不做,它是监视着胡来,以防万一。 这样的,情况就比较吓人了,赶虫师竟然能勾结尸怪? 好恐怖! 黄毛见我脸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我咽了口唾沫,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黄毛顿时沉默了,胡来则是一脸后怕,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就把他就出来,好好的打一顿,屠家三条疯狗都被我们收拾了,一个赶虫师算毛啊。”曹楠在监视虫洞,听的一知半解,道。 我摇了摇头,如果是刚才,自己肯定同意他的想法,但现在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赶虫师疑似和尸怪有勾连,如果尸怪很厉害,我们要吃大亏。 黄毛也没点头,和我交流了一个而眼神,也明显有些凝重。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越来越惊人了。 不愧是能挑起大风云存在。 当初在桃树林,他就隐隐然出了一次手,强行把我爷爷的棺材破开,让空棺大白于所有人和鬼。事情造成的影响可以说深刻改变了整个局面。 这一次他出手,打开了一个更加震撼的地方,山腹神秘空间,疑似墓穴。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四方皆惊! “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胡来道,一句话代表了他的态度,因为尸怪只会在天黑后现身扑人。 想到那个尸怪,我不禁想起了暗影和冯德亮。 陈老根在桃树林布阵的时候就是被它们打断了,冯德亮生吃了那只大公鸡,暗影则让我小心陈老根。能监视人的尸怪,必须有一定的智慧才行,低等级的僵尸貌没有这种能力。 但冯德亮隐隐约约好像有,那天我从越王庙出来后,他迷惑我,变成曹楠的样子问我有没有看到那座庙,事后差点没被吓死。 “有人进去了!” 忽然,曹楠低喊了一句。 我们三人一惊,立刻趴了出去,我看向虫洞门口,却什么也没发现。 “哪呢?”我问。 “虫洞上方第三棵树后面,躲起来了。”曹楠小声说道。 我数了一下,仔细的盯着看,果然发现了半个身位,头上貌似还戴了一顶草帽。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从树后起身,跳下潭壁一闪就冲进了虫洞,速度好快,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背影依稀有些熟悉。 “看清楚是谁了骂?”我急忙问。 “就是你说的那个盗墓男。”黄毛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他会来倒不算什么意外,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快,昨晚发生的事现在就赶过来了。 “又来一个!”胡来也突然说道,怕我们没看见,道:“就在盗墓男后面,第十棵树下的草堆里。” 我仔细看了一下根本没发现,但不碍事,因为他很快也跳了起来,三下两下闪入了虫洞中,身手非常矫健,比盗墓男明显强不少。 “赛玉儿的保镖!”我脱口而出,他那天晚上踹我的那一脚给我印象非常深刻,很厉害,如此矫健的身手肯定是他。 赛玉儿自从来过我店子“勾引”了自己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直接的交集。但很明显,小红楼深度参与了一系列金盆乡发生的诡事,目的不明,而且布局很早。 赛玉儿的第一任丈夫据说是个台湾富商,回大陆探亲,探着探着就待在金盆乡不走了,还盖了一栋小红楼,此后直到她丈夫去世,也没有离开。 自己可是听着“寡娘寡娘,有奶有粮”这句童谣长大的,得有个十几年了;心里不禁暗忖,爷爷如果是个厉害的人物,那他和小红楼会不会有什么交集? 这就像武林高手住在同在一个乡,难不成会老死不相往来?就连陈老根都和我爷爷有交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自己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赛玉儿了?先不管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上次她的保镖可是救了自己一命,道一声谢也是应该的。 “又来了!” 胡来也喊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再次看去,这次人就多了,足足四五个,身穿林场护林人的制服,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对着水潭和虫洞指指点点。 “是南场的护林员,专门管护这一片林区的,应该是恰好经过。”曹楠又道,他家里做生意,对林场的人门儿清。 “他们不会进去吧?”我不免担心起来,林场的护林员可不是法事行的人,贸然闯进去能不能出来是个大问题;搞不好就是四五条人命。 “暂时不会,他们没准备,连手电都没带,但后面就保不齐了。”黄毛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我们现在回去,让王建安处理,免得他们闯进去枉送了性命,好奇害死猫,更害死人。” 我点点头,王建安是宗裁所的人,这件事算是他的分内事,让他去处理最妥当。曹楠和胡来也同意。 于是我们收拾东西下山,墓里面有恐怖的东西,不能留在这过夜。 当太阳西斜的时候,我们出了南场。 手机信号一接通,我立刻拿曹楠的手机给派出所的祁建打电话,通过祁建再转给王建安,把几个护林员可能会面临危险的事情说了一遍,王建安应了一声便挂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态。 …… 第八十三章:猜测和发现 路上,我问曹楠和胡来对山腹内的疑似大墓有什么看法。 黄毛说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最好离那里远远的,尤其是晚上;胡来则说如果墓的话,一定是秦墓,因为那块石碑上的字体是秦篆。 我心头猛的电光火闪,秦篆,就是秦朝的文字,而那座庙里面供奉的大越武王赵佗,原来就是秦将。 正好对上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头冒了出来,山腹里面的坟墓,不会是大越武王,赵佗的墓吧? 我不敢肯定,本来想和黄毛胡来探讨一下的,但一想起庙里的那个存在的警告,让我不要将庙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便放弃了。 回到店里已是晚上了,我吃过晚饭洗漱完便坐到了电脑面前。 自己的历史学的很马虎,既然不能和胡来黄毛探讨,就得求助网络了。 网络是最大的资料库,里面很多野史其实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无法被采信,因为这是一个迷信“科学”的时代。 我首先输入秦篆两个字,打开百科,发现胡来没说错,石碑上面的血色字体和秦篆一模一样,像简化版的甲骨文,歪歪扭扭的,只能依稀可辨和现在的繁体字有那点形似。 碑文书写:铁索幽冥,生人勿入!其中一两个字,我甚至找到了一模一样的。汉字五种笔画,横竖撇捺折;但秦篆完全不同,所有的笔画都是歪歪扭扭的,像蚯蚓在爬,有浓重的甲骨文色彩。 正是这种半甲骨文的字体,在后来的汉朝慢慢演化了成了汉字。 秦以前华夏属分封制,一个诸侯国都恨不得有几种不同的语言和文字,整个王朝就更不用说了,乱的一塌糊涂。 秦始皇统一华夏之后实行车同轨、书同文,消灭六国文字,改秦篆为唯一的合法字体,不合法的全烧了。 汉承秦制,秦篆也被汉朝继承了下来,后来经过演化成了汉篆,然后是隶书,横竖撇捺折开始有棱有角,和现代繁体字就比较像了。 秦篆,为现代汉字的早期演化打下了统一的基础。 这也是秦始皇对后世最大的贡献,因为文字是一个民族最具凝聚力的东西。 搜完了秦篆,我又键入了“赵佗墓”三个字。 搜索出来的东西就比较乱了,各种正史野史传说漫天飞,但相同的一点是,赵佗墓至今没有被发现。 我心头一跳,这离自己的猜测又近了一步。 接着我大概翻找了一下,找到一本最接近那个时代的书籍记载,《蕃禺杂志》,上写:佗死,营墓数处,及葬丧车从四门出,故不知墓之所在。 意思是赵佗建墓穴多处,下葬时多辆灵车从四个城门同时出发,其中只有一辆是真的,这迷惑了所有人,没有人知道赵佗的真正的墓在哪。 这里的描写惜字如金,但完全可以看出,赵佗对他墓穴的安全下了很大的力气。 南越国的主体民族是赵佗带去的五十万大军极其家属,秦灭后,他们便是秦朝的遗统,说白了就是一个小秦国。 虽然大越武王这个称谓有些戴高帽的味道,毕竟南越国相对于同时期的大汉王朝来说,实在是算不上大。但到底是一国,一国之主上心的事,绝对是倾国之力。 后世的事实也证明赵佗是成功的,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找到他的墓穴所在。 难道金盆岭,会是赵佗的陵寝所在? 种种蛛丝马迹,似乎都指向了这个结论。 “金盆岭,赵佗墓。”我嘀咕这两个词,忽然间脑海电光火闪,金盆岭的由来,是因为主峰金盆山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脸盆。 那倒扣脸盆是不是像另外一种东西,坟包? 倒扣的脸盆、坟包、陵寝、祭祀的越王庙……这么去串联的话,似乎离自己的猜想又近了一大步。 金盆山,弄不好真是大越武王赵佗的陵寝所在。 更重要的是,有陵寝的地方,哪怕是疑似,就会吸引一种人出现——盗墓贼。 秦汉时代崇尚厚葬,王侯将相的陵寝规模、随葬品,绝对令人震撼。君不见一个小小的海昏侯随葬的东西挖出来,让整个考苦学界热血沸腾了十多年。 帝王就更不说了,吓死人不偿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盗墓贼最喜欢的就是秦汉时期的墓,挖到就发财了,别说王侯将相,就连小地主小富商的墓都不得了。 这让我想到了盗墓男那一伙人,还有屠家三兄弟、徐娇娇,他们该不会是盗墓组织吧? 闻到什么味来盗墓了? 这种可能性有,而且还不小。帝王陵寝要盗成,转手一卖就是天文数字,财帛动人心啊。 徐娇娇嫌贫爱富,也没什么本事,弄不好真会被盗墓这种发横财的组织所吸引。 但这个假设也有问题,盗墓贼要盗墓上山挖去就是了,挖不开用机械用炸药,金盆山人迹罕至,随便找一个借口掩盖一下就是了,围着我转干嘛?不光围着我转,还围着爷爷的棺材转。 此外还有两个问题。 一,山腹空间所处的位置并不在金盆山主峰,而是金盆山旁边一座的并不起眼的无名山,和早晚霞光灿灿的金盆山完全没有可比性。 二,上次我闯入大越武王庙的位置是在金盆山,也不是那座无名山。 由此赵佗墓的判断,似乎有待商榷。 …… 之后,我查阅了很多网上的资料,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以上的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猜测层面。内种的种种疑惑纠缠在一起,让我脑袋有点疼,猜不透。 一座帝王陵寝,能引动那么多鬼魅邪祟,尸怪邪灵? 它们不是人,总不能也是冲着钱财去的吧? 摇了摇头,我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准备睡觉去。 关机的时候突然瞥见桌面的一个文件夹,鬼使神差的把它点开了,里面是一份加了密的视频。就是黄毛上次潜到冯德亮家房梁上,偷拍的汪氏和冯大牛颠鸾倒凤的视频。 当时自己和黄毛他们一起“欣赏”的时候,就觉的哪不对劲,加上上次汪氏对我下药强行借种,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解锁,点开视频播放。 画面中,汪氏和冯大牛一进房间,便柴烈火急不可耐的脱衣服,两人都很投入,甚至是疯狂。汪氏内媚,外表看不出来什么,遇到那种事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从头到尾看完,我浑身不免燥热,上一次汪氏对我用强,说实在话,心里要没点冲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 当时如果自己没把持住,片子里的男主角就该变成自己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依旧感觉哪里不对劲。 接着我又放了第二遍,看着汪氏主动疯狂而饥渴的样子,一拍大腿,终于知道哪不对了。 汪氏不应该这么投入的! 那天我去汪氏家里,她可是哭红了眼睛,跪着求我,说一定要给冯德亮留一个后,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她很爱冯德亮,对冯德亮的感情很深。为了实现冯德亮有后的遗愿不顾一切。 按照这种推理,她找冯大牛借种,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排斥和冷淡,心里过意不去,至少不应该主动和疯狂。因为借种这种事好说不好听,本质上是不守妇道,背叛! 一个深爱着亡夫的女人,会在亡夫“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和另外的男人如此投入、如此主动的“大战”么? 不会! 汪氏在撒谎,她根本不爱冯德亮! 因为人的身体是最诚实的! …… 第八十四章:扑朔迷离 猛然间得到这个答案或者说大疑点;我心里对以前的一些猜测,不得不再次翻了起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冯德亮的死,情杀的可能性再次被提了起来,汪氏勾奸冯大牛,再次有了情杀作案的嫌疑。 还有,汪氏明明不爱冯德亮,却在我面前红眼睛抹眼泪的表演,说要替冯德亮留下一个后,同样没有了动机支撑。 她既然对冯德亮没有感情,又为什么要生一个什么孩子拖后腿?改嫁不是最好的办法么?结合她这么长时间没怀上,怕是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她又为什么盯上我呢?冯大牛不是挺卖力的么? 最不思议的是,在我明确拒绝的情况下她还对我用强。 等等……她该不会是想肉偿封口吧?怕我把她和冯大牛的奸情说出去,所以出此下策? 这样的话,貌似事情一下就变得简单明了了,她和冯大牛勾奸,怕我乱说,所以干脆把我也勾奸了。 简单、粗暴,一般来说也会有效,说不定她还能脚踩两只船,夜夜做新娘。 至于冯德亮的死,或许是合谋,或许冯大牛那边单方面动手,因为黄毛不止一次说过,说冯家背后有东西,完全具备条件。 一个陷入情欲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坐看冯德亮被杀,或者干脆与冯大牛合谋都有可能。 只是问题真就那么简单?! 我抚了抚隐隐有些发疼脑门,总感觉真相不是这样。 还是回到冯德亮身上,他有两个同伴,就是林场的两个护林员,其中一个叫刘文通,现在正埋在鬼槐木下,一个被我烧的半焦,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死去。 半焦的那个起尸跑了,冯德亮成了怪物,刘文通被冯家人丢进棺材,埋入了鬼槐木下面。 如果仅仅只是情杀,没法解释三个人同时死去,而且刘文通还是被僵尸咬死的。 由此我摇了摇头,冯德亮真正的死因,还是因为琴棺。 他伙同刘文通等两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一样是琴棺,里面装着红衣女,一样是长着铜绿的文物。 红衣女来到我这里后就醒了过来,开始吸我的阳气,黄毛和陈老根都说她很厉害,大概是没有什么东西敢接近她。 而那个长了铜绿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是个死物,所以就被拿走了。 一同拿走的,还有三条人命。 冯德亮是死后变成怪物的,生吃活鸡,已经算是一个尸怪,怕是不能算冯德亮本人了。他死之前在桌上用血写下了一个“石”字,指向了我。 等等! 不对!! 我突然脑海中电光火山,想起来一件事,名字里面有“石”字的人,还有一个。 我爷爷,尊名孟燕矶! 燕代表冲天之志,矶是伸出河岸的石头,有抽江断水的之意,名字的寓意挺重。 这个念头一出来,几乎就让我肯定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黄毛也好,胡来也罢,甚至还有陈老根冯犟头,都说我爷爷不是一般人,很可能非常的厉害,是法事行的人,等等等等,啰哩吧嗦一大堆。 却偏偏没有爷爷和这一系列诡事直接关联的线索和证据。 如果冯德亮指向的不是我,而是我爷爷,那就终于搭上线了,爷爷不再超然于诡事之外。 我越想越觉的可能,爷爷的棺材,还有爷爷棺材里面的东西都是漩涡的最中心,自己不过是被卷入了进去。 冯德亮死之前写的那个“石”字,极有可能也是指向漩涡的中心,而不是我。 冯德亮被害的时候,我爷爷已经过世三年了,自己再怎么也不可能猜到爷爷头上去。 但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再回想,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那个石字指的是我爷爷,不是我。 关键的问题来了,冯德亮写下石字的指向,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或者更进一步,表达给谁看? 是琴棺和我爷爷有关系,还是我爷爷是凶手? 后一种可能让我摇了摇头,爷爷死后停灵三天,下葬的时候身上都有尸斑了,不可能是凶手。 那就只有第一种了,琴棺,或者说红衣女和那间被夺走的文物,能与我爷爷扯上联系。 无奈的是,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线索,爷爷法事行那一面自己不曾了解,红衣女就更不用说了。 我抓了抓脑袋,这些事,迷雾重重,扑朔迷离。 要是能有一个领路人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太好了;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贩,都快被逼成刑侦高手了。 …… “啪!” “啪嗒!” 就在这时,店子的门锁忽然全部打开,同时一股无比熟悉的体香味飘了进来。 “哗啦啦!” 紧接着卷闸门自动升起,露出外面一个红色的魅影。 是红衣女来了! 我长大了嘴巴,这么久以来,自己都没亲眼看过她开锁,这回总算见识到了,那些锁头就像活过来一般,全部自动打开。 红衣女看见我,魅惑众生的脸竟然微微笑了一下,走进来,卷闸门再自动落下,上锁。 第一次! 她居然笑了! 虽然笑的有些僵,不自然,但却是一个巨大的变化,或者说突破。 一时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美颜一悦,就像雨后的红莲绽放,明艳、动人、妩媚。 我心脏不可抑制的开始加速,目光落在她身上,尽管已经是第n次看见她了,却依然感觉如初见那般惊艳。 容颜精致,冰肌玉骨,一袭贴身的红衣将曼妙的曲线衬托得淋漓尽致,青丝如瀑,最是那修长的美腿,如果把脚上的绣花鞋换成高跟……我急忙捂住鼻子,要喷血了。 她走了过来,有些奇怪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捂鼻子,然后学我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顿时就觉的有几分尴尬,说话她又听不懂,不说话又不知道干什么,手足无措。 更关键的是,自己和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了;亲也亲了睡也睡了,甚至纠缠着在楼上满地乱滚过,尽管知道她不是人,但有些东西,习惯就自然了。 而且她刚才笑了,像一个活人一样笑了。给我的感觉就是,她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要不然,试着教她说话?”我心里一个声音在呼喊。 如果她能说话,那好处就太多了,第一,能从和她的交流中知道一些诡事的内幕。 第二,降低她的危险性;她凭借本能行事,对自己其实很危险,弄不好就把自己吸成人干,但如果她会说话,那就能通过交流增进感情。不管什么东西,一旦产生了感情,不管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就是羁绊,互相伤害的可能性就会极大降低。这点已经有很好的苗头了,证据就是她对我笑了,说明她看见我挺开心。 第三,互相帮助;她可以帮助和保护自己,现在金盆岭上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凶,自己越来越需要这种保护。 当然自己也一样可以帮助她,毕竟人和阴物是不同的,而且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那晚打雷夜她受了重伤就是来找的我。也正是从那次的帮助开始,她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抹人性的色彩。 打定主意,我决定尝试一下,她都学会笑了,那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了不起和人的发声方式不一样。 想了一下,我开口,道:“我教你说话好不好?” 可奇怪的是,她听到了我的话只看了我一眼,又移开了目光,越过我看向自己背后。 我一回头,惊的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电脑屏幕上,还放着汪氏和冯大牛颠鸾倒凤的画面,战斗正酣。 …… 第八十五章:字正腔圆 “我靠!”我吓了一大跳,急忙点动鼠标把视频叉了。 可别话没学会,她先把颠鸾倒凤的事给学了,自己非被吸成人干不可。 红衣女见我着急忙慌,有些疑惑的样子,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鼠标,好奇的伸手去摸鼠标。 我内心快崩溃了,心说她该不会是感兴趣了吧?没二话,我立刻把插座踢了,上次她就把我“非礼”的够呛,可不能再学那些东西了。 红衣女摇了摇鼠标好像没什么用,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我深呼一口气,想了想,应该从最简单的东西教起,比如让她先学会我和你这两个词。 于是,我用手指着自己,教道:“我!” 红衣女眨巴了一下眼,完全不明白我在做什么。 无奈,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 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一连比划了十几遍,红衣女奇怪的看着我,感觉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猴子。 我心里犯嘀咕了,难道她不会说话,她现在明显有慧了,按理说我这样教,她即使不明白词的意思,也应该也会跟着念才对。 如果不会说,问题倒不大,多教几遍总会的,实在不行就拿出教幼儿学语的耐心。 怕就怕她不能说,她毕竟不是人,没有呼吸,而声音是靠声带的震动发出的,需要空气。 我没放弃,一直不停的尝试,红衣女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但那双绝美的眸子,却一直带着疑惑。 一个小时过去,我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指着自己的嘴,说:“我!” 红衣女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我的嘴巴,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伸出玉指,指着我的嘴,红唇轻启:“我。” 这一刻,我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她能说话! 她可以说话! 而且口音圆润,字正腔圆! 虽然她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不光指着我,还指的是我的嘴巴,但没关系。只要她能说,一切都好办,一个小时教不会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教不会,那就两个晚上。 红衣女见我兴奋的笑了,她也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煞是好看,很开心的样子。 接着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没再指向自己的嘴巴,而是指向自己胸前,又念道:“我!” 红衣女似乎在刚才得到了鼓励,玉指也跟着指向我,道:“我!” 我笑了,然后教另外一个词汇,指着她,说:“你!” 红衣女愣了一下,在我的帮忙下指向她自己,道:“你!” 我扬了扬眉,字没错,但意思反了,不过,要让她明白我和你代表什么,似乎得阵亡一半的脑细胞。 …… 接下去整整的一夜,我都在奋战,等到凌晨快到鸡鸣的时候,红衣女终于分辨出了我和你的意思。 临走之前她还索求了一把,弄的我哭笑不得;学了一晚上到底没忘记要吸点阳气再走。 一晚没睡,鸡鸣之后我挺不住了,直接睡到了下午。 是孟水生替开的店门,不过今天闲街没什么生意,这小子捧着手机在玩游戏,见我下楼道:“磊子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摸寡妇门了?” 我正喝着水呢,一口水直接喷出了出去,怒道:“小子你不学好啊,谁教你的?” “黄毛呀。”孟水生一脸奇怪,又道:“磊子哥,摸寡妇门是什么意思呀?”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黄毛这王八蛋,乱教小孩子,等着,看老子怎么抽你。 “你以后少跟他说话,他是流氓败类。”我道,孟水生继承的是孟家的文骨,将来要走正道,可不能给黄毛带到法事行去了。 接触的越多我越了解,法事行虽然有些特殊的本事,但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是偏门,不是正道。这种代价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发生,但一定会有。 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挺好,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官方之所以大力宣扬科学,反对“迷信”,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越信的人心里越恐惧,人一恐惧正气就弱,正气弱就容易撞诡,不信的人理直气壮,正气凛然,诡事反而绕着他走。 这就叫信则有,不信则无! 孟水生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接着我去喂了一趟银眼山魈,走的这两天,又有山魈喽啰给它送食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喂食,它对我已经没有那么惧怕了,经常用那双银色的眼睛打量我。 回到店子,我又想起昨晚的通宵“教学”,怎么说呢,成果是巨大的,但进度是缓慢的。 而且对接下来怎么教心里没数,不知道怎么教效果最好,最高效,这里面涉及到肢体语言和思维逻辑,自己一窍不通,根本找不到切入点。 想了一下,我决定去弄点儿童最初级的教学书,按照上面的来教学,最好带图片的。 别小看孩童的教学书,那可是凝聚了很多幼儿教育专家的心血,看着简单,实际里面很有门道。毕竟幼儿懵懂,想要让他们学的快,方法和内容选择是非常讲究的。 打定主意,我立刻去找家里有小孩上过幼儿园的街坊借了两本教学书,研习了一下,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晚上,我早早的准备好,等红衣女上门,结果她“逃课”了,压根没来。 我满腔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看来在教会她明白“上课不能旷课迟到”之前,只能等她觉的该来的时候才会来了。 果然,之后一连两天她都出现。 无奈,我只得把事情暂且放下。 …… 我本以为蟒虫强行破开了山腹,把那个大墓破了一个洞,会出什么事,结果风平浪静。 中途胡来检查蟒虫又去了一次无名山,回来说那个虫洞已经被封了,疑似王建安动的手;蟒虫的伤还没好,依旧潜伏在无名山下。 这天早上,我刚吃完早点准备去喂银眼山魈,曹楠突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惊道:“磊子不好了,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平静好些天终于来事了,忙问:“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一下死了三个,诡杀!”曹楠脸色惊惧的说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一晚上死三个,还是诡杀,这是邪灵进乡滥杀无辜了吧? “哪三个?”我顿时如坠冰窟,出事了,出大事了。 曹楠道:“王家的王老太公,钱家的林奶奶,还有菜市场卖豆腐的高老叔公。” “怎么是东一个西一个?”我微微一愣,他说一下死了三个,本能的认为是三个死一堆。结果却是一个在乡南边,一个在北边,菜市场的在正中心,风牛马不相及。 “我也不清楚,听街坊邻居说,三人全部睁着眼死在自己床上,刚开始还没觉的异常,消息一汇总才发现了不对劲。”曹楠道。 “黄毛和胡来呢?”我急忙问。 曹楠道:“他们已经去了菜市场,你赶紧过去吧。”  我没二话,立刻和曹楠奔向菜市场,卖豆腐的高老叔公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 高老叔公的豆腐铺在菜市场最里面,门面不大,却是一家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店,此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黄毛和胡来也在,看见我赶紧招手。 我奔过去,急忙问:“你们呆在外面干嘛,赶紧进去看看呀。” “我靠!”黄毛一翻白眼,道:“人家根本就不让我们进去,你以为卖门票参观呢?” …… 第八十六章:勾魂审问 我急忙一看,还真是,高老叔公的几个侄子侄孙挡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儿子却不见了,没在店铺。 围观的人在议论纷纷: “一下死了三个,肯定是鬼在害人!” “乡里发生的一些事,是越来越邪性了。” “谁说不是!” “咱们乡做法事的早就跑光了,怕是难得找,别的乡的未必肯来,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 我一听,顿时明白高老叔公的儿子干嘛去了,是请法师去了,他们认为老人走的不对劲,不过本地的法师早就跑光了,所以跑到隔壁的乡去了。 只是,就像议论的人所说,怕是难请,别的乡的法师也不傻,能闻到味。 “要进去,恐怕得法师才行。”曹楠说道。 我点点头,看向黄毛和胡来,心说要不让他们客串一把法师先进去看看尸体再说? 反正这事到最后还是得我们处理,因为我隐隐觉的,这件事不是孤立的,一定和金盆乡的漩涡有关联。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到底关联在哪。 黄毛和胡来一个眼神便明白了我的想法,黄毛道:“关键是要人家信才行,我们毛遂自荐不太好,容易招人怀疑。” 我微微皱眉,说的也是,人家要是不信说什么也没用,要是信不是也能进去。这做法事,都是恭恭敬敬的去请,哪有法师主动送上门的? 就在为难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瞧热闹的刘二龙,顿时有了主意。 刘二龙上次死了爹就是我们处理的,如果经由他的口去说,高家人应该会信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爹的事情拿出来瞎编。 于是我立刻朝刘二龙奔过去,刘二龙看见我,笑着点头哈腰的打招呼;上次我们三人把屠家三条疯狗送进了医院,刘二龙对我和黄毛他们态度更加恭敬了,尤其是黄毛,一口一个毛哥叫的倍亲热。 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让他把法师说成是胡来,自己不是法事行的人,不能沾法师的名声,而黄毛在乡里又太熟,所以只有胡来最适合。 刘二龙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说完就去找高家的人说话,还对胡来指了一下。高家人果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走到胡来面前来讨教。 胡来本就是法事行的人,几句话一忽悠高家人便让开了路,把胡来请了进去,我和黄毛自然也趁机跟进去。 走到内堂一看,高老叔公躺在自己床上,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面容扭曲,好像遭遇了无比恐怖的事情,给活活吓死的。 我头皮发麻,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了,遭遇诡杀的人都是这么个样子。 “你们出去,我检查检查!”胡来道,又假模假式的对我和黄毛道:“你们留下帮忙。” 高家人虽然有所疑虑,但也不敢多问,关门退了出去。法事这种东西他们不懂,胡来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内堂就剩下我们四个了,黄毛走上前仔细给高老叔公检查了一下,眉头一皱,道:“魂魄被勾走了。” “勾魂?”我心头猛跳,那就是还没死透,道:“还能救回来吗?” “一天内如果能找回魂魄就还能救,如果找不到或者超出时间尸体开始发尸,那就真死了。”黄毛道。 “招魂必须在午夜十二点,也就是说,我们晚上只有一次机会救人。”胡来分析道。 我微微皱眉,勾魂这种事听过,如果能及时把魂魄招回来,那一切都好说,如果招不回来,那就回天乏术了。 “咦,我怎么听我奶奶说,说丢魂就是昏迷不醒,可高老叔公没气了呀?”曹楠奇怪的问道。 我也一愣,是有这个说法,丢了魂的人不会马上死,而是像生病了一样,眼珠子会往上翻,但呼吸是绝对有的。 “你奶奶说的是惊魂,不是勾魂,两者不一样。”胡来笑笑,解释道:“惊魂一般是吓丢了魂,魂魄不会离身体太远,人魂互相感应,所以有气,坚持的时间也更长,达三天。而勾魂就凶险得多,一般是被鬼魅邪祟强行勾走的,被拘的位置往往很远,人魂失去感应,气息就会变得非常微弱,成假死状,高老叔公现在就是假死,气若游丝,不容易察觉,其实还没死透。” 我恍然大悟,难怪,乡下土葬的规矩是人死后三天才能钉棺下葬,防的就是人假死被活埋,必须确定死者死透才行。 新闻上时不时可以看到被放进棺材里的人又活过来了,那其实就是假死。 “走吧,去另外两个地方看看。”黄毛道,顺手剪下了高老叔公一绺头发用黄纸包好。 我们点点头,然后由胡来领着我们走了出去,对高家人道:“老叔公是被惊了魂了,还没死,你们好生看着他的金身,不要让猫狗之类的东西靠近,晚上我招魂试试,能不能救,就看他老人家的造化了。” 话一出,顿时引的围观人群一片哗然,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信,也有些人怀疑,高家人自然大喜,许诺了一堆好处,请胡来务必尽力。 之后,高家人恭敬的送胡来离开,我们在一大票围观人群的尾随下,前往钱家。 钱家人一见胡来众星捧月,再由刘二龙一通海吹,把胡来吹成了仙神临凡大师,二话没说,立刻把我们请了进去。 情况一模一样,又是被勾魂了。 最后是王老太公家,自然也不在话下,一时间,胡来“法师”的名号不胫而走,响彻乡里。但有点讽刺的是,三家跑出去找法师的人都没及时回来。 很显然,胡来这个不用请主动上门的生面法师,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特别是当事三家人的认可。 他们表面上敬敬,其实还是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寄希望于胡来说的假死招魂能有效,一方面还在请别的法师,怕胡来是骗子。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胡来也不图那个名和利。 我们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商量如何行事,勾魂不是惊魂,是有鬼魅邪祟参与的,很危险。 而且路上我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三个被勾魂的人都是老人,严格来说,是和我爷爷一辈的人。 我把疑惑说了出来,黄毛道:“不用想,肯定是冲你爷爷去的,它们在调查你爷爷,勾魂是为了审问。他们三人和你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彼此之间了解较多,有审问的价值。” “魂魄还能审问?”我大吃一惊,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这些事没有离开自己和爷爷的辐射范围,又开始起风了。 “当然可以,魂魄是人的核心,有些厉害的鬼魅能做到这一点,就像阴司审判罪魂一样。”胡来道。 我大开眼界,这种诡异的事情闻所未闻。 “那招魂的希望大吗?”曹楠问。 “一半对一半吧。”黄毛道,解释:“如果鬼顺利得到了它想要的内容,兴许还会放了三魂一马,如果没得到,或者本身就是个嗜杀的邪灵,那就凶多吉少了。” 我听的后脊背发凉,但愿他们的魂魄没事。 勾魂审问就代表他们三人是被爷爷所连累了,如果出了意外,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这件事已经在乡里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如果今晚没救回来,那影响可就大了,弄不好很多人会因为害怕而跑出去避难。 恐惧是会传染的,还会放大。 之后又说了几句,黄毛便说要去小红楼,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去借招魂用的东西。 我顿时无语,小红楼还会外借东西?用什么偿,肉偿? …… 第八十七章:浮魂灯 时间推移到晚上,金盆乡早早的关门闭户,天一黑就连一个人都看不见了。许多人家大门上都贴上了门神,家里供奉了各种各样的神佛,最不济的也要在门窗上挂一把艾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三个老人同时“死”去,让乡民们的恐惧不但的传染、发酵,有些胆小的,白天就已经拖家带口出去避难了。 就连三叔下工后也叮嘱我,最近要小心,晚上不要出门,乡里怕是来了脏东西。我嘴上答应,心里却在苦笑,一下倒了三个,还是因为爷爷的关系,自己躲在家里合适么? 我问过胡来,胡来说按照直觉,我应该躲在店里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理智是,该面对的必须面对,否则越躲越麻烦。 这在法事行有个说法,叫因果劫。 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属于劫,这种劫乍一看好像躲起来最安全,实际上越躲越麻烦,越躲越凶险。最好的办法就直面应劫,主动化解,遇到危险可以逃,但遇到冥冥之中注定的劫,是没有办法躲的。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我不真正明白这些所谓的劫到底有着怎样的奥妙,我想要的,是早点把这个劫解开,过上平静的日子。 晚上十一点多,黄毛带我们来到乡里最大的一个十字路口,按照黄毛的说法,十字路口通向四面八方,最容易感应到被勾走的魂魄,招魂最容易成功。 我本以为招魂仪式应该很复杂,就像电视电影里面表演的那样,又唱又跳,还要布置桌案,沐浴焚香,再配上咒语,烧点符条什么的。 结果黄毛手上就简简单单的提了三个灯笼,其他的啥也没有,灯笼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灰灰的,看起来很脏的样子,有那么点像孔明灯。 “招魂就是用这个灯笼吗?”我奇怪的问道,本以为黄毛去小红楼肯定能借出不少东西。 胡来点头,解释道:“其实说招魂,还不如说找魂更准确,因为魂魄被拘其实是很难招回的;招魂适用于惊魂,而不是勾魂。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前者的魂魄是自由的,而后者极可能被困,所以招魂的方法也不一样。” 我听的一知半解,道:“那找魂,是怎么个找法?” 胡来又道:“人的身体和魂魄之间是互相有感应的,你可以理解为磁力,假设人和魂魄之间没有任何阻碍,那么人的身体和魂魄便会自动慢慢接近,最后融为一体;招魂就是利用这股感应力,如果是魂魄能自由行动,那就将魂魄喊回来,如果是魂魄被拘了,那就利用感应力的指向,找到魂魄。” “你是说,用这个灯笼找?”我有些明白了。 “对,这灯笼蒙的是人皮、架的是人骨、烧的是人油,只要烧上一点失魂人头顶的头发,便可以代替人与魂魄发生感应。”胡来道。 “人皮人油人骨?!”我听得头皮发麻,这灯笼竟然是用人身上的部件制作的,太可怖了。 “怕了?”黄毛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滚。”我没好气道,看他站着不动,又问:“快到午夜了,你还磨蹭什么呢?” 黄毛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个,有些高深的说道:“等风停!” 我感受了一下,确实有风,徐徐吹在人身上,凉凉的。 之后,也不知道黄毛怎么肯定夜风会停的,过了一会儿真就停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正好十二点。 黄毛立刻蹲下,将人皮灯笼在地上一字排开,拿出一个小瓶,往灯笼的油锅倒了一点黑黄黑黄的油脂,赫然是人油,挑了挑灯芯点燃,然后将白天剪下来的三绺头发分别放入人皮灯笼内烧。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头发烧出来的竟然不是黑烟,而是一股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凝而不散,将灯笼缓缓包裹。 顿时,原本只有黄豆那么点的火苗变得氤氲起来,散发着一种乳白色的光晕,越来越亮。 “这灯笼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浮魂灯!”胡来小声对我解释,道:“人皮、人油、人骨、人发组成的是一个完整的人体,它现在代替三人的身体,受魂魄感应,去寻找灵魂。” 我点点头,这种手法匪夷所思,但一听解释又觉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头发渐渐烧尽,黄毛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大手一挥,低喝:“浮魂引路,起!” 手劲带风平地起,顿时三盏浮魂灯竟然真如孔明等一样,缓缓的飘了起来,悬浮在三丈高的地方,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飘去。 我看的无比惊奇,按照常理,豆子那么大一点火焰产生的热力,根本不足以将灯笼顶上去,但这个就可以,而且还能悬浮于半空,不会一直往上飘。 “追,三条魂魄被拘在一个地方!”黄毛立刻带头追了下去。 我们急忙跟上,追在浮魂灯一直跑,方向朝东,比较麻烦的是,浮魂灯虽然不紧不慢,但走却是直线,不会因为地上有什么障碍物而停下来等我们。 我们本在十字路口,沿着的路走了一段便跳进了稻田,穿过稻田上了一道坡,下坡后是小树林,然后是一条河,幸好河里的水位很浅,否则我们非得游过去。 过了河又是一大片的稻田。 区区半个小时我和曹楠就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说,两条腿全是泥,曹楠还丢了一只鞋子。 黄毛还算好,只是额头隐隐见汗;胡来最轻松,在稻田里面健步如飞,仔细去听就会发现,他飞奔的时候一扭一扭的,几乎听不到撞击稻苗的声音,不像我和曹楠,“哗啦”的就像一头牛在田里横冲直撞。 等我们冲到稻田边缘的时候,浮魂灯在远处停了下来,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不断的旋转着。 “找到了!”黄毛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心头一跳,浮魂灯的下面,赫然是屠家三兄弟的荒宅。 我第一反应就是,勾魂的事难道是盗墓男那伙人干的? 黄毛也有些惊疑,道:“小心点!” 我们尽量勾着腰,摄手摄脚的靠过去,上了水田后靠在荒宅的墙根下。 “怎么会是三条疯狗的家?”曹楠小声问道。 “这屋子不祥啊。”胡来嘀咕了一句。 我心头暗跳,这荒宅可是结结实实的凶宅;当年屠家三兄弟的爹虐杀了他们的娘,然后自己被五马分尸,骨头都被敲碎了。 那案子当时引起轰动,但却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广为流传的是,屠家三兄弟的爹把他们的娘吊起来,一刀一刀活活割死,屠家三兄弟为娘报仇,用锤子锄头把爹五马分尸,脑袋都敲碎了。 自那以后,宅子就荒弃了,屠家三兄弟劳教出来后也不住正屋,而是住在旁边的牛棚里。经常有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现在已经算好了,刚开始那几年传的人心惶惶。 “魂魄应该在里面,我们进去,小心点!”黄毛看了一眼天上不断旋转的浮魂灯,说道。 我们出防身的桃木剑,一步步往里面走去。老宅是标准的两层土坯房,屋顶的瓦片掉的到处都是,杂草甚至已经长进了宅子里面,两扇大门只剩下一扇,被虫蚁啃的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走进屋,绿色的苔藓爬的到处都在,在墙上留下大片大片绿斑,桌椅家具长出霉菌,大多腐烂的只剩一点残骸,浓浓的腐潮味扑鼻而来。 我紧了紧手中的桃木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 第八十八章:惨案的真相 我们在楼下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大堂和房间都找遍了。于是我们看向头顶,楼下没有,那就剩楼上了。走到楼梯一看,木制楼梯因为漏水的缘故,大部分已经烂穿了。 “小心点,分开上,别踩塌了!”黄毛道;说完他先上,胡来随后,最后是曹楠和我。 踩上去,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异响,听起来令人心惊胆颤,我尽量避开那些已经烂透的木板,特别是中间部分,等安全走过中间最危险的地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我一口气松完,“轰”的一声巨响,楼梯整个连同主梁一起断裂,我触不及防直接摔在地上,顿时七荤八素,被腐烂的烂木板盖了一身。 “磊子,没事吧?!” 黄毛三人一声惊呼,急忙对我喊道。 我晃了几下脑袋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摇摇头,道:“我没事!” “楼梯断了,你上不来了,就守在下面等我们。”黄毛道。 我看了一下,尽管很不想一个人呆在下面,但也没别的办法,楼梯落差近四米,根本上不去,只得答应。 守在楼梯口看着四周斑驳的一切,我心里毛毛的,好在能听到他们走动的脚步声,否则早就落荒而逃了。 黄毛在楼上没有分开,集合在一起一间房一间房的搜。 “找到了!” 没多久,楼上便传来惊喜的叫声。 再然后,就听他们的脚步声缓缓停了。 一分钟! 两分钟! 寂静无声,什么动静都没了。 “什么情况?” 我心不免提了起来,心说找到了就赶紧下来呀,搞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楼上还是没有动静,我有些急了,便喊了一声。 让我惊悚的是,没人回! “黄毛!” “胡来!” “曹楠!” 我又挨个喊了一声,结果还是没有人回答,楼上死一般寂静,没人说话,也没人走动。 “出事了!”我顿时通体冰凉,三条魂魄是被脏东西勾走的,他们上去弄不好正碰到它们。 我顿时急了,立刻寻找能让自己上楼的东西,结果一转身,却被吓的亡魂大冒。 房梁上,不知何时吊着一个女人,垂着头浑身是血,正点点滴滴的往下流,连成线,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嘛呀!” 我吓的怪叫一声寒毛炸立,手电都差点扔了,脑袋一片空白,好端端的,屋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吊着的女人。 再一看,顿时更惊了,屋子变了,不再是杂草和苔藓遍地,仿佛倒流回了很多年前,大门、桌椅全部完好,屋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后面有声音传来,是脚步声和东西被拖拽的声音。 后门打开,三个少年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后门进来,把他丢到了客厅中央。 我惊的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三个少年,赫然是屠家三兄弟小时候的样子。我又惊又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屠家三兄弟怎会变回十五六岁的样子? 还有地上那个人,不正是屠家三兄弟的爹么? 时光倒流? 接着,屠家三兄弟拿起了旁边放好的铁锤,锄头、和铁铲,在他们爹惊恐的目光中,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一时间,鲜血飙射,骨头断裂,他们的爹张嘴惨叫,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骨头连同肉被砸碎、砸瘪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没多久,他们的爹就成了一滩烂肉,肢体诡异的坍缩成一团,就连脑袋也被手持铁锤的屠虎砸成了碎西瓜,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这时,吊在房梁上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看着地上惨死的人,面如死灰。 然后更令我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屠虎丢掉铁锤捡起地上的一把尖刀,走到女人面前,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进了她的心窝。 女人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头缓缓垂了下去。但屠虎并没有停下,手持尖刀一刀刀劈在女人身上,大量的血流了出来,皮翻肉绽。 我瞪圆了眼睛,心中无比震撼;难道,这就是当年惨案的真相? 他们的娘不是他们爹杀的,而就是屠家三兄弟杀的。 弑父杀母! 一直以来,外面流传的版本都是屠家三兄弟的爹虐杀了他们的娘,屠家三兄弟为了替娘报仇把爹五马分尸,砸成了烂肉。可这一幕重现,却完全不是这样,屠家三兄弟才是惨案的真正凶手。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法接受,人伦惨案呀,他们的爹经常暴打他们三兄弟和娘,恨爹而弑父,情有可原,可杀母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亲情怎么会堕落成这样?人格何以扭曲到这种地步? 渐渐的,眼前的景象缓缓虚化,人、血、碎骨、沾血的铁锤、滴血的尖刀缓缓消失。 杂草和苔藓慢慢爬满了整个屋子,腐臭味再次扑鼻而来。 恍恍惚惚的,一只巴掌忽然朝我扇过来,面前出现了黄毛略带焦急的脸:“小子醒醒,梦魇了!” 我脸上一疼,激灵灵一下醒了过来,定睛一看,胡来和曹楠都关切的看着我。 “孟磊,快醒醒!” “磊子没事吧?” 我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四周已经恢复了原状,倒塌的楼梯烂木就在脚下。 “到底什么情况,喊都喊不醒?”黄毛皱眉问。 我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看到当年那场惨案了!” “什……什么,惨案?!”三人面面相觑。 我急忙把之前看到的说了一遍,三人都惊骇了,就连向来见多识广的黄毛也满脸莫名。 胡来问黄毛:“听过这种事吗?” 黄毛摇头,又看向我,说:“小子,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我当然说不是,从进这屋,自己心里的弦就一直紧绷着,闭眼都不敢,哪还敢做梦? 见我一口咬定,黄毛和胡来都狐疑了,久久没说话。 我更是莫名,好好的怎么会惨案再现?难道是幻觉?可这幻觉为什么偏偏是惨案? “先回去办正事,别误了时辰,这事等下再说。”胡来建议,他手上提着三个浮魂灯,灯影里面各有一个人影,赫然和假死过去的三人一模一样。 黄毛说好,于是我们出了荒宅,返回高老叔公的豆腐店,到了门口,黄毛接过其中一盏灯,缓缓打开蒙皮轻轻吹了一口气,浮魂灯灭,灯内人影一闪便没入门内。 紧接着,就听门内传来惊讶夹杂着惊恐的叫声。 “成了!”黄毛打了个响指,赶往下一家,依葫芦画瓢,将林奶奶和王老太公的魂魄还了回去。 最后去的是王老太公家,正好靠近我的老宅,索性我们四人便回了老宅。 黄毛将人皮灯笼放好,对我道:“你把之前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我急忙点头,从楼梯断裂开始,把所有看到的都说了一遍,详详细细,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黄毛和胡来听完又沉默了,曹楠忍不住开口,对我说:“我们在楼上没发现脏东西,所以收魂很快,没几分钟,结果走回楼梯边一看,你坐在地上瞪大了一双眼睛,怎么喊都不应。之后我们从上面跳下来扇了你好几个巴掌才醒过来,梦魇很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一切来的非常快,场面很逼真,连屠家三兄弟发狠的表情都一丝不差。 想了想,我试着解释:“会不会,是脏东西给我制造了幻觉?”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摇头。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你梦魇的时候眼珠子是红的!”黄毛正色道。 …… 第八十九章:此起彼伏 “什么?” 我长大嘴巴,之前黄毛说自己身上有一股戾气,打架的时候戾气冲天,特别狠,而且还有变浓的趋势,如果到一定程度,眼珠子就会发红,尽管时间很短。 但那是打架发狠的状态,刚才自己只是被吓着了,根本没有打架,更谈不上什么戾气。戾气冲天的应该是弑父杀母的屠家三兄弟,他们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我不解。 胡来沉吟了一下,“你看到的或许真是场景回放。” “因为我们没有感受脏东西的存在。”黄毛接过话头,严肃的看着我,说:“你的眼睛不对劲,身上的那股气也很可能不是戾气。” “那又是什么?”我急忙追问。 黄毛摇头,说:“这点怕只有你爷爷才知道。” 我万分无语,爷爷过世快三年,自己小时候除了打架狠一点,爱流鼻血以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不正常,怎么现在经历一些诡事,自己便不对劲了? 难不成是因为红衣女的缘故? 我百思不得其解,事情的发展不光诡事越来越多,自己身上竟然也奇怪了起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不,找人印证一下当年的惨案?”曹楠提议。 黄毛和胡来一听,都点点头,是不是回放找调查当年惨案的人问一问就能对比出来。 “找派出所的人吗?”我问,当年有一个刚来实习的公安被案发现场的惨状吓的精神错乱,后来再也没见过。 “没那么麻烦。”黄毛摇了摇头,神秘一笑。 我脑海中电光火山,顿时回过味来,惊道:“小红楼?”那种惨案,小红楼不可能不关注。 黄毛点头,正色道:“你记住我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和胡来都不在,你又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小红楼,她们会帮你。” “寡娘赛玉儿到底是什么人?”我追问,这个女人越来越神秘了,看样子似乎和黄毛达成了某种合作。 否则没道理他能去小红楼借浮魂灯,而且不止一次告诉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小红楼。他说的肯定不是假话,因为上次赛玉儿的保镖救了自己一命。 但奇怪的是,赛玉儿只接触过我一次,我婉拒之后,她就再也没来找过我。这个一连死了六任老公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你最好不知道。”黄毛守口如瓶,不愿意说。 我顿时来气了,道:“那你又是什么来头,来金盆乡这穷乡僻壤干嘛?” 黄毛没料到我会突然调转枪头向着他,脸色一滞,而后嬉皮笑脸的扯淡:“我是来救人的呀,你看,今晚救了三个,胜造二十一级浮屠,将来必定妻妾成群,长命百岁。” “滚!”我直接送了他一个字。 黄毛摸了摸鼻子,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立刻道:“睡觉睡觉,明天我去小红楼问问。” ……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早上醒来一看,黄毛和胡来都不见了,倒是曹楠还在。我急忙把他摇醒问黄毛什么时候出去的,曹楠说天一亮他们就起床走了。 我奇怪了,去小红楼用的了那么早,不怕人家赛玉儿没起床? 起床洗了一把脸,我和曹楠赶回店子,远远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店子外面竟然围了一大圈的人。等走近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出事了,而是三家的家属提着礼品找上门来了,是来感谢胡来的。 胡来在金盆乡时间很短,基本没什么人认识,我昨天和他一起出现,他们不知道胡来住哪,便找到我店子来了。 果不其然我一出现,他们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打听胡来住哪,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胡来有事要离开几天,过几天才会回来。 他们听了一顿千恩万谢,说胡来是神仙下凡,比逃跑的那些法师强多了,叨叨叨无比热情,我陪着笑,其实脑瓜子被吵的生疼。曹楠鸡贼,一下就溜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应付。 好不容易打发走他们,柜台上多了一堆礼品,有烟有酒,有鸡蛋,还有些土蜂蜜,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本来还有活鸡活鸭的,被我谢绝了,自己没时间杀更没时间养,要吃,去菜市场买现成的更方便。 我干脆打开蜂蜜罐泡了一杯蜂蜜茶当早点,尝了一下,是纯正的土蜂蜜,味道相当不错,于是连罐子一起私藏了。 昨天死去的人今早复活,整个金盆乡都沸腾了,眼看着人死去,眼看着人复活,胡来一时间被捧成了救世活佛。 只是,这个救世活佛连同黄毛一整天都没回来,不知道哪去了,给黄毛打电话发短信,竟然也不通。 这让我犯嘀咕,心说他们该不会又跑去监视蟒虫了吧? …… 过了一天,第二天赶集忙生意,突然听街口传来赛摩的轰鸣。 我大惊,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屠家三兄弟! 我二话不说将店里的顾客推出去关店门,让孟水生去楼上给鸟铳上膛。 冯家三兄弟上次被我们打的进了医院,到现在快十天了,肯定是好利索来报仇了。自己一个人,绝对不能硬杠,占据地利才是王道。 我一连给卷闸门上了三把锁,奔上楼,打开窗户朝街口方向看去。 果然是屠家三兄弟! 他么死性不改,骑着赛摩油门轰的震天响,惊的过往的人急忙朝两边挤,街道一阵混乱。 “磊子哥,好了!” 孟水生把填充好的鸟铳递给我。 我立刻接过把铳口探出窗户,这三个混蛋要是敢靠近店子,居高临下一铳,一定把他们送回医院继续住着去。 屠家三兄弟自然也发现了我,将车停在三十米外;鸟铳打的是铁砂,超过三十米就没准头和威力了。 但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三人看样子并不是来找我报仇的,特别是屠虎,脸上竟然还洋溢着笑,道:“孟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咬着后牙槽,道:“打土匪呢!”三个混蛋比疯狗还要疯狗,杀父弑母,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孟哥,您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和气生财应该懂吧,我觉的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和解一下的。”屠虎笑吟吟的说道,弄不懂的人还以为那天中断子绝孙腿的不是他。 “听你的意思是要请我喝酒是吧,心领了,今天我来大姨妈了,不舒服。”我牙根不信什么和解,三条疯狗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十倍报复。 和解? 他们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屠虎的笑让我隐隐感觉大事不妙,这三条疯狗逮谁跟谁呲牙,什么时候笑脸迎人了? 疯狗变成了笑面虎,怕是有阴谋。 屠虎笑容不减,道:“孟哥这是何必呢,今天兄弟我来是有一笔财要送给孟哥的。” “有财路你们留着,我不感兴趣,谢了!”我应着。 “不好意思。”屠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烟熏牙,道:“这笔财孟哥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提溜起旁边一个战战兢兢的菜贩子,将纸放进他口袋,然后吹了一声口哨带着屠熊屠豹扬长而去。 那个菜贩子看了看纸张,又看了看我,两条腿都在抖。 我莫名其妙,想了想用绳子捆了一个吊桶,让那菜贩子把纸放进去。 拉上来展开一看,我大吃一惊。 这是一份农地强制征用补偿通知书,征用的地块赫然是桃花林,下面落款还有乡村两级批准的红盖章。 我顿时心里一沉,不好,他们想挖桃花林! …… 第九十章:阳谋 上面以官方口吻,说要在桃树林打一口井,给干旱的农作物浇灌,以保证下半年的秋收。 我看的差点没直接把通知书撕了! 征用我的农地竟然不事先和我商量?一纸强制征征用通知书算什么东西,有这么做事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屠家三兄弟造伪,因为程序不合理,就算是要强制征用,也应该先和我商量,万一我同意了呢,没见过这样不打招呼直接下通知书的。 就像拆迁,哪有不接触业主直接推房的,当圣旨呢? 但我也不敢确定这通知书一定是假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是假的,屠家三兄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看屠虎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磊子,在里面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曹楠的声音,肯定是听到赛摩的轰鸣赶紧过来了,怕我出事。 我伸头看了一下,急忙下楼把他迎了进来,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曹楠仔细看了一下通知书,眉头微微一皱:“啧,这盖章不像伪造的。” “不是吧?”我心头一跳。 “你先别急,我找人问问。”曹楠说完拿起手机找了个号码打过去,开了外音。 那边很快就接了,对曹楠挺热情,曹楠客套了几句,便询问打井灌溉的事,那边说:“对,有这事,乡里面开会研究过了,说是有一个大老板,祖上是咱乡的,要慈善帮我们乡抗旱救灾,一口气捐了十几口水井和抽水设备,价值十几万呢。” “那这强制征用是怎么回事,事先都不和地主商量的吗?”曹楠追问。 “程序上是有点小瑕疵,但问题不大,一口井能占多大地,别说现在闹旱灾,风调雨顺也产不了几斤粮食呀;人家老板的补偿可是一万块一口呢,谁能拒绝,再说了,这干旱也不可能一直旱下去,等风调雨顺了,把井填了不就完了,赚大发了。”对面不以为然的说道。 曹楠和对视了一眼,有人想挖桃花林,却怕我反抗,于是借用抗灾的名义打通了官方。 “那屠家三兄弟怎么回事呀,他们怎么也掺和进去了?”曹楠又问。 “我听说他们是捐款大老板的人,具体不太清楚,反正这事已经下放到村里,估计这两天就得开始,晚了就来不及了。”那边说道。 曹楠之后追问了几个关于大老板的信息,但对面都说不知道,不一会便挂了电话。 曹楠皱眉,道:“磊子,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他们是要明目张胆的挖桃花林了。” “我一铳轰死他们!”我怒了,这事肯定是盗墓男那伙人干的,幕后策划者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所谓的“老主”。 “磊子你要冷静,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们这么做是要逼你就范,而且你的选择余地恐怕很小,这不是阴谋,是赤裸裸的阳谋。”曹楠严肃的说道。 “怎么说?” 我心头一跳,想想也是,这么大阵仗,又是捐款又是捐井的,完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如果自己能轻易反抗,他们岂不白忙一场? “你想想,他们打着抗旱救灾的名义,如果你不同意,你会得罪什么人?”曹楠问。 “官方?”我疑惑道,抗旱救灾,貌似有政绩在里面。 “错!”曹楠正色,道:“是那些眼看着稻田就要绝收,快急红了眼的田主,他们想水已经想疯了,到时候根本不用你同意,也根本不需要屠家三兄弟动手,他们会主动联合起来,把桃树林给挖了,你根本拦不住。” 我震惊了,这说到点子上了! 金盆乡穷乡僻壤,绝大部分乡民的生计就靠那一亩三分地,如果绝收,吃喝用度全完。 桃花林周边都是良田,大概有几十户人家的田在那,灌溉全靠溪水,前两个月还有一点,现在彻底断流,眼下正是水稻抽穗的关键时节,稻苗要是再喝不上水,绝收就绝定了。 至于水源,桃花林背靠金盆岭余脉,正处于山脚下,有两三个泉眼,外面已经旱的不行,但泉眼附近却非常湿润,荒草长的格外茂盛。 那几个泉眼下面其是一口古井,后来被我爷爷填死了,老一辈有小部分人知道。 小时候记得,还有人为填井这事骂我爷爷,大概的是意思就是说井里有龙王爷,填井是要遭天谴的,顺带把孟家的列祖列宗咒了一遍。 但爷爷不理会,加上地是自家的,别人管不着,事也就过去了。 没想大旱把这事给提了起来,乡民们需要水,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那口被填掉的古井,有泉水涌出,就说明下面有水。 如果没有官方带头,我不同意,他们也不敢乱来,毕竟那块地我的,而且我在乡里也是一号人物,屠家三兄弟都被我揍了,谁也不敢惹我。 可官方这一带头事情味道就变了,乡民们找到“正当”的借口联合起来,自己要硬杠,肯定要吃亏,他们已经急红了眼。 前一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人来探过我的口风了,说想借那口井的水灌溉,当时正值爷爷的坟被挖了,我气没处撒,一听到“挖”这个词就毛了,把他们轰了出去。 如果屠家三兄弟站在后面推波助澜,乡民们胆气就会足,到时候就像曹楠说的,自己要是拒绝,乡民们恐怕就得用强。 “这事恐怕已经在发酵了,你同不同意他们都会挖,而且根本不用屠家三兄弟亲自动手。”曹楠道。 “王八蛋!”我骂了一句。阳谋之所以是阳谋,就是不怕见光,因为无解;要水的乡民们一旦抓到救命稻草,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自己现在跑过去把屠家三兄弟干死,事情也不会结束。 这一计借力打力非常阴毒,把我置于了一个根本无法拒的境地,难怪屠虎笑吟吟的,他们根本就不怕我拒绝。 自己不能一铳把无辜要水的乡民打死?否则,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红了眼群起而攻之,就算自己赢了,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在不明真相的乡民们看来,那只是挖一口水眼而已,离我爷爷的坟头还有一段距离,不至于惊扰了他老人家,而且自己还能白得一万块钱。 这是“双赢”的大好事。 如果阻拦,自己就变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眼睁睁看着几十户乡里乡亲粮食绝收,吃喝无着。 “磊子,这件事要阻拦,除非能在旁边找别的水源,否则怕是难了。”曹楠忧虑道。 我深以为然,这事棘手了,屠家三兄弟背后那位点中了自己的死穴,如果拒绝就是以乡民为敌。 而他们的目标很清晰,就是那口古井。 这让我疑惑,难不成古井里面有东西,否则他们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想要开挖? 这让我想起了上次的桃树林开花事件,血色桃花突然盛开,完全违反时节,而且桃枝里面还有细细的血线,有腥味。当时黄毛就说桃树林下面肯定有东西。 那口古井我其实没什么印象,因为那块地原来是块荒地,爷爷用好田跟人换过来后,就开始种桃树。 自己那会儿很小,依稀记得就是杂草围成的一个小水坑,根本不知道是井。 是后来有人跑到家门口来骂我爷爷,才知道那原来是口井,还是古井。 骂爷爷的两个人我还记得,一个是冯家的老太爷,比冯犟头还高一个辈分,七八年前已经去世了。还有一个是麻姑的什么亲戚。 麻姑是我和徐娇娇的介绍人,也就是媒人,乡里出现诡事之后她也跑了。 …… 第九十一章:周旋 这一回想,我隐隐然觉的,貌似这些人之间有关联。 首先是冯家的老太爷,他骂我爷爷不该填那口井,说下面有龙王爷,填了要遭天谴。 这一回想,冯犟头我挖我爷爷坟的时候骂的类似,他也说我爷爷不是好人,坏了乡里的风水,那些乱七八糟的诡事都是我爷爷招来的。 如果是冯犟头一个人说,那可能是胡说八道。但冯家两辈人都这么说,事情貌似就有些扯不清了。 还有麻姑的那个亲戚,她倒是没提到什么风水,就是问候孟家的列祖列宗,很泼辣的一个老奶奶,好像还在世。 我暗想,是不是拜访一下她,问问那口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联系上黄毛和胡来比较要紧,那口井该不该挖,能不能挖是个大问题。 爷爷把它填了肯定有什么考虑,否则犯不着顶别人的骂,被人戳脊梁骨。 但让我无语的是,黄毛的电话还是接不通,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些乡民要不了多久肯定会上门,到时候答不答应必须拿出一个办法来。 熟话说,人经不起念叨。 这刚念完,外面果然来人了,比我预想快得多,乌泱泱一群人足足十几个,有庄稼汉子、有后生、也有老人。 带头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我认得,大家都叫他刘伯公,六十多了,是那几十户人家里面比较有威望的长者。 他们显然没有设想过我又可能会拒绝,人虽多,却没有以势压人的味道,就是跟过来要一个点头。毕竟在他们看来,挖开一口封掉的古井,是飞来横财,自己没理由不答应。 “孟老板,生意可好。”刘伯公笑吟吟的说道。 我不敢托大,站了起来,笑着说:“刘伯公您是有事吧,坐,我给您泡茶。” 说完我搬了一张椅子,然后就要去泡茶。这件事不管答不答应,都不能先怠慢了他们,尤其是刘伯公,万一冲突冲起来,有他在,事情才不会发展到最坏。 如果一开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很可能二话不说直接开挖。刘伯公是个讲道理的长者,其他人就未必了。 “不用麻烦,今天老头子来,就是替大伙给梦孟老板求个情,想在你家桃树林取口井,你看这事能不能行个方便,眼下稻苗正在抽穗,看着就要绝收了,大家伙实在是没办法。”刘伯公说道,还很谦和的对我拱了拱手。 后面的人全都应声附和,说给大家行个方便,以后都念我的好。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屠家三兄弟不出现,只是他们要去取个水源的话,不给钱我也答应。但屠家三兄弟插足逼迫,就表明挖井不是那么简单,内心本能的拒绝,排斥。 我犹豫着,就没及时答话。 刘老伯见此,有些意外,道:“孟老板,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这……” 我一下被逼到墙角,正想着怎么先拖延一下,等黄毛和胡来回来再决定。曹楠反应比我快一步,说:“哦,刘伯公是这样的,刚才我和磊子正商量这事呢,有这么个问题,磊子他爷爷想必大家都清楚,被惊扰了好几次了,这泉眼离他爷爷的阴宅不算远,磊子怕再次惊扰到他爷爷,所以想找胡来大师问一下,如果不会惊扰肯定没有问题,如果会惊扰,那就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所以,暂时不太好答应。” “胡大师我知道的,救活了三个人,是个活神仙。”刘伯公听完很认真的点点头,又问我:“那你看什么时候能答复呢,眼下正是稻子抽穗的关键时节,迟了的话,就算不绝收也要大减产了。” 后面的人一听有问题,都有些急了,窃窃私语,气氛不免有些躁动起来。 曹楠不好回答,递给我一个眼神。 “一天,给我一天的时间。”我道,一天的时间黄毛和胡来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和他们商量商量再决定,如果不行再说,反正自己没答应。 刘伯公尽管有些心焦,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说明天再来,然后安抚身后的人,让大伙等等。众人心有不甘,但刘伯公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便跟着刘伯公离开了。 我急忙拿出电话给黄毛再打一遍,结果还是不通,急的我差点把手机砸了,都火烧眉毛了,人哪去了? 想了想,我觉这事不能干等,得去了解一下那口井,否则就算黄毛和胡来回来也得抓瞎,毕竟他们也没见过那口井。 于是我便问麻姑的那个亲戚老奶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过世了没有,感觉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年纪比我爷爷还大一轮,估摸着现在有七八十了。 曹楠想了一下,道:“有,叫丘奶奶,不过现在不在乡里,她孙子把他接到县城去了,具体住哪我得问问才知道。” “行,现在去县城!”我当机立断,一天时间转眼即逝,没时间拖延了。 曹楠说好,他开皮卡和我一起去。 路上曹楠托人问到了地址,是在县城一个不错的小区,丘奶奶的孙子据说在沿海经商,小有家财,丘奶奶身体常年不好,就把她接到县城去了,旁边就是医院,有什么事方便。 等到县城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先吃了点东西,买了点水果,几番周转终于找到了门。 敲门,里面应了一声,可等门开,里面站着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麻姑! 她是丘奶奶的外侄女,没想到竟然在这。四十多岁,嘴阔眼尖,一看就是能说会道且精明的女人,我和徐娇娇就是她保的媒。 麻姑开门本来笑吟吟的,一见我顿时笑容一僵,她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麻姑,好巧啊。” 我笑笑,徐娇娇与我定亲就是一桩阴谋,但麻姑有没有参与目前不清楚,只知道她懂一点红喜事的法事,一闻到乡里不对劲就跑了,没想到竟然躲在这里。 “啊……是,太巧了哈。”麻姑脸色变化飞快,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道:“你……你怎么来这了?” “哦,我来找丘奶奶了解一点事。”我说道,心里尽管有些问题想问她,但眼下不是时候,先把井的事情搞清楚在说。 麻姑眼睛闪烁了一下,道:“那个,我婶子睡了,老人家身体最近不太好,要不你们改天……” “谁在外面呀,怎么不请进来?”结果她话没说完,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 “额,这是……醒了,哈哈。”麻姑顿时满脸尴尬,打开了房门,让我们进去。 我和曹楠进玄关走进屋子一看,有些吃惊。 好大,这房子的格局明显比规划大很多,看着像是两套房子打通了,装修也很豪华,大气。 此刻,丘奶奶正靠坐在沙发上,和印象中相比她老迈了很多,正带着老花镜在看一本相册。 见此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麻姑刚才在撒谎,丘奶奶根本没睡。 丘奶奶眼睛已经浑浊了,视力明显很不好,问:“这客人是谁呀,我这老姐壳已经看不到了。” “丘奶奶,是我,孟磊,您还记得吗,旁边是曹楠。”我说道,把水果递给麻姑,麻姑接过给我们倒茶去了,熟门熟路,显然躲在这很长时间了,说不定一直在伺候丘奶奶。 “喔,记得记得,是孟燕矶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坐吧。”丘奶奶说道,脾气似乎比当年好了很多,当年骂我的爷爷时候,我爷爷都被骂的不敢出门。 等我们坐下,麻姑又上了茶,丘奶奶便问:“听说你爷爷几年前去世了?” “哦,对的,快三年了。”我道。 麻姑本来背对我们的,头不自觉偏了一下。 “当年我就跟他说,那口井不能填,否则要遭天谴,他不听。”丘奶奶叹了一口气,又道:“这回报应了吧,我这老姐壳没几年不病,都活到快八十了,你爷爷硬硬朗朗的,六十就去了,唉……” 我一听,得,还没开始问呢,丘奶奶自己就开口了。 …… 第九十二章:六十年前的往事 “丘奶奶,那口井是怎么回事呀?”我顺势问。 丘奶奶放下相册,缓缓道:“那口井呀,是口锁龙井,下面锁着一条龙,镇着咱们金盆乡的风水,是龙王爷,可不能埋咯。” “锁龙井?!”我微微皱眉,这名字听过,但完全不了解有什么讲究。 什么龙不龙我是不信的;胡来很确定的告诉我,龙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现实并不存在。 “这锁龙井下面呀,有一条捆龙索,下面捆着龙呢,可千万不能去拉,否则要是得罪了下面的龙王爷,可不得了,当年日本人进乡去拉,死了好些个人喏。”丘奶奶道。 之后,她打开了话匣子,缓缓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半个世纪前的故事。 上世纪四十年代,丘奶奶才十几岁,刚刚嫁到金盆乡,日本人就打进来了,乡里来了一队日本兵,由一个叫野田的日本军官带领;他们很奇怪,不像寻常日本兵那样收刮完粮食就回县城,而是在金盆乡留了下来。武器也和别的日本兵不一样,别的日本兵拿的是长枪,他们拿的是短枪,也很少欺负老百姓,深居简出,每天就是让乡民们带他们上山。 一来二去过了小半年,终于有一天晚上,山上传来野兽的怪叫,还有爆炸声,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那队五十多人的日本兵只有三个人回来了,浑身是血,其中就包括野田军官。 没过几天,野田军官回县城招宪兵队,日本兵加汉奸足足三百多人再次上山,那晚山上传来的怪叫更加密集,爆炸声地动山摇,连炮都用上了,第二天天亮,回来只有不到三十个人,个个带伤,其中好几个直接疯了。 没有人知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汉奸都死光了,日本兵垂头丧气,又不会说岭南话,所以无从得知。 维持会的公告是日本人进山打土匪,但大多数人不相信,因为打土匪不会有野兽的令人毛骨悚人的怪叫。 野田军官遭遇两次打击,本性暴露,带着剩余的日本兵抓了全乡的壮丁去拉锁龙井里的捆龙索,为此还枪毙了好多个不小心触怒他的乡民。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大铁索,全乡壮丁拉出来一段之后就再也拉不动了,井里面泛黄水,腥臭熏天。 野田军官命令所有人用尽全力,然后日本兵一颗接一颗的往锁龙井里面丢炸弹,他们丢的时候大喊大叫,红着眼睛很疯狂,但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喊什么。 炸弹有效,每丢一颗炸弹,捆龙索便能多拉出来一点,到最后井里面竟然翻起了血水,地下还能听见阵阵闷吼。 但慢慢的,捆龙索就再也拉不动了,任凭日本兵疯狂的朝井里开枪丢炸弹都没用。到最后枪弹消耗光,野田军官才不得不暂时停下。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让乡民做了一个大绞盘,用七头牛拉着,防止捆龙索再缩回去,他等县城宪兵队的支援。 谁也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野田连同手下三十个日本兵集体失踪,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七头牛。 有乡民听到了牛和人的惨叫,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捆龙索也缩回了井下。 有人猜测野田带着日本兵离开了,也有人猜测是井里的龙王爷晚上爬上来把他们都吃了,连同那七头牛。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后来,县里的宪兵队又来人了,抓了一些乡民回去审问,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不了了之。而那些被抓去审问的乡民,从此也再没有回来。 自那以后,锁龙井便渐渐的荒废了,因为没有人敢靠近它,慢慢的杂草丛生,将井口覆盖。 之后一连十多年,金盆乡年年涝灾,年年山洪,乡民们的日子过的非常艰难,房倒屋塌不说,还被淹死卷走了很多人,庄稼更不用说了,山洪一过淤泥好几尺深,什么庄稼都得绝收,人们开始大量的逃荒,因为实在过不下去了。 乡里面也怀疑,是不是锁龙井下面的龙王爷怪罪乡民帮助日本兵伤了它,所以年年发大水,也请了很多法师做法,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乡里来了一个道士,他看了锁龙井后连连说罪孽,让每家每户准备半斤血食投到井里,还要在井边磕头,求龙王爷息怒,最后还在井旁盖了一座龙王庙,逢年过节烧香祭拜。 结果还真有点灵,当年的涝灾就停了,后来基本上风调雨顺,偶尔会有点山洪,但也不像过去那般严重了。 日子一天天过,慢慢的风调雨顺惯了,加上老一辈人渐渐凋零,乡民们慢慢的就不再去祭拜龙王爷,结果也没什么事,还是风调雨顺。 人就是这样,既然不祭拜也不会出什么事,那就省点肉吧,那年头肉可金贵着呢。 一来二去,龙王庙慢慢的就荒废、塌了,连砖土的痕迹都在除四旧的时候被彻底清除。 六十年后的今天,那口井的往事已经被彻底遗忘,乡民们只知道那里有泉水,老一辈还隐约知道是口井,但却不知道那口井曾经发生过什么。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件事根本没有准确的说法,大家都是口口相传,谁也不知道该信谁,反正日本兵的话一句没听懂。 但丘奶奶是坚信的,因为那天晚上她听到了人和牛的惨叫,还有铁链“哗啦啦”落回井里的声音。 …… 静静的听丘奶奶说完,我有些震撼。 先不管所谓龙王爷是不是真的,但日本人进山真的,县志上面有明明确确的记载,日本人曾经上山剿过土匪。 但听丘奶奶这么一说,“剿匪”的事,貌似有了另外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剿匪,而是在金盆山图谋什么。 没有人会带着短枪去剿匪,那和找死没什么分别,而且他们在金盆乡一呆就是小半年。 什么样的地形需要探查那么久?九宫八卦阵? 县志上的记载是日本人上山剿匪,结果被打的大败,死了很多人。 这让我有些震惊,连日本人都曾经盯上过金盆山?山上面到底有什么?难道是为了开陵盗取文物?当年华夏大地的文物确实被收刮的挺惨的,好东西全搬到那个岛上去了。 “龙王爷就在井下面,咱们不供奉它,也不能把他老人家的宅子填了呀,你爷爷当时还没出生,现在乡里大旱,肯定是龙王爷怪罪下来了。”丘奶奶叹着气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既不能说爷爷的不好,又不好反驳丘奶奶,只能陪着笑。 之前我和黄毛讨论金盆乡是不是出现旱魃了,所以才导致史无前有的大旱,黄毛说有可能。 但现在从丘奶奶嘴里说出来,却是我爷爷填井得罪了龙王爷,龙王爷不给下雨,所以大旱。 两个版本貌似都有道理,但真相只会有一个。 我比较相信旱魃的判断,理由很简单,我爷爷可不是今年才填的井,而是在我小时候,十几年前。 如果是得罪了龙王爷,它竟然隔了十几年才想起要降罪金盆乡,不让下雨?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要知道,之前的十几年可是风调雨顺,旱灾涝灾基本没有。 我觉的丘奶奶的说法值得推敲,她或许夸大了一些事,人老了就喜欢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问此行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不管她有道理没道理,听听无妨,于是道:“丘奶奶,如果那口井现在挖出来,天是不是就会下雨了?” …… 第九十三章:麻姑 “那得看龙王爷答不答应。”丘奶奶道,又说:“如果诚心祭拜,它会原谅你爷爷的,龙王爷是个好神仙。” 我一阵无语,好吧,原谅我爷爷。 之后丘奶奶拉着我一通劝,说填井是我爷爷造下的孽,一定要我去解开,否则不光会连累到我,也会连累到金盆乡。 我只能连连应是,虽然明白围绕自己身边所发生诡事的根子肯定不在井里,但也不好去反驳丘奶奶。她苦口婆心到底对我是一番好意,人也善良。 当年骂我爷爷,是她认为爷爷坏了乡里面的风水,这点和冯犟头类似,当然,冯犟头铁定是个老混蛋。 随后我又问了丘奶奶几个问题,没再得到有什么价值的线索。 想了想,我扭头看向麻姑,心说是不是试探一下她,看看她心里是否真的有鬼,于是笑道:“麻姑怎么不回乡呢,你不在,咱们乡的红喜事都没人做了。” 金盆乡现在的白喜事已经彻底没人接活,红喜事也得跑到别的乡镇去请,价钱翻倍不说,人家根本不在金盆乡过夜,来往都要额外接送,又是一笔花销。 “哦,婶子身体不好,身边又没人,我在这里照料她。”麻姑笑着说道。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在这里,那个混蛋东西就会撂挑子。”麻姑话音刚落,丘奶奶突然生气的说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丘奶奶的大孙子很成才,读书的时候就厉害,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但她儿子却是个“坑崽坑娘”的货,爱赌钱,这会儿估计不知道哪乐去了,快六十的人了,也算一朵老奇葩。 麻姑一脸尴尬,冲我笑笑,道:“我堂哥有点不着调,见笑了。” “没有没有。”我和曹楠嘴上应付着,她明显是不想回乡,或者说不敢,肯定闻到什么味了。 想了想我更进一步,道:“有点奇怪哈,这陈老根也走了,现在咱们乡是外来的和尚在念经。” “哦,这事吧,早些年我倒是听陈老根说过要不干了,说是不想把他孙子带到法师行去,你也知道,那行晦气了点。”麻姑笑道。 “这样啊。”我点点头,陈老根确实有个孙子,红衣女第一次吸我阳气的那天,他指着我说我快要死了,当时把我和陈老根都吓的一哆嗦,第二天陈老根拖家带口跑了。 “陈老根就那一个孤苗孙子,可疼着呢。”麻姑道,顿了顿她终于主动问我:“你和娇娇处的乍样了?” “凑合吧。”我笑笑,盯着麻姑,关键的话题来了,必须给他一点压力。曹楠也很适时的对麻姑行“注目礼”。 麻姑自然觉察到了我们的异样,脸色一僵,说:“是这样的,小磊,现在乡下男多女少,聘礼年年往上涨,小姑娘都有的挑,再老的姑娘也不愁嫁,所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脾气,娇娇小时候也没怎么吃过苦,脾气大点正常,你现在多忍让一点,等将来生米煮成熟饭,再让她慢慢的改。” 我心中不禁冷笑,知道徐娇娇品行不端,还在我面前把她说的跟朵花似得? 退一步说这是职业习惯,情有可原,那自己和徐娇娇明显有矛盾冲突,也没见她这个中间人出来调和,还是我三叔出面去徐家,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就冲这一点,她做的就不地道。 如果一开始她知道徐娇娇和我定亲是一桩阴谋的话,那良心就黑透了,甚至,合谋都说不定。再者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现在炒成爆米花都没用,性格是改不了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切入点去试探她是不是和徐娇娇合谋,因为她不可能承认。 而且,徐娇娇不知道阴谋败露是自己的一张底牌,可不能轻易的透出去点醒了她。 就在我犹疑着怎么开口的时候,曹楠说道:“麻姑,现在磊子和徐家的关系还是有些不那么和气,要不,你从中说和说和?” 我心中一动,曹楠这一手玩的漂亮,如果麻姑心虚,那她肯定不会去说和什么,到时候两边一印证,内幕就比较明朗了。而且她作为中间人,当着我们的面也无法拒绝。 果不其然,麻姑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段时间没在乡里,疏忽了,我找徐家说说这事,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老这么别扭着也不好。” “那就有劳麻姑了。”我笑着起身,客套了几句便告辞,麻姑把我们送到门口。 …… 回去的路上,我问曹楠:“你觉的麻姑对徐娇娇的事知情吗?” “知情的可能性不大,但收了好处是一定的,徐娇娇既然要和你定亲,那肯定要点到你头上,你见过谁家的姑娘自己点男人的?要是那样,直接谈恋爱不就行了,何必多花一笔媒婆介绍费?”曹楠分析道。 我缓缓点头,曹楠分析的有些道理,结合麻姑之前的表现,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跑,但到底知道多少,和徐娇娇的阴谋有没有关联,就难说了。 熟话说媒婆巧嘴,见钱眼开,徐娇娇要收买她,似乎并不难。 “那,那口井你打算挖不挖?”曹楠问。 我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能联系上黄毛和胡来,就听他们的建议,如果联系不上就挖,不过条件是不允许屠家三兄弟掺和,我不要那一万块钱,就算我个人支援赈灾了。”挖井既然难以阻止,那就把背后的图谋者撇开,能不能成功再说,但自己一要这么做。 曹楠笑了,道:“你和我想一块去了,就算要挖也是咱自己挖,屠家三兄弟想图谋什么,有多远死多远。” 我点点头,然后再次试着联系黄毛,结果还是接不通。 …… 第二天一大早,曹楠早早的就来了我店子,没多久,刘伯公一众人也来了,后面竟然还跟着屠家三兄弟,他们开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后面放了木板、砖石、水泥、还有钢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台崭新的柴油机和水泵,上面连防锈膜都没撕。 显然,这就是幕后老板提供的“赈灾”物资了,像模像样,做戏做了全套,连车头都不忘贴一张红纸标语,上面写着:团结一心,抗旱救灾。 屠家三兄弟坐在车后面,一脸阴谋得逞的笑。 这时农用车上下来一个人,是青塘坳生产队的队长,叫郭超,手上拿了一个信封和一张条子,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对我道:“孟磊,农地征用通知你昨天应该收到了,签个字吧,这是一万块的补偿金,签完我们就开始挖井了。” 我接着条子一看,是一张补偿款的签收单据,于是直接撕吧撕吧一扬,碎纸片跟雪花似的。 郭超吃了一惊,道:“孟磊,你……你这是干什么?” “还能怎么样,孟老板这是拒绝呗!”屠虎适时的从车上跳下来。 这话一出,原本笑吟吟的刘伯公脸色一变,他背后一众等待挖井的乡民顿时躁动了起来。 “孟磊你不要瞎胡来,这可是强制征用。”郭超脸色一沉。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屠豹也跳了下来,道:“人家孟老板不耕田,根本看不起你们这些泥腿子,人家有钱买粮食,旱不旱跟人家有半毛钱关系?人家爷爷的安生比你们一个个的死活更重要,还不明白?” 这明显煽动性的话,顿时让众人急眼了,人群立刻开始囔囔起来: “孟老板,你这做的太不地道了!” “就是,我们看过了,隔了那么远,不会惊扰到你爷爷!” “这可是政府强征的,你怎么可以不答应!” “都补偿了一万块钱了,还要怎么样?” “做人不要太缺德!” “……” 第九十四章:挖井 “哼哼,孟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拒绝。”屠虎走到近前,叉着手冷笑一声。 “大家听我说!”屠豹站在车顶上高呼一声,道:“那口水源是乡里研究讨论后决定强制征用的,现在属于大家,根本不需要孟磊点头,大家跟我走,趁着早上凉快,挖水去!!” 几句话一撩拨,众人顿时群情汹涌,响应屠豹的号召,要立刻过去挖水,纷纷给农用车让路,要把东西晕过去。 “孟老板,你看这……”刘伯公脸色为难。 郭超一看,更是急的把钱往我手里塞,道:“孟磊,大家伙想水都急了,你可不能这样蛮干。” “闭嘴!” 我被吵脑仁疼,大吼一声道:“谁说老子不愿意挖了!” 人群顿时一静,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屠家三兄弟交流了一个眼神,脸上的冷笑有些僵在脸上。 “你既然你同意,那你撕签条干什么?”郭超不解道。 “干什么,看看那三个人!”曹楠喝骂一声,指着屠家三兄弟道:“那是磊子的仇人,你们把仇人拉倒磊子爷爷的坟头去造动静,想干嘛呢?” “我就一个条件!” 我接过话头,道:“挖井这件事必须由我主持,所有的打井物资我私人出,不麻烦乡里和村里,屠家三兄弟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孟磊的东西。” 这时候气势一定压过这些人,不能怂! 否则到时候出现什么意见相左的情况就不好说话了。毕竟桃树林现在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挖到爷爷的坟头也难说。上次蟒虫在里面闹出那么大动静,下面的土层弄不好都已经错位了。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窃窃私语,屠家三兄弟则是脸色一沉。 “那……这补偿款呢?”郭超一脸莫名。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钱你送回乡里去,我不要,我个人出钱出地,就算攒个名声。” 这笔钱是屠家三兄弟后面的主谋者出的,不能要,否则就会给他借口插手进来。 “刘伯公,你看这事能答应吗?”我看向刘伯公。 “答应答应,只要孟老板让我们取水,其它的都好说,都好说。”刘伯公连忙点头。 “你们还真信呐!”屠虎眼看局势要脱离他的掌控,立刻跳了出来,对众人道:“他现在两手空空,抽水机,水泥沙石什么都没有,等他备齐了,你们的稻子早就绝收了。” “屁话,柴油机水泵我曹家有,现成的,马力比你的大!”曹楠立刻怼回去。 我也道:“我三叔是泥瓦匠,你那些材料,要多少有多少,你没有的我都有。” “你!!” 屠虎一听,顿时憋的一张脸通红。 “还想动手?”曹楠立刻站到我身边,对众人道:“孟磊的人品这些年大家有目共睹,你们是愿意相信磊子,还是相信屠家这三条疯狗?” 至此,场面顿时倒转过来了,一众人虽然没人说话,但看向屠家三兄弟的眼神已经隐隐排斥起来。屠家三兄弟也就是带着机器和材料才有点号召力,一旦被替代,立刻就会被众人排斥。 没有人喜欢与疯狗共事,除非逼不得已。 “你们可以走了。”人群中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孟老板发话了,不需要你们了。” “快点走。” “……” 很快便有人附和,有些躲着说,也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当着面赶人。 乡里虽然都忌惮屠家三兄弟,但也分什么人,街上做生意的那肯定怕,能忍则忍,否则以后就不用开门迎生意了。 但种田的庄稼汉子不一样,很多是大姓聚在一块,隔壁左右就是叔伯子弟,屠家三兄弟再狠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比如冯家,他们要是敢跑到冯家湾去闹事,绝对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就连刘伯公也道:“屠大,既然孟老板不接纳你们,那就不劳烦你们了,谢过。” 这话说着客气,实际就是赶人,为人谦和的刘伯公打心眼里讨厌这三条疯狗。 “好!你们……你们!!”屠虎怒红了一张脸,牙根咬碎,指着众人还有我道:“敢耍我们三兄弟,给我等着!” 说完,他暴怒的一挥手,带着同样暴怒却无可奈何的屠熊屠豹开着农用车离去。人多力量大,他们根本不敢造次,否则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撂狠话谁不会,好走不送!”曹楠大声说道。 我笑了,屠家三兄弟以为阳谋实现就可以带人光明正大的挖桃花林,却没想到我顺势而为,一脚把他们踢了出去。 接着,曹楠招呼大伙去他家搬柴油机和抽水泵,众人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就跟着去了。我则带一部分人去了三叔家,要了一些开井的工具。 三叔上工去了,婶娘在家,他家旁边一个专门放工具的大棚,各种工具应有尽有。 太阳初升,我们在桃树林集合,我先给爷爷烧了香纸竹马告祭一声,刘伯公也带着众人给我爷爷上了香,言称为了生计逼不得已,打搅了。 祭完后,我和曹楠便挑了一个最大的水眼开始挖,一众人干劲十足,三下两下便扒开一个坑。 有些意外的是,直到挖下去一米多竟然还不见井的踪迹,但涌出来的水倒是越来越大了。 “看来丘奶奶没说错,那些年乡里频繁发涝灾。”曹楠分析道。 我点点头,涝灾过后一地汪洋,水退去之后会沉积大量的泥沙,次数多了,就会将井口抬高。 坑越挖越深,越挖越大,足足两米深,“蹦”的一声,一个汉子挖到了坚硬的东西,擦出一阵火花。 锄头再一拉,露出土层下面一块青色的大理石。 “挖到了,真有一口井!” “快快快,挖开!” “……”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坑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很多人就在旁边催促。 泉眼的位置明显挖偏了,挖到的应该是井沿最边上的青石板,井口还在厚厚的土里。于是众人立刻朝边上开挖,另外一些人挖沟槽,把越积越深的水排出去。 半个小时后,一口青石围砌古井被清理出来,古色古香,井口约有一口缸那么大,上面压着几块青石板,汩汩的井水正从青石板的缝往外流。 “这不是填了,是盖起来了!”曹楠道。 我点头,确实不能算填,应该说是封了。土层比井口高,爷爷只是用青石板将井口盖住,然后在上面填土,并没有把井下填了。 这不是填井,而是封井,丘奶奶显然并不知道实情,更诡异的是,我爷爷竟然也没有辩解。 “快快快,把石头抬开!”郭超招呼,他是生产队的队长,自然也有田在这边。几个汉子立刻将青石板抬走,露出了井口,里面满满当当一井的水。 众人喜出望外,有井的话,就比打井容易多了,而且满满的都是水,还在往外流。我和曹楠立刻挤下去,这口井果然和丘奶奶说的那样,是口锁龙井。 一条小碗那么粗的铁链从井口延伸了下去,一端缠绕在石柱上,上面刻着三个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的字:锁龙井。 赫然是秦篆,和在山腹大墓里面那八个字体如出一辙,还有那座庙的庙匾上的字,也是一样的。 “咦,这铁链是干什么的?”有人好奇的抓住铁链,摇了摇,然后用力往上拉。 “不能拉,这是捆龙索!”突然,一声无比熟悉低喝从后面响起。 我和曹楠急忙回头,后面站着两人,一个一头的黄毛,一个烧饼脸,辨识度都相当高。 黄毛和胡来! …… 第九十五章:合力 “卧槽,你们还知道回来!” “死哪去了!” 我和曹楠破口大骂,井都挖开了,两人才姗姗来迟。 “别提死字,狗日的,我和胡来差点没回来。”黄毛见我们炸了,竟然也来了脾气,骂道。 “什么情况?”我心头一跳,上次他上山,也说差点没回来,又来? “一言难尽,我和黄毛本来只是去看看那头蟒虫的,结果下山时候被耍了,误打误撞跑进一个山洞,之后就被困住了。”胡来说道。 “不是吧,我们这边正好火烧眉毛,你们就被困住了?”曹楠一脸狐疑。 我皱眉,这场景怎么那么相似? 上次鬼影骗我开棺的时候,黄毛就是被引上山,让我一个人孤立无援,这次完全像是翻版;调虎离山,然后直捣黄龙。 “难道是盗墓贼那伙人干的?”我急忙问。 黄毛摇头,“他们在山上没那么大能耐,是山上那群东西联手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解道:“可打通关节让我挖井的,是屠家三兄弟呀,怎么会扯上山上的东西?”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黄毛赶紧把我和曹楠拉到一边,道:“在这件事上,所有围着你和你爷爷转的那些人、鬼、邪祟,都联起手来了,要挖这口井。” “怎么会这样?”我被震的目瞪口呆,所有有图谋的势力都联手了? 这是自己未设想过的场景,他们之间矛盾很深,各有诉求,剥皮鬼把四个盗墓男手下剥了皮,盗墓男之后又带着盗墓女截杀鬼影。还有山上控制山魈的那个东西,和鬼影也有矛盾。 就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内中自己不知晓的暗斗肯定海了去了,这是盗墓男和徐娇娇谈话时无意透露的。各方都在小心翼翼,给我的感觉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如何能够联合? 于是我把疑惑说了出来,黄毛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它们在挖井这件事上似乎目标一致,否则盗墓男那伙人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我彻底无语,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山上到底有什么? 日本人上去,乒乒乓乓一顿干,结果死伤殆尽,小红楼很多年前来了,而现在,更是聚集了一票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鬼东西;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只知道老鬼肯定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来过金盆乡的,把贺老幺给吓疯了。还有盗墓男后面的那个“老主”,也是图谋已久。 “我说屠家三兄弟怎么搞的这么高调,原来是形成了合力!”曹楠也分外吃惊。 我点点头,他说的对,以前它们挖我爷爷的棺材,都是偷偷摸摸晚上干,尔虞我诈,互相抢夺,杀戮。乍一下明目张胆的来,当时就让我感觉很奇怪,万没料到是这种局面。 “那这口井是必须得挖了?”我问。 黄毛点头,“袭击我和胡来的那群东西天还黑就跑出来了,当时我就觉的不对劲,肯定是你这边有什么动作,它们不希望我们回来。如此合力,势在必得,你根本不可能反抗。” “合力。”我嘀咕了一下这个词,本以为自己抵抗的只是屠家三兄弟后面的“老主”,结果却是全部,想想就汗毛竖立。 “那你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那会儿我们还没开始挖呢?”顿了顿,我不满道。 林场那边就有手机信号,离这里还有两个小时的山路。两个小时之前我和曹楠还在店门口与屠家三兄弟角力,挖井还没开始呢。 “别提了,我和胡来被逼的跳进水里,手机没用了。”黄毛一脸郁闷,随后看着我,愤愤道:“我发现,和你一起上山虽然麻烦,但没什么危险,一离开你那群鬼东西跟疯了一样,恨不得吃了我和胡来。” 黄毛恨恨的表情让我头皮发麻,能让他和黄毛联手还狼狈不堪,得有多凶险? “突突突……” 就说话这点时间,乡民们已经迫不及待发动了柴油机,正在给水泵灌水排气。 胡来在井边走过来走过去,一边拿着罗盘看,一边让众人不要石块泥土踩的掉井里面去。 乡民们自然认出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大大师,胡神仙”,言听计从,舀水都小心翼翼的。 很快水泵的气就排干净了,皮带一合,水管顿时鼓胀起来,冲向桃花林外。 “水来了!” “快去挖沟引水!” “……” 众人呼啦一下追着水跑向稻田,原地只剩下几个人看着柴油机,眼巴巴的。水管是不够长的,只够引到稻田里,之后他们还要挖沟分水,因为这一片的稻田的面积挺大,不可能等这头“水漫金山”了,另外一头还一滴水没有。 “你们都去把,柴油机我先帮你们看着。”曹楠对留守的几个人道;他是故意把几个人调开,有些话不能让他们听见。 几人自然求之不得,一溜烟立刻追了上去,分东西这玩意自己不在肯定分的就少,谁乐意。 果不其然,那边引水沟才挖了一点就吵起来了;要不是刘伯公和郭超主持着,恐怕要先打一架看谁拳头大。 我回头看向古井,水泵的功率挺高,米升那么粗的水管鼓鼓胀胀的,但井里的水面却只下降了不到两尺,水量出奇的大。 我们赶紧走过去,胡来研究了一下,道:“这口井怕是通地下河,否则水量不会这么大。” 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地下河又叫水道,大虫就是在水道组成的地下世界穿梭往来。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难道所谓的龙王爷是一头大虫? 龙没有,但大虫是有的! 于是我便问胡来,下面锁着的东西,是不是大虫。 “不可能!” 胡来直摇头,道:“大虫必须不断的在暗河中觅食,锁在一个地方食物缺乏根本熬不了太久;大虫听着玄乎,其实就是地下的阴水兽,不同的是它多了一颗含灵气的虫宝,也是会饿死的。” 我恍然大悟,想想也是,谁没事把大虫捆在井里面,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这地河的水压看着挺高的,大概有多深?”黄毛仔细朝井里看了一眼,问。 “六千尺,只深不浅!”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我和曹楠张大了嘴巴,六千尺,三尺为一米,就是两千米,老天爷,这哪里是取水呀,挖石油吧?! 而且这还是保守估计,令人匪夷所思! 这口古井到底存在了多长时间没有人知道,丘奶奶也不清楚。但时间至少可以推移到日本人打进来之前,那时候单凭人工有可能打出两千米深的井? 更关键的是,有必要么? 岭南地区雨水多的很,只要不旱往地下打个三两米就有水,甚至于,水井都是多余的东西,因为金盆乡到处都能找到干净的水源,根本用不着水井,这也是锁龙井荒废的最大原因。 还没等我们好好消化这惊人的深度,胡来又道:“而且这条水道是从火龙脉下直接穿上来的,很好的被上面的火龙脉掩盖,上次来我来一点都没察觉到,要不是挖出这井,怕是没人知道。” “布局很巧妙,用心颇深,真不知道是谁布置的。”黄毛感慨道。 “锁龙井到底锁的是什么?”曹楠好奇的问。 “锁龙井是用来镇风水的,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一般在涝灾比较平凡的地方出现,寓意是锁住地下的水龙。”胡来道,又说:“但这口井明显不是锁龙井真么简单,布局者心思非常精妙,上面这部分,恐怕直是冰山一角,手笔很大” …… 第九十六章:黄泉 “这铁链怎么都不生锈呀?”曹楠蹲下,用手摸了摸从井下延上来的大铁链,足有小碗那么粗。 我也觉的奇怪,铁链阴凉,就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带着丝丝的寒意,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水垢,抹掉它,铁链就像刚出炉一样,光亮如新。 “这是寒铁打造的,是一种很古老的技艺,已经失传了。”胡来道,又说:“据说始于大禹治水的年代,时有妖龙作乱,黄河泛滥,海水倒灌,中原大地一片汪泽,百姓困苦不堪,大禹上求于天,祈镇水之法,上天为解众生困苦,降炎寒二铁,大禹用寒铁制成铁链,设计捆缚恶龙,再用炎铁制成神针,钉杀妖龙于东海之滨,水祸乃止。” “这不是神话传说么,说法还和历史课本不一样。”我听的一脸懵,大禹治水的故事在历史书有介绍,就是华夏母亲河黄河,脾气不太好,年年发大水,当时的人又不懂怎么治水,竟然去堵黄河,用“水来土掩”的方法,结果可想而知。 后来大禹成了治水官,改用疏的方法,让黄河水顺利排入大海,这才把水患止住了。 “历史课本不能信,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不是课本所描述那样。”黄毛正色道,又说:“我们法事行内有相对可信记载,而且是没有断代,比官方编纂的历史要真实得多。”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古人智商得低到什么程度,才会用堵的方法去治黄河?人力在咆哮的黄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别说堵了,就是疏的办法,也是后世发明了钢筋水泥之后,才彻底绝了水患。 古人顶多知识比现在人缺乏,但智商不会低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岁小孩都明白。 历史书上拿记载的哪是人呀,一群猴子吧? “那个炎铁制成的神针,不会是定海神针吧?”曹楠十分好奇的问道。 我也被勾起了兴趣,定海神针,就是西游记里面孙悟空拿的那根大棒子,号称如意金箍棒,那就是完全的神话了。 “小说借鉴一些神话时代历史不是很正常么,这恰恰证明炎铁的存在?”胡来不以为然的说道。 黄毛也道:“那段历史肯定有神话色彩,但不会是凭空捏造的,一定有原型,只是没有史籍记载的那么夸张,我个人认为,妖龙应该是存在的,原型可能是传说中的蛟龙或者能兴风作雨的大家伙,大禹应该是当时的巫师或者部落首领,用铁链将那个大家伙捆住,然后用炎铁钉钉死了。” 我点点头,这解释貌似还有些靠谱,神话故事一般是将现实中的人和事夸张、神话而形成,是有原型的,不是胡编滥造。 “这种寒铁有克水之效。”胡来道,说完他蹲下去将铁链摇了摇,道:“我们合力,看能不能拉起来一点。” “啊,刚才不是说不能拉吗?”我奇怪道。 “那是我没研究清楚,现在拉一下,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你现在不研究,到了晚上就该它们研究了。”胡来道。 我头皮发麻,好像也是,那些鬼东西合力逼迫我挖井,接下去肯定会有动作,不可能什么也不干,晚上弄不好会相当热闹。 于是我们四人抓住铁链,奋力网上拽,结果只拉了不到三米就再也拉不动了。 “下面两千多米,太重了,拉不动!”曹楠咬着后牙槽道。 “拉紧,别放!”黄毛招呼一声,立刻旁起旁边一个撬杠,穿进铁扣,顶在青石边,形成一个杠杆,用力一掰,铁链终于动了,上来半尺多。 曹楠见此,也拿了一根铁棍做撬棍,和黄毛的撬杠相互交替,将铁链一点一点的往上撬。 这个方法虽慢,却是唯一能拉动铁链的办法。就这样来回交替了十几分钟,拉上了近三十米。 “哗啦啦啦……” 忽然,铁链传出异响,就像是拖动它的声音,撬杠也传来一股非常大的反拉力量,像鱼钩勾住了鱼,而鱼在挣扎。 “停,稳住!” 胡来立刻举手示意,然后趴在地上把头伸进井里,紧紧的贴着水面听动静。 我心头猛跳,这声音让我想起了在无名山山腹大墓深渊下的铁链声。 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铁链被拖动声音,不同的是山腹里面听起来要闷,感觉铁链很粗的样子。 这里被我们拖动,有响声情有可原,但山腹内呢,难道里面真捆了一个大家伙? 想想就的头皮发麻! 我们停下,铁链声也慢慢停了。 胡来听了一会儿,道:“继续!” 我们依言继续拉,又拉出来十几米,发现越来越难拉动,铁链就好像被绷直了,无比吃力。 “啵!” 突然,井下冒出来一个气泡,特别大,然后第二个、第三个……胡来急忙把头抬了起来。 “呼呼呼!”下一刻,井水翻腾起来,刚开始很小,飞快的变高、变猛,就像水开了一样。 于此同时链条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松,我们三人触不及防,直接倒栽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 井水狂涌,浇的我们全身湿透。 “井涌了!”黄毛脸色大变。 胡来也吓了一大跳,惊道:“快把铁链丢回井里!” 我吓的肝都在颤,这情景怕是捆龙索捆住的东西在往上爬,否则怎么好好的会井涌,铁链还松了? 丘奶奶说日本人拽铁索的那天晚上,连人带八头牛一起消失,就是听到铁链作响的声音。 “快快!” 胡来和黄毛顶着水,立刻将铁链往井里丟,铁链在下沉,但速度太慢,我和曹楠也上去帮忙。 可水量太大,一下就淹到了腰上,还在迅速攀升,铁链很快就看不见了,五十几米聚拢了一大坨,只丢回去小半。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井水喷着喷着突然变得腥臭起来,一股浓浓的黄水涌了上来,像粪汤一样,腥臭的直让人脑袋发晕。 “黄泉!” 黄毛大惊失色,急忙道:“快上去!!” “走,快走!”胡来也吓脸都变了,和黄毛一人一个拉着我和曹楠狼狈的爬出了土坑。 我们蹬蹬蹬完后退,胡来和黄毛脸色无比凝重。 “黄泉是什么东西?”我吃惊道,这玩意不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东西么,黄泉河,又叫奈何川,川上有座桥,叫做奈何桥。 “就是死泉,这条水道通向的地方不得了!”黄毛眉头深皱。 我捂着鼻子浑身发寒,区区一口不起眼的井怎么会冒出这种东西来,难怪那些东西要挖这口井,下面的东西吓人。 就这点时间,水已经把土坑填满了,正顺着刚才挖的排水沟槽往稻田里面流,恶臭熏天。 令我稍稍心安的是,黄泉只喷涌了一阵就停了,后面涌上来的依旧是透亮的井水。就好像有人往水里面排了一股粪坑水一样。 “哗啦啦……” 紧接着又是一阵铁链被拖动的声音传来,井水喷涌的速度一慢,渐渐的停了下来。 胡来大松一口气,道:“还好,捆龙索落下去了。” 黄毛也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道:“幸好黄泉不多,否则麻烦了。” “这黄泉,很危险吗?”我心惊的问道。 “黄泉里面蕴含一股很浓的死气,如果不小心喝进去一口,三魂七魄全部会立刻被死气冲散,一命呜呼,神仙也救不了。”黄毛道。 我听毛骨悚然,看向流向稻田的水,又问:“那这水,不会侵害稻田和乡民吧?” “不会,这东西不是真正的地府黄泉,一旦被稀释,就和普通尸水没什么区别了。”黄毛道,而后:“唯一麻烦的是,死气很容易吸引一些脏东西,晚上这桃花林,怕是要暂时破阵了。” …… 第九十七章:一环扣一环 “破阵?”我满心不解。 胡来解释:“桃花林属于阳阵,而黄泉是死气,桃花阵在死气的冲击下,怕是会出现缺口。” “不用想,我们被算计了!”黄毛一脸郁闷的说道。 “你是说,它们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会去拉捆龙索?”我心惊不已。 “我们被困在山上两天多,突然被放回来,正好就是你挖井的时候,它们是预估到了我们的反应,就等我们拉捆龙索自己破阵,桃花阵一破,晚上它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胡来也分析道。 我和曹楠无语问苍天,鬼精鬼精,果然是鬼比人还精,一环扣一环,把我们算计的死死的。 它们先是调开黄毛和胡来,然后使阳谋逼迫我挖井,然后再用阴谋,把黄毛和胡来放回来,我们一碰头,立刻就猜到是那群鬼东西想要探查这口井,于是自作聪明的先下手为强。 之后,阵就被我们自己给破了。 黄毛曾经和我说过,桃花阵是一种防御性法阵,和堡垒一样,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很多,第一,它们联合起来后对我们了如指掌,第二,它们对井下的了解也比我们多。 无论信息还是实力,都碾压我们。 我本能的想起了那个剥皮鬼,也就是吓疯贺老幺的那个,它在金盆乡盘踞了很多年,或许当年日本人动手的时候它就在一旁看着;所以知道井下的事。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到这些,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那些东西能把黄毛和胡来都弄的狼狈不堪,而且算计出了他们的反应,简直太可怕了。 影视剧里面放的见人就扑,哪怕撞见斩鬼道士都敢飞蛾扑火的鬼,通通都是骗人的;鬼不光有实力,而且有手段,很难缠。 “现在怎么办?”我着急的问。 “能怎么办,既然它们要探就让它们探个明白,上次三条人命的情还没还呢?”黄毛满不在乎的样子。 “三条人命,情?”我更加莫名其妙了,怎么又扯上勾魂的那三条人命。 “上次我们招魂,三条魂魄完好无损,你认为是为什么?”黄毛见我脸色有异,笑着问。 我愣住了,上次找到魂魄的时候自己没有亲眼看着,是在楼下陷入了当年惨案的梦魇中,后来只知道三条魂魄好好的,只是被困住了,放回去就没事了,从没想过为什么。 “被鬼勾走的魂,很大的概率是灰飞烟灭,或者被折磨的残缺不全,被勾魂之人重则身亡,轻则精神错乱。就像是猫偷鱼一样,就算不吃,也会舔上两口。”黄毛又道。 “那为什么?”我问,不说不知道,一说好像是很奇怪。 “很简单,动手的脏东西不想太过得罪你,它们还需要你给它们办事呢,算是一个小人情,否则我没那么容易拿回那三条魂魄,就算拿回来了,恐怕三人也得神经错乱。”黄毛道。 我无语,也不知道这说法能不能信,反正黄毛说了,应该是有几分道理的。 “晚上我们再来,看看会出来些什么牛鬼蛇神。”胡来道。 黄毛点头,“我去弄几把望远镜。”说完他就跑了,想必又是去小红楼。 “晚上这里不能留人,抽水也得停。”胡来对我说道。 我连忙点头,这好办,借口多的狠。之后,我们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等着晚上“看热闹”。 下午的时候,我给刘伯公郭超打了招呼,就乡里的夜晚不太平,晚上把机器运回去不抽了,明天再来。 刘伯公等人说可以,乡里的晚上确实不太平,而且抽了一天的水,各家的稻田都过了水了,旱情缓解,不必急于一时。 …… 时间推移到晚上,天黑之前我们就在老宅潜伏下来,天黑后上了二楼,拿望远镜对准了桃树林。 一轮有稍许残缺的圆月高挂于天,天空如洗一丝云彩都没有,银辉如白绸洒地,百米开外的桃树林清晰可见。 黄毛借了四把望远镜,每人一把,从镜片后面看过去,桃花林近在咫尺。 “那群东西什么时候会出现?”我问。 “要看来的是什么,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胡来道,又说:“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它们会用什么手段拉捆龙索。” “那什么时候出现呢?”我又问,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应该是午夜吧,我猜。”黄毛回道。 但事实……并不如黄毛所猜的那样,午夜整整一个时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直到丑时过了一半,依旧风平浪静。 这让我心里犯嘀咕了,该不会预估错了吧?人家今晚根本就不来,等过两天月圆之夜,那时候阴气更盛? 我把疑惑说出来,黄毛和胡来也不敢肯定了。 不甘心,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我都快打瞌睡的时候,才终于被曹楠一声低呼惊醒:“看,稻田中间的田埂上有动静!” 我急忙拿起望远镜朝那边看去,果然发现有三个黑影在稻田的田埂上快速前进,细细一看像人,猫着腰,背上貌似还背着什么东西。 “是屠家仨兄弟!”黄毛小声说道。 我再对照着一看,发现还真是,老大屠虎在最前面,最后面是体型相对比较胖的老三屠熊,中间铁定就是老二屠豹了。这三兄弟从来就没见他们分开过,干什么都是一起,从不落单,估计以后要是娶了媳妇,都是三个一起上。 “他们背的什么东西?”曹楠好奇的问。 我仔细看了一下,圆圆的,还挺大。 胡来道:“是绞磨,它们要拉捆龙索拉上来,准备挺充足。” “哼哼,人鬼勾结!”黄毛冷笑一声,道:“屠家三兄弟肯定不是正主,他们只是干杂活的。” 我暗暗心惊,绞磨就是绞盘,有点像磨豆腐的磨盘。昨天去县城,丘奶奶说日本人就是用绞盘把捆龙索拉上来的,还用上了八头牛,那力量想想就令人恐怖。 绞盘是很省力的东西,乡下土法榨油,需要很高的压力时,就会用到它。 “绞磨很重啊,他们竟然可以背着磨盘健步如飞,力气也太大了点吧?”曹楠很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胡来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眉头微微一皱。 我也奇怪起来,磨盘不管是石头的还是铁的,都比较重,分成三份至少也得两百斤,强壮的人能扛起来,但绝对不会轻松,更不可能猫着腰还走的飞快。 看到这个场景,我本能的想起了以前的一个细节,那次屠家三兄弟请我、曹楠还有冯大牛吃饭,席间他们点了三大碗毛血旺,一人一碗吃了个干干净净,这还不止,临走前还找老板敲诈了一袋子卤猪血。 当时我就感觉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可能是个人口味,但结合眼前这事一回忆,感觉就更不对劲了。 “怎么了?”黄毛见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我于是把他们喜吃毛血旺的事情说了一遍,黄毛和胡来听了脸上有些震惊。 黄毛道:“你确定他们一人吃了一大碗?” “对,错不了。”我很肯定的说道。 曹楠也立刻答话:“是没错,我也记起来了,他们把毛血旺当饭吃。” “活人嗜血?!”胡来一乐,感概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哈,什么怪物都聚一块了,热闹非凡啊。” “什么,怪物?”我听的心惊肉跳。 黄毛扭头对我道:“屠家三兄弟,怕是入邪了!” …… 第九十八章:鬼推磨 “入邪?”我满心莫名。 “就是采用一些很邪的法门增强某方面的能力,比如采阴补阳、嗜血返兽等等,这些本是鬼魅邪祟常用的办法,根本不是给人用的,副作用极大。”黄毛解释道。 我分外震惊,心道屠家三兄弟之所以像疯狗一样又狠又嗜血,就是因为入邪的关系? 其它的不敢说,但那天在屠家老宅自己看到的惨案场景,他们就很没人性,弑父杀母,动起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杀父情有可原,他们的爹不是好东西,但杀母就难以理解了,但凡内心有一丝人性,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如果这样推定,就会得出一个比较吓人的结果;屠家三兄弟入邪不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而是在他们小时候。 “老主”的布局,貌似远比自己想象的早。 “人和鬼魅邪祟一类的东西勾结起来伤天害理,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会遭天谴的。”胡来对我和曹楠说道,顿了顿又叮嘱:“你们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人不可以和鬼合作去害人,不管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十恶不赦,都不允许!” 黄毛也严肃的说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绝对不能相互勾结,这是禁忌,天字第一条!” 我和曹楠听的心惊不已,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从来没见胡来和黄毛如此郑重的警告。我所不知道的是,胡来这句话后来救了我一次,那一次我差点破戒。 …… 很快,屠家三兄弟就窜入了桃花林,他们游走了一遍,然后在桃花林边缘的位置将绞磨放下来安装固定。一切搞定之后,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不由一阵奇怪,屠家三兄弟白天被我一脚踢开的时候显得非常愤怒,因为他们原本的计划被我破坏了。 问题来了,他们愤怒什么呢? 如果他们的计划就是晚上把绞磨扛过来的话,貌似没有必要愤怒吧,反正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我想不明白,便把疑惑说了出来,黄毛一副看傻逼似的看着我,道:“你真傻还是假傻,它们是有合作不假,但谁不想吃独食呢?” 我恍然大悟,鬼魅邪祟只能在晚上出现,如果让屠家三兄弟白天来,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在白天把事干完,根本不需要什么合作。在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把井填回去,坑那些鬼魅邪祟一把,吃独食。 要知道,盗墓男手下可是有四个人被剥皮鬼被残杀,暂时的合作并不代表他们没别的心思;各方的角力和暗斗多着呢。无疑,自己破坏了他们计划,间接维护了盗墓男一方和一票鬼东西的“合作”。 虽然对内中的暗战心惊不已,但也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表明,它们所谓的联合其实很脆弱,只是暂时而已,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又有人来了!”这时,曹楠又道。 我急忙问哪,曹楠指了一下,我仔细一看还真是,一个人猫在稻田里面,侧对我们,半个背影看着非常眼熟。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想起来了,是那个丢石头搞破坏被我轰了一铳的家伙。上次去卫生院,魏晓敏医生说他是本乡人,左手手背有一块烫伤疤,这段时间我没事一直在找他,没想到又出现了。 “能看清是谁吗?”我急忙问曹楠,这个人很关键。 曹楠摇头:“看不到正脸,而且他猫的太低了,连身子都看不清。” “我下去逮他!”我急忙起身,这王八蛋害我爷爷的棺材被蟒虫捅的稀巴烂,自己也差点没死在虫尾之下。 “别去,那些东西来了!”黄毛一把拉住我,疾声道。 我一惊,立刻端起望远镜看向桃树林,果然那边起了变化,锁龙井旁边起了一层淡淡的黑雾,内中隐隐绰绰,十分瘆人。 “能看清楚里面什么东西吗?”我很小声的问道。 黄毛摇头:“没现身,看不清的。” 我有些失望,这些鬼东西露头不露脸,根本无从知晓它们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别说话,别把它们招过来了。”胡来疾声道。 我本来还想问的,生咽了回去,不敢出声了,老宅离着桃树林就一百多米,确实不宜再说了。 “呼啦啦……”就在这时,铁链被拖拽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死一般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吃惊的看见,铁链从土坑里面悬空飘了起来,就像有人拉着,“哗啦啦”作响,连接到绞磨上。 在之后“咔咔咔……绞磨自动旋转了起来,带动铁链一点点的往上拉,顿时铁链的响声响彻整个金盆乡。 这是鬼推磨!! 看不到推绞磨的东西,绞磨却在自动的旋转起来,效率远比我们之前用撬杠高很多。 铁链快速上升,很快井里便翻涌起来,比之前翻涌的还要厉害,水柱直接喷出了土坑。 绞磨不停,一圈一圈将捆龙索缠在绞磨下面,收卷了至少百米。 很快一股黄色的水又喷了出来,赫然是黄泉,腥臭味弥漫,没几下老宅这边都能闻到了。但绞磨没有因黄泉而有任何停歇,到最后黄泉都好像喷完了,铁链还在继续往上。 一百米! 两百米! …… 四百米! …… 六百米! 最后,喷涌的泉水已经和桃树一样高,巨大的水涌向稻田,这等水量明天根本不用抽水,因为已经足够养鱼了。 “咚!” 终于,七百米左右,地表猛的一颤,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撞了一下,磨盘发出“叽叽喳喳”承重的声音,速度一滞,明显慢了下来。 “吼!” 雾气中发生一声低吼,似乎在崔赶。 磨盘的速度快了一点,但很有限,转动看起来非常吃力。 我瞪大了眼睛像搜寻一个切鬼影,却什么也看不见,绞磨旁边空空如也。 “咚!” 很快,地表又震颤了一下,这一下绞盘的几乎停滞了,于此同时,涌出来的泉水,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是血水! 就好像井下有什么东西在大出血一样,触目惊心! “咚!咚!” 地表接连跳了两下,绞磨“咔咔”异响越来越沉重,即将要散架的样子。 “吼!吼!” 就在这时,伴随两声嘶吼,两个人形的东西从雾气中跳出扑向绞磨,拼命的推动绞磨,铁链再次动了,一铁扣一铁扣的往上拉。 我一看大吃一惊,是冯德亮和那个半焦的怪物。 冯德亮长着獠牙,手爪尖尖,半焦的尸怪则更恐怖,浑身焦黑,一用力,身上的灰簌簌掉落,露出森白的骨头。 “骨魔?!”黄毛牙齿缝里面蹦出两字。 我不敢多问,但听字眼也明白,那是骨头化成的怪物,他身上的皮肉已经烧焦,和冯德亮刘文通不一样,真正起作用的是他身上的白骨,而不是尸身。 “哗啦啦……”铁链继续往上,血水喷涌的愈加厉害了,血腥味扑鼻而来,盖过了之前的腥臭。 “有东西出来了!”胡来压抑着惊呼一声。 我立刻将视线转向井口,这时候看见,一个黑漆漆的铁箱子挂在铁链上被拉了上来。 它约有两尺见方,上面有非常古怪的花纹。这时绞磨终于停下了,黑雾朝那边围拢了过去。 显然,这个铁箱子就是它们联合图谋的东西,终于浮出水面了。 我心惊不已,这铁箱子太不寻常了,它放在桃花阵和火龙脉下面,浸入深深的井里面,甚至说神一点说,是龙王爷在看管它。 不拉铁链,就取不出来,非得弄出大动静才行,难怪它们要逼迫我挖井。 就在我们密切关注的时候,忽然一股浓重的阴风从我们身后刮来,阴寒彻骨,如同冬日的霜刀。 我们四人浑身一僵,被发现了! …… 第九十九章:实力悬殊 我们闪电般转身,结果还没完全转过去。 “嗡”的一声,一阵比之前猛烈十倍的阴风狠狠的刮在我们身上,如同一堵风墙。我们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从二楼的飞了出去。 腾空的瞬间我看见,楼内亮起两点猩红的目光,里面的黑暗仿佛凝实了。但下落的速度太快,我只来得及扫一眼便重重的摔到地上,一时间眼冒金星,七荤八素,后脑勺疼的好像裂开了。 “起来,快走!” 黄毛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感觉有人拉我。 “快快!”胡来的声音也传来。 我使劲晃了晃头,立刻挣扎着起来,在黄毛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跑起来。走了一段回头发现曹楠也摔迷糊了,由胡来拉着,正跟在后面。更令我惊悚的是,后面阴风不减,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在快速接近。 “它来了!”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如同头顶浇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就醒了。 “快跑!”黄毛惊道。 我们四人甩开膀子有多快跑多快,朝着圩场的方向狂奔。圩场是镇子的最中心,人气最盛,是最安全的地方。 疯跑了一阵我再次回头,发现后面那两点猩红的眸子不见了,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说是不是甩掉那东西了,步伐不由慢了下来。 “别停,它还在后面!”黄毛和胡来同时叫道。 我一激灵,立刻恢复速度,使劲吃奶的力气本着圩场的方向狂冲。 这一跑就是足足半个小时,但让我们心惊的是,本来半个多小时脚程的圩场竟然还没到。而且看那边的灯光,似乎并没有接近多少。 鬼打墙! 我脑海中突然跳出这三个词,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停!”黄毛也感觉到不对了,立刻喊停,我们齐齐停下,背靠背抽出了桃木剑凝神戒备。 “是鬼打墙,我们只冲出去了一小段距离!”胡来直接道。 我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两百多米的地方,影影绰绰一栋大房子,赫然是自己老宅。 我们狂奔了半个多小时,竟然只跑出去两百多米。 要命! 于此同时,这股阴风更加的森寒彻骨了,我浑身如坠冰窟,腿肚子都在打颤,急忙问:“怎么办?” 黄毛四下看了一下,咬了咬牙,对胡来道:“胡来你断后护着他们,我去开路!” “好,小心!”胡来立刻点头。 黄毛应了一声木剑一横,咬破中指往上一抹,口中念念有词,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抹在桃木剑上的指血立刻泛出红光,熠熠生辉。 更令我震惊的是,黄毛的眼睛缓缓上翻,只剩下了眼白,然后目然的转身,朝着远处走去,速度不紧不慢,身体看起来甚至无比僵硬,犹如行尸走肉。 “这……”我将你看向胡来,黄毛这样自,好像失去人智。 “他开了通灵眼,正在寻路。”胡来说道。 我头皮发麻,黄毛这状态眼白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瞳,好瘆人的样子。 “我们难道不跟上吗?”曹楠问。 胡来摇头:“通灵眼属阴,我们三人身上阳气太冲,不能跟的太近。” 于是我们只能看着黄毛越走越远,直到桃木剑发出的红光越来越暗淡的时候,胡来才招呼一声跟上。 追着黄毛往前我发现,黄毛的路线完全不是直的,忽左忽右,但奇怪的是,我们脚下路却始终是路,没有超出过,简直太神奇了。 胡来领着我们不紧不慢的跟着,还一直注意着后面,走了一阵惊喜的发现,圩场近了! 鬼打墙破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没觉的轻松,反而很不安,那么多鬼,我们有这么容易突出去?最关键的是那个铁箱子,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它又会把我卷进去,就像爷爷的棺材一样。 因为那口铁箱子弄不好是爷爷锁在上面的,否则爷爷没道理要去填井,而且还在上面弄了一个桃花阵。 就如同专门为了验证我的猜测一样,忽然,眼看着圩场就要到达的时候,前面刮过来一阵猛烈的阴风,夹带着浓浓的雾气,瞬间便将黄毛的身影淹没,发红的桃木剑也看不见了。 “不好,快跟上!”胡来大惊,撒腿狂奔,一马当先。 我和曹楠也是心头一抽,跟着胡来有多快跑多快,可冲到黄毛之前的位置一看,哪还有人。脚下也不在是路了,而是稻田。 “王八蛋!”胡来咬牙怒骂了一句。 我后脊背嗖嗖的狂冒冷气,此刻雾气已经淡去,黄毛只是被掩盖了一下,立刻就不见了踪影。和西游记妖怪抓唐僧似的,一阵黑烟人就没了。 “黄毛不会有危险吧?”我担心的问。 “当然不会有危险,只要你打开这个铁箱子!” 回答我的,并不是胡来,而后后面一声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人气。 “谁!!”我们三人齐齐转身。 映着月光,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冷笑,一手托着从井里取出来的铁盒子。 这盒子一看就不轻,但托在它手上,却轻的像个泡沫盒子。 是鬼影! 我吃了一惊,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扮成陈老根的模样。 “打开这个箱子,你的同伴就毫发无伤,否则,他会被百鬼噬魂,灰飞烟灭!”鬼影又说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黄毛帮了自己那么多,肯定不能看着他受难,但直觉告诉我开这个箱子恐怕没好事。或许这才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就如那口棺材一样,开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就结束了。 本能的,我看向胡来,胡来眉头紧皱,也没了主意。 “今夜的形势想必你也知道,没有人能抵抗众山神意志,开箱是你唯一的选择,否则不光你那个同伴要死,你身边的两个同伴,一样要万劫不复。”鬼影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先把人送回来,否则想都别想。”我道,如果黄毛能安全回来,那就开,如果黄毛出了事,想都别想。 这箱子很明显只有自己才能打开,这是自己身上唯一的筹码,绝对不能仅凭一句空话就把筹码丢了。 “把人送回来,而且保证不再纠缠我们!”胡来替我修正条件。 我立刻点头,道:“他说的对,不答应我是绝对不会开的,有种你把我们杀光,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开箱子。” 鬼影脸色微微一僵,沉吟好一会儿才道:“好,成交!” 话音落下,只见侧边百米开外,一阵黑雾飘过,红光又出现了,赫然便是黄毛。 我们立刻冲了过去,黄毛翻着眼白在原地转圈,显然面对百鬼围困,他的通灵眼也不好使了,实力相差太大。胡来狠狠的扇了黄毛两个巴掌,然后掐着黄毛的人种道:“快醒醒!” 黄毛浑身一颤,眼白缓缓下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什么情况?” “我们被围了,对方要孟磊开箱子。”胡来道。 黄毛询问的看向我,我点头示意没错,此刻四周阴风阵阵,远处的黑雾中隐隐绰绰,全是鬼魅和邪祟。 “好了,该你兑现了。”鬼影又出现了,朝我不紧不慢的走来,道:“滴血开箱,开完你就安全了。” 我咽了口唾沫,看向胡来和黄毛,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缓缓点头,我会意,迎着鬼影走过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如山崩地裂,一个庞然大物猛的破开土层从地下跳起来,直扑鬼影。 …… 第一百章:蟒虫劫道 我被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一个浑身鳞甲的庞然大物,它张开巨口瞬间咬向鬼影,恐怖的头颅大的像皮卡一样,身形粗壮的如同两口水缸。 “吼!” 兽吼整天动地,甚至发出龙吟虎啸之声,震耳欲聋。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鬼影连带箱子被它一口吞了下去,巨大的头颅顺势往下一钻,土层就如同水浪一般破开一个大口,身子一扭又窜回了地下。 电光火闪,整个过程就像是水里窜出来的鱼一样,坚硬的地面对它根本毫无阻碍。 “哗哗……”直到它已完全消失,冲飞的飞起来的泥土才如同下雨一般落下,差点没将我埋了。 “小心!”黄毛和胡来惊叫一声,立刻本上来拖着我往后跑。 等退出去一看,鬼影所站立的地方,只剩两个黑黢黢的大洞,一条沟壑迅速朝着远方延伸。 胡来脸色凝重,道:“是蟒虫,那个赶虫师就在附近!” “嗷!” “吼!” “嘶嘶……” “……” 外面围拢无数鬼魅邪祟纷纷呼出愤怒的声音,隐在黑雾中追着沟壑而去,鬼哭狼嚎声听在耳朵里,令人浑身汗毛倒竖。 “快走!”黄毛当机立断。我们转身朝着圩场的方向狂奔,有多快跑多快,不一会儿便近了。 直到彻底冲入街道,我们才停下,鬼哭狼嚎的声音远处,消失在另外一边的山后。 “怎么回事,蟒虫怎么下山了?”我心惊的问,那个东西真的太大了,就像鱼在水里面游一样,它在土里面游,破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蟒虫看着像是被人控制了,指哪打哪呀?”曹楠也惊疑的说道。 胡来眉头皱成川字,脸色凝重道:“这种赶虫手法匪夷所思,或许真的是被控制了。” “大虫不是不能被操控吗?”我不解道,上次他和黄毛都说大虫操控的说法闻所未闻。 要知道胡来在赶虫行也算一把好手,如果行内有这种方法,他不可能没听过。行内只要有交流,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就都会有流传,哪一行都一样,不知道具体方法很正常,但听都没听过就匪夷所思了。 “大虫本质上是属于阴水兽类,根本不具备太高的智慧,除非……”胡来道,话到最后又停住了,拿捏不定。 “除非什么?”我急忙问。 “除非像饲养猛兽一样,从小将它喂养长大,长时间的交流磨合,才有那么一线可能。”胡来道,但语气明显不确定。 “这很难操作吧?”黄毛皱眉道。 “不是很难,而是难到几乎不可能。”胡来道,又说:“第一,大虫幼子是在地河的源头出生,那里是禁地,没有人能去,第二,大虫长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在地河内穿梭,根本不具备喂养和交流的条件,第三,大虫很多情况下是凭着本能行事,无法驯养;最后,赶虫行从来没有人尝试过驯养大虫。” 我们三人听完,皆是无语。 一次两次,或许会认为大虫只是赶巧被逼急了,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关键的位置,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了。 “会不会它认为箱子里面的东西是宝物,所以跑过来一口吞了?”我试着解释。 “也不太可能,大虫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没有视力只有嗅觉,只要箱子脱离水土,它就不可能精准的定位箱子位置,所以无从突袭。”胡来道,而后问我:“你知道我们把大虫逼急的时候,是怎么保证自己安全的吗?” 我摇头。 “上树!”胡来道:“只要脚脱离了地面和水面,大虫就闻不到我们的味道了。” 我一阵无语,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陈咬金”先是枪了胡来的蟒虫,然后驱使蟒虫打开了山腹,现在更狠,当着一票鬼魅邪祟的面,把铁箱子给夺了。 出手又快又很又准,令人心惊,一对比,感觉原先牛逼哄哄的一种鬼魅邪祟都出现落差了。 “那箱子还能追回来吗?”曹楠问。 “怕是难说了。”胡来摇头。 气氛不由一阵沉默,我们四人皆看向蟒虫消失的远方,它带着的一票鬼魅邪祟也消失了。 “那个箱子很重要,必须想办法夺回来。”黄毛想了一下,坚决道。 胡来缓缓点头:“那就各自歇一会儿吧,明天天亮后去追,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太危险了。” 我们点点头,于是分开,我回了店子,黄毛和胡来去了曹楠家,曹楠有一栋单独的新房子还没乔迁,黄毛和胡来最近基本在那过夜。 关上店门后,我洗漱了一番上楼睡觉,明天肯定要奔波很远,必须养好体力。 我打开房门后,结果被吓了一大跳,床边竟然坐了一个人。 我闪电般开灯,发现竟然是红衣女。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心说之前被百鬼围困,但却没有像上次在桃树林一样杀气腾腾围杀,该不会是因为她出现了吧? 因为至始至终,那些鬼魅邪祟都只是在外围,只有鬼影走到近前,一副不敢逼迫太甚的样子。黄毛和陈老根都说过红衣女来头很大,完全具备这份威慑的能力。 自己深陷漩涡之中,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鬼魅邪祟或者尸怪敢冲击我的店子,恐怕也是红衣女的关系,这里成了它们的禁地。自己脖子上的胭脂印就是铁证,鬼影吃了大亏,不敢对我下手,于是只能困住通灵的黄毛威胁我。 否则没办法解释红衣女竟然在楼上等我,以前只有我等她的。尽管这些想法没有证据,但我直觉可能性非常高。 红衣女看见我,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很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我顿时感觉眼前一亮,笑着说了一声,尽管知道她听不懂,但上次她已经学会了分辨我和你两个词,多说多交流对她肯定有好处。 红衣女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很明了,今晚还想学说话。 我有些为难,明天要追蟒虫,这都后半夜了,再不睡就没时间了,但看到她期盼的样子又不好拒绝,于是想着,今天要不简单一点,先给她取个名字? 她或许有名字,但不知道不会说等于没有,顺带再教会它我的名字;这貌似是很不错的第二步教学。至少以后不会看见人都不知道喊什么,只有一个代号。 打定主意,我开始搜肠刮肚,取名字得讲究,红衣女倾城绝艳,乡下的土名诸如翠花、莲花那肯定不行,叫着别扭,必须人如其名,配得上。 想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首李白的诗,描写的是赫赫有名的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 全诗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中间最精彩的部分: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红艳露凝香。”嘀咕这几个字,我心头一动,不如就叫“露凝香”好了。 露,霜天白露,代表白皙、阴凉,正好和红衣女的特点相合,她皮肤白皙如雪,躯体阴凉。后面的香字则更加直接,她的体香现在越来越浓郁,而且貌似还能收放自如,自己刚才在楼下洗漱时就没闻到。 不过“露”字得改一下,因为没有这个姓,既然她越来越像一个人,那就接地气一点,改成百家姓,姓“陆”。 陆凝香! 念了几遍,我觉的这名字挺不错的样子,便坐下教她开始念。 我所不知道的是,自己心血来潮所取的这个名字,后来威震法界,成了一个禁忌的存在。 …… 第一百零一章:又出事了 陆凝香有了上次的经验,学的很快,没几回就会念了,然后我又把自己的名字教会她。再把“我”字连成一句话。 “我叫陆凝香。” 她反复念了几遍,似乎懂了,笑的很开心,之后吸了点阳气便离开了,时间已经不早,再有一个小时公鸡就该打鸣了。 我哈欠连天,直接睡了过去。 …… 第二天我是被曹楠的电话吵醒的,爬起来一看,竟然已经八点了,太阳都冒头了。 昨晚光顾着给陆凝香“上课”,闹钟都没调。 电话一接通,曹楠便火急火燎道:“磊子不好了,胡大师和黄毛都不见了!” “什么?”我心头猛跳,急忙问:“怎么回事?” “他们昨晚在我的新房里过夜,还说出发前通知我,结果我睡到现在也没电话过来,过去新房一看,门没锁,桌椅打翻在地,一地狼藉。”曹楠道。 “你等我过来!”我一听就急了,出事了。 凌晨说好的大家一起去,弄不好还要对付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怎么不见了。 我立刻跑去曹楠的新房,那是他准备结婚的婚房,上个月刚刚装修好,曹楠和胡来在房子里布置过,可以防止鬼魅邪祟跑进去。 到了地方一看,新房大门敞开,里面的桌椅翻在地上,打碎的玻璃杯和果盘碎片到处都是,很凌乱的样子。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曹楠心惊道。 “打电话了吗?”我问。 “怎么可能不打,根本接不通!”曹楠道。 我微微皱眉,这现场看着确实像出事了,否则不会一地狼藉,我第一时间想到屠家三兄弟和那些被抢了铁箱子的鬼魅邪祟。 屠家三兄弟自然不用说,可以直接闯进来,鬼魅邪祟虽然黄毛和胡来有布置,但对方势大,那些布置也未必能撑得住。 但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是屠家三兄弟来了,恐怕这里会更乱,桌椅就不是倒了,而是碎了,甚至能飙出血来。 这里虽然狼藉,但要说是打斗现场,似乎有些勉强。 难道是那些鬼魅邪祟? 忽然,我想起一个很关键的线索,道:“快找找他们的随身物品,看还在不在。” 如果他们遇到了突然袭击,那随身物品肯定是来不及收拢带走。如果全部收拢带走了,那就说明他们是主动离开的,只是走的非常急。 曹楠回过味来了,立刻和我仔细的找了一下,发现他们所有的随身物品都带走了,没有遗漏。 “他们这是,把我们撇下了?”曹楠无语道。 “可能是遇到了突发事件,弄不好是蟒虫折返回来了也说不定。”我猜测,上次胡来追着忙虫跑,结果蟒虫跑了一圈又回来了。 曹楠抓了抓脑袋,道:“可是,那也应该我们发条短信打个电话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曹楠说的对,就算再急也不至于连条短信和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哪怕边跑边打也不妨碍呀。 我一时间惊疑不定,既担心他们两个出事,又担心是不是局势出现了什么非常危急的情况。最关键的是自己现在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去小红楼问问吧。”曹楠建议,道:“他们这样不明不白的不见了,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我立刻点头,曹楠说的对,不能干等,一定要找到曹楠和胡来,确定他们安全。 于是我们立刻奔向小红楼。 这是我第一次走上岔入小红楼的路,以前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从未来过。 小红楼和外面是两个世界,自己和这里的距离太远太远,在一系列诡事发生之前,都不认为自己会和这里发生任何形式的交集。当然,持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我,还有曹楠,甚至是全乡人。 小红楼以其说它是一栋楼,不如说它是一栋城堡,深宅大院,外面围着一圈的竹林还有铁栅栏,门口两条大狼狗,大老远闻到我们的味就开始狂吠起来。 我和曹楠离着二十多米就不敢靠近了,这狼狗长的也太壮了,跟小牛犊子似的,把铁链挣的“铮铮”作响,真怕它会断掉。 毫无疑问,这两条畜生要是扑过来,能把我和曹楠毫无悬念的啃了。 “有人吗?”我喊了一句,门内有一个门卫房,但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令我们欣喜的是,一个戴四方眼镜,儒衫长袍的老头开门走了出去。形象完全不像是看门的,倒像是复古的教书先生。 “嘘!”儒衫老头嘘了一声,狼狗顿时就不叫了,摇尾乞怜的蹲下,变化之大,令人侧目。 “你们有事吗?”他问。 “老先生,我找赛老板有急事,麻烦能传达一下吗,有劳了。”我道。 儒衫老头打量了我一下,道:“不巧,老板今天不在。” 我和曹楠大吃一惊,这什么运气? 黄毛和胡来之前都说,遇到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又没有别的人帮衬,就可以来小红楼找赛玉儿,结果这会儿竟然不在? “那赛老板去哪了?”曹楠问。 “上山去了!” 儒衫老头一甩手,说完他也不等我们再问便返回了门卫室,两条狼狗顿时又吠了起来,颇有送客的意思。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曹楠道:“上山?难不成山上出事了?” “黄毛和胡来该不会是也是上山了吧?”我想到,儒衫老者说赛玉儿今天不在,特意说明今天,是不是赛玉儿也是早上才上的山。 我越想越觉的有可能,肯定是山上出现了什么事,把她们都吸引上去了,而且还是很急的突发状况。 “我们怎么办?”曹楠急忙道。 “上山!” “去哪?” 我稍稍想了一下便道:“小月潭的无名的山腹。” 要出事肯定是那里,无名山被蟒虫破开一个大洞,就是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干的,昨晚它夺走了铁箱子,十有八九还会去那里。 我们快去快回,如果没找到胡来和黄毛就在赶在天黑之前回来,时间应该够,白天也不怕出事。 就算没找到,也好过呆在乡里什么也不做。 没二话,我们准备了一番,立刻出发上山去南场。曹楠将车开的直飙,我坐在后座上。 快到南场的时候,手机震动一声,来了一条短信,我以为是黄毛,急忙将手机摸出来,结果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点开短信上面写着:你不可以过分相信外乡人,当心图穷匕见,到时追悔莫及! “靠!” 我心头猛跳,又是那个人。之前两次给我门上贴字条,让我小心外乡人,指向很明显,就是黄毛,现在至多加一个胡来。 这次又来了,还是警告我小心黄毛,而且可以预想,他肯定是没机会贴字条了,所以干脆给我发短信。 我一时间心里有些乱,黄毛一直在帮我,但不管怎么帮,他的目的肯定不只是单纯的帮我。 “图穷匕见”四个字,可以说狠狠的刺了我一下。 是啊,如果小人之心一点,黄毛会不会一直在获取我的信任,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获得他想要的东西?情感上自己不愿接受,但理智上却显而易见。 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小心黄毛,要么是知道些什么,要么是挑拨离间。 这次黄毛和胡来突然撇下我们消失不见,细细去想确实可疑,再急也不差一个电话或者短信吧? 我心里一时间复杂极了,完全不知所措,如果黄毛不可信,那自己还能信谁? 想了想,我给那人回了一条短信:你是谁,我又凭什么信你? …… 第一百零二章:意料之外 短信回过去,久久那边都没有回,但显示对方已接收。 我不甘心,想了想用点激将法,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这种低级的离间伎俩,你还是省省吧! 对面依旧没回,直到我快放弃的时候,手机震动一下,终于回信了,点开,上面写着:金盆乡是金盆乡人的金盆乡,而不是外乡人的,对他们来说,金盆乡死光都无所谓,此前已有先兆,你好自为之。 我看的心惊肉跳,什么叫金盆乡死光了? 先兆? 难道之前的勾魂事件? 上次与我我爷爷同时期的三个老人被勾走魂魄审问,后来是黄毛招魂才把他们救回来。那次确实很险,只要出现一点差错就是三条人命。 那些鬼魅邪祟貌似审出来了一些东西,后面才有了它们逼迫我挖井的事,而且很准确的找出了铁盒子。 细细一想,如果鬼魅邪祟冲入金盆乡滥杀的话,金盆乡怕是真的要成为鬼村。 这个问题我曾经和胡来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聊起,胡来说有些地方发生重大诡杀案,确实有整村整村的人一夜之间死光的。 只不过都被宗裁所掩盖的很好,一般会说成瘟疫或者突发灾害,不会为外人所知,就算传出去,也会被定义为造谣生事,被各种方法和谐,天下太平,四海安康。 这几句话,看的我后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气,如果他说的不是耸人听闻的话,事情似乎确实有朝着愈演愈烈的方向发展。 但愿不要成真,否则后果根本不敢想象,整村整村的人死去,那是怎么样的森罗炼狱? 我立刻再发回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如果为了乡里好,你就该告诉我。 可惜的等了好几分钟那边都没了回信,不甘心,我干脆打电话过去,结果提示无法接通,估计把卡都拔了。 我抬头看向云雾淼淼的金盆山,不由心惊肉跳。上面的东西绝对了不得,当年连日本人都盯上这里,枪炮都用上,结果丢盔弃甲,全军覆没,想想就觉的恐怖。 而流传于金盆乡的说法就更多了,有说山上有野人的,有说有山鬼的,有说以前山里死过一支军队,阴魂不散,连阎王小鬼都不敢去勾魂的,等等什么都有。 总之就是两个字,不祥! 以前国营林场还没有开辟的时候,山上完全就是原始林区,只有胆子特别大的采药人和土匪才会深入山区。 据说当年开辟林场的时候死过不少人,护林员尽管号称铁饭碗,却没人敢去端,直到山上近几十年慢慢平静下来,那碗饭才变得吃香起来。 相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护林员吃的公家饭,薪水在本地算是不错的,退休了还有退休金。 再加上现在城市发展快,需要大面积的绿化林,林场的效益念念见长,很多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 只是,冯德亮连带两个护林员死亡似乎吹响了某种号角,平静了很多年的金盆乡,变得暗流汹涌,而且愈演愈烈。 …… 曹楠将摩托车飙的飞快,没多久就到达了南场,我再次确认了一下黄毛联系不上,便和曹楠下车朝无名山那边跑去。 山路崎岖闭塞,我们一连跋涉了两个小时才到达了无名山。四野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连虫鸣都停了。 “真出事了!”曹楠脸色微微一变。 我点点头,之前路上都挺热闹,鸟叫蝉鸣吵的人心烦,一靠近这里声音就没了,抬头看了一样天上正中的烈阳,又不禁有些无语,难不成大白天还出鬼了不成? 我们没停留,快速攀上小山岗,一看,发现小月潭彻底干涸,巨大的虫洞黑漆漆的张在那,洞口有一堆木板石块,明显是被人扒倒了。 “有人进去了!”曹楠道。 我心头暗跳,上次胡来和黄毛来过,说洞口被派出所的王建安封了,现在被人打开了。 “轰隆!” 就在这时,虫洞内忽然传一声闷响,地表微微颤了一下。 “什么声音?”我急忙问。 “像爆炸?”曹楠惊疑,道:“不会是黄毛和胡来他们吧?” “进去看看,不行再退出来。”我建议,这声音听着确实很像爆炸,进去的人弄不好在炸墓,也不一定就是黄毛和胡来他们,先看看再说。 “行!”曹楠应了一声。 于是我们快速奔向虫洞口,里面有光,一眼便可看见那个破开的青砖墙面豁口。 我们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尽量不发出任何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豁口处,光源就是从里面照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探头一眼,不由大吃一惊,里面竟然灯火通明。 地上两排荧光棒形成灯带,朝着深渊的方向延伸,还隐隐有人交谈的声音。 “是盗墓!”曹楠道。 我点点头,这种荧光棒不需要电源,只需要折一下就可以发出很亮的光,持续好几个小时,可以说是盗墓贼专用。 换句话说,里面的人进去没多久。 我本能的想起盗墓男那伙人,围着自己转的人中,盗墓男是现在知道的唯一一伙活人,极有可能是为了盗墓而来。钱财动人心,否则他们没道理在金盆乡布局那么久,而且所布局的都是人,已知的有徐娇娇、屠家三兄弟。 “要不要进去?”曹楠看了看左右,谨慎的问。 我迟疑了一下,这地方之前就是个鬼窝,天知道有没有危险,自己和曹楠什么法事行的本事都没有,万一出点诡事不得了。 但看向这条向远处延伸的灯带,又来了一丝胆气,只要沿着灯带走,问题应该不大。而且仔细听,貌似盗墓的人还不少。 “进去吧。”我说道,有人气就不用怕,而且现在是正午,了不起瞄一眼就走。 曹楠说好,于是我们我们沿着灯带小心翼翼的摸了下去。走了一段前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吱吱呀呀”,好像在锯什么的声音,而人的声音则更清晰了。 等再靠近一点,终于看到了人,几个人围着铁索桥的是被正在拉锯,是要把碑给锯下来。 有一两个背影挺熟悉,仔细一看,正是上次跑到小月潭旁边观看的那几个护林员,曹楠认识。此外旁边还有十几个人,全都穿着护林员的衣服,这是组团来盗墓了。 “怎么会是他们?”曹楠也非常意外,道:“王建安不是做了工作吗,怎么他们还赶进来?” 我也有些无语,这结果完全出乎意料,王建安失职了,看了一会儿,我朝旁边搜索,想看看有没有盗墓男或者盗墓女等人在。光这些护林员就敢跑进来盗墓,而且毫发无损,感觉不太对劲。 “哟,看看这是谁呀。”可就在这时,我们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我和曹楠急忙回头,不由大吃一惊。 屠家三兄弟!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我们后面把我们堵住了,而且三人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小青年,同样流里流气的;刘二龙赫然也在列,他见我们,脸色微微一变。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屠豹目露凶光,大吼一声,道:“给我打,老子今天要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话音落下,屠家三兄弟连带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挥舞着拳头朝我们冲过来。 我和曹楠立刻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屠豹和屠熊抱摔在地,之后一顿拳脚,被打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们人太多了,下手又狠,我和曹楠奋力反抗,但双拳难敌四腿,不仅没用,反而招来更狠的暴打。 …… 第一百零三章:两伙人 “草泥马的,让你拍砖头!让你咬人!再咬一个给老子看看,今天把你牙拔下来!” “这回落到我手里,你算废了!” “……-” 屠豹和屠熊恨极,一边打一边咬着后牙槽大骂。 这一顿打可比上次在店门口一对三狠多了,我和曹楠一个人能分到五六个,以其说反抗,不如说挣扎。没几下我们就被打迷糊了,一对六根本毫无悬念,想逮住一个往死弄都没可能。 “行了,这地方不祥,不要见血!”就在我绝望着是不是会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开口,听声音有些熟悉。一众人这才停下,我弓着腰猛喘气,刚才被一脚踢中肚子,岔了气。 “把他们捆起来,废物利用。”屠虎的声音接着响起。 然后,我就感觉自己被翻过去,脸贴在冰凉的石板上,激的我微微一醒,缓缓睁开眼一看,说话的那人,赫然是盗墓男! 他看了我一眼,笑笑,转身返回了铁索桥头。我和曹楠被反绑双手,两个小流氓将我们拖着丢在一起。 屠虎居高临下,冷笑道:“我知道会有人闯进来,正埋伏着呢,却没想到是你们,哼哼,老天爷开眼呐!” 我和曹楠对视一眼,心里狠的牙根痒痒却死憋着没说话,现在说话只会白挨打,划不来。 “一会儿慢慢收拾你们!” 屠豹也道,露出一嘴漆黑的烟熏牙,就像毒蛇的口。 “去尼玛的!” 屠熊不爱说话,在我和曹楠肚子上各踢了一脚。 “把他们捆一起看好,不听话就在他们身上割点零碎下来。”屠虎又对守着我们的两个小流氓道,待他们应下,带着剩余的人朝深渊出走去。 两个小流氓打量了一下我们,无语的摇了摇头,用一根绳子把我和曹楠捆着的手连在一起,还道:“听见了吗,不听话就割你们的零碎。” 我心里暗暗一沉,因为他们蹲下来的时候,腰上真有一把短刀。 曹楠也是脸色一变,这一次弄不好要栽! 屠家三兄弟弑父杀母都不眨眼,干掉我们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要不是盗墓男拦了一下,恐怕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我艰难的侧过身,浑身哪都疼,这帮人绝对是经常打架的混混,专挑疼的位置打。 远处,刘二龙畏畏缩缩的跟在屠虎后面,俨然一副跟班的样子,似乎有所感,他也回头看了我一眼。 盗墓男正和几个护林员交代什么,时不时指向铁索桥的对面,看样子他们是要继续前进。在这里停下来只是要锯那个带秦篆的桥碑,上书八个字:铁索幽冥,生人勿入。 秦篆,代表它是秦时的文物,绝对值钱。 只是石碑似乎很不好锯,他们轮流交替,足足一刻钟才锯进去一点,剩余的估计还要大半个小时才能锯断。 看守我们的小流氓百无聊赖,便走到一边抽烟去了,还低声谈论着钱,发财什么的,本地口音;很可能是屠家三兄弟在县城拉来的帮手。 屠家三兄弟自回来之后并没有住在乡里,而是在县城和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这种发横财的路子,很容易就能吸引他们。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我小声问曹楠,他人面比我熟,尤其是县城和林场这两个块。 “两伙人,打我们的是县城的流氓混混,锯石碑的那伙人是林场的浪荡子弟,都不是什么好鸟。”曹楠恨恨道。 我点点头,那伙混混自己猜准了,林场的人估计是盗墓男拉过来的,三方合在一起打这座古墓的主意。 曹楠没说错,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县城的流氓混混自不用说,林场那些人也差不了太多;这些年城市发展很快,需要大量的木材和景观树,林场效益年年水涨船高,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能进去的,都不是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弟,而是那些会钻营的人。有权有势的坐办公室,没什么权势就在下面做护林员。 这就造成了年轻一辈的护林员中没几个好鸟,都是些不贫不富的浪荡子弟,基本都是县城那边过来的关系户,金盆乡一个没有。 刘二龙应该是屠家三兄弟拉过来的,这小子被打了一顿之后,见到他们三个就腿软。 “盗墓的都喜欢吃独食,这些人落不了好。”曹楠小声道。 我点点头,很明显盗墓男一方估计是人手不够,所以拉了一些贪财的人过来帮忙,承诺一大堆,但兑现恐怕就难了。 为了财敢和鬼魅邪祟硬杠的人,岂是易于之辈? 黑吃黑起来,这些流氓小混混腿都会被吓软,他们也就打打架斗斗殴,真遇上杀人不眨眼狠角色,根本不够看。 但我更担心的是曹楠和自己安全,现在处境最恶劣的不是那二十几号流氓混混护林员,而是我们自己。 …… 大约半个小时后,铁索桥头那边欢呼一声,石碑被锯断了,盗墓男招呼一声,一个护林员拿出一个白布袋子,将石碑包了起来。 屠虎转身两个混混喊道:“把他们押过来!” “快起来!”两个混混急忙应了一声,踢了我和曹楠一脚。 我和曹楠只得起身,被他们拽着走到铁索桥头,屠虎冲我冷笑一声,说:“挂上,别累着自己兄弟。” “屠哥,明白!” 提着白布袋子的护林员会意,笑着走到我面前,将装着石碑的布袋子挂在我脖子上,足有二十斤。 我触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一群人见此,都笑了起来。 屠豹冷冷道:“保护好这东西,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活着把你的肾挖出来抵偿。” “这小子站都站不稳,屠哥就别吓他了,否则要尿裤子了。”有人答话说道,顿时更是惹得一阵大笑。 我暗暗咬牙,这帮贪财的货色,取了个文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过桥!” 盗墓男招呼一声,率先走上桥,朝对面走去。 “走,対面发财去!” 屠虎也招呼一声,带着人急忙跟上,我和曹楠自然也被押上。 铁索桥严格来说是铜索桥,上面长满了斑斑的绿锈,走在上面,铜锁不断晃动,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令人胆战心惊。 掉入其中的一切都将被无情的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哗啦啦……”就在这时,深渊下面传来铁链被拖动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猛烈的阴风,顿时让人如坠冰窟。 “什么东西!” “我靠!” “下面好像有活的东西!” 一众流氓混混刚才个个跟吊棍一样,面对真正的危险,脸色都发白了起来,有些人还惊惧的喊出声。 “安静!”盗墓男回头冷喝一声。 “别咋咋呼呼,想发财的赶紧跟上!”屠虎也说一声,说完继续往前。 众人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靠在发财的欲望驱动下继续向前走。 我看向青石板缝下面的深渊,也不由头皮发麻,下面的东西绝对小不了,肯定和锁龙井相似。 铁索一直微微倾斜的向下,足足走了十来分钟才缓缓趋平,前方变成了向上,显然才将将到中点,长度令人咋舌。 “呼啦啦……” 紧接着又是一声铁链被拖动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清晰,就在正下方;引得不少人再次惊呼。 但之后便如之前那般,归于寂静;众人再次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 “嘭!” 就在这时,无尽的黑渊深处突然亮起两个血红色的灯笼,红光如注,就像是汽车的大灯,亮起的刹那甚至发出如汽油点火般的闷响。 …… 第一百零四章:献祭、炮灰 我浑身如坠冰窟,好大的东西! 那红色的不是灯笼,而是那东西的眼睛! 眸光穿过沉沉的黑暗透上来,让人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变得透亮,汗毛如针,根根炸立。 两只眼睛能大的像灯笼,那它的体格会有多庞大? 我已经无法再思考了,只觉骨头缝里面嗖嗖的直冒冷气,身体在这恐怖的目光下,仿佛要挥发了。 “不要!” “救,救命啊!” 突然,队伍的后面传来两声尖叫,两个倒霉蛋失足从大铁索墙上掉了下去,瞬间被黑暗吞噬,只余撕心裂肺的余音传回,令人后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气,几十秒后才戛然而止。 我本能的看向两人所在的位置,是队伍的最后面,现在只剩屠熊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 我心头一跳,那两个人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屠熊推下去的。 这是一种献祭! 下面有东西跑上来,如果不满足,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就如同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一样,当惨叫的余音消失,那两盏红灯也缓缓隐入重重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递给曹楠一个眼神,曹楠也回过味来了,不由脸色一变。 盗墓男一伙人果然够狠,要人命填的时候毫不手软,一下就是两条人命。之前所有人的手电都是朝前照,屠熊在最后面,推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可怜了两个枉死的家伙,钱还没见到,先做了鬼! 我扫了一眼这群吓的快要尿裤子的护林员、流氓混混,不禁叹息一声,屁都不懂跟人家玩盗墓,这一趟下来怕是没人活着走出来。 “胆小鬼,站都站不稳!”屠虎怒骂了一句,掩盖了两个人被推下去的真相。 “这就是一惊一乍的下场,继续走。”屠豹也呼应一声。 在三人的催促下,众人继续前进,小心翼翼,很多人腿肚子都在抖。 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桥的尽头,那里竟然有荧光,还有人;走近一看,桥头连接一扇绝壁,绝壁下有一扇门,长约一丈见方,黑漆漆的,迹象是血泼上去干涸之后的颜色,触目惊心。 门两旁还有两尊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雕像,栩栩如生,像极了西方传说中的蛇妖美杜莎。厚重的大门已经被炸开一个大洞,碎石洒的到处都是。 显然,之前进来时听到的爆炸声,就是这里发出的。 守在这里的人也不再是流氓混混或者护林员,而是两男一女,非常精干,盗墓女赫然在内,她虽然没蒙着脸,但手指上的戒指出卖了她。 不用想也知道,这三人都是盗墓男的手下,屠家三兄弟则不是,他们是徐娇娇的下属,但徐娇娇不在这。 自从徐娇娇被我设计拍了一份假的琴棺照片交上去之后,人就不见了,前些天三叔还去了一趟徐家,也没见到人。弄不好是和那个所谓的“老主”会面去了,或者干脆有别的什么任务。 “头!” 三个人朝盗墓男打了声招呼,盗墓男点点头,道:“时辰到了,进去吧。” 三人应了一声,率先从炸开的大洞钻了进去,盗墓男和屠虎紧随其后,接着一众人鱼贯而入。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已有一小段被丢过去的荧光灯照亮,墙面依旧是斑驳的黑色,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等所有人进来之后,盗墓男转身扫视了一下全场,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道:“大家跟紧,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出声,也不要回头,否则要是引到什么不祥之物,可别我不客气!” “怕就把嘴巴捂严实!”盗墓女也开口补充。 说完他们便带头沿着甬道前进,走向了黑漆漆的大墓深处。甬道很长很长,不断的在往下走,足足二十多分钟还没到,感觉已经离开了无名山腹的范围。 直到大半个小时后,前方甬道才猛的扩大,变成了一个很不小的空间。 令人心惊的是,满地都是石棺! 它们方方正正,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足有数十口之多,石棺上面什么也没有。 如果不知道这是墓地,恐怕还会以为就是大箱子。上面一层厚厚的灰,风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去!” “这么多棺材!” “发财了!” “……” 人群立刻惊呼,眼睛都绿了,棺材代表了随葬品,随葬品自然就是财宝。屠虎拿出几根荧光棒折亮用力甩了出去,将整个墓室照亮。 但这明显还不是主墓室,因为另外一端还连着一条甬道,通向未知的地方。 而且眼前这些棺材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规制,不分主次,自然不会是主墓室。 我不由想起了那座大越武王庙,心说这里恐怕真是一座帝陵,否则没道理有这么大的规制,令人震撼。 盗墓男几人打着手电四下看了看,然后商量几句传达给屠虎,屠虎立刻指了几个人,道:“你们四个,开棺!” 被指到的四人正好两个混混两个流氓地痞,脸色都变了变,但也不敢违抗,盗墓男加上三个手下还有屠家三兄弟,威势极盛,加上之前的变故已经让他们产生了依赖心理,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这些人既然被骗进来了,不光要被献祭,还要干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说白了就是趟雷的炮灰。 否则盗墓男何必带一伙儿弱鸡进来分赃,纯属脑子有病。 “这是浮棺,没有棺钉,直接把棺盖抬走。”盗墓女发话。 四人咽了一口唾沫,合力抬动棺盖,将其一点点挪开,露出了棺材里面的东西。有人拿手电照进去,里面竟然不是骸骨,也没有随葬品,而是一个黑乎乎的类似于茧的东西。 “什么东西?”人群好奇起来。 “切开看看!”屠虎对其中一个人道。 那人点点头,抽出短刀一划,将那层茧皮拉开一个半米长的口子。 就在这时,黑茧里面一堆黑色的东西同时立了起来。 细细一看,所有人不禁浑身汗毛炸立! 蛇头! 立起来的全是蛇头,密密麻麻,就像暴怒的眼镜蛇一样直起身子,他们粗细不一,但相同的是全身漆黑,蛇眼猩红。 “嘶嘶嘶……” 蛇头同时发出攻击的怪叫。 “妈呀!” 惊悚的一幕将所有人吓的寒魂大冒,反应快的尖叫着转身就逃,反应慢被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面顿时大乱…… 于此同时,那些蛇飞快的涌出黑茧,甚至会弹跳,瞬间便在靠的最近的四个倒霉蛋身上缠了无数条,张开黑漆漆的蛇口就咬。 四人惨叫,全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血肉急速的化成脓水掉落,等倒下去的时候,白骨都露出来了。 场面恐怖之极!! “这是蛇冢,快跑!”曹楠大惊失色,对我惊吼一声,带着我立刻狂奔。 蛇群飞快的蔓延,将落在后面来不及逃跑,或者干脆被挤到的人淹没。 恐怖的画面一幕幕的上演,人群被直接截成两段,盗墓男几人在开棺的时候靠里面,被逼进了里面的甬道,大多数人掉头逃窜,吓的哭爹喊娘,惶惶如丧家之犬。 我挂着一块石碑,跑起来非常吃力,好在曹楠体格够壮,强行挤入了人群中间。但要命的是,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就损失过半。 那些蛇很恐怖,头不是毒蛇的那种三角脑袋,而是像一口棺材,毒液烈的让人难以置信,只需要咬伤一口,整个人便飞速的发黑、腐烂,瞬间被蛇群淹没。 惨叫声令人毛骨悚人! 没几下,我和曹楠身后便空了! …… 第一百零五章:鬼封门 “嘶嘶嘶……” 跟在我们后面不足三米的是一条手臂那么粗的大蛇,速度飞快,通体漆黑,就像棺材漆的颜色,昂起的蛇头足有我们肩膀那么高。 我和曹楠寒魂大冒,亡命奔逃! 但脖子上二十多斤石碑影响了我的速度,大蛇越追越近,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咬到我的背。 这一刻,我从未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遇到鬼魅邪祟,更多是因为未知而害怕、惊悚,但比起死亡,远不及身后这条索命的死神。 “嘶……”大蛇发出嘶鸣,蛇躯微微后仰,猛的朝我咬过来。要命关头,求生的欲望让我猛的朝前猛的一跳,险之又险的避过。 我摔在地上,曹楠和我拴在一起也被带倒。大蛇一口咬空,立刻欺身上前,居高临下的,嘶鸣着再次朝我咬下来。 “啪!” 就在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大蛇身上,把正在蓄力的大蛇砸倒在地。 我一看,竟是只鞋子! 大蛇被砸中蛇头,懵了一瞬,晃了晃脑袋,有缓缓开始抬头。 “踩死它!” “踩!” 我和曹楠同时惊吼一声,抬起脚跟狠狠的剁了下去。 它不死,我们就得死。 我和曹楠几乎使尽了所有脚后跟的力量,轮番狂剁,大蛇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连连遭到重击,七荤八素,张嘴想要咬,却完全失去了方向,而且厚厚的鞋跟也不是它能咬穿。 但让我和曹楠惊惧的是,蛇就像麻绳一样,根本剁不死,还在不停的挣扎,越挣扎越有力。 “我来!” 后面传来一声吼,紧接着我就感觉上脖子上的白布带被取走,“啪”的一声,石碑连袋子一起砸在蛇头上,黑色的蛇液顿时溅了出来,大蛇扭曲了两下,不动了。 我回头一看,大喜,竟然刘二龙! 大蛇一死,被甩在后面蛇群顿时停下,而后嘶鸣着转身,缩了回去,很快就消失了。 劫后余生的我热泪盈眶,没枉费自己此前两次救他于水火,一次是处理他的爹的后事,一次是把他从屠家三兄弟手上救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呀。 “快起来!”刘二龙立刻掏出刀子,把我和曹楠手上的绳子割断,把我们扶了起来。 “谢了,刘二龙!”绝死之境捡回一条命,让我对他无限感激。 “你也帮过我,我不会忘的。”刘二龙笑道。 “好兄弟。”曹楠也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快走,此地不可久留,他们已经跑了!” 我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遗落的一把手电转身就跑。跑了几步我本能的回头看,突然发现,地上的白布袋子竟然透出一阵红光,就像萤火虫的尾巴,闪了一下。 我急忙停下,那块石碑不对劲,好像不是死的。 曹娜见我停下,急道:“磊子你看什么呢?” “回去!”我说了一句,鬼使神差的往回跑。 “卧槽!”曹楠被吓了一大跳,立刻从后面跑上来抓住我,脸都白了,道:“磊子你不会是中幻觉了吧?” 上次上山的时候,自己就是中了幻觉尖叫一声撒腿就跑,他和黄毛追都追不上,有了心里阴影的,见我往回跑,本能的认为我魔怔了。 “我没种幻觉,石碑不对劲,我去把它捡回来!”我说道,跑过去将装石碑的布袋子捡起来,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才追上人群,回到了甬道最开始的地方,之前丢在地上的荧光灯还亮着。 只是让我们心惊的是,他们的脸依旧煞白煞白的,看见我们也没有任何任何表情,有些人甚至恐惧的坐在地上。 “什么情况,怎么不出……” 我和曹楠还有刘二龙急忙停下,但“去”字还没开口,便僵住了。 之前进来的大门完好无损,那个被炸开的破口,不见了! 我浑身如坠冰窟,屠熊和屠豹站在门边,咬着牙眉头深皱,看见我们的绳索解开,也没心思再理会了。屠虎则和盗墓男一伙人被逼近了大墓深处,三兄弟在危急关头终于散了。 “卧槽不是吧?”曹楠也顾不得恩怨,立刻跑到大门,道:“你们一回来就这样了?” “这不明摆着的么!”屠豹没好气的说道。 “鬼封门!”刘二龙绝望的说了一句,道:“鬼封门比鬼打墙还要厉害,活生生把门变没了,完了完了,咱们完蛋了!” “你给老子闭上乌鸦嘴,谁给你的胆把他们解开的?”屠豹暴躁的怒喝一声。 “放开了怎么地,还想干一架是吧?”曹楠把刘二龙护在身后,怼着屠豹争锋相对。 “老子个暴脾气,干就干,谁怕你!”屠熊立刻站到屠豹身边助威。 “行了,有斗嘴打架的力气,还不如找找出去的门路。”我对屠豹屠豹大喝一声。 两人脸色连连变幻,屠豹冷哼一声走到一边,道:“我们已经找过了,该你们了。” 我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走到大门前在刚才炸开的地方摸了摸,仔细观察墙面,想找出机关什么的,却什么也没发现;大门严实合缝,建造水平令人叹为观止,就像好像从没有被炸一样。 想了想,我拿过刘二龙手里的刀,狠狠的在门上乱扎,生怕是幻觉导致,结果刀尖击出火花都弯了,完全不像是幻觉。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根本不会破。 “你们有谁懂这个的?”曹楠见此,转身不甘心的问所有人,可目光所及所有人都在摇头,最后他目光落在屠豹屠熊身上,道:“你们身为盗墓贼,难道连这个也不会?!” “谁特么告诉你我们是盗墓贼?”屠豹又炸了。 “难道不是吗?”曹楠也火了。 “曹楠!”我急忙喊住他,再说就要穿帮了,他们和盗墓男是一伙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完全穿帮,看向屠豹,道:“不管怎么样,说说你们的看法,不管对错都行,现在这里没人懂行。” 屠豹这才止住了怒火,道:“天知道怎么破,要不撒泡童子尿试试!” 我看了一眼全场,一帮流氓混混加浪荡子弟,哪有像童子的人。没办法只能自己上,解开拉链对着之前明明炸开的位置,准备尿一泡。 众人升起一丝希望,都起身看向我,弄的我感觉像是被参观了,尿了半天才出来;结果并没有什么卵用,大门没有任何变化。 众人顿时绝望,许多人直接瘫在地上,我也没了主意,屠熊屠豹咬着牙,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绝境! 这里出不去,里面也回不去,那些怪蛇简直如同死神一样,咬一口就得中毒腐烂而死。 “后面蛇呢,有没有追上来?”屠熊忍不住了,难得说一句话。 “回去了!”我道。 曹楠烦闷转身,点了一下人数,骂道:“就剩十四个,死了一大半!” 我看了一下,确实只剩下十四个,且个个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气氛一时间十分压抑。 “我们怕是得交代在这,现在还是白天,到了晚上阴气一重……”刘二龙说了一句,最后没敢说下去,脸色煞白。 “别灰心,等待救援,或许会有人进来!”我道,即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来无名山之前我给胡来和黄毛发过短信,或许他们看到短信,会来营救我和曹楠。 不管怎么样,还没绝望。 “真的吗?” “还有人会进来?” “……” 不少人希冀的问,这时候任何一丝希望都是救命的稻草。 我点头说是,不管如何先把这十四个人笼到一块,人多人气才重,不容易出事。 …… 第一百零六章:多了一个 众人脸上这才多了一丝希望,连屠熊和屠豹也松了一口气。 “歇着吧,恢复体力,万一出点什么事,准备拼命!”屠豹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贴着墙根坐下来。 众人都尽量聚拢在一块,手电只开了一把,节省光源,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现在是同舟共济之时。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点流逝,我不断的看着时间,越接近天黑心底越下沉。 下午三点! 四点! …… 六点! …… 晚上八点! …… 十点! 眼看着午夜子时将近,大门依旧没有变化。 人群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希望又凉了下去,曹楠不甘心,打着手电再次在大门附近仔细摸索,希望找到什么线索。但结果一无所获,气的他朝大门狠狠的踢了一脚,垂头丧气的又坐了回来。 我本想安慰他两句的,结果发现他身体猛的一僵,急忙捂住了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急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曹楠急忙摇头,冲我递了一个危险的颜色,示意我别说话。 我莫名其妙,急忙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可值得警惕的东西。曹楠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暗暗伸出手在我大腿上写到:多了一个人! 我心脏一抽,点检了一下人数,只觉感觉一股寒气从屁股底下直冲脑门,浑身如坠冰窟,比之前点数的时候多了一个,十五个。 之前遭遇蛇群追击,是我、曹楠、刘二龙殿后,根本没有第十五个人。 这说明什么? 有一个人不是人! 脏东西混进来了! 刘二龙见我和曹楠面色有异,正要开口,被我用眼神制止了,然后我学曹楠,在他腿上写下同样的字,刘二龙点检了一下人头,吓的急忙捂住了嘴。 这时我们对面屠豹和屠熊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皆是脸色大变。 诡异的是五个人知道却没人点出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天知道点出来的那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时间就在诡异的互相用眼神交流中对过,我和曹楠不自觉看向剩余的那个九个人,想分辨出哪个的是最后出现的。 但结果一无所获,根本不记得谁是谁,曹楠看了我一眼,也缓缓摇头,同样不知道是哪个。 “要命!”我心里发寒,等援救就已经更难受了,结果人堆里面还混进来一个脏东西。 更无法理解的是,它混进来干什么? “咦,怎么多了一个人?”就在这时,终于有除我们五人之外的人发现了异常,而且还说了出来。 这一说,人群互相点了一下人数,顿时就炸锅了。 “卧槽,别吓老子!” “有鬼混进来了!” “谁?” “谁最后进来的,多出来的是谁?” “妈呀,要命!” “……” 呼啦一下,人群散了开去,互相警惕身边的人,惊惧异常;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挨着别人。甚至很多腰间有刀子的人还掏出了刀子,凝神戒备,气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 “大家安静,不要慌!” 我急忙大喝一声,这时候必须站出来了,否则一旦有人承受不住攻击别人的话,就会发生营啸,众人互相杀戮攻击,场面就彻底乱了。 这声大喝起了作用,众人靠着墙,警惕的注视着周边的人。 “有没有人谁能辨别最后加入的是谁,在我们点人头之后。”我试着问,如果能有两个以上的人同时指证,估计就八九不离十。 众人一拥而上,就算干不过那个鬼,阳气一冲也能把它赶跑。 可众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倒是有一个人指着另外一个说像,但被指的人立刻反驳,又没有第二个人帮腔,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我微微皱眉,像是没有用的,必须确定才行! 难就难在这里,大家分尽管互相认识,但逃跑的时候如丧家之犬,脑子都吓抽了,谁还有功夫去注意同伴? 就算能确定其中几个,也没有多大用,因为鬼只有一个,是化作熟人的样子混进来的。 “这样,听我的。”这时候曹楠站了出来,点了我、刘二龙还有屠豹屠熊道:“我们五个人肯定不是最后面加入的,你们大家都看的见,对不对?” 剩余的十个人点点头,都同意,因为我们五人差点打起来,再显眼不过。 “好,那先就剩十个人,我们点人头,每一个人只点一个你最确定他不是后来加入的,一个个排除。”曹楠道。 众人点点头,于是我们五人先点,结果点了同样的辨识度最高的两个人。剩余八个,然后点到的人接着点,直到剩余一个混混,那人不高不矮票不胖不瘦,没有任何特征,孤零零的站在那。 “我靠,不是我!”混混惊恐大叫。 “好像真不是他!”立刻有人帮腔,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和曹楠对视一眼,完!! 这方法不行!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记忆和辨别能力根本不可靠,脑子都吓抽的了;只要其中有一个人点错,那就全错。最后剩下的一定是没有辨识度的人。 “放血,有血的就是人,没血的就是鬼!”屠豹站了出来,提议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这种办法值得一试。于是人群为了证明自己,一个接一个的割破皮肤验血,但让我们绝望的是,所有人割了一遍,都有血。 这下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了,根本就辨别不出来,人群面面相觑,气氛凝固了。 “会不会是之前点错了?”有人小声问。 曹楠摇头:“应该不至于的,我点了两次,都是十四个。” “我也点了十四个。”屠豹道,说完看向我。 “十四个!”我道。 “或许太黑了,两个挤一块没看清?”又有人说道。 没有人接话了,这种可能有,但不大,毕竟前前后后数了四遍都是十四个,而且还是从两个不同方向。 “都安静一下吧,或许真是数错了。”刘二龙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不管信不信,都松了一口气。 “把刀子都收起来,这东西只能杀人,对鬼没用。”我见此,顺势说道,眼下验不出谁是脏东西变的,那就先缓和下来。紧张的结果是脏东西还没害人,自己先互相杀戮起来了。 同时我也暗暗心惊,黄毛告诉过我,说验一个人是不是鬼,可以捅一刀试试,有血就是人,没血就是鬼。 但这不是百分之百绝对,有些厉害的鬼就不行,它的幻术非常厉害,捅一刀照样出血,逼真到人根本分不清。 换而言之,这个混进来的东西很厉害,常规的方法根本验不出来。 人群虽然把刀子收了起来,但却依然警惕着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人敢放松。 我、曹楠、刘二龙也胖旁边移了一点,远离那十个人,屠熊屠豹更加直接,把旁边有嫌疑的两个人赶走。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点点过,很快翻过午夜,众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他,别说闭眼休息,连眨眼都十分警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会被活活耗死!”我开口道,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体力和精神消耗特别大,甚至会出现幻觉,到时候根本不用鬼出手,人活生生就累垮了。 “你想怎么做?”屠豹问,显然他也挺不住了。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十五个人自由分成三组,每组五个人,互相轮流休息,保持一组人站岗,站岗的人必须盯紧所有人,一有不对就喊醒大家,怎么样?” …… 第一百零七章:人人自危 “我看行!”曹楠率先附和我。 屠豹和屠熊交流了一个眼神,也都点点头,人群有了带动,没有不同意见。于是众人开始自由分组,为了保险起见,我、曹楠、刘二龙都分开。 屠豹和屠熊两个人很鸡贼,选在我醒这的时间同时睡觉,显然他们了解我,知道我遭遇了很多诡事,最保险。 分组以后,我带着四人先值守,其余的人各自休息。或许是这样的安排让众人中算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很快便有人睡着了,之前又惊又怕,众人耗的都不行了。 第一班平安无事,凌晨两点半,我叫醒曹楠替班,也睡下了。 …… 我躺下,本以为自己应该睡不着的,结果一下睡过去了,但却很不安稳,恍恍惚惚总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我,不真实,是男是女都辨不清,就像来自远天的歌,无比飘渺。 而且还反复梦到一个带拱门的甬道,呼唤的声音好像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这个梦很长,做的我很累,都想醒了,但却如梦魇一般根本睁不开眼睛。 “死人了,有人死了!!” 突然,一声竭斯底里的大喊将我从惊醒,一睁眼就看到曹楠略带惊恐的脸,道:“磊子醒醒,出事了!” 我一下坐了起来,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扭过头一看,吓的寒魂大冒。人群中间躺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头和四肢都不见了,血流了一地。 更恐怖的是,皮也没了! 整张人皮都被剥走了,干干净净,体表的毛细血管涌出来的血如同露滴一样不满全身,看的人直犯密集恐惧症! “妈呀!” “鬼杀了人了,鬼杀人了!” “卧槽,卧槽!!” “脑袋没了,皮也被剥了!” “……” 越来越多的人醒过来,都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吓的大喊大叫,使劲的往后面躲,靠的最近的两个人更是吓的精神失常,尿都出来了。 我天灵盖突突的直冒冷气,这一幕太有视觉冲击力了,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了。 这手段,赫然和剥皮鬼虐杀四个盗墓男手下如出一辙,而且更加残忍,连脑袋和四肢都都没了,只剩下光身子的人棍。 众人的恐惧被推上了最高潮,一个护林员崩溃,起身狂叫着冲进黑漆漆的甬道。 “笨蛋,回来!” 我大惊,急忙喊他,但根本来不及,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无奈,我只得先镇抚现场的众人,大吼:“都给老子安静,闭嘴!” 恐惧的时候最需要有人喝止,这一声吼我使尽全力,声浪滚滚,人群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屁滚尿流的缩到一块,尽可能离那具血淋淋的半截血尸远一点。 “点一下还有多少人!”屠豹也大喊一声站了出来,这时候我一个人根本镇不住场面了。 不用他说,我早就开始点人数了,一数心里一凉,十三个! 刚才跑了一个,加上尸体和地上被虐杀的倒霉蛋,一个没少。 鬼还在! 而且更恐怖的是,地上的尸体脑袋、四肢、人皮都不见了,根本无法辨认。 也就是说,那具血尸可以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而原来那个人被鬼替代! 之前还可以肯定屠熊屠豹、我、曹楠、刘二龙五个人不是鬼,但现在不能了。因为鬼可以杀掉我们五人当中的任何一个,然后变成他的样子,反正血尸已无法辨认。 这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之前至少能确定一部分人,现在谁也不能确定了。 人人自危! 果不其然,曹楠和刘二龙看向我的眼神就带了一丝警惕,他们担心被杀的那个人是我,然后鬼变成了我的样子。同样我看着曹楠和刘二龙也一样心有疑虑,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事实就是这样。 不光我们,就连屠豹和屠熊两兄弟都不自觉分开一步,也互相猜疑了。 一具无法辨认的血尸,让所有人都失去信任,情况糟糕的不能再糟糕! “好了大家不要再猜了,谁都可能是,但谁也无法确定谁是谁不是。”我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主持,道:“最后一班值岗的人举手。” 人群面面相视,五个人缓缓举起了手,包括刘二龙和屠豹。 “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鬼杀人的时候你们没报警?”我立刻质问,明明分了组值守的,足足五个人十只眼睛,怎么会给鬼杀人的时间。 “我……我睡着了,没看见。”其中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看向刘二龙,刘二龙咽了口唾沫道:“我也睡着了,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 “别看,我也睡着了!”屠豹咬着牙。最后剩余的两人也都说睡着了,而且是在很清醒的时候突然睡着的,没有任何征兆。 我不禁绝望,完了,又找不出来了! 鬼行凶天衣无缝,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它是在玩我们,他能把一具尸体的皮剥了,就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但它没有,而是用血尸来制造恐慌,它自己也没有离开,依然混在人群里面。 血尸的血还没凝固,显然是刚刚行凶完毕,就在刚才,有一个倒霉蛋被肢解剥皮,恐怖至极厄运下一刻就可能降临到任何一个人头上。 “我们往里面走吧,找到带头老大,不能呆在这里了。”有人战战兢兢的提议,被吓破了胆。 这提议一出,立刻有不少人附和。 “那蛇冢怎么过?”曹楠反问,道:“这里一次死一个,那里可是一次死一大半。” 我看了曹楠一眼,“蛇冢”这个名字两次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这种名字一般要懂行的人才能喊出来,寻常人哪知道那是什么冢。 曹楠一问,提议的人不敢说话了,众人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血尸惨归惨,但到底只是一个,昨天在蛇冢那是一次折损过半,死人效率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而且被蛇咬死惨状也不亚于血尸。 我内心是不愿离开的,因为黄毛和胡来受到我的短信之后应该回来救我们,只是时间上无法把握。 众人沉默,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人人自危。 不少人还是将目光投向我,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主持,虽然斗不过那个鬼,但方法没错。 这种情况必须拿一个主意出来,想了想,我硬着头皮道:“这样,我们再等一天,如果救援没到就往里面走,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这里虽然密闭,但空气流通很好,应该有出口。” 我前面说的靠谱,后面纯属瞎扯,没办法,这时候众人需要的只是一个方法,至于对不对可不可靠,已经不重要了。 “那就都别睡了,醒着!”屠说道。 众人默认,因为没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救援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最大的希望。往里面走只会越来越凶险,只能作为最后的选项。 接着便是紧张兮兮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一天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好在众人身上吃喝的东西还有,否则瞪着眼睛真要挺不住了。 时间再次推移到晚上,我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心里渐渐发沉,两天了,黄毛和胡来竟然都没来,恐怕是出什么意外。 之后是九点 十点! 十一点! 子时来临! 突然,我感觉一股非常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往下合,睁都睁不开。 我大惊,余光一扫,惊恐的发现原本还睁着眼睛的众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昏睡在地。 这是鬼又要行凶了,不知道倒霉蛋会是哪个! …… 第一百零八章:被将军 我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倒下,眼皮越来越重,躺在了阴凉的地上。 可就在这时,我脖子处突然涌出来一股凉意激荡全身,将脑海中的困倦驱逐除体内,激灵灵一下就醒了。是陆凝香给我烙下的胭脂印再次起了作用。 但我却不敢睁眼,更不敢动,因为鬼要行凶了,如果被它发现自己醒了,结果恐怕不会美妙。很可能那个被斩首剥皮的倒霉蛋就是自己了。 我一动不动的装睡,尽可能压制自己印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凝神静听。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找到那个鬼。 很快,旁边便传来了有人起身的声音,很轻微,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我眼睛眯开一条很小的缝,震惊的发现,站着的人赫然就是之前点人点到最后剩下的那个混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毫无特色,丢在人堆里面一点都不起眼。 我万分无语,曹楠刚开始提议点人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点出来了,结果有人不肯定,给放过了。他环视一圈,朝我走来,我顿时吓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 很快他在我面前站定,嘴里发出如同玻璃相互摩擦的声音,道:“嘿嘿,孟家、曹家,可惜,缺了一个冯家。” 说完,他弯下腰把旁边的曹楠拖走了,丢到血尸旁边,背着我开始脱曹楠的衣服,赫然是要把曹楠也斩首剥皮。 我快疯了,立刻摸向腰间的桃木短剑,曹楠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绝对不能看着他被残杀。 跟它拼了! 自己脖子上有胭脂印,有一拼之力,上次它在鬼影手下保护了自己一次,这次一定也会起作用,因为我相信陆凝香。 鬼优哉游哉,不慌不忙的解曹楠的上衣,解完之后又开始解裤子。 我抓住桃木短剑,五步远,一个箭步就到,打定主意,我奋力一跃而起,猛的一记桃木剑便狠狠的从鬼后背捅了进去。 惊奇的是,桃木剑没了进去,就像是捅进了豆腐里,不费吹灰之力。 果然是鬼! 鬼嚎叫一声,立刻滚倒在地上,桃木剑就像烧红的剑刺入肉体一样,发出“滋滋滋”烧灼音,冒出阵阵黑气。 “成功了!” 我又惊又喜又害怕,一时间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补刀。 踢打是肯定不行的,想了想,我立刻扑到曹楠身上,把他挂在身上的桃木剑也取了下来,冲上去对着打滚的鬼就是一顿猛戳。 但只戳了几下我就不得不后退,它身上的黑气越来越盛,根本看不清了,鬼嚎叫了几声,化为一团黑雾窜入了甬道深处,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回:“孟家,给我等着!” 我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了几口气,立刻扑到曹楠身边把他拍醒。 曹楠醒转过来,看到自己的处境顿时脸都吓白了,我急忙把之前发生的事一说,他冷汗涟涟,直说好险。 接着周围开始有人缓缓醒过来,率先醒过来的是屠豹和屠熊,看见我们一愣,然后点了一下人数,惊道:“怎么少了一个人?” “鬼被我打跑了!”我举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剑,说道。 众人醒过来都有些惊慌,因为很多人都是醒着醒着就睡着了,是个人都知道是鬼闹的。当他们得知鬼已经被我打跑后,都大松了一口气,连连说太好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有时候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屠豹忽然冷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鬼,凭什么大家都睡过去,就你还醒着?” 这话一出,刚刚放松的人群立刻又紧张起来,离我比较近的还急忙往后面缩。 “屠豹,你皮痒了是吧?”曹楠怒了,道:“之前那个鬼在脱我衣服要害我,是磊子救了我。” “你亲眼所见?”屠豹立刻反问。 “我……”曹楠滞了一下,道:“这不明摆着的么,人都少了一个。” “谁知道,万一尸体被处理了呢?”屠豹没完没了,盯着我,目光中冷光闪烁。 “屠豹你这是要起内讧是吧?”我眯了眯眼,扬起手中的桃木剑,道:“桃木剑性阳,哪个鬼敢把这东西抓在手里?” “哼哼,有些鬼可厉害着呢,桃木剑说明不了什么!”屠豹不依不饶。 我眉头微皱,屠豹并不是怀疑自己是鬼,而是另有所谋,他在调动众人恐惧。理由很简单,自己赶跑了鬼,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众人的核心,倚靠的对象。 屠豹这是怕我“夺权”! 这些人是他三兄弟带进来的,如果团结在我周围,那他就会处于很危险的境地,毕竟自己和他之间是有仇的。 人可以同舟共济共患难,但一旦解除危险,原来的矛盾立刻就会爆发。 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很快,一下就将了自己一军! 曹楠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屠豹,你这是故意往磊子身上按帽子,居心叵测!” 屠豹冷冷一笑,对我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没醒,偏偏你醒了?” 我咬了咬牙根,这事没法说,因为屠家三兄弟背后的“老主”正在探查红衣女,自己不能不打自招。 甚至,屠豹很可能就是在试探我。 “怎么,说不出来了?”屠豹逼问。 曹楠毫不客气的怼了上去,“磊子跟胡来大师,胡神仙学了几招,不行啊,你算哪根葱,非得告诉你?” 我瞟了曹楠一眼,这个理由找的不错。但屠豹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却并没有太难看,道:“既如此,那等下就你们打头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协助,如何?” 图穷匕见,这话终于暴露了他的目的,一来利用恐惧离间了我和众人,二来把我们推到了最危险的位置。这大墓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走在最前面就是趟雷。 “在彻底证明你不是鬼之前,我们可不愿意把后背交给你。”屠熊很适时的开口。 经过这话点醒,所有人都向屠豹和屠熊靠过去,把我和曹楠孤立在原地,只有刘二龙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你们……” 曹楠牙根咬碎,却无可奈何。 “算了,就我们打头吧。”我拍了曹楠的肩膀一下,众人的恐惧一旦被勾起,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有用。 自己小看了屠豹,离开了屠虎他依然能够掌控局势,一下就点在了自己死穴上了,防止人心聚拢在我们这边。 说完我将地上的石碑提起来,斜跨在肩上,打开手电和曹楠在前面开路。 救援还没有来,约定往回走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干等着救援了,去找别的地方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之前那个说法也不算胡编,这里虽然密封,但却一点都不觉得闷,肯定有通风口,应该不会太远。 屠豹屠熊带着人亦步亦趋,相隔十多米跟着。 地上遗落了许多黑色的枯骨,轻轻一碰,立刻便化成灰烬。是之前被蛇要死的人,蛇毒之猛烈,令人心惊,一旦被咬中,立刻便血肉消融,以极快的速度化成脓水,连骨头都被腐蚀掉了。 但奇怪的是,之前被刘二龙一石碑砸死的那条大蛇不翼而飞,地上的黑迹依然还在,但蛇尸却不见了。地上的黑色和墙面上的斑驳差不多,像干涸的血,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回到之前被群人追击的地方,我和曹楠走一步看三步,仔仔细细观察所有的角落,生怕蛇会突然冒出来。 蛇冢到了! …… 第一百零九章:金笛夫人 里面黑漆漆一片,原先丢进去的荧光棒早就已经耗尽了光源,蛇也都不见了,手电光远远照过去,之前打开的石棺也诡异的合上了。 我咽了口唾沫,这里的鬼东西太多了,这石棺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合上的。 曹楠看了看,回头对屠豹道:“你是打算让我们摸黑进去吗,赶紧给老子放光。” 屠豹脸色一怒,却又不好发作,拿出装荧光棒背包拍丢给刘二龙,道:“你去!” 刘二龙哆嗦了一下,但又不敢拒绝,只得苦着脸走到我们身边,折亮荧光棒,用力丢进蛇冢里面。 荧光初亮,光线非常好,将整个蛇冢照亮了。一切恢复如初,蛇都不见了,石棺也合回去了。如果不是地上的十几处人形黑迹,恐怕还会以为从来没来过这。 “进去探一探,我们等你们。”屠豹逮到机会,立刻说道。 我和曹楠暗恨,却也无可奈何,一步步走向蛇冢。 直到我们走到棺材中间空,一切相安无事,屠豹才道:“都进去,不想死的就离石棺远一点!” 我和曹楠也松了一口气,之前是因为开了棺,割破了棺材里面类似于黑茧的东西,蛇才冒了出来,只要不动应该就没事,毕竟之前这么多人在里面,有些人还好奇的这里敲一敲,那里摸一摸。 这分明是一个对付贪财盗墓贼的陷阱。 好奇害死猫,更害死人! 蛇冢除了棺材以外,再也没别的东西了,想起这里的名字,我好奇的问曹楠:“你怎么知道这里叫蛇冢?” 曹楠一愣,而后道:“我随口叫的呀,我听我奶奶提起过,说金盆山上有一种蛇叫棺材头,专门在棺材里面做巢,那种棺坟就叫蛇冢,我当时下意识就喊出来了。” 我点点头,曹楠听过的很多稀奇古怪的事,都是从他奶奶那里知道的,他奶奶已经八十多了,和丘奶奶是一辈人。用现在话说就是老奶奶很“迷信”,说起那些“迷信”的事头头是道;但基本没有人信。 很显然,曹楠的奶奶并非胡说八道,尽管她也可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首先是蛇,蛇头确实像一口棺材,外号叫棺材头没说错,这种蛇住在棺材里面,同样也没错。 我猜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有些蛇跑到外面去了,找些坟窝子里的棺材做巢,被人发现然后传下山去了?否则的话,没道理能让乡里人知道。 …… 之后,我们通过蛇冢,朝着蛇冢深处进发。 里面依旧是一段长长的甬道,盗墓男和屠虎等人就是被逼进了里面。 我和曹楠小心翼翼,一步步带着人群走了下去。 甬道很长,和之前的几乎没什么分别,足足走了半个小时,里面再度开阔,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空间。 刘二龙折亮几根荧光棒再次丢了进去,照亮出一个大型的山腹空间,里面终于有了一些别的东西,石制的亭台楼阁,勾栏浮雕,完全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宫殿。 最上面是一个高台,上面立着一尊两丈多雕塑,看着像是个女人。 刘二龙之后又丢了七八根荧光棒,这才将整个空间照亮,看样子是接近大墓的核心了。 “好大!” “肯定是主墓室到了!” “随便拿一样估计都得发财!” “小心点,怕是又有陷阱!” “……” 人群发出赞叹声,有些人又开始掂量起财宝了。 我也觉的叹为观止,恐怕也只有帝陵才有如此规模了,这里很可能就是入门关。之前那不过是小小的守门蛇冢。 但我关心的并不是什么大墓财宝,而是出口,只是这里看起来不像有出口的样子。 我和曹楠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警惕着周边的一切,来到高台下,抬头像上望去,那真是一个女性的石雕。 她双眸微闭,双手持笛,正侧着头吹奏的样子,衣服是典型的宽袖袍服,大袖几乎垂地,后摆落地数米,看起来既儒雅又飒爽。 面容姣好,宽大的袍袖衬托出两截持笛的玉臂,如果是活人,定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但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她头上的一顶缠头包冠,很像是如今少数民族的头饰。 “金笛夫人!”曹楠开口道。 我一愣,回头看了曹楠一眼,见他指着台阶上的一块石碑。 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字体依然是秦篆,乍一看根本不认得,但依照曹楠念出来对照,还是真是“金笛夫人”四个字。 我顿时奇怪起来,不是说大越武王墓么,怎么好好的冒出来一个金笛夫人? 古人是很重身份的,特别是秦汉时期,平民老百姓连名字都不配有,有名有姓后再加一个“夫人”称谓,绝非一般人,很可能是有名的贵妇。 这就说不通了。 如果是大越武王墓,怎么会在墓前竖一个女人的雕像,而且还建造的这么大? 这不是喧宾夺主么? 哪怕就是秦始皇陵,用的都是武将和武卒,也就是兵马俑,从来没见过用女人的。 更多的是用异兽的石雕,比如狮子,麒麟等等。 “上去看看,小心点!”我对曹楠说道,台子有些高,必须上去才能看见全部。 曹楠点点头,和我一步一步走上阶梯,当能看到雕像近前的时候,都被下来一跳。 上面有人! 细一看,正是之前被吓的神经失常,大叫着往里面跑的那个家伙,是个护林员。他正跪在金笛夫人的雕像前,捧着双手做供奉状,一动不动。 我和曹楠都不敢前进了,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出意外了,万一诈尸了不得了。 为了确认,我和曹楠冲他“嘘”了两嗓子,但没反应。 “什么情况?”后面,屠豹问道。 曹楠回过头没好气道:“腿在你自己身上,不会上来看啊!” “你……”屠豹脸色愠怒,却忍住了,和屠熊对视一眼,走上来一看,也都是齐齐色变。 后面的人见平安无事,也都壮着胆子上了台阶,看了之后面面相觑,道:“那不是吓疯的那个吗?” “是唐木!”有人认识,说了一声。 “怕是死了吧?” “一个人跑进来,真是疯了!” “谁过去看看?” “……” 人群你一句我一言的小声说起来。 “闭嘴!”屠豹低喝一声,扭头看向刘二龙,道:“你,找个东西砸他一下。” 刘二龙满心不愿,刚想说话,却被屠豹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他找一下没找到能扔的东西,索性把短刀刀鞘拔下来,瞄准那人的后背砸了过去。 “啪!” 刀鞘很有准头,正中背心,但那人却如同一堵墙一样,纹丝不动。 屠豹见此,对我和曹楠道:“该你们了!” 曹楠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和我分两边靠了过去。到了近前一看,我俩被这人的模样吓的浑身发冷。 人确实死了,却是被剜心而死,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心口处血淋淋空荡荡的,心脏不见了。 他的姿势成托举供奉状,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给主上进献贡品,双手血淋淋的,那贡品很可能就是他的心脏。 “卧槽!” 曹楠咽了口唾沫,本能的后退两步。 我也是头皮发炸,看这个人的样子,完全可以猜测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被什么东西上身,身体不受控制,但理智却非常清楚。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跪下,然后用到将短刀将自己的心脏剜出来,托举着供奉给金笛夫人。他的面前放着一把沾血的短刀,还有两根烧尽的白蜡。 或许在剜出心脏的那一刻,他还活着。 很难说他是不是被活活吓死的,缩成了针眼的瞳孔无神的述说着当时的恐怖! …… 第一百一十章:献心活命 我咽了一口唾沫,他的眼睛和冯德亮临死前一模一样,都是惊恐万状,硬币那么大的黑瞳极度缩成了筷子尖那么点。 此外还有一个人,贺老幺! 他当时疯狂的说鬼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但奇怪的是,他自从去了小红楼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金盆乡似乎从来没有过那样一个半疯癫的乞丐。 我心里不由猜测,难道杀死这个护林员的鬼,和杀死冯德亮是同一个?是从大墓里面跑出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琴棺是不是也是从大墓里面带出去的,冯德亮和刘文通等另外两个护林员闯进了大墓,从里面挖走了琴棺。然后,他们被墓里面跑出去的东西追杀至死。 之后,他们的尸体被其他的鬼魅邪祟利用,成僵尸的成僵尸,变怪物的变怪物? 更加重要的是,他们的死,宣告大墓是可以进去的,消息了走漏,于是金盆乡便开始“热闹”起来? 这样一推理,如果抛开细枝末节,似乎具备一定的合理性。 当然,这个说法显然过于简单。因为不论是那个老鬼,还是盗墓男背后的“老主”,都是布局长远,远远早于冯德亮之死。 冯德亮的死应该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但绝不是诱因;诱因恐怕能追溯到日本人上山,甚至更早。 解开所有疑团的秘密,似乎全指向了这座大幕。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和我、还有我爷爷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它们都在争夺那个铁箱子? 铁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铁箱子争夺后所有人都不见了,黄毛、胡来、赛玉儿等等,背地里肯定还有更多。他们明显没有来这里,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为什么盗墓男和他们分开了,目标不一致? 这些问题我都无法回答,但毫无疑问,我和曹楠来错了地方。我们远离了能解开真相的之地,还和一群盗墓贼陷入了危险之中,茫茫无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 这些念头说起来很多,但实际在我脑海只是刷刷刷的闪过,这时候,屠豹和屠熊也过来了。 两人一看,也是惊的倒抽一口凉气。至于后面的人群那更不用说了,有些人直接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叫不已。 “心脏不见,这里有吃血食的东西!” “肯定还在这里!” “当心!” “……” 人群顿时炸了锅,纷纷朝四面警戒。 我也警醒起来,心脏不见了,这人肯定是把心脏托在手里供奉,但此刻手里只有一滩厚厚的血渍,空空如也,心脏不见了。 刘二龙又朝四周连丢了五六根荧光棒增加亮度,防范偷袭。 但周围死一般寂静,只有人群发出的颤抖的呼吸声。 “好了,我们人多不比一个人,人气重,没那么容易出事。”久久之后,我开口道,这样紧张兮兮的根本没用。 人群这才放松下来,有人道:“可这里也没有出口呀,最先进来的人哪去了?” 我看向四周,确实没有明显的门,更没有破坏的痕迹,而且进来的路只有那一条甬道,盗墓男一行人活生生的消失了。 “大家分开找,看看有没有机关之类的。”曹楠道。 “发现机关不要乱摸,等大家商议之后再动。”我急忙补充了一句,大墓里面很不安全,万一摸到要命的东西就完蛋了。 众人分开寻找,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找了一阵一无所获,就在众人快要气馁的时候,突然有人道:“这里有字!” 我们赶紧跑过去一看,是雕像下面,竟然有一首诗,依然是秦篆,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懂。 “有人懂吗?”屠豹急忙问。 “我来!” 曹楠挤了进去,他最近经常缠着胡来教他本事,古文字学了不少,一字一句的念道:“献号金笛汗,心开拜地蟾,活前敬跪首,命去归又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什么意思?”曹楠抓了抓头,也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我小声道:“没念错吧,听起来好玄的样子。” “不会有错,这些字都好辨认。”曹楠很肯定的说道。 我对照了一下,感觉是对的,这些字乍一看认不出,但点出来了就好辨认了。汉字的演化终究是一脉相称,再怎么变总是形似。 “这是一首藏头诗!”就在众人发懵的时候,有人惊吼一声,吓的蹬蹬蹬往后退。 我一看,顿时也惊的心脏一抽,藏头四个字连起来:献心活命! “献心活命!” 很快又有人惊呼一声,同样吓的急忙后退。 人群反应过来,顿时呼啦一下人全散开了,互相警惕着身边的人,再次陷入人人自危的局面! 献心活命! 献出一个人的心才能活命! 结合地上跪着的这个,几乎就可以确信的八九不离十! 盗墓男那伙人肯定就是抓住这个倒霉蛋,献出他的心脏才从这里出去的,否则没道理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门都没有。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卧槽!” 曹楠立刻贴紧我,骂了一句。 我心底无限下沉,要命,咱们手上没刀,而他们有! 如果要牺牲一个人的命救所有人的话,我们会首当其冲! 谁都明白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 他们这群盗墓贼手上几乎人手一把短刀,我和曹楠只有两把桃木剑,而且在杀鬼的时候还丢了一把。 果不其然,众人有刀的全部把刀掏了出来,警惕的看着的所有人,我和曹楠一个空手,一个只有桃木剑,马上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我一时间心里把胡来和黄毛骂了个遍,两个混蛋,说什么去鬼魅邪祟呆的地方不要带刀,带桃木剑和枣木剑就行,这回好了。早知道何止带刀,鸟铳都应该带过来。 这个时候成为焦点,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嘿嘿。”屠豹很适时的站了出来,拍着明晃晃的刀子对我们冷笑,道:“这就是命啊,你们命不太好。” “心脏只需要一颗,你们两可以决斗,这样还能活一个。”屠熊也冷笑着朝我们逼过来。 有他们带头,后面的流氓混混护林员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在屠熊屠豹后面成扇形朝我们包过来。 对他们来说,只要目标不是他们自己就行了,谁选的,选的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去的可能。 我和曹楠被逼的步步后退,我急了,道:“这首词藏头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你们信了就中计了。” 这么多人如果一拥而上,我们俩只有死路一条,人数和武器都相差太悬殊了,这时候不管什么理由,都应该试一试。 但人群根本不为所动;屠豹更是冷笑,对我道:“试一试又何妨,万一能出去,牺牲你一个人救活大家,功德无量呀。” “我觉的你们还是选一个比较好,免得两个同时丢命,如果下不去手,可以猜拳呀。”屠熊道。 我牙根咬碎,却一点计策都没有了,和曹楠不断后退,但后面是石壁,无路可退了。 “磊子,冲出去!” 曹楠咬牙道。屠熊屠豹和我们有大仇,就算我们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受死,另外一个也铁定活不成。 “好!” 我点头,这时候必须拼,不拼就得死,拼了或许被捅两刀还死不了,只要能冲回蛇冢那里就能暂时缓一缓。大不了再次打开蛇棺,和他们同归于尽。 我将肩上白布带拿下来,里面的石碑有二十斤,抡圆了的话,肯定有些威力。 人群越逼越近,就在我们准备大吼一声冲过去的最后一刻。 “噗嗤!噗嗤!”突然,两声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屠熊屠豹浑身一颤,“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缓缓低头,肚子上,两片明晃晃的刀尖破肚而出。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恨意:“老子才是金盆乡的‘扛把子’!” …… 第一百一十一章:刮目相看 屠熊和屠豹瞪圆了眼睛,直挺挺的俯面倒了下去,血飙了一地。背后,刘二龙手持两把带血的短刀,杀气凛然。 突然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有人想到,刘二龙会突然对屠熊屠豹出手。 人群呼啦一下又立刻散了开去,离刘二龙远远的,不明白他和屠家三兄弟有仇的,还以为他鬼上身了。就连我和曹楠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刘二龙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一个自封“金盆乡扛把子”名头,捏捏软柿子,遇到强人就怂的怂蛋。 上次屠家三兄弟刚回来的时候,他被结结实实的暴打了一顿,一点反抗都不敢有,挨打的时候就缩在角落里求饶,打完了就老老实实跪在店门口。 说句心里话,我是瞧不上的这种人的,典型的吃软怕硬,遇到狠茬子立马怂的跟个蛋一样。 所以当时黄毛问我怎么不帮刘二龙的时候,我理直气壮说他自己都不反抗,我怎么帮。 可现在来看,刘二龙并非自己想象的那种怂蛋,他只是表面上怂,实际阴狠着呢。 人有两种,一种是明着横,比如屠家三兄弟,一种是阴着狠,典型的就是刘二龙。 这种人一旦得罪狠了,会把恨藏在心里,表面上无比顺从,但若是让他找到报仇的机会,动起手来绝对不手软。难怪黄毛不排斥跟他玩,估计是早看清了刘二龙并不是一个怂人。 可笑屠家三兄弟完全被刘二龙给骗了,屠虎屠豹逼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输了个底掉。 “我说过,当初的仇我一定会报!” 刘二龙咬着牙,在屠豹还没完全闭目的脸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当初揍他揍的最厉害的,就是脾气最暴躁的屠豹。 “已经有两颗心脏了,你们不会还有别的想法吧?”踢完刘二龙转身看向众人,两把短刀还在滴血。 一众人自然连忙摇头,还是那句话,只要死的不是他们,谁的心脏无所谓,只要有就行了。 之后,刘二龙看向我和曹楠,道:“是直接挖心吗?” “应该是。”曹楠急忙跑了过去,我也立刻跟上。 刘二龙依旧恨的牙根痒痒,一点没有犹豫,把屠豹屠熊手中的短刀踢走,翻过尸体就开始挖,还没完全凝固的血飙的到处都是,看的所有人捂眼睛。 刘二龙显然没什么技术含量,等把屠豹的心脏掏出来后,屠豹半边身子都被打开了,连我都感觉眼皮直跳。 挖出来后,屠豹把血淋淋的心脏放在跪地的护林员手上,退后的两步。 “哒哒哒,轰隆隆……”突然,一阵机关的闷响传来,雕像面前的地面缓缓分开,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靠,真灵!” “这是出口?”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 人群议论纷纷,我看了一眼,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下面是出口还是陷阱。总感觉陷阱居多,但凡大墓的机关,想都是想尽一切办法毙杀一切进入的盗墓者,哪有放出去的道理? 刘二龙拿起荧光棒折亮,丢进了阶梯下面。荧光棒一路往下溜,照亮了长长的阶梯,深不见底。之他又一口气丢了三根下去,终于有一根停住了,照亮到了一小段范围。 “能下去吗?”刘二龙问。 我一时间也不好回答,这一眼看去根本见不到底,谁知道下面有些什么东西。 “下去吧,既然盗墓男他们都下去了,我们还迟疑什么。”曹楠硬着头皮做了决定。 我缓缓点头,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没出大墓哪都是风险,该冒的险就得冒。 于是我和曹楠带头走了进去,众人连忙跟上,缓缓走下阶梯。 “轰隆隆……”刚进去下了不到三十个台阶,上面的机关又发动了,两扇成锯齿形巨石缓缓合拢,严丝合缝。建造技艺令人惊叹,就像精密的齿轮一样。 这段路和甬道差不多,不同的是很崎岖的向下,石制阶梯看起来也粗糙了许多。 渐渐的,我感觉空气越来越阴凉,而且越来越潮湿。半个小时后台阶上已经到处都是水了,长了苔藓,脚踩在地上甚至有些打滑。 我小心翼翼,这么长的石阶如果摔下去,肯定得粉身碎骨。 这时候后电光一扫,前面的石阶上竟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有印子!”曹楠也看见了,惊喜的喊了一声。 众人围上来,不由欢呼起来,这肯定是盗墓男等之前的人留下,痕迹还很新鲜。 我心情也激动起来,这至少说明没走错,盗墓男一行人是下来了这里。 “哗哗哗……”于此同时,下面传来了类似于水浪的声音,很轻微,但在寂静的甬道中却非常的清晰。 之后越往下走声音就越大。 很快,一条流淌而过的暗河便出现在我们面前,清澈的水花拍打着阶梯,一浪一浪的。暗河并不算大,只有几丈长宽,但深不见底。 “这……这能出去吗?” “他们都出去了,我们也能出去。” “会不会危险?” “……” 众人议论纷纷。 我心里也犹疑不已,总感觉这样就出来了,有些过于轻松。所谓欺山不欺水,水里面的凶险比路上更甚。暗河流向远处,根本看不到尽头。 “出去吧,不管危不危险都得试一试,现在外面已经临近天黑了,阴气一重,更容易出事。”曹楠道。 我说好,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把石碑丢了,我们下水。”曹楠对我说道,说完开始丢弃身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下水要轻装。 我看了看石碑,犹疑起来,曹楠的想法是对的,石碑二十斤重,不扔掉自己会被拖沉下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块石碑不能丢,原因是被群蛇追的时候,它发红过,之后蛇群就退了回去。 刚开始我认为是大蛇被砸死,蛇群怕了所以退走,但细细一想,感觉不是那么回事,蛇群好像是被石碑的红光逼退的。否则的话它们完全可以追到入口处,将我们所有人消灭。 如果猜想没错,那这个石碑就救了在场还活着的人一命,在危险还没有结束之前,绝对不能丢。 想到这,我摇头道:“还是带着吧,实在不行再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弄不好就是救命稻草。 曹楠和刘二龙对视了一眼,都莫名其妙,刘二龙看了看装荧光棒的背包,建议道:“要不用这个包装着,它看起来像是防水的,估计能浮起来。” 我接过包一看,好像真是防水的,盗墓贼专用,他们下墓,难免会遇到潮湿或者过水的地方,早有准备。 我将背包拉开,将石碑放了进去,拉上压了压,惊喜的发现,真是防水背包,连气都不漏。 接着,众人身上各绑上一根荧光棒,丢弃不必要的东西纷纷下水,顺着水流朝暗河下游漂去。 我心里很紧张,深怕暗河会钻入地下,那样就真的濒临绝境,没有人有体力逆流而上游回来,卷入无法呼吸的暗河,百死无生,永远不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地河在地下不断的蜿蜒,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更没有人知道它何时通向大海。 死去的人最大的可能,是被暗河生物吃了干干净净,然后遗骨沉入暗河深处,永远的停留在地下深处。 这是最大的危险,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危险。 游了一段我眼角余光一瞥,发现人群外围左侧的位置,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体格还不小。 …… 第一百一十二章:暗河惊魂 我急忙朝那边看去,却什么也没看清,空空如也。 “怎么?”曹楠见我突然扭头,急忙问道。 “没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或许是看花眼了。”我不确定的说道。 曹楠脸色微微一变,道:“加快速度。” 我点头,立刻加快了速度,暗河里面是很么东西都可能有,胡来是赶虫师,对地河很了解。 他说有水的地方就会有生命,地河也一样,里面同样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圈,有各种各样奇怪而危险的暗河生物。而且地河从不见光,阴气非常重,更容易产生些稀奇古怪的鬼魅邪祟。 “啊!救命!”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只喊了一声便呛了水,变成了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 我立刻回头,那是落在最后面的一个人,水性可能不是太好,此刻正急速的往下面沉去。他身上绑着的荧光灯照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拉着他的一条腿往下游,身上的毛又长又黑,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妈呀,是水鬼!” 有人惊叫一声,立刻哗哗哗的朝前面猛划。 我和曹楠也毛骨悚然,真是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 这东西一看就是邪祟! “快游啊!” “尼玛的,我就知道!” “快快!” “……” 人群一时间大乱,扑腾扑腾拼命的往前游。 我大惊,急忙道:“大家不要乱,不要慌,集合靠拢!”暗河还不知道有多长,这样使命的乱划只会让自己抽筋,到时候根本不用水鬼动手,自己就沉下去了。 集合在一起大家互相帮忙,依靠充足的人气,才能避免危险。水鬼刚才明明从旁边游过,却挑了落在最后面的人,不是没有道理。 但众人被惊了魂,根本没人听,都在拼命的往前游。 “救命,救命啊!” 很快后面后面又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两道黑影围着最后落单那人转了两下,然后连人带荧光棒便沉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沉沉的水底深处,只剩几个气泡冒了上来。 “水鬼不止一个!” “是一群!” “嘛呀!” “……” 众人的恐惧顿时被推上了最高潮,惊恐万丈,全身紧绷拼了命的划水,生怕自己落在最后面。 我和曹楠怎么喊都喊不住,只得跟着拼命的往前游。群体的恐慌根本没有办法制止,再多说两句落在最后面的就是我们了。 没多久,第三个人也被拖入了水底。 人群恐慌到极致! 很快,拼命的划水弊端就显现出来了,有两个人抽筋,直接被抛弃在后面落了单,惊恐着被拖入了水底。 这一下人数就锐减到了六个,都是水性比较好的,几乎和与我和曹楠齐头并进。水性不好的都落在了后面,或者是泳姿不对抽筋了。 “赶紧靠过来集中,快!!”我大吼,这样马拉松式的猛划下去,肯定得全军覆没,这才几下就拖沉了五个。 “刘二龙,过来!” 曹楠立刻冲刘二龙喊道。刘二龙迟疑了一下,马上朝我和曹楠靠拢,聚成一个三角阵型。 “你们三个也快过来,落单的都得死。”我也冲着前面两个依旧在拼命游的人大喊。三个人实在太单薄了,六个人或许还有一挣之力。只要一个人被卷住其他五个人全力施救,就有希望。 但让我无语的是,那三个人一见我们聚拢在一起落了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狂冲,深怕我们在诈他。 “笨蛋!” 曹楠大骂,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我们惊悚的发现,其中一个人下面出现一个黑影,急速上浮,伸出白骨一般的鬼爪一下抓住了那个人的腿,再一拉。那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立刻就沉了下去。 “赶紧靠过来,一帮蠢货!”我急的火都上来,就这样的货色还学人家盗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剩下的两个人终于害怕了,因为水鬼显然并不是专拉落在后面的,而是专拉落单的。 前面落单和后面落单的结果完全一样。他们立刻掉头朝我们游过来,我们三人也立刻朝着他们的中点汇聚。 可是……为时已晚! 接连两声惊呼,两个人几乎同时沉入水底,其中一个甚至已经被曹楠摸到了手。但就差那么点,便再也没了机会。 那人向将手伸向我们,想要呼喊救命,但水灌了进去,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和悔意沉入黑暗,绑在身上的荧光棒渐渐暗淡,而后“熄灭”。 “别游了,互相抓紧!”我立刻叫道,游动的这点速度对于水鬼根本就是个笑话,有那体力还不如留着拼命。 于是我们三人立刻死死的抓住浮着的防水包连在一起,盯着水下全力戒备。 刘二龙抓了一把短刀,曹楠抓了一把桃木剑,我什么也没有,便将剩余的几根荧光棒用牙齿咬了一下折亮,朝四周各丢了一根,尽量扩大光亮的范围。 让我们惊悚的是,周围很快便出现了水鬼,围着我们游动,猩红的眼睛打量着我们,似乎在寻找破绽,数量越来越多。 “抓紧了,千万别松手,不论谁被袭击,另外两个全力施救!”曹楠道,声音都在发颤。我和刘二龙自然说好,三个人已经够少的了,再丢一个,剩下的两个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可恨刚才那帮蠢货,要是早集合在一起,互相抓紧施救,局面就不会成这样。任何鬼都怕人阳之气,哪怕就是入门关那个猛鬼也不敢堂而皇之和众人对杠,而是隐在暗处害人。 外面的水鬼越来越多,就像是海里面的沙丁鱼一样,黑压压一片,围着我们转圈。 我们三人寒魂大冒。 很快它们就做出了试探性的进攻,一直水鬼猛的脱离群体,猛的向曹楠扑去。 “给我去死!”曹楠发狠,急忙将身子一缩,把腿抬了起来,桃木剑狠狠的朝水鬼扎了下去。 “叽叽叽!”这一下竟然扎中了,水鬼发出一种类似于老鼠的高声尖鸣,惨叫着,但却并没有逃窜,而是趁机抓住了曹楠腿。 我大惊,二话不说一脚蹬了过去,刘二龙的反应也和我一模一样。 两腿一合击,水鬼顿时被蹬开了,怪叫一声,立刻潜入水下不见。 我们三人见此,立刻上来了一点信心,准备迎接下一波水鬼攻击。 就在这时。 “嗡!” 突然,防水背包红光一闪,一股莫名的气机朝四周扩散。那红光竟然穿透了根本不透光的防水背包。 下一刻令我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水鬼群就如同触电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羚羊群突然发现了捕猎的狮子。 “这……”曹楠惊呆了。 “这背包什么情况?”刘二龙也无比吃惊。 我心中狂喜,急忙道:“是石碑,石碑赶跑了水鬼群!” 曹楠和刘二龙听了又惊又喜又疑惑,我于是把之前石碑同样赶跑蛇群的事情一说,两人恍然大悟。 曹楠道:“我说屠虎怎么不回去找屠豹和屠熊,原来是认为他们死定了。” “这么说的话,这石碑救了我们两次?”刘二龙一脸后怕。 我点点头,恐怕不光是屠虎这么想,盗墓男也这么想,否则的话,他们应该会找回去的才对,再怎么样屠豹和屠熊也是他们的人,而不应该丢下他们只顾自己逃命。 幸好刚才没把石碑丢了,而且还有一个防水的背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通这一点,曹楠也是一头冷汗,他刚才还建议我把石碑丢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没力气游了,便顺着水往下漂;但很快,前面出现的状况便让我们再次寒魂大冒。 暗河一头钻入了地下! …… 第一百一十三章:蛇夫人 河面急速变窄,正前方是一堵石壁,下面出现了一个无比湍急的漩涡。 “嘛呀!” 这一幕让我们三人同时大叫,二话不说拼了命的往回游。 但湍急的水势让我们绝望,尽管我们已经使尽了全力,却依旧被一点点的扯入漩涡。水流的冲击力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 很快我们就被扯入了漩涡,被强大的水流漩涡卷入水底,朝着无尽的黑暗沉去。 我刚开始还尽量保持着清醒,但很快就扛不住了了,呼吸一呛,水立刻朝嘴里肺里无情的灌进去,整个人天旋地转,迷糊了。 恍恍惚惚,忽明忽暗,黑暗朝我吞噬而来,眼前缓缓一黑。 临闭眼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到一只白皙雪腻的手朝自己的衣领抓了过来。 …… “孟磊,孟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有人在喊我,声音很熟悉,而且越来越大。 “醒醒!” 紧接着黄毛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满脸焦急,肚子还被狠狠的压了一下,一口水狠狠的从嘴里喷了出去。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翻过身狂呕水,肚子里面就好像有一缸水一样,怎么呕都呕不完,刚开始还伴随着胃酸的酸味,后来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我靠,真险!”胡来的声音传来的,大松了一口气。 我呕的直冒金星,晃了晃头坐下,发现不止我一个人在呕,曹楠和刘二龙也吐的稀里哗啦的,不远处是一个水潭,黄毛和胡来叉着腰喘气,全身都湿透,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没死,还活着! 这是我看到这情景的第一个念头,又一次劫后余生,老天眷顾。 “怎么样,还行吧?”黄毛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你救的我们?” 我问道,很明显那条暗河只是部分潜入水下,然后又钻了出来,但就是这么点水道,却完全能要我们的的命,如果没有人施救的话,绝对死定了。 “除了我们还有谁?”黄毛道,又说:“真险呐,要是再来迟一分钟,你们的都得被淹死。” 我狠狠呼吸几口新鲜口气,将脑袋里面的晕黑驱散,问:“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额……我们看到盗墓男一行人从这个方向离开,猜到你们应该在这。”黄毛迟疑了一下,说。 我一阵奇怪,盗墓男可是先我们大半天离开的,怎么也这会儿才出来,难道在墓室耽搁了很久? “你们进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胡来插嘴问我。 我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等下再说,你们先告诉我这是哪呀,怎么看着这么陌生?” “这是金盆岭西侧,这条河通临县,不走金盆乡,所以你可能没注意过有这么一条河。”黄毛道。 我点点头,金盆岭的西边确实紧挨着隔壁乡,再过隔壁想就是临县了。 清醒之后,我起身打量这个要命的水潭,是一条河贴着石壁转弯形成的。暗河应该是从水潭的某个位置注入了河中,尽管水量不小,但混入河流就不明显了。 不过也可以发现一些端倪,中间的地方暗流汹涌,水在往上涌,与上流涌入的河水碰撞,时不时碰撞出一个漩涡。 我心中无比震撼,自己和曹楠明明是在金盆岭南边的无名小山进墓穴的,结果兜兜转转再漂了一段,跑到了金盆岭西侧。 这可是至少十公里的距离,说出去怕都不会有人信。 那座大墓到底是有多大? 金笛夫人那里看起来还只是守墓关,根本没到主墓室。 但仅仅就是这,让我们数十号人只剩下不足十指之数。尤其是我们这支大部队,只剩下三人,那些流氓混混浪荡子,死了个干干净净。我们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这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不真实的感觉,从来没觉的活着能喘气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之后,曹楠和刘二龙也渐渐清醒过来,黄毛迫不及待的问:“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好像进去了不少人才对?” 我们三人聚拢在一起,缓缓将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黄毛听完满脸震惊,“你们命可真硬,这都能逃出来!” “你确定那个雕像是金笛夫人?”胡来也是满脸吃惊,急忙问。 曹楠很肯定的点头,说:“错不了,那个雕像是个女的,而且吹着一杆笛子。” “我去!” “靠!” 黄毛和胡来同时骂了一句, “怎么了?”我急忙问。 “你不知道,金笛夫人在我们法事行可是大名鼎鼎的蛇夫人,关于她的传说非常多,有说她是人的,也有人说她是蛇妖的,总之就一条,非常厉害,一手驭蛇之术传扬千古,令所有敌人闻风丧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胡来满脸艳羡道。 “蛇夫人?” 我嘀咕着这个名字,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蛇棺,不禁心有余悸,打开一口就恐怖至极了,如果全部打开,那是怎样的场景? 确实很多蛇,而且蛇毒恐怖至极;别人丧不丧胆不知道,但我们肯定是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蛇夫人是古越人,扬名在秦汉时期,据法事行记载,她是一个部落的巫女,金笛一响万蛇出洞,是古越人中的无冕之王。”黄毛也说道。 我恍然大悟,金笛夫人雕像有一顶包帽,确实是典型的少数民族风格。 但同时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的却是典型的袍服,汉人装。 想了想我便问:“金笛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穿袍服,感觉像汉人贵妇的样子?” “她在正史上的身份,是南越国国后!”胡来道出了一则惊人的消息。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这就对上了。 赵佗,号大越武王,其实就是南越国王,他的帝号是南越臣民进献的,正史并不承认这点,因为当时中原正值大汉王朝,有正儿八经的皇帝。 南越国太小太落后,紧靠五十万秦军及其属眷,根本没资格称帝。 金笛夫人,南越国国后,和赵佗正好是一对夫妻。 这也就可以确定,金盆山里面的大墓真的是赵佗陵寝,而且弄不好还是合葬墓。 “但是,她和南越国主赵佗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突然,黄毛话锋一转,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我震惊了。 “你对始皇帝派五十万大军南征岭南那段历史了解吗?”胡来问。 我点点头说了解,过程很简单,赵佗受秦始皇之命带领五十万大军南征,先败后胜,战胜了百越,将岭南数千里划入大秦版图。 然好景不长,始皇驾崩,中原六国纷纷复立,秦朝风雨飘扬,并在极短的时间内灭亡。 五十万岭南秦军顿时没了效忠的对象,也断了回家的路,于是自立一国,赵佗为国主,号南越。 胡来道:“赵佗虽然带去了五十万秦军,但其中真正的战斗力只有小半,大部分都是秦军眷属,失去大秦王朝的支持根本无力对抗此起彼伏的古越民起义,于是,赵佗与古越无冕之王金笛夫人谈判,具体的谈判过程没有记载,结果就是,赵佗为南越国国主,金笛夫人为南越国国后,两人共治南越。” “你是说他们其实是平等的,权力不分大小?”我吃惊道,这种内幕信息,正史上可是一个字都没有。 胡来点头:“对,南越国遗留的圣旨上,都有两个印,一个是主玺印,一个是后玺印,两印皆有才有效力。” 我无语了,这一系列的诡事,终于掀开了一角面纱! 金盆岭上真的存在一座帝陵,所有的事最终都指向了那里,我和爷爷的卷入,肯定也是因为那里。 还有陆凝香也是一样! …… 第一百一十四章:局势打结 看着黄毛和胡来,我顿时有些闷气,道:“你们两个跑哪去了,走之前连声招呼都不打,搞什么呢?” 他们一走,弄的我和曹楠以为他们去了无名山,结果跑进去被屠家三兄弟堵个正着,差点没死在里面。 “就是啊,你们干毛呢?”曹楠也不爽道。 “我们去追蟒虫了呀,情况很紧急,加上天还没亮,便没想带你们去,怕处危险。”黄毛道。 “那你们追哪去了?”我急忙问。 黄毛一摊手,“金盆山呀,还能是哪,那蟒虫兜一圈又回来了,直奔金盆山,我们顾不上其它,立刻就追了过去。” “结果呢?”曹楠问。 事情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唯一出入的地方是位置不对,我们去了南场无名山,而他们去了北场的金盆山。 黄毛看向胡来,胡来摇摇头,纠结道:“蟒虫连箱子一起钻进了金盆山消失了。” 我和曹楠听了一阵无语;那口铁箱可是引的四方云动,明争暗斗不断,竟然消失了。 我想起了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心惊不已,这个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把蟒虫赶上金盆山,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盗墓男为什么没一起去,而是去了无名山,结果好像也没弄出个什么名堂,兜了一圈又出去了,还折了屠熊和屠豹两个人。 “我感觉那个人好像……不想让铁箱子被打开。”黄毛抠着下巴说道。 “到底是何方神圣?”曹楠追问,道:“你们追了那么多次,难道就没看到过他吗?” 胡来摇头,“我感觉他不是外乡人,就是金盆乡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没有任何证据,因为这个人对金盆乡似乎特别熟悉,否则没道理能屡屡躲过那么多势力的追踪,很不简单。” 我沉吟起来,金盆乡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熟悉金盆乡,而且懂法事的,已知的人貌似并不多,陈老根、赛金花、赛金花的光头保镖、麻姑、盗墓男。 盗墓男首先可以排除,因为他当时在金笛夫人的蛇冢里面,赛金花和赛金花的保镖是一起,貌似也可以排除。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在桃花林遭遇蟒出土的时候,赛金花的保镖出现了,还救我一命。他可以直接和蟒虫关联上,但也正是这一点他反而暴露了,如果他是赶虫师的话,似乎应该躲起来才对。 麻姑似乎不具备那个能力,这个人还需要多了解,她应该是和盗墓男那边有些勾勾搭搭,没有能力闹出太大的场面。 那就剩下陈老根了。 蟒虫在捅破我爷爷空棺的头一天晚上,他在桃花林布阵,结果被暗影偷了公鸡给破坏了。后来才知道,他布置的法阵和胡来布置的法阵有些像,都是用阵桩,还杀公鸡取血。 公鸡被偷了以后,他就急匆匆走了,让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难道,陈老根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我震惊了! 这不去想没觉的有什么,细细一回想,当时陈老根就感觉不对劲,不是赶虫师的他能用法阵迷住蟒虫? 还有他后来的表现也是,感觉很紧张的样子,事没成立马撤退,之后也没再来找过我。 但这个推定也有问题,陈老根年纪已经那么大了,打几根木桩都能累的气喘吁吁,他有那个体力追着蟒蛇上山下山?当时他打桩的时候我是偷偷看的,他不知道,不可能是为了骗过我装的。 我不禁摇头,这点感觉不像,赶虫师是需要体力的,年过半百的人基本就得退休。更何况蟒虫还是从黄河边赶到岭南来的,足足几千公里。 猛的,我又想起一个人来! 就是那个丢石头搞破坏,手上有烫疤的男人,他似乎具备条件。 第一,胡来布阵的时候,他知道丢石头砸狗让蟒虫识破,说明他对驱虫的法阵很了解,一击命中要害。 第二,他具备很好的体力,被我轰了一铳还跑的飞快。 第三,他是金盆乡本地人,卫生院的魏晓敏说他是本地口音,而且我一定打过交道,不算生也不算熟。 那个人目前为止还没冒过头,不知道是谁,很谨慎。 如此,那个人必须好好查一查了,很关键,找到了他,或许就能破解相当一部分疑问。而且过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的警惕心应该降低了。 “你想到了什么?”黄毛见我面色有异,问道。 我于是把推论一说,黄毛和胡来都沉吟起来,但却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刘二龙摸了摸下巴,道:“你说那个手上有疤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谁?”我心头一跳,急忙追问。 可刘二龙想了半天,却摇摇头,“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有这么个人。” “你这不是废话么。”黄毛白了他一眼。 “我……我好好想想,想起来再告诉你们。”刘二龙有些尴尬。 我点点头,心里起了一丝希望,只要见过就好,或许要不了几下就能想起来。 顿了顿我问胡来:“那个蟒虫真的找不到了么,那么多鬼魅邪祟,很多地方都大可去得吧?” “别的地方都行,但金盆山不行。”胡来摇头,道:“你也应该能感觉到了,金盆山里面存在一座大墓,里面是活人止步,鬼魅禁行,蟒虫钻到下面去,除非找到那个赶虫师,否则铁箱子怕是取不回来了。” “那你不会有危险吧?”我急忙问。那群鬼魅邪祟要是疯了想夺取铁箱子,弄不好会逼迫胡来想办法,甚至于认为蟒虫一口吞下铁箱子,是胡来驱使的,那样就更凶险了。 这也是当初胡来追着蟒虫上山,立刻便火急火燎的追上去的原因,怕误会。蟒虫干的所有事,都会算在胡来头上。 “会有些麻烦,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应该知道蟒虫并不受控于我。”胡来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没事,你可以去小红楼嘛。”黄毛憋着一脸坏笑,道:“那里安全,鬼魅邪祟不敢去。” 胡来一翻白眼,不说话了,我盯着黄毛,小红楼的秘密他死都不愿意告诉我,这会儿又提起来了。 黄毛看到我的眼神,脸色顿时一滞,立刻扯开话题,“那个……这个石碑真的能发光吗?”说完他把地上的防水背包打开,将里面的秦篆石碑拿了出来。 “废话,要不是它,我们根本出不来。”我道。 “我看看。”胡来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道:“这东西确实有古怪,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有用的东西,竟然挂在你脖子上。” “他们把我当苦力呗,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道,二十来斤呢,可一点都不轻,被蛇的追的时候跑不过人家,差点被咬死。 “是么?”黄毛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怀疑。 我没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刘二龙,问:“对了,你怎么和屠家三兄弟下墓呀?”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没找到机会。 “报仇啊。”刘二龙理所当然,道:“他们来找我当苦力,我就去咯,墓里面报仇的机会多,而且还不用坐牢,可惜没干掉屠虎,要不然就彻底解气了。” 我一阵无语,这理由说的过去,仇恨噬骨,眼中钉肉中刺,一刻都难忍,但总感觉……是不是简单粗暴了点? 不过刘二龙既然说了,我也不好再多问了。他一连救了我和曹楠两次,现在反倒是我们欠他一个人情。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黄毛便说要赶紧回去,天快黑了,胡来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夜里活动。 我们说好,于是趁着天还亮着,快步回乡。 …… 第一百一十五章:孟水生的发现 这处水潭已经下了金盆岭,离金盆乡不远了,走山路个把小时就到。天黑之前我们赶回了乡里,各回各家。 关上店门,我胡乱吃了点东西便睡觉去了,这两天又惊又累,一停下来就觉的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晚上陆凝香来了,我能感觉到,但却一点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她就在旁边躺着,睡到了天亮。 奇怪的是,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了,拉开窗帘深呼一口气,竟然神清气爽,一点没觉得体力没回复够,刷牙的时候照着镜子看,整个人神采奕奕,变阳光,变帅了。 收拾了一下床铺下楼,今天赶集,得忙生意,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孟水生帮我打理店铺,生意拉下了不少,钱袋子都瘪了。 没办法,现在是一个人赚钱三个人花,胡来整天跟个乞丐似的,兜里一毛钱没有,只带了一张嘴。黄毛更混蛋,不光吃,连玩都算我的。 …… 吃过早点,我去废砖窑喂银眼山魈,经过这段日子的喂养,它对我已经基本不再害怕了,虽然依旧冷漠,但比之前强得多了。可惜黄毛答应的驾驭银眼山魈的法门,到现在还没兑现。 回到店子,孟水生已经把店门打开了,正在接客做生意,这小子学什么都快,这段时间营业额一步一个台阶,都快赶上我了。甚至,他还建议我每个月打折做一次做活动,说这样营业额还能上去不少。 “磊子哥,你气色不错呀,好像变年轻了。”我刚坐下,孟水生便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是么?” 我微微一愣,之前刷牙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状态特别好,现在居然连孟水生都这么说。 “对呀,是不是被嫂子滋润的呀?”孟水生憋着一脸笑。 “你怎么那么不学好呢?”我瞪了他一眼,黄毛这混蛋专门带坏小孩子,道:“你哥现在都没结婚,哪来的嫂子。” 结果孟水生一脸莫名其妙,道:“就是楼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呀,好好看啊。” 我如遭雷击,大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前天晚上忘了课本,回来拿,就看见了。”孟水生嘿嘿一笑,好奇的问:“磊子哥,你是不是金屋藏娇呀?”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靠,还是被孟水生发现了,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在店子里过夜,怕的就是他会撞上陆凝香发生什么危险。不过好在没什么事,陆凝香慢慢醒慧,不至于滥杀无辜,何况是在自己的店子里。 “什么嫂子,别瞎说,就是个普通朋友。”我急忙否认,法事行的东西不祥,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孟水生满脸不信,道:“骗人,她都睡到你床上去了,而且你还让我晚上不许在这里过夜,肯定是你们有好事。” “什么好事,你个屁孩,讨打!”我作势要打,这小子越来越不学好了,暗道黄毛你个王八蛋等着,下回找我要钱打死不给。 孟水生急忙躲开,然后又问:“磊子哥,你又找了个嫂子,那娇娇嫂怎么办?你要娶两个嫂子吗?” 我抚着额头一阵生疼,想了想这小子一点不笨,随便糊弄两句肯定不行,于是把他招了过来,道:“你听着,这件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是任何人!” “好吧。”孟水生见我严肃的样子,连忙点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特别是娇娇嫂,否则两个嫂子该打架了。” 我一阵无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无奈道:“我不会和徐娇娇结婚的,你记住了,这两件事都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也不要表现出来,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的话,你哥我会有大麻烦,明白?” “好吧。”孟水生缓缓点头,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娇娇嫂,总感觉她怪怪的,对了,她昨天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又走了。” “昨天?”我心头微微一跳,徐娇娇自从拍了照片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人,来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想了想问:“她就一个人来的吗?” “对呀,你不在她就走了,也没说什么。”孟水生道。 我点点头,徐娇娇怕是又有什么动作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探听我的动向。 “磊子哥,嫂子是不是不会说话呀?”孟水生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没完没了的问。 我没法糊弄,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难怪,她对着电视好像在学说话。”孟水生嘀咕道。 “电视?”我莫名其妙。 孟水生道:“哦,我怕嫂子闷,就把楼上的电视打开了,” 我顿时无语,这样也可以? 不过,她喜欢学肯定是一件好事。之后我又对孟水生叮嘱了一番,让他千万不能往外说,等他答应之后,我便骑车去了桃树林。 之前事发突然,我和曹楠是一大早就赶去了无名山,锁龙井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到桃树林后我一看,之前鬼推磨是用的绞磨已经不见了,捆龙索也重新回到了井里,井口还盖上了条石。 不远处的稻田水波荡漾,那天晚上鬼推磨,把下面的水放的水漫金山,稻田一夜之间灌满了,到现在还有一尺深。 走到井边一看,井水清澈透亮,那晚上可是明明看到冒血水的,现场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着实奇怪。 远处的稻田也不受丝毫影响,郁郁葱葱,稻苗已经全部抽出了长长的穗条,预示着几个月后的丰收。 “孟磊!”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胡来和黄毛,他们也和我一样来查看情况。 胡来来到井边看了一下,道:“捆龙索貌似真的捆了一个活的东西。” “能判断是什么吗?”我急忙问,那天晚上鬼推磨拉动捆龙索的时候,血水直飙,而且地下还传来被撞击的闷响,下面确实是有东西。 “无从判断。”胡来摇头,道:“要看它是什么必须潜下去。” 我不禁泄了气,这井天知道有多深,又通向哪里,潜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下面的大家伙袭击,或者是卷入了暗河,那就是百死无生,基本不会有生还的余地。 结果胡来下一句话吓了我一大跳,道:“我下去看看。” 我顿时头皮发麻,道:“这……能行吗?” “我量力而行,不会强求的。”胡来道,说完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咬着手电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他的水性一流,手电光急速下沉,很快便消失了。 我和黄毛在上面默默的等。 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 …… 十分钟! …… 等到一刻钟的时候,我有些急了,道:“他不会出事吧?” 闭气十五分钟,足够淹死三个人了。 “别担心,游水是胡来的看家本领,只要下面没动静他就安全。”黄毛道。 之后,是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终于胡来上来了,一出水便扒在井边猛喘气,脸色嘴唇发白,手电也不见了。 我和黄毛吃了一惊立刻去拉他,结果这一拉更是吓了一跳,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远比井水的温度低。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把他拉出井口后,我和胡来急忙追问。 胡来打了个冷颤,道:“铁链到底之后拐了一个弯不知道通向了哪里,下面的水冷的刺骨,像是一处地下寒潭,差点没把我冻僵了。” “寒潭?!” 黄毛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色大变。 …… 第一百一十六章:有人搞事情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说不好。”黄毛摇头,道:“这件事先不要往外传,我找人问问再说。” 我点点头,然后帮胡来擦掉身上的水滴,把他推到太阳底下去晒,他在下面肯定是遇到了凶险,否则不至于手电都丢了。 太阳正烈,胡来晒了一会儿终于暖和了不少,道:“对了,我在绑铁箱位置发现了一个印记,不知道你认不认得。” “印?”我一愣。 胡来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下了一个而类似于葫芦的印记。 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个印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是爷爷曾经给我雕过的。 刚上学的时候,爷爷用葫芦给我做了一个水壶,很精巧,上面还刻着小人画,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后来曹楠带着几个小伙伴把它踩碎了,被我用石头开了两个脑袋瓜子,追着他在学校跑了三圈,吓的他三天不敢上学。 那个葫芦对我来说,有非常特别的含义! 因为那时候正是动画片葫芦娃大火的时候,喜欢的不行。爷爷见我喜欢,之后给给我做的所有东西,都会在上面刻一个葫芦形的印记。 那个印记对我来说,就是“礼物”的意思。 胡来在挂铁箱子的地方发现了印记,岂不是代表着,那口铁箱子是爷爷要“送”给我的? “怎么会这样?” 我一阵失神,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岂不要去找那口铁箱子?那晚它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结果被突然从土里跳出来的蟒虫一口吞了。 “你知道这个印记的意思?”胡来问。 我点点头,道:“那是我爷爷习惯用的印记。” “还真是你爷爷放的铁箱子,里面的到底有什么?”黄毛喃喃自语。 我无法回答,同时心里有些不明白,如果爷爷要送给我,光明正大给我不就行了,为了什么要放入井里,而且是那么深的位置?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潜入水中去取它。 感觉好像……并不是“礼物”的意思。 因为爷爷填那口井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葫芦印记并不是礼物的意思,是后来我喜欢,才有了特殊的含义,之前是没有的。 至少,在爷爷放那口铁箱子的时候没有。 我有些糊涂了,爷爷到底在干些什么,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看来,必须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了,他肯定知道答案,而且还是乡里人,一定对我爷爷比较了解。 之后我们又说几句,没有任何头绪,黄毛道:“回去休息吧,晚上我们要干活。” 我一愣,“什么干活?” “你不知道吗?”黄毛见我满脸不解,道:“河西老梁家的儿媳病死在外地,昨天下午运回乡发生了不祥,早上求到我们这了。” 我吃了一惊,这事还真不知道,不过胡来现在在金盆乡号称胡神仙,法事方面事很容易就求到他头上,比我先知道也正常。 “那还是烧尸体?”我问,反正金盆乡的死人尸体都会诈尸,不知道是怎么闹的。之前我和曹楠已经陆续烧了两具半了,一具是李家病逝的一个老头,一个是刘二龙他爹,至于那半个,就是半焦的骨魔了。 “这次怕没那么简单。”胡来微微皱眉,道:“我们之前去检查了一下,梁家媳妇死之前已有五个月身孕,怨气很重。” “五个月的身孕?” 我大吃一惊,五个月的婴儿已经成型,再过一个多月剖出来都能活了,可以说是临门一脚变成人的关键时期。这可比之前病死淹死的人不祥得多。 “是自然病死的吗?”我又问,如果是自己病死,还还算好,如果是人祸,怨气就重了。 “梁家儿媳确实是病死的,这点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腹中的胎儿,五个月已经附魂了,突遭夭折难免会有怨气,如果再被人出手推波助澜,怕是要出大事。”胡来道。 我头皮发麻,这种事在民间叫“子母煞”,最是邪性。 怀胎的母亲顾念婴儿,死不愿咽气,执念深,在加上腹中胎儿投胎中断,必然会有怨气,两者一结合,极易出事。 如果再有懂行的人推波助澜,那就不仅是不祥,而是凶险了。 …… 之后,我回店子一打听,真确有其事。 梁家儿媳本来有心脏病,是不适合怀孕的,但为了传宗接代只得冒风险,梁家也做了一些措施,就是在市里的医院住下来,可结果还是不幸了。梁家儿媳前天心脏骤停去世,昨天把尸体运回来,后半夜就起尸了。 梁家人吓的够呛,立刻找上了“胡神仙”;黄毛和胡来的方法是尽量烧,烧的干干净净问题就不大了。 …… 晚上八点,我赶到了老梁家,还是老规矩,老梁家包括所有帮忙的人全部被连哄带骗的赶了回去,家家早早的关门闭户,外面一个人都没了。 曹楠也来了,正和胡来黄毛闲聊,看见我赶紧招手。 走到近前,黄毛对我道:“就等你抹金身,我们都试过了,抹不了,怨气不是一般的重。” 我点点头走进灵棚一看,梁家媳妇大着肚子躺在里面,睁着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已经死了两天了却还没起尸斑,跟刚死去的人一样。 “她喉咙里还有一口生气没咽,有些麻烦。”胡来的脸色不太好看。 “有多麻烦?”我心头猛跳,媳妇的状态,和以前看到的所有死人都不一样,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眷恋。 “喉咙里还有生气就相当于没死透,不管烧还是埋都是大忌,气不泄,尸体就不能强行烧。”胡来道,而后又说:“待会儿我让你抹,你就抹,看能不能让她把那口生气泄了。” 我连忙点头,接着胡来开始念念有词,声音抑扬顿挫,有些音节听着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的: “太上赦令,起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郞,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赦就等众,急急超生,赦就等众,急急超生,敕!” 他的语速很快,几乎听不清,直到后来我才知晓,这是一篇救苦往生咒,出自道家,只要不凶,效果一般都挺好。但这一次显然失灵了,胡来最后一个音节出来,我伸手在梁家媳妇眼睛上一抹,结果……她眼睛闭都不闭一下。 “怎么会这样,我们抹眼皮她至少还会闭一下,磊子抹的闭都不闭?”曹楠道。 “什么?”我不禁后脊背生寒,道:“真的假的?” 以前自己抹金身挺好用的,他们都抹不了,我一上手就能让亡者闭眼,这回还不如他们? 曹楠急忙点点头,说:“我们三人都能把她的眼睛抹上,只是一会儿又睁开了。”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要出事,出大事。 就在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梁家媳妇脑袋竟然微微一侧,睁着的眼睛慢慢瞪了出来,盯着我,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怒火。 我吓的蹬蹬蹬往后退,直到撞到灵棚的铁架子才停下。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梁家媳妇的肚子突然“咕咕咕”的发出异响,隆了起来,像是吹胀的气球,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 “嘶嘶嘶……” 突然,一张婴孩的脸隔着肚皮死死的瞪着我,带着无尽的怨恨,就好像是我害死了她们一样。 “不好,这是婴煞!”黄毛跳了起来,道:“孟磊快跑,这东西冲你来的,有人要害你!” …… 第一百一十七章:婴煞 “什么情况,你给老子说清楚!”我吓的通体冰凉。 “死胎不肯轮回,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婴魂认为是你害他们娘俩,要和你不死不休。”黄毛道。 “靠,那我该往哪里跑?”我感觉自己快尿裤子了,看黄毛和胡来的表情,情况不是一般的凶。 “小红楼,去小红楼!”黄毛大吼一声 我拔腿就跑,疯了一样有多快跑多快。可还没跑出灵棚呢,“噗”的一声,梁家儿媳的肚子如同气球爆开一样,干涸的血和肉翻了出来,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细细一看,我浑身一激灵,那是一个怪物,大体像婴儿,浑身黢黑,手脚生利爪,满嘴尖牙,一双眼睛猩红的如同鲜血一样,最恐怖的是它的嘴,直接裂到了耳后根,张开来能直接把一个柚子吞进去。 “裂口婴煞!” 胡来和黄毛吓的失声尖叫,“快跑!” “嗷呜!”婴煞落地,晃了晃脑袋,血眼瞬间锁定我,一跃而起,直接朝我飞扑过来。 我根本没料到这刚刚破肚而出的怪物竟然能跳那么高,千钧一发之际只得朝旁边一滚。 “嗖。” 婴煞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过去,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它的利爪划破了。 婴煞摔在地上,有些七荤八素,我也摔的眼冒金星。 “快起来!”胡来大叫。 要命的档口,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奋力爬起身,继续往外冲。 这时候婴煞也醒过来了,四肢着地,快速朝我追过来,后面还拖了一条脐带,连着一个黑糊糊的胎盘,场面恐怖至极。 令我吃惊的是,这鬼东西一开始速度还不快,似乎没有适应奔跑,但很快速度就提上来了,像一头小豹子,一蹦一跃,速度超过我。 “嗷呜嗷呜……” 婴煞嚎叫着,一步步的接近我。我顿时吓的大叫:“卧槽你妹,跑不过,快想想办法啊!” “转弯!” “绕圈跑!” 胡亮和黄毛同时大叫,道:“它腿长手短,转弯不灵。” 我二话不说立刻拐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大湾,果然,婴煞转弯不灵,连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重新追上来,距离拉开了一点。 去小红楼已经没戏,自己不可能绕圈跑到小红楼区,否则累都累死了。 “磊子这边来!” 曹楠冲我大叫一声,手持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做好了准备。我看了一眼越追越近婴煞,从曹楠面前冲过,婴煞紧追不舍。 “去死!” 曹楠爆吼一声,狠狠的一根子砸了下去。 “呱!” 婴煞发出一声如同青蛙被一脚踩死的声音,直接在地面压出一个坑来。但,它摇晃了一下又朝我追来了,毫发无损。 “卧槽!” 我和曹楠都吓的跳了起来,我继续逃命,曹楠继续砸,但婴煞太小,速度还不慢,后面全砸空了。 “这鬼东西怎么不死啊!” 我吓的哇哇大叫,立刻围着灵棚转圈,曹楠那么大力气一棍子,别说刚从肚子里掉出来的胎儿,就是僵尸也要给点反应啊。 “这边来!” 等我围着灵棚转了一圈,黄毛和胡来抬了一个大铁盆,冲我喊道。 我又冲了过去,从他们面前经过,胡来和黄毛看准时机,“哐当”一声用铁盆把婴煞扣在下面。 “当当当!” 铁盆下面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胡来和黄毛见此,立刻站在铁盆顶上,死死的压住。 但就这样,居然还压不住,小小的一个东西,铁盆竟然被带着朝我的方向在挪动,就像扣了一头野猪,十分吃力。 “我来了!” 曹楠二话不说丢掉木棍冲过,也趴在铁盆上面。三个人的重量叠加,铁盆这才停下,但里面依然“帮帮帮”狂撞,只是不动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急忙问:“现在怎么办?” 自己现在可以去小红楼,但问题是,这玩意万一追不到自己转移目标大开杀戒怎么办?看它那一口尖牙,杀个人那绝对跟玩一样。 “去拿包,里面有红线,用红线制一个网兜,先把它装起来,然后用桃木架柴火才能把它烧死。”胡来道。 我立刻去拿胡来放在灵棚边上的防水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卷红线,于是拿出来开始打结编网。 就在这时,铁盆下面“帮帮帮”的撞击声停了,戛然而止。 我愣住了,胡来、黄毛、曹楠也都愣住了,四个人面面相觑。 顿了顿,胡来脸色剧变,对我惊吼:“孟磊快跑,它钻到地下去了!” “什么?” 我吓的浑身一哆嗦,跳起来转身就逃。 就在我跳开的瞬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土而出,跳起朝我飞扑过来。 尖牙利齿,正是婴煞! 眼看就要被扑中面门,我奋力往旁边一跳,滚了开去。 这一次突然袭击,局面顿时极度凶险,自己摔的七荤八素,婴煞虽然再次扑空,但却离自己非常的近了。 要死! 我大惊,爬起来转身逃窜。 “嘭!” 就在这时,我感觉眼前一黑,脸撞在了两坨柔软上面,一股浓浓的奶香味扑鼻而来。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人,肤白宝石链,红唇波浪卷,竟然是寡娘赛玉儿。 “小弟弟咋这么急呀,上来就吃姐姐豆腐。”赛玉儿轻嗔薄怒的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低头一看,面前一对大白馒头,中间一条深深的沟壑能把人淹死,惊的急忙后退。 但很快我又想到婴煞就在后面,跳起来急忙跑。 “呱呱呱……” 结果一回头吃惊的发现,婴煞竟然被赛玉儿的鞋跟钉在地上,正在疯狂的嚎叫挣扎,却完全挣不脱。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无比惊骇,胡来、黄毛、曹楠三个人站在大铁盆上,都能被这鬼东西撞的挪动起来。赛玉儿竟然一脚就把它踩住了,这份能耐,不知道要超出黄毛和胡来多少。 紧接着后面上来一个人,手拿红网兜,正是赛玉儿的光头保镖,他网兜一罩,趁着赛玉儿松脚的刹那将婴煞装进了网兜里,动作奇快无比,配合也十分娴熟。 “呱呱呱……” 婴煞奋力挣扎,抓、咬、撕,想要破开网兜,但那红绳制作的网兜却感觉比钢筋还要结实,婴煞根本破不开,在疯狂的怪叫。 我急忙按住胸口,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太危险了,两三次差点被它扑中。不用怀疑,被着鬼东西扑中,绝对难逃一死,按照它的凶性,一口能在我身上咬下三斤肉来。那裂到耳后根的恐怖利嘴,简直比鬼还可怕。 “怎么,看到姐姐心慌慌了?” 赛玉儿见我狂拍胸口,笑靥如花的盯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眼神就像黄鼠狼看见了鸡,看的我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是。”我本能的后退一步,道:“谢……邪谢救命。” “谢?”赛玉儿更有兴趣了,缓缓朝我走来,道:“那你打算怎么谢呀?” “我……”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也没胆子接话。 赛玉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要不,姐姐对你以身相许,或者,你对姐姐以身相许?” “那个,要不换点别的方式?”我讪笑着一步步后退,这个女人号称坐地能吸土,前后死了六任老公,自己要落在她手里,恐怕就会成为第七个。 “我觉的以身相许挺好的。”赛玉儿脚步不停,胸前那对鼓跳跳的,真怕衣服中间那颗扣子会突然崩开,画面简直太美,不敢想象。 …… 第一百一十八章:烧死 “我觉的,还是换个方式吧。” 我退着退着后面被挡住了,回头一看,顶到灵棚。 赛玉儿欺近到我面前,伸手把我叉在里面,媚眼勾人,道:“你确定不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她故意挤了挤,顿时胸前那对更显凶残了,甚至能听到扣子线头经受不住,快要蹦飞的声音。 我猛吸一口气,急忙捂住鼻子,要喷血了。 “咯咯咯……”赛玉儿顿时笑的花枝乱颤,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道:“乖乖的,回去洗干净了,姐姐一会儿来接你。” 说完她居然放开了我,转身步入了黑暗中,光头保镖也跟了上去,而装婴煞的红网兜已经到了胡来手上。 我顿时莫名其妙,赛玉儿去的方向不是小红楼。 “她们去哪?”我急忙问。 “她们去追那个要害你的人,刚才估计就躲在暗处,这会儿跑了。”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万一她对我用强,自己恐怕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哇塞,磊子,艳福不浅呐。”曹楠一脸艳羡的跑过来,还做了一个抓的手势,道:“真想试试那一对的弹性。” “那你刚才怎么不上?”我白了他一眼。 “我,我那是不好意思跟你抢嘛。”曹楠道,他也嘴上说说。 “别客气,待会儿她回来你顶上,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很认真的说道。 曹楠顿时一昂头,道:“你以为我不敢,她要是敢勾引,我就敢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哼哼。” “你放心,她对你没兴趣。”黄毛幽幽的说了一句,顿时把曹楠打击了一下。 曹楠不爽了,道:“干嘛没兴趣,老子能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因为你身上的元阳之气还不足孟磊的十分之一。”胡来也开口了,曹楠顿时蔫了。 “什么元阳之气,你们在说什么?”我敏锐的抓住了他们话里的关键。 黄毛和胡来急忙扭过头去,一副没听见我说话的样子,我于是把目光移向曹楠,道:“是不是兄弟?!” “额……”曹楠本能的看向胡来和黄毛,道:“那个,我只知道一点点,你还是问黄毛吧。” 我又走到黄毛前面,咬牙道:“你今天要是不说,以后吃喝还有网费自己解决。” “哎,别介呀。”黄毛顿时急了,道:“行行行,你是老财主,今天就告诉你。” 说完,他看了看左右,很谨慎的样子,然后在耳边低声道:“赛玉儿通过吸取男人身上的元阳之气强大自己。” “这是,邪法?!” 我心惊肉跳,以前就隐隐有猜测,没想到真的有古怪,想想也是,一个十几年内死了六任老公的女人,能是正常人么。 “也不能那么说。”黄毛摇头,道:“邪不邪得看什么人用,就像刀子,坏人用就是凶器,医生用就是救命的手术刀。” “那她是坏人还是好人?”我急忙问,她刚才说回来找我,也不知道真假。 “这种事谁也不敢说绝对,我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我觉的她应该不坏。”黄毛道。 我有些不相信,道:“她可是死了六任老公,你别告诉我他们都是正常去世,而不是被吸死的?” “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黄毛摇头,道:“我以后再告诉你,反正她现在应该是看上你了,谁让你身上的元阳之力那么足呢。” 胡来也凑了过来,憋着一脸笑,道:“你要是没忍住的话,爽几把不碍事的。” 黄毛立刻附和着狂点头,曹楠一脸艳羡。 “滚!” 我直接送了他们一个字,开什么玩笑,万一陆凝香发现了端倪,冲过去和赛玉儿打起来怎么办。 上次汪氏对我用强的那次,陆凝香就有了反应,也就是白天,搁在晚上,汪氏是什么下场很难说,陆凝香明显护着食呢。 说到汪氏,我心头微微一亮,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嗬嗬嗬……” 就在这时,红网兜里的婴煞见我就在近前,立刻吼叫着冲我张牙舞爪,血眼猩红,恨不得吃了我。 我急忙后退了一步,道:“这么弄死这玩意?” “还是烧,和烧僵尸一样,用桃木或者枣木做柴火,利用它们内含的阳火之气冲煞,把它烧死。”胡来道。 我点点头,婴煞婴煞,肯定是煞气很重,煞气往往和血能联系在一起,桃木驱阴避煞,正好相克。 “把母尸也带上,一起烧了。”黄毛道。 我和曹楠点头,立刻转进灵棚,把梁家儿媳的尸体用尸布盖上抬上了三轮车,然后朝废砖窑去了。中途去了一趟曹楠家的木材仓库,搬了三大捆桃木。 来到废砖窑,银眼山魈似乎闻到了什么味,立刻躁动起来,“哧哧哧”的冲着婴煞狂叫,全身汗毛如针一般根根炸立。 我不解,道:“它这是做什么?” “这东西对危险的嗅觉很敏锐,戒备呢。”黄毛道。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把梁家媳妇的尸体放到之前烧过尸体的地方,黄毛浇上汽油便开始烧。 胡来席地而坐,开始念往生咒超度这个不幸的女人。尸体烧了只是不起尸了,但灵魂如果久久逗留阳间不肯投胎,久而久之也化成鬼,又是一桩不祥。 三通往生咒念完,尸体也被烧的差不多了,接下去就是婴煞。 这个鬼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但只是挣扎个,根本无效。 黄毛搭了一个架子,把婴煞挂在中间,在下面架桃木,浇了一丁点汽油,然后点火。 火苗烧起,但婴煞却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好像火不存在一样。 “什么情况?”我奇怪道。 “别急,现在烧的是汽油,桃木还没引燃呢。”黄毛道。 我恍然大悟,果然,等桃木开始烧起来的时候,婴煞开始剧烈翻腾起来、挣扎、撕咬、嚎叫,发黑的躯体开始开裂,翻卷,然后跟着烧了起来。 甚至还发出一种类似于婴儿的叫声,无比凄厉,如果隔远了听,还以为是婴儿在哭。我顿时被勾起了恻隐之心,很不忍的感觉,就好像烧的不是婴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这东西很邪恶,别被它骗了。”黄毛见我和曹楠面色有异,道:“婴煞本质上是一种邪灵,疯狂而且残忍,盯上的目标决不罢休,而且专门吃女人腹中的婴孩,不彻底灭掉它,会害死很多无辜。” “吃婴孩?”我听的头皮发炸。 黄毛点头,道:“它自己没能顺利出生成人,便会嫉妒其它即将出生的婴孩,会不顾一切的毁掉他们,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婴煞袭击妇产医院的惨案,宗裁所的人全体出动才把事情压下去,差点引起恐慌。” “什么?!”我和曹楠大吃一惊,婴煞袭击妇产医院,那里面得聚集了多少待产的母婴? 那场面,想想就头皮发炸,太恐怖了。 “怎么会这样,那医院岂不是很危险?”曹楠瞪大了眼睛道。 “那不会。”黄毛摇头,道:“宗裁所除了处理后事,还有一项很重要的职责,就是在公共场所建立之初打地基的时候,在地基下面布置法阵,把鬼魅邪祟挡在外面,本就阴晦的医院是重中之重;那一次是有人恶意破坏法阵,把婴煞放了进去。” “有这么邪恶的人?”我头皮发麻,得邪恶成什么样的混蛋,才会对妇婴下手,真不怕遭天谴。 “那个混蛋抓到了吗?”曹楠也问。 “抓到了。”黄毛点头,道:“宗裁所的人气疯了,难得解气一次,把那个人丢进油锅炸了个外酥里嫩!” …… 第一百一十九章:人鬼的契约 “油炸了?”我有些惊讶,但细细一想,挺解气,那种丧尽天良之人就该炸了。 “见过血的婴煞是很可悲的。”黄毛又道:“自然形成的婴煞很罕见,大部分是人为动手脚加重了它的戾气和怨气,及时烧掉它还能重新投胎,一旦沾了命,阴司就再也不收了,不断疯狂下去的结果必然是被打的魂飞魄散,这个世界是有制衡的,人和鬼魅邪祟之间有清晰的界限,疯狂践踏界限的结果就是灭亡。” 我听了有些糊,黄毛这番话前半段能听摆明,但后面什么界限,就感觉玄乎了。于是问他:“什么是人与鬼魅邪祟之间的界限?” 黄毛顿时沉默了,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婴煞已经烧的没了声响。 “又不能说?”我顿时不爽道,这家伙总对我遮遮掩掩。 “好吧,有些基本的东西也该让你知道了。”黄毛缓缓点头,之后又看向曹楠,问:“这是法事行的秘密,你确定也要听?” “听!”曹楠很肯定的点头。 黄毛点点头,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们也能有所感觉,金盆乡出现了那么多的鬼魅邪祟,它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戮活人,但它们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界限?” 我回答,虽然说了,但完全不懂界限代表了什么。 “对,界限,也叫人鬼的契约。” 黄毛道,而后缓缓解释:“《人鬼的契约》是法事行内最重要的一则契约,没有之一,就像俗世法律规范人与人之间的底线,它规范了人与鬼魅邪祟之间的底线。” “人和鬼也能有契约?”我惊了,闻所未闻,而且完全称得上匪夷所思。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一直认为人和鬼是对立的,到后来接触的事慢慢多了才明白,人与鬼之间也有协作,并不是天然的敌对关系。 甚至,可以把鬼理解为一种另类的生灵,它也是需要生存条件与空间的,这点和人没有区别。 “当然。” 黄毛点头,道:“《人鬼的契约》规定,法事行作为人的代表,不允许有组织有规模的召集平民发动对鬼魅邪祟的冲击,同理鬼也是一样,鬼不可以有组织有规模的闯入平民聚居区滥杀无辜,这是人鬼和平的底线,一旦被打破就是战争。人鬼战争非常恐怖,历史上的乱世往往伴随契约的破裂,结果是生灵涂炭,烽烟四起,人哭鬼嚎,那是人和鬼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我似懂非懂,但有一点是对的,鬼并不盲目,它有所取有所求,有所为有所不为,并不是电视电影里面演的那样,天生为了害人取乐。 那不叫,而叫邪灵,比如说婴煞。 大多数时候,人与鬼之间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是可以和平相处的;这也是当下世界基本太平的原因,否则光宗裁所那点人哪里掩盖的过来? 黄毛和胡来也一样,虽然经常和鬼魅邪祟打交道,但谁也不会天天囔囔的着要去杀鬼,人与鬼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张。 “可是鬼杀人也是经常发生的吧,否则要宗裁所干什么?”曹楠奇怪的问。 “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黄毛打了个响指,道:“《人鬼的契约》就如同法律,法律是有威严的,犯了会受到惩戒,但就没有人去违反法律了吗?违反法律就一定会受到惩戒吗?”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皆摇摇头,要是法律一颁布所有人就都自觉遵守,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同理,人鬼的契约也是一样。”黄毛深入浅出的解释,道:“不见得具体到每个法事行的人、每个鬼都会去遵守,契约只能保证人与鬼不会出现大面积的人鬼冲突,特别是不知真相的平民,它只对群体有效,而不是个体。” 我有点明白了,这和法律的作用是一样的,法律只能震慑而不能制止犯罪。 法律时常遭到侵犯、失灵,但没有法律的世界也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它保证的大体上的和谐。 “所以如非必要,鬼是不会闯入人类聚居区滥杀无辜的,这是底线,但没有人能保证每一个鬼都能遵守,只能说契约有一定的震慑作用。”黄毛总结。 我了然,想了想,问:“那人鬼的契约是什么人和鬼签订的呢?谁又能代表鬼呢?” 这个问题很关键,总不能是所有法事行和所有的鬼一齐到场,大家像签合同一样签契约吧。 “那是法事行最厉害的大能,与鬼魅邪祟中最厉害的鬼王签订的,他们能代表人和鬼两方。” 黄毛道,又说:“而且契约一旦订立,便上告于天,违反者要受天谴,如非必要,没有人和鬼愿意去违反契约。天谴玄之又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  “这么厉害?!”我和曹楠都吃了一惊,原来这东西大体好使,还有老天爷做“裁判”,谁违反谁遭报应,如果没报,那就是时候未到。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法事行的人不受人鬼契约的保护,也就是说,鬼可以随时对法事行的人进行攻击,法事行的人也可以随时对鬼发动剿杀。”黄毛又说,道:“所以进入法事行是一件挺危险的事,如果被鬼害了,那就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所以遇到鬼还是小心再小心。” 我总算明白了,人鬼的契约说到底是保护平民的,与法事行的人无关。鬼不滥杀平民,法事行也不召集平民对鬼进行冲杀。 这里必须指明一点,人身上天然带一股人气,鬼魅邪祟是很怕这种东西,尤其是人多的时候,整齐的一声大吼甚至可以把鬼吼的魂飞魄散,杀伤力十足。 所以老话说军营是鬼的禁区,军人训练的时候喜欢喊口号,鬼要是冲到里面去,死都不知道死的。一旦平民被大规模发动,甭管多恐怖的鬼魅邪祟,都要退避三舍。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也正是因为这点,法事行的人做事都是躲着普通人的,我们烧尸体也一样,把普通人赶回家去,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他们出门。 这也是法事行神秘的最大原因,宗旨说白了就一条:普通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别瞎掺和。 “那法事行内部有势力划分吗?”曹楠突然问道。 我也来了兴趣,老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法事行肯定也不会例外,就比如说盗墓男那伙人,明显就和黄毛不太对付,还有小红楼也是一样的。 “当然有,法事行内部也是有利益之争的,有利益就会产生派系,有派系就会有地盘划分,细分到各个地盘的首领,就是龙头。”黄毛道。 我长大了嘴巴,惊道:“你是说,我们金盆岭这一带的龙头,就是赛玉儿?” 赛玉儿以前不了解,但她刚才露的那一手很厉害,远比黄毛和胡来厉害,而且肯定也比陈老根厉害。 既然是龙头,肯定是当地最厉害的人,除了她没谁了。 “对。”黄毛点头,道:“赛玉儿不是一般人,她背后有组织,说靠山也可以,她就是金盆岭一带的龙头。来到龙头的地盘要拜山,所以我来这里没多久就去了小红楼,这是法事行的规矩。” 我一阵无语,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解释清楚了,赛玉儿是龙头,所以威胁大众安全的婴煞一出现她就现身了,还去追击制造婴煞的恶人。 龙头,有保一方平安的职责。 但随后我很快又想到,赛玉儿是十几年前才来金盆乡的,那之前这里是不是也有龙头呢? 新的取代旧的? 于是我问黄毛,黄毛点点头,直勾勾的看着我,道:“你应该能猜到是谁。” 我心中电光火闪,惊道:“我爷爷?!” 黄毛点点头。 …… 第一百二十章:爷爷是龙头 我震惊了! 天呐,爷爷竟然是法事行的龙头。 细细一想,好像真有端倪,爷爷能布置桃花阵,还能引动四方风云,完全不是个普通的懂行人。 “你确定吗?”我急忙问。 “基本可以确定。”黄毛点头。 我沉吟起来,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赛玉儿十几年前就来了金盆乡,我爷爷则是在不到三年前去世。 这中间可差着八九年呢。 于是我问黄毛,黄毛摇头,道:“这里面发生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我皱眉,会不会赛玉儿和我爷爷有冲突? 龙头,这一听就是个比较有地位的位置,取而代之,就算没矛盾关系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小时候家里非常的清贫,一个月都难得吃上一顿肉,和赛玉儿的万贯家财相比,堪称天壤之别。 爷爷去世后什么也没留下,连置办后事的钱都是三叔帮忙贴补的。自己辍学回家,走投无路,要不是三叔和曹楠等人帮衬,真要成乞丐了。 我在想,是不是和赛玉儿谈一次,她既然是龙头,那我爷爷的事,她不可能不关注。再怎么样她也在金盆乡经营了十几年,总比胡来和黄毛刚刚外来的强得多。 只是有一个问题,赛玉儿就差没明说要把我吃了,跑到小红楼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烧的差不多了。”就在我纠结的时候,胡来走过来,坐下又是三遍往生咒,把婴魂给度化了。 婴煞烧起来很快,感觉和烧松木差不多,灰簌簌的往下掉,烧一点掉一点,不一会儿连骨头都烧没了。 “这叫裂口婴煞?”我问,当时胡来和黄毛都知道叫婴煞,但这东西掉出来的时候,他们又都被吓了一大跳,显然婴煞怕是不止一种,这是其中比较的厉害的。 “对,这东西属于半尸半灵的邪灵,很厉害,一旦沾过血,它既能像鬼一样隐身,又能像僵尸一样咬人,除了不怎么聪明之外,简直就是完美的害人机器,杀人于无形。”黄毛道。 我听的心惊肉跳,同时对那个害我的人更加痛恨了,好狠的手段,制造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东西。 这鬼东西要是干掉我,紧接着就会在金盆乡大开杀戒,到时候乡里怕是会成为人间炼狱。 “到底是谁要害我?”我问。 “先搞清楚,是人还是鬼?”曹楠补充问。 胡来微微皱眉,道:“应该是人,婴煞误认为是你害死了她们母子,是靠气味来辨别的,它必须闻过你的味道,也就是说,那个人最近应该拿到过带有你气味的东西。” “拿过我的东西?” 我心头忽然电光火闪,一个很合条件的人浮上心头,徐娇娇。前天她去过我店子,或许那时候她趁机拿了我什么东西。 “想到什么人了?”黄毛问。 我于是把猜测说了一遍,曹楠一拍大腿,怒道:“这个恶女人,找机会弄死她得了,省得害人!” “别急,时间不对。”黄毛却摇头,道:“前天下午你们还在墓里面,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徐娇娇要害你,也得确定你活着之后才能动手吧?” 我一愣,好像也是哦,时间不合逻辑。自己和曹楠差点死在墓里面,九死一生,在没确定我的生死面前,她弄出婴煞来害自己,似乎有点超前了。 “徐娇娇应该是去确定你是否从墓里或者出来了,动手的另有其人。”胡来总结道。 “你仔细排查一下,看什么人能拿到你贴身的东西,特别是衣服、洗浴用品、或者床上用品。”黄毛道。 我顿时冥思苦想起来,自己住在二楼,床上用品自然也在二楼,衣服也是洗干了直接晾在二楼,这能去我二楼的人很少很少了,因为那是货仓,闲人免入的。 孟水生有机会,但他肯定不是,除此之外,好像没别人了。 “我看徐娇娇还是逃不了嫌疑。”曹楠又说话,道:“她或许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招要对付磊子,前天见磊子没回来,以为我们死在里面,昨天肯定是通过什么消息知道磊子回来了,所以就动手了。” “这……”胡来和黄毛语塞,对视了一眼,看向我。 我点点头,这种可能不能排除,徐娇娇如果早有准备要害我,收集一点自己贴身的东西很容易。毕竟以前我对她是不设防的。 “算了,别去猜了,等赛玉儿回来再看,或许她追上了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可以去小红楼亲自问问她。”黄毛到,话到最后,逼着满脸坏笑。 胡来和曹楠对视一眼,一脸“懂了”的表情。 “死一边去!”我白了黄毛一眼。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梁家儿媳的尸体便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等火灭凉了一下,黄毛便把骨头包起来,赶回了梁家。 办完事,我们便各回各家。 回到店子关好店门,我洗漱了一下,之前又惊又吓,一身汗外加一身灰尘,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洗完后我想起来,赛玉儿让我洗干净的等着她……于是立刻冲到大门加了两把锁,然后关灯熄火。 显然,我想多了,她并没有来,后半夜安安静静的。 第二天早上,孟水生来了。 我急忙问他,徐娇娇大前天来店里,有没有拿什么东西走。 孟水生想了一下,道:“没有啊,磊子哥,她只在店门口问了一下,知道你不在就走了,连店子都没进。” “没进店?” 我摸了摸下巴,难道婴煞的事,真和徐娇娇没有关联? 想了想,我又问:“那我离开的那两天,有没有人上过楼,或者拿了什么东西走,比如衣服之类的。” 孟水生想了一下,说:“没有啊,不过……我感觉屋后面的垃圾堆,好像经常有人翻,而且每次被翻之后,都少了不少东西。” “垃圾堆?” 我大吃一惊,对头! 自己贴身的东西不光楼上有,垃圾堆里也有,是自己扔掉的,之前自己还丢过一些旧的衣物,毛巾之类的。 特别是前一次上山,身上的衣服都被荆棘丛划的破破烂烂,一套都扔掉了。金盆乡大半年没下雨,那些垃圾没烧掉的话,还会残留相当多的气味。 没二话,我立刻打开后门跑到店子后面。 乡下不比城市,乡民们处理垃圾,靠河的直接丢进河里,不靠河便烧掉。 一看,垃圾堆确实有很明显的被翻动的痕迹,丢弃的衣服、毛巾都不见了。 “靠!” 我骂了一句,那个混蛋也太变态了,竟然来翻我的垃圾堆,想了想问孟水生:“有没有看到翻垃圾堆的人?” “没有,可能是晚上翻的。”孟水生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开始翻垃圾的?”我又问。 孟水生想了一下,道:“得有个十天半个月了吧。” 我微微皱眉,这时间对不上啊,需要那么长时间翻找? 记得自己丢掉的贴身东西,不算少了,至少半个月内不止一次。 “孟磊,在不在?” 就在这时,黄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贱兮兮的。 “不在!” 我回道,这家伙又来要钱了。 “嘿嘿嘿。”黄毛舔着脸靠在门上,笑着道:“别介,这不在么?”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正色道。 结果黄毛一点没想要求我的意思,而是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刚才抽空去了一下小红楼,探听到了一点点消息。” 我顿时被勾起了兴趣,道:“要多少?” “不多不多,两百块!”黄毛笑嘻嘻的说道。 …… 第一百二十一章:冯家赌徒 “你怎么不去抢。”我怒了,两百大洋,平均一天半才能赚的回来,下馆子搓一顿也才三四十块钱,还加酒水。 “咋那么小气呢,哥知道你不敢去小红楼,所以舍生取义替你去了。”黄毛大义凛然道。 “少来,你先说事,值这个钱我再给。”我开了条件。 黄毛无奈,道:“赛玉儿昨天去追人,结果没追着,那个人准备非常充分,逃脱了。” “就这?” 我顿时大失所望,没抓到人,难保他不会对我再一次动手。 黄毛点点头,我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来一张十块,递过去,道:“给。” “才十块。”黄毛怪叫一声,“哥哥,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好几里路呢,十块连包烟都不够。” “不要拉倒。”我把钱收了回来。 “没说不要。”黄毛眼疾手快,急忙抢过去揣进了口袋里。 我想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老梁家不是做了法事么,没给茶水费?” 乡下做法事都是要给钱的,胡来胡神仙的大名传遍金盆乡,出手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贵不便宜。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黄毛听了一拍大腿,转身就跑,余音传回来:“老子今天要发财啦!” 我无语,这家伙到我这拿钱都成本能的反应了。 回头看着旁边的垃圾堆,我不禁沉吟起来,能不能把那个翻垃圾的人找出来?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既然赛玉儿那边没追到人,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想了想,我立刻上楼找了一些废旧的东西丢入垃圾堆里,为了尽量显眼一些,还多弄了一点,堆了两尺高。 然后上楼把卧室的监控移到了后面仓库的窗户上,对着垃圾堆。 要是再有人翻垃圾,就能录下来。 之后我回前面做生意,一边做一边监视,但直到天黑也没有人来。 晚上我又监控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人。无奈,我只得先去睡觉。婴煞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或许不会再来了也说不定。 但第二天让我惊喜的是,起床一看,垃圾堆又被人翻过了,而且明显少了一些东西。 我立刻奔下楼打开电脑,先快速过滤一下,发现前半夜后半夜都没人,直到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店子后面,戴了一顶草帽,左看右看没人,便开始翻垃圾堆,还把部分东西用一个蛇皮袋装走了。 临走前他又张望了一下,还抬了一下头,露出来的一张脸,我让惊了一下。 冯三顺。 冯家人,和冯大牛同支,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以前自己和冯家人碰撞的时候,他也在。 没二话,我立刻打电话给曹楠。 曹楠很快过来了,听我把事情一说,道:“没什么可说的,抓人审问,这可是关系到命的事情。” 我急忙说好,但问题来了,冯三顺这家伙住在梁家湾,我们去的话,怕是人没抓到倒先被冯家人暴打一顿。 有上次我们冲进冯家湾抓了冯犟头的先例,冯家人对我们十分警惕。 曹楠想了一下,道:“必须把他钓出来才能动手。” “怎么钓?”我急忙问。 “冯三顺爱赌钱,刘二龙应该有他的号码,我们找个由头把他约出来。”曹楠道。 我点点头,然后曹楠打电话给刘二龙要了冯三顺的号码,我拆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扎金花三缺一,河边碉堡见。 金盆乡的河边有一座以前日本人建的碉堡,里面能遮风避雨,是些乌烟瘴气喜欢赌博之人的“根据地”。 冯三顺赌瘾非常大,十有八九能把他勾出来。 很快,那边便回了短信:等老子。这分明是个新号码,他居然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我和曹楠立刻赶到河边的碉堡,找地方藏了起来。 没多久,冯三顺果然叼着烟一步一摇的来了,走到碉堡旁边还喊了一句:“谁特么约老子?” 我和曹楠立刻从后面靠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冯三顺,他转身看到我们,脸色一变,烟头一甩转身就跑。 “哪里跑!” 我已经足够靠近了,跳起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曹楠立刻帮忙,直接把他摁在地上。 “你们干嘛,敢惹冯家人,你们两个找死!”冯三顺平明的挣扎,怒道。 “是么,那我倒要试试!”我毫不客气一拳就砸在他脸上;这种人别跟他客气,拳头是最好说话的东西,说别的没用。 冯三顺被我一拳打的七荤八素,曹楠趁机把他翻了过去,用麻绳把他手捆了。 之后,我们把他往碉堡里面拖,冯三顺破口大骂:“草泥马的,你们死定了,敢惹冯家人,你们不会好过的……”短短半分钟不到,他就把我和曹楠全家五代人骂了个遍。 曹楠毛了,丢进碉堡就是一顿拳脚。 我也没客气,这种人打服他,什么都好说,冯犟头我都打过,他一个小辈,算个球。 冯三顺被打的哇哇大叫,刚开始还敢咒骂两句,到后面就只剩下求饶了:“两位哥哥饶命,饶命,你们有话说,别打了!” 眼看打的差不多了,我和曹楠停下,高临下看着他,道:“冯三顺,你干了些什么你自己知道,老实交代,别说你,冯大牛冯犟头还有屠家三兄弟哪个不比你强,都被我收拾过,你要觉的你骨头比他们硬,那你就保持沉默。” “别别别!”冯三顺鼻青脸肿,哭丧着道:“服了,服了!” “说,你在我店子后面的垃圾堆翻什么东西?”我踢了他一脚,喝问。 “找……找女人用的东西。”冯三顺道。 这个答案让我和曹楠愣住了,找女人用的东西,哪跟哪? “敢撒谎?!”曹楠毫不犹豫的一脚踢过去。 “没撒谎,没撒谎!”冯三顺惨叫一声,道:“有人给我钱,让我去收集所有贴身的东西,特别是女人用的,两百块一次,我最近手气不好,就答应了。” 我皱眉,这事不搭呀,那个害我的人,不应该是找我的东西么,怎么会是找女人的;但看冯三顺又不像撒谎的样子,警惕性那么差,不像主谋。 女人? 我心头电光火闪,陆凝香! 有人在调查陆凝香,而且已经肯定陆凝香的存在,至少知道她是个“女人”。 难道自己歪打正着,找到了调查陆凝香的人,种瓜得豆? 想想好像也是,如果是害我的那个人,翻一次垃圾堆就够了,有必要再来翻么? “你翻了多久了?”我立刻问。 “半……半个月了。”冯三顺道。 “什么时候去翻的?”曹楠追问。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乡里晚上不太平,我不敢出门。”冯三顺一五一十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这家伙没撒谎,说的几个点都对上了。 “是谁让你翻垃圾堆的?”我又问。 冯三顺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没见过!” “找死!” 我和曹楠二话不说,又是一顿打。 结果冯三顺哇哇大叫,愣是说不知道,说有一个人给他发短信,让他来翻找我店子后面垃圾堆里面所有贴身的东西,特别是疑似女人用过的。 冯三顺一开始认为有人无聊开他的玩笑,结果第二天起床发现窗台上多了两百块钱,他才信了。 后来他每翻一次垃圾堆,窗台上就会多出二百块钱,从不食言。 至于翻找到的东西,他就放在屋子外面,隔天晚上放出去,第二天就不见了。 双方没碰过面。 …… 第一百二十二章:疑惑重重 我心底一沉,好狡猾的主谋。 冯三顺贪财,什么钱他都敢赚,两百块一天,比挖煤都强。 对方正是看清楚了他这一点才利用他,一旦被发现,他就是一堵很好的防火墙。 冯三顺根本没照过面,就别谈看到主谋了。 之后我和曹楠不甘心又审问了一会儿,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得到。 曹楠把我拉出碉堡,道:“那个人的调查重点不是你,而是红衣女,会不会是调查串线了?” “十有八九!”我点头,要害我的那个人根本没必要反复翻自己的垃圾堆,自己无意中抓到了另外一根线。 “难道是盗墓男那伙人?”曹楠又问。 我沉吟起来,曹楠的怀疑有些道理,上次徐娇娇拿照相机拍琴棺,结果被我用贴膜给骗了过去,现在又出现有人在调查陆凝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只是奇怪的是,他们是如何知道,陆凝香是“女人”身的? 而我则还有一个怀疑对象,冯家! 理由很简单,冯三顺就是冯家人,外人要进去冯家湾要很小心,冯家人密集居住,耳目众多。 如果我是盗墓男,我不会选冯三顺,因为每天跑去取东西很容易被发现,金盆乡的赌徒不止冯三顺一个,没必要一定是他。 于是,我把理由和曹楠一说。 曹楠缓缓点点头,“也对,冯家人也有嫌疑,首推冯犟头,他可是蛰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也该有点反应才对。” “这是牛鬼蛇神全冒出来了呀。”我感慨道。 先是有人要害我,然后有人调查陆凝香,而且貌似还不止一路;就像曹楠说的,山上山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激起了某种连锁反应。 曹楠想了想,道:“我有个主意,我们晚上潜入冯家湾,看能不能把那个人逮住。” 我心头一亮,这是个不错的办法,那个人恐怕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晚上很可能还会去冯三顺家门口取东西。 到时候捉贼捉赃! 打定主意,我和曹楠商议了一下,把冯三顺捆的结结实实,嘴堵上。 之后曹楠回去取车,我们再把冯三顺用麻布袋套住,开车把他塞进了曹楠的木材仓库,锁上门。 既然要逮人,冯三顺就不能放回去,免得坏事。 事情办妥之后,我和曹楠立刻联系黄毛和胡来,晚上凶险,得把他们也叫上。 结果黄毛和胡来竟然离开了,说是去拜访一个高人,询问锁龙井寒潭的事情,一去一回估计得三天时间,让我小心,晚上不要出门。 我顿时气的差点没骂娘,节骨眼上两人居然走了,还什么晚上不要出门,这逮人呢,晚上不去对方肯定会有所警觉,到时候就再也没机会了。 黄毛道:“那你就在子时之前回去,不要呆到太晚,完全第一,那个害你的人或许还会出手。” 我万分无语,只能挂了电话,他们两个是接到消息突然离开的,说不去的话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一样机会难得。 无奈,只能是自己和曹楠两个人了。 …… 晚上,我们做好了最齐全的准备。 我带上桃木剑枣木剑,把那口二十斤中的石碑也带上了,这玩意能驱赶水鬼,恐怕对其他的鬼魅邪祟也会有用。 曹楠则带上了红网兜,烧死婴煞之后,这网兜不损分毫,赛玉儿的保镖也没要回去,便被曹楠毫不客气的收藏了。黄毛说这网兜能网邪祟,也能网鬼,只要罩的准的话。 之后我们偷偷潜入了冯家湾,在冯三顺院子外蹲了下来,冯三顺每次交东西,都是把蛇皮袋放在院子的柚子树下。 我们也弄了一个假的蛇皮袋,为了给对方增添负担,还在里面装了一些比较重的东西,足有二十多斤,不比石碑轻。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对方肯定很警觉,我们基本上动都不敢动,更不敢说话了,蚊子多,难受的要死。 八点! 九点! 十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柚子树另外一侧的月光下,一个黑影闪了几下,靠在院墙外。 我和曹楠急忙缩头,来人肯定是在观察,绝不能冒头。 过了一会儿,黑影没发现什么异常,很谨慎的走到柚子树下,让我直皱眉的是,他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衣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还蒙着黑布,根本就不可能认出人来。 他弯腰抓起蛇皮袋掂了掂,分量显然超出了意料,但也没多想,扛在肩上转身离开,路过窗台的时候,还在上面放了点东西,肯定是给冯三顺的两百块钱“酬金”。 我和曹楠立刻循着他的背影摸了下去,但对方竟然是用跑的离开的。我们要跟上也只能跟着跑,于是很快被发现了,对方回头一看,立马丢下蛇皮袋逃窜。 “哪里走!” 曹楠大喝一声发足狂追,我也急忙把石碑丢进在草丛里,追了下去。 对方的速度挺快,一前一后很快就出了冯家湾。 刚开始他还顺着小路跑,跑着跑着突然冲进稻田里,我和曹楠急忙跟上。 这时候我发现,疾风吹动黑衣紧紧的贴在那人身上,露出一条有些婀娜的腰线,很像是一个女人,但不敢完全确定。 她的速度不如我们,被越追越近,很快就不足十步了。 她穿过稻田,冲进了一片树林里,树林的光线很暗,她身穿黑衣一下就有些失眼,距离不可避免被拉开了。 我急忙摸出手电照向他,怒道:“想跑,门都没有!” 她连连闪避几次,没能甩掉我们,距离再一次拉近到不足十步。 就在这时,她突然回头手猛的一甩的,一大片白色的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朝我和曹楠笼过来,电光火山间,几绺长长的秀发从黑衣里面甩了出来。 真是一个女人!! 但就这一瞥,我和曹楠随后就“瞎”了,她甩的东西竟然是石灰,触不及防我们都中了招,眼睛被迷的完全睁不开。 “操!” 曹楠怒骂,等我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哪还有她的影子! 曹楠吐了几口唾沫,丧气道:“靠,就差一点!” 我也的心有不甘,当时自己正准备跳过去把她扑倒在地,结果就差一点点,那把石灰简直太及时了。 “是个女人,看清楚像谁了吗?”曹楠问。 我摇头,她蒙着脸,加上电石火闪,根本看不清面容,身材又隐在宽大的黑衣下面,同样无法辨认。 曹楠皱眉,道:“这女人不一般,速度都快赶上我们了,不是寻常人!” 我脑海中浮现两个第一反应的人选,徐娇娇和赛玉儿。 但细细一想好像又不是,徐娇娇一头齐耳短发,没她的长,赛玉儿是栗色的波浪卷,更不是。 “会不会是盗墓女?”曹楠问。 我沉吟起来,她倒是有可能,至少头发应该有那么长,而且没有染色和做卷。只是问题是,盗墓女明显是有战斗力的人,时常和盗墓男成双成对。 如果是她的话,我们能追的上? 我把疑惑一说,曹楠也沉默了,显然他也不认为我们的速度能快过盗墓女,那些都是狠角色,不是一般人。 而且很快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证据,盗墓女前几天下了墓,冯三顺的口供是她前几天还来拿过东西。 盗墓女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我纠结了,一一排除之后,就没人了。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说明她就住在乡里,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金盆乡人。 难道,又是一个从没抛头露面,隐在暗处的人,还是女人? …… 第一百二十三章:连唬带吓 我不禁有些头疼,一下子冒出来两个人。 一个人在调查陆凝香,一个人要害我,如果再加上盗墓男那边,至少就是三波人了。更有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全都搅在一块,成一团乱麻,不知道谁是谁,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我觉的,是时候抓到其中一条线全力侦查了,否则越来越多的疑团交织在一起,怕是再也解不开了。就像线头,一两根线缠在一起还好解,如果全部都缠在一块,就麻烦了。 眼下的线索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打草惊了蛇,只剩最后一条,那就是丢石头破坏胡来法阵,挨了我一铳的人。他是关键,很可能和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有关联,在大墓里面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越来越重要,是时候找到他了。 我把想法和曹楠一说,曹楠重重点头:“行,我们放下时间来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于是我们返回冯家湾,把丢下的石碑捡回来,然后又去了木材仓库。冯三顺居然躺在里面睡着了,我踢了他一脚,把他嘴里的布拿掉。 冯三顺激灵灵一下醒了,看了我们一眼惊恐道:“两位哥,我就翻了点垃圾,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我忽然计上心头,这个家伙贪财,可以利用一下。 “我听我听,只求你绕我一条小命。”冯三顺一听,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帮我监视两个人,不亏待你,每次这个数!”我一咬牙,伸出五根手指头。 冯三顺愣住了,道:“你确定?” “废话,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问问是谁?” “只要有钱赚不被人砍,谁都行,你要监视谁?”冯三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我顿了一下,道:“冯大牛和冯犟头。”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冯三顺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愣了一下,心说他不会是在诓我吧,帮助外人监视同族的本家,传出去他在冯家就难混了。 “答应的这么爽快,如果你敢耍我们,就死定了!”曹楠恶狠狠的说道。 “不会不会!”冯三顺咽了一口唾沫,连忙摇头。 我也连唬带吓,道:“帮我做事,有钱拿,但如果你敢骗我,你会死的很难看,屠家三兄弟都被我打进了医院,现在挂了两个,你自己掂量掂量,不要以为冯家能护的了你!” “什么,屠家三兄弟挂了两个?” 冯三顺一听,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急忙道:“不会的,我一定帮你们监视冯大牛和冯犟头,我也不爽他们好久了,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冯大牛最近和汪寡妇勾勾搭搭,说不定有一腿。” 我和曹楠眼睛立刻就亮了;这家伙贪财又胆小,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看起来效果不错。他一下就把冯大牛勾奸汪氏的事情倒了出来,说明他真和冯大牛有过节。 不过,冯大牛和汪氏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这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你烂在肚子里,不要往外说。”我道,这家伙是个怂蛋,但冯大牛可不是,瞎囔囔要是被冯大牛知道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好好!”冯三顺立刻点头。 我沉吟了一下,感觉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说:“你先回去吧,监视好冯大牛和冯犟头,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立刻通知我。” 曹楠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冯三顺千恩万谢,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人,可靠吗?”曹楠问。 我想了一下,分析道:“如果明天冯家风平浪静,那就基本可靠,如果明天冯家兴师问罪,那就我们失算了,不过赌徒贪财,加上和冯大牛有过节,这事有七八成的把握。” 曹楠缓缓点头。 大姓人家内部其实也是有矛盾的,支系矛盾,土地矛盾,甚至分个祖坟都会产生矛盾,好的穴位谁都想让自家的亲人睡进去,差的谁都不想要。 冯大牛能在冯家年轻一辈人中号称带头大哥,那也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来的。 有矛盾,就能被利用。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宽阔了不少,自己行事必须学会借用别人的力量,这叫借鸡下蛋,一个人单打独斗终究太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尽量用钱解决。 之后我和曹楠聊了几句,便各回各家了。 回到店子,我先把身上的石灰洗干净,那个女人准备十分充分,连石灰都有,行事十分谨慎。 洗完之后我试着联系黄毛和胡来,结果和想象中的一样,联系不上了。 没多久陆凝香竟然来了,她进房间冲我一笑,顿时整个房间似乎都明亮了。 “你来了。”我笑着打招呼。 她竟然“嗯”了一声,坐到我旁边,声音无比动听。 尽管经过交流,已经熟悉了很多,但我依然感觉有些局促,没话找话问了一句:“你晚上,都在哪睡觉啊?” 我根本没去想这句话她能不能理解,因为自己只教过她睡觉这个词汇。结果她指向金盆山的方向,措了好一会儿词才道:“山上。” 我一下就惊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对她来说太难,结果她却回答出来了。而且终于透露出了一点属于她的消息。她晚上才出现,白天应该在山上某个位置。她不是人,不能见阳光。 “这电视的效果也太好了吧?”我喃喃道,距离上次我教她,就只有孟水生撞见她的那一次,孟水生说怕她闷,给她开了电视,结果她就跟着电视学,效果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好。 可笑自己还去弄一些叫幼童的课本,完全没必要,她一旦开启了语言,进度远超自己的想象。 “电视。” 似乎是我喃喃自语提醒了她,她伸出手指着电视对我说道,字正腔圆,比我岭南口音的普通话标准得多。 “等着。” 我急忙点头,走过去,把电视的开关摁下去。 这电视是准备结婚用的,没看过几次,屋顶装了信号锅,能收不少台。打开后播放的是一部古装言情剧,陆凝香看的聚精会神,时不时学着说一两个词,半句话。 和之前的猜想的一样,她学习的速度惊人的快,一旦出现相同的两句话,她基本就能读出来,反复出现的词汇就更不用说了;词汇量累加的飞快,而且很多她似乎懂得基本含义。 这让我有些惊诧,感觉她好像并不是什么词都不懂,而是忘了说话,现在只是重新拾起来。 就像一个很多年很多年不曾说话成哑巴的人,突然声音好了,能说话了,于是重新开始学习说话,速度自然飞快。 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可靠的证据,这点或许要等到陆凝香完全能够交谈的时候才能知道答案。 就这样,我陪着她看了一晚上的电视,中间播放了两个接吻的镜头。陆凝香便看向我,眼睛眨了两下,脸上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接吻是做什么的,也吸阳气? 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临近天亮的时候,她照例吸了一把阳气才离开。 品着嘴里属于她的味道,我呈大字型摆在床上,心里感觉不得劲,自己和她之前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说不清了。 我不禁在想,冯德亮当初为什么要把陆凝香寄给我? 这其中到底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冯德亮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知道爷爷是龙头? 可问题是,爷爷已经去世了,他行事的逻辑是什么呢? …… 第一百二十四章:贺景阳 我百思不得其解,缓缓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孟水生吵醒的,这小子见我没起床便上来敲门。我一看手机,已经九点了,显然不是他来晚了,而是自己睡晚了。 起床后我立刻联系曹楠,商量怎么找那个被自己轰了一铳的人。 曹楠道:“磊子,我刚才打电话给刘二龙,刘二龙记起来了一点,说那个手背有烫疤的人,是在他爹的葬礼上看到的,是去帮忙的人。” “是吗?” 我不禁大喜,上次刘二龙从墓里出来之后,就说隐约有这么个人,但忘记是谁了。他爹的葬礼去帮忙的,肯定是附近的邻里乡亲,或者族人,范围一下就小了很多。 乡下参加葬礼的人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搭伙帮忙的,一种是百家客,也就是凑份子吃酒席的。 “我们去刘二龙家附近转一转,或许能找到那个人。”曹楠说道。 我立刻说好,喂了银眼山魈之后便赶去和曹楠汇合;我们以刘二龙家为中心,一户户的筛查,找理由上门聊几句,搞清楚家里有几个青壮,见到的有谁,不在家的有谁,全部一一记下,一个都不放过。 像曹楠说的,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找出来!! 这一找就找到了临近中午,前面一户人家正在修房子,三叔竟然也在,在二楼居高临下朝我打招呼:“小磊,吃饭了吗?” “哦,是三叔,还没呢,准备回去吃。”我回道。 “要不就在这吃吧,厨下今天弄的饭菜有点多,加你们两个正好。”三叔道。 三叔是泥瓦匠,专门给人修房子,而且搞的是包工,也就是东家把房子全部包给三叔他们,只管材料不管吃。三叔他们人多,回家吃饭又不方便,所以便自己开了灶。 “去吧,蹭一顿饭也挺好,而且里面有不少小工,吃饭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谁手背带疤。”曹楠道。 我一听觉的有道理,便应下了,这样也省的中途回去吃饭,正好。 小工也就是辅工的意思,不同于泥瓦匠师傅,只能做一些挑挑搬搬的力气活。这所房子正在修到灌浆的关键时刻,必须赶进度,粗略一看小工十几个,还都是青壮,很符合自己筛查的范围。 “停了停了,吃饭!” 三叔见我答应,立刻向忙活的众人招呼一声。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下到一楼阴凉处开饭,我和曹楠散了一圈烟,便端着碗蹲在一边仔细看每个人的手背,一共十六个,没发现手背有疤的。 我不禁有些失望,这里十几个,足够凑齐七八户的青壮了,还是没有。 就在这时,三叔突然冲楼上喊道:“贺景阳,下来吃饭了!” “噢你们先吃,我砌完这几口砖,省得水泥干了。”楼上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心头微微一动,贺景阳,贺老幺的儿子。 上次贺老幺突然发疯说“鬼回来了”,被送进卫生院,晚上陈老根让我带上火桃核去救他,结果贺老幺的儿子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晚上差点被那个烧成半焦的骨魔害死。当时我感觉贺景阳有些不对劲,他似乎从贺老幺嘴里知道了些什么。 我心头电光火闪,贺老幺显然懂一点行,否则不会大白天能看见鬼影,父亲懂,那他儿子呢?自己似乎一开始,就把这对父子忽略了,之后就再也没怎么关注过。 我本能的看向曹楠,曹楠也看向我,眼神对视交流了一下,同时点点头。 我于是对三叔道:“三叔,我上去参观参观房子,感觉挺不错的。” “行吧,将来你也要修新房,看看也好,不要要小心啊,这里到处都是钉子和钢筋头,别伤到了。”三叔笑道。 “好的,三叔。”我应了一声,和曹楠端着碗上楼。 来到二楼楼顶,贺景阳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回头去砌砖,只是灌浆之前防漏的边条,小工也能干。 我和曹楠走到他背后,发现他带着手套,看不见。 我想了一下,道:“景阳叔吃完饭再干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完。” 贺景阳比三叔小一份轮,但辈分挺高,我和曹楠都得称他一声叔。 “我先把这点水泥糊完,免得晒硬了。”贺景阳笑笑。 我点点头,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让他脱手套,不过不急,有的是时间,吃饭的时候他总的脱,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再说。于是我和曹楠便蹲在旁边边吃边等,让我们心头渐虑的是,他干活慢慢吞吞的,一点不着急。 于是,我随口问他:“景阳叔,贺老叔公怎么样了,最近怎么没见过他了?” “哦,我有一个亲戚在省城疗养院当医生,我把我爹送那去疗养,他的病现在是不治不行了。”贺景阳道。 “这样啊,我听说他之前去过小红楼?”我又追问,这个问题不管他是不是那个挨铳的人,都得问一问。上次我问过黄毛关于贺老幺的消息,结果黄毛说贺老幺早就被接走了,去哪了不清楚。 “对呀,多亏赛老板帮忙,否则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贺景阳道。 我心里却对他的话感觉十分怀疑,他给我的感觉,挺鬼的,上次在卫生院独自丢下我就是借口尿遁,撒起谎来脸不红心跳,嘴里怕是没几句实话。 之后谁也没再说话,直到我和曹楠吃完饭,他那几口砖还没砌完。 我和曹楠越来越生疑,贺景阳不对劲。 “景阳叔,再不吃,饭菜凉了。”曹楠开口。 “没关系,我午饭习惯了吃凉的而且吃的也晚,待会儿再下去吃,你们吃完就下去吧,上面挺热的。”贺景阳笑道。 “景阳叔背上的铳伤,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幽幽的问了一句。 基本不用找了,就是他! 吃个饭拖拖拉拉就是不下去,是怕脱手套让我们看见,他肯定知道我在追查他,而且知道手上的烫疤已经暴露了。 果不其然,贺景阳浑身一震,手一抖砖头掉脚上。 “什么,铳伤?”贺景阳急忙掩饰,僵硬的笑着:“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景阳叔,别装了。”曹楠把碗筷放在一边,道:“那晚砸狗坏阵,导致磊子爷爷棺材被毁的人,就是你。” “那一铳可是几十个砂眼呢,挨的不轻吧?”我也放下碗筷上前一步。 旁边就是砖头堆,他要是敢有什么异动,保准第一时间一块砖头飞过去。 贺景阳脸色剧变,嘴巴哆嗦了两下,突然转身从二楼一跃而下。 我和曹楠大惊,急忙跑到楼边一看,贺景阳落在一堆沙子上面,踉跄了几下,拔腿就跑。 “追!” 我和曹楠二话不说,也跟着往下跳,拔腿就追。 贺景阳一如那天晚上,跑的飞快,我和曹楠很吃力才能勉强跟上。 “景阳叔,你跑的和尚跑不了庙!”我大声喊道。 曹楠也道:“我们就是想问个明白,你跑什么?” 但贺景阳充耳不闻,能跑多快跑多快,这一追一逃,一时间吸引了很多人侧目,三叔都从房子里面跑出来了。 贺景阳立刻逃进了路边的稻田里,朝着小何西边的方向撒足狂奔。 我和曹楠紧追不舍,穿过稻田后是出乡的马路;看样子是为了躲我们,他是不打算回家了。 我和曹楠又惊又怒,此人身上必有秘密! 就在这时,正前面,刘二龙骑着摩托车优哉游哉正朝着我们对向而来。 我和曹楠大喜,喊道:“刘二龙,帮忙截人!” …… 第一百二十五章:真的是他 刘二龙定睛一看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说好,下车朝贺景阳拦过去。 贺景阳连忙向旁边跑,但刘二龙平时也是个常打架斗殴的主,很聪明的没和他硬碰硬,而是伸手一拉,拽住了他的衣服。 贺景阳被扯住,立刻挥舞拳头去打刘二龙,但他明显是没打过架的人,两拳都空了,空有架势,却没一点准头。 我和曹楠很快冲上,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三个人死死的把他摁住,贺景阳奋力挣扎。 我咬牙道:“景阳叔,我不动手是敬你是长辈,如果你再这样就怪我不客气了。” 贺景阳丢的那块石头,可让蟒虫把我爷爷的棺材拍成碎片,自己要不是因为赛玉儿的保镖相救,也得被砸死。 这等私仇家狠,没像暴打冯三顺一样揍他,已经是能耐到极限了。 贺景阳一听,终于缓缓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 “那块石头,是陈老根让我砸的!”他道。 我震惊了,真是陈老根!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得到答案的一刹那,还是让我感觉有些难受。 自己一开始是很信任陈老根的,几乎言听计从,结果陈老根却并没有对我以诚相待。他明明知道有一个鬼影在冒充他与我接触,但他却没有告诉我。后来更是若即若离,很长时间都难得看到他一次。 对于他,我有一种乡土的情节,认为他是金盆乡人,乡里乡亲,他是帮我的,况且爷爷去世后指定他做法事,两者叠加,让我本能的相信他。 但后来他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我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把他往坏处想。 而现在,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陈老根辜负了我对他的那番信任。蟒虫发飙把爷爷棺材卷成碎木,自己也差点一命呜呼。 对他仅存的幻想被撕扯的粉碎,事实仿佛在嘲笑我。明知道他有很多疑点,却依然选择相信他。 “他为什么要你砸石头搞破坏?”曹楠问。 “因为……他说,你爷爷的棺材不可以被打开,否则不光我爹会死,金盆乡所有人都会死!”贺景阳咽了一口唾沫,脸色因为恐惧而渐渐发白。 “什么?!” 这话一出口,我们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金盆乡所有人都会死,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每个人包括自己,还有亲人,叔伯兄弟,双亲姐妹,伤一个都觉的心疼,别说死了。 “你别胡说八道!”曹楠脸色很不好看。 “我没胡说,要不然你以为我在百鬼夜行的晚上敢出门么?”贺景阳大声叫道。 “嘛呀!” 就连向来不怎么理事的刘二龙嘴都哆嗦了。 我头皮发炸,如果按他所说的场景,那就是人间炼狱,于是急忙问:“这是陈老根告诉你的,你信?” “你错了,这事不光陈老根这么说,我爹也这么说!”贺景阳大声道,又说:“我爹说这是一场大劫,一切皆因你爷爷而起,如果度不过去所有人都会死,而且没有人能逃的掉,即使躲到天涯海角。”话越到最后,贺景阳越激动。 我大吃一惊,果然贺老幺是懂行的,贺景阳之所以那么做,是听了他爹贺老幺和陈老根两个人的话。 “你爹不是疯了吗?”曹楠急忙问。 “我爹才没疯!”贺景阳很激动的喊了出来,道:“他只是经历一些事,受了天谴,此生不能住屋,不能吃好食,不能穿好衣,只能住没人愿意住的窝棚野洞,穿别人丢弃的衣服,乞讨百家饭。” 我咽下一口唾沫,缓缓放开他,觉的浑身冰凉。 难怪贺老幺明明有儿有孙,而且都还算孝顺勤奋,供养他绰绰有余,但他却不回家,而是住在外面的破窑里风餐露宿,不吃家里的东西,乞讨,不穿儿孙孝敬的衣服,捡别人的破衣烂衫穿,稍微好一点的还不要。 很多人都认为他是疯子,不可理喻。 但我却知道他不是,骨魔在卫生院袭击我的那个晚上,贺老幺非常及时的一脚把门关上,否则的话,那晚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那时候的贺老幺,果决,凌厉,哪像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乞丐? “这,也太玄了吧?”曹楠也放开了他,震惊的看向我,眼神有询问之意。 我遂点点头,示意贺景阳没撒谎,天谴这东西真的有,有的是直接被老天收了性命,有些是有各种各样的古怪。 一般来说,大抵可分为孤、夭、贫三类。 孤,孤独到终老,被谴之人的亲人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或离或死。被谴之人注定孤独一世,哪怕暂时得到了亲情,也很快就会失去。 夭,早夭,也就是英年早逝,被谴之人会在人生最得意的年华戛然而止,或暴死或被杀。 贫,就是贫苦的意思,贺老幺的天谴和这个有些类似,受这种天谴之人注定一身贫苦,钱财对他们来说就是洪水猛兽,哪怕无意之中发了横财,也要立刻把横财散掉,否则会暴毙而亡。 “那你爹现在在哪?”我急忙问,既然贺老幺不是精神病,那就找他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爹……不见了,我也找不到他。”贺景阳直摇头。 “什么,那你刚才还说什么疗养院?”曹楠一阵无语。 “我撒了谎。”贺景阳很干脆的承认。 “那陈老根呢,他在哪?”我又问。 蟒虫弄碎了爷爷的棺材,当夜又是陈老根主谋破坏,那陈老根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我不知道!”贺景阳摇头。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又是一个人代理人,之前已经抓了一个冯三顺,也是代理人。 主谋都是躲在后面遥控。 “等等,不对呀,既然不可以打开磊子爷爷的棺材,那蟒虫为什么还把棺材绞碎,这不是南辕北辙么?”曹楠道。 我一愣,对呀,贺景阳动手的预想和结果完全大相径庭,爷爷的棺材被绞碎,不就是被打开了么? 贺景阳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蟒虫应该是一口把你爷爷的棺材吞掉的,这样就再也没人能得到棺材里面的东西了,但结果……”话到最后,他又摇了摇头,试着解释道:“或许,是蟒虫不想吞棺材,而是像吞里面的东西,这样容易些?” 我顿时糊涂了,心说难道是陈老根骗了贺景阳,他是想开棺的?贺景阳被当成了枪使,不明就里上了当? 陈老根在驱虫的头一天晚上在桃树林外打桩布阵,或许那时候他就准备让蟒虫打开爷爷的棺材。只是后来被暗影给破坏了,当时暗影就提醒我,说陈老根有问题。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对外尽量不要说我们见过面,乡里现在到处都是耳目。”贺景阳站了起来,随后又摇摇头,道:“唉,怕是已经泄露了。” “这……那我们该怎么办?怪吓人的!”刘二龙插嘴问。 “也就我们都是金盆乡的人,我才会说,要是有外乡人在此,我宁死都不会说一个字。”贺景阳咬牙道,顿了顿他看向我,又说:“孟磊,你要记住一条铁律,金盆山上有一座大墓,那座墓如果被打开,就是金盆乡的末日,将来不论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让你打开大墓,他一定是要害你,要害金盆乡,切记切记!!” 说完,他转身再次朝着出乡的道路跑着离开;看样子他是打算和金盆乡那些法事行的人一样,出去避难了。 我站在原地,通体冰凉,事情大发了! 金盆乡真的会有灭乡大祸! …… 第一百二十六章:屠虎的求证 “这……”曹楠看着贺景阳远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玩的有点大啊!”刘二龙也心有余悸,金盆乡连连发生诡事,卷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越来越严重。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婴煞,好在赛玉儿及时出现,否则事情恐怕要一发不可收拾,死多少人就难说了;乡里那些怀孕的产妇绝对是首当其冲。 “必须尽快找到陈老根,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老幺目前很可能和陈老根在一起。”我分析道。 曹楠和刘二龙都点点头,刘二龙道:“陈老根有一个孙子,但好像没见他的儿子儿媳,或许他就躲在儿子儿媳家里也说不定。” “你有这方面的门路吗?”我问,他和乡里一帮游手好闲的人都有关系,人面不比我和曹楠差,只是层面不一样。 “这我得问问才知道了。”刘二龙道。 我点点头,让他尽快,山上的事情必须尽快搞清楚,已经有人对自己动手了,稀里糊涂的,什么时候被人害了都说不定 ……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是三叔打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直接说贺景阳欠我钱了,估计这会儿跑路了。 三叔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什么,让我别太用强,免得伤了邻里和气。 挂掉电话后我们便各自回去,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急不来,刘二龙说他要去打听打听。 回去路过菜市场,我给孟水生带了一点吃的,买完刚出来,迎面走来一人,竟然是冯大牛,后面跟着他弟弟冯二牛。 他也看见了我,走到我面前站定,叉着手,也不说话。 “有话就说,没话别挡道。” 我没好气道,心说不是该不会是冯三顺露馅了吧,要不要那么废? 冯家两次挖爷爷的坟,蛮不讲理,我对他们一点好感都欠奉。 “屠豹和屠熊怎么死的?”冯大牛突然问。 我心头一跳,他竟然知道屠豹和屠熊已经死了,而且还肯定我知道? 这让我心中起了波澜,他怎么知道的?那帮进去的流氓地痞和浪荡子弟死了个精光,盗墓男一伙人出去的哪个都不像多嘴的人。 别说他了,屠虎都可能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我当然不会不打自招,说是刘二龙干掉了他们,道:“你怎么知道屠豹和屠熊死了,连我都不知道呢?” “是吗?” 冯大牛笑笑,道:“那屠虎怎么一个人来了,就在你店里。” “什么?”我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后把东西一扔,朝店子狂奔。 但很快又想起,自己赤手空拳,得找点家伙事,于是顺手在路边的肉案上抄起一把杀猪刀。 很快我就奔回店子,店子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的人。他们看见我拿着杀猪刀,急忙让开一条路。 到门口一看,屠虎坐在柜台后,手拿一把水果刀,孟水生被逼的站在墙角,脸色发白。 “屠虎,几个意思?”我咬牙道,他这是把孟水生当人质了。 屠虎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根烟,点上,胡子拉碴,一双眼睛带着血丝,显然屠豹和屠熊的死对他打击颇大。 狠狠的拔了两口烟,他才盯着我,道:“我想知道,我两个弟弟是怎么死的,你们又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他们被蛇咬死了,尸骨无存。”我想都没想回答道;眼下的情况只能这么说,否则刘二龙就会暴露,他当初虽然主要原因是报仇,但也救了自己和曹楠,这份情自己不能恩将仇报把他卖了。 “撒谎,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屠虎暴怒,刀子猛的一下插在桌案上,道:“孟磊,我告诉你,敢骗我我就让你也失去一个弟弟。”说完他一把抓住孟水生的脖子,把他摁在桌子上。 “你敢!”我眼睛一下就红了,咬牙道:“屠虎,你敢碰他一根汗毛,我让你屠家绝种。” 这时候绝对不能软弱,软弱的结果就是对方得寸进尺。屠虎既然上门,说明他根本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甭管他嘴上说什么,装做多凶的样子,都是在诈自己。 “屠家,绝种?”屠虎深寒一笑,道:“你觉的我在乎吗?” 我心头微微一凛,屠家三兄弟早已经疯了,杀父弑母,毫无人性。 “说,我两个弟弟怎么死的!”屠虎眼神无比暴虐。 “那些蛇铺天盖地,根本没有人能逃脱。”我道,而后又说:“我、曹楠还有刘二龙,是受石碑庇护,才活了下来。” “什么石碑?”屠虎怒道。 “你们锯下来的那块秦篆石碑,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个。”我道。 “那东西有这作用?”屠虎明显不信。 “我把石碑带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道,又说:“你也知道,出来的时候要经过一条水道,石碑二十多斤重,如果不是石碑有用,我是不会冒着沉水的风险带出来的。” 屠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似乎在想我说道的话有没有破绽。 我见此,心中暗喜,他已经信了。 盗墓男当初和他们毫不犹豫的丢弃我们出去,明显是不认为我们能活着出来,现在的屠虎只是有所怀疑,并不肯定。 “石碑在哪?”屠虎问。 “就在你面前的柜台最下面一层。”我道,石碑能驱鬼,我怕它碍着陆凝香,所以就放在下面,没有带上楼。 屠虎放开孟水生,警惕的打开柜子,看了一眼。 我把杀猪刀丢开,孟水生在他手里,没办法对他用强了。 屠虎这才弯下腰去拿石碑,放在柜台上,看了一眼,眉头越皱越深,石碑上书八个血淋淋的大字:铁索幽冥,生人勿入。而且上面还有一块黑色的斑驳,是当初刘二龙用石碑砸死一条大蛇留下的。 我说:“我本想丢掉这石碑,但手被捆着摘不下来,便一直挂着它跑,落到了最后面,结果蛇群害怕这块石碑围而不攻,我曹楠还有刘二龙才得以保住命,那块斑就是砸死其中一条蛇时留下的。” 屠虎拳头缓缓捏的发白,估计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就是他让一个小喽啰把石碑挂在我脖子上的,结果这东西却救了我们的命。 “那么大的蛇潮,如果不是石碑能互助我们,你以为我们敢去砸?”我又说道。 这个说法天衣无缝,他肯定找不到破绽;知情的人只有我、曹楠还有刘二龙,而且这块石碑完全就是铁证。 屠虎听完盯着我,目中冷光闪烁。 我急忙道:“屠虎,你我之间有过节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两个弟弟的死与我无关,如果你敢碰孟水生一根汗毛,我发誓不会让你好过。” 既然解释清楚,那现在就该强硬了,一味的软弱,只会让他不知好歹。 屠虎沉默不语,显然是信了,或者说是找不到反驳我的证据。 “退后!”顿了顿,他对我说道。 我立刻退后,让开了店子大门,屠虎抱着石碑押着孟水生一步步走出去,将石碑放在摩托车后座上后,发动车子,对我道:“孟磊,别让我发现你在撒谎,否则我灭你孟氏全族!”说完他便骑车离去,速度飞快。 留下孟水生在原地拍了拍胸脯,道:“靠,吓死我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走过去摸了摸这小子的头,有点志气,全程被刀架在脖子上,愣是没哼一声。 要换做别的小孩,早就哇哇大叫尿裤子了。 爷爷说他继承了孟家的文骨,将来长大了能做大官;就这份处变不惊的沉稳来看,确实难能可贵。 …… 第一百二十七章:暗影的建议 只是可惜石碑被夺走了,这东西可是一件宝物,不过能换取孟水生安全也值了。 “磊子哥,他不会再来吧?”孟水生道。 “应该不会了。”我摇摇头,把他带回店子,道:“上次和你说去省城上学的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自己身边越来越凶险,按照贺景阳说的,这一劫能不能过去两说,万一自己挂了,孟家就剩孟水生这一根独苗了,可不能再出事。 把孟水生送的远远的,远离这片漩涡是最妥当的办法。 “我哪都不去,就在乡里。”孟水生断然摇头,说:“磊子哥,你别担心,老叔公跟我算过命,我不会出事的。” 我无可奈何,这小子挺固执,说不动,但愿爷爷没看走眼,不过想到他是龙头,本事绝对不差,应该不至于看走眼。 “没尿裤子吧?”我笑笑问。 “我才没有呢!”孟水生立刻昂着头不忿的说道。 我笑笑,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打电话给曹楠和刘二龙,让我们对好口供,可别遇上屠虎露馅了。 李二龙连忙答应,露馅了屠虎第一个要杀他,曹楠则对那块石碑很心疼,说好不容易攒了一个能对付鬼魅邪祟的家伙事,竟然这么快就丢了。 …… 挂掉电话后,孟水生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道:“磊子哥,刚才有人送这个东西来,说是给你的。”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什么也没写,便问:“谁送来的?” “不认得,那个人带着草帽放下信就走了,根本没看到正脸。”孟水生道。 我心头一跳,立刻把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今晚九点街口见,有要事相告。 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要害我的人又要出手了,他是想把我调出去好动手。什么要事相告,信都送过来了,有事直接说事不就完了,何必见面,而且还是晚上。 但很快我又犹疑了,万一是真的有要事相告怎么办?信不见得是个安全的东西,就像刚才屠虎闯进来,就有被他看见的风险? 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去,有风险,不去,恐怕也有风险,错过重要事情的风险。 我翻来覆去的检查信封和信纸,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点什么线索,然后让我失望了,什么也没有。 想了想,我立刻给黄毛和胡来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是接不通,于是又打给曹楠。 曹楠听完沉吟了一下,道:“对方约在街口见面?” 我说是。 “那就去,我和你一起去,咱们不出街,街内人气重;如果有人要害你,应该是约去更偏僻的位置,再半道下手。”曹楠道。 我细细一想,貌似也有道理,便应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抓了贺景阳,又在店里遇上屠虎,现在又来了一封信,还真是多事之秋。 毫无疑问,这是蟒虫吞了铁箱子一头扎进金盆山下的连锁反应,各方都开始了一轮更为剧烈的明争暗斗,而暗斗的漩涡,或者说余波,已经开始围绕自己转了,且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 但愿晚上别闹的太凶;现在只有我和曹楠两个人,很多事根本应付不过来,出了事只能抓瞎。 …… 时间推移到晚上,我和曹楠准备妥当,把红网兜和桃木剑枣木剑火桃核都带上,顺便还学调查陆凝香的那个女人,身上备了几包石灰粉。 这东西是打架阴人的好玩意。 临近九点,我和曹楠来到街口。 所谓街口,就是街道的入口,里面是集聚区,外面就是农田,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曹楠没跟我站一起,而是躲了起来,万一出事有突然性。 时间一点点过,马上到了九点。 头顶的路灯开始毫无征兆的闪烁起来,然后灭掉,顿时周围一片漆黑,只剩远处一点民居的光隐隐约约照过来。 一阵猛烈的阴风吹了过来,如同冬日的霜风。 我顿时后脊背发麻,来了,而且还不是人。 “嗬嗬嗬……” 有脚步声从远处一步步的走近,伴随着野兽的胸鸣,起先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而后越来越清晰。 我立刻抓住枣木剑后退两步,有脚步声,说明来的可能是尸怪或者邪祟。 黑影缓缓露出了真面目,獠牙血眼,人躯,赫然是变成了怪物的冯德亮。冯德亮看见我手中的枣木剑,轻轻低叫一声,一双眼睛不带一点点人的温度,冰冷,嗜血。 我全身紧绷,生怕它会扑过来。 但它并没有,而是扭头扑向了街边,一闪就消失了,速度飞快。 很快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家禽的惨叫,而后是骨头被啃噬的声音,它在吃血食。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的。”忽然,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响起。隐隐约约可以发现,前面的黑色似乎更加浓郁,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轮廓。 是暗影。 之前破坏陈老根在桃树林外设阵的就是它,它还让我警惕陈老根,但我没怎么信。 我心头不禁松了一松,这个鬼打过交道,危险性应该不大,现在最怕遇到的是那个剥皮鬼。 上次在大墓里面的那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它,被我捅了一桃木剑,没弄死。 “你找我来,什么事?”我开口问。 “呵呵,我觉的我们可以达成某方面的合作,比如说,消息互通。”暗影幽幽的说道。 “怎么说。”我不置可否。 “现在金盆乡的局势想必你也有所察觉,山下的局势我了解的不如你,山上的局势你了解的不如我,不如这样,我们合作,互利共赢,如何?”暗影说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有要事相告?”我皱眉。 “要事当然有,而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回答一个我想知道的问题。”暗影道,见我不在说话,自顾自的说:“据我观察,你身边似乎有两个赶虫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处的那个本事一般般,暗处那个就比较厉害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也不知道。” 我本能的撒谎,现在的情况是,虽然确定了陈老根就是赶虫师,但并不清楚他的最终目的。因为蟒虫吞掉铁箱子一头扎进了金盆山下,按照贺景阳所说,那就是陈老根不希望箱子里面的东西被取出来。 他毁坏了爷爷的棺材不假,差点置我于死地也不错,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现在金盆乡随时面临着灭乡的大劫,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可不可能就这样不明就里把陈老根透出去。 “不,你清楚。”暗影很肯定是说道:“是陈老根吧?” 我心头一跳,它竟然猜到了,询问我恐怕更多的是想确定,因为我调查陈老根会比它更方便。 暗影似乎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了什么,呵呵一声轻笑,道:“呵呵,有意思。” “既然你已认定是他,又何必多此一问,说说我关心的事吧。”我既没肯定,也没否认,由着它猜。 “尽管我们之前信息交换不对等,但为了表示诚意,这次我就吃点亏。”暗影道,顿了顿说:“你好像在侧陵伤了一个喜欢剥人皮的玩意吧?” 我点点头,不尽心头猛跳。 暗影幽幽道:“它脾气不太好,有仇喜欢当场就报,这些天它恢复了一些元气,要对你孟家不利。” “什么?”我大吃一惊,之前还以为它只是在放狠话,没想到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它动手的时间是明天晚上九点,目标是孟满仓一家三口。”暗影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我脊背发凉,三叔一家? ……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个臭皮匠 “它的目标不应该是我么?”我不解道。 “你的店子它应该进不去,而且元气未复对付你有风险,所以,它只能找一些力所能及的目标,呵呵……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暗影道,说完影子便缓缓淡去,消失了。 在街角吃血食的冯德亮也跟着一闪身,消失不见,只剩一地带血的鸡毛被风吹的在地上乱飞。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在大墓的时候,那个鬼逃走时咬牙切齿说:“孟家,给我等着。”他说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孟家。 现在的孟家除了我,就剩三叔一家了,难不成它早就盯上过三叔一家子?我想起了银眼山魈,它趴在婶娘的背上长达三年,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些蹊跷。 如果孟家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三叔家是不是早就被某些鬼东西盯上了。 “磊子,怎么办?”曹楠走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跟它干!”我咬了咬牙,三叔婶娘一家是自己仅存的亲人了,而且帮了自己很多,那个鬼既然是自己招惹的,就没法退缩。 “好,我和你一起,把刘二龙也叫过来,我们三人合在一起阳气重,跟它干一场。”曹楠立刻点头。 我说好,不过之前还是得联系一下黄毛和胡来,就算他们回不来,也得给点技术指导。万一没干过就万劫不复了。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面对面和一个鬼硬杠,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都是被动的。 要么是有人帮忙化解,要么是得到了一些时运,比如得到石碑,或者抓到偷袭的机会。 要不是被顶到墙角了,我是不会选择硬杠的。 之后我们聊了几句便各回各家了,明天再做商量,现在是晚上,早点回去为妙,别出了什么岔子。 …… 第二天早上,我立刻给黄毛和胡来打电话,结果失望的是,还是打不通。无奈只得给他们都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们看到之后立刻回话,十万火急。 曹楠一早就来了,合计了一下,我们决定做好单打独斗的准备,刘二龙那边也回话了,说愿意一起来。 三个人做好准备问题应该不大,上次捅了它一剑我有了一点信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最简单最高效的动手? 曹楠想了一下,道:“要不设一个陷阱!” “怎么设?”我急忙问,曹楠这段时间狠狠的伺候胡来,好吃好喝的供着,胡来抵不过糖衣炮弹的攻击,教了他一些实用的东西。 曹楠道:“鬼进屋要么走门,要么翻窗,我们把所有门窗都封掉,只留一个入口,等它钻进去,再把它抓住!” 我缓缓点头,这主意听着不错,正面杠我们赢的机会很小,但如果守株待兔外加请君入瓮,似乎胜算就能提升很多。 但也有一个问题,怎么封窗户? 大张旗鼓的封,鬼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有防备,弄不好就就打草惊蛇了。 我于是问曹楠,曹楠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也不算是封,而是让鬼感觉不舒服就可以,比如在窗台上放几枚火桃核,放一把镜子,或者弄一个桃木雕,挂一把艾草,等等都可以。方法只要不重样,放的随意一点,鬼应该会绕路,而且不会起太大的疑心。” 我顿时心头大亮,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就像人走路,如果路上有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绕过去。 鬼也一样,曹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阳气盛人气重的东西,鬼魅邪祟都不喜。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鬼进门翻窗并非必然,紧急情况下也是能够穿墙的,只不过需要付出代价。鬼和亡魂的最大区别是鬼拥有一丁点的实体,这是黄毛告诉我的,越厉害的鬼实体越重,据说有些厉害的鬼王,完全和人无异。 穿墙对鬼的实体部分会产生不可避免的损伤,相信那个鬼是不会这么蛮干的。 最关键的是,鬼着急要报复我,说明它恨极了,理智恐怕已经不剩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说干就干,我和曹楠去中药铺买干艾叶,又回木材仓库,用雕版机做了一个木雕,我贡献了一把火桃核,刘二龙贡献了一份最好的东西,一吊五帝钱。 那可是开过光的东西,刘二龙爹死后不祥,他被吓的不轻,特意去隔壁乡的庙里求的。本身五帝钱就是沾足了人气的古物,开过光后,效果能比桃木剑都强。 至于镜子,可以省了,因为三叔家大门上本来就有一个。 …… 晚上我去三叔家蹭饭吃,吃完便在他家过夜,三叔做泥瓦匠,做工累了,吃完早早的睡下,婶娘和孟水生同样有早睡的习惯。 八点半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打开后门,把曹楠和刘二龙放了进来。 我们把准备好的东西将三扇窗一扇门封上,只留了我睡的房间窗户,然后开始往身上抹锅底灰。这东西能掩盖人身上的阳气,免得惊动了那个鬼。 锅底灰是烧火时在锅底留下的东西,有隔热隔阳火的作用,其实还有一种东西可以替代,而且不会那么脏,那就是柳树条,柳条是天然的阴目,编织成帽子戴在头上也有同样的效果。 然而,我们都没找到。 抹完锅底灰,我们三人彻底成了黑人,脸都不反光了;之后打开窗户,计划很简单,蹲在窗户旁边守株待兔,我和刘二龙手持桃木剑,曹楠拿着红绳网,一旦网住它,就乱剑戳死。 为了方便观察,曹楠还在还在窗台和地上洒了一层薄薄的香灰,这东西能让鬼在地上现出脚印来。 不得不说,曹楠现在懂的比我多,看得我不禁寻思,是不是找黄毛也学点?但很快,我就否定了,因为黄毛一定会敲诈我的,还是向曹楠偷师比较好,实在不行再找胡来,黄毛是最后的选项。 时间一点点过,指向了九点钟。 我们三人几乎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窗台。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 …… 半个小时! 就在我们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突然,一阵淡淡的凉风徐徐从外面刮了进来,窗台上的香灰被吹的飘了起来,从窗台落下。 来了! 我们直接屏住了呼吸,全身紧绷,一动不敢动,准不准就看曹楠那一下了,准了一切好说,不准就麻烦了。 很快,窗台上缓缓出现一个脚印,而后是第二个,再然后,地上也出现了一个脚印。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这脚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曹楠瞄准预估的位置,大吼一声将红网兜罩了下去,我和刘二龙看都没看,对着红网兜就是一顿戳。 但让我们心头一寒的是,红网兜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网住。 “不妙!”曹楠脸色大变,嘴都哆嗦了,我更是通体深寒。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是刘二龙,此刻他眼珠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瞳,明显是被上身了。 他手劲太大了,直接把我掐的感觉脖子快要断掉了,满脸邪气,表情愤恨。 “卧槽!”曹楠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冲上去掰扯刘二龙,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被刘二龙一脚踹到墙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嘿嘿嘿嘿……” 刘二龙嘴里发出深寒的笑声,就像玻璃福相摩擦的声音,不带一丝的凉气。 我寒魂大冒,得,要完! …… 第一百二十九章:熟悉的影子 曹楠被撞的七荤八素,但仍然挣扎这站了起来,张开红网兜朝刘二龙网了过去。 但这样也没用,鬼上了刘二龙的身,他网的是刘二龙,不是鬼。 我对着刘二龙拳打脚踢,和曹楠一起,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根本做不到,被上身的刘二龙力大无穷,根本掰不动踢不疼。 之后我们又用桃木剑拍打,还是不行。 我被掐的直翻白眼,脑袋渐渐缺氧,手脚很快就挥不动了,眼前一阵阵的晕黑。 “嗖”的一声,突然,一根竹条突然从窗外甩进来,抽在刘二龙背上,顿时一团黑影从他身上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墙上。 刘二龙一软倒地,我也“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在场只有曹楠最清醒,扯开网兜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鬼网在里面。 “吱吱吱吱……”鬼发出惨叫,就像是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听的人心脏直抽。 曹楠立刻扎紧口袋,在地上狠狠的摔了几下,骂道:“拽啊,再拽一个给老子看看!” 我慢慢清醒了过来,刘二龙也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睛依然翻着,道:“卧槽,我怎么瞎了,快帮帮我,我眼睛好疼!” 我爬起来一巴掌打在他眼角,刘二龙甩了一下,眼睛这才缓缓下翻,露出了眼瞳。 “我靠,没瞎!”刘二龙大叫。 我转而看向曹楠,曹楠提着网兜,里面的黑影完全看不清是什么,黑漆漆一团,还散发着雾气,只有两点红光涣散着,那是它的眼睛。 “磊子,怎么处理?”曹楠呼吸急促的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又激动又还跑。 “放下来捅死它!”我咬牙道,差点被它活活掐死,这仇不死不休,绝对不能客气。冲我来就算了,还敢谋害三叔一家,罪大恶极。 “好!” 曹楠立刻点头,把红网兜摔在地上。 我抓起地上的桃木剑上去就是一顿乱戳,恶鬼惨叫,身上冒出一阵阵的黑气,很快声音就小了下去,而后“啵”的一声如同泡沫般破裂,魂灭。 炸裂的鬼魂中,一缕如同白烟一样的东西突然一下冲入我眼中,我顿觉眼睛一阵灼热。但很快,那股灼感热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缕“白烟”。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擦拭了一下眼睛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是谁在帮我们?”曹楠问。 我摇摇头说没看见,刚才有一根竹条从外面抽进来,把鬼从刘二龙身上抽了出来,曹楠才抓到机会。 不约而同,我和曹楠立刻扑向窗户朝外面看,可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刚才发生了什么?”刘二龙被上身,刚才发生的事全部不记得了。 曹楠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刘二龙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惊道:“我刚才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冷,然后就迷糊了。” 我也是一阵后怕,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把鬼打出来,自己很可能就被活活掐死了。之所以确定他是人,是因为自己落地的瞬间,看向窗台上有一个影子,是月亮照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是谁,影子看起来很熟悉,但却认不出来是谁。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赢了,没事了。”我道。 刘二龙和曹楠同时坐在地上,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三人联手,竟然真的除掉了一个鬼,害怕的是,如果没有人帮忙,我们三人都得死在这。鬼掐死我之后,就是曹楠,然后是刘二龙自己,最后,就是三叔一家。 幸好我们赢了。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黄毛。他这是算好了我们没死,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来。 摁下接听键,我不爽道:“现在才打过来,我们已经死了,不劳你挂心,拜拜!”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黄毛?”曹楠问道。 我点点头,这时候电话又来了,曹楠拿过去摁下接听键,道:“黄晓吉你个王八蛋,完事了才回电话!” 黄毛在那边笑了几声,后者脸皮道:“你放心,你们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都替你们算过命了!” “那你帮我算算,我现在是有多想掐死你,刚才磊子就是差点被掐死。”曹楠毫不客气的怼了过去。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黄毛被数落的没了脾气,道:“事情怎么样了?” 曹楠于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黄毛惊讶道:“有人帮了你们,有看到人吗?” “就是没看到。”曹楠道。 “一跟竹鞭能把鬼从人身上拍出来,这份道行很厉害!”胡来的声音传过来。 “有多厉害?”我急忙问。 那一手确实不寻常,我和曹娜用桃木剑抽,根本一点效果都没有,结果救我的人用一根区区竹条,就把鬼打飞了。 “不在赛玉儿之下!”黄毛道。 我和曹楠都震惊了,赛玉儿可是金盆岭一带的法事行龙头,大佬。竟然有人和她平肩,匪夷所思。不太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会就是赛玉儿吧?”曹楠问。 我摇头说不是,把看到人影不像的事情说了一遍,曹楠和电话里的黄毛顿时都沉默起来。 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这么厉害? “不管他是谁,记得保密,互相之间对一下口供,千万别露出破绽,那种道行的人你们完全惹不起,最好是友非敌,否则麻烦就大了。”黄毛严肃道。 我们三人自然答应,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出去瞎囔囔,祸从口出。 “你们时候回来?”我问。 “顺利的话过两天就回,不顺的话,怕是得个把星期了,具体到时候再看;这段时间你们尽量低调一些,等我们回来。”黄毛道,顿了顿又说:“好了,就先到这,我这边又快没信号了。” 话说完,那边直接掉线,我不由一阵无语,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在荒郊野岭跋涉,否则不至于一下没了信号。 这让我有些不明白,他们这是找什么人呢? “今晚就不出去了,等公鸡打鸣我们再各回各家。”曹楠建议,说着话把窗户关上,还把我手里杀过鬼的桃木剑放在了窗台上。 但凡斩过鬼的桃木剑,都算得上的宝贝,程度不亚于高人开光。这和杀猪刀杀猪越多,煞气越重的道理是一样的。 效果相当于是铁剑开锋,而且随着斩鬼的次数增多而愈加好用。 之后我们歇了半晚,鸡鸣之后便把东西都收起来,开门离开。 离开之前我检查了一遍,三叔一家人都安然无恙,三叔隔着房门都能听到他打鼾的声音,孟水生在踢被子。 …… 回到店子洗漱干净,天色已经隐隐发亮了。 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是“平静”的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忙活了一晚上,我居然神清气爽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左右睡不着,于是索性出门去菜市场买早餐,中间途径陈老根的白事店,一把大锁挂在门上,门板无人打扫,已经挂上的一层厚厚的灰。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住了。 那把锁……好像和上次看到的不一样,上次是正面朝外,这次是反面朝外。 我心头猛跳,该不会陈老根回来了吧? 想到这,我立刻跑过去扶起锁头一看,锁芯竟然是空的,是个假锁,上次来的时候,这锁明明结实的很。 有人在里面,或者说,有人撬门而入过。 “靠!” 我骂了一句,奋力一脚将大门踹开…… 第一百三十章:大红棺材 大门“当”的一下打开,震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急忙挥手拍散灰尘,结果往里面一看,差点吓的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店子中间,一口大红色的棺材静静的陈立着,鲜红鲜红,就像浇灌了鲜血一样,上面还用铁链缠了好几圈,再用大锁锁住。好像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我直接就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把门掩上,免得被乡民看见炸了锅。 我咽了口唾沫,急忙打开手机照明,店里没人,也没什么异常,只是里面的一些做白事用的纸人看起来非常渗人。柜台,包括桌椅上面全是灰,唯独这口棺材上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我心脏砰砰直跳,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出大事了。 棺材看起来比之前毛僵刘文通的那口更凶,内中的尸气好像能透棺而出。而且一看就没下葬过,因为没有泥迹,但棺材钉却是钉下去的,还是铜,上面有绿锈,一看就是古物。 铁链也是,看起来和锁龙井那条铁链有点类似,只是没那么粗。 我有点懵,搞不明白这口棺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放在陈老根的店子里?重要的是放了有多久了? 棺材架空放在两张板凳上,下面有渗漏,摊在地上黑黑的一片,有点像是尸水,但却闻不到尸臭。 没二话,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但让我失望的是,还是打不通。 于是我只能给曹楠打电话,曹楠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听我说陈老根白事店里有一口棺材,立刻就醒了,之后他赶过来看了一下,为难道:“棺材明显不祥,但我看不出什么名堂,而且看痕迹,应该是刚抬进来没多久。” 我点点头,道:“这东西放在乡里干什么?” 甭管里面是什么鬼东西,都不应该放在闹市;这可是大街,陈老根的白事店虽说稍稍有点偏,但一到赶集日,也是人来人往挤成一团。 “该不会是有人要对金盆乡下手吧?”曹楠道。 我顿时头皮发炸,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上次出现的婴煞就已经有苗头,证明有人要开始不折手段,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凶煞的东西。 “要不去小红楼吧,我们根本应付不来,赛玉儿既然是本地的龙头,这种事她应该会管的。”曹楠建议。 我急忙说好,为防止有人闯进来,又去锁店买了一把大锁,把大门重新锁上,才和曹楠奔向小红楼。 小红楼外,两条大狼狗一闻到我们的气味便狂吠个不停。 接待我们的依然是那个身穿儒衫后眼镜老头,我们言明要见赛玉儿,他看了我们一眼打开铁门,对我道:“你进来?” 意思很明显,曹楠不让进。 我心里的打鼓,赛玉儿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带勾,一个人进去,顿觉心里不安。 “要不我就不进去立刻,您老帮我带个话?”我试着说道。 “我只守门,不传话。”儒衫老者冷冷道,说着就要关上铁门。 “等等,我进!”我急忙道,这老头斯斯文文的,但口气却一点不好打交道。 “小心点。”曹楠对我道。 我点点头,走进铁门,儒衫老者关上门,带着我往下红楼里面走。 这是我第一次进小红楼,里面比想象的还要大,尤其是红楼,就像一座城堡。 鸟语花香,各种花木争奇斗艳,红楼前面甚至还有一个喷泉池,正在喷涌着,一切和电视里面的别墅豪宅没什么两样,和外面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儒衫老头直接带我进入小红楼,里面的装饰更加令我震惊,就像一座皇宫,金碧恢弘,豪华奢侈的令人目不暇接,各种装饰根本叫不出名。 大气,豪! 里面随随便便一样东西,自己恐怕奋斗两三年都赶不上;连果盘都是青花的,严重怀疑是文物。 我万分无语,爷爷生也是龙头,家里却吃不上肉,老宅子还是曾爷爷手里修建的土坯木梁房,家里别说什么装饰,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唯一算的上电器的,就是家里的电灯泡了。 这差距也太大太大了。 甚至让我觉的不公平了,远的不谈,当年自己要是没辍学,可能现在正在读大学,从而离开金盆乡,也就可以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诡事了。 小红楼很大,儒衫老者带我左转右转,像走迷宫一样,来到一扇粉红色的门前。 儒衫老者打开门,道:“进去。” 我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珠玉隔帘,垂下来将里面分成两半。 里面雾隐朦胧,还有水流“咕咕咕”冒泡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好像是有在泡澡。 “小弟弟终于肯来了?”赛玉儿的声音响起,无比的慵懒,听在耳朵里,感觉骨头都酥了。 我几欲先走,急忙道:“刚才看到一点不寻常的东西,想告诉您一声。” “不着急,过来,陪姐姐泡个澡。”赛玉儿又道。 我心头猛跳,急忙深呼一口气,道:“我在陈老根的店子里发现一口棺材,血红色的,看样子是刚放在那里不久,有些漏尸水,有空您去看看吧,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逃,这女人就如同洪水猛兽,晚了就来不及了。 “嘭!” 结果我刚刚转过去门便被关上了,关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儒衫老者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笑。 我立刻冲上去开门,结果大门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咯咯……” 赛玉儿笑了起来,道:“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呀?” 我靠在门上,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想去找窗户,结果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窗。 紧接着,雾气中水声一响,赛玉儿从澡池中站了起来。自己可以很清楚的轮廓,完全没穿;没有衣服的束缚,爆炸般的身材更显惊人。 朦朦胧胧的,让人热血沸腾。 我咽了口唾沫,只觉小腹中腾起一团热气,压都压不住。这女人确实有足够的本钱成为全乡汉子幻想的对象。 “能给我递一下浴袍吗?”赛玉儿正在擦拭头发,轻笑着偏头看了我一眼。 “好!” 我急忙应了一声,这是好兆头,她至少是要穿衣服,而不是一丝不挂如饥似渴的冲上来把我吃了。 或许,是红棺材的原因。 我在旁边的衣橱里拿一套浴袍,撩开珠帘递了进去,扭过头,里面的风景太美,不敢看。 赛玉儿似乎发现了我的窘态,轻笑了一声,接过浴袍披上,然后撩开珠帘走了出来。 光着脚,脚趾甲涂的鲜红,浴袍里面完全中空,身材几乎一览无余,湿漉漉的头发,微微泛红的皮肤更显诱惑。 “瞧把你紧张的,放心,姐姐白天不吃人,咯咯……”赛玉儿继续擦着头发,笑道。 我直接抵到了门上,听到这话,心里才大松一口气。但我任然不敢答话,现在最希望的是她能早点换上衣服,然后和我去陈老根的白事店。 可结果,赛玉儿一点换衣服的意思都没有,走到在旁边一张小床仰面躺下,还褪去浴袍,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玉背,道“来,帮姐姐开开背,精油在你旁边的柜子里,拿那瓶红色的!” 我顿时僵在原地,道:“我……我不会。” 赛玉儿微微扭转头,笑道:“如果你不会,那姐姐现在就要找点别乐子了。” “没问题!” 我立刻冲向柜子,打开一看,里面五颜六色整整一柜的玉瓶,足足有上百。 …… 第一百三十一章:还有人来 我拿起红色的玉瓶,朝赛玉儿走过去。 她躺在那,胸前的那一对被挤压变形,但即使如此,间隙也足足一个拳头那么高。 尺寸惊人! 我连穴位都不认识,哪里会开背,只能照着电视里面学,倒上油就开始搓揉,像揉面一样。 肌肤触摸,加上精油的香味,让我感觉腹中那团火有上头的趋势。老话没说错,女人要是浪起来,烂木头都能勾出芽来。 “嗯……舒服,用力点!”赛玉儿还发出声,听在我耳朵里,就像是呻吟,顿时让我更加燥热难耐。 而更后面,我感觉自己被她的声音给强了。 什么用力、加油、节奏快一点、舒服死了……等等,一大堆令人浮想联翩的词汇,不懂的人还以为我和她在大战三百回合呢。 …… 足足一个小时,我累的满头大汗她才满足的起了身,也不避讳,直接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我急忙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口诵阿弥陀佛上帝耶稣无量天尊。 “好了,我们晚上再见。”赛玉儿笑道。 “晚上?”我一愣,十万火急的事,竟然还要拖延。 “因为晚上才好办事呀,咯咯……”赛玉儿笑道,一句话暧昧不清,不知道是冲着棺材说的,还是冲着我说的。 这时大门正好打开了,儒衫老者站在门外。 我不由一阵无语,看他斯斯文文带眼睛,就像古板的老学究,竟然听房门,也不怕气血乱冲中了风。 我深深的鄙视了一下,然后夺门而逃。 曹楠还在大铁门外等我,晒的一脑子汗。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他迎了上来,然后吸了吸鼻子,长大嘴巴道:“你不会和她做了吧?” “你想哪去了。”我急忙摇头,道:“我只是……给她开了一下背。” “开背?”曹楠重重的说一句,两样放光满脸艳羡。 “别想歪!”我白了他一眼,道:“言归正传,她说晚上去。” “几点?”曹楠追问。 我不由一愣,刚才只顾逃了,没问。 曹楠见我顿住,一摊手道:“你不会没问吧,那你还一脸冷淡,明显乱了心神嘛。” “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歪?”我一翻白眼。细细一想,赛玉儿没主动说极点,好像有点不想让我们参与的意思。 话又说回来,我们啥也不懂,只能在旁边看个热闹。有我们没我们完全没差。 我于是把猜测说了一遍,曹楠缓缓点点头,道:“还真有可能,你想怎么办?” “守株待兔,必须参与。”我道,现如今发生了那么多事,绝不能旁观,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躲。 曹楠说好,于是我们各自回家休息,晚上办事。 回去的路上,不少人闻到我身上的味道都回头看我,大姑娘小媳妇更是掩嘴对我指指点点。赛玉儿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油,香味不重,却飘的老远。 我臊的慌,立刻加快速度,狂奔回店子。 孟水生也闻到了我身上的香味,憋着笑道:“磊子哥,你用香水了?” “对呀,走路走的好好的,被人丢了一个香水瓶砸中脑袋。”我顺着他的话开始编,咬牙恨恨道:“香不香?” 孟水生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回道:“香!” 我立刻去卫生间打肥皂洗澡,结果冲了半个多小时,还是很香。 孟水生拿书隔着脸,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瞪了他一样,道:“想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了。” 孟水生这才哈哈大笑,问我是不是又去摸寡妇门了。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小子已经完全“懂事”,都怪黄毛带坏小孩。 很尴尬的过了一天,进店子买东西的人闻到我身上的味道,都好笑的样子,有些甚至直接取笑我是不是和女人打架了。 我恨恨说是,被人砸了一个香水瓶瓶,脑袋都长了包,要不要检查一下。 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 天黑之后,我和曹楠在菜市场门口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一来等赛玉儿上门,二来是怕棺材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不敢挨的太近,斜对面三十米,就是陈老根的白事店。 时间一点点过。 七点! 八点! 九点! 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心说看棺材需要那么晚么,越晚阴气越重,越容易出事。 就在我以为要到子时她才会来的时候,街口走过来一个人,奔着陈老根的白事店就去了。 我本能的想起身迎过去,却一把被曹楠给拉了回去,很小声的冲我道:“别急,不是赛玉儿!” 我一惊,再仔细看了一下,结果发现真的不是赛玉儿,而是一个男的,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脸还被蒙上了。 我顿时十分吃惊,不是赛玉儿是谁,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背影很宽大,左看右看没人,便拉锁要进店门,结果拉了两下锁头没开,咒骂了一声,立刻闪进了旁边一处黑暗中。 那锁头是自己新换的,他能拉开才怪了。 曹楠见此,脸色一变,小声道:“他知道里面有棺材。” 我点点头,他没用钥匙,而是直接拉锁进门,说明他知道老锁已经废了,完全就是个摆设。 只是,会是谁呢? 他已经警觉了,躲在黑暗处,也不知道是继续躲着,还是离开了。 我和曹楠也不敢贸然出去,于是选择等,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人影似乎觉的没有人发现了他,又鬼鬼祟祟的出现,回到了店门口,在锁头那里捣鼓起来,看样子是要撬锁。 “抓人!”曹楠当机立断。 我点头,这个人弄不好就是放棺材的人,抓住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壮壮的背影总感觉有些熟悉。 说干就干,我和曹楠立刻分开,从菜市场内绕道,一前一后朝他包抄过去。很快我们就靠在了离着还有两间店铺位置,那人开锁似乎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曹楠一声哨响,他大惊,立刻转身背着曹楠逃跑,朝我这边来了。 我找准时机,一个窜步跳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但他反应极快,马上一拳砸想我的面门。 我大吃一惊脖子一缩,可躲开了面门,却没躲开脑门,“帮”的一下被砸的眼冒金星,对方也惨呼一声。 人的脑门是一整块骨头,硬度和强度仅次于牙齿,拳头砸上要吃亏。 我虽然晕,但基本的反应还在,索性一脑门子再撞了回去,自己七荤八素,决不能给他机会,否则就跑了。 这一砸虽然没对他造成伤害,却躲开了另外一拳,这人吃痛后毫不犹豫的挥出了第二圈。 这时候,曹楠已经赶过来了,一脚踢向他的肚子。他被我缠住脱不开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顿时身子弓了起来。 我顺手一把将他脸上的黑布摘了下来,吃了一惊。 竟然是冯大牛! 难怪总觉的他壮壮的背影很熟悉。 “是你!”我立刻坐了起来,挥起了拳头戒备,他要是敢反抗,保准给他脸上来一拳。 冯大牛以为我要动手,立刻叫道:“别打了,里面的棺材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少来,我看就是你放进去的!”我道。 “我要放棺材的话,绝对不会选这里。”冯大牛道,又说:“不信的话,你们搜搜我的裤袋里,里面有证据。” “你自己拿出来。”我道,随随便便摸别人的东西,万一被阴了就完蛋了,鬼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蛇,或者老鼠夹子。 冯大牛伸手进裤兜,从里面摸出一把带钥匙的新锁,道:“我是昨天晚上发现这口棺材的,和你们一样怕别人闯进去,所以过来打算换把新锁。” …… 第一百三十二章:吃惊的消息 “昨天晚上就发现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换锁?”我不信。 “白天人多,会被被发现,现在乡里到处都是眼线。”冯大牛道。 我愣住了,这句话前天贺景阳也严肃的对我说过,说是乡里到处都是眼线,果不其然,暗影似乎马上就知道了,然后立刻找到了我。再之后贺景阳就不见了,没回过乡。 一个人可能是情急之下胡说,或者夸大,但第二个人也这么说,事情怕是有几分可信度了。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缓缓放开了冯大牛。 冯大牛捂着肚子起身,满脸痛苦的对曹楠道:“你需要用这么大劲吗?” “少废话,就冲你们冯家连挖我爷爷两次,十脚都不为过!”还不等曹楠开口,我直接怼了回去。 “你爷爷不是好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他引起的。”冯大牛怒道。 “你再说一遍!”我怒了。 “停停停!”曹楠站了出来,对冯大牛道:“现在我们貌似在一条阵线上,现在,说说你的看法。” “我觉的应该是一颗定时炸弹,里面的东西要是跑出来,金盆乡就完蛋了。”冯大牛道。 我皱眉,这和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一样,就像婴煞,伤天害理。 “那爆了这可定时炸弹,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曹娜追问。 冯大牛沉默了,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直觉,这件事或许和陈老根有关。你们能找到他吗?” “找不到!”我道,他问这个问题总让我感觉是在刺探陈老根的事,陈老根是赶虫师一事貌似还没有完全扩散。冯家是敌是友很难说,现在必须严加防范。 “好吧,看来我们之间过节一时半会儿难以化解。”冯大牛也觉察到了我的警觉,对我正色道:“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冯家,从来没想要要害你,哪怕你把刀架在我爷爷脖子上。” 我扬了扬眉,自己和冯家之间的事,确实只涉及到爷爷,两次凶狠的斗殴冯家都没有在事后追加报复,似乎……有几分可信度。 “好了,就像曹楠说道的,在这口棺材上,我们找到利益共同点,没有人希望里面的鬼东西跑出来到处咬人,我们都有亲人,我们都不愿他们收到伤害,对不对?”冯大牛又道。 我和曹娜点点头,这点无法否认,但凡有底线有良心的金盆乡人,都不会愿意看到灭乡惨案的发生。 “那好,现在说说你们的情况!”冯大牛道。 “我们什么情况都没掌握,不过我们通知了小红楼,她们等一下会介入。”曹楠如实道。 “小红楼?”冯大牛脸上有些郁闷,道:“我昨晚去过那里,但他们没有理我。” “什么?!”曹楠一阵吃惊,急忙问:“你说的没有理你,是他们根本不听你说话,还是听了之后没反应?” 我心也提了起来,这个问题很关键,涉及到小红楼对危机事件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小红楼总是让我紧张,不知道是赛玉儿替代了我爷爷龙头的位置,还是她采阳补阴,总感觉路数不正。 “那个守门老眼镜不放我进去,还要放狗咬我。”冯大牛一摊手,无奈道。 “那肯定是冯家名声太差。”我毫不客气的回道。 冯大牛脸一黑,道:“相比于你孟家,我们冯家简直是吃斋念佛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爷爷是坏人,我看是你们冯家恶人先告状,反正我爷爷去世了,没人跟你们对质。”我不爽道,冯家自己都不干不净,还总说我爷爷不是好人,神马玩意。 “你爷爷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冯大牛咬牙道。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最恨人家数落我爷爷,道:“你最好说清楚,哪里的东西?谁的东西?!否则我跟你没完!” 双方火气莫名其妙到了爆炸的边缘。 “山神的东西,在金盆山!”冯大牛眼珠子都红了,道:“要不是你爷爷,我媳妇不会被咬死!” “滚蛋,玩什么夫妻情深,我看你上汪氏上的挺爽啊!”我几乎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就安静了。 曹楠对我一摊手,示意我说漏嘴了,冯大牛的脸则是一阵红一阵青,像染色板一样盯着我,怒道:“你跟踪我?” “行了,打住打住!”曹楠又将我们隔开,对冯大牛道:“我们对你的道德操守没有任何兴趣,你爱怎么爽怎么爽,只是提醒你一句,你那点事乡里已经传开了,磊子每天忙的团团转,没兴趣跟踪你。” 冯大牛一听,脸色更加铁青了,但似乎是心虚,愣是没发作。 见我们都不再说话,曹楠问冯大牛:“现在你对这件事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吗,小红楼都是有本事的人,出了事他们可以一走了之,咱们谁也跑不掉?” 我看了曹楠一眼,他似乎对小红楼,有些戒备,但话又说回来,自己也一样。 严格来说小红楼的人都是外乡人,他们虽然来金盆乡十几年了,但和乡里基本没有打过交道。这种情况只能算是客居的外乡人,和本地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本质上和盗墓男,和黄毛胡来没有任何区别。 好吧,血气一上来,自己貌似反而变清醒了。 “目前没有,所以我才会想把它锁起来。”冯大牛摇头,道:“但我想说的是,小心外乡人,就像曹楠说的,金盆乡是生是死与他们无关,我们才是跑不掉的。” 我皱眉,这番话怎么听着像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给我的短信?于是试探着问:“该不会是你给我发的短信吧,小心外乡人?” 冯二牛讽刺的笑笑,道:“看来已经有人提醒过你了,很不错,但愿你们能听见去,小心外乡人,金盆乡是我们的!” 他这句话,明显是冲着黄毛和胡来去的,弄的我有些不爽,道:“小心有什么用,我们乡法事行的人全跑了干净,没人指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那你们冯家有人懂行吗?”曹楠问;这个问题明显是刺探冯家背后的东西,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鬼,谁也说不清。 反正黄毛很肯定的说有,反复让我小心这个冯大牛;而冯大牛却反复让我小心外乡人,特别是黄毛和胡来。双方看起来像是互相挑拨。 冯大牛很警觉,看了曹楠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好一会儿才道:“我爷爷懂一点。” “那他为什么不站出来?”我不爽道,这个老王八蛋,干坏事有他,要干好事的时候躲的远远的,两个月就没见他出过冯家湾。 哪知道冯大牛叹了一口气,道:“我爷爷病了,有点严重。” “什么?!” 我和曹楠都长大了嘴巴。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之前自己默默诅咒了他几百遍,从十八代祖宗一路往下。 这么灵验? “什么病,多久了?”曹楠急忙道。 我心也提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冯犟头此前可是上窜下跳的,什么事都要插一缸子,二十郎当的小年轻都没他精神。 “两个月前他突然神志不清,神神叨叨的,和贺老幺的症状一模一样。”冯二牛道。 “难道是遇到的脏东西?”曹楠问。 “应该是,还伤到了魂魄,我尝试了不少办法,也找了一些人,但没什么用。”冯大牛道。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那不是袭击,而是封口,冯犟头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东西,被封口了。 因为两个月前,自己动过心思把冯犟头绑架出来审问。 时间太凑巧了! 这世间没有巧合,尤其是诡事! …… 第一百三十三章:守夜 我一时间后脊背发麻,上蹿下跳的冯犟头竟然被封口了,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封口的那个东西很强大,至少冯家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你们冯家背后是不是有人指点,或者是你们和鬼勾结?”想了想,我一咬直接戳向冯家的核心秘密。 “我不会说,你也不应该知道。”冯大牛盯着我,冷道。 “我就知道冯家有鬼。”我故意激他。 但冯大牛却不上当,反打一耙,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楼上藏的那个东西,是人还是鬼?” 我心头一跳,陆凝香的事似乎已经完全扩散,屡屡被人调查,目前已知的便有两股势力。冯家肯定也感兴趣,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渠道是哪一条。 见我不说话,冯大牛道:“金盆乡到处都是眼线,大哥不说二哥。” “交谈到此为止!”曹楠打住我们,道:“小红楼的人应该快要来了,不管曾经怎么样,在这口棺材的事情上,我们统一阵线,没有问题吧?” 冯大牛点点头,同意,我自然不会有意见。 于是我们蹲下来一起等,十一点多,一辆小汽车开进了圩场,前排坐着光头保镖和儒衫老者。我们急忙迎了上去,却发现赛玉儿并没有在后座,她没来。 光头保镖率先下车,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看着冯大牛,道:“冯家人怎么来了?” 他的话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不欢迎冯大牛,还是他说话的口气原本就这样。 冯大牛脸色微微一变,我连忙急中生智,道:“棺材是冯大牛先发现的。”反正去小红楼的时候也没说是自己和曹楠先发现的,最关键的是,光头男当时不在旁边。 光头男目光这才从冯大牛身上移开,对我道:“开门!” 我急忙跑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锁,光头男打开手电推门走了进去,儒衫老者紧随其后,我们三人在门口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棺材没有被打开才跟了进去。 光头男看了看,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手电最后落在了棺材下面的一滩水渍上,形状明显比昨天大。 “之前漏的有多大?”光头男问。 “我是今天白天来的,大概只有这里的三分之。”我道。 冯大牛迟疑了一下,也道:“我是昨天晚上来的,地上很干净,没有漏。” “一天漏成这样,怨气很重。”儒衫老者动容。 光头男眉头一皱,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黄色的黄纸,揉搓了几下,肉眼可见,那纸竟然变成了粉末,被他杨在棺材盖上。顿时一股白烟冒了出来。 我和曹楠面面相觑,冯大牛倒好像明白了,若有所思。 我忍不住道:“地上的是尸水吗?” “那是怨气凝结露珠,尸水是有恶臭的。”光头男解释了一句,又道:“这是一颗定时炸弹,里面的东西一旦跑出来,就是一场大祸。” “那怎么办?” 我心头猛跳,和我们的猜测差不多,这东西放在金盆乡闹市,就是一桩彻头彻尾的阴谋。 光头男沉吟了一下,道:“挪走,烧了它!” “那我去开三轮车过来。”曹楠立刻响应。 “急什么,听我说完。”光头男道,旋即又说:“棺材没有处理之前不能移动,否则里面的东西会立刻破棺而出。” 我顿时头皮发麻,幸好没乱来,否则命都要丢掉,之前甚至一度动过心思把这东西搬走,然后在太阳底下一把火烧了。 “那我们该怎么处理?”冯大牛问。 “你们就守在这,不要让任何东西靠近,尤其是猫和狗,其它的等我们回来再说。”光头男道,说完径直往外面走。 “这……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急忙问,大晚上守在这怪渗人的。 “少则一天,多则两天。”儒衫老者说道。 “那么久?!”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光头男和儒衫老者出门后直接驱车离开,临走前丢下一句:“如果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别废话,立刻逃命,有多远跑多远。” 我听的头皮发炸,曹楠和冯大牛也是脸色发白;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白事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好吧,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最快明天晚上回来,最晚后天晚上回来,我们必须守在这,这店子好多地方都是破的,弄不好真有野猫会跑进去。”曹楠咽了口唾沫,艰难道。 “保险起见晚上三个人一起守,白天轮流休息,不要再告诉第四个人!”冯大牛提议。 我和曹楠点点头,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我们关上店门开始守夜,也不敢离棺材太近,就窝在门边,要是有什么动静方便逃命。 外面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棺材下面的水滴在不断的往下落,就像微微渗漏的水龙头。下面的水渍确实比昨天大了许多,甚至在滴水的位置形成一个像碟子那么大的小水坑。 每落进一滴便会发出一声轻响,听在人耳朵里,不由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到了午夜,此时已经是深秋了,带上了一点点霜气,有点冷。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微,但却听的格外清晰。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关掉手电躲开。 有人来了! 脚步声停留在门外,映着月光,影子从门缝里面投了进来,明显是个人影。 “抓人!” 冯大牛对我们比了一个口型。 我和曹楠交流了一个眼神,缓缓点头同意。 还有人盯上了陈老根的白事店,弄不好棺材就是他弄过来的,抓住他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接着我们用手势交流了一下,我数一二三,曹楠猛的一下将门打开,我们和冯大牛冲了出去。 结果……外面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我左看右看,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明明看到影子怎么会没人?这逃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难不成,不是人,而是鬼?!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冯大牛似乎也想到一块去了,脸色同样不好看,急忙道:“关门!” 我急忙和他缩回店子,又把门关上了,既然是鬼,那就别开着门,外衣被什么东西冲进来,乐子就大了。 曹楠问:“没人?” 我立刻摆摆手,示意别问,午不言杀伐,夜不谈鬼魅;曹楠会意后脸色剧变,立刻从兜里把桃木剑摸了出来。 但后面没在出现什么异常,只是棺材下面的滴水更加的密集了,下面的水坑明显扩大了一圈。 公鸡打鸣之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白天轮流休息,我们在陈老根店子里翻出来两张躺椅,吃的就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带一点。为了安全起见,曹楠又回家拿了钉子木板,把白事店所有的窗户都封掉,谨防猫狗跑进来。 下午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黄毛! 接通后黄毛急忙问:“什么情况现在?” “你们什么情况,能回来我就说,回不来就等你们回来再谈。”我道,现在已经有小红楼接受,他们鞭长莫及,说了也白说。 结果黄毛道:“我们晚上就能到,让曹楠来县城接我们,晚上没车回乡。” “可是,我们要守夜。”我道,心中暗喜,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黄毛听完道:“狗屁,防猫狗用不了三个人,听我的,让曹楠开车来接我们,再联系。” 说完直接挂了。 我放下手机,把事情和他们两人一说,曹楠觉的没问题,说有黄毛他们回来镇着会安全一些。 冯大牛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反对,第一次挖我爷爷棺材的时候,黄毛给了他一记断子绝孙腿,还记恨着呢。 …… 时间推移到天黑,曹楠开车去了县城,白事店只剩下我和冯大牛。 晚上八点,我给曹楠打电话,已经接到人了,正在回乡的路上,而光头男和儒衫老者没出现,看来得明天才能赶回来。 “喵!”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声音非常渗人,听着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我和冯大牛被吓了一跳,立刻趴到门缝往外面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的浑身汗毛炸立。 门外,黑压压一大群猫坐在街道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事店,泛着绿光。 “不好!” 冯大牛脸色大变,道:“有东西要点了这个‘炸弹’!” 我当然也明白,立刻拨通黄毛的手机,这么多猫同时出现,绝对不是自然聚集的,而是有东西想要惊了棺材里面的东西,让其破棺而出。 弄不好就是昨天晚上在门外的那个东西。 电话几乎秒接,我急忙把猫聚集的事情说了,黄毛被吓了一大跳,道:“猫属阴,它们肯定被操控了,立刻准备两根木棍,它们要是挠门,立刻捅出去。” 我急忙把电话开外音放在柜台上,跑到后面抽了两根扫把棍,和冯大牛一人一根。 “瞄!” 刚刚准备好,就听外面再次传来一声瘆人的猫叫。 紧接着,“咔咔咔咔……”外面仿佛接到了命令,到处传来猫爪划木头的声音,无比密集。 它们挑准门板的缝隙狂抓,猫爪竟然像刀片一样,将门板上的木屑挠的像雪花一样簌簌掉落。 依照这样的速度,不需五分钟门板就会被它们挠穿,现在不光门上,窗户也同样在被破坏。 如果不是白天加固过,这会儿猫群怕是已经进来了。 很快,门缝和窗户薄弱的位置就被掏穿了,还在不断的扩大。 我瞄准小洞一扫把棍捅了出去,竹制的扫把棍前端尖锐,外面顿时惨叫一声,但紧接着便有第二只猫替了上来,无比疯狂,完全不顾性命。 情况在飞快的恶化,没多久大门和窗户便已经被掏的千疮百孔,我和冯大牛奋力捅,扫把棍已经染足了猫血,但依然无法阻止它们的疯狂。 猫的数量太多了,全乡的猫全部聚在一块恐怕都不够! “黄毛你丫的什么时候能到?”我大叫道。 “撑住,十分钟,十分钟!”曹楠回道。 “十分钟完蛋了,最多三分钟!”冯大牛同样急的满头大汗。 紧紧三五分钟,外面已经层层叠叠了一层的猫尸体,有死掉的,有受伤惨叫的。大门和窗户已经被掏成马蜂窝,就像打地鼠一样,怎么堵都堵不住。 又过了两分钟,终于,门板的最下面被掏出一个足够大的洞,一只黑猫钻进了半个身子,正在拼命的往里面挤,眼珠子发红,像血一样。 我一脚狠狠的踩了过去,但有这个开头,后面便越来越多,堵不住了。 三分钟都是高估!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花猫窜了进来,怪叫一声一跃而起,扑向大红棺材! 我和冯二牛寒魂大冒! …… 第一百三十四章:临危处置 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的一扫把棍狠狠的甩过去,“啪”的一声把花猫打飞,它从棺材上面飞过去,摔在地上。 我立刻冲上去补了一脚,把它踢的狠狠撞在墙上,但尽管如此,它依然张牙舞爪的冲我叫,一副要攻击我的样子,猫眼通红,利爪森然。 我不敢再上去踢,抄起旁边一个焚香的铁盆,一把将它扣在下面,又在上面压了一个大石凳。 “快回来帮忙!” 冯大牛见我处理完毕,大叫道,此刻的局势已经更加凶险,冒头进来的猫越来越多。 我立刻冲回去帮忙,大门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爆吼,声音略显熟悉。然后就听见外面的猫群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顿时四散逃离。 不光如此,原本拼命往里面钻的猫全部一顿,停了下来,猫眼的血色缓缓退去,猫爪也收了回去。 “瞄~~” 我面前的一只猫被卡在门洞里,冲我叫了一声,很乖巧的样子,很刚才的暴虐相比,堪称一个天一个地。 我和冯大牛都有些惊疑不定,外面明显来了一个很不弱的人,但只一声吼听不出是谁。 我立刻趴在门缝网外面看,正好看到一张脸,国字脸,就在门外,与我四目相视。 是王建安! 派出所所长王建安。 “开门!” 王建安道,两手将两只猫从洞里面拉了出去,丢在地上。 猫叫了一声,立刻窜入黑暗中。 我抬起门栓把门打开,王建安扫了里面的棺材一眼,脸色微变,连忙道:“把所有的猫清理出去。” 我和冯大牛大松一口气,王建安明面上派出所所长,实际是宗裁所的人,实力绝对不会差。我们照做,把卡在洞里面的猫拽出去放了出去,地上原本躺下了很多猫的,结果这时候一看,跑的一条不剩。 都说猫有九条命,原来是真的! 我跑到里面,把扣住的那只猫也放了出来,结果刚打开铁盆,它立刻便朝我扑来。猫爪如刀片,眼睛通红嗜血,没有恢复原状。我猛的往后面一仰,花猫直接贴着我的头皮越过,再次扑向大红棺材。 “孽畜,还敢放肆!”只听王建安一声炸吼,然后是一声猫的惨叫,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在墙上。 扭头一看,撞在墙上的是两截猫的尸体,王建安正手持一把尺长的弯刀,点点鲜血正滴滴落下。 我心惊不已,他好强,恐怕完全不下于赛玉儿的光头保镖。 “把尸体也丢出去!”王建安看了我一眼,眼神还没从杀妖猫的状态中完全复原,无比凌厉,激的我浑身一颤。 我拿起旁边的灰铲,把血淋淋的两半猫尸装起来,打开后门丢了出去,又关上。之后王建安问了几句,和光头脑问的问题差不多,重点都在下面的水滴上。 我和冯大牛如实照说。 王建安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显然,眼前的局势让他同样感觉棘手。 “王,王所长。” 我主动开口,道:“小红楼说要处理这口棺材后才能搬运,看样子怕是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想法是对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已经来不及了。”王建安盯着棺材道。 我和冯大牛面面相觑,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 “咚!” 似乎就是为了印证我们的预感,棺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就好像有人在用拳头砸棺材。 我和冯大牛吓了一大跳,就忙后退到门口。这声闷响,就好像打在人的心脏上,分外难受。 我惊骇,里面是什么级别的东西,才能造成这种匪夷所思的打击感? “哔哔哔……”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 是曹楠接人的车到了,我急忙跑出去,果然是曹楠的皮卡,风尘仆仆,急刹车停在白事店门口。 “什么情况?” 车还没完全停下,黄毛便跳下车朝我跑过来。 胡来速度更快,一阵风似的奔到我面前,看着门台上的血迹,惊道:“不好,要醒!” “王所长来了,棺材里面有动静。”我急忙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奔进店子,大致的看了一下,目光不约而同,又落在了棺材下面的水坑上。 不用等他们发问,我直接回答:“是一天之内漏成这个样子的!” “不妙,大大的不妙!”胡来脸色大变。 黄毛也是眉头紧锁:“怨气成滴,不是一般的凶!” “咚!” 棺材再次传出一声闷响,我心脏又如同被击打了一次,差点没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 虽然这里聚齐了三个法事行的人,一个精通法阵,一个道行了得。但他们的脸色,让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得搬走,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黄毛立刻对王建安说道。 王建安不置可否,顿了顿突然对胡来道:“你先压住它,否则一动棺材,它就会彻底醒过来。” 胡来应声,立刻解开包袱开始忙活。 曹楠这时候跑了进来,王建安立刻对他道:“曹楠、你和冯大牛用三轮车拉一车桃木去河边的碉堡,把桃木铺在碉堡里面,多多益善,越快越好,再带上一桶汽油。” 曹楠应声,拉上冯大牛专门就往木材仓库跑,也真亏了他家的木材仓库,否则要急的时候,真没地方找去。 “孟磊,你去找绳子,越结实越好,一头绑在皮卡后面,一头送到这里来。”王建安又对我道。 我急忙说好,转身奔回店子,取了摩托车奔往三叔家。三叔是泥瓦匠,专门盖房子,别说普通的绳子,连挂悬梯的钢丝绳都有。 外面的夜晚漆黑一片,但我顾不上害怕,金盆乡大难临头,由不得自己了。到了三叔家我砰砰砸门,把三叔叫醒,说要借绳子急用。 三叔见我着急忙慌的,追问了几句,我随便应付了一下,取了两捆绳子就往回走,足有扫把棍那么粗。 回到白事店门口,又听到棺材里面一声闷响。 黄毛已经将皮卡掉好了头,我将两根绳子一左一右捆在皮卡上,然后拉着另外一头进店子。 此时,胡来似乎已经忙活到最后关头。 他手持一支毛笔,正蘸着一种银色,类似于水银的颜料,在棺材表面画符,线条蜿蜒,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去看,感觉内容很多,有花鸟鱼虫,有山川树木,如龙,又如蛇,透着一股莫名的气机。 他下笔很快,没几下勾勒到了棺材最后面在,笔一收,蹬蹬蹬后退几步,脚下一个趔趄。 黄毛立刻扶住他,道:“撑得住的吗?” “没,没问题!”胡来摆了摆手,站好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全是汗。显然,那些线条不是随随便便的涂鸦,需要非常大的消耗。 “大概能镇住多久?”王建安问,说着话,一边将麻绳绑在棺材上的铁链上。 “这是对付虫类的,不是用来镇尸的,很难说,但五分钟应该没问题。”胡来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王建安点点头,又黄毛道:“你开车,不要让棺材翻了,五分钟之内赶到河边的碉堡。” “上车!” 黄毛立刻拉起我和胡来奔向皮卡。上车后,他启动皮卡,一脚油门踩到底,皮卡的柴油机轰的一声窜了出去,瞬间将麻绳绷直。 而后,“嘭!” 一声巨响,大红棺材直接破墙而出,被拖到到了街道上,朝着河边的方向狂冲。 王建安从后面追上来,一跃而起,站在了棺材盖上。 …… 第一百三十五章:尸魁 “他站在棺材上面干什么?”我问坐在旁边的胡来。 “镇尸!”胡来道。 话音刚落,棺材嘭的一声巨响,棺盖顿时露出一条缝隙,棺材钉崩飞了一颗。 我心头剧跳,里面的东西力量非常大。 “比我想象还要厉害!”胡来头皮发麻道。 “嘭!” 紧接着又是一声,棺材钉又跳出来一颗,上面的缝隙越加的大了。 “嘭!” 第三声。 就这时,王建安在棺材盖上来了一个倒立,头朝下脚朝上撑的笔直,只用两根中指立着。 “这是干嘛?” 我惊奇的问,这一手和杂耍一样,难度很大,就好像钉在棺材上面,纹丝不动。 “这叫颠倒乾坤,法事行的人头顶天脚立地,棺材里面那个东西还没完全苏醒,可以迷惑它,让它误以为棺材盖在下面。”胡来解释道。 我似懂非懂,但很快效果就出来,“嘭”的一声,棺材底一震,里面的东西真被迷惑了。 我感觉不可思议,这一招说起来很简单,但使出来却非常难,棺材被汽车拖着飞速前进,而且还是砂石路,一跳一跳的,倒立在上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黄毛的车速飞快,两三分钟就冲到了河边,顺着河堤冲了下去,王建安这才微微摇晃了一下,但还是立住了。 河边,冯大牛和曹楠挥汗如雨,正在把三轮车上剩余的一点桃木丟进碉堡里面。 “快,把棺材拉到碉堡里面去!”黄毛招呼。 我们四人立刻解开绳索,奋力将棺材往碉堡里面拉。 棺材内的响声越来越密集,王建安依旧纹丝不动的倒立着,额头上的汗连成线,打湿了棺材盖。 棺材非常沉重,加上王家安的重量,我们四人拉的格外吃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棺材拖进了只有一个进出口的碉堡里面,下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桃木。 “浇汽油!”黄毛又吩咐,从胡来包里面讨出来两卷红绳,对我道:“你和我把门洞缠上。” 我急忙接过,把一头捆在碉堡上,围着它一圈一圈的绕,像织网一样,把入口封了一半。等我们缠完,曹楠也已经把汽油都浇上了,冯大牛准备了一个火把。 “准备好了!”黄毛道。 王建安沉下一口气,猛的一撑,身体横着从上红线上方跳了出来。还未落地,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冯大牛将火把狠狠的甩了进去。 “轰!” 汽油爆燃,腾起爆炸般的火苗和气浪,瞬间将碉堡吞噬。曹楠可是洒了一大桶汽油洒进去,火焰腾空数丈。 于此同时,棺材里面的响声更大了,一下一下从火焰中传来。 “吼!”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嘶吼,震天动地,火焰中冒出一股浓重的绿烟,烟雾所过之处,河边的树木全部快速的枯萎变黑。 “好像是僵尸!”胡来惊呼一声。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一团火焰狠狠的朝我们横扫过来,速度快到极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小心~!”黄毛惊叫,猛的一下将我带倒在地,曹楠和冯大牛也被胡来和王建安扑倒。 火焰团砸落在地,翻了几个跟斗,火顿时小了一些,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块棺材板。 熊熊的烈焰中,一个冒着绿烟的“人影”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轮廓。 “小心,退后!” 王建安朝我们说了一声,摸出了弯刀戒备。 我、曹楠、冯大牛急忙后退。 很快那东西便走到碉堡出口,露出了真容。它全身黢黑,反射着一种金属的光泽,就像是金铁打造,獠牙交错,嘴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突了出来,像狼的嘴,看起来触目惊心,眼瞳中泛出两个红点,正闪烁真暴虐的光芒。 “这不是僵尸!”黄毛道。 王建安脸色微变,道:“是犬口尸魁!” “什么东西?”我莫名其妙。 “一种传说中的人造尸怪!”胡来接声。 “噼噼啪啪……”就在说话的当口,尸魁伸出是锋利的尸爪,抓向那些红线,顿时火花四溢,电光乱窜。 说来也奇怪,烈火熊熊燃烧,但那些红线却完好无损。 红线显然对尸魁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它的手爪就好像抓在火红的烙铁上面一样,嗤嗤的消融,绿烟冒的更盛了。 “能烧的死吗?”我担忧的问道。 “桃木的阳气只能削弱它身上的尸气,很难烧死。”黄毛摇头。 这时候王建安动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弯刀一闪,狠狠的看在尸魁的脑袋上。 “当!” 弯刀竟直接弹了回来,擦出一片火花,王建安蹬蹬蹬一脸退了五六步朝停下。 我头皮发麻,刀枪不入,王建安那一刀绝对用尽了全力,却根本无效。 尸魁被袭,爆怒,挥舞着尸爪很快便将红线扯的七零八落。 “换枣木剑行不行?”我急忙问,枣木剑可以用来对付尸怪,或许比钢刀管用。 “别费那个力气,没用,这东西尸气越盛,就越是刀枪不入,只有消磨掉它的尸气,才有可能灭杀,看样子现在才消磨了不到一半。”胡来道。 “那我们就干看吗?”我急了,尸魁马上就要跑出来,碉堡入口的火并不大,它身上冒出的绿色尸气淡了很多,想要彻底削弱它,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开车把它撞进去,尽可能削弱它。”王建安咬牙道。 黄毛二话不说奔向皮卡,将车掉好头对准碉堡出口。很快尸魁就将红绳全部扯断,嘶吼一声朝我们扑过来。 黄毛一脚油门蹬到底,皮卡发出烧胎的声音,撞了过去,车头直接凹陷了下去,车前盖更是直接蹦飞。 就好像撞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个水泥桩。尸魁被撞进熊熊的火焰中,再次尸气大冒。 “我的车啊!”曹楠无比心疼的叫了一声。 黄毛撞完之后立刻倒车,准备第二下。 尸魁很快又站了起来,没在给黄毛机会,不走正面,而是“轰”的一下直接从侧边破墙而出,朝我们扑来。 我们立刻后撤,但尸怪并没有扑我们,而是扑向了驾驶室,黄毛脸色大变,立刻跳向副驾驶,想翻窗逃跑。 这一切说起来麻烦,其实不过是几个呼吸的瞬间。 “吼!” 尸魁怒吼,尸爪狠狠的抓入车身,黄毛吓的脸色大变。 “救人!” 千钧一发之际,王建安又冲了上去,跳起来用弯刀狠狠的捅进尸魁嘴里。 尸魁立刻咬住弯刀,奋力的摇晃。趁着这点时间,我和曹楠立刻冲上去把胡来拉了出来。 刚刚拉开,尸魁猛的一掀皮卡,皮卡顿时在半空中翻了一圈才落回地上,四轮朝天。 差一点就把黄毛压住,险之又险。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大的力气,怕是八头牛都赶不上。 王建安放弃弯刀后撤,也险些被汽车砸中,弯刀还在尸魁嘴里,没能拔出来。 “则么办?”我顿时头皮发炸,这鬼东西,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烧都烧不死,简直是无解的存在。 “跑吧,没戏!”冯大牛说了一句丧气话。 “跑了金盆乡就完了,和它周旋,这东西速度不如僵尸。”王建安说道,说完抽出一根红色的鞭子和尸魁对冲过去,临到跟前闪身避开,顺手一鞭抽过去。 尸魁被抽中的位置冒出尸气,身形微微趔趄了一下。 很显然那根鞭子才是王建安厉害的东西,比弯刀强。尸魁怒吼,犬口一张,王建安抓住机会一甩鞭尾卷住弯刀,将它拔了出来。 尸魁连连被王建安攻击,锁定了他,左冲右突,想要扑住他,但王建安非常灵活,没给它任何机会。 局势一时间就僵住了。 “我们要去帮忙吗?”我急忙问。 “别去,一个不慎被尸魁抓住,百死无生!”胡来急忙阻止,道:“你和冯大牛立刻去小红楼,赛玉儿应该没离开才对,让她过来帮忙,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一愣,对头。光头男和儒衫老者离开了,但赛玉儿未必离开了,她可是龙头,或许会有办法。 “走!” 冯大牛冲我招呼一声,一起跑向小红楼。 但我们刚离开不到二十步,前面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条深沟,急速朝我们延伸过来。 我急忙刹住车,大吃一惊,是蟒虫,它又来凑热闹了。 “闪开!” 冯大牛将我推到一边,急忙避开。 那条沟嗖的一声从我们脚下过去,差点没掉下去,直奔王建安和尸魁而去。 “小心,蟒虫来了!”我大吼着提醒。 王建安听到声音看了一眼,转身就跑,速度飞快,把尸魁丢下。 “轰!” 下一刻,一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从土里面一跃而出,蟒头蛇身,鳞甲森寒,张开巨口将尸魁吞了进去,再顺势钻入土中,虫尾一甩,立刻消失不见。 几乎就是电光火闪事! 尸魁原来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土洞。 我惊住了,这东西也太生猛了吧,竟然敢把尸魁直接一口吞了,也不怕尸魁把它的肚子给破开。 蟒虫入地,立刻蹿入了河床之下,沟壑不见了。 “又来凑热闹!”胡来怪叫一声跑向河边,这条蟒虫他可是追了大半年。 我和冯大牛则跑到土洞旁去看,发现下面已经被土填了,并没有形成类似于洞的通道。 “大虫前面钻土,尾巴填土,钻多远填多远。”黄毛解释。 我点点头,虽有疑惑的问:“蟒虫竟然敢吞尸魁,不怕被开膛破肚吗?” 它曾经被我轰过一铳,没觉的它防御有多厉害,尸魁刀枪不入,可不想是什么好“消化”的东西。 “这个不用担心,蟒虫腹内自成一方,要不然你以为虫宝是怎么来的。”黄毛摇头,看向四周,道:“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个赶虫师又出现了。” 我一愣,没错,蟒虫来了,那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也一定在附近,否则蟒虫不会去吞那么不好“消化”的东西。 我急忙打开手电试图寻找,但什么也没看见,四野黑漆漆的,能躲人的位置太多了。 “别找了,赶紧回去,这里不安全了。”王建安道。 我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现在乡里那些鬼魅邪祟都在找这条蟒虫,它出现,肯定会把它们全部吸引过来,说不定已经来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一阵阴冷的风从蟒虫来的路上吹了过来,就像冬日的霜刀。 “走!” 黄毛脸色一变,急忙招呼一声。 胡来尽管不舍,但也只能跑回来和我们汇合,转身往回跑。 百鬼夜行! 王建安也不敢停留,转身和冯大牛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 第一百三十六章:意在钓鱼 回到圩场附近,阴风“呜呜”的刮着,鬼哭狼嚎。 看阵势,绝对是百鬼下山! 曹楠的新房离的比较近,他们三人立刻冲了进去,我看着黑漆漆的街道,有些不敢走了,一个人,可别半道出了事。 “你就在这过夜吧,这里布置过,应该安全。”胡来对我道。 我立刻跟了进去,胡来把门关上,还在门后贴了两张符条,曹楠把窗帘全部拉上。 之后,我们直接瘫在客厅的沙发上,猛喘气。 这一切说起来很复杂,实则事情变化非常快,前前后后加跑回来的时间,也不过才二十分钟。 但就这二十分钟,却让我们精疲力尽,尤其是胡来,画符对他的消耗非常大,脸现在依然没回复血色。 棺材从白事店被拖出来,三四分钟赶到河边的碉堡,拿碉堡做焚烧炉,烧了大概不两分钟,然后尸魁撞出碉堡,王建安去拖延,顶多一分钟,蟒虫从出现到吞了尸魁,也顶多一分钟,剩下的十二分钟,是我们跑回来的时间。 实际最危险的正事,前前后后十分钟都不到,过程却是一波三折。 幸好蟒虫突然跳了出来,否则今天晚上的乐子就大了。 想了想,我问:“蟒虫为什么会跳出来,它不是钻入了金盆山下面么,大老远的跑这么远。” “很显然,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不希望尸魁大开杀戒!”黄毛很肯定的说道。 我缓缓点头,貌似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这就更加说明,那个赶虫师就是金盆乡人,金盆乡是他的家乡,有亲朋好友,他不容许金盆乡变成地狱的杀戮场。”胡来道。 我和曹楠不自觉交流了一个眼神。 之前和冯大牛交换信息的时候,对外乡人多有防备,认为他们对金盆乡安危根本不会太伤心,至少不值得拼命。 可现在来看,帮忙的全是外乡人,黄毛、胡来,王建安就更不用说了,冒险和尸魁搏斗,光头男和儒衫老者虽然没来得及回来,但也是行动了。 事情一时间都不怎么该怎么说了。 顿了顿,我疑惑着说道:“这样的话,尸魁突然出现在圩场,是不是专门为了钓赶虫师出手?” 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尸魁在金盆乡大开杀戒,普通乡民死伤惨重,对鬼或者人有什么好处,只能是引动那个赶虫师出手这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 “很有可能!”黄毛点点头。 “这样的话事情恐怕不太妙,因为它们发现了那个赶虫师的死穴,一次没抓住,后面就还会故技重施。”胡来严肃道。 “我靠!” “不是吧?” 我和曹楠惊的急忙坐直了身子,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 如果赶虫师没抓住,再来,没抓住,又再来……那这金盆乡还住不住人了? 一个不慎就是人间炼狱。 “但愿不是吧,否则麻烦大了。”黄毛眉头深皱道。 气氛一阵沉默。 曹楠开口:“那个犬口尸魁,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人造的?”我也问道。 简直太厉害了,金刚不坏,力大无穷,速度虽然没有传说中能上天入地的僵尸快,但也不赖了。 一般的人顶多和它跑一个平手,绝对快不了多少。杀起人来简直就是推土机,一下一个,谁也拦不住。 黄毛和胡来交流了一个眼神,问我:“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黄巢疑似来过金盆岭么?” 我点点头,这件事还是因为那首传唱的唐诗引出来的,作者是唐末的农民起义领袖,也可以说暴君,黄巢。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吸引我的是当中“香阵”两个字,因为陆凝香身上的想起就有越来越香的趋势,香气冲天完全可以预想。 由此我才怀疑陆凝香的来历,会不会和那首诗有关。 黄巢起义之初,绝大部分时间在长江以北的中原一带活动,对上唐王朝的正规军完全不是对手,被打的到处流窜,满地找牙。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黄巢突然挥师南下,从几千里外的中原直插南国最南的岭南之地,停留了短暂的时间,又笔直背上返回中原。 这一回去,他立刻鸟枪换炮,像换了一支军队,三下五除二就把唐王朝的都城长安攻陷了,唐王朝名存实亡,没过几年便彻底终结。 这首诗描写的,就是黄巢攻陷长安前夕的景象。 随后,华夏陆沉,陷入近一百年的黑暗时代,又称五代十国。 “有传言,黄巢就是从金盆岭弄出了一支尸魁大军,才所向披靡灭亡唐王朝的。”胡来接过话头,说道。 “尸魁大军?!” 我长大了嘴巴,刀枪不入,水火不浸,一个尸魁就让所有人束手无策,尸魁大军是什么概念? 世间无敌! 哪怕是蟒虫能吞,也会被活活撑死! 那玩意肯定不好消化,全身都是尸毒,真不知道蟒虫长了什么铜脾铁胃 “什么黄巢?”曹楠听了一脸莫名,这件事因为都是些猜测的东西,便没和他说。 我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曹楠也震惊了,道:“尸魁大军?那别说灭了唐王朝,统一全世界也没问题呀。” “这真的假的……也太吓人了吧?”我道,想象一下,两军对阵,冲过去发现对面有一群“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什么军队不崩溃? “传说黄巢从里面带出了五百犬口尸魁,为了掩人耳目,他给尸魁穿上铠甲,带上头盔掩住身形面目,又把铠甲涂成了黄色,号称黄金甲卫,冲锋陷阵,攻城拔寨无往而不利。”黄毛道。 “又是传说?”我抓住了关键字眼。 胡来插话:“并非空穴来风,因为黄巢身边最精锐的甲卫吃人,这点和犬口尸魁能对的上,而且是正史记载的,民间传说那更是多了去了。” 我心头直跳,如果传说是真,那这东西就是金盆山上挖出来的。 正史记载中的黄巢确实非常残暴,部下有粮吃粮,没粮吃人,动不动屠城,如果是为了喂饱那些犬口尸魁,理由倒充分。 “不对呀,那口棺材明明是新的!”曹楠发现了疑点。 黄毛道:“尸魁是一种人造的怪物,不死不灭,根本不需要棺材,那口棺材不过是镇住它,让它在特定的时间醒来。” “那犬口尸魁是怎么制作的?”我又问道。 “它是僵尸的一个变种,属于尸怪的范畴,和制造山魈有些类似,是用人的尸体,但技艺手法早已失传,只留下了图像,那就是那张犬牙交错的狗嘴。”胡来道。 “所以它还有一个外号,叫狗嘴怪,在法事行是骂人的话。”黄毛也道。 我感觉匪夷所思,这些东西闻所未闻,不听人说还以为那是僵尸,想想那张狗嘴,确实挺渗人的,厉害的可以一把将钢刀咬住,咬合力之强令人心惊,也不知道王建安那把刀有没有留下缺口。 “可黄巢要是有尸魁大军的话,为什么攻破长安后会一败涂地,死在虎狼谷?”顿了顿,我也想到了一个疑点。 黄巢号称冲天大将军,覆灭唐王朝之后,胜利的果实并没有落入他的口袋。 他攻破长安称帝,国号大齐,但之后便如划过天际的流星,急速暗淡,没多久便兵败,战死虎狼谷,所建立的大齐政权也灰飞烟灭。 如果有尸魁大军在手,天下谁能撼动得了他?或者说,还有什么东西能撼动他? …… 第一百三十七章:神话先秦 “制衡!”胡来吐出两个字。 我听的莫名其妙,便看向黄毛。 黄毛解释道:“尸魁属于邪祟,用这种东西是要遭受反噬和天谴的,否则的话,这个世界岂不乱了套?” 我扬了扬眉,好像也是,世间的一切各行其道,都是有界限的,如果乱套,冥冥之中便会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其纠正。 如果尸魁能大行其道,世间就是法事行之人的天下了,论控制鬼魅邪祟,谁能有他们厉害? 然而事实是,历朝历代的王朝都遵守一个规则,那就是“朝堂不言鬼神之事”,行人道,避鬼神。 历史上的皇帝,甭管沾上巫蛊还是鬼神,定会把朝堂弄的乌烟瘴气,最明显的是明代的那几个混蛋皇帝,史书上的名声非常臭。 法事行的力量能左右很多东西,但对于普罗大众的“人道”,却是老死不相往来。 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忌讳非常多。 最明显就是王建安,他就是“朝堂”之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打扫后事、掩盖恐慌的角色,他很强,却一直克制着不参与法事行的各种纷争和纠葛。 直到这次金盆乡的灭乡大祸触及了他的底线。 黄毛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不明白,遂解释:“这世间有两个门,一个是正门,也就是民间和朝堂,号称三百六十行,一个是旁门,或者说左道,就是我们法事行。正门和旁门互不相干,谁也不能跨界,尤其是争夺天下这种伟业,更是掺不得半点法事行内的力量,否则必遭天谴;黄巢就是犯了天条,所以他即使得到了天下,也很快就会失去。他不是真命天子,而是靠歪门邪道发迹的屠夫和魔鬼,哪怕是死了,也得永世不得超生。” 我点点头,这些事细细去思考,其实是能得到这些结论的。 法事行的人对付鬼魅邪祟,绝对不会去怂恿普通老百姓帮忙,反过来建功立业也是一样,动用法事行的力量开挂,就是触犯天条,必遭天谴。 “黄巢手下的犬口尸魁在攻入长安后没多久,便失去了控制,黄巢尽管早有准备,却依然损失惨重,而且丢掉了人心士气,败亡也就成了应有之义。”胡来道。 我点点头,饮鸩止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随后又想到,身在中原的黄巢是如何得知,远在岭南之地的金盆山能得到尸魁大军的? 最关键的是,他又是如何获得的? 我把疑问一说。 黄毛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黄巢既然把犬口尸魁伪装成甲士,肯定是知道有忌讳的,依他好杀嗜血的个性,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记载和线索。知情人肯定会被杀个干净!” “这个南越国其实很特别,不同于正史的无人关注,它在法事行内有浓墨重彩的一笔。”胡来突然说道,顿了顿又说:“因为它关乎近乎神话的先秦时代。” “先秦时代?” 我嘀咕了一句,那个时代确实很神秘,先秦,有诸子百家,是一个文明大爆炸的时代。 神乎其神的传说特别多,有老子骑牛从函谷关西去成仙,留下了后世著名的《道德经》,还有神秘却大名远扬的鬼谷子,墨家机关术,楚怀王梦巫山云雨,等等。 就连秦始皇都坚信人能够长生不死,派徐福东渡求取仙药。 “先秦时代是有练气士的,很强大,和传说中神话人物差不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留下一个非常奇怪的断层,秦始皇焚书,更是将那些记载毁灭,只字片语未留,只剩下‘练气士’这个孤零零的名号。”黄毛说道。 “练气士听说过,但是不是玄了点?”我有些无语道,那可是能和神仙挂上勾的东西。 “是挺悬,有可能是捏造的。” 胡来点点头,道:“但有一点不能否认,大秦灭六国,几乎将先秦时代所有的文字典籍毁灭,这犬口尸魁的炼制手法就是在秦末失传的,也包括山魈,秦朝以及先秦时代的东西非常厉害,现在法事行很多的东西都是那个时代残存下来的,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这么厉害?”我吃惊道。 “别的不说,就说秦始皇陵,那么大一座宝库,很可能包含了整个先秦时代的历史,至今不敢开挖,想想为什么?”黄毛问。 “官方不是说技术不过关,挖出来怕保存不了么?”曹楠道。 “呵呵。” 黄毛不屑的笑了一声,道:“现在的秦陵地宫,里面恐怕早就大变样了,什么东西挖出来好好保存,会比不过潮湿的地宫?” “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太厉害了!”胡来总结,道:“秦是先秦神话时代的尾巴,那个时代恐怕都不能叫法事行,而称呼为玄门,完全不是现在能想象;所以,那个时代的陵墓是绝对不可以轻易乱挖。” “南越国号称小秦国,是秦灭之后的延续,当时很多秦人为了躲避追杀,纷纷度海南下进入南越;能经历千难万险到达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当时的南越国继承了相当一部分厉害的东西,否则也不至于能压百越一头,金笛夫人身为万蛇之王,没点本事有那么好说话?”黄毛道。 我点点头,太有道理了。 赵佗带领五十万秦军和家眷来到百越之地,人生地不熟,简直不可想象。 “传说秦在覆亡的时候,终于想起了岭南还有一支大军,便将很多东西秘密运往岭南,以图东山再起;所以,最能找到先秦时代的东西,只有两处地方,一是秦始皇陵,二是南越王陵,目前来看,就在金盆山内。”黄毛道。 “你是说,那些鬼魅邪祟,还有盗墓贼,都是为先秦时代的宝物而来?”我道。 罗里吧嗦一大堆转了好几个圈,总算听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来了。 说白了,就是先秦时代的东西很厉害,人鬼都想要,于是在金盆乡转个不停,锲而不舍。 “至少黄巢成功过,不是吗?”黄毛道。 我微微皱眉,难道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黄巢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进入南越王陵,得到了能鸟枪换炮的东西。这就等于昭告世人,南越王陵能进去,因为他就成功过。 本能的,我想起了那座大越武王庙,庙里面的那个东西反复告诫我,不要把庙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会有杀生大祸。 难道,南越王陵的入口,就是那座庙,或者说庙里有线索? 而爷爷放在铁箱子里面的东西,也和庙有关?否则如何会引得四方云动,诡事频出? 暗影曾经就设计让我上山,然后在我从庙里出来的第一时间扮作曹楠的样子问我有没有看到一座庙。我当时安全考虑说没有,也幸好管住了嘴,否则暗影会怎么对自己,就难说了。 “那条蟒虫,有可能真的是被操控了。”胡来突然转移了话题。 “怎么说?”我急忙收回心思,看向他。 “蟒虫太听话了,如臂指使,我们赶虫行的赶虫术的精髓是赶,而不是控,绝对没有可能做到那么精准,还有那个赶虫师数次火中取栗,却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根本无法想象。”胡来道。 黄毛缓缓点头,道:“难不成,那种手法是源自于先秦时代的神秘技法?” “不排除这个可能。”胡来道,又说:“先秦时代近乎神话,或许真存在某种控虫的技法也难说。” “那那个人就厉害了,弄不好进入过越王陵也说不定,否则哪来的控虫技法?”曹楠脱口而出。 …… 第一百三十八章:意料之外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没接话,显然这个猜测他们也不敢肯定。 我心惊不已,如果那个人是操控的话,那百鬼下山肯定和前几次一样不可能找到铁箱子,这样一来,如果百鬼故技重施,金盆乡的麻烦就大了。 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些鬼魅邪祟虽然也遵循一定的底线,但要看什么事,犬口尸魁明显已经跨越底线了。事情正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一个不慎,金盆乡便成人间地狱。 “别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方都盯着金盆乡,就算闹起来,也会有个度的。”胡来见我不语,拍着我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那口铁箱子上。 百鬼想要获取铁箱子里面的东西,但那个躲起来的赶虫师却不希望箱子被打开。 明争暗斗波及到了金盆乡。 …… 之后我们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找了沙发条凳躺下了。 胡来最先睡着,因为他消耗最大,没几下便打起了呼噜,黄毛也是个挨着床就睡的主。 我则完全睡不着,一方面是紧张,另一方面是那座武王庙,它很关键,关键到自己没办法和任何人分享,只能闷在心里。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窗帘的缝隙处有两点森白的东西一闪而逝,不由心头一震,立刻坐了起来。 外面有东西! 但很快又想到,这里胡来和黄毛布置过,没有东西敢闯进来,而且他们就在身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不由又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我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边,小心翼翼的朝窗帘缝隙外看一眼。 随后就愣住了。 是那只三眼猫头鹰! 它一如之前,背对着我,浑身漆黑的比外面的夜还要黑,像乌鸦,正站在对面的高压电线上。 我缓缓将窗帘拉开一点,看了看四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三眼猫头鹰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它,身子完全不动,脑袋就像机器一样,旋转一百八十度,看向我。 一双“猫眼”泛着幽幽的光。 我有些无语,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跟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我在哪它就出现在哪,第一次见它是在爷爷的坟头,当时吓的自己差点没把铳丢了,第二次是店子对面,第三次是这里。 这只是自己已知的,不知道的恐怕更多,因为它总是背对着我,站在那如同一尊雕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它有点像是在监视我,但又并不完全是,因为它总是背对着我,直到我发现它,它才会把头转过来。 跟哨兵站岗似的,从来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在看什么?”就在我聚精会神的时候,曹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吓的一激灵,扭头一看,曹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旁边来了。 “你走路怎么声音啊?”我按着心口,人吓人,吓死人。 曹楠一脸无辜,道:“我叫了你呀,你没反应。” “是吗?”我愣了一下,完全没听见。 “你在看什么?”曹楠撩开窗帘,好奇的往外面看。 “外面有个东西,在电线……”我道,但只说了一半就停了,因为电线上空空如也,三眼猫头鹰不见了。 看样子是自己扭头的那点时间飞走了。 “算了,没什么,刚才外面有个东西,现在不见了。”我道。 曹楠点点头,看了几下,也没多问。 之后我将窗帘拉紧,和曹楠回去躺下,睡了一夜。 …… “起床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胡来火急火燎的将我们全部叫醒,然后冲去卫生间放水。 我有点迷糊,问黄毛:“这么早干嘛呢?” 黄毛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毛发,道:“还能干嘛,去追他‘媳妇’!” 我一愣,反应过来了,是蟒虫。昨天晚上蟒虫消失,追着它一起消失的一票鬼魅邪祟,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跟我们一起去,有你在安全些,上你我们单独去,差点没被弄死。”黄毛道。 我立刻说好,蟒虫肚子里的那个铁箱子非常关键,既然抓到了线索,就不能轻易放弃。曹楠也说要去,他对赶虫可是念念不忘,将杀虫取宝视为自己此生最大的追求。 之后我们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便发出了。 最先去的地方自然是昨天与犬口尸魁缠斗处,碉堡被烧的一团漆黑,棺材已经彻底脸残骸都没了,只剩下一条铁链落在灰烬中,还冒着灼人的热气。 旁边一辆四轮朝天的皮卡,正是曹楠的那辆,他走上前看了看,肉疼道:“完了完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放心,王建安会处理的。”黄毛拍了拍曹楠的肩膀。 “走,过河!”胡来迫不及待,沟壑越过河之后在对面上了岸。 我们涉水过河,上岸后一直循着沟壑追了下来,一连追了大约七八里路,沟壑突然消失。 胡来停下,摸出罗盘捣鼓了一阵,道:“它进水道了。” 接着他循着地下水道,带我们一路追了下去。 这一追竟然就追到了临近天黑,翻山越岭都出了金盆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一片荒野。 我和曹楠累的半死,黄毛也有些乏力,只有胡来一点事没有,体力好的惊人。幸运的是水道一路延伸,没有像上次一样出现分岔,否则麻烦就大了。 最终,我们追到了一处小山包前,上面有水汩汩留下,形成溪流,看情况是刚形成没多久的,因为水里面还有杂草。 “不好,蟒虫出事了!”黄毛大惊。 胡来更是脸色大变,疯了一样朝小山包冲上去,一骑绝尘。黄毛也急忙跟上,只有我和曹楠吊后面。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山包顶上被破开一个大洞,土石堆了起来,胡来和黄毛站在旁边,眉头深皱。 “什么情况?”我看了一下,只见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血腥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很浓。 黄毛道:“蟒虫死了!” 我心头猛跳,蟒虫一死,那暗口铁箱子很可能会被取走,事情大条了。万一落在了那群鬼魅邪祟手里,恐怕就不是一场风波,而是风暴了;贺景阳之前很郑重的警告我,山上陵寝不可以被打开,否则要出大事。 “怎么好好的会死?”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东西在地下深处,谁能下的了手? 按照原先的设想,蟒虫应该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很可能又是金盆山,没想到竟然死在这了? “下去看看?”黄毛对胡来道。 胡来点头,小心翼翼的攀了下去,黄毛则对我和曹楠道:“你们守在这里,别让石块泥土什么的掉下来,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会把人砸伤。” 我和曹楠自然点头,实在没力气上下攀登了。 很快他们就喊着手电消失在下面,洞穴并非直着往下,而是斜斜的,还是一个石洞,蟒虫的破土能力无比惊人。 我和曹楠席地而坐,靠在旁边一棵树下喝水休息。 这一等,竟然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还没上来,天都黑了。 我和曹楠也不敢开灯,怕引人注目,这里刚刚过去一场风波,很可能还会又余浪。 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天色完全黑下来,山包下面突然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上来了!”曹楠也发觉了。 “躲起来!”我立刻道,和曹楠找了一个灌木丛躲了进去。 很快,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便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 第一百三十九章:坚决否认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陈老根! 如果他不是鬼影就是陈老根,那略显佝偻的样子,不用看脸都能认出来。 我和曹楠趴到地上,屏气凝神。 陈老根很小心,走一步看三步,慢慢的靠了过来,走到土洞边上看了一会儿,从背后的背包里面拿出一把铲子,就要往土洞里面填土。 我和曹楠大惊,立刻冲了出去,这要让他填了,黄毛和胡来就被活埋了。 “住手!” 我大喝一声,和曹楠分两个方向堵住他。陈老根很可能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本事,但十有八九就是他。 现在他回来填土就更加是证据,否则他怎么知道蟒虫死在这?肯定是回来处理后事的。 好不容易逮到他,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陈老根浑身一震,立刻转身,看见我和曹楠不由脸色大变。 “陈老根,我们似乎有些问题需要谈一谈了。”我冷冷道,他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太多了。 甚至不得不让我怀疑,金盆乡这一系列的诡事,是不是就是他策划的,包括爷爷遗骸失踪的事? 他此前跟我说过的很多东西,弄不好就谎言,在误导我,想让我将注意力转向冯家,转向那些鬼魅邪祟。 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是自己脑补了很多东西进去,幕后推动人,就是他。 远的不说,就说第一次进大墓的时候,自己被误导,差点肚子一人冲过铁索桥,后来被鬼影喝止。事后我仔细回想,总感觉那个不是鬼影,而是陈老根;他指挥蟒虫破开大墓之后直接就进去了。 反正它们两个现在真真假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谁冒充谁都不奇怪。 “你就是那个赶虫师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曹楠也开口问。 陈老根脸色连连变幻,突然猛的铁铲一扬,转身就跑,一铲子砂石扑头盖脸朝我们笼罩而来。 我还好,急忙用手挡住,但曹楠就吃亏了,大部分沙子都盖向了他,顿时被迷了眼睛。 “怎么样?”我急忙去扶他。 “别管我,我没事,别让他跑了!”曹楠叫道。 “你自己小心!”我道,言罢一咬牙朝陈老根追了下去。 令我吃惊的是,陈老根竟然跑的挺快,和平时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完全不同,生龙活虎的,遇见灌木丛能直接从上面跳过去。 果然隐藏了能力,有鬼! 我打开手电锁定他,咬着牙根狂追。 一追一逃很快就跑出去六七里,我累的两腿发软,陈老根速度也慢了下来。陈老根毕竟还是上了年纪,爆发一下还行,耐力绝对不如我,距离开始拉近。 “陈老根,再跑我就不客气了,你不可能跑掉的!”我喊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上气不接下气,“孟磊,你追错人了!” “少废话,追没追错,不是你说了算,有些事情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我道,瞥见前面地上有一块石头,一咬牙弯腰捡起,朝陈老根砸了过去。 石头正中背心,陈老根闷哼一声,从土梁一头栽了下去。 “我靠!”我大惊,可别把他摔死了,好多事情还没搞明白呢。 等我冲到土梁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土梁并不高,陈老根滚到下面,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前面不远处是一条河,拦住了去路。 陈老根不得不在岸边停下,转过身,脸色铁青的看着我。 我把他堵在水边,咬牙道:“跑啊,看你往哪里跑!”这家伙深藏不漏,放在以前打死我都想不到他能跑这么快,坚持那么久。 由此,他是赶虫师的嫌疑就更大了。 “说,你是不是赶虫师?” 我怒道,爷爷的棺材被毁,自己差点被蟒虫砸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 “那头蟒虫与我无关,我不是赶虫师!”陈老根斩钉截铁道。 “撒谎!” 我不信,道:“当初在桃树林外,你就在布置法阵,但被破坏了,所以第二天你继续出手,毁了我爷爷的棺材,对不对?” “我不是赶虫师!” 陈老根怒了,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我当初确实想通过法阵激怒蟒虫,让蟒虫一口把你爷爷的吞了,但蟒虫并不归我控制。” “紧紧是激怒蟒虫?你不觉的这样的辩白很无力么?”我冷道。 他自己都承认在试图控制蟒虫,却不承认赶虫师的身份。第二天胡来布置天狗阵驱虫,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却被贺景阳砸了一块石头弄的前功尽弃,还惹怒了蟒虫。 贺景阳说,让他砸石头搞破坏的就是他。证据链都完整,他还在否认。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赶虫师,我是被人栽赃了,暗处的那个赶虫师利用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陈老根道,气血上涌,很激动的样子。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要破坏胡来布置的驱虫法阵?”堵住他,我倒也不急了,想看看他是怎么给自己辩白的。 “我激怒蟒虫是想让蟒虫吞掉你爷爷的棺材,这样就能毁掉里面的东西,釜底抽薪,将所有围绕你爷爷棺材所发生的诡事终结;但我万没想到,蟒虫竟然没有把棺材吞了,反而把棺材打的粉碎,让空棺的真相暴露了出来。相信我,那只蟒虫真的不归我控制,我只是不想让诡事再进行下去了,太危险了。”陈老根道。 我不由一阵迟疑,这个解释貌似还过得去,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那么做。蟒虫吞掉爷爷的棺材确实算得上釜底抽薪,可以绝了那些鬼魅邪祟还有盗墓男的心思。 这和蟒虫后来一口吞掉铁箱子的作用是一样的。 但! 这并不能证明陈老根就不是那个赶虫师,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而已,他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既然你不是赶虫师,那谁是?”我追问,他或许能掌握一些线索。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肯定他就在你身边,对你了如指掌,否则没有可能接连两次安排那么精准的蟒虫袭击,远的那次不说,就说昨晚,蟒虫从金盆山下来怎么说也得一个时辰,他必须提前预知犬口尸魁起尸的时间。”陈老根道。 “你知道的倒是清清楚楚,看来在乡里有不少眼线啊。”我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寒,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就在就身边? 这话有些道理,金盆山主峰离着金盆乡两三个小时的山路,蟒虫强行开道过来,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但蟒虫及时赶到了,在尸魁发作之后十分钟,将它一口吞了。 我不由沉吟起来,自己身边就那几个人,胡来、黄毛、曹楠,勉勉强强能加上一个刘二龙,除此之外就没了。冯大牛虽然合作了一晚上,但之前可是老死不相往来。 难道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 我不禁摇头,没道理呀,黄毛胡来自己对他们是言听计从,他们要是有什么计划,根本没必要弄那么多弯弯绕,脱裤子放屁,因为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己都会照做不误。 冯大牛? 悬了点,刘二龙就更悬。 但是,他们严格来说,并不算自己身边的人,信息交流并不算多。也就是最近才交流了一点点,其他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往来。 “你的说法只提供了一种可能,洗不掉你身上的嫌疑!”顿了顿,我摇头。 “我不奢求你相信,但我想告诉你,金盆乡人比外乡人更值得相信,你不能毫无保留的听信于外乡人,否则会给你自己,给乡里招来大祸!”陈老根激动道。 …… 第一百四十章:害死和诈死 “呵呵,相信?” 我顿时被气笑了,道:“那你倒解释解释,为什么你明知道有一个鬼影在冒充我,却不告诉我?还有,你们都跑,除了外乡人,我特么能信谁?谁又能帮我面对那些层出不穷的诡事?!” 话到最后,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也想依靠本地的乡里乡亲,但能依靠谁? 一个都没有! 一个个跑的没影,像是被狗追了一样! 什么金盆乡,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陈老根听完脸色连连变幻,顿时沉默了。 “没话说了?” 见此,我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久积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怒道:“就说你,我允许你丢下我逃命,但保持电话联系总不难吧?!如果你能坚定的支持我,我何至于事事依靠外乡人?”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办法靠近你。”陈老根道,又说:“你处在诡事漩涡的中心,一旦靠近你立刻便有性命之危,它们太强大了,我根本没有对抗的能力,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只能任凭它们施为了;至于那个鬼影子,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暂时不会害你,反而会保护你。” “你的辩白也太无力了。”我咬牙道,他没说实话,还有事瞒我。 再艰难的联系,保持电话畅通总可以的,难不成鬼还能给手机定位? “我知道在找出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之前,你是不会相信我的;我只想告诉你,第一次你因为琴棺女尸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差点丧命。”陈老根无可奈何道。 “好了,我不想再去探究信任问题了,你有你做事方法,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咱们谁都别干涉谁,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金盆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道。 陈老根明显无法给自己辩白,再纠缠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就算他真的是那个暗处的赶虫师,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反而在昨晚救了金盆乡一次。 所以,我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是有些问题需要核实而已。 “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山上有一座大墓,里面有各方势力想要的东西,它们在找寻进入大墓的钥匙,而那把钥匙很有可能掌握在你爷爷手里。”陈老根正色道。 “真是这样?”我心头一震,这个推测自己之前就想到,但没办法证实,陈老根竟然和自己推测到一块去了。 “我爷爷是龙头的事,你早就知道?”我问。 陈老根点点头,道:“我的一些本事还是你爷爷指点的。” 我无语,爷爷在自己面前隐的也太深了吧?数十年从来没露出过任何马脚。想了想,我又回到正题,问:“那把钥匙,是不是就放在铁箱子里?” 陈老根点头:“应该是,起初所有势力都认为钥匙应该是被你爷爷带进了棺材,所以围绕的核心便是你爷爷坟,现在空棺真相大白,它们又转向那口铁箱子,从概率上讲应该增大了很多;更重要的是,那口箱子只有你才能打开。” “为什么是我?”我万分无语,就是这一点,把自己卷入到了无穷无尽的诡事当中,这和疼爱我的爷爷完全不像。 爷爷没教给我任何法事行的本事,却让我卷了进去,这是仇人才会干的事,是会害死我的。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有一点,你爷爷生前不希望你进入法事行,所以十数年来一直瞒着你,甚至不惜过着无比清贫的生活,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远离法事行;后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陈老根道。 我震惊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爷爷身为龙头,肯定是有地位的,却为了让自己远离法事行,过着完全与龙头不相当的生活,肉都吃不起。 他也不做法事,更是绝口不对人提起他会法事行的东西,而且还很厉害,乡里几乎没人知道他会法事。 “现在的你,已经一只脚踏进法事行了。”陈老根道,又说:“按照你爷爷的性格,他应该会防着这一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起作用,你要知道一点,孟家世世代代都出法事行的高人,说是龙头家族都不为过,但你爷爷却不希望你延续下去,而是希望你做一个普通的人。” 我皱眉,这些信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分外震惊。 有一点,自己祖上确实厉害,出过进士、举人;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地主绅士。 以前金盆乡相当一部分土地都是孟家的,后来是被打土豪分田地给分了,才没落了。 远的不说,曾爷爷就很厉害,有知识有文化,见过大世面,还闹过革命,后来日本人打进来了他才回了乡。爷爷消失的那二十年,或许就是出去寻找曾爷爷留下的什么东西。 此外还有一点也比较奇怪,按理说祖上富裕,生活条件好,能娶妻娶妾,子孙应该很兴旺才对。 但孟家人丁一直不旺,传到这一代就只剩下自己和孟水生两个了。 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一种天意在,或许那就是进入法事行代价。 反倒是原来那些比较穷的姓氏,现在是人丁兴旺,子孙繁茂;根本没地说理去。 “你刚才说差错,到底是什么差错?”顿了顿,我急忙把思绪拉回来。 “你是你爷爷名下唯一的一根独苗,孟家又是法事行的龙头家族,这是有惯性的,不是你爷爷想让你远离就能轻易远离的,这是一个圈子。” 陈老根道,随后又说:“你爷爷肯定会给你安排万一进入法事行的准备,结果只能有两个,要么你爷爷没来得及安排,要么是他安排了,但出了意外,没起作用。” 我心头火闪,意外? 爷爷的遗骸从棺材里面消失,明显不同寻常,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我怀疑,你爷爷要么是被人害死,要么是他根本就没死!”之后,陈老根又道出两个令我无比震惊的猜测。 我震惊了,爷爷要么被害,要么没死? 这是自己以前从未想过的,爷爷去世是病死的,丧葬停尸三天,规规矩矩的下葬,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结果等棺材再出来,遗骸就不见了。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爷爷的遗骸是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肯定预见到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从未想过他可能是被害死和没死这两种可能;顿时让我心中顿时百味陈杂。 我当然希望爷爷没死,他是受到什么压力诈死,还活着,自己和他终有再见之日,爷孙重聚,是自己来最期待的结果。爷爷是龙头,这样自己也就有了最坚实的依靠。 但我也害怕爷爷是被害死的,如果是这样自己肩上就又多了一则重任,找到那个害他的人或者东西,报仇。孟家虽说是书香门第,但也是有文武二骨的,没人能在孟家头上拉屎拉尿。 “你帮我爷爷下葬的时候,应该知道他是否去世了呀。”想了想,我问。爷爷去世之后就是陈老根做的法事,敛尸、盖棺、下葬,全程操办。 “你爷爷的手段不是我能企及的,我没办法肯定。”陈老根很干脆的摇头。 我一阵无语,爷爷能指点陈老根,本事肯定高得多,如果要诈死,陈老根被骗似乎也情有可原。 如此,我心底不由多了一丝期盼,爷爷或许真的没死。 “那,我爷爷为什么指定你去做法事,生前是否对你有过什么交代?”我又追问。 “没有,他去世的非常突然,是你三叔拿着他的遗嘱来找我的,遗嘱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葬入桃树林,我当时得到消息非常惊讶,因为此前三天你爷爷还好好的。”陈老根道。 …… 第一百四十一章:南法会 “赛玉儿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我问。 爷爷是龙头,有能力害他的人定然不会简单,极有可能也是法事行内的人,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赛玉儿。 十几年前,赛玉儿取代爷爷成为金盆岭一带的新龙头。 “似乎并没有什么往来,龙头分为两种,一种是当地法事行的人推举出来的,一种是某些势力派驻的。你爷爷是前一种,赛玉儿是后一种;他们并没有发生冲突,因为你爷爷为了让你能远离法事行,十几年前主动卸任龙头,可是说是禅让。”陈老根道。 “爷爷主动禅让?”我喃喃道,这样一想,似乎自小家贫就能解释了。 法事行内一切能带给他收益的东西,都不可以用在我的身上,这和做法事的“茶水钱”是一个道理,如果不是想吃那行饭的人,就不能接。 问题来了,孟家既然是法事行的龙头世家,为什么爷爷传到到我这,却要我离开法事行,做一个普通人? 所谓世家,就是世代传承的意思,现在的老人但凡有点小手艺,都恨不得传子传孙,更何况是祖传世代的本事? 有点解释不通! 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爷爷才会将我导向了一条远离法事行的路。可冥冥之中阴差阳错,自己又拐了回来。而且没有法事行的本事傍身,走的可谓是步步惊心。 “它们是如何确定那把什么‘钥匙’,是在我爷爷身上的?”我继续追问,陈老根这个外人知道的远比我多得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初那是一则谣言,说你爷爷离开金盆乡那二十年就是在找那把钥匙,而且找到了。刚开始几乎没有人信,因为金盆山上的事情自古就多有流传,后来金盆乡的风越刮越大,吸引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跑过来,才隐隐确定那个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之后没多久,你爷爷就去世了。” 我眉头深皱,这竟然牵扯到爷爷消失的那二十年,距离现在可是四十多年过去了,爷爷回来的时候还没我呢。 “我觉的,他消失的那二十年或许和你的身世有关。”顿了顿,陈老根又道。 我一时间脑子有些乱。确实,自己的身世不清不楚,就只有一个爷爷,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没有父母,没有奶奶。 自己是在嗷嗷待脯的时候被爷爷带回乡的,连三叔都没见过我父母和奶奶,只有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清贫度日。 “那口铁箱子为什么会放在锁龙井里面?”我又问,如果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打开,那肯定是爷爷做的后手。 但这就矛盾了,爷爷要让我远离法事行,却弄了一个能将我卷入漩涡的东西。 南辕北辙。 或许陈老根说的是对的,爷爷另有安排,但出问题了,导致自己九死一生才活到现在。 “不清楚,或许拿到钥匙就知道了。”陈老根道。 我无奈,只得将注意力又回到赛玉儿身上,他刚才说赛玉儿不同于爷爷是推举出来的,而是派驻,那她背后就存在一个势力或者说组织。这点黄毛也隐隐提到过。 于是问:“赛玉儿是什么势力派驻过来的?” “她是南法会派驻过来的。”陈老根道。 “南法会,什么来头?”我疑惑,果然和之前猜测的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势力,有势力,必然就有组织。 “岭南地区的一个法事行会,和其他势力一样,在三十年前那场浩劫中损失惨重,近二十多年又逐渐开始重建,内部结构比较松散,说是派驻,其实也是大家推举,只是推举人的范围遍布整个岭南,而不只是金盆岭的本地人。”陈老根道。 我了然,这有点像现在的各种行业协会,大家协商着来,一般是由德高望重的人领头,没有严格等级关系。同意就一起办事,不同意就散伙,没有太多的约束。 “你爷爷曾经也和南法会有联系,他还是龙头的时候,经常有人来拜访他,但后来你被抱回乡,就再没人来过了。”陈老根又道。 “你是说,我爷爷为了让我远离法事行,断绝了法事行内的关系?”我说道。 陈老根点头:“可以这么说,否则耳濡目染,你根本不可能跳离法事行,这是一个圈子,要跳出去就必须斩断行内的关系。” 我一阵无语,爷爷消失的那二十年,到底经历一些什么?自己又从何而来?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能去找爷爷十分相熟的人才知道,陈老根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的人选,他与我爷爷,不在一个层级上。 想了想,我觉的还是专注于眼下比较实际,最重要的是那口铁箱子的下落。 于是我问:“那口铁箱子落在了谁手里?” “应该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但也不排除是那些鬼魅邪祟,如果是前者,我会有危险,如果是后者,你会有麻烦。”陈老根忧心匆匆的说道。 我心头一跳,他没说错。 如果铁箱子落在那个赶虫师手里,陈老根是眼下最符合赶虫师的人,他会被百鬼追杀,而箱子如果落在鬼魅邪祟手中,那它们会来找我开箱子,定然危险重重。 想到这,我不禁看了看四野,总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时,土梁的后面有手电光在晃,估计是黄毛出了土洞,追着我和陈老根的脚印过来了。 陈老根瞟了那里一眼,道:“总之,我们都要小心,那个赶虫师就在你身边,至少能监视到你;我和你说的东西,不要透露出去,尤其是关于你和你爷爷的那一部分。” 说完他转身朝河里一跃,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不光能跑,还能游泳,又低估了他,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跳水逃跑的。 由此来看,他不是赶虫师的事似乎有了几分可信度。 很快,黄毛就带着曹楠和胡来追到了土梁上,我打开手电将他们引过来。 “孟磊,没事吧?”黄毛和胡来最先跑了过来。 曹楠随后,骂道:“陈老根呢,老子要弄死他。”他两眼泛红,额头上还一个包,是被陈老根用砂石给砸的,气的牙根痒痒的。 “他跳水逃走了。”我道。三人一听,本能的用水电扫向河面。 “他有说什么吗?”黄毛问。 “他说躲在暗处的那个赶虫师不是他,是有人在陷害他,利用他转移视线。”我说道。 “你觉的可信度有多少?”胡来问。 “我觉的他不像是在撒谎。”我回答,顿了顿,想起那头蟒虫,便问:“你们下去侦查什么情况?” “蟒虫是被毒死的,它吞下的那个犬口尸魁被抹了毒。”黄毛道。 “虫尸已经被开膛破肚,之前吞下去的那口箱子不见了,虫宝也被取走了。”胡来满脸郁闷。他追了大半年的蟒虫,结果虫宝被别人取走,内心有操蛋完全可以想象。 “箱子最有可能是被谁取走的?”我追问。 “应该是那个赶虫师,因为开膛的口子非常的精准,不了解蟒虫结构的人根本无法做到。”胡来道。 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口箱子没落在百鬼手里,否则自己会有大麻烦。 现在麻烦的就是陈老根了,他会被无止境的追杀! 想到这,我不由有些担心他。 箱子被赶虫师取走,就说明陈老根不是赶虫师,否则他没必要回来探查。 可信度又高了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使障眼法,卷入诡事的那些人和东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谁都不能轻信。 …… 第一百四十二章:诡异的平静 “回去吧,这里弄不好还会有东西过来探查,早走为妙。”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然后胡来辨认了一下方位,开始返程。 这一趟,自己和陈老根的对话算是获得颇丰,对所有发生的诡事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框架。伴随阴谋一件件浮出水面,只需要将它们一个个的对号入座,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至于细节,就需要更多的发现去填充了。 最不爽的自然是胡来了,他追了半年的蟒虫,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心里别谈多郁闷了,就像被戴了绿帽子一样。 去的时候,我们花了差不多一个白天,回去就显得更加漫长了,直到天蒙蒙亮我们才回到乡里。 两天两夜没休息好,我实在累的不行了,躺在床上就彻底瘫了,躺下之前我摸了摸电视,是温的,陆凝香晚上来过,而且床上明显有她的味道。 她渐渐的,也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来了。 ……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下午天擦黑,孟水生交代了一下这两天的生意,便回去了。 我弄了点晚饭,吃完没法再睡,有些无所事事。 于是我打开电脑,开始全面搜寻有关于南越国的一切,所有正史,民间野史都看。 特别是赵佗和金笛夫人两个人。 我越看越皱眉,南越国果然不简单,正史对它不屑一顾,但野史和民间传说却对它有非常浓重的一笔。 南越国严格来说,是中原汉人对古越民族的一个殖民政权,但却融合的非常好,也是历史上第一次以政权形势对百越地区的大开发。 五十万大秦偏师,虽然比不上当时蒙恬率领的长城军团,却也是一支劲旅。自古秦军耐苦战,他们克服水土不服,克服了地形不熟,克服了毒虫猛兽,向南拓展数千公里,直接打到南海之滨,基本奠定了后世华夏的雏形。 中原文化与岭南蛮荒文化发生碰撞,相互吸收,流传下来的故事非常多。 最传奇的就是这个金笛夫人,民间传说她是上古天神女娲的侍女,能统御万蛇,是百越的守护神,直到现在,岭南地区还有不少供奉她的神庙。 传说她的金笛一旦吹响,便有无数的蛇从天而降,让敌人闻风丧胆,多次击退宿敌苗人的进攻。百越曾经是一个民族,叫古越族,他们的宿敌是位于湘黔一带的苗人,双方之间互相攻杀,部落战争延续了无比漫长的岁月。 不幸的是,古越族最终完全融合进汉民族,消失了,而苗族却保留至今。百越的蛇,苗人的蛊,是汉人南下时最怕的两样东西。 南越国立国之后,赵佗任国王,金笛夫人便是国后,任职大祭司,权力等同于国王。 但奇怪的是,赵佗的死记录的很清楚,哪一年死的,如何掩人耳目埋葬等等,金笛夫人却只字未提,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只有一些附会的神话故事,说金笛夫人飞升,回到了女娲天神身边。 这种传说明显不可信,因为有文化融合的痕迹。 女娲是典型的汉民文化,古越族不会有这个东西,能附会到一起,最大的原因是女娲是人身蛇躯,和金笛夫人蛇女的形象类似,所以后世编撰了这么一个关系。 象征这互相之间的文化融合。 之后我翻了很久,找到的东西大多是重复的,便放弃了。 我不禁在想,是不是找一个正儿八经的老学究,聊聊南越国的事情? 术业有专攻,有些搞历史的人,了解的远比网上来的多,来的准确。 …… 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金盆乡都安安静静的,我本以为铁箱子被取出来,紧接着便会是一场大动乱,结果却是风平浪静。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诡事已经过去,生活归于平静的错觉。 黄毛重操旧业,每天以网吧为家,和刘二龙没日没夜的厮混,曹楠一半时间也和他们玩,一半时间跟着胡来学赶虫,甚至还出去实践过一段时间,说是胡来打听到了蟒虫的消息;但没多久又回来了,因为扑空了。 我则每天做生意,喂那只不知道要喂道什么时候的银眼山魈,孟水生开学了,要去上学,生意只能自己做。 期间陆凝香经常来,她已经不光能说,连电视都看懂了,越来越像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但我检查过,她依旧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月,这天早上刚开门,孟水生背了个书包正好从店门口经过,冲我喊道:“磊子哥。” “吃早饭了吗?”我随口问道,这小子有点霸气,别的同学都是天还没亮就跑去上早自习,他优哉游哉的,基本要等到上第一节课才去。 刚开始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还会说他几句,后来便由着他了,没办法,学霸在学校是有充分的特权的。他现在已经开始啃高二的课本了,经常用我的电脑在网上找高中的教学视频。 “吃了。”孟水生道,但明显迟疑了一下,撒谎在。 “吃了就再吃一顿!”我懒得戳破他,关上店门,带他去了菜市场早点摊。 他有个不好的毛病,总不吃早餐,原因是婶娘“病”的那几年,体力不好,三叔又要上早工,所以很多时候就让他自己弄,他干脆就不吃了。 说他懒也行,说她孝顺也不差,总之,养成了习惯。 吃的时候,我在寻思,是不是把他直接弄到县城的高中去,别让他呆在乡里,太危险了,上次犬口尸魁的事就险些酿成大祸。反正现在的初中对他来说也是浪费时间。 还有上次墓里面的鬼对三叔一家子动手的事,也同样把我吓的够呛,三叔和婶娘是走不了的,但他可以。 于是我便把跳级直接上高中想法和他说了。 孟水生想了一下,竟然点头了,道:“但我要和我爸商量一下。” “你爸那里我去说,你去学校和老师打招呼,先垫个底,搞定乡里之后,我找人去县里走走关系。”我道。 “好的。”孟水生答应了,他是被无聊了,上学无所事事。 吃完早餐我便去了三叔家,他今天难得在家闲休,正在工具棚里面修理工具。我把想让孟水生跳级进高中的事情说了,三叔想了一下点头,道:“如果能走的动的话,没问题。” 我暗喜,只要他同意,学校那边就好说了。 至于县里的高中,有神童不收那就是个傻逼,了不起去一趟小红楼,赛玉儿神通广大,县里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之后和三叔聊了几句,我便去了老宅。老宅虽然不住人了,但到底是祖宅,爷爷牌位还供在里面,也是需要打扫的。 我先给爷爷的牌位上了一炷香,然后开始扫供桌上的灰,结果拿起香坛我发现,香坛的腿上好像刻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急忙拿抹布擦拭了一下,不由吃了一惊,竟然是个葫芦形的刻印。 这个符号对我来说太熟悉了,爷爷送我的所有自制的礼物,都会刻上这个标记。 最开始的时候是源于一只装水的水葫芦,上面还画着小人画,自己非常喜欢,后来就变成一个有意义的符号。 我不明白了,这个符号怎么会出现在灰坛腿上?该不会是这灰坛有古怪吧? 我心脏不禁开始加速,直觉告诉我,爷爷不会把这个标记乱刻,一定有什么含义! 最关键的是,陈老根说我爷爷肯定会给我安排万一误入法事行的后手,但出了意外,后手根本没出现。 我也觉的爷爷不应该什么都没留给自己,或许,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遗漏了。 没二话,我立刻找了一个杯子替代香坛,把它拿了下来。 ……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起眼的黄泥坛 倒掉香坛里面的香灰,我看了一下,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黄泥坛子,三足两耳,很粗糙,底和缘都比较厚,坛坑比较小。 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这种黄泥坛子是一种老陶器,以前的瓷是非常贵的,因为瓷器烧制的温度很高,需要用好的炭。 但陶就不一样了,随便什么木材都行,烧制温度也比较低,所以便宜,以前乡下老百姓用不起瓷,大部分都是陶。 而黄泥陶是陶器中最差的一种,用的料就是黄泥,连黏土都省了,糙的不能再糙,放在手里扎手,泡水泡久了,还能把它重新泡成黄泥。 该不会是坛子里面有东西吧? 我又想到,因为它厚重的有点过了。 要不摔破试试看? 但我迟疑了,怎么说也是个老物件,爷爷在的时候,这灰坛就已经放在供桌上给孟家列祖上香了,东西不值钱却是个念想,少了它,老宅就少了一份味道。 想了想我觉的还是别着急,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有的是时间研究,大不了让孟水生想想办法。 估算一下体积,称一称重量,如果里面真有东西应该能发现,中学课本上不是有个什么阿基试验么。孟水生学习好,让他帮帮忙。 于是我将坛子放下,打扫完卫生之后用袋子装好,骑车回去了。孟水生要后天才调休放假,我便将它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 白天闲街,没什么生意,一天下来只做了几单。 无所事事了一天,晚上陆凝香又来了,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还没进门,我便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她心情看起来不错,对我笑笑,很自然的坐上床,把电视打开了。 她虽然会说话了,但却并不是很喜欢说话,我不说话,她一般是沉默的。 “你只穿这一件衣服,冷吗?”闻着她惑人的体香,我问道,她身上穿的红衣很单薄,现在已是深秋,穿少了会冷。 但话又说回来,这件红衣很不寻常,上一次她受伤的时候,红衣明明被抓破了,但后面破口竟然不见了,恢复原状,简直匪夷所思。 “不冷。”陆凝香螓首微摇,好听的声音道。 “那,你能感觉到冷吗?”我又问,她身体很凉,未必能感觉寒意。 “能。”她点头,惜字如金。 我了然,能就好,说明她和人的差别并不大,那些尸怪什么肯定没感觉。 就在这时,陆凝香突然转移了注意力,没再看着电视,而是看向房间角落的蛇皮袋子。 里面装着的,正是刚从老宅带回来的黄泥坛子。 我心头一跳,急忙在陆凝香面前挥舞了两下,她这才看向我,好听的声音道:“袋子里面……有东西。” 我立刻奔下床,把黄泥坛子从袋子里面拿出来,房间里面到处都是东西,她唯独看着袋子,说明黄泥坛子非同寻常。 她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 我将黄泥坛拿到她面前,她盯着黄泥坛,柳眉微微蹙起,似乎看见了不懂的东西,而后缓缓伸出玉指,在黄泥坛上点了一下。 “咔嚓!” 顿时,黄泥坛一震,龟裂成无数片,裂缝中射出金黄色的光芒,十分耀眼,刺的我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我心脏猛的一抽,这东西流光溢彩,绝对简单不了。 紧接着,龟裂的陶片开始片片掉落,渐渐的露出里面一个圆圆的类似于罗盘的东西,上面有非常多类似于藤条的纹路,看起来很古怪,中间凹陷成一个半球状,壁上有一列小坑,中间有一个大坑,上面好像应该镶嵌着什么东西,但不见了。 我震惊了,爷爷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东西? 很快,龟裂的陶片全部掉落,光芒也渐渐暗淡,变成了黑色,幽幽的,握在手里有点凉的。 “这是什么?”我问陆凝香。 陆凝香螓首微摇,也是不解的样子,顿了顿她又伸出手,在圆盘中间的位置拨了一下,顿时圆盘的中间部分竟然转了起来,带动中间的半球状凹陷围着最中央的一个圆坑旋转,还发出“吱吱吱”如同手表秒针转动的声音。 我也好奇伸手拨了一下,发现非常轻松,一点阻滞感都没有,中间部分与周边还有正中心只有一条非常非常细小的缝隙,几乎不可察觉。 制造工艺之精密,令人惊叹,上面布满了类似于藤条状的纹路,不管怎么转动,一体的藤条都能衔接回去,浑然一体,绝不会出现错差。 我皱眉,这些藤条状的纹路让我感觉它不是汉文化的东西,因为藤条是典型的蛮荒民族的文化标记。 这让我本能的想起了古越族。 难不成,这东西是古越族留下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年头可就以千年论了。 爷爷竟然把这个东西藏在黄泥里面,还是用火烧结的,说明这东西还不怕火。 我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爷爷想留给我,却没有明说,肯定有什么忌讳,但又偏偏在腿上留下了一个我才明白的符号,如果不是这样,它或许裹在黄泥里,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我敲了敲圆盘,声音有些怪怪的,听不出是材料制成,像金属,又像木头,还有点像玉,规格比胡来的那个罗盘稍大一点,巴掌撑开能握得住。 之后我又摆弄了一下,发现圆盘底部和上面都是藤条般的纹理,但中间的半球形凹陷区域却不太一样,有花鸟鱼虫、有灵禽走兽、有山川江河、有上古先民膜拜日月、还有神灵端坐云霄,都是一些简单蜿蜒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却栩栩如生,绝对是一流的古艺术品。 越看越不凡,是爷爷苦心积虑给我留下的东西,很重要,也必然很关键。 想都不用去想,自己的老宅肯定已经被搜了无数遍了,自己每次去,都能发现家中物品有被翻动的痕迹。 围绕自己周围那些鬼魅邪祟,盗墓男女,不敢来自己的店子,但老宅是能去的,所以它们绝对不会放过。 但就这样,这个毫不起眼,用来插香黄泥坛子,却没有被拿走,一直静静的摆放在哪。 说明它们根本没注意到它! 想到这,我踩了踩地上的黄陶片,吃惊的发现它们竟然不碎,就是龟裂成片,并没有稀里哗啦像普通黄陶破碎之后化成一堆黄泥。 显然,这看起来非常粗糙的黄泥陶片也是特制的,估计能掩盖这东西的气息,而且很结实,摔下来也不会破损,把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爷爷这是苦心积虑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干什么用,爷爷生前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最重要的是,放在自己身上和放在楼上,都不见得安全,万一被别人发现,就不妙了。 徐娇娇就上过楼,鬼知道她什么又会来。 想了想,我鬼使神差的做出了一个对后来影响非常大的决定,对陆凝香道:“你可以帮我保管这个东西吗?”陆凝香毫无疑问非常强,这东西放在她手里是最安全的。 陆凝香笑着点头,得到我的信任,很开心的样子。 说完,她从我手中结果圆盘,撩起红衣把它包了起来,再摊开,圆盘就不见了,跟魔术一样。 “这……怎么没了?”我懵了。 “嘻嘻。”陆凝香笑笑,红衣一卷,再摊开,圆盘又出现了,看的我目瞪口呆。 “这……什么道理?”我完全无法理解,神乎其神。 “我也不知道。”她螓首微摇。 …… 第一百四十四章:冯大牛的请求 后半夜,陆凝香带走了圆盘。 期间我问了她不少关于她的问题,她有些说不清楚,弄的我也云里雾里的。 只知道她好像住在一个古墓里面。 这让我寻思,她该不会能进入南越王陵吧,但又不太对,因为根据她的描述那地方不怎么大。 …… 白天忙了一天的生意,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让我愣了一下。 冯大牛! 他脸色不太好看,像是两天两夜没睡觉的样子。 “有事吗?”我站起来。 “我想请你……帮个忙。”冯大牛道,似乎怕我拒绝,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过节,但我冯家也是被逼无奈的,事关性命,请你务必帮个忙。” “你先说事吧。”我道。 上次犬口尸魁的事他也帮了忙,底线和我是一样的,就是不希望金盆乡生乱。有过一次合作,双方的关系算缓和了许多。 “还记得我跟你说我爷爷的事么,我想请你帮忙看看,我爷爷的情况越来越差,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冯大牛道。 我微微皱眉,上次对付犬口尸魁的时候他提过一句,说冯犟头被袭击了,卧床不起,神志不清,貌似的伤了魂魄。 我的猜测是冯犟头被人封了口,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 冯犟头懂一点法事行的东西,但谈不上有道行,就像我和曹楠一样,只是对行内有那么点了解。 “我不是法事行的人,你请我有什么用?”我问,但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反应过来了。 他不是来请我的,而是请我背后的黄毛和胡来,甚至是小红楼。 他上次去小红楼报告大红棺材的事被拒之门外,只有通过我他才能和小红楼搭上线。 说明冯犟头的情况现在真的不容乐观了,他这是厚着脸皮上门来求我,想借用自己身后的资源。 “帮忙没问题,但你必须告诉我,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挖我爷爷的棺材?”我问,忙可不能白帮,冯德亮的死,冯家很可能知道一些什么,甚至是参与进去。 如此绝佳的讨价还价机会,错过就太浪费了。 “有人让我们去挖你爷爷的棺材,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他威逼利诱,我爷爷或许就是知道那个人是谁才被下毒手的。”冯大牛道。 “威逼利诱?”我微微皱眉,道:“怎么个威逼,怎么个利诱?” “听话有钱拿,不听话要死人!”冯大牛道,又说:“我媳妇被咬死就是不听话的代价!” “什么?!”我震惊了,黄毛确实一直说冯家背后有人,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通过威逼利诱的形式逼迫冯家。 之前自己一直认为冯家和背后的那个人是合作关系。 有一点倒是能对的上,冯大牛的媳妇被咬死之后,冯家就连着挖了我爷爷的棺材两次,后面一次更是顶风作案。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一点被逼迫的味道在里面。 “那冯德亮的死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两个林场的护林员,也是死在你们飞冯家湾吧?”我盯着他,总感觉他没说实话,虽然没有任何证据。 冯德亮把琴棺还有铜制文物带回乡,但并不是他单打独斗,还有两个林场的护林员也参与了,其中一个被埋在槐木下,成了白毛僵,另一个被烧的半焦成了骨魔,冯德亮自己也成了嗜血的怪物。 按照道理,两个护林员办完事,应该是回林场,就算回家也是回县城,但他们没有,而是跟着冯德亮回了乡。 结果一晚上全死了。 唯一的结论只能是,他们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遭到追杀,来乡里是来避难的。至于他们的避难对象,只有冯犟头了,因为他懂一点法事,而且还是冯德亮的本家叔叔。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德亮叔把那两个人安排在冯家湾住下,但德亮叔死的当天晚上他们也死了。人命关天,事发地又是我们冯家湾,怕说不清惹上人命官司,便自作主张把他们烧了,结果一具烧不动,一具烧焦了起身跑了,差点没把人咬伤。”冯大牛道。 “等等……冯德亮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烧的明明就是他。”我道,冯大牛竟然说另外两具尸体是他们自己烧的,这明显不对。 “你烧的确实是冯德亮的尸体,但他发生了尸变,根本烧不了,而且还起尸跑了,所以我们便将唯一没跑的刘文通尸体丢进棺材,冒充冯德亮埋了,又怕出事,还在上面栽了一棵槐木。”冯大牛道。 我无语,尸怪竟然连火都不怕,看海还得上桃木做柴火才行。 自己没把冯德亮烧焦,被烧焦的那具骨魔也不是自己烧的,而是冯家烧的。如果冯大牛不说,打死自己都猜不到,中间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黄毛还判断说我可能是中了障眼法,按照冯大牛的解释,显然不是。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只有我爷爷才知道。”顿了顿,冯大牛道。 我盯着他,这家伙一到关键的问题就往冯犟头身上推,意思很明显,冯犟头要是好不了,自己就没机会知道答案。这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冯犟头很器重冯大牛这个孙子,不可能什么都不跟他说。 “那你和汪氏是怎么回事?”我问。这个问题是试探他,如果他撒谎,冯犟头就让他死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他坦诚相告,那就去看看,冯犟头还是尽量不要死了,将来万一遇到什么事,需要人力的时候,冯家是一股非常可观的力量。 冯大牛脸色连连变幻,道:“汪婶说想要生一个孩子,给德亮叔留个后。” “突然找的你?”我立刻追问。 “不,德亮叔还活着的时候就跟我提过借种的事,当时我没答应,后来德亮叔死了,汪婶就来找我了。”冯大牛道。 “那你们有成果了吗?”我又问,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如果还没怀上,是瞒不过去的。 说是十月怀胎,其实一般满打满算就九个半月,减去三个月,六个月剖产成活率太低,而且很容易露馅。 除非汪氏怀上后远走他乡,等孩子长到两三岁再回来,虚报一下岁数才能勉强瞒过去,但必然会有风言风语。 乡下就是这样,随便一点家丑都能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男女那点事。 冯大牛摇了摇头,显然没成。 “行,那就看看把,能不能帮上忙我可不保证。”我道,说完给黄毛打电话约他一起同去。一如从前,黄毛玩嗨了从来不接电话,我只能打给曹楠。 一刻钟后,我们四人跟着冯大牛去了冯家湾。 冯犟头是冯氏一脉的主支,又称长房,在冯家湾核心的位置,不少冯家人看我们都围拢过来,但被冯大牛驱散。 很快我们便来到冯犟头家,大堂上面一个新鲜的石灰印,是后来填充的,之前被我一铳轰掉了一大块。 冯大牛领我们进了冯犟头的房间,一看,我们不由大吃一惊,房间贴满了黄符条,也不知道哪求的。 桌案上还供奉了一把刀,正燃着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冯犟头被锁在床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口水直流,喃喃自语,胡子头发乱糟糟,憔悴的不能再憔悴,只剩下皮包骨头;脸色十分暗淡,隐隐发乌。 冯大牛的弟弟冯二牛正在旁边服伺他。 “请帮忙看看,拜托了。”冯大牛对黄毛和胡来道。 “你不是找人看了吗,找的人怎么说?”黄毛看了一下,问道。 “说是魂魄受损导致的神智不清。”冯大牛道。 “哪里请的人?”黄毛又问。 “隔壁乡,那人不敢来乡里,我是把爷爷送过去给他看的,后来没效果又去医院,还是没用。”冯大牛叹了一口气。 “你遇到骗子了!”胡来很肯定的说道,又说:“这不是魂伤,而是中蛊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蛊虫 “蛊?!” 此言一出,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我和曹楠连忙后退了几步。 越人的蛇,苗人的蛊,是最令人心惊胆颤的东西。 蛊虫的大致制作方法是取诸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互相残杀,吞噬,留下的最后一个,就是蛊。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描述,实际制蛊的过程要复杂得多,这是一门技艺,要配合天时、地利,没有人手把手教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否则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它是一门秘巫之术,并只在湘西苗族女子之中所有流传,世循传女不传男。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害人,是苗女用于情誓,两只为对,亦成情蛊。如遇背叛,一方自尽,蛊从其体内飞出,引动另一情蛊破体飞出,使背叛者巨痛七日之后方气绝而亡。 有一说,说汉族男子进入苗疆,见苗女多情便居住下来,待二三月后,借口离开,许久不回,苗女自尽,汉人蛊飞人亡,导致谈蛊色变。 但后来,其他各种各样的蛊也出现了,蛊虫的形态也千变万化,有些能小到如同头发丝那么点,有些干脆就是透明的。 下蛊的手段就更多了,简直像病毒一样,防不胜防,很多时候中蛊之人至死都不会发现自己中蛊了。 而蛊虫之所以人人闻之色变,是因为中蛊者的惨状,有些厉害的蛊,一时三刻便能让人化为脓水,穿肠烂肚,内脏被吞吃干净,眼睁睁看着自己长疮烂蛆,全身流脓,都不在华夏,缓和一点的也能将人一点点的折磨致死。 自古蛊毒不分家,中蛊的人也必然中毒,死状千变万化,令人不寒而栗,闻之色变。 “你确定?”黄毛色变,问。 我心也提了起来,蛊的传闻虽然很广,但一般只出现在苗疆,金盆乡闻所未闻。 乡里的老人经常会聊起这东西,但只听说过,没见过。 如果是蛊,谁下的? 岭南可是是越地腹部,隔着苗疆千山万水,没听说有苗人进乡了,难道是混进来的,不引人注目? “我对蛊虫了解不多,有一次赶着大虫正好路过苗疆,见识过中蛊之人的样子,他这个非常典型,应该不会有错。”胡来说道。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是头皮发麻。 这里面的事情思细级恐,鬼魅邪祟来了金盆乡,盗墓贼来了金盆乡,现在连蛊也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死在蛊手里比死在鬼魅邪祟手里还要恐怖。蛊害人的时间可长可短,短的一时三刻就毒发身亡,长的能长达数月、数年,甚至是被折磨一辈子痛苦不堪,却死不了。 冯大牛眼睛一下就红了,牙根咬是“喳喳”作响,低吼道:“狗日的,别让我逮到你,否则要你的命!”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算一件坏事。” 胡来说道,见我们不解,又解释:“如果是伤了魂魄,根本没办法复原,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但蛊可以,只要把蛊解了人就能好过来。” 冯大牛一听,急忙道道:“那胡大师,这蛊术你会解吗?”有求于人,他的称谓都变了。 胡来直接摇头,说:“要想解掉蛊虫,必须找到下蛊之人,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求助于更加厉害的蛊师,两者都不好办,尤其是后者,蛊师的脾气一般都很古怪,不相熟的人根本请不动,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下蛊之人。” 话一出口,冯大牛顿时绝望。 我也眉头微皱,这难度太大了,下蛊之人岂有那么好找,人家既然对冯犟头下了蛊,自然就不会轻易露面。 “有办法吗找到下蛊之人吗?”黄毛问。 胡来摇头,说这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领域,世上有正道,也有旁门左道,但其实旁门和左道并不是一回事。 法事行属于旁门中比较大的一类,但并不是全部,还有巫术,出马等等小众,左道则是害人的,蛊术、降头术就是属于这一类。 当然其中也是有交叉,法事行也有害人的东西,蛊术用的好,也可以救命。 “但是,我们可以验证一下是不是蛊。”胡来又道。 “怎么验?”冯大牛急忙问道。 胡来对他道:“蛊虫不分家,验蛊即是验毒,你去煮几颗鸡蛋,最好今天刚下的。” 冯大牛连忙说好,随后便和冯二牛出去借鸡蛋,鸡蛋家家都有,但新鲜的可不多。 等它们走后,黄毛把门掩上,小声问胡来:“这东西你真的了解不多?” 我眼皮一跳,胡来难道还在冯大牛面前藏了一手? 结果胡来果然摇头,道:“怎么说呢,赶虫师玩的是大虫,蛊虫师玩的是小虫,有部分是相通的,我虽然没有实践过,但还是了解一点;当初斩杀第一头蟒虫的时候就是在苗疆,认识过一个蛊师;冯犟头中的蛊并不算厉害,下蛊之人手下留情了,或许是留着冯犟头还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冯大牛?”我急忙问。 “我只是了解一点,并不会解蛊,二者,下蛊之人还不知道是谁,贸然尝试解蛊就是结仇,万一对方很厉害,我们会有大麻烦。”胡来正色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同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确实,如果被下蛊之人恨上,后果肯定不会美妙。 …… 过了一会儿,冯大牛和冯二牛回来了,冯二牛端了十几个刚煮熟的鸡蛋。 “烧一个火盆!”胡来又对冯大牛道,说完拿起一个鸡蛋剥开,放在手上吹,等凉到一定的温度,交给我,道:“你去,在他身上滚一滚。” “为什么是我?!” 我十万个不愿意,心里毛的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间屋子,还让我去滚鸡蛋? “放心,蛊虫不会传染的,你去效果最好。”胡来道,说完对我递了一个眼神,引得冯大牛不自觉瞟了我一眼。 “去!”黄毛也道。 我无奈,只得接过鸡蛋走到冯犟头旁边,用鸡蛋在他额头和脸上轻轻滚了起来。 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鸡蛋的蛋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而且发出一种“莎莎”的声音,就好像很黏的东西被拔了出来。 很快,整个鸡蛋就变成了灰色,而且还在加深,朝着黑色转变。 “可以了!”胡来道。 我急忙停下,然后把鸡蛋还给他。 胡来走到冯大牛点燃的火盆旁边,轻轻一捏,将鸡蛋剥了开来。 令人头皮发麻一幕出现了,鸡蛋里面的蛋黄已经被啃噬的只剩最后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黑虫子。 很细,就有头发丝那么点,看不出有多长,因为缠成一团,而且泛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非常怪异。 “我靠!” “尼玛呀!” 所有人都被吓的脸色大变,齐齐后退。 胡来的手也不禁抖了一下,缓缓将鸡蛋剥开,让蛊虫团落入火盆,顿时烧出“滋滋”的响声,就像是烧头发一样,化为一团青烟,什么也没留下,干干净净。 “这是什么蛊?”黄毛急忙问。 “不确定,有点像铁线蛊。”胡来想了一下,道。 “可有解法,或者大师您认不认识会解蛊的蛊师?”冯大牛希冀的问道。 胡来摇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就按刚才的方法,用鸡蛋在你爷爷全身滚,温度的话握在手心微烫即可,特别是头部、额部、颈部、胸部、背部、四肢、手足心,依次反复滚,早中晚各一次,这样能缓解他的症状,暂时续住命。” …… 第一百四十六章:蛊苗之事 冯大牛听完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又让胡来再想想办法,如果能救人,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胡来很模糊的应了一声,带我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急忙问胡来,道:“蛊虫是真的传女不传男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蛊虫只传女不传男的话,那下蛊的就是个女人,换句话说,背后胁迫冯家就范的也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就有意思了! 眼下金盆乡出现的疑似有蛊术的人,明面上有两个,赛玉儿和盗墓女,暗地里一个,就是收买冯三顺调查陆凝香的那个,我和曹楠设计去追,结果被她一包石灰迷了眼,追丢了。 “制蛊之术确实只有蛊苗女子才会,但并不见得下蛊之人就是女人。”胡来会意,解释道:“蛊虫也分品次等级,厉害的蛊虫确实只有制蛊之人才能下,而且下了之后还能控制,随时可以要中蛊之人的命,但有些比较次的蛊虫,却可以经由别人的手下。” “这样。”我缓缓点头,那下蛊是女人的想法,就行不通了。 “那冯犟头中的蛊是厉害的还是不厉害的?”曹楠连忙问。 “不算厉害,这种蛊很小,可以钻到人的脑袋造成精神失常。”胡来道。 “也就是说,这种蛊不一定需要蛊师下,普通人只要用对了方法,也可以下?”我问。 胡来点头,道:“对,而且两种人下还有区别,如果是蛊师下的,那就能解,如果是普通人下的,能解的概率就很小了,因为解蛊涉及到了制蛊时候的一些秘密,只有制蛊人掌握,普通人只能下蛊,解不了蛊。” “那冯犟头岂不是很凶险?”我吃惊道,胡来在冯大牛面前,只透露了一部分,显然还不信任他。 “对。” 胡来点头,说:“冯犟头应该是被封口了,如果下蛊之人是觉的他还有用,将来要解蛊,那她一定是个蛊师,也就是个女人。如果下蛊之人只想害死他,那就没定准了。” 我点点头,这个分析很到位。 “可咱们金盆乡没见过什么陌生的女人呀,除了那个盗墓女之外,难不成,她就是蛊女?”曹楠分析道。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这就难说了,如果那种蛊是铁线蛊的话,那下蛊之人一定能接触到冯犟头,因为铁线蛊的下蛊方法是吃进去的,要么是水,要么是饭菜或者别的吃食。” “我觉的,有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我们追的那个女人。”我道。 曹楠眼睛一亮,道:“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如果是她的话,你就要很小心了,说明她早就盯上了你,可千万别中了招。”胡来郑重道。 我深以为然,以后要小心,别人送的东西尽量不吃,也要少到外面吃。 “为什么你不怀疑徐娇娇呢?”黄毛摸着下巴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 我顿时沉默了,好像……还真不能把徐娇娇排除在外。 她和盗墓男、盗墓女搭伙,却又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或许是她的本事还没展露出来?否则的话她凭什么做屠家三兄弟的头? “你为什么怀疑是她?”我想不通,急忙问。 黄毛一耸肩,道:“我只想提醒你别把她忘了!” 我点点头,这点倒是说没错,小心女人,特别外地过来的,或者去过外地的女人。 “好了,现在去猜谁下的蛊为时尚早,因为铁线蛊的下蛊方法并不难,只要蛊师告知了使用方法。”胡来道,顿了顿他看向我:“我现在最惊奇的是,你竟然能拔出那么多蛊虫来,简直匪夷所思。” “什么?”我听的莫名其妙,道:“难道,蛊虫不应该出来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滚鸡蛋的效果有些惊人。”胡来道,随后解释:“普通人用滚鸡蛋的方式拔蛊毒,只能将蛊吐出来的毒拔出来,运气很好能吸出一两条蛊虫便不得了了,但刚才你也看见了,蛋黄被噬空,里面全是蛊虫。” “这能说明什么?”我愣住了,刚才胡来掰开鸡蛋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他明显知道里面是有蛊虫的,现在回想,他是被惊到了。 胡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你比较特殊吧。” “我倒是觉的,或许和你身上的阳气有些关系,蛊虫五行属金,比较亲睐元阳之力。”黄毛道。 我更加莫名,但他们有一点说对了,自己确实有点不对劲;身上火气特别重,小时候流鼻血流到长大,怕热,打起架来眼睛会发红。 “为什么滚鸡蛋,能把蛊虫给滚出来呀?”曹楠好奇的问。 “大部分的蛊虫会在中蛊之人体内繁殖,它们亲睐新鲜的领地,而新鲜的鸡蛋带有一股生气,会让蛊虫误以为是中蛊之人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便会钻进去,而且熟鸡蛋本身就有拔毒的效果。”胡来解释道。 曹楠恍然大悟,我也点点头,以前西医还不普及的时候,人要是久病不好,就会用鸡蛋在脸上,手心滚,是一种治疗疾病的土办法,很多地方都流行过,没想到对蛊也有用。 “这种拔毒的方法一定要用鲜鸡蛋,最好是刚下的土鸡蛋,饲料喂养的杂质太多,没用。”胡来有补充道。 我点点头,明白了。 顿了顿,黄毛道:“冯大牛肯定会发现他滚鸡蛋的效果没你的好,要不了几天,他就会来找你。” 我看向胡来,之前是他要我去的,按道理,最应该上的是他自己,毕竟他是我们四人中最了解蛊虫的人,赶虫去过苗疆,而苗疆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概念的地名。 胡来一耸肩,道:“我只是觉的你上的效果会比较好,但没想到会那么好,吓了我一跳。” “那冯大牛知道了会不会出什么麻烦?”我心有心惊肉跳,冯大牛可不傻,这小子装孙子都心存算计,不好对付。况且现在两方都处于半敌半友的状态,他要是来找自己,怕是不好拒绝,但如果不拒绝,又担心引起那个下蛊之人的主意,那就凶险了。 要是那人也对我下蛊,乐子就大了。 “应该不会有麻烦的。”黄毛道,又说:“冯大牛求到你头上,你就有主动权,万一发生什么事就可以借用冯家的力量,至于那个下蛊的人,冯大牛没那么傻把你说出去,你只要不频繁去就行了,面上就表现出你和冯大牛关系缓和了。” 我点点头,也是,冯大牛只要求到自己头上,那就是筹码。筹码是可以交换信息的,这点对自己很重要。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黄毛忽然一下搂住胡来的肩膀,色眯眯的说道:“来子,你去苗疆那次,就没有和那里的苗女发生点什么?” 胡来咧嘴一笑,黝黑的烧饼脸上涌上一阵红光。黄毛顿时两眼冒绿光,道:“咋样?” “还行。”胡来腼腆道,笑的傻呵呵的。 “你们在说什么?”我和曹楠面面相觑,虽然明白他们说的是男女之事,但听起来好像是胡来占了便宜,感觉他不是那种人。 黄毛色眯眯的,道:“你们有所不知,生苗部落的女人地位很高,因为她们没有经历过汉人的封建礼教,尤其是蛊苗,蛊术传女不传男,导致苗蛊之女的地位远高于男人,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明白的。” 我和曹楠长大了嘴巴,女人地位远高于男人,说白了就是母系氏族,那种社会的女子像男人一样,很开放。 “那岂不是,可以那个?”曹楠顿时两眼放光。 胡来嘿嘿一笑,道:“她们很主动,要是看上你了,会直接把你拉回家,到时候不好意思的是你。” “我喜欢这样的!” 曹楠顿时就来劲了,一把搂住胡来的手,道:“师父,什么时候把也我带上?” 我一阵无语,之前看胡来那样以为他还是个处男呢,还真是走遍五湖四海,能见识到的不一样的风景啊。 随后我又想到,蛊苗之女虽然不见得人人都会蛊术,但万一撞见了呢,比如那种情蛊? 于是问胡来:“你闯到那里去不怕别人对你下蛊啊,比如情蛊,把你永远留那里。” “你信那个干嘛!” 胡来满不在乎,道:“情蛊是把双刃剑,万一你挂了,蛊女也的跟着要挂,人家才没那么傻呢;再说了,蛊女其实很少,没那么容易撞见。” “那是人家的风俗,她喜欢你乐意,人家吃饱撑的要害你?再说了,蛊也是要本钱的,不是随便下的。”黄毛解释的更加粗暴。 接着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讨论的无比热烈,热血沸腾的现在就要出发去苗疆。 我不知道的是,后来我们真去了一次,只是事情远没他们脑补的那般美好,因为我们是滚尿流的逃出苗疆的,而且还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色字当头一把刀,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现在想的是,如果对冯犟头下蛊的人是一个蛊师,也就是蛊女,那她会不会表现出苗女的习性,奔放? 赛玉儿就很奔放,而且也有奔放的本钱,黄毛说赛玉儿在采阳补阴,但我总感觉他只了解赛玉儿的一面,毕竟赛玉儿是龙头,高黄毛不止一个层级,他没有可能知道赛玉儿的全部底细。 难不成赛玉儿是蛊女? 可随后,我又摇了摇头,既然赛玉儿是南法会的人,而南法会又是法事行会,他们应该不会容许一个“异类”担任龙头一职吧? 毕竟法事行和巫蛊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一个汉文化,一个苗文化。 这样想着,事情就更加扑所迷离了,到底谁才是下蛊之人呢? 直到回到店子,我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想了想,我觉的有必要把冯三顺招过来问一问了,这孙子答应的我好好的,说监视冯德亮和冯犟头,又情况就来我这换好处,结果他一次都没报告过,人也好长时间没看到了。 冯犟头病了的事还是冯大牛主动对我的说,冯三顺连这个情况都没打探出来。 想了想,我立刻给冯三顺打电话。让我惊疑的是,冯三顺的电话竟然打不通。 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个赌鬼天天打牌耍钱,和一帮游手好闲的人呼朋唤友的,没道理不通电话。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果给冯犟头下蛊的人就是那天晚上追的那个甩石灰的女人,拿她……有没有可能也对冯三顺下蛊? 想到这,我不禁心头微微一跳! 第一百四十七章:医院 之后我又打了几遍,结果还是不通,但此时天色已晚,只能等明天了。 第二天一早我把曹楠叫过来,说了冯三顺的事。 曹楠脸色一变,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咱乡里真藏了一个蛊师,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探查,要小心。” 我深以为然,如果冯三顺也是中蛊,或者干脆出了什么事,那肯定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弄不好蛊女就是她。 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小心了,和蛊女硬杠上我们肯定吃亏,都是有亲有口的人,人家不好对我们下手,也可以转而对付亲朋,很难防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必须小心行事。 于是我们一合计,打算找一个经常和冯三顺厮混的人问问;第一时间我们想起了刘二龙,那方面他比我们都熟。 我给刘二龙打电话,把事一说,刘二龙明显还在“战斗”,道:“孟哥,你找那孙子干嘛?”收买冯三顺做眼线的事,我和曹楠都没告诉他,这家伙没事喜欢喝两口,怕他不小心说漏嘴。 “找他有事,他在哪?”我道。 “你该不会还想扁他吧,那我看用不着了,那家伙在医院挺尸呢,好像快一个月了。”刘二龙道。 “病了?”我心理咯噔一声,道:“什么情况?” “好像是说肝病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听别人说的,好像在人民医院。”刘二龙道,然后又说:“那个,孟哥我们这正忙着,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说完他就挂了。 我皱眉,冯三顺好好的病了?冯犟头不也是“病了”么? “这事不对劲,没怎么巧合吧?”曹楠色变。 我点点头,心里预感也越来越不好,诡事没有巧合,所谓的巧合,一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 “去医院看看!”我当机立断,冯三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牵扯到那个调查陆凝香的女人,必须重视。 曹楠说好,又道:“不如这样,我们再带几颗熟鸡蛋过去,如果发现异常,正好可以验一验!” 我点头,于是分头准备,他去取车,我去婶娘家煮了三颗鲜鸡蛋,用保温杯装热水泡着。 曹楠开的是一辆崭新的皮卡,老皮卡上次在河边被犬口尸魁撞的基本没有了维修价值。王建安不愧是背靠官方的宗裁所的人,经费充足,直接给曹楠赔了一辆新的。 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人民医院。 到住院部找了科室问了人名,冯三顺还真在这里,于是我们直奔病房。 曹楠走在前面,走到病房门口愣了一下,立刻把我推回去贴在门墙背后。 “什么情况?”我被他惊的心头一跳。 曹楠看了我一眼,道:“汪氏在里面!” “什么?” 我一愣,立刻把曹楠换到后面,探出头去看,一眼就看见了最里面的冯三顺,他好像睡着了,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正和冯三顺的家人说话,手里提着一提水果,正是汪氏。 “她怎么在这?”我奇怪道。 曹楠想了一下,道:“冯德亮和冯三顺好像是同一支,冯德亮的曾祖貌似就是冯三顺的高祖,所以冯三顺应该喊汪氏堂婶,算是一房人吧。” “那这关系比冯大牛还近啊?”我道,冯大牛和冯德亮貌似不是一支的。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曹楠点头。 我微微皱眉,道:“汪氏来探望一下生病的同支侄子,基本的人情往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那你要进去吗?”曹楠问。 沉吟了一下,我摇头:“还是等一下吧,看看汪氏想干什么。” 汪氏总让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还真说不上来,她和冯大牛通奸那件事,明显是在撒谎,她对冯德亮根本没什么感情,在我面前表现的一往情深,实际是在表演。 但正是因为这点,她撒谎也顺理成章了,谁不要面子? 之后,汪氏把水果交给冯三顺的家人,坐都没坐,便转身朝外面走。 我和曹楠急忙躲入拐角,汪氏没发现我们,离开病房直接离开了。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曹楠建议。 我说好,上次冯大牛说汪氏没怀上,那汪氏应该不是专程来看冯三顺的,毕竟冯三顺病了那么久了,而且她在病房连坐都没坐,放下水果就离开,显然是还有事。 于是我们远远的吊在后面,跟着她。 果不其然,汪氏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了门诊的妇产科,找医生拿了单子,进了b超室。 我预感越来越强烈,汪氏恐怕是有情况了,否则没必要跑到县城的医院来,现在有验孕的东西,实在不行找个老中医搭把脉也行。 没多久她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张单子,看了看突然把单子撕的粉碎,丢进了旁边的垃圾堆里,转身下楼,没再返回给医生看。 “我靠,这是有情况啊!”曹楠道。 我点点头,扒着窗户往下看,发现汪氏下楼后,便从医院正门离开了。 我立刻跑过去把垃圾桶抱起来,跑进旁边的盥洗室,和曹楠一起把撕碎的b超单碎片全部捡起来,用塑料袋装好,准备回去拼凑起来看。 现在没时间,因为单子被汪氏撕的粉碎,一时半会儿凑不起来,只能回去再办。 之后,我们返回了住院部,进了冯三顺的病房。 这里是一级护理病房,就是仅次于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冯三顺全身插满了管子,脸色憔悴,昏睡着,比之前瘦了许多,伺候他的是他父母,五十多了,精神看起来也不好。 我和曹楠走上去打招呼,他们认出我们了,有些诧异,但也客客气气的请我们坐。 我拿出一百块钱塞给他们,说一点心意。冯三顺父母推辞了一下,收下了。 之后拉了几句加长,我直奔主题,问他爸,道:“冯伯,三顺这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就病了?” 冯伯叹了一口,摇了摇头,道:“医生说是肝腹水,像血吸虫引起的。”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皆是眼皮一跳! 虫! 血吸虫也是虫! “为什么说像?”曹楠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我也奇怪,冯三顺已经住院都一个月了,难不成还没确诊?如果是这样那中蛊的概率就比较高了;因为蛊虫是不可能在检查出来的。 “医生是这么说的,我没啥文化,也搞不清楚。”冯伯道。 “那,三顺人清醒吗?”我也问。 “醒着的时候还算清醒,就是疼的难受,这才刚刚睡着。”冯伯道,说着话,旁边冯三顺的妈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我点点头,看来必须得验一验了,于是把保温杯提了起来,道:“冯伯,这都一个月了还不见好,要不试试土办法吧,弄不好是湿气过盛。” “土办法?”冯伯一听,脸色明显有些不愿意。 “就是滚鸡蛋,我们刚从一个病了的朋友那边过来,他滚之后感觉好多了,反正也不伤人,这里正好多了三颗鸡蛋没用完,不如试一试?”曹楠张嘴就遍了一句瞎话。 冯伯这才点点头,道:“那也行,试试也好。”滚鸡蛋是个万金油的法子,即使对人没好处,也不会有坏处,正常人滚了之后都能感觉舒服,去疲养颜,和按摩差不多。 曹楠对我递了一个颜色,我打开保温杯,将一颗鸡蛋剥开,等温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在冯三顺的额头上滚起来。 令我心惊的是,鸡蛋果然慢慢的变灰了,而且颜色还在不断的加深,最终变黑。 …… 第一百四十八章:迷雾重重 这分明就是中蛊了! 又一个! 我头皮发麻,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怕吓着冯三顺的父母,放下手中的鸡蛋,把另外两颗也滚了,然后丢回保温杯里面盖好。 冯三顺的父母也看到鸡蛋的颜色变黑,有些吃惊,冯伯问:“这鸡蛋怎么会变的这么黑?” “肯定是对症了,你们也可以试一试,用新鲜鸡蛋。”我笑道,心里虽然明白这样和可能会惹到下蛊之人注意,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冯三顺送死,只能硬着头皮教了。 虽然是他贪财导致的,但罪不至死。冯三顺的父母连忙说好,傻子都能看明白,这鸡蛋是拔出了一些东西。 曹楠看了我一眼,显然对我刚才那番话有些担心。 就在这个档口,冯三顺缓缓睁开眼睛,竟然醒了,脸被微烫的鸡蛋滚了,精神似乎都好了一些。 “顺子,醒了?”冯母连忙走到床前。 “感觉怎么样?”冯伯也急忙问,似乎对刚才的疗效很上心。 冯三顺摸了摸肝区的位置,道:“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冯伯和冯母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是我和曹楠帮忙滚了鸡蛋,肯定是有效果了。冯三顺这才注意到我们,脸色微微一变,道:“孟哥曹哥来了。” “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原来躺医院了。”我笑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冯三顺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这家伙如果没撒谎,恐怕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也应该没撒谎,如果他知道了下蛊人的身份,恐怕早就被灭口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对方要杀他易如反掌。 “你吃了什么呢?”我追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很久以前就染上血吸虫了吧。”冯三顺道。 我点点头,之后追问了几个问题,他稀里糊涂的,明显不知道自己中蛊的事。 趁着我们说话的时间,冯母已经将水果洗好了,招呼我们吃,正是汪氏刚才送过来的那一提,一串香蕉,一提苹果。 按道理我们应该客气婉拒的,但蛊虫弄不好就是从水果里吃进去的,如果能拿回去确定一下,下蛊之人就可以坐实是汪氏了。 于是我没客气,掰了两根香蕉,曹楠心有灵犀,也拿了一颗苹果。 我们没吃,而是说了几句告辞离开。 出了病房后,我们找了一张报纸把水果包起来,带回去让胡来检查检查。 之后我们往回赶,曹楠走了一段,突然在路边停车了。 “什么情况?” 我本能的以为是车子坏了,结果曹楠指着路边一辆车道:“我好像看到徐娇娇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心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撞到一块了。 “哪呢?” 我看了一下,斜对面只有一辆汽车,连个人都没有。 “她上那辆车了,应该没看错。”曹楠道。 话说完,对面的那辆车开动了,朝着我们相反的方向而去,还是辆宝马。 “跟上去看看。”我心头一动,道。 曹楠立刻掉头,远远的跟着。宝马车一路走,去了县城的商业中心,停在了一处颇为豪华的休闲会所前。 这所休闲会所我知道一点,是县里有钱有势的人爱去的地方,里面什么娱乐项目都有,说白了就是吃喝洗嫖赌、藏污纳垢之地,据说幕后老板的势力很过硬,明着来也没人敢管。 正儿八经的销金窟,一般人根本不让进。 很快,驾驶座下来一个人,让我吃了一惊,竟然是屠虎! 这孙子恭恭敬敬的走到后面将车门打开,首先钻出来的是一个男的,很年轻,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脸白,身材不高,穿着花哨。 徐娇娇也很快出来,背带小短裙,浓妆艳抹,一出来就被小年轻给搂住了腰,还在她屁股上抓了一下,有说有笑的走进会所。屠虎则像一只乖顺的猫,连忙给她们开会所的门。 这一幕,顿时让我感觉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心里暗恨,这等货色自己当初是有多瞎才能和她订婚? 麻姑也真他娘不是个东西,敢把这种“公交车”介绍给我,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磊子,没事吧?”曹楠见我面色有异,问了一句。 我摇头,自从知道徐娇娇和我订婚是阴谋之后,早就不认为她是什么未婚妻了,之所以还没翻脸,是因为时机不当,她和盗墓男是一伙的,不能打草惊蛇。 但话又说回来,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她还是我的未婚妻,事关名声,太恶心人了。难怪之前乡里有些风言风语,说徐娇娇不正经,肯定就是从县城传回去的。 看来是时候跟她退婚了,省得膈应。 “那个小白脸,貌似身份很高啊。”曹楠道。 我点点头,屠虎是何等的桀骜不驯,能让他恭恭敬敬的人绝对不是等闲。徐娇娇在那人面前也不过是个玩物。 “他会不会就是盗墓男口中的老主?”我嘀咕道,盗墓男、女,还有徐娇娇,背后受有一个共同的“老主”调遣。 “老主应该比较老吧,这个难道……是少主?”曹楠眉毛一挑,说道。 我一愣,这有点电视剧里面门派的味道,但细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这么一个轻佻小年轻,再牛逼也牛逼不到哪里去,纨绔子弟的可能性比较高。 “我们能进去吗?”我问,如果能进去,或许能探查一下这个人身份。 曹楠脖子一缩,道:“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能进去里面的非富即贵,一般人根本不接待,强闯的唯一下场,就是被打的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我无奈,这个会所的名声在同行的群里也有所耳闻,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要不咱们等等吧,看他们会不会出来,到时候再跟。”曹楠建议。 我说好,难得逮到徐娇娇背后势力的尾巴,就这么看一眼走了太可惜。 于是我们坐在车里等,但事与愿违的是,足足等到下午三四点,小白脸和徐娇娇都没出来。 无奈,我们只得放弃,开车回乡。 回到乡里时,天色已经隐隐发黑了,我们把黄毛从网吧拖回了曹楠的新房,先把冯三顺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 胡来也在家,问:“鸡蛋带回来了吗?” 我把保温杯打开,给胡来,他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道:“是蛊毒!” 之后他倒出一颗,缓缓捏开,发现里面的蛋黄也黑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蛊虫。 “没有蛊虫,只有蛊毒!”胡来道。 “不是说磊子拔蛊的效果很好么?”曹楠奇怪的问。我也有些莫名,本以为里面肯定又是一团蛊虫的,结果却不是。 胡来没说话,而是把蛋黄剥开放在地上,用打火机开大火烧了一下,结果蛋黄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烧出青烟,化为灰烬。 “确实没有蛊,只有蛊毒!”胡来肯定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黄毛问。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十有八九是有人在制蛊,制成之后试验蛊的品次,一般是用动物来试的,如果找到合适的人,也会用人试。”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有人制蛊,那岂不说明下蛊的人是个蛊师,也就是个蛊女? “验证蛊毒,就可以判定蛊的品次吗?”我问。 “对。”胡来点头,道:“蛊制作起来不易,存在品次的问题,所以制作成之后需要验证,蛊用了就没了,所以蛊师一般是通过验证蛊毒的毒性来判断品次,冯三顺并没有中蛊,他只是中了毒,被当成试蛊毒的小白鼠。” 我一阵无语,难怪没有蛊虫,原来只是蛊毒。 顿了顿,胡来又道:“换而言之,那个下蛊之人能接触到冯三顺,因为蛊毒只能通过皮肤接触,或者吞食下毒。” “那你们看这个有没有毒。”曹楠急忙将从病房带回来的香蕉和苹果拿了出来。我则把汪氏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来用刀切开水果,仔细检查了一下,摇头,“水果没有什么问题,是干净的。” 我皱眉,“难道和汪氏无关,他只是去看看冯三顺而已?” “蛊师都是苗女,这一行非常封闭,基本都是代代相传,极少传给外人,更遑论外族了,汪氏是什么地方的人?”胡来问。 “隔壁县嫁过来的,应该不是苗女。”我道,冯德亮与我相熟,逢年过节会相互上门拜个年,有一次正好遇到汪氏的娘家人也在,方言明显和本地相近,听的懂;我可不认为自己能听到远隔千山外水的苗语。 曹楠也道:“汪氏明显是岭南口音,而且嫁过来十几年了,应该不是苗女。” “那可能性就比较低了。”胡来道。 我无语,如果排除汪氏,那会是谁呢?难不成真是一个从未露面的外来女人?盗墓女?赛玉儿? “汪氏做检查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碰到的事还不少啊。”气氛沉默了一阵,黄毛转移了话题。 我急忙把兜里那一袋碎纸屑拿了出来,说:“这是她的检查单子,需要拼凑。” 于是四人就着一堆碎纸屑,把检查单重新拼凑了出来。结果发现少了一块,就是中间的图影部分。 “没捡齐吗?”曹楠奇怪道。 我急忙掏了掏口袋,发现没有露出来,道:“应该不会呀,垃圾桶没什么垃圾,不应该拉下的才对。” “那就汪氏自己扯走了,这一块缺的明显比纸片大,也是最重要的部分。”黄毛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仔细看了一下检查单。 名字明显是用的假名,照射图影残缺,只剩下检查结果有点内容:子宫增大,内可探测胎囊回音,可见心管跳动,妊辰时间推测为十一周左右,但胎囊畸形显著,心管频率、分布均显异常,不宜继续妊辰,建议引产。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曹楠被惊住了。 我也有些发懵。妊辰十一周,也就是足足两个半月! 可冯大牛明明说汪氏根本没怀上,而且一个半月以前,汪氏还说自己没怀上,强行对我下药借种。 这谎言撒的太大了吧?! 明明已经怀上了,而且是怀上了一个月,找我借什么种? 冯大牛还辛苦耕耘,是为哪般? 不怕弄流产么? 最重要的,胎儿显著畸形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汪氏的秘密看来还真不少啊!”黄毛感慨,道:“胎儿心血管分布畸形,一个月后就能查出来,这都已经两个半月了,她竟然无动于衷?” “孩子是不是冯德亮的?”曹楠问。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心里更是一惊,道:“她怀上时间点,正是冯德亮死的那几天!” …… 第一百四十九章:疑团越来越多 “卧槽!” 曹楠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黄毛和胡来也面有惊容。 我心中更是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汪氏这是什么毛病?! 早就怀了,硬说没怀,还跟冯大牛通奸,还对我用强,下药! 难道是有性瘾不成? 每天不做那事就跟瘾君子没了毒品一样,没法活了? “这孩子是不是冯德亮的?”曹楠抓着脑袋皮子问。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这种检查误差一个星期很正常,况且还是个畸形,那就更难说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在冯德亮还活着的时候,汪氏就已经开始偷人了!”黄毛道。 “天呐,冯德亮是情杀,冯大牛在撒谎,她们早就开始通奸了?”曹楠又道。 我脑子顿时乱成一团浆糊,汪氏那边,我两次怀疑是情杀,但两次都推翻了。 现在又来! 事情搞来搞去,好像回到了原点! 到底是有多少人在撒谎?又撒了多少谎?图什么?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理清楚冯家的事,又乱了。 冯德亮的死很关键,因为他牵扯到了琴棺和那个至今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的文物。 这两样东西又能关联到我和爷爷。如果不是这样,冯德亮爱怎么死怎么死,跟我有个屁关系。 汪氏在撒谎,那冯大牛知不知道她在撒谎? 冯大牛明明跟我说汪氏一直没怀上。如果冯大牛撒了慌,那上次说的那番话完全可以是编造的,情杀的可能性也无法排除,冯大牛所谓的冯家被逼也得推翻。 之前的框架是,山上出现了一座帝陵,里面有对各方势力很重要的东西,暂且称之为宝物。 进入帝陵的钥匙,疑似掌握在爷爷手里。爷爷的遗骸失踪,或者是他的生死,与那把钥匙和山上的帝陵高度相关。 爷爷或许是预见到了某种危险,对我做了两手准备,一手让我成为普通人,远离法事行,一手给我留下了万一进入法事行,能保护我的东西。 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爷爷突然去世或者消失,两手准备都失算了,自己历经九死一生才活到现在。 大概就么个框架。 问题的一开始,就在冯德亮身上,他把琴棺给了我,然后就挂了,之后围绕自己和爷爷那把钥匙的诡事就层出不穷。现在还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要干嘛,更不知道她参与诡事有多深的蛊女。 是谁,想干什么,一概不知! 冯家、冯德亮、冯犟头、蛊女、冯大牛、冯德亮的老婆汪氏,她们纠缠的东西一定是关键。 关系到爷爷是否还活着,或者说死因。 那些鬼魅邪祟、盗墓男女,都可以先丟到一边去了;解开疑团的关键不在山上,就在乡里! 就在跟前! 这时候我终于理解了黄毛此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间最难捉摸的不是鬼魅邪祟,而是人心。 鬼魅邪祟再诡异,也有迹可循,人心才是最琢磨不定的东西。 我抚了抚额头,脑袋隐隐生疼。 那些鬼魅邪祟、盗墓男女,它们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奔着钥匙去,打开宝库,拿到它们想要的东西。 但自己不能,自己不是冲着宝物去的,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和爷爷的下落,如果是被害,还要找出凶手报仇。 想了想,我觉的大概框架没有错的,不能因为冯德亮死因反复而动摇。 因为大框架是经过各种信息总结出来,陈老根、贺老幺、贺景阳、暗影、鬼影、盗墓男女……等等所有的一切,不应该被撼动。 否则那就是自己的智商有问题了,冯德亮的死肯定不是情杀,至少不止是情杀。 因为只是情杀的话,放不进大框架,它成了一个孤立的事件。 想到这里,我将纷乱的念头压下去,摇头道:“冯德亮的死不可能是情杀,至少不止是,汪氏隐瞒怀胎之事,肯定有别的原因。” “这个汪氏,会不会是漩涡当中的一个重要参与方?或者说,她背后也靠了一个什么势力,只是一直不显山不漏水?”胡来猜测。 “也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黄毛摇头,道:“汪氏是那种典型的内媚之女,而今又是虎狼之年,瘾大一点似乎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至于怀胎,内媚的女人荷尔蒙分泌本就旺盛,天然对怀孕没什么感觉,或许早前只是没发现。” “也有可能她发现了,但为了借口和冯大牛继续保持关系,故意不说,甚至还在尝试勾引新的猎物!”曹楠搭话,挤眉弄眼的看向我。 黄毛不置可否,道:“反正先不能把她想复杂了,否则很容易乱了视线,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隐藏的蛊女,她在冯三顺身上试验蛊毒,就说明她在制蛊,照时间推算应该已经成功了,或许这时候正在寻找或者接近目标。” “如果是这样,那冯德亮完全没把她喂饱呀,他不光生不了孩子,还性无能,弄不好是冯大牛把她开发成这样的。”曹楠道。 “打住,肯定不是这样的,至少动机不单纯是这样。”我直接否决,如果只是瘾大,老天爷,全世界的大老爷们多了去了,勾引谁不行,非得用尽心计对我下药用强? 以汪氏的姿色,勾引几个男人那简直不叫事。 事情没那么简单! “胎儿畸形为什么不打掉呢,而是撕掉检查单直接离开,至少也应该问问医生吧?”曹楠问。 “这个就更难说了,要是有图影,还能看见畸形成什么样,没有图影,检查错了都说不定。”黄毛一耸肩,道。 “该不会是那个胎有问题吧?”胡来沉思道,又说:“显著畸形的胎儿一般会在一个月甚至更早的时间自然流产,生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是异胎?”黄毛眼睛微微一亮,问道。 “这就没法说了,或许真是冯德亮的种,汪氏不管不顾,死活要把胎儿生下来也说不定。”胡来一摊手。 “什么是异胎?”我和曹楠几乎同时问。 “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胎儿,生下来是个怪物都说不定,一言两语说不清。”黄毛摇头,转移话题,道:“还是说说徐娇娇的事吧,你们刚才说碰到她了?” 我和曹楠点头,然后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看来是重量级人物要登场了!”黄毛冷笑一声。 “你对他们到底了解多少?”我急忙追问,盗墓男女逼我开爷爷棺材的时候,黄毛明显认识盗墓男。 “盗墓男此前是一个盗墓贼,有些小名气,手下有几十号人,但现在他明显是投靠了某个势力,或许是合作,或许是别的,他投靠的势力我就不了解了。”黄毛道。 顿了顿,他又说:“这帮人自从上次从墓里面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这次突然来了一个大人物,弄不好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 “你是说,他们会来乡里?”我连忙问道,屠家三兄弟好不容弄死俩,又来一个更狠的,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上次不是被拿走了一块石碑么,他们或许是找到了办法,近期内可能会有所行动。”黄毛道。 我恍然大悟,上次屠虎跑到店子里挟持了孟水生,强行拿走了那块明显不凡的血字秦篆碑。 屠虎肯定是要上交的,他小学都没读满,文化上面的弯弯绕对他来说就是天书。 “但愿事别闹的太凶,否则又要死一批人了。”胡来道,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头皮发麻,上次在墓里面九死一生,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直觉,这个漩涡肯定会把自己卷进去,虽然没有证据,但感觉却非常的强烈。 平静了那么久,该来事了。 …… 第一百五十章:烂桃运 果不其然,翻过天一大早徐娇娇竟然来了。 一改昨天的浪骚,变成了清纯邻家小妹打扮,薄施粉黛,笑吟吟走进店子。 我不由心中一动,她来肯定有事。 “孟磊。” 徐娇娇走到柜台前,手里还拿了一件衣服,道:“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喜欢吗?”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也真是个极品,把我设定为了三岁小孩?不爽甩脸色,有求舔着脸就来了? 好像给颗枣自己就该屁颠屁颠把之前的不愉快彻底忘却一般。 “你来,有事吧?”我没接茬,想探探她的底细。 “我来看看你呀,前段时间我和一个亲戚去外地了,今天刚回来,怎么了,不高兴了?”徐娇娇道,说这话还抓着我的手,嗲声嗲气的。 我被恶心的不行,急忙把手抽了,道:“你还是说事吧。” 去外地? 昨天还跟一个小白脸去了会所,尼玛公交车一个,装哪门子纯。她估计是想着,撒撒娇自己就该晕头转向了。 徐娇娇脸色变了一下,但掩饰的飞快,笑容依旧,道:“昨天我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了一下,觉得后面追加的聘金是有些不合适,要不然就算了,反正我们以后也是一起过日子的,那是我爸妈坚持要的,想给我攒点私房钱,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别怪他们了,好不好?” 我强行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道:“你还是说事吧,没事的话我这差不多要开张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往父母头上推,这伎俩还真是……低级啊。我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靠傍上那个小白脸才当上屠家三兄弟的头?否则以这种弱智的行为,凭什么? “上楼吧,上楼我和你说。”徐娇娇道。 我本能的心里不愿,但转念一想她的底细还没打听清楚,上去也无妨,就看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于是我拉下店门引她上楼,上了楼,徐娇娇拉住我进了房间,反身把房门关上了,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别生气了好不好,只要你答应不生气,我今天就把身子献……献给你。”话到最后,她还“娇羞”的咬住了嘴唇。 我呵呵一笑,把房间门打开,冷冷的回了一个字:“滚!” 徐娇娇的“娇羞”顿时凝固在脸上,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气道:“孟磊,你别给脸不要脸!” “脸?”我火气蹭蹭的往上冒,都:“你有脸么,在哪?” “你什么意思?!”徐娇娇横眉竖眼。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有点反胃,你走吧,不想看见你,恶心。”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这婚,你是真不想结了!!”徐娇娇又开始了威胁的老招数。 “你不提醒我还忘了,从现在开始你我婚约解除,以后各走各的道,互不相干。”我道。 “好,既然你毁约,那聘金就别想要回去!”徐娇娇怒道。 “送你了,够你买一辈子的露脐装了,不用谢!”我不客气的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好!!”徐娇娇气的浑身颤抖,银牙紧咬,指着我鼻子:“本来还想留你一条生路,既然是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给我等着,你会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我前面求我的,我保证!”说完她摔门离去。 我一时间有些惊疑,狠话自然听的多了,但徐娇娇撂下的狠话,似乎有所指。难道是她们要有所行动了? 问题是徐娇娇到底来干嘛的?修复和自己的关系,然后和自己结婚? 当初偷听她和盗墓男说话的时候,盗墓男传达“老主”的意思,说必要时刻,徐娇娇哪怕和我假戏真做,真结婚也未尝不可。 难不成,现在已经道了所谓的必要时刻? 我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徐娇娇突然要主动“献身”于我,肯定怀揣着某种目的。 我不禁想到汪氏,汪氏也一样,明明怀上了,有了冯大牛的情况下,还对我下药,也有那么点强“献身”的意思。 最后是赛玉儿了,她是摆明的直接勾引我,只是我很少和她接触,她没抓到机会。 徐娇娇、赛玉儿、汪氏,是不是有共通的地方? 我不认为是自己是突然走了什么桃花运,女的都上赶着要和我共度春宵。尤其是这些参与或者隐然参与诡事的女人们。 事既反常必有妖! 但我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共同点。 “小磊!”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楼下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汪氏。 我心头一跳,她怎么也来了? 来干什么? 想了想我急忙下楼,汪氏挎了一个篮子,正站在门口。 “汪,汪婶,你是有什么事吗?”我有些尴尬,上次她对我下药,虽然没办成事,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 透过她的衣服,我都能知道她里面长什么样,一个半月不见,她更加白里透红了,眼汪汪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勾人和媚态了。 冯大牛不愧是头牛,这田是越耕来越肥了,难怪上次看到他感觉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差点连我都没打过,我和曹楠联手轻轻松松就把他制服了。 汪氏脸上升起一抹红霞,低着头,手好像都没地方放了,道:“我在家多钩了两双鞋,想着你一个人没家没口,就给你送两双来。”说完她从挎蓝里面拿出来两双毛线钩的拖鞋,毛茸茸的,上面还有花纹,手艺相当不错。 “这个,汪婶要不算了吧,我有穿的。”我本能的拒绝,这时候绝对不能释放错误的信号。万一她又来一次上次下药的事,结果就难料了。 最关键的是,她不对劲! 肚子里明明有东西,还打折怀孩子的借口做那事。 “我都拿来了,就收下吧,也不值钱。”汪婶笑笑,说完将鞋子塞在我怀里。 我没法再推迟,只得道了一声谢。 结果汪氏说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低头红脸,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弄的我都尴尬了。 心说你送完东西赶紧走哇,咱俩之间沉默让我如坐针毡。 “那个,上次的事是婶娘糊涂了,你……你别往心里去。”沉默了一阵,汪氏终于开口,脸更红了。 “那啥,能……能理解,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道。 “好。”汪氏点点头。 又沉默了一下,我心里有些痒痒,忍不住试探了一句:“汪婶,你这……怀上了吗?” 汪氏摇了摇头,道:“还没呢。”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脏一抽,急忙在她还没开口的时候打断,道:“汪婶,你的好意我领了,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个东西吧。” 说完我进厨房,把之前从胡来那黑来的两罐土蜂蜜拿出来一罐,递给她,说:“这东西补,或许会你怀孕有帮助。” 我的意思很简单,不欠她的,否则下次她提要求就不好拒绝了,划清界线的意思。 但汪氏不知道是没会到这重意思,还是干脆会错了意,竟然有些欢喜的样子,接过蜂蜜罐,说下次再给我织一件毛衣,就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自己是不是该拒绝的直白一点? 就在这时,黄毛和曹楠探头探脑,贼兮兮的从店门口跑了进来。 “汪氏这是又来勾引你了?”黄毛两眼冒绿光。 “她是不是还想那啥?”曹楠也是两眼放光。 “一边去,你们觉的可能吗?”我瞪了他们连个一眼,汪氏明显在撒谎,自己怎么可能上当。这回也就是送的是鞋子,她要是送吃的,这会儿已经丢垃圾堆里面去了,前车之鉴。 “那有什么不可能,或许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比较饥渴呢?”黄毛不以为然道,说完一把拿起柜台上的鞋子,都:“这是她给你钩的鞋?” 我脸色一滞,道:“甭管她送什么,反正我是拒绝的。” “但你收下了。”曹楠毫不客气的捅了一刀。 “我没白收,我还了她一罐蜂蜜,互不相欠!”我辩解。 “嘘嘘嘘……”黄毛和曹楠同时嘘了起来,黄毛道:“还礼尚往来,看来你拒绝的也不是那么干脆嘛。” “就是,还互赠小礼物了。要不磊子就从了她算了,顺带再介绍一下我。”曹楠两眼冒光,后半句简直就是不要脸了。 “滚滚滚。” 我不爽了,道:“你们要是想上赶紧去,她还没走远呢,别拿我开涮。” 黄毛和曹楠顿时不接话了,翻眼看向天花板,寻我开心的样子原形毕露。 我无语,道:“说正事,刚才徐娇娇来了,我和她摊牌,解除了婚约。” “早就该这样的了!”曹楠气不打一处来,道。 但黄毛却没应和,而是追问:“她来找你干什么?” 我想了一下,好像也没别的什么说辞,于是道:“她好像,是想勾引我。” “卧槽!”黄毛和胡来同时爆了一句粗口,曹楠一脸被打击的样子,道:“怎么你的桃花运这么旺,我就没有?” “你这是化身成禽兽,还是更禽兽的拒绝了?”黄毛又两眼冒光。 “你说呢。”我白了他一眼,道:“觉的恶心。” 看惯了陆凝香的冰清玉洁,我发现自己都有洁癖了。 黄毛一脸无语,道:“我靠,你完事再翻脸也行呀,白花十几万聘礼,你亏不亏呀你?” 我一愣,好像也是哦,十几万聘礼钱,得辛苦两年做生意,结果连嘴都亲过,确实血亏。但我很快就转过弯来了,昂头道:“老子要是吧处男身给了她,那才叫亏的底掉。”  “哟哟哟,处男还光荣了是吧?”黄毛一脸不屑。 “下次如果你要童子尿,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我直接怼回去。 顿了顿,我正题扯会正题,把刚才徐娇娇临走前说什么“本想放我一条生路,现在要我做狗求她”的威胁说了一遍。 黄毛这才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道:“你要小心,她这句话,恐怕真不是撂狠话,而是真的。” “不是吧?”我心头一跳,自己刚摊牌,就惹到麻烦了。 “我听说有一个稀土资源勘探的公司从三大林场手里买走了金盆山的产权,要开发那里,弄不好就是徐娇娇那帮人谋划的。”曹楠道 “稀土勘探?”我皱眉,岭南地区确实有很多稀土资源,但这个时机,明显不对味。 “那当然是幌子,他们是要大张旗鼓的挖陵!”曹楠道。 ……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阵仗 “强行挖?”我吃惊道。 “有可能,那个铁箱子丢失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找到,它们很可能已经急了。”黄毛道。 “这,怕行不通吧?”我心头直跳。 当年日本人几百人上山,炸弹和机械都上去了,结果死了个干净,那教训可不谓不惨痛。 现在又去,岂不是事件重演? 如果能用强行挖的方式打开越武帝陵,金盆山岂能等到今天,早就被人挖了。 曹楠也问:“会不会闹出大乱子,波及到乡里?” “但愿不会吧。”黄毛道,脸色有些严肃,明显不敢保证了。 “能不能搞破坏,别让他们挖?”我试着问,如果能阻止他们,或许就能避开风险。 万一波及到乡里,后果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上次贺景阳不断的叮嘱我,说绝对不可以打开山上的大墓,否则金盆乡将面临灭顶大劫,逃都没地方逃。 他们成功了乡里将灭顶,不成功也会容易招惹到厉害的东西,横竖都危险,最好什么也不动。 远的不说,就说犬口尸魁,传言黄巢就在帝陵里面得到了一支数百尸魁大军。那东西冲出来,绝对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更远一点的还有金笛夫人,那一棺材一棺材的毒蛇如果涌下山,同样是灭顶之灾。 “难度恐怕有些大,你必须知道一点,老主那一方既然敢大张旗鼓的干,肯定是得到过各方默许的,也就是说,它们已经形成了合力,咱们单枪匹马去破坏,成不成另说,万一被发现就惨了。”黄毛道。 “那也不能被动等待!”我摇头,有些事,在危险也要去做。 就在这时,街道外面突然有人喊起来,还有人跑动,说什么稀土开矿什么。 “他们来了!”曹楠脸色微变。 我们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圩场外停了十几辆大挂车,不少盗墓贼正在指挥挂车卸货。大车上装的是钢筋水泥砂石,还有机器设备等等,将出乡的路都堵了。 “大家帮忙卸车,有钱拿,一包水泥一块,一根钢筋两块!”有人喊了一嗓子,不少乡民动心,立刻去报名。 现在正是农闲,乡里许多劳力都闲着,这种赚外快的机会,大多数人都动心了。 盗墓贼直接卸货在路边的一块农田里,里面的庄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铲光了,还用简易的栅栏围了起来,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件事竟然悄无声息,可见行动之迅速,肯定是砸了大钱,地主抵不过诱惑,迅速出让了农田。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些盗墓贼都不简单,个个目露精光,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很专业,各有分工,有围着栅栏划线的,有插标语的,更多的是指挥。 不一会儿,不光搬运给钱,砌围墙炒水泥地基都给,乡民们有力气的基本都去了。 顿时,铲平的农田变成了熙熙攘攘的大工地。 大车卸完货就开走,之后又有新的大车过来,标语之类的也插好了,什么“资源勘探,利国利民”、“稀土开发,脱贫致富”等等。 乡镇府的人也出现了,正客客气气的陪着几个盗墓贼指指点点。 我仔细找了一下,很快在那堆人中找到了盗墓男,他正和旁边一个谢顶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视线延伸,车队的最后面一辆宝马车,就是昨天在县城看到小白脸下来的那辆。车窗关着,看不到里面的人。 “这排场够大呀!”曹楠色变,道。 “这股势力很强大,而且明显黑白两道通吃,官方都有人保驾护航。”黄毛道。 我点点头,乡镇府的人出现了,还客客气气的,有几个看着眼生,弄不会好是县里的。 资源开发什么的,对地方有很强的迷惑力,因为能产生税收,也就是钱。 金盆乡自古就穷,现在除了曹楠家里的木材加工厂外,根本就没有像样的企业,三大林场是国营的,和地方无关,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乡里肯定是全力以赴做招商引资了。 当然,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伙人的真正目的,两份实八分虚,给骗了。 “他们为什么要把物资放在这里?”我奇怪的问,金盆山离这里可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有点远了。 大挂车进不去山路,但大货车可以,因为林场经常运木头,路面质量和宽度还算可以。 “很简单,山上不安全,他们晚上肯定是要撤回来的,所以不可能将营地放在山上。”黄毛分析道。 我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当年日本人也是这么干的。 “回去吧,暂时静观其变。”黄毛道。 我和曹楠点头,大部分人都去帮忙了,站在那显得很扎眼。 …… 这一天,我都在密切注意盗墓营地进度。 不得不说他们真是神速,铺地的水泥用的是速干的,两三个小时就可以走车。活动板房也建了起来,还是个三层的。 宝马车停在板房前面,但没看到小白脸和徐娇娇屠虎等人,或许他们已经住了进去。 而且晚上竟然彻夜都没停工。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一个物资堆积如山,井井有条,错落有致的盗墓营地便正式建成了。外面围了一圈的围墙,还架上了铁丝网,一道铁门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活动板房最高的位置,插着一杆三角旗,上面一颗狼头随风飘展。 之后的一天,营地都在吞货,大挂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断的将物资囤聚进去,还有很多的设备。 第三天。 盗墓贼们招募更多的乡民,开始往山上运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给钱还很大方。 乡里所有的三轮车,农用车全部一涌而上,带着各种物资开始上山,来来回回的搬运。 没车的借车也要干,甚至有用牛拉板车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歇。 如此,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天山上终于传来消息,说已经开始掘进了。 我立刻去了黄毛的住所,黄毛和胡来也明显得到了消息,和曹楠聚在一起。 “来的正好,我们打算上山去看看!”黄毛道。 我说好,这些天我出了监视他们之外,还办妥了一件事,就是把孟水生送入了县城的高中,远离了金盆乡。如今风起,他不能呆在乡里了。 于是,曹楠开了一辆摩托车,装模作样的拉了几包水泥,跟着一路延绵不绝的运输大军往山上去了。 盗墓贼掘进的位置在金盆山东南,难怪他们要招募三轮,因为那里有一段是小路,只能走小车,也铺上了速干水泥。 山上建了一个小型营地,里面不许乡民进去,全是盗墓贼。 山体已经被打出一个能进出卡车的大洞,盗墓贼不断的在进进出出。 我们找了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位置潜伏下来,架上望远镜去观察洞口。 可惜能看到的不多,只能看到打出来的通道全部用钢筋水泥顶上了,看样子是怕塌方,里面有光不断的闪,是在焊接。 “老天爷,他们真的强蛮打进去了!”黄毛脸色一变。 “不会直接打穿吧?”我担忧的问道,再牛逼的古墓,在炸弹和机械组成的铰刀面前,恐怕也难以抵挡。 “没那么容易,现在只是山体,还没有进入大墓的范围。”胡来道,又说:“等着吧,肯定会出事的,帝陵的反击,绝对凌厉,真正的考校这帮盗墓贼的在后面。” 黄毛点点头,道:“看他们的掘进速度,一天至少能前进数十米,我们等着,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鬼封门 “白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曹楠道。 我也点头,这帮盗墓贼不可能不知道帝陵的厉害,还敢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白天挖进晚上撤退,就算有危险,危险性也会降到最低。 “他们肯定能扛一下,但扛不了多久的。”黄毛道。 我将信将疑,耐心等待着。 这一等,就到了中午,吃了点干粮继续监视,黄毛很仔细的将盗墓贼的数量点了一遍,尤其是中午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 一共六十七个,误差不会超过三;换句话说,在里面干活的盗墓贼数量大概是六十四到七十之间。加上外围警戒巡逻的十六个。总人数在八十到八十六个之间。 这让我暗暗心惊,加上山下看守大营的人,就是足足一百人了,手笔真不小。 盗墓男出现了,他原先的几个手下也在,但没有发现盗墓女,徐娇娇,小白脸等人。 而且这些盗墓贼并非受盗墓男指挥,指挥的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盗墓男只是协助。 “轰隆!” 忽然,地表一阵闷响,还轻轻的震了一下。 然后就见洞里有人在往外跑,隔着远我们听不见声音,但能明显看到他们在喊,挺惊慌的样子。 “什么情况?”曹楠急忙问。 “要么是塌方,要么是爆炸!”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塌方必须是大面积塌方才有这效果,他们用水泥钢筋加固,不太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应该是爆炸!”黄毛分析道。 “轰隆!” 很快,又来了一声。 然后就见盗墓贼往外涌,还有人带着背着圆圆的罐子堵到洞口,等人出来以后,罐子喷出几条火龙,将洞口封了。 “这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他们在烧。”曹楠道。 “出来的人至少少了六个!”黄毛道。 “不会是棺材头吧?”我道,上次在无名山的墓里面,就发现了一处蛇冢,造成了过半的损失。 “很难说,但凡帝陵,尤其是崇尚厚葬的秦汉时代,主陵寝外面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陷阱机关,对付的就是盗墓者。”黄毛道。 下面的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不久,大概三两分钟,喷火行动就结束了。 盗墓男和秃头中年人商量了几句,招呼了一下,盗墓贼们又陆陆续续的进去了。 很快里面又出现了电焊的火光,工作开始了。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一群亡命徒啊,少了五六个人,竟然还没人当回事。”曹楠吃惊道。 黄毛点头,“干这种活发的是横财,死的是各安天命,他们早就有心里准备,屁股底下没几个是干净的,都是亡命徒。” 我点点头,这点在乡里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等一下他们撤离了,我们进去看看!”黄毛道。 曹楠色变,道:“不是吧,他们撤离肯定是快到天黑了,咱们进去可别出了什么事。” “快进快出,出不了事的。”黄毛道 …… 太阳渐渐偏西的时候,盗墓贼们果然开始撤退下山。没多久,偌大的临时营地就空了。 “抓紧时间!”黄毛道,带着我们三人潜了过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营地门口,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撤空了。 我们走到东门口,里面黑漆漆一片,手电照进去,洞底已经铺好了水泥,顶上是钢筋水泥架梁,很结实的样子,一路往里面延伸,大概有三十多米深。 灼烧的地面已经被清理过了,但还是有些痕迹残存,黄毛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烧焦的尸体,看起来有点像是四脚蛇,但嘴巴却非常的尖锐,没看到有类似于眼睛的东西。 “这是铁尾蜥。” 胡来脸色微微一变,道:“它们常年生活在土层深处的东西,偶尔也会蹿入水道,成群结队,牙齿连铁都能咬穿,刀枪不入,连大虫都怕它们,唯一怕的就是火。” “看来那些没来及跑的人,恐怕是什么都剩不下了!”黄毛道,说完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探查而去。 我们三人也拿起手电急忙跟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泥吸热的原因,里面冷飕飕的,一进去,就好像从秋天进入了寒冬腊月,激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没多久,地上发现了一堆血衣,上面还有毛发,但尸体却不见了。 “这里至少死了三个,里面估计还有。”黄毛看了一下,道。 果不其然之后又发现了一堆,血衣也没人处理,就丢在不碍事的角落里。 “看来挂了五个,吃的就只剩衣服、血和毛发,其它的什么都没剩下。”胡来道。 我顿时头皮发麻,这是清道夫啊,连骨头都啃掉了,急忙用手电扫向四周,但没发现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之后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很快就到了最里面,开道的是一抬掘进机,钻头还埋在土里面。 “要不把这东西砸了?”曹楠建议。 我看向黄毛和胡来,他们一天就能挖进几十米,全靠这台掘进机,砸了肯定能拖延他们的进度。 “没什么必要,你砸也只能砸一些易损的部位,都能更换,主体根本砸不动,而且还会暴露了我们。”黄毛摇头。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想想也是,一下死了五六人他们都没停下,岂会因为设备损坏就停手? “出去吧,明天再来看,天快黑了,早点下山!”胡来道。 我们说好,于是快速奔向出口。 “小磊!” 跑了十几步,突然,一声无比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我顿时浑身都僵住了,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竟然爷爷的! 我本能的转身用手电照过去,但什么也没看见。 “小磊!” 紧接着声音又来了,就在刚才离开的位置。 “爷爷?!” 我喊了一声,但没有人应我,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洞道里面回荡。 “不好,上当了!” 我激灵的打了个冷颤,此时身后竟然没有黄毛胡来他们的声音。按道理我停下来,他们肯定也会停下,会问我怎么回事。但此时的身后却是死一般寂静。 我立刻回身,不由头皮发炸,果然人没了。 不光人没了,连洞口都不见了。 手电照到原来的出口,一抬掘进机静静的停在那,和身后的那台,一模一样。 两个洞底,出口不翼而飞! “卧槽!” 我骂一句,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遇上脏东西了。看来这里面并不是没有看守,只是那些看守我们看不见。 这才想起来,黄毛说挖陵的事,是各方势力形成了合力,盗墓贼白天掘土,那晚上谁来守? 那群鬼魅邪祟! 这是典型的鬼封门! 我浑身汗毛炸立,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我立刻朝着洞口的方向狂奔,不可能出现两个洞底,或许是障眼法也说不定。走到“洞底”前,我踹,撞,希望破了这个障眼法。 但是根本没用,洞底完全就是真实的,根本出不去。 想了想我又急忙跑向真正的洞底方向,想看看是不是晕头转向了,两个洞底,一定有一个是假的。 但走到跟前一看,上面有我踹撞的痕迹。又尝试了一下,结果出口方向的一模一样,甚至上面的脚印都是自己的。 我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两头一样的鬼封门还是第一次见,明显比上次在大墓遇到的还要凶。 怎么办? 我快疯掉了,一回头竟然陷入了这般境地,要命! “哗啦啦……”忽然,背后传来铁链被拖动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洞里非常的清晰,一直拖动着没有停,越来越近。 我顿时吓的快尿了,有东西过来了。 怎么办,完蛋了! “哗啦啦……”铁链拖动的声音就像索命的魂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急忙拔出桃木剑,一咬牙,唾了一口舌尖血在上面,死死的抵住土墙,准备拼命。 但我的手抖的却连剑都快握不住了,极度的惊恐让我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个头戴尖角帽黑影,拖着一根黑色的铁链,尖角帽上还有三个古字:你死了! 它打扮完全像个人,只是走起来非常的僵硬,重要的是,手电光照过去,没有影子。 它走到我面前站定,竟然开口:“你已经死了,跟我走吧!” “我们无冤无仇,我什么也没干,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我哆哆嗦嗦的求饶。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许留人到五更,你阳寿已尽,跟我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铁链鬼声音冷下去几分,听起来像人,却没有一丝的人气。 “你要我去哪?”我莫名其妙。 “去阴曹地府!”铁链鬼道,说着话,拿起铁链拉直,一步步朝我逼过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它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而是干枯的像鬼爪一样。 “你……你别过来!”我慌了,立刻伸出桃木剑,要拼命。 但它不为所动,反而冷冷一笑,笑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就像在看一只蝼蚁一样。 “去死!” 眼看它就要近身,我一咬牙朝它捅了过去。 但我只觉的眼前一花,它就不见,紧接着一条铁链从我背后捆了过来,冷冷的声音传来:“敢反抗,罪加一等!” “加你大爷!” 我奋力挣扎,反手疯狂的用桃木剑戳刺。 也不知道哪一下似乎戳中了,它突然放开了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大变的看着我,皱眉道:“不祥人?” “滚,再来跟你拼了!”我见有效,立刻升起来一分胆气,顿时感觉眼珠子都热热的,咬着牙关准备死拼到底。 “那我就更要把你抓回去了!”结果它不仅没打算放过我,脸上反而显现出兴奋之色。 “滚!” 千钧一发之际,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非常好听的声音,很熟悉。 回头一看,一袭红衣,满面寒霜,美目含怒,竟然是陆凝香。 “我去!” 我一下就躲到了她身后,救星啊! 铁链鬼看见陆凝香,脸色剧变,道:“你是谁,竟敢阻拦阴差办案?!” “再不滚你得死!” 陆凝香冷喝,话说完玉手一挥,顿时一阵猛烈的阴风狠狠的扫向铁链鬼。它抵挡不住蹬蹬蹬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快下山!” 陆凝香急忙对我道。 我愣了一下,一回头发现后面的土墙消失了,远远的出现一个亮点,赫然是出口。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快!”陆凝香焦急的对我催促。 我连忙应声,不再停留,转身朝出口狂奔。 ……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死了 令我惊喜的是,出口一下就近了,而且三人正在围着一个很小的水泥桩转圈,看样子是遭遇鬼打墙了。 正是黄毛、胡来还有曹楠三人。 我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最里面是一部掘进机,陆凝香和那个铁链鬼都不见了。 我猛松一口气,陆凝香应该是对付那个铁链鬼去了,这里面的东西很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 说来就来,说没就没! 黄毛三人脸上都面带焦急,额头汗都下来了,快步急走,但却一直绕着一个水泥桩子转圈。 这是我第一次看别人鬼打墙,以前都是自己,或者自己是其中的一个。 “醒醒!”我大喊一声。 三人激灵灵浑身一颤,连忙看向我。 “卧槽,你跑哪去了?”曹楠急忙跑过来抓我,感觉就好像我从天而降一样,分外吃惊。 “什么情况?”黄毛也问。 “还什么情况,你们在鬼打墙啊!”我无语道。 “我们知道啊,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胡来问。 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出口在你们后面。” 三人急忙回头一看,顿时满脸惊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出口,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出去再说!”黄毛当机立断。 我们急忙冲出去,一看,天色已经黑了,只剩下一点点的亮。 我们不敢停,取了车之后朝着山下狂飙,一直回到乡里,才大松一口气。 三轮车要从盗墓贼的营地门前路过,经过的时候发现,三层楼的那个活动板房顶层站了一个人,目光正随着我们移动。 “是盗墓男,他发现我们了。”曹楠眼尖,道。 “别说话,快点过去!”黄毛道。 曹楠一扭油门,三路车飞奔而过,进了圩场,回了曹楠的新房,我们急忙把门关上。 “我靠,大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不应该进去的!”黄毛心有余悸道。 “现在才说,马后炮!”我白了他一眼。 “鬼知道那么凶险!”黄毛悻悻然,辩解道:“我本以为天还没黑,是没什么问题的。” “磊子,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曹楠问我,道:“我们走着走着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吓都吓死了;然后回去找你,结果就遇到了鬼打墙,怎么走都离不开那个地方。” “我是鬼封门!”我道,然后把遭遇铁索鬼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铁索鬼?”黄毛分外震惊,道:“你再把那个鬼描述一下,它帽子上真的写字了?” 我点点头,道:“很黑,像人,却没有一丝的人气,托了一个黑色的铁链,头戴尖帽,上面写着‘你死了’三个古字。” “卧槽!”胡来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这事大发了!”黄毛也是脸色大变。 我心头突突直跳,道:“什么情况,那个鬼很厉害吗?” 同时心里有些担心陆凝香,可别出了什么危险。甚至想到是不是现在回去,她如果受伤了,可能需要阳气疗伤。 “你遇到的那个确实是鬼,但却不是一般的鬼。”胡来舔了一下嘴,道:“它是阴曹地府的无常鬼差。” 我顿时愣住了,陆凝香挡住它的时候,它就说什么阻挡阴差办案,还什么罪加一等,阳寿已尽,让我跟它走。 胡来这么一解释,就对上了。 “阴曹地府的鬼差为什么来抓我,还让我跟它走?”我顿时完全搞不清楚在怎么回事了。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同时往后缩,远离我。 曹楠也一脸莫名,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说话呀。” “鬼差拘魂,只有一个可能,你已经死了!”黄毛直勾勾的看着我。 “只有死去的亡魂,才能看得见鬼差。”胡来也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盯的我浑身发毛。 曹楠一听脸都白了,哆嗦道:“磊子,你……已经死了吗?” 我顿时浑身汗毛炸立,惊道:“你们别吓我,我活的好好的!” “死去的亡魂一般要七天后才能才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并且回忆起自己的死因。”黄毛缓缓道。 我顿时整个人都哆嗦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被鬼差拘捕? 黄毛说的没错,刚死的亡魂确实是懵懂的,要过了好长一点时间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然后回忆起自己的死因。 有些亡魂如果一直没醒,吸纳阴气变成了鬼,便会本能的重复自己生前做过的事。 比如说,厨师死了,半夜三更能听到厨房有做菜的声音! 老师死了,教室里还能听到他讲课的声音! 家里有人去世,总感觉客厅有人在走动! 这都不是幻觉,而是懵懂的亡魂在重复着生前的事。 想到这些,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死了? 怎么死的? 还是个处男呢,竟然就这样死了? “哈哈哈……” 突然,黄毛和胡来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被吓到了!”黄毛捶着大腿,捂着肚子狂笑。 胡来也没好到哪里去,笑道:“你看看你的影子,怎么可能是死人。” 我看了一下,自己果然有影子,顿时还能不明白,这是被耍了,遂冲上去“混蛋,老子跟你们拼了!”说完我掐住了黄毛的脖子。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黄毛急忙反抗,还刻意转移话题,道:“别动手,你能看到鬼差,不对劲,活人一般是看不到的。” “少废话,老子先弄死你在说,让你也见一见鬼差!”我怒道。 “我们都看不见鬼差!”胡来说了一句,让我愣住了,我本以为是法事行外的人看不见鬼差,他们竟然也看不见。 “当真?”我心头一跳,如果是这样,事情就真的有些大发了。 “只有到赛玉儿或者你爷爷的水平,才能感应到鬼差的存在,看不看得见还难说,你没死的话,显然不应该看见鬼差。”黄毛急忙道。 “那……那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懵了。 黄毛和胡来摇头,表示不知道。 “鬼差怎么会勾一个活人的魂魄,这不对吧?”曹楠问道 我急忙点头,自己活的好好的,勾哪门子的魂,还让我跟他走,喝多了? “会不会是认错了?”胡来皱眉,扭头问黄毛。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那里刚刚死了五六个人,亡魂肯定就在洞里面飘着,鬼差出现很正常,但问题就出在,鬼差为什么没认出孟磊是活人?这不太可能,活人和亡魂的气息相差天远,要是鬼差这么糊涂,早被判官拿去填地狱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我无语道。 胡来和黄毛跟我说过不少鬼,鬼差也自然有所提及,但都说那东西基本可以当做不存在,因为地府只负责勾魂和轮回,不会干预阳间的事情。 它实实在在,却可以忽略。 黄毛摸了摸下巴,道:“问题要么出现在你身上,要么出现在大墓上,或者两者皆有。” “怎么说?”胡来追问。 “注意一下时间。”黄毛打了一个响指,对我道:“鬼差勾魂,都是要等到晚上阴气足够重的时候才会出动,刚才天还没黑透它就出现了,显然是大墓的影响,你能活着看见鬼差,又显然不只是环境的问题,自身肯定有缘由。” 我听了云里雾里的,感觉他白说了。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个鬼差是假的,是别的鬼假扮的?”曹楠突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黄毛和胡来顿时面面相觑,似乎无法反驳。 我心头一跳,这个问题貌似只能问陆凝香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不再戒备 “我得回去!”我急忙道。 “路上小心,到家了来条短信!”胡来叮嘱道。 我应了一声,拿起东西立刻往店子狂奔。 眼看店子就要到了,忽然一道阴风猛的从前面刮了过来,像冬日里凛凛的寒风。 “吼!” 前方出现了两点红光,是眼睛,还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红点背后,黑色渐浓,形成一道人形的轮廓。 我急忙停下,是暗影! “有事么?”我问。 它肯定是闻到什么味来问我,上次说要跟我合作,互通消息。 “你在洞里面遭遇了什么?”它问,声音依旧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 我自然不会白白回答,而是反套了它一句:“里面不是你们守着么,还来问我?” 它们既然形成了合力,那合作就是应有之义,盗墓贼挖洞,鬼魅邪祟守洞,很公平很合理。 暗影似乎察觉到了我在套它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金盆山是人鬼不近之地,不光人进不去,鬼也不进去。” 我一愣,这解释貌似有几分道理,陵墓里面的东西,不光人在图谋,鬼也是一样。 防盗的对象不应该只是人,还应该包括鬼。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暗影问。 “什么也没看见,反正就是在里面打墙了,怎么走都走不出来。”我道。 自己能看见鬼差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弄不好会有麻烦,凡是这种关于自身底细的事,都必须小心。 陆凝香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字都不会提。 “有没有听见什么?”暗影又问,声音有些许波动,似乎在怀疑我说的话。 我想了一下,上次它告诉我,说蛇冢里面那个鬼要袭击三叔一家,消息是真的,算是帮看了自己一次,自己投桃报李,应该告诉它一点。 心头一动,我道:“有铁链被拖动的声音!” 这声音出现过好多次,蛇冢里面就听过,而且还不止一回,虽然和鬼差拖动那个铁链声音不一样,但都是铁链发出的。 模棱两可的一说,让它猜去,反正自己没撒谎,将来要是发生对质,可以理直气壮。 暗影沉默了,良久都没再说话。 只有成了怪物的冯德亮嘴里发出“嗬嗬嗬”的闷音,一双猩红的眼瞳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血食。 但没有暗影的命令,它无法行动。 我沉吟了一下,问:“我告诉了你,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冯德亮的死因?” “我们的交易似乎并不对等。”暗影道,又说:“我可以告诉你它的死因,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我道。 “你在金盆岭的地界,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过大越武王庙?”暗影道。 我心头突突的狂跳,很果断的摇头,反问:“没有,那个庙是做什么的?” 这件事我连黄毛和胡来都没有告诉,自然不可能告诉它,自己和它之前只是刚刚接触,完全谈不上信任。 人鬼两路,有的只有戒备和试探。 “我从你身上得到的信息量太少,这样的交易很吃亏。”暗影明显有些不满意。 “那你想怎样?”我皱眉。 “也无所谓,说就说吧,就算我再付出一点诚意。”暗影道,旋即又说:“他是被蛊杀死的!” “不可能!”我大吃一惊,道:“你有什么证据?” 冯德亮的死,自己可是和黄毛曹楠看多监控的,他“自杀”的时候,身后明明出现了一个很模糊的人形视频麻点。 黄毛判断那应该是鬼,鬼控制了冯德亮,制造了他自杀的假象。 怎么好好的,突然变成了蛊杀人? “我没有证据,但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身上都是蛊。”暗影道。 我心惊肉跳,难道,暗影在把冯德亮弄成尸怪之前,不知道冯德亮死因? 冯德亮身上出现蛊虫的话;他和那个神秘的蛊女应该有联系,弄不好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想了想,我决定诈它一下,道:“冯德亮死后变成了尸怪,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动的手?” 蛊虫的说法完全有可能是它编造的,冯德亮变成尸怪,便一直在它手里,这是最大的疑点。 “我没有办法解释,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还有一口气在喉咙里没死透,于是我便用了点手段,收了它。”暗影道。 我一阵无语,它居然懒得解释了,这样一来的话,冯德亮中蛊之事似乎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中蛊并不是冯德亮的死因,凶手不是蛊女,另有其人,里面的水很深。 “那你知道是谁下的蛊么?”我追问。 “吼!” 回答我的是冯德亮的一声低吼,它面朝东边,警惕的戒备起来。 暗影一动,立刻退走,冯德亮也转身跟上去,很快便消失在接头的另外一端。 竟然是直接走了。 我心头一跳,立刻跑回店子,看冯德亮的反应,怕是有东西来了。关门后我急忙上楼,发现陆凝香没来,没有她的味道,电视机也是凉的。 我不由有些惊疑,心里有些害怕陆凝香会吃亏。 总感觉陆凝香喊那句“不走,你得死”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或者说,她以前就和鬼差碰撞过。 当然这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但不管碰没碰过,鬼差肯定是非常厉害的,阴曹地府是阴阳秩序维护者,肯定有些厉害的手段,否则不至于只有龙头级别的法事行高手才能感应到它们,还只是感应,不是看见,更不是对付。 想了想,我先弄了点吃的,然后洗漱了一下,在山上趴了一天,一身汗加一身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洗漱完刚吹干头发,楼下突然接连传来解锁的声音,卷闸门被打开了,一阵香味直接飘了上楼。 陆凝香来了! 接着就听她上楼的声音,步履明显有些紊乱,听着很匆忙。 我急忙打开房门迎了出去,她正好到门口,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看,摇摇欲坠。 “没事吧?”我担忧道。 她没说话,直接朝我吻了上来。 我尽管有些心理准备,但依然不免心头一荡漾,心跳开始急速的跃升。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自己和她早就越过了人和阴物之间的障碍,成了一种很亲密的朋友关系。 她不再冰冷,我也不再戒备。 这是一种非常和谐的关系,在山洞,是她救了我,否则早就被鬼差把魂魄勾走了。黄毛三人也会有大祸。 她的确不是人,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些人是人,心却是鬼。她不是人,却很像一个人。 人和阴物的确殊途,但总能同行一段,这不就是人生? 不求结果,有个过程不也挺好? 想到这些,我不自觉开始主动,舌尖的缠绵让气氛一下变得火热。 陆凝香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微微停了一下,绝美的眸子眨了两下,泛起动人的涟漪,带着一丝疑惑。 但很快,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专注起来。 美妙绝伦的体验让我不自觉抱紧了她,同时我也能感受到,舌尖上度过去的阳气比之前壮大了很多,如果说之前是丝,那现在就成了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渐渐的,陆凝香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重新变得红润起来,但我却有点发软了。 久久,唇分。 刚想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铁链的响声。 “哗啦啦啦……” 我心头一紧,又是这催命的声音。 鬼差在外面,听声是朝这边来了。 陆凝香的脸色也变了,她急忙把灯关掉,玉指轻轻点在我嘴上,不让我说话。侧耳倾听,绝美的眸子寒光闪烁。 “哗啦啦啦……” “铃铃铃铃……” 紧接着又有声音传来,却是来自另外一个方向。 第一声是铁链,第二声像驼铃,很清脆,但听在人的耳朵里,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铃声幽幽,像来自九幽冥狱! 这分明是不止一个鬼差! 拉铁链的,至少就有三四个,在街道走走停停,仿佛在巡逻。那驼铃声也有三四个,在不同的位置。 我有些紧张,这东西肯定是来勾魂的,之前的判断没错,真是鬼差! 要命! “是什么?”我不敢出声,对陆凝香比了一串口型。 陆凝香回了一个口型:阴差! 我又惊又疑,惊的是真是地府阴差,还不止一个。地府拘魂的鬼差又叫无常鬼,一般是成双成对出现,一个叫白无常,一个叫黑无常。 之前自己见的那个,无疑是黑无常,手持一根捆魂锁,也就是铁链。白无常则拿一根哭丧棒,据说棒子上面挂了一个铃铛,叫摄魂铃。 这两样东西,专门对付亡魂小鬼! 疑的是陆凝香居然认识它们,她是从何得知的,难道她并非懵懂,而且知道一些东西?又或者,她和其他的鬼魅邪祟有交道打? 听外面的动静,这鬼差来了好几对,要么是来抓我的,要么是来追陆凝香的。 我有些紧张,生怕它们闯进来,陆凝香看样子是没干过它们,而且消耗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令我最紧张的那一刻始终没来,鬼差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 大约一刻钟,声音缓缓消失,听不见了。 我顿时轻呼一口气,陆凝香也明显放松了下来,道:“走了。” 我点点,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谢谢!”我真诚道。 “嘻嘻(*n_n*)。”陆凝香眼睛微微一弯,很开心的样子。 “好了吗,如果没好,我们可以……”我壮着胆子问。 “好了。”陆凝香点头。 “那好。”我有些尴尬,也有些不舍。 但还没等我多说别的,陆凝香又吻了过来,这一次,她没有吸阳气,只是单纯的接吻。 …… 这晚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也是我们第一次像恋人一样肆无忌惮的索求。 这样的吻,怎么都不够。 第二天我舌头都抽筋了,说话走音。 “你怎舌头怎么直了?”黄毛和胡来还有曹楠一大早就跑过来了,我一开口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她不会是吸了你一晚上吧?”曹楠脑补的非常迅速。 “何止啊,看他春风满面,怕是自己主动了。”胡来一眼道出真相。 “我乐意,管得着嘛!”我白了他们三人一眼,那种感觉真的很上瘾。 “小子,你可把住了!”黄毛脸色一变,一副要开始训话的样子。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有分寸,放心吧。”我急忙打断他,陆凝香后面没有继续吸,说明她知道自己的底子,不会一味的索求。 “昨晚来了一群气息非常强的东西,在圩场来来回回的转,你感觉到了吗?”胡来问我。 “废话,那么响,怎么会不知道?”我道。 “你听到声音了?”黄毛一愣。 我点点头,有些奇怪,道:“是无常鬼差,你们没听见吗?” 黄毛等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 ……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算不如天算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看来他们不光看不见地府阴差,也听不见它们发出的声音。 难怪说昨天晚上弄的这么响,乡里人都没反应,敢情是听不见,要是换做以前,肯定有人要骂了。大晚上虽然没人敢出门,但在房子里面骂两句还是敢的。 “你的意思是,有一队无常鬼差进乡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然后把听到声音的细节说了一遍。 “真是无常鬼,白无常的哭丧铃、黑无常的缚魂锁,这是专门拘捕亡魂的工具,据说只要听到这两样的声音,亡魂就会乖乖的跟随它们进入阴曹地府。”黄毛道。 “这么厉害?”我暗暗心惊。 “那当然,没有人愿意惹它们,万一惹到了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非常非常麻烦,最关键的是,阴曹地府负责下一世的轮回,得罪它们,就等着下地狱吧!”胡来道。 我听的心惊肉跳,道:“那我和陆凝香拒捕,岂不是得罪它们了?” “那倒没那么严重,无常鬼差不过是小喽啰,没抓到亡魂是它们没本事,掌控你轮回的是判官手上的生死簿,它们还不够格。”胡来道。 我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那它们还会不会来找我?” 昨晚的那些鬼差也不知道是追着自己来到乡里,还是追着陆凝香来到乡里。如果是后者,那以后晚上自己不用出门了,一出门恐怕就要被鬼差勾了魂魄,一命呜呼。 “很难说,你阳寿未尽,它们应该是搞错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几天晚上你最好小心点,尽量别出门。”黄毛道。 我连忙点头应下,这几天观察一下再说,晚上不出门。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便散了,我坐在店里做生意,今天赶集,他们三人则继续上山监视盗墓贼的动向,每天回来都会跟我说一下。 第二天,盗墓又挂了五六个,这次是有尸体抬出来,但残缺不全,无法得知害人的是什么东西。 第三天,没有人挂,但挖掘的进度似乎降了下来,因为胡来发现有一半的人没事干,里面估计是出现了麻烦。 第四天,洞里发生大爆炸,烟尘直接从一百多米的山腹内部冲了出来,地动山摇。 第五天,盗墓贼重新忙碌起来。 第六天,洞里面出了大事,至少折损了二十几个盗墓贼,连盗墓男都挂了彩。 第七天,盗墓贼停工。 第八天依旧如此。 第九天,他们在洞口焊接了一扇大铁门,将洞口封闭。 第十天,他们开始轮流值守,不让任何人靠近大铁门。 …… 第十一天早上,我装作买早点,照例去盗墓贼的营地巡逻,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没起床,显然今天也不会开工,肯定是遇到啃不动的大麻烦了,否则不可能无所事事。 盗墓男和那个秃顶的中年人都不见了,有可能是求援去了,也有可能是在想别的办法。 我提着早点回店子,因为出来不长时间,所以没关店门,进去后发现,柜台上竟然多了一封信。 我急忙放下东西把信封拿起来,发现上面什么也没写,只有里面一张字条。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他们已经挖到门了,这几天你要格外小心,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你。 我后脊背不禁一凉,他们?盗墓贼? 他们已经挖到门了?看着好像是,这两天都停工了,而且还把洞口封闭,不让任何人进出。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挖他们的大墓,搭上我干什么? 虽然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但直觉还是让我心头突突直跳,之前自己就觉的,盗墓贼的大规模行动会把自己卷进去,貌似苗头已经来了。 这个送信的人肯定在盗墓贼里面有人,或许就是盗墓贼中的一员也说不定。 想了想,我立刻扑向电脑。 店里面有监控,只要有人从大门进来,就一定会拍到。 打开监控,我倒退回去看了一下,发现送信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认识,圩场老卢家的孙子,九岁。 他兴冲冲的跑进来,放下信就走了,手里还抓了一根没开拆的棒棒糖。 我顿时失望了。 很显然,送信的人是用一根棒棒糖买通了小家伙。 想通过他找到背后的送信人,基本没有可能。就算见过,小家伙也描述不清楚,而且对方很可能会伪装一下。 想了想,我立刻给曹楠打电话,把纸条的事情说了一下,这些天他们三人轮流在山上监视。 今天是黄毛在山上,胡来和曹楠在乡里。 曹楠一听说马上过来,我则立刻跑上楼,把鸟铳装填好,随时准备击发。 盗墓贼可不是冯家,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茬子,如果铁了心的要对我自己,会相当的麻烦。 很快曹楠和胡来就来了,看过信之后都是脸色一变。 “今天我就守在这了,看谁敢进来!”曹楠发狠的道。 胡来抓了抓下巴,道:“要小心,那些盗墓贼的手段非常多。” 我点点头,今天哪都不去了,盗墓贼再狠,总不能直接上店子掳人吧?毕竟他们名义上可是稀土开采公司,大白天绑人,那之前就没必要伪装了。 官方的力量还是很强的,所以他们应该不会乱来,否则就招惹上派出所的王建安了。 等了一阵无聊,曹楠和胡来便坐在电脑后面看电影。我则在另外一边,打开工具箱修理昨天赶集积攒下来电子产品。 上午平安无事,又接了几单维修的生意,其中两个还是面生的盗墓贼,但他们没什么异常,是真的来维修的,而且出手很阔绰。 下午吃完午饭又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张嘴就是一口陕北味:“老板,你看这个东西,能给俺修修不?” 说着话他递过来一个很小的蓝牙耳塞,很高档的样子。 “什么问题?” 我打量了他一眼,感觉要真打起来他应该打不过我,遂警惕问道。 蓝牙耳机在现在可是个稀罕货,要是能修好,价钱完全可以随便开。 “听歌的时候有杂音,扎耳朵,我放给你听听。”他道,说完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 手机也很赞,是刚刚在市面上售卖没多久的触屏机。 我点点头,将耳塞放进耳朵。 “孟磊,别来无恙!”忽然,耳塞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屠虎! 我大惊,急忙抬头看向面前这人,只见他脸上挂了一丝冷笑,将手机放到我面前。屏幕上亮着一张照片,一个穿校服的少年手脚被捆住了,嘴里还塞了一块布,脸上满是惊恐。 孟水生! “别回答,也别动,你弟弟在我手里,如果你敢惊动别人,别怪我不客气!”屠户道。 我心一沉,完蛋,千防万防,没想到他们没用强,而是用胁迫的方式。 孟水生前些日子送到县城的高中去了,本以为远离乡里会更安全,看来自己想错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耍滑头,跟我们的人走。”屠虎又道。 “老板,你看俺这东西能修吗?”瘦小的盗墓贼盯着我,没给我做任何小动作的机会。 “能!” 我顿了一下,缓缓点头,不敢轻举妄动。屠虎可不是什么善类,他说的出口,就真的能做到。如果自己反抗被发现,孟水生即使不死,身上恐怕也会掉点零件。 “那你就帮俺修一下吧,对了,能借你家厕所用一下吗?”他又说道。 “在后面,我带你去!” 我咬牙,眼角余光瞥了曹楠和胡来一眼,这两货看着小电影,正津津有味,一点没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 第一百五十六章:被胁迫 “那就有劳了。”瘦小盗墓贼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我起身带他走向后门,这时胡来抬头扫了我们一眼。我急忙对他丢眼色,但胡来只是一扫而过,目光又聚焦到电脑屏幕上,好像没看到。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却又不敢给出任何明显的提示,屠虎这孙子正在耳机里面听着。一个在听,一个在后面监视,根本没给我任何机会。 走到后面,瘦小盗墓贼揪住我的衣领,让我不许说话,出了店子后门朝盗墓营地走去,还报告:“老大,人带出来了!” “限你三分钟之内到达营地,否则每晚十秒,我就让你弟弟掉一个零件!”屠虎的声音从耳塞里面传来。 我牙根咬碎,只得加快脚步,朝盗墓营地快步走去。 这孙子不是在开玩笑,他做的出来! 营地内,屠虎正带着几个人等我,冷冷一笑,“孟哥,又见面了。” “无耻!” 我怒斥,王八蛋,竟然对一个读书的小孩动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我了。”屠虎笑容更盛,随后对旁边的几个盗墓贼道:“铐上!” 旁边一个盗墓贼点头,拿出一副手铐将我双手铐住。 “你没有反抗很理智,请继续理智下去,跟我们走一趟,乖乖的你弟弟就没事,敢耍滑头,立刻要他的命。”屠虎笑容一收,然后对几个盗墓贼招手:“上车!” 两个盗墓贼立刻把我塞进车里,屠虎坐在副驾驶,押着我上山。 我瞄了一眼后视镜,没看到曹楠和黄毛的身影,不禁满心失望。 这次真的悬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造化了。 屠虎胁迫我上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想打开拿到所谓的“门”,早上那封信提醒的非常的及时。 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会抓孟水生胁迫我,直接点中了我的死穴。 汽车速度很快,个把小时就到了金盆山的工地。 那里有不少全副武装的人在等着我们了,盗墓男和秃头的中年人为首,旁边还有一辆宝马,正是上次在县城看到徐娇娇和小白脸的那一辆,落了窗,一摇一摇的,看样子里面似乎在办事。 我被押下车,屠虎小跑着走到后座,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车窗缓缓落下来,露出来一张白的像抹了粉一样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正是那个小白脸。 他身上还坐着一个几乎半裸的女人,是徐娇娇,浓妆艳抹,打扮的跟妓女一样。 小白脸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对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道:“那就先麻烦海哥和宫叔了,等你们的好消息。” 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微微颔首;车窗缓缓关上,徐娇娇盯着我,眼神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觉的有些恶心,同时也有些无奈,此行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把东西给他背上,出发!”秃顶中年人挥手。 立刻有盗墓贼过来把一个用铁链锁住的石碑挂在我背后,正是那块秦篆血字碑。 上次被屠虎从店子里拿走,这会儿又被它们挂回了我身上,挂好之后还锁了一道。 盗墓贼的队伍鱼贯而入,估算人数至少六七十,每个人身上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有家伙事。 不少人头戴钢盔,身披甲衣,像是古代的将军,也有些穿防弹衣的,自信的人也有,什么都不穿,光着膀子。 一股阳刚之力和煞气弥漫。 我暗暗诧异,黄毛曾经说,手上有人命的人身上会产生一股煞气,那东西鬼魅邪祟怕,一般情况下不会近身。 这里这么多盗墓贼,煞气都已经实质化了,鬼魅邪祟碰见一般只有逃命的份,不走的话,煞气一冲,它们便会灰飞烟灭。 不得不说,这次的人可比上次盗墓男拉了一帮痞子混混靠谱得多,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少人背后还背了一个包,里面肯定是下墓用得着的东西。 我被押着,跟随盗墓大队进洞,黑漆漆的洞口就像一张森然巨兽的嘴,要紧进入其中的一切吞噬。 到这里,我只能暗暗祈祷,胡来能准确判断我的处境,赶紧和黄毛来救我,否则即使能活着返回,这群盗墓贼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还是个未知数。 盗墓贼们行动,附近的山头肯定被清理过了,黄毛未必能接近视野范围内。 此前盗墓男早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小动作,不可能无动于衷。 十几天不见,洞道已经长了太多,两边虽然点了灯,却一眼望不到底。 洞道全部用钢筋水泥焊接浇灌加固过,完全是过山隧道的标准,叹为观止。 走了一段的,洞道开始往下走,没多久出现了阶梯,倾斜度越来越大。 足足十分钟,前面终于了出现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条凹凸不平的通道,明显不是人工的,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一条干涸的地下水道,水流的冲刷痕迹非常。 里面很干燥,说明干涸的岁月已经很不短了。 这让我有些吃惊,河道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隔着数百米后的土层,他们竟然能准确的找到它,位置不偏不倚,着实厉害。这等探查能力和打洞技术,难怪它们敢打帝陵的主意。 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它们的奇思妙想。 地下暗河会改道会变化,但一定不会被截流,如果水道通过了帝陵的核心,那么从河床进去就事半功倍,避开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明显,干涸的暗河是一个漏洞! 相信建设这座陵墓的人也不会想到,几千年后,原本绝无可能通行的暗河会干涸,提供了一条捷径。算天算地,却算不过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队伍没有停留,直接进入河道,有的在前面开道的,有的在后面布置光源的。 我被押在中间,和盗墓男、秃顶中年人在一块。 仔细注意了一下地面,我发现有血迹,而且还有一些类似于老鼠的尸体,被烧焦了,地面也有过火的痕迹,显然探查这里的时候死过人。 这一走就是足足半个小时,前面开路的速度压了下来,应该是进入了陌生的地方,之前没来过。 秃顶中年人手持一个非常古怪罗盘,一边走一边盯着看,旁边还有一个大汉背了一个非常沉重的寻龙尺。 罗盘我看不到,但寻龙尺指的方向一直是顺着河道的。 “吱吱吱吱……”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非常尖锐而密集的声音,声音刚开始很弱,而后急速放大。 于此同时,一股无比腥臊的气流从冲了过来,令人作呕。 “火器准备,是吸血蝠!”秃顶中年人下令。 前面亮起了十几点火苗,一前一后分两排,蹲下身子凝神戒备。 尖啸声越来越大,强光照射的水道拐角,一大圈黑压压的蝙蝠朝人群扑过来,速度极快。 “呼呼呼……” 眼看蝙蝠将至,十几把喷火枪同时喷出火蛇,顿时形成两刀火幕,将河道截断。 极度的高温拔冲过来的蝙蝠全部烧焦,漏网之鱼也很难突过第二道火幕。 一时间浓浓的恶臭扑鼻而来,熏的我直发晕。焦尸纷纷落下,在地上一层又一层的铺起来。 足足好几分钟喷火枪才熄灭,蝙蝠无一透网,全部被烧死了。说来也怪,这东西这么快的速度,竟然一烧就焦。 想来不是一般的畏火。 之后,一些盗墓贼用锄头铲子将半人高拦路的蝙蝠尸体扒开,队伍继续向前进。 我走到旁边看了一下,发现这些蝙蝠飞起来像外面的蝙蝠,但落地之后,却像是鱼一样。 有些没烧焦的翅膀可以发现,长的像鳐鱼的翅膀,后面还有一条类似于鱼的尾巴,而且没有眼睛,满嘴犬牙交错,非常锋利。 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蝙蝠,更像是一种会飞的鱼!让我不禁联想,难道这东西,既能飞,又能在水里游?否则怎么会出现在干涸的暗河里?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这群盗墓贼的素养,非常高,遇事井井有条,各有分工,一点都不慌乱。 刚才被冲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整肃的令人吃惊。 穿过蝙蝠尸堆,队伍不断深入,秃头中年人眼睛不断的瞟着手里的罗盘和旁边的寻龙尺,口中洗洗碎的念,语速还非常快。 我故意想靠过去瞄,却被亮子一把扯了回去,道:“小子,我劝你最好别乱瞄,事成之后你也能落下条性命,否则,哼哼!” “你们到底要抓我干嘛?”我气道。 “闭嘴,再说话把你舌头割掉!”前面的屠虎回头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分外难受。 就这样又走了半个小时,寻龙尺突然开始毫无无规律的转起来,似乎失去了方向。 “停!”中年人下令。 队伍停下,都看向中年人,他手持罗盘,开始在附近的一段路来来回回的走动,时不时停下看罗盘。 看样子,似乎在定位。 顿了顿,他指向上方,道:“炸开这里!” 盗墓贼立刻行动起来,在中年人所指的地方开凿,凿出一个小洞之后,在里面埋像面团一样的东西,固定住,拉了一根起爆线,众人全部后撤。 “轰隆!”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河道上方坍塌下大片泥土,还有条状的青石。 我心头一跳,果然有东西,否则不会掉下青石板来,这明显是人工的。 尘埃落定,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空洞洞的。分明是一个空间,我们在空间的底下,把地面炸塌了。 “悬金一百万,谁打头?”盗墓男沉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一个大块头站了出来,瓮声瓮气道:“俺来!” “架梯子!” 盗墓男招呼一声,很快就有几部梯子搬了过来,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有就已经开始组装梯子了。 梯子摆好,大块头先朝上面丢了几根照明用的荧光棒,然后口衔利刃攀梯而上,一点点将头伸上去。 众人看着他,等待他的回报,结果久久他都没说话,还一动不动。 盗墓男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对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走上去,道:“大壮,什么情况?头儿等你回话呢?” 他没有回应。 那人眼皮直跳,缓缓伸出手电,在大块头脚上捅了捅。 顿时,大块头直挺挺的从梯子上栽了下来,一看,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他的头不见了,脖子上的切口无比平整。 而更诡异的是,没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地狱来的东西 所有人都被吓的连连后退,整肃的人群终于发出了惊呼声。 我也是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什么鬼东西作案? 脑袋刚伸上去就没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更诡异的是,一般来说脑袋被摘走,血肯定是直飙的,但大块头身上却看不到一滴血。 脖子的切口发白,血明显是被吸走了。 这得多么恐怖的东西,才能做到如此效果? 盗墓男满脸惊疑,这东西显然让他这个盗墓头头都心惊不已了。 倒是秃头中年人显得十分沉稳,他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我。 我本能的想向旁边躲,这时候被他盯上,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不其然,他道:“你上!” “老子不去,能耐你给我一刀!”我大叫,狗日的拿老子当炮灰,门都没有。 “舌燥!。”屠虎脸色一怒,立刻冲上来抓住我的衣领,道:“小子,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老子把你舌头拔下来。” “呸!” 我毫不犹豫一口唾沫吐了过去,糊了他一脸,狗日的,真以为老子没脾气是吧。 前车之鉴,上去脑袋肯定搬家,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去还能留个全尸。 屠虎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暴怒,眼珠子都红了,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你找死!!” “打!”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周围顿时五六只拳头三四条腿狠狠的朝我招呼过来。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秃顶中年人低喝一声。 盗墓贼齐刷刷停下,尤其是屠虎,拳头离我面门不到半尺,生生收住了。 “孟磊,你身上是石碑你自己清楚,你去是最安全的。”盗墓男开口道。 我微微一愣,自己身上有块石碑给忘记了,这东西他们带过来,而且还挂在我身上,肯定是有作用的。 难道,就是开路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我心有疑虑。 “如果你没一点用,我们会等你大半天么,别废话,赶紧上去。”盗墓男语气冷了几分。 我内心跟哔了狗一样,这场面看来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把他手铐打开。”盗墓男吩咐了一声。 亮子走上来用钥匙把我的手铐解开,还推了我一把。 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楼梯,一点点往上爬去。 爬到最顶端,我没有着急把脑袋伸上去,而是找他们要了几根荧光棒,把上面亮的范围再拓展了一点,同时侧耳倾听,要是听到什么声音,立刻往下面跳。 结果上面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没有血腥味。 想了想,我拿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将摄像孔伸出去,围着孔洞转了一圈,盯着屏幕看。结果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荧光照亮的范围内空荡荡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应该是墓室的某处。 谨慎起见,我又拿着手机转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发现异常后,再让最近的一个人把帽子给我。 那人迟疑了一下,看向盗墓男。 盗墓男点点头,把帽子给了我,我拿起一根荧光棒,缓缓将帽子顶上去。 “嗖!” 就在这时,上面突然传来一阵轻风,帽子摇了摇,啪嗒一声裂成两截。 而我在屏幕里看到,刚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突然显现出一个透明的东西,一挥手,锋利的如同刀片的什么东西便朝帽子削了过来,速度快到极点,几乎是瞬息即至。 我本能的按下拍照键,咕噜一声从梯子上摔了下去,屁股尿流的往后缩。 安全个鬼! 幸好自己没冒冒失失的伸头,否则自己就成无头鬼了! 这一幕也吓到了很多人,那可是一顶钢盔,被削成了上下两截,而且听不到被削的声音,就好像帽子自己裂开了。 “我已经尽力了,别再逼我了!”我连忙离那里远远的,惊出一身白毛汗。 “你拍到了什么?”盗墓男问。 我这时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把那个东西拍下来了,是一个类似于水晶雕塑一样的东西,全身几乎透明,背生双翼,手持一杆如冰制作的长刀。 看起来像人,又像怪物。 我完全不认得那东西,于是把手机抛给盗墓男,他结果,看了一下脸色大变。之后又把手机递给秃顶中年人,后者同样动容。 “是血罗刹!”秃顶中年人沉吟了片刻,道。 “什么?!” “不是吧?” “这可是地狱深处的东西,怎么会跑到阳间来?” “靠,麻烦大了!” “这手笔,有些吓人!” “这才刚刚开始啊!” “……” 人群一听,顿时大惊,议论纷纷起来。 我从他们的谈话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血罗刹,来自阴曹地府深处的无间地狱。 阳间不应该出现这东西! 这让我想起了十几天前探山洞的时候出现的无常鬼差,它们也是来自阴曹地府的东西。 虽然说鬼差拘魂来阳间是应该的,但问题是,那天可是天还没黑,它们就出现了。 难不成,这地方还和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有某种关联? 此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些,直到后来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血罗刹是何等的恐怖。 这东西如果跑下来,可以毫不费力的将这里的所有人杀光。 没有人能逃脱! 血罗刹,是无间大地狱之砍头小地狱的凶灵,专司砍头吸血,嗜血好杀。 这东西有一个特性,一旦吸饱了血就会变成雕塑,一动不动,但如果饿了,那简直就是一尊死神。 盗墓男和秃头中年人能这么沉稳,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这东西我们打不过,只能喂饱它!”秃头中年人当机立断。 “每人抽五百毫升血,搭祭台,准备血祭!”盗墓男补充命令。 人群立刻行动起来,搭建祭台的搭祭台,抽血的抽血,他们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医疗工具,有抽血用的针筒。 我暗赞他们准备之齐全,简直令人瞠目,这种情况居然也能应对。 一管管的血从众人身上抽出来,我也挨了一针,七八十人汇聚到一起,就是足足一个汽油桶。 祭台早就已经搭建好了,盖黄布,供血,点烛,烧黄纸,秃顶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语速飞快。 奇特的是,他的念语出来,声音不大,听在人的耳朵里,却让人感觉就在耳边低语一样,十分神奇。 念完之后,他咒语一收,道:“生人路经灵神宝地,未及借路,多有冒犯,区区血食不成敬意,还望灵神海涵,高抬贵手!” 话音落下,一阵阴冷的风从豁口处猛的灌了下来,阴冷的就像冬日的霜风。 于此同时,血盆里面的血液,开始一点点旋转起来,往上面升去,就像龙吸水一样,将所有的血都吸走了。 秃顶中年人见此脸色一喜,又道:“灵神如若同意,请以明烛示下。” 说完,他点燃一根蜡烛,将蜡烛点在祭台最高的地方。 一息,两息,三息……蜡烛稳稳的燃烧着,之前灌入的冷风停了,没有灭。 秃顶中年轻呼一口气,道:“好了,灵神同意让路了。” “悬金一百万,谁打头?”盗墓男立刻扫视全场。 众人面面相觑,这次沉默的时间可比第一次长了许多,久久无人应,前车之鉴,第一个贪财的家伙已经失去了脑袋。 虽然说已经献祭过了,但谁知道呢! 我是打死都不会去的,什么灵神,完全就是凶灵,天知道它什么脾气。 但总要有人打头,于是,盗墓男又将目光看向了我。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没完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秦军魂 “我靠,就不能换个人?”我快要疯掉了,如果每次都是我当炮灰打头的话,这趟算是彻底交待了。 “少废话,快点!”屠虎恶狠狠的说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我怒了,这家伙做狗还不知道要安静一点,太遭人厌。 “你……”屠虎被噎了一喜,脸一阵青一阵红。 “孟磊,我没有在和你商量!”盗墓男冷道。 我顿时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那你弄死我算了,不活了!”我破罐子破摔。 “好,我成全你!”屠虎“噌”的一下,拔出一把短刀,朝我走过来,盗墓男没有制止,不少盗墓贼还围了过来,不给我逃跑的机会。 屠虎眼珠子都红了,眸中杀气凛然。 “行了,刚刚祭拜完灵神,不能见血!”又是秃顶中年人发话,屠虎顿时憋的快要出内伤。 顿了顿,中年人又道:“孟磊,只要你探这一次,我保证此行尽量让你活着出去,不伤你性命,如何?” 我被顶到了墙角,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正在犹豫间,盗墓男道:“宫头在法事行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会诓骗你,赶紧麻溜的。” 我暗暗点头,这个承诺貌似靠点谱,但凡大人物都讲究个威严,一口唾沫一口钉,在众人面前许下的话一般是不会食言的。 “好吧!”我应下,总算得了一句应该不会太差的承诺,心中暗暗祈祷,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我再次攀上梯子,照着刚才做过的重新做了一遍,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情况。似乎是血祭起了作用,顶上去的钢盔完好无损,我缓缓探头上去。 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没出现危险,四周空荡荡,血罗刹没再现身。 “安全!”我缩下去说道。 “你先上去!”盗墓男又要求。 我无奈,只得撑着洞口跳了上去,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再次说了一声安全。 盗墓贼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爬上来。 趁着空暇的时间,我开始打量这里,明显又是一个山腹,远处隐隐绰绰出现了一群人的影子。 有盗墓贼也发现了,立刻把手电光投射过去,发现,竟然是一排排一列列的兵马俑。 兵戈如林,旗幡如海,杀气几乎实质化。 我曾经见过秦始皇兵马俑的照片,但那是被埋过,被破坏过的,远不如这里的齐整。 兵卒体格健壮,目寒杀气,甲兵森然,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削铁如泥,战马雄壮,急具冲刺的力量。这是一个尘封的世界,保留了最完整的兵马俑。 我心中震撼,南越国不愧是号称小秦国,连墓葬的制式都模仿秦始皇陵。 看来赵佗自立为王后,似乎对大秦帝国失去了敬畏,因为这种模仿明显逾越,赵佗再怎么样也是大秦将,只要还怀着对秦始皇的忠心,就不应该这样模仿。 皇帝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盗墓贼上来看到这大片大片的兵马俑,眼睛都绿了,这东西搬出去一尊,能值大钱。 秃头中年人上来一看,道:“照明!” 众盗墓贼听令,立刻将荧光棒朝远处投递,一点点的拓展光亮的范围,最终几乎将整个空间都覆盖。 兵马俑的数量足有一千,它们很好数,最前面是战车,战车上三个人,一人持戈,一人持弓,一人赶车,后面是步兵,有持刀盾的,有持戈矛的,有持弓箭的。 一行行一列列,很方便轻点。 兵阵所对的方向,是远处的一个被条石顶住的大石门,我们是地下钻上来的,所以并没有正对它们,而是在侧边的一块空地上。 这些兵马俑很显然是守护陵寝的,此处空间封闭,像是一座瓮城,想要进入里面,必须过兵马俑这一关。 想到这,我不由心惊肉跳,这些兵马俑恐怕不止是俑这么简单,否则也太没有意义了,完全就是摆设。盗墓贼都看向秃头中年人,等待它的指示,没有人乱摸乱动。 “哒哒哒哒……”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众人大惊,立刻拿出长枪短炮对准那边,结成阵列戒备。但没有人能看清那边来了什么东西,因为亮着的荧光棒一根接一根的灭掉。 只能隐隐看到两只黝黑的马蹄,和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里竟然有多的东西,还是骑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很快,马蹄黑影在几十米开外站定,威严的声音传来:“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吾王寝宫,该杀!” “是将军俑,大家小心!”盗墓男看清了,急忙出声。 话音落下,“哗哗……嚓嚓嚓……”原本没有正对我们的兵马俑竟然全部动了起来,迅速变阵,刀盾手在前,戈矛手从盾中缝隙穿插,形成了一堵完美的次围墙,车兵则在侧边集合在一起,隐隐然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我们包围。 眼花缭乱的变阵只在几个瞬息的时间内完成,兵马之训练有素,令人吃惊。 传闻兵马俑是用活着的士兵制成的,秉承了生前的忠诚,历经数千年岁月的尘封,依然在守护着他们曾经守护的君王。 “准备开火!” 秃头中年人没有回答,而是下令。闯入者与守护者相遇,甭管说什么,结果就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两手空空,急忙钻入人堆后面,一有不对,打算立刻从炸开的口子跳下去,跑离这里。 对面可是一千兵马俑,虽然人家的冷兵器,如果厉害的话,完全可以将这八十来号盗墓贼淹没。 盗墓贼纷纷打开保险,对准了兵马俑,我能从空气中觉察到,他们也开始紧张了。 “杀!” 隐在暗处的俑将军一声令下。 “呼,哈!” 兵马俑应声而动,快步朝我们冲刺而来。 即使行进,它们依然整肃,刀盾和戈矛组成的刺猬乌龟壳一点都没乱。 “开火!” 盗墓男当机立断。刹那间,数十条长枪短炮齐齐喷出火舌,将炙热的金属风暴倾泻向兵马俑阵。 兵马俑行进为之一顿,它们的兵戈到底不是真的,而是陶俑,一颗两颗可以硬扛,但数量一朵,立刻便被轰成碎块。 但是……它们只是冲击势头一弱,却并没有停下,冲锋向前。 双方距离在飞速拉近,毕竟是一千比八十,比例悬殊,很快,兵马俑就冲到了一半左右的位置上。 我看的心中无比震惊,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道理,陶做的兵马俑竟然活动起来,而且杀气冲天完全不弱于一支真正的军队。 “快,丢雷!” 盗墓男见此,脸色大变,再次下令。 有家伙事不怎么样的盗墓贼立刻从身上拿出炸雷,朝兵马俑丢过去。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连接成片,将范围内的兵马俑撕扯成碎块,轰然崩碎。 借着爆炸的闪光,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将军俑,它和俑完全不一样,看着就像是一个活人,一身冷幽幽的甲衣,寒光照人,就连它胯下的战马,看起来也诡异许多,像是一匹幽灵马。 有了炸弹的帮忙,阵线终于稳住了,兵马俑成片成片的倒下,滚滚气浪,撕扯这周边的一切。 “隆隆隆……” 就在这时,战车俑这时候也出动了,隆隆的朝着人群冲来,速度比步兵俑快上许多许多。 “小心!” 尽管在盗墓男的命令下,火力转移了过去,但战车俑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前面的战马俑也非常耐扛。 距离几息之间,就不足一般了! “靠!” 我骂了一句,立刻后撤。 说时迟那时快,车兵俑就接近了,只见车上的戈俑长戈一横,顿时将两个盗墓贼的脑袋收割,头颅飞起,鲜血喷涌。 虽然下一刻戈俑就被扫射的爆碎,但战车战马却携带恐怖的惯性,狠狠的犁进人群中,一时间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炸雷掩护,火力回防!”盗墓男大惊失色,一眨眼的功夫,伤亡至少十数个。 这一刻,训练有素挽救了局势,盗墓贼除了一部分继续丢雷阻挡步兵俑之外,其余的全部调转枪口对准车兵俑扫射。 兵车俑毕竟数量不多,只有十个,而且在站位很高,抬高枪口就可以狂扫,火力全开,而不用担心误伤。 于是,它们来势凶猛,去的也快,又造成了十几个伤亡之后,被彻底撕成了碎片。 冷热兵器的对决,那是时代的鸿沟,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最具威胁的车兵俑被打成虽然,步兵俑顿时便失去了矛头,被飞快的消耗。 爆炸一浪高过一浪,震的我耳朵都快聋了,整个人晕乎乎的,陶片四射。 很快,步兵俑便颓势尽显,数量一下稀稀拉拉起来,连布置攻击阵型都不够了。但它们仿佛不知道社么叫无令撤退,一往无前,直到只剩最后一个兵俑,依旧在持戈冲锋。 那种虽败犹荣的气势,令人心惊胆颤。 我心中无比震撼,虽然这些兵马俑已经不是活人了,但他们身上却有浓重的大秦锐士悍勇,难怪大秦帝国能在数千年前,便基本奠定华夏的版图。 想想大秦鼎盛时期,带甲百万,那是何等的气吞山河? 诗仙李白有诗: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何等的豪迈,何等的气魄,侵吞万里如虎,大秦能如此强悍,靠的就是这些虎狼之师。 “将军俑不见了!”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句。 我急忙将思绪拉回,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将军俑之前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确实不见了。 “会不会是被炸碎?”有人问。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上来,爆炸的威势太大,火光淹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连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浓浓的黑暗处,缓缓有声音在吟唱,开始很小,慢慢的就变大变清晰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声音,就像千军万马同时在吟唱。 我心中大惊,这是诗经秦风里面的歌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秦军的军歌。 吟唱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亢。 这时候,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地上的陶片动了起来,飞快的进行重组,要重建兵马俑。 这分明,是不死之身! …… 第一百五十九章:将军俑 刹那间,整个空间阴风四起,搅动破碎的陶片、碎屑,在半空中凝聚成形,等到落地,便是一具完完整整的兵俑,戈矛锐利,铠甲森然,就好像从来没有遭到过破坏一样。 所有人都惊了,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恐惧。 有盗墓贼继续开火,也有盗墓贼不知所措,我看向秃顶中人。 就这么会儿功夫,兵俑已经“复活”了一小半,在重组进攻队形,依旧是刀盾俑在前,戈矛俑穿刺,成型一个刺猬乌龟壳式的攻击面。 “继续开火!”盗墓男下令。 局面很明显,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兵马俑完全复活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又来一次,肯定还要死人。 之前发生的一切说起来很麻烦,但其实也就三两分钟的事,变化之快,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盗墓贼拿出长枪短炮,对准“复活”的兵俑开火,这样有些效果,重组的兵俑只需要射中一次,便会再次爆碎成一地碎陶。 但问题是,兵俑不断的在重组,这样的火力消耗,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时候,更加令所有人心底一沉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我们上来的豁口不见了。 所有人都被进攻的兵马俑吸引了注意力,等有盗墓贼发现的时候,炸开豁口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的那个地方变成了平整的青石板,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我浑身发凉,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这是典型的鬼封门,它截断了所有人的退路,加上不断的“复活”的兵马俑,迟早被耗死掉。 人群终于有些惊慌起来,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知晓,这是个绝境。 “杀!”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将军俑冰冷的命令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已经组好的兵俑再次发起了冲锋,虽然威势远不如之前,但却让盗墓贼们的火力几乎开到最大。 尤其是战车涌,速度飞快,简直就像一架横冲直撞的坦克,几架联合在一起冲锋,威势骇人。 “丢雷!” 情急之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几颗炸雷丢过去,轰隆一声,将冲过来的三架车兵俑撕扯的粉碎。 滴溜溜的,半颗兵俑的人头正好落在我面前。 阴风渐起,兵俑人头咕噜噜又开始被吹着往回滚,要再次重组。 我鬼使神差的一脚把俑头踩住,不让它回去。 远处,正在“复活”兵俑顿时颤动起来,“啵”的一声如同气泡破裂,化为一堆碎陶铺在地上,复活没能成功。 我不由心头一跳,这办法貌似能阻止兵俑复活,于是急忙大喊,道:“按住俑头,别让它回去,能阻止人俑复活!” 鬼封门导致所有人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否则的话我早就跑了,鬼才留在这里对抗这些不可理喻的东西。不少人回头,看到我脚下踩的俑头,很快都回过味来了。 “收集俑头!”秃头中年人当机立断。 “用袋子和绳子!”盗墓男补充。 有了命令,盗墓贼行动非常快,立刻又身手敏捷的人跑上去捡俑头,将它们往回丢。 防守的盗墓贼立刻将俑头装入袋子,或者用绳子捆住,绑在一块,不让俑头收回去。 这一招刚开始看不出效果,但随着俑头收集越来越多,效果慢慢显现出来,能复活的兵俑越来越少。 而且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定住俑头是对的,因为兵俑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能被打碎,击成粉末,但唯独俑头坚硬的就像是钢铁,轰不烂炸不碎。 毫无疑问,俑头才是人俑的核心,只要这东西在,它就能完成“复活”。 忙活了大约半个小时候,能站立的兵俑已然不多了,后面的俑头垒起来差不多一人高了,全部装起来绑在一块。我看向前面成片成堆的陶片,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将军俑哪里去了? 它是兵俑的核心,刚才的复活吟唱十有八九就是它使出来的。 “将军俑哪去了?”有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将目光投向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他们两人没动过手,一直盯着兵俑阵地的核心。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但回答众人的并是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而是将军俑高歌的声音,威严而雄浑,带着悲壮,带着无尽的肃杀,它越过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纵马而来。 只见它全身黑衣黑甲,手执利刃,胯下的战马眼睛血红,奋勇狂奔,如同一阵旋风。 “打!”盗墓男下令。 长枪短炮再次发威,但令人心惊的是,火蛇喷吐在将军俑身上,却只留下了点点白印,根本打不碎它。 战马奔腾,转瞬即至,利刃白光一闪,“噗噗”,两颗大好的头颅凌空飞起,带起飙射的鲜血。 “快闪!” 盗墓男脸色脸色大变。 众人根本不用它说,早就朝旁边逃命去了。 “这是尸魁,不是陶俑!”秃顶中年人同样脸色大变,道:“用法器!” 众盗墓贼立刻收起长枪短炮,拿出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有桃木剑,有枣木剑,还有木棍、老式的龙头拐杖、皮鞭、佛珠、符包、但更多的是开过光的利刃,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有降魔杵、尖刀利剑,最夸张的是一把大的青铜剪刀,锈迹斑斑,而持有它的人,正是屠虎。 接着,将军俑在前面调转马头,再次朝着人群横冲过来。 “干它!” 这回不用盗墓男招呼,盗墓贼们主动就上了。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群殴谁不会。 但交锋结果却再次让人大吃一惊,两个直接被斩翻在场,一个被马蹄踩出海碗那么大坑,骨头都出来了,眼看着是有出气没进气。 将军俑也吃了点亏,但相比于战果,却可以忽略不计。 之后,将军再次俑调转马头,又冲过来了。 这一次众人谨慎多了,不敢在一味硬杠,而是躲开,等剑过去,再对它背后还有马下手,虽然很多都击空了,但总有中的。 但将军俑同时也变招了,它不在来回冲击,而是逮到其中一两个人追着砍杀。 这下要了命,被盯上的人根本跑不过战马,结果不过十息左右的时间,便一死一伤。死的那个是被俑将军手中的青铜利剑刺死,伤的那个腿骨被战马踩爆,惨叫连连。 “绊马,抓活的!”秃顶中年人见此,立刻都。 有盗墓贼立刻拿出绳索,五六个人拉开,朝着俑将军捆过去。 这一招果然有效,俑将军无法发动冲锋,被绳索交错困在原地,虽然它连连斩断很多,但群殴的优势就在这里,一根断了,立刻就有第二根,第三根。 绳索对于盗墓贼来说是必备品,至少两副,数量绝对足够多。 有些盗墓贼本事了得,绳索一甩,带钩的绳索立刻就能把将军俑的四肢和战马的四条腿捆住。 五六十人奋力拉扯,将军哪怕是力大如九头牛也歇菜,被死死的扯住,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尤其是它那条抓着青铜剑的手,上面至少捆了五个绳结,被斩断一根,还有四根。 这是最具威胁的手,所以成了许多人首选的目标。 “拉紧!” 盗墓男大喝一声,三两下轻点,踩着绳索一跃而起,将一张黑色的符条“啪”的一声,贴在俑将军脑门上。 顿时,将军俑便连同胯下的战马一起僵住,一动不动了。 …… 第一百六十章:意外 我暗暗吃惊,那张黑符了不得,上面银色的细纹密布,蜿蜒如龙又如蛇,似有飞禽走兽,又似上古先民。一股异样的气机喷薄而出,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盗墓男落地之后一脸肉疼的样子,看起来是出了血本。 但作为交换,这尊将军俑能定住,价值同样无可估量,不论是作为文物,还是研究尸魁。 我听黄毛说过,说人造尸魁的方法早就失传了,是先秦时代的技艺。 上次出现的犬口尸魁,也是尸魁的一种,但俑将军明显比那个高级,因为它有智慧,而且还会高吟大秦军歌,能指挥。 这点强了十万八千里。 弄不好犬口尸魁是这些将军俑的残次品;当然这只是一则推测,没有任何证据。 “捆!” 秃顶中年人下令。 一众盗墓贼一拥而上,将俑和马一起捆的结结实实,还把将军俑的手庸液压钳撬开,取下那把锋利无比的青铜剑,献给秃顶中年人。 “好剑!” 秃顶中年人眸光大亮。 我看了一下,心中暗赞,这东西不敢说吹毛断发,但绝对锋利,上面有许多纹路,看起来有点像花纹钢,历经数千年,依然寒光熠熠。 此等打造技艺,在秦以后就再也没出现,铜锻造工艺在大秦帝国登峰造极,远远超出同时代,乃至现代的工艺,成为一个无解的疑团。 想必是有先秦时代一些独特的秘法在里面,否则依照以前的冶炼工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锋利的青铜剑。 但秃顶中年人只是欣赏了一下,便把剑给了盗墓贼,道:“这把剑就算是补偿吧。” 盗墓男接过,心疼的脸色这才舒缓了。 我心里不禁犯嘀咕,那张黑符到底是什么东西,价值竟然能比的上这样的宝剑?从盗墓男的脸上可以看出,青铜剑的价值应该已经超过了黑符,但却不会超出太多。 之后,众人开始收敛死去的同伴,前前后后伤亡了二十个,折损四分之一,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而这还只是第一关,现在前无路后无门,这里还不是大墓的核心,难度才刚刚开始。就像金笛夫人的蛇冢一样,这里只是看门的。 地下干涸的水道尽管让进入这里更容易,但恐怕也仅仅只是绕开前面的一两道关,并没能进入核心。 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商量了几句,便吩咐众人寻找被鬼封掉的门,那是退路,如果不找出来是没办法继续前进的。退路没了,哪怕下一道关就是大墓核心,也没有任何意义。 众盗墓贼立刻散开,仔仔细细的在地面上寻找起来,秃顶中年人也拿出罗盘,找寻起来。 众人都在忙活,我也不好意思闲着。 出口是所有人的退路,也包括我。 我拿起一块戈矛的枪头碎块,敲击青石砖,仔仔细细的听,听下面是不是空的。 说是鬼封门,弄不好是障眼法也说不定。 有用没用不知道,反正众盗墓贼是这么做的。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头被撞了一下,一抬头,前面出现了一张脏兮兮的脸。 赫然是……黄毛! “卧槽!” 我几乎惊出声,而后猛的发觉不妥,生又闭上了。 但就是这也引起了几个盗墓贼的主意,黄毛立刻板着脸,装模作样拍了我脑袋几下,骂道:“走路不长眼睛啊,一边去!” “是是是!” 我急忙配合,让开到旁边,那些看过来的盗墓贼才转移的了注意力,在不懂的人看来,是我不小心冒犯了他。 “你怎么来了?” 我小声问,黄毛突然出现,着实令我大吃一惊,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接到胡来的电话,说你可能是被挟持了,十有八九会上山,后来果然发现你被弄到了山上,于是乔装打扮趁乱混了进来,没人发现。”黄毛说道,说着话,他用了一点灰和泥在脸上几个关键的位置点了几下,顿时整个人的气质和形象都变了。感觉完全陌生,简直如同神来之笔。 “不会露馅吧?”我担忧的说道,只要其中一个人认出他来,就算完。 “放心,这些盗墓贼原先都不是一伙的,好几伙,互相之间都认不全,没有人会注意到我。”黄毛道。 我点点头,顿时有了主心骨,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间,真的非常煎熬。而且容易患得患失,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人都焦虑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急忙问道。 “什么也别做,刚才你的表现很好,随机应变,原则只有一个,不要太顺从,但也不要硬杠,秃顶那个叫宫鸠山,在盗墓行的地位很高,出口的承诺一般都能兑现,可信度比易海云高,你尽量听他的。”黄毛道。 我点点头,说好。 易海云,就是盗墓男,外号叫海哥。 宫鸠山,就是地位最高的秃顶中年人,外号无人知晓,只听到小白脸喊他宫叔;显然在“老主”面前也是一号人物,地位比盗墓男高不少。 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总聚在一起很容易露馅,尽管黄毛衣装改变过,一头的黄毛也用黑灰染成了黑色,但盯着我的屠虎眼睛可不瞎。 我不自觉寻找屠虎的声音,找到他后发现,四目相对,他瞪了我一眼,但应该没发现什么异常。 有了黄毛指示,我顿时感觉好多了,有些时候,同伴能给的能量是不可思议的,就像溺水之时的救命稻草。 没多久,有人发现了端倪,喊了一声。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我也看了一下,那个地方的青砖只要一碰,立刻泛出一种类似于水纹状的波纹。 就好像是粼粼的水光的一样,非常的奇特,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却又很容易忽略,还会以为是光源移动造成的。 “跳上去试试!”有人建议。 那人点头,立刻用脚踩上去,结果结结实实的,不是障眼法。 “闪开,宫头来了!”很快,后面有人喊道。 人群分开,宫鸠山和盗墓男走上前。 “不是鬼封门?”盗墓男疑惑的说了一句。 “我们祭拜过灵神,这里人鬼不近,没鬼敢在这里造次。”宫鸠山摇摇头,而后道:“这是挪移术,是此处法阵的一部分。” 说完他将手掌的罗盘放在水波的中央,空中念念有词,两指一甩,上面出现了一张黄符,再一搓,黄符无火自然。 然后就见淡青色的火苗一下落在了罗盘上,竟然没灭,就好像罗盘也能烧一样。 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罗盘的样子,令人心惊的是,罗盘明显是一块骨头制成的,上面雕刻了许多,方位和刻度,却是金色的。中间一小节骨头,像是人的指骨。 罗盘指针滴溜溜的旋转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宫鸠山立刻将罗盘托起,朝着指向的方向找了过去,一步步,如同丈量一样,大约五十多米,停住了,在前面划了一个圈,道:“砸开这里!” 有盗墓贼立刻持大锤上前“砰砰”连砸好几下,顿时,青石缓缓虚化不见,一个黑漆漆的豁口显现了出来。 正是之前炸开上来的那个,边缘还有攀登上来时留下的各种灰印。 见此,所有人大松一口气,出口找到了,便可进可退了。 盗墓男在宫鸠山耳语了几句,宫鸠山了说了些什么,盗墓男便道:“伤了的三人不宜继续前进,立刻撤出去,六个人陪他们一起。” 很快便有人举手,大部分是些受了轻伤的,这样一来,一下走了九个,人数一下就失去了三分之一。 “我们继续,找下一道关的入口!”等伤者离开后,宫鸠山道。 于是人群分开,在四周的边缘找了起来,企图在山腹内壁上找到线索。 我装模作样的在附近摸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个豁口,心思活络起来。 要不,跑了算了? 豁口旁边无人看守,只要快速跳下去,应该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仅仅才第一关,就折损了超过四分之一,下一道关只会更加恐怖,死亡的几率只会越来越高。 远的不说,就说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俑头是阻止兵俑“复活”的关键,恐怕此刻已经全军覆没了。 或许宫鸠山和盗墓男还会有别的手段,但伤亡和消耗肯定远不止那十几二十个。 想到这些,我开始寻找黄毛的声音,结果发现,他就在旁边,道:“别看了,你是被重点的盯防的对象,只要你敢跑,屠虎第一个冲你娄火,你活着冲到洞口的概率,不会超过一成!”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扭头一看,发现屠虎果然在盯着我,而且就守在出口附近,始终不走远。 “王八蛋!” 我后槽牙咬碎,心中将屠虎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这家伙死盯着我不放,根本就没机会出去。 “能不能先干掉他,再跑?”我小声的问。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要跑,也是在混乱的时候跑,而不是现在。”黄毛道,说完装作找寻的样子离开了。 我暗恨,却无可奈何。 俗话说的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找到了!”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一声,竟然就在自己侧边二十多米处。 所有人立刻围拢过来,宫鸠山和盗墓男也走过来。 “这块砖是松动的,能按下去!”刚才喊话的人指着墙面上的一块石砖说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石砖四边的缝隙和周围的想必,确实大了一点,显得不同寻常。 “都散开,当心机关!”盗墓男立刻道,等人群全部散开后,又道:“老规矩,悬金一百万,谁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应答,最后齐刷刷看向我。 我心中顿时一亿草泥马狂奔而过,又来! “孟磊,请吧!”盗墓男道。 “那你这一百万悬金,算不算数!”我怒道,很显然,自己依然没有冒险的余地。 “看在你发现俑头是关键的贡献上,算数!”宫鸠山道。这话一出口,盗墓男脸上显现出一丝诧异之色,屠虎更是脸色大变。 他一点头,顿时将我噎了回去,没话说了。 无奈,我只得借了一顶防护用的盾牌,一步步走向暗砖机关,天知道会不会一按下去,墙面就射出毒箭,不得不防。 走到面前站定,我将全身都缩在盾牌后面,伸出手,用力将暗砖按了下去。 “嘭!” 一声巨响,我只觉脚下的青石板突然一空,眼前一黑,掉了下去。 赫然是一个陷阱坑! …… 第一百六十一章:白骨遗物 “完了!” 我脑海念头一闪,而后乒乒乓乓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重重的砸到地上,顿时浑身瘫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缓了好久才感觉好了一点,急忙去摸手机,这时候突然触道一排非常尖锐的东西,像是长矛。 我闪电般把将手缩了回来,拿打开手机照明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自己正趴在一堆尖刺上面,底下正好垫着那块要过来的盾牌,如果不是这样,此刻自己已经被百刺穿身。 矛刺钉在下面,长度足有一米多,间隔只有一尺,人如果高速从下面掉下来,完全没有幸免的理由。正好把盾牌垫在下面,运气堪称逆天。 接着,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向下面,更是浑身一激灵。 下面竟有好几副白骨,是从上面掉下来被刺死的,细细一数,足有五具之多。 自己本该步他们的后尘的,却阴差阳错没死成。 看着这些衣着年代各异的白骨,我震惊了,自己想错了,这个地方并没有被封尘,有人进来过,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但地上尸骨穿着明显近现代的服饰,便是铁证。 特别是最上面那具,穿的是中山装,上面的金属纽扣还熠熠生辉。此外,旁边还有一具穿军大衣的,像是日本人的军服。 我本能的想起此前上山死光了的日本兵,他们数百人上山,又是炸弹又是枪炮的,想刨开帝陵,结果一夜之间几乎死光,剩下的十几个逃回乡里,后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以为他们应该是彻底失败了,但现在来看并不是完全是,有一定的进展,至少这里永远的留下了一个“标本”,还是个军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遭遇了惨败,全部都死了,也许是里面的东西更加凶悍,更加危险。 之后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就是一个陷阱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又急忙向上照,却发现通道并不是笔直的,而是转了几个弯,上面什么情况、有多深,一概不知。 我顿时有点慌了,那个机关打开后弄不好就关闭了,就算没关闭,盗墓贼恐怕也没什么动力来救我,唯一的希望就在黄毛身上。 否则的话,自己两手空空,大难不死也会被饿死。 我朝上面喊了几嗓子,希望上面的人听见,赶紧丢根绳子下来把我拉上去。 但没有人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我近乎绝望,自己就像一头野兽,掉进了专门陷野猪的陷阱里面。 就在这时,我手机照明一扫,发现尖刺下面有什么东西反光,仔细找了一下,发现是那具穿中山装的遗骸烂掉的兜里面,露出一角类似于镜子的东西。 我心中一动,能进来死在这的都不是简单人,十有八九都是盗墓贼,他么留下来的东西怕不是凡品。 再者盗墓贼下墓,如非必要,谁会带一面没用的镜子下来,肯定不简单。 之后再仔细一看,那个穿军大衣的日本军官手里,也有一把尺长的短刃,造型看起来非常古朴的样子,微微上翘,像牛角,比刀窄,比刺宽。 此外地上还有一个布袋,也不知道是哪具尸体留下的,孤零零的落在一旁,鼓鼓的里面貌似有东西。 “捞上来,肯定有好东西!”我心中暗道,但很快又犯难了,因为手没那么长,也没工具,尝试掰了一下那些刺,又发现根本掰不动。 找来找去,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皮带和钥匙上。钥匙环可以拉直了,做成一个简易的钩子,皮带可以让钩子伸下去。 想到就干,我用皮带和钥匙环做了一个绳钩,先钩那个布袋子,因为它上面有系绳,最好勾。 勾上来我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乳白色的珍珠,光照上去生出一圈乳白色的光晕,足有鸡蛋的蛋黄那么大,绝对是宝贝。 “发财了!” 我暗喜,这么大,这么圆润而且光泽惊呼完美的珍珠,恐怕自己全部家当都值不了。 可随后想到能不能出去还两说,喜悦感又被冲淡不少。 我又检查了一下袋子,发现它非常光滑,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竟然没有腐朽的迹象,看着像是某种真丝制成的,放在手里阴凉,就像井水里的鹅软石。 我将它系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接着捞第二样,那把牛角刀。 它看起来非常锋利,或许可以帮助我从这里爬上去,如果切开青条石,挖出一个个能落脚的“阶梯”的话。 牛角刀只有一个地方能勾,就是柄端,上面有一个环,只不过握在已经化成白骨的手里,挡住了大半。 绳钩勾了过去,结果那只白骨手啪嗒一声断了,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瓣。短刀发出一声轻吟,似乎放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了。 “我去,也是宝贝!” 我再次大喜,黄毛跟我说过,说真正上等的兵器轻轻一弹,会有龙吟虎啸之声,我没听过龙虎的声音,但这把牛角刀似乎挺接近。 费了不少功夫,我才将它勾上来。 急忙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发现这刀挺沉,足有同等大小铁器的两倍那么重。刀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非常锋利,黑黝黝的也不反光,只有柄部是铜制的,应该是黄铜,上面还雕刻了一个菊花的图案,确实是日本人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好,再去捞那把镜子。 但这下难了,镜子被放在中山装的兜里面,根本没地方下勾,即使勾住了也拉不上来,钥匙环的铁丝太小,根本撑不住太大的拉扯力。 无奈,我又把目光回到刚刚勾起来的牛角短刀上,如果能把衣兜用短刀划开,估计能成。 我立刻在身上切下一根布条,把短刀绑在皮带上,涌牛角刀剑对着衣兜反反复复的划,令我惊喜的是,竟然几下就划破了,牛角刀的锋利令人难以置信,镜子从里面滑了出来。 是一面青铜境,非常的光亮,但明显不是玻璃制成的,花纹看起来很古朴,绝对是老物件,当文物卖都能值不少钱。 镜子末端同样有一个吊耳,而上线面还绑了一根红布条。 我勾了几下把它勾上来,再仔细一看,发现“镜片”不是铜,而是一种类似于玉的东西,照出来人影看起来有些模糊,远不及现在的玻璃镜,其他的部分是则是青铜制成的,而且上面已经长出了绿锈,连纹路都被模糊了。 之后,我将镜子也挂在裤腰带上,取下了牛角刀,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在青石板切割。令我狂喜的是,牛角刀切入青石砖中,顿时就像插进了泥土里面,很轻松。 我立刻开始挖起来,在上面挖出来一个能踩得下脚尖的洞,只要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往上挖,自己就能出去了。 当然前提是自己体力足够,刚才摔下来,乒乒乓乓,也不知道落下来有多高。 “轰隆!” “孟磊,死没死?” 可就在这时,上面轰隆一声,像是青石板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下来。 我顿时差点热泪盈眶,黄毛,这孙子,到底来救我了。 “我在下面,快救我!”我大喊。 “我们丢绳子下来,你绑好告诉我一声!”又一个声音传来,竟然是胡来的,他也进来了。 话音落下,一根绳子“唰”的一下从上面滑了下来。我急忙把绳子捆在腰上,让上面拉。 黄毛和胡来应了一声,拉动绳子,将我一步步拽了上去。 …… 第一百六十二章:大溃败 很快他们两个就把我拉了上去,高度落差接近三十米,没摔死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上去之后看了一下,那些盗墓贼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黄毛和胡来,还有不远处的倒在地上的马俑。 “你怎么进来的?”我诧异的问胡来,外面肯定有人守卫,他一个人竟然也敢跟进来。 “我是循着黄毛留下的标记追过来的,中间遇上几波盗墓贼,或骗或闯,他们也没心思和我纠缠,进来之后就只看到了黄毛。”胡来道。 “那些盗墓贼呢?”我又问。 “一拨抬着将军俑出去了,一拨进了下一道关,估计一会还会有人进来,因为马俑还没运出去。”黄毛道。 “狗日的!”我骂了一句,这群王八蛋果然没想过要救我,那个秃顶中年人还承诺了什么尽量让我活着出去。 狗屎! 盗墓贼果然都是一群贼,不能信。 “你下面是什么情况?”黄毛询问。 我于是把下面的事说了一遍,当提到中山装的尸骨的时候,黄毛浑身一震,急忙抓住我,问:“你看清楚了,那个人穿的是黑色中山装?” 我点头,然后把镜子拿了出来,道:“这个是我在他兜里面找到的。”黄毛肯定认识那个人,因为我根本没说中山装的颜色,他一下就说对了。 黄毛看到镜子,脸色连连变幻,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原来他真的死在了这里。” “你认识那个人?”我问。。 黄毛看着我,点点头,“他是我姥爷,我来金盆乡就是来找他的。” 我无语,原来黄毛跑来金盆乡,是来找他姥爷的,难怪他在这穷乡僻壤呆下来,估计是认为他姥爷进入了帝陵,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进入这里。 仔细想想也是,自从盗墓贼开始挖,他就显得非常上心,有时候明明轮到他休息,也还要跑上来一起监视,以前他可不这样,有事没事都让我们去做,他窝在网吧里开黑。 “这把镜子叫玄心镜,是我姥爷家祖传的。”黄毛摩挲着惊喜,脸色无忧无喜。 “既然是你姥爷的遗物,就收起来吧,遗骨怎么办,要捡起来吗?”我又问,黄毛既然来找他姥爷,肯定是要把尸骨带回去的。 “其实我也没见过我姥爷,他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后来经过多方打探,他的踪迹断在了金盆乡。”黄毛耸耸肩道,又说:“我现在下去捡尸体,免得夜长梦多。” “可下面有很多的矛刺,手是捡不了的,你有工具吗?”我叮嘱。 黄毛一笑,拿出一个带绳子的小抓钩,道:“这叫探云爪,别说遗体,天上飞的鸟我都能抓下来。” 我心说你就吹牛皮吧。 之后我和胡来拉着绳子,将黄毛一点点的放了下去,然后等他的消息。 闲着无聊我便向胡来打听黄毛的情况,黄毛终于透露一点底出来了,要不是无意间大难不死发现他姥爷的遗骨,恐怕是猴年马月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其实黄毛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走遍天南海北找他姥爷的遗骸,一半是因为他姥姥过世前一直对他姥爷念念不忘,一半是他所处的境遇逼的他不得不来找。” 胡来道,又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躺在秦岭的一处荒野,手了重伤,旁边围了一圈的乌鸦,就等他死后吃他的肉,我赶虫恰好路过,救了他。” 我头皮发麻,很难想象,吊儿郎当的黄毛竟然有那么惨的时候。被乌鸦围着,等他死了准备吃肉,想想就毛骨悚人。 顿了顿,我注意到胡来说他是被境遇给逼的,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好像是内幕重重的样子。如何不是被逼,谁会去寻找一个已经死了半个世纪的人? 去的地方还危险重重,随时会把自己搭进去,肯定不止是找回遗骨那么简单。 我本能的想起了那面镜子,黄毛看到那面镜子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样子,或许就是因为它的缘故。 “黄毛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胡来道,又说:“我只知道黄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家族,他姥爷只有他母亲一个女儿,说是姥爷,其实就是爷爷,因为他母亲是招婿的,但因为玄心镜失踪的关系被家族迁怒,不承认他的身份,这里面有很多的弯弯绕绕,导致黄毛必须找到这面镜子,已经有七八年了,他十几岁就离家跑了出来。” 我嘘唏不已,黄毛看起来就像个痞子一样,整天不务正业,没想到承载那么重的东西,十几岁便跑出来冒险,想想肯定很不容易。 说是九死一生一点都不为过! “幸好你掉下去了,要不然他就是进来了,也不可能知道下面有尸骨。”胡来道。 我满头黑线,心说你这话听着这么别扭,老子差点死在下面,和他姥爷共长眠,这也叫幸好。 胡来很快回过味来,打了个哈哈,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我一翻白眼,小人之心的套问了一句:“那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帮黄毛?” 按道理,蟒虫既然被斩了,虫宝也被挖走,胡来应该天南海北的去寻找下一头蟒虫,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金盆乡了。 “嗯,一半是帮他,一半是想找出那个暗处的赶虫师,他的控虫手法简直匪夷所思,想见识见识。”胡来点头。 我心想,这倒是一个马马虎虎的解释。 很快黄毛在下面喊,说已经准备齐当了,可以拉了。 我和胡来立刻把他拉了上来,黄毛是用背包装的遗骨,鼓鼓囊囊的,上来之后抽掉卡住青石板的铁棍,洞口立刻合拢。 “我们现在回去吗?”我急忙问。 “出去,里面的事情我们不能再参合了,吃力不讨好,让他们折腾去。”黄毛道。 我和胡来点头,三人立刻跑向出口。第一关就险些弄的全军覆没,里面爱谁去谁去,赶紧离开为妙。 “轰隆隆!” 刚走到洞口,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机关处,一扇厚重石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惊恐的叫声,非常的嘈杂,有枪声,有爆炸声。 还没见到人,就见有血从里面喷了出来。 “嗷吼!”还有略显熟悉的兽吼。 “是犬口尸魁,快跑!”黄毛大惊,直接跳了下去。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也已经跟上,胡来随后。 犬口尸魁的速度虽然不如将军俑,但力量却绝对比将军俑大,很难对付。上次被装进棺材弄到乡里的那只,是被蟒虫一口吞了,结果是同归于尽,至今想想,还觉心有余悸。 听里面的声音,恐怕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 曾经黄巢就在里面弄出来一支尸魁大军,横扫天下,灭了还有一战之力的大唐王朝,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要干掉里面的几十号盗墓贼,简直就是撕白菜,再容易不过了。 我们下了暗河河道之后撒丫子狂奔,有多快跑多快。 后方远远的有人也跟了上来,应该是逃出来了一部分,听声音很混乱,大喊大叫,时不时还有爆炸和娄火的声音。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边倒的追杀场面。 走进来是小心翼翼的探查用了一个多小时,但其实狂跑起来的话也就二十分钟,很快前面就到了盗墓贼挖的洞道,有四五个人举着火把守在那。 “抓土!”黄毛急忙对我和胡来道。我们会意,立刻抓起一把地上的浮土攥在手心。 “什么人?” 守卫的盗墓贼戒备起来,喝问道。 “是我!”黄毛应了一声,道:“里面出事了,宫头让我出去准备封闭洞口。”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就这说话的功夫,我们顺利的靠近了。黄毛毫不客气,一把土灰就甩了过去,呼啸而过。 我和胡来自然也没客气,对着躲开的一个盗墓贼,直接把土灰甩到他鼻孔里面去。 这些人被迷住了眼睛,没办法追我们,只得咒骂连连。 我们依葫芦画瓢故技重施,把洞口的盗墓贼也迷了,直接冲到了太阳底下。 进洞的事情说起来很麻烦,其实前前后后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功夫,进去的时候太阳正烈,现在也不过才西斜了一点点。 宝马车还在,车窗落下了玻璃,露出了小白脸和徐娇娇一脸错愕的表情。 我们自然不会停留,这群王八蛋有家伙事,要是被娄中一火,小命都可能不保。法事行的人再有本事,面对枪炮也只有躲的份,硬碰硬的杠,肯定会吃亏。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本事再好,一砖撂倒,说的就是这个理。 我们三人直接冲了出去,离开营地,里面看守的盗墓贼才骂骂咧咧的冲了出来。 取了三轮后我们直奔乡里。我开车,黄毛和胡来坐在后面,彻底离开之后才送了一口气,劫后余生。 刚才自己就算没掉道陷阱里面去,在里面恐怕也讨不了好,说不定就“阵亡”了,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他们不会还来找我们的麻烦吧?”我问,要是那样的话,金盆乡恐怕就呆不下去了。 “放心,他们的失败和狼狈又不是我们造成的,不会乱牵连人的,小红楼和王建安可在一旁盯着呢,如非必要他们不会乱来。”黄毛道。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赛玉儿是龙头,要保一方平安,王建安也差不多,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等,恐怕不比宫鸠山差。 但很快我又想起了孟水生,现在人虽然逃出来了,可孟水生还在屠虎手里。这是被捏住命门,于是道:“那孟水生怎么办?” “放心,之前你一声不吭的被挟持走,我就猜到是你三叔家出了问题,已经让曹楠带着刘二龙去县城了,应该有信了。”胡来道。 我点头,看来临走之前自己对胡来使的那个眼色他看见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反应很快,而且无比精准,扫一眼就知道个大概。 走了一段,等手机有信号之后,我立刻给曹楠打电话,那边接通了,问:“磊子?” “对,我安全出来了,孟水生找到了没?”我急忙问。 “他已经没事了。”曹楠道。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道:“你怎么救出来的?” “不是我救的,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孟水生已经放出来了,他说是他的同学和他开玩笑把他绑起来了,但明显不是,而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他救了。”曹楠道。 我顿时懵了,谁? 胡来和黄毛问怎样,我把事情一说,两人也面面相觑起来,胡来更是疑惑:“我几乎是第一时间让曹楠出发的,谁还能赶在我们之前?”  …… 第一百六十三章:隐藏的人 他们不明白,我更是一头雾水,曹楠是开车去县城的,而且他开车向来比较飙,谁能跑得过他? 想了想,似乎只有一中可能,那就是那个人比我们早察觉孟水生被绑架,所以在绑架的第一时间解救了人质,等曹楠扑过去,事情已经过去了。 但会是谁呢? 能盯住盗墓贼动向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又为什么要解救孟水生,难道是在暗中帮助我? 本能的我想起了那个在我柜台上放信的人,他警告我说盗墓贼已经挖通了洞道,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他能提醒我,或许也能猜测到盗墓贼胁迫我的方式! 十有八九是他,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弄不好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从他不惜让蟒虫一口吞下犬口尸魁的举动来看,似乎很激烈的反对打开山上的大墓,甚至不惜牺牲蟒虫。 我无法揣测里面的动机和缘由,但有一点应该错不了,他肯定是金盆乡的人;只是可惜慢了一步,我看到孟水生被绑架的照片,立刻就被胁迫了。 而这里面透出来的一个点,让我更糊涂了。那个人为了不让我被胁迫,解救孟水生,那说明自己对打开大墓很关键。 可问题是,从秃顶中年人见我掉入陷阱坑便不管不问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把我看的有多么的重要。两次三番让我去冒险,自己可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 这里明显矛盾。 难道是盗墓贼并不知道我的重要性,他们只是一知半解,被蒙在鼓里? 他们不知道,但陈老根知道,贺景阳也知道,冯犟头似乎隐隐知道,还有那个至今不知道是谁的蛊女。 我直觉,金盆乡的本地人似乎掌握了比外乡人更多的信息,这种信息是不对称。金盆乡法事行的人闻到味就跑光了,是怕自己落到外来人手中,被逼问的丟了性命。 只是这个解释貌似有些牵强,反倒是另外一个解释貌似更加合理,那就是那群盗墓贼被当成了炮灰。在各方势力都找不到“钥匙”的情况下,急病乱投医,蛮干乱干,很多信息并没有让盗墓贼们知晓。 “磊子,要我去调查一下吗?”曹楠听我久久没有回音,问道,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概的探查一下,不要深入,那个人不是一般人。”我道,心里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曹楠调查的太深,弄不好会出现危险。 “好,我知道了。”曹楠应了一声,挂掉电话。 “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帮你!”胡来道。 “你也这么认为?”我眉头一扬,胡来看问题向来很准,甚至超出了黄毛。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那个人或许监控了盗墓贼的一举一动,不是一般人。”胡来道。 我点头,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你那个人应该就是那几个关键人中的一个,就是不知道是谁,但毫无疑问能力很强,而且一直躲在暗处没露过面。 小小的金盆乡潜伏的力量,远不止露出水面的那些人,还有更具分量的人物没冒尖。 “今天晚上弄不好会出事,咱们都小心点。”黄毛郑重道。 我点头,尸魁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会跟着盗墓贼跑出来,只是不知道会跑出来多远,万一跟到乡里麻烦就大了。 “回去点点人数,看看折损多少。”胡来建议道。 于是,我们回到乡里之后便在曹楠新房的楼顶埋伏了下来,黄毛用望远镜盯着盗墓营地的大门。 很快盗墓贼就退下来了,黄毛开始一个一个的点数,我也看了一下,还能站着的也就三十来个,躺着的有七八个。 “四十三,折损过半。”黄毛道。 “尸魁干掉了二三十个。”胡来吃惊道,又说:“看来它们得消停一段时间了,能不能继续是个未知数。” “屠虎出来了没有?”我忙问,这王八蛋竟然敢碰孟水生,现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出来了,全须全影!”黄毛。 “靠,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我顿时满心失望,他在里面处处置我于死地,要不是自己还有点用加上运气好,恐怕已经死在里面了。 “别想那么多了,今天晚上肯定会很热闹,不要轻易出门。”黄毛收起望远镜,扭了一根铁丝,把挂在我身上的锁捅开,解下了石碑。 “这东西你搬回店里放着,应该能起一点作用,如果晚上有事,我们会叫你。”黄毛道。 我点点头,然后各自分开,他们继续在楼顶监视盗墓营地,我则抱着石碑回了店子。 很快,曹楠给我回了电话,说没查到什么线索,在往回赶,孟水生没事,已经回去上课了。我把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尤其是晚上可能会出事,让他小心,最好和胡来黄毛合计合计。 他应了一声,说回去就和他们汇合。 放下电话,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害怕会闹出大乱子,上次一个犬口尸魁就弄的乡里满城风雨,这次要是来一堆,吓都会吓死掉。 时间一点点过,捱到了晚上,我早早的把门窗关好,捧着手机等黄毛他们的消息。 乡里的人也闻到味了,盗墓贼们折损了那么多人,总会被有心人发现,况且还有不少人是从车上抬下来的。 所以,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乡里家家户户也早就关门闭户了。 似乎是预示着今夜的不平静,太阳落山之后,整个乡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虫鸣,没有狗吠,甚至连一丝丝的山风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在房间里面踱步,突然就听楼下的店门打开了,同时一阵香气袭来。 我不禁大喜,陆凝香来了,太及时了,而且来的比往常早了许多许多,急忙迎了下去,她看见我微微一笑,只是眉头明显蹙着,道:“有东西来了。” “它们会大开杀戒吗?”我顿时心惊胆战。 “不会,它们是墓里的守卫,只杀那些沾上了墓气的人。”陆凝香道。 我大惊,道:“可我和我的同伴都进去过,那岂不得糟糕?” “我能帮你们掩盖一下气味,让他们过来避一避吧。”陆凝香想了一下,道。 我急忙说好,然后给黄毛和胡来打电话,两人一听都有些吃惊,立马说过来。 我下去给他们开门,刚到门口,他们就奔过来了,我把他们迎进来后又把门关上了。 胡来和黄毛朝左看右看,最后朝天花板上看了一眼,小声问:“她就在上面?” 我点头说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发毛的样子。 “那个,我们就在下面呆着吧,你上去,有事再喊你。”黄毛道,看他一脸的忌惮,胡来也差不多。 我顿时有些腹诽,心说陆凝香挺好的,你们遇见她跟预见鬼王一样,几个意思? 但看他们谨慎的样子,我也没多说什么,便上楼去了。 陆凝香坐在床边等我,道:“他们好像很怕我。”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的问,黄毛和胡来说话都很小声的。 “我能感觉道他们的心跳在加速。”陆凝香笑笑。 我有些无语,她竟然能听到人的心跳,太厉害了。 “你能记起来,你是从哪里来的吗?”我追问,从以往的观察和接触来看,她应该是没有记忆的,但我有些不甘心,如果能知道她的过往,许多疑团或许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结果陆凝香还是摇头,道:“我只记得我从盒子里面出来,别的就没有了。” 我不由一阵失望,太可惜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引动天雷 之后气氛沉默了一阵,我心里虽然舒缓了一些,但总还有些犯嘀咕。陆凝香也没再说话,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很快便到了八点多,陆凝香突然看向我,道:“来了!” 话音落下,我便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浓了许多,香气袭人,就感觉好像凑到了兰花旁边。 于此同时。 “轰!” “哒哒哒……” “隆隆……” “……” 盗墓营地的方向,各种长枪短炮开始娄火,还有爆炸的声音,火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内。 其中夹杂着人的惨叫,声音令人毛骨悚人。 很明显,这是盗墓贼和尸魁接上火了,战斗非常的激烈,但完全可以想象,枪炮只能是阻挡一下尸魁,绝对杀不死它们。尸魁本质上属于僵尸的一种,刀枪不入,水火不浸,长枪短炮是绝对弄不死它们的。 “轰隆!!”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天雷炸响,伴随极度耀眼的白光。 陆凝香娇躯一颤,缩到我旁边,本能的抱住了我的手。 我震惊这道雷电的同时有些疑惑,陆凝香好像怕雷,这倒是第一次发现,但更奇怪的是这个雷。 乡里已经快八个月没下雨了,临近天黑天上还一朵云都没有,这回竟然打了雷。 “轰!” 又是一道闪电,如同炸雷。 我耳朵一阵嗡鸣,陆凝香更是吓的脸都白了,直接缩进了我怀里面,娇躯在瑟瑟发抖。 这道雷明显落了地,而且落地的方向听着就是盗墓营地的方向。 紧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陆凝香已经完全蜷缩了起来。 我连忙抱紧她,道:“你怕雷?” 黄毛曾经和我提过一嘴,说雷代表了天罚,代表了天地意志,是至阳至刚的东西,阴物都怕 她点点头,紧紧的抓住我的衣服,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都白了。 之后,落雷一道一道的落下,地点基本确定,就是盗墓营地,间隙之前,还能听到犬口尸魁的嘶吼。 我不由猜测,难道是老天爷降下天罚,要将那些尸魁抹除? 这世间是有规则的,太过极端的东西都容易遭到雷劈,这是老天爷要毁灭它们。 这时候,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一看,发信人竟然是黄毛,他写着:孟磊,赶紧护住陆凝香,这是个阴谋,有人引动天雷,要把所有进乡的鬼魅邪祟抹杀,有可能是盗墓贼干的。 我心脏狠狠一抽,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如果真的这样,那这群盗墓贼简直胆大包天,是要和所有鬼魅邪祟开战的节奏。 试想一下,墓里面发生那么大的事,那些鬼魅邪祟不管是看热闹也好,探查消息也好,肯定会来金盆乡。 这时候天雷突然落下,对它们来说和末日没什么区别。连陆凝香这么强的存在都慑慑发抖,可想而知那些不如她的鬼魅邪祟会成什么样子。 根本不用天雷直接命中,只要雷电落下,弱小的直接魂飞魄散,强一点的能扛一下,但之后两下三下,就是要命的锤头。 我震惊了,盗墓贼也胃口也太大了,这是把所有鬼魅邪祟给阴了,想要独吞墓里面的东西。 但疑问也随之而来,盗墓贼凭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盗墓营地的枪炮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看样子是尸魁遭遇了重创。刀枪不入的它们,被天雷死死的克制住了。 落雷开始转移,东一下西一下,在乡里的各个地方落下,声势极其骇人。 我浑身开始发毛,因为黄毛说的有人想要将所有聚集过来的阴物用天雷灭杀,天雷现在转移,就是冲那些阴物去了。陆凝香也算一个,就在我怀里。 “轰!” 下一刻,我只觉视野内一片刺眼的白色,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完全听不到声音,眼前只剩下耀眼的白。整个人七荤八素,浑身的毛好像充满了静电,竖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回过神来,耳朵一阵剧痛,嗡鸣声不绝于耳,重度耳鸣。 恍恍惚惚的我看见,屋顶一个大洞,连同上面的隔板都被劈开了,地板上一片焦黑,离着我不足两米,还冒着烟。怀里的陆凝香已经昏死过去,嘴角一条血线缓缓的留着,脸色苍白。 这是被天雷创了! 我急忙去拍她,但没有任何反应。 “黄毛,出事了!”我慌了,冲着楼下大叫,这种情况根本处理不来。陆凝香第一次受重伤的时候,就是晴天落雷,上次弄不好也是这种情况。 “什么情况?”黄毛略显走音的声音传来,显然这道雷把他也轰的不轻。 它完全就像一颗炸弹在身边爆炸,就算没被炸死,那恐怖的音量也足够让人喝一壶的。 我急忙把陆凝香的情况一说,黄毛道:“赶紧给她度阳气,天雷专克阴物,她是被雷罚伤了。” 没二话,我立刻给她度了一口阳气过去,她的血是香甜的,有些奇怪。陆凝香舌尖轻动了一下,丝丝缕缕的暖流缓缓经过舌尖流了过去。 就这样足足半个多小时,陆凝香幽幽的醒转过来,但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差,睁开眼睛,一会儿又闭上了。 她虚弱的推开我,道:“我好像想睡。” 说完又昏了过去。 我又试着度阳气,结果发现没用了,她已经不吸了。 我立刻又喊黄毛,把陆凝香的情况说了一遍,胡来道:“你把她放回琴棺去,她受伤太重,怕是要沉睡一段日子了。” “这……不会出事吧?”我担忧的问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那口琴棺不简单,是她沉睡的最佳场所。”胡来道。 我立刻把琴棺从床底下拖出来,把上次贴的装饰膜撕掉,再把陆凝香抱起来放进琴棺,缓缓合上棺盖,扣好。 我心里很害怕,害怕她会有事,但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她不吸阳气,说明她并不缺,这次的受伤和上次不是一回事,有区别。 想了想,我缓缓把琴棺推回床底,奔下楼去,黄毛和胡来听到我下楼,都站起了起来。 “怎么样?”黄毛问我。 我急忙把陆凝香的情况详详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黄毛拍了怕我的肩膀,道:“放心,阴物很重要的一个疗伤方式就是沉睡,她不会有事的。” 胡来也点头,“天雷本来是要劈她的,但你护住了她,天雷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你也一起劈了,便落在了旁边,只是将她震伤。” 看他们这么肯定的样子,我微微松一口气,万幸! 仔细想想,那道雷一开始是真的冲陆凝香去的,因为屋顶破开的位置就在头顶上方,但它的落点却歪了,劈到了旁边两米左右的位置,感觉就好像雷击穿屋顶之后拐了一个弯,避开了我。 我顿时感觉匪夷所思,难道天雷的背后,真的有一个主宰的意志? 老天爷? 这太奇妙了,老天爷还能显灵的。 “这不是自然的雷电,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道。 “明显是个陷阱,有人布阵把天上天雷引下来了,要把今天晚上进乡的所有阴物全部陷杀。”胡来道。 “目前最具有动机的就是那群盗墓贼。”黄毛也道,随后解释:“尸魁也是阴物,他们为了自保,引动了天雷,而且前面的落雷基本在那边,尸魁这会儿恐怕是团灭了,那玩意可以什么都不怕,但雷它们一定怕。” “但也不能排除是金盆乡那个神秘高手布置的,甚至王建安,小红楼同样有嫌疑。”胡来插话,说:“他么都有护卫一方的职责,这可能是终极手段,被尸魁群这么一逼,给用上了;毕竟能引动天雷的法阵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布置的。” 我点点头,两人的分析一结合,基本到位了。 现在有一股很明显的势力在保护金盆乡免受阴物的大规模屠杀,或许是他们出手也说不定。 头号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他上次驱虫吞掉了犬口尸魁,不排除这个引动天雷的法阵是他布下的,毕竟他是金盆乡的人,有足够的时间去隐秘的布置法阵,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怀疑。 外乡人要是鬼鬼祟祟的话,一准被人当小偷抓了。 我直觉应该是胡来分析的比较对,盗墓贼那边折损了那么多人,不想是胸有成足的样子。 “要不现在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黄毛道。 胡来点头,“也好,天雷刚过,鬼魅邪祟就算没阵亡,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逃了,现在出去安全。” 于是,我们三人出了店子,朝盗墓营地摸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整个盗墓营地一片狼藉,那栋三层的活动板房已经垮了,还着了火,一部分还能动的盗墓贼正在灭火。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尸体,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过来,仔细一看,不光有人的尸体,还有尸魁的尸体。 不同的是尸魁基本是四分五裂,冒着焦烟,如果不是长着犬口的脑袋,还很容易认错。 “一,二,三……” 黄毛点了一下,骂道:“靠,至少十三个犬口尸魁,这还不包括藏在里面没看见的是,被雷劈的粉碎的,粗略估计数量应该在二十个左右。” 我头皮发麻,二十个刀枪不入的犬口尸魁,如果速度再快一点,那就叫无敌了。 “盗墓贼恐怕就剩这些了,不足二十个,残兵败将。”胡来道,又说:“看来引动天雷的不是他们,另有其人,应该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大手笔呀,无差别轰杀,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看来是鬼魅邪祟和盗墓贼的行动彻底激怒他了。”黄毛心惊道。 “这引雷法阵很强吗?”我急忙问,得到的信息越多,就越能将那个人找出来,那个人了解的真相肯定不少。 “这种程度的雷电你也感受了,不是一般的强,至少要达到龙头级别是水准才能布置出来,而且覆盖范围很广,所以很消耗时间,尤其是在不能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更是艰难。”胡来道。 “龙头?” 我脑海中顿时电光火山,想起了一个人,不是赛玉儿,而是我爷爷。 会不会,这个引雷法阵是他布置的? 爷爷完全具备这个条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护住金盆乡不受可预见的鬼魅邪祟侵扰。 如果这个推定是对的话,那就有两种结果。 第一,爷爷没死,法阵是他启动的。 第二,爷爷把法阵启动的办法,被别人获取了。 至于赛玉儿,她太招摇了,走到哪都能吸引一大票人的目光,不太可能有机会布置。 …… 第一百六十五章:蛊虫异样 我不禁沉思,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掌握任何有关爷爷生死的证据,只是听陈老根说了一句,怀疑爷爷没死。 但活生生的一个人,要是没死的话,会在哪? 乡下可是个熟人社会,只要在乡里出现,肯定会被发现。 爷爷如果死了,那他的遗骸又去了哪? 是不是有人提前打开了他的棺材,把棺材里面的东西连同遗骸一起带走了,所以桃树林才会是一口空棺? 问题扑所迷离,任何一种解释,都缺乏完整的合理性和证据支撑,成了一个无解的疑团。 金盆乡的水,远比自己看到的要深。 法事行的人并没有逃光,又厉害的角色留了下来,而且一直在深刻的影响各方势力的角力。 只是他隐藏的太深了,目前无法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那些鬼魅邪祟怎么样了。”胡来道。 “肯定被抹除了一大批,这波的天雷来的又快又猛,尤其是那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天雷一落它们连逃都做不到,惶惶天威,足以将它们压制的动弹不得。”黄毛道。 “它们死的越多越好。”我道,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善茬,清除一批,金盆乡就更加安静了。或许因它们受到重大教训,诡事就此结束也说不定。 依我的想法,干脆把它们全部清除干净,彻底抹杀最好,省的卷土重来。这座大墓无数年不知道被多少人或者鬼魅邪祟盯上,想打开它,结果几乎都失败了,让他们知难而退是件好事情。 结果胡来却摇头,担忧的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此大规模的轰杀,恐怕会引发某些连锁反应,甚至招来更加厉害的东西。” “我们能猜到应该是村里的某个人所为,那些鬼魅邪祟同样能,如果它们报复,金盆乡恐怕会有大麻烦。”黄毛也道。 “不会吧?” 我心脏一抽,不禁头皮发麻。 但细细一想,这不是没有可能,从人鬼契约来看,鬼也是有势力和组织的,要是灭了小的,来了老的,局面就更加复杂和凶险了。 “这种事先别去想,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走一步看一步再说。”黄毛道,又说:“但经过这件事,山上应该能消停一段日子了。” 胡来点头,道:“是该消停一下了,无论是盗墓贼,还是那些鬼魅邪祟,都损失惨重,它们退不退出不知道,但卷土重来就必须先积蓄能量。” “那就各回各家吧,今天晚上的事影响肯定小不了。”黄毛道。 于是我们三人分开,他们去了曹楠的新房,我则直接回了店子。 关好店门上楼之后,我本想打开琴棺看看陆凝香,担心她会出事,结果却发现琴棺打不开了,像是从里面锁住了。 无奈,我只得放弃,琴棺明显有奥妙,陆凝香最初就是从这口琴棺里面出来的。 将琴棺推回床底,我看向屋顶的大洞,暗叹一声万幸。难怪法事行的人敢和鬼斗,他们掌握的技艺着实太厉害了,令人惊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变成雷霆之势。 二十个不可一世的尸傀被劈成碎块,强大如陆凝香也被重创,而这还是我护了她的原因,如若直接被劈中,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顶着“全景天窗”睡了一夜,第二天乡里几乎沸腾。雷又快又猛,还干打,是个人都能明白雷不对劲,我店子门口更是吸引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没办法,屋顶一个大洞,谁都明白那是雷劈的。 当然,遭雷劈的也不止我一家,另外还有几家,有些则更奇葩,有猪栏被劈中,猪全死了的,有被雷的吓的早产的,还有大树被劈断倒下来把大门砸塌的。 相比起来,我的损失已经算小了。 有人好奇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装糊涂,说或许是店子高了点,招雷了。 我把三叔喊来了,他是泥瓦匠,修复房顶的事门清,一见房顶的大洞吃了一惊,急忙问我有没有伤道。 我说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 三叔松了一口气,立马着手帮我把木撑修复,又弄了一些新瓦重新盖上,隔层和下面的楼板也重新更换,前前后后也就三两个小时。 我本想留他吃饭的,结果被别人喊去帮忙了,乡里这么多户房舍遭到破坏,本村的泥瓦匠和木匠够忙的了。 这件事最终没个说法,一时间谣言四起,而且更加推波助澜的是,天雷滚滚,却没有劈伤一个人,很多人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大碍,这就让人更加糊涂了。 …… 时间推移到中午,店门口来了一个人,让我微微一愣。 冯大牛! “有事吗?”我问,这家伙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爷爷被雷劈了!”他道。 “什么?”我急忙站了起来,心说不是没有人被劈中么,怎么这里出现了一个意外? 我急忙回神,问:“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爷爷被劈了之后就醒了,想请你去看看。”冯大牛道。 我心头一跳,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真是醒了,就应该去看看,或许能找出那个下蛊之人。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让他们一起去,冯大牛说是来找我,其实是来找胡来的。 胡来一听说马上就来,很快我们便汇合去了冯家湾,曹楠正好和胡来一起,也来了。 到了冯大牛家,果然发现他家房顶也有一个洞,看位置,正好是安置冯犟头的房间。 房间内里面一片狼藉,床板和蚊帐都烧焦了,雷劈的痕迹非常的明显。冯犟头躺在床上,眼睛闭着。 冯大牛掀起冯犟头肚子上的衣服,上面一个明显的烫印,道:“我爷爷之前清醒了一阵,但精神不好,现在又睡过去了。” 我心里有些奇怪,道:“这么多雷没伤一个人,怎么偏偏劈到了这里?” “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些蛊虫,害人的东西同样为老天不容!”胡来道,又说:“先检查一遍再说。” 说完他让冯大牛拿了一个鸡蛋,让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把蛊虫拔出来。 我接过鸡蛋在冯犟头脸上和手上滚动起来,鸡蛋很快就黑了,胡来接回去,把鸡蛋捏成两半,里面的蛋黄虽然成了灰色,但没看见蛊虫。 和上次的情况大相径庭。上次是整个蛋黄已经被蛊虫吃空了,里面一团的蛊虫。 “蛊虫不见了?”曹楠奇怪道。 “不是不见了,而是休眠了,或者死了。”胡来一语惊人。 我吃了一惊,道:“蛊虫被雷劈死了?” “或者被劈晕了?”曹楠补充。 “只有两种情况,一,蛊虫因为某种缘故休眠了,有可能是控蛊人出了问题,二,蛊虫真的被雷劈死了。”胡来道。 我心脏一抽,道:“你是说,下蛊的人如果出现某种意外,蛊虫就有可能进入休眠状态?” “对!”胡来点头,道:“从他状态可以知道,下蛊的人只是想控制他,暂时封住他的嘴,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而蛊虫和下蛊之人是有联系的,如果这种联系中断,蛊虫就有可能失去控制害死中蛊之人,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下蛊人便会给蛊虫立咒,一旦出现联系中断的情况,蛊虫立刻休眠,直到恢复联系。” “那也就是说,如果蛊虫只是暂时休眠的话,就是下蛊之人出了意外,对吧?”冯大牛问道,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胡来点头,道:“也有可能是去了什么特别的地方,中断了联系。” “或者被雷劈了!”曹楠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 疑似线索隐隐然出现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巧合太多 “这算一条很不错的线索,或许能找到下蛊的人!”曹楠一拍大腿,道。 黄毛和胡来都点点头,冯大牛更是将拳头握的手指节发白。 “既然如此,那就试着分头找,重点关注那些被雷劈过的屋子,蛊虫和阴物一样都是受天谴的东西,天雷落下也不会放过它们。”黄毛建议。 于是,我们立刻把乡里分为四个区域,我和曹楠一组,冯大牛冯二牛一组,胡来和黄毛一个人一组,每一组负责一个区域,探听里面的情况,到时候汇总在一起。 我和曹楠负责的是圩场那一块,挨家挨户的问,没有发现异常,有家里或者旁边的牛栏猪舍遭了雷,但没有人受伤,只是财物损失。 当然也有没统计到的人,我和曹楠都一一记下了,下蛊之人如果出了意外,会想尽办法躲起来。 查着查着我们去了菜市场,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让我心脏跳了两跳,曹楠也是脸色连连变幻。 汪氏! 她正买完菜出来,和我们遇上了。 “小磊。” 汪氏看见我,眼神微微一亮,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婶娘上次给你勾的鞋还合穿吗,如果不合,婶娘再帮你改改。” “不用了,汪婶,挺合穿的。”我连忙摆手。 “合穿就好。”汪氏似乎完全听不出我拒绝的意思,眼神带钩,道:“婶娘又给你织了一件毛衣,过几天你来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我心中万分无语,心说这她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自己上次回赠的一瓶蜂蜜让她想多了? 我很想解释一下,但旁边人来人往,怕别人听见,只得说:“汪婶你太客气了,真的不需要。” “没事,都快织完了。”汪氏看着我,眼神渐渐的暧昧不清。 曹楠在旁边看的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那我就先去了,记得来试穿一下。”她笑笑,说完便插肩而过,带起一股淡淡的水粉味,耳朵根子粉红粉红的。 我嘴角直抽,汪氏看来完全没有放弃,还在对我动心思,食髓知味,越来越会打扮,越来越明目张胆的主动,大有步赛玉儿后尘的趋势。 曹楠对我竖起大拇指,小声道:“磊子,我看你就从了她吧,看她饥渴的,你又不损失啥。” “滚,你要是想去,赶紧去。”我白了他一眼。 曹楠两眼一翻,道:“她要敢对我放电,我肯定去,可惜她没这意思,要是告我非礼,老子的名声就毁了。” “有色心没色胆!”我怼了他一句。 曹楠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一度怀疑过汪氏有可能是蛊女,但后来排除了,心头电光火闪,急忙转身对汪氏喊道:“汪婶,等一等。” “有事吗?”汪氏转身,撩了一下头发。 “昨天晚上打雷,有没有劈到您家里?”我走过去,问。 “没有呀,我的房子地势比较低,不招雷。”汪氏道,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我之前看到你未婚妻好像进了卫生院,你去看过吗?” 我心头一跳,徐娇娇去卫生院? 干什么? 遭雷劈受伤了? 徐娇娇可是一直在下蛊人的怀疑名单中,乍一听她进了卫生院,心里本能的警觉起来。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精光。 “你不知道?”汪氏见我没回话,奇怪道。 “哦,她只是有点不舒服,没事。”我本能的撒了个谎,徐娇娇的事情,多说一句都欠多。 汪氏点点头,让我去看看,之后便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去卫生院!” 等她离开拐角,我立刻对曹楠道。汪氏这是给我们一个大线索,去看看徐娇娇什么情况,事情或许就清楚了。 这更加能把汪氏排除出怀疑名单了,她全须全影,还有兴致出来买菜,邀我上门试毛衣,哪一点都不像是遭了雷劈的样子。 很快我们就到了卫生院,找值班的护士问了一下,结果说徐娇娇已经离开了,我问徐娇娇是什么情况,结果护士说不知道,得问给她处理伤口的值班医生魏彩霞。 我立刻奔向魏彩霞的办公室,她正在里面写病历,看见我,笑笑:“孟磊,你真够可以的,没过门的媳妇受伤了,你都敢不出现,这婚你是不想结了吧。” 我心里一阵腻歪,看来有必要把休掉徐娇娇的事情公之于众了,鬼才愿意娶那种女人,调整了一下,道:“魏姐,她伤在哪?” “伤到手了,是被雷劈的。”魏彩霞道。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下蛊之人竟然真的是徐娇娇,如果不是的话,就太巧合了。徐娇娇是女的,之前就一直在怀疑名单中,她在外面呆过,背靠所谓的“老主”,有资源接触到巫蛊之术。 最关键的是她被雷劈了,而且被劈之后,冯犟头那边的蛊虫就疑似沉睡了。如果不是她,那也太巧合了,巧合的令人难以置信。 “卧槽。” 曹楠也骂了一句,道:“没想到真的是她。” “你呀,赶紧去看看她,太不长心了。”魏彩霞劝道。 “魏姐你有所不知,我和徐娇娇已经解除婚约了。”我道,说完立刻和曹楠离开,打电话给胡来和冯大牛,让他们在店子汇合。 到了店里,我把徐娇娇的事情说了一遍,冯大牛脸色铁青,咬着牙道:“臭表子,别让我逮住你!” “或许真的就是她了,蛊术虽然讲究世代相承,但无后的蛊婆也会把蛊术传给外人,或者亲戚之类的,只是很少见。”胡来道。 “孟磊,她现在还是你的未婚妻么?”冯大牛咬着后槽牙对我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和徐娇娇解除婚约的事,说出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这说明他其实一直在盯着我,不曾放松过,这家伙,城府可比屠虎强多了。 “早就解除婚约了,她的事情与磊子无关。”曹楠替我回答。 “好!”冯大牛气冲冲的扭头离开。 我心头一跳,问:“他该不会想去盗墓营地吧闹事吧?” 徐娇娇和小白脸一直在盗墓营地,现在的情况是,盗墓贼元气大伤,不剩几个人了,冯家人如果集体出动的话,完全可以把盗墓营地围的水泄不通。 用强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对方有长枪短炮,他们也有鸟铳,占着人多的优势,盗墓贼未必敢和冯家人硬杠。 “有可能,如果是你爷爷被别人下蛊弄的奄奄一息,你会怎么做?”黄毛问。 “当然是冲过去拼命,干他狗日的。”我道。 黄毛一耸肩,“这不就结了,人都是有血性的,冯大牛能成冯家年轻一辈的扛鼎之人,岂会缺少?” “那我们怎么办,看热闹吗?”曹楠问。 黄毛打了个响指,道:“静观其变。” …… 之后不过半小时,事情发展果真如同我们预料的那样,冯家人带着鸟铳锄头铲子,浩浩荡荡就冲盗墓营地去了,由冯大牛和冯二牛领着。 他们直接破门而入,惊的守门的盗墓贼连连后退,最后和后面赶来支援的盗墓贼形成阵线,护在三层活动板房前。 有些盗墓贼已经拿出了家伙事,叫囔着如果再敢靠近就开枪了。 但冯家人群情激涌,根本不怕,一步步的往前压,盗墓贼还能站着的就剩二十个,而冯家人接近两百,将活动板房团团围住。 我们四人没靠过去,怕出意外,在远处用望远镜监视着,只能听到他们大声的吼叫。 没多久,上面出现了两个人,竟然是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 两人居高临下和冯大牛交谈了一阵,然后就见盗墓贼让开了,冯家人将活动板房一间又一间的打开,挨个搜查。 “看来盗墓贼是说徐娇娇不在,或者干脆说徐娇娇不是他们的人。”曹楠道。 我点点头,盗墓贼肯定是让了一步,否则根本不会给冯家人搜查。 这样就说明,徐娇娇已经离开了,根本不在盗墓营地,他么根本不怕搜。我本能的寻找了一下那辆宝马,结果发现它果然不在了。 冯家人搜完活动板房,又去别的地方搜查,仔仔细细,不放过营地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结果很明显,没找到人。 “冯家人会不会强行逼问徐娇娇的下落?”我疑惑的问道。 “不会,冯大牛是个聪明人,别看他带着人浩浩荡荡,其实没打算彻底和盗墓贼翻脸,毕竟对方都是狠茬子,手上有家伙事,硬碰硬的蛮干,冯家人很可能被突突,千万别低估这群盗墓贼的狠劲。”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话分析的有道理,冯大牛尽管人多,却并没有对盗墓贼动手,只是逼迫他们后退。要是换做别人,早就不问青红皂白打的他们连妈都不认识了。 冯大牛没找到人,便又开始和盗墓男以及秃顶中年人交涉,隔的太远,他们谈话听不清。 只见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走下楼,在冯家人的拥簇下,朝着冯家湾去了。 “什么情况这是?”我一阵奇怪。 “很明显,盗墓贼是被胁迫着去看冯犟头了。”黄毛道。 “以他们的背后的资源,或许真能把冯犟头身上的蛊解掉。”胡来补充了一句。 “徐娇娇去哪了?”曹楠问。 “可能是她知道自己有暴露的可能,躲起来了。”黄毛道,又说:“蛊师往往都很谨慎,一旦味道不对,立刻便会藏起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感慨了一句。 徐娇娇一点点的暴露,除了人品不行之外,真没发现她有什么本事,没想到她竟然是恐怖的蛊师,难怪能震住屠家三兄弟。 她对冯犟头下蛊,还在冯三顺身上试验蛊毒,冯三顺前一段时间蛊毒被拔的差不多,已经出院回来了,但“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基本上没见他出过门。 换而言之,之前冯家做的那些事情,包括挖我爷爷的棺材,是徐娇娇胁迫的。 但……我又发现一个不太对的地方。 既然蛊师谨慎,那为什么徐娇娇要去人多眼杂的卫生院,而且还被魏彩霞知道了是遭雷劈的。 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就是目标么? 既然只是手受伤,那就要不了命,去县城岂不是更加保密,那里的医生一天接待很多病人,根本记不清谁是谁,也不会去记。 但卫生院就不同了,医生少病人少,还都是熟人,想要别人不记住都难。 这也叫谨慎? …… 第一百六十七章:守株待兔 我心里有些奇怪,便把疑问说了出来。 黄毛和胡来面面相觑,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因为她觉的蛊虫之事很隐秘,不会被人发现?”曹楠试着解释了一句。 我微微皱眉,这解释虽然牵强了一点,但马马虎虎还可以。 “走,我们去冯家看看!”黄毛道。 我们点头,立刻跟着冯家人后面去往冯家湾,结果却被拦住了,冯家人守着冯家湾的口子,不让任何人进入,形同戒严。 远远的可以看见,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去了冯大牛家,许久不曾出来。 “他们不会是解蛊吧?”我道。 “很难说,而且现在冯犟头体内的蛊是死是沉睡还说不清楚。”胡来摇头。 之后我们一直等,等到落日西斜,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终于出来了,两人看起来有些疲倦,离开了冯家湾,冯家人没再为难他们。 “有可能是解蛊,或者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黄毛道。 “要不打个电话给冯大牛,我们进去看看,冯犟头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曹楠建议。 我点头,立刻拨通了冯大牛的电话,但对面竟然挂了,不死心,我又打了一个,结果直接关机。 我心中不由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冯大牛这是明摆着不想告诉我们任何东西,冯犟头就更不用想见了。 很快,冯家人在冯家湾的各个路口打桩建路障,将整个冯家湾都封闭起来了。 “什么情况?”曹楠奇怪道。 “冯家看样子是打算龟缩起来了,他们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要明哲保身。”黄毛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算什么,之前有求于我们,跟个孙子似的,现在进都不让我们进了,呸!真不是东西!”曹楠恨恨的骂了一句。 我也皱眉,冯大牛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态度明显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可别是让人往我们身上泼了脏水就麻烦了,如果徐娇娇是蛊女,盗墓男他们很有可能对我们祸水东引,挑拨离间。”胡来道。 黄毛却摇头,说:“这种可能性有,但应该不大,冯大牛也不是傻子,他应该是味道什么味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冯家湾已经进不去了。”我连忙问,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貌似又只剩下干等了,说的好听一点叫静观其变。 “我们去调查一下徐娇娇,她离开乡里,应该是去县城了。”黄毛道。 “可是我们不知道她的住所。”曹楠道。 “她不是经常进出豪华会所么,我们就去那守株待兔,乡里目前的情况已经暂时起不了什么大风浪了。”黄毛说道。 我们说好,于是曹楠开车,我们去了县城。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眼看就要天黑,我心里有些打鼓,但想到鬼魅邪祟们损失惨重,又感觉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等到了县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曹楠把车缓缓的停在会所百米开外。 会所外,橘红色的灯光闪烁着暧昧的气息,前面停了几辆车,但没有看到小白脸的那辆宝马。 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只能等,轮流看着。 …… 这一等就到了后半夜,我睡的正迷糊,突然被曹楠拍醒了,他道:“车子出现了!” 我激灵灵一下清醒过来,一看,果然一辆宝马车从前面出现了,在会所门前掉了一个头,停在路边。车窗都关着,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也没人下车。 过了一会儿,会所的大门打开,一个瘦瘦的青年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的从会所走出来。 我心头一跳,找到人了,是小白脸,搀扶他的人正是徐娇娇。 宝马车驾驶座也下来一个人,是屠虎。这家伙历经几个劫难不死,命硬的跟小强似的。他打开宝马车门,和徐娇娇一起把白脸青年扶了进去。 “徐娇娇看起来没受伤啊,怎么回事?”曹楠小声问。 我也有些奇怪,魏彩霞说徐娇娇被劈伤了手,但刚才没见她有什么不便的样子。 “现在无从判断,远远的跟着,别被发现了。”黄毛道。 曹楠说好,发动车子,远远的跟在宝马车后面。 宝马车左拐右拐,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出了县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深宅大院。 不见有人来开门,宝马鸣了一声喇叭,大门自动打开,宝马车进去,又缓缓关上。 “外面有探头。”我道,外面扫一眼就能数出五六个探头。 “我去看看,找个地方溜进去。”黄毛道。 等曹楠停下车,他便绕开正门潜入了黑暗中,结果不足五分钟他就回来了,道:“跟我来,后面有一个死角可以翻进去。” 我们下车跟着黄毛绕到后面,贴着墙根靠了过去,黄毛一看就常干这种事,经验很老道。 等了一下,没出现什么异常,我们便了进去,这里探头虽多,但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布置的,墙头没有任何障碍物,很好翻。 别墅并不止一栋,中间的最高,有五层,旁边还有两栋两层的,花园式的布局,一看便知居住的人非富即贵。 “我们分工,我和胡来进去搜,你们在这里望风,有什么异常立刻就打电话,响一声就挂。”黄毛对我和曹楠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藏起来,黄毛和胡来观察了一下,潜了进去。 看着四周浓浓的黑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的气息有些异样的阴寒。 曹楠见我有些异样,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因为也说不清,道不明。 时间一点点过,大约过了一刻钟,黄毛和胡来还没出来。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旁边较矮的那栋房子里,隐隐约约似有火光在摇曳,一闪一闪的,门口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楼道里。 直觉告诉我,黄毛和胡来怕是扑错了地方,旁边那栋才是有古怪的地方。 想了想,我对曹楠道:“你守在这望风,我去看看。” “别冒险,还是让黄毛他们俩去干。”曹楠有些不太放心。 “没事,去去就回,不会不深入的!”我道,有火光的那处地方就在一楼,只要进去一点就能到。 “那你小心。”曹楠叮嘱道。 我点点头,沿着墙根靠了过去,很快就到了楼道外面,仔细看了一下,没发现有异常,便放缓脚步靠了过去。 “嘭!” “混帐,又喝成这个样子!” 刚走了两步,便听一声摔杯子的声音,伴随一声嘶哑而愤怒的炸吼。 我一激灵,本能的蹲下,声音是从前面的一扇门后传来的,门没有关严,照出一条绿油油的光带。 “老主息怒,这次探墓出现意外,少爷心中有些烦闷,所以借酒消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秃顶中年人。 他口中的“老主”更是让我心头直跳,盗墓组织的正主终于出现了。 上百号盗墓自,死了八成,结果只得了一个将军俑,这损失的恐怕不光是人命,还有声望。 我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瞄。 里面是个很大的仓库,窗户开的很高,最里面立了一个台案,上面烧了香点了蜡。 诡异的是,蜡烛烧出来的火焰竟然是绿油油的,看起来像鬼火,香的数量也奇怪,不是寻常是一根三根,而是四根,火星微亮,很好数。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台案上供奉的竟然是徐娇娇。 她盘腿坐在上面,眼睛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瞳,就像是死鱼的眼睛。 “哼!” 她冷哼了一声,声音完全不是她的,沙哑的就像玻璃渣互相摩擦。 …… 第一百六十八章:盗墓集会 我顿时懵了,徐娇娇嘴里发出的声音,赫然和刚才炸吼的声音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她就是老主! 更加印证的是,盗墓男也开口了,对徐娇娇道:“老主息怒,这样的结果,我们之前已经有所预料。” “说说你们的看法。”徐娇娇道。 气氛不由沉默了一阵,似乎正在酝酿。 我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徐娇娇不是老主,她是被老主上了身;换而言之,这个组织的幕后者很有可能不是人。 这让我震惊了,人鬼勾结,可是大忌,他们就不怕遭天谴? 但看到横躺在地上的白脸青年,我又拿捏不定,一个老主,一个少爷,怎么听都是父子关系,更何况老主语气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鬼,能是人的父亲? 这事恐怕不能简单的归结为人鬼勾结。 除了小白脸意外,台案下方还有五个人,盗墓男、盗墓女、秃顶中年人、屠虎,此外还有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却是感觉陌生,没见过。 屠虎的地位显然不高,正努力将小白脸扶起来。 “大墓里面的凶险超过了之前的预估,先秦时代的一些东西,着实厉害。”秃顶中年人道,又说:“通过干涸的暗河水道,我们已经避开了前面的三道关,但后面有尸魁守护,很难进去,除非想办法将尸魁一网打尽。” “里面的尸傀大概还有多少?”老主问。 “至少两百余,而且要同时引出来,有难度,上次遭遇了它们,结果跟出来的只有二十一个。”盗墓男道。 老主这时候看向西装男,他一直低头沉默着,不曾说话,这时候抬起头,道:“诸位先生,你要你能提供我需要的东西,再把尸魁引入阵中,灭杀就是小菜一碟。” 这声音听起来很别扭,像是个外国人。 我心头电光火闪,日本人! 他的发音明显是后来学习的,母语又非常浓重的日语味道。 我无语,金盆山当初可是死了两百多日本兵,结果全军覆没,这时候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日本人。 这不能不让我产生某些联想,难不成,那个岛上,还有人惦记大墓里面的东西? “好,只要佐木先生能帮我们灭杀守墓尸魁,我们便全力寻找你父亲的遗物和尸骨,这方面,我们有很好的合作和基础,再加上此前数次的愉快合作,相信这一次也能有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老主道,语气非常的客气。 佐木微微颔首示意,没在说话。 “遗物?尸骨?” 我心脏一抽,这两个字眼可是刚刚从黄毛嘴里听到。他姥爷死在陷阱坑里面,遗骸和遗物被我发现,而他姥爷的尸骨旁边,就有一具身穿日本军医的遗骸,手里握着一把牛角刀,此刻就在我口袋里。 昨天着急忙慌的,牛角刀和珍珠的事,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 但可以百分百肯定,绝非凡品。 还是那句话,能进入里面的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贴身携带的东西,肯定是利器。 想到这,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佐木,就是来寻找牛角刀和那具尸骨的。但他恐怕永远不会想到,牛角刀此刻就在我身上,离着他还不到二十米。 “这次,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佐木先生,尽早消灭尸魁。”老主对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道。 “是,老主。”两人应了一声。 “好了,现在说说具体的情况吧,孟燕矶那边的调查有没有进展,是死是活?”老主问。 我顿时屏住了呼吸,孟燕矶,也就爷爷,终于探听到爷爷的消息了。 “目前很难判定,从收集的情况来看,孟燕矶显然并没有把法事行的本事传下去,那个孟磊什么都不懂,完全就是一个废材,还有孟满仓,一个山魈趴在他老婆背上三年,他一点都不知道,还带他老婆到处去看医生,显然也不懂行。”盗墓女开口了。 老主沉默了一下,道:“孟燕矶此人城府颇深,当年在法界也是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你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他很可能没死,说不定半道就会杀出来,到时候会有大麻烦。” “孟家世代都是法事行的龙头,突然急流勇退什么都没留下,还丢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孟磊,这件事太不寻常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孟燕矶使了一招障眼法,那个孟磊根本不是他孙子?”盗墓男沉吟道。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们。 我只觉脑袋中丢进了一颗炸弹,心口堵的十分难受。 自己不是爷爷的孙子? 抛开感情不谈,这个解释,貌似有几分合理性。 爷爷不传我法事行的本事,是因为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金蝉脱壳离开了,把我丢在金盆乡吸引了众多势力的目光。 我没有奶奶,没有父母,说不定自己是他顺手捡来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我心里格外难受,如果这是亲情被背叛,自己恐怕会疯掉。 但这念头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很快就驱逐出去,爷爷从小就很疼我,那根本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而且他还在黄泥坛子里面给我留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一看就不简单。 自己的血脉不可能存疑! 我相信爷爷,也相信自己的直觉,爷爷一定是遭遇了难处,而且备用的后手遇到了意外,没有起作用。 “那口琴棺调查的怎样了?”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回答,老主又问。 “琴棺的问题还没有进展,里面的那个东西一直在护着孟磊,说不定就是孟燕矶留下保护他孙子的手段,这一点还需要调查,因为能证实的那三个人都死了,而且还同时中了蛊。”盗墓女道,听起来掌握了不少关于金盆乡的情报。 “我怀疑那个东西来自大墓深处,弄不好是先秦时代的阴物,人不像人,邪祟不像邪祟。”盗墓男道,旋即又说:“如果这一点成立,那孟燕矶就进入过大墓深处,带出了琴棺,后来又不知道怎么落入了冯德亮手里。” 老主点点头,道:“那给他们下蛊的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下蛊的人目前还很难判定是谁,有可能是汪氏,但我们监视了她很久,没有找到她炼蛊和下蛊迹象。”盗墓女道。 “昨天的雷暴明显惊了下蛊之人,冯景江体内的蛊虫陷入混乱,互相吞噬,已经全部死去,老家伙过两天就能醒过来,但是奇怪的是,有人却挑拨冯家,将矛头指向了我们。”盗墓男随后补充道。 “有怀疑的对象吗?”老主问。 “之前冯大牛去找过黄晓吉、胡来还有孟磊,也许是他们干的。”盗墓女道。 “他们几个不足为虑,现在要尽最大可能找到那个下蛊之人,她用蛊暗中控制了人恐怕不在少数,这是一股隐藏的力量,很危险。”老主说道。 我听的心脏直抽,下蛊之人暗中控制了不少人?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太可怕了,冯犟头就有可能是被胁迫了,后来出了问题,被弄的精神失常。 如果这样的人不少,图谋可就大了。 之前自己一直盯着百鬼,盯着盗墓团,一定程度上忽略了下蛊之人的危险。却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就像老主说的,这是一股隐藏的力量,很隐秘。 蛊虫这种东西,不发作完全感觉不到,一旦发作,轻则胁迫,重则可以控制中蛊之人的心神,很厉害。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蛊女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我建议试探一下汪氏,这个女人到处收集男子元阳,而且一直盯着孟磊,即使不是蛊女,也必有图谋。”盗墓女道。 “准。”老主点头,又道:“但你要注意分寸,我们现在和下蛊之人没有利益冲突,不能无端竖敌。” “是。”盗墓女点头应下。 “说说昨晚的雷暴吧。”老主继续了解情况。 “法阵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孟燕矶布置的,他老谋深算,料到了金盆乡会遭遇危险。山上那些东西几乎被梳了一遍,侥幸没灭的只有十之二三。”盗墓女道。 “孟磊当时在干什么,会不会是他?”盗墓男摸着下巴问。 盗墓女缓缓摇头,解释道:“这种法阵的启动并不简单,需要提前激活,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孟磊目前只是跌跌撞撞的半只脚踏进法事行,道行差的远,有可能是孟燕矶把法阵启动的方法告诉了别人,第一怀疑对象是陈老根,因为陈老根受过孟燕矶指点,算是半师半徒,其次是装疯卖傻的贺老幺。” “赛玉儿也有嫌疑吧?”盗墓男问。 “确实有,不过龙头想要坐稳,就必须在人与鬼之间寻求一个平衡,她似乎没必要做无差别的轰杀,彻底得罪山上那群东西,只需灭掉下山的尸傀便可。”盗墓女道。 “陈老根手里的那个铁箱子呢?”老主问。 盗墓男和盗墓女对视了一眼,皆摇摇头,示意没有任何线索。 “不能放松对陈老根的追索,铁箱子里面的东西很关键,双管齐下,大墓的探查也不能停下,趁着山上那些东西元气大伤的时机尽快和佐木先生拟定方案,需要什么立刻报与我。”老主总结。 盗墓男和盗墓女应声。 顿了顿,老主又道:“孟磊那边你们暂时不要碰他,如果孟燕矶有所安排,他很可能是打开大墓的关键,这点切记。好了,这次就到这吧,有要事再通知我,小事你们自行决定。” 说完,徐娇娇直接歪倒在桌案上,摔了下去,顿时弄的桌案一片狼藉。 一直没坑过声的屠虎已经安置好了小白脸,立刻又上去扶徐娇娇。 盗墓男女等人直接转身朝大门走来。 我大惊,立刻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走廊,而后朝着外面狂奔。 老主结束谈话太突然了,根本没给我离开的反应时间,说着说着就离开了。 “是谁在外面?!”尽管我已经努力做到不发出声音了,但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 那个佐木,率先发出了惊疑声。 “有人进来了!”紧接着便是盗墓男的声音,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 我奋力狂奔,直接冲向翻进来的围墙处。 此时,黄毛和胡来已经回来了,见我跑出来,都大吃一惊。 我没时间解释,只得低吼一声:“被发现了,快跑!” 三人大惊,立刻翻过墙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有多快跑多快。 …… 第一百六十九章:修行是鸡肋 骑上墙头的时候我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最先奔出来的,正是那个叫佐木的日本人,盗墓男紧随其后。 等我们离开别墅之后,他们也翻出了墙头,但却没有继续追过来,而是目送我们离去。 “被认出来了!”我急忙道。别说我们没乔装打扮,就是乔装打扮过了,盗墓男只要不傻都能把我们认出来。 回到车上,曹楠立刻调转车头往乡里狂飙。 “你在里面听到了什么?”胡来问。 我把里面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徐娇娇两眼翻白,被老主附身的事。 “徐娇娇居然是个降身。”黄毛有些无语的说道。 “什么是降身?”我奇怪道。 “就是适合被各种阴物附体的体质,大多数是体性较阴的人,女人居多。”黄毛道,见我有些似乎有些不解,又道:“出马弟子,神婆,巫婆都属于这一类,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召唤出马仙,山神鬼魅甚至妖怪附体,算卦占卜,甚至是战斗。” 我恍然大悟,出马弟子听说过,是东北那一代的神灵,可以附身在出马弟子的身上显灵。 神婆就更加熟悉了,以前乡里就有一个,那个老婆婆很灵,一作法两眼翻白,浑身抽搐,然后便可以代山神说话,算卦占卜问前程,治病消灾赶瘟神,做完事之后山神离开,又是浑身抽搐,等在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个婆婆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神婆美名招的是神,其实附体的都是些供奉的鬼魅山精妖怪等等,神婆替它收集香火供奉,它则帮神婆显灵,各取所需。靠山的叫山神,靠水的叫水神,靠海的就叫海神。 之后,胡来和我详细说了一下,我又多了解了一些,不同于法事行其他的行当,神婆入行比较简单,但对人的体质要求也很高,也就是降身要足够的好。 阴物喜阴,人身上阳气太重的话,没有阴物愿意附身,因为冲伤它,降身的体质比较少见,十里化的儒生。 “不,这是两个概念,日本的宗教是阴阳道,和我们道教是对应的,他们的阴阳师就相当于我们的道士。”黄毛摇头。 我似懂非懂,“那这法事行和道士又有什么区别?” 感觉好像差不多的样子,电视电影里面,那些抓鬼都是道士,最出名的是茅山道士,但自从自己接触法事行来看,还从没见过什么道士和尚之类法事行人。 反倒是黄毛这种乍一看像痞子,胡来这种像乞丐的人,才是法事行的人,差别有点大。 黄毛解释道:“法事行专门和鬼魅邪祟打交道,道士超然世外,追求天地大道,沉浸于自我的修行,虽然法事行很多术法都来自于道家,但一个是入世,一个是出世,差别很明显。” 我听的还是一知半解,云里雾里的。 胡来见我不解,说:“很简单,真正的道士和和尚,那都是山上吃斋念经的,轻易不会下山,喜欢修行,而且人数也很少。那些跑到山下捣鼓各种东西要钱的,基本都是骗子,如果是法事行的人冒充还算好,多少算有点本事,怕的就是啥也不懂的行外人招摇撞骗,滥竽充数。” 我点点头,终于有些明白了,道士和尚是杆旗,谁需要就扯过去用一用,反正有人信。 而真正的道士和尚是不屑于步入红尘争利的,什么叫超然世外,就是哪怕尘世间下金子,我自岿然不动,稳坐山中。 “但这里面有一点区别,日本的阴阳师是入世的,他和我们法事行是一样,深度参与势力地盘的纷争,加上他们兼顾自我修行,所以往往很厉害。”胡来道。 “修行?”我大吃一惊,道:“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修行这种事听着非常玄幻,而且基本没听黄毛和胡来提起过,乍一听,感觉很新鲜。 “别激动,现在是末法时代,修行的人与不修行的人差别其实并不大,修行的人顶多制作的符箓厉害一点,驱鬼斩鬼的时候强一点,其它的就别想了。”黄毛道。 “这样啊?”我一阵无语,想想也是,要是人可以修行,就太吓人了。 “什么是末法时代?”曹楠好奇的问。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这还要追寻到先秦时代,秦以前是有练气士的,他们呼吸吐纳天地之精,强大自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简而言之就是神仙,不光人可以,鬼、妖、邪祟也都可以修行。但后秦时代不知道为什么,天地精华渐渐枯竭,原先的修行法门绝大多数废弃,修行之路断绝,先秦练气士成了修者最后的余光。” “现在还留存了一些修行的法门,但已经没什么用了,顶多为符篆增加威力,对付鬼魅邪祟的时候更强一些,除此之外就别想了,而且修行很难,完全是事倍功半,付出与获得相差太大,形容它就两个字,鸡肋!”胡来也说道。 黄毛接过话头,补充道:“阴阳师源自于唐时期的道家符箓派,他们将符箓发扬光大,而且走出了另外一条路,为了增加符箓威力,还会修行一些法门,所以遇上他,一定要小心他手里的符箓。” “哦。”我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日本的阴阳师很擅长符箓?” “对。”黄毛打了个响指,道:“其实我们华夏也有符箓大家的,可惜三十年前的那场浩劫,让法事行元气大伤,到现在都没能恢复,此消彼长,如今符箓制作水平最高的,就是东瀛的阴阳师了。” “神州陆沉呐,就法事行的水平来说,现在不光东瀛比我们强,连南亚和南洋诸国、台湾、香港,都比我们强。”胡来摇摇头,叹息道。 我一阵无语,三十年前的那场浩劫,确实让法事行遭遇了大劫难。 破除一切“迷信”,让法事行根本没有生存空间。爷爷就是被那场浩劫逼的远走他乡,二十年不曾回来的。 也正是那二十年,改变了孟家的一切。 …… 第一百七十章:盗墓贼的试探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佐木,真的有能力灭掉守墓的犬口尸魁?”我问道。 老主请动佐木来金盆乡,就是冲着那些守墓尸魁去的,佐木毫无疑问,也是夹带了私心的,可不是什么国际友人。 “符箓就是浓缩在符纸上的法阵,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符箓大家往往都是阵法高手,昨晚的雷暴就是法阵引动的,你应该清楚它的威力。”胡来道。 我头皮发麻,如果是这样,按照佐木刚才和老主商量的,那那些尸魁弄不好真的要被一网打尽。 毕竟这一次,盗墓贼是直接挖进去了,只要方法得当,把守墓尸魁引出来应该不难。 而没有了守墓尸魁,盗墓贼肯定能前进一大步。 “我有一种直觉,金盆山上的大墓,恐怕已经到了要被打开的时候了。”胡来沉思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道,大墓数千年都好好的在金盆上,凭什么就要被打开。 “很简单,神州相对于周边羸弱,很多古老的技法因浩劫而失传了,金盆乡是局面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各方势力都想从大墓中获得先秦时代的东西来壮大自己,况且,大墓毕竟是人造的,不可能万古不破,如今神州的法事行已经恢复了一定的元气,已经到了打开大墓的最佳时机。冥冥之中的气运,其实是很玄妙的。”胡来道。 这话一出口,我和曹楠顿觉云里雾里的,觉的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又感觉有些玄乎。 就连黄毛都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我们是不是要阻止他?”顿了顿,我问。 盗墓贼们的盗墓行为,已经两次让乡里陷入危机,幸好有人暗中出手,否则乡里恐怕就成为人间地狱了。 贺景阳没说错,金盆山的大墓被打开,那对金盆乡来说,就是异常打劫,弄不好前面两次只是开胃菜,后面又更猛的。 而条件就是,盗墓贼们继续深入;城门失火看殃及池鱼,金盆乡就是那池鱼。 “以我们的实力很难阻止,如果硬杠上,我们肯定要吃亏,说不定连金盆乡都呆不下去。”黄毛缓缓摇头。 我一阵无语,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件事情好像还真的没办法,盗墓贼是一个组织。 加上蛊女,暗处的赶虫师,小红楼,算起来好像我们是最弱了。 之前以为还能利用一下冯家,结果冯大牛不知道闻到什么味,把整个冯家湾都戒严了。 气氛沉默了一阵,胡来道:“上次去捞我姥爷的尸骨时,早知道就把那具日本军官的尸骨也带走,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要挟佐木了,可惜,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我听了顿时心头一动,道:“不巧,那个日本军官尸骸上的手里抓了一个东西,被我捞上来了。” 说完,我把那把牛角刀拿了出来。 “我看看!” 黄毛立刻拿过去,打量了一下,道:“我说怎么那具尸骸的手断了,原来是你弄的。” “这是刻符箓用的刻刀,主材质是黑晶曜石,后面的刀柄是后来加上去的,一看就是先秦时代的东西。”胡来接过去打量了一下,又道:“这东西从造型来看,应该是我们华夏的,刀柄损坏或者遗失,是后来加上去的。” “这东西对付阴物可比桃木枣木强太多,捅一刀不死的阴物恐怕不多见,是件宝贝,不要轻易被人发现了,尤其是那个佐木,一旦被他知道东西在你身上,他会不折手段要回去的。”黄毛叮嘱我。 说完将牛角刀还给了我,我仔细贴身收好,心里想着,得为这东西弄一个小刀鞘,以来可以遮掩,二来方便携带。 “对了,盗墓组织认为汪氏有可能是蛊女,还要试探她,你们怎么想?”过了一会儿,我问。 “盯着他们,静观其变,这个汪氏是需要好好调查调查了。”黄毛道。 我点点头,既然盗墓女怀疑她,那就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们跟在后面捡现成就行了。 …… 等我们回到金盆乡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我们各回各家,盗墓贼们虽然发现了我们,但没有追上来,肯定是没打算和我们正面冲突。 况且,我听到的内容也谈不上机密,老主认为我是打开大墓的关键,暂时还不会动我。 睡了一觉到下午,在做了几单生意,天色便慢慢黑了下来。 我正准备关门过夜,结果迎面进来一个人吓了我一跳。 汪氏! “汪婶,你怎么来了?”我急忙堵在门口,生怕她进来。 马上就要天黑了,真怕她跑进来对我“图谋不轨。”她对哪方面的需求,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要是进来,就该我跑了。 从盗墓女之前和老主汇报的情况来看,汪氏似乎并不止冯大牛这一头牛。 “小磊,你就这么不愿意帮婶娘吗?”汪氏觉察到了我的戒备,眼眶微微一红,潸然欲泣的样子。 “那个……不是。”我不由心软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道:“汪婶,这个事真不方便,要不你找别人试试吧,或许冯大牛那方面也是有毛病。” “你不知道,其实是……是我也有问题。”汪氏咬了一下唇,眼泪一下就下来了,道:“我肚子里面有点畸形,必须找元阳之力重的男人才能怀上,之前选中大牛,就是因为他元阳之气比较足,但没想到还是没用。” “啊?!” 我震惊了,汪氏竟然也有问题? 我顿时想起上次在医院,汪氏检查后将单子撕碎,我和曹楠捡起来拼了,上面确实写着什么妊辰畸形,建议引产。 难不成,那指的不是胎儿,而是她体内长了什么东西,所以她才直接撕碎单子,连医生都没回去看? “汪婶,什么元阳之力,你也懂那些?”我问。 “这……最初还是你爷爷看我和德亮求子心切,好心告诉我们的。”汪氏抹了一下眼泪,道:“可当初我和德亮都不信,后来找人一问才知道你爷爷是对的,我体内淤积了一股阴寒之气,如果不用元阳之力冲开,根本怀不上。” 我心中万分无语,爷爷竟然还指导过汪氏和冯德亮? 细细一想,爷爷好像和冯德亮还是有点来往的,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文化人,字写的都漂亮。以前红白喜事,冯德亮就经常和我爷爷做账房,管礼金和出纳。 “小磊,现在只有你能帮婶娘了。”汪氏带着哭音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 只是这个忙自己没法帮,不是什么贞洁不贞洁的,一是怕陆凝香有反应,万一她干掉了汪氏怎么办?赛玉儿不敢碰我,就是因为陆凝香的关系。 二来,我真没想过现在要当爹! 开哪门子玩笑,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传出去自己这辈子名声就毁掉了。 此外还有一点,汪氏在彻底弄清楚她的问题之前,绝对不能碰。 “那个,婶娘,这事我真没法帮您,要不然我帮你找人问问,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尝试安抚她。 结果汪氏直接就哭了出来,把篮子里的东西往我手里一塞,扭头就走。 弄的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低头一看,她塞到我手里的是一件带绒的毛衣,针脚非常的细密,无论是花纹还是针织功,都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我一时间心里堵的慌,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对汪氏戒备心太重了点? 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不像是要害人的样子,对自己用强,不过是被逼无奈? 就算帮不上忙,也应该帮她想想办法不是,正所谓疑邻盗斧,如果总怀疑一个人是贼,那她不管干什么,都像贼。 这在法律界有一个精准的描素词,叫有罪推定,先入为主。 如果错了呢,自己岂不是太铁石心肠了? 想了想,我急忙跑出去,即使帮不上忙,也安抚一下她,在乡下,一个女人要是生不了孩子,又是个寡妇,确实挺惨的。 可结果我跑出去还没来得及出声,却发现,汪氏后面鬼鬼祟祟的跟了一个人。 我大惊,急忙缩了回去,那个人看了看汪氏,又回头看了看我的店门,明显图谋不轨。 我急忙将大铁门拉下来,然后立刻奔上楼,拿出望远镜去看,那人见我关了店门,以为我不会出去了,便大摇大摆起来,远远的跟着汪氏,拐出了街角。 “要出事!”我立刻从后门溜出去,朝着汪氏家的方向狂奔,没多久就追上了。 跟着她的家伙有些眼熟,想了想,我心头电光火闪,是那个叫亮子的盗墓贼,跟屠虎比较熟络,上次进大墓的时候,就是他看押的我。 很明显,这就是盗墓女所谓的“试探”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家家户户已经习惯性的关门闭户,汪氏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人,加快了脚步。 这一段正好是一片野路,路边的玉米地比人还高,很幽深。 亮子立刻加快脚步,跑了上去。 我立刻给黄毛和曹楠群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们速来,要出事。这个亮子就是个贼眉鼠眼色眯眯的家伙,盗墓女所谓的试探,恐怕是选错人了。 发完短信,我就听到汪氏的惊呼,两人明显发生了拉扯,而且很快,汪氏貌似就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闷叫,玉米地的玉米秆被踢动,朝着深处去了,地上遗落了一个篮子。 我咬了咬牙,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跟进了玉米地。 但我没着急动手,这些盗墓贼都有两把刷子,黄毛曹楠还在赶来的路上,况且现在的他还很警惕,自己贸然上去,要是没干过,玩笑就开大了。 等着他办事的时候再说,那会儿黄毛和胡来也该来了。 亮子这家伙看着个头不大,力气不小,技巧也是无比熟络,一手扣住汪氏,一手捂住她的嘴,汪氏就挣不脱了,一步步被拖进了玉米地最深处。 不过十分钟,汪氏便拖到了最隐秘的地方,亮子摁着她开始撕扯衣服,还道:“嘿嘿嘿,早就听说你了,今天爷陪你乐呵乐呵,免得你寂寞空虚冷!” 我见已经不能再拖延,便轻手轻脚的靠过去。 可就在这时,突然后面伸来的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别着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是黄毛! 我急忙蹲下,回头一看,只有黄毛一个,道:“这……不太好吧?” “你想知道答案,就忍着。”黄毛道。 …… 第一百七十一章:莫名的邪祟 我无奈,只得咬着后槽牙强忍着等待。 正如黄毛所说,如果汪氏就是蛊女,那她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个盗墓贼。身为蛊女要是连个近身的蟊贼都对付不了,那就太让人笑话了。 这时候,汪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露出大片大片的白。 “嘿嘿嘿,落到爷手里,还想反抗!” 亮子发出粗重的低吼,又去扯汪氏的裤子,汪氏急忙拉住,但亮子经验无比老道,一巴掌抽在汪氏脸上,顿时将她抽的一懵,眼疾手快一拉,裤子被拉下去……这混蛋一看就是个惯犯。 我急了,眼看他就要得手,而汪氏竟然还没有显露出反抗的能力,怕是真的怀疑错了。金盆乡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按照人口算,那就是五六千人。 没有道理就一定是汪氏,蛊女隐藏的很深,极有可能还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内,或许就是那个邻家的嫂子婶娘之类的村妇,根本就不起眼。 汪氏奋力反抗,能看的出来她真的是在反抗,而不是那种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半推半就。 只是面对粗暴的盗墓贼,她的反抗太过无力,没几下就被剥的雪白。 很快,亮子就开始掏自己的家伙事儿了。 我忍不住了,抓起石头就要冲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汪氏是被冤枉的,自己眼睁睁看着她被侵犯,那就太不是人了。 乡里乡亲,还是冯德亮的遗孀,自己又与冯德亮熟识,汪氏虽然怀揣目的,但对我也还算不错。 “在等等!” 结果,黄毛又一把将我扯了回来。 “再等就完事了!” 我咬着牙根怒道,人家直接霸王硬上弓,又不跟你调情,侵犯就是眼巴跟前的事。 “听我的,不会出事!”黄毛道。 我无奈,就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之前怕被人发现,静了音。我顺手一掏,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让我浑身如坠冰窟。 黄毛! 电话是黄毛打来了! 黄毛在给我打电话,那……自己身边这个黄毛是谁? 卧槽!! 我浑身寒毛炸立,黄毛向来和胡来形影不离,这会儿只来了一个,而且来的非常快,无声无息从我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一个不可抑制的想法在我脑海升起,我本能的朝他身下看去,这一看更是惊的我浑身一激灵。 没影子! 它根本不是黄毛,而是鬼变的。 “你大爷!” 我本能的掏出牛角刀对着它一刀刺过去。 又来这招,以前不止吃过这一招的亏。 我的动作和脸色基本没掩饰,“黄毛”自从我掏手机开始脸色就变了,见我掏出牛角刀,急忙往旁边一跳,“吱”的一声跑了,现出了真身。 只见它上半身佝偻着,是个人身,下半身却是一双类似于鸵鸟的腿,身上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棉衣,显然是死人穿着下葬用的寿衣! 我后脊背嗖嗖的直冒冷气。 尼玛,这不是鬼,而是个邪祟! 邪祟不同于鬼的地方就在于,邪祟是天生地养的,而且有实体。 但我已经没工夫去想那么多,因为这时候亮子已经准备上马了,光着个带毛的屁股蛋。 没二话,我抓起地上的石头,三步五步冲过去,照着他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嘭!” 一声颅骨碎裂的声音响起,亮子闷哼一声,直挺挺的歪到在地,浑身抽搐。 汪氏挣扎的坐了起来,看见我,忙不迭的躲在我身后,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手有点发抖,刚才那一下急了,用力过猛,亮子倒在地上,脑袋上红的白的都出来了。以前打架,猪脑子打出狗脑子,给人家开瓢也开了很多次了,但从来没有打死过人。 “死……死了吗?”汪氏吓的止住了哭,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头,脑浆子都出来了,能不死么,这时候回头看了汪氏一眼,她上衣已经破了,露出大片大片的白,下面光着两条腿,披头散发。 见我看她,她急忙左遮右掩。 我立刻扭过头去,把她的裤子捡起来反手还给她,她接过,悉悉索索的穿起来。 这时手机还在震动,我捡起来按下接听键,黄毛的声音传来,问:“孟磊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把盗墓贼砸了死了。”我有些哆嗦道,经历这么多诡事,打过架发过狠,死人也见过不少,但亲手弄死一个人,还是头一次,整个人止不住的紧张和害怕。 “我和胡来刚才没在屋,估计还得十分钟才能到。”黄毛道。 “我在玉米地最中央的位置,刚才碰到一个伪装成你的邪祟,快点来。”我道,想起那玩意还捂我的嘴,顿时感觉后脑勺冰凉,它要是对自己图谋不轨,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好,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先撤退。”黄毛道,说完便挂了,能听到他催促曹楠的声音,三个人之前恐怕是上山去了。 放下电话,汪氏已经穿好了,看见我脸色还有些发白,我心头微微一软,也有些发虚,道:“你没事吧?” 要不是及时发现是邪祟冒充了黄毛,她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侵犯了。 “没事。”汪氏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扑进我怀里,把我抱的紧紧的,浑身都在发抖。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经此一下,汪氏洗脱了嫌疑,但以后自己和她之间,恐怕更说不清了。 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汪氏这才平复了一些,缓缓放开我,也似乎觉察到刚才有几分不妥,垂着头点了点,没敢说话。 于是我带她出了玉米地,捡起地上的竹篮,送她回家。 “那个人死了,会不会连累你?”汪氏回头看了玉米地一眼,担忧的问。 “别担心,不会有人发现的,待会儿我会把尸体处理掉。”我道。 汪氏点点头,抬头看了我一眼,眸子熠熠发亮,小声道:“谢谢。” “额……那个,我是恰好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你,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我急忙解释,万一她认为我是在尾随,误解就大了。 “嗯。” 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在前面紧走。 很快家就到了,我目送她进门,转身返回。 返回到玉米地的时候,黄毛、胡来、曹楠正好骑车赶到,下车后三人急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黄毛皱眉,“汪氏如果不是蛊女,那到底会是谁呢?” “还有那个邪祟,明显不是盗墓贼那一伙的,这是来事了呀。”胡来说道,顿了顿又说:“走,进去看看再说。” 我说好,在前面领路,带他们到了刚才的位置。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亮子躺的位置空空如也,地上只剩下一滩红的白的东西,尸体不见了。 这情景根本不需要我解释,胡来和黄毛立刻向旁边警惕,只有曹楠迷糊一些:“难道没死?” “脑浆子都出来了,怎么可能没死,这是起尸了!”黄毛道。 “嘛呀!”曹楠一听,顿时怪叫一声。 我尽管心里已经有预感,但得到答案还是不免心脏一抽。 以前我们烧过不少尸体,都是死了的当天晚上就起尸,但刚死,连尸体都没凉就起尸,还是头一回见。 我和曹楠也立刻向四周警惕,他抽出了枣木剑,我摸了牛角刀。 密密的玉米地影影绰绰,根本看不了多远,起来的尸体弄不好就在附近。 我额头不禁冒冷汗,这可是自己干掉的人,起尸之后如果要复仇,第一个要找上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的玉米地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玉米杆被拨动的声音,有东西在走动。 “吼!” 紧接着还传来一声嘶吼。 我大惊,那是冯德亮的声音,听了好几次,都已经熟悉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雷暴洗牌 “过去看看,小心点!”黄毛脸色一变。 “是冯德亮的声音。”我提醒道。 黄毛点点头,带着我们小心翼翼,一点点的朝那边靠了过去。 这时,前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变成了“咯吱咯吱”骨头被咬碎的进食声。 很快,我们就看见,前方倒伏了一小片玉米地,有一个浑身长毛的东西蹲在地上,正捧着一个什么东西在进食,“嗷呜嗷呜”吃的无比美味的样子。 黄毛急忙打手势,示意我们蹲下隐藏。 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冯德亮,它变成怪物之后,就成了这样,嗜好血食,弄不好是闻到血腥味过来了,正好碰到起尸亮子,于是把它当成了食物。 只是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暗影。以前暗影都是和它形影不离的。 “咔嚓!” 就在这时,我重心转移,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木棍,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 “吼!” 冯德亮立刻回转过身来,一双血眼死死的的锁定我们身处的地方,带着无比的暴虐和嗜血之意。 我心脏狠狠一抽,被发现了。 这时惊悚的发现,冯德亮捧着半边脑袋,正是亮子的,里面的脑浆已经被舔食大半,剩余红的白还在往下流,落在它的脚上。 “嘛呀!” 曹楠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出声。 我也是浑身汗毛炸立,死人见过不少,但还热乎的脑浆被吃掉的场景,还是头一回见。 如此恶心而惊悚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就连黄毛和胡来都倒抽一口凉气。 冯德亮又冲我们吼了一声,血眼射出嗜血的杀机,身子微微地伏,在蓄力,要扑过来! 我大惊,以前暗影在的时候它不会这样的,就是样子比较吓人,从没对我展出过攻击姿态,哪怕是在山上的时候它被曹楠轰了一铳。这一次明显不同以往。 我电光火闪想到一个可能,暗影是不是不在附近,冯德亮失去了控制?更有甚者,暗影在前天的雷暴之夜就被轰杀了,现在只剩下冯德亮?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这可是一头嗜血的怪物。 “去!” 我急忙挥舞手中的牛角刀,想要吓退它。 结果换来的是冯德亮更加愤怒的一声吼,浑身的毛竖了起来,就像是护食的猛兽。 “别!” 黄毛急忙拉回我的手,道:“面对它后退,一步步来,绝对不要转身跑。” “也不要眨眼睛,盯着它!”胡来急忙补充。 我和曹楠依言,一步步的后退。 冯德亮看到我们后撤,身上的毛才缓缓平复,突然叼起盗墓贼的尸体,四肢着地,窜入了玉米地的更深处,就像一头狒狒,消失不见。 “嘘!” “太危险了!” “……” 见此,我们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不光我和曹楠,胡来和黄毛也是如此。 它速度又快,爪子又锋利,我们手上拿的东西简直和烧火棍差不多,顶我手上的牛角刀有点作用。可牛角刀是把刻刀,很短,一寸短一寸险,对上那玩意,恐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这什么情况,它要攻击我们的样子?”曹楠心有余悸问。 “控制它的那个鬼弄不好出事了,它现在是自由身,我们靠近,它就本能的护食。”黄毛道。 我心头一跳,之前自己也是这么猜测的,问:“难道那个暗影鬼,被雷暴轰杀了?” 雷暴之夜鬼魅邪祟群元气大伤,暗影鬼很可能也遭了殃,别说它,连陆凝香都差点香消玉殒,它当时如果在乡里,似乎也没有幸免的道理。 “就算没被轰杀,也是重伤隐匿,冯德亮明显是脱离控制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想想不由一阵后怕,幸好当时自己陪着汪氏出了玉米地,要是和她一直留在这,现在被嚼碎的,还指不定是谁的脑袋。 “它是闻到血腥味来的吗?”我咽了口唾沫问,自己砸死了盗墓贼,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厉害的东西。 “不见得!”胡来摇头,道:“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冯德亮虽然成了怪物,但它的目光中任然挣扎着一丝人性。” 我和曹楠面面相觑,都摇摇头,当时吓的要死,谁还会去观察它有没有人性? 倒是黄毛点头,道:“冯德亮恐怕不是闻着血腥味来的,它是闻着汪氏的味道来的。” 我震惊了,道:“你是说冯德亮潜意识里还念着他老婆汪氏?” 冯德亮如果还残存了对汪氏的感情,那它吃盗墓贼的尸体,就有报复的成分。 只是奇怪的是,盗墓贼行暴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出现呢,反倒是跑出来一个身穿寿衣的鸟脚邪祟。 这里面的事似乎有些复杂了,貌似不止一方想要验证汪氏的底细,但汪氏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想孩子想疯了的乡下女人。 这也是能理解,她身体如果有问题,嫁给谁都会被赶出家门,以后唯一的保障,就是生下一个孩子。 在乡下,没有子嗣的女人如果又丧夫,下场是很惨的。 虽然距离冯德亮被害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过了最佳的孕期,但其实掩饰一下也还能掩饰得过去,大不了生完孩子再回来,虚报一下孩子的岁数就是。 流言蜚语肯定会有,但死无对证,谁也不能说什么。 黄毛和胡来不置可否,我便换了一个问题:“冯德亮有没有逐渐清醒的可能性?” 黄毛沉吟了一下,“这就很难说了,从它护食的行为来看,它是在凭借本能行事,只是脑子里对汪氏有熟悉感,也就是执念,会一定程度影响它的行为,至于能不能逐渐清醒,还无从判断。” “恐怕很难,当它成为怪物的那一刻,人性就已经基本泯灭,逆反过来几乎不太可能,至少我没听说过。”胡来道。 黄毛也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那我们以后晚上出门要小心了,这才刚天黑呢,尸怪就跑出来了,还有邪祟,对了,那个邪祟长什么样?”曹楠问我,之前自己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没细说。 我于是将邪祟描述了一下。 “鸟腿人身,还穿着寿衣。”黄毛嘀咕了一下,脸色一变,道:“那是葬灵!” “什么是葬灵?”我急忙追问。 “有的棺材下葬的时候,会在棺盖上糊一只白色的纸鹤,见过吗?”黄毛问我。 我连忙点头,这叫驾鹤西归。人们为了让死去亲人的灵魂能够顺利升天,便会做一只纸白鹤沾在棺材顶上,寓意是让亡者驾鹤西去,不受冥途颠簸之苦,早日轮回下一世。 “这种鹤就是棺灵,以前民间都流行这个,绝大部分都是纸糊的,但有些规格较高的葬礼,是用活的白鹤制作,白鹤是有灵性的仙鸟,在阴晦的墓中如果不腐,机缘巧合之下就有可能会变成棺灵这种鸟脚人身的邪祟。”黄毛缓缓解释道。 “这种东西只存于规格很高的墓中,目前这种技艺已经失传了,民间的纸鹤送葬更多的是一种寓意,并无实际效果。换句话说,只要这东西出现,就说明附近一定有大墓。”胡来也补充。 “大墓,棺灵?”我嘀咕了这两个字眼,惊道:“难不成,它是从山上的大墓里面跑出来的?” 胡来和黄毛都摇头,表示这就不知道了。 我感觉有点复杂,最关键的是,这个棺灵明显是想验证汪氏是不是蛊女,所以才两次拉住我。等我一亮刀子,它立刻就跑了,对我并没有敌意。 一个从墓里面跑出来的东西,如何会对乡里的事情感兴趣,还来调查汪氏,简直匪夷所思。 难不成,它也参与了金盆乡的诡事? 之前没见过它,是第一次冒出来的,而且也是第一只在金盆乡出现的正儿八经的邪祟。 之前的山魈还只是半生灵,半邪祟的怪物,算不上是真正的邪祟。鬼大部分是由各种形式的游魂演化而来,可以是人的,也可以是动物的,六道生灵都行。 但邪祟却是天生地养的,比较罕见,形成的过程会相当漫长,条件也比较苛刻。 直觉告诉我,它并不是山内大墓里面跑出来的,而是另有别处,这金盆上鬼知道葬下了些什么人。墓中墓的格局也没人保证就没有,毕竟风水宝地么,谁不喜欢。 “对了,你们跑哪去了?”沉思了一下没答案,我看向三人,风尘仆仆的,肯定是山上了。 “我们上山了,不是来了一个佐木的阴阳师么,我们上去侦查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佐木要寻找的尸骸弄出来,万一发生事情,就以尸骸要挟他,不信他不从。”黄毛说道。 我缓缓点头,早作准备是对的,既然盗墓贼们还要继续,而我们又无法阻止,那就握住一两个筹码,关键时刻或许用得上。 那个叫佐木的日本人,是个关键人物,只要把他捏在手里,回旋的余地就大得多。 气氛沉默了一阵。 胡来感概道:“这只棺灵跑出来,加上冯德亮明显失去控制,说明雷暴已经把原有的秩序洗牌了,接下来恐怕会有一些新的东西出现,棺灵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在情况不明之前,我们都要小心。” 我和曹楠应下,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之前是自己太幼稚了,以为那些鬼魅元气大伤,金盆乡的事情,或许就该平静下去了。 现在来看,真是只是被洗牌了而已。原本一直不算强的盗墓贼势力窜了起来,主导了局面的走向。 但接下来,肯定会有一番变化的。 “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们再来追踪一下,看看冯德亮去了哪,它现在很危险,必须盯紧它。”黄毛道。 我说好,山上暂时平静下来了,山下便开始热闹了。 人心、鬼魅,我分不清哪个更加邪恶,但我知道的是,一旦平衡被打破,就是混乱的开始。秩序一旦被重新洗牌,一定会有一番动荡。 这段时间自己是应该小心再小心了,今晚的事就相当危险,以前是九点钟以后必须回家,现在是天黑就得关门闭户了。 于是,我们出了玉米地回到路上,曹楠骑车把我送回店子。 我取钥匙开门,却震惊的发现,门竟然没锁,轻轻一拉卷闸门就起来了。 “卧槽!” 我心脏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店门被撬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小心为上 锁头明显被撬开了,卷闸门只是虚掩着。 “什么情况?”黄毛见我有一样,问了一句。 “有人进去过!”我回道,立刻掏出牛角刀,掀起了卷闸门。 一看,发现铺子依然是我离开时候的样子,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柜台上摆着贵重电子产品也没有丢失。 这不仅没让我轻松,反而是心里一沉,撬门的人不是冲着店子的财产去的,那就只剩下一个目的。 陆凝香! 没二话,我立刻冲上楼,趴到床底一看,发现琴棺还在,但不同的是它的位置明显有变,进来的人检查过琴棺,没有的带走应该是打不开琴棺的缘故。 我试着拉了一下,琴棺依旧打不开。 我顿时深呼一口气,在发现门被翘的那一刻,心脏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完全悬了起来。 “磊子,什么情况?”曹楠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急忙下楼,回道:“有人上去动过琴棺,但没有的带走,估计是有所顾忌。” 陆凝香的实力很强,动她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能耐。 “你不是有监控么?”黄毛问。 我恍然大悟,立刻扑向电脑,自己店子里面的监控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循环录制的,不管谁进来,只要走正门就一定会被录下来。 可结果,我按了好几遍开机键都没反应,搬出主机一看,硬盘被人拆走了。 “混蛋!” 我骂了一句,对方知道店子有监控,把录像取走了。 三人一看,都知道监控不用指望了。 “会是谁?”曹楠抓耳挠腮。 “谁都有可能,而且目的很简单,鉴定陆凝香在经历雷暴之后的状况。”黄毛道。 我缓缓点头,黄毛的分析有道理,可以怀疑的对象确实太多了,谁都有可能。盗墓贼还有那个蛊女都在调查陆凝香,其他的鬼魅邪祟一样感兴趣。 现如今的形势是,陆凝香虽然没有主动参与进这一系列诡事中,但她站在我背后,就自成一股势力,不管各方是什么反应、什么目的,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它们都有确定陆凝香的状况动机,看她在雷暴中是否被抹除,如果没有,伤重到什么程度。 “磊子,你还是多弄几个针孔探头吧,不容易被发现,自带储存的那种。”曹楠道。 我点头,本来楼上有一个的,但最近疏于维护早就没电了,曹楠说的对,自己太大意了。 陆凝香没受伤的时候,没有谁敢闯到楼上去,也就是徐娇娇打着我未婚妻的名头上去探查过一次,鬼魅邪祟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但现在陆凝香受伤了,有些势力便蠢蠢欲动了,这种特殊时期,自己确实应该如履薄冰,多加防范。 只是,自己再怎么防范,陆凝香也跑不出这个屋子,只要自己离开店子,店门被破门而入的情况恐怕还会发生,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状况就难说了。 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万一陆凝香的棺材被别人抬走,自己非得急疯不可。 “这样,这段时间你就呆在乡里哪都别去,守着店子,如果怕万一,再弄一个能报警的东西。”黄毛看出了我的疑虑,建议道。 我心头微微一亮,这主意靠谱,自己做生意接触了很多电子方面的高手,他们会做一种很小的防盗器,只要五体被挪动,防盗器就会触发,给指定的蜂鸣器发鸣笛信号,距离足有五六公里,足以覆盖整个金盆乡的聚居区。 我连忙说好,胡来叮嘱了几句,便等带着胡来和曹楠回去了,让我明天一起去看看冯德亮叼着尸体去了哪。 关上店门后,我立刻拿出新的硬盘重装系统,然后上网联系上生意群里面的高手,定制了两套报警器,外加三个隐蔽的针孔探头。 就这么点东西友情价五千大洋,贵的我心头都在滴血,最近这段时间心思没放在生意上,收入少了不少。 五千大洋足够忙活一个半月了。 但为了琴棺的安全,也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陆凝香对自己很重要,有她在,这个店子就是个安全的港湾,连地府来的阴差都进不来,如果她出了问题,自己恐怕睡觉都不踏实。 这一通忙活就到了十点多,货得明天才能让回乡的班车捎过来,这段时间,自己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 当然白天人来人往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再大胆的人也没胆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撬店子的卷闸门。 洗漱完之后,我躺上床准备睡觉,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短信显示的发送人让我猛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竟然是陈老根! 他已经很久没主动联系我了,号码还是原来那个。 看了一下,短信写到:那口铁箱子回乡了,各方都在寻找它,你必须赶在它们前头找到它,摧毁里面的东西。 我暗暗吃惊,铁箱子竟然回到了乡里? 而铁箱子在躲藏于暗处的赶虫师手里,那岂不意味着,那是那个赶虫师把提箱子带回了乡里? 我有些不太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冒险这么做,外面天大地大,随便找一个荒山野岭把它埋了,谁能找的到?有必要冒险把这开启大墓的钥匙带回乡? 我立刻给陈老根打电话,结果那边已经关机,心里更加犯嘀咕,有话不说清楚,说挂就挂,最烦这种说话说一截,没头没尾的短信了。 我只得给他回了一条短信,让他详细说说,否则自己根本无处下手。 …… 睡了一夜,时间推移到第二天。 当店门外已经人来人往的时候,黄毛的电话过来了,让我一起去玉米地。到了地方和他们汇合后,黄毛便带我们进入玉米地,循着点点滴滴的血迹,追着冯德亮的踪迹跟了下去。 刚开始的痕迹很清晰,因为有血渍,但追了一段痕迹便渐渐模糊了,这难不倒黄毛,他在玉米地里拐了一个弯,出了玉米地后,循着稻田的田埂,去了它生前的家。 冯德亮房子后面后山上,发现了很清晰的痕迹和血印。 “我去,冯德亮该不会真是记起了一些生前的东西?”曹楠震惊道。 我看向黄毛和胡来,冯德亮不光出现在玉米地,还来了它生前居家的后山,这绝对不是巧合,恰恰印证了昨晚的猜测。 黄毛些迟疑,“看起来冯德亮真有返智的迹象,简直匪夷所思。” “它不会对它老婆汪氏,还有别的想法吧?”我想到了冯大牛,如果冯德亮真的是返智,发现冯大牛给它戴了绿帽子,会不会冲上去把冯大牛撕吧撕吧,当血食给啃了? “目前很难说,这段时间你尽量少接触汪氏,尤其是冯德亮能出来活动的晚上。”胡来道。 我连忙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上。 万一冯德亮成了怪物还能吃醋,小命就危险了。之后黄毛继续追踪,冯德亮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进食,拖着尸体离开了。 又拐了一个弯,我不禁心头暗跳,因为冯德亮前进的方向,竟然是我老宅的方向。 很快,方向越来越准确,前进的痕迹几乎笔直,因为我们总是隔一段时间便发现它的脚印。 最后痕迹消失在桃树林,准确的说,是那口锁龙井变。 锁龙井旁边湿润的井边土,出现一个无比清晰的尸爪印,井沿边还沾着几根黑毛。 黄毛伸手,从井里捞起一件衣服,那是盗墓贼的血衣。 很显然,冯德亮是带着尸体跳进了井里。 …… 第一百七十四章:祖上有高手 “它……住在下面?”我震惊道。 这口井自从被挖开之后,就再也没回填过,因为地里的庄稼还时不时需要抽一点水,平时只是用青条石把井口稍稍盖一下。 现在这些青石全部杂乱的被扫到一旁,上面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几条爪印。 最关键的是,锁龙井下面据胡来上次下去探查的结果,是一口寒潭,里面的布局夹杂了火龙脉和暗河水道。 爷爷放置的铁箱子就是在下面,只探查了一小部分,里面的东西还多着呢,尤其是这根捆龙索,根本就不知道它到底捆了个什么东西。 冯德亮竟然钻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临时躲在下面,还是干脆做巢了。 “下面到底捆了个什么鬼东西?”曹楠问。 胡来摇了摇头,“下面是口寒潭,捆住的东西寒力十足,根本无法接近,我上次只是靠近了一下,差点被冻的游不上来。” “难道冰霜巨龙?”曹楠惊奇的说道。 “你游戏玩多了!”胡来白了他一眼,顿时让曹楠一脸便秘。 这时,黄毛却沉思起来,看着井下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黄毛回神,说:“直觉告诉我,这口井锁的并不是什么风水,而是金盆山里面的东西,这种类似的井恐怕不止一口。” “可乡里没听说过哪里还有古井啊?”曹楠奇怪道。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还有其他的锁龙井,那它很有可能是围着金盆山,在别的地方。”黄毛道。 我和曹楠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胡来若有所思,立刻拿出罗盘,对着金盆上主峰的方向左看右看,脸色微微一变,“如果以金盆山主峰为卦心,那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乾位,也就是正南位。” 黄毛眼睛一亮,立刻道:“锁龙井的核心就在于一个锁字,锁即是镇封,法阵讲究七杀八困,这个锁字,极有可能是个困阵,有八方,每方一个阵眼。” “是八卦伏魔阵,阵眼为锁龙井!”胡来接口,又说:“换而言之,围着金盆山,很可能还有另外七口锁龙井。” “不会吧,七口?”我咂舌,一口如此神秘的井已经够手笔了,拉个铁链能拉上数公里,还有七口,这手笔就太吓人了。 “目前这只是个大胆的假设,不如我们去验证一下?”胡来看向黄毛。 黄毛不置可否,而是问:“如果真是八卦伏魔阵,那最近的那口阵眼会在哪?” 胡来看着罗盘掐指算了几下,道:“最近的应该是西南方的风卦位,至于具体的地点,我需要地图进行详细的测算,才能圈定大致的范围。” “那我们就回去做做功课。”黄毛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返回了店子,我打开电脑,将金盆山周围一圈的卫星地图放到最大,标定了桃树林大致的坐标,然后截图打印。胡来拿着打印的地图在上面不断的写写画画,对照罗盘,标定八卦下一个位置。 时代发展到今天,科技与法事行其实并不冲突矛盾,这是两套完全不一样的体系,互为工具。 借助卫星地图的准确坐标定位,可以省却胡来不少脑细胞。当然,这种情况的前提是,八卦伏魔阵必须存在,而且布置的位置非常精准。 但我却对此有些担心,原因很简单,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地表其实是一直在运动中的,几千年前布下的阵眼,很可能早就发生了位移。 当然,我自然不会多嘴,凡是先试过再说。 很快,胡来就出了一手非常漂亮的手工地图作业,圈定了最近风位的阵眼所在。 我对照地图放大,那是一块面积挺大的小山包,顿时心头一跳。 曹楠大惊,“那是……冯家祖坟所在!” “什么?!”黄毛和胡来脸色一变,眸光连连变幻,交流了几个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怕是不好验证了。”我皱眉。 冯家祖坟是金盆乡冯氏一族的集体坟葬区,死去的冯氏族人基本都埋在那里。这可事关冯家风水,谁要是敢在那里动土,被冯家人群殴致死绝对是大概率事件。 乡下把风水看的非常重,尤其是祖坟,影响的可是整整一族人的气运。 好的风水位能让后人好运亨通,无病无灾,顺顺利利,而不好的风水位,轻则令后人连年不顺,重则家破人亡,甚至是绝户。 为了维护祖坟的风水,各个氏族都遵循严格的丧葬条规,不是什么人都能葬进去的。 男人,横死、早夭、绝后的没资格进,女人除前三种外,还必须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膝下有子嗣。 冯家祖坟就点到了一个风水佳位上,所以冯家人才能代代人丁兴旺,子嗣繁茂,成为金盆乡数一数二的大氏族。 而胡来得出的结论是,冯家把祖坟建在了一口锁龙井上面。如果那里真的有锁龙井的话,应该是被埋了,和桃花林的那口差不多。 我万分无语,难不成冯家祖坟的风水上佳,就是因为那口锁龙井? 直觉告诉我,事实就是这样,因为我不相信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刻联系。 “锁龙井可以造就风水佳位吗?”我问。 胡来点头,说:“西南方为风,井为水,风水兼具,只要方法得当,便可以成就一块宝穴,这冯家祖上有能人呀。” 我脑海电光火闪,冯犟头骂我爷爷的时候,总是骂我爷爷坏了乡里的风水,他所说了乡里,恐怕指的是他冯家。八卦伏魔阵卦卦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有变,都可能影响到冯氏祖坟的风水。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冯犟头总骂我爷爷不是好人。 “也就是说,冯家祖上其实早就知道八卦伏魔阵的存在,不光知道,而且还将其中最好的一口发掘成为祖坟,让冯氏一族人丁兴旺,日渐繁盛。”黄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真去挖冯氏的祖坟不成?”我问,不禁缩了缩脖子,挖人祖坟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这种事要是让冯家人知道,金盆乡是绝对呆不下去了。 胡来摇头,“冯家势大,这件事不能乱来,得从长计议,就目前来说,冯家人肯定掌握了不少东西,冯大牛并没有与我们分享。” “冯大牛这个混蛋,就知道他没那么坦荡,果然,哼!”曹楠气不打一处来,顿了顿道:“既然风位挖不了,那我们就去别的阵眼不就行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 胡来无奈的耸耸肩,解释道:“八卦伏魔阵不是在地图上画一个八卦形就可以了,里面涉及很多的东西,一卦连着一卦,如果风位无法定位,剩下的也就无从谈起,断了。” “卧槽!” 曹楠骂了一句,一脸蛋疼。 “现在也不知道冯犟头是什么情况,死了还是好了,冯家突然戒严,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我沉思。 “这事我们只能暂时缓缓,看看能不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证实阵眼的位置,又不惊动冯家。”黄毛道。 可结果我们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无奈,只得各自散去。 …… 下午,县城捎上来的报警装置和针孔探头终于到了。 我花费了一点时间安装,等忙活完,已经是下午了。报警装置有一个弹簧开关,很薄,就像一块饼干。我把它压在琴棺下面,只要有人动琴棺,它就会立刻报警。 针孔探头则监控了整个店子,探孔很小,很难被发现,其中一个,还被我安在了锁龙井旁边的树上,正对着锁龙井。 但遗憾的是,每次井水有动静的时候,针孔探头便成了一片麻点,被干扰了。 之后一连过了三天。 我们发现,冯德亮一直在乡里活动,经常能听到谁家的鸡少了,谁家的鸭子被啃的只剩一个骨架,谁家的狗脑袋被吃掉了。 但万幸的是,没有人被袭击。 冯德亮似乎保留了一分理智,没有去袭击活人,否则的话,小红楼和王建安都会容不了它。 …… 这一天早上,我刚吃过早饭,突然就听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街道上还有人跑了起来。 急忙跑出去一看,我顿时头皮发麻,只见一大群冯家人群情汹涌朝我的店子奔了过来,手持各种农具,镰刀斧头,还有鸟铳粪叉子。 带头的正是冯大牛,还有的弟弟冯二牛。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去关门,却迟了,冯大牛直接带人闯进了店子,将我的店子围的水泄不通。 “孟磊,是不是你干的?” 冯大牛青筋怒凸,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 我心头狂跳,本能的抓紧口袋里的牛角刀,“冯大牛,你有话说清楚,什么是我干的,别特么在这弄玄。” “少装蒜,我问你,我冯家的祖坟是不是你挖的?”冯大牛拳头捏的“喳喳”作响,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丝了。 “你家祖坟被挖了?”我顿时被吓了一跳,前几天还和黄毛等人商量着怎么去挖冯家的祖坟。 这会儿冯家的祖坟竟然就被挖了,谁干的?我们没动手啊! “就是他,上次他就囔囔着要挖我们冯家的祖坟!”冯二牛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揍我。 “干死他!” “打!” “敢动我们的祖坟,找死!” “……” 冯家人顿时群情激愤,红着眼朝我冲上来。 “滚!” 我炸吼,声音滚滚,如同一声惊雷,怒道:“冯大牛,你特么好好用你的猪脑袋想想,老子要是想挖你冯家的祖坟,何至于等到现在,要挖早挖了!” 冯家人被震的纷纷停下,都不自觉看向冯大牛。 “你最好能出示一下你不在场的证据。”冯大牛咬着牙根。 “我这店子二十四小时都有监控,你要证据,多长时间的都有。”我问,这事要是撇不清,事情就麻烦了。 当初爷爷的坟被冯家挖,一怒之下,我确实杨言过要挖冯家的祖坟报复,没想到给现在的自己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从泥土的痕迹来看,是昨天下午挖的!”冯大牛道。 我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把店子昨天下午的监控调了出来,加速播放,整整一个下午,自己就没离开过店子,曹楠也在,一直陪着我在店里看电影。 可冯大牛看完脸色却一点舒缓的迹象都没有,冷冷道:“这个只能证明你和曹楠没动手,那黄毛和胡来呢?”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 第一百七十五章:被逼到墙角 我心念急转,黄毛和胡来昨天就没看到人,曹楠昨天是没找到他们才来我店子闷了一天的。 我给他们打电话,手机也没法接通。 难不成,他们真去挖冯家祖坟去了? 可不对呀,这种事我和曹楠又不反对,只是有些谨慎而已,没必要不告诉我们一声就动手。 但如果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前些天刚动了念头,冯家祖坟就被挖了,也太凑巧了吧? “说,是不是他们干的?”冯大牛见我犹疑了一瞬,立刻冲上来逼问。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他们挖的,他们昨天就在乡里,哪都没去。”我斩钉截铁道。 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冯家这么多人,只要露出一丝的胆怯,人恐怕就得躺着出去了,店子也保不住。 “胡扯,他们昨天根本就不在网吧,我已经找刘二龙问了。”冯大牛上前一步,青筋暴跳。 “他们在家睡觉不行啊,非得去网吧,多少人盯着咱乡你不知道啊,你凭什么怀疑黄毛和胡来,他们跟你有仇?”我怼回去,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怂,哪怕是心虚也得硬杠着,一怂就完蛋。 同时心里大骂了刘二龙一句,你丫的要是敢叛变,老子明天废了你。 冯大牛目光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咬着牙根:“孟磊,你平常和他们形影不离,现在立刻把他们招过来,挖人祖坟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否则,就别怪我们冯家不讲究了。” “对!” “把人交出来!” “否则把你店子烧咯!” “快点!” “孟磊,别以为你自己很牛,敢惹我们冯家,你是活腻歪了!” “……” 人群齐齐上前,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动手,把我柜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顿时“叮铃咣当”一顿响,满地狼藉。 我暗暗发苦,冯家人这次是真被惹毛了,如果不给个过得去交代,怕是糊弄不过去。 挖祖坟这件事,确实比较大。 否则自己当初也不会找冯家人拼命,那是拼不过,要是拼得过,早就把冯犟头活埋了。 可谓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 “立刻给黄毛打电话,今天他们要是来不了,老子就先弄了你!”冯大牛又道。 我只得拿起手机,冯家群情汹涌,根本容不得自己讲道理,更容不得自己拒绝。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自己和店子再说,然后再想办法,是他们的挖的,就暗示他们跑的远远的,不是他们挖的,就让他们想办法澄清一下,顺便报警。 这种事,只能由派出所出面,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安静!” 冯大牛转身对后面的冯家人压了压手,又对我道:“放外音,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你知道后果!” 我暗恨,如果冯家人一直这么吵的话,黄毛就算再笨也知道不对劲了,可现在冯家人全都不出声了。 按下播出键,心中只能寄希望于黄毛机灵一点了。 那边的电话响铃了,很快黄毛的声音传来:“孟磊,有事吗?” “你们没在乡里?”我看了冯大牛一眼,问。 “哦,昨天胡来得到消息,说粤北一带有大虫活动的痕迹,我们就过去了,有事吗?”黄毛道。 “找到大虫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我道,心里期望他们暂时不要回来,或者联系一下乡里别的人,就能知道出什么事了。 “没找到,我们正在往回赶,估计中午就可以到。”黄毛道,又问:“有事吗?” 冯大牛立刻恶狠狠的示意我挂电话。 “哦,没事,就是……路上小心点。”我道。 话刚说完,手机就被冯大牛夺走了,立马被挂断。 我暗暗祈祷,黄毛可一定要听出那个“小心点”是什么意思啊,平时自己是不会说这种关心话的。 之后,冯大牛便分了两拨人,一拨人去乡外的公路守株待兔,等黄毛和胡来回来,一拨人就盘踞在我的店子里。 “孟磊,这件事既然与你无关,那你就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冯大牛坐在对面,黑着脸道。 我心里则在盘算,怎么讲道理,虽然知道效果不好,但不能什么也不做,想了想说:“刚才你也听见了,他们是去粤北寻虫,那地方一去一回至少两天,按照时间估算,他们昨天早上就应该出发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挖你冯家的祖坟。” “粤北那么大,近的离这里也就半天功夫。”冯大牛反驳,道:“昨天早上,有人看见他们往我家祖坟去了,不是他们还有谁,你要是还想为他们开脱,就免开尊口吧。” 我一阵无语,胡来和黄毛昨天去了冯家祖坟的方向?但看冯大牛的表情,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诈自己。 我只得避开这个点,说:“现在金盆乡的局面错综复杂,值得怀疑的人很多,你没有任何证据最好别乱来,否则出现差错,你肯定追悔莫及,别忘了你爷爷的身上的蛊。” 冯大牛脸色终于变了变,但依旧死咬着不松口,道:“等我抓到他们,自会审问,用不着你操心。” 之后我又不甘心的劝说了几句,冯大牛烦了,丢下我出了店子。 结果没一会儿他又拐了回来,原来是我的手机来电了,黄毛的号码。 “别耍花招!”冯大牛冷冷道,说完摁下接听键,把手机凑到我嘴边。 黄毛的声音传来:“孟磊,胡来刚收到消息,说闽西也发现了大虫的痕迹,我们先不回了,现在赶过去。” 冯大牛顿时急了,连忙示意我将他们骗回来。 我当然不可能照做,正酝酿怎么能提醒黄毛,又不让他听出来,结果还没来得及说,黄毛便道:“好了先不说了,手机没电了,这次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半个月,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是在应付不了就去小红楼求援,他们会保护你的。” 说完就挂了。 “混蛋!” 冯大牛大怒,立刻将我手机夺过去,瞪着我道:“是不是你耍了什么花招?” “手机都被你拿了,你的人恨不得我放个屁他们都听清楚是哪个调,我能耍什么花招?”我顿时也来气了。 “立刻把他们骗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冯大牛立刻照着胡来的电话拨回去。 结果,电话传来提示音,对面已经关机了。 “混蛋!”冯大牛咬碎一口钢牙,狠狠的把我手机砸在地上,冲上前揪住我的衣服,怒道:“既然他们不回来,那老子先废了你再说。” “狗日的,来呀,谁怕谁!”我也怒了,立刻揪住他的胳膊,冯家人要是敢动手,就弄他,拼了一条命也要在他身上咬出一口血来。 “大牛,你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汪氏的声音。 冯大牛浑身微微一震,急忙回头。 我目光也转向门外,只见汪氏提着一个竹篮站在门口,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和冯大牛,以及满地的狼藉。 “婶……婶娘,你怎么来了?”冯大牛脸色一变,放开了我。 “听说祖坟被挖了,我过来看看。”汪氏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话不紧不慢。 冯大牛点点头,道:“很可能是那个黄毛挖的。” “关老子屁事,又不是我挖的。”我急中生智。 从冯大牛见到汪氏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听汪氏的话,这明显是肉体可以发展成了感情。 眼下最高明的策略就是撇清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再和黄毛胡来联系。 再怎么样,冯家祖坟也不是自己挖的。 汪氏来的正是时候。 …… 第一百七十六章:夜探坟山 果然,汪氏听了我的话,问冯大牛:“这事和小磊没关系?” 冯大牛很不甘心的点头,说:“但是他的同伴……” “既然与小磊无关,你为难他做什么?”汪氏几乎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冤有头债有主,上次你带头挖他爷爷的坟,人家都没纠缠你呢,还不放开。” 冯大牛紧紧的咬住后槽牙,数次欲言,但居然忍住了,只对我撂了一句狠话,道:“孟磊,我们走着瞧!” “我们走!” 言罢,他带着众人愤愤然离去。 我顿时感觉有些意外,汪氏对冯大牛肯定有些影响,但没想到冯大牛竟然这么听她的话。 看来这枕边的风吹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但不管怎么样,度过一劫,我大松了一口气,对汪氏道:“谢了,汪婶。” “你前几天还救过我,对我不用客气,礼尚往来嘛。”汪氏笑着摇摇头。 我不敢接这暧昧不清的话,急忙端过一张椅子,“汪婶,您坐。” “我就不坐了,一会儿还要回去,给你带了一些鸡蛋,都是自家母鸡下的。”她说着,将篮子放在柜台上,掀开报纸,露出满满一篮子白花花的鸡蛋。 “汪婶你看我这吃不了那么多,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我顿时感觉头疼,她还是不肯放弃啊,这水磨工夫做的。 “收下吧,家里的母鸡下的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现在一个人也没个女人照应,不用客气。”汪氏看着我,眼波流转。 我就差没捂脸,这话更不敢接。 好在这时候正好有客上门,化解了越来越暧昧不清的气氛。 “我走了。”汪氏说了一声,出门离去。 我无比头疼,心里也想过要不然就帮她一次?可心里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哪里怪却说不清。 摇了摇头,我接待了一下上门的顾客,送走后把鸡蛋放进厨房,便找回电话卡,换了个新手机,给刘二龙打电话。 冯大牛这一摔,一千大洋又摔没了。 电话很快通了,我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道:“刘二龙是你告诉冯大牛,黄毛和胡来不在乡里的?” “孟哥孟哥,别生气,我是真不知道冯大牛是去找你麻烦的,要不然打死都不会说的,这不我刚才给毛哥打了电话,你没事吧?”刘龙歉意的说道。 “你给他们打了电话?”我心头顿时电光火闪。 黄毛是接到刘二龙的电话后才又打电话过来,说去闽西,最短一个星期才回来,那是个谎言,他在骗冯大牛。 “对呀,他还让我转告你,晚上他们就回来,如果你那安全,就把楼上的窗帘开半边。”刘二龙道。 “行了,知道了。”我道,又不放心,叮嘱道:“你嘴把严一点,可别说漏了。” “放心,妥妥的。”刘二龙回道,说完就挂了。 放下电话,我将地上摔坏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开始做生意。 时间推移到晚上,七点多,黄毛来了一条短信:我和胡来在你后门,下楼开门,别开灯。 我立刻下楼,摸黑摸到后门,将门打开,胡来和黄毛猫着腰进来,又轻轻把门关上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道:“有人监视了大门吗?” 他们鬼鬼祟祟的,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黄毛道,随后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刘二龙在电话里只说了个大概,听不全。” 我于是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问:“冯家祖坟不会真是你们挖的吧?” “啧。” 黄毛白了我一眼,道:“我们要是挖,怎么会不通知你,再说了,谁敢大白天去人家挖祖坟啊。” “分明是有人在诬陷我们,我们一大早就搭乘班车离乡了,根本没去冯家的坟山。”胡来道,顿了顿又说:“这是有人看准我们离开了乡里搞陷害,冯家的坟,只可能是晚上挖的。” 我点点头,冯家是坟山虽然离着乡里有点距离,但那一片也是有人居住的,而且那么多坟头,几乎每天都能遇上冯家先祖的忌日,隔三差五就有人去那上坟。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大白天去挖? “有可能是前天晚上就被挖了,然后昨天白天又有一拨人去,以至于痕迹看起来比较新鲜,让冯家人以为是昨天下午被挖的。”黄毛道。 胡来点点头,道:“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挖坟掘墓的,就有两拨势力了。” “怎么我们刚盯上冯家的坟,其他的人就动手了,这也太巧合了吧?”黄毛嘀咕了一句。 我心里也奇怪,要不是黄毛没骗我的必要,恐怕就要怀疑他了,确实太巧合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急忙问,冯家人如果死盯着黄毛和胡来,那他们恐怕在乡里是呆不下去,毕竟冯家人多势众。 黄毛沉思了一下,道:“既然被冤枉了,那就不能被白的冤枉,走,去冯家祖坟看看到底什么名堂。” 我顿时感觉后脊背发毛,乡里本来就邪性,大晚上跑到坟林里去,这要蹦出个什么东西,魂都得吓飞掉。 “喝口水就出发!”胡来也道,拍了我肩膀一下,道:“你也准备一下,冯家祖坟今晚肯定会热闹。” 我咽了一口唾沫,只得硬着头皮去准备出发。 一刻钟后,黄毛和胡来在厨房吃了点残菜剩饭,喝足了水,便带着我朝冯家祖坟的方向去了。 他们回来的风尘仆仆,又急又饿,确定是出远门了无疑。 冯家祖坟在金盆山脉的一条延伸余脉上,离着乡里有个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我们从后门溜出去,专走小路,三拐两拐出了圩场,赶了过去。 由于是晚上,我们足足花了一个小时。 到了冯家坟山脚下,往上看,只见一面面白色的坟面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白光,乍一看就像死人的脸,令人毛骨悚人。 不得不说,冯家真的是一个大家族,这片祖坟历经冯家百年埋葬,整个一面山都的坟头。虽然谈不上横看成排竖看成列,但也错落有致。 “不知道是哪里被挖了。”黄毛嘀咕了一句,从山下往上,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冯家人既然发现被挖,那肯定会回填,说不定还要祭拜一番,而且能引动冯家所有人愤怒,被挖的坟头肯定辈分不小。” 我一听,觉的很有道理,于是顺着他说的搜索而去,很快发现了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坟头旁边洒了很多纸钱。 “找到了!” 我急忙朝那个方向指去,冯家最近没死人,也没到清明,出现纸钱的位置,必然就是被挖了重新回填拜祭的坟。 “小心点,我们潜过去!”黄毛点点头,道。 于是我们上山,一个坟头一个坟头摸过去,缓缓靠近,黄毛走一步看三步,很谨慎。 我心底发寒,这地方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给盯上的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种无所不在的被注视感,让我不住的东张西望,深怕阴森森的某个坟头后面,突然跑出一个能把人活活吓死的东西。 “别东张希望,小心中了幻觉。”胡来小声提醒我。 我一愣,而后点点头,跟着他,也不敢再乱看了,之前好几次都是自己一回头,他和黄毛就不见了。 前车之鉴! 过了一会儿,我们慢慢的靠近了,黄毛突然抬手,躲在一个坟头后面。 有情况! 我和胡来也急忙靠了过去。 我本能的想问什么情况,却被黄毛嘘声止住了。 “咯咯咯……” 也就在这时,前面隐隐约约传来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像极了狗在啃骨头。 我大惊,本能的反应就是冯德亮在这里,在吃血食,它进食的时候,就能把骨头嚼碎。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那种狼吞虎咽的声音,这和冯德亮进食又有点不一样。 黄毛听了一会儿,缓缓探出眼睛去看,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会意,也伸出头去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前面隔着三个坟头处,一口棺材被拖出土半截,棺盖已经被打开了,一个身穿暗红色衣服的东西,正蹲在棺材边上埋头啃吃,旁边还散落了一块白骨,赫然是人的手骨。 那暗红色的衣服,赫然是一件寿衣。 是玉米捂过我嘴的那个邪祟,鸟腿人身寿衣,天生地养的棺灵。 我立刻缩了回来,对黄毛和胡来比划了一个口型:棺灵。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有些吃惊的样子。 “吼!”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吼。 “吱吱……” 棺灵受惊,立刻丢下骨头逃跑,好死不死的正好从我们旁边经过,一双鸟腿看的无比清晰,确实很像的白鹤的脚,可惜没看到正脸,它并不是穿着寿衣,而是把寿衣披在头上,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无头尸体在走路,令人毛骨悚然。 身体显然和细长的腿不成比例,至少一件衣服能盖住。 “吼!” 紧接着,冯德亮的吼声出现在了棺材的位置。 我们三人都不敢看了,生怕被发现,冯德亮化成的尸怪,比一般的鬼魅邪祟厉害得多。 它的速度和爪子的锋利度都放在那里,某种意义上说,它比犬口尸魁还有危险。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它沾了一个快字,基本就是无解的存在,我们三人根本对付不了。 “轰隆!” “哗哗哗……” 之后,就听一声棺材滚落下山的声音,紧接着掘土的声音传来。 冯德亮显然是在挖坟坑。 我本能的想到了锁龙井,冯德亮能躲进桃树林那口锁龙井,那如果这里也有一口的话,它同样也能躲进这里。 胡来和黄毛的判断是,这里应该是有一口。 “咚!” 果不其然,大约一刻钟后,那里传来落水的声音,之后便是久久的死寂,再无一丝声响。 黄毛缓缓探出头看了一眼,道:“走了。” 我和胡来走出去,看见,之前那口棺材滚到了下面,被一个坟挡住了,棺材倒扣,把里面的白骨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冯家先祖。 棺材了一下,确定安全,我们便一步步走了过去。 到了坟坑处一看,只见坑底一滩黄色的水,闻起来有些腥臭,微微上下起伏着,显然下面很深。 黄毛看了一下,立刻拿拿出一个小铲子,在外面挖出一条引水槽,将水引了出去。 等了几分钟,黄水排出,露出下面一个隐隐约约的青石井圆,旁边还挂着一条冷幽幽的黑色铁链。 真的是一口锁龙井! 最关键的是,挖坟的竟然是冯德亮,而且挖出来后,它还跳了进去,也不知道是把下面当窝,还是在探索什么。 直觉告诉我,恐怕是后者居多! …… 第一百七十七章:她醒了 “这……怎么办?”我惊道。 祖坟被挖了第二次,冯家人这回真的要炸窝了,事情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最令我的不解的是,冯德亮为什么要来挖这口锁龙井,一口锁龙井还不够它藏的? 还有棺灵,它是循着骨头棒子的气味来到这里进食的? “清除痕迹,暗中通知冯大牛,只要他不笨,就应该知道,这坟头不是我们挖的。”黄毛道,说完看向胡来。 此刻胡来正拿着罗盘,对着个个方位开始点算,在确定这个地方位置。 趁着这点时间,我也上下看了一下,发现整个冯家的坟林,就是围着这个锁龙井布置。 而且这处的墓碑表情,埋葬的冯家一个辈分很高的人,身上还有功名,很厉害的样子。 这里处于一个半山腰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井水肯定是连同地下河,否则没道理半山腰的位置还能挖出井水来。 很快,胡来就点算好了位置,我们立刻返回。 黄毛在后面脚印之类的痕迹,下完山后,左拐右拐回了圩场,黄毛和胡来去了我的老宅,在彻底打消冯家人对他们的误解之前,他们是不能露面的,否则被围攻就糟糕了。 我则直接回了店子,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号码卡,给冯大牛发了一条短信:邪祟正在挖你家祖坟,速去营救,小心井里。 短信发送过去,那边显示已接收,紧接着,冯大牛的电话就回拨过来了。 我自然不会接,而是挂断了。 之后,冯大牛发过来一条短信:你是谁? 我回了一条: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能力保卫冯家么? 发完之后,我将电话卡取下,用打火机烧融,丢进了厕所里,让冯大牛猜去。 没多久,冯家湾的方向,突然亮起了许多手电,甚至还有人举着火把,并成一股,向着冯家祖坟的方向去了。 很显然,冯大牛坐不住了,带着冯家人过去了。 它们一定能发现地上的爪印,还有被啃碎的骨头棒子,从而洗脱黄毛和胡来的嫌疑。 但同样让我有些许不安的是,昨天明显有人在冯家祖坟被冯德亮开挖后,重新布置了现场,还撒谎说看见了黄毛胡来往冯家祖坟山的方向去了。 这是明显有人在嫁祸! 但愿那个人不会在我们走后动手掩盖现场,再次嫁祸,否则事情就更加麻烦和复杂了。 有必要的话,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这明显是在挑动我和冯家的冲突,想要得渔翁之利,只是可惜没成功。 很显然,那个人怕是有什么动作了,嫁祸只是前兆。 这一晚我基本没睡,冯家陆陆续续去了好几拨人到祖坟那边,但天亮后都回来了,没来我的店子。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冯大牛应该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否则早就冲到自己这里来了。 早上,我给黄毛和胡来送了早点,提起被陷害的事,他们两人都没什么头绪。 想了想,我给冯三顺打电话,探听一下冯家内部的动向,冯家虽然没冲到我的店子来,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放过黄毛和胡来了。 冯三顺自从拔掉蛊毒出院后,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前一段时间听人说恢复的不错。 电话很快通了,冯三顺道:“孟哥,有事吗?” “你们祖坟昨晚又出什么事了吗,乡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我问。 “是一个怪物,它挖了冯大牛他高祖爷爷的坟,还差点咬伤了冯二牛。”冯三顺道。 “什么?你们看到怪物了?”我心头一跳,故作惊奇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代表冯德亮被冯家人发现了,而且还差点袭击了冯大牛的弟弟冯二牛。 铁证如山,可以洗脱黄毛和胡来了。 “我没去,没看见,但看见的人很多,据说是从坟坑里面跳出来的。”冯三顺道。 “好,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准备挂电话。 “哎,孟哥!”冯三顺急忙喊住我,嘿嘿一笑,道:“那个……讯息费,你看?” “少不了你的,一个小时候来我店在拿。”我一阵肉疼,就这几句话,五百大洋没了。 挂掉电话后,我将冯三顺传递过来的信息和黄毛胡来说了一遍,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总是被冯家误解,会严重影响到他们在金盆乡的活动。 确定无事,黄毛和胡来才离开老宅,回了曹楠的新房,冯家人过来没来纠缠。 我则回了店子,没多久,冯三顺来了,笑嘻嘻的从我这里拿走了五百块钱,我则让他盯紧冯大牛和冯犟头,要是有什么异动,立刻通知我。 这些天我听到消息,冯犟头已经下床了。 冯大牛也真够可以的,冯犟头一下床,立刻就和我翻脸,和当初需要黄毛和胡来帮忙的时候完全是两张脸。不愧祖上出土匪的家族,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王八蛋。 今天赶集,忙了一天生意,总算把那刚出的五百块赚回来了。 晚上,我吃过晚饭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候想起陆凝香,便把琴盒从床底下拖了出来,轻轻打开扣子,琴棺竟然露出了一条缝。 我心头猛跳,这是可以打开了! 之前就好像里面被吸住了一样,怎么打都打不开,这会儿竟然露出了一条缝。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将琴棺打开,只见陆凝香静静的躺在里面,唯美而恬静。 不同于之前苍白的脸色,她恢复了正常,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悠的,她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醒了?”我大喜,开心的说道。 陆凝香看见我,脸色顿时一变,猛的化成一阵阴风,玉手闪电般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顶在墙上,脚都悬空了。 我顿时懵了,完全不明白陆凝香为什么会突然袭击自己。 这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神是冰冷的,清亮无比的眸子被一小点白色的雾气遮挡。 “凝香,你……你干嘛……”我脖子被掐住,说话完全走音,无比艰难。 她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毛,因为里面是冰冷的杀机! 她不对劲! 很不对劲!! 陆凝香皱眉看着我,脸上有疑惑之,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而后突然放开我,化为一道红光一闪便从窗户冲了出去,速度快如闪电。 “嘭!” 直到她消失,窗户才传来破碎的声音,我摔倒在地,滴溜溜一个圆盘落在地上,滚到我脚边。 我一看,这是上次从爷爷留的黄泥坛子里面取出来的圆盘,上次寄存在陆凝香那,她竟然丢还给了我。 一时间,我整个人都是懵的,陆凝香的举动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久久才回过神来。 没二话,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然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电话的并不是黄毛,而是胡来,他道:“你是说,陆凝香性情大变,还对你露出了杀机?” 我急忙说是,然后把她的眼神也描述了一下,特别是她眼睛里面出现的雾气。 “她醒了!”胡来很肯定是说道。 “什么醒了,我知道呀。”我被弄的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她回忆起了认识你之前的事,很明显,她是有过去的,只不过遇到你的时候,貌似失忆了。”胡来道。 我浑身一震,顿时感觉像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缓缓走到窗户边,只见窗户外面防护用的铁栅栏被扭曲、变形,露出一个大洞,玻璃,窗框化为一地残破的碎片。 她是暴力冲出去的! 胡来没说错,陆凝香醒了! 之前教她说话的时候,她学习的进度简直堪称吓人,那时候我就感觉她以前会说话,只是忘记了。 而连同说话一切忘记的,还有她的过去。 现在,她回忆起来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祥人 我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因为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她刚才的眼神很冷,杀机毕露,但更多的陌生! 也许,自己和她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她很厉害,高出自己不知道多少,如果她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那自己也就多余了。 黄毛曾经告诉我,阴物获取阳元的方法有很多,陆凝香之所以来自己这,是因为失去了记忆的她如同婴儿,只是在凭借本能行事,把自己当成了奶瓶,才有了后来。 她根本不知道其它获取阳元的办法。 现在她知道了,而且层次远远高出自己,云泥之别,再难和她有任何形式的交集。 刚才她没杀我,已算是开恩了。 换而言之,自己认识的那个陆凝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关入琴棺之前的陆凝香,陌生的。 甚至,她根本不叫陆凝香,她有名字。 “你没事吧?”胡来听我久久不说话,问道。 “没事,就这样吧。”我颓然的坐在床上,缓缓躺下,这里还残存着一缕属于她的味道。 要不了多久,这残存的味道也将缓缓消散。 正如同心里预料的那般,此后一连十几天,陆凝香再没出现过。 窗户已经修好了,恢复如初,房间里面关于她的味道也消散于无形,一切恢复如初,如果不是床底下的琴棺提醒她真实存在过,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一个关于人间绝色,唯美的梦。 …… 这十几天金盆乡都不算平静,但我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每天守着店铺做生意,无精打采。 冯家人快要疯掉了,因为冯家祖坟隔三差五就有一口棺材被尸怪挖出来,里面的骨头还被啃。 尤其是锁龙井上面那一口坟穴,挖了埋,埋了挖,冯家人哪怕是守夜都没用,因为它们守着守着,就会陷入环境当中,轻的陷入鬼打墙和魔怔状态,重的直接被吓进了医院。 冯家被折腾的焦头烂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毛和胡来去监视过几次,喊过我,但我打不起兴趣,都没去,他们得出的结果是那只棺灵和尸怪联手了,一个吃骨头,一个挖坟。 胡来还根据冯家祖坟锁龙井的位置,定准了下一口锁龙井大概的位置,但没去挖,只是勘察了一下,因为他们怀疑有人也盯上了锁龙井。 在局势不明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此外,汪氏这段时间经常来我的店子走动,一会儿送点这个,一会儿送点那个,很殷勤。 …… 这天早上,我正在整理库存,打开一个纸箱,爷爷留给我的圆盘映入眼帘。 我将它拿起把玩了一下,等库存清点完,便把它拿到楼下,打算找找有关于这种藤状纹路的资料。 总感觉它不像是华夏文明正统的东西。 查找了一阵,一无所获,这时候正好有顾客上门,我便打开抽屉,打算将圆盘放进里面藏好,不让外人看见。 可就在这时,忽然从抽屉里面飞出一个圆溜溜的白球,“嗖”的一声落入圆盘正中央的凹坑中,白光一闪,圆盘一震,顿时浮现出暗金色的铭文,一明一暗,就像是在呼吸一样。 于此同时,我感觉手心热热的,一股莫名的东西从手心被吸入圆盘中,速度飞快。 我大惊,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这圆溜溜的白球,赫然是上次在陷阱下面捡起来的那颗乳白色的“珍珠”,拿回来之后,就放在抽屉里面。 现在,它竟然和圆盘合为了一体。 “孟老板,充个话费。”顾客直接朝我走了过来。 我急忙将圆盘丢进抽屉关上,不让顾客看见,这东西绝对不一般,万一传出去,会有大麻烦。尤其是陆凝香的离开,自己可谓是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充完话费等顾客出门后,我急忙将店门拉下,又将圆盘拿了出来。 仔细端详一下,发现白球在圆盘中央严丝合缝,花费了很大力气都摘不下来,完美的嵌入了里面。 而圆盘旁边还有九个比较小的半球形凹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镶嵌小一号的“圆球”的。 换而言之,这个圆盘只是一个盘托,除中央的大白球外,还缺失了九颗小圆球。九颗圆球众星拱月,将大圆球围在中央,而且能够围着大圆球旋转,只是现在空空如也。 我完全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并不妨碍自己的推测。 爷爷小心翼翼,用黄毛坛子掩盖,把圆盘留给了自己,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自己运气好到爆,竟然在陷阱坑里面找到了最中央主要的一颗,二者融为一体。 可以说是运气,也可以说是天意。爷爷肯定尝试过去找这些珍珠白球,但他没成功,于是把圆盘留给了我。 我直觉,这东西肯定和山上的大墓有直接关联,甚至往大了想,这是打开大墓的钥匙也说不定。 即使不是也肯定和钥匙有关。 陈老根说过,说外面盛传进入大墓的钥匙掌握在爷爷手里,爷爷或许把真正的钥匙给了我,锁龙井里面费尽心思弄的铁箱子,弄不好是转移注意力的障眼法。 和他的空棺如出一辙。 因为爷爷不会留一个没用的东西给我。 想到这这些,我不禁心头猛跳,如果猜测成真,圆盘就是重器了。掌握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了想,我觉的有必要将它好好藏好,这东西弄不好会给乡里带来巨大的灾祸。 陈老根反复警告我,说山上的大墓绝对不能打开,否则将大祸临头。 我急忙上楼,把电视机的后盖打开,把圆盘放进去,再把后盖装回,这样是最稳妥的。 电视机虽然值点钱,当相比于库房里面的各种电子产品,就相差甚远了。就算贼上来,也不会偷笨重的电视机。 别有用心的人恐怕也想不到,这东西会被我藏在电视机里面。 忙活完我急忙下楼,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手心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面具的暗红色标记,乍一看就像是胎记一样。 我大惊,急忙去擦拭,结果发现根本擦不掉,这东西就好像是天生的。 面具虽然很模糊,但却无比生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来似乎有几分无奈,几分悲凉。 我顿时被吓到了,急忙打电话让黄毛和胡来来店子。 罗盘和白球的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他们,罗盘事关重大,可是爷爷留下的,谁都没说,白球之前以为是一颗大珍珠,便没提。 黄毛和胡来很快来了,我摊开手心,把暗红色的印记给他们看,他们对视了一眼,皆露出惊骇之色。 我心脏一抽,问:“什么情况?” “这是……不祥人的标记!”胡来瞪大到了眼睛,仔细看了又看。 “什么是不祥人?”我急忙问。 “不祥人是被上天诅咒的人,自末法时代以来,修行者渐渐消失,几近绝灭,但凡事定有例外,有一种人生来便已经修出了道行。这种人由于违反天条而被上天诅咒,一生都将伴随不祥的事情,将无父无母,无兄无妹,孤身一人直至终老。”胡来道。 “法事行的孤夭贫,一般人只占一样,甚至能够一定程度上规避,但不祥人三样全占,样样要命。钱财富贵即使得到,也很快便会失去,克父母,克长辈,孤独终老。而且必然早夭,活不过二十岁,”黄毛也补充道。 “那我?”我听的通体冰寒,被上天诅咒,自己似乎已经占了其中的两样了。 自己活到现在,就没见过父母,更没见过兄弟姐妹,此为孤。 好不容易做生意聚集了一些钱才准备娶亲,结果被徐娇娇一家给骗的精光,剩下的一些钱也是花的比赚的快,此为贫。 钱财即使得到,也会很快失去。 唯一不符合的,便是夭了,自己已经年过二十,而黄毛说不祥人活不过二十岁。 “这个不祥人标记就是诅咒的显化,你是不祥人!”黄毛震惊的看着我,说道。 我顿时快疯掉了! 好好的,怎么出来一个不祥人? 这种诅咒,比鬼魅邪祟更加令人恐惧,因为鬼魅邪祟可以躲,可以逃,这上天的诅咒,去哪躲,哪能逃? “可我不是活过了二十了吗?”我不甘心,急忙问。 “你爷爷是龙头,如果你是不祥人,你爷爷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依他的本事,要一定程度规避其中一条两条,也是有手段的,不过代价肯定不菲,而且不会规避太多。”胡来道。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难怪自己无父无母,爷爷也从来不提起,难怪爷爷会突然去世,弄不好是为了规避诅咒,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那也就是说,我快死了?”我喃喃的问道。 金盆乡的诡事一开始的时候,陈老根的孙子就说我快要死了,当时吓的陈老根浑身一哆嗦。 现在想来,恐怕是童言无忌,并非瞎说。 “还记得山上遭遇地府阴差的事情么?”黄毛问道。 我点点头说当然记得,当时差点没吓尿裤子,后来是陆凝香强势拦住地府阴差,才帮我解脱困境。 “之前我们一直在怀疑,是不是鬼差搞错了,或者是受到了金盆山大墓的影响,现在看来,并不是。”黄毛道,顿了顿又说:“地府阴差没有搞错,你的寿元已经尽了,他是正儿八经去勾你的魂。” “那为什么我还活着?”我震惊道。 “毫无疑问,是有人给你吊了命!”黄毛严肃道。 我嘴都哆嗦了,寿元已尽,换而言之,就是自己已经死了,至少在地府的生死簿上,自己已经是亡魂了。 至于那个吊命的人,只有可能是爷爷了! 我心里突然感觉很难受,难道爷爷的离世,就是给我吊命的代价? 可爷爷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呢? “你们就凭这一个印记,就能断定吗?”我十分的不甘心,同时有些害怕,如果推断成立,那爷爷恐怕已经离自己而去。 “你有拜神上香的经历吗,不祥人受上天诅咒,香火神鬼不收,敬神神灭香,拜鬼鬼吹灯。”胡来看着我。 我心中绝望,有! 在大越武王庙的时候,庙里面的那个东西让我给大越武王神像上一炷香再走。 结果自己上了三次,都是点香就燃,一插进香坛就灭。 那可不就是神灭香么! 神不接受自己的香火,因为自己是被诅咒的不祥人! 自己没资格,或者说,它们害怕! …… 第一百七十九章:两尊重器 “那我该怎么办?”我彻底慌了,如果只是一点巧合那可能是巧合,但前前后后包括自己的身世也巧合的话,可信度就很高了。 不祥人,生来不祥! 克父母长辈,克兄弟姐妹,克自己! 正所以如此,自己没见过父母,没见过奶奶,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爷爷。 爷爷是龙头,有能力护佑我,并把自己的命吊住。但爷爷一离开,自己身边立刻便诡事连连,陷入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漩涡当中无法自拔。 爷爷的离开,也很可能跟自己“不祥人”的身份有莫大的关系。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面面相觑,沉默了,显然这种能让龙头都棘手的东西,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畴。 我一时间感觉无比的孤立,自己什么也不会,爷爷离开了,生死未卜,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陆凝香醒后也离开了。 没有人能帮自己,胡来和黄毛想帮,但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你先别慌。”黄毛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个印记是怎么来的,以前好像没有吧?”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圆盘的事情说出来,那很重要,是爷爷留下的;但很快我就想通了,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不说,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原先还有陆凝香护着自己,现在可没人了。 于是,我缓缓把这东西的前前后后说了,黄毛和胡来越听越震惊。 “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胡来一脸惊骇,道:“怎么听着像南越国的传国重器,九星轮!” 我心头一跳,南越国传国重器,九星轮? 圆盘确实是九球环一球,可以转动,像轮子,先不论是猜测是否正确,但如果是南越国相关的话,就和山上的大墓给对上了。 我急忙带他们上楼,把电视机后盖拆开,将圆盘给拿了出来。 胡来细细看了一下,道:“就是这东西合成一体的时候,让你手心感觉有热感,然后印记就出现了?” 我点头说是,然后把过程在仔细描述了一遍,问:“这真的是九星轮吗?” 黄毛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九星轮是古南越国传国重器,相传,构成九星轮的中央圆珠是一颗灵珠,周边镶嵌的九颗嵌珠,是由女娲炼石补天后,遗留下来的神石打磨而成,此物是古越族圣物,历来由百越最强大部族的女巫掌握,神力无穷,它最后掌握在南越国大祭司金笛夫人手中,南越国主赵佗死后,金笛夫人便连同她手里的九星轮没了踪迹,消失了。” “这东西只在传说之中,此后出现过仿制品,我们也只听过没见过,无法辨别真伪。”胡来摇头,补充道。 “你爷爷是龙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东西他这么慎重的留给你,恐怕有可能是真的。”黄毛接过圆盘看了一下,沉思道。 我皱眉,爷爷行事为人向来稳重,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如果这东西是假的,他不可能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埋在家中的黄泥坛中,还留下了只有自己能理解的线索。 不用想也知道,老宅已经被各方势力不知道搜查过多少遍了,它们拼命的在找寻爷爷留下的“钥匙”,老宅无人居住,要是没被搜查过,那才叫见了鬼。 而黄泥坛静静的摆在客厅的最上首,至始至终没被发现,直到自己发现了上面的葫芦标记。 “这东西是干什么的?”我急忙问,爷爷留给自己,必有深意。 黄毛和胡来摇头,都说不清楚。 黄毛道:“既然你找到了最中央的灵珠,并把它合为一体,说明这东西冥冥之中就该重现人世间,找到剩余的九颗女娲石珠,或许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我点点头,中央这颗珠子其实挺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剩下的九颗按照嵌坑来估算,比鹌鹑蛋大一点。 “九星轮出现,那另外一尊重宝,恐怕也要现世了。”胡来沉吟道。 “什么重宝?”我好奇的问道,法事行的历史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胡来看着我,缓缓吐出四个字:“传国玉玺。” 我大吃一惊,如果华夏历史上有那一件文物是最重要,最无价,那必然是失踪的传国玉玺。 说到传国玉玺,就不得不先说和氏璧。 东周时期,有楚人献和氏璧于楚王,和氏璧是一尊非常精美的玉,后来,这尊玉辗转到了赵国。 秦灭赵后,和氏璧便落入了秦王嬴政手中,秦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开创了华夏文明大一统的历史,称始皇帝,又称祖龙。 秦始皇登基之后,命丞相李斯制秦皇宝印,李斯以和氏璧打磨印方,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自此,传国玉玺便成为了天命皇权的象征,得到此印的皇帝便是经过上天认可的,没有的就是白板皇帝,威权无形中要削弱很多。 传国玉玺代代相传,历经秦、汉、魏晋南北、隋等朝代,甚至一度进入了草原,被草原游牧民族窃夺,最后在大唐王朝的努力下,传国玉玺再次回到中原,直至唐末。 毫不客气的说,这枚玉玺历经了华夏民族最强盛的几个朝代,秦、汉、唐。 天命皇权,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冥冥天意。古来四大皇帝,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其中三个,都掌握过传国玉玺。 那时候的华夏敢说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叫: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秦自不用说,开疆拓土,横扫六合,大汉丝毫不差,北逐匈奴于大漠之北,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打通了古丝绸之路,匈奴被杀的丢盔弃甲,连东亚都不敢呆了,一路往西迁徙去了欧洲,就那点残兵败将还杀的欧洲诸国哭爹喊娘。其武力之强盛,唯我独尊,是真正的天下正中,号称神州。 唐就更不用说了,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没有之一。 但唐之后,华夏便陷入了沉沦,天命皇权的玉玺消失,上天似乎便真的不在眷顾这片土地。 五代十国让汉人差点被五胡杀光,要不是最危急的时刻冉闵七战七捷颁布杀胡令,华夏这片土地,早就被异族占据了。 之后,宋朝勉强再次统一华夏,却一直被摁在地上摩擦,辽金元,个个都把宋朝一顿胖揍。好好的一个王朝生生被打成了北宋和南宋,苟延残喘。 后蒙元灭宋,华夏第一次被彻底打断了脊梁骨,好不容易明朝反弹了一下,也没能挺多久,很快又被满清和蒙元压着打,皇帝都被俘虏了,随后满清入关建立政权,华夏第二次被打断脊梁骨。 再之后就更黑暗了,近现代,连小小的弹丸之国,也能把华夏摁在地上使劲的摩擦。 华夏的辉煌与沉沦分割曲线,就是唐末。 而唐末也正是代表天命的传国玉玺消失的时候,它怎么消失,为何消失,历史根本给不出一个说法。 莫名其妙就没了,无影无踪,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后秦时代,有两尊传国重器先后失踪,最先失踪的便是这九星轮,它最后掌握在金笛夫人手中,金笛夫人失踪后,它也失踪了,另一尊便是代表华夏正统的传国玉玺,消失的年代则在唐末,据说,黄巢曾经短暂的得到过传国玉玺。”胡来道。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自己收上这东西,竟然能和传国玉玺相提并论? 也太重了吧? 无价,绝对的无价! 而且黄巢又跳出来,那个作古了一千多年的杀神,似乎总能和金盆乡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 他曾经来过金盆乡,从大墓中得到过一支无敌的尸傀大军,直接干灭了大唐王朝。 更没想到的是,传国玉玺竟然还落入过他的手中。 这里面的内容绝对没有历史课本上写的那么简单,掩盖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 第一百八十章:找齐神珠 “黄巢既然得到了传国玉玺,那就代表天命,为什么会短短几年便生死国灭?”我急忙问道。 唐末之后,天下大乱,五胡乱华,华夏大地血雨腥风,汉人被杀的纷纷南渡逃命,这才有了后面的江南大开发,以前南方可是蛮荒之地。 “这是一段历史迷案,法事行的历史也记载的不清不楚,一说是黄巢并非天命之人,他只是借用诡物的力量走捷径,灭掉了还有几分天命的唐王朝,后被反噬,短短几年便从巅峰坠落,生死虎狼谷,国灭。第二说是黄巢得到了天命,但有神秘的力量打断了他,结果便是黄巢身死,代表天命的传国玉玺也碎了;当然别的说法也有,不一而足。”黄毛道。 “传国重器碎了?” 我嘀咕了一句,低头看向九星轮。 九星轮明显不完整,是残缺的,如果两尊重器的命运是一样的,那传国玉玺是真的碎掉了。 “等等,这传国玉玺不是人造的么,这和天命有什么关系?”我急忙问,历史清楚的记载,秦始皇命丞相李斯用和氏璧制印方,上面篆刻的字也是李斯写的。 “关键在于和氏璧,史籍记载和氏璧是一方玉,其实并不是,它和九星轮的上的圆珠一样,是女娲炼石补天遗留下来的神石,落入人世间被包裹在石皮中,从而被误以为是玉;是一方神物,比九星轮上的神石大的多。”黄毛解释道。 “女娲炼石补天?” 我不禁皱眉,这可是神话传说,虚无缥缈的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它的真实性。那是史前时代,还是茹毛饮血,结绳记事的部落时期。 按照神话时代的记载,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用大斧劈开了这个世界,清者上浮,成了天空星辰和日月,浊者下沉,成了大地。 而盘古劈开天地之后,也油尽灯枯,死后身体化为山川大河,花鸟鱼虫,世界万物,魂魄则成为了诸天古神。 其中,就有人身蛇尾的女娲娘娘,以及她同样人身蛇尾的兄长,伏羲。 但诸天古神可不止她们两个,还有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帝子颛顼……等等满天诸神。 水神共工与帝子颛顼不和,大战七天七夜,撞断了不周山。 而不周山是支撑天地的柱子,于是天塌了,出现一个大洞,洪水倒灌,神火从天将,人世间一片大乱,百姓哀鸿遍野,女娲在五台山取五色神土,引太阳神火,炼神石补天,又斩下神鳌四肢替代不周山,才将一场灭世的大祸平息。 之后没多久,女娲也油尽灯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她练成的神石却没有用完,有部分遗落在了人间,造就不少的神话传说,西游记中的孙悟空,相传就是从神石中孕育的。 可问题是……这些统统都是神话传说! 何谓神话,就是天马行空的杜撰,几乎没什么真实性。 可以肯定的是,人乃万物的灵长,绝对不是女娲娘娘的创造的,这是一种很明显的附会。 “女娲造人还有炼石补天肯定是假的,但这种传说你记住一点,它不会是凭空捏造的,绝大多数都是有原型的,按照法事行的一般推理,女娲当时应该是一个母系氏族部落的首领,共工和颛顼也同样的某个部落的首领,共工和颛顼由于战争,引来了什么大灾祸,最后由女娲出面摆平。后世由于还没有文字,只能有人口口相传,你添点油我加点醋,最后就变成了神乎其神的神话故事。”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个解释靠谱。 这和关公关羽的神话很像,关羽肯定不是神,他只是三国时代刘备军事集团下的一员将领,是后世添油加醋把他神话的。 关羽是原型,关财神是神话,只不过不同的是,女娲的神话色彩更浓,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文字,就算有,也没有合适的载体。它不想笔墨文字,可以很精准很详细的记录某件事情。 “那是什么灾祸呢?”我试着问,女娲炼石补天,可是家喻户晓的神话传说,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后世不会如此铭记。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有那么一种说法,我也是听一个老前辈说的,说女娲炼石并不是补天,而是堵住了某些邪恶的东西降临人世间的通道。” “邪恶的东西?”我心头暗跳,如果是这样,那事实有可能会比较吓人。 “那个时代可是修行者的天下,女娲、伏羲,以及所有被神话的人物都是修行者,无一都是非常强大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能被称之为神,还真不完全是编撰的。” 胡来看着我,道:“换而言之,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那绝对是修行奇才,生来便能修行,天之骄子,但现在是末法时代,所有的修行者都会受到诅咒,越是适合修行的人,诅咒就越强,直至成为不祥人。”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神话时代的天之骄子,成了现在被诅咒的人,连普通人都远远不如。 孤、夭、贫,样样令人绝望! 就目前来说,这三个诅咒,还只是应验了一样,未来恐怕会更加厉害,因为自己失去了爷爷的庇佑。 “那这不祥人的诅咒,能解吗?”我急忙问。 既然出现了这个词,就说明以前也有不少和自己一样的人,或许有人解掉了也不一定。 “人为的诅咒或许可以解,但上天的诅咒就难了,没听说过解成功的。”黄毛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顿时绝望,他说的没错,爷爷可是龙头,连他都没能帮我解掉诅咒,还生死未卜,可见这种诅咒的厉害。 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这源源不断的诡事要掉小命。 毕竟,自己已经被地府的阴差盯上,生死簿上,恐怕显示的是寿元已尽。 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经死了。 “但是,这个九星轮或许可以给你转机!” 胡来的话给我来了一剂强心针,他道:“你爷爷留下这个给你,肯定对你是有大用的,但问题是这东西只残存了一个盘,上面的灵珠和九颗神珠不见了,万幸的是,你找回来了一颗,如果能凑齐剩下的九颗,或许就能解除诅咒了,这可而是传国重器,妙用无穷,遮挡天机不在话下。” 我重重点头,经过这一梳理,事情似乎就明朗了许多。 最中央的灵珠就是在大墓里面发现的,那其他的神珠,或许也可以在大墓里面找到。 爷爷带我在金盆乡,或许就是这个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爷爷留下的钥匙,对自己也就很关键的。 原先自己是恨不得把那钥匙给销毁掉,因为陈老根说过,说打开大墓对金盆乡就是大难,会害死很多人。 但现在……自己似乎站在了盗墓贼这一边,必须打开大墓。 这种变化让我心底有些慌乱,完全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触不及防。 恐怕爷爷也是想打开大墓,收集那九颗神石,但他没能成功,而且下落不明。否则冯犟头也不会骂他了,说所有的一切灾祸都是爷爷带来的,爷爷不是好人,坏了金盆乡的风水。 事实是,爷爷是冒着被人戳脊梁骨,冒着金盆乡乡里乡亲蒙遭大难的危险,只为了给我找到一条生路。 而自己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这一刻,我甚至感觉非常窝囊,活了二十多年,刚赚了一点钱就被徐娇娇一家骗了,啥也不会,能活到现在是逆了天的气运外加爷爷庇护。 说是废物也差不离了。 “胡来说的对,这东西既然能让不祥人的诅咒印记现形,就一定能解除它,你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能让别人拿走了,特别是那群盗墓贼,他们要知道你手中有无价之宝,肯定会杀人越货的。”黄毛见我有些沮丧,也给我鼓劲。 我连连说好,打开电视机的盖子,将圆盘放回去,又盖好拧紧螺丝。 “对了,你是不祥人这件事,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否则会让你生出危险。”黄毛叮嘱。 我自然说好,但一看手心的那个鬼脸印,又不禁犯了难,道:“这个诅咒印有办法掩盖吗?” 手心不同于身上别的位置,露在外面,一张手就会被人发现,戴手套可以,但总不能一直带着,自己还要靠修理的手艺吃饭呢,戴手套可不现实。 “每日早晚用香灰擦一擦,可以,鬼神不受你的香,你就只能拜先祖,拜天地了。”胡来道。 我松了一口气,这好办,祖宅供奉了孟家列祖的灵牌,那里的香灰有的是,早晚擦香灰就权当洗漱了,不算麻烦。 之后,胡来和黄毛又宽慰了我几句,说爷爷帮我找到九星轮的轮盘,就有希望的,便离开了。 我送他们出门,又把店门关上了。 坐在床上,我一时间心绪起伏,这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件接一件。 自己找到了爷爷失踪的原因,揭开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但面对是,却是更加扑朔迷离未来。 这一刻,自己真的没有退路了。 只能拼尽一切去尝试,赢了,或许还有生路,失败了,就一切完蛋,而且要尽快,因为地府的阴差随时会来勾自己的魂,到那时候,就万劫不复了。 老人都说,亡魂如果迟迟不到地府投胎,是要打入九幽地狱的,想想传说中的幽冥炼狱,心底就不禁发颤。 那种命运,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 …… 翻过天,我去了老宅,发现胡来说的果然没错,香灰一擦,诅咒印记就淡了,多擦几遍再用水洗干净,印记就消失于无形。 我连忙给孟家列祖上香,请求他们保佑,一定要让自己解除诅咒,同时找到爷爷的下落。 不同于神庙灭香,给孟家列祖包括爷爷上香,可从来没灭过,按照黄毛的说法,现在还能受自己香火的,只有孟家列祖和天地了。 想到这,我觉的有必要试验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搞错了呢? 我立刻带上几根香关门,骑车去了乡东头的土地庙。 那座土地庙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初一十五的时候,才有人回来上上香,拜祭拜祭,平时根本没人来,而且年久失修,已经处于半废弃的状态了。 到了地方,我仔细看了看四下,见无人,便点上一根香,嘴上说了几句保佑的话,将香插入香坛中。 令我无语的是,香一松手,果然就灭了,心中不由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真是神鬼不受! …… 第一百八十一章:三眼灵枭 不甘心我又试了一炷香,结果还是一样。 不祥人,敬神神灭香,拜鬼鬼吹灯! “卧槽!” 我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结果刚回头,发现小路旁边一颗灌木不自然的晃动一下,还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怕是有人。 我立刻抽出牛角刀冲了过去,刚才自己上香的一幕如果让别人看见,不祥人的身份恐怕就瞒不住了。这件事很危险,自己的底细透露出去的越少越好。 冲到跟前,四下都五人,只有灌木的纸条还在摇晃着的,也没有风,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拨动了它。 前面百米开外是一个幽暗的小树林,看起来非常的阴森,一股淡淡的寒意从里面飘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直觉告诉我,里面有东西,而且未必是人。光天化日敢跑出来监视人,还不一般。 “谁,鬼鬼祟祟的,有种出来!”我喊道。 但里面没有应答,死一般的寂静,但我却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目光锁定了自己,就像冰冷的刀锋划过皮肤的表面,汗毛根根竖立。 想了想,我急忙打电话给黄毛和胡来,这林子不大,光天化日,就算有脏东西也不敢跑出来;等人来了,哪怕进去也不怕了。 可就在这时,“扑棱棱”一声翅膀煽动的声音,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头鹰从里面飞了出来,站在阴暗与阳光交界的树枝上,黑幽幽的猫眼盯着我。 是那只三眼猫头鹰! 我心头一跳,这东西盯着我很多次了,被抓现行就有三四次,最开始是在爷爷的坟头那里,后来转移到店子对面,曹楠的房屋对面的电线杆,现在白天居然也跑出来的。 它额头中间还有一只眼睛,但只睁开过一次,也就是爷爷坟头的那一次,后来就再没见它睁开过了。 这只猫头鹰不对劲,但却不知道它到底要干什么,是好是坏;就是盯着我,什么也不干,来无影去无踪,像幽灵一样。 “喂,怎么了?”电话通了,黄毛的声音传来。 “去我店子,一会儿和你说。”我道,说完转身离开,取了摩托车后回了店子。 这东西盯自己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抓它肯定是抓不到的,只能放弃,先搞清楚它是什么东西再说。 这只猫头鹰自己还没和黄毛胡来提起过,因为这东西不好说它是敌是友,刚开是以为它只是恰好路过,几次之后才明白它是冲着自己来的。 回到店子,黄毛和胡来已经在店门口;我把他们领进去,将三眼猫头鹰出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三眼灵枭?” 胡来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出现,有多久了?” “两三个月吧,第一次是在我爷爷坟头看见的,也是唯一一次睁了第三只眼。”我回答道,随后问:“那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三眼灵枭是一种稀有的夜枭,浑身漆黑如鸦,但长的却像猫头鹰,这东西通灵,是一些很强的东西喜好饲养的宠物。”胡来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三眼灵枭后面还有一个很强的存在?”我感觉后脊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东西盯着自己的时间可不短了,换而言之,岂不是有一个很强的存在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之前不祥人的事情,也暴露了? 想到这些,我不由心头突突直跳,大事不好! “只是有这种可能,关键就在于它没有没有被饲养,这东西一扇翅膀就是几十里,以前通信不发达的时候,是可以作为信使用的,喜欢靠近一些很特殊的人。”黄毛道。 “特殊的人?”我疑惑不已。 “就比如不祥人,法事行的界内,有些灵物会习惯性的依附于强者,这是植入它本性里的本能,数千年的末法时代还不足以改变。”胡来接过话头。 我缓缓点头,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这玩意喜欢蹭在自己身边,只是可惜不祥人在末法时代被诅咒,早已不是什么强者,二,它背后有一个很强的存在,在监视自己。 我直觉,恐怕是后者居多。 金盆乡搅风搅雨,但更多的恐怕是各路爪牙在明争暗斗,正主恐怕还没真正登场。 这点看小红楼的反应就知道了。赛玉儿,包括派出所的王建安,似乎一直在等待什么东西。 上次的雷暴无差别轰杀,影响一定非常深刻,弄不好会辟出某些厉害的东西出来。 …… 时间推移到晚上。 我忙了一天生意,洗漱完准备睡觉。 这时候突然听到对面的瓦栋上有声音,但也就一声,然后归于平静。 我心头一跳,这有东西落在了对面。 心中的预感非常强烈,掀开窗帘一看。 又是那只三眼灵枭! 它背对着我,等我拉开窗帘后,身子不动,脑地机械性的回转一百八十度,就像一个无限旋转的猫头鹰木偶,也不怕把脖子扭断了。 我万分无语,它白天刚监视完自己,晚上又来了,而且是第一次弄出了声响。 以前是绝对不会,无声无息像幽灵。直觉告诉我它是故意的,故意引动我的注意,有事。 果不其然,它额头中间缓缓裂开,露出了森白色的第三只眼,像死鱼的眼珠,令人心底发毛。 我不自觉后退一步,这眼睛实在吓人。但下一刻,它忽然一闪翅膀,直接腾空而起,一下就看不见了。 我急忙跑过去看,只见外面空空如也,真的不见了。 “你已经死了!” 忽然,冷不丁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一哆嗦,闪电般转身,震惊的发现三眼灵枭竟然站在电视机顶上,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进的房间。 还口吐人言! 我本能的拔出牛角刀,心惊道:“你……你是谁?” “你已经死了!” 三眼灵枭没回答我,而是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候我才发现,它竟然真的在张嘴说话,猫脸也似乎有了表情。 “你到底是谁?”我上前一步威逼道,事实已经很明显,这只三眼灵枭后面,是一个很强的存在。 “我和你一样,也是不祥人!”三眼灵枭开口。 “什么?!”我浑身一颤,它竟然也是不祥人?这岂不是,找到同类了? 难怪它总盯着自己,难不成是之前就有所察觉? “不祥人是被上天诅咒的天之骄子,奈何末法时代,连活命都成问题。”三眼灵枭盯着我,缓缓道。 “你……你来找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语气不由缓和了一些,如果它没撒谎,自己或许可以从它这里或许不少信息。 “你想活命吗?”三眼灵枭再次答非所问。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谁不想活命,这地府的阴差都已经来找过自己了,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你狠幸运,因为你有一个好爷爷,为了你拼尽全力,要不然,你活不过十六。”三眼灵枭缓缓合上第三只眼,道。 “十六?不是二十吗?”我吃惊道,黄毛和胡来明明说的是二十。 “别人是二十,你是十六。”三眼灵枭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为什么?”我心头一颤,如果自己是十六,那也就意味着,爷爷已经替自己吊了接近五年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听它的说话,似乎还对爷爷有了解。 “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你想活命,就按照我的话去做,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怎么选择随你。”三眼灵枭又道。 “那我……怎么能相信你,现在要害我的东西可多了。”我不甘心,空口无凭,不可能凭它一句“它也是不祥人”,就全盘相信它。 “我说了,信不信随你,记住,不要再告诉任何人,我和你交谈过!”三眼灵枭说完,翅膀一扇,化为一道黑影一闪就从窗户消失不见,如同幽灵,连风都没有搅动。 …… 第一百八十二章:又有动作 我心中一时间惊疑不定。 这三眼灵枭背后的存在,到底什么来头? 监视我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份,白天看到我敬神灭香,晚上立刻便来接触,有什么目的? 经历的这么多事,我自然不可能像三岁小孩一样,别人给一根棒棒糖就什么都信了。 况且,对方还没给棒棒糖呢。 自己被骗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徐娇娇、盗墓男女、陈老根、冯大牛、冯犟头,包括那个暗影,剥皮鬼等,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都有自己的心思,如同自己一样,小秘密一打一打的,藏着掖着。 自己要是轻信于任何人,那就是蠢到家了。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接触,好与坏后面再看,反正多一条路也不是什么坏事;上次暗影说找我合作,结果才两个回合,它就生死不知了,但自己也没吃亏。 冯德亮有苏醒的迹象,这点时间除了和冯家祖坟较劲之外,就是跑到它生前的家附近,黄毛总能在那发现冯德亮的痕迹。 …… 翻过天,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被曹楠的电话吵醒了,他道:“磊子快起来,那群盗墓贼又聚集了一批人,看样子有大动作了。” 我本来迷迷糊糊的,听这话激灵灵一下就醒了,跑到窗户一看,可不,盗墓营地外来了十多辆小客车,车上的人鱼贯而入,正入驻盗墓营地。 后面还跟着几辆火车,正在卸货。 我无语,这帮人歇了半个多月,又有动作了。召集这么多人手,肯定是要再探大墓了。 上次死了七八十号人,这次来的更多,足足十多辆小客车,怎么算都有两百号人。 我不得不对“老主”背后的势力赶到心惊,难怪屠虎在那个小白脸面前跟只猫一样,放屁都要夹紧屁股沟。这种级别的势力,要捏死个把人简直都不叫事,徐娇娇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我不禁紧张起来,上次他们绑架孟水生胁迫我进大墓,九死一生才逃出来,这一次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对自己,再胁迫一次? 我急忙问:“黄毛在你旁边吗?” “我们都在新房楼顶。”曹楠回答。 “等我。”我应了一声立刻出门,奔向曹楠曹楠的新房,他们三人果然在楼顶,曹楠看见我,立刻招手:“磊子过来,这些人比上次那些更厉害,都是狠角色,连洋人都混进来了。” “是吗?” 我吃了一惊,急忙接过望远镜看去,果然发现一对白人的身影,很高大很魁梧,看着有点像毛子。 “还有东瀛人、高丽人!”黄毛也道,说完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急忙对着那看去,果然在一辆刚刚停下的客车上看到了,确实是一车日本人,衣服装扮和华夏人一样,但背上的武士刀却足以表达他们的身份。 “还有棕色皮肤的,像南洋那边的。”胡来也道。 我又仔细寻找了一下,果然也发现了端倪,有一车人明显比较矮小一些,皮肤比较黑,但却不是黑色,而是棕色。 “不用看了,这些都是刀口舔血的国际盗墓团伙,他们集合在一起,怕是要玩一次大的。”黄毛放下望远镜。 “这……太不折手段了吧?”我心惊道,这可是南越王的陵墓,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华夏东土。 这些东洋、南洋、白毛等插手进来,到时候成功了,是肯定要分一杯羹的,文物必然流失海外。 “可不就是不折手段么。” 胡来眉头皱了起来,道:“我们华夏自三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元气就一直没复原,这些域外之人跑过来分一杯羹,完全可以说是引狼入室;尤其是东瀛人和高丽人,他们文化与我们同宗同源,法事行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里面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对他们同样也很重要,怕是想趁火打劫。”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 古代东土神州只要统一,就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方方面面对周围的一圈藩属国和东瀛都有莫大的影响力,法事行的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只是侧重点会有些许不同。 就比如东瀛的阴阳师,就是脱胎于道教的符箓派。南洋的将头源于苗疆的巫术。 都是同宗同源,要不是这样,半个世纪以前,东瀛也不会派一支军队在金盆上捣鼓,最后一个都剩下。 “那它们这次不会又抓我去吧?”我问,这才是眼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至于谁进去,爱谁谁。 什么文物不文物,能活着出来再说,这可是一座帝陵,而且是集合了先秦时代术法的帝陵,一等一的厉害。 即使比不上无人敢碰的秦始皇陵,也不会差太多。 “这一次你也要进去!”黄毛放下望眼镜,看着我严肃道。 我呼吸一滞,对呀,自己只记起来上次九死一生,却差点忘了,九星轮只找到了中央的灵珠,还有九颗神石珠下落不明,自己必须找到,因为事关自己身上的诅咒。 是爷爷留给自己唯一的线索了。 “可我们怎么加入?偷偷的跟在后面?”我问。 黄毛摇头,道:“不,我们光明正大的加入,你上次不是听老主说,尽管不清楚你的作用,但不让那些盗墓贼再碰你了么?” 我点点头,确实,上次在县城偷听老主和盗墓男女他们说话的时候,老主是这么说的。 说自己有可能是打开大墓的关键,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尽管自己偷听被发现了,但盗墓贼却没有对自己采取行动,而是忍了。 黄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利用这个筹码,和盗墓贼谈谈,光明正大的加入,尽量谈成一个比较有利的条件,不再冲到前面当炮灰;相信他们肯定会有兴趣的。 “我觉的不如缓几天,等他们来找我们,这样条件更好谈,这期间我们加强戒备,相信他们不会硬来的。”胡来建议道。 “嗯,就这么办!”黄毛当机立断。 于是,他们三人和我一起回了店子,曹楠还带上两把鸟铳,和自己楼上的一把,一共三把,火药铁砂上膛,时刻准备娄火。 时间一点一点过,直到晚上,盗墓贼们也没任何动静。 三人直接就在我的店子住下,晚上轮流守夜,灯火通明。 晚上九点,突然,我听到隐隐约约一声猫头鹰的鸣叫,不由浑身一震,三眼灵枭来了,就在楼上。 “怎么了?”胡来见我有些异色,问道。 “没事。”我摇头,道:“烟抽完了,我上楼拿两包。” 黄毛不疑有它,点点头答应了。 我急忙上楼,果然发现三眼灵枭又蹲在我电视机上面,自从知道它可能会进来,我就特意给它开了一小扇窗。 “此次盗墓你要加入进去,造出点动静提醒那些盗墓贼,否则他们恐怕会把你遗忘。”三眼灵枭直接开口,声音很小。 “为什么我要加入进去?”我连忙小声音问,也是试探,圆盘的事情它应该不知道的才对,斩钉截铁让我进大墓是为哪般? “我说过不要问我为什么,照做!”三眼灵枭不满的说了一句,一扇翅膀,一闪又化为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我愣在原地,想了想它说的似乎有道理,盗墓贼不清楚自己的作用,只知道有可能很关键,这种情况下,他们还真有可能对带上我下墓没兴趣。 于是,我急忙下楼,把引起盗墓贼注意的办法说了,黄毛点点头,“有道理,咱们既然等别人上门,提醒一下也好,省得他们真把我们遗忘了。” “那怎么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抓一个盗墓贼打一顿?”曹楠为难道。 黄毛直摇头,道:“这些人可都是功夫行里手,惹他们可不是明智直觉。” “我有办法!”我心头电光火闪,想起了一个人,徐娇娇。 只要吸引了徐娇娇的注意力,就相当于吸引了盗墓贼的注意力,尤其是盗墓男和那个秃顶中年人。 至于徐娇娇…… …… 第二天,我在店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是一封休书,内容字不多,就是把徐娇娇休了,叫退婚声明。 这一下,门口热闹了,许多乡民都跑过来看。 现在乡下娶一门媳妇可不便宜,这种订了婚还休掉的情况,几十年难得一见,顿时说什么的都有。 自己和徐娇娇闹掰的事情,还没有正式说出去,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乡里热闹了。 这招果然收到奇效,徐娇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在我们店口大骂了半个小时,还把大字报给撕了,撂了一堆狠话,让我走着瞧,夜路小心背后,别被人捅死。 我关上店门由着她骂,权当狗吠,办正事要紧;直到人群散去之后才把店门重新打开。 这一招的副作用就是,三叔急了,跑到我店里一通劝,让我不要冲动,退婚了损失就大了,依徐家人的性子,一分钱也别想拿回来。 我咬紧牙根,说休都已经休了,就这样了,反正过不了一辈子,到时候还得离。三叔见我根本不松口,只得满脸担忧的离去,说回去凑凑钱,看看能不能再定一门亲。 但正面作用也很快显现,盗墓男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 “怎么,你这是也想跟我们下墓?”他坐在柜台前面的椅子上,笑笑,点了一根烟。 “我可没说要下墓!”我有些心虚的否认,这人太厉害,一眼就看出我们的目的。 让胡来和黄毛目光都不禁闪烁了一下。 盗墓男扫了我们四人一眼,道:“你不笨,你的三个同伴也不笨,无缘无故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徐娇娇,说出去谁信?想来想去,你们无非是想提醒我,别把你忘了。我很奇怪,你为什么突然对下墓有兴趣了?”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我盯着他,既然被拆穿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一个人来就已经说明了态度;他同意,等着自己开条件。 “你等我主动,就是想提条件吧,说说看。”盗墓男拔了一口烟,在肺里流转了一下,又吐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要一起去,但我们不当炮灰,也不探路,就跟在后面。”我开出条件。 盗墓男看了我一眼,道:“这条件,我不能答应。” 我顿时心头一紧,他洞察了一切,条件恐怕不好谈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合作愉快 “那你想怎么样?”我道。 “进去之后,你们必须服从我的指挥。”盗墓男看着我,道。 “你可以回去了,谈判破裂!”我冷道,既然如此就只能采取下策偷偷跟进去了。 不当炮灰是底限,不能排除这一点进去就等同于送死,上次就是这种情况。 盗墓男微微一怔,似乎对我的果决有些意外,道:“你确定?”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送死的活免谈,你可以走了。”我再次下达了驱逐令,曹楠很配合的将鸟铳端了起来。 “想必你也看见了,这次探墓是联合性质的,我可以准许你们加入,但你们必须服从集体的决策,否则我没有办法对其他的探墓团队交待,我只能保证,你们不会比别人吃亏,怎么样?”盗墓男没有起身的意思,又说道。 我沉思起来,他说的倒也不是哄骗,那些盗墓团伙是联合起来的,得到东西肯定也是要分润的,盗墓男不可能命令他们,如同行事不公或者分配不公,联合探墓肯定是散伙,甚至是内讧。 他的意思很简单,我以及黄毛等人作为一个团体加入,服从探墓团伙联合制定的规矩。 “这是我能开出的最宽松的条件,你们不妨考虑一下?”盗墓男起身,微微一笑道。 “我们保留随时退出的权利!”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黄毛开口了。 我急忙点头,道:“对,如果遭遇不公,拿我们当炮灰,我们必须随时可以退出。” “合作愉快!”盗墓男点点头,很爽快的答应了,边起身出门,边说道:“等我们的消息,提前二十四小时通知,把上次那块石碑带上。” “这条件能行吗?”盗墓男离开后,我有些担忧的问黄毛。 他们信誉度堪忧,上次让自己开门说给一百万,到现在也没人过来给我兑现,骗子。刚才就应该质问一下盗墓男的。 “没法保证,进去就有风险,谈条件只能是最大限度的保证我们不会被当成炮灰。”黄毛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和他们混就是这样,哪怕他开出再高的条件,到了墓里面,也很可能无法兑现,只能到这个程度了。”胡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想,既然那个老主发话,说不能动你,我想,他应该不会轻易违背的。”曹楠比较乐观一点。 我点点头,这话有几分道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墓就有风险,只能祈祷运气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 时间一天天过,盗墓男他们并没有马上下墓,依然在准备着,直到三天后才通知我们出发。 我的本意是不让曹楠去的,结果他非要去,不光曹楠要去,连刘二龙也凑过来了。 不光他,前两天冯大牛也在托冯家人拐弯抹角的穷打听,似乎也有下墓的想法,被我骂了回去。王八蛋,砸了我一个手机还想凑热闹,有多远死多远。 就这样,三天后,我们五个人带上各种各样的东西,出发了。 这一次我和曹楠没听胡来和黄毛的了,带上了三把鸟铳,我一把,曹楠一把,刘二龙一把。 刘二龙这孙子是进去发财的,这家伙死了爹以后就断了钱路,两个打工的哥哥都不愿意供养他混吃混喝了。十有八九是从黄毛那里得到的消息,想跟进去发财。 我们这一去,就显得非常扎眼,那些盗墓团伙少的七八人,多的十五六,我们只有五个,而且他们背包都是鼓鼓囊囊的,里面肯定有娄火的家伙事,炸弹之类的也少不了。 我们只有三把鸟铳,一进盗墓营地,顿时被人当成了猴子围观。 “我去,哪来的土著吧?” “就是这一片的!” “三把鸟铳,这要有东西扑过来,铳铳全命中,也不顶事!” “还不如带三根烧火棍!” “哈哈哈,这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笑死我了!” “……” 一众盗墓贼对我们指指点点。 他们各自抱团,界线分明,但在嘲笑我们这件事上,却出奇的统一。 就连那一队白人和东瀛人也哈哈大笑,只是说的话听不懂。 我注意到,那队白毛的头领,是一个相对不那么高大的绿眼男,一双眼睛绿油油的,泛着冷光,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那队东瀛人也差不多,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小方块胡的中年人,总是眯着一双眼睛,活脱脱一个侵华时代的鬼子。 白人人数不多,只有八个人,但个个高大魁梧,全身纹满了各种纹身。东瀛人人数最多,足有十六个。 眼下各个团伙都已经打包准备好,就等待上车了。 “这是联合探墓,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就在这时,几个脸上有疤的人围了过来,堵在我们前面,为首的一人脑袋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下,从左额斜着拉到右眉骨,长长的一道疤,触目惊心,差点就把眼睛弄瞎了。 其他的人脸上也有不少疤痕,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同造成的,像爪痕。 “该不该来你说了不算,好狗不挡道,滚!”我盯着它,冷道。 盗墓贼再厉害也是盗墓贼,绝大部分其实都不懂行,就是仗着人多气旺,一般的鬼魅邪祟不敢近身,刀口舔血,敢打敢拼而已。 这种人和屠家三兄弟一个尿性,对上了就不能软弱,否则他们必然得寸进尺。 刀疤头被我的眼神刺了一下,脸色微变,看了看四周,似乎抹不开面子,道:“老子要是不让开呢?” “我要是你,就不会蠢到在下墓之前无故树敌。”黄毛冷不丁说了一句。 刀疤头一时间搞不清我们的底细了,本以为我们好拿捏,没想到接连碰了两个钉子,脸色一时间变幻不定。 “他说的对,老疤,你一下得罪两个法事行的后起之秀,恐怕并不明智。”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盗墓男,还有秃顶中年人,身后跟着原先的属下,人数最多,足有二十多个。 这些人能从犬口尸魁的两次突袭下生存,都是些本事过硬而且运气不差的人。 屠虎也在,见到我狠狠的瞪我一眼。 “宫头,海哥。”刀疤头一看身后,立刻变得和颜悦色,有些讨好的说道。 我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三层活动板房的最上层,小白脸搂着徐娇娇,正歪头歪脑的盯着我,隔着百十米,我都能感觉到徐娇娇怨毒的目光。 “你的主动加入,让我感觉意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秃顶中年人看着我,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进去发财不行吗?”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顺便怼了他一句,道:“记得上次有人承若了我一百万,好像没兑现吧?” “偷听我们开会还敢要钱,抵消了!”屠虎恶狠狠的说道。 “这次也有机会,只要你肯主动。”盗墓男微微一笑,然后秃顶中年人对视了一眼,绕过我们走到车队中央。 秃顶中年人,道:“这次一共十四支探墓队,如果遇到冒险的事情,各队轮流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发!” 话音落下,各个团队纷纷上车,车队浩浩荡荡朝山上开去,都是小客车或者金杯,只有我们是一辆摩托三轮,跟在最后面。 “呸,神气个球!” 曹楠开车跟在后面吃尾气,狠狠的唾了一口。 “他们也神气,我们越安全,让他们趟雷就是了。”胡来一点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黄毛也点点头,道:“这些人比上次那帮人要精悍,但愿可以深入一些。” …… 第一百八十四章:雷阵 我心中一时间既期盼又担忧。 期盼的是能顺利找到那九颗神石珠,从而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即使解除不了,哪怕能压制也可以。 这些天闲聊,胡来告诉我,说想九星轮这种级别的圣物,能压制一切不祥,即使断不了根,也能让我延寿许多。 怕是这次又闹出什么大乱子,上次可是二十几个犬口尸魁冲到乡里去了,要不是雷暴法阵降临,现在的乡里恐怕已经是处处白骨。 万一事件重演,乡里还能逃过一劫吗? “轰隆隆!” 就在这时,金盆山的方向,突然有雷鸣之声传来,天空飞快的被乌云遮掩,内有电蛇闪动。 “我去,什么情况?”刘二龙大吃一惊。 “这是阵象!”胡来几乎脱口而出,见我们不解,解释道:“就是法阵布置完成之后闪出来的异象,一般只有很厉害的法阵才会有,看来那个叫佐木的东瀛人已经把阵布置完成了。” 我脑海电光火闪,想起来了,上次盗墓贼开会的时候,他们就商量着要把里面的尸傀除干净,专门请了一个叫佐木的东瀛阴阳师过来助阵。 天上,乌云缓缓压向金盆山主峰,大有压城之势,我即使不懂法阵,也知道这手笔不小。不知道那天晚上护住乡里的雷暴不知道有没有这气势;感觉好像乡里的那一次更迅捷,说是晴天霹雳都不为过,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愧是阴阳世家出身的强手,厉害!”胡来有些震惊的说道。 “能和上次乡里的雷阵相比吗?”我急忙问,因为那个雷阵,有可能是爷爷布置的,但不知道启动的人是谁,隐的很深。 “不遑多让!”黄毛评价道。 我暗暗心惊,爷爷可是龙头,而且是龙头世家,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佐木恐怕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之后,大约三五分钟,闷雷开始沉寂下去,黑云也渐渐隐去,最后消散,金盆山又恢复了万里晴空。 “看来这些天,这些盗墓贼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布阵,这会儿刚刚完成。”胡来道。 …… 车队行进的速度非常快,这些盗墓贼个个都有飙车的习惯,我们在后面跟的心惊肉跳。 还不到一个小时,车队就到了山上的营地。 没任何废话,下车后,盗墓男招呼一声,各个队伍齐装,鱼贯进入山道。 我们如愿以偿跟在最后面。  还和上次一样,山道进去是干涸的暗河河道,通过河道后,到达了上次炸开的口子那,已经用水泥构建了阶梯,很方便的就可以上去。 等我们上去之后发现,上面果真布置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法阵,地面镌刻了秘纹,密密麻麻一大片,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看这功夫,没个三五天是不可能完成的。 镌刻出来的秘纹全部用暗金色的什么东西填充过,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看着想是蝌蚪,但有些地方却具有非常锋利的菱角,像是冰凌的锋锐,淡淡的杀气弥漫而出。 而环在法阵外面的,是一个类似于八卦的形态,但我数了一下发现少了一边,不是八卦,而是一个七边形。 菱边是一条宽达三寸的沟槽,里面流淌着一股暗银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法阵讲究七杀八困,这是一个杀阵!”胡来小声解释道。 我点点头,先不说它启动后的威势,光看着就感觉很凌厉的样子,令人心头突突直跳,感觉里面有莫大的危险。 目光扫视全场,发现那个叫佐木的东瀛人早就在了,他围着法阵走,似乎在检查,手上有一把黄金色的刻刀。 “这个是水银吗?”曹楠指着沟槽里面流动的液体,色变道。 我也心头微跳,水银会挥发,而且剧毒。 “当然不是,这是一种异兽的血,喜欢在雷雨之夜静卧山巅,吸引雷元之力,这种血用来布置雷阵再适合不过了,很罕见,这里用了这么大的量,花费不菲。”胡来道。 我微微皱眉,这些盗墓贼,感觉并不简单是冲着文物来的,至少背后的那个老主不是。 请东瀛的阴阳师布阵,还用这么珍贵的材料,花费海了去了,最关键的是,它在金盆乡布置也是很早,时间精力同样不菲。如果是冲着钱去的,有这么大资本做什么生意赚不回来,非得盗墓? 事情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些盗墓贼,恐怕还是被利用了,老主真正的目标,绝不是墓里面的文物。 “佐木先生,准备好了吗?”秃头中年人略显恭敬的问道。 “准备好了,记住,法阵开启之后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必须将里面的尸傀全部引出来。”佐木在阵后站定道。 “辛苦了!”秃顶中年人点点头,而后对在场的所有人道:“现在开始抽签,抽到那个队,便从哪个队开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队引一次,数量不得少于二十,引完为止。” 说完他拿出一个旋转的罗盘,用力拨动了一下指针,指针滴溜溜的旋转,最后停留在十一这个数上。 “娘希匹!”刀疤头骂了一句,很显然,十一就是他们,听这句骂街,应该是江浙一带的人。 “你们是最后加入的,编号十四,要是没引完,你们也得上。”屠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冲我们冷冷的说了一句。 “打开石门!”盗墓男随后下令。 几个盗墓贼手持一根木杆,盯着上次那块可以按动的石砖压了下去,顿时,“咚”的一声,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机关声响,前面一闪石门缓缓升起。 这时候我发现,那个陷阱的坑竟然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上面没人的缘故。 于此同时,另外七八个盗墓贼每人将三个发光的荧光球狠狠的从石门下面丢了进去,将里面空间照亮到了一片。 “上!” 刀疤头一行人骂归骂,但行动起来也毫不含糊,石门打开之后,立刻便冲了进去。 “吼!” “吼!” “嗷……” “哒哒哒……” “轰!” 很快里面便传来犬口尸魁特有的吼声,火器也娄火了,还有爆炸的声音,显然是一进去就陷入了恶战。 于此同时,佐木手持一张金色的符,闭上双眼,正念念有词,语速非常快的。 “走!” 不过十余秒,刀疤头便带着人又冲了出来,后面乌泱泱,跟了一片犬口尸魁,数量足有数十个。 我头皮发麻,因为我敏锐的发现,刀疤头一行人有一个人没回来,结果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死在里面,不由心中暗暗祈祷他们引完了,这要陷入包围,我们这五个人还不够分的。 刘二龙是第一次犬口尸魁,吓的脸白了,也不知道他为求财而来后不后悔。 黄毛和胡来脸色同样微变,黄毛道:“小心上面,这些犬口尸魁潜伏在上面。” 我们重重点头,都看见了。 上次盗墓贼团伙损失惨重,恐怕就是触不及防从上面被袭击了,七八十人进去,最终活着出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个,其中一半还带伤。 说话间,刀疤头十来号人已经引着,尸魁冲进法阵里面。 佐木念语徒然一停,大喝一声:“雷神,引!” “轰!” 话音落下,之间沟槽中异兽之血电光爆闪,而后就像发生了静电感应一样,徒然数十道火蛇从天而降,劈在了犬口尸魁身上。 顿时它们就好像里面发生了爆炸,四分五裂,残尸碎块掉了一地。 就这一下,跟出来的尸傀一扫而空,干净利落的令人心惊肉跳。 这时候再看异兽之血,颜色明显暗淡了几分,而佐木手中,再次出现了一张金色的符,依旧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继续,引集中一点!”盗墓男立刻说道。 第十二队二话不说接替冲了进去,却是那队高大魁梧的白人,喊着不知道哪国语言“乌拉乌拉”的。 “这法阵虽然不完善,但已经相当厉害了。”胡来惊心道。 “这尸魁竟然有这么大的弱点,怕雷。”我说道,这也是听黄毛说的,说这鬼东西刀枪不入,就怕天上的雷,能专门克制它。 “这也是黄巢得到尸魁大军之后,要把它们伪装成金甲人了,这东西说起来厉害,真要识破了,设阵伏杀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并不会太难,万物相生相克,尸魁克刀兵水火,却十分怕雷。”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东西如果什么都不怕,那就太无敌了。 很快,白人冲进去也出来了,他们的情况好一些,步子迈的大,速度快,只伤了一个,引出来也有数十个。 依葫芦画瓢,法阵再次启动,将这些不可一世的尸傀轰杀。 然后便是那队南洋人,却见他们根本不进去,而是丢下一个又一个类似于小人娃娃一样的东西,浑身斑驳,看起来像是凝固的血,很渗人,额头上各贴着一张符,身上还插满了各式的钉子。 他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只见那些小人一下就想活过来了,一蹦一蹦的冲进了石门里面。 “这是小尸鬼!”黄毛脸色一变。 我也是头皮发麻,因为总感觉这些小人的材料,是尸体。 “怎么说?”曹楠急忙问。 “这是一种黑巫术,类似于南洋那边驭小鬼,但却并不完全是,还糅合了一部分湘西那边的赶尸术,比较冷门。”黄毛解释道。 “这是用小孩的尸体制成的吗?”我小声的问道。 黄毛点头,道:“这种东西作用其实不大,但用在这种地方,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尸体从何而来,如果是取自活人的,那就很邪恶了。”胡来皱眉道。 我心头一紧,法事行里面其实有一些东西是很邪恶的,有些法术可以用来驱鬼辟邪,但有些法术却是害人的。这在法事行有一个通称,叫左道,或者叫左术。 先不论这些东西邪恶与否,但就效果来说,比人去引效果好了不少,在里面呆的时间也长了一倍。 出来之后,后面跟着的尸傀数量多达六七十。一阵雷光之后,逃出来小尸鬼连同尸傀一齐化为焦黑的碎块。 小尸鬼本质上说,也是尸魁的一种。 “上!” 第十四,轮到我们,盗墓男冲我们挥手。 我们早就将重的东西丢下,一咬牙冲了进去,刘二龙还不错,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算是个狠角色。 冲进去,我们几乎都盯着上方,但久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上方空空如也,竟然没有尸魁扑下来袭击我们。 “难道被引完了?”我忍不住问道。 “不要掉以轻心,尸魁一般是有统领的,当心!”胡来道。 “统领?” 我心脏狠狠一抽。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不远处朝我们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体型比尸魁大上一倍! …… 第一百八十五章:惊险万分 “卧槽,中奖了,快跑!”黄毛反应最快,惊吼一声拔腿就跑。我们四人也本就紧张,随时准备逃跑,一听声转身就逃。 “吼!” “咚咚咚!” 尸魁统领速度飞快,三步两步便追到了我们身后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还在飞速的靠近,重步踩踏,整个地面都在颤。 “要命!” 我浑身汗毛炸立,这距离根本不够我们逃出去。 尸魁统领大步流星,一步迈出便抵得上我们四五步的距离,奇快无比;没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冲到背后,尸爪狠狠的朝我扫过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面跳去,根本不用怀疑,这要是被扫中,绝对是四分五裂开,无法幸免。 “轰!” 刚刚跳开,硕大的尸爪扫过,坚硬的青石就如同豆腐一样,轰然爆碎,化为碎片溅射。 我跳的太急太猛,根本没掌握好重心,几乎是五体投地砸在地上,下巴一磕,顿时眼冒金星,七荤八素,差点没昏过去。 “玄心天镜,光耀八方,启!” 千钧一发之际,黄毛返身大喝一声,左手竖诀,右手持镜;之间镜子发出一束暗黄色的光芒,照在尸魁统领身上,顿时让它仿佛遭遇了巨大的阻力,前进的速度一滞。 我一看,是那面从陷阱坑里面检出来的镜子,果然不是凡品。 刘二龙和曹楠立刻返身将我从地上拖走,刚离开,尸魁统领的大脚就踩了上来,差点成了肉泥。 尸魁统领连着两击被阻,怒吼一声,音浪滚滚,如同来自九幽恶魔,光声音似乎就要将人吞噬了。 黄毛闷哼,身体仿佛受到重击,直接向后滑了六七步才停下,脸色发白,额头就这么几息的功夫,便冒出豆大的汗珠。 “黄毛撤不了了!”胡来脸色大变,道。 “怎么回事?”曹楠不解。 “他一卸劲,尸魁就会扑过去。”胡来焦急,道:“想想办法阻止尸魁,给黄毛争取时间!”  我顿时急了,黄毛救了自己一命,却是替自己扛了雷,只要他一松,尸魁一个前扑他必然一命呜呼,更要命的是他的状态,消耗巨大,根本支撑不了几秒钟。 “拼了!”我发狠,抽出牛角刀冲了过去,黄毛曾经说过,说牛角刀也不是凡品,这东西如果甭管捅中什么东西,都够它喝一壶的,远比什么桃木剑枣木剑之流强得多。 眼下只有这才最有可能解救黄毛了,胡来或许有办法,但肯定耗时间,黄毛撑不住。 “小心!”胡来惊声提醒。 尸魁统领见我冲向它,转而面向我,尸爪高高扬起,要狠狠的拍下来。 “孽畜!”黄毛使尽余力炸吼,玄心镜顿时明光大放,尸魁统领一僵,速度徒然慢了不止一倍。 我大喜,脚下一跪,接着冲劲,矮身从慢了一拍的尸爪下面滑进去,照着尸魁统领的脚踝就是一刀。 我本以为这一刀最多就是将它划伤,或许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伤害,但锋利的牛角刀却直接横着切了过去,几乎将尸魁的脚切断。 同时浓重的黑雾从切口中冒出,发出“嗤嗤……”如同烙铁烫肉的声音。 “嗷!”尸魁统领痛吼,狂暴起来,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狠狠的扫向四方,将我吹的飞了出去。 黄毛也是蹬蹬蹬往后退,脸色更加的白了,玄心镜发出的光芒在不断的闪烁。 “快跑!”胡来焦急的怒吼。 曹楠和刘二龙一把拖起我飞奔而逃,胡来架起黄毛,也转身逃窜,尸魁统领被创,虽然发威了,却也迟滞了几息的时间。 我们狼奔豚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亡命逃窜。 但尸魁统领的反应也很快,狂怒一声,纵身一跃,朝我们扑过来。 “跳!”胡来大叫。 我们即使没回头也能感觉到后面的森寒的风压,用尽全身力气也朝旁边一跳,落点处便是石门外的雷阵。 这一摔同样事起突然,我们几乎都是五体投地狠狠砸在地上。 但让我惊惧的是,身后是风压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猛的翻转身,顿时亡魂大冒。 一只巨大的尸爪,狠狠的朝自己盖下来。 尸魁统领跳出的距离远比我们的远,虽然没能跳出石门,但长长的手臂却足以让它够着自己。 我心中万念俱灰,这就是不祥人被诅咒的命! 尸魁统领谁都不抓,偏偏抓自己,两次,不是命是什么,天要亡自己! 忽然,一阵金白色的光芒猛的爆闪,就像是无比昏暗的环境中,突然打开了大卡的车灯,耀眼的让我瞬间致盲。 “轰!” 只听一声炸雷的声响,是雷阵启动了。 我两耳轰鸣根本听不到声音,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本能驱使我闪电般将牛角刀揣进了兜里。佐木正在找这把刀,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久久,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嗡鸣的耳朵缓缓传来胡来和曹楠的声音,还能感觉到有人在拉我。 缓缓的,等视觉恢复了一点,曹楠和胡来在我面前晃动。 “磊子,说句话!” “什么情况,看得见吗?” “……”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这是劫后余生了,放松的心情也让我的视觉听觉恢复的更快了,道:“我没事,被闪懵了!” 想想过程就能明白,肯定是雷阵劈中的尸魁统领,救了自己一命,而他们都背着尸魁趴在地上,只有自己翻过身直面雷电,如此近的距离下,直接聋了瞎了。 胡来和曹楠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见,雷阵的秘纹已经暗淡的几乎不见,而沟槽里面的一手血液,也同样淡的没有了颜色,像水了。 显然雷阵刚才那一劈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怪不得声势那么恐怖,就像爆炸一样。 我本能的看向石门,却吃惊的发现尸魁统领不在,地上也没有大块的尸块,只有旁边两个利爪显得异于普通的尸傀。 “尸魁统领呢?”我急忙问道。 “雷阵只劈炸了它的手,没能灭掉它,缩回去了。”黄毛道;此刻刘二龙正扶着他,他浑身都在颤,巨大的消耗让他有些难以支撑。 我心头暗跳,这尸魁竟然比普通尸魁多了智慧,知道逃跑,这下可麻烦了。 就像上次那个将军俑,也是有智慧的,而且更加的强大,速度,力量更是远胜之。 “你们连一个尸魁都没引出来,任务没完成。”适时,一个分外讨厌的声音出哪来,我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屠虎冷笑的嘴脸。 “死一边去,这是尸魁统领,你行你试试!”我怒呛。 “没引出来就是没引出来,还浪费了佐木先生的法阵雷元,接下来你们必须弥补。”屠虎双手交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轮不到你说话!”曹楠也怒了一句。 “你……”屠虎敢怒不敢言,这句话可戳到他最虚的地方。 “尸魁统领是有智慧的,想要将它引出来几乎不太可能,他已经断了一条腿一只手,威胁性不算太大了。”这时候,佐木突然说了一句。 在场的不少人都交流了一下眼神,包括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 我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句话,很明显是向着我们了,我本以为他的雷阵没能毕尽全功,肯定会暴怒的,结果没有。 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公正。 尸魁被自己划断了一条腿,炸碎了一条手,确实已经半废了,这是我们的功劳,换做别人还不一定。 我不自觉瞟了佐木一眼,发现他也看向我,眼睛眯了一眯,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 第一百八十六章:黄泉河 “屠虎,退下。”盗墓男训斥了一声。 我看了盗墓男一眼,总感觉盗墓男似乎不太喜欢屠虎,尤其是对我的态度上,他似乎一直有所保留。 黄毛曾经说过,是盗墓男原本不是老主的手下,是最近才加入的,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眼下他这句话,既敲打了屠虎,又给了佐木面子。 屠虎脸色一僵,只能瞪了我们一眼,悻悻的退到一边,他只是一个小喽啰,没资格和上层人物对话。 “好了,十四组轮完,第一组接替进去侦查,没有问题我们继续前进。”秃顶中年人一锤定音。 第一组自然是盗墓男手下的人马,屠虎也在列,有十几个人,拿起家伙事,走入了石门中。 里面一直安安静静,没在出现什么声响,许久,屠虎走了出来,道:“没有发现尸魁统领,安全!” “撑住石门,以防万一。”秃顶中年人下令。 话音落下,盗墓男手下剩下的人立刻走到石门处,钻孔焊接,两遍各做了一个支撑梁,这样,即使石门落下来,也不会完全关闭,里面万一发现危险,便可以逃跑。 上次尸魁袭击的时候,就是石门来不及完全打开,导致重大伤亡,逃出来的不到五分之一。 显然他们早就有准备,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搞定了,而且很专业,石门如此把钢铁直接压入青石里面去,否则是落不下来的。 搞定之后,队伍朝里面进发。 这是一道又一道的关卡,后面只会更加凶险。 但我却感觉不对劲,理由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后面有一百道关,这座大墓也会被攻破。 毕竟办法永远比困难要多。 如果陵墓的建造者就这点水平,这座陵墓,能保存那么久? 我们跟在最后面,现在才轮到第一队,我们能打一会儿酱油了,不得不说,这样的梯次冒险,还算比较公平的。 大家轮流来,遇到什么完全就是自己的造化,死了伤了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你运气不好。 我们刚才运气就不太好,要不是关键时刻黄毛顶力,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 “怎么样?”我拍拍黄毛的肩膀,这会儿他看起来恢复了不少,至少不需要刘二龙扶了。 “没事,刚才就是瞬间消耗过大,在歇个一时半会儿就好了。”黄毛笑笑。 “谢了,刚才!”我真诚的说了一句。 刚才他几乎是拼上自己的命替自己挡了一下,这种交情,即使他还有别的目的,也是可以信任的了。 “别谢呀,来点实在的,你觉的你的命值多少,看着给。”黄毛嘴角微微上扬。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白了他一眼。 “这么抠门,待会儿遇到危险,别喊我!”黄毛一幅绝交的表情。 “三百大洋,不能再多了。”我一翻白眼。 “八百,少一个子待会儿别说认识我,你给冯三顺都是一次五百,我不能比他少!”黄毛狮子大开口。 “行行行,八百就八百!”我妥协了。 就在我们讨价还价的时候,盗墓队伍已经鱼贯而入,进入了石门,我们急忙跟上,也走了进去。 聚合所有人的手电光,我这才发现,山腹上面竟然出现了很多的窟窿,尸魁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看着专门防止它们的,如果灯光太弱,根本就看不见,从天而降,绝对会让人触不及防。 大概估算了一下,有将近一千的样子。 这让我犯嘀咕,传说黄巢从这里弄走了五百尸魁,之前加现在消灭的,大约两百。 还有三百哪去了? 这个问题不好判断,毕竟岁月太过久远,谁也不知道历史深处发生了一些什么。 这一关很长,而且还在缓缓往下走,没多久前面竟然出现了水声,一条河横在了前面。 确切的说是一条黄水河,从地下奔涌而出,横在面前,有从另外一端钻入了地下。 河水成仙出土黄的颜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就像是粪汤一样,恶臭难闻。 这种味道让我感觉非常熟悉,当初拉那口锁龙井的大铁索时,涌上来的黄水就是这个味。 只不过这里要浓很多,凝而不散,退后几步脚,气味就几乎闻不见,往前几乎,顿时熏的连连作呕。 “黄泉河!” 胡来和黄毛双双色变。 我急忙后退几步,避开那股恶臭,熏的都快窒息了。 当初拉锁链的时候,就有少量的黄泉水冒出来,胡来说这种水蕴含极致的死气,如果不小心喝上一口,下长久是魂飞魄散,神仙难救。 不光我们,整个盗墓团队两百号人,都捂住鼻子连连后退,而领头层则个个色变。 秃顶中年人眉头皱成了川字,盗墓男盯着激流汹涌的河水,脸色也有些难看,就连向来最淡然的佐木,也动容了。 “黄泉河不是传说在阴曹地府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小声的问。 传说,阴曹地府有一条河,叫忘川河,也叫黄泉河,或者九泉,是阴曹地府的地标。人们所说的含笑九泉,代指的就是阴曹地府。 只要过了黄泉河,就是另一世了。 这个传说家喻户晓,所以乍一出现明显是地府的东西,让我感觉惊诧,莫非地府不过是编造的?事实的阴曹地府,与民间所描述的根本不一样。 “阴曹地府的确有一条河叫忘川河,但那条河一望无际,从河岸这边根本看不到另外一端。”胡来道,随后解释:“但阴曹地府的黄泉河也不是凭空出现的,也是从小河小溪一点点汇聚,最终成就流经地府的大忘川!” “说白了,如果地府的忘川河是长江的话,那这条黄泉就是一条普通的河。”黄毛解释的更加直白。 我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阴阳总是相对的,人间有大江大河,阴曹地府也肯定有,只不过它们的河是黄的。 “那岂不是说,顺着这条黄泉水一路往下,最终可以直达阴曹地府?”曹楠脑洞大开。 “没有人会这么做,跳进黄泉里面,和跳进熔浆里面没什么两样,黄泉只出现在至阴的地方,蕴含了无尽的死气、戾气、怨气,甭管人掉进去还是鬼掉进去,结果只有一个,魂飞魄散。”黄毛正色道。 胡来也道:“黄泉是人世间一切罪恶缓缓沉入地下所化,传说,如果一个人含怨而死,那么他的怨气便会化为一线黄泉,不断的下沉,最后被吸入极阴之地,汇聚成黄泉,缓缓流向阴曹地府。” “一线黄泉?” 我顿时感觉浑身发毛,这一条河,得多少罪恶才能汇集?人世间的罪恶也太多了吧? 而这还是泉水河,那汇聚成地府的忘川河,又是什么概念? 不光我,曹楠和刘二龙听了,也是头皮发麻。 “那这河水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顿了顿,我胆战心惊的问。 “如果是地府的忘川河,就是阎王也不敢横渡,这里得看具体情况,很难说。”胡来道。 “帝陵竟然有所布置,肯定是有凶险,只是凶险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趟雷要倒霉了。”黄毛道。 我点点头,我们刚才中了大奖,这先渡河的恐怕好不到哪去。 果不其然,秃顶中年人,道:“第二队负责渡河打桩,架桥。” 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根本听不懂,一看,竟然是那队高丽人。 东瀛人看向他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东瀛和高丽世仇了两千多年,在社会各个层面,哪怕是盗墓贼都是互相仇视的,这点相对于华夏与东瀛,远远要根深蒂固。 但骂归骂,运气不好谁也怪不得,高丽人还是行动了。 他们的领头和秃顶中年人以及盗墓男协调了一下物资,弄了两艘充气用的船,打满气,装了一些钢架和设备便出发了。佐木竟然出手了两张符,贴在船头船尾。 高丽人也没有全上去,也只拍了两个人。 船冲入黄泉河中,两个高丽人奋力向对岸划去,水流虽然湍急,但河却也并不宽,只要速度够快,到达对岸也用不了半分钟。 可就在这时,“噗”的一声,佐木贴在船头船尾的两张符竟然直接烧了起来。 “哗!” 而后,一条如同铁铸的尾钩忽然从水里扬起,狠狠的扎在船上,冷幽幽的,泛着死亡的黑泽。 充气船一下炸开,飞快的泄气。 “不好,有冥河阴兽!” “快跳!” “快!” “回来!” “……” 人群一阵惊呼,有懂行的人直接喊了出来。 两个高丽人反应很快,立刻丢弃船桨用力往回一跃船只完好的人借到了力,跳了回来,但汽船漏气的那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借力不够,没跳远,一条腿浸在黄泉河中,要不是同伴接住了他的身子,恐怕整个人都要趴到水里去了。 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之间他沾染了黄泉水的那条腿,顿时脸皮肉带裤腿被腐蚀的片片掉落。 先是裤腿,冰消雪融,然后是脚上的血肉,飞快的发黑,腐烂,露出森白的踝骨,然后骨头也在飞快的变黑。 一切,就像是融化一般,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速度很快,他的同伴才刚刚将他脱离水边,腐蚀就已经蔓延到了小腿中部。 高丽人惊恐的惨叫! “砍腿!” “断腿求生!” “……” 恐怖之间,有人急忙提醒。 高丽人的首领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见寒光一闪,便将那人截肢了。 这一幕说起来非常啰嗦,其实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高丽人的反应不能说慢了,但结果还是残了一个,险些连命都没保住。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本能的后撤一步。 我背脊生寒,这黄泉水让我想起了金笛夫人蛇冢里面的那些蛇,它们的毒液很像这黄泉水,咬一口便可以让人全身腐烂,连骨头渣都留不下, 效果简直一模一样! 我心里不禁冒出一个猜测,这金笛夫人养的“棺材头”,该不会就是泉水河里面养出来的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事皆有灵,人和鬼怕泉水河,但不见得某些死物也怕。 当时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没人想到可以断臂求生,被咬的人,无一例外都死的很惨。 “我去,这还怎么过?”曹楠被吓住了。 “嘶……”刘二龙更是打了个激灵,道:“这河水,太恐怖了,简直和蛇冢里面的毒蛇差不多。”他也想起了那些蛇。 “关键是水里面的冥兽,如果不能解决它们,这河看是不用过了。”黄毛皱眉道。 …… 第一百八十七章:主墓室 “其实也有笨办法,就是比较耗时间,这河面并不宽,以现有的技术,单墩架桥也不是什么难事。”胡来道。 我点点头,像塔吊,只要竖一个桩子就够了,架高了水里的冥兽就不能怎么样了。 这处陵墓设计再巧妙也是针对古人的,不可能预料到后世会出现钢筋水泥这些东西。 还有炸药,这样是这些盗墓贼能大行其道的原因,再结实的古墓,在现代工程机械和爆破技术面前,什么都是白搭。 “时间不够,他们肯定还会冒险。”黄毛摇头。 果不其然,盗墓男、秃顶中年人等领头人商量了一下,依然打算强行渡河,他们的办法是先往水里面丢炸弹,就像炸鱼一样,炸死炸伤,最不济也能驱赶一下,强行渡河。 他们再次安排了两条船,带着能架设钢构的物资,准备冲滩,后面几十人准备好投弹。 一声令下,上百枚各色或圆或长的铁球丢入黄泉水中。 “轰轰轰……” 整个地宫都震动了,黄泉水被搅动,密密麻麻的冥兽被炸飞起来,多是各种形态的蛇虫甲兽,面目狰狞。 盗墓贼一共投了三轮,卯足了火力。 最后一轮投完等水浪稍弱,高丽人再次推着气船冲下了河,拼了命的向对岸划去,佐木又给他们贴了两张符。 现代化学暴力终究是有效的,他们很顺利的靠岸,然后将船拖了上去,这时候,那两张符开始烧了起来,气船很快漏气,腐蚀。好在上面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没几下就全部搬下了船。 “佐木的符护住了船体,否则这船根本划不到对岸。”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点看他们手里的浆就知道了,边划船边腐蚀,要是河面在宽一点,就来不及了。 “阴阳师世家的符篆很厉害。”胡来看向佐木,眸光熠熠。 符篆其实就是缩小版的法阵,浓缩在一张符上,两者有共同之处,胡来会几手法阵,自然对同源的符箓颇为关注。 “你会吗?”我好奇的问。 胡来咂了一下嘴,道:“只会几种很简单的,没什么用。” “这个佐木,不知道进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肯定是有所图才对。”曹楠朝那边看了一眼,小声道。 “还有那些鬼魅邪祟。”黄毛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目光不自觉瞟向身后身侧沉沉的黑暗。 我心头猛跳,这才反应过来。 那些鬼魅邪祟虽然在雷暴中损伤了许多,但肯定还有余存,这会儿弄不好就跟在后面。这一路,都感觉后脊背凉飕飕的。 盗墓贼这么大的动静,各方势力肯定都有动作,人鬼勾结的情况必定不在少数。山下的蛊女,暗中的赶虫师,甚至是陈老根等等,恐怕都有眼线在后面。 这看似是盗墓贼单打独斗,其实背后隐藏的力量大得很,而且形成了合力,都希望打开大墓;所图所求,到现在为止依然不明。 想到这些,我不敢往后面看了,生怕看出点什么来被惦记上。 …… 说话这点功夫,两个渡河的高丽人开始就着运过去的物资打桩,架设钢构,河这边也对应的开始行动。 接近半个小时,两边完工,有盗墓贼朝河对岸射出钩枪,拉了一根细细的绳索,绳索取下后又拉铁索过河,一架,上面再铺上塑料板,一座简易的铁索桥便完成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确实是开山掘墓的好手,配合非常的娴熟,三下五除二便把桥架好了。两边连通之后,便开始加固,钢筋水泥焊接全上,将铁索桥彻底固定。 之后队伍过河,继续前进。 铁索桥摇摇晃晃,下面就是滚滚黄泉水,看的令人胆战心惊,我不敢多停留,快速通过。就在这时,突然发现黄滚滚的水下亮起两个血红色的亮点,很微暗,却很清晰。 这是余光瞥见的,等我度过之后再回望,却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曹楠见我走到桥头停下,问道。 我摇摇头,说水里可能还有东西,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那东西是盯着自己。 但感觉的事没法说,只能是泛着嘀咕不去想了。 下桥之后队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上面雕刻有狰狞可怖的兽类,巨蟒,甚至还有类似于骷颅头的诅咒,旁边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上面的字体,明显是秦篆。 石门上也有字,血淋淋的,透出一股猛烈的杀机,远远的看一眼,感觉脑门仿佛要被这杀机劈开,就好像有人用锋利的剑顶住脑门一样,无比真实。 “杀机实质化,这肯定是先秦时代的秘法,厉害!”胡来惊叹道。 “这杀机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以前只感觉过杀气,那只是一种气场,远远没有达到实质化。这种杀机,却让人好像看到了门内的尸山血海。 “这是一种领域力量,先秦时期的修炼者非常厉害,而且实力差距非常大,传说厉害的修炼者,紧靠一个眼神就能杀人,因为他们眼神中的杀机已经实质化,可以将人的魂魄冲散,从而杀人。”胡来道。 我心头暗跳,一个眼神便能杀人。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瞪谁谁死么,太厉害了吧? “这扇石门之后,肯定就是主墓室了!”黄毛肯定道。 我心中震撼,前面死了那么多人,也不过才是主墓室的外围,就这还是从暗河水道走捷径,要是一路找到墓门一关关闯进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这里面又会有怎样的凶险? “门上写的是什么?”刘二龙好奇的问道。 “擅入此门者,形神俱灭!”胡来读了出来。 我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这种血淋淋的警告,急剧震撼力。 形神俱灭,就是连魂魄都灭了,是最惨的情况,人死了还能轮回,能投胎转世,如果魂魄都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彻底消失于世间。 “主墓室到了!” “怕是难进去了!” “很凶的样子,行不行?” “……” 所有人都停下,手电集中照向墓门,阴森森的墓门就像魔鬼的巨口,要将进去的一切吞噬掉。 也有人将荧光棒丢到门前,照亮了一大片的范围。 这时候才发现,地面的石碑旁边,有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里面装的肯定是财货,如果没有被人取走的话,能得一大笔钱。”黄毛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由奇怪,那石碑上面有字,但离的挺远。 “没有人会把棺材摆在墓室之外。”黄毛道,又说:“但凡盗墓,求的都是财,没有一个墓主人敢肯定自己的墓固若金汤,所以他们会在主墓室外放置一些财货,盗墓贼得了财,便没有继续冒险的想法,如此主墓室便可以保存;那石碑上面的写的无非就是警告盗墓贼拿了财货赶紧走,不要再继续前进。” 我恍然大悟,不就是胡萝卜加大棒么。继续前进危机重重,拿着财货就此离开,也算是明智之举。 尤其是墓门上血淋淋的字体,更是一种强烈的逼迫。 事实证明黄毛说的一点不错,盗墓贼也有不少明白人,见过这阵势,看了一下石碑后便将棺材打开。 顿时,一满棺金玉,金光闪闪,玉芒氤氲,让整个地宫都亮堂了起来。 “发财了!” “这么多金子和玉石!” “天呐!” “够本了!” “……” 盗墓贼们发出惊叹声。 我也被镇住了,鹌鹑蛋那么大一颗的珍珠到处都是,还有如同琉璃一般玉石,小的有巴掌那么大,大的有半块砖头那么多,还有一些绿色的翡翠,手镯,金砖则更多,占了一半。 上秤的话,恐怕足足一吨重。 不愧是帝陵,“胡萝卜”的分量重的令人心惊。 …… 第一百八十八章:已无退路 人群不可避免的骚动起来,财帛动人心,金银是冷的,人心是热的,很多盗墓贼眼睛都绿了。 刘二龙眼睛也同样发直,惊道:“卧槽,发了!” 我顿时感觉心惊肉跳,忙不迭的后退了几步,黄毛和胡来也有所感,和我对视了一眼,眉间有些担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一大笔财货在面前,要是有人气了独吞的心思,恐怕很可能会发生火并。这些人手里都是有家伙事的,一旦火并起来,后果绝对惨烈。 不光我们,有些灵光的盗墓贼手不知觉握了握手中的家伙事,眼睛左瞟又看,已经在观察附近的地形了。 “退!” 黄毛对我们比划了一个口型。 我们急忙点头,一步步后退,曹楠拉了刘二龙一把,刘二龙回神,也是脸色一变。 这群人手里都有家伙事,只有我们手里最次,只有三把鸟铳,火并起来,我们只有逃跑的份。 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只要有人开第一枪,结果肯定就是异常大混战。 这一棺材金玉,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个陷阱。考验人心贪婪的陷阱,一个不好众人便会陷入互相杀戮中。 更要命的是,没有人知道有没有盗墓贼已经被脏东西附身了,如果有,那就更加凶险。 “这些财货会公平分配,大家如相信宫某,那便由宫某进行分配,为了表示诚意,宫某本人将分文不取。”这时候,领头秃顶中年人大声说道。 盗墓男也道:“这里很危险,我们人多,那些鬼魅邪祟才不敢靠近,一旦人气不够了,没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火并,所有人都会死。 两人的话缓和了渐渐凝固的猜忌气氛,而且话也有道理,没有人能单独将这么多财货带出去,就算带的动,恐怕也会被脏东西害死。想到这些,众人这才将摸向武器的手停了下来,一场危机被化解。 我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人的贪婪真的太可怕了。 之后,秃顶中年人很快兑现承诺,派人将金玉全部轻点了出来,然后按照估价分配,刚才有冒过险的,有伤亡的多分一点,没有伤亡的少分一点。 盗墓贼一旦认清形势,便没有人质疑他了。 连我们五人都分到了一小包东西,十几块金砖,珍珠七八颗,玉石五六块,估价不菲。 我们五人都很兴奋,刘二龙更是激动的浑身打颤,这孙子几本就没正儿八经的赚过钱,这回娶三个老婆的本钱都有了,麻烦一点的是,这些还要兑现。 等瓜分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就有些棘手了,听从是被上的警告几次得利退出,还是无视警告继续前进? 盗墓贼们明显发生了分歧,而且有不可弥合的趋势。 盗墓领头的人自然想要继续前进,有些和他们关系比较好的盗墓团伙也支持继续前进。 但不想继续的也有小半,态度坚决。 队伍眼看着就要发生分裂,就连秃顶中年人也无法阻止了。 钱拿到了,但也得有命花。 我心里希望继续,但也心惊肉跳,里面的凶险恐怕更加致命,如果只是图钱财,就此打住是明智的选择。 “这一次如同没探出个究竟,谁也别想出去。”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佐木忽然开口了。 纷纷吵吵的众盗墓贼顿时为之一静,皆看向佐木。 佐木没说话,而是抬起手,指向众人后方。 我心头一跳,急忙回身,顿时吃惊的发现,后面竟然黑雾滚滚,一双双血色的眼瞳在黑雾中时隐时现。 “卧槽,哪来这么多鬼东西?” “什么时候出现的?” “几个意思?” “这回麻烦了!” “……” 众盗墓贼一看,顿时全部拔出了身上法器,凝神戒备。 “靠,鬼比人多!”黄毛倒抽一口凉气。 “这些东西一直跟在后面,没想到数量这么多。”胡来也是脸色大变。 我心底一沉,佐木没说错,这么多鬼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后面,很明显,如果有人回头,下场一定很惨。 它们这是要逼着众人继续探索下去,因为它们也想要进入主墓室。 果然,鬼精鬼精……鬼才是最精明的,拿活人当炮灰,它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一旦看到有人要撤退,立刻出现了。 大大的狡猾! 众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只要不是智障,都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卧槽,谁怕谁呀!” 这时候,有人不服,掏出家伙事对着浓浓的黑雾就是一顿娄火,火力倾斜而出,“嗖嗖”穿过黑雾。 一梭子打完,那人愣住了,因为完全就是空了,黑雾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人要完,鬼群里面有几个非常厉害的东西,足够杀光我们所有人!”黄毛似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这是来了正主,狠茬子!”胡来也心惊不已。 话音落下,突然一阵猛烈的阴风从浓雾中席卷而来,带着丝丝的雾气,犹如一根黑色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住那个正在还弹夹的盗墓贼,一拉就没入了黑雾中。 盗墓贼连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不见了。 “嘶嘶嘶……” “呜……” “沙沙……” “啊……救命……” 鬼雾中突然令人头皮发炸的嚎叫,紧接着便听到盗墓贼凄惨的叫声,但也就是一声,便归于平静。 紧接着,“嘭”的一声,一架带血白骨架子从黑雾中再次飞了回来,手里还握着弹夹和家伙事。 正是那个盗墓贼! 他的血肉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具白骨。 而时间,不过两三秒! “卧槽!” “尼玛呀!” “这是恶鬼!” “有邪灵,或者鬼王!” “……” 人群吓的倒抽一口凉气,蹬蹬蹬往后退,脸色大变。 我也是浑身一激灵,太恐怖,一个活生生百八十斤的大汉,两三秒钟便被吃了个干净,而且还不是被吞吃,是被啃噬。 太恐怖了! 不光我,黄毛和胡来也是惊的后退了一步,显然鬼雾里面东西,也超过了他之前的预估。 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同样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生怕被盯上。 “嘻嘻……”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东西一蹦一跳的从鬼雾中走了出来,缓缓现身。 它像个幼童,但只有两尺来高,穿了一双到大腿根的皮靴,身上披着兽皮,恐怖的是他的脸,横七竖八全是缝针,那张脸,就好像是手术室强行用针线缝制拼凑起来,看一眼便能让人寒毛炸立。 “鬼童子!”黄毛脸色大变。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它一眼,黄毛会意,小声道:“就是鬼奴,鬼群里面,真的有一个鬼王。”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鬼王! 这让我想到了人鬼之间的协议,叫人鬼的契约,那种奠定人鬼大体和平相处的契约,就是有法事行的大能和鬼王签订的。 这种契约可是获得上天认可,有执行力的东西。能签订那种东西的存在,绝对是最厉害的,万没想到出现在了鬼群中。 我暗道一声完了,本来进来还盘算着,绝对不能做炮灰,结果现在倒好,所有的人都要做炮灰了。 鬼王都不敢进去,里面的凶险可想而知。 这个鬼童子一出现,有见识的人脸色都是剧变,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就连佐木也是浑身一震,很显然,鬼王的出现远远超过了它们的预估。 这种级别的存在,可以轻易抹杀在场的所有人。 恐怖的正主出现了! 鬼童子一蹦一跳的走到人群跟前,尖细的嗓音道:“嘻嘻……我家大王说了,后退者,形神俱灭!” 这句话直接让所有人如坠冰窟,死了还能投胎,形神俱灭,那就是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没有人敢接话,甚至都没人敢出声,噤若寒蝉,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秃顶中年人。 他的神色这死后已经无比凝重了,躬身对着黑雾深处拱手,道:“不知鬼王驾临,恕罪,恕罪!” 鬼童子有些活泼的歪头看了秃顶中年人一眼,道:“我家大王说,别客气,因为没什么用,打开墓门,如果此行能令我家大王满意,你们就能活命,如果不能,嘿嘿嘿……” 话到最后,它变成了一串冰冷的笑。 “是,谨遵鬼王令!” 秃顶中年人浑身一震,苦着脸应是。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这回麻烦大了,黄毛和胡来也对视了一眼,脸色隐隐发白。 “大家找找线索吧,准备开门!”盗墓男下令。 “我家大王说了,没那么麻烦,只要让孟家人往大门骷颅嘴里喂食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墓门就能开了。”这时候,鬼童子又开口道,说完它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弧度,看向我。 我顿时吓的差点没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孟家人? 这里本地人当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姓孟。 这句一出,所有知晓我身份的都看向我,面带震惊之色。 “为什么是我?”尽管害怕,但我还是哆嗦着问了一句。 这里面绝对有重大内情,一直以来,我都感觉,孟家似乎和这座帝陵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孟家祖上世代都是龙头,关系更深。 尽管这于我来说,没有任何证据,但直觉却非常的强烈。 “嘿嘿,因为孟家祖上是这座陵墓的建造者,同时,也是这座大墓的守陵人!” 鬼童子咧嘴一笑,道处了一则令我感觉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信息。 我顿时被震懵了! 这座陵墓,是孟家祖上建造的?还是什么守陵人? 天呐! 这里面,到底蕴含了多少内幕? 鬼王是如何知晓的? 但让我奇怪的是,旁边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仿佛没听到鬼童子的话一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它用的是密语,这句话除了我,别人都没听见,因为它的嘴根本没动,只是冲我神秘的笑着。 “执行吧!” 鬼童子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转而向秃顶中年人说道,然后转身,一蹦一跳的又回到了鬼雾深处,消失不见。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乱起来,鬼童子说的很明白,需要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换句话说,需要一个献出自己的心脏! 我、曹楠、刘二龙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一幕和之前金笛夫人的蛇冢发生的事惊人的想通。 那一次,自己和曹楠差点死在屠豹和屠熊的围杀中。 后来是刘二龙从背后下手捅死了他们,取了屠豹的血淋淋心脏献祭,才逃出生天。 …… 第一百八十九章:门,陷阱 这一刻,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但也没人敢说话,互相戒备着周边,同时关注着盗墓男和秃顶中年人。 要一颗活的心脏,也就是需要一个人献祭出生命,这时候谁被盯上,谁就倒霉,没有任何仁慈和道义可讲。 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火并的状态,盗墓贼都有家伙事,谁也不会甘心被选上。 我心一下提了起来,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武器,弄不好会被悬赏,当然,自己是不会的,但黄毛胡来刘二龙曹楠都有可能。 盗墓男环视四周,抬手就是一枪。 有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赫然是那个之前受伤的高丽人。 “你……” 高丽人头领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暴怒不已,却似乎顾忌后面的鬼王,又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 “他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后面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风险,这也是为你们减轻负担。”盗墓男冷道,说完将家伙事收起,丝毫不怕高丽人会反弹。 果不其然,高丽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默认了。 一旦遇到危险,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最容易被抛下,在这种情况下,也最容易成为献祭的目标。 盗墓男一挥手,有人立刻上去,把受伤高丽人的心脏挖了出来,转而走到我面前,递给我。 我顿时头皮发炸,刚刚挖出来的心脏,冒着热气,跳动着,血淋淋的极具视觉冲击力。 一入手,那种温热,滑腻腻的触感,更是让我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我强忍着反胃的不适,冲到墓门前,将心脏放入门上的骷颅头嘴里。 就在这时,骷颅头突然把嘴合上了,眼睛放出红光,死死的盯着我,嘴里更是发出“滋滋”咀嚼的声音。 我浑身寒毛炸立,想要逃跑,却发现两腿根本就不听使唤,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惊骇,生怕这骷颅头会一伸头把自己给啃噬了。 这里的机关秘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能力,门上的雕塑既然能活过来。或许正如黄毛说的,这是先秦时代秘法,现在早就失踪了。 “嘭!” “轰隆隆……” 紧接着,只听一声闷响,大门的机关隆隆作响,缓缓打开了,只见门内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人双目生疼,机关的钝响,让整个地宫都震颤起来,就像发生的地震。 “哗啦啦……” 于此同时,铁链被拖动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我浑身一松,能动了,不由立刻后撤,逃的远远的。 一回头震惊的发现,这不仅仅是一道门,而是一条散发着金光的机关道,根本不知道有多长,两边缓缓拉开,形成一条路。 里面白茫茫一片,根本看到不头,分外耀眼。 人群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快进去!”鬼童子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 人群只得应声而动,朝墓门内鱼贯而入。 “吼!” 可就在这时,黑暗中猛的一个东西冲过来,挡在众人面前,红着眼睛嘶吼。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后退,是尸魁统领。 可就在众人以为它要攻击的时候,它却一转身,一拐一瘸的冲进了墓门内,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快进去,墓门到时间就会关闭!”鬼童子又道。 这句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颤,墓门说是门,其实是两面黑黝黝的石墙,一旦闭合,那停留在里面的人,必然被夹成纸片,百死无生。 “第三队,快!” 盗墓男急忙招呼一声。 冒险轮到第三队,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冲进了门内,后面人的急忙跟上,鱼贯而入。 进去后发现,两边果然是机关石墙,而且很长,长的根本看不到尽头。金光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光源在哪,但就是诡异的亮着,无法解释。 “快快快!” 秃顶中年人连声催促。 队伍直接奔跑起来,后面有鬼王,想后撤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如果还没完全进入石墙就合上,所有人都得完蛋。 这一走,就是奔跑了十几分钟还没能走到尽头。 “吼!” 就在这时,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前面传来了尸魁首领的怒吼。 看样子,它是把路给堵上了。 “卧槽!” “快干掉它!” “要死!” “哒哒哒……” “……” 一时间,人群乱做一团,有娄火的,有怒骂的,有惊吼的,而大部分人都被堵在后面,什么也做不了。 通道只容两个人并肩通过,很狭窄。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让我想起了挤压机,尸魁分明是想把所有人滞留在通道内,然后利用大门机关把所有人挤死。 前面在混战,状况显然不妙,好几分钟不得寸进,犬口尸魁刀枪不入,盗墓贼拿它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反而不断的听到盗墓贼的惨叫。 我看向后面,期盼鬼王能动手清除尸魁,这种时候说合作也好,说奴役也好,目标终归是一致的。 和我持一样心思的大有人在,就连黄毛和胡来也瞟了后面一眼,脸上显现出焦灼。 “吼!” 下一刻,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一冲而过,瞬间穿过众人,冲着前面去了,紧接着就听尸魁统领一声惨嚎,便再无声响。 “走!” 盗墓男一声大吼。 队伍终于动了,发足狂奔,朝着里面狂冲。 我随着人流而动了,跑了一段发现地上躺在了二十几具尸体,大多数都残缺不全,血流了一地。 看人数,第三队完全可以判定为团灭。 “快,这机关都讲究一个风水概数,恐怕要不了几分钟就要合上了。”胡来焦急道。 我心头一跳,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道石门绝对不是为了建着好玩,它限定了时间,就是为了防止大规模的盗墓贼闯进去。人通过是需要时间的,时间限定,那人数的上仙也就会被限定。 而且时间限定一般也是取整数的,就像现代人约定时间一样,都是几点一刻,几点半,或者整数点。 没人会去约几点八点十三分,九点零七分这种听着就别扭的时间点。 按照刚才过去的时间估算,应该就是半小时的样子,之前走了十几分钟,被尸魁迟滞了几分钟,现在算算,恐怕也就是五六分钟之内的事了。 “快!快!快!” “跑快点!” “冲!” “……” 盗墓贼中也有灵醒的人,所有人卯足了劲有多快跑多快。 有些人不慎摔倒,后面的人就直接踩过去,根本刹不住车,刹住了也会被后面的人撞上来。 一时间还出现了混乱,这时候如果倒下去,是再也爬不起来的。 果不其然,过了还不到三分钟。 “轰隆隆……” 两边的石墙一震,缓缓开始合拢。 “卧槽!” “要命!” “快跑啊!” “……” 人群惊骇欲绝,吓的亡魂大冒。 我天灵盖也是突突的直冒寒气,前面迷蒙一片,还看不到尽头。 弄不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墓门,完全就是一个陷阱。 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人通过! 一时间,踩踏更加严重了,我一脚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曹楠关键时刻扶了我一把。 很快,石墙越压越近,不一会儿就只容一人通过了。 “所有人,把包里的东西横过来撑住,争取时间!”前面传来秃顶中年人的大吼。 人群虽然恐慌,但也明白此时如果不采取措施,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因为尽头还不可见。 于是,所有人纷纷打开包裹,把包裹里面的能支撑的东西横放在地上,石墙只要压到一定的程度,就会顶住两边。 特别是一些人包了有架构钢构的钢管,最是适合。 没有的话,手里的刀枪、硬的东西都可以。 我们的三把鸟铳也贡献了,我一咬牙,把石碑也放下了,这东西也能顶几根钢管,要命的时刻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哪怕赤手空拳冲进去,也比现在就死在这里好! …… 第一百九十章:神话时代 这说起来很麻烦,但其实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放完之后,众人继续狂奔。 石墙越压越近,越压越近。 没多久,似乎是支撑的东西起了作用,石门挤压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可以听到机关的声响更大了,明显承压。 甚至可以听到后方钢管弯曲的摩擦音,令人牙酸。 “出口到了!” “快快快!” “冲啊!” “……” 没多久,前面传来兴奋的大吼。 而这时候,人只能侧着前进了,肩膀要是宽阔一点的,只能横着走。 最后关头! 所有人鱼贯而过,冲了出去,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原本还有一截距离的石墙轰然合拢。 中间的缝隙,却是连刀片都要插不进去了。 劫后余生,所有人都大呼庆幸,秃顶中年人的方法很及时,争取了一点点的时间,否则以石墙合拢的速度,没几个人能逃出来,绝大部分都会被夹死在里面。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这个盗墓的头领,还是有几分当机立断的本事的。 我打量了一下门后,发现依然是金茫茫的一片,刺眼的光根本让人看不远。 但这时候却可以看到光源了,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前面隐隐预约的出现了一座祭台,金色的光正是从祭台上面发出来的,无比耀眼。 所有人都本能的用手遮挡,眯着眼睛去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上面有东西!”曹楠忽然说道,我一回头,发现他竟然戴了一副墨镜。 “我看看!” 我接过他的墨镜带上,果然好多了,隐隐约约的发现,祭台上空好像悬浮着什么东西,很大一团,而且是四个光点,一个金色,一个火红色,一个青色,一个土黄色。 金色的那个离我们最近,也最亮。 一团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是什么,但它的发光好像只是朝我们这个方向,如果转过去,或许能避免。 “我也看看!”黄毛迫不及待的又把墨镜抢了过去。 我眼睛有些刺痛,不敢去看了,只得转过身背对着,去数人头。石门陷阱可是踩踏了许多人,自己都差点倒下了,想想现在都一头冷汗。 而且,那个鬼王进来了就不见了,还有尸魁首领也一样。 这一点数,发现足足少了三十个。 一下就折损了接近七分之一,还好秃顶中年人处置得当,否则数字会放大很多。 “大家跟着走,绕过去!”这时候,秃顶中年人的声音传来,显然它也发现了金光的照射似乎是有范围的,想要绕过去看看。 经过刚才的只会,秃顶中年人的威望高大了许多了,人群纷纷遮挡着金光,跟随他们移动。 这里的空间很大,隐隐预约的祭台貌似是唯一的建筑,地表是整齐的青石板,上面还镌刻了一些很繁复的秘纹,看起来像是一个规模恢弘的大阵。 这一走又是十几分钟,前方的金光果然渐渐暗下来了。 没多久,似乎走到分界线的位置,中央发光的那些东西,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看,所有人都长大嘴巴! 我也震惊了,这完全是一副神话时代的画面! 只见那发出金光的,竟然是一具蛟龙的尸体!! 它悬空这横躺在虚空之中,双眸禁闭,浑身如同铁水浇筑,极具力量感,身上的鳞甲熠熠生辉,发出金光。 但恐怖的是,它的头颅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劈开了,身上的鳞甲也脱落了大半,身上有许多深入体内的恐怖伤口。 之前的金光大盛让人睁不开眼,是因为那一边的鳞甲完好,而现在这一边却是脱落的,光线这才暗淡了许多。 它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五爪金龙,是一头蛟龙,身体非常的健硕,威武有力。給人一种它如果活着,将举世无敌的震撼感。 接着,我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土黄色,同样震撼,那是一直巨大的乌龟,却一头一尾有两个头,一个蟒头,一个鳄头,浑身包裹在明亮的土黄之中,一条腿就足有水缸那么粗。 和蛟龙一样,它也死去了,背上龟壳也被劈开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火红色的大鸟,很像传说中的凤凰,浑身沐浴在火红之中,如同烈焰一般。而大鸟旁边,却是一头巨大无比的白虎。 他们也同样死去,火鸟一侧的翅膀不见了,胸膛被破开,白虎心脏空洞洞,出现一个透明的窟窿。 “天呐!”黄毛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神话时代真的存在!” “这是传说中未成形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胡来也惊骇不已。 “这不是幻觉吧?”曹楠更是将嘴巴张大的大大。 “看,这四头神兽拉着一辆马车!”刘二龙完全外行,范围被震的轻一些,指着四只神兽后面的一处黑暗说道。 我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黑黝黝,泛着金属光泽的马车,相比于光芒万丈的四头神兽,它就显得低调了许多,上面挂着帘子,帘子中间穿刺了一根长矛,看起来像是白骨制成的,应该是钉在了马车里面的某处。 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架马车才是真正的重点,因为四头神兽身上都拴着一根黑色的铁链,足有碗口那么粗,最后连接到马车的前面。 这四头神兽,赫然是给这架马车拉车的!! “嘛呀!” 我吓的出了声,这一幕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恐怖的东西,竟然给一辆马车当“拉力”,那这坐马车的人,得恐怖到什么程度? 我简直不敢去想象了,匪夷所思! “卧槽!”黄毛也忍不住怪叫一声,道:“老天爷,神话时代真的存在,这绝对是神话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 “神话时代太过久远,而且中途发生过很明显的断层,法事行对这个时代是否存在,一直存在着争论,没想到真的存在。”胡来也是久久的震颤。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女娲时代就是典型的神话时代,原先以为不过是蛮荒的部落时代,现在来看,根本不是那样。 别的不说,就说这架马车! 其打造工艺绝对堪比现在,上面虽然黑黝黝的,但却可以看见许多吩咐的纹路,有花鸟鱼虫,有日月星辰,水平绝对不一般。 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是怎么不用悬吊,就伏在半空中的?! 按照现在科学界的说法,这应该是反重力! 一个无比神秘的领域,现在科学界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根本没有进入到研究阶段。 “神话时代,人人修炼,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强大自身,上可摘星捉月,下可五洋斩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时代,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渐渐的就断层了,先秦时代的练气士已经远远无法和神话时代想比,成了绝唱,后秦时代更是步入末法,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尘封,没想到传说是真的!上古时期人类曾经有过强大的修真文明!”黄毛的震撼依然没有过去。 这个时候,似乎懂的越多,越震撼,越惊骇! 胡来也一样,喃喃道:“如果生在那个时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说完他看向我,道:“孟磊,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一定是天之骄子,而不是现在的……”话到最后,他立刻又打住了,谨慎的看了看周边,之前的震撼,显然让他说漏嘴。 我知道他的意思。 不祥人,就是在道法时代很适合修炼的人,天之骄子,但现在是末法时代,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因福得祸,适合修炼而被天谴,成了不祥之身。 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至亲,孤夭贫全占齐了,要不是爷爷帮我吊住,早在五年前就得挂了。他的话让我有些触动,如果现在是神话时代,自己就没那么多困扰了。 只是,一个时代肯定不是人能够改变的,在任何时候,老天爷总是偏爱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幸运儿,有些人哪怕想活命都千难万难。 天道其实是不公的,老天爷关掉了一扇门,也不会开一扇窗,没有就是没有。细细去想,很多道理,其实不过是不幸之人的自我安慰。 想到这些,我心绪一时间有些激荡。 “那个祭台似乎可以看到马车里面的情况!”刘二龙又说道;越不懂的人越是不被震撼,因为不理解,他总是能先我们一步发现关键。 我们看了一下,确实,马车正好悬浮在祭台最高处,只要走上祭台,就可以看到马车里面的情况。 “马车里面应该是一个强大的人物,很可能和四头神兽一样,被杀了,那根骨矛就是凶器。”黄毛这时候也缓缓回过神,分析道。 我点点头,能驾驭四头神兽拉车,里面的人物绝对强悍到爆,先不说这些神兽有多厉害,就说神话时代到现在,最少也是三五千年的光阴,它们竟然不会腐朽,依然栩栩如生,神威犹在,便可见它们的厉害。 只是,它们到底已经死去,那么驭使它们的人恐怕也无法幸免,骨矛钉住的,很可能就是马车里面的存在。 “卧槽,赶紧上去看看!” “这东西,一看就是神物,甭管得到点什么,所有人这辈子恐怕都享用不尽!” “对头,快快,第四队上!” “……” 盗墓贼们骚动起来,或许他们并不了解什么是神话时代,修真文明,但并不妨碍他们的贪欲。 盗墓男、秃顶中年人、佐木三人小声嘀咕了几句,点点头,盗墓男再招呼一声,第四队出发了,向着祭台而去。 我则看向周边,那个鬼王明显是进来了,但这会儿不知道哪去了。 后面那个鬼群也不知道跟进来没有,按道理可能是被截在外面。 我有些担心,这样的场面,鬼王会让我们活着出去吗?它会不会处于封杀消息的目的,将所有人干掉? 毕竟上面的四头神兽尸体还有马车,一看就是宝贝。 很快,第四队就沿着阶梯往祭台上面冲,但走了没几步,他们却忽然停下了,低头看了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而后屁滚尿流的滚了下来,最前面的两个人反应不及,“噗”的一声,身体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剩余的滚下去的人也没支持多久,浑身飙血,不一会儿便不懂了。 最后面一个人跑的最快,冲回了众人跟前,但也倒下了,所有人都看见,他的脸裂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横折竖着劈了好几刀,血不要命的飙。 这一幕,令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祭台有神秘的杀机! …… 第一百九十一章:阴谋、火并 “我去,好狠!”刘二龙吓差点没跳起来。 “这像是传说中一种叫做领域的力量!”黄毛脸色大变道。 “什么是领域?”我心惊肉跳,随口问了一句。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有点类似于气场,有些人的气场很冷,有些的人的气场很温和,说不清道不明,领域有点像气场的无限加强版。”黄毛摇头道。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也没再多问,反正是神话时代的东西,莫名其妙才正常。 “神话时代的强者,哪怕是死去无数的岁月,也不是我等凡人可以靠近的。”胡来感概道。 这话让我深以为然,别的不说,就说那四头上面的神光,历经了那么久的岁月,依然熠熠生辉。 “这东西要是运出去,我们这个世界观体系,恐怕要崩塌吧?”曹楠很有见地的说道。 我点头,神话时代和修真文明的东西现世,首先冲击的就是历史界,然后是生物进化界,再然后是物理界。 谁说人类文明是从蛮荒部落发展到现在? 或许神话时代的修真文明远比现在发达,那叫真的捉星摘月。 至于进化论,那更是显得扯淡了,这些传说中的神兽如何用进化论去解释?绝对比现在的狮子老虎强万倍。 “这里是不是大越武王的墓吗,怎么会是这样?”我看了看四周,出了祭台这一片的金光之外,旁边是沉沉的黑暗,有点泾渭分明的意思。 祭台附近,似乎只占这片地宫的一部小部分。 之前进来的时候,对这里有很多的想象,但结果却与想象的出入太大,完全可以说是风牛马不相及。 预想的剧本是,众人经过重重关卡,九死一生,打开了主墓室,见到了大越武王的棺材,或许还有金笛夫人的,发现剩下的九颗神石。结果却是这样一副场面,完全不能说是墓,反而像一片停尸地。 这些尸体根本没有收拢,就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一点事声息都没有,只有杀机弥漫。甚至连那根明显是冲着马车主人的长矛都没拔下来。 “这怎么办,靠近不了啊?” “要不然,第五队上去试试!” “卧槽,你特么怎么不去!” “轮到你们,就该你们是上!” “滚,刚才度黄泉河,你们怎么游过去!” “……” 盗墓贼突然吵了起来,上面景象让所有人都动心了,别的不说,在哪蛟龙尸体上拔一片鳞甲下来,恐怕下辈子都将受用不尽。 法事行很多东西,其实很可能源于修真文明,只是不断弱化弱化再弱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甚至可以大致推理出从神话时代到末法时代发展过程。 神话时代,天地灵清,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灵气,于是修真之人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慢慢的,越来越接近末法时代,天地开始浑浊,灵气不足,人越来越弱,修真者不见了,只剩下修炼者,比如先秦时代的练气士,它们就要弱多了,也就是比会武术的人强一些,再到后来末法时代,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能靠武术,或者法术,来获得一些很有限的能力。 法事行就是原来修真不断弱化的行当。 强一点比如赛玉儿,也只能通过吸男人身上的阳气获得一点点驱阴辟邪的能力。 “好了,不要吵了!”秃顶中年人开口了。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都将目光投向他,他沉吟了一下,道:“出去吧,这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接近的。” 盗墓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但谁也没说话,这时候谁坚持,谁就有可能上去当炮灰。 “回去!”盗墓男也道。 无奈,众人只得咒骂几声折返,这时候鬼王也没再现身,不知道哪去了。 回到入口,佐木摸索了一下,将石墙缓缓打开,盗墓贼鱼贯而入,快速朝着外面奔跑。这一次可不能在被夹在中间了。 人群争先恐后,深怕落在后面,万一出现意外就差那么点时间,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我们五人几乎被挤在了最后,盗墓男,秃顶中年人、佐木也没挤进去,盗墓贼如逃亡一般疯狂,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找准一个空隙,我们也冲进去,跟着人群往外狂奔。 可结果我们大概跑了五六分钟突然发现,发现后面渐渐的竟然没人了,盗墓男,秃顶中年人,跑着跑着人就不见了。 “不对,被骗了!”黄毛立刻停下,回望金茫茫、空荡荡的后面,皱眉道。 “怎么回事?”曹楠急忙问。 “他们这是把大部分人骗出去,要单独行动!”胡来道。 “卧槽!”我骂了一句,回过味来了。 原先都是他们走在最前面的,这回竟然落在了最后面,黄毛说的有道理,他们根本没打算离开。这是一个阴谋,为了把这绝大多数盗墓贼哄骗出去,里面要是有什么东西,它们能独吞。 “我说这群王八蛋怎么会那么清高,原来招数在后面。”刘二龙一拍大腿。 “回去,出去恐怕有凶险,这些人的目的如果是为了独吞里面的东西,出去的人恐怕都会被灭口,没有人愿意外面的人知道他们获得了什么。”黄毛当机立断。 “可我们这样回去,恐怕也会被他们干掉。”曹楠担忧道。 我也看向黄毛,曹楠说的么没错,现在进去不比出去更安全,他们身上都有短的家伙事,而我们的鸟铳已经贡献出去了,赤手空拳。 黄毛摇头,很肯定的道:“听我的没错,里面弄不好已经在火并了,我刚才注意到,东瀛人、白人还有南洋人都落在后面,那些东瀛人很可能是和佐木一伙的,都是相互利用,绝对不是铁板一块。”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否则我们根本没那么容易插入队伍中间,明显被放了水。 他们肯定都知道些什么,故意落在后面。 “哒哒哒!” “轰!” “啊!” “……” 果不其然,隐隐约约的,里面传来娄火的声音,甚至还有爆炸声。 “已经干起来了,快!”黄毛招呼一声立刻返身往回跑。 我们急忙跟上,这一决定可就没有后悔药了,石墙要不了几分钟就该关上,到时候没出去,就被夹死了。 我们快速往回冲,越往里面走娄火的声音就越大,没多久,路上还有火并倒下的尸体。 令我们惊喜的是,尸体上竟然遗留有家伙事,还是两把。检查了一下,其中一把七颗花生米,一把四颗。 黄毛拿那把最多的,把四颗的递给曹楠,这里面练准星最好的就是他们俩。 很快,前面百十米处就到了出口,还有零星的娄火声传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过去,黄毛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小心点,石墙如果没关闭,就暂时不要冒险进去。” 我们点头,曹楠端着家伙儿顶在最前面,随时准备娄火。 黄毛探头探脑的走到口子处看了一下,闪了出去,足足三四分钟,里面再无动静。 我们等的格外焦急,估计再有两分钟就不得不冲进去,因为石墙快关闭了。 终于,黄毛去而复返,道:“你们跟我行动,要快,他们现在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我们连忙说好,然后在黄毛的带领下,大步冲了进去。 冲进去一看,地上全是火并留下的尸体,东瀛人、高丽人、白人、还有盗墓男的手下。 可惜没留下能娄火的东西。金光刺眼而氤氲,根本看不了多远,就像是雾气一样。给了我们一层掩护。 “砰!砰!” 但好景不长,后面传来娄火的声音。 “嗖嗖”两声,花生米从旁边飞过,是冲我们来的,有人偷袭。 “快!” 黄毛脸色大变,带我们大步流星离开金光的范围,冲进了远处照射不到的黑暗处。 …… 第一百九十二章:黑暗丛林 我惊出一身白毛汗,这冷枪是很比较远的位置打来的,但即使如此,也捱的我们足够近了,再偏个几步,我们恐怕就要吃大亏。 黄毛没有在黑暗边缘停留,而是一直冲进了里面数十米深处,才潜伏下来。 “卧槽,火并的快死光了吧?”曹楠也是心有余悸。 面对现代火器开火,我们都是头一遭,太危险了。 “还没,如果他们剩下的人全部躲起来了的话,东瀛人加佐木还有七八个,高丽人死的最多,恐怕只剩下三两个,白人还有五六个的样子,老主麾下应该也还有十来个。”胡来道。 “还这么多,加起来二三十,咱们每一枪都命中,还不够数。”曹楠无语道。 “所以我们得先躲起来,我们的力量最弱,先让他们火并。”黄毛定策。 我们点点头,都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小一点。 这时候,我看向四周,中间的祭台明显只占了一小部分,旁边的黑暗与祭台的光明可谓是泾渭分明。 可惜看不远,只能接着远处的光朦朦胧胧的辨别身边的人影,两眼一抹黑。 我后脊背不由有些发凉,沉沉的黑暗,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这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相比于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还是活人比较危险。 但我总感觉鬼王或许就潜伏在某个角落,它进来了,而且明显有所图,不应该跟着出去了才对,还有那个尸魁统领也一样。 “嘭!嘭!嘭!” 很快,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三下闪光,然后是开火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叫。 有人中招了,估计是撞上了,互相开火。 “轰隆!” 紧接着一阵明亮的光芒大放,那一片的黑暗被撕裂,有人引爆了炸弹,刹那间,照亮那边七八个人影。 “哒哒哒……” “嘭嘭嘭!” 零星的冷枪顿时变成了团体火并,开火的光和声音响个不停,足足半分钟才停歇。 “至少报销了五六个!”黄毛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边,道。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么?”我急忙问。 “应该是白人和东瀛人遭遇上了,东瀛人吃点小亏,因为被先发现了。”黄毛道。 “不会吧,佐木很厉害的样子,感觉比白人那个领头的厉害。”我有些不相信,原先进来的时候,感觉佐木和那伙东瀛人没关系,现在看,分明是一伙的。 否则那帮东瀛人没道理也留了下来。 这里已经变成了黑暗丛林,谁先被发现,就会被干掉,他们可是有爆炸的狠东西。 “你还没看明白么?”黄毛拍了我一下,道:“留下来的头头脑脑都不简单,之前明显是藏拙了,他们肯定都知道这里有什么,而且不约而同都打算独吞,于是才火并起来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那些他们千里迢迢跑到华夏大地来争抢,肯定是知道里面有东西。 “之前一定有人进入过这里,把消息传出去了,否则他们不可能不约而同做了同样的事。”胡来分析道。 “这样的话,外面那群人恐怕要死光了,原路进来,未必原路能出去。”黄毛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听的后脊背发麻,想想很有道理,这里面的信息,不论最后谁得手,恐怕都不愿意大规模外传。 如果堵住悠悠众口? 只有一条,想办法干掉所有人,灭口! 最可能下黑手的,就是老主麾下那帮人,出入口都是他们的人守卫,要打一个伏击很简单,另外就是外面的鬼群了,同样非常危险。 “我们还是往深处去一点吧,这里还不够安全。”黄毛道。 我们说好,刚才冲过来时已经暴露了,难保别人不会搜索过来,一旦正面杠上,我们要吃大亏。 法事行的人再厉害,那也是面对诡事的本事,和活人对阵,尤其是面对现代的化学火器的时候,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这也是法事行的悲哀,看似风光,能人所不能,其实比普通人强不了什么,还要受到天谴。 孤夭贫总得占一样,胡来和黄毛虽然没说,但我能感觉到,胡来占的很可能是孤,有家也不能回,常年流浪在外;黄毛则是贫,有的是办法赚钱,却总是穷的叮当响,经常找我讨要十块二十块的上网费。 所以,这个行当才遭人忌讳,只要有路子可走,一般都不愿意踏入,爷爷也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才希望自己能远离法事行,只可惜事与愿违。 之后我们往后挪了数十米才停下,这时候已经连旁边是谁都看不见了,只能感觉到旁边有人。 围绕着祭台,对面又发生了两起火并,但都是响了两下就停,没有刚才热闹。 而这时,石墙也已经缓缓合拢,彻底关闭。 再之后,就是漫长而紧张的等待时间,我们一直戒备着周围,听脚步声,如果有人过来了,那肯定是有声音的。 黑暗中的火并和冷枪时断时续,偶尔还能听见有人中招的惨叫。战场在不停的转移。 最危险的一次,有五六人从我们前面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经过,幸好没发现我们。 听交谈的声音,是那伙东瀛人。 他们的人数没太大损失,依然还很强势的,在找寻躲在暗处的人,手里竟然有微冲,甚至近了。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强势到嚣张。 黄毛一直在暗暗数数,二三十个人经过一次次的交火,人数只剩下一半了,有些队伍估计已经团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黄毛估算人数除我们之外,只剩下十个出头了。 后面长达两个小时,再也没娄过火。 “看来火并的差不多了,他们可能要行动了。”黄毛说道。 “那我们靠过去一点?”曹楠建议。 “先别慌,我去观察下,你们小心,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我回来会发暗号,两短一长。”黄毛定策。 我们说好,黄毛于是朝着祭台那边轻手轻脚的去了。 我们不敢说话了,静静的等待,大约十几分钟,前面传回来脚步声,但没有发暗号。 曹楠紧张起来,凝神静听,等对方发暗号,结果迟迟不来。 很快,脚步声便到眼巴跟前了。 “嘭!” 曹楠不再迟疑,开火。 对面有人应声而倒,火光亮起的一瞬间,照出前面一个留着方块胡的脸,而他背后,还有四五个人。 东瀛人! “跑!”胡来惊叫一声。 我们早就神经紧绷,在火光亮起的一刹那,朝旁边跳了出去。 “砰!砰!砰!” 下一刻,枪声大作,东瀛人毫不客气的冲我们倾泻火力。 混乱中,我们四人只能先各顾各的,一哄而散,黑夜中谁看不见,蒙头乱闯,先躲避了再说。 我跑了一段蹲下来,急忙去听脚步声。 结果之前那处位置又开火了,而且是对射,有人惨叫和中枪闷哼的声。 我心顿时提起来,不知道和他们对射的是谁。 如果是曹楠和黄毛就遭了。 听开火的次数,应该不是曹楠,因为曹楠只剩下两发,但无法排除是黄毛,他手里还有七发。 我不由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黄毛刚。 对射之后,四周恢复了死寂,听不到任何声响。 我想了一下,急忙把鞋脱了,只穿着袜子。 东瀛人肯定在搜索我们。他们有佐木带头,实力很强,现在恐怕就只有盗墓男他们能对抗一下了。 但这也只是猜想,现在的局势完全分辨不清,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也很大。 隔了好一段时间没声响,我打算召集胡来曹楠他们,如果这时候不召集,等下会更难。 我拎起鞋跟在地方连敲了两下,隔了一秒,再敲第三下。这就是两短一长,黄毛约定的自己人暗号。 “嘭!” 结果迎来的是毫不犹豫的一声枪响。 我吓的浑身一哆嗦,就地一滚,撒腿就跑。 尼玛呀! 那群东瀛人还潜伏着,没走。 枪弹离自己就两三米的距离,跳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的头给爆了,惊出一身白毛汗。 我不敢走直线,左冲右突,奔出去数十米才停下,趴在地上不敢动了,贴着青石板听动静。 “滴答,滴答……” 这时候,后面的方向突然传来很轻微的脚步声,离着自己不到二十米,正冲着自己而来。 我急忙轻柔的爬起来,将牛角刀攥在手心,浑身紧绷,准备拼命。 距离太近,自己没机会逃走,只能干掉对方。 “啧啧…啧!” 突然,两短一长的信号声传来,是用嘴发出的,很轻微,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我一惊,好像是自己人;但不敢确定,于是也学着两短一长,发了一个信号。 对面很快就回了,很清晰的两短一长。 “我孟磊,你谁?”我这才长出一口气,很小声的说道。 “嘘!”对方嘘声,示意我别说话,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扯了扯,让我跟他走。 我满肚子疑问,心说这黄毛吧?还是胡来? 但我不敢贸然发出声音,生怕被发现,只能轻手轻脚的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走了大概三五分钟,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示意我蹲下,然后放开我的衣角离开了,离开的声音很轻微,几乎听不见。 我心里狂犯嘀咕,心说这谁呀? 怎么听它“嘘”的那声,有点像刘二龙,只是刘二龙那孙子,能这么镇定? 大约过了几分钟,前面又来了脚步声,还是一前一后,两个。 我紧张起来,结果前面传来两短一长的暗号,我立刻回了一声。 对面过来,多了一个人在我身边,那个人又离开了。 “你谁?”旁边人问。 “我。”我应了一声,旁边是刘二龙。 “孟哥,牵我的那人谁呀?”刘二龙问。 我一愣,道:“我不知道啊,你也不知道?” “我问了,他不答话。”刘二龙回答。 我心中顿时疑惑更浓了,什么情况这是? 之后过了三四分钟,又有一个人汇合过来了,是曹楠,诡异的是,他也不知道牵他过来的人是谁。 一种诡异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 之后胡来也回来了,同样一头雾水。 最后,又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过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拉我们的人,不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前面明显多了一个。 第一百九十三章:比谁能熬 “黄毛?”我直接出声问。 “是我,没走散吧?”黄毛应了一声。 我很想回一句不光没走散,还多了一个“盟友”,但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又憋住了。 很显然,把我们拉到一起的人能在黑暗中视物,否则它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很快,黄毛走到旁边与我们汇合,那个拉我们的人则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还差谁?”黄毛问。 “我们五个都在。”我道。 “都在?”黄毛诧异,沉默了,显然是回过味来了。 “那家伙好像不是人,有点阴!”胡来小声道。 “它第一个带谁过来?”顿了顿,黄毛问。 “我。”我应了一声,声音不免哆嗦了一下。 拉自己过来的不是人? 细细一想,还真是,听不到它呼吸的声音,而且它我也不说话,哪怕是“嘘”一声都感觉非常陌生,最诡异的是它看得见路,把我们都聚拢在了一起。 如果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轰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来了一下爆炸,火光一闪,照亮了一大片黑暗的区域。 我们五人趁机朝离开的那个东西看去。 只见它背对着我们,身披一件暗红色棉衣,赫然是一件寿袍,微微佝偻着身子,身下是一双又细又长的鸟腿。 是那个棺灵! 我大惊! 它竟然也跑进来了,而且好像还在帮我们。 连带着,我还发现远处躺了好几具尸体,只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离我们并不远,却闻不到血腥味。 中了弹,血一般是直飙的,能流很多血。 “卧槽,什么东西?!”刘二龙第一次见棺灵,吓的惊出了声。 “别咋呼!”曹楠急忙捂住他的嘴,道:“这东西目前还没害过人,曾经在乡里出现过。” 刘二龙不敢说话了,气氛一阵沉默,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要帮我们重新聚拢在一块,而且是避开了那些跑过来搜索的东瀛人。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爆发了火并,很激烈,火光照耀见,依稀可以看见棺灵潜伏迂回的身影。 “它鬼鬼祟祟在干嘛?”我急忙问。 “好像是在火上浇油,引导他们火并!”黄毛道,声音带着惊讶。 “不是吧?”就连胡来都有些不敢相信,急忙趁着火光看向那边,才不得不接受。 我迷糊了,因为不懂它是怎么迂回引导的,但黄毛既然这么肯定,那肯定是八九不离十。 “剩下的人不多了!”曹楠说了一句。 “我们靠过去,火并到现在,他们手上的家伙事估计已经没弹药了。”黄毛定策。 我们都同意,于是黄毛打头,互相拉着一脚一步步前进,曹楠护后,都不约而同脱了鞋子,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我们走一阵停一阵,花了大约半个小时,潜伏到了祭台的一边,蹲下来。 祭台很高,落差足有五十多米,一条斜斜的石梯往上,直通顶端,有点像是金字塔。 “等吧,熬到有些人熬不住了,就可以看到他们用什么手段往上爬了。”黄毛道。 我心中微动,那些留下来的头头脑脑,肯定知道往上爬的方法,否则他们没必要哪怕火并也要留下来。 看看他们各显神通,用是什么法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下去是漫长的等待。 半天……一天…… 期间没在发生过火并了,看样子是剩下的人已经不多,手上的家伙事估计也是被黄毛估计准了,没几发花生米了。 我们身上带的一点干粮都消耗完了,饿的前心贴后背,却不敢妄动。 之后是足足两天过去。 “卧槽,他们该不会是死光了吧?”刘二龙受不了了,道:“我快顶不住了。” “耐心点,这时候就是互相熬的时候,我们熬不住,他们也也一样焦灼,谁先失去耐心,谁的危险就多一分。”黄毛道。 刘二龙直接躺下,又怕肚子叫,只得蜷缩在一起,按着肚子不让它叫。 我也是饿的两眼发昏,要不是黄毛和胡来一直鼓励着,自己恐怕都已经冲出去了。 但黄毛分析很有道理,这时候就是看谁更能熬,之前在石墙通道那里,大家都是一通东西乱丢,给养什么的都扔掉了,随身携带的东西很有限。 “如果有人愿意给我一块饼干,我愿意拿一块金砖去换。”曹楠也撑不住了。 “别说话,这时候很关键。”胡来嘘声道。 “放心,留下的估计都饿的两眼昏花,离开的估计都死。。”曹楠有气无力的回道。 极度饥饿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就在一个小时前,曹楠还和刘二龙讨论,是不是拖一块人肉回来吃,反正附近肯定有尸体。 当然,那只是饿急了的幻觉,不到快速的快死的地步,没人愿意去讨论那种恶心的东西。 “小声点!”突然,黄毛的声音焦急了几分,道:“有动静了!” 我们立刻惊醒,这时候朝着阶梯附近的光亮处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是白人,毛子。 他时隐时现,不断的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游走。 “嘿嘿,洋人块头大,比我们更不禁饿,这是顶不住了,在试探火力,如果没人袭击他,他就要行动了。”胡来用很小的声音道。 我点头,他分析很合理。 果不其然,毛子游走了大概一刻钟,没人袭击,便朝着祭台的石梯快步冲了过去。 “砰!” “嘭!” 突然,接连两声枪响,毛子背后溅出良多血花,应声而倒,仰面倒在了石梯不足十米处,血溅三尺。 “嘭!嘭!嘭!” 紧接着就是连着三声报复枪响;火光照出一个白人身影,两声闷哼,有人倒地。 反击的是那个白人毛子的头领,他一直潜伏着,没有妄动,附近有人开火,他立刻便反击了。 “子弹恐怕真耗光了!”黄毛小声道。 我深以为然,这一下又去了三个,外面估计就剩下几方的领头了,而且真没子弹了,否则刚才白人首领反击的时候,那些人也应该趁机再次袭击的,就算有,恐怕也就是一两颗保底的了。 斗争的天平似乎向我们倾斜了一些,因为我们手里一共两把家伙事,九颗子弹。 开完枪不见反击,帽子首领似乎认定已经安全,飞快的冲上阶梯,向上跑去。 我心头一跳,暗道他不怕死么,之前可是足足一队人死了个精光,四分五裂,要多惨就有多惨。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子弹射到石梯范围的时候,竟然停住了,是被一股类似于水纹一样的东西阻挡,然后“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分外清脆。 “子弹射不进石梯上面,有防护类的法阵阻挡。”胡来惊道。 “毛子头领安全了。”黄毛也补充。 这一声枪响不仅没让开火的人得利,范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反杀一枪,只听一声闷哼,不知道死没死。 而此时,毛子首领冲上了十几阶之后速度慢了下来,似乎很吃力的样子,一步一步,就像背着几百斤重的石头攀登一声。 他还伸出手,将一个黄橙橙的圆球顶在前面,似乎在为自己开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颗黄橙橙,如同鹌鹑蛋一般大小的黄球之后,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心脏不自觉的开始砰砰直跳,好像见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天地玄黄,那东西该不会就是神石珠吧?”胡来吃惊的说道。 “十有八九是,毛子这是利用它抵御上面散发的杀机,要不然冲上去的瞬间,他就四分五裂了。”黄毛道,说完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心中万分无语,神石珠正是九星轮上面缺的东西,一共是九颗。 进来之后屁都没发现,万没想到,其中一颗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闯入自己的视野 …… 第一百九十四章:接连出现 “确定吗?”我心脏急速跳动。 九星轮是爷爷留给自己的,和传国玉玺一样的重宝,但它只剩下一个圆盘,上面包括九颗嵌珠和中央灵珠一共十颗珠子全部不见了。 上次进来的路上,在陷阱坑下面侥幸找到了中央灵珠。 想到这我,我顿时觉的是确定的了。 那颗中央灵珠在陷阱坑的白骨堆旁边找到,换而言之,就是它也是落在了想进入这里的人手里,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人就掉到陷阱坑里面挂掉了。 自己九死一生,才捡了回来。 中央灵珠如果在别人手里,那九颗灵珠,也很有可能在想进入这里的人手里,换而言之,就是盗墓贼。 “至少有八成把握!” 胡来很肯定的说道,又解释:“天地玄黄,女娲取五色土在天台山引太阳神火炼神石补天,别的颜色或许不能确定,但这颗黄橙橙,基本可以认定是其中是土系石珠,因为我曾经见过五色土,色泽很接近。” “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黄毛岔了一句。 “在摩天崖下面,追大虫的时候无意发现的,说来话长了。”胡来回答道。 我不关心什么五色土,眼下这东西既然出现了,那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夺到手,这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和不祥人的诅咒。 爷爷生死不明,只留下一个九星轮的空圆盘,是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可能。 可看着那条阶梯,我又不禁焦急起来,自己把圆盘还有中央灵珠都落在家里了,根本没带,根本上不去。强闯的话,几个瞬息就会被弥漫的杀机切的四分五裂,一命呜呼。 就在这时,又有人行动了。 一个西装笔挺的人从黑暗中冲了出去,赫然是佐木! 他显然受伤了,手臂挨了一枪子,用布条扎着,血迹还很新鲜,分明就是之前毛子领头反击造成的。 他是速度比白毛子更快,也冲上了阶梯,一步步往上面走去,但和白毛一样,速度越来越慢,而且手中也出现了一个金色珠子,想是黄金熔铸而成的。 “卧槽!” 胡来狠狠的抓了我肩膀一下,道:“又来一颗,金色的,这是金系石珠,你运气好到爆啊,这些神石珠不约而同聚集而来,看来你爷爷消失二十年,突然回金盆乡守着这座大墓,不是没有道理呀!” “大墓打开,便能将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神石珠吸引过来,这就是你爷爷的动机不成?”黄毛也道。 我一听,心绪顿时激荡起来。 黄毛的分析有道理,爷爷是龙头,却甘愿过苦日子,说明他不贪财不恋权,唯一能促使他牵挂的,就是自己不祥人的诅咒。 基于这一点,如果九星轮是唯一能解掉或者压制不祥人诅咒的东西,那爷爷所有的目标,就很可能是指向了凑齐中央灵珠和九颗神石嵌珠。 如此推理,爷爷或许是知道祭台能吸引持有神石珠的人主动现身,于是以大墓为诱饵,重重布局,目的就是为了夺取中央灵珠和神石嵌珠。 可惜中途出现了意外,爷爷生死不明! 但……这样的推理有点缺乏证据支撑,理由很简单,爷爷留下的那个铁箱子至今没打开,里面的钥匙被躲在暗处的赶虫师给藏起来的。 这次进入大墓是盗墓贼强行用工程机械打进来,根本不是开门,是暴力破门而入。 爷爷发挥的作用似乎并不大,或许他放大的传出去的风声,但这并不足以让外人相信,大墓可以打开。 而此后,更是在金盆乡的诡事高潮来临之前,爷爷就诡异“过世”了。 感觉怎么说了,就好像是一盘局,爷爷布下了不少局,却突然被踢出去了。 以至于他根本没来及和我交代任何东西,就消失了。 如果以上的猜想正确,那背后的东西就有些吓人了,爷爷可是龙头,谁能将他毫无征兆的一夜之间踢出局?连一声交代都来不及跟我说,一封遗书都来不及给我留。 有这么大能耐的,目前来看,就三个存在。 第一,新龙头,寡娘赛玉儿。 这女人不能轻易忽视,虽然黄毛对她貌似很信任,但黄毛其实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不能被他干扰。 赛玉儿就任龙头,她肯定会本能的关注老龙头,爷爷,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再加上一定的实力,她能做到这一点。 要知道,孟家可是时代龙头,这份实力和底蕴,赛玉儿不关注说出去都没人信;还有,赛玉儿总是有意无意的勾搭自己,背后不清不楚的。黄毛也只能说个大概。 第二,那个蛊女。 蛊这玩意,很神秘也很厉害,一不小心就会中招,那个至今不知道是谁蛊女潜藏在金盆乡也不知道多久,弄不好是光明正大嫁进乡的,根本不惹人注意,布局也不清楚有多深。 或许有能力也说不定。 第三,之前冒出来的鬼王。 毫无疑问,它绝对有那个实力,只是了解不多,没有任何证据。 第四,陆凝香。 她纯粹是实力到家了,也同样没有任何证据,唯一的瓜葛就是,冯德亮在拿到她的琴棺之后,就开启了自己身上的诡事。 这个开启,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脑袋有点疼,好不容易拨开了一点迷雾,却发现,天上还有云,而且的疑云密布,根本看不到“朗朗乾坤”。 这些念头说起来一大堆,但其实在脑海里面也就是“嗖嗖”的一一闪过,几个呼吸的事。 佐木上去之后,咬着牙根奋力网上攀,明显是要追赶,毛子领头。 毛子领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骂了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加紧步伐往上走。 但越往上走,越吃力,阻力仿佛让他们快走不动了。 三十多阶之后,每上一步,都要歇息好一会儿。 而看这高耸的祭台,少说也有两百阶,斜斜的往上,根本看不清祭台顶端有什么东西,只能看见上空悬浮的五具神兽尸体和马车。 “看来他们对这里很了解呀!”黄毛说道。 “既然了解,为什么现在才来呢,以前也可以呀,时机问题?”胡来问一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 “时机?” 我嘀咕了一下这个词语,感觉像是抓住了某些东西,却想不通关键在哪。 “嘭!嘭!”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吓了我们一跳。 紧接着就看黑暗中冲出两个人,前面那个是高丽人的头领,后面那个是南洋人的头领,两人一前一后,冲向阶梯。 听声音,应该是两人各自朝着对方射了一枪,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没中。 高丽人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狠狠的将手里的没子弹的家伙事砸向南洋人,南阳人急忙一矮身,躲过了。 南洋人叫骂一声,抬手也将手里的家伙事砸向高丽人,这一下可砸结实了。 高丽人在前面跑,背对着他,没发现,被砸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但他个子不高,非常敏捷,踉跄了几步稳住了,一下就冲上了台阶,手里还拿出了一颗青色的圆珠。 我心脏狠狠一抽,又出现一颗。 这座祭台,还真是带着神奇的光环,能吸引神石珠不断的现身。 东洋、北洋、甚至还有和华夏文明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俄国老毛子。 神石珠散落在了全世界,只有这祭台,能让它们现身,这已经是第三颗了。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第四颗也现身了,在南洋人手里,是一颗火红色的,大小完全相同,和圆盘上面的嵌坑也完全符合。 “卧槽。” 嘴巴向来干净的胡来也学着爆了一句粗口,道:“又出现两颗,青色的那颗是木系神石珠,红色那颗是火系神石珠,这五行齐了四个,就差一个蓝色的水系了。” “还是真是苍蝇闻到了腐肉味,一下吸引了四颗过来。”曹楠打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啧啧啧。”黄毛也是啧啧称奇。 我心中同样震撼,九颗嵌珠,一下蹦出来四颗,又振奋,又焦灼。 振奋的是,太难得了,焦灼的是,怎么才能夺到手? “五行不是才五颗么,可一共是九颗呀,剩下的四颗,是什么系的?”刘二龙好奇的岔了一句。 我也被提起了兴趣,竖着而过听。 结果黄毛和胡来都没出声,明显也迷糊。 五行这东西,金木水火土,是个华夏人都知道,但五行之外,还有什么,就比较迷糊了。 顿了顿,黄毛道:“神话时代的东西,还真不好说,五行其实指是遗留下来的残缺,有些东西是无法用五行去囊括的,或许就是那些吧。” “举个例子?”曹楠也来了兴趣,这段时间他可是一直拜胡来为师,前一阵学会了一个五行小法阵,把他美的跟娶了媳妇似的。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比如风,比如……光。” 我眉头一皱,好像还真是,如果世界万物都是五行组合而成,那风是属于五行中的哪一种呢? 还有更无法虚无缥缈的光? 众人都沉默了,显然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五行论,似乎真的存在缺陷,或许就是少掉的那四样。 神话时代的东西! ……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高丽人和南洋人已经冲上了十数石阶,速度慢了下来。 高丽人奋力往上走,南洋人奋力往上追,手里还抓了一把短刀,看样子,是想夺取高丽人手中的木系神石珠。 “神石珠能抵御上面弥漫下来的杀机,如果能夺取别人的,效果肯定会比一颗好,这样就能获得优势,一个接一个干掉上面的人,最终登顶。”黄毛分析道。 “可惜我们上不去。”曹楠惋惜道。 我更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明明有一颗中央灵珠,无论体积还是重要性,都比神石嵌珠强,肯定比他们的好用。 这时候冲过去夺取南洋人和高丽人的神石珠,积累足够的优势,那就是赢家通吃了。 可惜,没有如果! 九星轮太过重要,我不敢让别人发现,所以没带。白白的大好机会,现在只能看别人行事了。 可就在这时,冷不丁一个声音在我脑海响起:“你不用神石珠保护也能上去,而且会比他们更轻松!” 我浑身一颤,急忙看向黑漆漆的四周,直接惊出了声:“谁,谁在说话?” …… 第一百九十五章:内在联系 可沉沉的黑暗处,根本没有任何回答。 我突然开口吓了黄毛胡来等一跳,纷纷问我怎么了。 “有人在说话,听见了吗?”我急忙道。 “我没听见,你们有吗?”黄毛迟疑一下,问其他人。 胡来曹楠他们说没有,声音带着些惊疑。 我愣住了,他们都没听见,难道是密语传音,只有自己才能听见,那声音明明不小来着。 如果是这样,那密语的肯定不是人,因为人做不到。 我警惕起来,不知道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能的想起了那个棺灵,它之前把我们都聚拢起来,说不定密语传音的就是它。 久久周围没有用动静,我才将注意力回到它说的话上,它说自己可以没有神石珠的庇护上去,而且还会比上去的那些人更轻松。 心头不禁一跳,自己能空着手上去?什么也不用? 凭什么? 它不会想要害自己吧? 我不免激动起来,却又有些迟疑,如果自己能上去,绝对是赢家通吃的大好机会,一举夺取四颗神石珠。 但如果它是引诱我,居心叵测,那就糟糕了。 而且说话的未必是棺灵,就算是它,也无法保证它没有包藏祸心,在这种诡事的漩涡中帮一次忙,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因为有个词叫图穷匕现。 想了想,我决定去试试,不行就退出来,先探出一只手尝试一下,就算有意外,也不会要了命。神石珠对自己来说太过重要了,关乎自己的性命,这时候必须得拼,否则再想找到它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况且,那东西既然能密语,那要害自己方法多的是,似乎没必要这样费尽心机骗我。 打定主意,我和胡来黄毛招呼一声,让他们藏好不要冒头,然后冲了出去。 几人一惊,急忙喊我,但我没时间解释了,因为最开头的白人毛子已经到了一半的位置,佐木也离着不远。 很快我就冲进光线照耀的范围,刺目的各色光泽让我一时间有些致盲,但我不敢停,蒙头狂奔,生怕挨冷枪。 天知道黑暗深处,还有没有潜伏着别的盗墓贼。幸运的是周遭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走到石梯前停下,我缓缓伸出手,顿时感觉皮肤有些爆裂的感觉,就好像干燥的冬天里,嘴唇因为缺水,要龟裂的那种。 我不敢急躁,试验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危害,才小心翼翼的站上第一阶石梯。 顿时那种龟裂的感觉遍布全身,浑身的皮肤就好像要裂开了,这是恐怖的杀机引起的,杀机实质化,就像刀片一样,要把人切割成碎片。 但……也就仅此而已,而且这种感觉还在缓缓消失,很快就察觉不到了。 我大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站上阶梯却可以安然无恙,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通吃的机会来了。 我立刻往上走,只要感觉能撑得住,就不停。上面的四人都发现了我,个个有些惊疑不定,尤其是离自己最近的高丽人和南洋人,更是色变。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手上什么珠子都没有。 祭台的杀机非常猛烈,锋利的切割感无处不在,而且还有一种承压感,就好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压上了重物。抬手提脚非常费力,就算是扭动脖子也感觉脖子上坐了一个小孩一样。 越往上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但和割裂感一样,这种承压也会因为短暂的停留而消减。似乎是因为这种优势,我的速度比四人都快,停留的时间更短。 很快我就上到了五十阶的位置,离吊在后面的南洋人就差十余阶,离高丽人十五阶,不光速度比他们快,步伐也比他们稳,他们到五十阶花了一刻钟还多,自己只用了三分钟。 我稍稍歇了一下,等沉重感和切割感消退小半,再次往上追,两分钟就和南洋人拉近了三阶,六七分钟后,我离他就只剩四个阶梯了。 南洋人企图快速赶上高丽人,夺取高丽人手中的神石珠,结果没追上高丽人,反倒快要被我追尾,顿时急了,抽出一把短刀,狠狠的便朝我甩了过来。 我大惊,急忙闪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阶梯上滚下去。可结果南洋人力量被压制,砸出的速度很慢,还没砸到人,刀子就掉到了地上,砸中了我的鞋头。 “卧槽!” 虚惊一场,我立刻加紧几步追上去。 南洋人还不放弃,将身上能砸的东西都朝我砸过来,嘴里还叽叽哇哇的骂着听不懂的话。 钥匙、随身的手电、皮夹、甚至还有手机,叮叮咣咣全砸在我身上,顿时打的我龇牙咧嘴,差点又摔下去。 我怒了,咬着牙根靠近,一弯腰勾住了他的腿,再一拉。 “嘭”的一声,南洋人顿时重重的摔倒在地,他咒骂,伸脚踹我,我死死的抓住,顺势爬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南洋人很有技巧,一开始便把我制住了,但他靠神石珠的抵御压力,自身的力量被抑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剩纠缠的技巧了。 而我不一样,靠的全是自身,适应之后,力气一点点的“复原”,一力降十会,很快便把南洋人摁在下面,奋力去抢他手里火红的神石珠。 他拼命的挣扎,要护住神石珠。 可惜力量差我太多,很快便被我抓在了手里,再一根根的掰他的手指头,他另外一只手打我的肚子,却是软绵绵的。这时候别说拳头了,就是给他一把刀,他恐怕也没力气捅进去。 很快,在南阳人绝望的神情中,我将神石珠夺到手,顺势一脚将他踹下了石梯。 他乒乒乓乓一路往下滚,滚落在最下面生死不知。 我顿时有些意外,本以为他失去神石珠,应该是立刻四分五裂的,结果并没有。 火系神石珠到手,我大喜,感受了一下,发现这东西热热的,就好像被晒烫了的石头,外面是石皮是透明的,就像是玉,里面包裹了一团火,还在燃烧着,能看见火焰的跳动。 果然是神物,非同一般。 神石珠在手,让我感觉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且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正从神石里面的火焰中缓缓流进自己的身体,和上次手握圆盘的时候出现的热流一模一样。 左手的不祥人印记也醒了,正一明一灭仿佛在呼吸,诡异的面具符号看起来像活过来一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我心头暗跳,显然,这九星轮和不祥人之间,恐怕有莫大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压制。否则没道理轮盘与灵珠结合的时候,激发了不祥人印记,现在又激发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对不是了,而是有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 爷爷留给自己的这件东西,或许真的能接触不祥人诅咒。 想到这,我连忙将神石珠贴身放好,又朝高丽人追去,第二颗! 高丽人脸色大变,同样破口大骂,和南洋人如出一辙,朝我丢东西,企图将我砸下阶梯。 我稳稳的扛住了。 高丽人见此,拔出一把匕首冲我大叫,内容听不懂,但警告的意味很浓,意思是自己上去,他就要捅我了。 我当然不可能退缩,一步步往上,最后就离着他一个阶梯,等力量一点点的恢复,准备一击得手。 高丽人自然看出了我的打算,一咬牙大吼一声,朝我飞扑下来。 我根本没料到他会跟我“同归于尽”,被带和他一连滚了十来阶才停下,扭打在一起。 …… 第一百九十六章:神话世界大门 高丽人叫的凶,其实还不如南洋人,就是吼的很大声,有股子狠劲。 唯一需要忌惮的,就是他手中的匕首,这东西比刀子捅人更省力,万一被他捅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死死的摁住他抓匕首的手,抓住机会一拳头就砸在他脸上。 虽然力量只有正常的四分之一不到,但依然把高丽人打的头昏眼花,我趁机夺走他的匕首扔掉。 然后又去掰那颗青色神石珠,高丽人死死的握住,奋力反抗,但他的力量完全不如我,落入了和南洋人一样的境地。 在外面,或许十个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些人刀口舔血,而且明显属于法事行的好手,一个个都不好对付。 他们隐藏进来,显然出乎了秃顶中年人和盗墓男的预料,否则不至于出现火并的现象。 只能说明一点,老主掌握的资料,也很片面,他并不知道这座祭台的秘密,被人当成到了开路先锋和大手。 高丽人“席八席八”的大骂,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奋力挣扎的力量就只相当于一个七八岁的儿童,而自己缓一缓,恢复恢复,还能有一半的力量。 优势太过明显。 很快,青色的木系神石珠也被我抓在了手里,高丽人愤恨不已,知道回天乏术,奋力一滚,顺着石阶梯滚了下去,也是摔在最下面一动不动了。 失去了神石珠,他根本不敢停留,否则必然四分五裂,摔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看着手里的青色石珠,我大喜,老天保佑,设置了这么一个绝佳的环境,让自己比这些高不可攀的头头脑脑还要“强大”,顺利夺下了两颗神石珠。 完全不同于火系石珠,这个石珠里面是一株幼小的青莲,已经张开了三片叶子,也就是荷花。植株青翠欲滴,没有一丝的杂色,就像是神话世界里面的宝莲。 氤氲的青光透过透明的石皮射出,就好像让人置身于茂密的森林中一样,带着纯粹的草木气息。青嫩的莲叶微微摇曳着,似乎在呼吸一般。 没二话,我木系石珠也贴身收好,追赶佐木。 佐木明显比高丽人和南洋人强,已经追到了白人毛子不足二十阶的地方。 而白人毛子,已经到了一百二十多阶了。 他体格强壮,同样依靠神石珠,耐受能力要比高丽人南洋人强一个档次。 我快步追,佐木自然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脸色凝重。 实际上,他虽然强一些,但同样没有多少优势,因为他一条手臂中枪,受伤了。 白人毛子和佐木都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但越往上,承压越大,这样的效果自然越来越慢。 很快,我就追到了八十阶。 离着佐木还有二十五阶。 但这里我也难受了,不管怎么休息,身上都想压了一百斤大米一样,很难轻松起来。 我也试过神石珠,但这东西貌似需要催动才能抵御祭台的力量,自己不会,发挥不了功能,只能硬扛。 再往后,每上一阶,我都要休息一分钟,而且时间越来越长。 一个小时候。 佐木到了一百二十阶,我追到了一百一。 剩下的十阶距离,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弥补。 佐木受伤,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以及切割的锋利,脸色有些苍白,但仍在苦苦支撑,不断的适应着,以最快速度往上攀。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我两腿酸软,干脆坐下来休息,这时候离着佐木,已经只剩三阶了,真的撑不住了。 这力量,已经加到了一百五十斤左右,只能停下来适应,站立已经不可能了。 佐木也撑不住了,上去一阶,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浑身都被汗湿了。 我们坐下,上面一百五十阶的白人毛子,也顿坐在地,同样撑不住了,猛喘气。 “你竟然可以只身上来,告诉我,为什么?”佐木盯着我,气喘道。 “这就不牢佐木先生费心了。”我自然不可能傻呼呼的去回答,笑笑,道:“话说你一个东洋人,跑到华夏的土地来搅风搅雨,不合适吧?” “哼哼!” 佐木冷冷一笑,道:“孟磊阁下,你应该知道,宝物是没有国界的,尤其是无主的宝物,上天给予,我们就应该大胆去索求。” 我心头一跳,道:“宝物?” 本能看了一眼那架马车,心说他们上去,都是寻找宝物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宝物? 佐木捕捉到了我脸色的变化,笑了起来,道:“看来,孟磊阁下似乎还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宝物。” “你知道?”我问。 “你离我这么近,是竞争关系,按理,我不应该解析你的疑惑,但是,相比于和东亚文明毫无关系老毛子,我觉的,说说也无妨。” 佐木一口纯正的汉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东瀛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他道:“先秦时代是修炼者的绝响,练气士是修炼者最后的余光,那是一个令人向往的时代,我辈法行之人,无不在寻找属于哪个时代的荣光,可惜,末法时代磨灭了一切有关于修炼者的东西,这世间已知还有遗存,只有秦始皇陵和大越武王陵。打开它们,或许就能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你听说过一个传说吗。” 我微微一愣,道:“什么传说?” 佐木笑笑,道:“传说,神封闭了通往神话世界的大门,末法时代后,会有一个人重新打开大门,神话将重新降临人间。” “打开神话世界的大门?”我听的心头突突直跳。 末法时代是所有是和修炼者的绝望时代,越是适合修行,诅咒就越深,甚至成为不祥人。 如果神话重新降临这个世界,那岂不是意味着,不祥人的诅咒不光会消失,还会因为是和修炼,变成天之骄子?虽然这只是一个很模糊推测,却让我心脏不争气的颤了两下。 神话时代,那是怎么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时代? “神话世界是什么世界?”我急忙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不论是东土的天庭,西方天堂,还是我扶桑的神宫,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他们生活在神话世界,封闭了人世间通向那里的大门,并非虚构?”佐木盯着我,笑笑道。 “那又怎么样,与我们何干?”我小心戒备,他的笑容我感觉有些不安,可不能被他麻痹了。 “如果祭台上面就是一扇通往神话世界的大门,那你觉的传说中打开神话世界大门的人,是你,还有是我,又或者是上面那个西伯利亚毛子?”佐木神秘嘴角微微上扬。 “祭台上面是大门?” 我更加迷糊了,这哪跟哪呀,心说这家伙是在忽悠自己,以恢复体力,还是三分真,七分假的胡扯,但我从他的眼睛和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此刻的佐木,跟我不像是敌人,反倒想是久别坐下来聊天的朋友。 “看来,孟磊阁下知道的并不多,那我就给你补补课吧。”佐木松了一下脖子,道:“大越武王的棺椁,就陈列在在祭台最上面,他很聪明,故意躲战死的神灵旁边,这样就没有人能接近他的棺椁了,即使知道,也无法盗取,历经岁月流逝,保存到了现在,可谓是机关算尽。” 我本能的看向,祭台顶端,之前在下面看不见,现在一看,还真发现那里有一角棺椁。 不由醍醐灌顶。 如果佐木没说出,那这座庙确实有玄机了。 大越武王保护自己棺椁的最核心,是利用这一出停尸地的杀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就葬在这里,也没看能开他的棺材,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 猛兽巢穴附近的草木总是格外茂盛,因为没有食草动物赶靠近猛兽的曹雪。 这是一个道理,大树底下好乘凉。 “看清楚了吗?”佐木问我。 我视线转向他,不由心底咯噔一声,因为他此刻的脸上,挂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冷笑。 下一刻,他手一挥,一股黑色什么东西直扑我面门,顿时将我的眼睛迷住了。 紧接着胸口微微一疼,自己被踹了一脚,乒乒乓乓的滚了下去。 我大惊,上当了! 佐木跟自己聊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适应承压,恢复体力,然后说上面有棺椁,我本能的就会被吸引注意力,他便偷偷趁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准备好了偷袭的黑粉,一下把自己迷了。 我眼睛火辣辣的,像着了火一样,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了,滚了二十几阶才停下,摔的浑身都快散了架,差点没昏过去。 而这时候,佐木的脚步声从上面下来了,冷道:“孟磊阁下,虽然你的能力让我匪夷所思,但你太嫩了,如果你爷爷在这里,他一定会告诉你,如果你不打算立刻攻击一个陌生人,那么就请离他远一点,呵呵……” 我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就应该当机立断,干掉他再说! 敌人都是阴险的,那笑,不过是毒蛇的笑,可笑自己还在他面前放下了防备,这下完蛋了。 这东西好像是毒,不光辣眼睛,而且顺着眼睛、鼻子和嘴,不断的深入体内,根本无法阻止。 佐木机关算尽,干掉我,还能白得两颗神石珠。 等他有了三颗,在干掉上面的白人老毛子,赢家通吃! 他没说错,是自己太嫩了。 “好好享受一下火鸩毒粉吧,这是你足厚的感觉,两个神石珠,我就笑纳了。”佐木又道。 我感觉浑身快要着火了,又辣又热,无比难受,满地打滚,又滚下去了几个石梯。 佐木很有耐心,一点都不着急。 上去很难,但跟着我往下滚,却很容易,他可以轻松做到。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走一样,然后顺着身体往上。 顿时,一股冰凉传遍全身,令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热辣被对冲,很快就感觉舒服多了。 我浑身一松,几乎瘫在地上。 那些东西还在游走,但痛觉和火辣的痛相比,便算不得什么了。 佐木以为我断气,将手深入我怀中,要去抹那两颗神石珠。 我猛的张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就把他翻在地上。 “不可能,你中了毒,怎么……”佐木大惊失色,他现在只有一条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耍阴招是吧,我弄死你!”我狠狠的揪住他的领子,大怒。 佐木盯着我,严重闪过一丝惊悚,大叫道:“你体内竟然有蛊虫,是蛊虫把火鸩毒吃干净了!” 我本来要一拳头砸下去的,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 第一百九十七章:阴险的佐木 “什么蛊,你最好说清楚!”我浑身一冷。 间接的和蛊女打过几次交道,现在对蛊这个字眼非常敏感,尤其是中蛊。以往的调查事实说明,蛊女在金盆乡下蛊绝不止一次两次,现在乡里有多少人中了蛊不得而知;但人数肯定不会少。 蛊女潜伏的时间很不短了,目前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 “你身上有东西在游动,那就是蛊虫。”佐木道,又说:“不信你摸摸肚子,能感觉到。” 我本能的摸向肚子,这时候忽然瞥见佐木很隐蔽的将手摸向衣兜。 “去你大爷!”我二话不说一拳揍了过去,这孙子又在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佐木鼻子中拳,顿时七荤八素,我趁机搜入他的口袋,抓出来一个小皮卷,上面夹缝着六七个小黑瓶。其中一个赫然已经打开了,瓶口还残存有黑色的粉末。 我顺手将皮卷揣进自己口袋,又揍了他一拳。这家伙竟然弄了这么多阴险毒辣的毒药,一不小心又得着他的道。 揍完之后,我压在佐木肚子上,这才撩开衣服,惊悚的发现,肚皮下真的有东西在游走,他们之前沿着身上网上走,此刻正在返回,没入肚脐下的位置,消失不见。 就像水面下游动的鱼,只看得到痕,却看不清是什么。 “我没说错吧?”佐木晃了晃头,道。 我心里一时间乱极了,自己中了诅咒也就算了,现在还中了蛊,简直坏到不能再坏。 中蛊容易,解蛊难! 麻烦大发了! “如果你听我的,我能帮你!”佐木趁机说道。 “死一边去!”我立刻搜它的身,夺取金系神石珠。 现在办正事要紧,什么蛊不蛊的,以后再说,佐木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结果搜遍了他全身,也没搜到金系石珠,之前是被他握在手里,这会儿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去了。 “交出来,否则要你的命!”我挥起拳头作势欲打。 “你觉的可能吗?”佐木见我不上钩,冷冷一笑,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这时候我猛然注意到细节,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许异样,而且腮帮子还鼓起了一个包。 心头大亮,石珠是被他含进了嘴里,如果没注意到的话,根本发现不了。狡猾,难怪没有搜到。 “不交是吧?” 我又扬起了拳头,吸引佐木的注意力,趁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他把石珠塞进嘴里不光是为了隐藏,关键时刻会咽下去,到时候就麻烦了。 佐木被掐住脖子,果然立刻挣扎起来,掰我的手想把珠子吞下去。 我死死的捏住,佐木便伸手来抠我的眼睛,我昂起头尽量躲避,另外一只手卸他的下巴,准备把珠子抠出来。 “你最好自己吐出来,否则掐死你!”我怒道。 佐木反抗了几下见无效,被掐的直翻白眼,很果然的放弃,用舌头将石珠顶了出来,我趁机夺过,松开了他。 佐木脸都紫了,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小……子,算你……狠!” “我哪有你阴险!”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佐木猛喘着气,突然一拳打向我挡下,使下三滥的阴招。 我本能的跳起来,却没想到给了他脚机会,一下被踢中了裆部,顿时感觉就好像有一根钢针狠狠的从下面刺了进去,身体都弓了起来。 佐木立刻扑上来抢夺金系石珠。他没什么力气,我下面中招,同样浑身发软,左掰右扯,金系石珠脱手而出,乒乒乓乓就从石梯上滚了下去,越滚越快。 佐木大惊,立刻推开我,身体蜷缩成一团跟着滚了下去。 我也急了,忍着剧痛就要起身奔下去,石珠只有在这里才能夺取,一旦到了下面,就不是佐木的对手了。 更令我心一沉的是,此刻摔在下面的高丽人和南洋人已经醒过来了,正守在下面,看见石珠往下落,顿时大喜过望。 但珠子只有一颗,一边等待,一边动起手,等金系石珠落到了地,高丽人和南洋人还没能分出胜负,便同时冲了过去。 “嘭!嘭!” 就在这时,黑暗中两声枪响,高丽人和南洋人闷哼一声,两朵血花绽放,直挺挺的倒地。 一个很精悍的人端着家伙事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盗墓男! 他冷笑一声,弯腰去捡地上的金系石珠。 我顿时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老主麾下的人终于现身了,之前还以为他们死光了呢。 “嘭!” 可人算不如天算,又是一声枪响,盗墓男大腿中招,痛呼一声,直接倒地。 另外一端,黑暗边缘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屠虎,而他后面,隐隐约约还出现一个中央秃顶的脑袋,是秃顶中年人。 分明是内讧了! 之前他们一起合作,有一拨的,有不同一拨的,现在全部本性暴露,开始互相残杀,争夺。难怪盗墓男之前和屠虎不对付,原来根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心思。 黄毛曾经说过,说盗墓男以前是单独行动的,不是老主麾下,是后来才加入的。 “嘭!嘭!” 紧接着,盗墓男身后又想起枪响,屠虎吓的急忙缩进了黑暗中。 一个矫健的身影冲进光区,将受伤的盗墓男重新拖进黑暗中,是和他一起的盗墓女。 之后双方又对射了两枪,归于平静。石珠静静的停在光区的中央,熠熠生辉,却无人敢进去捡。 这时候谁去谁死! 躲在暗中的枪至少有三把,把黑暗丛林法则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万分无语,本以为下面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跑出来这么多潜伏的“猎人”。 下面的局势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老主麾下的人现在分成的两拨,互相残杀,其他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残余。 粗心大意的后果就是高丽人和南洋人,两人倒在血泊中,怕是已经断了气。 这时,佐木也滚到了阶梯下,尽管他已经蜷缩的很好了,依然七荤八素,半天动弹不得。但没有人袭击他,因为此刻的弹药已经变得弥足珍贵,都消耗的只剩最后几颗了。 佐木也很聪明,没有爬向石珠,而是缓缓后退,表明自己不值得浪费一颗子弹。这时候他若是敢爬向石珠,必然死路一条。 暗中的“猎枪”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达成了一个平衡,佐木爬如黑暗中,消失不见。 只有金系石珠静静的停在光区的中央。 就在这时,突然一条裤子从黑暗里面飞了出来,裤子后面还连了一条红线,很精准的盖在珠子上面,红线再一拉,瞬间珠子便跟随裤子一起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连光都没漏出来。 “帅!”我大喜,是黄毛他们出手了,那条裤子是曹楠的牛仔裤,化成灰我都认得。 “嘭!嘭!嘭!” 突然变故让黑暗区接连响了三次枪,但看方向就知道,是急了的乱开枪,根本没有瞄准的方向。 看样子应该是屠虎和盗墓女扣动的扳机。 我顿时放松下来,第三颗也到手了,黄毛他们一直隐藏着从不冒头,这一出手惊人,暗处的那些人估计这会儿都傻了。 更关键的是,黄毛他们至今只放过一枪,子弹恐怕比几方加起来还要多。 这就是实力! 见此,我转身将目光投向石梯最上面的白人毛子,这家伙可是趁着我们争斗火并不断的机会,已经站上了一百六十阶。 再有四十阶他就要登顶了,自己摔回了一百一,差了五十。 …… 第一百九十八章:金棺、马车 我迅速往上奔,这西伯利亚毛子,可是赚足了便宜。 他最先冒险冲上祭台石梯,这冒险收到了回报,两百阶的石梯,只剩下最后四分之一了。 我一口气冲到了一百三,才停下重新适应。 二十分钟后,又重回了一百四。 毛子见我速度飞快,也急忙加快了速度,还冲我骂了两句听不懂的鸟话。 我也没必要听懂,肯定是骂娘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又过了一个小时,我冲上了一百五十阶,毛子到了一百七十五。 距离拉近了一半。 我不得不坐下休息,适应这里的重压,此刻肩上承压的力量,少说也有两百多斤。 毛子也好不到哪去,剩下的二十五阶对他来说,越来越困难。 这时候我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缓缓的热流在不断的循环,感觉很熟悉,就是陆凝香平时吸我阳气的时候,舌尖上的那种微热。 只不过,这种微热不是在舌尖,而是在体内不断的循环,从小腹那里开始,游向四肢、脑袋,循环一圈又回去,不断的周而复始。 没循环一圈,我都能感觉到,承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轻了一些,脑袋一阵清明,就像吃饱喝足又美美的睡了一夜。 而之前自己明明饿的两眼昏花,前心贴后背的。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也许是强大的承压激活了体内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陆凝香和我阴阳交融的附带的什么好处。 但肯定是好的,自己能不需要激活石珠就跑上来,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它。 随着一阶一阶的往上,这种循环愈加快速,而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壮大。甚至凝神去静听,还能听见它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就好像奔腾咆哮的河流,隆隆作响。 有这东西撑着,我渐入佳境。 两个小时后,登上了一百八。 白人毛子也拼了老命,尽管每上一阶都会被压的在石梯上动弹不得,几乎是爬上去,但一直没放弃过。 我几乎也站立不住了,每上一阶,都是坐在地上,骨头被压的咯吱作响。 肩上的压力,至少三百斤。 白人毛子身强力壮,到处都是三角形的肌肉块,他被压成“烂泥”,恐怕承压远比自己大,估算怕是有个五六百斤。 之后,我每上一阶,几乎都要耗费半个多小时,白人帽子更久,差不多一个小时。 但就算是这样,恐怕要等他登了顶,自己才能追上。 我咬着牙根奋力追,体力流动的热流更加的汹涌澎湃了,白人毛子也怒吼着,因为就剩最后几阶了。 祭台上面,一口明黄黄的棺椁分外两眼。 那就是佐木口中,大越武王的棺椁,他确实很聪明,利用神话时代遗留的地方作为墓穴。 难怪历史只记载他如何真真假假的下葬,却从来没有记载哪里有大型的工程。 因为这座墓,是改造的,原先并不是墓,而是神话时代强者的修炼场,亦或者别的什么用途。 南越武王赵佗,这是鸠占鹊巢。 想想也是,这么大型的工程,根本不可能掩人耳目的建造,而且南越国到底是南方的一个割据政权,小国寡民,根本没有这么强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建造如此恢弘的陵墓,而且是在不引瞩目的情况下。 别说他们,中原王朝恐怕都不行。 换句话说,这处地方,是神话时代留下的。 否则这些传说中的神兽,还有马车也不会停留在这里,万古不朽。 …… 几个小时后,我终于追上了白人毛子,到了一百九十九。 他则爬上了祭台的顶上,瘫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里面挪动。 我咬着牙,奋力抓住他的裤腿,扯住了他。 毛子骂了一句,急忙将腿往回缩,我也同样瘫在地上,根本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朝棺材和马车挪过去。 我急了,大吼是一声翻身滚了上去。 顿时,就感觉身体好像被一百包大米给死死的压在了下面,连呼吸都成问题了,人都扁了,全身的骨头就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作响。 阵阵痛楚袭来,差点没昏过去。 我一动不敢动,这时候在用劲,全身的骨头非得像玻璃一样,碎个干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承压的重力在一点点的减轻,杀机所产生的割裂感,也在一点点的减轻。 这时候,白人毛子已经爬到棺材旁边,正奋力扶着棺材,想要爬起来。 我感受了一下重力,感觉差不多了,也一点点往那边爬,确定不会再摔下去之后,努力坐了起来,终于看清楚了棺椁的全貌。 棺椁不同于棺材,椁,指的是棺材外面的东西,一般来说,古代的王侯富贵人家为了保护棺材,都会在棺材外面再加一重椁,说白了就是重棺的意思。 而且越有权势的重棺越多,帝王下葬的时候,甚至能加到惊死人不偿命的九层。 就像穿衣服一样,裹了一层又一层。 一般来说,棺材是有曲线的,一头小,一头大而上翘,如果没这两样,那就是穷苦人家的薄皮棺材,就是箱子。 如果外面有椁,那一般是方方正正的。 眼前这口就是如此,长足有三米多,宽也足有两米,最外面的一层,赫然是纯金的,上面镌刻了许许多多的铭文,还镶了许多珍宝,琳琅满目,奢华的简直人神共愤。 这种棺材,除了王侯将相,没别人! 几乎可以确定是南越武王。 这时候,白人毛子已经站起来了,盯着我,牙根咬着的“喳喳”作响,手里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步步朝我逼过来。 我大惊,也急忙站起来,摸出了牛角刀。 重力的承压,让我们几乎都站立不稳,道白人毛子即使在毛子中个头不算大,却也比我高一头,壮实几倍,极具压迫感。 最是那一双眼睛,冰冷中带着嗜血的疯狂,手里沾染的人命,恐怕已经多的数不过来。 此刻的我们,就像是身上担了大几百斤的重物还要战斗的人,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 一步一步,毛子走到我跟前,我伸手摸向缴获佐木的那个毒囊,随便拿了一瓶,奋力朝毛子扬了过去。 毛子吓了一跳,连忙闪避,一个踉跄摔倒地上。 我也急忙后退几步,这时候拖延时间绝对对自己有利,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体内愈加雄浑的热流。 毛子急忙爬了起来,等药粉飘散,又打算冲过来。 我手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毛子一看,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咬了咬牙咒骂了一句,弃我而去,转身又走向了棺材。 我大松一口气,也不急了,靠在石栏上,一点点的恢复力气。 毛子这是准备早点打开棺材,获取里面的东西,但棺材可是纯金的,他几乎没有可能打开。 果不其然,毛子走到棺材旁边,奋力撬动棺盖,却怎么也无法移动它。 这东西被说承压了,就算没承压,恐怕也得废不少劲。 毛子又试了几次,还用匕首去撬,但根本没用,一时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没有丝毫办法,他不得不转向悬浮在半空中离着祭台只有半人高的马车。 我心头暗跳,马车主人身份和来头绝对吓人,拉车的可是四大神兽,传说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帝王将相也没这等座驾。 很快,毛子就走到了马车旁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讶色,顿了顿,他抓住那根骨矛,用力往外拉。 “咕噜咚咚……” 顿时,一具尸体从马车里面摔了出来。 这明显是一个古人,而且还栩栩如生,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脸型非常立体,如到刀削斧凿的一般,带着一股很慑人的威势。 一身黑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出都用极细密的金丝嗅着云海翱翔仙鹤图,配上镂空的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的竹节佩,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贵气逼人。 头上戴的是紫金冠,长发如瀑,卓尔不群,就像一个古代的帝王。 但恐怖的是,他的腹中被深深的刺入了一根白骨制成的长矛,上面镂刻着如同蛇一样的纹路,看一眼便让人毛骨悚然,很邪恶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竟然有这么长的一截。 毛子一见那块通体碧绿的竹节佩,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立刻趴上去,将玉佩取了下来。 把玩了几下,这时候我注意到,他似乎一下子恢复了不少力气,起身的动作变得顺畅起来,还冲我露出一个很残忍的冷笑。 我心里咯噔一声。 很显然,是竹节佩给他卸掉了一部分压力,和神石珠的效果一样,而且还更加好用,连激活都不必了。 完蛋! 自己要干不过他了,吓的不由退后的两步。 功亏一篑! 但毛子却没有过来解决我,而且信心满满的样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似乎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虐杀我。 接着,他抓着马车边缘,爬了进去,好像是里面还有好东西。 我顿时进退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办了,看他跳上马车的样子,压力怕是卸掉了大部分,已经很轻松了。 自己恐怕得一两个小时,才能达到他的程度,等会儿他从马车上下来再解决自己,逃都来不及。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千算万算,根本没算到会出现比神石珠效果好百倍的神石珠。 本来随着时间推移,是自己占优势的。 就在这时,我目光落在白骨长矛上,不禁心头一跳,这可是一把长兵,一寸强长一寸强,如果把它握在手里,就有了一件防御性的武器,到时候是退是进,选择余地都大得多。 这骨矛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东西,弄不好有毒,毛子肯定也会忌惮。 于是,我立刻脱下衣服,一步步走过去,用衣服包着长矛,用力拔动骨矛。 但一下居然没拔动,骨矛指出来了一点点。 我不敢多耽搁时间,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外拔,骨矛一点点的出来了,最后蹦的一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骨矛抓在了手中。 也就在这时,毛子也从马车上下来,手上多了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盒子,看见我手中的长矛,脸色不由一变。 他骂了一句,立刻抽出匕首朝我逼过来,眼睛射出残忍的冷光。 我挥舞长矛,想要爬起来,但毛子的速度太快了,一个箭步冲上来便将长矛踩在地上,顿时把我手都压在了地上。 “哈!” 毛子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脚将我踹出去几步远,狠狠的撞在护栏上弹了回来,顿时七荤八素。 可就在这时候,贴着地面看过去,我惊悚的发现那具尸体的手指,竟然勾动了一下。 …… 第一百九十九章:五千年 我大惊,本能的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神再去看,却发现尸体的手指不动了。 白人毛子走上前,朝我肚子狠狠的踢了一脚。 我身子顿时弓了起来,直接岔了气,一点力量都提不起来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白人毛子肆意冷笑,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拎了起来,强大的臂力让我根本无法反抗。接着他拿出匕首,在舌头上舔了一下,朝我的脖子架过来,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要将我割喉。 就在这时,我发现,地上的尸体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无声无息,浑身骨头和肌肉没有任何的收缩,就像一根竹竿。 缓缓的,他的眸子也睁开了,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星辰流转,幽冷而深邃,漆黑慑人,看一眼就感觉灵魂要被那双眸子吞噬了。 而后,他的瞳孔缓缓聚焦,看向我和白人帽子,掠过一道寒冷的光。 我浑身汗毛炸立,一瞬间对他的惊悚,多过了毛子手中的锋利的匕首。 这就好像面对恶人和厉鬼一样,两者明明都致命,但人更怕的,往往是厉鬼;这是生物对危险的本能。 毛子被我的眼神提醒,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顿时脸色剧变,惊的把我丢在了地上,蹬蹬蹬往后退去。 “嗡!” 蓝衣男子闪电般伸手,手心一阵火红的瞬间笼罩了毛子。 毛子浑身一震,瞪圆了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紧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从脚开始,寸寸化为灰烬,被掌风一带,顿时从祭台上方飘散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镶嵌宝石的盒子、一块碧绿的竹节佩,一颗神石珠悬浮在空中。 我急忙往后缩,惊的亡魂大冒。 这可是一个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神话时代强者,杀人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他杀了白毛,下一个就是自己。碾压性的优势,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但奇怪的是,蓝衣男子却没在动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显现出一丝诧异,而后缓缓变成到吃惊,转而看向我,问:“天地灵气为和如此稀薄?” 我脑袋灵光一闪,神话时代是天地灵气充足的古老纪元,自然和现在枯竭大不相同,急忙道:“现在……是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蓝衣男子脸色更加震惊了,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喃喃自语:“为什么会那么久?” 我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自己对他来说还有点作用,否则下场恐怕和毛子一样。 顿了顿,他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问:“现在外面最强大的,是哪座神山?” “神……神山?” 我顿时满脑袋浆糊,道:“我不敢隐瞒,但真不知道神山是什么。” “你竟然连业界的神山都没听过?”蓝衣男子浑身一冷,一股强大杀机弥漫而来,我顿时然我感觉天灵盖好像碎成了几块,肌体要裂开了。 “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后秦时代便已经不可修行,修行天才还会被天地诅咒,成不祥之人。”我急忙说道。这时候要是被误会,被杀了算白死,太不值了。 “后秦,后秦是什么时代?”蓝衣男子追问。 我一时间感觉牛头不对马嘴,又不敢沉默,急忙道:“就是夏商周之后的王朝,距今已有两千二百年。” “姒家?”蓝衣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问:“夏离现在多久?” “五千年。”我道,华夏文明史一共五千年,就是从夏朝开始的。 蓝衣男子浑身顿时有些失神,凛冽的杀气也消散了许多,喃喃自语道:“大战已过五千年,哈哈哈……五千年!”男子失魂落魄,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哭,似笑非笑。 似乎在自嘲,又似乎在不甘。 我心惊肉跳,这种状态很像有大仇未报,却不曾想一睡五千年,仇人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的那种空洞,抓狂。 人处在这种状态很危险,随时会爆发杀人。 顿了顿,他转向我,道:“看在你替我拔矛的份上,饶你不死,立刻离开我的洞府。” “轰隆隆……” 话音落下,墓室大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逃,却又骤然想起土系石珠,急忙停下,想要,又有些害怕。 蓝衣男大手一挥,示意我带走。 我大喜,立刻拿起土系石珠飞一般往下狂奔。 奔到最后一阶我停住了,直觉告诉我,黑暗中,恐怕已经有好几把手枪瞄准了自己,只要走出去,立刻便是横尸当场,神石珠被抢夺。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 “砰!” “砰!” “砰砰!” “……” 黑暗中接连响枪,是从一个地方射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被射的地方也立刻反击,一时间响声大作。 胡来突然冲进光区,对我大喊:“孟磊快走。”他身后还跟着刘二龙和曹楠。 紧接着黄毛也奔了出来,紧接着,黑暗中的枪似乎终于消耗光子弹,彻底哑火了。 我们立刻汇合,朝着墓门的方向狂奔,有多快跑多快,生怕后面还有没放完的冷枪。 “嘭!” 突然,一口金黄色的重物从祭台顶上砸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竖了起来,纯金的棺材盖脱落,从里面摔出来一口玉质的小棺,依然方方正正,显然还是一重椁。 地表都跳了一下。 “卧槽,这么大一块黄金!”刘二龙咋呼。 “快走!”我拉了他一下,招呼他跑路。 大越武王鸠占鹊巢,明显惹的蓝衣男子不高兴,因为他刚才明明说这里是他的洞府。 现在棺材摔下来,就是真正的主人要清理洞府了;他刚才说绕我一命,可没说饶其他人一命,早走为妙,这时候若是还敢起贪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快!” 黄毛明显从我的语气中品出了什么,拽着刘二龙飞奔。 很快我们就冲入了长长的墓门,胡来开道,黄毛断后,谨防后面的人追上来偷袭。 十多分钟后我们冲出了墓门夹道,也不敢停留,立刻朝着原路返回。 “上面发生什么?”曹楠忍不住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不敢在这里回答,因为不知道里面的蓝衣男子听不听得见。 祭台很高很大,人在下面,根本看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见此,都没再问了。又是一路狂奔,很快便回到了黄泉河边,眼前的场景让我们脸色大变。 尸体,血! 一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全是盗墓贼的尸体,准确的说,是残尸断臂和碎尸块,几乎没有完整的人。 我们全都停住了,这里发生过战斗,而且很激烈,地上布满了弹坑,击发过后的子弹壳到处都是,干涸的血将附近染成了黑色,触目惊心。 “是鬼群干的,看样子没几个逃出去了,这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胡来看了一下,脸色大变。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之前就预料过,恐怕先出去的人会死掉,没曾想一语成谶,都死的差不多了。 “孟磊你给曹楠和刘二龙分一颗神石珠,这东西驱阴辟邪,会有用。”黄毛道。 我连忙说好,给曹楠、刘二龙各拿了一颗,神石珠此刻没有被激发,光芒已经没有了,外面的石皮也变成了乳白色,所有石珠都变成了一模一样,难以分辨。 等他们将石珠揣好,我们过桥。 说是桥,但其实铁链已经断了一根,像是被炸断的,只能抓着光溜溜的铁链过去,下面便是水流汹涌,黄滚滚的黄泉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神石珠护佑,河里的冥兽没有冒头,我们安全度过,朝着来时的路再次狂奔。 …… 第二百章:逃亡 我们很紧张,生怕出事,随时准备拼命。 但和黄泉河的原因一样,似乎是神石珠,而且是多达四颗的关系,那些害人的东西一个都没出现。 我们跑的几乎脱力,终于回到了干涸的河道中。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回走,路上出现了几具尸体,是盗墓贼的。 经过黄毛检查,发现身上的金条玉石不见了,原以为是见财起意的火并,但走到门口处发现不是。是老主麾下的人埋伏逃出去的盗墓贼,互相开火了。 死里逃生的盗墓贼岂是易与之辈,伤亡的人数几乎一样。 这倒是便宜了我们,连大铁门都被炸飞了,冲到门口一看更是大喜,外面竟然已经天黑了。现在对我们来说人比鬼凶险,神石珠可以驱阴辟邪,却对人无可奈何。 晚上更安全。 金盆山的夜晚,没人敢呆在山上。 果不其然,我们小心翼翼的摸出门,没有遇到偷袭。 于是我们取了三轮摩托车,狂飙下山。 …… 这一次盗墓,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其中的意外和算计太多了,还有互相之间的猜疑火并,说上一晚上都扯不清。 能活着出来简直就是个奇迹,这其中既有棺灵的帮忙,也有黄毛的隐忍冷静,更有自己逆天的气运。 如果拔出骨矛的不是自己,而是白人毛子,那结局绝对是不一样的。 回到乡附近,我们不敢堂而皇之的进乡,而是藏好三轮改徒步,趁夜摸了回去,因为不知道那些盗墓贼会不会针对我们三个人布局。万一他们在我们住的地方等着我们,蒙头闯回去,乐子就大了。 蓝衣男子的洞府里面,几乎各方势力都在生死相向,就为了夺取神石珠,同时登上祭台。蓝衣男子复活打乱了一切,现在足足四颗神石珠在自己手里,这个仇恨可拉的太大了。 佐木,盗墓男女,秃顶中年人,屠虎;各方势力现在恐怕都是欲杀我们而后快。 非常时期,必须小心再小心。 进乡后,我们也不敢回家,曹楠带我们去了他一个叔叔的杂货铺。 他叔叔平时不住店,店里没人。 黄毛撬锁,进去之后我们风卷残云,几乎洗劫这个不大的铺子。 没办法,实在太饿了。 别说店里的食物,就是生的大米现在我们都能咽下去,没活活饿死已经是小强的命了。 极度饥饿之后我们全都暴饮暴食,直到吃到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方才停下。 黄毛放下喝了一半的啤酒,打了个饱嗝,问我:“祭台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丢下手里的半个凤爪,抹了一把嘴,将上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曹楠和刘二龙听到死去五千年的人复活,嘴巴都长大了。黄毛和胡来更甚,满脸惊骇。 “老天爷,五千年了,他竟然不死?”胡来简直不敢相信,道:“这可是破坏平衡的存在,要是起了什么歹意,整个世界都会被他奴役的,当今这个世道,恐怕没有人能和他对抗。” 黄毛也深皱着眉头,说:“怎么会这样,五千年都还不死?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我一惊,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胡来的担心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神话时代的强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末法时代根本无法修炼,谁能与他抗衡? 但一想到他放走了我,也放走了黄毛胡来等四人,说明他并非嗜杀之人,又心安了一些。 只要金盆乡安然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至于对外面的冲击,现在的自己可管不了那么远。 或许最应该担心的,是赛玉儿,因为她是龙头。 “我去,盗墓竟然盗出这么个结果?!”曹楠忍不住吐槽一句。 “怕什么,又不是没有收获!”刘二龙吃饱喝足,把玩着一块金砖,两眼冒绿光,这家伙在黄泉河那里捡了不少金砖和玉石,也不怕过河的时候太重摔倒河里去。 我对着没什么兴趣,孤夭贫的诅咒,就目前来说,财富注定与自己无关,兜里的这点到时候给三叔送去。 这时候,我想起蓝衣男子对我说话的一个细节,他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你竟然连业界的神山都没听过? 注意重点,业界! 这个词汇只用在同门同路同行的人互相之间。隐隐然似乎是暗指自己和他一样,都是有修为的人,这让我又想起体内在重压之下,循环往复的热流。 不知道那个,是不是就算修为。 黄毛曾经说过,说不祥人是非常适合修炼的人,恨不得一生下就有修为,与生俱来。别的不祥人寿数都是二十,自己只有十六,也就代表,自己比普通的不行人更加适合修炼。 这前后一印证,就对上了,自己体内的那股热流是修出来的,或者与生俱来的。 于是,我向胡来和黄毛求证,问他们身体内有没有出现过热流循环的情况。 结果两人都摇头,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是说,你的体内出现某种能量的循环?”黄毛随后追问,两只眼睛都亮了。 我点点头,然后把那种感觉描述了一遍,而且把疑似这种能量能让我不用神石珠只身上祭台,而且能抵御那股强大的压力和撕裂感。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再看向我,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胡来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十有八九就是有修为了。” “那磊子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到时候遇神杀神,遇鬼斩鬼,再也不怕任何幺蛾子了?”曹楠两眼放光。 我心中也不禁一动,如果是那样,自己就牛逼大发了。 “想得美!”黄毛直接抹杀了我心中的期望,道:“虽然我没见过修炼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修为和能利用修为,完全是两码事,就像我们法事行的术法一样,有道行是一回事,但光有道行而没有相应的术法,也是白搭,这个末法时代,你去哪找寻修炼的法门?” 我心顿时沉入谷底,对呀,修炼肯定是需要各种法门的,自己就是个睁眼瞎,上哪找去? 而且修为这件事,自己恐怕早就有了,在蓝衣男子洞府里面,恐怕还是受到杀机和重力承压而激发出来的。 最大的可能,是和陆凝香阴阳交汇修炼出来的;但那有什么用,还不是弱的跟鸡一样。 “还有,我要提醒你,不祥人的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你越有修为,诅咒越狠,死的越快!”黄毛又道。一番话,直接把我刚刚兴奋起来的一点火苗,扔进了冰窟里面。 就连胡来也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苍的诅咒没那么好摆脱,你越强,它也俞强。” 我顿时通体冰凉,好家伙,这看来不是什么好事,要了卿家性命。 猛然,我想起了店子里的圆盘,还有圆盘上镶嵌的灵珠,顿时坐不住了,那东西可是解除诅咒最后的希望,绝不容有失。两三天没回店子,万一那东西被人发现,丢了就完蛋了。 我急忙说回去取圆盘,黄毛说和我一起去。 于是,我们从后门溜出去,也不敢走大路,走小路,朝自己店子摸过去。 从后门进去后,我心脏狠狠一抽,店子明显进人了,柜台被撬,电脑主机也被拆卸,存钱柜更是被砸个粉碎。 我顾不上那么许多了,立刻冲上楼,和楼下一下,也是遍地狼藉,能撬的全部撬掉了,就连隔层也被扒开,陆凝香的琴棺放在床上,也被打开了。 但让我大松一口气的是,电视机虽然翻在地上,但后面的机后盖完好,没有被打开,九星轮的圆盘就在里面。 我急忙找出螺丝刀打开后盖,在确定轮回盘还在时,差点没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万幸! 进来的人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想到,我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电视机里面。 “他们主要是冲着琴棺来的,不是冲九星轮来的。”黄毛仔细看了一下,说道。 我点点头,确实,他们应该是找到琴棺后就撤退了,如果是找九星轮,那别说电视机这么大一个物件,但凡能塞下圆盘的地方,都会被撬开,凿开,不可能又幸免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九星轮的存在,外界还不知道,目前只有黄毛胡来、我、陆凝香四个人知道。就连刘二龙也只知道神石珠对我很重要,其它的便不清楚了。 “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先走吧。”黄毛道。 我说好,急忙拿包装了一些必备的用品,便和黄毛离开了。 此刻,佐木、盗墓男女、还有老主手下的那一票人,恐怕也已经回来了。 肯定个个都恨不得弄死自己,夺取神石珠。 自己怕是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现身了,因为矛盾已经彻底激化,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甚至说句更严重的话,整个乡里对自己来说都不再安全。 天知道那个潜伏在暗处的赶虫师,还有蛊女,会不会打神石珠的主意,甚至还有赛玉儿,王建安。 宝物动人心,所谓原则,不过是好处还没有多到能让人打破自己的底线。 自己必须要小心,这个关键的节点,不熟的人都要防备。 回到曹楠他叔叔店里,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暂时离开金盆乡,去县城躲一段时间,连夜就走。 刘二龙也说和我们一起,他不傻,他如果留在乡里,立刻就会被抓住,动刑被审问我们的下落。 那群盗墓贼,这会儿恐怕已经疯掉了,会不折手段。 为此,我们打算不光自己走,还把家人也带走,其实也不多。 刘二龙父亲过世之后,就只剩下一个母亲,哥哥出门打工去了,我这边也只有三叔和婶娘。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 我和胡来去了三叔婶娘家,黄毛陪刘二龙去他家,曹楠回家取车。 到了三叔家门口,我敲门,结果却只有婶娘一个人在家,三去临乡给人盖房子,这两三天都没回来。 我没辙,三叔不在,就只能先把婶娘带走,于是编了一个理由,说这几天在外面得罪了一帮狠人,怕他们报复,要带她出去躲一躲。 婶娘一听,急忙问我有没有事,因为我看起来很狼狈。 我心里一暖,说没事。 婶娘也明事理,知道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来找她的,叹了一口气,也没细问,立刻收拾东西关门跟我们走。 刘二龙那边也很顺利,不过他脸上五条杠,显示他被他娘教训过了。 汇合了曹楠之后,我们驱车开往县城,开始了逃亡之旅。金盆乡在事情没有彻底平复之前,是回不去了。 …… 第二百零一章:逃亡(2) 半路,我用汽车的电源给手机充电开机,立刻三叔打电话。 结果显示三叔的电话关机了。 我心有些突突直跳,三叔用的手机是那种很老式的黑白屏,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那种,电量足够待机好几天,怎么好好的会关机呢? 就算歇在房主家里,也有电源可以充电呀,况且孟水生在县城读书,他时常牵挂着,根本没有关机睡觉的习惯。 我也不敢多想,眼下婶娘也不知道他在哪做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孟水生接出学校。 于是我给三叔发了一条短信,再给孟水生的宿舍打电话。 电话通了,我直接让孟水生收拾衣服翻墙出学校,在几公里外的一个网吧小等我们。 他已经被屠虎下手过一次,车开到去县城还要两个小时左右,两个小时够发生很多事,要知道盗墓贼在县城是有窝点的,赶紧让孟水生先离开学校才最稳妥。 孟水生也没多问,连忙说好,便挂了。 “县城有合适的落脚点吗?”黄毛问道。 曹楠想了一下,说:“我有个哥们在县城有个还没装修入住的毛坯房,我们可以买几张单人床在那躲几天,小区人不多,比较偏僻。” 我们都点点头,有地方落脚就好,本来应该是离金盆县越远越好,最好能离开县城。 可目前局势还不够明朗,还是先观望几天再说。 两个小时后我们接到孟水生,去了曹楠说的那个小区,黄毛用铁丝将门捅开,发现环境比预想的好,虽然还是毛坯,但水电已经安装好了。 折腾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曹楠也打了电话给他父母,确定他父母这十天半个月都在外面做生意,不会回乡,他奶奶则在县城的疗养院,也应该安全,才放下心来。 我和刘二龙则出去买了一车吃喝用的东西,单人床,折叠家具等等回来。胡来和黄毛特征太明显就负责望风,把曹楠的车牌拆掉,注意小区的人流,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手机全部关机静默,防止被定位。 我办了几张新的电话卡,以备紧急情况。 安顿齐整后,我将老号码呼叫转移到新号码上,拨打三叔的手机。 但让我渐渐焦灼的是,三叔的手机一直没开机,日上三竿了依然如此。 婶娘也看出不对了,道:“小磊,你叔还联系不上么?” 我知道这事没法骗,只能点点头,安慰了婶娘几句,说三叔不会有事的,因为没有接到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婶娘没再说什么,却满脸担忧。 想了想,我又弄了另外一张新的电话卡,给冯三顺打电话,先确定三叔有没有回家,如果还没消息,就只能去隔壁乡找人了。 三叔绝对不能出事,否则我无法原谅自己,这一系列的诡事与三叔一家人无关,是自己的诅咒。 电话通了,冯三顺略屌的声音传来:“谁呀?” “我,孟磊。”我道。 “孟……孟哥?”冯三顺立刻正声,道:“你怎么换号码了呀?” “别问这么多,替我办点事。”我道,然后要求他去三叔家看看什么情况。 冯三顺满口答应,挂了电话。 没多久,电话又打回来了,道:“卧槽,孟哥,你三叔家的大门被撬了,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 我心一沉,他们果然行动了,而且速度很快,估计是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去了三叔家。想到这,我冷汗都下来了,幸好我们当机立断跑的够果断,否则就遭了。 “对了,我还听说一件事,那家挖矿的公司营地死了好多人,被大卸八块,场面好恐怖,乡里都传言是恶鬼行凶。”正打算挂电话,冯三顺突然说道。 “什么?”我顿时有些懵,恶鬼行凶?那些逃出来的盗墓贼肯定是直接溜趟了,因为他们被老主麾下麾下的人埋伏过,已经结仇。 还在盗墓营地的只能是老主麾下残余的人马,他们没有收尸的习惯,都是就地处理。 换而言之,就是盗墓营地又被袭击了! 问题来了,谁干的? 失踪的尸傀统领,还是鬼王? 说来也确实奇怪,尸魁统领和鬼王自从进入洞府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来我都是很紧张它的,深怕它会半道杀出来,结果却并没有,不知道为何。尸魁统领本来是想利用大门夹壁弄死所有人,但被鬼王带了进去,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难不成同归于尽了? “派出所都被惊动了,现在正在勘察呢,场面好血腥,据说县里也要来人。”冯三顺道。 “又更详细的消息吗?”我急忙追问。 “暂时就打听到这些,如果能加钱,我可以打听的更加深入一点。”冯三顺两句说完,就开始提钱的事。 我想了一下,答应了,道:“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十倍的给,你小心点,那些挖矿的都是盗墓贼伪装的,别露了馅,另外注意一下冯家的动向,等我电话。” 说完我便挂了。 冯三顺是一个挺不错的眼线,之前没觉的怎么样,现在才显出作用来。 “什么情况?”黄毛放下望远镜,问道。 我把冯三顺提供的消息说了一遍,黄毛皱眉,道:“没道理呀,死去五千年的那个人突然复活,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还接连丢失了神石珠,大家都狼狈不堪,谁还会去袭击盗墓营地,图什么?” “会不会是老主麾下的盗墓贼得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曹楠试着解释,道:“比如,那口棺材?” 我心头顿时一跳。 我们离开的时候,金棺被复活的古人直接从祭台上面扔了下来,连黄金制成的椁盖都摔开了,掉出来一口玉质的小棺材。之后,那些盗墓贼也没跟着我们出来,时间上似乎停留了一下。 “如果是那口棺材的话,那就情有可原了。”黄毛道,又说:“盗墓贼此行的目的就是大越武王的棺材,那个复活的古人不过是插曲。” “不是吧,我们跑都来不及,他们还敢在里面顺东西走,胆子也太肥了吧?”我震惊道。 “啧,你忘了?”黄毛啧了一声,道:“祭台下面根本没有人看见那个复活的古人,谈什么害怕?目前只有你目睹了他,就我们几个人知晓内情。” 我长大了嘴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祭台太高太大,盗墓贼根本不知上面复活了一个恐怖的存在,无知者无畏,当他们看到盗墓贼的最大目标,大越武王的棺材突然从上面摔下来,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把棺材带出来! “那个复活的那个古人为什么没干掉他们?”我几乎相信这个结果了,但又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只有一种解释,那个古人恐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毕竟被一杆长矛插了五千年,况且现在天地之间已经没有灵气了,他一旦耗费灵气动手,是没有办法补充的,用一点少一点。” 黄毛道,顿了顿又说:“况且对他来说,那口金棺如果一直停留在洞府,里面将不得安宁。所以,他要么是无力杀人,要么是默许了盗墓贼的搬运行为,免得总被盗墓贼惦记。” 我点点头,这个解释靠谱,那个古人就算再厉害,也是苟延了五千年。 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灵气,他就像一节没有办法充电的电池,电量用一点少一点,用一点少一点,用完了他恐怕也就厉害不到哪去了。 这时候是个人都知道节省“电量”的重要性。 …… 第二百零二章:局面复杂 “我打电话问问祁建,看有没有线索。”曹楠说道。 说完他也插了一张新卡,拨通了祁建的电话,然后询问了一下盗墓营地发生的事。 结果对面回了一句话,曹楠脸色一变,立刻挂断电话,道:“王建安要和你说话。” 我本能的看向黄毛,王建安这个派出所所长,可是沉寂了好长一段没出现过了。自己也打听过他,但他每天就是朝九晚五,完全就是一个公家人上班人的样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貌似他和冯家的关系,比小红楼好。 黄毛皱眉,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可不可信,毕竟四颗神石珠绝对是重宝了,他的为人没问题,就怕他受到上面的压力,宗裁所的等级挺森严的。” “要不先听听他说什么,通话时间不要超过一分钟,防止被定位。”曹楠建议道。 我点点头,立刻把电话拨回去,王建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哪?” “这种问题我不会回答的,原因你很清楚,有事你就说,时间不多。”我直接说道。 “看来你现在是谁也不信了。”王建安说了一句,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祭台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越武王的棺材,是被谁扔下祭台的?” 我心脏微微一抽,道:“没见你进大墓了解的还挺多,看来没少在盗墓贼中安插眼线啊。” “孟磊,这件事关系到整个金盆乡的安危,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记住一点,没有人比我们更希望金盆乡的乡民安然无恙。”王建安道。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盗墓贼被袭击,就是因为那口棺材?”我反问。 王建安微微顿了一下,道:“对。” “凶手是谁?”我追问。 “暂时还不知道,但动手的肯定不是人。”王建安道,说完又问:“祭台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我电话。”我道,说完直接挂断,顺手将电话卡抽出来丢进了下水道。 “什么情况?”黄毛问。 “盗墓营地被袭击,确实是因为大越武王的棺材,动手的不是人,王建安在追问祭台上面发生的事。”我道。 “不是人,难道是鬼王?”曹楠色变,道:“外面那些鬼,貌似都受制于鬼王。” “有这个可能。”黄毛点点头。 我头皮发麻,鬼王这两个字听着就发颤,吞噬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只需要两三秒,恐怖至极。它在众盗墓贼打退堂鼓的时候威逼所有人进入大墓,肯定是想获得大越武王的棺材。 十有八九就是它,除非还有别的势力横插一杠子。 南越国号称小秦国,是和先秦时代最有交叉的两个政权之一,陵墓一个是秦始皇陵,一个是大越武王陵。 秦始皇有足够的的实力建造无人敢盗的陵墓,历经两千多年,依然矗立在北方大地,历经无数次朝代更迭与战火,屹立不倒。 但南越王显然没这等实力,只能秘密的鸠占鹊巢,利用古修士的洞府做坟墓,从而保护自己的棺材无法被盗,顶多建造了一座祭台,改造了一些局部布局。 但即使如此,在秦始皇陵至今无人能开启的情况下,它的棺材几乎就是唯一能隐藏先秦时代宝物的所在,令人期待。 毫无疑问,这口棺材被弄出来,就目前一盗墓贼的实力来说,基本可以判定为做了它人嫁衣。 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他们拼死拼活弄出来的宝物,根本保不住;昨晚的血腥残杀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法事行是个江湖,弱肉强食,人鬼混杂,各种争斗和阴谋,根本扯不清楚。 自己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可算是领教了。 盗墓贼能这么顺利的进入洞府,绝对是各个方面协同助力的结果,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鬼王,它打飞了阻止众人进入的尸傀统领。 但一旦宝物弄出来,原先是合作立刻便鸡飞狗跳,互相屠杀争夺,这点在洞府里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 老主丢了大宝物,很可能便会盯上小宝物,也就是自己手里的四颗神石珠。 它也是下了血本的,被坑的空手而回,绝对是不甘心的;柿子挑软的捏,自己现在就是那颗软柿子。 想到这些,我不由更加担心三叔的处境。 甩了甩头,我将注意力回归到眼下,道:“王建安说想知道祭台上面发生的事,要不要说?” “容我想想。” 黄毛沉吟起来,顿了顿道:“这样,我们先去隔壁乡找你三叔,如果找到了,就不说,如果没找到,就以此为条件,让王建安找到你叔叔。他们的力量比我们大,找起来更快捷,王建安应该不会拒绝。” 我点点头在,这个想法靠谱。 万一三叔落在了盗墓贼手里,也可以让王建安出动,解救三叔,这是筹码,可不能轻易交出去。 最关键的是,复活的古人一看就不好惹,自己最好不要满世界乱说,万一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灭口就完蛋了。 打定主意,我和黄毛立刻出发,其余的人留在这里。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我们都戴了一顶帽子出门,也不敢开曹楠的皮卡,实在太惹眼了。 于是我们走上大街,黄毛顺手撬了一辆贴反光膜的面包车,朝隔壁乡开去。 金盆乡隔壁的乡叫大桥乡。 人口经济都比金盆乡强,这些年家家户户但凡赚到钱的,都喜欢盖小洋房,三叔作为泥瓦工,经常在各个乡镇之间来回接活。 出发之前,我们问了婶娘三叔大概的做工范围,到了大桥乡之后,便问路找了过去。 谁家盖房子一目了然,很快我们就找了一户姓李的人家里,家主是个老头,就叫李老头。 我一说三叔的名字,再介绍了自己,李老头道:“哦,原来是孟师傅是侄子,对,孟师傅前些天是在我这里做,不过这几天停下来了,说有事。” “停下来了?” 我一愣,婶娘明明说三叔这半个多月一直在隔壁乡做活的,因为离的有些远,所以只是隔三差五的才回家一次。 “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黄毛急忙问。 “就三天前,他本来都来了的,后来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就走了。”李老头道。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三叔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走了?为什么事?婶娘安然无恙,孟水生也好好的,他急匆匆能是什么事? 对于这个结果,我大感意外! 之后又和李老头聊了几句,没发现他有撒谎的痕迹,挺淳朴和善的一个人。 “你确定他是急匆匆的?”黄毛又追问了一句。 李老头抓了抓头,道:“他看起来是挺急的,喏,工具都拉我这了。” 说完,他指了指屋角里面的一个工具箱。 我走过去一看,不由浑身一震,三叔的工具箱,他不管去哪,都会带着这个工具箱,如果不是紧急到了关头,绝不可能丢下。 我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三叔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最要命的是,他没有回家。 而且三天前正是盗墓贼进大墓的时间点。直觉告诉我,这之间恐怕有某种联系。 回到车上,我越想越不安,道:“三叔肯定出事了,弄不好是被人绑架了。”或许是有人耍了什么手段,把三叔骗回家,然后趁着半道走山路的时候,绑架了他。 否则怎么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先别急,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黄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如果是绑架,现在应该来电话了。” 话音落下,仿佛就是为了印证黄毛的话一般,我电话突然响起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个陌生号码。 呼叫转移,有人给我的老号码打电话了。 黄毛示意我接,我点头摁下接听键,放了外音。 “哼哼,孟磊。”熟悉是声音传来,赫然是屠虎。 “有屁就放。”我心头一跳,不动声色道。 “哟,还挺沉得住气,我本以为你这会儿急的团团转了呢。”屠虎冷冷道,又说:“不跟你废话,你三叔现在在我手里,想要换回他就准备好那四颗神石珠,否则撕票。” “混蛋!”我咬牙道。 “呵呵,孟磊,你根本没本事和我们斗,乖乖的交出神石珠,否则你会后悔的。”屠虎笑了一声,格外畅意。 “你必须证明人质还活着。”我拳头捏的咋咋作响,怒道。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屠虎这王八蛋,盗墓贼死了一箩筐一箩筐,偏偏他,就像个不死小强。 整天活蹦乱跳的恶心人。 “好,等着!”屠虎直接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我手机接收到震动了一下,接到一条彩信。 点开,是一张略微有些模糊的照片,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体型身高发型还有穿着,都和三叔无异。 我心顿时沉到了底,这帮混蛋,恐怕是在我答应一起下墓的时候,就开始对三叔下手了。 防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未雨绸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玩的是炉火纯青。 很快,电话又打过来,屠虎道:“晚上我们县城交易,只能你一个人来,具体的地点我再通知你。”说完他又挂了。 我狠狠的砸在面包车门上,这回算是被他拿捏死了。 “别慌,他们的目标是神石珠,在没拿到神石珠之前,他们是不会伤害你三叔的。”黄毛道,顿了顿又说:“这样,我们先把王建安引到县城,一旦出现不测便立刻让他出手,他若是想知道祭台上面发生了什么,就不会拒绝,你拿四颗假的神石珠过去,我们在后面掩护,这样一来就算失败了,屠虎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驱狼吞虎,利用一下王建安,还是黄毛鬼主意多,什么事都能理出个头绪来。 于是,我们返回县城,去了一趟百货市场,买了四个和神石珠差不多大小的白珠子,是石头打磨而成的,一共只花了二十块。 反正老主手下的人没摸过神石珠,一眼绝对看不出破绽;到时候糊弄糊弄,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一手交人一手交火,也不能怎么样。 定下了策,我们回去养精蓄锐,静静的等待,临天黑的时候给王建安发了一条短信:想要知道祭台上面发生了什么,就来县城,多带点人。 天黑后,屠虎发来会面地址,在县城南郊的一个废弃工厂。 黄毛交代了我几句,我独自开车上路朝那边赶过去,他们在后面掩护,一边引动王建安也往那边靠,以防不测。 …… 第二百零三章:彼此彼此 没多久,我便到了废弃工厂。 工厂里面漆黑一片,野草丛生,斑驳的水泥和烂的千疮百孔的铁皮,看起来如同鬼蜮。 我打开手电一点点的摸进去,兜里紧握着牛角刀,随时准备拼命。 屠虎可没什么信誉,一个不慎很可能是人没就出来,反把自己搭进去。 工厂并不大,只有一个厂房,很快就走到里面。 “嘭!”忽然前面射出来两束汽车的大灯光,乍然的光亮让我眼睛刺痛了一瞬,短暂的致盲了。 一个人缓缓走到汽车大灯前,冷道:“孟磊,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徐娇娇的声音。 我心头微跳,缓缓适应光线去看,发现四周出现了十几个大汉,将自己包围,手上都拿着家伙事。 “是你?” 我皱眉,自从自己发大字报把徐娇娇休掉之后,徐娇娇每次看我,眼神都无比怨毒,今晚怕是不好善了了;她比屠虎更加狠毒,早就想杀自己而后快。 “怎么,没想到?”徐娇娇脸上浮现出一抹森寒的笑意。 “屠虎在哪,这是几个意思?”我急忙朝四周看去,企图发现三叔在什么地方。 “找我,在这呢。”屠虎的声音想起,一看,却是在车顶上坐着。 “我三叔在哪?”我急忙问他。 “东西呢?”屠虎从车顶上跳下来,嘴上叼着烟,看模样,似乎和徐娇娇平起平坐了。 他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老主麾下之一,盗墓男女“叛变”了之后,他的重要性愈加凸显。 我拿出装假珠子的布袋子,道:“东西在这里,我三叔在哪?” “拿出来看看再说。”屠虎要求。 我谨慎的看了看左右,伸手进布袋,摸出一颗白色的石球托在手心。 屠虎和徐娇娇对视了一眼,皆露出贪婪之色,徐娇娇道:“丢过来!” 我冷笑,把石珠放回了布袋;丢过去?自己有那么傻么? “你……”徐娇娇银牙一咬。 “我三叔人还没见到呢,就想要珠子,把我当三岁小孩是吧?”我怒呛道。 “如果我强要呢?”徐娇娇上前一步,周围的壮汉也朝我压缩过来。 “那就谁也别想得到石珠!”我针锋相对,一点都不弱了气势,道:“不妨我告诉你们,我身上背了炸弹,谁要是敢强取我就引爆炸弹,到时候连珠子带人一起飞灰湮灭。哼,都当我傻是吧,什么都不准备就闯进来?” 这话出口,屠虎和宣娇娇顿时微微色变。 “唬我呢,你根本没炸弹。”徐娇娇盯着我。 “那你不妨试试,我倒要看看,没了石珠你们怎么和老主交代?”我讥讽。 自己身上确实没有炸弹,但对于损失惨重的老主来说,神石珠是志在必得的,徐娇娇和屠虎不敢冒险。 他们在老主麾下,不过是说不上话的小头目,被捏死和一只臭虫差不多。 果不其然,两人脸色变了。 屠虎招过来一个人脸上带刺青的壮汉,和他耳语了几句,那人点点头,看了我一眼便转到后面去了。 不多时他押着一个戴头套的男人走回来,看身高和衣着,和三叔无异。 “三叔!”我急忙喊了一声。 “呜呜呜……”三叔呜呜的回应着,但嘴被堵住了,听不清,而且声音也有些不太对劲。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屠虎道。 “好!”我缓缓点头。 于是,刺青壮汉押着三叔缓缓朝我走来,走到近前时,伸出了手。我把布袋子丢给他,顺势把三叔拉过来。 刺青壮汉立刻返回,将布袋子交给徐娇娇,我则急忙把三叔的头套拿下来。 可结果头套下露出来的脸,却让我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完全不认得的人,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根本不是三叔。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上当了! “咔嚓,咔嚓……”同时周围传来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长枪短炮,全部瞄准了我。 我如坠冰窟,完蛋。 “哼哼……” 徐娇娇发出畅快的笑声,道:“孟磊啊孟磊,你终究不过是个土包子,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你们把我三叔怎么样了?”我急了,这个冒充三叔的家伙估计是绑来的,身高体型和三叔一模一样,就连那双满是老茧的手都类似,弄不好也是个泥瓦匠。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他们之前拍的“三叔”照片就非常模糊,原来都是假的,被糊弄了,早知道就应该要求听声音。 当时太急了,根本没有怀疑。 “孟满仓?” 屠虎讥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但我却知道你必然会找他,因为你三叔前几天确实失踪了。所以我们便设了一计咯,没想到你真上当了。”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三叔根本没在他们手里? 他们没撒谎,因为没有必要,三叔如果在他们手里,他们何必弄一个假的来骗我。 “哼哼,我们要绑架也是绑架你那个小堂弟,谁吃饱撑的的绑一个大人?”屠虎结果徐娇娇手里布袋,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孟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干掉他!”徐娇娇冷冷的下令。 “慢着!”我惊的浑身汗毛炸立,大叫一声。 “怎么,还有遗言?”徐娇娇讥讽道,又说:“你也可以自行引爆炸弹嘛,省的我们动手。又或者跪下来求我,这样的话,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条贱命。” 我咬着牙根,怒道:“就你们聪明是吧,我就三岁小孩?实话告诉你们,那四颗石珠是假的。” 这时候只能说实情了,否则徐娇娇认为得到石珠,自己失去价值,就死定了。 话一出口,徐娇娇和屠虎脸色剧变。 屠虎急忙从布袋里面倒出一颗神石珠,放在汽车灯光下仔细一看,暴跳如雷,牙根咬的喳喳作响:“混蛋,敢耍我!” “哼哼,大哥不说二哥,彼此彼此!”我冷笑。 徐娇娇脸也绿了,尖叫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十几个大汉闻言,立刻朝我冲过来,神石珠的假的,身上有炸弹的谎言也随之被戳破。 我转身就朝外面冲,可这些大汉都是好手,原先就把我围起来了,自己根本躲无可躲,正面迎来两个大汉。 一咬牙,我伸进口袋摸出一包石灰猛的一甩,两个大汉反应虽快,却也不得不扭过头防止石灰进眼睛,只是本能的伸手朝我抓来。这招是跟村里的蛊女学的,很无赖,却也很好用。 机会稍纵即逝,我一个滑铲从大汉胯下滑了过去,起身后狂奔,有多快跑多快。 “砰!砰!”紧接着背后两声枪响起,徐娇娇气急的声音传来:“孟磊,再跑我开枪了!” 我根本不理她,头也不回继续狂奔。 神石珠没到手,自己要是死了,她们就再也得不到神石珠,黄毛和胡来会带着神石珠远走高飞。 我在赌,她不敢开枪! 神石珠很重要,如果失手,老主会要了他们的命。 果不其然,紧接着屠虎的声音传来,道:“别开枪,抓活的!” 但……自己逃脱只是暂时的,这些壮汉都是练家子,速度就每一个比自己的慢的。 尤其是那两个挨了一脸石灰的大汉,感觉是受到了莫大的污辱,一马当先,离我越来越近,很快就追到了不足十步的距离。 我两腿交替的快要抽筋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接近,跑不过。 “孟磊,这边!” 就在我刚刚冲出工厂大门的时候,黄毛的声音传来。 他们在马路正好调转车头。 …… 第二百零四章:风起 我大喜,奋起一股力气,狂冲过去,顺带朝后面又甩了一包石灰粉。 “快快!” 胡来探出头,朝我叫道。 我卯足了劲发足狂奔,汽车一下就近了。 “砰!砰!” 这时候,黄毛在皮卡后斗上,端起家伙事就朝我的方向射了两下。 一马当先的两个大汉顿时闷哼一声倒地。 “王八蛋,弄死他们!” 屠虎暴怒的声音传来,放倒了两个,后面的人眼看就来不及在我上车之前留下我了。 “快!” 黄毛冲我伸出了手。 我一听屠虎暴怒的炸吼,顿时感觉浑身细胞都好像爆了一样,立刻朝黄毛猛的一跳。 极度的压力之下,脚下忽然涌现出两股热流,下一个瞬间,身体便如被弹弓射了一样,绷了过去,重重的撞向后车厢,距离完全超出了上车的需要。 “哎呀!” 黄毛本来是来伸手拉我的,顿时被带一头朝后面栽下去。 我则撞在后车厢上,顿时七荤八素。 “哒哒哒……” “嘭!嘭……” 紧接着,后面追兵的长枪短炮全部吞吐出火蛇,朝我们倾泻而来,打在车身上,顿时如同炒豆子一般。 汽车原本就没停下,油门轰鸣一声,窜了出去。 “上车,追!”屠虎暴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用他命令,废旧厂里面的汽车早就已经开出来了,追在最前面的,是徐娇娇,一共三辆,都是越野车,载上屠虎就追了上来。 “什么情况?”黄毛摸了摸后脑勺,坐了起来。 我甩了甩头,清醒过来了一点,道:“我三叔根本不在他们手里,我们被骗了。” 黄毛皱眉,但也没有细问,道:“你刚才怎么蹦那么远?” 我莫名其妙,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情急之下脚下涌上来一个热热的东西。” “不会吧,无师自通?”黄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什么无师自通?”我急忙问。 “以后再说。”黄毛无心解释,急忙看向后面。 追来的三辆越野车马力明显比曹楠皮卡高一个档次,越追越近,更要命的是,这一段路还是笔直的,老远都看不到一个弯,更是让越野车飙的更快。 很快,越野车上火光一闪。 “趴下!”黄毛惊叫。 我根本不用他提醒,立刻趴在车斗里。 “叮叮叮……” 又是一阵炒豆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嘭”的一声,皮卡车猛的一歪,近乎失控朝路边撞去。 “卧槽!” 曹楠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皮卡拐了一个弯,险之又险的回到主路上。 然后就听油门轰的非常大,但车速却比刚才慢了一截,震动也比刚才更明显,还能听到车轮的杂音。 “不好,车轮被打爆了!”黄毛脸色大变。 我心一沉,这要是被追上就完蛋了,所有人都的死在这。 “砰!砰!” 黄毛咬了咬牙,硬着对面的火力抬手又娄了两火,但他扣第三下的时候便空了,打光了。 “王建安什么情况,怎么还不来?”我急了,之前黄毛一直把他们往这边引,也不知道到什么位置了。 “打电话问问!”黄毛道。 我急忙摸出手机,找到王建安的号码拨了出去,但还没等接通呢,前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紧接着一辆警用防爆车便嗖的一声从我们车旁略过,然后一个漂亮的漂移,横在路中间,挡住了三两越野车。 越野车发出急促的刹车音,停了下来。 “是王建安!”黄毛大喜,道:“这家伙够意思,把防爆车都开过来了。” 我也是大喜,紧随防爆车后面,还有两辆警车,上面的人全部身穿警服,荷枪实弹。 “哈哈,这回够屠虎和徐娇娇喝一壶了。”前座上,胡来发出兴奋的叫声。 “嘭嘭嘭!” “哒哒哒……” 紧接着,就听那边传来交火的声音。 “我靠,他们胆够肥呀,竟然敢朝王建安开火。”我惊住了,本以为他们应该是后撤的,王建安也不太敢追,只能是个逼退的结局。没想到上来估计两句话都没说完,就干上了。 “赶紧离开,为了神石珠,他们都急了。”黄毛道。 曹楠点头,一盘子拐过前面的直角弯,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们也没时间换备胎,把手机全部关掉,电话卡抽出来直接丢弃,然后强行把车开回了落脚的小区。 下车后,黄毛道:“此地很快就会曝光,不宜久留,你们所有人上去收拾东西,我和孟磊留下更换车胎,另找别的地方落脚,快!” 众人立刻坟头行事。 我和黄毛从车里面将工具箱拿下来,又将挂在车斗下轮胎也搬下来准备更换。 皮卡车一把来说是没有备胎的,但因为这车经常走山路,曹楠自己备了一个胎,这下派上了用场。 黄毛对车辆非常的熟悉,三下五除二便用千斤顶将车胎顶起,将爆掉的车胎拆了下来。 我在旁边搭手,没多久就安上了,回拧螺丝。 “你们打算逃到哪去?” 就在这时,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我和黄毛一跳,急忙转身。 是王建安的声音! 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黑暗中亮起打火机的火光,照出王建安的脸,他点了烟。 “你……”我本来想说他怎么这么快的,又打住了。 我们在外面风风火火了一圈,王建安能调用警用系统,找到我们根本不算什么事。 至于屠虎和徐娇娇,面对防弹的防爆车,根本无可奈何,要么跑要么死。 “你既然招我来了,不把祭台上面的事情说清楚就逃了,不地道吧?”王建安拔了一口烟,看着我,道。 我有些尴尬,他要是不堵上来,是真不打算告诉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我,人其实是很复杂的,比鬼还复杂。 他虽然看起来正派,而且也是宗裁所的人,但人心隔肚皮,有些事,能不说就不说。 现在我能完全信任的,就只有黄毛、胡来和曹楠。 自己把四颗神石珠连带圆盘都交给了他们,如果他们不值得信任,早就丢下我带着宝物跑了。 但他们没有,而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来救我。 “我是打算在电话里说的,这里说不定已经暴露,太危险了。”我心虚的狡辩了一句。 “那你现在就说吧。”王建安,他隐在路灯的阴阳下,身影看起来有些恍惚。 我本能的看了黄毛一眼,黄毛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上面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那个白人毛子发了狂,棺材是他丢下来的。” 听这话,我心头一跳,黄毛在替我说,而且撒了谎,事实不是那个样子。 “撒谎!” 王建安训斥一声,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怒气,看向我,道:“孟磊,你怎么说?” “他不用说,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王建安!”黄毛‘嗖’的一声摸出玄心镜,横眉冷对,道:“孽畜,鬼鬼祟祟,还不现出原形?!” “什么?”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摸出牛角刀。 来的人不是王建安? 我定定的看向黑暗处,黄毛不说还没发现什么异常,黄毛一说,虽然谈不上什么很明显的破绽,但感觉就不对了。 这个人阴气森森,躲在黑暗处,靠近的时候无声无息,连黄毛都没发现。 这明显不是王建安,是脏东西,装作王建安的样子,在套我的话。 看来,想知道祭台上面发生了什么的实力,不止一方。 “哔哔……” 就在这时,小区的路口传来鸣笛的声音,明显是警车。 真正的王建安这时才赶过来。 “啵!” 只听一声微微爆裂声音,黑暗处人影一声不发,化作一阵黑烟缓缓融于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顿时一阵后怕,好狡猾的东西,见缝插针进来诓骗我,差一点就中招了,要不是黄毛,换做曹楠或者刘二龙,自己可能就已经说了。 “看清楚了吗,是什么东西?”我咽了口唾沫,朝四周看了看,问道。 黄毛皱眉,摇头,“不知道,弄不好是那个鬼王,很强。” “什么?” 我浑身汗毛炸立,这要是鬼王,咱们刚才是有多危险?对方怕是不想用强,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就在这时,警车开进来了。 王建安看见我们,从警车上下来,似乎感受到什么气息,扫向之前那处阴冷,道:“有脏东西来过?” 我看向黄毛,黄毛顿了一下,点点头,“有东西冒充你打探祭台上面的秘密,实力很强。” 王建安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顿了顿看向我,道:“孟磊,祭台上面发生的事情事关整个金盆乡的局势,更事关你们自己还有整个金盆乡的安危,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毛冲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告诉他。 我于是将上面怎么阴差阳错把骨矛拔出来,导致古修士复活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王建安听完满脸震惊之色,甚至是惊骇,道:“你确定那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幻觉?” 我一滞,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自己要是能分辨幻觉,那还用他提醒。 王建安也似乎觉的这个问题难为我了,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句:“看来真是要起风了,那个预言或许不是谣传。” “什么预言?” 我心头一跳,在石阶的时候佐木为了阴我,也说有一个预言,事后回想他应该没撒谎;因为真实的东西才不会露出破绽。 王建安沉默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无妨,有传言,末法时代将要终结,有人会打开通往神话世界的大门,开启新的时代。” “五千年末法轮回?”黄毛若有所思,补充了一个问题。 王建安点点头,“神话世界的大门早已尘封,或许打开大门的人,就是复活的亡者。” 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各有所思,我则是心头暗跳,复活的亡者也是不祥人? “你们回金盆乡吧,外面只会更加凶险,就目前来看,金盆乡对你们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老主已经出局,他们不会再踏入金盆乡半步。”王建安道,说完便急匆匆驱车离开了。 “这……金盆乡最安全?”我看向黄毛。 黄毛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他没说错,乡里最安全,在外面反而越躲越危险。” “为什么?” 我不解,金盆乡完全就是一个漩涡,跑回去还会更加安全,什么道理? “我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缘由,但金盆乡能一直安然无恙的传到现在,没有成为鬼村,必有道理,而且老主的势力已经被驱逐出金盆乡,乡里反而更安全。”黄毛道。 我似懂非懂,感觉云里雾里的。 …… 第二百零五章:回乡 “为什么说老主的势力出局,他们就不会再进入金盆乡?”我疑惑道。路在地上,脚在他们身上,谁能阻挡他们,这是哪门子道理? “勾结蛮夷,图谋炎黄重宝,仅这一条,他们要要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了。”黄毛道,随后解释:“法事行其实是个非常保守的行当,老主勾结东洋人、南洋人还有白人,其它的先不说,光宗裁所就不会放过他们,宗裁所有官方背景,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先秦时代的任何东西落入外国人之手的。” “这样啊?” 我缓缓点头,这貌似还说的过去,但有点想不通的是,既然不允许不愿意,那为什么不早点阻止? 当初在盗墓营地,那些所谓的“蛮夷”可是光明正大的现身的,可没有鬼鬼祟祟躲起来。于是问:“既然勾结蛮夷是不允许的,那为什么不早点阻止?” “应该是因为自信吧。”黄毛摸着下巴,道:“宗裁所自信蛮夷就算拿到东西也带不出去,他们会围剿,蛮夷自信拿到东西能出去,所以大摇大摆;至于老主,它自信自己不会成为炮灰,但事实证明,所有人都失算了,暗中还有潜伏的力量,而且更加强大。它们从来没有真正的进入过漩涡的正中心。” 我缓缓点头,黄毛这话没说错,暗处确实还有隐藏的力量。 比如鬼王、蛊女、躲在暗中的赶虫师、三眼灵枭背后的主人,甚至还有陆凝香,它们都没有出现在“舞台”的中央,而是游走在边缘,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猜不到它们想干什么,但却可以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直觉告诉我,金盆乡还有事。大越武王的棺材并不是结局,而只是冰山一角。 老主不过是个被利用了的炮灰,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只能是满地鸡毛,真正的强势力量没有完全浮出水面。 别的不去谈,就说爷爷,他哪去了?陆凝香为何突然出现,又突然忆起消失? 这一想,金盆乡还有纠缠在自己身上的诡事,还远没拨云见日的时候,内中的真相依旧迷雾重重。 过了一会儿,曹楠胡来提着大包小包下来了,道:“我们现在去哪,离开县城?” “我们回家。”我道。 “啊?”曹楠胡来刘二龙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 后半夜,我们回到了乡里,各回各家。 孟水生也跟着回来了,县城那边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干脆就在婶娘家过夜,以防不测。冯三顺没撒谎,三叔的家真的被翻动过了,大门门锁被撬掉,虚掩着。 我拿起电话拨打三叔的电话,结果还是不通。婶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偷的抹眼泪,怕孟水生看见,为三叔的处境担心。 我很无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三叔莫名其妙失踪,按照当时老李头的说法,他恐怕是白天人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孟水生很聪明,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道破,小眉头紧紧的皱起。 我想到了王建安,在沉思,是不是给他打个电话,他那边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搞清楚,三叔的失踪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如果是绑架要挟,那为什么绑架方没有和自己联系呢?反倒是差点中了屠虎和徐娇娇的圈套。 可就在我准备拨通电话的时候,大门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我立刻摸出牛角刀喝问:“谁?” “小磊,你也在?” 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三叔。婶娘一听,顿时大喜过望,道:“孩子他爹?” “爸!”孟水生更是跳了起来。 “三叔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没着急开门,而是走到门缝里面看了一下,确实是三叔,才打开门,他看起来很狼狈,身后停着摩托车,之前没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显然是推回去的。 “摩托车被偷了,追了三天三夜才把车子追回来。”三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车被偷了?”我有些无语。 三叔点点头,对婶娘道:“孩他娘,给我倒点水,渴死我了。” 婶娘急忙应是,三叔又去推摩托车,我见他真累的不行,抢过去帮他把车推进了家里。三叔则接过婶娘的一大碗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这时候我看了一下,三叔的摩托车确实有很明显的刮擦痕迹,而且上面还有不少细沙,貌似被埋过。 “三叔,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忙问,这个节骨眼上,摩托车被偷,当真有些太过巧合。 三叔抹了一下嘴,道:“我那天还在做工,摩托车放在一个相熟的工友后院,结果摩托车被偷了,我接到电话就追了过去,没想到越追越远,越追越远,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便问:“那抓到那个偷车贼了吗?” 三叔的话让我直觉偷车贼怕是有问题,什么时候不偷,非得在那个节骨眼上偷? 果然,三叔摇头:“我根本没看到偷车贼,是一路追着车胎印追过去的,我这车胎是刚换的,压在山路上很明显。” 我顿时心里更加犯嘀咕了,事情真的不对劲。不过三叔平安回来就好,其它的事都不打紧,一家团圆,婶娘和我都轻松了很多。 之后三叔又问孟水生怎么回来了,我只得编谎话,说之前得罪了人,现在已经解决了。婶娘为了不让三叔担心,也帮衬了几句。 三叔一听,语重心长的让我小心,说做生意以和为贵,不要轻易得罪人,否则生意就难做了。 我只得应是,见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又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 三叔平安无事,接下去就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首先是聚合九星轮,把四颗神石珠镶嵌上去,再一个就是体内疑似有蛊的问题。 经历的许多生死,我也没原先那么着急了,先休息了一下。 这四五天自己几乎没合过眼,是真的快挺不住了,如果不是一直神经紧绷的经历各种要命又关键的事,早就躺下了。 九星轮的镶嵌或许会引发一些说不清的事,必须养足精神再办,至于疑似蛊虫,就更得放到后面了。 这一觉我直接从天蒙蒙亮睡到了晚上。 起来一看,手机上有黄毛曹楠他们发来的短信,让我醒了联系他们。 我打电话过去把三叔的事情说了,他们有些惊异,听到我要把神石珠镶嵌到九星轮上去时,便说要过来看看。 我让他们带点东西过来吃,家里冷锅冷灶,肚子饿了。 很快,他们就带着吃的东西来了,我吃饱喝足后便带他们上楼,把圆盘和神石珠拿了出来。 几人围拢上来,曹楠问:“怎么镶嵌,直接放进去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看向胡来和黄毛。 两人对视了一眼,耸耸肩,胡来道:“这种事怕是没人知道,只能试一试了。” 我点点头,拿出一颗神石珠,找准一个凹槽,缓缓填了进去。 结果九星轮和神石珠都没反应,根本镶不进去。想了想我又换别的凹槽,一个一个的试验,结果还是不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眼一抹黑。 “该不会是这神石珠并不是九星轮上面缺失的吧?”曹楠狐疑道。 胡来和黄毛沉吟起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同样十分陌生的,顿了顿,黄毛摇头,道:“应该是一套的,这凹槽大小完全是匹配的,是方法不对。” …… 第二百零六章:融合了 “你上次镶嵌中央的这颗灵珠,是用的什么方法?”黄毛问我。 我想了一下,道:“没用什么方法啊,它是自动镶嵌的,然后还让我手上出现了一个不祥人的印记。” 说完我张开左手手心,这几天都没用香灰涂抹,不祥人的印记又凸显了出来,暗红色的一个面具,看着有些模糊,却无比生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乎有几分无奈,几分悲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胎记。 “你换左手试试!”胡来建议。 我将信将疑,把圆盘换到右手,左手拿起神石珠。 “嗡!”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不祥人的印记开始发热、发烫,紧接着一股火彩迸发出来,让我的左手手心似乎出现一朵火焰。 这时候我才看清,并不是手心着火了,而是神石珠发出了光芒,白色的石皮缓缓变成来的透明色,露出里面的一朵火红的的火焰,是火系神石珠。 同时,我还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流缓缓通过手心的不祥人印记,吸入了神石珠里面。 这个过程很像是陆凝香吸我阳气的时候,只不过,摄取阳气的部位从舌尖变成了手心。 神石珠光芒顿时明灭起来,一明一暗,就像是在呼吸一样,伴随着它的呼吸,火彩愈加旺盛,火焰引燃了整只手,而且还越来越大。 “我去,这是什么,火吗?烫不烫?”曹楠惊奇问我。 我摇头,这火彩只是让我感觉有些热热的,但远没到烫手的程度。 “好重的阳气,至阳生火,这东西要是燎在阴物的身上,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胡来吃惊道。 “你身上的元阳之力驱动了神石珠!”黄毛也惊诧道。 “现在怎么办?”我有些不知道所措,火彩越来越大,自己体内的热流被引动的速度也更快了。 “等等看!”黄毛和胡来同时说道。 很快,火彩越来越旺盛,“火焰”越来越大,沿着手臂朝我延伸过来,要把我整个人都给“点着了”。 我既惊奇又害怕,惊奇的是,神物就是神物,简直匪夷所思,害怕的是未知,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完蛋了。 果不其然,这“火焰”一点没有停留的意思,沿着我的手臂“烧”到了左胸,然后朝全身蔓延。 很快,我就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完全成了一个火人。 我顿时感觉眼睛温温热热,似乎比平时能多看到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清,就是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变清晰了许多。 “嗡!” 紧接着,九星轮盘与神石珠同时发出嗡鸣声,好似发出了某种形势的共振。 震动刚开始很轻微,到最后越来越强烈,甚至让整个房间的物品都震颤起来,房间的电灯忽闪忽闪的。 而后,九星轮盘的中央灵珠猛的绽放出夺目光彩,火系石珠猛的没入其中,一下就消失不见。 紧接着九星轮盘冒出红色的火彩,火彩缓缓凝聚,在其中一个凹槽处重新凝聚,显化出火系石珠的模样。 我大喜,这是镶嵌回去了,只是这种镶嵌,是通过中央灵珠,似乎是要得到灵珠的认可,根本不是摁回去那么简单。 之后,我身上的“火焰”连同九星轮的光彩缓缓淡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更加神奇的是,九星轮竟然缓缓缩小,只剩下杯盖那么大点,正好可以很容易握在掌心,原先一个手是很难掌过来的。 “完成了?”曹楠惊奇的说道。 “肯定是完成了!”黄毛说着,走上前细细看。 我也好奇的打量,九星轮“浓缩”过后,变得更加有神韵了,而不是像原先一样,乍一看就是一个黑漆漆的铁盘子,藤条的纹理也愈加鲜明。尤其是上面一点如同神火一样的火系神主,更是夺目。 之后我再看了一下手中的不祥人印记,发现印记也染上了一抹鲜红,更加鲜艳了。 “感觉怎么样?”胡来急忙问我。 “没什么感觉,只是看东西好像清晰一些了。”我检查了一下,说道。 “至阳生火,你体内的元阳之力,肯定和神石珠的石火发生了某种反应,或许有些地方,你还没感觉到。”胡来道。 我点点头,是很神奇,那火焰肯定很厉害,能烧出来的火焰,阳气绝对霸道。 “试试别的神石珠,看看会怎样?”曹楠迫不及待道。 我说好,于是抓起另外一颗神石珠,托在左手手心。 但奇怪的是,神石珠和九星轮都没有了反应了,很长时间不管怎么试都是如此。 “不用试了。”黄毛摸着下巴,道:“很明显,神石珠必须被完全彻底的激活,才能和九星轮盘融为一体,你身上的元阳之力只能激活火系神石珠,其它的不行。” “啊?”我愣住了,道:“那怎么办?还有三颗神石珠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东西太过古老,而且几乎被遗忘,了解它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胡来道。 我顿时有些失望,只激活了一颗,九星轮盘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如果能全部融合,肯定还会有变化。 可惜自己做不到了。 “这东西你贴身带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时机。”黄毛道。 我点点头,九星轮盘现在不大也不小,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之后,黄毛和胡来又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头绪。 想了想,我便把自己可能中蛊了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堵在心里很久了,但因为一直都奔波,便没说。 三人一听我中蛊了,都大吃一惊。 黄毛更是走上前在我身上到处查看,道:“你身上没有中蛊的迹象啊?” “我也没看出来有中蛊的迹象,谁告诉你的?”黄毛也问。 我道:“是佐木,在石梯的时候,他用毒阴我,好像叫什么火鸠之毒,我刚开始中毒了,但后面从脐下的地方跑出来好像虫子一样的东西,将毒全部吞噬了,佐木当时挺惊骇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骗我。要不是毒被吞噬,滚下台阶的就不是佐木,而是我了。” 三人一听,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胡来道:“先煮个鸡蛋试试有没有毒,蛊一般都是含毒的。” 我说好,急忙跑去厨房,丢了两颗鸡蛋进去,开大火煮熟。 之后黄毛和胡来各剥了一颗,在我身上滚起来,但鸡蛋的颜色始终没有变化,没有变黑,也没有变灰。 “没有蛊毒。”胡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又剥开鸡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蛋黄,只见蛋黄黄中带红,很新鲜的样子,没有任何异常。 “也没有蛊虫。”黄毛道。 “佐木恐怕是在骗你吧,他当时和你可是敌人,说话就算有几分真也必然惨了假,不可信。”曹楠道。 我皱眉,看向胡来和黄毛,道:“这种情况,就一定没中蛊么?” 如果只是佐木空口白话,我自然是不信,况且还经过蛋白验证,但当时的情况是,我亲眼所见,有类似于虫子一样的东西从脐下爬了出来,吞噬了火鸠之毒后,又爬了回去。 这怎么解释? 总不能是幻觉吧? 胡来皱眉,摇了摇头,道:“鸡蛋检验法只能检验一些比较低级的蛊,而且必须是带毒的,对高级蛊没什么用,高级蛊很不容易被发现,平时根本感觉不到什么,而且就算含毒,也是十分内敛,不会轻易散入体内,很难检出来。” 我顿时心一沉,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真中了蛊,那必然是比较高级的蛊?” 胡来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宽慰一下我,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答案已经非常明显,是。 “这……那怎么办?”曹楠急了,咬牙切齿道:“别让我找到是谁下的蛊,否则飞一铳轰死她不可!” “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那句话,想要解蛊,上上策就是找到下蛊的人,中策是找到蛊师帮忙,但我们这远离苗蛊之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蛊师,所以,还是要到下蛊之人。”胡来道。 我顿时毫无头绪,蛊女隐藏的非常深,找她哪有那么容易,原先怀疑是徐娇娇,但后来表明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本来徐娇娇不是,最值得怀疑的便是汪氏,但她被盗墓贼拖进玉米地,险些被强,看她反抗无力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能操纵蛊和毒的人。 所以自那以后,蛊女的怀疑目标便模糊了,毫无头绪。 金盆乡那么多女人,每个都只得怀疑,而且根本不知道她潜伏了多久,弄不好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都说不定。 年轻的叫蛊女,年老的叫蛊婆,无从追查。 “能不能像个办法,把她钓出来?”曹楠摸着下巴,思考道。 “想法是好,但怎么施行呢?”黄毛问。 曹楠陷入沉默,显然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蛊女太神秘了,不显山不露水,如果不是冯犟头那档子事,根本不知道金盆乡有一个蛊女的存在。 最关键的是,蛊女目的不明,根本没办法钓,想钓鱼,就先得知道鱼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饵料不是? “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比较笨!”胡来沉吟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我们三人急忙问。 “第一,撬开冯犟头的嘴,他不是已经好了么,问问他,或许有线索,这点的前提是他愿意说,或者我们绑架他也行。”胡来踱了几步道,之后转身,又说:“第二个就更笨了,用鸡蛋找乡里的人验,把所有中蛊的人找出来,然后根据中蛊之人的特点,确定蛊女的信息。” 我点点头,这两个办法虽然都不太好办,但却是两个稍微行得通的法子。 不过我倾向于第一个,因为第二个是在太麻烦了,而且很容易惊动蛊女。第一个效率更高,唯一的问题是,冯家人恐怕不会配合。 上次冯家人被挖坟,冯家人冲到自己店子里,差点没把店子砸了,好在汪氏说退了冯大牛,否则店子被砸不说,自己还得白挨一顿打。 “要不直接绑架冯犟头算了,中蛊啊,磊子随时会有危险,人命关天。”曹楠咬牙道。 我也点点头,确实,性命攸关,这时候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只要计划周密,绑架冯犟头应该是不难的。 实在不行趁天黑把冯家人的祖坟掀了,调虎离山,而后摸黑进冯家湾把冯犟头绑出来,弄不好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胡来随后也缓缓点头,同意了曹楠的想法。 于是我们看向黄毛,他虽然玩起来不着调,但认真起来其实是个很周全的人。 上次进入古修洞府就是最好的范例,如果不是他沉着冷静,我们不可能活着出来。 黄毛考虑了一下,道:“先别急,凡事讲究个先礼后兵,我们先不妨接触一下冯犟头,探一探他的口风再说。” …… 第二百零七章:先礼后兵 我点点头,这样也行。 不过问题是,接触冯犟头恐怕要先通过冯大牛,否则直接进入冯家湾,怕是要惹的冯家人误会。冯家祖坟屡屡被挖,冯家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一点就炸火药桶,个个都跟吃了枪药似的,逮谁跟谁急。 想了想,我先给冯三顺打电话,冯家的事,问他这个“内奸”最清楚。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冯三顺的声音传来:“孟哥,啥事?” “冯犟头现在什么情况?”我问。 “那个老东西呀,最近又开始活蹦乱跳了,病好像已经彻底好了。”冯三顺道。 我微微皱眉,上次雷暴导致蛊女貌似出现了什么问题,蛊虫瘫痪,于是冯犟头醒了,后来就没听说他怎么样了,没想到已经活蹦乱跳了,真是烂人命长,怎么都死不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我追问。 “大部分时候都在家,祖坟那边在迁坟,冯犟头在背地里拿主意,冯大牛和冯二牛带人操办。”冯三顺道。 “迁坟,什么情况?”我明知故问,冯家祖坟被挖可是大事,绝对不能让冯三顺擦觉自己清楚某些情况,否则浑身是嘴巴都说不清了。 冯三顺再内奸也是冯家人,必须小心,这种为了钱出卖家族的家伙,人品可不能做什么期望。 “这说话就长了,反正是冯犟头那一脉的祖坟反复被挖,折腾的够呛,而且下面还出现一口锁龙井,邪性的很,冯家人现在拗不过了,只能把坟迁了,否则挖了埋埋了挖,没完没了了。”冯三顺道。 “那他基本不出门?”我确定了一下。 “嗯,很少出们。”冯三顺说道。 “好了,先这样吧。”我说道,准备挂电话。 “唉,孟哥孟哥。”冯三顺急忙喊住我,嘿嘿一笑,道:“那个……您看账什么时候……结一下?” “少不了你的,过两天来拿钱,等我通知。”我道。 “好嘞!”冯三顺兴高采烈。 “怎么样?”挂掉电话后,曹楠问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冯犟头基本不出门,要绑人,就得冲进冯家湾去。” 曹楠点点头,然后看向黄毛,问:“真要先礼后兵吗,我觉的冯犟头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别先礼不成反打草惊蛇。” 我也看向黄毛,冯犟头是典型的那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跟他说好话讲道理是没用的,乒乒乓乓一顿打比什么都有效。 “金盆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冯犟头还什么话都不肯说的话,那他的问题就很大了,这是一个试探,直接用强是得不到答案的。”黄毛道。 我和曹楠缓缓点头,这个解释貌似有点道理。 先礼后兵,即使得不到关于蛊女的信息,也能判断一下冯犟头的态度,看看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名堂。如果他什么也不说,就代表他或许并没有逃脱蛊女的控制,这种东西是逼问不出来的。 “那明天我去一趟冯家湾。”我道,既然是先礼,那就一个人去,免得激起冯家人的对抗心。 黄毛点点头,让我小心,之后又说了几句,便带着胡来和曹楠离开了。 我找了一根红绳将九星轮挂在脖子上,天气渐渐的冷了,穿的衣服比较厚实,贴身挂着也算比较隐蔽。 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将店铺好好整理了一下,便骑车去了冯家湾。 果不其然,冯家人一看到,立刻就警戒起来,不让我进去,把路都拦下了。 我反复解释说有要事和冯犟头商量,让他们通传一声,冯家人乱哄哄的,也没一个能主事的。 无奈,我只得打电话给冯大牛。 冯大牛听我说完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莫名其妙,这时候就听到拦住我的人里面,有一个人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了一下,才对身边的人道:“大牛说放他进去。” 冯家人这才将我放行,但还是把我的摩托车扣下了,怕我在里面犯事,骑摩托车逃跑,到时候不好拦。 我只得步行去冯犟头家,到门口一看,冯犟头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他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或许是原先就比较干瘦,所以没觉的有什么变化。 冯大牛和冯二牛也在,正在大汗淋漓的刨木头,竟然是在做一口棺材,棺身已经完工的七七八八的了,还差棺盖。旁边还有一个刚刚开头的大木箱子,看来不光是要棺,还要做椁,这规格相对于乡里人来说,就相当高了。 想必是那个被挖的冯家先祖,棺材被变成尸怪的冯德亮破坏了,要重新制一口。 这里必须说一下,冯大牛是个木匠,前几年才刚刚出师,冯二牛脑子不太好使,但力气有,所以也跟着他卖力气活。他们平时虽然不以做棺材为生,但要做也是可以的。 “你来干什么?”冯大牛‘嘭’的一声将斧头剁进木头,盯着我。 “聊聊不行吗,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道。 “你想聊什么?”冯大牛抓起桌上一碗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比如说,挖冯家祖坟的东西。”我微微一笑,心说装什么淡定,现在冯家祖坟被骚扰的鸡飞狗跳,就不信你们不关注。 冯大牛不动声色的将茶碗缓缓放下,但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转而看向冯犟头,他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们觉的没东西可聊,也没关系,告辞。”我转身作势欲走;自己来这里是做信息交易的,不给点颜色,冯家人还会以为是自己求上门来了。 “慢。”冯犟头出声了,将烟杆在鞋底上磕了几下,道:“我想听听山上的事。” 我心念急转,看来他们已经知道祖坟被挖是冯德亮干的了;于是趁机提要求,道:“那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下蛊之人的身份。” “你为什么对下蛊的人感兴趣。”冯大牛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就说能不能交换吧。”我轻轻的怼回去。 “换个问题吧,谁下的蛊我们也没头绪,如果你知道了,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冯大牛道。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一摊手道。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冯大牛摇摇头,道:“但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一些关于你爷爷的事情。” 我顿时心脏一抽,爷爷的事情?! 是了,冯犟头总说我爷爷不是好人,显然关注我爷爷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前见到陈老根的时候,他说爷爷盖棺下葬的时候,冯犟头突然闯进了灵棚,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爷爷怎么了?”我急忙问。 爷爷的信息自己知道的太少太少,如今他生死不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必须尽快找到他,哪怕是死了,也得见到尸骨。 “你先说墓里面发生的事。”冯犟头坐地起价。 我沉吟着,上次下墓的时候,冯大牛联系过我,拐弯抹角的想和我一起去,当时正在气头上,没理会。现在来看,冯家对墓里面的事很关切,也不知道是他们想知道,还是冯家背后的那个人想知道。 想了想,我决定先说一点无关紧要,反正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最关键的部分待价而沽。 于是我将墓里面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剔除了祭台和四头死去的神兽和马车,总之关键的全没说。只提到了大越武王的黄金棺材,说它遭到了各方抢夺,点到为止。 “后面呢?”冯犟头狐疑道。 我笑笑,道:“我总不能一口气全说了吧,万一你们赖账不告诉我关于我爷爷的事,怎么办?” 冯犟头沉吟了一下,道:“你爷爷没死!” 我猛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当真?” …… 第二百零八章:守陵人家族 “你怎么能确定?”我有追问了一句。 “因为你爷爷下葬的时候,鼻子上的黄纸掉下来了?”冯犟头道。 “就凭这个?”我眉头猛皱。 乡下丧葬的规矩是停灵三天才下葬,目的是为了确定亡者确实已经过世,而不是假死。有时候人陷入假死状态和真死了没区别,过一段时间又会醒过来,如果急急忙忙下葬,搞不好会把人活埋。 而听灵的时候,法师会将一张薄薄的黄纸放在亡者的鼻孔外面,万一假死的人恢复了呼吸,黄纸就会被吹起来,这样就好观察了。 但问题是!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中用,理由很简单,不止呼吸可以把黄纸吹起来,风也可以,尸体旁边经过一个人便能把薄薄的黄纸吹起来。 所以这个方法其实只剩下一种形式了,更多是把亡者的脸遮盖起来。 冯犟头紧凭爷爷下葬前鼻子上的黄纸掉下来就推断爷爷没死,太过牵强,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 “当然不止。”冯犟头道,顿了顿又说:“你爷爷下葬的当天晚上,坟就被挖了,有人把你爷爷搀走了。” “什么?” 我震惊了,急忙道:“你确定是搀着,而不是背着?” 如果是搀着,那爷爷就真的没死,他在诈死,应该是想骗过什么人或者东西,而且还透露了很重要的一个信息,有人在帮爷爷,还很得爷爷信任。 钉棺埋入地下,如果没挖出来,那就真死了。 “我下葬之前就觉的你爷爷没死,所以当天晚上跑到桃树林看,便看见了,因为新土刚刚埋葬,所以没人察觉坟地其实被挖了又回填了。”冯犟头道。 我顿时激动起来,爷爷没死!没死!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可以和他相见,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是精神世界的半边天。 还有就是,如果遇到了爷爷,那一切的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自己也有了坚实的依靠和指导。 想了想,我急忙问:“那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 冯犟头收住了话头,卖了个关子,道:“现在该轮到你说了。” 我无语,只得先把金棺的事情交代了,说大墓里面发生了火并,大越武王的棺材最终落入了老主手下的盗墓贼手里,但刚到手就被夺走了,手下的那些人还被五马分尸,疑似鬼王干的。 “鬼王?”冯犟头和冯大牛对视了一眼,都是眼皮一跳,道:“你是如何确定它是鬼王的?” “它下面有个童子鬼奴,能收鬼奴的存在,怕是只有鬼王了。”我解释道。 这个也是黄毛和我说的。 说鬼王和普通的鬼最大的不同,就是它可以驭使人或者其他的阴物做奴仆。 这也涉及到一种契约,叫奴仆契约,不同于人鬼的契约,这是一种主从契约,奴主决定了仆从的一切,一念之间便可决定仆从的生死,完完全全的奴役。 契约是一种很神秘的天文,只有鬼王级别的存在才可以订立,算是一种地位和能力的认可。 冯犟头面有惊色,沉默了片刻,问:“那你有见过那个鬼王吗?” 我摇头,鬼王昙花一现,后面就再也没看过了,它安排了一场屠杀,但没波及到自己,估计它也没想到,会有相当一批人根本没出去。 毫无疑问的是,鬼王非常残暴,完全可以践踏人鬼契约行事,一个不小心就完蛋。 只是围绕在它身上还有很多疑团,最大的一个就是,它进入洞府之后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出现? “大越武王的棺材就没有什么东西保护它吗,之前从水潭破口进去的时候,可是有蛇冢的,这不太对吧?”冯大牛狐疑的插了一句。 “当然有,只不过,现在该你们说了。”我打住了,也卖关子。 “我没看清那个人是谁。”冯犟头摇头。 我不由一阵失望,道:“那也就是说,交易结束了?” 他们既然不知道搀走爷爷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下蛊之人是谁,那自己也就没必要讲下去了。 “如果你能告诉我,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事关金盆乡的秘密。”冯犟头突然说道。 “爷爷你……”冯大牛一听,顿时一惊,急忙冲他喊道,显然是不希望他说。 冯犟头摆摆手,示意他心意已决。 我心头一跳,冯大牛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或许真的有一个什么很重要的秘密。 “怎么样,大墓里面的事,我们迟早会知道,你现在说出来,还能换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不光关乎你,更关乎整个金盆乡的安危;我相信,你爷爷肯定没告诉你。”冯犟头道。 “你说话算话?”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只要他有一丝的闪躲,就坚决不说。 但我没从他眼睛里看到心虚的神色,他道:“当然算话!” “好!” 我点点头,道:“那个大墓,其实并不是墓,而是一个古修士的洞府,大越武王鸠占鹊巢,把自己的棺材放进了里面。那个古修士死去有五千年了,一般的盗墓贼无法靠近,从而保证了棺材的安全,但上次进去的都不是一般人,破解了。应该是年月太过久远的关系。” 我几乎把里面的事都说了,只剩古修士复活的事情。这点只对王建安说过,其他的人是不打算再提了。 “真的有古修士?”冯大牛露出惊容。 冯犟头也是惊了一下,喃喃自语了几句,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该你们了。”我提醒道。 冯犟头没说话,而是先支开了冯二牛,才道:“我告诉你的东西非常的重要,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否则会惹出大灾祸,你我都得完蛋。” 我点头,这个“任何人”很明显,指的就是黄毛和胡来;他们依然在戒备着他们。 “我们,是守陵人的后裔。”冯犟头道。 “守陵人?”我心头猛的一跳,这个词,之前在鬼王口中听到过。 它让我捧着心脏去打开古修士的洞府大门,说孟家是陵墓的建造者,换而言之,就是守陵人。 “你听过?”冯大牛见我脸有异色,狐疑的问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道:“鬼王让我开门的时候暗语提到过。” 因为冯犟头说我们,那显然建造者不止是孟家,还包括冯家。 冯犟头和冯大牛听完,脸上顿时显现出惊骇之色。 “怎么了?”我心脏一抽。 “外界不应该知道的。”冯犟头明显非常不安,道:“这个消息,是守陵家族代代单传的辛秘,从没对外人提起过,甚至相当长的时期内,家族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鬼王很不简单,它对金盆乡的过往了如指掌,否则没道理知道守陵人的秘密。”冯大牛道。 “到底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冯犟头叹了一口气,道:“守陵人家族的祖上,是金盆山陵墓的建造者,和所有隐秘陵寝的帝王一样,但凡所有参与陵墓建造的人,在陵墓建造完毕之后,被全部坑杀了,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那三个人中的两个,便是孟家和冯家的先祖。” “那还有一家是谁?”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是曹家!”冯大牛道。 我心头一跳,曹家?曹楠? 怪不得曹楠对所有发生的诡事都挺积极的,看来他背后也隐藏了一些没有完全告诉我的东西。 “孟、冯、曹三家先祖都是建造陵墓的掌工,他们早就料到一旦陵墓建成便是死期,所以暗地里建造了一条生路,在厄难降临之时逃脱了,而后南越国国灭,他们又回到了金盆山下,繁衍生息,就是如今的孟家、冯家和曹家。”冯犟头缓缓道来。 “等等,既然是逃脱出来的,为什么要叫守陵人,这又是什么讲究?”我问。 守陵人听着就好像守护的意思,可既然它们是要被坑杀的对象,守护个屁,诅咒南越王还差不多。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家的先祖明明逃出去了,结果却返回了金盆乡,开荒拓土,刀耕火种,硬是生存了下来,而且命自己为守陵人,繁衍生息。”冯犟头摇摇头,道:“但我想,你爷爷肯定知道些什么,孟家先祖当时是大掌工,掌握的信息比冯曹两家多。”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一阵奇怪。 逃出去的人,为什么还要回来纠缠不清,而且是纠缠到现在。 更诡异的是,三个姓繁衍到现在,竟然没有一家离开或者断代,匪夷所思。 要知道,这可是两千多年啊,哪怕是二十年一代人,那也是一百多代了,其中能发生的事简直太多了。 穷乡僻壤,毒虫走兽遍地都是,没开发之前更是瘴气丛生,可不是什么宜居的好地方。 而金盆乡大开发距今也不过四五十年而已,相对于两千年的历史长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你还不明白关键吗?”冯大牛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我们三家的先祖是从已经被关闭的墓里面逃出来,他们建造了一条直通里面的通道。” 我长大嘴巴,对呀,忘了这一码。这条通道,完全可以说就是捷径,可以直接通向大墓的某个位置。 这种捷径一旦被某些存在盯上,那三家的麻烦就大了,弄不好得丢了性命。 可随后我又想到,大越武王的棺材都已经被弄出来了,捷径不捷径,还有意思么?就像宝库,既然宝库都被偷了,那通向宝库的捷径就失去了价值,谁还去追索? 我于是把疑问说了出来。 冯犟头摇了摇头,直勾勾的盯着我,道:“那口棺材恐怕未必是大越武王的,弄不好是一口伪棺,山腹里面还有东西,你别忘了那些铁链的响声。” 我心头一跳,这一说和自己之前的预料就对上了。 围绕金盆乡还有事! 古修洞府,不过是浮出来的一角,并不全面,因为很多厉害的存在还没走到舞台中心,依然在潜伏着,甚至没露过面。 金棺只是判断为大越武王的棺材,没有证据,冯犟头说它是一口伪棺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孟冯曹三家的掌握的“捷径”,就十分攸关了,弄不好真的通向金盆乡的最终秘密。 这样难怪冯犟头和冯大牛听到鬼王知晓守陵人家族秘密时,会惊骇不已了。 别说他们,我也觉得汗毛倒竖。 …… 第二百零九章:守陵人正裔 “卧槽!” 我直接骂了一句,鬼王知道一切,那隐藏在暗处的其它存在呢? 蛊女?暗处的赶虫师?三眼灵枭背后的主人?甚至还有陆凝香?如果他们都知道,那孟冯曹三家,岂不是早就被盯的死死的? 万一发生点什么不祥,乐子就大了。 这可不是那些用桃木剑就能对付的小鬼,而是鬼王。厉害到根本无法想象的存在。 就好比金盆乡围了一堆的苍蝇,但你以为苍蝇很厉害的时候却发现,在更外围还有很多狮子。 强大到令人绝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明白了吗,这个秘密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否则我们三家随时会有灭顶之灾。”冯犟头严肃道。 我重重点头,确实太吓人。 不过,这点需要和曹楠对了一下,他总是跟在黄毛和胡来屁股后面,似乎也有些小心思没说出来。 我本能的想起了曹楠的奶奶,曹楠所听到的一切“迷信”,都是他奶奶说给他听的,她奶奶我见过,是一个很“迷信”的老太太,曹楠也总是把她挂在嘴边。 金盆乡最老的那一辈人都隐约知道一些内情,或许是片面的。如此恐怕也说明,金盆乡可能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你们知道那条逃生的通道的位置吗?”想了想,我问,本能的就想到爷爷留下的那把钥匙。正如冯犟头所说,山上的秘密恐怕不止是古修洞府,因为爷爷的钥匙还没用上,古修洞府就被盗墓贼打开了。 这明显不对。 如果真正的秘密能强行被打开,那围绕钥匙那么多的诡事,费了个什么劲?还用等到现在?几十年前东瀛人就已经把它给挖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爷爷的钥匙依然是关键中的关键,它掌握在隐藏在暗处的赶虫师手里。 冯犟摇头,道:“两千余年桑海沧田,金盆山的地形地貌早就大变样,再加上祖上也是口口相传,根本没有任何文字经卷留下,具体的信息早就失传了;但我觉的,你爷爷或许掌握了某些线索。” 我无语,又跳回到了爷爷身上,爷爷诈死弄不好也是这个原因。被各方强大的存在盯上,他即使是龙头也难以招架,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爷爷诈死的事,在空棺公诸于世的时候就已经被戳穿了。 问题是,爷爷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联系我呢?他人又在哪? 想到这些,我不免担心起来,怕爷爷遭遇了什么不测。 诈死不是那么好诈的,爷爷弄了一个桃树林,能躲得了鬼魅邪祟,但躲不了活人。人鬼是可以勾结的,冯犟头都跑去偷看,其他人谁能保证? 之后我又问了几个关于爷爷问题,冯犟头都摇头了,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骗我。 总感觉他们还瞒着什么事情,没有全盘托出,冯家明显比曹家更加深入了参与了金盆乡的诡事,不可能只知道这么一点。 自然,他们不诚我也不傻,冯犟头追问了一下古修士的事,我就摇头说没看清。 临走前我又追问了一次:“你们真不知道下蛊之人是谁?” 冯犟头很坚决的摇头,一个字都不肯多吐露。 …… 回到店子后,我有些不得劲。 走了一遭没问到蛊的事情,反倒把爷爷的事情给问出来了。虽然收获同样不小,但却没有关切到眼下最关键的事,肚子里的蛊,随时能要命啊。 很快,曹楠奔过来了,问:“什么情况?” 我看了一下他后面,没发现胡来和黄毛,便问:“他们两个呢?” “还在家呢,我正好看到你的车跟着过来的,我给他们打电话。”曹楠道,说完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正好胡来和黄毛不在,可以核对了一下守陵人的事情。等他打完电话,便问:“你知道守陵人吗?” 曹楠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吞吞吐吐道:“你……你都知道啦?” “冯犟头告诉我的。”我点头。 “磊子,我……我没有要故意瞒着你,只是我奶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就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所以……对不起啦。”曹楠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笑笑,“事情重大,我这不怪你,说说吧,你对守陵人的事情知道多少?” 曹楠想了一下,道:“我奶奶只告诉我,说孟、冯、曹三家是金盆山大墓的守陵家族,其它的就不知道了,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让我和你多亲近亲近,长大了也让我跟着你;说我是守陵人家族的正裔,命里会连遭大劫,只有跟在你旁边才能化解。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不祥人,只不过,我的诅咒没有你那么厉害而已。” “守陵人正裔?”我嘀咕了一下,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到。 曹楠见我不解,解释道:“三个姓氏每隔一代就会出现一个守陵人正裔,毫无例外都进入了法事行,传到这一代,曹家是我,孟家就是你,冯家是冯大牛。” 我缓缓点头,隔代相传就是爷奶辈直接传给孙子的意思,跳过了父辈;孟冯曹三家,都是如此。 冯大牛是冯犟头传过去的,我是爷爷传下来的,曹楠则是他奶奶传的。他奶奶是曹家人,爷爷是外招的女婿。 也正是因为守陵人正裔逃脱不了法事行,曹楠才会毅然决然的让胡来教他法事行的本事,哪怕是知道了法事行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光鲜的行当,相反,这是一个有苦说不出,外人敬而远之的晦气行当。 爷爷费尽心力为了让自己远离法事行,活生生的例子在曹楠面前,他不为所动。原来是早知道自己逃不了进入法事行的命运。 “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你奶奶。”沉默了一下,我提议道,曹楠家境比较殷实,他奶奶不在乡里,而是在县城的疗养院。 “可以,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奶奶了。”曹楠笑道。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过几天再去,这些天还是先平静一下,金盆乡虽然安全,但县城不一定,再观察几天问问王建安,没什么事的话顺带把孟水生送回学校去。 曹楠奶奶给我的印象是很慈祥的老奶奶,而且是难得的文化人,据说年轻的时候是小家碧玉的富户小姐。 女人有文化可不像现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有文化都是件很难得的事。 以前小的时候去曹楠家玩,曹奶奶总是笑呵呵的给我塞零食吃,因为嘴馋,所以总往曹楠家跑,一多半的零食都是在她那里获得的。 …… “怎么样,有没有线索?”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黄毛带着胡来过来了,问道。 “冯犟头什么也不说,反复问都是说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不是不知道,至少知道一点。”我回道。 “这样啊。”黄毛摸着下巴,“看来冯犟头还顾忌着什么,要么是真不知道,还怕被蛊师报复选择不说;要么就是他还没有摆脱蛊师的控制。” “还被控制着,蛊没解掉?”我心脏一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黄毛点点头,“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就比较麻烦了。” “搞不好站在冯家背后的那个人,就是蛊女。”胡来道。 我和曹楠对视一眼,皆是大惊失色。蛊女对冯家下蛊,对我下蛊,而孟家和冯家都是守陵人家族。 照这样推理,蛊女是不是也会朝曹家下手,曹楠?蛊女是想通过蛊虫,控制三个守陵人家族? 之前关于蛊女完全是一团浆糊,但把这两者串连起来,事情似乎就隐隐然有了一个方向了。 …… 第二百一十章:火烧乱葬岗 “有多大把握?”我看向胡来。 “这个……”胡来愣了一下,道:“就是猜测和直觉,没什么证据。” 我微微皱眉,刚才推测蛊女想要控制守陵人正裔,只是猜想,正如胡来所说,没有证据。 冯犟头中蛊了,不代表冯大牛也中蛊了,曹楠看起来也挺好,目前只有自己中蛊,而且还是疑似,因为之前并没有验出。 “先礼后兵,要不咱绑架冯犟头刑讯逼供?”曹楠建议道。 “没用!”黄毛摇头,道:“如果冯犟头真被蛊给控制了,他说实话就是个死,你怎么用刑都不会有效果;况且他虽然刚刚复原,能经得起几下折腾,万一泄露,整个冯家都会找我们拼命的。” “现在对我们来说,金盆乡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冯家人再调转枪头对付我们,那就真没容身之处了。”胡来也道。 我顿时有些头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这身上的蛊,猴年马月才能搞清楚? “要不然,找个蛊师问问?”我希冀的看向胡来,他曾经说认识一个蛊师,只是远在湘西的苗寨,但只要对方肯帮忙,距离不是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因为我和他实际算起来,只有一面之缘,是赶虫路过碰巧遇见的。”胡来有些为难,顿了顿,道:“要不这样,我给他写一封信,如果他答应了,就带你去那边。” “不能打电话吗?”曹楠抓着脑壳问道。 “蛊苗寨别说电话,连电都不通,很原始。”胡来直摇头。 “那也行!”我急忙点头,这是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也要试一下;有蛊师帮忙,就算解决不了,也能指条道。 之后他们说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半个小时候,曹楠发来短信,说他煮了两颗鸡蛋滚拭了一下,没有发现中蛊的迹象。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打开店门做生意。 这段时间生意都荒废了,只见花钱不见进项,横财倒是发了一笔,但我不敢用。 下午,冯三顺来了,从我这里拿走了六千块,把我心疼的直哆嗦,当初危急时刻,一口气答应他给十倍;两个月白忙活,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冯家还需要他盯着,真想赖账。 赶集日忙活了一天,天黑后,我早早的关好门窗,准备过夜。 做了一顿晚饭犒劳自己,刚放下碗筷,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来了一条短信,竟然是曹楠的:河寨码头,速来,有情况,我们在一起,别打电话。 我心头猛的一跳,立刻收拾了一下东西朝西边的废弃码头狂奔过去。 河寨码头,就是的盗墓女曾经约我会面的地方,是个废弃很旧码头,杂草茂密,人迹罕至。 十来分钟河寨码头就到了,靠过去一看,河边有火光,但很昏暗,看起来像是鬼火一样。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的寒意太重了,还是感觉有什么差错,总感觉阴森森的。 我心里有些发毛,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去哪找曹楠他们,于是摸出手机准备给他发短信,不能打电话,发短信总是可以的,询问一下他们在哪。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我后面捂住了我的嘴,手掌冷的像冰块;我顿时浑身寒毛炸立,掏出牛角刀准备拼命。 “是我!”一声熟悉的声音制止了我的举动,是曹楠。 我扭头一看,果真是曹楠,不由大松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手根冰条似的。” “我都快被冻死了,能不冷么,跟我来,前面有重要的发现。”曹楠道,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那口金棺出现了。”曹楠道。 我心头一跳,金棺出现了,它不是落在了鬼王手里么?但我已经不好多问了,跟着曹楠一直朝着火光的方向摸过去。曹楠走的挺急,我几乎是一溜小跑才能跟上他。 但让我有些奇怪的是,那火堆明明就在河边,看着并不远,结果走了十来分钟还没到。 那火堆,好像也在移动。 我急忙停下,问:“怎么回事,那火堆怎么好像在移动?” “到了你就知道了。”曹楠回头道,或许是真冻的不行,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 我心里猛犯嘀咕,又跟着走了几分钟。 就在这时,天上的乌云乍泄,一缕月光缓缓洒了下来,顿时将周围的一切照的蒙蒙亮。 我眼睛顿时涌上一股热流,顿时,眼前的场景全变了。 河不见了,杂草不见了,旁边乱哄哄的矗立着一个又一个低矮的坟头,赫然是一片坟山,许多坟头已经被冲刷的露出了棺材和白骨,墓碑许多已经倒下,满地狼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弥漫。 而更让我惊恐的是,眼前的曹楠也变了,变成了一具干枯尸体,浑身绿毛,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泛着阴冷的光,冲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嘴漆黑的烂牙。 “嘛呀!” 我吓的膀胱一紧,差点没尿了。 上当了! 这根本不是曹楠,而是一个邪祟。 没二话,我转身就逃,有多快跑多快,疯了一样。 “嘿嘿嘿……” “桀桀桀……” “哼哼,哈哈……” “……” 于此同时,四周时不时发出各种阴冷的笑,笑的我汗毛炸立。 这分明是一片乱葬岗,不见纸钱不见香烛,连墓碑也是木头立的,棺材也是那种薄皮棺,根本不像样。 毫无疑问,自己怕是陷入鬼窝了。 熟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鬼要是哭了,说明只是碰巧撞见,不一定会害人,但如果鬼笑了,那就没有任何余地了,就如同阎王笑着冲你招手,大凶。 我害怕急了,两腿发软,膀胱发紧,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逃命,有多快跑多快,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可跑着跑着我发现,前面竟然又亮起了一把火,赫然是刚才在河边看到的那个,而且好像更近了。 我急忙停了下来,低头一看,顿时心直接沉入了谷底,地上一行脚印,赫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自己跑着跑着,转了个圈又回来了。 “王八蛋!” 我咬牙,再度转身往回跑,盯着后面,背对火光。 跑了一阵,后面的火光消失了,但没多久,它又出现在了前面,而且更近了。 “嘿嘿嘿嘿……” “桀桀桀……” 鬼笑声再度传来,似乎在嘲笑自己越跑越近。 我顿时绝望,之后又试了好几次,结果发现,不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跑,总是离着火光越来越近,它始终在自己前面。 我急忙停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茫然四顾,冷汗哗哗的流,一阵阴风吹来,让我如坠冰窟。 “鬼鬼祟祟,有种出来!”我大吼,声浪滚滚,顿时将鬼笑声压了下去。 由此,我心里多出了一分胆气。 自己现在也算是法事行的人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人越害怕,阳气就越弱,鬼就越嚣张,人不害怕,阳刚之气就旺盛,鬼就越怂。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给老子出来,不是很牛逼吗!”我又大喊了一声,该来的总会来,强硬一点没什么坏处。 话音刚落,突然旁边的泥土竟然开始窸窸窣窣,出现松土的声音,有白色的骨爪伸出地面。 我顿时吓的寒魂大冒,埋在地下的白骨爬出来了。 很快,就像是电影里面的丧尸出场一样,各个坟头不断的爬出一具具或是白骨,或是腐尸,然后朝我扑过来,速度不快,却是密密麻麻。 我连连后退,但这些鬼东西越来越多,骨爪幽冷,一看便有尸毒。 “啪!”忽然,我脚踝突然一紧,低头一看,是脚被一只白骨爪抓住了,动弹不得。 “滚开!”我本能的用牛角刀戳过去,白骨爪顿时碎裂,化为骨粉。 但我刚松开,另一只脚又被抓住了。 我急忙再次解围,等终于能动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四周的白骨和腐尸以自己为中心,围拢而来。 “拼了!” 我咬碎牙根,挑准一个稍显薄弱的位置冲了过去。 白骨和腐尸行动相对比较迟缓,硬冲还有一线希望,不冲的话,就死定了。 很快,迎面走来一具腐尸一具白骨。 我本能的偏向白骨,一刀子砍了过去,白骨轰的一声化为骨粉消散,但腐尸却突然一下爆发,扯住我的衣服。我急忙用刀子去划衣服,但已经来不及了,腐尸张嘴便朝咬过来。 黑臭恶心的尸水从嘴里溢出,满嘴烂牙,一双眼睛更是凸出眼眶,差点就吊在外面了。 我大惊,也顾不得恶心,本能的伸手撑向它的脑门。 “轰!” 就在这时,突然,自己的手心一热,一股红色的火彩从掌心喷涌而出,直接击穿了腐尸的脑袋,它的脑袋就像西瓜很轻易的破开一个通透的大洞,同时,红色的火焰燃起,一极快的速度笼罩了腐尸全身,顿时让它成了一个火人。 肉眼可见,它的骨头腐肉寸寸化为灰烬,阴风一吹,顿时随风消散,旁边有两具白骨被火焰燎到,也如同汽油点火一样,也化为了火团,跟着化为灰烬。 我顿时震惊了。 这火焰和火彩曾经见过,就是九星轮和火系神石珠被激活的时候。 抬起左手一看,手心的不祥人标记正熠熠生辉,如同在呼吸一样,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自己的左手,竟然产生了这样的能力,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我大喜,这就不怕了,等这些恶心的东西全部聚集在一起,一把火全给它点了。 有了凭仗,我胆气大增,利用自己相对灵活的速度,一连点了十几个。 最后发现,这牛角刀只能披散白骨,对腐尸却什么大用,但左手就不一样了,挨到谁灭谁,十分管用。 又一次不小心,手掌还是冲着白骨爪去的,当时吓了一大跳,生怕手被来不及烧化的白骨爪刺伤,结果却是,锋利的白骨爪面对左手的印记,就如同沙雕一样,根本没有锋锐可言。 很快,白骨和腐尸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同时一阵阴风吹过来,我抓住机会,狠狠的一掌拍向一具小一点的白骨,点燃后还不算,再狠狠的一脚将它踹进了白骨和腐尸堆中。 “嘭!” 顿时,就如同汽油海丢进了一个火星一样。 火光冲天而起,整个乱葬岗被烧的通红,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但……火起的快,灭的也快。 窸窸窣窣,剩余没烧化白骨和腐尸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钻入了土中。 等火光消散,四周重新黑暗下来,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发生一样,只剩下地上一层薄薄的灰烬。 “哼哼,不愧是孟家的种,竟然无师自通。”就在这时,一个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第二百一十一章:金棺不祥 我触电般转身,骤然发现,火堆骤然移到了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地方,一口棺材静静的陈放在火堆旁,赫然是那口金棺。 细细去看,火堆燃烧的并不是柴火,而是一根根的白骨,甚至还有几个骷颅头,空洞的眼眶里面亮起黄绿色的光,令人毛骨悚人。 这不是真正的火,而是鬼火。 篝火十几步开外,叉手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它只有两尺来高,穿了一双到大腿根的皮靴,身上披着兽皮,恐怖的是它的脸,横七竖八全是缝针,就像手术室强行用针线缝出来的。 赫然是鬼童子! 顿时,我刚刚升起来的一点胆气泄了个干净,鬼童子厉不厉害不知道,但它后面可站着一个鬼中之王。 金棺果然是落到了鬼王手里。 “你想干什么?”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此刻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处,还有点点红芒若隐若现。 火光圈的外围围了一大群鬼魅邪祟;黄泉河边的屠杀就是它们干的,此处还真是一个鬼窝。 “想请你们打开这口棺材。”鬼童子抬头看着我,目光却有一种居高临下,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我们?”我一阵奇怪,还以为它是口误了。 “对,就是你们。”鬼童子笑容诡异。 话音落下,“呜呜……”它后面突然传来人的声音,好像被捂住了嘴,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白骨架缓缓从黑暗处走出,它身高足有两丈,骨头的颜色也和一般的白骨不同,更加的白亮,就像是瓷一样。 它手上提溜着两个人,被捆绑,嘴也被堵起来了。 仔细一看,竟然是曹楠和冯大牛! 他们竟然也被抓来了,看起来比较狼狈,被制服了。 巨骨将他们丢在地上,瞳孔中的零点红芒令我毛骨悚然,这怕是一个不会弱尸魁首领太多的东西。 “能办到吗?”鬼童子冷笑。 “如果我拒绝呢?”直觉告诉我,打开这口棺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就只能把你还有你同伴变成这里的一部分了。”鬼童子笑容一收,冷冷的说道。 “我觉的你不敢!”我盯着它。 事实告诉我,守陵人家族掌握了一个很深的秘密,觉不止是关于大越武王的,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场的三个人,我、冯大牛、曹楠都是守陵人的正裔,鬼童子绝不会轻易杀了我们。 否则它会有大麻烦,因为还有存在盯着我们,这恐怕也是我们历经了那么多诡事,依然还活着的原因。 鬼童子在诈我们。 爷爷恐怕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诈死离我而去。 鬼童子的眼神不自主的闪烁了一下,但它掩饰的飞快,道:“那你尽可以试试。” “你怂了?”我继续试探。 鬼童子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后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笑的无比讽刺,道:“你不就是想试探我敢不敢杀你么,你赢了;但你要知道一点,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有时候身上缺点零件也同样很可怕。” “嗖!”话音落下,巨骨猛的将骨爪落在曹楠两腿之间,一点点的划向他的要害。 “呜呜……”曹楠立刻发出惊悚的叫声,用眼神示意我快让它们停下。 “停!”我急忙喊停。 “哼哼。”鬼童子对我的反应很满意,道:“如何?” “算你狠!”我咬牙切齿,它不敢杀我们,但绝对敢阉割我们。 “这就对了嘛,请你们来办点事,个个一脸苦大仇深,我家大王又和你们没仇,何必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复杂呢?”鬼童子笑容愈加灿烂了。 说完,它递给巨骨一样眼神,巨骨伸出爪子,将捆曹楠和冯大牛的绳子划断,两人急忙挣扎着解掉绳索起身,跑到我身后。 “没事吧?”我问曹楠。 “没事。”曹楠摇头,道:“它们伪装你给我发短信,把我引诱出来了。” 我点点头,一模一样,自己也是,短信肯定不存在,是中了幻觉,之后我又看向冯大牛,他也点点头,示意过程一样。 “好了,打开棺材吧,别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我保证你们会遭受无比残忍的惩罚。”鬼童子警告道。 我们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只能无奈的轻轻点头,走向金棺。 金棺的棺盖已经被打开,上次在祭台上面只是匆匆一瞥,没看的太仔细,现在一看,上面的纹雕非常的古朴,蜿蜒如龙又如蛇,也不知道描绘的到底是什么,显得有些杂乱,可放眼全部,却给人一种诡异的美感。 严格来说这是金椁,因为里面依然是一个方形的玉椁,棺材恐怕还在里面,甚至还不止两层。 走到近前一看,发现玉椁浑然一体,根本没有任何缝隙,上面雕刻着一种黑色的纹路,也是藤条状,只是要简单一些。 “这是无尘棺,上面有三个凹槽,滴血入槽。”鬼童子道。 我们只得照做,一人选了一个凹槽,咬破手指将血滴入凹槽中。 顿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凹槽一落入鲜血,顿时延伸出一条血线,沿着纹路在棺身上游走,鲜血发出殷红的光,没多久便将整个椁身缠绕,而且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一样,有些地方很暗,有些地方则华彩大放,形成一个个很诡异的符号,一明一灭,就好像血管在跳动一样。 “血不够,继续滴血!”鬼童子说道。 我们只能照做,随着血液越来越足,暗色的地方也亮了起来,所有的符号连成片,竟然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八卦的符号,而且一圈圈,如同绳索被捆缚一样。 只不过那不是绳索,而是血线。 也就在这时,鬼童子还有巨骨齐齐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有些畏惧。 “这是一个镇封的法阵。”冯大牛脸色一变。 我也是心头一跳,法阵和数字有非常紧密的联系,讲究三才四象,五传六迷七杀八镇九无穷。 意思就是,五主移动,六主迷阵,七主杀阵,八主镇封,九的话,变化就无穷了。 上面是一个类似于八卦的符号,虽然和常见的八卦有不同,但却可以很清楚的辨认,加上绳索的捆缚,更是让镇封的意味更加浓厚。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大越武王乃堂堂南越国国主,地位尊崇,他的棺材上为什么会有镇封的法阵。 难不成,这棺材,真不是他的,误解了,亦或者,尸体不祥? “打开它!”鬼童子道,声音隐隐带上了几分急切。 “怎么开?”我问道。 “划断血线,抹掉八卦法阵!”鬼童子道。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动手,直觉告诉我们,金棺不祥,打开来恐怕会有莫大的凶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解除法阵!”鬼童子催促。 我看着明显带着畏惧之色的鬼童子和巨骨一眼,道:“如果我不打开呢,你能怎么样?” 鬼童子脸色剧变,明显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我们就把你们全部阉了,让你们生不如死,小子,我劝你别嚣张,我的耐心有限。” 曹楠微微色变,对我欲言又止,冯大牛则若有所思,脸色还轻松了几分。 我冷冷一笑,道:“哼哼,要我猜,你们根本不敢靠近吧,貌似我只要等到天亮,就安全了?” 这话一出,曹楠反应过来了,道:“你是说,只要法阵不灭,我们就没事?” 我点点头,道:“这棺材里面绝对大凶,打开来第一个死的恐怕就是我们,看鬼童子的脸色,里面的东西对它很重要,搞不好和鬼王有关联。” 曹楠恍然大悟,脸色也轻松了几分,只有鬼童子咬牙切齿,阴沉似水。 …… 第二百一十二章:鬼童子的算计 “孟磊,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鬼童子暴怒,尖叫道:“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 “这是急了?”我心中越来越敞亮,道:“你的主人呢,为什么不把它招出来对付我?” “你!”鬼童子气的眸子红光大盛,咬牙道:“你会后悔,我主人一定会让你形神俱灭,死无葬身之地。” “哼,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主人应该就在这棺材里面吧!”我笑了,笑的无比讽刺。 “你……”鬼童子惊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想说,我怎么会知道?”我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巨震,他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说,是。 刚才那句话,不过是试探的诈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棺材里面的存在竟然是鬼王,亦或者说,南越国国主赵佗死后尸体不祥,变成了一个鬼王! 这可是一则令人惊骇的消息,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从“鬼王”出现以来,我心里一直就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疑问,鬼王进了古修洞府之后去哪了? 鬼王可是能和法事行的大能签订人鬼契约的恐怖存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有这样的实力,天下大可去得,为什么还需要用一帮盗墓贼去闯古修士的洞府? 还有,绑架我们有这么麻烦? 鬼王出手,谁能拦得住? 它大可以大摇大摆的闯进金盆乡将我们绑走,完全是足以影响平衡的存在。 还有它的出现,怎么形容呢,太过跳跃,跳跃到让人觉的突兀。 就好像玩游戏第一关打着打着突然跳出来一个强大到爆的boss,毫无征兆。事后我问黄毛和胡来,两人也觉的鬼王的出现,太过令人匪夷所谓。 事后,我就隐隐有一个猜测,鬼王怕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那天在大墓里面出现的,恐怕未必是鬼王的真身,有可能只是一个鬼影,和尸魁首领同归于尽了。 鬼王根本就没在鬼群里面,不过是鬼童子的存在,让所有人误以为,鬼群里面有一个恐怖的存在。 因为鬼童子是很典型的鬼奴,而鬼奴又是鬼王标配。 一切都是误解! 鬼王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鬼童子耍的手段,否则太多太多的疑问就无法解释。 比如抢夺金棺的时候,盗墓贼被杀的七零八落,一地的断臂残肢,如果是鬼王出手,有这么大动静?恐怕是鬼王勾勾手指头,金棺就被它带走了吧? 由此,再结合眼下鬼童子急切的想让我们打开金棺,就隐隐可以判定,里面躺着的就是鬼王。 鬼王是它的主人,它想要把主人放出来,但它的实力不够,只能顺势借助盗墓贼的力量,当盗墓贼想要返回的时候,立刻堵上去,还威胁后退者形神俱灭。 誓要把金棺弄出来,再让我们三人打开。 而我们开棺,则更不符合大越武王的身份,三家守陵人后裔才能开启的金棺,更像是一种联合封印。 帝王的棺椁恨不得弄的越结实越好,最好永远打不开,谁会在上面留下可开启的法阵?难不成某天还想让尸体从棺材里面扒出来? 最大的可能是,孟、曹、冯三家的先祖联合把鬼王封在了金棺里面,只有后代正裔的血才能解封。 这样一解释大部分疑惑就全部通了,几乎没有什么疑点。 鬼童子算计的好,只是可惜天意如此,我所了解的东西是所有人当中最多的,它露出的破绽,点醒了我。 “你胡说!”鬼童子暴跳如雷,尖叫道:“你得死,你得死!” “我刚才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我冷笑。 “啊!杀了他,杀了他!”鬼童子的尖叫声刺的人耳膜一阵生疼,它似乎很害怕这则消息会流传出去。 鬼王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鬼奴必死! 这是契约的力量,只要契约一日不解除,它就永远为奴,永远不可以背叛奴主。 “轰!” 巨型骷髅听令,立刻朝我们冲过来,要干掉我们。 我们三人吓了一大跳,急忙蹲下去,死死的贴着棺材,上面的法阵肯定有用,否则不可能困住一个鬼王。也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否则今晚就凶险了。 “嗡!” 巨型骷髅走进,伸手狠狠的抓向我们。 可就在这时,法阵猛的一震,一股磅礴的横扫四方,顿时飞沙走石,但风力并没有达到恐怖的程度,却见巨型骷颅横飞出去,在空中解体成一根一根碎骨,掉的到处都是。 鬼童子也被扫飞了,惨叫一声,挨的近的鬼更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厉害点的飞出去很远,弱一点直接灰飞烟灭。 “碉堡了!”曹楠惊喜的大叫。 我和冯大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能封住鬼王的法阵,尽管主要的功能是镇压和封印,但短板也绝对不弱,尤其是对上并不算太厉害的鬼群和邪祟,吹枯拉朽。 鬼童子其实不弱,尤其是算计和欺骗能力,骗过了那么多人;换做别人恐怕就乖乖把尽管打开了。 也就是我,接触到了最多的信息还差点上当,要不是心头电光火闪,加上壮着胆子诈了两次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想起来都觉的冷汗涔涔,当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它的成功率应该来说是很高的,可惜到最后功亏一篑。 金棺法阵的笼罩范围,没有任何鬼魅邪祟能够靠近,只要血足够,我们就安全。 “你们都得死,得罪了我家大王,你们都得死,我保证!”没多久,鬼童子又出现了,声音无比的森寒和怨毒。 “废话少说,你要是能制服我们,赶紧出招,要是不行,滚蛋!”曹楠来了底气,骂道。 “这样的话,我们就更不能开了,放出鬼王我们更加没活路,我宁可自杀,也绝不打开金棺。”冯大牛也开口了。 “你以为就只有你们才能打开吗,别做梦了,我告诉你们,没有人能阻挡我家大王出来,没有人,你们等着,你们等着!!”鬼童子恨意滔天,很不然生吃活剥了我们。 说完,它缓缓消失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凝重,虽说度过一劫,却也把鬼王和鬼童子得罪死了,万一某一天鬼王真的破棺而出了,那乐子就大了。 鬼王非得追杀我们到死不可! 天涯海角,哪里是我们的藏身之处? 想到这,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鬼王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东西,恐怖至极,恐怕就是陆凝香也护不住自己,更不用说陆凝香自从恢复了记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安全最要紧。 法阵维持,一直在消耗着鲜血,我们不断的将血加注进去,生怕法阵会突然熄灭,直觉告诉我们,鬼童子手下的鬼群还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等待着机会。 我们小心翼翼,同时也互相监督,生怕某个人中了幻觉,一时迷糊破坏了血线和法阵。 要知道,我们三人就是这么被骗出来的,检查了一下手机,哪里有什么短信,连信号都没有。 但不知是不是人在戒备的情况下,不容易陷入幻觉,亦或者是法阵的功效,这种情况没发生。 时间一点点过,一晚上安安静静,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呃呃……” 一声高亢的鸡鸣从天边的响起。 顿时,周遭的一切都起了变化,面前一切如同水纹一样波动起来,墓、白骨、烧尽的灰堆、平地都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山谷,森森的树木直入高天,根本看不见顶,两边都是山崖,草木郁郁葱葱,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人。 于此同时,法阵的也逐渐暗淡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周遭的一切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急忙拿出手电照明,照向四周,越看越心惊,这分明就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半原始丛林。 淡淡的迷雾翻涌,根本没有路,而且还有一股泥腥和腐败的味道,这是瘴气。 “什么情况,怎么大变样了?”曹楠吃惊道。 我也是一阵迷糊,之前那处地方明明是个比较平坦的乱葬岗,自己还拼命的跑过,可这里连挪个脚都挪不开,别说跑了,到处都是荆棘灌木。 要不是旁边的金棺提醒我们昨晚发生的不是幻觉,还以为是一开始就中了幻觉,到现在才醒呢。 “我们爬到树上去吧,瘴气有毒。”冯大牛建议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原始丛林的雾气一般都有瘴气,毒不死也会把人毒晕,爬到高处才安全。 于是我们都爬上树,等待天亮。 丛林的地面比树上危险得多,虽说天气已经冷了,但有些毒虫还是会跑出来的。 冬日的天亮有些漫长,足足两个小时过去,林子才能视物了。 我们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天亮了,终于安全了。 之后我们爬到更高处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真的是一片半原始丛林,位置大概在北场还要靠北的位置,根本就没开发,离乡里至少四个小时路程。 下了树以后,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棺材必须在今天天黑之前带走,否则被鬼童子失而复得,放出了鬼王,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可这口棺材不是一般的沉,茂密的丛林别说扛着一口纯金的棺材,就是空手走出去都难。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两个人留守,一个人出去求援。 商量了一下,曹楠和冯大牛负责留守,我下山呼叫增援。 我二话,我立刻朝着乡里的方向进发,尽可能的快,因为时间很紧凑。 丛林茂密,有些地方不透阳光,黑漆漆的,令人毛骨悚人,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给盯上的感觉。 我心里发毛,也不敢多去想,紧握牛角刀,能躲开的地方就躲开,躲不开就咬着牙冲过去。 因为没有柴刀开路,只走了一个小时,我就已经是遍体鳞伤了,衣服破烂的犹如布条。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到了北场的外围,手机不断的震动,提示我来了短信和未接电话。 我摸出电话一看顿时大喜,有信号了,虽然只有可怜的一格,但足够了。 我急忙拨通黄毛的电话,那边问道:“什么情况,你们两个都不见了?” “不是两个,而是三个。”我道,然后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里明明离着乡里四个小时路程,可昨天中幻觉之后,二十分钟就走到了。 “那是鬼间,你们被引入了鬼间里面!”黄毛道。 “喔。”我点点头,也没多追问,然后把困境说了一遍,黄毛道:“把金棺交给王建安,宗裁所的人绝对有兴趣关住鬼王。” “他们?能信任吗?”我犹疑道。 “信不信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别让里面的鬼王跑出来,否则金盆乡弄不好要成为人间地狱。”黄毛严肃道。 我一听,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 第二百一十三章:方士 “我靠,有那么严重?”我心惊肉跳。 “法阵既然只有你们才能激活,那封印鬼王的很可能就是你们三家的先祖,它要是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屠灭你们三姓,其它的人恐怕也不能幸免,搞不好成为鬼王滋补的祭品,这才是金盆山大墓真正大凶的地方。”黄毛道。 我听的浑身冷汗涔涔,还真是,之前贺景阳和陈老根都一个劲的警告我,说大打开大墓,金盆乡会有灭乡大祸,没有人能逃得掉。 可明明打开了古修洞府,却没有发现什么大凶的事件,慢慢的我就认为这只是他们以小夸大,太紧张了,根本没什么事。 现在来看,自己错了,真正凶险的不是那些守墓的犬口尸魁,亦或者尸魁统领,而是鬼王。 这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多恐怖的存在,它的一缕鬼影就能和尸魁首领同归于尽,乡里的法阵对它恐怕不会有什么用。 真正的劫,在金棺里面。 只要棺材被打开,无论在什么地点,鬼王恐怕都会跑到金盆乡来泄愤,它已经不知道被镇压了多少年了。 “王建安那边靠谱么?”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惊险刺激到不行。 “目前只有他那里最保险了,他们护一方平安,有责任镇压那些危险的东西。”黄毛道。 “好吧。”我只能答应。 之后黄毛让我原地等他们,他们会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 我只能耐心等待,大约一个小时后,远处的天空飞过来一个大黑影,带着嗡嗡嗡的巨响,飞快的接近。 等飞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架直升飞机。我长大了嘴巴,不愧是有官方背景的势力,这装备着实厉害。 我担心有变,急忙躲进灌木丛中,等发现确实是黄毛王建安之后才走出来。 直升机悬停在我上面,丢下来一个绳梯,黄毛露头:“爬上来!” 我顺着绳梯往上爬,爬上去一看,开飞机的赫然是祁建,王建安坐在副驾驶位,里面除了三四个身手矫健的制服男子之外,还有赛玉儿和她的光头保镖。 我微微有些惊讶,胡来没来,倒是赛玉儿和光头保镖来了。 “小弟弟,好久不见。” 赛玉儿对我抛了个媚眼,她妆容精致,红唇似火,身穿一条略显紧身的连体包臀丝裙,裙口露出大片大片的白,晃的我眼睛有些发晕。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乍一看的话其实还挺优雅的,但多看了几眼,那股子优雅就会变成诱惑。好死不死的是,周边的位置都坐满了,只有赛玉儿正对面的一个位置。 我坐下后,顿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放了。 “咯咯……” 赛玉儿见我局促,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对着我搔首弄姿,摆弄出各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姿势,两只眼睛就像两把刷子一样,不断的撩拨我。 我急忙扭转头去,眼观鼻鼻观心,顿了顿问黄毛:“她们怎么也来了?” “这么大的事,为了以防万一,临时喊来做支援的。”黄毛道,说完闭目养神;赛玉儿的勾引,可不是谁都敢看的。 我如坐针毡,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好在几分钟后直升机就悬停在金棺上方,曹楠和冯大牛正在招手。 没办法,金棺太耀眼了,根本无需指路,太阳光下,居高临下老远就能看见。 王建安手下下去检查了一下,立刻开始捆绑金棺,然后接上曹楠和冯大牛,起运往山下而去。 不得不说直升机就是快,四五个小时的脚程,用飞的,只需要二十分钟。 我本以为是运到派出所,结果却运到了小红楼里;小红楼空间足够大,能落下金棺。 下了飞机后,王建安要求我们把事情的经过再详详细细的说一遍。 我本能的看向黄毛,黄毛微微点头。 事情重大,不容有失,有些东西该说就得说了。我于是把被诱骗开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特别是上面的能用三人血激活的法阵,就差没说守陵人家族的事情了。 王建安让人把棺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玉质棺椁,赛玉儿围着打量了一圈,道:“从阵纹来看,有先秦时代的特点,埋刻阵纹的时间最迟不会超过唐朝。” “会不会就是南越王的棺椁?”王建安询问。 “有可能,里面的波动近乎死寂,玉是碧血玉,专门用来镇压不祥的,这么一大块手笔不小,而且从上面镌刻的阵纹来看,封印之人至少有一个是大能。”赛玉儿道。 她认真起来气质又变了,变得知性而优雅。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听她的话,又有些吃惊,大能? 所谓大能,就是大有能耐的法事行强手,和鬼王是一个级别的存在,能封印一个鬼王,也不是不能想象。 “如果里面是发生了不祥的南越王,那封印它的人,会是谁?”黄毛追问。 “金笛夫人?”赛玉儿的保镖试着说道。 “她不是南越国国后么?”我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想起来,之前鬼冢的后面,金笛夫人似乎也有一个墓。 “金笛夫人明面上嫁给了南越王,但其实他们不过是政治联姻,权力几乎相等,而且野史盛传他们根本没有夫妻之实。权力这个东西是很难被分享的,想来金笛夫人与赵佗的关系不会太好;赵佗死后如果生出不祥,金笛夫人会第一个镇压它。”赛玉儿叉着手,娓娓道来。 “从山上的格局来看,金笛夫人亡故后是独葬的,并没有和赵佗合葬,如果山上没有第三座大墓,那这口棺材里就应该是南越王。”王建安道。 “金笛夫人是怎么死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急忙问,王建安和赛玉儿这个层次的人,显然掌握的东西比我们多。黄毛和胡来只知道个一知半解。 “金笛夫人是如何死的没有人知道,法事行的历史对此一片空白,她严格来说是失踪了,但失踪的时间有记载,大约是南越王赵佗死后三年。”赛玉儿道。 “三年,那就是捱的很近?”我心头电光火闪,好像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赛玉儿点点头,道:“赵佗是率领大军进入岭南和百越大战的,但一开始的主将却并不是他,他是在主将战死之后接替的,而且有记载,秦都咸阳派遣过一支由方士组成的秘密力量进入岭南,自那以后,赵佗的大军才开始所向披靡的。” “方士?”曹楠疑惑着插了一句。 我也觉的耳熟,方士不是围绕在秦始皇身边的一帮炼丹士么? 带领三千童男童女前往东瀛的求取仙药的徐福,就是一名方士。结果他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到过中土,秦始皇苦等仙药,结果没多久也驾崩了。 “后秦时代炼气士绝迹,但炼气士中的炼丹术却流传了下来,它们介于炼气士和法事行之间,没有会修炼的炼气士强,却比法事行强不少;最大的特点是,他们服用丹药之后可以短时间内达到炼气士的水准,算是一个过渡流派,至今还有遗存,只是已经势微到凤毛麟角了。”王建安难得说了一大段话。 我恍然,方士说白了,就是服用丹药后可以变强的法事行人。 这让我想起了虫宝,胡来曾说那是天然的丹药,服用一颗,不光延年又益寿,还会产生其他绝妙的好处。 这也是赶虫师锲而不舍的追着大虫满天下乱跑的主要原因。 …… 第二百一十四章:运走 方士,取的是“丹方”后面的一个字,就是炼丹士。 历史书上有一个很有名的炼丹士,叫葛洪。 炼丹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炼丹的方子,如同中药一样,也是有各种配比的,而且更为严格,出一点点差错都不行。 “既然这口棺材只有你们三人才能激活法阵,那就至少表明,你们的先祖恐怕参与了这口金棺的封印,如果你们先祖不是古越族的话,那就有可能是从秦都咸阳派过去的那批方士。”赛玉儿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那么久远的岁月,谁知道呢,只是没想到的是,孟冯曹三家先祖竟然弄了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一旦爆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鬼王,不死么?”曹楠又问。 “鬼王除非遭受天谴渡劫失败,否则就是永生的存在。”黄毛道。 “渡……渡劫?”我眼皮一跳,这个词有点玄幻。 “老天爷是不容许有太过逆天的东西存在的,鬼王除非陷入沉睡,否则每隔三十六年就会遭遇一次雷罚,一次比一次强,直到它被劈的灰飞烟灭为止。”黄毛解释道,而后又说:“所以鬼王基本是不出世的,它只会在能增强它实力的关键时刻醒来,夺取造化,对抗雷罚。” 我点点头,这么想来,鬼王也挺苦逼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活动的时间很少,一旦失败,就是形神俱灭,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鬼王也可以去阴曹地府投胎,但按照地府的规矩,鬼中王者,将永镇九幽冥狱不得超生,还不如灰飞烟灭来的痛快。 “镇入棺中,也算是沉睡。”王建安补充了一句,道:“如果是先秦时代的鬼王就比较恐怖了,是足以影响平衡的存在。” “那你们能保证金棺的安全吗?”我急忙问道,这东西越听越让人不安,最好能丢到阴曹地府去,永镇九幽。 “我们天黑之前就会把它运走,运往总裁所的秘库,严加看管,你们三人要同行,激活法阵研究一下。”王建安道,说完又对赛玉儿道:“当然,也邀请您同去。” “好啊,很久没参观你们的秘库了。”赛玉儿笑靥如花。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口金棺的出现,似乎要改变我们的轨迹了。 黄毛瞟了王建安一眼,什么也没说,冲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去,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主要集中在馆内主人的身份。 虽然无法肯定,但他们大多认为,里面就是南越国国王赵佗,而且还说出了一些赵佗的生平。 法事行记载,赵佗这个人有问题。 秦始皇驾崩后,大秦帝国在奸相赵国和秦二世胡亥的逆行倒施下,风雨飘摇,山东六国复辟,项梁刘邦起兵, 但当时的帝国并非没有反手之力,毕竟是一个横扫六国的强大帝国,瘦死骆驼比马大。 它的中央虽然空虚,但边境地区都是精锐。 驻守九原的蒙恬长城兵团三十万,驻守岭南大军,五十万。 如果这两支军队能同心协力,一支往南,一支往北,秦帝国还有平息叛乱的可能。毕竟当年的秦国也是凭借八百里秦川和川蜀之地灭掉六国的。 先说长城兵团,蒙恬和秦太子复苏被矫诏杀害,长城兵团一度群龙无首,但重振旗鼓之后,还是南下平叛了。秦都咸阳也在大将章邯的组织下,征召二十万骊山刑徒组成大军东进。 这三路加起来,就是百万大军! 结果前两支大军都在浴血奋战,一度杀的起义军节节败退,唯独南边人数最多的五十万南岭军团按兵不动,不曾北上半步,坐看大秦帝国一步步走向灭亡。 这中间可是长达三四年的时间,就是乌龟爬,也能爬到中原去。 赵佗身为秦朝大将,此为不忠! 而秦都咸阳陷落后,赵佗二话不说开始诛杀秦朝派驻在岭南的官员和军中异己,吞并了属于大秦的两个郡,联合百越在道路险要处设立关切,将岭南的大门关上,自立一过。 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通敌叛变,大逆不道。 所以,赵佗恐怕很早就已经有了自立为王的心思,按照古代的道德评定标准,这样的人只能说低下。 此外还有更关键的一点,赵佗一开始并不是南岭军团的主将,而是副将。 前一任主将叫任嚣,死的有点不明不白。 法事行野史传说,是赵佗勾结百越害死了任嚣,从而夺取了岭南军团的指挥权。 如果这点是真的,那赵佗心机就很可怕了。 这说起来,也真的大秦气数已尽,其实叛乱之初,秦帝国是占据非常大的优势的,章邯一支由囚犯组成的大军都能将起义军杀的人头滚滚落,要不是赵高想要杀章邯,章邯不可能在手握二十大军的情况下投降项羽,导致形势急转直下,从而给了赵佗自立的机会,所谓的破釜沉舟,力拔山兮气盖世,就成为一个笑话。 而且正史明确记载,赵佗曾经和刘邦项羽都眉来眼去过,目的很明显,就是和他们一起肢解大秦帝国,裂土封王。事实上他也确实心安理得的受过汉王朝册封。 以上种种说明一点,赵佗不是什么善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枭雄。 秦始皇尚且渴望长生不老,他恐怕也不会例外,真正的长生不可能,但变成鬼王,却可以实现“另类的长生”。 “那些鬼群我调查过,是曾经修建陵墓的刑徒,它们被杀后并没有转世投胎,而是被诅咒成了鬼魂,尸体还被割掉了舌头。”赛玉儿道。 “诅咒成了鬼魂?”我万分无语,生前被赵佗杀死,死后还要跟着鬼童子,这诅咒,得有多厉害。 “你见过的那处乱葬岗,应该就是刑徒的埋身之所,被圈禁成了鬼间。”赛玉儿又道。 我点点头,有些明白了,鬼间就相当于另外一个秘密的空间,只能由鬼童子领路,否则根本进不去。这让我想起了陆凝香,她以前跟我说她住在山上,而且还有山洞和茅舍,想必她居住的地方也是一个鬼间。 鬼魅邪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除了阴气很重的地方外,鬼间也是重要的藏身之所。 说不定,阴曹地府,就是一个巨大的鬼间。 “能不能想办法灭了它们?”想了想,我问道,鬼童子留着就是一个祸害,既然得罪死了,就应该想办法彻底消灭。 “很难,如果是鬼王创立的鬼间,没有领路的鬼,几乎没有可能进去。”王建安直接摇头。 我顿时有些失望。 说着话,这时几架体型更大的直升机呼啸而来,是起运的队伍来了。 王建安早就已经命人将金棺包起来了,用钢丝铁索吊好,然后我们启程。 黄毛和胡来都没去,同行的只有曹楠、冯大牛、王建安和赛玉儿。 机腹空间很大,称得上豪华,王建安在副驾驶,冯大牛和曹楠一看赛玉儿眼神不对,立刻跑到后面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到赛玉儿面前。 赛玉儿坐在我对面,两条白花花腿叠着,手里端了一杯红酒,笑吟吟的打量我,时不时抛一个媚眼,就像在打量一只烧鹅,眼神很不正。 我根本不敢对视她的眼睛,但又有些问题想问她。第一个就是关于爷爷的,两个都是龙头,平时要是没有互相关注,简直就是不可能。 暧昧的气氛让我如坐针毡,于是鼓起勇气,问:“你对我爷爷了解多少?” 赛玉儿停顿了一下,道:“你爷爷躲起来了。” “为什么躲起来?”我暗暗一喜,看来爷爷真的还活着,这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印证了。 “他陷入了漩涡的正中心,不躲起来,死路一条。”赛玉儿道。 “你还了解多少?”我连忙追问。 赛玉儿笑了起来,冲我勾勾手,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一个身位,道:“如果你想知道,过来坐,姐姐和你促膝长谈。” 我倒抽一口气,吓的立刻奔到曹楠那边去了,惹的赛玉儿一阵大笑,她道:“小弟弟,如果你和姐姐双休的话,我们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哟,要不考虑考虑?” 我和曹楠挤在一个座位上,曹楠递给我一个狠狠的眼神,意思是,她都敢勾引,你还怕上她? 我急忙摇头,外人看来这是香艳的勾引,但我总感觉自己要真和赛玉儿滚到一块去,她会把自己给活吞了。怎么形容呢,就好像羊入虎口一样,本能的就想逃跑。 其实事后想想自己也觉的不对劲,自己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不就是滚床单么,多大个事呀? 对上汪氏可能还有心理负担,但对赛玉儿可没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但想归想,若真迎着赛玉儿的目光,两条腿总感觉不听指挥,想要逃跑,完全是处于一种本能! 说不清道不明! 曹楠叹了口气,一翻白眼。 这时我瞟了冯大牛一眼,发现身为种牛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去看赛玉儿,感觉有些奇怪。 看他和汪氏一起的时候,挺急的。 心里不禁犯嘀咕,难不成这家伙一心一意只喜欢汪氏,对更加诱人的赛玉儿没感觉? …… 直升机的速度很快,等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就到了省城。 飞机还没落地,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车队在等着了,王建安和领头的一个人交接了一下,那些人便将金棺弄上了一辆防爆车,朝着市区开去。 “这秘库,为什么要建在城市里?”我疑惑着问王建安,赛玉儿终于坐到副驾驶去了。 按道理,这东西应该建在秘密的地方,所谓秘密,就是人比较少,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秘库主要防备的,是一些实力很强的鬼魅邪祟凶灵之类的,城市人流量大、集中,庞大的人气会对阴气有很强的压制作用,秘库建立在城市,最安全。”王建安道。 我恍然大悟,想想也是,要是建立在荒郊野外,防备那些孤魂野鬼都是大麻烦。 人可以用枪弹对付,鬼可没那么好应对。 车队进入市区,左拐右拐,进入了市区中心一家银行的地下金库。 金库足有七八层,我们直接乘坐电梯下到最下面的一层,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了,大部分是老者,足有十来人。 为首的一人身穿素衣白褂,戴一把厚厚的眼睛,大约六十的样子,目光非常锐利。 自我们一进去,他的目光瞟了金棺一眼,便一直停留在了我身上。 让我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 第二百一十五章:仇老 “仇老!”王建安走到素袍老者面前,颔首示敬。 “嗯。”素袍老者笑吟吟的点点头,很和蔼的样子。 “仇叔,好久不见。”赛玉儿也笑着凑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叫我叔,得有三年没来看我了吧?”素袍老者故意板起脸。 “哦,是么,竟然有三年了呀?”赛玉儿装作迷糊的样子,很自然走过去搂住老者的手臂,道:“不过,我今天可给您带来了孟家后人,您该谢我。” “你呀,都成老姑娘了,该找个人嫁了。”素袍老者苦笑着摇摇头。 “以后再说。”赛玉儿白眼一翻。 我不自觉和曹楠还有冯大牛对视了一眼,赛玉儿没结过婚?她不是六任老公么,而且全都死了,这在乡里可传的像模像样的。 但听素袍老者的话,好像有内情。 之后他们又说了几句,素袍老者目光再次落回到我身上,道:“你就是孟磊吧?” 我点点头,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喊道:“是……额,仇老。” 老者看着我,眸子中星光点点,缓缓点头,道:“一晃快二十年了,倒是常听孟燕矶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后生可畏呀。” “你……你见过我爷爷?”我心头一跳。 从王建安和赛玉儿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人地位了不得,要知道,可是堂堂龙头,王建安也是一个大片区头头。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身后那些人也同样不简单,都是老学究的样子。 孟家是龙头家族,想必曾经也是威震一方,爷爷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也能理解。 “嗯。”素袍老者点点头,却止住了话头,没有往下深说。 我很想再问,却被王建安一个眼神打断了,他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再往下问,我只得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话的功夫,金棺的棺盖已经被打开了。 素袍老者和一众老学究围着棺材仔仔细细的打量,互相小声的讨论着,明显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凝重。 我急忙朝王建安靠过去,问他:“仇老是什么人啊?” “仇老是宗裁所岭南区的长老,德高望重,也是我的上级。”王建安道。 “岭南区有多大?”我追问了一句。 “闽南和两广。”王建安回道。 我眼皮一跳,横跨三省,不小了,全国也不过才二十三个省,都快够得上八分之一了。 “开启法阵试试。”过了一会儿,仇老老者道。 “你们去吧。”王建安说道。 我点点头,于是我们三人走上前,又在玉棺的棺盖上滴了血,启动了八卦法阵。 仇老微微色变,微微惊讶道:“好一个封魔法阵。” “封魔法阵?”我愣了一下,又是个新名词。 “鬼王也叫魔鬼,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种级别的法阵,都会冠以一个封魔的名字,表明等级。”赛玉儿解释道。 我缓缓点头,明白了。 “怎么样?”顿了顿,仇老问那些老学究,他么手持各色镜片和仪器,对着法阵和棺内的东西反反复复的查看。 “基本可以确认是大越武王的鬼魂,但何时封印却有待于进一步确定。”其中一个稍微年长老学究说道。 “有劳诸位了。”素袍老者点点头。 “仇老客气。”老学究躬身一礼,然后鱼贯进入电梯,离开了。 王建安令人将金棺的棺盖合上。 “传我命令,金棺放入天字号秘库,玄级镇封,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开秘库。”老者紧接着下令。 秘库的守卫人员称是,用了好几把钥匙,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密室,然后用叉车托起金棺,要运到里面去。 我看了一下,那扇门厚度足有一米有余,冷幽幽的,不知道是何种金属浇筑而成,上面有电子的密码锁,也有机械锁,非常繁复,而且镌刻了很多秘纹,显然布置了很多隐藏的法阵。 叉车发出喳喳的声音,金棺的重量显然已经快要超出叉车的起重上限了,但还是托起来,一点点很稳当的开向秘库。 所谓天字号秘库,就是安全等级最高的秘库。 我心里有些疑问,便询问道:“南越王为什么会变成鬼王?” 鬼给我的印象,那都是含怨含冤的人死后了,魂魄不甘转世投胎,才会逗留人世间,变成鬼魂。 “鬼是一种另类的长生,南越王想要永远执掌南越国,才坠入鬼道。”素袍老者解释了一句。 我点点头,果然和之前的猜测一样,这想长生想疯了,就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秦始皇想要长生,天天金丹吃个没停,还让许多方士取求取仙药,结果最后金丹品质不佳,汞中毒挂了。 明朝也有皇帝想要长生的,也是弄的不得好死,乌烟瘴气。 南越王看起来更狠,变成了鬼,只要不灰飞烟灭,又不会被地府的阴差勾走,就是“长生”了。 “南越王坠入鬼道以后,曾经以鬼身统治过南越国,后来遭遇天谴便不知所踪,如今来看是被人给封印了,金笛夫人有可能参与过,而正史则掩盖为病逝。”仇老又道。 “鬼身治国?”王建安露出惊容。 就连赛玉儿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道:“自古朝堂便不言鬼神之事,南越王这可是犯天条呀?” 我也心惊不已,自周以后,无论是鬼神也好,法事行也罢,都渐渐远离了朝堂。天子乃真龙降世,鬼魅邪祟躲都来不及,根本不敢靠近权力中枢半步,里面有极大的因果。 一个鬼神竟然能坐在朝堂之上,统治一国黎民,简直闻所未闻。 “据说南越王得到了传说中的重器九星轮,九星轮演天地之造化,夺阴阳之轮回,极有可能是那尊重器帮了它的忙,可惜,自金笛夫人失踪后,九星轮也不知所踪。”仇老缓缓说道。 这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九星轮此刻就挂在我脖子上,而且已经齐聚了中央灵珠和四颗五行石珠。 “演天地之造化,夺阴阳之轮回。” 我默念仇老的话,暗暗心惊,如果这两句是真的,那解除自己身上的诅咒该,就应该不在话下了。 赛玉儿和王建安若有所思,他们都知道石珠的事,却并不知道石珠就是九星轮上脱落下来的。更不知道九星轮的轮盘爷爷已经交给了我。 在他们的认知中,九星轮应该是完整的,和石珠没有什么关系。 只有曹楠很隐蔽的瞟了我一眼,又立刻转移了目光,我自然不会傻到去坦白什么。 “建安,他们既然是法事行的苗子,那你就带他们去领一件法器作为酬劳吧。”仇老道。 说着话,金棺已经被送入了密室,密室们缓缓关上,钥匙分开,其中一把给了仇老。 “是。” 王建安点头,然后示意我们三人跟他走,坐电梯上了第三层。 出了电梯打开一个大厅的门,我们都长大了嘴巴,里面竟然像一个博物馆一样,架藏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有玉的,有木的剑,还有铃铛、铜锣、金钵、黄布袋等等,令人眼花缭乱。 “里面的东西,你们虽然挑,一人一件。”王建安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宗裁所这是在朝我们伸橄榄枝,理由还是那口金棺,以后宗裁所要是对金棺有什么动作,恐怕还得通过我们;这一半是酬劳,一半是收买。 不过我们子也没有什么顾忌,不要白不要。 而且以后遇到危险,还可以求助宗裁所,相信宗裁所是不愿意看到我们三人出事的。 一道很有用的保险。 没二话,我们立刻跑进去挑选法器,自己手上只有一把短短的牛角刀,熟话说一寸短一寸险,有时候真的很不方便。 曹楠和冯大牛则连我都不如,两手空空。 唯一可惜的是,凭我们的眼力,都瞧不出什么样的东西最好,什么样的东西最适合,只能凭感觉了。 于是我们都先大致的浏览一圈,再挑选。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到,其中的一个格子里,竟然放了一颗鹌鹑蛋那么大一颗的乳白色的圆球,乍一看,就像是白色的鹅软石打磨的。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 第五颗石珠! …… 第二百一十六章:惊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大喜,这一趟,算是来值了! 金木土火四系石珠可是拼了老命才收集起来的,而且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没想到这里能遇上第五颗。 不知道是剩余五颗当中的那一刻。 九星轮的嵌珠一共有九颗,除了五行之外,还有四颗,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曹楠走到我旁边,也看见了石珠,张了张嘴巴,有些吃惊。 我回头看了王建安一眼,见他靠在门上,瞟了我一眼,又扭转头去。 我心头顿时一跳! 他们这是故意把石珠送给自己! 否则每那么巧,说每人能挑一样东西,石珠就正好出现在这里。 他们或许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收集石珠,但一定知道我在古修洞府里面拼命抢夺石珠的事情。 这是顺水人情! 想到这,我打开罩子,直接把石珠握在手里,贴身放好,算是选好了。 很快,曹楠和冯大牛也选好了。 曹楠选了一面纹着暗金铭文的铜锣,锣是黄色的,锣槌却是金的。 冯大牛却让我有些奇怪的选了一根黑白两色的水火棍,大概五尺样子,手臂那么粗。 本以为他应该会选那些玉质品,毕竟很多东西的功效也是看材料的,一根木头棍子,看起来就不咋地。 选好之后,王建安便带我们离开,赛玉儿没和我们一起返程,不知道哪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冬日的太阳落的非常早,只剩最后一抹余晖。 没了赛玉儿这个能提神的女人在,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犯困了。昨天晚上担惊受怕,一夜没休息,熬到现在,精神有些不济,迷迷糊糊就靠着睡着了。 “轰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雷响将我震的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一下就醒了。 “看天上!”曹楠摇下车窗,指着天上惊吼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震惊了。 只见原本还有些阳光的天上突然黑云滚滚,从天边涌来,就好像黑色的幕布一样,遮天蔽日。 太阳一下就不见了,光线在飞快的变暗。 更恐怖的是,黑云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旋转,朝着南边的方向去了,内中闷雷滚滚,电蛇在不断的闪现。 一时间,天地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卧槽,这是白日见鬼了。”冯大牛惊声道。 “快,掉头回去!”王建安大惊,急忙拿起对讲机冲随行的车队吼道。 司机反应很快,挂上报警灯,调头朝秘库的方向飞飙而去。 我心脏狠狠一抽,这是秘库出问题了,这景象以前在乡里见过一次,不同的是在晚上,现在天还没彻底黑下来。 只能说明一点,更凶! 有恐怖的东西冲着金棺去了,否则没那么巧合,中刚把金棺放入秘库,就出现这一幕。 车速飙的飞快,但黑云的速度更快,没多久漩涡就缓缓下降,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很像是龙吸水一样。漩涡笼罩的地点,正是秘库上空。 “快快!”王建安焦急的催促。 司机已经尽可能的快了,连闯四五个红灯,甚至开上了人行道,从护栏和花坛中间窜过去。 等我们回到银行,黑色的漩涡已经完全将其笼罩,让周围一片都起了黑色的迷雾,根本看不清。 “你们都跟我来!”王建安,说完他摸出一把弯刀,带头冲了进去。 我们尽管三人胆颤心惊,但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金棺被打开,将死无葬身之地,形神俱灭,只能拼一把了。 很快,我们就冲进了银行地下金库,阴气滚滚,让人浑身发毛。 “吱吱吱……” “桀桀桀……” “……” 刚一进去,里面便闪现出十几双猩红的眼睛,然后嘶叫着朝我么冲过来。 “卧槽,是鬼群!”曹楠大惊。 我也是两腿一软,什么时候正面遭遇过这么厉害的场面。 “孽畜,受死!” 王建安大吼一声,弯刀一闪,径直杀了进去,一刀便将最先冲上来的鬼魂劈成两半。 “我们也上!” 我急忙道,此时鬼群已经漫过王建安,朝我们嘶叫着冲来,速度飞快,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拼命。 “当当当……” 曹楠立刻敲响了他刚才选中的铜锣,竟然发出了龙吟虎啸之声,震人心魂。 这声音一出,原本还算整齐的鬼群顿时大乱,有些弱一点的直接滚在了地上。 “桀……”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只剩一双猩红眼睛的鬼魂朝我飞扑而来,黑气团中,伸出了一双白骨爪。 “去死!” 我一咬牙,张开左手大吼一声,径直扫了过去。 顿时,不祥人的印记发热,一股红色的火彩,喷薄而出。 “嘭!” 鬼魂直接被火彩打的惨叫一声,横飞出去,跟厉害的是,它身上的鬼气一遇火彩,顿时如同汽油遇见了火星一样,直接燃起一团大火,飞快的烧成虚无,甚至还连累了另外一个鬼魂。 雷霆之威虽猛,却也快,后面又冲上来两个鬼魂。 “呜!” 冯大牛一言不发,水火棍狠狠的扫过去,封住了它们的来路。 “嘭!” 一个鬼魂触不及防,被直接打的魂飞魄散,水火棍微微亮了一下。 另外一个鬼魂大惊,立刻止住来势,要返身缩回去。 “当!” 曹楠侧转铜锣,对着鬼魂狠狠的敲了一下。 鬼魂如同出了电一样,浑身僵硬在原地。 我二话不说冲上,一牛角刀桶了过去。 牛角刀微微一热,传来一种捅入泥土中的微小阻力感,鬼魂顿时长大了嘴惊吼,浑身抽搐,燃起火光,飞快的化成一团黑气消散。 我们三人一看配合效果不错,顿时来了胆气,相互配合,又一连干掉了冲过来的两个。 这些都是鬼魂,只会单纯的扑人,没有其它本事,用趁手的家伙事的情况下,好对付。 王建安就更厉害,一把弯刀上下翻飞,斩了一个又一个,效率比我们高很多。 很快,剩余的鬼魂便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净。 “快,下去!”王建安没多纠缠,立刻领着我们往安放金棺的秘库冲去。 电梯的电已经没有了,里面出现了尸体,我们只得走楼梯。 可刚下一层,我们又不得不停下了。 因为前面出现了两排血淋淋的尸体,是这里的守卫的,刚死去,两眼翻白,赫然是被鬼身上了。 更加恐怖的是,他们的死法一模一样,都是心口的地方出现一个透明的窟窿,心脏不见了。 我浑身直冒寒气。 鬼魂只是开胃小菜,真正厉害的东西,在下面。 或许此刻,他们已经在开启金棺了。 “当心!”王建安眉头一皱,提醒我们。 “吼!” 死去的守卫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齐齐朝我们冲过来。 王建安飞起一脚踹去,将最前面的几人踹到,弯刀一闪,截住了大部分,但也有三个冲我们来了。 “去死!” 它们速度好快,一个箭步就冲到我们面前,我故技重施,张开左手一巴掌扫了过去。 结果,我的巴掌扫在死去的守卫身上,它只是僵硬了一下,闪电般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溜了起来。 我大惊,竟然没用了? 难道是因为尸体是人身的原因,没有拍中上尸体身的鬼魂? “磊子!”  曹楠大惊,立刻差旁边一滚,躲开一个袭击他的尸体,一个漂亮的起跳,“咣”的一声,用铜锣拍中了尸体的脑袋。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被拍了出来,摔在地上。 是鬼魂,它被拍出来了。 尸体失去鬼魂侵占,软到在地,我瞬间一巴掌摸了上去,直接把它点了。 “这还有一个!”冯大牛成功截住了最后一具尸体,一棍子捅在尸体身上,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捅出尸体。 我顺手再一摸,又解决掉一个。 不得不说,曹楠选了这个铜锣,是群攻的,单对单厮杀,还真不如冯大牛的水火棍好用。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果不其然,我和冯大牛刚刚配合完,曹楠就被捉他的尸体扑倒在地,那东西张嘴就咬人,手脚的力气非常大,就跟铁箍一样,被抓住了很难挣开。 “救命!” 曹楠脸都吓白了,铜锣掉在一边,两只手死死的撑着尸体的脑袋,不让它咬。 我滚过去捡起铜锣二话不说,“咣”的一下砸在尸体脑袋上,鬼魂惨叫一声,被打飞出了尸体。 “死!” 冯大牛手起棍落,把鬼魂砸的四分五裂。 有惊无险的干掉三个,但还没等我们喘口气,那边又冲过来四个漏网之鱼。 我急忙起身把铜锣递给曹楠,冯大牛顶在最前面,见最先冲上来一个,退后两步躲开一个身位,一棍子又打出来一个。 而且正冲着我来。 “漂亮!”我赞了一声,顺手一抹点了。 一码归一码,冯大牛虽然和我们几度闹僵关系,差点没互相拼命,但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战斗意识,天衣无缝,不比我和曹楠心有灵犀差。 扫出来一个,曹楠也没闲着,顺势飞起一脚,将尸体踹出去,砸在紧随其后的两具尸体上。 两具尸体冲势不由一缓,曹楠和冯二牛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锣一棍,又撂了两个。 这东西虽然比之前凶,但上身的还是鬼魂,只要螚把它们从尸体里面打出来,就不难对付。 我摸了两把,把两个鬼魂点成了火球。 只剩最后一具尸体,虽然它很“英勇”,但面对三个人联手,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被曹楠和冯大牛连拍了两下,砸的四分五裂,消散成一缕青烟消散。 这时候,王建安那边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微微诧异了一下,立刻道:“快,继续往下,我们只要挡住它们片刻,增援很快就来,无论无何都必须把金棺留下来。” 我们重重点头,立刻跟着他继续往下面冲。下面一层没有鬼魂,我们于是又下了一层。 可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体香从下面飘进了我的鼻腔,是那么的熟悉,若幽兰般清新。 我顿时浑身一震,是陆凝香的味道。 …… 第二百一十七章:再见陆凝香 我大惊,暗道外面这么大的阵势,该不会就是陆凝香弄出来的吧? 是她想要夺走鬼王的金棺? 我不知道陆凝香有多厉害,但她偶尔来自己店铺过夜的时候,没有任何脏东西,也没有任何陌生人敢闯到楼上去。 她走后,店铺很快就被人翻箱倒柜了。 我心里一下忐忑起来,万一待会儿遇到她怎么办,阻止还是不阻止?金棺是绝对不可以被盗走的。 “磊子,快!” 我心乱如麻,速度不由慢了下来,曹楠催促。我加快脚步,想了下问:“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曹楠和冯大牛对视了一眼,皆摇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陆凝香身上的味道其实老远就能闻到,甚至在一定的距离内,可以忽略墙壁和门的阻隔,特别神奇;更无解的是,貌似除了我之外,其它人都闻不见。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倒数第二层。 王建安的速度特别快,几乎甩掉了我们一层楼,但很快他又跑回来了,在往上走。 我急忙停住,问他:“什么情况?” 结果王建安理都没理我,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径直上楼去了,弄的我大为紧张,本能的认为他在下面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往回逃跑。 更诡异在后面,曹楠和冯大牛竟然仿佛没看见他,急匆匆下楼,我急忙又去喊他们,结果刚刚拐过角他们也回来,也跟着上楼去了。 我懵逼了,他们搞什么鬼? 秘库就在楼下,跑下去又往回跑,干什么呢,喊都喊不住? 我不放心,也跟着往回走,结果追了两条楼梯,王建安又下来了,而且看起来很焦急,手握着弯刀,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却无视了我,仿佛看不见我一样,当我是空气。 随后曹楠和冯大牛也下来了,两人脸都白了,东张西望,曹楠还在喊我的名字,同样视我如空气。 我心中电光火闪,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这是鬼打墙! 只不过自己没中招,中招的是他们三个,楼上楼下三次层不停的兜圈子。 不一会儿,王建安停下了,似乎在考虑怎能突破鬼打墙。 我不敢靠近,隔着几个台阶喊了他一声,他手里有刀,冒然靠过去被他当成阴物砍了就冤枉了。 王建安充耳不闻,咬着牙根咒骂了几句。曹楠和冯大牛也停下了,鬼打墙就是转圈,不停的走是没有用的。 他们手里没刀,我壮着胆子靠过去一看,两人的瞳孔都是散大的,根本不能视物,而且眼瞳前面还有一层淡淡的迷雾遮盖。 我伸手推了推他们两个,结果没反应,两人还在讨论着要尽快把我和王建安找到,可自己明明就在他们面前。 我心直接沉入谷底,这个鬼打墙不是一般的厉害。 之前在金盆山的时候,胡来黄毛曹楠三人都陷入过鬼打墙,我跑过去喊了一嗓子,他们就都醒了。可这里却喊不醒推不醒,连王建安这个强手都沉陷其中。 但我同时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单单自己没中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虽没中招,但势单力孤,下去还是不下去? 不甘心,我又试了几遍,结果发现三人怎么弄都不醒,我甚至试着打了曹楠一拳,还是没用。 没办法,我只能紧握牛角刀,缓缓朝秘库摸下去;鬼王放出来就是个死,不如搏一把,搏不了也得看看下面到底什么情况。 很快,我就下摸到了最下面一层,远远的看到里面有光,是鬼火。鬼群貌似也喜欢在夜里点火,两次撞见了都有。 地上躺了不少尸体,都是守卫的,其中几个貌似还蛮厉害,恐怕不输于王建安,四五个成了干尸,脖子上有两个黑洞,血都被吸干了。还有两个胸口被一掌拍的凹陷下去,掌印手指修长,略显秀气,很像是陆凝香的手打出来。 很明显,和她一起杀进来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咬人吸血;不知道是不是咬死冯德亮的那个旱魃,也就是僵尸。 我不敢站着往里面走,这是找死,而是选择趴下,一点点挪到视野好的位置。 只见秘库外,一抹鲜艳的红色如鹤立鸡群,她青丝如瀑,用一根白色的布条随意的笼着,直达曼妙的腰间,红衣紧贴,露出两条曼妙无比的曲线,最是两截赛雪的玉臂,泛着莹白的光,整个人无尘无垢,不染纤尘,就像降临人世间仙子,绝世玉立。 正是陆凝香! 她旁边还有一个略显高大的黑影,弓着身子,全身笼罩在一团绿气当中,只能看见两条长着绿毛的尸爪,爪刃锋芒,冷幽幽的仿佛要将人的灵魂撕裂,背影看起来像猿猴成精,尸爪都快垂到地上了。 接着我目光又向旁边扫去,竟然发现鬼童子,它领着鬼群,恐怖的阴气嗖嗖的往外直涌,仿佛要将下面这一层给冰冻了。 我大气都不敢喘,万一被发现,绝对是死路一条。 那个僵尸自不用说,鬼童子更是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吃自己的肉,陆凝香也无法保证,她上次清醒之后,差点杀了自己。 曾经自己和她所经历过的,或许早已烟消云散,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可不能自作多情。 此刻,鬼群和一些邪祟正在把一种绿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往秘库的大门上浇,顿时噼里啪啦的,大门上的阵纹冒出绿色的火焰,沉重的金属门更是被腐蚀出一个深坑,看样子要不了几下,大门就可以彻底打开了。 鬼童子不断的催促鬼群加快速度。 我进退两难,这时候冲过去和自杀没区别,别说僵尸和陆凝香了,鬼童子就能把自己收拾了。 想了想我决定就这么趴着,先观察一下再说,王建安说增援很快就到,只能期望于增援尽快赶过来了,堂堂宗裁所岭南秘库,就这么沦陷简直太不像话,原本还以为这里固若金汤。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脖子有些发热,一摸吃了一惊,是陆凝香在我脖子上留下的胭脂印。陈老根和黄毛都说过,有这东西在,自己跑到天涯海角,陆凝香都能找到自己。 她离开后,这个胭脂印也未曾消散,没想这会儿热了起来。紧接着陆凝香缓缓转过身,朝自己藏身的方向看来。 我凝神屏气,但陆凝香目光却并没有定焦,扫了一两眼,有些疑惑的样子,又回转身去了,胭脂印也缓缓凉了下去。 我捂着胸口,心脏都快跳出来,陆凝香没能锁定自己的位置,看来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遮蔽了气息。 我摸向胸前的九星轮;两个恐怖的存在都没发现自己,肯定是这东西起作用了,否则早就露陷了。 之前的鬼打墙,也肯定是这东西帮了自己,否则没道理王建安都陷入鬼打墙不能自拔,自己却清醒如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鬼群泼洒的绿色液体很厉害,金属大门的大坑越来越深,法阵噼里啪啦的,被大片大片的破坏。要不了几下大门就要被腐蚀穿了,而增援还没有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鬼打墙下不来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不远处出现两点红光。 定睛一看,再次大吃一惊。 是一具被咬死的尸体睁开了眼睛,它低吼一声缓缓站了起来,肉眼可见,嘴角缓缓伸出四根獠牙,赫然是冯德亮的獠牙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冯德亮没有变成干尸。 这是起尸了! 僵尸咬死的尸体也会变成僵尸,越是等级高的僵尸,尸变的速度越迅速。 我如坠冰窟,因为此刻自己旁边还有三具干尸。 下一刻,它们同时睁开了眼睛,两左一右,把自己夹在中间。 要了卿家性命!! …… 第二百一十八章:魃王 “吼!” 下一刻,三具干尸立刻朝我扑过来,速度非常快。 “卧槽!” 我大惊,急忙朝后面一跳,躲了开去。 三具干尸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起尸之后的平衡,撞在一起,滚成一团。 我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向楼梯口。 尼玛呀,这么大动静,感应不到,也能看见了。 果不其然,我侧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顿时浑身汗毛炸立,陆凝香、僵尸、鬼童子,还有数十上百的红眼的恶鬼,全都转身看向我。 上百双眼睛,让我整个人感觉好像要挥发了,骨头缝里面嗖嗖的狂冒寒气。 “是你,孟磊!”鬼童子无比怨毒的尖叫响起。 这恐怕是自己逃命跑的最快的一次,楼梯口一下就近了,可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波动从秘库的方向传来,紧接着就见一抹绿气从眼角一闪,堵在了楼梯口。 我一看,顿时亡魂大冒,是旱魃僵尸! 只见它浑身绿毛,光着身子,和猿猴基本一般无二,两只眼睛也是绿莹莹的;不同的是两只眼睛是竖瞳,像白虎吊睛,四根獠牙交错,长达半尺,嘴直接咧开到了耳后根。 毫无疑问,这张嘴要是张开,恐怕能像蛇一样,张开成一跳直线。 我急忙停下,这要是冲过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桀桀桀……好鲜美的血!”旱魃翕动了一下鼻翼,露出享受的表情,朝我逼来。 只见它一步迈出,便足有五六步的距离,多地成寸,几乎是两步就到了我面前,一下就扣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溜了起来。 “拼了!” 我被掐的直翻白眼,急忙用牛角刀就扎它的手臂,却发现根本扎不进去,削铁如泥的牛角刀划出火星,根本无法伤它分毫。 于是,我又改用左手,发现竟然也没用,迸发出来的火彩根本烧不了了它,只能将它手臂上的绿毛燎焦。 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我有些想去扎它的眼睛,却发现根本做不到,这鬼东西的手臂几乎等同于它的身高,长的自己根本够不着。 我顿时绝望! “魃王,这小子是孟家之后,孟家世代龙头,血肉绝对比普通寻常人品质更高,绝对有助于魃王恢复元气。”鬼童子带着鬼群围拢过来,极尽怂恿。 “孟家,桀桀……”旱魃笑了起来,僵硬的尸脸露出的笑容无比诡异,笑声更是如同玻璃渣互相摩擦的声音,令人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仿佛来自冥府九幽。 “吸它的血!”鬼童子射出仇恨的光芒,迫不及待的说道。 旱魃在我身上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愈加痴迷,目光落在我心口上,似乎在打量,是不是从心口下口更能将我的血吸干。 我被掐的直翻白眼,浑身渐渐无力,几乎绝望。 “慢着!” 就在这时,圆润好听的声音传来,陆凝香开口了。 我浑身一震,顿时清醒了一分。 “怎么?”旱魃扭头看向陆凝香,声音明显透着不满,同时隐隐有所忌惮。 “他是我的猎物,放下!”陆凝香又道。 我背对着她,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她的声音很冷。 “你的?”旱魃眯了眯眼,周身的绿气膨胀了一分,道:“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 话音落下,我顿时感觉脖子根处,胭脂印飞速的灼热,就好像一块烙铁,要把衣服烧穿掉,甚至我还在旱魃绿莹莹的眼瞳中看到它正发出血色的光。 旱魃眸子微微一抬,道:“既然是你的猎物,为何他跑进来,你却没发现?” “我说,放下!”陆凝香没任何解释,声音冷如霜刀。 “我要是不放呢!”旱魃咬牙,手爪微微用力,我顿时感觉脖子快要断掉了,眼珠子都要从眼眶崩出去。 下一瞬间,我便看见旱魃的眼瞳内,一抹鲜艳的红色急速放大,闪电般,一只玉手狠狠的从我身侧拍向旱魃的脑袋。 旱魃脸色剧变,本能的将我丢弃,两爪交叉一挡。 “嘭!” 一声如闷锤般的声响,旱魃飞速向后滑去,一直退到楼梯口才停下,脸色很不好看。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肺部就像一个破风箱,怎么灌都灌不满。 陆凝香站在前面,挡住了旱魃。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旱魃微微弓着身子,明显暴怒,却生生忍住了;陆凝香静立,红衣无风自舞。 鬼群则是飞快的跑向边缘的位置,神仙打架,它们只能远离,否则一点点的余波都能将它们轰成渣。 “魅妖,您……您怎么对魃王动手了?”这时候,恨我恨的牙根痒痒的鬼童子开口了,又道:“宗裁所的人正在赶过来,您何必为了区区一个猎物对……” “闭嘴!” 结果它话没说完,陆凝香玉手一挥,它顿时狠狠的砸在墙上,又被上面的法阵弹回来,浑身冒黑岩,惨嚎不已。 我心中涌过一丝暖流,陆凝香到底没把自己视作路人,她没第一时间站出来,或许内心挣扎过,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庇护我 喘息了几口,我渐渐清醒过来,站了起来。 鬼童子这时候也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了,盯着我,目光恨不得直接将我射穿,但却不敢说话了。 再说话,陆凝香弄不好会杀了它! 她干的出来,出手绝对狠辣,不留情! “开个条件,这个人换给我,留着他导致消息泄露,对你们可没有好处!”旱魃贪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陆凝香。 “让开!”陆凝香斩钉截铁。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旱魃堵在楼梯口,显然还在衡量,弄不好会动手。 足足好几分钟,旱魃才道:“好,但愿你想清楚了,别后悔!” 它咬牙切齿,显然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阴物比人还记仇,互相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非常多。 话说完,它一闪回到了秘库前,一巴掌将两个鬼魂打的魂飞魄散,怒吼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鬼群顿时集体一颤,立刻各就各位,继续朝大门上浇绿液。 看着陆凝香的背影,我顿觉喉咙有些干涩,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谢谢!”最后,我只得干哑的说了一句。 “快走,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轻易离开金盆乡。”陆凝香微微侧头,略冷的说一句,转身一步迈回了秘库前,再也没转身看我一眼。 我一肚子的话顿时全卡在嗓子眼,顿时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只迟疑了一瞬,我立刻奔向楼梯口,朝上面跑去。 旱魃不会轻易放过我,早走为妙,现在的它比鬼王还要危险,鬼王能不能出来还两说,但旱魃想吸我的血,可是赤裸裸的,身子不惜和陆凝香正面交锋。 要不是金棺还没弄出来,打起来都有可能。 连滚带爬的回到楼上,王建安竟然还在转圈,我想了一下,立刻冲上去,用胸口撞了他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有九星轮,可能有效。 惊喜的是,果然有效。 王建安一个趔趄,眼中的迷雾顿时就散了,瞳孔一缩,抬起刀本能的防备,见是我,诧异道:“你没中鬼打墙?” “额……刚开始也中了,后来就突破了。”我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 王建安点点头,立刻就要冲下去。 “别去,去了就是送死,里面的人全死光了!”我大惊,急忙道:“下面有两个很厉害的存在,其中一个是叫做魃王的旱魃。” 我没提陆凝香,本能的想隐瞒。 “魃王?!”王建安脸色剧变,急忙停下了脚步,问:“它们进行到什么时候?” “它们再用一种绿色的液体烧蚀大门,已经快要烧穿了!”我急忙道。 王建安脸色愈加难看,咬牙道:“悍然袭击宗裁所秘库,我看它们是想要全面开战了!” “全面开战?”我听的心惊肉跳。 人与鬼之间的界线,由人鬼契约划定,人鬼两条道,一般情况下,鬼是不会成组织成规模的进入人类聚居区的。 今天这事,鬼群明显已经越界,何况这里还不是别的什么位置,而堂堂宗裁所的秘库,确实是很严重的挑衅和攻击。 但我心惊的却是“全面”二字,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看起来人鬼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大问题。 双方应该是出现了很严重的矛盾点,否则不会说是全面,局部就已经了不起了。 这让我本能的想起黄毛说过的一句话,说人鬼契约是有时效,时效过后往往会有一场大乱,直到新的人鬼契约重新签订。 难不成,是契约出现了问题? 否则有老天爷监督者,谁敢越线?不是招天谴么? “你先上去,把这里的情况和来的人说一遍,我守在这里,快!”王建安急忙对我说道。 我立刻点头,继续往上,很快就看到了曹楠和冯大牛。 两人之后显然转了很久,气喘吁吁,正在破口骂娘,一头的冷汗,让我感觉有些欣慰的是,到这个时候了,曹楠还在喊我的名字。以前遭遇诡事,最不祥的人是我,他是担心我出事了。 依葫芦画瓢,我冲上去用九星轮印了曹楠一下,解放了他之后,又把冯大牛也解放了。 “卧槽!” “磊子?什么情况?” 两人同时喊了出来,看见我又惊又喜。 “先上去再说!”我没多废话,直接领着他们呢往楼上去,很快回到了地库的入口。 外面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应该是宗裁所的人赶过来了,迷雾都被驱散了。 我三言两语把下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就见外面冲进来五六人,有仙风道骨的,有内敛深沉的,有西装革履的,也有拖鞋草帽的。 但无一列外,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强大,超过王建安,和仇老几乎在同一个水平上。 此刻,仇老脸上的风轻云淡已经不见,眉头紧皱,走在领头的位置,赛玉儿也在,不过在末尾。 我急忙跑过去,将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但还是没提陆凝香。 仇老点头,随后赛玉儿道:“玉儿,你送他们回去。” 等赛玉儿应声,仇老带人直接冲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赛玉儿对我们道。 我们急忙应声,跟着赛玉儿上了一辆直升飞机,飞上夜空,返回金盆乡,急匆匆的。 这让我想起来王建安对我说过,说金盆乡对我们来说,是目前最安全的位置。 仇老让赛玉儿将我们送回去,就是因为乡里更安全。 于是我忍不住问:“乡里为什么还会更安全,那不是漩涡中心吗?” “金盆乡能发展成一个乡,本身就处在金盆上局势最安全的位置上。”赛玉儿道。 …… 第二百一十九章:纷纷出世 “金盆山什么局势?”我追问。 赛玉儿道:“金盆乡所处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那些真正厉害的东西,不敢轻易靠近。” 我似懂非懂,她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讳莫,没继续往下说,而是转移了话题,问我秘库下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只得把详细的说了一下,当然,依然除去了陆凝香的内容,然后问:“这金棺能保住吗?” 鬼童子迫不及待的让旱魃干掉我,说明它已经有了不需要我们三人鲜血就能打开金棺的办法。 这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坏事。好事是魃王就算带走了金棺,也不会回来抓我们到了,坏事是,金棺内鬼王可以很轻易的被放出来。 鬼童子应该是和魃王等做了交易,付出了某种代价让魃王出手,它的本意是诱骗我们三人把金棺打开,可惜计划失败;所以才会恨我恨的牙根痒痒;这代价,想来不会小。 那个魃王明显不是个善类,无利不起早。 “轰隆!”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股爆炸般的黑云从银行地库腾空而起,连接向高空的漩涡,内种雷光闪烁。 “它们跑了。”赛玉儿微微蹙眉道。 “不知道金棺有没有被带走。”曹楠担忧道。 我心里的预感不太好,之前离开的时候,加持了法阵的大门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仇老集合人手冲进去,有些迟了。 很快,黑云便没入漩涡中,漩涡缓缓朝天边移动,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连同黑云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都是幻觉一样。 “这雷是怎么回事,鬼魅邪祟不是最怕雷吗?”我嘀咕道,黄毛曾经很肯定的说,天雷是天地之间至阳东西,能克制天地万物,特别是阴物。 更有明证,之前在金盆乡发生雷暴之时,陆凝香都受伤了,可见天雷的恐怖。 “你说的是天雷,刚才那黑云中的雷是阴雷,一种异象而已,并非真正的雷。”赛玉儿解释道。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飞机上的卫星电话响了,副驾驶上的一个人听了一下,将电话递给了赛玉儿。赛玉儿应了一声,听里面说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瞟了我们三人一眼。 我们心头一跳,暗道大事不好。果不其然,赛玉儿放下电话,道:“金棺没保住,被卷走了。” 我后脊背发凉,被一个魃王盯上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又要加上一个鬼王。果然,离开金盆乡就没好事。 不仅金棺没保住,还增加了一个魃王大敌,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一股气运在影响着自己。 金盆乡是最安全的,不能轻易离开,连陆凝香都这样说。冯大牛和曹楠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金棺丢失,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回乡后,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离开乡里,特别是晚上。”赛玉儿叮嘱。 我们连忙点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别闹的太凶了。顿了顿,我想起王建安说什么人鬼全面开战的话,便打算将所有的疑问问到底,机会难得,道:“现在法事行和鬼的关系不和吗?” “既然你们都已经踏入了法事行,告诉你一点也无妨。”赛玉儿点点头,随后道:“人鬼契约已经临近失效,现在能代表人鬼的存在又不明确,契约天书更是无从寻找,人鬼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再加上一些不知道真假的预言和传说,局面就更加复杂了。这些年人鬼冲突不断,但基本都发生在乡郊野外,鬼群冲击城市还是第一次。经此一遭,形势怕是要有大变。” 我心头一跳,果然是契约出了问题。人鬼契约,相当于和平协定,一旦失去效力,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什么预言和传说?”曹楠也追问。 “法事行一直流传着一则预言,说末法时代将要结束,天地轮回,新的神话时代将重新降临人世间。”赛玉儿蹙着眉,又道:“魃王本来是一个沉睡了很久的旱魃,如今醒过来了,鬼王的金棺也从大墓里面抬出来,看样子也即将出世,在加上古修士复活、魅妖现世,人鬼两道的势力蠢蠢欲动,似乎真的起什么异常的变化;否则没道理全冒出来。” 说道魅妖的时候,她瞟了我一眼,似乎意有所指;我暗暗沉吟,这个称呼之前在鬼童子嘴里出现过。 “您的意思是,它们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才纷纷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冯大牛问了一句。 赛玉儿点点头:“有些是主动醒过来的,有些是冥冥之中注定。” 我心中泛起波澜,如果赛玉儿的推断是真的,那事情就大了,沉睡了不知多久的东西纷纷苏醒,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神话时代将要重新降临的预言,不止赛玉儿这么说,东瀛人佐木也是这么说的。 五千年前的古修士醒了,旱魃的传说更是流传千古,鬼王是两千四百多年前的南越王,至于陆凝香……恐怕也不会差。一群古董级别的存在,现在全部冒出来了。 “魃王又是怎么回事?”我问,这玩意似乎和陆凝香出现在同一个时间段。冯德亮、刘文通等三个人就是被咬死后尸变的,而陆凝香所沉睡的琴棺,就是在冯德亮死之前的前一天到的自己手里。 这之中恐怕有所关联。 “魃王传说是唐宋年间出现的,唐末之后是五代十国,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无数尸骨曝尸荒野,千里无鸡鸣,尸气弥漫,造就了一代魃王,它出现过几次啊,都是酿成大旱。”赛玉儿道。 我缓缓点头,五代距离现在一千多年,也差不了太多了。契约问题加上神话时代将要重新降临的传言,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时代。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金盆山内部是否有更加惊人的秘密,可从这些恐怖的存在都围着金盆山转来看,很可能有。 局越扯越大,以前总以为背后的原因很简单,现在来看,简直太复杂了,所有诡事都是相互作用的结果。各种人事诡事纠缠在一起,潜伏、暗斗,迷雾重重;也不知道下一个爆发点会在哪。 但我直觉,爷爷留下的那个铁箱子,依然是关键中的关键。 潜伏在暗处的赶虫师,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该浮出水面了,这个人自己一定见过,而且熟悉。 …… 赛玉儿道出的事情有些大,一时间让我心绪起伏不定,但愿自己命够大、够硬,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挂了。 同时,对于所谓的神话时代,我有些向往,神话时代降临,那自己就成了天之骄子了,而不是背了一个不祥人的诅咒。 爷爷或许也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直升机的速度很快,个把小时就返回了金盆乡,降落在小红楼。 我们各回各家,赛玉儿还邀请我“促膝长谈”,弄的我逃也似的跑了。 分开后,我和曹楠回到了新房,曹楠和胡来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联系我们了。 “什么情况?”门刚开,两人就迫不及待的问。 “别提了,金棺被抢走了。”关上门,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陆凝香的事。 赛玉儿背后有南法会,王建安背后的有宗裁所,都是大势力,我都不敢多说。 黄毛胡来听完一阵嘘唏,黄毛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也别想太多了,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天意,注定了鬼王要出世。” 我点点头,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起陆凝香,便问:“你们知道魅妖是什么东西吗?” …… 第二百二十章:打更守夜(1) “魅是鬼物,妖是生灵,两者有本质区别。”胡来道,随后解释:“魅指的是一种美貌的鬼,和妖中的狐仙是一样的,靠美貌来魅惑人的心神,专门对付男子。而妖则完全是生灵了,是各种灵木灵禽历经漫长的岁月,逐渐修炼成人形所化。”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并没有解释魅妖两个字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明白么,魅妖恐怕只是她的名字,并不是她的种类;因为魅和妖完全是两种东西;就像人和鱼,人鱼这种组合只存于传说中。”黄毛解释道。 “只是她的名字?” 我嘀咕了一句,有些触动,原来陆凝香本来就有名字,只不过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忘记了。她会说话,所以自己教她说话的时候,她才能学的那么快。 那天晚上的雷暴击伤了她,也击醒了她。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因祸得福把。 “不过我倒是觉的,这个名字恐怕不是乱起的。”胡来道,又说:“魅,有美、吸引的意思,一个人有吸引力我们通常说他/她有魅力,后面跟一个妖,说明她应该是一个妖,至于是什么种类就比较难界定了;应该是某种灵物化成女人的形态。” “也就是说,她是生灵,不是鬼物?”我追问。 胡来点头,“妖是生灵所化的人形,和人其实是差不多的。” “可是她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啊?”我十分疑惑。 “这个……”胡来一时间不给问住了,久久都没说话。 黄毛也是若有所思,同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鬼不能变成妖么?”曹楠插了一句。 胡来摸了摸下巴,道:“啧……这个,虽说万事皆有可能,但从来没听说过。” 话题到这就继续不下去了,黄毛和胡来是法事行内的新秀,见识还是有边界。沉默了一阵,曹楠摸出那个他选中的铜锣,道:“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更锣?!” 黄毛眼睛一亮,急忙抢过去摩挲了一下,说:“以前还没有时钟的时候,古人就是靠这个东西知晓时辰,有专门的人打更,叫更夫。” 胡来也补充:“更夫中有很大的比例是法事行人,这面锣一看就是古件,加上上面镌刻的秘纹,好东西。” 曹楠大喜,说:“之前打鬼魂的时候,一拍就能把鬼魂打的四分五裂,就是短了点,要不然就更好用了。” “你怎么不用锣槌去打,而是用锣面?”胡来一脸怪异。 曹楠愣住了,本能的看向我,我一摊手“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想那么多,都是用锣拍的。” “应该用锣槌才对,这东西的杀伤力更大,这锣面相当于是鼓,你见过打架用鼓去拍人的么?”黄毛一副你们是傻逼的样子。 “好吧。” 曹楠立刻拿起锣槌看了看,锣槌明显大约两尺的样子,看起来不如锣面那么起眼,就一根黑不溜秋的棒子,上面套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箍头。 倒是冯大牛那根水火棍更好用,一寸长一寸强,打起来格外顺手;冯大牛本身就是个木匠,或许认得水火棍的来头。 “更夫又叫打更人、守夜人,三更半夜拿着更罗到处晃,没点本事的人真做不了,防火防盗防鬼魅邪祟;在古代虽然地位不高,却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是六扇门最底层的人员,好歹是吃官家饭的。”黄毛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恍然大悟。 古代的六扇门就是现在的宗裁所,是官家安插在法事行的势力,古代但凡有点人口的城镇,都会有更夫值夜,也叫守夜人。 他们确实吃的是官家饭的,职业看起来可有可无,大晚上的大家都睡死了,谁还去听打更? 但它却很顽强的存续了下来,没想到是有法事行的考量在里面;防火防盗,更防鬼魅邪祟。 “那你和冯大牛拿的什么东西?”胡来好奇的问。 “我拿的是神石珠,冯大牛拿的一根黑白双色的水火棍,看着挺好用的样子。”我说道。 水火棍,就是以前古代衙役手中那根打人的棍子。 电视电影里面,县令一拍惊堂木喊“升堂”,三班衙役便拿着水火棍分列两排,以棍触地,长喊一声“威武~”。 也不知道古代打屁股的东西怎么打起鬼魂来也那么好用。 我逐渐发现了一个特点,很多对付鬼魅邪祟的好东西,都是古物件,说白了就是文物;自己手中的牛角刀也是如此。 于是我便问黄毛怎么回事。 黄毛解释:“就比如说这面更锣吧,它能对付鬼魅邪祟,绝对不仅仅是上面镌刻了许多秘纹的缘故,更多的原因是,它积年累月,跟随过几代,甚至十几代打更人,万物都是有灵性的,久而久之,等它吸纳了足够的人气,就会产生一些灵性。和玉是一样的道理,越是年代久远的玉,就越是有灵性。”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怪不得街头巷尾卖的那些辟邪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它们都是现代工艺品,哄人玩的,除非找人开光。 但即使如此,也远远抵不上老物件。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便回去了。 …… 忙活了一天两夜几乎没怎么吃喝,我已经有点困的不行,洗漱完就准备睡觉。 鬼王要报仇也要等它跑出来,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的。 结果刚回房间,我就吓了一跳。电视机上面蹲了一个乌漆墨黑的东西,鹰眼泛着幽幽的光,让我感觉有些瘆的慌。 是三眼灵枭,它竟然又来了! “有事?”我问,这东西背后是一个很强的存在,不知道是人是鬼,自称和我一样是不祥人。 “曹家那小子得了一面更锣?”三眼灵枭口吐人言。 我心中万分无语,这才刚回来它就知道了? 这世间还有秘密可言吗? 顿了顿,我点点头说有,它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已经知道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从明天晚上开始,你就和曹家的小子一起出更。”三眼灵枭道。 “什么?!” 我惊的差点没跳起来,道:“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吧?” 出更的意思就是晚上出去守夜,学古时候的打更人,每一更都要鸣锣。现在是鬼王魃王随时要我们的命,大晚上不在家呆着,跑出去打更,找死不成? 三眼灵枭没多解释,道:“你若是想活下去就听我的。”说完就从窗户一掠而出,消失了。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你妹,多解释两句会死。 没二话,我立刻拿起手机打算给黄毛打电话,结果电话还开屏,手机屏幕自动就亮了,显示出三个字让我手不禁一抖:陈老根。 这家伙都不记得他多长时间没联系过自己了,这会儿竟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摁下接听键,陈老根急忙问:“曹家那小子,是不是得了一面锣?”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这个世界真没有秘密,这才回到乡里几分钟,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追问了一句。 “天意!”陈老根的声音隐隐有一丝激动,道:“孟磊你听着,从明天开始,金盆乡恢复打更,你和曹家那小子一起守夜。”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心说三眼灵枭该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怎么前后脚都这么说? 巧合的也太巧合了。 “还有谁和你说过?”陈老根疑惑的问。 我这才惊觉说漏了嘴,连忙道:“你先别管是谁,说理由,大晚上的跑出去,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陈老根道:“你知道金盆乡的‘金’是什么意思吗?” 我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金’就是金锣的意思,曹家以前就是金盆乡的打更家族,世代更夫,一直到他奶奶那一辈才停下来,值此非常时期,是该恢复了,这不光对你们,对整个金盆乡都会有好处。”陈老根道。 说完,他就挂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我长大了嘴巴,曹家世代更夫? 闻所未闻,曹家如果到曹楠奶奶才停下打更,那最后的打更人就是曹家曾祖那一辈,确实够久了,绝对是解放以前。 这一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三眼灵枭让我跟着曹楠去打更,陈老根也这么说! 事情有些吊诡。 金,在古语中确实有鸣金的意思。古代打仗,击鼓表示进军,鸣金表示收兵,这个“金”,指的就是锣。 敲锣撤退,击鼓进军。 难不成,一面小小的更锣,还事关金盆乡的安全,有深层次的讲究? 本能的我想起了上次天雷法阵,那可是劈死了一堆的鬼魅邪祟,连陆凝香都受伤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金盆乡有布局,孟家世代龙头,曹家世代更夫,这个更锣,恐怕还真的有讲究。 我坐不住了,立刻又给曹楠打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还没开口,曹楠便道:“磊子,我奶奶让我明晚开始打更,你能和我一起吗?” “什么?!”我怪叫一声,曹楠的奶奶竟然也这么说,见鬼了。 “我奶奶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曹楠听到我的语气,以为我不乐意,又解释了一句。 “我当然没问题,我的意思是,不光你奶奶这么说。”我道,然后把陈老根端了出来。 “有这种事?”曹楠也摸不清了。 想了想我问:“你们家以前是不是世代更夫?” 曹楠迟疑了一下,说:“祖上好像是有做更夫的,但是不是世代我就不知道了,小时候我奶奶经常教我喊更,明晚打更的话,倒是方便了。” 我心中万分无语,曹楠的奶奶肯定是有意为之,猜到了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事,否则谁没事去学喊更啊? 曹家现在早就不打更了,经营木材生意,算得上小有资财,现在摩托车在金盆乡都还算稀罕货,但曹楠家已经有三辆汽车了,一辆货车,一辆轿车,一辆皮卡。 “你会就最好了,要不你问问你奶奶,打更到底和金盆乡的局势有什么关联?”我建议道。 “我问过了,但我奶奶没说,就是让我照做,说也不用跑太远,围着圩场转一圈就可以了。” 曹楠道,顿了顿,又说:“我觉的,也许是更锣能吓跑某些东西,之前我听我爸妈说,最近乡里越来越不太平了。我们晚上打更,也许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安全。” 我缓缓点头,既然各方都这么说,看来这更夫的活是甩不掉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打更守夜(2) 挂掉电话,第二天我和曹楠把打更的事和黄毛两人说,两人一致同意让我们去。 说孟冯曹三家先祖既然在这里守陵百代,肯定会布局一些东西,但他们也不会想到,后世会出现时钟这种东西,导致打更成了多余,渐渐的更夫这一行没落直至消失。 打更,肯定有深层次的讲究。 否则没道理曹家世代出打更人。 得到他们的点头,我和曹楠终于不再迟疑,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当然,主要是曹楠准备。 他从小就受到他奶奶教导,打更人需要哪些东西,如何打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差实践了。 晚上天黑后,我才知道打更是怎么个打法了。 首先,按照曹楠他奶奶交代的,打更自古就是两个人,防火防盗驱鬼,一个人太容易遭袭了,必须有个人照应着。 而且报时的并不是金锣,而是竹梆,就是一节竹筒,锣槌敲在上面,发出“笃笃”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出去很远。锣是报警和驱鬼用的,只在报时之前敲和遇到突发事件时敲响。 “竹梆报时,金锣鸣祥”,意思就是,竹梆报时,金锣保平安。 除此之外,还要一个麻布包和一盏马灯,马灯是用来照明的,布包里面则是放纸钱、香、蜡的。 比电视剧里面放出来的更夫行头和讲究更多。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六点钟天就已经黑了。 按照传统,晚上七点就是第一更,乡里早早的关门闭户,外面没人,最近乡里不太平,晚上总出一些诡事,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也吓坏了不少人。 晚上七点,我和曹楠准备出门。 我提着马灯,挂着麻布包走在最前面,曹楠左手拿着竹梆,下面吊着金锣,右手持锤,敲响了落更锣。 所谓落更锣,就是报时之前敲的,起警示作用。 “咣!” 金锣一声金鸣,隔了几息,曹楠又敲了一下竹梆,“笃”的一声,再唱道:“一更天,寒潮来临,关门关窗!” 声音依然不大,但尾音却有点长,传出去老远。 打更、报时和唱更可不是乱来,声音和节奏很有讲究。首先就是要传得远,听得清,但又不能太大,不能惊了人畜,还要根据环境来,起风了、下雨了,声音又是不一样;分寸之间就能看出一个打更人的功夫到不到家。 之后走了大约百十来步,曹楠又敲响了一声竹梆,继续唱道:“一更天,关门关窗,小心火烛!” 现在是冬日,主要提醒的就是关门关窗,防寒防冻,如果是干燥高温的夏天,则应该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 总之,关门关窗防盗,小心火烛防火,金锣鸣金驱鬼。 驱鬼也有讲究,如无意外,只有落更和收更之时才敲,也就是说报一更只响两声金锣,分别开始和结束的时候,中间只敲梆,不敲锣。 曹楠跟我解释过,说金锣驱鬼的精髓在一个“驱”字,也就是驱赶的意思,不是灭鬼杀鬼,赶跑就行,没必要把鬼惊了。 这有点像喝止小偷,轻轻咳嗽一声让他收手就行了,要在指着小偷的鼻子骂,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很容易发生不祥。 双方达成一种默契,适可而止,我不惊了你,你也别谋害我。 深更半夜凡事都要小心,麻包里面的纸钱香烛也同样是这个讲究,万一遇到勒索的恶鬼亡魂对付不了,就得贿赂。 还有装纸钱的麻包和身上衣服也必须穿旧的,最好有补丁,潜意思就是我很穷,没油水,要偷要抢找别人去,别找我。 以上这些,都是打更人的生存之道,平平安安出门,平平安安回家,为了官家一口饭吃把命搭进去,划不来。 也许看到这里有人会说,打更人这个怕那个怕,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违职业道德。 可对古人来说,职业道德四个字还没出来呢,打更就是个谋生的路子,完成任务刷个存在感就行了,防火那是百姓的事,防盗那是官府的事,至于驱鬼,能驱最好,不能驱就算了,没必要去得罪那些游荡的鬼魂野鬼,自己的小命最要紧。 …… 圩场并不大,三条街大致围拢成一个三角形,走一圈也就一刻钟。 从另一个方向回到新房,曹楠“咣”的一声敲响了更锣,一更天的巡更就算结束了。 或许是时间尚早的原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一更两个小时,下一更在九点。 黄毛和胡来还没睡,看见我们笑道:“行啊,有模有样的!” “笑话,这可是祖传的手艺!”曹楠拍拍一乐。 我笑笑,突然出现打更,明天指不定在乡里传成什么样,到时候怕要胡来出面解释一样。 胡大师依然是乡里的一块金字招牌,曹楠天天和胡来腻在一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且打更驱鬼的说法,老一辈人都知道,有人打更,他们晚上过夜会更加心安。 两个小时过的很快,九点钟,我们又出门了。 这一次是二更天,落更锣之后是两声竹梆响。 我在前面提着马灯领路,左看右看后看,注意周边的环境,曹楠则几乎一直向前看,不会东张西望。 这也是规矩,我提着马灯照明,自然要多注意周边,但打更人不行,因为打更人要一身胆气,不能像个胆小鬼一样畏畏缩缩,否则很容易出危险。 老话说夜行回头不祥,人的头顶和双肩各有一盏阳火,回头一次灭一盏,打更人要是灭了阳火,在遭遇鬼物就危险了,他事关两个人的安危,就不能东张西望,要走的正,走的直。 两个人是有分工的。 马灯烧的是绊了公鸡血的松脂,能驱阴辟邪,而且光线不错,万一打碎,也不会爆燃起火,点了房舍。 九点,夜就已经慢慢的深了,乡里的人在这一年来,都养成了早睡的习惯,整个圩场,就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还亮着灯,街头几盏昏黄的路灯不断的闪烁着,仿佛随时要灭掉。 我本能的有些紧张,直觉告诉我黑暗中有东西,只是找不到它们在哪。自从左手的不祥人印记能喷涌火彩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加敏锐了,很像是第六感。 果不其然,走到一半,就能听见一些马灯照不到的黑暗处,窸窸窣窣的,时不时还能听见什么东西跑离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野猫老鼠,还是鬼魅游魂。 这一圈虽然气氛不如之前,但还是平安走完了。之后是第三更,十一点;第四更,凌晨一点;第五更,凌晨三点。 五更之后,我们就收工了,一夜平安。 打更只打到五更。 因为第六更天之前,就已经鸡鸣了,古人早睡早起,六更天时都差不多起来了。 此外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就是六更之后鬼在串,从哪来回哪去,不能惊了它们,否则它们错过了时辰没回去,就该躲到活人家里去了,更要担心的是亡魂和阴差。 要是惊扰了它们,亡魂没能及时进入阴曹地府变成鬼,孽就作大了,至于惊了地府阴差,那更加完蛋。 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补足了七个小时睡眠。 起来一看,乡里果然到处都在议论更夫“上岗”的事,都和驱鬼扯到了一起,连冯大牛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了。 再之后一连两天,都平安无事。 直到第三天,终于来事了,那是三更天十一点多的时候。 忽然我们听到一阵哭声。 “呜呜……”,是一个女人在哭,很伤心的样子,诡异的是,声音非常的飘渺,就好像是随着风吹过来的,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分辨声音的方位。 我和曹楠色变,这声音,怕不是人在哭。 “去看看!”曹楠道。 我点头,提马灯循着大致的方向找了过去。 如果是寻常打更人,听到这种声音恐怕立刻就缩回去了,但我们不一样。事前曹楠就说过,既然做了打更人,遇到异常的事就不能躲,否则就失去了打更的意义了,这是曹楠的奶奶交代的。 一点点靠近,声音愈发的大了。 很快,我们就在墙角找了一个明显有些虚幻的声影,是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身穿很单薄的夏衣,梳着两根长辫子,脚上穿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马灯照在它身上,没有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白色的绣花鞋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这明显不是活人,要么是鬼,要是死去还未来得及投胎的亡魂。 我和曹楠全身紧绷,随时准备拼命,好在上次在宗裁所秘库战斗鬼魂给了我们一点信心,否则按照以前的胆量,早就落荒而逃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我开口问。 女人一听声,哭声慢慢的便小了下去,说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冷,我想离开这里。” “你怎么会离不开?”我小心翼翼的追问。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她又哭了起来。 “是亡魂!”曹楠冲我比了一个口型。 我点点头,鬼身上有鬼气,非常的阴冷,但亡魂身上没有,如果有而我们又没觉察出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遇到只能算我们的倒霉活该。 “你叫什么,转过来!”我又道,女人很年轻的样子,金盆乡最近没死人,更别说如此年轻的女子了,看背影也就二十岁的样子,着实奇怪。 女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露出来的一张脸,让我们大吃一惊。 冯大牛的老婆! 我浑身一震,冯大牛的老婆在冯德亮诈尸的第二天晚上被咬死了,血也被吸干了。 这都半年过去了,她竟然还逗留在阳间,没有去投胎,也没有化成鬼。 要知道,鬼魂一般七天没有离开阳间去地府,很容易就化鬼了,毕竟阴气这东西,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哪怕被动吸也该化成鬼了。 “怎么会是你?”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曹楠也一脸震惊和不解,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你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去地府?”曹楠也问。 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的亡魂都是懵懂的,受到地府的吸引会自主前往,如果七天还没到,地府的阴差就会上来勾魂。 当然,也有人明明大限到了,还活蹦乱跳的,阴差一样不会客气,这样的人表现的死因往往就是毫无征兆暴病而亡。 “阴差说我阳寿未尽,不能去转世。”她道,说完又哭了起来。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事冯大牛知道么,他还在和汪氏颠鸾倒凤。 还有冯德亮,他也是被咬死的,他的亡魂有没有可能还逗留在阳间? 如果是的话,这可是一个重大突破口。 …… 第二百二十二章:打更守夜(3) “这事不对呀?”曹楠皱眉道。 我点点头,冯大牛的老婆叫朱秀萍,事确实透着诡异,都死了那么久的人了,亡魂竟然还逗留在阳间,没有化鬼,也没有消散。 要知道,亡魂其实很脆弱,随便一个鬼,都能将她生吞活剥了,还有上次的天雷,陆凝香都受伤了,许多厉害的鬼魂都灰飞烟灭,区区一个亡魂怎么会没事? 完全解释不通! 我隐隐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种情况只能有一种解释,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将朱秀萍的魂魄拘走了,中间这段时间朱秀萍根本没有在乡里,最近才放出来的。 “你记得你死了多久了?”我问,亡魂被拘的时间是没有记忆的,一问便知。 “有……好多天了,我想离开这里。”朱秀萍哭泣道。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果然,她是被拘了,刚刚才放出来,就在我们巡更的路上。 明显是个局! 我和曹楠急忙退后几步,四下张望,她弄不好是个诱饵,黑暗中潜伏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要伏击我们。 但久久,周围都没有动静,只有冰冷的夜风呜呜的吹着。 “怎么办,要不要把冯大牛喊过来?”曹楠问。 我犹豫了,因为这个局不知道是冲谁去的,我们?还是冯大牛?更关键的是,冯大牛要是知道他老婆的亡魂还逗留在人世间,会作何反应? “先给黄毛和胡来打电话吧,看看他们怎么说。”想了想,我道。 曹楠点头,立刻打电话给黄毛,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之后,黄毛和胡来很快就来了,看了之后脸色都是一变。 “是魂还是鬼?”我急忙问,有些不太确定。 “是新生的亡魂,暴露的时间不超过九天,拘走她的是个高手。”黄毛道。 “是个局啊,背后有东西或者人在利用你们,巧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胡来也道。 “靠!”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才敲了三天的更锣,就有人摆迷魂阵了,阴魂不散啊。茫茫夜色到底掩盖了多少事,多少龌鹾心思? “这是个阳谋,目的是为了经过你们的手,让冯大牛知道。”黄毛道。 “阳谋?”我心头一跳,阴谋好破,怕的就是阳谋,因为就算知道是个坑,也只能往里面跳。 “遇到这种事,只有两种选择,第一,通知冯大牛。第二,等冯大牛来找我们,冯大牛一定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他要是误以为是我们拘了他老婆的魂,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还是通知冯大牛吧,这件事未必是冲你们来的,有可能是冲冯家去的。”胡来建议道。 黄毛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我拿起电话拨打冯大牛的电话,电话很快通了,冯大牛沉声:“孟磊,有事?” “你过来一趟,我们巡更发现了你老婆的魂魄。”我开门见山。 “什……什么?”冯大牛声音一抖,紧接着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之后电话就挂了,很快一辆摩托车轰鸣着从冯家湾冲了出来,速度飚的飞快。 黑漆漆的四下要找我们根本无需问路,冯大牛几分钟就到了,车子一扔,任由它倒在地上,看到朱秀萍的亡魂,眼睛顿时就红了,惊喊道:“老婆!” 说着就要冲上去。 黄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道:“别过去,你的阳气会把她冲散!” 冯大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喊道:“老婆,是我,记得吗,是我,大牛啊!” “大牛?!”朱秀萍的亡魂有些懵懂,似乎在回忆眼前这个人是谁。顿了顿,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飘着就朝冯大牛过来了。 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让她停下,四个人血气方刚的人聚在一块,阳气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朱秀萍停下,哭诉起来,却有些语无伦次,她明显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只是对冯大牛很依赖。 冯大牛也是虎目含泪,两人新婚燕尔,金盆乡就出了诡事,朱秀萍在冯德亮诈尸的当晚被咬死了。细细说来,也是个无辜的女人。 我心里有些触动,自从知道冯大牛在朱秀萍尸骨未寒之时便和汪氏媾和之后,就给他贴上了无情无义的标签,到现在来看,理解似乎有些偏差。 “老婆你别害怕,我不会丢下你的,别害怕。”冯大牛不断的安抚朱秀萍。 “怎么回事?”冯大牛看向我,拳头捏的渣渣做响。 “唉唉唉,不关我们的事啊!”曹楠急忙道,之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黄毛也把可能的猜测说了一遍,道:“这件事明显是有人知道孟磊和曹楠在值更守夜,故意把你老婆的魂魄放在这里,意图不明。” 冯大牛牙根咬碎,冲黑漆漆的四野吼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别得意,此仇我冯大牛必报,你给我等着!”雄浑的声音在四野回荡,怒火熊熊。 “先顾眼下吧,你老婆阳寿未尽,地府不收,恐怕有些麻烦。”胡来道。 “能帮我先把她收起来吗?”冯大牛道。 “行。”胡来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暗红色的符纸,开始叠起来。 冯大牛也开始安抚朱秀萍,让她不要害怕,睡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救她。 我听的有些诧异,朱秀萍虽说阳寿未尽,但尸身已经下葬,不知道他怎么个救法。 很快胡来就把符纸折成了一个灯笼的形状,轻轻对里面吹了一口气,开始念念有词。 这时朱秀萍也做好了准备,灯笼滴溜溜悬空在她头顶,停留了几息,之后红光一闪,朱秀萍化为白烟没入灯笼中,消失不见。 胡来立刻上前,灯笼缓缓落入他手中,在口上封了一张符条。 “这魂笼只能保一个月,期间不能碰水火,不能见阳光,可以用些柳条编一个龛盒,好生保管。”胡来道,说完把灯笼交给了冯大牛。 冯大牛接过,“谢谢,没齿难忘!” “别恩将仇报就行了。”曹楠翻了翻白眼。 冯大牛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护好灯笼,又谢了一声,骑车离开了。 “冯大牛能怎么救?”我问,冯大牛根本没问怎么救人,他爷爷冯犟头也算是法事行的人,想来是应该有想法了。 “阳寿未尽地府是不收的,如果不化鬼,就只能借尸还魂,这尸体……恐怕难找。”黄毛道。 “借尸还魂?”我泛起了嘀咕,道:“原来的尸体还能用吗?”朱秀萍被咬死后,冯犟头就急急忙忙把她的尸体下葬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而且至今不知道葬在哪。 黄毛摇摇头,“恐怕行不通,朱秀萍是被咬死的,尸体恐怕已经被污染了。” “对了,朱秀萍被咬死只是一说,你们看见伤口了吗?”胡来突然问我和曹楠。 我一愣,摇摇头,当时朱秀萍的尸体被公安盖上了尸布,只看到一双脚和鞋,没看到伤口。 我看向曹楠,当时是派出所的祁健说的,曹楠和祁健关系不错。结果曹楠也摇头,道:“我也没看见,是听祁健说的,他应该不会骗我的!” “但你别忘了,祁健是王建安的副手,也是宗裁所的人。”黄毛提醒道。 “这……”曹楠迟疑了。 我心头也是一跳,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祁健只是个普通公安,后来才一步步明白,他也不是一般人。好几次都看见他和王建安一起行动,甚至上次开飞机吊运金棺就有他,寻常公安,会开飞机? “曹楠,祁健一开始和你关系就不错,你确定你和他的友谊靠谱,而不是知道了你是守陵人正裔,刻意接近?”黄毛追问。 曹楠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守陵三角 “祁建似乎没有必要骗我们吧?”我疑惑道。 “我觉的有时间还是再问一遍吧。”胡来郑重道。 曹楠点点头应下了,之后又聊了几句,黄毛和胡来便回去了;后半夜相安无事,鸡鸣之后,我也回家睡下了。 第二天我本以为冯大牛可能回来找我们的,结果他并没有来,看样子猜测成真,他或许有办法。 我打电话给冯三顺,让冯三顺盯着点,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 此后一连又平静了两三天。 我的心其实一直悬着,理由很简单,如果魃王夺走金棺,那鬼王应该已经放出来了,怕鬼王报复,而魃王更是想吸自己的血。 真怕它们会突然蹦出来,尽管王建安和赛玉儿都说金盆乡安全,但谁知道呢。 陆凝香之前还不是自由的进出金盆乡?事无绝对,这种压迫感,总让我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剑,寝食难安。 睡了几个小时到日上三竿,我和曹楠开车去了县城,顺便把孟水生带去学校。 盗墓贼惹出来的风波基本已经平静下去了,据点也人去楼空,就像王建安说的,他们已经被彻底驱逐出去。 孟水生缺了半个月课,再待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送孟水生到学校后,我便曹楠去了县城的疗养院,曹楠的奶奶在那里养老。 找到曹奶奶的时候,她正在自己房间内,戴着老花镜看书。 “奶奶!”曹楠欣喜的喊了一声。 曹奶奶抬起头来,看见我们,笑的格外慈祥,“乖孙子来啦,小磊也来了。” “曹奶奶。”我也笑着喊了一句,把买来的礼品放在桌子上。 “坐,都坐!”曹奶奶起身。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桌上放的是一本手写的书,还是线装的繁体文,大概有一寸厚,好像是杂记或者日记什么的。 之后我和曹奶奶寒暄了一会儿,便直入正题,道:“曹奶奶,您懂行吗?” 曹奶奶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懂行,却从来没有入过行。” 我点点头,这点曹楠也跟我提过,懂行的意思是,她知道许多关于法事行的事,但却从来没有参与过,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法事行晦气,而且会受到天谴,不入行最大的可能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亲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曹家这两三代人的日子才越过越红火,人丁也算兴旺。 “那曹奶奶,守陵人到底守的是什么?”我急忙问,既然懂行,那肯定会有所关注。 曹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祖上只说,金盆山上葬着一个尘封的秘密;本以为末法时代,子孙后代可以摆脱先人的命运了,却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眼下,你们怕是要重回先人的老路了。这是守陵人家族注定的宿命,逃不了的。” “难道就只剩下一个称呼了?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我急忙追问。 摆脱法事行的命运,原来不光爷爷在进行,曹奶奶也一样,如果金盆乡一直平平安安,或许曹楠也会和我一样,过上平静的日子,娶妻生子。 曹楠的父母连新房都给曹楠建好了,是准备当婚房用的,差一步就要定亲了。 至于冯大牛那边,恐怕也是差不多的,冯大牛都已经结婚了,结果结完婚老婆就被咬死了。 这就是劫! 这一行的人如果能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偶尔给人看看红白喜事过过小日子,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就像陈老根,带了个小孙子,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其乐融融。 但诡事一来,所有人都没好日子过了。 陈老根彻底失踪,连乡都不敢回,冯大牛死了老婆,我更是连起码的安全都没有保障,曹楠本来也谈婚论嫁的,现在都空了。 就连只接红喜事的麻姑,也躲到县城区不敢冒头了。 劫未过,平静只能是幻想,即使得到了,也马上就会失去。 “对,祖上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就只剩下守陵人这一个称呼。”曹奶奶摇摇头。 “那打更的事呢,和金盆乡的局势有什么关系?”我又问。 “这是曹家的一句组训,只要敲响更锣,金盆山下便是一方净土,可保家宅平安。”曹奶奶道,顿了顿又说:“你们要记住,更锣一旦响起,就不要轻易断了,否则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切记切记!”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都重重点头。 这些天虽然紧张兮兮的,但金盆乡却风平浪静,以前经常能听见的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减弱了不少,晚上的气氛,似乎有些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或许这就是个值夜敲更的效果显现。 很显然,曹奶奶对这件事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一些祖上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 “那我爷爷去哪了?”我追问,爷爷是龙头,曹奶奶不可能不关注。 “你爷爷肯定是躲起来的,如此深重的漩涡,他若不躲起来就是死路一条。这其中沾染了许多的因果,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接近你,你要相信你爷爷,他离开,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曹奶奶道。 我点点头,这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爷爷向来很疼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曹奶奶说的,他身上聚焦了太多的因果,如果靠近自己,那自己也会被卷进去,只会更加的凶险。 别的不说,就说爷爷疑似掌握了接触山上更大秘密的钥匙,如果爷爷联络自己被别人发现,那蜂拥而来的探秘者,瞬间就会将自己淹没。 自己一无所知反而更安全。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之后,我又和曹奶奶聊了一会儿,没得到更多的信息,不过却把一些此前不确定的事情印证了一下,也算收获不小。 临走前,曹奶奶语重心长,对我道:“小磊,孟家一直是龙头家族,所受到的苛难也更多,同时也是三个守陵人家族的领头人;冯家历代多有匪气,但却是守陵人家族三角中的一角,你要团结好冯家,才能度过难关。” 我点点头。 此前自己一直对冯家不感冒,因为冯犟头总骂我爷爷不是好人,还挖了爷爷的坟,恨不得找他们拼命。 现在来看,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冯犟头或许品行真不怎么样,但他骂我爷爷不是好人,似乎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谩骂。 或许是他了解的不多,从而误解了爷爷,或许真的是爷爷的某些做法让冯家陷入了不祥的境地。 我也从来没有认为爷爷是个完美的人,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但他依然是我最亲的爷爷。 必须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就目前来看,随着外部的危险越来越大,压力越来越重,自己和冯家的关系在逐步缓和,而且已经开始有合作了。 上次联手对付鬼魂就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冯大牛战斗起来一点不赖,是个很好的帮手。 既然三家一体,那以后就必须更多的团结了。 离开后,我们直接回了金盆乡。 结果刚回到乡,天上便开始乌云密布,越压越低,一副黑云压城的模样,内中甚至跳跃着电蛇,还发出真真闷雷。 我大惊! 这可是冬天,霜降节气都过了,哪来的雷? 这时候就算下雨,也不过是淅淅沥沥的凄风冷雨,而不是狂风暴雨。 我本能的想到了之前在省城遭遇了鬼云阴雷,暗道该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要袭击金盆乡了吧? 不光我紧张起来,曹楠更是脸色大变,没二话,一踩油门,朝着新房快速开去。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雷暴大雨 黑云越压越低,越压越低,才下午三点,就感觉好像要天黑了一样。 电蛇四射,雷声大作,完完全全就是夏天暴风雨的节奏,而且一切来的非常快,才几分钟,黑云压城之势便形成了。 “轰隆隆……” 闷雷滚滚,电蛇在云中乱窜,好像要将天幕撕开。 不光如此,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云漩涡,漩涡的正中心,就对准了圩场的几条街道。 大有压下来一口将圩场吃掉的势头。 圩场是赶集和商业的集中地,也是金盆乡的正中心,此刻的漩涡,就像是巨兽的大嘴。 很快,曹楠就飙到了新房前,胡来和黄毛也奔出来了。 “什么情况,这些类是阴雷还是天雷?”我急忙问;两者有本质区别,阴雷是强大的阴物弄出来的异象,而天雷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阴物要袭击金盆乡,弄不好就是鬼王和魃王,如果是后者,那就是自然现象。 只是看着阵势可一点不像是自然的,大冬天的哪来这么猛的云气团和打雷闪电? “我感觉怎么像天雷?!”黄毛抓着脑袋上的黄毛,疑惑道。 “惶惶天威,是天雷!”胡来很肯定是说道。 我微微皱眉,还别说,感觉确实和省城遭遇的那次不一样,这些雷电中有一股无比雄浑的毁灭之力,绝不是异象。 此刻不光我们,金盆乡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没想那么多的欢呼雀跃,认为是要下雨了,想多了的个个脸色大变,急忙关门闭户,躲了起来。 “轰!” 和快,一道无比亮白的闪电瞬间从天而降,击中了老宅的所在的方向,同时一股灼热的气息散布于天地之间。 这是天雷特有的至阳之力。 我大惊,这真的是天雷,而且更关键的是,闪电落地的位置极有可能是爷爷坟墓所在的桃花林。 雷声滚滚,划破了黑漆漆的苍穹。 “哒哒……啪啪啪……” 紧接着,天上有什么东西开始往下落,砸的曹楠的皮卡作响。 定睛一看,竟然是冰雹! 有的只有黄豆那么点,有的足有鸡蛋那么大,吓人。 “快进屋!”黄毛脑袋捱了一下,落荒而逃。 我们急忙冲进屋内,冰雹很快就在地上扑满了一层,大有将金盆乡砸烂的架势,外面是不是传来有人叫喊的声音;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冰雹,砸下来正中要害的话,怕是能死人。 冰雹下来之后,便是倾盆的大雨,电扇雷蒙,雨幕笼罩了整个金盆乡,天彻底黑了,雨水像盆洒一样往下落。 “我去,这还真是天雷,下雨了!”曹楠目瞪口呆。 我也惊住了,金盆乡可是足足快一年滴雨未下,今天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下雨了? 之前和黄毛讨论过这个话题,结果认为是有旱魃出世才导致的旱灾,事实旱魃也真的存在,就是那个魃王。 但后面,黄毛和胡来又改变了说法,说可能是金盆山有什么变故,导致这一带的局势有什么变化,以至于天不降甘霖。 说直白点,就是金盆乡也被诅咒了,不给下雨。 不管是哪一种解释,问题是,最近没发生什么很突然的大事啊,怎么好好的冬天下气了瓢泼大雨,这种冰雹开头的大暴雨,在夏天也很罕见很罕见。 “轰隆隆!!” “哗哗哗……” 雷电一道接着一道,将浓浓的雨幕撕裂,大雨就像黄河决堤一样,从天上往下洒。 很快,外面的排水渠就满满的都是水了,还在飞快的往上涨。 “我去,这到底什么情况?”曹楠急忙道。 “这雨有十分钟,就该爆发山洪了!”我也说道。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胡来摇摇头,道:“天雷是世间至阳的东西,能压制一切鬼魅魍魉,应该是金盆乡的局势发生了变化,抵消了旱魃或者天谴的影响。” “可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呀?”我奇怪道。 黄毛幽幽道:“你们忘了,金盆乡恢复了打更。”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之前曹奶奶才刚刚说过,说只要更锣响起,金盆乡便是一片净土,可保家宅安宁。这天雷滚滚之下,鬼魅闪躲,诸邪退避,可不就是一方净土么? 只是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吧,晚上敲一敲更锣,就造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匪夷所思。 守陵人三家的先祖到底在金盆乡布置了什么,更锣竟然这么关键? 早知道就早点开始值夜守更了,也不会搞出那么大的乱子,乡民们为了水用尽了一切办法。 甚至于,如果诡事一开始的时候就打更,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事了? 金盆乡也会如往常一样,风调雨顺? 但想想,我又不禁摇头,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况且不到万不得已,曹奶奶也不会让曹楠去做打更人,因为她也不想让曹楠进入法事行。和我爷爷是一样的心思。 …… 这雨一直下,很久都没停,也没见减小。 很快我们就没心思看了,雨量太大,水淹上来进屋了。 我们急忙给搬东西,把家具什么的都搬到楼上去,搬完之后又去了我的店子。 我店子一楼的东西更多,还有不少货。 等忙活完雨停,四个人都累的不轻,一楼半壁都是水。 万幸的是,大雨最集中的地方是金盆乡,不是山上,否则爆发的山洪能把整个金盆乡给彻底淹成海洋世界。 冬天的雨水冰凉刺骨,泡的人直打摆子,我和胡来还好,我火气大,历来都不怕冷,胡来风餐露宿习惯了,曹楠和黄毛浑身都哆嗦。 我急忙找衣服给他们换上,又点了一个火盆,才让他们缓和起来。期间我给三叔打了一个电话,得知老宅那边也泡了水,但那边地势比圩场高,水虽然进屋了,但只有小半尺深,并无大碍。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完之后,天竟然还放晴了,太阳斜斜的挂在山巅,照射着余晖。 “你大爷的,真是风调雨顺啊!”看着窗外楼下的一片汪洋,我无语道。 不下就一滴都不下,一下直接把圩场泡了,好像是要把之前欠的全部给补回来。 天黑之后水位线开始一点点的下降,等到七点第一更时,卷起裤管已经能走了。 我和曹楠继续正常打更,因为曹奶奶刚说过,打更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停下,否则会发生不祥。之前的特大暴雨和雷暴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警示,曹奶奶说的没错。 所以,哪怕是雨水冰冷刺骨,我们还是咬着牙,把第一更打完了;第二更的时候,水就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雷暴洗地,虽然周围的一切乱糟糟的,但夜里却格外宁静,这种宁静并不是寂静,能听到狗吠的声音,让人感觉了久违的安宁。 之前天一黑金盆乡便如同死域,狗都是不叫的。 …… 过了一夜,天才刚刚亮,黄毛就给我打来的电话,让我赶紧起床,去弄宝贝。 我刚刚睡了两个小时,头困又累,便问:“搞飞机呢,就不能等我再睡会儿?” “再等宝贝就没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黄毛急吼吼的,道:“快点下楼,我们马上就到。” 我满腹牢骚,但听黄毛的语气,也不敢睡了,随便洗了一把脸便下楼。 黄毛和胡来很快就来了,曹楠开着三轮摩托。 “什么宝贝啊?”我急忙问。 “雷击木啊,你个榆木脑袋,快上车!”黄毛一翻白眼。 我悠的心头大亮,这种东西之前听胡来和黄毛说过,说天雷是天地之间至阳的东西,克制一切鬼魅邪祟,凶灵魍魉,而被雷击击中的木头,如果没死的话,就会吸收一部分天雷之力进去,是制作法器一等一的好材料,可遇而不可求。 而雷击木中,又以雷击桃木最上乘。 因为桃木本来就是阳春木,蕴含了很多的阳气,所以桃木剑能驱邪斩鬼。 但如果桃木中又吸收了一部分天雷之力,那就更厉害,如虎添翼,会让桃木剑的品质提升很多,制作的法器也更加厉害。 确实如黄毛所说,是宝贝! 很罕见! 雷击桃木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但细细去想就能明白,这东西就像取虫宝一样,完全是天的意思。 首先,桃树并不是高大的树木,不招雷,雷电一般不会劈它。 第二,桃木的数量也不算多,特别是地势较高的山上。 第三,被劈中的桃木很容易死掉,雷击木可不能是死木,必须是遭雷击后还活着的树干。 第四,天雷落地完全只能看天意,如果有人强行去引雷刻意为之,根本无效。 综上所诉,雷击木完全就是老天爷的赐予,可遇而不可求。 没二话,我立刻跳上车,昨天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感觉好像是劈中的桃树林。 如果真劈中,桃木又没死的话,那就是雷击桃木了。 曹楠将车飙的飞快,一会儿就到了老宅。 此时天才刚刚蒙蒙亮,远远的我就看见,桃木林里面好像有个人,还能听见“笃笃笃”砍树的声音。 “我靠,有人先我们一步!”黄毛大惊,立刻朝那边冲了过去。 “好大的胆子,敢抢宝贝!”曹楠大吼一声,急忙跟上;我和胡来紧随其后,我们动雷击木的价值,其他的人也懂,早早的就有人来截胡了。 我们四个人去势汹汹! 桃树林里的人一看,立刻捡起地上的一根什么东西撒腿就跑,此刻天还有些黑,之间那个人晃了几下,就消失了。 我们冲进树林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桃树林中央最高大的桃木已经倒在地上,主枝不见了,枝杈焦黑,地上还有很多火灼的痕迹,确定无疑是雷击木;旁边丢了一把柴刀,一行泥脚印消失在另外一边。 “狗日的,雷击木被抢走了!”曹楠大骂。 “追!”黄毛立刻领着我们循着脚印追了下去。 我有些焦急,这棵桃木很粗,足够制作两三把桃木法器,被别人捷足先登,简直太可惜了。要知道,这片桃树林可是爷爷栽种的,别人来完全就是偷。 昨晚下了大雨,地上的泥脚印很清晰,黄毛领着我们追的很快。 “这人穿布鞋,应该上了年纪!”黄毛便追便说道。 “雷击木只有法事行的人懂,难道是陈老根?”曹楠问道,这两个特征,和陈老根最像。 “说不准,不排除是他!”黄毛道。 之后我们一路追,结果一直没看到人,只看到脚印不断的朝远处延伸,最后消失在河边。 那人抱着桃木跳河了,脚印的线索顿时断了个干净。 “靠!”曹楠大骂。 黄毛和胡来脸色也不好看,他们早,还有人比他们更早。 “真是陈老根!”我猛皱眉。 之前一次追陈老根的时候,他就是跳河逃走的,这次又来。 …… 第二百二十五章:雷击桃木 “回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黄毛当机立断。 于是我们往回奔,又回到了桃树林,看了一下,发现天雷应该是直接从天上劈下,斜斜的劈过树干的侧边,一部分还落了地,在地上留下一个脸盆那么大的焦坑。 一些烧焦的树皮和枝杈附着在黄泥中,树根没有焦,被劈开的口子上还分泌着一层薄薄的桃树胶,证明它没有被劈死,度过了一劫,是上等的雷击木。 “可惜,主干被砍走了,枝杈的用处并不大,那道天雷是冰雹之前的第一道落雷,雷元之力最为雄厚,产生的雷击木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黄毛惋惜道。 “快来,这边还有一棵!”就在这时,曹楠突然在不远处惊喜的喊道。 我们急忙冲过去一看,不由大喜,还真的有一棵,不过小了一些,处于边缘的位置,树干中部弯曲,被劈掉了一部分。 但制作三把桃木剑问题应该不大,或许其中一把剑身会短一些,因为弯曲的部分是没法用的。 “砍吧,我们不取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胡来道。 曹楠点头,刻奔回去把柴刀捡起来,将树干砍下来,去除枝桠。 趁着这点功夫,我回到了爷爷的坟头去看,发现被偷的那棵桃木就在爷爷坟头旁边,处于桃树林最中央的位置。 说来也奇怪,桃树林中央的位置桃树长势越好看,树干粗壮,笔直。 越是边缘就越差一些,树木矮小不说,长势也有些歪扭。 桃树本就不是那种笔直冲天的建材,要取出一把足够长,年轮足,还被雷劈过不死的主干,真的需要运气。 或许是桃树林下面的火龙脉的关系。 这条火龙脉是从金盆山上延伸下来的,爷爷看中的正是这点,才种上了这些异种桃木。 让我有些不解的是,这第一道天雷落地,为什么偏偏劈中了桃树林? 桃树林外不到二十米就有一小片松树林和竹林,远远比桃树高,这雷电不劈高的,反倒劈到了低矮的桃树,难以理解。 这时候,曹楠已经将了雷击木放倒了,抬着往回走,招呼我过去。 回到老宅我顺道开门看了一下,发现屋子有些滴漏,后堂也进过水,但问题不大。 之后我们便回了曹楠的木材仓库,曹楠家里经营木材生意,算半个木匠,作几把桃木剑没什么难度。 三人合计了半天,结果却有些犯了难。 桃木中间有曲折,取三把剑有难度,而且后面弯曲的那部分几乎占据了一半,废料严重。强行弄成三把也不是可以,但三把的宽度和厚度都会不够,很容易折断,其中一把还必须短尺,只能做成短剑,弃料同样严重。 我们现在一共四个人,曹楠已经有了金锣,做成三把桃木剑一人一把最合适的,这样所有人就都有了法器了。如今局势越来越复杂,没一把趁手的法器,对上那些鬼魅邪祟太危险了;有了能干仗的家伙事,才有胆气。 之后三人又讨论了几个方案,还是不理想,最大的问题就是桃木半身弯曲,还被雷斜斜的劈掉了一大块,料不足的地方怎么都匀不出来,弯曲处的弃料又太多。 我看了看弯曲的那一节桃木,心头一动,问:“能不能在弯曲的地方做一把刀?”如果弯曲的地方能做出一把刀来,那就能节省一把剑的料,再做出两把剑,余量就比较充裕了。 “刀?”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胡来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桃木刀只是一把刀,很难称之为法器,法器是要配合念咒的。法事行大部分的念咒都是剑,虽然只一字之差,却有云泥之别。” “换句话说,用刀是没办法配合咒语的,效果要打一个不小的折扣,只能依靠刀剑本身的阳气和雷力。”黄毛也道。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这有关系吗,反正我又不会念咒。” 之前我也问过黄毛和胡来念咒的事,因为念咒是法事行之人的基本功,没了咒语,很多事都做不来。比如收魂魄,比如驱鬼等等,都是需要咒语。 我曾经试着去学过,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咒语这玩意从小开始学才有优势,长大了舌头都定型了,事倍功半。最开始的时候,我认为咒语就是一段文字,只要读书认字就能念,结果一接触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咒语上虽然有字,但它的音节和说话很不相同,有些音节甚至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发出的,还有节奏的问题,此外,念咒的语速往往非常快,这也带来了困难。 学了一段,别说语速,想要念对那些音节恐怕就得三年五载;法事行这碗饭不是那么好端的。为了获得异于常人的能力,法事行的人失去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 “你确定要刀?”黄毛郑重的问。 我点头,道:“反正我又不会念咒,完全没差,刀更有杀气,我喜欢刀。” 看电视电影的时候,我最讨厌拿棍拿拳头的角色,因为打坏人总是打不死,一不小心反受其乱。剑也一样,软绵绵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还是刀爽快,一刀一个,那鲜血直飙的场面,看起来才爽。或许是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有一股戾气,就喜欢刀身上的杀气和煞气。 “这就好办了,弯曲的地方做成刀料足够,还可以做的宽大一点。”曹楠信心满满道。 “尽量做有分量点。”我道。 “行!”曹楠应了一声,立刻拿出工具,切皮化墨线,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机器切割。 这一忙活就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吃过中饭后,两把桃木剑、一把桃木刀终于鲜活出世了。 剑长三尺三,是最标准的桃木法剑,虽然只是白板,但开了锋,足够抵得上市面上的工艺品了,打磨的非常好看。 刀短一点,长三尺,却厚重不少,这东西别说斩鬼了,就是砍在人身上都够难受。之后胡来又用剩下的余料取了一些桃木钉,桃木短剑什么的,万一长剑折了,一把短剑也是不错的。 黄毛和胡来还交代,说法器不用的放家的时候,不能丢在犄角旮旯里,要放在正堂上供奉起来,每日焚香,这样才能让法器越来越有灵性,以后才能越用越顺手。 我不懂这样做是什么道理,但黄毛说是就是了,我还是比较担心的还是桃木会不会开裂的问题。 供完桃木刀,我想起了陈老根,给他打电话,想质问质问他干嘛偷我的桃木。 心说你想要说一声不就完了,那棵桃木更粗足够取上三把桃木剑,分他一把也不是什么事,何必要偷? 可电话依旧打不通,无奈只得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结果那边竟然回过来一条短信,语气很坚决:你认错人了,我没回乡! 我愣住了,心说难道不是他?可穿着布鞋,跑起来速度不慢,水性还很好,不是他还能有谁?想了想我又询问了一句,但那边就再也没回过了。 之前偷桃木的人逃跑的时候,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完全没看清楚身形,感觉跟鬼魅一样,有些飘忽。 可鬼不敢碰雷击桃木呀,否则嫌死的不够快。 想了想,我给黄毛打电话,问他脚印的事,以前他也追踪过陈老根,应该有对比才对。 黄毛回忆了一下,“啧,经你这么一提醒,那个人好像还真不是陈老根,因为今天那人留下的脚印,似乎比陈老根的要长一点,着力点也有点不太一样。” …… 第二百二十六章:水里的东西 “怎么说?”我追问。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让我有些警惕,说不准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都说不定。法事行的人,而且还盯着金盆乡的人屈指可数,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轻易放过。 那人看到我们就跑,速度还不满,显然不是一个弱者。 “陈老根有些弯腰驼背,所以他的重心会前移,留下的脚印会呈前深后浅状,但今天发现的那个人脚印不是,着力点比较均匀,说明他身形比较正,也没有内八外八或者罗圈腿之类的。”黄毛解释道。 “好吧,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挂掉了,竟然不是陈老根,而是另有其人,可惜没抓到人,否则弄不好可以解开某些疑团了。 …… 叹了一口气,我开始收拾店铺,冲进来的淤泥要清干净,明天赶集,生意可不能再拉了,否则真要吃土了。 忙活了两个小时,我才将店子淤泥清理干净,把搬上楼的东西开始往下般,烘干了接线盒,上闸通电。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喊起来,说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时间半条街的人大呼小叫起来,往街口的方向跑。 我急忙丢下手里的抹布也跑出去,拉住一个街坊问:“什么情况?” “河里发现了金子,好像是从山上冲下来的!”那人告了一声,立刻跑了。 我顿时莫名其妙,金子? 难不成山上有墓地被山洪冲垮了,导致随葬品被冲出来了? 否则哪来的金子? 昨天的雨太猛了,虽然没酿成特大山洪,但水量也不小了,否则不至于房子都淹了半壁。而且雷打的跟放炮似的,恨不得地动山摇,弄不好还真能把什么东西给摇出来。 我急忙给黄毛他们打电话,结果他们已经到了。 我一路狂奔,跑到了河边,曹楠见到我,急忙招呼我过去,然后指着河中心的一个位置,道:“那里有一个大东西,上面金光闪闪的,貌似是金子。” 我看了一下,河中间确实有一个东西,水冲到那东西身上,往上窜,下游一点还形成了扰流漩涡。 只是河水泛黄,看不见是什么,但个头绝对小不了。 这条河虽然不是什么大江大河,但也有三十多米宽,水流速度不慢,轻飘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停在河道中央。 “怎么发现有金子的?”我疑惑道,这黄滚滚的水下,什么都看不见。 “是打鱼的葛老三发现的,他趁着河水上涨,像捕点鱼,结果撞到那个东西,船差点没翻了,你看,渔网还缠在上面呢。”曹楠道。 我搜寻了一下,果然发现了葛老三的身影,他正跟胡来黄毛激动的说着什么。 胡来平时也没闲着,帮乡民们掐一掐黄道吉日,给小孩收个惊什么的,百试百灵,慢慢坐实了胡神仙的名头,在乡里有了威望。 我急忙朝那边挤过去,黄毛把我拉到一边,道:“河里面确实有东西,个头不小,已经有人去下游的水库放水了,很快就可以露出水面。听葛老三描述,好像是一个带角的东西。” “带角的东西?”我皱眉。 带角的东西,那就只要雕像,而且是神兽的雕像,会是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轰隆隆的,下游出传来水声的轰鸣,是水库大闸了,河水的流速顿时加速了几分,水面在一点点的往下降。 果不其然,河水才下降了半尺,河面便露出了一个圆锥形的东西,虽然颜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明亮,但确定是金黄色的。 “金子!” “真的有金子!” “我靠,这不会是完全纯金的吧?” “发财了!” “大家把它拉上来平分了!” “……” 人群顿时沸腾了,许多人一时间眼睛都绿了。 金盆乡这片穷乡僻壤,大部分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哪见过这么一大块金子,顿时都激动的不行,吵吵嚷嚷起来。 一听到有人说要分了它,都附和起来,想发一笔外财。 看到这场面,我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怕是来事了。 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个这么金晃晃的东西来? 河里面的东西,怕是不简单,乡民们这么莽撞,绝对不是好事情。 不光我,黄毛见此,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眉头紧皱。 熟话说,不怕事坏就怕人莽,乡民们贪财绿了眼,根本没办法阻止,完一闹出乱子不得了。 “快去找绳子,找船!” “快快快!” “把钢丝绳拿过来,再搞一辆三轮车!” “……” 根本不需要人指挥,乡民们自发就行动了,速度飞快。 我们有心想劝都没法开口。 想了想,我急忙给冯大牛打了个电话,冯家人离着这里比较远,估计还没听到消息。 万一出现什么事,让冯大牛领着冯家人过来,局面会比较好控制,至少冯家人听冯大牛和冯犟头的,这乱哄哄的乡民,可没人制得住。 冯大牛一听,立刻说带人过来。 很快,等乡民们找齐工具时,水里的东西露出来的更多了,那个角足有一尺高,碗口那么粗,通体金色,看的一众乡民热血沸腾。 这时候冯大牛也带人赶过来了,有十几个人,他弟弟冯二牛也来了。 没多久,露出水面的东西更多了。 竟然是一颗脑袋,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银色的鳞甲,眼睛紧闭,像是雕像,却栩栩如生。 “是银子?” “管它,银子也值钱!” “肯定是山上冲下来的文物,大家加把油,把东西拉上来!” “对对对,这么大一个,银子也值钱!” “……” 乡民们热情高涨,又熟悉水性的人立刻下水,顺着角和脑袋,把捆在雕像的脖子上。 捆好后,一大群人喊着号子上去拉,结果怎么拉都拉不动。 没办法,乡民们又把农用三轮车也用上,一起拉,结果两根孩童手臂那么粗的麻绳生生拉断,水里面的东西纹丝不动。 这时候水面又下去了一点,露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类似于蟒的头,它应该斜着躺坐在水里面,角朝上,露出半边脸半个脑袋。根本看不到皮肤,都布满了银色的鳞甲。 乡民一看,不光没有泄气,反而更卖力了,这回他们用上了做土木工程用的钢丝绳,那东西拇指头那么粗一点,就可以把一辆轻卡给吊起来。 我看着那有些森然的鳞甲,有些心惊肉跳,总感觉那不是雕像。 而是……一具遗体! 本能的,我想起了古修洞府的那四具神兽的遗体,它们历经数千年岁月不腐,极其坚韧。 这个的神性没那么强,但神韵却非常的像;都是神话时代才遗存的东西。 “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我问黄毛。 黄毛皱眉,道:“有点像是尸体,那护甲太逼真的,根本不想是雕刻上去的。” 我连忙赞同,之后胡来也靠了过来,也说可能是尸体。 很快,乡民们就捆上了钢丝绳,众人合力加上三轮车一起拉,那东西动了,一点点的朝河岸边过来了。 河岸边的水位更浅,终于露出了这东西的半个真身。 竟然是一个蟒头龟身的东西,蟒头的脖子看起来有些长,高高的昂起,獠牙毕露,看起来很凶的样子,龟身只能看到一个顶,还看不到尾巴和四肢。 这时候,冯大牛也跑过来了,对我们道:“这东西看起来不祥,这么拉扯,不会出事吧?” 我看不出什么问题,便看向黄毛,黄毛也摇头,道:“这东西明显是一具尸体,肯定不祥,我看最好是让王建安出面吧,别让乡民们乱搞,万一出点什么事,弄不好会群死群伤。” 我点点头说好,拿起电话立刻拨通了王建安的电话,冯大牛也拿起电话继续叫人,十来个人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很快王建安的电话就通了,我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他声音顿时凝重起来,道:“让乡民们尽快停下,我和赛老板都在外面,现在只能靠你们维持局面了,我马上让祁建带人过去,马上回来。” 说完他就急匆匆挂了。 我心头微沉,把情况一说。 黄毛道:“得想想办法让乡民们停下,不明不白的不能把这东西拉上来。”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现场顿时喧哗起来,不少人吓的纷纷后退。 我们一看,顿时惊的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龟背上面竟然放着一口血红血红的棺材,用粗壮的铁索绑着,棺材看起来像是一口石棺,血淋淋的,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隔着棺材,我仿佛看见了尸山血海的画面,那是一片古老的战场,无数的尸体纷纷从天上掉落,血洒长空,堆积如山,血流漂杵……还有人兽的嘶吼的声音,和残兵断剑的闪光,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簌簌从黑沉沉的云端落下。 而云端上黑云滚滚,内有电闪雷鸣,龙吟虎啸,完全看不清,就好像有神灵在上面战斗一样。 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弥漫天地之间,杀机森寒,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毁灭。 “孟磊……孟磊,怎么了?” 我直接盲视盲听了,黄毛发现异常,喊了我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你瞳孔散大,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胡来也问。曹楠和冯大牛也看着我,满脸不解。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道:“我看到一片古战场,死了很多很多的人,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话一出口,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脸色大变。 我心有戚戚,那场景太真实了,出现的莫名其妙,我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电影,没有这种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会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匪夷所思。 有点像曾经在屠家三兄弟家看到的画面,是一种场景回放,那次我看到了屠家惨案发生的经过,是屠家三兄弟杀父弑母。 刚才的画面很像是真是发生的,非常原始、蛮荒,一看就是很久远很久远的神话时代。 我有些懵逼,自己怎么会看到这些解释不通的画面?一次可以说的幻觉了,两次又如何解释? 血色棺材的出现,让乡民们顿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几个带头的人也心底打鼓。 趁着这机会,胡来站了出去,道:“大家听我一眼,血棺历来都是大凶的东西,没搞明白之前千万不能把它拉上来,否则要出大事,大家先把东西都放下。” 乡下人本就迷信,一见“胡神仙”发话,也不敢蛮干了,但又有些不甘心,便七嘴八舌的问胡来这到底是什么。 …… 第二百二十七章:葛老三 胡来一时间也被问住了,正迟疑的时候,黄毛跳了出去,大声道:“这是驮棺的冥兽,很凶险,尤其是那个金角,看着像是黄金的,其实不是,谁碰谁就要倒大霉。” “大家千万不要被迷惑了,谁碰那个金角,谁就会被棺材里面的东西上身,到时候可就倒血霉了。”我也接过话头。 反正乡民们什么都不懂,怎么扯都行,不说的恐怖一点,不足以镇住他们。胡来也顺着我俩说了几句,众乡民顿时惊疑不定,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靠近那口棺材。 “鬼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时候有刺头跳了出来了,道:“这么大一块黄金,我看是你们想要独吞。” 我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时候最忌有人带头带节奏,没人带头,人群胆气就散,一旦有人冲在最前面,后面的人胆气就上来了。金银是凉的,人心是热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婪之心一起,什么恐惧都可以抛诸脑后。 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葛老三。 葛老三别看外号里面带一个老字,其实人不老,就是葛家排行老三的意思,三十多岁,光棍一个,不爱干正事,专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名声不太好。 他今天跑来打鱼,不是因为他是渔夫,而是上游有几口鱼塘被淹了,鱼塘里面的鱼全跑到河里,他来捡便宜的。 这么大一个回水的漩涡,只要稍稍有点水上经验的人就明白下面肯定是有东西,要么是石头,要么是树根,葛老三竟然还能撞上去,没被淹死算他命大。 “葛老三,你丫的别强撑头。”冯大牛吼道:“众目睽睽,凡事都有个说法,别信口开河!” 葛老三本能的想骂街,一看是冯大牛,不敢骂了,悻悻道:“那……这是我先发现的,你们不要我要,你们怕死,我不怕。” “你碰那玩意,好不了。”我也站了出来,这家伙财迷心窍了。 葛老三一看是我,脸色又是一变;他在乡里也就是偷鸡摸狗出老千的货色,对上我们心里自然发虚。我和曹楠可是把不可一世的屠家三兄弟给灭了火,这份敬畏,乡里人没人敢和我们横。 “孟哥,你也没道理。” 葛老三虽然不敢骂街,但到底不甘心,得罪我们顶多挨一顿打,人为了财连命都可以不要,一顿打算不了什么,道:“这东西是我先发现的,本来就该归我,既然没人敢要,我上去取那是天经地义。” 说完他就冲向河边,生怕有人跟他抢。 之前是有人看见了河里有东西囔起来了,否则依葛老三的性子,他肯定是闷着“发大财”了。 我们旁边都是人,想拦都冲不过去。 而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抄起来一把斧子,跳下河扑腾了两下游到蟒头上,挥动斧头就朝金角砍去。 “嘭!” 金角蹦出一丝火花,竟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真,是金子!” “卧槽!” “葛老三发财了!” “必须分一半,我们也出了力!” “……” 人群又囔起来了,金子比铁器软,金角看的特性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金块。 我也奇怪了,看向黄毛,道:“什么情况?” 黄毛一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没几下,葛老三就把金角给砍了下来,抓在手里,拼命的朝对岸游去。 人群一看顿时急了,不少出工出力的人都等着分金子,结果葛老三拿到金角就朝对岸去了。 “葛老三吃独食!” “抓住他,分金!” “会游泳的快追呀!” “不会游的绕路,包抄!” “……” 众人顿时炸了锅,少数的几个人直接下水,大多数人绕上游的桥。 一时间场面大乱,我们几个人根本束手无策。 “怎么办?”冯大牛急忙问。 “你赶紧带人跟上去,盯着葛老三,那金角不祥,尽量不要让人去触碰,我们守在这等王建安和赛玉儿,快。”黄毛急忙道。 “好,那你们小心!”冯大牛点头,一挥手带着冯家人也绕道跟了上去。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一些走不动的老弱了。这些人“迷信”得多,也更有敬畏之心,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接近。 “大家散了,河里面的东西不祥,都别看了,赶紧回家把门窗关好!”胡来看了一眼渐渐落下山梁耳太阳,大声对他们说道。他们很听话,缓缓散去,和快河边就没人了,只剩我们四个。 “靠近点,去看看!”黄毛道。 于是他带头,我们靠近水边,此刻水流下去的更多了,露出的龟身更多了,通体银色,看起来甚至有些闪光。 那口棺材也完全露了出来,和现在方方正正的棺材有些不太一样,这棺材外形有点像是船,材质类似石头,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上面镂刻了很多纹路,通红通红的,这一看就像是被鲜血浇灌过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什么名堂?”我看向胡来和黄毛。 “我也不明白,但这只银龟有点像地下一种叫蠎口鳄的大虫,这只已经长出了角,如果是蠎口鳄的近亲的话,那至少是蛟龙级别,生前一定非常强悍。”黄毛仔细辨认了一下,道。 我头皮发麻,蛟龙可是传说中非常强大的物种,早就已经绝种了,如此厉害的东西驮着一口棺材,这棺材里面的的东西得有多恐怖? 又一个鬼王级别的东西出世了? 说到震撼,自然数古修士给我的震撼最大,他的马车可是悬浮在半空中,由四只传说中的伸手拉着,那派头,堪称撼世无双。 现在这里又出现了一口类似的东西,棺材里面的东西能奴役一头蛟龙驮棺,实力可以想象,绝对强大。 或许是人,或许是邪祟,又或者是凶灵。 如果是前面一种还好,如果是后面一种,事情就麻烦了,天知道会出事什么事。 现在跑出来的东西,是一个接一个,都足够吓死人。 这些因各种原因蛰伏的强悍存在,纷纷现世,或是本意,或是意外;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一番天意。 传说天地格局大变,已然隐隐成真! 事情越来越大了! “我拍几张照片!”曹楠道,说完他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给水里的银龟和血棺拍摄了照片。 这时候太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消失在山巅之后,光线很快便暗淡了下来,冬日的冷风吹着,似乎一下就下降了好几度。 “呼呼呼……” 突然,银龟浑身震了一下,发出杂音,而后缓缓下沉,渐渐的没入水中。 我们四人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后撤几步。 “这……沉了,下面有明明不深的,往哪沉?”曹楠惊道。 我也是太阳穴凸凸的直冒冷气,之前葛老三跳下去的时候,那位置也就到肩头的水,下面是河岸,又不是沼泽。 “是水遁!”胡来也吓了一大跳,道:“它要消失了。” “拉住它别让它跑了!”黄毛跳了起来,立刻去拉之前绑好的钢丝绳。 我们上去帮忙,奋力拉扯,但却一点用都没有,银龟连带背上的血棺一点点的沉没,不一会儿就没的只剩下一个脑袋,随后就不见了。这时候钢丝绳一松,我们四个人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把钢丝绳拉上来一看,更是看得我们浑身发冷,拇指头那么粗的钢丝绳,竟然被咬断了,上面的牙口清晰可见。 黄毛脸色微微一白,“不好,要出事!” …… 第二百二十八章:影子 这时候,祁建终于带着人赶来了,可惜已经迟了;他们显然得到的王建安的严令,连家伙事都带来了。 祁建上来一看,道:“水里的东西呢?” 曹楠上去和他说话,我已经没心思理会他,立刻给王建安打电话,这事透着一股无比邪魅的气息。 总感觉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说是山上被洪水冲下来的东西倒也能解释得通,但就是感觉有点牵强,因为这一次的山洪并不大,不至于能冲下来这么大一尊东西。 电话很快接通了,却是赛玉儿接的电话,道:“什么情况,慢慢说。” 她的声音哪怕是到这会儿了,依然带着一丝慵懒,我定了定神,然后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的遁了!”赛玉儿道,又说:“你们让冯家人盯着葛老三是对的,尽管找到他,必要时刻,清醒夺取那个金角。” “好!” 我应了一声,然后赛玉儿又叮嘱了几句,大概就是天黑以后就回去,不要离开圩场太远,该打更的继续打更,非常时期更不能停。 挂掉电话,我有些无语,怎么所有人都在叮嘱我们打更的重要性,这事是有多家喻户晓? “走,我们也追上去看看,必须逮到葛老三。”还没等我开口,黄毛便急忙说道。 于是我们奔回店子,骑上摩托车循着众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回头的人,都骂骂咧咧,都追丢了。 追着追着我们竟然追到了山脚下,没路了,得知葛老三为了“吃独食”,躲到山上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摸出手机个冯大牛打电话。 结果冯大牛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显然上山了,电话联络不上信号。 “看来我们只能等了,马上就要天黑了。”黄毛摇摇头,道:“等冯大牛的电话。” “这葛老三跳进水里没被冻死,体力够好的呀,竟然跑这么远,冲到山上去了。”曹楠道。 我顿时看向黄毛和胡来,曹楠没说错,我们都是汽车过来的,冯大牛一行人也是骑车,除非葛老三弄到了车,否则他跑的距离着实有些吓人,不光要速度,更要耐力。 速度不行,会被车队跟上,耐力不行,早就被累死了。这不说还好,曹楠这一提醒,黄毛和胡来的脸色也变了。 “葛老三这孙子,好吃懒做,喜欢投机取巧,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而且这条路线基本没什么人家,他家也不在这边,他应该弄不到车的才对。”曹楠又分析道。 “这……冯大牛不会有危险吧?”胡来色变。 我听的心头猛的一抽,道:“你们是说,葛老三弄不好被上身了?” 一个人行动能力大增,绝对是不正常的,但如果是被上了身,力气大,速度快就都能解释了。 “我靠,磊子说对了?”曹楠也被吓了一大跳。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之前胡扯吓唬村民的时候,自己说谁碰到那个金角,谁就会被鬼上身。 没想到这胡说,竟然一语成谶! 太邪门了! “来子跟我追上去,你们赶紧会圩场,到点就敲更,非常时期更不能停!”黄毛急忙对我和曹楠说道。 我们连连点头,之后他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胡来往山上冲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和曹楠不敢多停留,立刻开车返回。 等我们回到圩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不黑了,看着蒙蒙的夜色,我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要出事。 我和曹楠几乎看着表数数,行头早就准备好了,七点第一更准时敲。 所有人都说非常时期不能停更,那就真的不能停,必须打起精神一百分去对待。 谁知道怠慢一分,会出什么意外。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到了七点,冯大牛和黄毛的电话依旧不通,杳无音信。 此刻家家户户早就已经关门闭户了。 一大块“黄金”虽然晃瞎了很多人的眼,但现在除了咒骂葛老三吃独食以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而血色的棺材可是人人都看见了,那种不祥,是个人都能感觉到。 所以天一黑,家家户户就门窗关严,再也不出门了。 连狗都嗅到了诡异的气息,前些日子还叫的,现在已经不叫了。 偌大的圩场静谧幽深,一点杂音都没有,只有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如同鬼嚎的声音。 “咣!” 曹楠桥下了落更锣,停顿了一下,又“笃”的一声,敲了一下竹梆,唱道:“一更天,寒潮来临,关门关窗!” 长长的尾音虽然不搞,却在静谧的夜里传出去老远,甚至隐隐然还有回音。 我背上背着桃木刀,挂着麻布袋,手提着马灯,仔细警惕四野,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平静不了。 曹楠尽管走的正,行的直,但他也明显有些紧张,额头上都冒上了一层细密的汗。 “笃。”走了一段,曹楠又敲了一声竹梆,“一更天,天寒地冻,关门关窗!”竹梆声不大,却好像在耳边轻轻敲响一样,显得有些奇怪的无法解释。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股阴风从前面吹过来,顿时让我们如坠冰窟,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很虚幻的身影,像是人影,又像是夜晚炊饮时的白烟,似幻似真,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清。 我们同时停下,呼吸不可避免急促了几分。 我抓紧桃木刀准备拼命,曹楠也紧了紧手中的锣槌。 但我们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赛玉儿叮嘱过,正常敲更,不要受到干扰,非常时期更不能断。 既然是正常,那就不能停,更不能退缩。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经验告诉我们,有些事是不能躲的,越躲越麻烦,迎上去反而会简单许多。 不一会儿,阴风更盛了,远处的虚幻越来越清晰,但这种清晰却是变幻万千,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黄毛打来的。 我急忙摁下接听键,黄毛气喘吁吁道:“孟磊,葛老三真的被上身了,你要小心,他冲圩场去了,我们还在下山的路上,追都追不上。” 我咽了口唾沫,道:“他恐怕已经来了。” “这么快?!”黄毛大吃一惊,道:“你记住,只要你们更锣不停,它就……” 话到最后,黄毛的话戛然而止,手机发出嘟嘟嘟的忙音,放下来一看,上面的信号格竟然是一个大大的红叉。 自己的手机没信号了! 我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圩场是乡镇的最中心,要没信号,也是黄毛没信号,而不是自己。 是被干扰了! “哒哒哒……” 于此同时,前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在马灯的照射下缓缓凝聚。 露出来的一张脸,吓的我和曹楠心里咯噔一声。 葛老三! 只不过他的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是被放干了血一样,两眼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瞳。浑身肌骨松松垮垮,看起来就好像被人拆卸过一样,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人的诡异。 而更令我们惊悚的却是他的影子,他的影子明显不是他的,身材要修长得多,似乎还带着面具,身上也绑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点像是骷髅头。 “谁?!” 我低喝一声,道:“金盆更锣,诸邪退避!”这一句是胡来教我的,有用没用不知道,反正是撑场面的。 “我辈天骄,而今却成了蝼蚁。”葛老三开口……不对,应该是葛老三的影子开口了,明显看到它的嘴巴动了,而葛老三脸上面无表情,嘴也没动过。 它的声音就像他的身影一样,非常飘渺,略冷,就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根本不是在近前。 “我不管你是谁,请速速离去,人有人道,鬼有鬼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惊悚和紧张,低喝道。 “小娃娃,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影子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或者说,对我的驱逐根本不以为意。 “对不起,我没兴趣,这里是人聚区,你该走了!”我再次说道。 人鬼交易,是要受到天谴的,肯定没好事,不祥人的诅咒已经够狠了,再来个天谴,整不好那天直接被雷劈死。 “呵呵,你就不想强大起来,对抗你身上的因果?”影子笑了一声,还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吃定了我会妥协一样。 我心里一突,所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这因果因果,就是天谴和诅咒之源。 它竟然一眼望穿了我身上的秘密,好厉害。 不得不说,这对我来说,有相当的吸引力,明确表态要帮我解决诅咒的,就只有三眼灵枭。但它那边条件很多,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能不能信还要打一个大大的疑问号。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你我虽人鬼两道,却可以各取所需不是?”影子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轻笑了一声。 “我想怎么样,不想又怎么样,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道,既然它提出交易,那也不妨听听。哪怕是拖延一下时间也好,黄毛胡来正在往回赶。赛玉儿和王建安这会儿也应该快到了。 “看来你对我有戒心,没关系,等你跟我走完这一趟,就会明白我的诚意的。”影子道,说完朝我们走过来。 我和曹楠大惊,本能的想要后撤,结果却发现,脚竟然动不了,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影子竟然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给抱住了。之前一只警惕着前面,根本没注意到脚下。 “嗖!”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黑影从前面一闪而过,停留在影子后面的电线上。 “谁?!” 影子急忙停下,转身看向点香。 “如果我是你,在没搞清楚局面之前,是不会乱伸手的!”熟悉的声音传出,竟然是三眼灵枭。 它盯着影子,绿油油的一双眼睛熠熠生寒。 “咣!” 曹楠敲响了一声更锣。 金鸣的声音仿佛是一种信号,顿时周围的气氛都变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从四周弥漫出来。 影子明显沉默了,顿了顿,对我道:“呵呵,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影子急速膨胀,“啵”的一声,化为黑气,卷起葛老三,一下就消失了。 看它的样子,好像是被吓跑了。 我不由看向曹楠手中的更锣,这东西,很像是曹楠提起阵法时经常提起的一个东西。 阵眼! …… 第二百二十九章:偷锣 所谓阵眼,就是法阵的启动部分,说道直白一点,就像是炸弹的引信。 更锣一响,整个金盆乡似乎都进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影子就是这么被吓跑的。 “继续,不要停!” 三眼灵枭看了我们一眼,张开翅膀扇了一下,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皱眉,它提醒影子不要贸然伸手,显然是一种警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三眼灵枭有意替我们解围,还是和有意提醒影子? 这点很关键。 我心里对三眼灵枭还是有很深的戒备,理由很简单,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要干嘛。 虽然它提醒过自己几次,也看不出它要还害我的意思,但……谁知道它包藏了什么祸心呢。自己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有时候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接着,我们继续打更。 经此一遭,我们心里对打更更加重视了,确实有效。 虽然影子不一定是血棺里面的那位,或许也是像鬼童子一样的鬼奴,但它绝迹不简单。 更锣一响,它便乖乖离开,说明打更确实对保护圩场乃至整个金盆乡都有作用,而且作用还不小。 打完更我们回到了新房,现在新房已经差不多成了我们平时聚集的地方了。 没多久,黄毛和胡来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见我们平平安安,大松了一口气,道:“我靠,总算没出大事,什么情况?” 我和曹楠把之前看到葛老三被身上的事情说了,黄毛点点头,道:“看来圩场确实是安全的。” “那个影子,是血棺里面的东西吗?”我急忙问。 胡来摇头,道:“现在还说不清,我们追到冯大牛的时候,他们陷在山上打转,挺厉害,但总感觉还差一线,要么是一个鬼奴,要么真是里面的东西,虚弱了很多。”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黄毛道,又说:“血棺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一定,不见得就是鬼,人、妖、尸都有可能。” 我点点头,葛老三下了一次水,就被上身了,确实不太像是被棺材里面的东西上了身,或许真是鬼奴。 但如果是鬼奴,那里面的东西就很厉害的,鬼王级别的,或者是其他的厉害的存在。 “血棺已经遁了,还能找到吗?”曹楠也问。 “怕是难了,血棺应该是遁入了鬼间,要找到血棺,就必须进入鬼间,这件事恐怕有难度。不知道王建安和赛玉儿有没有办法。”黄毛摇了摇头。 我心中无语,刚走了一口金棺,又来一口血棺;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妖风越刮越大,越刮越猛了。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 翻过天,乡里还为这事沸沸扬扬,葛老三没回来,乡民们一致认定,葛老三是吃独食跑了;那么大一块黄金,够它挥霍了。 不少人愤愤不平,还山上去寻他,心想着万一葛老三死在山上,黄金就归自己了。好在天黑了,乡民还知道回家,尽管吵吵扰扰的,但也没出什么事。 我忍不住给王建安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办。昨夜到现在也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忙活还是在干嘛。 按道理,又来一口血棺,宗裁所应该很有兴趣的才对。 电话很快通了,王建安熟悉的声音传来:“昨天怎么样?” “有惊无险。”我会了一句,直入主题,问:“那口血棺现在怎么办,找还是不找?” “我们正在想办法进入鬼间寻找,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线索。”王建安道,隐隐从他那边,听到了赛玉儿的声音,似乎人还不少。 “好。”我缓缓点头,道:“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需要帮忙也可以。” “这次或许真的需要你帮忙,具体的等找到鬼间再说。”王建安道。 “对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棺材又是从哪里来的?”我追问了一句。 “等找到它才会有答案。”王建安道,说完叮嘱我好好打更,便把电话挂了。 …… 此后几天,这件事就慢慢沉寂了下去,一切回归了原样,王建安那边也没再传递回任何消息。乡民们谈着谈着,也就慢慢淡忘,唯一的变化,就只有消失的了葛老三。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过竟然是就半个月,风平浪静。 我夜里和曹楠打更,鸡鸣睡下,到日上三竿便开门做生意,作息非常规律。 这天早上起床后,我心情有些闷,因为刚才来电话了,说上次帮我去信联络蛊师解蛊一事,不乐观。 魃王和鬼王一直没出现,我心里渐渐的放松下来,加上打更确实能引动金盆乡的局势,基本上抛诸脑后了。 所以,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疑似中蛊的事情上。 胡来帮我先前帮我寄了一封信给那个苗疆的蛊师,结果杳无音信,对方根本没回话。 前些日子,胡来又寄了一封,结果原封不动被退了回来,上面盖了个邮戳:查无此人! 结果很明显,第一封对方或许收了,但根本不想帮忙,他和自己非亲非故,没责任非要帮自己。 第二封估计是看都没看直接给丢回来,邮政见对方不收,索性找了个借口说查无此人。冯德亮以前就是邮政所的,所以知道他们的习惯。苗寨山高路远,谁也不愿意来回跑。 今天闲街没什么生意,上午做了几单,天便阴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要下雨了,还是要下雪了。 自从上次的雷暴大雨之后,金盆乡的天气便渐渐恢复了正常,前些日子还淅淅沥沥的下过几场小雨。 前天才刚刚放晴,今天又开始阴了。 今天闲街没生意,冷风呼啸,街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我索性关店门,准备补一觉,这些日子晚上熬夜白天做生意,缺觉。 就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摁下接听键,曹楠急吼吼的声音传来:“磊子快来帮我,有人偷更锣!!” 而且还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曹楠貌似和人在大家。 “卧槽!” 我顿时惊的跳起来,立刻往新房的那边狂奔。更锣可是我们和金盆乡的命根子,丢了的话,拿什么打更?各方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好好打,晚上要是响不起来锣,得出大事。 我一反应就是釜底抽薪,那些鬼东西在搞事情。 有多快跑多快,很快我就到了曹楠的新房,结果刚到门口就和一个人装了满怀,蹬蹬蹬往后腿,两个人都一屁股坐地在上。 定睛一看,是个蒙面的家伙,看着有些熟悉,怀里抱了一面锣,正是曹楠那个,锣槌被我撞的掉在地上。而曹楠则和另一个人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好大的够胆!”我怒喝一声,起身就扑了过去。 蒙面人大惊,急忙朝旁边一滚,踉踉跄跄的转身就跑,锣槌也不要了。 我想追,却猛的发现曹楠被对方掐住了脖子,正直翻白眼,弄不好会被对方掐死。 无奈,我顾不上追,只得捡起地上的锣槌,照着那人后脑砸了下去。 他缓缓软到在地上,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扯下来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是乡里人,叫高翔,五大三粗,世代都是屠夫。 由此我更加确定,这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遥控指使。 高翔和冯三顺刘二龙葛老三之流不同,虽然是个屠夫的儿子,却听吃苦耐劳,每天跟着他爹做帮手,起早贪黑,挺勤快的一人,没听说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为人处世也和善,从来不短斤缺两,我去菜场买猪肉的时候,就喜欢去他那里买,挺熟的人。 这样的人,不跳可能做小偷! 而且还是大白天来偷! …… 第二百三十章:追 “没事吧?”我急忙把曹楠扶起来,此刻满屋狼藉,家具都被翻箱倒柜过,座椅全部翻在,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黄毛和胡来此刻不知道去哪了,应该是不在家。 曹楠脸色涨红,剧烈喘息,道:“别……别管我……追……追!” 我应了一声,立刻出门狂奔。 这说起来很长,其实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偷锣的人还没走远。 我大喝一声“站住,抓小偷”,追了下去。 那人跑起来挺快,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拉不进距离,单看背影,感觉非常的熟悉。 这也是个熟人,而且是乡里人! 我本希望有人能听见,出来帮忙截一下,可冷风呼啸,这一片又不是圩场边角的位置,别说人,连条野狗都看不到。 很快这人就冲出了圩场,朝着东边的一片油菜地跑去。我急了,这要是让人进了油菜地,十有八九得丢。 很明显,他们这是有组织有分工,一个人作死缠住曹楠,一个人夺了东西就跑,连逃跑路线都规划好了。 没二话,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万一没追上,得让他上来追查脚印,这要是跑了就完蛋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却传来黄毛有些气喘的声音,问:“什么情况?” “快点来东边的油菜地,有人把锣给偷了!”我大吼,说完把电话揣进兜里,奋力狂追。 “卧槽,来子快回去,中计了。”兜里传来黄毛惊叫的余音。 “把东西给老子放下!”我大喊,道:“否则被我抓到,弄死你个王八蛋!” 这人的速度一点都不亚于自己,眼看追不上,我只得退而求其次,希望对方能被吓的丢下锣逃跑。只要锣回来,那一切都好说,有高翔在手,不愁逮不到他。 结果,他连头都没回,显然是铁了心的要带走锣了。我急的不行,却无计可施,四五十米的距离,想砸快石头都没机会。 很快,油菜地就近了,他直接冲了进去,一下就快看不见了。 我也追了进去,死死的锁定前面的背影发足狂追,这片油菜已经长大到了人头那么高,只要稍微疏忽一下,人肯定就没影了。好在油菜种的行行列列,否则他一进来就得丢。 “嗡嗡嗡!!”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摩托的轰鸣声,回头一看,是曹楠赶到了,他直接把车开进了油菜地,顺着沟垄飞飙。 “漂亮!”我大喜,立刻和他岔成两个方向,一左一右包夹过去。 “王八蛋,赶紧把东西放下,否则老子不弄死你,我曹字倒过来写!”曹楠暴怒不已。 光天化日被两个小偷打上门,还把最重要的行头给偷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结果那人还是连头都没回一下,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两个轮子终归是比两条腿快,很快曹楠就追上了,从车上飞扑过去,将那人扑倒在地,扭打起来。 我立刻追上去,捡起地上一把稻草,扭了几下鄄城一根草绳,一把勒在这人脖子狠狠一拉。 “嗬嗬嗬……”他顿时两眼一翻,便开始挣扎起来。 曹楠趁机脱身,两拳头砸在这人脸上,顿时将他打的七荤八素,瘫在地上。 我一把将他脸上的黑布拿掉,顿时大吃一惊! 冯三顺! 竟然是收自己前替自己监控冯家动向的冯三顺。 我有些懵,怎么会是他,难不成他是被冯家发现了,于是反过头被威胁来头锣? 可一想又不对,冯家要自己的锣干嘛。眼下非常时期,整个金盆乡说不定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晚上响不起更锣,所有人都要倒霉。 冯家也是三个守陵人家族之一,跑不了。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冯三顺收钱办事,有人收买他,就像我也能花钱收买他做眼线一样;它这种人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谈。 曹楠立刻去摸他的怀里,结果脸色一变,又把他翻过来摸了摸背,惊道:“锣不在他身上!” “什么?!”我心脏狠狠一抽,立刻站起来,在四周找,弄不好是掉哪去了。 结果和曹楠分开在旁边找了一下,没有。 我顿时急的团团转,曹楠也是一脑门子冷汗,我们都明白,丢了锣意味着什么。 这面锣不可替代,因为这面锣是曹家祖上传下来的,后来在混乱年代被抢夺而丢失,结果辗转到了宗裁所手里,最后又被曹楠鬼使神差的选中,带了乡。 冥冥之中,这就是天意。 这时候,七荤八素的冯三顺醒过来,挣扎着爬了起来。 我没二话,冲上去一脚踩在冯三顺手腕上,怒道:“说,锣在哪?!” “啊……痛痛痛~!”冯三顺惨叫一声,抬头看了我一眼,叫道:“我……我怎么在这里呀,孟哥孟哥,高抬贵脚!” “少特么屁话,快点说,否则我弄死你!”我加大力气。 冯三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道:“你……你让我说……说什么呀!” “你特么找死!”曹楠冲上来,一脚就把冯三顺踹出去五米,走上去坐在他肚子上,把他脑袋压在土里,咬牙道:“说,锣在哪!否则老子今天就在这片了你!” “我……我……你,你让我说什么呀?什么锣?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冯三顺大叫。 “还敢装糊涂!” 曹楠挥起拳头就揍,我也一肚子气,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专挑疼的位置下手,反正不打要害就行,死不了。 冯三顺被打的四处乱滚,惨叫连连,嘴里却依然囔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什么锣,他没偷东西。 打了一阵,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冯三顺这家伙,要钱更要命,他应该明白,如果不说,我俩真有可能把他给做了。 难不成,他是被上身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我急忙拉住曹楠,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这么锣,怕是丢了。曹楠也回过味来了,又逼问了几句,冯三顺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话。 “怎么办?”我急了。 “要不扩大范围找找吧?”曹楠也没了主意。 “孟磊,曹楠!” 就在这时,油菜地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黄毛。 “这边!” “快过来,出大事了!” 我和曹楠急忙回声,催促他们赶紧过来。 不一会儿,黄毛和胡来都跑过来了,看见地上的冯三顺,急忙问:“什么情况?” “锣丢了!”我道,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来一遍,又道:“冯三顺弄不好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不太可能!” 结果黄毛听了直接否定,道:“那面锣是上等的法器,脏东西见这东西都怕,不太可能抱着走。” “那怎么回事,这孙子在撒谎?”曹楠问,说着又要冲上去暴打。 吓的冯三顺急忙捂住头求饶,尖叫道:“别打了,孟哥、曹哥,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我刚才明明在家睡觉的,你看我,连外套都没穿,我……我好想梦游了!” 我急忙拉住曹楠,他没说错,身上只穿了一身内衣,非常的单薄,这会儿天都该飘雪了,确实不对劲。 “是蛊惑!”黄毛道。 这话一出,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没错,是蛊! 蛊在作怪! 冯三顺原先就疑似中蛊,蛊惑蛊惑,意思就是蛊是可以诱惑和控制人的。 而蛊不算阴物,所以也不怕金锣。 是蛊女干的! 她利用蛊虫控制乡里人偷金锣! 这样一解释,就都通了! 之前我就怀疑,蛊女恐怕在不少乡里人身上下了蛊,人数不详,那些中蛊的人,关键时刻都可以被她所用。 冯三顺如此,刚才和曹楠扭打在一块的高翔也一样。 “王八蛋!”曹楠牙根咬碎,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回你们进来的地方!”黄毛当机立断,立刻往回走,道:“蛊女能蛊惑两个人,就能蛊惑第三人,这片油菜地肯定还潜伏着一个人接应冯三顺!” 我一听,有道理! 冯三顺身上没有锣,那是因为锣被人转移了,我们追着冯三顺,却没注意那面锣。 而现在,那第三人恐怕已经带着锣跑了。 我奋力狂奔,带着黄毛回道了进油菜地的位置。 黄毛立刻在地上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发现,道:“找到了,第三个人在这里蹲了很久!” 我们跑过去一看,果然在地上发现几个很深的脚印,是被人反复踩才形成了。 “追!” 黄毛招呼一声,立刻循着脚印追了下去。 我暗恨,这是被耍了! 冯三顺和第三人交接的过程非常清晰,冯三顺冲入油菜地五十米左右,把锣放在地上,然后拐了一个弯把我引走。第三个人捡起地上的锣,悄悄的从另一边溜了,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曹楠够彪,直接把摩托车开进了柴油地,我们还不知道要追着冯三顺跑到哪里去。 黄毛追踪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玉米地,顺着一条小路离开。 之后小路汇入大路,彻底失去了踪迹。 大路是一段铺了水泥的硬路,泥脚印走了一句便消失了,根本无法追踪。 前面,赫然是冯家湾! “卧槽,蛊女是冯家人?”曹楠脸色一变。 黄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摇头道:“不一定,或许是第三人也是冯家人。” “这事麻烦了!”胡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马上要黑了,赶紧给冯大牛打电话,让他配合查一下,这一刻钟内,哪些人进出了冯家湾。” 我连忙说好,把兜里的锣槌交给曹楠,拨通了冯大牛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冯大牛语气顿时凝重起来,道:“怎么会出这种事,这样,我让人去问问,你们进来当面说。” 于是,我们急忙跑进冯家湾。 冯大牛在湾口接上我们,道:“我让二牛带着一些人挨家挨户去问了,很快会有结果;能大致知道那个人的身高体重吗?” 我看向黄毛,黄毛有这方面的经验。 黄毛想了一下,道:“这人是个男的,泥地很松软,体重和身高不好估算,但他有轻微的外八字。” 冯大牛点点头,道:“如果是我们冯家人被蛊惑,应该就能找到人。” 很快,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冯二牛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赶过来,道:“哥,这段时间进出我们湾子的,一共就六个,都带过来了。” “哪四个?”冯大牛看向人群。 这时候,两个妇女,两个老人,还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站了出来。 我顿时皱眉,妇女可以排除,老人看起来也不像,至于那对年轻的男女,一看就是两口子。 不妙! 十有八九是没找对人! …… 第二百三十一章:夜不祥(1) 之后一追问果然不是,外物,只不过不是更锣,而是给清朝末期,有冯家人在衙门里给县老爷鸣锣开道当差,现在当古董收藏。 我接过来看了一下,这东西做工明显不如更锣,显得有些粗糙,而且锈了,有些地方锈出拇指那么大的洞,品相不好,值不了几个钱。 但有总好过没有,乡里倒不是没有别的锣,可那些都是做丧事用的;乡下的喜丧规矩是,喜事吹唢呐,丧事鸣金锣;那些锣晦气,敲不得。 “今天晚上我们五个都别歇着了,这样吧,孟磊和曹楠继续敲更,我们三人暗中潜伏;万一有事,咱们得顶上去。”黄毛建议道。 我们自然没问题,于是看向冯大牛,等他的决定。 “好,可以。”冯大牛稍稍思考了一下,便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我们各回各家做准备,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不管后面怎么样,显得把这第一个晚上熬过去。 晚上六点半,黄毛、胡来、冯大牛各自找位置潜伏去了,我和曹楠七点钟出门,准时敲更。 “咣!” 曹楠敲响了落更锣,声音比较大,有些杂而刺耳,顿了顿,“笃”的一声又敲响了竹梆,唱道:“一更天,天寒地冻,关门关窗!” 也不知道是不是强烈的心里暗示,我总感觉这更锣敲响后,和前些日子敲响时差了十万八千里。 怎么说呢,曹家祖传的那面锣敲起来,让人感觉安宁祥和,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正应那句话,金锣一响金盆乡就是一片净土,可保家宅安宁。 这面锣则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声音大不说,听着还让人心烦意乱。 我紧握手中的桃木刀,把马灯提高,尽量让光照的远一点,随时准备拼命。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今晚一定不祥。 走完一圈,没出现什么事,但时间尚早,才第一更,很正常。 之后九点是第二更,依然平静,只是乡里的狗已经不叫了,偌大的乡里死一般寂静,就好像鬼蜮一样,连风声都没有了。 第三更十一点开始,夜半子时。 “三更天,天寒地冻,保暖防寒!”铜锣、竹梆和人声在死寂的圩场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之后走了一段,曹楠又报了一次更,这一次声音更大了,就好像……是在密密室里,没有了回音。 我急忙停下,环境发生了变化,不对劲;曹楠也紧了紧手中的锣槌,凝神戒备。 就在这时,一阵无比阴风的风从后面吹来,冷的就好像是冬日里的霜刀,令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我急忙回头,和曹楠背靠背,准备拼命。 “嘿嘿……” 就在这时,前面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穿皮靴的孩童,头戴牛仔帽,低头冷笑,分外阴冷。 我心脏一抽,鬼童子。 鬼王的奴仆,上次金棺被带走,就是鬼童子联合魃王还有陆凝香做的,现在它出现在这,恐怕是来复仇的。 甚至,鬼王可能也来了,一起前来报仇。 金锣不响,果然是有不祥! 鬼童子缓缓抬头,露出来一张被缝制的脸,上面线条纵横交错,就像一个用碎布缝制的布娃娃的,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想干嘛?!”我咬了咬牙,用桃木刀指向它。 如果一定要死,那就选择站着死。经历了那么多的诡事,我已经渐渐开始克服对鬼魅凶灵的恐惧,尤其是上次跟着王建安和鬼魂战斗,让自己增长了不少勇气,至少腿不会软了。 “干嘛?哼哼!”鬼童子咬牙切齿,声音无比怨毒,低喝道:“报仇!”话音落下,他身后亮起了无数红点,个个猩红的如同血一样,密密麻麻,就好像手电光照进了狼窝。 “给我吃了他们,形神俱灭!”鬼童子恶狠狠的下令。 “呜呜……” “嗷……” “嘶嘶嘶……” “桀桀……” 鬼群顿时发出尖啸、嘶鸣,形成一团漆黑的雾团;铺天盖地朝我们笼罩而来。 我和曹楠大惊,立刻后撤,寻找有利的地形。但鬼群的速度远超过我们,几乎是一瞬间便将我我们团团围在中心。 很快,第一个恶鬼朝我们直接飞扑过来。它尖牙利齿,半边脑袋已经没有了,四肢成鬼爪,浑身办腐尸半骷髅,红色的眼瞳中散发着嗜血的光。 “死去!” 我本能的后撤一步,桃木刀狠狠的斩了过去。 …… 第二百三十二章:夜不祥(2) 恶鬼嘶吼,几乎是从天而降,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一跟头。 “嗖”的一声,桃木刀狠狠的斩中鬼身。 只见桃木刀就像电蚊拍拍中蚊子一样,电光微微一闪,本来非常有冲击力的鬼躯顿时一轻。 桃木刀直接从鬼躯中一斩而过,斜斜的一劈两半。 恶鬼连惨嚎都没有发出,悬停在半空中,缓缓化成一团黑烟消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魂灭! 我大喜,这雷击木竟然如此强悍,还能听到电火花的声音,斩鬼就跟拍蚊子似的。 先锋失利,鬼群蓄势待攻的势头顿时滞了一下,似乎惊悚于桃木刀的强悍。 “上,一起上!”鬼童子叫嚣。 “吼!” “桀桀……” “嘶嘶……” 鬼群齐齐扑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这些鬼不同于上次在鬼间遇到的鬼魂,都是些恶鬼,个个都不比曾经的剥皮鬼差。 “跳!”黄毛惊吼一声。 我奋力朝旁边一滚,竭力躲开攻击的最中心,曹楠与我心有灵犀,也朝同一个方向跳去。 但是,鬼群数量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全部闪开,两只恶鬼当头朝我扑来。 我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和曹楠被靠背,一刀斩了过去。 恶鬼知道雷击木的厉害,急忙一扭身,分两边砸下来,鬼爪森寒,幽幽的泛着森寒的冷光。 我心头一跳,本能的闪身躲开一个,一刀斩向后面那只;它躲避不及,被劈个正着,烟消云散。 避开的那只鬼立刻抓住机会,一落地便闪电般朝我的脖子掐过来。 我本能的一歪头,鬼爪抓空,但它着实比普通的鬼魂强很多,顺势便下抓,抓向我的肩膀。 我来不及闪躲,急忙一抬手,左手抓向鬼爪。 “嘭!” 顿时,左手手心一热,不祥人的鬼面印记迸发出一道火彩。 恶鬼一沾染上火彩,立刻就如同汽油爆燃一般,瞬间化为一个大火球,熊熊燃烧。 它浑身急速收缩,就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水分的水果,惨叫连连。 我立刻横刀狠狠一拍,将它拍飞近了鬼群中。 “轰”的又是一声,阳火顿时蔓延,将碰到蹭到的几个恶鬼点燃,阳火暴涨,燃起熊熊大火。 这一变故顿时让鬼群乱了起来,阳火无敌,将他们克制的死死的。 “死去!”于此同时,身后传来曹楠的怒吼。 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曹楠将一只鬼打倒在地,自己却被抓住了一条腿,他们竟然潜伏到地下,破土偷袭。 曹楠动弹不得,正奋力挥舞锣槌,想要击退攻击它的恶鬼,形势万分凶险。 我奋力一跳,一刀狠狠的斩向地面。“嘭”的一声将地面的鬼爪斩碎,这才发现,地下的不是恶鬼,而是起尸的骨魔。 桃木刀对这个东西效果依旧很强,骨魔的鬼爪顿时爆碎,化为一地的骨粉和骨片。 险情还未解除,我立刻起身,替曹楠杠了一个,紧贴着熊熊燃烧的阳火,一刀一刀斩向恶鬼。恶鬼的除了鬼爪能稍稍抵抗桃木刀以外,身上只要被蹭到,立刻便灰飞烟灭。 恶鬼接了几下,急忙后退。 曹楠被打出了火气,冲上去不顾一切,将剩下的一个恶鬼打进了阳火中,顿时惨叫一声,也变成了“燃料”。 经此一遭,鬼群士气大跌,熊熊的阳火成了我们最好的屏障,没有鬼敢从阳火中突过来,我和曹楠一直对外,顿时压力大减。 “笨蛋,等火灭了再进攻!”鬼童子尖叫。 鬼群听令,纷纷远离,果然如它所说,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恶鬼便被焚烧的干干净净,阳火熄灭。 鬼童子盯着我,咬牙切齿,道:“小子,半月不见,长进了不少,只不过你还是得死!” “你说了不算!”我眯了眯眼,寻思着是不是擒贼先擒王,看鬼童子这架势,鬼王应该没来,否则自己和曹楠根本不会有半点机会。 此前在宗裁所秘库时,魃王和陆凝香的速度快的吓人,光芒一闪,简直就如同瞬移一样。 鬼王恐怕也差不多。 “好,那你就好好见识见识,到底谁说了算!”鬼童子炸吼,怒道:“一起上,小心他的左手。” 话音落下,鬼群呼啦一下又上来了,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没有飞扑,而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企图依靠包围优势突袭。 我和曹楠立刻背靠背,各自戒备一个方向。 鬼群从四面围了过来,最内圈的最好有十来个,上蹿下跳,尽量抵挡我的桃木刀,避开我的左手。 我左手太短,根本够不着,桃木刀挥舞着,也只能驱赶,干不掉这些恶鬼。 一时间我和曹楠陷入了困境,尤其是曹楠,被鬼群当成了软柿子,压力巨大。 “转起来!”我大叫。 背靠背转起来才能分担压力,否则让曹楠一个人面对,他很容易会被突破。 但这样的效果在鬼群的不断进逼面前,效果有限,只能拖延一点点的时间。 我有心跳过去拼杀,却不敢。因为曹楠的后背靠自己护着,一旦自己跳出去,曹楠瞬间就可能陷入极端的凶险。 “大胆孽畜,找死!” “杀!” “砰砰!”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熟悉的大喝传来,三个人从一个方向狠狠的犁进鬼群中。 两把桃木剑,一根水火棍上下飞舞,顿时将触不及防的鬼群斩的鬼哭狼嚎。 是潜伏的黄毛、胡来还有冯大牛赶来了。 这一切说起来啰嗦,时间好像很长一样,其实前前后后不过才三两分钟。 他们的支援非常及时。 冯大牛牛高马大,体型壮硕,挥舞起水火棍一棍子打过去,顿时六七个恶鬼横飞,有两个直接就在半空中解体,特暴力。 “唰!唰!” 黄毛和胡来口中念语高亢,一刺一个准,也杀了进来。 鬼群包围圈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而且还在扩大。 我大喜,机会来了,奋力一跳,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狠狠的砸进归群中。 桃木刀一刀一个,顺手左手抓起一个,一刀横拍,恶鬼顿时再度被点燃,密集的阵型一下传了七八个。丈高的阳火熊熊燃烧,鬼群大乱,惨叫连连。 这一下,几乎就成了碾压性的优势。 雷击木和法器的威力让我们占了便宜,鬼群顿时开始溃散,远远的离开我们,回到鬼童子身边。 鬼童子脸色很难看,眼皮直抽,磨着满嘴的尖牙,怨毒的目光欲择人而噬。 这时候,阳火渐渐熄灭,我们五人并排,双方对峙。 阳火厉害归厉害,可惜就是烧不了多久,否则围着火堆,我们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阳火烧起恶鬼像火烧乒乓球,火很大,但几下就烧没了,连灰都留不下。 “如果你就这点本事,可以滚蛋了!”黄毛眯了眯眼,冷道。 “呵呵……如果就这点力量,你觉的我敢来吗?”鬼童子脸上显现出森寒的笑,道:“既如此,今天晚上,就把你们全部报销,然后再把金盆乡变成人间地狱,哈哈哈哈!” 我心脏一抽,鬼童子这是要发飙了。 黄毛和胡来脸色一变。 紧接着,就见鬼童子手上多了一盏白色的铃铛,轻轻摇动起来。 “叮铃铃……” 铃铛发出轻鸣叫,犹如催命的亡铃。 “轰!”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白骨架从天而降,直挺挺的落在地上,顿时砸出两个大脚坑。 我大惊,这东西见过,就是上次在鬼间的巨骨,是骷髅成怪化成的骨魔,刀枪不入,水火不浸,非常厉害。而且这个的个头比上次的还大,跟一座塔似的,足有三四层楼高,犹如魔将。 上一次巨骨被灭,还是因为金棺上面的封魔法阵反击造成的。 我心里打鼓,第二战就遇上这么厉害的东西,令人胆寒。黄毛和胡来同样脸色大变。 “骨将听令,干掉他们!”鬼童子咬牙切齿的下令。 “吼!”巨骨怒吼一声,一步迈出,狠狠的朝我们踩过来。 “快跳!”黄毛惊吼。 我们大惊,急忙朝旁边一滚,跳了开去。 “轰隆!”刚刚跳开,汽车那么大的骨脚就落了下来,地面猛地凹陷下去,泥土四溅,如同爆炸一般。 丝毫不用怀疑,这要是被踩中了,绝对粉身碎骨,成一滩血泥。 “吼!” 巨骨一脚踩空,丝毫没停,紧接着就是一记重拳,拳面大如石磨,轰然砸下,目标是我。 “卧槽!” 我人都还没停稳,处于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之时,顿时吓的亡魂大冒,身子凉了半截。 白骨拳面极速放大,携带泰山压顶之势,避无可避。 “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毛大吼一声,然后我就感觉的自己的脚被狠狠一扯,身体“嗖”的一声被拖了出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泥土铺天盖地朝我盖过来。 “快起来!”黄毛的声音传来。 我急忙起身朝外面冲,蹿了出去,回头一看,巨骨一脚一拳,直接将我们岔了开来。 “哈哈哈……今天让你们万劫不复,形神俱灭!”鬼童子被鬼群围在中央,冷笑连连。 此刻,巨骨缓缓抽出拳头,起身,骷髅眼中亮起的两点红光死死的盯着我,令我汗毛炸立,大吼一声,朝我冲来。 “王八蛋!”我心惊不已,这东西根本难以硬撼,擦着重伤碰着死,必须擒贼先擒王。 既然巨骨受鬼童子指挥,那就先抓鬼童子! 但有人反应比我快,是黄毛,他大吼一声,朝着鬼童子冲了过去,“擒贼先擒王!” 五个人都不笨,瞬间会意,齐齐朝着鬼童子旋风一般冲过去。 “拦……拦住他们!!”鬼童子几乎惊的跳了起来,急忙朝鬼群后面钻。 我一咬牙,瞬间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巨骨追我们,我们追鬼童子,倒要看看,谁先死。滚蛋要弄死我,没那么容易。 鬼群见我伸出左手,本能的朝旁边让开,它们不是鬼奴,只是从属,遇到恐怖的东西,也会害怕;命令在绝对恐惧面前,并不好使。 于是乎,鬼群几乎让开了一条道,鬼童子跑到哪,这条道就通到哪,鬼群张牙舞爪,却不敢挡在我面前硬碰。否则只要被我摸一下,或者离的太近被阳火点着,便是万劫不复,神魂俱灭。 “混蛋,混蛋!”鬼童子吓得声音都变了,急忙冲巨骨大叫:“骨将,挡住他,快挡住他!” “嘭!” 话音落下,只听后面犹如一声炮响,巨骨竟然腾空而起,“轰”的一声落在我们和鬼童子之间,拦住了去路。 倒霉的是鬼群,顿时被踩灭了二十几个,几乎小半。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鬼玩意竟然还会跳,尼玛开挂吧? …… 第二百三十三章:夜不祥(3) 我们急忙停下,这巨骨太厉害了,强冲过去基本上等同于找死。 “干掉他们,干掉他们!”鬼童子疯狂的叫嚣。 这时,我抽空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圩场了,甚至不是金盆乡,而是一片陌生的荒野。 四周灰蒙蒙,空荡荡的,应该是一处鬼间。 所谓鬼间,就是另外一个小空间,鬼白天就隐藏在鬼间之中,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有些厉害的鬼间还能通向传说中的幽冥之地,传说阴曹地府就是最大的一处鬼间。 鬼童子不敢在金盆乡动手,于是把我们拉入了鬼间。 不得不说,它或许战斗能力不行,但还是有些歪门邪道的,否则也不至于能成为鬼奴。 可别小看了鬼奴,能被一方鬼王看中,收入麾下成为最受信任的奴仆,没点真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鬼童子两次把自己弄进鬼间,第一次是引诱,这一次完全是用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我们拉了进来。 “轰!轰!轰!”巨骨立刻朝我们冲过来,速度飞快,一个箭步几乎就冲到了我们面前。 “散开两组,擒贼先擒王!”黄毛定策。 我们立刻分开,黄毛和我一组,曹楠冯大牛胡来一组,分别朝两边狂奔。 巨骨犹豫了一下,朝曹楠那组追去了,似乎是觉的他们人多。 他们三人撒腿狂奔,有多快跑多快,不断的迂回,或聚或散,一下就把骨将拉开了百十米,险象环生。 这个庞然大物简直无可匹敌,虽然都是踩或者捶,招式原始而简单,但威势可不是我们能够抵御的,基本只能逃。 “上!”黄毛道。 我点头,立刻转身冲向鬼童子。分开两组的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擒贼先擒王。 鬼群环绕在鬼童子身边,团团将它护在里面。 见我们冲过去,鬼童子一变命令鬼群阻挡我们,一变摇动了白色的铃铛,召唤巨骨回来保护它。 若是在外面,鬼可以遁入鬼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这里已经是鬼间,它无处可藏,这便是强行把我们拉入鬼间战斗的代价。 鬼群分开两部分,一部分直接朝我们冲过来,一部分还护着鬼童子。 我和黄毛挥舞着刀剑,狠狠的犁了进去。 “嗷!” 最前面的的是一个被开了膛的鬼,浑身血污,狰狞可怖,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像是野兽,浑身被啃噬了小半。生前搞不好是野外被野兽给咬死的鬼,尸体还被吃了。 我左手直接一拳轰过去。破膛鬼虽然冲在最前,却知道我左手的厉害,本能的闪避,想要躲开。 可惜,它根本不知道这是我的假动作,我立刻收手,闪电般一刀斩过去。银芒一闪,破膛鬼惨叫,顿时像炮弹一样砸了回去,化为一团烟雾爆碎。 紧接着又冲过来三个恶鬼,它们从两个方向包过来。我故技重施,直接伸出左手朝它们对冲过去,就问它们敢不敢碰。 恶鬼果然闪开,连用鬼爪碰我的勇气都没有,我干脆懒得战斗,将它们丢给黄毛,大步流星,狠狠的撞进了其后冲来的鬼群中。 顿时,我感觉腰肋,背后,还有胸口一阵剧痛,肯定是被抓伤了,但拼命的一跳效果奇好,鬼群根本来不及散开,被我摸中了两个。 不祥人印记顿时迸发出明亮的火彩,“轰”的一声,它们顿时燃起熊熊的烈焰,瞬间蔓延,几乎将冲过来的鬼群整个笼罩。 “卧槽!”黄毛大吃一惊,之前阳火燃烧的场面,他应该是没看的太清。 我心中其实也对这种阳火非常的吃惊,太厉害了,对上恶鬼凶灵,简直就是摸谁谁死的节奏,简直就是开挂。 “冲!” 黄毛立刻招呼一声,率先朝鬼童子冲过去。 我没二话立刻跟上,此刻巨骨已经回援耳,要不了几下就能赶到,十分紧迫。 鬼童子见我们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大群恶鬼,吓的转身就跑,此刻它身边已不足二十个恶鬼了。 我和黄毛发足狂奔,却一时间难以追上,它们的速度一点不比我们差。我不由有些焦急,鬼童子怂归怂,但逃起命来一点都不含糊,十分难缠。 “轰!轰!轰!” 更要命的是,身后追来的巨骨可一点不含糊,大步流星朝我们碾压过来,很快就追到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一脚就朝我们踩过来,巨大的鬼脚从天而降,如同天上砸下来一辆汽车。我和黄毛急忙朝旁边一滚,落地之后立刻起身,朝着旁边逃窜。 骨将一击不中,又是一拳头砸了下来,和刚才的招式一模一样,话说回来,这东西貌似智商不高,来来回回就这么三板斧,没别招。 我有了准备,再次一滚躲了开去。 “孽畜!” 黄毛抓住机会,一剑刺向巨骨的脚踝。 只见电光一闪,巨骨不由浑身一颤,桃木剑刺了进去,喷涌出浓浓的黑烟。 “嗷!” 巨骨痛嚎,本能的提脚挣扎。幸好黄毛一次立刻就把桃木剑拔了出来,否则非得被带到填上去不可。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大好机会。 这东西厉害鬼厉害,但智商确实是硬伤,只要能躲开它的一踩一锤,并不难对付。唯一的危险就是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擦着重伤碰着死。 趁着巨骨“金鸡独立”的瞬间,我双手执刀,照着巨骨那条独腿就是一刀。 “嘭!” 桃木刀电芒一闪,同时一股灼热的热流瞬间从手心灌入桃木刀中,一缕不那么明亮的火彩瞬间化为火焰,黏附在巨骨的脚踝上。 我被震的蹬蹬蹬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太用劲了,两条手臂被震的发麻。 巨骨惨了,砍中的地方炸开一个热水瓶那么大的口子,碎骨纷飞,化为粉末飞溅;更恐怖是那团阳火,就像是喷火的枪一样,呼呼的燃烧着。 肉眼可见,巨骨的脚踝寸寸成灰,不断的蔓延、扩大。虽不如恶鬼那样一点就成了火球,但也颇为可观了。 “漂亮!”黄毛大喜。 我急忙挣扎着站起来,心中震撼,没想到火彩对着尸怪也有效,只不过见效更慢。 更重要的是,火彩竟然可以通过桃木剑传递,虽然弱化了不少,却是一个新的发现,很重要。可惜自己不是左撇子,否则用左手持桃木刀战斗的话,威力会上升好几个台阶。 我和黄毛急忙后退,巨骨被烧灼的惨叫连连,不断去拍击脚上燃起的阳火,却根本拍不灭,哪怕是一脚狠狠的插入土里面都没有。 阳火如同附骨之疽,根本无法熄灭。 “鬼童子呢?” 这时候,曹楠和胡来、冯大牛赶过来了,问。 我看向左右,哪里还有鬼童子的影子,早就和剩下的恶鬼跑的无影无踪了。 “这里是它的地盘,怕是追不上了。”黄毛摇头道。 “靠!”曹楠骂了一句,道:“有能耐别跑,看老子怎么敲死你!” “后撤吧,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死,小心它发飙!”胡来看着手忙脚乱的巨骨,建议道。 我们点点头,齐齐后撤。 果不其然,巨骨努力一会儿见根本无效,大吼一声,竟然生生把自己的腿给撕扯了下来,断腿求生。 那条腿骨一被扯下,顿时化为一团熊熊的烈焰,丢在半空中,便化为骨粉洋洋洒洒。 只剩下独腿的巨骨也不敢与我们战斗了,一头扎进土中,没入进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土都没有飞溅起来。 分明是土遁! …… 第二百三十四章:夜不祥(4) “这东西怕是废了吧?”曹楠问。 “没那么简单,它只是受伤了,只需要找到一些尸骨补充,假以时日就能复原,要消灭它,就必须将它整个打成碎骨;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至少得是龙头。”胡来摇头。 “要不是孟磊身上有至阳之火,今天晚上我们都得挂在这。”黄毛道,顿了顿看向我,说:“你身上的的阳火其实普通人身上也有,只不过你的阳火可以透体而出,对鬼魅凶灵照成恐怖的伤害。” 我缓缓点头,阳火这东西确实人人都有,而且是三盏,分别位于头顶和双肩。 老话说,人走夜路要是感觉背后有鬼,绝对不能回头。因为人就靠身上的三盏阳火护着,回头一次,就会有一盏阳火被鬼吹灭,等阳火全灭就完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有阳火便不敢碰人的鬼,一般都是很弱的鬼魂,真正厉害的鬼,靠三盏阳火是护不住的。但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鬼是很怕阳火的,而且阳火人人都有。 我的阳火简单的解释就是超级强化,可以化作一股热流喷出去,效果对鬼魂一类的东西非常犀利,还弄不灭。 我不知道这是自身的原因,还是轮回盘带给我的,因为不祥人的印记是自己把中央灵球填入九星轮轮盘时被激活的;类似于一个阳火的出口。 右手就没有这个效果,只有左手才有。 有点可惜的是,这东西只可能对鬼魅邪祟一类的阴物才有效,对活人则完全没用。 桃木刀也不会比随手捡起来的一根木棍更好用。 法事行的人再厉害,那也是对付鬼魅邪祟的本事厉害,对上活人完全抓瞎。 面对现代化的有火枪火炮,任你在鬼面前称神,也得跪。 这就是神话时代的修真者和末法时代的法事行的差别。 法事行所有本事都是针对鬼魅邪祟的,而修真者则不光能对付鬼,还能对人,横扫九天十地,无所不能,也无所畏惧。 那才是真正唯我独尊的强者,法事行是没有真正的强者的。 “磊子你受伤了,没事吧?”这时候,曹楠发现我身上有伤口,惊呼一声。 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我才发觉,自己身上好几处位置生疼,尤其是腰肋的位置,一股阴气嗖嗖的直往里面蹿,就好像上面敷了一块冰一样。 撩起衣服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腰肋上一条巴掌长的伤口翻起来,甚至能隐隐看到一角肋骨,伤口发灰,正冒出阵阵阴气。阴气似乎有麻痹的作用,让我感觉疼痛不是那么剧烈。 “靠,这是被鬼抓伤了!”曹楠脸色大变。 “鬼抓伤比被僵尸抓伤还要麻烦,鬼气附骨很难驱除,轻则终生被附骨的鬼气折磨,重则直接挂掉。”冯大牛也惊道。 我头皮发冷,倒不是怕什么鬼气附骨,而是伤口确实有点吓人,鬼气附骨对自己来说肯定没那么严重,身上的阳火足以克制它们,否则早就躺下了。 “把伤口上的鬼气烧掉。”黄毛仔细看了一下,道:“问题不大的,只是皮肉伤,等下去缝针。” 我立刻伸出左手,慢慢覆在伤口上,只见一团火焰燃起,伤口上的鬼气顿时滋滋如同松油一样,被烧的无影无踪。翻起来的皮肉从灰色恢复了红色,丝丝缕缕的鲜血重新溢了出来。 “烧的好干净!”胡来惊呼一声,道:“你这一手要是传出去,会有很多被鬼抓伤的人来找你治疗的。” “真的假的?”我眉头一扬,这貌似是一条不错的财路。 “这还能有假。”胡来和肯定的点头,说:“被鬼抓伤了很难办,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才能拔除,而且就算拔除也不彻底,鬼气如附骨之疽,被抓伤的人一生都会在折磨中度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法事行的人对上鬼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鬼伤了,能让则让,能避则避,很少硬碰硬的杠,也就你们这些初生的牛犊才敢蛮干。” 曹楠和冯大牛听完一脸后怕,曹楠更是不爽道:“我靠,你们怎么不早说?” “我们是怕吓着你们,到时候碰到鬼就缩头,死的更快。”黄毛道。 “那我们也有知情权。”曹楠不爽,嘀咕道。 “……” 趁着他们拌嘴的时间,我把胸口的抓伤也处理了一下,然后让胡来帮我指位置,将背后也处理了。胸前和背后只是划伤,并不重。 阴气被烧掉,伤口渐渐恢复知觉,顿时感觉疼痛难忍,尤其是腰肋上,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挺得住吗?”胡来见我有些异样,关切道。 “没事,就是疼点。”我摇头,虚弱才会死人,疼点顶多直不起腰。 “我们出去!”黄毛道,说完口中念念有词,音调很古怪,听着并不算大,而且周围也空旷,结果愣是听到回音。 见我们有些不解,胡来解释道:“这鬼间好出不好进,要进来就必须准确知道它的连接点,但出去就简单了,只需要开门就好了;实在不行等到天亮,活人会自动被鬼间驱逐出去的。” 我点头,上次自己和曹楠守在金棺旁边,就是天亮才出去的,结果一下子转移到了山上。 但愿这次别太远。 很快,黄毛的念语起了效果,周围的一切缓缓如同水纹一样消失不见,前面出现了一条河,脚下是一条路,更远的地方,隐隐绰绰出现了几排房屋。 赫然是圩场外面一点的河边大路上。 且这个位置,正是半个月前乌龟驮着血棺被拉上来,又消失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某种关联。 胡来愣了愣,黄毛也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扶着我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的值班医生是相熟的魏晓敏,一看我腰上的伤口吓了一跳,道:“你这差点伤到骨头了,大半夜的,怎么弄的?” “被狼狗抓伤的。”我只能撒谎,魏晓敏只是个普通人,要说是鬼抓伤的,信不信在其次,吓到她就不好了。 上次抓被自己轰了一铳的贺景阳,还多亏了她提供的线索,否则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贺景阳现在应该是和贺老幺以及陈老根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回乡,包括麻姑也是。 本地土生土长的法事行人都离的远远的,还有曹楠的奶奶,也在县城疗养,里面恐怕也有逃离的成分。 “那你二十四小时之内可得去打一针疫苗,别感染狂犬病了。”魏晓敏道。 我应下,魏晓敏让我坐稳,稍稍清洗了一下伤口后,便开始给我上麻药缝针。 我趴在桌子上咬着牙根挨痛,突然看见桌上有一张病历登记表,第二行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马柳兰。 这是麻姑的大名,在金盆乡的方言中马和麻两个字发音类似,所以马柳兰才会得一个麻姑的外号。 她是金盆乡的媒婆,自己和徐娇娇定亲,就是她保媒拉纤促成的。 为这事,我心里一直不爽快,要不是诡事缠身真想打上门去问问她,是不是见财起意,成心的。 她就算不知道徐娇娇的背景,也应该对她的品行有所了解,在我面前把她夸的跟一朵花似的,让我人财两空。 “麻姑什么时候回来过?”我问道,这张病历登记表明显是刚写下不久的。 麻姑和陈老根一样不肯回乡,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前天吧。”魏晓敏随口回道。 “她生病了?”我追问,这个节点并不平静,麻姑不应该回乡的才对。难道她知道自己和曹楠已经开始敲更,所以认为安全一点了? “不是她病了,而是她婶娘,在这里开了一点药,因为我们这的药便宜些,开在她的名下。”魏晓敏道。 “哦,这样啊。”我皱眉,这个说法勉强过得去,只是我总感觉,麻姑不太可能单纯的为了一点便宜的药品回乡,她有别的事,顺便带了一点药品。 麻姑算是半个法事行的人,她突然回乡,到底是干什么呢?而且时间这么恰巧,刚回来更锣就被抢走了。 巧合? 该不会麻姑就是蛊女吧? 自己曾经也一堵怀疑过她,但她长时间不在乡里,慢慢的就解除怀疑了。 问题是她回来了,自己也不一定就知道呀。 就像这次,要不是正好自己坐在这张登记表面前,根本不知道她曾经回来过。 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麻姑了! 现在的情况更锣丢了,十万火急! 今天晚上来了鬼童子,明天晚上,后天晚上还指不定来什么鬼东西。 这时候但凡有线索都不放过,特别是懂行的女人,还曾经在怀疑名单上。 划伤的伤口很规则,缝起来很快,没多久魏晓敏就剪线上药了,叮嘱我每天回来换药。 我应了一声急忙出去,找到了在外面等的黄毛胡来他们,把麻姑回乡的事情说一遍。 几个人顿时惊疑不定起来,冯大牛捏紧拳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天去找她问问,如果是,对她不客气!” 曹楠也点点头,道:“夺走更锣,陷整个金盆乡于危险,一把火烧死她都是应该的。” “那就宁抓错,不放过!”黄毛点点头,一锤定音。 “明天赶早一起去。”我也点头。夺更锣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搞不好是蛊女暗中和鬼童子有勾结。否则没道理更锣白天刚丢,晚上它就跳出来了,还叫嚣着要让金盆乡成为人间地狱。 蛊女要尽快揪出来,要不然指不定还出什么事,同时也是解掉自己身上得到蛊的机会,甚至是唯一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最后一更还敲吗?”曹楠问道。 “不敲了,鬼童子跳出来,说明敲了也没用。”胡来摇头,道:“早点休息吧,今天的危险应该是过去了,明天去县城。” 我们都点头,但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各回各家,而是聚在一起,就在新房子过夜。怕鬼童子杀个回马枪,万一被它各个击破就危险了。 情况果然如同胡来所说,后半平安无事。 天蒙蒙亮,我们立刻起床准备去县城,结果曹楠刚打开门,外面“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被推到了。 门开后,只见一个绣着银纹的铜锣躺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是那么的熟悉。 “更锣?!” 曹楠长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急忙跑出去把它捡了起来,然后四下去看,这明显是有人把更锣给送回来了。 我们也急忙冲出去,可外面空荡荡,哪有人? 这一下我们全都糊涂了。 失而复得,谁送回来的? …… 第二百三十五章:冯大牛的秘密 我们面面相觑,更锣回来的蹊跷,透着一股浓浓的诡异。 我暗暗沉吟,这件事恐怕得分两种情况,第一,是蛊女主动送回来的,第二,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从蛊女手中夺回更锣,然后送回来的。 如果是第一种,蛊女的目的肯定不是单纯的想要夺取更锣,而是想要用更锣来引发某种连锁反应,目的达到,更锣立刻送回。 如果是第二种,那送回来的那个人或者东西,必然知晓蛊女的真实身份。 “会是谁?赛玉儿,陈老根,或者王建安?”曹楠一脸列举了好几个名字。 我看向黄毛,曹楠怀疑赛玉儿和王建安,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昨天晚上赛玉儿和王建安得到了消息,却没有现身,到现在也没有个说法。 至于陈老根,蛊女潜伏的时间肯定不是三五年,而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发现一些端倪,也很正常。毕竟时间一久,蛊女哪怕隐藏再好,也难免露出马脚。 “王建安和赛玉儿恐怕没必要偷偷的送回来吧?”黄毛摇了摇头。 我点点头,貌似有点道理,但这个理由也同样适用于陈老根,陈老根能联系上我,完全可以让我去取。丢在门外很不稳妥,万一被别人顺手牵羊,又是一件麻烦事。 “不管是谁送回来,回来了就好,这说明有不少潜伏的力量,不希望金盆乡出事,没必要过多的去深究,尤其是目前的情况下。”胡来道。 我们点点头。 确实,围绕金盆乡有很多的力量,有单打独斗的,有成群成势力的,也有被动的,互相之间牵扯,监视。 这面更罗失而复得,应该就是它们之间暗斗的结果,只是在我们的视野之外,不得而知。 这就有点像金盆乡的乡民看我们。 对他们来说,我们只是金盆乡比较强势的几个后生,谁能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在鬼间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乡民们的视野有限,我们的视野同样有限。 或许从上帝视角去看,我们根本就不是主角,只不过处于漩涡的正中心而已。 “那我们,还去县城吗?”曹楠问。 “去!” 黄毛很肯定的点头,道:“更锣回来了,但蛊女的身份还有待于确定;还是那句话,宁弄错,不放过。” 于是,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开车出发去了县城。 日上三竿,我们一行五人直接上门去了麻姑的婶娘家里,结果却得知麻姑前几天已经搬离,不知去向。 她婶娘还以为我们五个“光棍”是找麻姑说媒的,弄的我们一脸尴尬。黄毛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发现麻姑确实搬离了;老太太也没有撒谎的迹象。 简而言之,扑了个空;这让麻姑是蛊女的怀疑加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玩消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至少,麻姑不对劲! 无奈,我们只能回程,路上我们几乎讨论了一路,将所有线索都汇总了一下,还是无法确定蛊女到底是谁。 但冯大牛显得格外沉默,很少插话,只有我们提到汪氏的时候,他才提起了精神。 我拐弯抹角的问他,最近是不是还在和汪氏“配种”,结果他摇头,说以后不会了,既然他媳妇还有活过来的可能,就不能再对不起他媳妇。 我又问他当初是怎么和汪氏搅在一块的,结果冯大牛说“借种”的事冯德亮生前就和他商量过,加上汪氏着急怀上孩子,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我点点头,这点倒是和汪氏的供词对上号了,汪氏没撒谎。 冯大牛在得知他媳妇阳寿未尽,还能借尸还魂之后,就和汪氏断了,有半个月没来往了。 汪氏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时间太长,借种冒充冯德亮遗腹子的事无法操作,而彻底放弃了。 如此一来,汪氏疑似蛊女的身份似乎就彻底洗白了。就连黄毛和胡来也说没有任何证据和指向能证明汪氏是蛊女,连疑似的线索都没有。 冯大牛一听我们在怀疑汪氏是蛊女,也摇头,道:“我和她接触了那么久,没发现任何有关蛊的东西,养蛊的话,至少得有些坛坛罐罐之类的吧?” 胡来点头,道:“对,养蛊人家里一般很干净,没有蚊虫,而且有很多坛坛罐罐作为培养蛊虫的容器,和酿酒人家差不多。” “那就对不上了,汪婶家里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还没干净到连蚊虫都没有的地步,而且家里也没有什么瓶瓶罐罐。你们肯定怀疑错了。”冯大牛很肯定的说道。 我抓了抓头,或许真是怀疑错了。顿了顿,想起冯大牛的老婆朱秀萍,我便问:“你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冯大牛脸色变幻,迟疑了,道:“她……她是被勾了魂。” “确不是被咬死的吗,怎么是勾魂?!”曹楠惊疑道。 冯大牛点点头,道:“勾魂这种事太过吓人,王建安那边便要求我们对外改口,说是被狼咬死的。”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朱秀萍是被恶鬼或者僵尸咬死的,血还被吸干了。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派出所的祁建说的,祁建和曹楠关系好,所以他说的话,曹楠几乎没有怀疑过。 勾魂的话,这就说明,朱秀萍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魂魄就收走,半个月前我们开始打更的第三天才放出来。 “祁建竟然骗我,说她是被咬死的。”曹楠一脸被欺骗了感情的样子。 黄毛打了个响指,道:“我就说了,宗裁所的天职就是维护一方平安,将容易引发老百姓恐慌的事件掩盖;你们当时还没有进入法事行,他当然会对你们撒谎。” 我和曹楠无语,当时去的时候,朱秀萍的尸体已经盖上了尸布,只看到一双脚,根本没看到伤口,只能听信祁建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媳妇是被勾魂的?”黄毛追问。 冯大牛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不瞒你们说,我和爷爷一开始也不知道,还以为是被惊了魂,因为我媳妇死之前的表情很恐惧的样子,没想到是被勾魂了,只是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遭到勒索和胁迫。” “难不成是有人暗中帮忙,把你老婆的魂魄还回来了?”我皱眉道,这点和失而复得的更罗有点像。 惊魂简而言之就是被活活吓死,魂魄离体而去,这种情况一般是撞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过度恐惧造成的,没什么可说的。 而勾活人魂魄的话,大概就是两种目的,一种是杀人,把活人魂魄勾走,然后折腾的魂飞魄散,以解心头之痕,第二种是胁迫,以魂魄为要挟,胁迫被勾魂之人的家属亲人,以达成某种目的。 就目前朱秀萍的情况来看,这两种情况似乎都不吻合。 如果是复仇,朱秀萍的魂魄不应该重新出现,而是已经魂飞魄散,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果是胁迫,冯大牛又没有遭遇过勒索和胁迫,也不对。 “我也不知道。”冯大牛摇头,也是一脸不解。 “那你媳妇的尸体呢?”胡来追问;既然朱秀萍不是被咬死的,那尸体就没有被污染,如果保存的非常完好的话,还能还魂。 只是这难度非常的大,这都那么久过去了,一般人的尸体,早就化成白骨了。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媳妇的尸体,好像有古怪。”冯大牛沉默了一下才道。 “什么情况?”黄毛急忙问道。  “尸体……不腐。”冯大牛咽了口唾沫,道。 “什么?!”我们四人都大吃一惊。 尸体不腐,换句话说,他老婆的尸体恐怕根本就没有下葬;怪不得没有葬礼,也没有坟墓。 …… 第二百三十六章:神秘魂魄 “根本没下葬?”我急忙追问。 “没有,当时我和爷爷想过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勾魂,以此来胁迫我们,所以便一直在等,结果好几天过去,没有等来胁迫和勒索,反倒发现我媳妇尸体肤色如常,竟然没有尸斑,更没有腐败的迹象。”冯大牛打开了话题,开始一五一十的说起来。 他之前明显有些迟疑,沉默的时候肯定再想要不要告诉我们,显然是他和爷爷搞不定,要求助于我们了。 冯犟头只能算半只脚踏进法事行,却保守的很,什么事情都喜欢藏着掖着,直到藏不住了才求人。冯大牛也和他脾气差不多,看谁都是心理不信任,顾忌重重。 说句心里话,要不是三家守陵人家族同气连枝,真不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心眼太多。 还是和曹楠黄毛等人处得来,相互之间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哪怕他们有所隐瞒,也不会怀疑他们的本质。秘密谁都有,自己也有,但信任和秘密其实并没有那么深的关联。 “那尸体在哪?”黄毛问。 “还在我家,当初扛上山的只是一具空棺,掩人耳目的,是王建安告诉我这么做的,说如果遭遇了勒索就告诉他,他会帮我。”冯大牛道。 “这么长时间了不腐?”曹楠非常吃惊。 我也是不解,朱秀萍被勾魂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那时候天非常热,尸体三天就得发臭。 “所以,我想请你们去看看。”冯大牛终于开口求人。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找王建安看看呢。”我提出了质疑。 既然王建安答应冯大牛遭到勒索会帮忙,那这都半个月了,冯大牛已经拿回了朱秀萍的魂魄,尸体又不腐,完全可以让王建安帮忙。 但显然他并没有行动,而是一直在等待着,足足半个月过去,今天才跟我们提起。 这里面,有事! 或许这就是冯大牛一直吞吞吐吐,问一点说一点的跟挤牙膏似的原因所在。 “王建安最近都不在乡里,联系不上。”冯大牛道。 我微微点头,满腹狐疑,这回答无法令我信服,但我也不想追问了。 老婆是他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目前三家守陵人正裔好不容易开始合作,过度去追问会产生信任的裂痕,没这个必要。 曹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问,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转而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 回到乡里后,我们下车,该步行去了冯家湾。开车去太惹眼,非常时期,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很快,我们就到了冯大牛家。 冯犟头和冯二牛都在家,朱秀萍的遗体被放在二楼一口棺材内,上面的门窗都被关死上锁,以防被猫狗冲了,而且门窗上还贴满了符条和桃木之类开过光的东西。 尸体不腐,一个防护不好会诈尸,必须小心。 棺材被两根粗壮的大铁链锁住,冯大牛用钥匙开锁,然后缓缓将棺材推开。 我们凑过去一看,都被惊了。 朱秀萍确实不想死了的样子,肤色如常,就好像一个活人,更闻不到臭味,惊到我们的,是她的表情。 瞳孔猛的收缩,一毛硬币那么大的黑瞳缩成了筷子尖那么大点,表情极度扭曲而恐惧,也不知道被勾魂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惊恐成这样。 “这表情……”曹楠脱口而出,又停住了,看向我。 我咽了口唾沫,接过话头,“和冯德亮死之前的表情一模一样,也是惊恐到极点。” 说完,我看向冯大牛,冯大牛眼神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眼,移开了目光,说:“在没弄清楚我媳妇尸体到底什么状况之前,我不敢让她还魂,怕出事。” “这么做是对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黄毛点点头,道:“尸体不对劲,弄不好里面有东西,贸然还魂的话若是伤了魂魄,就悔之莫及了。” 之后,黄毛和胡来仔细看了一下,问:“你检查过她的身体吗?” “检查过,但没有发现伤口,病变之类的异常。”冯大牛点点头。 “那蛊毒呢?”胡来追问。 冯大牛道:“我也怀疑过,用熟鸡蛋验过,但没有验出有蛊存在的迹象。” “熟鸡蛋验不出所有的蛊,稍微高级一点的蛊虫就没用了,有些中蛊的尸体可以保持长时间不腐。”胡来摇摇头。 冯大牛点点头,表示清楚,顿了顿,他看向我,道:“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借用你的阳火,如果我媳妇体内有阴气,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占据的话,应该能驱逐出去。” 我微微一愣,有点回过味来了,冯大牛估计是看到昨天我用阳火烧灼伤口除掉鬼气的情景,想要依葫芦画瓢,试试在朱秀萍身上有没有用。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我也迟疑了,道:“你确定?” 朱秀萍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万一是阴尸,那可就不是烧掉她体内的什么东西了,而是把她整个尸体烧成灰烬;就像昨天晚上巨骨。 “我想试试,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冯大牛迟疑了一下,下定决心。 “我得提醒你,如果判断失误。你老婆的尸体弄不好会化为灰烬,你见识过阳火的厉害。”我提醒了一遍,要是没说清楚出了什么岔子,可不能怪到自己头上。 “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绝不怪你。”冯大牛一咬牙,点头道。 我见此,看向胡来和黄毛,两人点点头。 于是,我伸出左手,上面的不祥人印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一亮,我缓缓按向朱秀萍的额头。 结果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我却感觉,手心微微一热,那股火彩似乎想要喷涌而出,却在最后关头生生止住了。 “不是阴物附体?!”曹楠皱眉。 冯大牛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 “你有感觉吗?”黄毛问我。 “有!”我点头,然后把之前的那种欲喷又止的感觉说了一遍。 黄毛么摸了摸下巴,道:“那就是有阴气,只不过这股阴气没有露出体表,而是潜藏在体内深处。” 我眉头一扬,这个解释倒是很符合自己的感觉。 “要不,破开皮肤试一试!”胡来建议道。 黄毛点点头,便看向冯大牛,这种事必须得到冯大牛的同意,因为有风险。尸体不腐,万一被破开皮肤就开始腐烂,那误会就大了。 “可以!”冯大牛重重点头。 于是,黄毛摸出一把小刀,拉起朱秀萍的手,在手臂上划了一条线。 令我们震惊的是! 出血了! 这一幕惊的我们目瞪口呆。 死去大半年的人了,栩栩如生不说,竟然还有血,简直匪夷所思。 冯大牛则是狂喜,显然他之前还不知道。 有血就代表尸体非常的新鲜,还魂起来成功率很高,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快!”黄毛对我示意。 我点头,用不祥人的印记覆盖在朱秀萍的伤口上。 “呼~~” 只见火彩一闪,一股亮眼的火苗从伤口喷薄而出,足有一尺来长,乍一看,就好像是切割金属的喷火枪一样。 “好重的阴气!”黄毛说耳边,急忙把朱秀萍的手丢开,蹬蹬蹬往后退。 我也吃惊了,黄毛没说错,从火焰喷涌的速度来看,阴气确实很重,而且很凝聚,隐藏在尸体的深处,并不在血肉体表,否则的话,不会不破伤口就点不着。 我们急忙往后退,阴气浓重,就代表她体内真的有东西。 冯大牛紧张起来,死死的盯着。 “啊啊……” 就在这时,朱秀萍身体内突然发出粗犷的痛吼,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苍老。 紧接着朱秀萍直挺挺的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然后疯狂的去拍手上的阳火,痛叫:“阳火!是阳火!谁干的,烧死我啦!哎呀~~” 我们吓的倒抽一口冷气,蹬蹬蹬往后退,这是诈尸了! “王八蛋,从我老婆身体里滚出来!”冯大牛举起手中的水火棍,对着满地打滚的“朱秀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哎呀呀~~救命啊,救命啊!”‘朱秀玲’满地打滚,使劲的去扑灭阳火,却根本扑不灭。 一时间我们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里面的东西,很可能是凶灵恶鬼,最不济也是鬼魂。 “你是谁,为什么鸠占鹊巢!”黄毛喝问。 “滚出来,要不然烧死你!”冯大牛则威胁,同时很激动。 “哎呀~~救命啊,我只是暂居一下尸体呀,要不是我,这尸体早就烂了,你们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啊~~。” 我们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如果朱秀萍的尸体确实没有别的什么问题的话,那确实是这个惨叫的东西保着尸体不腐,如果不然,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只是,谁知道它是个什么鬼东西,烧死了怕更好办事,万一出现什么岔子,我们恐怕都会有危险。 “这火我们不会灭,你给我滚出来!”冯大牛一咬牙,直接冲上去摁住了“朱秀萍”。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不祥人,孟家之后是不祥人,哈哈哈!”突然,这东西突然发出笑声。 我顿时毛骨悚然,急忙将手收回来,躲在身后。 但这明显已经被它发现了,他叫道:“孟燕矶呀孟燕矶,难怪你要诈死!可惜,这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哈哈哈!” 话音落下,只见朱秀萍突然张开嘴,一股白气猛的从里面传出来,里面依稀可辨,是一个人的影子,“嘭”的一声,直接将窗户撞出一个大洞,蹿了出去,余音传来:“哎呀,怎么还有太阳!要命啊!” 很快声音就消失了,朱秀萍躺在地上,手上的火苗在缓缓熄灭。 “卧槽,这是一个人的魂魄吧?”曹楠惊道。 黄毛点点头,道:“确实是一个人的魂魄,而且好像还没化鬼!” “不是鬼魂却能抵御阳火的灼烧,而且还敢在太阳下行走,这……”胡来分析了一下,脸色大变。 “这是一个很强的家伙,魂魄非常强大,不是一般人!”黄毛同样脸色大变。 “有多强?” 我急忙追问,这确实是一个人,最关键的是还认识我爷爷,同时发现了我是不祥人。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听他的话,貌似和我爷爷还有些争执,口气满是幸灾乐祸。 黄毛顿时有些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像是……修炼者?!” …… 第二百三十七章:巫医的蛊 “不会吧,不是说末法时代么?”我震惊道。 末法时代的特点就是人无法修炼,而且越适合修炼的人受到的天谴就越重,像自己,就成为了不祥人。 虽然自己有强大的阳火,但这是法事行的本事,对上鬼魅邪祟有用,对上活人就完全抓瞎。在鬼群里自己或许能大杀四方。但要是遇到活人,随便一群小混混就能把自己收拾了。 “反正就是感觉像,或许是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黄毛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先不管那魂魄是什么事情了,它走了我媳妇是不是就可以还魂了?”冯大牛激动的问道。 我看向黄毛和胡来,这种情况,只有他们才能拿主意。 黄毛和胡来嘀咕了两句,都点点头,胡来道:“那就宜早不宜迟,完全封闭门窗,准备附魂。” “好!” 冯大牛立刻答应,从下面招呼冯二牛带上来许多薄木板,然后我们将门窗全部封死,不让外面的光透进来一点。 之后冯大牛又小心翼翼的把上次收朱秀萍魂魄的纸灯笼拿了出来,套在一个柳木盒子里面,他是完全按照胡来叮嘱做的。 还魂的过程虽然小心谨慎,但过程非常简单,也非常顺利,点上蜡烛照明之后,胡来念咒,将朱秀萍的魂魄放了出来。 受到身体自发的招引,几乎没让胡来下了什么功夫,朱秀萍的魂魄就自主坐回躺了下去,和身体融为一体。 没多久,她就坐了起来,只是眼神似乎还有些迷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婆!”冯大牛见此,呼唤一声,激动的热烈盈眶。 “大……大牛!”朱秀萍看见冯大牛,直接就哭了出来;死而复生,这种结果,简直堪称不可思议的奇迹。 冯大牛安抚了朱秀萍一会儿,便问:“老婆,还记得是谁害你吗?” 我们都看向朱秀萍,她既然是被勾魂,而且面容非常恐惧,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可惜的是,朱秀萍摇了摇头,道:“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别着急,魂魄刚刚附体,短时间内记不起事来很正常,慢慢来。”胡来安抚道。 “对对对,不着急不着急,想不起来就以后再想。”冯大牛急忙说道。 我心中微动,冯大牛看起来对他媳妇还是挺上心的,这就有些矛盾了,他当初和汪氏搅在一块怎么会那么干脆?那时候朱秀萍可算得上是“尸骨未寒”,就算要帮汪氏的忙,也应该有所愧疚吧? 媾和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但凡是个正常人,心里都会过意不去的。 我想不通,总感觉里面还有事。 “好了,现在你媳妇才刚刚还魂,灵魂会有些不稳,所以七天内不许见太阳,三天内不许碰水、吹风,避开猫狗之类的牲畜,进食不能大荤大肉,最好从喝粥开始,一点点的恢复。”胡来叮嘱道。 “好好,谢谢,以后有用得着我冯大牛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上刀山下油锅绝不推迟。”冯大牛郑重点头。 我们四人对视了一眼,安抚了几句,转身下楼。 冯二牛也对我们千恩万谢,走到楼下,冯犟头看着我们,张了张嘴:“其……其实,我知道一点蛊女线索。” 我吃了一惊,冯犟头被蛊女下了蛊,按道理应该有所调查和怀疑,要什么都不知道,有点让人不敢相信,果然他是藏着掖着了。 也许是怕蛊女报复,毕竟中蛊之人的生与死,全在蛊女的一念之间。 “什么线索?”我急忙问。 “自从我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调查,结果发现金盆乡所有女人中,没有任何人符合蛊女的特征。比如说家里没有蚊虫,有些不明用途的坛坛罐罐都没有。”冯犟头道,顿了顿又说:“所以,我怀疑这个蛊女恐怕不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蛊师。” “通常意义?”胡来莫明,追问:“能说明白一点吗。” “我的意思是,蛊女的蛊术不是来自苗疆,而是来自山上。”冯犟头道。 “来自山上?!”我长大了嘴巴。 这个推测很大胆,完全可以说是开脑洞,但细细一想不是没有道理。 金盆山上不管有什么,基本可以确定是神话时代的东西;现在无论的法事行的术法,还是蛊术,巫术,都是传承自神话时代。 如果某个人得到了来自神话时代的传承,或者说宝物,类似于九星轮这种,获得某些特定的能力,也不是不能想象。 自己身上阳火就是这么来的,莫名其妙就出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下蛊之人都未必是女人了,弄不好是个男蛊师也说不定。苗疆蛊师是源于母系氏族时期的女巫师,女祭司;神话时代只会有更多的可能。 之前自己的目标全放在蛊女应该有的特征上,结果导致什么线索都没有。 也许这些线索全都是错的,因为这个蛊女和苗疆的蛊师根本不是一路,不能套用。 而且,我本能的想起一个细节,就是在古修洞府的时候,东瀛人佐木给我下毒,结果毒全部被蛊虫跑出来吃掉了。当时惊的佐木一脸的难以置信。 事后我问黄毛和胡来,问蛊是不是会自动保护人,结果胡来说这种情况只在传说中出现过。 这就要提到蛊的来源了,蛊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被巫医用作治病救人的一种手段,蛊虫可以很轻松的啃噬肌体坏死腐烂的组织,来达到如今类似于手术的目的。 同时,巫医们也发现,相比于难度超高的超控蛊虫治病救人,蛊虫害人则变的无比简单轻松,是一种非常好的御敌手段。 慢慢,高难度的救人治病慢慢失传,简单的害人则流传了下来。 于是,蛊慢慢的变成了害人的代名词,人人谈蛊色变,巫医的称呼也渐渐变成蛊师、蛊女。 上一次最自己中佐木的毒,蛊虫跑出来将毒吃了个干净,是巫医时代的蛊才会有的表现。 这就和冯犟头说的对上了,只有神话时代的蛊才既能治病,又能害人。 而神话时代东西只在金盆山上有,如今的苗寨恐怕是没有了。 如此看来,冯犟头的猜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金盆山上有大秘密,大秘密既可以蛊师,可以造就一些不同于现在的蛊师。 冯犟头一番话,瞬间给我打开了一个新的方向。 “你是如何确定的呢?” 尽管心里几乎快肯定,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这种问题,还是他口述比较有印证力。 “就是猜测,金盆乡没道理无缘无故出现了一个蛊女,外来人太扎眼了,而如果是本地人,那蛊术必然来自金盆山。”冯犟头道。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你认为金盆山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赛玉儿说金盆山上埋藏了一个尘封的秘密。孟冯曹三家守陵人守的,不是什么赵佗的陵,也不是金笛夫人的陵,是另有大秘。 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秘密了,只知道这个秘密让蛰伏了不知道多久的鬼王级别的存在纷纷觉醒,其中既有偶然的因素,也在冥冥之中存在的天意。 “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或许现如今法事行内流传的预言有关,你知道的。”冯犟头道。 我嗯了一声,预言是五千年的末法时代已经走到了尽头,新的神话时代将重临人世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起初还以为只是一则传言,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提起它。 似乎,真的要经历一个大局的变化了。 …… 第二百三十八章:井喷 经过最近发生的事,冯犟头对我们没那么戒备和抗拒了,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冯犟头还让冯二牛送我们回去。 路上,我把蛊虫曾经替我解毒的事情再扒出来说了一遍,印证冯犟头的猜测。 黄毛和胡来都认为这种可能性存在,而且概率不低。这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有些事情就能串联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蛊女……额,男女还不确定,应该叫蛊师的筛查范围,就变得更大了,谁都有可能。”黄毛皱眉道。 “会不会还是麻姑,我觉的蛊这东西吧,就算是从山上来的,一般人也不可能会呀,应该是法事行的人,或者半只脚踏进法事行的人;最少最少,也得懂一点法事行的知识吧?”曹楠说道。 “有道理,看来我们要重新衡量了,划定几个重点,第一,和法事行沾边的人。第二,年龄不会太小,至少三十五岁以上,第三,和冯三顺、高翔、冯犟头同时有交集。”胡来点点头道。 “可这范围还是很大呀。”我皱眉。 那天晚上找冯三顺差点被我和曹楠抓到的那个,是个女的,应该是蛊女,但也不能排除是被蛊师控制的某个女人;就像冯三顺和高翔。蛊师应该是不会亲自冒险行动的才对。 这可藏的够深,够男挖的。 一点头绪和线索都没有,但却可以时时刻刻感受到蛊师的存在,很强大,也很隐秘。 …… 更锣回来后,我和曹楠恢复了敲更。 锣一敲上,金盆乡立刻变得不一样了,安宁而平静,晚上可以听到狗吠了,总算能听到些声响。 时间一天天过,我们死人一直在企图圈定蛊师的范围,甚至一家家上门排查。 但进行了几天就玩不下去了。 是在是没线索,根本没法排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记录,偷偷拍点照片,以待将来。 第八天,天气稍稍转暖,乡里面轰动了。 朱秀萍死而复生,一出门,顿时就让乡里差点没炸了窝。 当时朱秀萍被狼咬死的现场,可是被很多人看见了,公安那边也定性,说朱秀萍是被狼袭击死亡的。 死人复生,吓坏了不少人,就连冯家人也是惊疑不定,因为当时冯犟头可是扛着一口棺材上山的,冯家人都看见了。 好在,派出所那边很快由祁建出了证明,“证明”当时的宣布不严谨,朱秀萍没死,只不过是被咬伤了假死,后来连夜送到省城治疗,现在回来了。 随后胡来“胡大师”也出面,说人假死虽然不常见,但是存在了,而且经过“验证”,证明朱秀萍是大活人无疑。 加上冯大牛一口咬死,他老婆是被送走治病了,本来就没死,而朱秀萍也在太阳下走了一圈,不怕太阳有人影。 如此,事情才缓缓平息下去。 况且朱秀萍“被咬死”后,确实没有葬礼,更不见尸体敛棺下葬,也具备一些说服力。 …… 此后又一连过了几天,赶集日,中午,我正在店子里忙生意。 忽然,“轰隆隆……” 起初是一阵闷响,然后就见地表开始微微震颤起来,墙上的泥沙簌簌落下,而且阵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地震了~!” “快跑啊!” “……” 人群被吓到了,呼啦一下从店子里面涌了出去。 外面街道上也有人奔走呼号。 我也被吓了一跳,急忙也跟着往外跑,这土坯房震级只要稍微大一点,就得塌掉。 结果跑出去没多级,震动就停下了。 惊魂未定的人群各个吓的不轻,真怕是地震。 乡下大多数都是土坯房,就是小洋房,也没什么抗震设计,别说来一场大地震,只需要震级稍微高一点,金盆乡就得完蛋了,绝大部分房子都会塌掉。 寒冬腊月要是房子倒了,那可就是一场大灾难。 我也是心惊肉跳,这店子现在可是自己的命根子,万一塌了就倾家荡产了。 很快,我的电话响起来了,是黄毛打来的,道:“这地震的震源在金盆山上,我们准备去看看,你去不去?” “你确定?” 我微微一愣,当时就感觉地表震颤,还真没有觉察到这震动是从哪里传过来了。 “这还能有假,来子已经用罗盘测定过了。”黄毛道。 我看了一下店子,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现在一去一回差不多就天黑了,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好吧,曹楠也说不去,等我消息。”黄毛道,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之后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没在有震动,乡里才渐渐平静下来,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 我继续做生意,下午三点快打烊的时候,黄毛的电话来了,道:“孟磊,是上次盗墓贼挖的那条道塌了,入口彻底被封死!” “塌了,有这么大动静?”我心头一跳,疑惑道。 现在好不容易乡里平静,这山上又开始闹腾了,这回比前几次都厉害,直接就是地震。盗墓贼那条盗洞虽然很长很高,但金盆乡可是离着那里两个小时的山路,没道理隔了那么远,还有这么大动静。 “不光是那条盗洞塌了,金盆上主峰貌似都塌陷了一大片,山上怕是起变化了。”黄毛道,语气有些凝重。 “这么严重,你怎么看?”我急忙问。 金盆山主峰都塌了,这可是一件大事,自然坍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搞不好是有什么东西有动作,搞破坏。亦或者,是整个金盆山的局势有了大的根本性变动。 “现在还不好说,我和胡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明天赶早上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我感觉要出大事!”黄毛道,说完直接挂了。 我心里惴惴不安,这好不容易平静了十来天,又开始热闹了,而且闹的还挺大。 “吼!” 就在这时,突然地下深处传来一声兽吼,非常的闷,但我却可以听的很清晰;就像一只庞然大物地底嘶吼。 很快,接到外面又热闹起来了。 “看看看,喷水了!” “那口井喷了!” “哇,好大!” “……” 我急忙丢下手上的活跑出去,一看,顿时大惊。 只见桃花林的方向,一股白色的水浪腾空而起,足有几丈高,就好像是人工的喷泉一样。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出事了,出大事了! 很快我电话响起来,是曹楠打来了,火急火燎的问:“磊子,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快骑车过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道。 曹楠应了一声,说马上来,我急忙给黄毛发了一点短信,说了一下井喷的事,发完曹楠来了,关店门和他一起去了桃树林。 这越是走进,就越是震撼,真的锁龙井井喷了,水柱压力很高,笔直上涌,水质是偏黄,比桃树的树梢还要高,顿时将爷爷的衣冠冢淹没了,要不是老宅这边地势高,农田地势低,老宅都要被淹了。 “这什么情况,地下河的水直接通上来了?”曹楠色变。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有可能,金盆山主峰都塌陷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可能会改变地下暗河的走向,井喷也在常理之中。” 曹楠缓缓点头,“之前黄毛也和我说了,这回动静大了,怕是真的要出大事。” 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有些人不怕冷,脱了鞋子直接下水,结果很快就被冻了回来,说水冷的不像话。 我和曹楠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温,发现水确实异于寻常的冷,手一浸入水中,顿时就像被咬住了骨头一样,骨头被刺的生疼。 但奇怪的是,这明显比冰块还要冷不少的水,竟然一点结冰的迹象都没有,哗啦啦的流向农田,又从农田流进了河里面。 “看,冯家人!” “他们干什么?” “这么多人,该不会又是祖坟吧?”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 “……” 这时候,人群突然看向冯家湾的方向,议论纷纷。 我一看,果然冯家湾跑出来了一群人,貌似带队的,还是冯大牛和冯二牛,风风火火的,正朝着冯家祖坟的方向跑去。 “难道冯家祖坟那口井也喷了?”曹楠大吃一惊。 我重重点头,太有可能了! 冯家祖坟那里也有一口锁龙井,是被化成尸怪的冯德亮挖出来的,棺灵也有参与。 既然桃树林这一口喷了,那那口井估计也得喷,否则冯家人火急火燎的去干什么? “走,去看看!”曹楠招呼道。 我立刻点头,坐上摩托和曹楠一起朝冯家祖坟的方向赶去。 冯家人也有很多是骑车去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了,冯大牛冯二牛刚刚下车。 但这里的水柱似乎掩埋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喷涌出来,只是喷出了大约三四根手臂那么粗的水柱。 位置,正是锁龙井所在。 冯家人和冯德亮以及棺灵的拉锯中,冯家人先是输了,回填一次被挖一次,后来索性迁坟不管了,结果冯德亮和棺灵反倒是消停了,回填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被挖了。 冯大牛立刻带着冯家人冲上去,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打算把水柱给彻底填掉,不让井喷发生。他们人多,上去三下五除二,还真怕漏眼给堵上了,不光如此,还在上面压石块,太彻底堵死。 “这样不会有问题吧?”曹楠担忧的问道。 我微微皱眉,井口处在祖坟靠上的位置,如果大喷涌,下面的坟全得遭殃,而且这么大的水流量,万一山体滑坡了,冯家祖坟就彻底毁掉了。 所以冯大牛的想法可以理解。 只是水这玩意一旦压不住,那就是个炸弹,堵不如疏,把水排掉泄压恐怕更稳妥。 我立刻打电话给黄毛,把这里的情况说了,黄毛道:“你和冯大牛说说吧,可以挖出一条排水沟排水,光堵的话,万一井压太大冲开土层,冯家祖坟就算完了。” 我说好,然后和曹楠立刻跑上去,把黄毛和建议和冯大牛说了。 冯大牛眉头深皱,正在犹豫间,只见井口上面的土层突然朝上面鼓,有浑浊的水流冒出来,而且越冒越高。奇怪的是,水似乎很温热,已暴露在冷空气中,立刻热气弥漫。 “怕是来不及了!”冯大牛见此,脸色大变,惊吼道:“跑,井要喷了,快跑!” 冯家人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呼啦一下就怕的没影了。 我和曹楠也急忙后退,只见土层越隆越高,越隆越高。 “轰隆!” 一声巨响,一股水缸那么粗的水柱腾空而起,带起漫天的泥沙,劈头盖脸朝众人笼下来。 井喷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突然上门 冯大牛的脸顿时如同吃了屎一样难看,这么大的水冲下去,下面的坟头肯定全得报销,更大的可能是山体滑坡,冯家祖坟整个土崩瓦解。 “快挖沟!” “挖排水沟!” “快快,坟要垮了!” “……” 一众冯家人惊的全跳了起来,冯大牛和冯二牛,带头招呼,冒着如同河涌一般大的水,拼命的挖沟引流。 曹楠摇了摇头,道:“这里本来是一口上好的宝穴,但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凶穴了,阴宅不宁,祸及子孙,要我看,冯家还是趁早把祖坟全部迁移走,否则指不定出什么大事。” 我点点头,曹楠说的很有道理,没有永远的宝穴,也没有永远的凶穴,吉凶祸福都会随着局势的改变而改变,冯家人如果将祖坟死守在这里,恐怕是永无宁日。 有这口井在,是消停不下来的。 爷爷的坟就建在桃花林里的井附近,结果棺材数次被挖,知道只剩下一口衣冠冢,才消停下来。 风水这种东西非常的玄妙,很多法事行的人也说不清它的奥妙,但它却真实的存在,非常考察眼力和对地气的感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没多久,胡来和黄毛都赶过来了,一看情况都吃了一惊。 情况正如我们所猜测的,冯家祖坟已经开始局部滑坡了。 祖坟一般草木不多,水土固持能力本来就差,现在又是水漫金山,土质一松,滑坡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是暗河地脉有了变化吗?”我问胡来。 这情况,必然是地下的暗河打通了出口,直接涌上来了,否则没道理有这么大的水。 胡来道:“锁龙井都是能锁住水的,这水涌出来,说明锁出了问题,肯定和刚才的地震有关,井喷是山上局势变化引发的连锁反应。” 我缓缓点头,之前我们研究锁龙井的时候,将铁链拉出来,地下就有水往上涌,显然锁龙井确实是直通地下河。 只是不知道这锁,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感觉低喝被完全放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你们在山上有没有什么比较重大的发现?”曹楠问。 两人摇摇头,黄毛道:“暂时还没有,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一起去。”我点头,很多必须自己去亲历,才能知晓其中的秘密。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便回去了。冯家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他们只能白忙活。 晚上,我和曹楠照常打更,冯家足足忙活到半夜才撤退,显然是放弃了。彻底迁坟是唯一的选择,但愿滑坡的尸骨还能捡回来,而且辨认出谁是谁。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本来我们都打算起床出发的。 结果“轰隆”一声炸雷,很快便下起了雨,而且越来越大,天上乌云密布,根本就不见有任何停的迹象。 雨幕迷茫,让本就漫长的黑夜,生生延长了许多。 这感觉,就好像地下漏水,天上也漏水了一样,没完没了。 我们一直等到早上十点都没能出发,如此大雨上山,根本就现实,万一发生山洪或者山体滑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天公很诡异的不作美,无奈我们只能散了,打算明天再去。这雨下的确实很不对劲,大冬天的,电闪雷鸣,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这闪电雷鸣,大多是从金盆山的方向传来的,看样子,上面也是连锁反应,否则没道理天雷滚滚。 我回了店子,大雨冰凉,浇一身轻则感冒重则肺炎,根本没人愿意出门,我索性把门关了,打算补一觉。 可就在这时,大门却“砰砰”被人砸响了。 “谁呀?”我奇怪的问了一句,结果根本没人回我,但敲门声却一刻不停。 无奈我又问了一声,结果还是没人回答,只有敲门声依旧。 “什么情况?” 我顿时警觉起来,不敢贸然开门,立刻奔上楼,打开窗户朝下面看,结果发现,门口蹲着一个女人,戴着斗笠浑身湿透,在门口慑慑发抖。 再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汪氏! 我满心莫明,但也不敢任由她淋下去了,否则非常淋病了不可,急忙冲下来将大门打开。 汪氏浑身湿透,脸和嘴唇冻的发白,斗笠根本不可能抵挡这么大的风雨,雨水顺着她的头发不断的往下面滴,整个人和水里捡起来的没什么两样。幸好冬天穿的厚,湿身了也看不见身材。 “汪婶你……你这什么情况?”我急忙让她进来,重新把门关上了。 “我……我的房顶塌了。”汪氏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道:“我……我能在你这里避一避么?” 我有些无语,但也没多问。立刻去找了几件厚实的衣服,让她先换上,然后准备吹风机,又点了火炉,在上面煮了一碗姜汤。 汪氏在房间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很厚实的冬衣穿在她身上,依然前凸后翘,湿漉漉的头发劈在白皙的脖子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熟媚。 可惜生在乡下,她要是生在都市,肯定能让很多男人疯狂。 这种,叫天生内媚。 气氛顿时就开始有些尴尬,她此前连连勾引我,甚至还对自己下药用强。 以前的种种,实在没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先把头发吹干吧。”我指了指柜台上的吹风机。 汪氏点点头,走过去把长发吹干,我又把煮好的姜汤端给她。 “谢谢!”汪氏接过姜汤喝了两口。 我把火炉推到她面前,问:“汪婶,你这房顶怎么塌的?” “自从德亮走后,家里的瓦梁就没修理过,上次大雨的时候就掀开了好多瓦,这一次沉受不住塌了。”汪氏和了几口热汤,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不再慑慑发抖了。 “你别担心,等天晴了,我让我三叔帮你盖回去。”我点点头,汪氏住的房子是一栋祖宅,本来就有些老旧,汪氏一个女人,打扫打扫庭院可以,修补房子肯定干不来。 加上这雨下的确实大,还起大风,倒也能理解;上次的雷雨之夜,乡里就塌了好几栋房子,把三叔等一帮泥瓦工忙活的够呛。 “谢谢。”汪氏微微一笑。 “不客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举手之劳。”我笑笑道。 之后气氛又沉默了,这一沉默,就显得特别尴尬;尤其是汪氏是不是偷看我一眼,又躲闪的眼神,更是让我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无奈感。 金盆乡那么多人家,冯家更是她的亲族,她哪都不去,偏偏跑到我这里来,要说她没点想法,打死我都不信。 “你……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你这?”汪氏迟疑了一下,说道。 “为,为什么?”我嘴角一抽,心说这还用问吗。 “因为……乡里别的男人看我的眼神不正,我……我不敢去,只能来你……你这里。”汪氏眼眶微微一红,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顿时眉头猛皱! 她没撒谎,她借腹生子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慢慢的外面就传遍了,说什么的都用。 主流就是,汪氏死了男人,耐不住寂寞,在偷汉子。 本来寡妇门前是非就多,这种事情有鼻子有眼的传出去,那些带把的大老爷们看汪氏的眼神自然就两眼冒绿光,正才怪。 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一个寡妇突然上门,不是被人家婆娘拒绝,就是被人家汉子调戏甚至欺负。 她这是把我当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 第二百四十章:汪氏的求助 “你别想那么多,乡里面被嚼舌根的,也不止你一个。”我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只要稍有姿色的,流言蜚语肯定不会少;有捕风捉影的,也有纯粹胡编滥造的。熟人社会就是这样,喜好八卦,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沉默了片刻,我道:“那你现在和冯大牛……怎么样了?” “大牛是个好人,他……他老婆病已经好了,我……我不想再去麻烦他了。”汪氏垂下了头。 我只得缓缓点头,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孤苦无依想要一个孩子,不能说错了,只可惜耕耘了那么久,一点点动静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再嫁人是很难的;因为乡下不能生育的女人绝对是要被打入冷宫,踢出家门的。 她只能自己生,如果能借到种,挂在冯德亮的名下,自然是最完美的,这也是她急切想要“借种”的缘由。 只是,如今冯德亮已经死了半年了,借种顶替肯定是行不通了。 想到这,我建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收养一个孩子,孤儿的话,县城的福利院就有,可以办正规手续,如果需要,我可以托人帮你问问。” “收养?!”汪氏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眸光微微一转,沉默了。 久久,她咬了一下嘴唇,小声道:“我是先天宫寒,很难怀上,有人曾经给过我一个偏方,说如果能和元阳之气充足的男人……就可以……可以怀上。”话到最后,脸上已经涌上了一抹红霞,在火炉的映照下,有些娇媚。 我顿时血气上涌,又来! 就知道她锲而不舍,没那么容易放弃。 难怪她总盯着自己,甚至不惜给自己下药用强,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偏方”在。 顿了顿,似乎生怕我拒绝,她又鼓起勇气,急忙道:“我……我不需要你负责的,我会单独把孩子抚养长大,绝对不给你添任何麻烦,当然,如果你以后来……来找我……我也……愿意的。” 我一听,鼻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是赤果果的色诱了。 “不行!” 我直接拒绝,直觉告诉我,必须立刻打断这种暧昧不清的谈话,否则释放自己意志不坚定的信号,等下指不定发生什么事。 如果是以前,可能一咬牙一跺脚就答应了;反正自己又不吃亏,大老爷们一个,怕什么怕。 她刚勾引,我就敢上,又不是什么柳下惠。 这点上,她和赛玉儿是不同的,赛玉儿看我的眼神,就像狼看见样,让我心里发毛,但她不会。 可是,现在不行了。 不祥人的诅咒可是孤夭贫全部占齐了,上克至亲,下克儿孙,沾上自己就没半点好处,繁衍子孙对自己来说完全是一种奢望。 即使有了,也很快就会失去,甚至弄不好还会连累到她。 这种后果绝对不是汪氏能够承受的,天谴之力连自己无法对抗,答应她简直就是在害人。 汪氏脸色一黯,带着哭音,道:“当初我同意找大牛借种,就是认为他血气方刚,元阳充足,可结果……他的元阳根本抵充不了我体内的宫寒,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抚住额头,顿时感觉脑仁有些生疼,不祥人的事情不可以告诉她,但要打消她的想法,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想了想,我一咬牙一跺脚,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根本没法帮,因为我先天不育。” 汪氏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暗暗祈祷,老天爷,我可是瞎说的,你可千万别应验啊。 “怎么会这样?”汪氏嘀咕了一句,但脸上却好像并没有多少失望的表情。 “徐娇娇就是为这事和我退婚分手的!”我一发狠,又编了一句。 “那就是说,你并不是不愿意帮我,只是觉的做不到而已,是吗?”汪氏突然问道,黑白分明的眸子熠熠发亮,眉头涌上一抹喜色。 “啊咧?” 我一愣,迎着她的目光,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这反应不对呀! 什么情况? “我明白了。”汪氏自问自答,缓缓点头。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心说你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该明白的,还是误解了该明白的? 这一次沉默和尴尬就更久了,足足一刻钟没人说话。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汪氏抬起头,祈求道。 “只要不是那事,力所能及的都好说。”我点点头。 “最近,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好害怕,如果下次那个人再出现,你可以不可以帮我?”汪氏道。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有人跟踪她?难道是化为尸怪的冯德亮? 之前遇到它,黄毛还跟踪过它的脚印,发现它总是喜欢在汪氏的房子四周停留,疑似忆起了或者的时候的事。 如果是冯德亮,那很顺利成长,虽然冯德亮自从挖了冯家祖坟后,慢慢的就失去了踪迹,但也难保它会偶尔跑回来。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我多问了一句,冯德亮变成了怪物,可不是什么人,差别挺大的。 “没有!”汪氏摇头。 “那他最后一次跟踪你,是在什么事会后?”我又追问。 “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我看到他的脚了,穿了一双草鞋,我路过的时候,他站在油菜地里面,好像不是我们本乡人。”汪氏道,脸色有些惊惶。 上次她被盗墓贼的一个小喽啰拖进玉米地,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冲上去一石头把那小喽啰开了瓢吗,她就要被强了。 “什么,他在白天出现?”我顿时大吃一惊。 那就不是冯德亮化成的尸怪了,尸怪属于阴物,只在晚上天黑以后才会出现。 大白天潜伏在油菜地跟踪汪氏,而且穿草鞋,这明显是个人,还有要图谋不轨。我捏了捏拳头,心说哪个色胆包天的孙子,等把你揪出来,一定打的你半身不遂。 “他跟踪你多少次了?”我又问。 “有三次了,我感觉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离我越来越近。”汪氏道,一脸害怕的样子。 我点点头,道:“行,这事我帮了,下次他再出现,你通知我一声,我带人过去,保证打他半身不遂,色胆包天了还!” “谢谢。”汪氏应是,脸色轻松了几分。 我叹息一声,老话真没说错,寡妇门前是非多,还真是。 之后我从柜台给她拿了一部老手机,插了电话卡,汪氏是那种很典型的乡下女人,对新鲜的事物接受很慢,至今家里只有座机,还没用过手机。 汪氏一看是手机,连连推辞说太贵了。 我说是报废机被我修好了,一点都不贵,她才收下。 我教了她如何使用手机,砖头机很简单,尤其在电话簿里面只有一个号码的时候。 之后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也询问了一些有关于冯德亮的事情,但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我时不时看向窗外,希望雨早点停,要是下到晚上,汪氏还得在我这里过夜。 没办法,总不能把她赶出去。 结果……这雨愣是下过了中午,下过了天黑。 汪氏很能持家,就这不多的菜,做了两顿饭,天黑后,我只能留她在店里过夜,然后穿上雨衣汇合曹楠打更。 到了新房,我把汪氏的突然出现的事情一说。 三人顿时长大了嘴巴,同时怪叫一声,“送上门的你都不要?!” “滚蛋,我就算动了心思,也得顾忌不祥人的诅咒吧?”我瞪了他们三个一眼。 “不要给我呀,或许我的元阳之气够了!”曹楠抓着我,两眼冒绿光;黄毛和胡来挤眉弄眼,也没个正经。 “啪!”我直接把钥匙拍在桌子上,道:“去吧,我没意见。”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曹楠。 曹楠脸色一僵,咳嗽了两声,“那啥,我刚才夜观天象,今晚不宜行房,明天,明天一准去。” “滚!”我踢了他一脚,怒道:“这天上都是乌云,你观个屁的天象!” 之后,我们打闹了一会儿。 黄毛问我:“你信汪氏说的吗?” “你认为宫寒这种说法,是真的吗?”我直接反问。 黄毛迟疑了一下,点头:“这种情况确实有,而且偏方也没开错,女人的体质也是千千万。” “那你怀疑什么?”我追问。 “我没说我怀疑,我是问你怀不怀疑?”黄毛将问题又踢了回来。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觉的她没有撒谎,上次她差点被盗墓贼的一个小喽啰强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就是一个丧夫的弱女人。她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啊?” 黄毛不置可否,胡来捏着下巴,也不说话了。 七点很快就到了,雨势终于小了一些,我和曹楠准时出门敲更。 瞟了一眼自家楼上,上面亮着蒙蒙的灯,一想到此刻自己床上躺了一个女人,心里觉的有些怪怪的,一个惊艳的红衣倩影渐渐浮上心头。 “想什么呢,如果你反悔了,就上去呀。”走到店门口,曹楠见我思绪飞移,猥琐的低笑一声。 我被拉出了思绪,瞟了一眼楼上,发现窗帘后面站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是汪氏,顿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滚蛋,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切!” 曹楠一翻白眼,继续敲更,不说话了。 …… 一夜敲更很顺利,没出现什么意外。 早上最后一更敲完,连绵不绝的雨也终于停下了,点点星光竟然从云层中透了出来,预示着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我不敢回去,此刻回去也没地方睡,而且黄毛说今天应该不会再下雨,要上山,所以干脆就在新房睡下了。 直到天光大亮,我才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汪氏已经离开了,还给我做了一顿早餐作为答谢,我呲溜几口吃完,一抹嘴准备出发。 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想起来,一看,竟然是昨晚给汪氏的号码。 摁下接听键,汪氏惊慌道:“小磊,那个人又出现了。” “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节骨眼上来事,那个跟踪狂看来是活腻了。 “他在哪,我马上带人过来。”我问。 “就遭我家门前的油菜地里,我现在在家,他一直在不停的转圈,好像想要闯进来。”汪氏声音都哆嗦了。 “你把门窗锁好,不要出来,我马上就过去,不要挂电话。”我道,说完把电话丢进口袋,立刻狂奔到新房,准备抓人。 黄毛等人一听,也有些意外,但都没怎么迟疑,立刻带上家伙事和我一起朝那边去了。 …… 第二百四十一章:抓人 汪氏家就在冯家湾入口的一边,不算太远,比较开阔,附近也只有她这一户,前面是农田,后面是一片小山林。 此时的油菜已经长的比人头还高了,郁郁葱葱近将汪氏的家围拢了起来,一眼都看不到屋。 到了附近,我急忙问汪氏跟踪狂在什么位置,汪氏说了之后,我们四人分散开,朝那边包抄了过去。 油菜虽然密密麻麻,但成行成排,视野还行。 走了一段,黄毛连忙蹲下了,示意有发现,我们也急忙蹲下,往前面看,果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 这人身穿马褂,显得有些单薄,脚上穿着编织的草鞋,头上一顶小斗笠,身上挂了不少东西,一把短刀,一把短铳。乍一看,就像是几十年前金盆乡还没开发时候的穷苦猎人。 虽然穿着打扮不怎么样,但他背上挂着的短刀和短铳,却是光洁如新,一看就是很精良的东西。 此人不一般,而且很可能真如汪氏所说,不是金盆乡人,因为背影看着很陌生。我警觉起来,这时候敢跑到金盆乡来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何况鬼鬼祟祟。 黄毛观察了一下,和我们打了一个包抄的手势,我们点点头,竟可能轻柔的,一点点靠了过去。距离一点点的近了……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可就在这时,那人毫无征兆的突然朝后面看过来,一见我们,立刻撒腿就跑。 转头的一刹那,露出来一张满是刺青的脸,歪歪扭扭,感觉就像是扭动的蚯蚓一样,令人心颤。 “站住!” 我大吼一声,立刻冲了上去。 “站住!” “哪里跑!” “……” 黄毛等三人也同时大吼一声,追了出去。 他站起来,我才看了更清了,是一个中年人,皮肤黝黑,很瘦,但肩膀却很宽阔,微微有些驼背。 我发足狂奔,却发现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因为他速度很快,一双草鞋上下翻飞,看起来非常习惯这种泥土地的飞奔。 “狗日的,怎么那么快!”曹楠骂了一句。 “跟上!”胡来咬着牙,一步步脱离我们,追了上去。 论追逃的速度,胡来一直都比我们快,毕竟是荒郊野外搞惯了的赶虫师,黄毛也不赖。我落到第三,只能勉强跟上,曹楠吊在最后面,咬着牙根狂追。 五个人一逃四追很快便冲入了油菜地的最深处,脚下的田地刚下过雨,非常泥泞,鞋裤没几下就沾满了泥巴。可喜的是,黄毛和胡来速度比中年人速度快上一线,尤其胡来,是个野外奔跑的高手,一点点的拉近和中年人的距离。 很快,胡来就追到离中年人不足二十米的身后。 就在这时,中年人突然一把拽下背上的短铳,猛的一转身对准我们。 “趴下!”黄毛和胡来惊吼,猛的趴在泥水里。 我浑身寒毛炸立,猛的朝旁边一跃。 “嘭!” 一声铳响,我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而过,整个人趴在泥水里,哗啦啦一阵被打烂的油菜叶油菜花落了下来。 我抬起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那把短铳很猛,铳子横扫一片,几乎把我们附近一片所有油菜从半人高的位置,全部扫断。 “没事吧?”黄毛急忙问道。 “我没事!”我急忙摸了一下身上,急忙回答,然后看向后面的曹楠。 “我也没事!”曹楠也是心有余悸,冲我摇摇头,示意刚才躲赢了。 “妈的个侉子,追!!”黄毛一咬牙,再次追了下去。 胡来自不用招呼,他反应比黄毛还快一分,在中年人掏铳的瞬间就跳开了。 此时,中年人逃出去将近百米,再远的话就会被油菜阻隔视线,追丢人了。 我咬着牙紧紧跟上,来的时候,我们以为就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跟踪狂,基本上没带什么武器,万没想到这人如此心狠手辣,抄起铳就娄火。 这是要生死相拼的节奏,早知道这样,就该把鸟铳带过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油菜地前面有人招呼:“快,就在那一片,响铳了,包抄过去,包抄过去!” 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像冯二牛的! “快快快!” “包抄!包抄!” “弄死这个王八蛋!” “……” 紧接着,就听到许多人互相招呼着,冲进了油菜地,窸窸窣窣,动静非常大。 我大喜,这是冯家人过来了。 看来汪氏也通知了冯大牛,这是两边都求助了,看来她确实被惊吓的不轻。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许多手持农具的冯家人身影,成一个大大的扇形,包围过来。中年人一看,立刻抽出短刀,却不是冲着冯家人去,而是回头朝我们反冲回来。 他这是知道前面根本冲不出去,要转身拼命了。毕竟我们只有四个,而冯家人可是黑压压一大片。 “砸他!” 黄毛大吃一惊,立刻抓起一把黑乎乎的泥朝中年人砸了过去;泥沙带着污水,顿时盖了中年人一头一脸。 我们曹楠立刻有样学样,这办法虽然不讲究,但效果非常好,中年人触不及防,根本不敢用脸对着我们,只能凶狠的挥舞着短刀企图强行突开一条路。 胡来离的最近,不敢硬拼,先躲开,黄毛趁着对方不能视物的时机,脚下一个飞铲,绊了他一跤。 中年人踉踉跄跄,一个跟头正好栽倒在我和曹楠面前;我自然不会客气,一把跳过去摁住了他手臂,抢夺他手里的短刀。曹楠更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也扭住了他另外一只胳膊。 “嗬嗬嗬……” 中年人嘴里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啸音,奋力挣扎 他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我和曹楠联手竟然都制不住他,被他一点点将短刀收回去。 “操你大爷!” 我急了,一咬牙,张嘴咬在他手腕上。这人挺狠,要是刀子没抓住,自己和曹楠立刻就得挂。这时候已经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中年痛叫一声,手一松,刀子顿时落在了我手里。 但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这人手立刻变拳,一圈砸在我面门上。我顿时眼冒金星,蹬蹬蹬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没昏过去。 余光看见,曹楠一个人根本止不住他,几下就被他踹中了肚子,躺在地上直不起腰。 中年人挣脱,立刻起身要逃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来终于赶到了,一个纵身飞扑,在此将中间人压回地上。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这时候黄毛飞奔而来,一记断子绝孙腿,场面安静了。 中年人捂着裆下,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嗬嗬嗬”的杂音,瞪圆了一双眼睛,还在往上翻。 黄毛和胡来趁机拿出绳子,把他五花大绑了。 “王八蛋,动手竟然这么狠!”曹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踢了中年人一脚。 我清醒了一些,看向手里的刀,发现这把刀非常精良,虽说是短刀,却也有两尺长,刀柄足够双手持握,非常明亮锋利,污水沾在上面根本挂不住,往下落。 曹楠把人拉了起来,怒道:“不想死就老实交代,哪来的,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中年人一抖一抖的,蛋疼的抽搐让他浑身发软,根本说不出话来。 胡来于是我手里的短刀,吃了一惊,道:“这是一把苗刀!” “苗刀?!” 我心头一跳,从自己疑似中蛊以来,就对“苗”这个字特别敏感。 因为蛊总是能和苗人、苗疆扯上关系。所谓苗刀,就是苗人使用的一种刀。 …… 第二百四十二章:驱狼吞虎 “你确定?”我急忙问。 胡来把刀拿过去,打量了几眼,道:“确定!苗刀是唐刀和倭刀的鼻祖,不同于一般的刀,弧度比较直,介于刀与剑之间,刀尖菱角锐利,弧度不显,既适用于大力劈砍,又适用于穿刺。” 我点点头,这把刀造型确实有些怪,直的有些像剑,但又不是那么的直,刀柄显得比较长,确实能双手持握劈砍;像倭刀,但要厚重宽大几分,又有点绣春刀的味道。 “那这个混蛋,是苗人?”曹楠惊道。 “八九不离十,你看他脸上的刺青,搞不好,还是从古寨出来的。”黄毛道。 我看了一下,这种刺青并不是现在小年轻流氓混混在身上纹的那种,而是一种颜料画上去的,色调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像很多虫子就爬一样。 “苗人怎么会出现在乡里,难道他是蛊师不成?”我激动起来,苗疆一带,蛊代代相传,且传女不传男,但也不是绝对,有些男人也可以学到一些放蛊控蛊的法子,尽管和蛊女蛊婆无法相比。 “如果是就太好了!”曹急忙道。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先把人带走审问吧,万一冯家人动起手来把他打死就不好了。” 于是我们急忙说好,抬着中年人迅速离开。 离开油菜地以后,中年人渐渐恢复,嘴上“啊啊啊啊”叫,曹楠干脆把他嘴堵了起来。 之后,我们直接去了废砖窑,此时天色才蒙蒙亮,外面没人,不会发现我们;冯家人还在油菜地里来回的找。 到了废砖窑,我们直接把中年人丢在地上。 曹楠将堵嘴布拿下来,踢了他一脚,道:“老实交代,你什么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啊啊啊啊……”中年人对我们怒目而视,嘴里发出的,都是同一个音节,看眼神,像是要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骨头痒了!”曹楠冲上去,对着他一顿拳脚,道:“要是不说,一把火把你烧了!”这个破砖窑就是当初我们烧尸体的地方,这几个月,金盆乡竟然都没死人,便“闲置”了。 结果,中年人从头到尾,只会“啊啊啊啊”的叫,根本连一个字都没有。 “别装,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老实交代,否则今天我们替天除害!”我也上去踢了一脚。结果还是无效,中年人满脸怒容,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嘴里没话。  “这不会是个哑巴吧?”胡来迟疑了。 “我看看。”黄毛走上前捏住中年人的下巴一卸,将他的下巴弄脱臼,强行张开了他的嘴。 我们凑过去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舌头竟然只有半截,像是被割了,切口斜斜的很平整。 “这……”曹楠色变,道:“真是个哑巴?” 我无语,哑巴怎么审,这人来到金盆乡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只是为了追踪汪氏,一条色狼。 直觉告诉我,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一个苗人,千里迢迢的跑到金盆乡来跟踪一个乡下女人,纯属有病。 满世界除了男人都是女人,要色的话,色谁不行,偏偏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依他能力,绑架一个女人简直太简单,实在不行去嫖也可以,何必呢? 而且带着刀和铳,哪有这样的色狼和跟踪狂? 这里面,有事!! “不对劲啊,这人不像是色狼!”曹楠也察觉到了异常。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也认为这件事透着蹊跷了。 “你是不是苗人,点头摇头!”我走上将他脱臼的下巴送了回去,盯着他问。 中年人不点头也不摇头,恶狠狠的与我对视,凶光毕露,一副好狠斗勇的样子。 “去你大爷!”我狠狠的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中年人身子顿时弓了起来,我抓起他头发用力一扯,将他头扯起来,咬牙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臭的像块石头!” “老老实实交代,否则别管我们不客气!”黄毛也道。 结果,中年人犟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倒是把牙根咬的喳喳作响,目光恨不得吃了我。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曹楠顿时大怒,跑到角落里提出一个汽油桶,这是上次烧尸体时剩下的。 中年人一见汽油,眼神终于有了变化,脸色也变了。 曹楠打开盖子,直接将汽油倒到中年人一条腿上,点起了打火机,道:“别跟我玩狠,狠角色我见多了,你算老几!” 这段时间,我们经过生死战斗,虽然并不是和活人,但性质是一样的,对付敌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犹豫。 望着曹楠手里的打火机,中年人本能的往后缩,脸上显现出恐惧之色,他根本不敢怀疑曹楠的决心。 真要把腿点着了,他死不了,却会遭受烈火焚身的折磨,绝对惨烈到让他生不如死。 这个世界,必死更可怕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 曹楠口气冷的能蹦出冰渣子。 “啊啊啊啊……” 中年人惊惧,点头如捣蒜。 我见此,大喜,终于开口了,审问这种活,只要心理防线被打开,后面就顺理成章了。 黄毛和胡来也笑了。 顿了顿,曹楠开始审问:“你是不是蛊师?” 中年人一听,目光顿时闪烁起来,迟疑着,就在他要做出答案的时候,突然,他“啊啊”的惨叫起来,浑身极度抽搐。 我们本能的以为他是在装,还没来得及开口,中年人七窍竟然开始飙血,嘴巴、耳朵、眼睛、鼻子,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他顿时目露绝望之色,手抖动着比划了几下,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中年人脸色非常的变黑发灰,原本正常的血肉,顿时开始流出黑水和黄色的脓液,带血的眼珠直接蹦出了眼眶。 场面无比悚人! “快退,他中蛊了!”胡来惊叫一声,蹬蹬蹬带着我们急忙后撤。 中年人的血、肉、骨飞快的化成脓水,就好像是融化了的蜡人,衣服瘪了下去。 “什么情况,谁下的蛊?”这场面看的我浑身汗毛炸立,相比以前见识的蛊,这种蛊太凶残了,顷刻间便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滩脓水。 以前那种中个毒,昏个迷跟这个一比,简直都不叫事,太小儿科了。 “这才是真正凶悍的蛊。”胡来色变,对我们说道。 “这算是见识了。”曹楠脸都吓白了,问:“不会传染我们吧?” “蛊虫一般没有传染性,不过碰到脓液,还是中毒。”胡来摇头。 “好不容易都抓到他了,竟然给弄死了,谁下的蛊?”我急忙问,这件事越来越吊诡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抓跟踪狂,结果抓了一个苗人,而且很可能是从蛊寨跑出来的! 更蹊跷的是,在我们刚刚打开他心里防线的时候,他就蛊发惨死了,这里面绝对有事! “看看他衣服里面有什么!”黄毛招呼一声,立刻跑到旁边拿了两根棍子,挑起他的衣服,抖了抖;掉出来几样东西,一把已经击发的短铳,几个小瓷瓶,一些杂物;上面都沾染了脓水。 “先上汽油烧一下,要不然怕有危险!”胡来道。 “行!”黄毛点头。 曹楠于是将汽油泼过去,点了。 烈火顿时熊熊燃烧,将中年人化成的脓水和衣服杂物吞噬。 火足足烧了一刻钟,把短铳都烧红了,等火灭了,黄毛小心翼翼的将几个瓷瓶滚过来,用力一敲,将瓷瓶杂碎。 之间碎瓷上,躺了一只烧的半焦的螳螂,它比一般的螳螂要小一些,但通体黑色,泛着金属的光泽。 “这是螳螂蛊!”胡来脸色大变,惊道。 “还真是一个蛊师!”黄毛也是色变,道:“这蛊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跟踪汪氏?” “卧槽,这里面有大新闻啊!”曹楠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中年人是一个蛊师,却死于蛊,那说明什么? 说明弄死他的,也是一个蛊师! 老天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汪氏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之后黄毛又敲碎了几个瓷瓶,发现里面都是蛊虫,都被烤死了。 “等等,我想起来!” 突然胡来一拍大腿,急忙对我道:“这人脸上的刺青我曾经见过,就在我写信求蛊师帮你解蛊的那个蛊寨。” “你是说这个人就是你写信求助的那个蛊师?”我大吃一惊。 胡来摇头:“这人不是他,但脸上的刺青,却出自同一个蛊寨的。” “我明白了!” 黄毛一拍手,对胡来道:“来子,这个人应该和那个蛊师是一起的,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是被你的书信给引过来的,你书信里面说了什么?” 胡来长大了嘴巴,无语道:“我写了地址,然后把孟磊身上的蛊虫能解毒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这就对了!” 黄毛打了个响指,道:“那个蛊师肯定是从你书信上发现了什么,这个人要么是他的同伙,要么是他的手下。” “对对对,我遇见的那个蛊师,年纪比较大了,手底下确实有几个人。”胡来急忙点头。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蛊师表面上没回我们的信,实际却暗中已经来到了金盆乡?”我问道。 “对!”黄毛和胡来同时点头。 “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又为什么会盯上汪氏?”我又问,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无利不起早,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们乡里潜伏的那个蛊女或许是从金盆山上得到了什么东西,从而能操控蛊虫,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蛊师。苗寨得到来子书信的蛊师,怕是从书信里面嗅到了味道,所以不回信,偷偷的潜伏过来了。” “那也就是说……”我彻底无语了。 “没错,汪氏就是蛊女。”黄毛重重点头,道:“我们要找蛊女很难,但对于同行的蛊师来说就简单多;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汪氏。” “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封书信,竟然引动蛊师跑来替我们找出了蛊女!”曹楠满脸难以置信。 “没那么简单,快去汪氏家!”黄毛撒腿就跑,大声道:“汪氏这是借刀杀人,驱狼吞虎,她明白自己已经暴露,肯定会跑。” 我大惊,立刻跟着黄毛朝汪氏家里狂奔,同时拿出手机,拨打汪氏的电话。可铃音却提示我,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心中一沉,恐怕已经跑了! 我们都被利用了! …… 第二百四十三章:机关算进 一路狂奔,等我们跑过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汪氏家里竟然着火了。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她隐藏的太深了,数次怀疑她,却一点没找到线索,又慢慢解除怀疑;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很快我们就冲到门口,发现门虚掩着,房顶歪着一边,瓦掉落了好多。 “进去看看!”黄毛招呼一声,一脚踹开大门,顶着浓烟冲进去。 我们也跟着进去,大致找了一下,发现汪氏早就不见了人影,家里的东西很整齐,没有人任何被暴力翻动的痕迹。说明她走的很从容,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想了一下,我冲进书房,这是汪氏对我用迷香的地方,里面同样很整齐,没有被翻箱倒柜的痕迹。特别注意到,那口密码箱不见了。 汪氏下迷药引我来的那次,就说冯德亮留下了一口密码箱子,她解不开密码让我帮忙,趁机点燃迷香。 事后我反复想过很多次,现在来看,她可能没有撒谎,那口密码箱子或许真是冯德亮的遗物。只是当时自己被骗中招,连带着认为密码箱子的事也是她编造的。 “快来看,这里有血!”这时,曹楠的声音传来。 我急忙跑过去,曹楠站在汪氏的房间门口,指着里面。 我一看,果然发现有一滩血在床上,掀开的被子下面,血量并不算大,颜色鲜红,很新鲜。 “什么情况?”黄毛和胡来闻声赶了过来。 曹楠指着床上的血说了一下,黄毛眉头微微一皱,小心的走了进去,看了几下又退了出来。 “她是受伤了吗?”我急忙问。 “没有搏斗和挣扎的痕迹,而且血迹在旁边没有滴落散开,表明她应该是从容处理之后才离开的。”黄毛道。 我皱眉,汪氏说的事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快走吧,我在后面发现一个小库房里面囤了几桶汽油,火已经烧过去了,马上爆炸。”胡来道。 我们听了都是一惊,立刻朝外面冲。 “轰!” 刚刚出去,汽油便被引燃,爆炸携带恐怖的火苗和气浪,差点没将我们掀倒在地。 整个房子顿时被火焰吞噬,汽油四溅,燃起熊熊的烈火,直冲屋顶一丈多高。 “卧槽!” “够狠!” “……” 我们吓的连连后退出去二十几步,心有余悸。 这要是晚一点,就完蛋了,烧不死也能被烧个半死。 这么大的动静,金盆乡顿时热闹起来,此时天色才蒙蒙亮,火光显得分外耀眼,周围的邻居更是奔走呼号,大喊着着火了,灭火之类的。 “快走,万一被人看见误解了就不好了。”曹楠道。 我们点点头,急忙离开,回去把脏衣服换了,才重新返回。 冯家人也赶过来了,正提着水桶和盆取古井的水灭火,其他过来帮忙的人也不少,场面看起来有些乱。冯大牛青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二牛在指挥。 只是这种灭火完全就是徒劳,火已经将房子整个彻底吞噬,一桶水浇上去,什么效果都看不见。瓦顶已经烧塌了,只剩下那些耐烧的房梁大门还在坚持着。 “这火不对劲,温度太高了,而且火焰发白!”胡来看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什么情况?”我仔细一看,发现没错,一般木头烧起来火焰应该是明黄色的,但此刻烧起来的焰心,却是发白的,很刺眼,有一点像电焊的那种白光,温度灼热异常。 “怕是加了助燃的东西!”黄毛道,又说:“汪氏早有准备,她囤积汽油,又加了助燃东西,是为了彻底将这栋房子焚毁,什么都不留下。” “助燃东西?”我一愣,暗道这所房子难道还有什么秘密需要掩盖?汽油就算了,还有助燃剂,简直丧心病狂啊。 “应该是铝粉,这东西在一些铝材加工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搞到,混入油漆刷在家具和房梁上,一旦有火焰持续炙烤,就会点燃它,温度会高出一般的火焰很多,什么都留不下,也扑不灭。”黄毛进一步解释。 我点点头,现在小洋房都时髦那种铝合金的门窗,切割加工这些铝制品的店铺圩场就有,落在地上的铝粉都是被当成垃圾扔掉的。 而铝燃烧的温度确实很高,足以融化钢铁。 这说明汪氏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已经做足了准备。 但同时一个疑问在我脑海中升起,既然汪氏已经求助了冯大牛,那为什么还要告知我呢? 冯家人这么多人,根本不差我们四个,刺青男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单挑这么多的冯家人。 我看向冯大牛,冯大牛也正好发现了我们,连忙跑了过来。 “汪氏通知你来的?”我开门见山。 “对,她说有人在油菜地鬼鬼祟祟,要对她不利,我就带人过来了,本来正准备去祖坟那边的。”冯大牛点头道,脸色很焦灼,显然在担心汪氏的安危,火太大他又无能为力;顿了顿,他回过味来,问:“等等……你怎么知道她通知了我?” “因为她也通知我。”我道。 “什么?”冯大牛一脸莫明。 黄毛直接道:“她就的蛊女,这是在焚屋灭迹,杀人灭口。” “这……怎么会?”冯大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把他拉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指着还在燃烧的火焰,道:“你看那火,绝对是事先提前准备的,汪氏焚屋灭迹,已经跑了。” “你是说,她是被你们写信引来的蛊师探查出了身份,所以逃了?”冯大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会是蛊女,可我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会错,汪氏肯定发现自己已经被蛊师盯上,暴露是迟早的事,于是借我们的手干掉蛊师,她趁机脱身,再一把火烧掉房子不留下任何线索。”黄毛道。 “那现在去堵她还来得及吗?”冯大牛连忙问。 “来不及了,从你接到电话开始,她就已经准备逃,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唯一盯梢她的蛊师又被干掉,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很容易逃脱。”黄毛摇头。 “怎么会这样?!” 冯大牛痛苦的抱住了脑袋,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和汪氏一直在通奸,长时间难免会从肉体发展出感情,也许不会太强烈,但一定会有。 这是生物的本性,男人会对所有与他发生关系或暧昧的女人生出占有欲。汪氏瞒着他,还对冯犟头下蛊,甚至冯大牛自己也可能中蛊了,只是不知道而已。 对冯大牛来说,这显然是一种背叛! “那个刺青男怎么突然就中蛊了?”我看向黄毛,蛊师也是玩蛊的,怎么会突然中了行内的招,汪氏当时应该已经离开了,不可能在附近才对。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我。 我顿时毛骨悚然,想起了一种可能,而且也是唯一的可能。 那个蛊是从我的体内爬过去的,就发生在自己和刺青男扭打在一起的时候,蛊可以从一个寄主体内通过肢体接触,神不知鬼不觉的蹿入另外一个寄主体内。 汪氏求我帮忙不是为了抓刺青男,而是利用我体内的蛊干掉他。冯大牛也有可能和我一样,这样就是双重保险。 两帮人从两个方向合围,刺青男必定跑不掉,谁摸了他他都会蛊发身亡。 合情合理,机关算尽! 好一个汪氏! …… 第二百四十四章:推翻之前 她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蛊存在的事肯定不止我们发现了,还有很多人也和我们一样,之前陈老根就知道,但他们也没有任何线索。 这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蛊师发现了马脚,身份立刻曝光。 要不是这样,猴年马月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汪氏就是蛊女。 而且看她下的蛊,既能吞吃毒药,也能把一个大活人顷刻之间化为脓水,手段惊人。 这也让我想起来了,上次她通过冯三顺收集陆凝香的线索,怕就是想在我身上下蛊的前奏。 因为她必须确定,一直护着我的陆凝香到底是什么实力,下蛊有没有可能会暴露她,或者说,下蛊是否有效。 那天晚上,自己和曹楠顺着冯三顺的线索返向摸瓜,正好撞见,于是追了上去,那个长发的蒙面女人就是她。 要不是被一把石灰迷住了眼,早就抓住她了,当然也有另外一种结果,就是我们被她下蛊杀人灭口。 两相一对比,汪氏显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乡下女人,至少跑起来的速度特别快。 伪装的真的没话说。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那天晚上一个盗墓的小喽啰竟然险些将她在玉米地里强了,她的反抗很微弱,跟受了惊的小羊羔似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因为那次,我解除了对她的怀疑。 因为印象中蛊女应该很厉害,杀人于无形,一个盗墓贼中的小喽啰连个屁都不是。 于是我问黄毛,这是什么情况。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首先一点,汪氏肯定不会很厉害,否则的话,那个刺青男早就被她强行干掉了,根本无需借我们的手。而且头一天还跑到你那里躲了起来,说明她根本没有信心对付那个刺青男。” 我点点头,这点应该是对的。 刺青男肯定还在探查和观察汪氏,没有到动手的地步,他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蛊师,他只是来打前站的;但汪氏不知晓对方的目的,有些害怕,所以躲到我店子去了。 “其次,汪氏当时不反抗,可能是发现了你尾随,知道你会上去解救她,表演给你看,她当时已经知道你开始怀疑她了。”黄毛又道。 我又点点头,自己体内有蛊,她作为蛊女肯定有感应,自己跟在她后面,瞒不了她。这让我想起,每次她来找我,都是我在店子里的时候,似乎很确切的知道我在哪,从来不会扑空,哪怕是门关着。 自己太低估这个女人了,冯德亮身上有秘密,他老婆汪氏隐藏的同样很深,也不是一般人。 “而最后一种可能,是汪氏因为某种原因反抗力比较弱,所以不断的以借种为掩护,吸取男子的元阳。尤其是紧盯着你不放,这里面的动机绝对不单纯。”黄毛道。 我颔首,汪氏既然是蛊女,那她借种的事十有八九是假的,另有目的。什么宫寒,要元阳之力才能怀上,通通都是借口。 她昨天天黑之前来找我,恐怕躲避刺青男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逃跑之前最后努力一把,可惜被我拒绝了。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选择用强,我没答应,她便放弃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们说话的时候,冯大牛还在喃喃自语。 他没有竭斯底里的否定我们,说明他不相信的不是事实,而是不相信汪氏竟然“背叛”了他。 我没心情去多解释,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真的中蛊了,而且是顷刻之间便能让一个大活人化成脓水的蛊,不是一般的厉害。 汪氏一念便能让自己万劫不复,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以前是没找到蛊女,心急! 现在找到了更心急,因为人跑了! “轰隆……” 就在这时,房子烧塌了,整个跨了下来,热浪滚滚,吓的许多人惊声逃跑,场面一度混乱。 “别灭了,没用的!”冯大牛大吼一声。 人群见此,纷纷丢下手中的盛具,摇摇头,放弃了。 砖土覆盖,加上燃烧的已经差不多了,火渐渐的小了下去。 我们走到近前一看,发现很多石都被烧裂了,还流出了石英质,门把农具之类的铁器,也被烧融了,温度之高,令人心惊。 “要不找人问问助燃剂的来源吧,确定一下,万一现场是伪造的,那我们岂不是被忽悠大了,毕竟刺青男背后,还有一个蛊师,天知道他是否已经来了乡里。”曹楠建议的说了一句。 黄毛和胡来点点头,都同意了。 我也说行,这件事必须拿到铁证,否则就像曹楠说的,万一被忽悠,偏差就太大了。汪氏能借刀杀人,驱狼吞虎,别的人也不会差,没几个省油的灯。 尽管这种可能不大,甚至是微乎其微。 于是我们返回圩场,冯大牛似乎心有不甘,要进废墟里面找寻尸体,确信我们说的话是真的,汪氏是主动逃走了,而不是被烧死了。 圩场制作铝合金门窗的,一共就三家。 我们上门挨家问,前两家都没有,而且铝粉都是当灰,扫起来顺手就倒进了河里。 最后一家姓王,老板二十多岁,叫王青,和我一样,都是做生意的后生,非常熟。 “哟,孟哥曹哥来啦?”王青见我上门,笑着招呼一声。 王青祖上是木匠,但现在盖新房都不喜欢用木头门窗了,喜欢用铝的,因为铝不怕水也不怕锈,安上纱窗还能防蚊虫,所以他便转行做铝材生意,这几年小发了一笔,人也白白胖胖了。 “找你问点事。”我道。 “您说您说。” “你这里切割下来的铝粉是怎么处理的?”我没直接问,先套套他再说,免得他撒谎还找不到破绽。 此刻他切割铝材的切割机下面,只有一层很薄很薄的铝粉,说明他基本每天都会打扫。 “哦,这东西也没人要,都是扫起来当灰洒进河里。”王青道,疑惑道:“孟哥,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你这还挺干净的,是不是每天都会打扫,然后收集起来?”我追问。汪氏家助燃了那么久,一点点的铝粉肯定不够,是长时间一点点收集起来的。 “这……”王青一听,明显警觉起来,迟疑了一下,才道:“当……当然不会啦,扫起来的都是直接洒下河,我收集起来干什么呀。” “是么?”我冷冷一笑,道:“可你的店子根本不靠河,你从这里走过去至少一百米,你每天就为了这么点铝粉,专门跑一趟?” “王青,别在我们面前撒谎,否则对你没好处。”曹楠两手抱在胸前,冷道。 “不……不是,孟哥曹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青脸色变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铝粉卖给了什么人?!”我上前几步,逼了过去。 王青咽了一口唾沫,道:“这铝粉哪有人要,没人要呀。” 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道:“王青,我告诉你,刚才冯德亮家里着火了,我们怀疑有铝粉助燃,你要是不交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派出所,到时候你跟派出所解释去!” “哎,别别别!”王青一听,顿时就慌了,道:“我这……孟哥,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喂,110吗?”曹楠作势拿起电话要报警。 “我说我说,别报警!”王青急的去抢曹楠的电话,被曹楠躲开了。 “快说!”曹楠把电话放下。 “是有人来我这买过铝粉,但我根本不知他是用来放火的呀,我冤枉啊!”王青哭丧着脸。 “哪这么多屁话,什么时候,是谁?”曹楠瞪了他一眼。 “大概半年前,是冯德亮。”王青急忙道。 “冯……冯德亮?”我大吃一惊。 “什么?”曹楠也是一脸惊容。 黄毛和胡来也是面面相觑,一脸莫名。 本来是来追查汪氏的,怎么变成了死去的冯德亮?这个弯拐的太急了,简直让人闪了腰。 “你没记错?”我立刻逼问。 “是冯德亮,大概半年前,他说要铝粉,让我收集起来,铝粉本来都是垃圾,能卖钱,就答应了,结果他买去没多久就自杀了,我觉得晦气,不敢承认了,他弄去做什么,我可管不了,不关我的事。”王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竟然是冯德亮买的铝粉?难不成,他也要烧房子?然后没烧成,让汪氏烧了? 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关联? 冯德亮在把琴棺寄给我之后,就被杀了,难道他也是准备烧房子逃跑,结果却没来得及? 如果是这样,那冯德亮的死,和汪氏有什么关联?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汪氏是蛊女,一切的一切恐怕都要推翻重新梳理了,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汪氏此前所有的交代,都变得不可信。 “孟哥,曹哥,这可真和我没有关系呀,你们饶了我吧。”王青苦苦求饶。 “行了,我说跟你有关系了吗?”我道。 “谢孟哥,谢孟哥。”王青大松一口气,连连道谢。 之后我又追问了几个细节,王青老实回答,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回到新房后,曹楠猛挠头,道:“怎么追着追着,追到冯德亮身上去了?” “依我看,汪氏和冯德亮之间,怕是有事。”黄毛沉吟道。 “你是说,冯德亮是汪氏害死的?”曹楠追问。 “这倒不见得,但汪氏既然追查过陆凝香,就说明她知道冯德亮把琴棺送给了孟磊,那么顺理推断,冯德亮从何处获取的琴棺,她恐怕也知道。”黄毛分析道。 我点点头,这个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汪氏是蛊女,那你们说,冯德亮会不会是个被控制了的傀儡?”曹楠问。 黄毛点头,“有可能,有些蛊很强大,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但汪氏未必需要这么做,就如同她在孟磊身上下蛊一样,她只是下了蛊,并没有控制或者害人。甚至从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她到目前为止除刺青男以外,并没有害死过人。” 我微微点头,汪氏对不少人下了蛊,但目前还没有人被蛊直接害死,刺青男不算,他对汪氏的恶意,是赤裸裸的。 或许,她并没有我们所恐惧的那样邪恶,如非迫不得已,不会轻易害人。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想低调这种心思。 我有种强烈的直觉,她还回来找我的,因为她似乎很需要我身上的元阳之力。 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她如果用蛊威胁,自己能拒绝吗? …… 第二百四十五章:封禁之地 我心里很乱,早就知道蛊女潜伏,而且目的不祥,现在找到了,却发现了更加令人惊悚的信息。 “对了,那个蛊师,你们说他已经来了吗?”想了想,我问。 如果刺青男是蛊师的手下或者徒弟,而刺青男又间接的死在我们手上,那蛊师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人,那就很危险了。 汪氏不知道是能力不及,力有不逮,还是本质并不坏,目前除刺青男外,还有没有害死过人,但苗疆过来的蛊师就难说了。 万一刺青男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弄不好会大开杀戒,我们的处境也会极端危险。 胡来给他去了两封书信,把自己身上的蛊虫特征描述了一遍,他受到书信之后应该是立刻就有行动了,所以第二封信才会被邮局退回,缘由是查无此人。 说明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蛊寨,按照时间推算,已经足够来回好几遍了。 “按道理应该没来。”胡来摇头,道:“那个蛊师在他们那个蛊寨的地位比较高,刺青男应该他闻到味之后,派来打前站的;否则的话,汪氏恐怕没那么容易逃跑;汪氏杀了刺青男,一方面是为了离开众人的视线,二来也是为了干掉蛊师的获取情报的耳目,事后蛊师就算感觉到点什么,也要重新开始查起。” 曹楠不以为意,道:“既然是苗人,那我们小心行事就是了,外乡人这么扎眼,想要探查消息也没那么容易。” 我点点头,说来也是这么个理。 “好了,这件事现在只能到此为止了,走一步看一步,眼下重要的,还是山上的事,我们已经耽搁了两天,明天不能再迟了,有些人恐怕早就已经上去了。”黄毛岔开话题,回到了之前的正事上。 “这几天都放晴,明天东方泛白,我们就赶早出发。”胡来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汪氏的事只是个插曲,没解决就只能放着,她肯定还会再出现。 …… 中午的时候,冯家人终于能进入汪氏宅子的废墟,他们找寻了很久,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遗体的东西,慢慢的离开了,下午去了祖坟,开始迁移祖坟。 晚上我和曹楠敲更,本来还有点紧张的,怕刺青男背后的那个蛊师跳出来,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敲完更后,我们和衣而睡,眯了两个小时,当东方泛起鱼肚白,便骑上三轮车上山了。南方虽然气温不高,却是湿冷,冰冷的风吹在身上,冻的浑身打颤。 等颠了两小时到了北场,已经是冻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我还算好的,火气旺,胡来也还行,赶虫风餐露宿习惯了,黄毛和曹楠冻都快僵了。曹楠连连说下次打死不骑这三蹦子,开皮卡来。 下车后,我们离开山路,开始向金盆岭主峰,金盆山跋涉进发,晚上要赶回去敲更,时间很紧。 金盆山基本是一个未开发的半原始林区,蚊虫遍布,毒物横行,但……这都被冬日冷冽的寒风解决了。 树木的叶子落下,视野变好了,蚊虫毒蛇蚂蝗等能吃人的东西,也都不见了踪影。 我们爬的很快,目标直指金盆山塌陷的地方。 胡来和黄毛都对这翻山越岭很有经验,总能带我们找到最容易攀爬的路,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用上了绳索和铁钩,很多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路。 早上八点,我们终于到达了通过了山麓,到达了山脚的位置。 “有人在我们前面!”走着走着,黄毛脸色微变,却并没有蹲下来,而是快步向前。 我们不明所以,立刻跟上去,发现前面的一个灌木丛有很明显被劈砍的痕迹,地上还有几根断枝。 胡来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切口,道:“切口很新鲜,是刚刚砍下来的,不会超过两小时。” “会是谁呢?”我一阵疑惑。 黄毛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的脚印,道:“至少有三个人,不知道是一起的,还是先后通过。” “我们耽搁了,别人可没耽搁呀,怎么就走在我们前面,难道是外面来的人?”曹楠也奇怪道。 “前天刚刚下过暴雨,山上泥泞切危险,昨天他们没来也正常,昨天晒了一天,今天正好上山,我们不算晚。”胡来道。 我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南方都是红土,这种土的粘性非常强,如果还没干,脚上的泥巴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黏越多,不用走多远,两条腿就跟挂了铅块一样沉。 “不管是谁,我们得抓紧时间!”黄毛道。 于是我们加快了速度,尽可能快的往山上攀爬,这一爬,就是两个多小时。 抬头仰望主峰之巅,云遮雾笼,阳光根本穿不透那片区域,流动的云雾就像是一块纯洁的白绸,随风不断的左右摇摆,却始终不离开山巅,让山巅宛如仙境。 偶尔云开雾隐的刹那,还能看见皑皑白雪。 金盆山主峰海拔非常高,但好在我们的目的地并非山巅,而是中间的腰部区域,远远望去,便可以看见那里裸露出来的山石,还有成片成片七倒八歪的树木。 日上三竿时,我们终于到达了那片区域的外围。 用望眼镜一看,发现塌陷的地方很奇怪,山石虽然裸露,却并不是很新鲜,树木七倒八歪,却界限分明,非常的规整。怎么看都不像是塌陷了,而是突然一跃,呈现出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场景,中间没有任何过渡。 周围都是树丛灌木,而中央的位置,却是一片山石裸露之地,别说树了,连根草都没有,泾渭之分明,看起来非常的突兀。 而区域的最中央,竟然是一口非常清明的水潭,居高临下,水潭倒映着蓝天白云,就像一幅画卷,宁静,致远,古井不波。 “这……这不像是塌方呀。”胡来道。 “确实不像。”黄毛眉头深皱。 “可问题是,以前没有观察到有这样一个地方,山脚上用望远镜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怎么来的?”曹楠疑惑。 我也感觉万分不解,这些裸露出来的山石一看就很久远了,风削水蚀的痕迹很明显,而且完全没有塌方的那种新鲜泥土和明显的断痕。 “感觉,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胡来嘀咕了道。 “等等,这地方原本该不会是布置了法阵掩盖,然后天长日久,法阵崩溃,于是突然显露了出来?”黄毛猜想道。 胡来一听,立刻摸出罗盘,口中念念有词,照着特定的方向晃动了几下,只见上面的指针开始旋转起来,而且对着固定的几个方向会有明显的停顿。 “猜对了,这里原先真的存在过一个法阵,现在崩溃了,露出了法阵里面的东西,就是这个水潭。”黄毛道。 “那也就是说,水潭里面有东西。”曹楠色变。 我心中一凛,这个地方既然是被阵法所遮蔽,那时代必定久远,平静的水潭下面肯定就是法阵想要遮掩的秘密。 那天的地震,或许就是法阵崩溃闹出来的动静,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而是恐怖,两三个小时山路的金盆乡都有震感。 而且诡异的是,这处水潭没有来源,也没有出口,就静静的卧在那,感觉都不像是水潭,而是一汪琥珀,不会蒸发,也不会流走,更无需来源,与世长存。 “我们现在过去吗?”曹楠问。 “别急,有人先我们一步上来,看看再说。”黄毛摇头。 胡来也道:“我们耗费了不少体力,正好歇息一下,这附近肯定还有人,十有八九已经发现我们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弱水幽潭 于是我们蹲在灌木丛中躲避,吃了一点干粮和水,慢慢恢复体力,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 但不知道是那些人藏的太好,还是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利,愣是没发现哪里有藏着人。 时间一点点过,眼看就要到正午了。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总这么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要不了几个小时我们就得下山,晚上还得敲更。”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曹楠有些沉不住气了。 黄毛皱眉,便看向胡来,胡来点点头,道:“水潭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目前来说无利可图,谁先谁后,还指不定谁更占便宜。” 黄毛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我们起身,一步步朝水潭摸了过去。 水潭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外面裸露的面积至少是水潭的五六倍。也正是如此,才能在山下就看见这里。只不过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山体塌方了。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茂密林木与不毛山石滩的分界线。 黄毛示意我们停下,然后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的倒出来一只蟑螂,然后木棍驱赶它进入山石滩。 蟑螂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竟然拼命的往回爬,黄毛怎么赶都赶不进去。 这让我们心头微微一紧,动物对于危险的敏感度,往往高于人,蟑螂不去,说明里面的气氛让它想逃离。 黄毛无奈,只得一棍子将蟑螂打了进去,蟑螂挣扎了几下,又掉头往回窜,藏在了一堆枯草下面。 “有危险源,但是可以减去。”黄毛道。 说完他缓缓将腿伸入山石滩,试验了几下,发现没有什么意外,便走了进去。 我们跟进,朝着中央的水潭进发。仔细一看,发现这些山石竟然有灼烧的痕迹,表面的部分,甚至融成了石英质,痕迹非常明显,但奇怪的是山石并不发黑,说明应该不是火焰造成的。 山石都不大,就像是河边的那种鹅卵石滩,菱角比较圆润,就好像是中央的水潭曾经漫过这里一样,只不过后来由于潭水慢慢退走,于是裸露出了这么一个大石滩。 没多久,我们就深入了,离着水潭边只剩下不到百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山上的流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竟然一个俯冲从山巅缓缓倾泻下来,形成一堵令人惊骇的云墙,雾隐迷蒙。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海啸从山上奔腾下来了。 “我靠,这什么情况!”曹楠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跑!”黄毛脸色大变,惊道。 “这里还有余阵,没有崩溃干净!”胡来也是大惊失色。我心脏狠狠一抽,立刻掉头和三人一起朝着来的方向狂奔。 但流云席卷而来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才刚跑出去不足百米,流云携带的冰冷的山峰,瞬间淹没而来,浓稠的就像是牛奶一样,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其中的水汽和冰雾,饱和的有些呛人。 紧接着,令我惊骇的事情便出现了,黄毛胡来他们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连急促的呼吸也不见了。 完了!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流云不仅仅是流云,还是阵法的一部分,一旦被淹没,瞬间便是空间错现,都不知身处何方了。 我急忙呼喊黄毛和胡来他们,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只剩下乳白色的世界,流风回云,在衣服和头发丝上,留下了点点露滴,很快就感觉自身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湿漉漉的。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敢移动,因为在法阵里面,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乱闯乱跑,简直和找死没有区别。 想了想,我急忙摸出手机,发现它早就没了信号,只得摸出桃木刀戒备,同时打开了短铳的保险开关,随时准备拼命。 这把短铳是那个刺青男的,那天曹楠浇汽油烧了他的随身物品,其他的都烧没了,但这把短铳是纯钢的,没烧坏,擦拭干净装填后还能用。 胡来和黄毛都不喜欢火器,于是给了我,那把苗刀则给了曹楠,他只有一面更锣和一根尺长的锣槌,缺乏长兵器。 我蹲下来,打算熬到这流云自动散去,尽可能不挪动位置。 流云是从山上下来的,或许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动散去,到时候就安全了。 可让我心焦的是,一连等了半个小时,流云都没有任何要散去的迹象。视野内白茫茫一片,几步开外别说人,能看见人影就不错了。 时间一点点过。 “咔嚓!” 可就在这时,突然在我身后的位置,传来一声清晰的沙滑声。所谓沙滑,就是脚踩在沙石上,沙石互相摩擦,产生的脚步声。 很轻微,但在寂静的周围却分外清晰。我闪电般转身,左手持刀,右手持铳,浑身紧绷到了极点。 “咔嚓!” 紧接着是第二声,听清楚了,就在十步开外,我甚至感觉到了一双敏锐的眼睛,盯在了自己身上,而且是来来回回的扫视,让我浑身的汗毛如同磁吸一样来回炸毛。 这是一种第六感,自从阳火在自己身上出现之后,就清晰了。 “咔嚓!” 紧接着,声音又逼近了一步。 “谁!!” 我低喝一声,随时准备扣动扳机;这时候沉默已经没有用了,对方能看见自己,直觉应该不是人。 对面没有回音,什么声都没有,就好像消失了。 “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我咬牙又道。 “沙……” “沙沙……” 就在这时,我感觉它的脚步声在围着自己游走,很轻微,很飘渺,完全有点辨不清方向了。 “呜!” 忽然,一声风啸狠狠的从我背后袭来。 我闪电般反应,猛的往地上一趟,“嘭”的一声开铳。 “吱吱!” 一个黑影临空而至,正好被铳轰中,顿时身子一歪,惨叫一声砸在地上,一窜声又不见了。 我大惊! 看清楚了,是一只山魈! “吼!” 紧接着,原来的方向一声低吼,一个黑影一跃而起,朝我扑来。 这分明是两个东西,山魈从背后吸引我的注意力,引我开铳,正主一直没动,在前面寻找战机。 现在动了! 没二话,我猛的往旁边一滚,顿时被满地的山石硌的巨疼,脑袋也被磕了一下。 “嘭!” 黑影狠狠砸在地上,带动猛烈的煞气,尸爪狠狠的刺入地上,山石“噗”的一声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易切开。 我扭头一看,眼前这怪物,顿时让我大吃一惊,是那个烧焦的尸怪! 就是当初陈老根让我去烧冯德亮的尸体,结果烧错了,后来还在卫生院袭击过我一次的那个焦尸怪。 它这副模样是被我用汽油烧的,生前是林场的护林员,疑似和冯德亮,刘文通一起弄出了陆凝香的琴棺,事后一夜之间全死了。 此后很长时间再没见过它的踪迹,没想到又冒出来了。 它本来是被我夹断了一根手指头的,现在手指头变成了锋利的尸爪,身上的烧焦的皮肉也有所恢复,成黑绿色,看起来很瘦,却充满了力量感。 很明显,它背后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很可能就是魃王。 “吼!” 焦尸击空,反手对我就是一爪,带着腥臭的劲风,无比凌厉。 “去死!”我根本无处可躲,桃木刀狠狠的对斩过去。 “嘭!” 桃木刀迸发出一缕火彩和电芒,狠狠的反弹的回来,差点没脱手而出。 焦尸怪也不好受,电芒让它浑身一颤,就好像触电了一般,浑身冒出一阵黑雾,在浓稠的白雾中分外显眼。 而更恐怖的是火彩,火彩灼烧到焦尸怪尸爪上,顿时冒出了火星,一点点的灼蚀那冷幽幽的利爪,没冒出明火,却黑烟狂冒,就好像烧红的铁珠掉进了棉花里。 “嗷!” 焦尸怪捂着爪子痛嚎,奋力去拍那冒烟的地方,但那烟点却如同白磷一样,怎么都灭不掉。 “草你大爷,不是挺狂的么!!”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就是一刀。 王八蛋,烧不死你丫的! 焦尸怪吃了大亏,不敢冒动了,立刻往后退,退出了我的攻击范围。 但它没有离去,因为尸爪上的黑烟正在一点点的减弱,尸怪到底是尸怪,是凝聚煞气而生,不像鬼魅,是阴气,阳火并不能完全克制。 我立刻追上去,焦尸怪立刻后退,若即若离,明显是不甘心,还想发动袭击。 见此,我立刻给短铳装填,装好之后对着它就是一铳。 “轰!” “啪啪啪啪……” 结果,火药推出铳口的铁砂狠狠的轰在焦尸怪身上,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它盯着我,眼神无比阴冷,身体一动不动。 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我心中一凛,幸好自己有阳火,还有雷击木制成的刀,否则根本没得打,死路一条。 于是,我将短铳挂在背上,手持桃木刀,准备应战,它冒黑烟的位置,已经停了。 焦尸怪低吼一声,缓缓后撤,退入了迷雾中,消失不见。 我立刻将全身的第六感开到最大,它不是离开,而是要借着雾气对我视线的遮挡,偷袭! 很卑鄙无耻,却很有效! 我浑身汗毛竖起,静听周围的每一丝动静,生死时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是生与死的距离。 时间一点点过,焦尸怪很有耐心,而全身紧绷的我却消耗甚大,额头上不断的冒出汗珠,被冷风一吹,冷冽冽的。 我心中不禁焦急,这样下去,自己太吃亏了,焦尸怪完全可以等我消耗到松懈的时候袭击,占尽了先机。 “孟家的小娃子,你这样下去,会被活活耗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我不走浑身一震,是那个魂魄的声音,听着是个老人,之前占据了冯大牛老婆朱秀萍的身体,后面被我赶跑。 听他的话,肯定认识我爷爷,而且和我爷爷关系不佳,但也谈不上仇。 我急忙看向四周,却发现不了他在哪,声音是直接秘音入耳,根本辨不清方向。 “你既然看不见,那你睁着一双眼睛干什么,视线只会干扰你的第六感!” 紧接着,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了说教的语气。 我微微皱眉,他说的貌似有道理,睁着眼睛真没用,因为真看不到。 于是,我干脆闭上眼睛,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去感受周围的风涌,用耳朵感觉周围的声动。 顿时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感觉真的敏锐了很多,视线关闭,似乎把这种能力匀给了第六感。 …… 第二百四十七章:听风辩位 “还有,你需要学会放松,紧绷的身体只会消耗你的体力,让你变得僵硬,这些基本功孟燕矶难道都没教过你么?”魂魄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被他的话吸引了,他说的确实没错,人遇到危险,身体会本能的紧绷,但这种本能其实只是为了预备出手,其它的时候是没有用的,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只会让人疲劳和僵硬,反而会影响反应速度。 我于是试着让自己放松一些下来,舒缓身上的肌肉。 如此一来,果然轻松一些了,而且节省下来的能量可以让自己的感觉更加的敏锐和细腻。 顿时,整个世界又清晰了许多。 流云从山巅倾斜而下,风缓缓流淌,水雾浸润,产生一种很细微的声音,就像两滴水突然融合在一起。风流过山石,被阻挡、被扭曲,产生了轻微的风啸。还有远处四季常青的针叶林,“唰唰”的。 很快我就觉察到,下风向没多远的位置传来了略微大一点的杂音,明显比旁边的地上的石头要大,声音的位置更高。 差不多和人一样高! 应该是焦尸怪! 它一动不动很有耐心,要等待我自己耗尽体力。 为了确定是它,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先往左边走了几步,然后朝它走了七八步。 果不其然,声音移动了,很轻微很轻微。但落在我耳朵里,却好似死一般寂静的环境里的金针落地,分外清晰。 它围着我转,走到了左边的位置,距离差不多正好它一个飞扑。 它不着急动手,我也不着急了,摸出一点干粮丢进嘴里吃了,渐渐等还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顿了顿,干脆远离它几步又喝了几口水,慢慢恢复体力。 体力会影响反应速度,和这东西战斗,速度就是生命,一丝一毫的差距便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大约过了一刻钟,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准备动手,长时间对峙下来对自己不利。想了想我决定引诱,故意背对着它,一步步朝着它退去,露给它几乎不设防的后背。 果不其然,它“抓住”机会,低伏了下去,蓄力准备攻击。 “嗖!”这一次它没出声,一跃而起,锋利的尸爪划破气流,狠狠的朝我脖子上削来。 我早有准备,闪电般后仰,桃木刀一竖。 “噼啪!” “滋……” 焦尸怪从我上面一跃而过,正好被桃木刀狠狠的划中肚子,顿时电光四溢,火彩连连迸发,在它身上拉出一条火带。 “嗷嗷……” 焦尸怪惨嚎,这一次可不是尸爪了,而是从脖子以下直达胯下,如果桃木刀够锋利,完全可以将它一剖两半。它浑身冒黑,满地打滚,企图扑灭山上如同附骨之疽一样的烫点。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补刀的好时机,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是兜头一刀。 焦尸怪本能的想躲,却慢了一步,被一刀斩中了脖子,如同炮弹一般飞出去,浑身黑烟不要命的冒,而后“噗”的一声,燃起了一团火。 它受伤过重抵御不住阳火的侵袭,被彻底点燃,挣扎、嚎叫,却无济于事,很快身体便化为灰烬寸寸掉落,在被山风一吹,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大喜,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硬杠一个尸怪,不光全身而退,还干掉它。 “孺子可教!”魂魄赞赏的声音传来。 “老先生,能谈几句吗?”我急忙开口,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还知道很多爷爷的事情,和他交谈肯定会收获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可久久他都没有回音,好像已经走了。不甘心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 我暗道一声可惜,这么好的机会。 之后想了想,我打算离开这里;风刮过山石滩和水潭面的声音是不同的,之前看不见,但现在能听见了,也是一样的。 确定了水潭所在的位置,我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结果走着走着我发现,水潭的位置,竟然在移动! 我急忙停下,这明显不对,不是水潭在移动,而是自己在兜圈,典型的鬼打墙。 自己不知不觉其实在走弯路,围着一块固定的区域打转转。我有些着急了,试验了几次发现还是不行,确实是鬼打墙。肯定是残余阵法的影响,一般的鬼是不可能在迷住自己的,因为自己胸前有九星轮。如此更说明此处的不凡,否则不会连残余的法阵也这么厉害。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这浓雾不光没有散去,反而有越来越浓的架势,手都要贴到眼跟前才能看清楚。 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混沌的白色世界,有光,但视线却完全被遮蔽了。 “呜呜呜……” 就这时,风吹过水潭的声音变了,不在是那种一掠而过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就好像有很高大的东西遮挡的风的路径,气流徒然改变方向、被挤压。 我心头一跳,如果这不是幻觉,那就是水潭上面出现了什么东西。这让我毛骨悚然,本能的往后退。 而更让我惊悚的是,自己越往后推,那声音就越近,感觉好像自己每后退一步,那东西就逼近自己三步一样,诡异的根本不知道怎么摆脱。 我急忙改往前走,结果那东西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甘心,我又往左往右,还是一样。 “卧槽!” 我顿时快要疯掉了,自己除非不动,否则无论往哪个方向,都只会离它越来越近,太诡异了。 “你来了。” 就在这时,冷不丁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很中性,不辨雌雄,带着几分沙哑,似在疑问,又似乎在陈诉一个事实。 我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听过,就是大越武王庙里面的那个存在。 诡事发生后没多久,我们被诱骗上山,自己无意之间误入了一座庙,在庙里第一次听到了“不祥人”这个称谓。 不祥人,敬神神灭香,拜鬼鬼吹灯。 它还让我永远不要把见过那座庙的事情和任何人提起,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听它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包括黄毛和胡来。 没想到时隔那么久,它又出现了。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我来了?可这地方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最多在山脚下转悠,从来没攀过主峰。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犹豫了一瞬,往前走去,既然离不开,那就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上次进庙的时候,自己怕的要死,什么都没搞懂,稀里糊涂的进去,稀里糊涂的逃跑,这次倒要好好看看,葫芦里面卖的到底什么药。 往前走了上百部,雾隐朦胧中,前面透出极点昏黄的火光,不亮,却神奇的能透过浓浓的白雾,让自己看到。 越走越近,一个高大朦胧的庙缓缓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的是大越武王庙,青石阶梯,上面有非常神秘的纹路,正庙一间,上方牌匾上写着三个古体字:武帝祠。 赫然之前看到的那间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上次它出现在南场的一个小上岗上面,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出去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次它凭空悬浮在水潭的上方,离着水面大约一尺高,烛火静静的燃烧着,如同水面一样,古井无波。 这座庙,竟然会移动! 难怪一般的存在发现不了它,还有些存在,拐弯抹角的来问我。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里面的关联,绝对是个大秘密。 …… 第二百四十八章:女娲天神 雾气明显受到庙的影响,导致这一片变得稀薄了,虽然依旧有些雾隐朦胧,但已经足够将整座庙和水潭看清楚了。 “进来!”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似在催促。 我走上石阶,一步步往上,来到了庙堂门口。 里面依旧没人,庙堂最上方,一尊玄黄石雕人像端坐上首,面容威严,头戴流苏玉冕流,身上穿的也是冕服,宽袍大袖,腰系青绶,脚着高头木屐。 石雕精美,栩栩如生,能很清晰的看到冕服上面锈着的龙凤纹,还有兵戈斧钺,战车骏马等等;明明一身文袍,却让人感觉到铠甲一般杀伐之气。 这便是大越武王。 雕像下面是一张供桌,上面干干净净,一字排列开三盏长明灯,一个香炉,一个蒲团,除此之外就剩墙上和梁上的一些壁画了,古风浓厚,完全看不懂。 总之,一眼就能将整个庙尽收眼底,没人。 我深呼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四下一看,这里香火不断,长明灯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庙里面的存在明显侍奉这里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你是谁?”我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沙哑的声音道。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是守陵人的正裔。” 沙哑的存在也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犹疑,“守陵人有三,为什么两次都只有你来,另外两脉已经断绝了吗?” “没有,三脉守陵人家族依然在世。”我道。 我不知道这样的对话意味着什么,如果是对方其他的陌生人或者陌生的存在,我是绝对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的。但鬼使神差,此刻的我竟然没有想要遮掩的潜意识,一五一十的和它对话。 “那你们各自掌握的神器呢,是否还在?”它问,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神器? 我心念急转,九星轮恐怕算一尊神器,它是在太不凡了。 但听它的意思,好像孟冯曹三家都曾经掌握过神器,可……闻所未闻啊。 “你指的是九星轮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它存在的年月恐怕能久远的让自己无法相信。 听对话,它明显是守候在这里,等候守陵人来这里做什么。 至于是什么就不清楚了,爷爷从来没有告诉我任何信息,不光我,曹楠、冯大牛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岁月太过久远,哪怕就算从先秦时代算起,那也是一百多代了。 什么秘密都会被湮灭,尘归尘,土归土。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在法事行间流传的预言,末法时代已经进入后期,神话时代将要重新降临人世间,天地格局将要大变,规则将要改写。 “九星轮、碧落钟、封天印,三样缺一不可。”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碧落钟和封天印挺都没听过,就是九星轮,现在也不过是残次品。 这里面,绝对又大秘密,需要三件神器! 肯定不是拿来看的,而是来做什么! 想了想,我急忙道:“守陵人家族传到我们这一辈,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代,很多事情的用途和真相已经湮灭,您能和我说说,这三样神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 “你一点不知道?”沙哑的声音带着疑惑。 “我只知道,金盆山上存在着一个不知道尘封多少年的秘密,而且与守陵人家族密切相关,其它的,我就基本不知道了。但我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我们前进,解封这个秘密。”我如实交代。 不交代的话,这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自己和庙里的存在掌握的信息严重不对称。 “我也不知道。”沙哑的声音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道:“怎么会?” “我只是守在这里等待守陵人的到来,其它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为什么要守在这里?”我心急,一脸追问了三个问题。 “我……”它迟疑了一下,道:“我就是这座庙。” “啊?”我长大了嘴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它就是这座庙,这怎么解释? 难不成是庙成精了? “你可以称呼我为庙灵,我的使命就是等待守陵人的到来。”它又说了一句。 我无语,还真是庙成精了。 听说过狐狸成精,也听说过花鸟鱼虫成精,但建筑物成精,还从来没听说过,新鲜! “好吧庙灵,那我可以知道,你在这里守候多久了吗?”我试着问。 “春夏秋冬为一个轮回,到现在,已经有三千五百九十六个轮回。”庙灵道。 我万分无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中华文明宣传的是五千年,实际上真正有文字记录的,就三千年。 夏朝,一般认为是多个部落联盟或复杂酋邦形式,只是王朝的雏形,还远没有形成朝代,茹毛饮血,文明程度很低。甚至还不如远在川蜀的三星堆文明发达。 三千五百多年前,完全可以追溯到三皇时代,神话时代末期!末法时代早期! 伏羲,女娲,神农,就是那个时期的始祖。 这座庙,竟然源于神话时代末期,和先秦时代可是差着一千三百多年。 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现代和隋王朝的距离,中间还隔着唐宋元明清整整五个朝代。 这就产生了一个明显的悖论。 三千五百多年前的庙,怎么会供奉一个建庙一千三百多年后的南越武王? 这就好比,隋朝时期建立的庙,供奉的竟然是现在某个国家的总统、总理,或者国王一样荒唐可笑。南越王赵佗,一个偏安一角的小国,国祚不过是百余年,何德何能,让一个神话时代末期的古庙供奉。 这里面有事,要么是庙灵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寂寞的神经错乱,要么是南越王赵佗鸠占鹊巢。 于是我道:“这里怎么会供奉赵佗的雕像,时间明显对不上!” “这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庙灵呵呵一笑。 话音落下,庙门发出沉重摩擦音,缓缓关上,而后,庙堂上方的赵佗像开始向沙雕一样开始崩塌,缓缓露出里面一尊只有常人般大小的雕像。 这是一尊白玉雕,是一个女人,人首蛇身,身披兽皮,手持一颗五彩的原石,浑身上下,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看起来圣洁而美丽。 这赫然是女娲的雕像! 与现在女娲雕像不同,这个女娲的脸型相对立体,没有现代人那么圆润,而且身着也不是五彩仙衣,就是兽皮,很原始的样子,只遮住了身上最隐私的两个部位,肚脐腰肢一览无遗。 “女娲娘娘!”我脱口而出。 “这是女娲天神,人世间最后一位天神!”庙灵道。 我点点头,这个形象,确实符合茹毛饮血的时代,并不是说女娲穿不起更加好的兽皮,而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化。 她不可能穿绫罗绸缎,也不可能珠光宝气,因为那时候根本没有,顶多脖子上有一串贝壳。 “为什么要掩盖成赵佗的像?”我追问。 “为了保住这里的秘密,怕万一被发现,就像你说的,这里尘封了一个大秘密,应该是天神布下的。”庙灵回答。 我缓缓点头,道:“女娲造人,女娲炼石补天,这些都是神话吗?” “女娲造人当然是编造的神话,人乃万物之灵长,与天地同寿,传说是由古神所创造,女娲也是其中的一员。” “那女娲炼石补天呢?”我又问。 造人是假的,但炼石补天则不像是假的,这点连黄毛和胡来也这么认为,女娲补天肯定是神话了,但一定有原型。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灾难,女娲率领人中豪杰平定了灾祸,于是才流传下了补天的传说。 何谓补天,就是天漏了,大灾难。 “神话时代末期,天地元气渐渐枯竭,人中豪杰沉寂,护界的力量越来越弱,时有异界邪灵蹿入侵,为祸四方,民不聊生,女娲天神见人间疾苦,率领人杰打退邪灵,而后在五台山炼神石补窟,堵住了邪灵蹿入人间的通道。”庙灵缓缓道。 “什么?女娲炼石补天,竟然是这样?”我心中震撼,早就感觉这事一定有原型,没想到真的有。 庙灵说的比较隐晦,解释明白一点就是,女娲为天神的时代,有异界邪灵通过某种通道进入人间,祸害四方,以至于天下大乱。 女娲作为天神,率领人杰打退了入侵的邪灵,但……邪灵肯定很厉害,女娲以及她所率领的人杰肯定是损失惨重,根本无力抵挡第二次,于是,女娲便用五色土练成了神石,将邪灵入侵的通道堵死了。 这里面的信息很少,却足够的惊人! 甚至细细去想,能让人生出一身白毛汗。 而我们所流传的神话传说是,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不和,大战,祝融不敌,以头触天地之间的支柱,不周山,造成天斜东南,漏成一个大窟窿,天火落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女娲见此,炼石补天,堵住了天窟,还砍下一神龟的四脚,代替不周山,撑住了天,灾难才慢慢消失。 这两个版本其实去对照会发现,虽然内容不同,但骨架是一样的。 都是出了大灾难,女娲设法堵住。 庙灵说起来非常简洁,但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一定非常惨烈,因为女娲之后,三皇时期便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五帝时期,开始了所谓的“文明时代”。 而女娲的结局,是升天而去,这肯定是胡扯,女娲大战和炼石之后,肯定是陨落了。 完全可以想象,与她一起消失了,还有一大票的人中豪杰,说白了就是那个时代的强大修炼者。 他们消失以后,人世间便进入了末法时代,神话时代彻底结束! 到了如今,修炼都成了传说中的存在,嗤之以鼻的东西,现在社会,讲的是“科学”。 什么神神鬼鬼,根本没人信。 尘封的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只不过,历史的长河渐渐遗失了太多的东西。 现在的人,早已经对天地失去了敬畏,生存对许多人来说,是唾手可得。而实际上,在尘封的历史深处,有过一场决定人世间命运的大战。 时间上或许会有误差,但一定有。也许是三千多年前,也可能是五千,甚至是一万年前。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古修士,他被一根长矛狠狠的钉在马车上,或许,他就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 那根长矛看起来非常不祥,很像是邪灵恶魔用过的东西。 …… 第二百四十九章:三神器 矛是白骨制成的,非常阴冷,不知是什么东西身上取出来的。 古修士被矛刺着,一直都没能苏醒,等他再次睁开眼,早已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女娲时代的人杰,但必定知晓很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能再见到他,必须问问。 可惜的是,通往他洞府的盗洞已经坍塌了,别的位置或许有通道,但无法知道通道在哪里。 “既然来了,就给女娲天神上一炷香吧,区区一个南越小王不配,女娲天神还是受得起的。”庙灵道。 我点点头,女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值得自己一拜。 不过可以肯定,女娲肯定不是什么神,她只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修炼者,是那个时代修者的领袖。 是她击退异界邪灵之后,被神话,成了天神。 后事很浅显的例子就是关公,关财神,他的原型是三国时代的关羽,一个称不上有多么优秀的将军,被神话,成了关二爷,关财神。无比清晰的人为加工。 不光是女娲,伏羲、神农,恐怕都是这样的,大功绩者被神话,成了三皇,成了五帝,成了天神。 真正能称得上的神的,或许只有创造万物的古神,或者说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也就是老天爷。 总之,神话时代末期是不应该有神的,否则神话时代不至于走向彻底的衰亡,进入末法时代。 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我拿起三根香,虔诚的点燃,拜了三拜,然后插入了香炉。 令我惊喜的是,三根香静静的燃烧着,没有灭掉,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三根香燃出的烟,缓缓缭绕在女娲手上的那块五彩神石上,凝而不散,这块五彩神石好像不太一般。 但我也没多想,神性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以前为了验证自己不祥人的身份,特地去乡东边的废弃土地庙上香,结果一点上就灭。 这里面就有疑问了,谁灭的香? 说土地神那是扯淡,一方小小的土地哪来的神?这其中应该是有一股很神秘的意志灭了香。它无所不在,冥冥之中主导着一切事物的走向,很神奇,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真实感觉到它的存在。 又比如说人鬼契约,监督和执行契约的,就是一个明明之中的意志,不论是人是鬼都忌讳这个意志。 对自己来说,女娲受香是一件好事,如果连女娲都不敢受自己的香了,那自己身上的诅咒,可就变态到突破天际了。一个小小土地,一个小国国王不受自己的香,倒觉的没什么。 顿了顿,我急忙将这些杂乱的念头甩出脑袋,问:“你听说过那个预言吗?” “听说过。”庙灵道:“是一个叫孟燕矶的人,看你和他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你爷爷吧。” 我心头一震,惊道:“我爷爷来过这?” “对,他带来了九星轮,可惜残缺的就剩一个轮盘了。”庙灵叹息一声。 “那我爷爷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我急忙追问,爷爷也是守陵人正裔,能进入这里正常。 “他似乎……急于想要开启这里的秘密,但九星轮残缺太严重,根本做不到。”庙灵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拿捏不定。 我不甘心,追问:“你真的不了解这个秘密吗,你可是庙灵呀,你守护在这里,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时间太过久远,先祖留给我们遗志,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正如你所说,我是这里的守护者,而不是探秘着,一旦知晓秘密便会泄露,所以我也是不知道的;在我诞生的那一刻,就只有一个意志,守候,等待守陵人的归来。”庙灵缓缓道。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守陵人,守的是陵,肯定不是南越王的陵,也不是金笛夫人的陵,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女娲? 女娲陨落后,便葬在了金盆山? 又或者,口口相传有什么误会,中间这个字,并不是陵墓的陵,而是其它的? 这也有可能! 女娲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守着个陵,到底几个意思? “三神器,还有多少在你们手上?”庙灵主动,又说:“其实我也希望这个秘密能早日解开,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就能完成使命,获得新生了。” 我摇摇头,道:“九星轮目前还差四个嵌珠,至于你说的碧落钟和封天印,别说在手了,听都没听说过。” “怎么会这样,上古时代传下九件神器,至女娲天神时代只剩下三件,分别就是这九星轮、碧落钟、封天印,九件神器件件都是神兵天器,不应该被尘封的才对。”庙灵道,似乎也很失望的样子,顿了顿又说:“这个秘密是被三神器联合封印的,只有找到它们,才能解开。” 我缓缓点头,这些事串联起来,都能理解。 就在这时,我突然脑海中电光火闪,想到了一件东西——传国玉玺! 玉玺不就是印章么,不同的是,它特指皇帝专用的印章。那有没有可能,封天印就是传国玉玺? 或者应该叫它,传国玉印更准确? 这个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此前黄毛和胡来都说,在先秦时代,有两尊重器,一尊是掌握在南越国大祭司金笛夫人手里的九星轮,一尊是掌握在大秦王室手里的传国玉玺。 既然九星轮是三神器之一,那和它齐名的传国玉玺,岂会是凡物? 此外,还有一点至今在历史学界都有争议,那就是传国玉玺的制作材料。历史记载很明确,传国玉玺的制作材料就是春秋战国时代出现的那个和氏璧。 可是个人都明白,所谓璧,指的是扁圆形,中央穿孔的玉,就像是铜钱的放大版。 注意重点,它的扁的,厚度比较薄。一个扁圆形、薄薄的玉璧,如何能制成一个四四方方玉玺? 玉可不是金属,融化融化重新铸造就行了。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绝对有猫腻,所谓的史籍记载,恐怕是有所隐瞒,而且编的都不太像话。 如此去推理,传国玉印极有可能就是封天印。 这方宝印是华夏历史中最宝贵的一尊文物,没有之一。 它代表了延绵数千年的华夏封建王朝统治,是至高的权物,历经秦、汉、魏晋南北、隋、唐,五个时代。而这五个时代里面,又有两个华夏历史上最巅峰朝代,汉和唐。 它代表了天命,代表了天授神权,等到它的势力,便是天下正统;而没有它的话,政权的权威就要大打折扣,皇帝也是自封的白板皇帝。 只可惜,传国玉印在唐末便失踪了,至今未能现身。法事行有传言,说传国玉印一度落在了黄巢手中,当然,这仅仅只是传说。 古往今来围绕它产生了无数的阴谋,多少豪杰为了争夺它,流足了血。 细细算来,它已经失踪一千一百多年了。 严格来说,九星轮也一度隐世,而且时间更早,至今大约一千八百多年,也不知道爷爷从哪里把它挖了出来,虽然只有一个轮盘。 我顿时感觉有些头疼,九星轮现在差四颗珠子,五行珠齐了,剩下的四颗是什么根本不知道,封天印哪怕就算是传国玉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那碧落钟,就别谈了。 想了想,我将这些念头抛出脑海。 因为还有一个更加急切的需要弄清楚的问题是,爷爷为什么要急着解封这里的秘密。 是不是与我有关? 如果没关系的话,谁爱解封谁解封,三神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哪找去? …… 第二百五十章:先天的修者 “我爷爷有没有说,他为什么着急解封这里?”我开门见山直接问。 庙灵既然一直在等候守陵人的到来,那基本的信任应该没问题,它知道的,应该会尽力告之。 爷爷得到九星轮轮盘的事很隐秘,至今除黄毛胡来几人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庙灵一口道出,肯定是真的见过我爷爷。 “他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肯定是遇到事了,而且很凶险的样子。”庙灵回答。 “很凶险?”我眉头紧皱,想了想急忙追问:“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大概三年前。” 我心头微微一紧,三年前正好是爷爷诈死的时候,后来就神秘失踪,不知道去了那里,生死成迷,埋下的棺材是一口空棺。冯犟头说有人帮助我爷爷从棺材里面出来,搀扶着他离开。 爷爷这个人我了解,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能让他着急的事,肯定不一般,连庙灵都看出来了;而且肯定和爷爷的诈死失踪有直接关系。 我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 爷爷肯定是在酝酿一个什么计划,但这个计划出了意外,以至于他彻底失踪,生死不知。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乡里,随时有倾覆的风险。 爷爷如果知道自己面临什么局面,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迷雾重重,我不知道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又是如何布局的。 上次古修洞府被盗墓贼强行打开,就隐隐有爷爷布置的痕迹,目标很简单,就是为了收集九星轮上面的嵌珠。 嵌珠散布天下,甚至有一颗还跑到了海外,爷爷如果不布局,自己去一颗颗的找的话,根本不可能。 但收集嵌珠的时候,爷爷没有现身,是三眼灵枭提醒我,让我一定要进去,之后自己拼了命,总算把四颗嵌珠收集完成。第五颗嵌珠则在宗裁所的秘库里面得到了。 可九星轮一共有九颗嵌珠,现在五行属性的都找到了,剩下的四颗长什么样是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爷爷出事了吗?”庙灵问。 我点点头,“爷爷失踪了,失踪前他还尝试过诈死,但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庙灵听完沉默了,许久才问:“那你要找到你爷爷吗?” “必须的。”我郑重点头,道:“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不知道你爷爷去了哪里,但我想,你顺着你爷爷的路走下去,应该能找到他。”庙灵道。 我点点头,只是问题是,爷爷的路在哪? 真正了解的爷爷几乎没人,那个搀扶着爷爷离开的人,又不知道是谁。 头疼! 想到这,我直觉汪氏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东西,她的东西如果真是从山上得来的,那她不可能不注意到我爷爷。 而且她的反侦察能力是经受过考验,我们一票人怀疑来怀疑去,愣是把她给排除了。 还有那个刺青男,估计也才跟踪了她一两天,就被察觉,然后设计干掉了。 这个女人,远远被我们低估了。 可惜,说这些已经晚了,她已经潜伏进了暗处,再想把她找出来,难了。 “你身上的元阳之力很强,已经突破到了修炼者的层次。”顿了顿,庙灵又道。 这句话可把我惊住了,久久才问:“你说的是,修……修炼者?” 庙灵缓缓道:“你现在的层次,大约可以和六百多年前的一个守陵人相当,自那个人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修炼者,你是第一个;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神话时代已经来临。” 我震惊了,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修炼者了? 还和六百年前的一个守陵人先祖相当? 六百年前,就是公元一千四百年,那时候应该是元末明初,这么久远? “可……可是我没有修炼过呀,而且……我只打得过一些比较弱的鬼魅邪祟,和人打根本没戏。”我疑惑道,庙灵尽管是一座庙,活动范围不过金盆上一带,但它存世三千多年,足够弥补很多东西了。 用一句比较糙的话叫,没见过猪跑,但至少吃过猪肉。 “你是先天的修炼者!”庙灵道。 “先……先天?”我更加莫明了。 “末法时代,后天的修炼者,也就是原本是普通人,靠机缘传授成为修炼者的路,已经被彻底封死,但……先天修炼者却是无法封堵的,而所谓先天,就是打娘胎里面出来,便已经是修炼者。这种人万万人中无一,在神话时代,是天之骄子,他们走过的修行路会比普通人顺畅很多,成就不可限量。”庙灵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话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谈的也越来越深。 我恍然大悟,这点确实,再末法时代也不可能限定到娘胎里面去。 顿了顿,棺灵又补充道:“只是可惜,末法时代有末法时代的规则,神话时代的天之骄子在末法时代不仅不是幸运,反而是极大的厄运,他们又一个统一的名称,叫不祥人。” “我懂了!”我缓缓点头。 末法时代对修炼者的限制越来越重,哪怕就算先天修炼者降生,也是被诅咒和天谴的,绝大部分都在很早的时候便夭折了,寿元的最上限,也不过十六,自己能活到二十一,已经是逆天了。 而更绝望的是,就算自己在爷爷帮助下挺到二十一,也不能怎么样。 和普通人无异,而且还背负一个不祥人的诅咒,随时都处于不知道什么都挂掉的危险之中。 别的不知道,反正地府那边自己寿元就已经尽了;什么时候要是撞到鬼差,乐子就大了。 “我既然是先天的修炼者,那我该如何变得强大呢,我现在好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身上有元阳之力迸发出阳火,但那是机缘巧合下激发出来的。”我追问。 元阳之力的存在,招惹了不少人记心,最明显的就是赛玉儿和汪氏,也不知道她们想干嘛;当然,也包括陆凝香,当初她半强迫式和自己缠绵的时候,就在不断的吸自己的元阳之力。 而阳火的激发还是九星轮作用,但具体是怎么激发的完全搞不懂,反正就是稀里糊涂的。 “机缘巧合,能说说吗?”庙灵明显来了兴趣。 我迟疑了一下,但到这份上,自己不说也不行了,必须尽快搞懂,于是道:“是我在组合九星轮的时候,无意间被激发的。” 说完我将脖子上挂着的九星轮取了下来,这东西现在只有一个杯口那么大,落在我手心,乍一看很普通的样子,甚至有点像是地摊货。 “你竟然把最中央的灵珠找到了,还找到了一颗火系神珠,不错,这比你爷爷掌握时完整了很多。”庙灵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它似乎观察了片刻,道:“你是在组合火系神珠的东西,被无意中激发出了阳火?” 我点头,然后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火系神珠,是由火系的补天神石打磨而成,它自带火种,在波动的时候,很容易点燃一些属性相近的东西,你这种情况,确实是机缘巧合。”庙灵道。 “火种?”我微微一震,这名字,一听就很牛逼。 “火系的补天神石,是女娲天神用神焰炼制的,相传,神焰是燧人天神从神界偷来的,也叫火种;女娲天神在炼制补天神石之后,它便失踪了,也有可能是熄灭了。补天神石经过神焰煅烧,多多少少都含有一丝神焰的本源之力,尤其是火系,会更贱浓厚。神焰的本源,会点燃一些和它相近的东西,你肯定是在那时被点燃了元阳之力。”庙灵道。 我听的目瞪口呆。 这神话传说,还真不是瞎编的,都有原型! 这个燧人氏便是三皇之一,他盗取火种,让人间有了火,部落百姓,才慢慢从茹毛饮血的野兽,变成了吃熟食的人。 “那我应该如何继续变强呢?”我追问。 这种被动的激发,应该不太可能一步到位,理由很简单,现在自己身上的阳火,只能从左手的不祥人印记中迸发而出,别的地方都不行。 很显然,神石珠内那一丝火种本源之力,点燃是只是一个地方,就是左手手心那一点。这有点像油灯,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元阳之力,给火种本源做“灯油”,它燃起的位置就是灯芯。 但就是这么一点,却让自己对上鬼魅邪祟之时占了大便宜,否则早就被鬼童子干死了。 “你可以去收集一些修炼元阳之力的法门,任何修炼者,本源是一回事,但如何发挥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的你就像一座矿,如何挖掘,还得看你自己,阳火不过是无意中被点燃的,并不算你自己的本事,刨除这一点,你现在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庙灵道。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这样一来,总算理顺了自己身上的事,阳火不是自己修炼而来的,也不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本质上就是自己身上的元阳之力成了燃料,无疑中被点燃而已。 至于修炼法门,这东西肯定不好找。 理由同样很简单,末法时代,后天修炼者没有,先天修炼者活下去都难,那些神话时代留存下来的法门,早就成了废品。 谁还会去保存? 没用的东西总是消失的最快最彻底,只有有用的东西才会有人去传承和发扬。 更要命的是时间,至少长达三千六百年;或许更多,五千年,八千年,一万年都有可能。 如此长的历史长河,别说什么法门了,就是金子都得烂掉,一切早已经尘推尘土归土。 上哪找去? 而且上古先民的不推崇墓葬,否则要是像封建王朝一样,死后还有一套阴宅,盗几座古墓兴许还有点可能。 事实是,华夏五千年文明,有文字记录的,不过三千年,还有两千年都是把三皇时期根本不知道存在多久,也不知道社会形态如何,折算了两千年加进去。 这点在历史学界都是有公论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时代,至少在民间还没有文字,连最原始的甲骨文都没有,还在结绳记事。 文字作为知识的载体如果不存在,那要想传承一点什么东西下来,简直难如登天。 总而言之,这个办法说的轻巧,实际上可能性几乎等同于零。 但话又说回来,神话时代不行,末法时代早期,也就是先秦时代可能还有点希望。 因为那时代是有练气士的,他们是最末代的修炼者,如果能逮到他们留存下来的东西,再撞个狗屎运的话,兴许可以。 …… 第二百五十一章:残缺品 摇了摇头,我甩掉这些无解的念头,将注意力回到九星轮上。 现在自己已经凑足了五行神石珠,可除了火系神石珠嵌入进去了以外,其它的都嵌不进去。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讲究,试过很多遍,就是嵌不进去,很奇怪。胡来还建议我,说五行相生相克,火之后可以试试土,因为火生土,结果还是不行,之后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我把九星轮的事情说了一遍,求助于庙灵。 庙灵沉默了片刻,道:“如果能找到尘封中的五台山,或许能找到答案。” “五台山?”我眉头深皱,五台山可是传说中的仙山,而且还是海上的,也许它存在,但早就隐没于世间,就像这一片水潭,如果不是法阵崩溃,根本不可能发现这里。 “九星轮是女娲天神创造的吗?”我追问。 九星轮上面的嵌珠是神石打磨而成,而神石就是女娲在天台山炼制的补天石,完全有理由相信,九星轮就是女娲所创造的。 “不!” 结果庙灵却否认了,解释道:“九星轮早在女娲天神时代以前就存在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是残缺的,上面的嵌珠都是女娲天神用秘法补齐的,并不是原装。至于它原来的部分,传说是在一场大战时碎裂了。” “怎么会这样?!”我震惊了,九星轮竟然在女娲时代就已残缺? 换而言之,就是上面的五行嵌珠,甚至包括中央灵珠和没有到手的四颗嵌珠,都是女娲找来的替代品。 原装的部分,早在神话时代就已经没有了。 震惊之余,我又想到,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去什么天台山,而是找到金笛夫人。 九星轮曾经掌握在她手里可是有明确记载,不论是所谓的正史,还是法事行的野史,都言之凿凿,南越国大祭司金笛夫人,持握南越国重器,九星轮。 它能占卜吉凶,预知未来。这肯定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它一定还能用来战斗,否则金笛夫人不可能成为百越的领袖。 在任何时候,世俗的争斗都是以实力来说话的。 “那你知道金笛夫人的墓在哪吗?”无名山那边找到了金笛夫人墓的入口,但后面就不知道从哪里进去了。 黄毛和胡来一直怀疑那里只是一座疑冢,真正的金笛夫人墓可能不在那,当然这需要验证。盗墓男那边应该最有发言权,他们是专业的盗墓贼,而且进去过。 可惜自从老主的死伤殆尽之后,他也消失了,不知道逃出来没有,还有那个佐木也一样,再也没见过他们。 “蛇夫人的墓,就在幽潭之下。”庙灵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找金笛夫人呢,没想到就在下面。 “那……你平常也是隐在这里吗?”我急忙问,之前见到它的时候,还以为庙就隐藏在法阵里,法阵崩溃,它没了藏身之所,所以现身出来了。但听它的话,貌似不是这样。 “不,这里被法阵封闭,我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里;金笛夫人下葬的时候,我看见过她的棺椁,就沉入了这处水潭深处。”庙灵道。 我缓缓点头,它虽然是一座庙,但却经常移动,山上弄出真么大的动静,确实应该过来探查一下。 而且金笛夫人下葬的时候,它已经在这座山上守候了近两千年,目睹过也很正常。 “你要小心,蛇夫人和赵佗都有极大野心的人物,它们和始皇帝一样,都在找寻长生之道,她们可能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条件适合的情况下恐怕会重生;很危险。”庙灵叮嘱道。 我急忙应下,道:“南越王赵佗已经坠入鬼道,算是一种另类的长生,蛇夫人目前还不清楚,恐怕也是大不祥,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遇到她们一定要小心。”庙灵道,又说:“还有,下面的水潭是一口弱水幽潭,鸿毛不浮,一但落入其中再想要出来,就难如登天了,如果没有绝对把我,不要轻易尝试。” “弱水幽潭?”我心头一跳。 这东西和胡来闲聊的时候说起过,所谓弱水,就是承载能力几乎等同于零的一种水,传说源于天河;舟船不渡,鸿毛不浮。意思就是哪怕是一片羽毛掉入弱水,也会很快沉下去,因为这种水没有浮力。 人如果掉入其中根本无法借力,会以极快的速度下沉,想上来更难,弱水像泥沼,具有很强的拉扯力,怎么用力都游不上来。 胡来说他以前赶虫的时候,在甘陕一带误入过弱水,结果差点没死在里面。 “那据你观察,这弱水潭有多深?” 如果金笛夫人的棺椁沉入下面,那自己就必须想办法下去;找到关于九星轮的信息资料。 “我无法探查,下面有法阵布置,不论人鬼,都是禁区。”庙灵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金笛夫人完全不亚于赵佗,甚至隐隐还更强,赵佗都能找到古修士洞府,靠四神兽和马车保护自己的金棺,金笛夫人肯定也不差。 弱水寒潭绝对是一处龙潭虎穴,一个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 “那你平时隐藏在哪里?”我又问,下次如果还有问题必须要能尽快找到它,否则靠运气乱打乱撞,再想见它就难了。 “我穿行在流云里面,你只要去有流云的地方,就能找到我。”庙灵道。 “行。”我点点头,有这句就够了。 金盆上几乎终年云遮雾笼,尤其是山巅的位置,流动的云海更是如同一块白绸一样,轻轻拂拭着高耸入云的金盆山。 …… 之后我们又交谈了几句,庙灵道:“我能感觉到,天地格局已然开始发生变化,修炼者将重现人世间,你会是其中的佼佼者,大任未至,厄难先行,劫躲是躲不掉的,而且越躲越麻烦,直面它才能拨云见日,你好自为之。” “谢谢,我明白。”我点点头。 “你去吧。”它又道,说完落在地上的雕沙飞起来附在女娲雕像上,将她缓缓包裹,又伪装回了南越王的石像,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手段令人匪夷所思。 于此同时,香坛里面还没烧完的三根香,毫无征兆的熄灭了。 我转身出门,下了石梯回到了山石滩上。 浓浓的云雾笼罩过来,周围再次成了一片乳白色的世界,古庙被淹没,等到云雾缓缓散开,幽潭上方已空空如也,它消失了。 没多久,一缕阳光缓缓穿过流云照射下来,周围的一切,渐渐的清晰起来。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潭,水在很浅的地方非常清亮透彻,但中间的位置,却碧绿碧绿的,根本看不了多深。 想了想,我掏出一张纸,叠了几下叠成一个小篷船,小心翼翼的走到弱水潭边,将纸船放在了水面上。 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小篷船只是在上面浮了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便快速下落,朝着深处沉去,很快就消失了。 我看的头皮发麻,立刻后撤,生怕一个不妙摔进去,到时候就是百死无生了。 渐渐的,周围的白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能见度大增,重新看到了山巅和山石滩外的地方。 “磊子,这边!” 一声熟悉大喊从边缘的位置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曹楠,旁边还站着胡来和黄毛。 三人看样子应该是在流云吞没这里的时候跑出去了,只有自己被留下。 …… 第二百五十二章:收服银眼 我急忙跑过去。 “什么情况,你没事吧?”黄毛急忙问。 我摇头,道:“没事,就是迷了一会儿。” 流云已经确定,不是残余的法阵,而是古庙弄出来的,它特意把我留下,想和我交流。 刚好焦尸怪趁着阳光被遮蔽也闯了进来,一番战斗,古庙看出了我是先天修炼者。 那一阵流云迷雾不光让焦尸怪出现了,还出现了一只山魈,魂魄也跑出来凑热闹,否则这么大的太阳,它们根本不敢出现。 “我们见你没出来,本来想进去找你的,结果怎么走都走不进去,一进去,转了个圈又出来了。”曹楠道。 我点点头,情况和自己遭遇的差不多;古庙存在了几千年,道行很深,它想要靠近的人跑不掉,它不想靠近的人走不近。 “没出什么事吧?”胡来问。 “有东西告诉我,那水潭是一处弱水幽潭,金笛夫人的棺椁就沉在最下面。”我道,又说:“想要解开九星轮的秘密,必须打开金笛夫人的棺椁。” “弱水潭?” 黄毛和胡来都吃了一惊,黄毛色变:“那要下去可是九死一生啊,弱水一横,舟船不渡,鸿毛不浮。” “能不能用铁索呢?铁索把人放下去,然后再吊起来,貌似也不难,只需要搭一个绞索架,再带上氧气瓶。”我试着问道。 “没那么简单。” 胡来直接否决,道:“所谓弱水,并不是指水没有浮力,而是水下有一股很强的吸引力,凡是落在水面上的东西,都会被那股引力拉入水中,抵消了浮力。” “越深的位置,吸引力便越强,到了一定的深度,就算有铁索把人往上拉,人也会承受不住,搞不好拉成两截。”黄毛也补充道。 “那……弄个潜水舱可不可以?”我又问,求助于赛玉儿和王建安的话,应该不难。他们可是连直升机都有,弄一个潜水用的东西难度不高,实在不行临时做一个也行。 “也行不通,东西越重吸力越大,铁索拉断了可能都上不来。”胡来还是摇头,说:“金笛夫人的棺椁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捞上来,也太对不起她的威名了。” 我无语,这算是无解了?不甘心的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倒觉的这事不急,不妨先观察一下。”黄毛笑笑,道:“我和来子刚才在周围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法阵有人为破坏的迹象,不完全是自然崩溃的。” “真的?”我暗暗一喜。 这说明是有人盯上这里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我们急着打捞,搞不好做了他人嫁衣,等等看或许能像在古修洞府一样,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做黄雀。 “嗯。” 胡来点头,道:“这法阵如果自然崩溃恐怕还得上百年,人为破坏的痕迹虽然经过遮掩,但还是有蛛丝马迹。” “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有人代劳是好事,雷先让他们踩了,就像上次的盗墓贼干的事一样。 但很快我又有些疑问,说:“这里离着乡里实在太远了,咱们怎么监控啊?” 这可不是挖盗洞,需要村民帮着运送材料,很方便就能打听到消息,而且对方甚至乐意让我们加入。 一旦这里有动作,很可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金笛夫人的棺椁捞走了,我们根本不知道。 黄毛嘿嘿一笑,道:“你忘了那只银眼山魈了么?” 我眉头一扬,银眼山魈自己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没管过它了。之前一直是自己喂养,放在废弃的砖窑里,记起来的时候就喂它一下,记不起来也有普通的山魈会供养它,饿不死渴不着。 后来有一段时间挺忙,我就让给曹楠帮忙照应,再后来黄毛和胡来就把它提走了,因为废砖窑也不是绝对安全,很容让人起疑,毕竟天天往那边跑,人多眼杂。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它,大家伙也都没怎么提起过它,本以为是没得到能收服它的法子,把它放了,看样不光没有,还找到了收服它的法子。 “你们找到收服它的法子了?”我急忙问。 “我没和你说过吗?”黄毛摸了摸下巴,一脸奇怪。 我莫名其妙,一摊手道,“没有啊,你说过什么?” “噢,那是我忘了告诉你了,胡来就知道收服山魈之王的方法。”黄毛道。 “当真?”我大喜,自己抓到银眼山魈之后大约半个多月,胡来便追着蟒虫来到了金盆乡,没想到他竟然懂收服银眼山魈的法子。 “所有的异种都是虫,我们赶虫一行,虽然赶的是地下暗河之中大虫,但对付一些其它的异虫也是没问题的,因为道理相通。”胡来笑笑道。 我恍然大悟,难怪黄毛见到银眼山魈的时候,说着东西能收服,只是需要点时间,他等的肯定就是胡来,只不过胡来在追大虫,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 赶虫的虫,不是一般人认为的小虫子,而是指代所有的异种。甚至概念扩展,人都是虫,属于人虫,猫猫狗狗,属于毛虫。银眼山魈不是普通的东西,确实属于异种,虫类的一种。 细细一想,赶虫人懂这个,似乎也没什么稀奇。 “那什么时候可以收服银眼山魈?”我急忙问,刚才焦尸怪袭击自己的时候,就有一只山魈在帮它声东击西,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不是什么时候,而是已经收服了。”黄毛打了个响指,道:“我之前搞错了,要收服银眼山魈,必须放养,而不是圈养。” “什么时候的事?”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不声不响的,办成了这么大一件事。 “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才把它收服的。”胡来道,又说:“其实山魈本就是人为制造的怪物,骨子里本就有一种天然臣服的奴性,只要能稍微投其所好,就能收服它。” “不过,来子可是下了血本。”黄毛笑道。 胡来笑笑,道:“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困杀过一头幼年的龟虫了么。” 我点点头说记得,那可是胡来最得意的事。 胡来道:“异虫都有一个特性,喜欢吞噬其它异虫的精元,哪怕是非常弱小的虫类,我困杀的那头鬼虫除了虫宝以外,其它的很多东西也都是宝贝,其中就有一样叫做虫胶的东西,是用大虫的皮骨熬制而成,很补,银眼山魈吃了之后能获得许多好处;它对我有了好感,收服它就不难了。” “这样。”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什么虫胶不太了解,但有一种东西确实很补,就是阿胶,用驴皮驴骨熬制而成。驴据说也是一种异类,只是还构不成异种的范畴。 “那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就可以用它了?” “嗯。”胡来点头,道:“银眼山魈毕竟是山魈之王,它前一段时间吃虫胶强了不少,回到山上,应该能把被其它存在奴役的山魈群抢回来,到时候眼线不缺,山上有什么动静,就瞒不过我们了。” “好!”我大喜。 “银眼山魈被我收服,你不会介意吧,毕竟是你抓来的,而且用处还不小。”胡来对我道。 我一翻白眼,道:“我又不懂怎收服它,有什么可介意的,在你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那就好,这东西一旦收服,确实是个好东西,因为很难见到,它闻到人味就跑,更别说抓了,难度不亚于困杀一头蛟虫。而且以后赶虫的时候,我也用得上。”胡来欣喜道。 我点点头,多了眼线,赶起虫来才会更加的顺手,而且也更安全。虫宝人人都想要,一旦被人盯上,难免会被人抢夺。 事实上很多赶虫人的结局并不是被大虫袭击死亡,而是被夺宝的人截杀,做了他人嫁衣。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争夺,有利益争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刀光剑影,在哪都是一样的。 之后我们聊了几句,便开始下山。 因为此时太阳已经微微西斜,下山需要好几个小时,晚上还要敲更,不早了。 …… 天黑后,我们赶回了乡里。 胡来立刻召唤银眼山魈,让它上山盯着那处水潭。 只见他摸出一个只有铅笔那么粗、寸长的哨子,用力吹响。哨子发出很低的鸣音,听着有点像是蜜蜂在振翅,稍微远一点就听不见了。 这明显是一种高频音,只有一些很特殊的东西才能听见。 约过了一刻钟,不远处的黑暗中银光微微一闪,有东西过来了,走到近前一看,正是那只银眼山魈。 它明显变得强壮了不少,个头身长都有增长,颜色也更加的黑亮了,一双银眼流光微闪,在月光的映射下,非常明亮。 更让我吃惊的是,它不是单独过来的,身后还跟着七八只个头只有它一半大小的普通山魈。 这些就是曾经供养它的手下了。 胡来冲银眼山魈招了招手,银眼山魈仔细的看了我们一眼,尤其是在我身上,停留足足三秒钟,才缓缓走上前,蹲在胡来的面前。 胡来也蹲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从兜里摸出来几颗细碎的小石子,明显是从山石滩上捡回来的。 银眼山魈凑到跟前闻了一下,一声不吭,扭头便带着一票手下离开,一闪就消失在黑暗中。 “山魈是从埋入土中的尸体内孕育出来的,对土石一类的东西很敏感,只要闻见土石的味道,它就能找到位置。”黄毛解释道。 我点点头,说起来,山魈这东西还真有点变态。 它没有性别之分,是和尸体媾和之后,将尸体埋入土中,等吸纳了足够的月之精华后,新的山魈便从尸体里爬出来。 而且,新生的山魈不会比普通山魈小,也就是说,它破土而出的时候,就已经成年了。 没有雌雄交配,不会成长,只要有灵长类的尸体就能繁衍。 一般是猿猴的尸体,理论上人的尸体也是可以的。 只是人要么装棺入土,要么火葬,不会随意抛尸,山魈没有机会获取人尸,就算获取了也抬不动。 这种繁衍方式,有点像是时下很流行的科幻电影中的异形;也不知道第一代山魈是哪个变态的家伙弄出来的,目的何在。 “好了,我们等消息吧,顺便把这个事情通知一下赛玉儿和王建安,万一出现意外,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援。”黄毛道。 我点点头,直觉告诉我这次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场争斗。 只是不知道这次出马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人? …… 第二百五十三章:蛊师 之后我们回了新房,歇息了没多久,便开始打更。 上山下山跋涉了一整天,两条腿都在发软,但打更不能停,我和曹楠只能强顶着。 熬到四更后才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哪个坑爹的定下的规矩,两更之间的一个时辰竟然不能合眼,必须瞪着眼睛硬熬。 名曰,守更! …… 一觉睡到了下午,我随便填了一点东西,闲街没什么生意,天黑乎乎的,眼看着似乎又要下雨。 自从那个雷暴雨夜来了之后,晴天在这个冬季就成了奢侈品,往往是连下好几天的雨,中间晴一两天,然后接着下。 大冬天的没完没了,生生弄出了梅雨的架势,凄风冷雨,让人格外压抑。 我坐在柜台后面,打算再捱一会儿,要是没生意上门的话就关店门补一觉,天一黑又得打更了。 低头打了个哈欠,结果等我抬起头,却吓了一跳;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动不动,就像一颗松树,应该是个男人,头戴尖顶斗笠,身披蓑衣,脚上穿了一双水靴,上面沾满了泥巴,目光锐利的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我被盯的汗毛倒竖,来者不善! 更关键的是他的打扮,明显不是金盆乡人,金盆乡的风俗习惯都是圆顶斗笠,尖顶兜里几乎没见过。还有蓑衣,这是一种早就淘汰的雨衣,用棕丝编织而成,又笨又重,而且遇到大雨还会漏水,远不及塑料的雨衣轻盈好用。 直觉告诉我,这人搞不好就是那个蛊师,刺青男背后的人,因为刺青男当初戴的也是尖顶斗笠,看起来一模一样。 我没起身,缓缓将手伸进抽屉,抓住了短铳,打开了保险。 他看着我,我也盯着他。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十几秒,他转身离去,消失。略显昏暗的天色,还有淅淅沥沥的雨让我没能看清楚他的脸。 我急忙拿起电话,拨通了黄毛的电话,结果电话却没人接,这孙子肯定又在网吧。于是我立刻打伞去了网吧,黄毛果然正在兴头上,刘二龙也在一旁。 我上去摁下重启键,将黄毛拖了出来,这孙子要不是不离开电脑,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大哥,什么情况,我这可押着两包金聖赌注呢。”黄毛一脸不乐意。 “少废话。”我瞪了他一眼,道:“我好想看到那个蛊师了,刺青男背后那个。” “确定?”黄毛一听,这才凝重起来。 我道:“没看清楚脸,但感觉不会错,背影看起来也很陌生。” 黄毛皱起了眉头,道:“好快的速度,这才一天多点他就赶过来了,你没和他说话吧?” “当然没有,他看了我一会儿就走了。”我道,担心的问:“如果他追问起来,刺青男的死因,要不要告诉他。” 黄毛顿时皱起了眉头,抽出一个烟点上,久久都没拿定主意。 我也觉的挺为难的,如果告诉他,万一他认为我们是合伙和汪氏一起干掉了他的手下,恐怕百口莫辩。 万一勾动他的杀心,我们都会有危险。 可如果不告诉他,万一被他查出来,那就更加危险,更关键的是,自己还打算让他帮忙看看身上的蛊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他能解最好,解不掉也能借助他的手段,尽可能的寻找汪氏的下落,然后解蛊。 “这事先找胡来问问,他接触过这个蛊师。”黄毛道。 “他人呢?”我看了看整个网吧,没发现胡来的身影。 “他收到消息,说闽西那边发现了大虫活动的痕迹,赶过去看看,早上刚走。”黄毛道。 “不是吧,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跑去寻虫?”我万分无语,没追到还好,能回来,这要是追上怎么办?追个三两载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只是去查验查验,不管是不是,明后天都回来,不是没什么可说的,是的话,他也会交给别人去追。”黄毛道。 我皱眉,也只能这样了,胡来毕竟只是来帮忙的,他有本职事业,不能埋怨他。 “见机行事吧,没把握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胡来在寄给他的信上,没有提及你的任何信息,他应该不能确定是你,因为金盆乡中蛊的人不止你一个,再者金盆乡也不是他想杀人就杀人的地方。”黄毛分析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蛊师在厉害也是人,也怕菜刀板砖,他要是敢乱来,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之后我俩又聊了几句,我便回了店子。 我放心布下,便立刻事情跟曹楠知会了一声,把长铳也拿出来重新填充了,守在二楼,用望眼镜不断观察圩场周围,想找到那个蛊师,但结果一无所获。 晚上敲更,我和曹楠依然小心翼翼。 但敲到第二更的时候,突然冯家湾的方向,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出事了!”曹楠脸色大变。 我心也是一抖,一时间搞不清楚,冯家湾到底能出什么事。没多久,冯家人便骚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打着手电呼走奔嚎。 “怎么办?”曹楠问我。 我想了一下,现在赶过去也没什么用,于是急忙摸出电话,拨通了冯大牛的手机。 电话很快通了,冯大牛焦急道:“冯三顺出事了,现在正大口大口的呕血,我们马上送到卫生院去。”说完便挂了。 “继续敲,敲完回去和汗毛汇合,冯三顺出事了。”我急忙道。 曹楠点头,更锣不停,敲完才回了新房,黄毛这时候也已经起来了,问我们什么情况。 我把事情一说,黄毛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很肯定道:“不是急病,就是中蛊。” “那个新来的蛊师干的?”曹楠问。 “十有八九,汪氏已经跑了,就只剩他了,或许是在逼供。”黄毛点点头。 “好大的胆子,竟敢害人。”我气不打一出来,哪来的疯狗,竟敢在金盆乡撒野,找死。 自从诡事发生又来,死的最多的还是外来的人,金盆乡真正被害死的,不过冯德亮一个。 金盆乡肯定有什么秘密,鬼魅邪祟都不敢在乡里害人,这蛊师跑过来就动手,真是无知者无畏,不知死活。 很快,冯家人就出了冯家湾,朝圩场这边来了,人很多,还能听到哭喊声,是开车电动三轮过来的,冯大牛领头。 我们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冯三顺弓着身子蜷缩在后面,浑身疼痛的不断痉挛,嘴里用布条绑了一个木根,怕他把牙齿咬碎。 此刻他已经完全不能说话了,眼睛上翻,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手指节抓的发白,全身不住的痉挛,样子很吓人。 黄毛急忙把冯大牛拉到一边,道:“这十有八九是中蛊了!” “那……怎么办?”冯大牛尽管有所预料,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试着抓住那个下蛊之人?”曹楠建议道。 “什么人下的蛊,汪氏?”冯大牛狐疑的问。 我于是将下午遇到蛊师的情况和他说了,冯大牛手指节捏的喳喳作响,咬牙道:“这是欺我冯家无人,好大的狗胆。” “还是先验证一下吧,先去卫生院打一针,看看冯三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确定了再动手。”我建议道,万一弄错了就不妙了,间隔这点时间,我清醒了过来,冯三顺以前就中过蛊,是汪氏下的,不见得就是蛊师害人。 这种明争暗斗的局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一点好。 黄毛沉了一瞬,点点头说行,冯大牛也同意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修炼者 于是我们火速赶往卫生院。 到了之后,冯大牛让值班医生给冯三顺打了一针止疼的药水,渐渐的,冯三顺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点,虽然还在不断的吐血沫,但至少牙关松开了。 “顺子,你发作之前是不是碰到什么人了?”冯大牛拍了拍冯三顺的脸,问道。 冯三顺嘴抖动了几下,一字一顿,艰难道:“外……外乡……人。”说完就直接昏死过去,吓的冯三顺的家人嚎啕大哭。 但就这三个字,已经足够了。 金盆乡很少又外乡人来,一句“外乡人”,足以表明他蛊发之前见过那个苗寨的蛊师。 “血沫发黑,明显是蛊毒,不找到人的话,冯三顺有可能活不过今晚。”黄毛皱眉道。 “找!”冯大牛牙根紧咬,道:“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找出来。” 说完,他便把一众冯家的骨干拉过来,照着我描述的,找一个外乡人。冯家人一听都是气不打一出来,呼唤起来,三五个一组,三五组一队,分区开始挨家挨户的询问搜查。 冯家到底是个大姓,男女老少一弃发动起来,很快就弄的整个乡都是手电的光。 冯大牛居中协调,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家里有人的,就喊人出来问,没人的就直接踹门进去搜查。 一时间,十里方圆的金盆乡顿时鸡飞狗跳。 我心里其实不抱什么希望,那个蛊师既然敢害人,肯定是第一时间跑了,乡里又不是铜墙铁壁,到处都是藏身的位置,不挑路的话,哪个方向都能离开。 再者,黑漆漆的夜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但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没多久竟然传来消息,说找到人了,已经围起来,而且一看就不是好人,还伤了好几个,还就在我的老宅里。 我一听就炸毛了,真够嚣张的! 最关键的是,藏在我老宅里,问过我同意么? 搞的冯大牛看我的眼神都有几分古怪了。 所有人蜂拥跑向我老宅,走到门口一看,里面果然点了一盏灯,蛊师坐在灯旁正闭目养神,身上的蓑衣也没解下来,傍晚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还什么样。 门口伤了几个,两个躺在地上喊疼,三个被人搀扶着。 很明显,刚才是他们要进去抓人,结果被打出来的了,没等到冯家人的主力,都不敢进去了。 “是他么?”冯大牛问。 我点头,心里有些奇怪,他怎么不跑?留在这里等着被围殴不成? 他再厉害,再能用蛊,也只能一个一个的对付,毕竟蛊虫也不是无限量的,大家伙一拥而上,他肯定得跪。 这么多人来了他却在闭目养神,也太自傲了吧?要是落在冯家人手里,是扁是圆,可就由不得他了。 “小心,这个人恐怕不简单!”黄毛提醒。 冯大牛点点头,目光微转了一下便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为什么要对我冯家人下蛊?” 结果,对方根本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坐着好像睡着了。 无视! 赤裸裸的无视! “大牛,甭跟他废话,干他!”和冯三顺比较亲的一个叔叔等不及了。 “上!”冯大牛一招手。 “干!”顿时七八个壮汉手持粪叉锄头就冲了进去。他们憋着一股火,没轻没重,竟然直接砸和捅,往死了招呼。 我心头一跳,这要是打死了他,还怎么救冯三顺? 但我显然想多了,只见蛊师一挥手,一道猛烈的劲风顿时将两个冯家人吹的直接横飞了出来。 再起身一闪,躲开两根粪叉和锄头,“嘭嘭嘭”连连在几人的肩膀上砸了一下。 只听一阵“哐哐当当”农具落地的声音,人就飞了出来,像是打飞的沙包一样砸想我们。 人群一阵混乱,不少人被砸的倒在地上,有人本能的去接飞出来的人,结果也被顶飞了。 我和曹楠要不是蹲的快,也差点被砸了。 这说起来很长,实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冲进的七八个壮汉,全部飞出去,个个躺在地上疼的打滚。 “我靠,难怪他不跑,原来这么厉害!”曹楠吃惊道。 我心里也是大惊,这是什么水平?一道劲风竟然就可以将两个人打飞,武林高手和特种兵也没这么厉害吧? “这人怎么像是传说中修炼者?”黄毛也吃惊不小。 我一听,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庙灵上次和我谈话离开之时,说他已经感觉到天地格局开始发生了变化,修炼者将要重现人间,自己会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很漫长过程,天地格局的变化十年百年都不过是白驹过隙。万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两天,一个疑似的修炼者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太快了,快到我根本不敢相信。 可又不得不信,一道手中甩出的劲风就可以将两个大汉吹飞,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和速度?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时,蛊师又缓缓坐了回去,好像根才只是赶了几只苍蝇一样,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牛,怎么办?”有冯家人。 “一起上,拼了!”冯大牛咬牙道。 说完他操起水火棍带头冲了进去,人一朵,场面就混乱,我根本没看清里面发生了身,只听到“咚咚咚……”一连串的肉体被踢中的声音。 冯家人顿时如同下雨一样飞出来,惨叫声连成一片。冯大牛也被打飞了出来,摔的七荤八素,弓着肚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二三十秒,呼啦啦冲进去的冯家人,呼啦啦又退了回来,个个吓的恨不得离大门十米远。 “他真的是修炼者。”黄毛脸色大变,道:“如果天地格局真的已经发生大变,那么最先崛起的,肯定是那些没有受过现代文明清洗的地方,苗人的蛊寨绝对是其中之一。” 我重重点头,深以为然。所谓的现代文明,已经彻底将那些古老的传承打成迷信,守旧的符号,人世间古老传承已经遗失和毁灭殆尽。 但苗寨不一样,他们世代都在大山密林深处生存繁衍,很少与外面接触,苗人的传承从来没有中断过,只不过产生了一些变异,缩小了面积。 苗寨很注重祖先的传承,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十分守旧,不愿意接触所谓的现代文明。这样的地方天地格局一旦变化,他们势必最先反应,最先崛起,因为他们的传承是保留的最完整的。 “靠,这是大事啊,将来肯定要翻天覆地。”曹楠无比震惊。 “快拿铳来!”冯大牛没听到我们的谈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大吼一声。 黄毛一听,脸色大变,道:“冯大牛,别!” “别打!”我也是心头一跳,这人虽然出手凌厉,但已经是十分的手下留情了,要是下死手,冯家人已是尸横遍野。 一旦彻底惹怒了对方就完蛋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干得过他,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可我们话还没说清楚,“砰砰”两声铳响,手上有铳的冯家人端起铳就娄了火。 “不许开火!” “停下!” 我和黄毛吓的心脏狠狠一抽,立刻吼起来。 火药的烟尘掩盖了老宅的门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有那盏灯还在幽幽的燃烧着,透着一点火光。 “这个人是修炼者,很强。”我急忙对冯大牛道。 冯大牛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脸色大变,握着手里的水火棍忐忑不安。 很快里面的火光动了,缓缓向外移动,同时一个身影穿过浓烟现身;正是蛊师,手里提着一盏马灯。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面容,和刺青男一样,脸上和手上也有刺青,而且颜色很更浓,皮肤呈古铜色,方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分外锐利,身穿马褂,两耳挂银环,更怪异的是,不光耳朵他鼻子也穿了孔,挂了一个圆圆的鼻环,就像牛鼻子。 这是典型生苗,所谓生苗就是一直保持苗人传统,不接受外来文化的苗人。与之对应的则是熟苗,他们已经渐渐的融入了现代社会,很多人甚至已经进入了城市,如果不看身份证,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苗人。 蛊苗就是生苗当中非常厉害的一个分支。 冯家人看到牛鼻子,呼啦一下不断的往后面退去。 这么近的距离开了两铳,扑面而去的铁砂足够把人打成麻子脸,但他一点事都没有,目光中满是俾睨之色。 我也有些紧张,生怕他大开杀戒,这个人一看就不好打交道,要是换做别的地方,恐怕早就开始杀人了,金盆乡到底是不同的。 胡来曾经提醒过,说生苗之人秉性彪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是家常便饭,强大的个人武勇是非常受崇拜的。 “哼哼,竟然有这么多人中蛊。”牛鼻子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就像冷刀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要下蛊害人?”冯大牛上前一步质问。 牛鼻子眯了眯眼:“你凭什么认定是我下蛊害人?” “我们刚才已经问过了,冯三顺中蛊之前见过你,不是你是谁?”有冯家人大声说道。 “对,就是你没跑的!” “今天不给个交代,别想走!” “敢欺负到冯家头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有人带头质问,便不断的有冯家人跟着喝骂。 “他中的蛊与我无关,谁若是再敢扰我清静,犹如此墩!”牛鼻子道,说完闪电般在门口的石墩子上踢了一脚,而后进屋,一挥手,沉重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冯家人虽然喝骂,却无人敢上前,刚才的场面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个人很厉害,且不是一般的厉害。 就在人群又要耍嘴上功夫的时候,“咔嚓”一声,被牛鼻子踢过的石墩裂开一条缝,还有几块碎石掉了下来。 全场顿时惊的鸦雀无声,没人敢再放狠话了,都被吓着了,石墩子竟然被一脚踢裂,这腿劲得有多大? 我心头一疼,狗日的混蛋,这是老子的宅子,老子的石墩,谁特么让你搞破坏的?问过我同意么? 还有冯家人也是,正对着大堂开了两铳,里面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了,老子招谁惹谁了。 气归气,但这时候也不是扯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问黄毛:“现在怎么办,来硬的不行啊?” “那就来软的。”黄毛道,然后对着老宅里面大声道:“前辈,您既然看到冯三顺蛊发,那您能否告诉我们,他中的蛊要不要紧?” “死不了,滚!”里面传出来一句。 …… 第二百五十五章:又是借刀 一声冷喝让我们心惊肉跳。 “冯三顺暂时死不了,他是这个意思吗?”冯大牛狐疑道。 黄毛想了一下,缓缓点头,“依他的本事,似乎没有撒谎的必要。” “那也就是说,蛊真不是他下的?”曹楠问。 “回去看看再说。”黄毛建议道。 冯大牛点点头,立刻招呼人往卫生院赶去,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冯三顺已经醒过来了,虽然精神不太好,但不像是会死的样子。 众人都懵逼了,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 我心头电光火闪,感觉这事有点……借刀杀人的意思? 和上次汪氏请求我们出手很相似,我们干掉了刺青男,汪氏趁机逃走。 这次我们又和牛鼻子杠上,要是刚才他没干过我们,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冯家人活活打个半死,再来一次蛊虫“传染”,也被干掉。 故技重施! 只不过换了个套路,让我们误以为冯三顺是被牛鼻子下了蛊。 我越想越觉的这事有可能,于是把猜测说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将信将疑了,虽然过程不一样,但内在的套路却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又被当枪使了?”曹楠无语道。 “如果猜测正确,那汪氏在乡里恐怕还留下了不少眼线,否则她没道理能如此精准的算计蛊师还有我们的反应,布局非常细腻,手段很高超。”黄毛吃惊道。 我点头,黄毛说的没错,汪氏看来只是躲起来了,她并没有彻底离开金盆乡,依然在监视着乡里的一举一动。她肯定是发现牛鼻子来了,所以针对他布了一个局。 可是牛鼻子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对付他,设局没能成功,只能说试探了一下他的实力。 “是与不是还得看顺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冯大牛有所保留,然后吩咐冯家几个后生:“你们去盯住那个外乡人,不要靠太近。”他对汪氏,自始至终都留存有一份很特殊的感情。 几个后生应了一声便去了。 之后我们等了一会儿,冯三顺的情况不仅没有恶化,仿佛好像那些黑血不过是体内的污秽一样,脸色反而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被吓的不轻,还有些惊魂未定。 “顺子,能说话了吗?”冯大牛开口问。 “能。”冯三顺咽了口唾沫,点头。 “那个外乡人找你干什么?”冯大牛直接问。 “他来找我,问汪婶去哪了,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冯三顺道。 “你怎么回答?”黄毛追问。 “我……”冯三顺目光躲闪了一下,道:“我问他要开口费,结果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开始疼起来了。” 我听的一阵无语,这家伙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什么事都能和钱挂上钩。 “那个人找到了吗,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汪婶和冯五叔弄不好就是他害的。”冯三顺道。 蛊师和蛊女的事,冯家目前只有冯大牛和他爷爷弟弟三人知道,其他的就算听过一言半语,也是分不清真假。汪氏离开之前一把火把老宅子少成白地,乡里人都认为她已经葬身火海,或者是被人掳走了。 “歇着吧。” 冯大牛不置可否,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 卫生院外,黄毛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人都不想在金盆乡开杀戒,肯定是在顾忌着什么;我们明天再去找那个蛊师接触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目的。”黄毛建议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冯大牛迟疑了一下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一会儿就到了九点,我和曹楠便先回去,准点敲更,冯大牛还留在卫生院,冯家人可是伤好些个。骨折的,脱臼的,全得忙活照应,好在没有什么要命的伤。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 四更之后,我们歇息了一会儿,便重新集合,去了老宅。 冯大牛先招呼过来负责的监视的几个后生问情况,其中一人道:“大牛,这前后门我们都盯着,没有打开过,也没有发现他翻窗跳楼。” 冯大牛于是走到门口敲门,但里面没有人应,从门缝看,那盏马灯也熄灭了。 又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反倒是大门被拍开了一点,赫然是虚掩着的。冯大牛脸色微变,立刻推开屋门,可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牛鼻子的身影。 我们急忙冲进去,楼上楼下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没人,显然已经离开了。 “这……我们没眨过眼呀。”负责监视的几个后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面面相觑。 “依他的本事,想要脱离这些人的视线很容易。”黄毛道,顿了顿,问那几个后生:“里面的灯是什么时候灭的总知道的吧?” “就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要出来了,结果左等右等没有任何动静。”其中一个后声道。 黄毛四下看了看,在条凳上摸了一下,道:“还有一点点余温,他刚走没多久。” “他会去哪呢?”曹楠疑惑的说道。 “肯定会去调查上次那个外乡人,然后顺藤摸瓜搞清楚那人的死因,追查汪氏的下落。”黄毛分析道。 “难怪汪氏要跑,这蛊师太这么厉害,完全不是对手啊。”曹楠感叹了一句。 “各回各家,静观其变吧。”黄毛道。 于是我们只得各自散去,蛊师和蛊女斗上了,肯定有一场波澜,但愿不要再伤及无辜才好。 …… 我回到店子,今天赶集日,回笼觉是没得睡了,只能开店做生意。 这段时间生意非常好,因为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外面那些打工的陆陆续续开始回乡过年,大部分都是些年轻的后生,对电子产品的需求最旺,忙活了一年兜里也有几个钱,舍得花。 这种赶集日能抵得上平时三四个赶集日,忙都忙不过来,前一段时间刚进的货快卖断了。 这一忙就差不多到了下午,天色昏黄,外面又开始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冷雨。 我这才闲下来,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打算关门休息一会儿,准备打更。 结果刚吃完一抬头,门口又站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牛鼻子!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谁也没说话。 顿了顿,他缓缓走进来,一步一个泥脚印,印在店里的瓷砖面上,特别难看。水滴连成线从蓑衣落下,在后面留下几条水线。 我手不自觉的伸到抽屉里,握住了短铳,用拇指拨开了火帽上的尼龙保险,随时准备娄火。 他两次来找我,弄不好会出危险;他不轻易开杀戒,并不代表他不能。 “有事?”我问。 牛鼻子一把踢过凳子,坐在我面前,锐利的眼睛盯着我,道:“想和你做一单生意。” 我不动声色,“堂堂修炼者,需要找我做生意?” “你不也是修炼者么?”牛鼻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 我心头一动,这是第二个存在告诉我,自己是修炼者,第一个是庙灵,而且这句话算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和实力。 “那你认为,神话时代已经降临了么?”我模棱两可的问了一句。 问题一出口,牛鼻子眼皮一跳,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对这个问题从我口中说出而感到诧异。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神话时代已经降临,但修炼者从未消失。” 我细细品了一下这句话,神话时代已经降临,修炼者从未消失;可修炼者却成了被诅咒的人,严重的,甚至成了不祥人。 听他这样说,貌似苗疆还有例外。 …… 第二百五十六章:雪兆丰年 “修炼者或许没有消失,但末法时代,修炼者貌似无法成长,但是你明显例外。”我应道。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天无绝人之路。”牛鼻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意有所指。 “是么,受教了。”我道,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是真的,凡事都会有例外,但是,要走的路必定艰险,关山万重,能逃脱的人凤毛麟角。 “我来这里是想找到蛊女,拿回一样属于我苗疆的东西,我不想惹下任何因果,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一笔生意。”牛鼻子道。 “说说看。” 我心念微微一转,他身为修炼者,竟然也害怕因果,这就说明,他并没有完全脱离法事行的范畴。对天谴还是很忌讳的,小心翼翼,不取无关之人的性命。 这是一个好事情,至少他不会轻易杀人。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说,汪氏身上有一件属于他苗疆的东西,如此来看,自己之前猜的没错。汪氏并不是正宗的蛊女,而是得到了什么很厉害的物品,能控制和驭使蛊虫,难怪之前怎么找都没有任何线索。 “你帮我找到蛊女,我帮你控制蛊虫,保证不会危害到你的性命,抓到蛊女后,还让他帮你解蛊,这既是生意,也是合作,如何?”牛鼻子开口说道。 我摇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如果知道,早就杀上门去了。” “如果我说,她会来找你呢?”牛鼻子唇角微微上翘。 我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点之前我就猜想过,汪氏哪怕到最后都不甘心,在勾引我,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回来找我。 没想到牛鼻子竟然一口说了出来,这让我惊疑不定,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如此肯定的样子。 说完,他把一个小玉瓶放在我面前,道:“如果她来找了你,就打开这个玉瓶,记住我的话,蛊女不除,你们所有中蛊之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话到最后,他的目光已经渐显凌厉。 之后他便起身,转身离去,又道:“那把短铳就送你当见面礼,不用藏着了!” 我听了一惊,他竟然已经知道刺青男死了的事情了,而且还很准确的知道,短铳此刻就握在我手里,对着他。 这让我浑身毛都竖起来了,这个人很不简单,刺青男被蛊弄死的事,只有区区几个人知道,他竟然只用了一天就查清楚了。 不光武力厉害,心思也格外缜密。 看着眼前的玉瓶,我陷入了沉思,一时间该不该信他。 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虽然强势,却并非滥杀之人,动起手来很克制。 眼下的情况是,自己必须找到汪氏让她解蛊,可问题是,她要杀自己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胁迫也很方便? 如果没有牛鼻子帮忙,汪氏拼什么答应我们? 牛鼻子给我的承诺,似乎是唯一可行的路。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对他很排斥,或许是因为他强大的压迫感,或许是同为修炼者互相排斥。 想了想,我找了一个矿泉水瓶,小心翼翼的将玉瓶装了进去,拧紧,绝不触碰它;鬼知道里面是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妙。 …… 第二天,下完更后,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黄毛打来电话说胡来回来了。 我没二话,立刻掀被子起床,赶到了新房。 所有人中,胡来最了解牛鼻子,怎么办,还得听听他的意见;严格来说,牛鼻子来这里,还是因为他的一封书信。 到了新房一看,胡来满脸风尘,皮肤被冷刀子刮的通红,嘴都开裂了,看样子这几天吃了不少苦。 黄毛和曹楠正和他描述牛鼻子的容貌装扮,曹楠问:“是他吗?” 胡来很肯定的点头:“是他,我听别的苗人叫他纳古吒,在苗寨里面地位很高。” “纳古吒,是什么意思?”黄毛好奇的问了一句。 “苗话我也不懂,特别是生苗,他们只有名没有姓,反正就是这么个汉音。”胡来摇头。 “那你是怎么和他遇上的?”我追问。 胡来喝了一口热水,道:“那大概是三年前吧,我赶着一头角虫路过苗疆,当时角虫被惊了,跑的急,我也就蒙头乱追,也不知道怎么就闯到了纳古吒所在的苗寨,被他的族人围住,差点把我当入侵者给干掉,更要命的是语言不通,我比划了半天他们搞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最后是纳古吒出现,他懂汉语,虽然不算标准。” “然后他就请你去苗寨过了一夜?”黄毛道。 “对。”胡来点头,都:“被他们围着的那段时间,角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好钻到了他们寨子的地下不动了,我本来就追了一天一夜,累的不行,于是就答应了;其实也由不得我,生苗不好打交道,碰上他们,最好不要忤逆他们的意思。” “后来呢?”曹楠追问。 胡来也灌了一口水,道:“后来我就在苗寨住下,纳古吒对外面挺有兴趣,知道赶虫师天南海北的到处跑,便和我攀谈外面的事,反正聊的还不错,他待我也算热情;第二天中午,角虫再次启程,我就告辞离开了,就这么一面之缘。” 我点点头,这样听来,牛鼻子这人还行,至少应该算不上坏。但话又说回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面之缘恐怕也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便问:“那你觉的这个纳古吒,能信任吗?” 说完我又把昨天牛鼻子找我,要求“交易”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来摇头,道:“应该这么说,纳古吒这人,萍水相逢交个朋友和和气气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有利益冲突就很难说了;光论仁义道德,生苗可是远不及我们,他们的族群习惯于武力威慑,弱者臣服于强者,不能用我们的到的伦理去揣测他们。” 我缓缓点头,道:“也就是说,如果有利益冲突,他会变得很危险,如果是合作,那这人马马虎虎还行,可以这么理解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 胡来点点头,道:“总之就是要小心,他实力这么强,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他不论是用武力还是用蛊,我们都招架不住。” 我微微皱眉,胡来虽然最有发言权,但到底是一面之缘,所谓日久才能见人心,没有人会在初见面就露出本色来的。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磊子,你要和他合作吗?”曹楠问我。 我想了一下,道:“见机行事吧,如果汪氏要对我不利,那我自然不会客气,但若汪氏那边有转圜的余地就算了,毕竟现在也没证据表明她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纳古吒那边不能偏听偏信。” “嗯。” 曹楠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就说冯三顺,昨天下午据说就活蹦乱跳了,屁事没有,汪氏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害人。” “既然你心里有数就行,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黄毛叮嘱道。 我点头,之后我们聊了几句,话题便转移到胡来此行的寻虫的事上去了。 让我们吃惊的是,胡来居然说这次寻到的虫,就是四年前他在苗疆追丢的那头角虫。 这几年角虫在大海和陆地之间巡游,已经成年了,可惜只是发现了它的踪迹和气息,并没有撵上。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希望胡来能早点回来,因为这边现在离不开他,又希望他能早日斩杀一头真正成年的大虫。 这是赶虫人毕生的心愿,胡来身为赶虫人,这小半年来一直留在金盆乡帮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 虽然他一直说想逮到那个隐在暗处的赶虫师,但这明显是耽搁事,蟒虫已经被人截杀,虫宝也被取走了。见不见,其实已经没多大意义。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阵,胡来便去睡觉了,这些天他来回赶路,就没合过眼,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 此后一连过了十来天。 牛鼻子自从那天晚上跟我说过话之后就不见了,似乎在耐心等待我通知他汪氏现身。 汪氏逃离之后,便彻底杳无音讯,没来找我,也没去找过冯大牛。 天气越来越冷,金盆乡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每天敲更、做生意,忙的不亦乐乎,外面打工的小年轻差不多都回来了,等着过年,生意已经不分闲街和赶集,每天都是顾客盈门。 好在孟水生放寒假了,来帮我的忙,否则我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我甚至也想过,是不是别那么辛苦,把上次从古修洞府弄出来的金砖玉块卖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可到底没敢,因为黄毛说这种横财因果重,不要轻易动用,如果非要用,那就一口气用光它,别有第二次,否则用的次数越多,沾染的因果就越多。 接近年关,寒冬腊月。 天上的雨变成了雪,洋洋洒洒,将金盆乡这个小乡村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如鹅毛,簌簌落下,这种景色,对于一向温暖湿润的岭南地区来说,雪十年难得一见。 犹如北国! 乡里的小孩都疯了,跑出去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很多小孩上学了,还从来没见过雪,只在书本和电视里面见过,孟水生就在店门口堆老大一个雪人。 乡民们也啧啧称奇,鹅毛大雪他们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对他们来说,雪兆丰年,是件大好事,来年应该不会再旱了。 这雪一连下了一个上午加中午,竟然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屋顶上的雪都快两尺厚了。 下雪没生意,我准备关门出去走走看看,结果一个人冲了进来,差点没和我撞了一个满怀,踢了一大团雪进店子。 一看,是曹楠。 他一见我,急道:“不好了,胡来说那头角虫,朝着金盆乡来了。” “什么?!” 我顿时大吃一惊。又来了? 上次来了一条蟒虫,一口把那口铁箱子给吞了,这次又来了一条角虫。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 而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又出手了。角虫是他赶过来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刺激了他。 “胡来呢?”我急忙问。 “胡来已经去最近的水道埋伏了,希望能见到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曹楠道,又说:“他让我时刻准备,一旦见到人,立刻两头堵。” “好!” 我重重点头,那个赶虫师潜伏了太久了,终于又了动作。 这次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 第二百五十七章:虫匿 “那我们去哪?”我又问。 “就在河寨码头那边,胡来说经过我们金盆乡的暗河主要就一条,有一段刚好和地上河重合,我们在那守着。”曹楠道。 “好!”我立刻锁上店门和他奔去河寨码头。地上的积雪已经深到小腿肚子,妨碍速度,我们经过半个小时艰难跋涉才到了河寨码头。 停下来一看,四周除了那条河,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大雪不停,加上天色已有些晦暗,视线也不太好。 我立刻给黄毛打电话,结果那边却关机了,看来他是怕手机暴露他们的潜伏监视。 我和曹楠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拿着望远镜朝四处警戒。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突然发现,河里面的水有不同寻常的涡流,而且还起了浪,挺高,从下游一直往上游去。 “河里!”我急忙低声说道。 曹楠调转视线,看了一下道:“河里有东西,还不小!” 同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黄毛的打来的;摁下接听键,胡来的声音传来:“你们那边有没有发现?” “河里面有东西,往上游去了。”我急忙说道。 “那附近有人吗?” 我道:“没看见,我们一只用望远镜瞧着呢!” “见了鬼了,没有赶虫师,角虫却冲着上游去了。”胡来骂了一句,道:“你们跟上去,有情况立刻通知我,我们马上赶过来。” 我应了一声挂掉电话,拉起曹楠顺着河堤便往上游狂奔。这段时间乡里下了不少雨,河里的水位一直居高不下,几乎快和河提平齐了。 能造出真么大的动静,河里面必然是个大家伙。 涉雪狂奔,我们尽可能的跑的快一些,因为角虫的速度比我们快,一点点的在脱离我们的视线。 一路狂奔,半个小时后,河面突然平静,逆流而上的波澜消失不见了。 “追丢了?”曹楠急忙道。 “应该没有,有可能是潜入了地下,或者是进入了交叉的水道。”我道,自己一直用望眼镜盯着,不可能是让它脱离视线。 想了想,我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黄毛的电话。 “怎么样?”胡来的声音传来。 我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边,胡来道:“等我们,马上到。” 很快黄毛和胡来便赶过来了,两人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胡来跑到水边仔细感应了一会儿,道:“角虫停下来了,在地下深处。” “可那个赶虫师在哪呢?”曹楠看向茫茫四野,疑惑道。 黄毛叉着腰,“这手段已经不是赶虫,而是控虫了,人肯定不在附近。” 胡来也皱眉,感叹:“此种控虫手段闻所未闻,算是开了眼界了。” 我无语,上次那头蟒虫胡来就怀疑不是赶虫,而是控虫。因为蟒虫一开始是把铁箱子给吞了,然后又拼死把尸魁给吞了,最后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控虫,蟒虫饿疯了,竟然去吃刀枪不入的尸魁? 可作为赶虫一行的新秀胡来,却对控虫闻所未闻,这里面透着种种诡异。 “会不会是神话时代遗留的某些东西?”我脑海中忽然电光火闪,试着问道。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汪氏,她明显不是蛊苗,却懂得控蛊之术,原因是得了一件疑似从金盆山上的东西,现在被纳古吒给盯上了。 既然汪氏能得到一些明显异于寻常的东西,那那个赶虫师,是不是同样也有可能。 胡来陷入了沉思,缓缓点头:“恐怕还真有可能,神话时代万花齐放,神奇的东西数不胜数,这控虫之术极有可能存在,只不过慢慢演化到末法时代,控虫的术法失传,只剩下赶虫术。” “如果是这样,那控虫师很可能和汪氏一样,就是金盆乡的人。”黄毛道。 “可金盆乡这么多人,怎么找,这里已经是乡里了,他完全可以在家里就控制这头角虫。”曹楠道。 “倒也不是没有线索。”胡来沉吟了一下,说:“角虫是从闽西那边过来的,控虫师再厉害也不可能隔着数百里上千里控制角虫,他一定去过闽西。” “查一查最近有什么人离开了乡里,就会有线索。”黄毛补充。 我点点头,这个方法虽然麻烦,但准确率很高,而且也是眼下唯一的线索。 “那就暗中查探一下吧,马上过年了,乡里人都是往回赶,这个时节往外面跑的不会太多。”曹楠道。 “要尽快,他又弄了一头大虫,肯定是察觉要发生什么事,准备出手,我觉的十有八九和弱水幽潭有关。”黄毛分析道。 我们都同意,因为最近没别的热点,就那口幽潭,它的法阵被人为破坏,现在各方势力围绕幽潭,肯定会有所动作。 幽潭下面是金笛夫人的棺椁。 之后我们回乡,天色已黑,也不好再打听,只能等到明天。 天黑后,我和曹楠冒雪打更。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虫潜伏的关系,夜里又成了死一般寂静,前些日子还算热闹的狗吠,又都不叫了。 我和曹楠一脚一个雪坑,在夜里显得格外响。 …… 第二天我们开始暗中打听,看谁这些天不在乡里。 冯家那边我安排冯三顺帮忙,这孙子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干。 刘二龙也被我们抓了壮丁,这家伙屁股后面有十来个人,打探这种事比我们还方便。 一直到中午,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疑似的人倒是有几个,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这时候能打听的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我和曹楠于是往回赶,打算和刘二龙那边汇总一下,把那些疑似的人员做个排除,然后重点查。 “小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发现,竟然是三叔。 “三叔!” 我喊了一声,同时心里微微一动,我们的盘查貌似有漏洞。 因为离开乡里的人好问,但有一部分人算离开又不算离开。 就是三叔这一类的泥瓦匠或者木匠、篾匠,他们时不时会去临乡做工,一般情况下会回来,但也有时候做晚了,便在东家那里歇下,省得来回赶。 三叔应该是刚从菜场回来,提了一个猪肘子,一袋下水,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自从婶娘的病好了以后,经过三叔这大半年没日没夜的做工,家境慢慢的缓过来了,孟水生放假在家,三叔和婶娘把伙食改善了不少,连着我吃的也更像样了,孟水生来我店子,经常会给我带一点。 “之前远远的就看你在转悠,在干嘛呢?”三叔笑着问我。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打听打听,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离开了乡里。”我道。 三叔一脸奇怪,“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嗯……一言两语说不清。”我不打算去解释,问:“三叔,你们那边做工的,最近有没有离开乡里的,或者是前一段时间离开,最近这几天刚回来的?” 三叔想了一下,“没有吧,这都马上过年了,加上最近雨水多,根本开不了工,我们都停了,打算明年开春以后再上工,现在都在家休息呢。” “噢。” 我点点头,三叔在认识的工友中声望不错,他说没有,应该就没有。 三叔没在追究这个问题,笑道:“晚饭来家里吃肘子,我回去就让你婶娘弄,你看看你,人都瘦了。” 我答应一声又和三叔聊了几句,三叔便回家了。 曹楠看着三叔的背影,道:“磊子,你爷爷是龙头,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当时还小,可你三叔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我一愣,道:“你怀疑我三叔?” “谈不上吧,就是觉的你爷爷隐藏的也太好了吧,连你三叔都不知道。”曹楠摸着下巴疑惑道。 我直接摇头,肯定道:“我三叔不可能懂行,如果他懂行,你觉的他会让一只山魈趴在我婶娘背后足足三四年?搞的家里一贫如洗,还带着我婶娘满世界去找医院看病,做无用功?” 自己当时什么本事都没有,简简单单就用了一根桃树枝,便把趴在婶娘背上的银眼山魈扫了下来,还活捉了它。 山魈只要是法事行的人都能看见,三叔如果懂行,怎么可能三四年朝夕相处还发现不了它? 我又道:“我三叔就算知道一些情况,也不会想到法事行,加上我爷爷向来低调,就更不容易发现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现了,也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加上我爷爷对他恩重如山,他更加不可能怀疑我爷爷有什么不是了。” 曹楠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 第二百五十八章:雪明之夜 之后我们回到新房,汇总了一下,一共圈定了八个人。其中两个老汉,一个婆婆,两个后生,两个青壮。 我们于是一个一个的详细调查,忙活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结果……除了一个青壮之外,其它的都排除了。 而那个青壮是病了,且病了很多年,全乡人基本都知道;现在人在省城的医院,可能性也不大。 黄毛直摇头,“要么是漏网了,要么是他离开的很秘密,根本没人知道。” 胡来点点头,“这个人很谨慎,这么大的线索我们能想到,他也能想到,不太可能暴露出来,再说了,去闽西一个来回也就三天,三天内要邻居知道他人离开并不容易,毕竟谁也不会没事天天盯着别人。” 我和曹楠也点点头,如果现在别人问我隔壁的邻居这七八天在干嘛,在不在家,我也答不上来。 这就造成了很多漏网之鱼。 就连刘二龙也直摇头:“这法子太粗糙了,不太可能找到人,别的不说,就说那些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有些还是单门独户,别说消失两三天,就是死在家里,不发臭的话耳,几个月都未必有人能发现。” “不管怎么样,总算努力了一把,找到了万幸,没找到也在预料之中,没什么可惜的。”胡来笑笑,他看的比较开。 “我们这样查探,肯定已经惊醒他,再查下去已经没有意义。”黄毛沉吟了一下,道:“静观其变吧,我感觉山上要出事了。” …… 不得不说,黄毛的直觉非常敏锐。 晚上,我刚在三叔家吃完晚饭回来,准备汇合曹楠敲更,一道黑影闪电般从外面飞了进来,停在柜台上,黑漆漆的,背对着我。 是三眼灵枭! 它又出现了,上一次也是山上出事的时候,它让我一定要加入。虽然危险重重,但结果却是自己一下收集齐了四颗嵌珠。 “你来了,有事吗?”我急忙将店门拉下去一点。 三眼灵枭机械的旋转一百八十度,露出脸来,一双鹰眼透着锐利的光芒。 “它们要打捞水潭里面的东西,你得去,见机行事,那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三眼灵枭口吐人言。 我点点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我想知道的是,动手的是人是鬼,大概什么时候动手?” “很难说,人鬼可能都有。”三眼灵枭道,又说:“时间,应该是在明晚,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 “好,我知道了。”我重重点头。 月圆之夜动手,那主导者十有八九就不是人,而是那些鬼魅邪祟。 反正它们已经弄走了两口棺材了,一口血棺,一口金棺,再把金笛夫人的棺椁弄走,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最关键的理由是,鬼魅邪祟属于阴物,在月圆之夜会暴走,实力增加不少。 “你记住,任何时候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要盲动,更不要冒险,盯着看,不到最后时刻,不要轻易动手。”三眼灵枭叮嘱道,说完它张开翅膀轻轻一扇,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了。 我收拾了一下,到了新房,因为时间已经到了,便没和胡来和黄毛他们说,打算敲完更再说不迟。 结果回来之后,胡来率先开口,道:“刚才银眼山魈回来了一趟,山上有异动,而且不是人。” “明天晚上它们会动手?”尽管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 “对,明天月圆。”黄毛点头,道:“我们明天中午上山,然后偷偷的潜伏过去,见机行事,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弄不好会有一场混战。” 顿了顿,他又道:“神话时代已然降临,那有可能留存有神话时代,哪怕是末法时代早期的修炼术法的地方,都会引来极大的关注,有些先知先觉者已经闻到味过来了,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复杂。” 我们都点点头,现在已经有一个修炼者来了,就是纳古吒,那个牛鼻子蛊师。 “那我们敲更怎么办,停了?”曹楠急忙问。 胡来点头,“停了,既然中心点在山上,那山下松一松也无妨,全力做准备吧;另外通知冯大牛,让他一起去;守陵人三家不能缺席。” ……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大雪已经停了,但小雪没停,中午我们五人吃过东西便出发了,上山的路已经被积雪覆盖,只能步行,必须赶早。 这一次跋涉难多了,我们走一个小时就得停下来歇息,大雪实在太碍事。 不得不说,那些鬼魅邪祟选择的动手时机简直太好了,下雪对它们没影响,却让我们苦不堪言,加上今晚的月圆,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北场,然后是更加艰难的爬山,五个人累的跟条狗似的,躺在雪地里都能睡着了。 五六点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但只是暗了,并没有黑,因为雪地的反光实在太厉害,往常这个时候都伸手不见五指了,而现在的能见度,足足有一两百米。 等到八点钟月亮冒尖,从远处的群山跳出来的时候,顿时更是如同白昼。 说来也奇怪,此刻天上一朵黑云都没了,碧空如洗,挂在天上的星河如同白绸般明亮,月亮更是如同初升的太阳,直接就“天亮”了! 胡来看着银月,皱眉道:“黑白颠倒,鬼道大兴啊。” “但愿别闹的太凶!”冯大牛咽了口唾沫。 “哼哼,这次的热闹,怕是不比上次差。”黄毛说道,然后指向旁边十米开外的地方,说:“看那!” 我们急忙回头,朝那边看去,顿时吃了一惊,脚印。 跑过去一看,脚印不止一个,有明显的被树枝树杈划拉掩盖的痕迹。 黄毛小心翼翼的扒开上面的浮雪,道:“至少十几个人,掩盖的还算专业,如果雪多下一会儿,脚印就被掩盖了,可惜雪突然停了,否则还真发现不了。” “会是什么人,盗墓贼?”我急忙问。 “上次我们上山的时候,就发现有人上去过,但一直没现身,恐怕是同一批人。”胡来道。 “有可能是盗墓贼,老主在金盆乡损兵折将,毛都没得到半根,肯定很不甘心,极有可能会组织人手再来。”黄毛分析道,又说:“以前还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来看就比较明朗了,老主肯定是察觉到神话时代已经降临,所以想夺取修炼功法术法之类的东西。” “先知先觉者。”我道。 黄毛点头:“对,和纳古吒是一样的,还有那个东瀛的佐木、盗墓男女,都可能是,他们虎视眈眈,寻常时期不敢呆在金盆乡,但紧要关头他们还会现身。” “要不我们跟着他们的脚印?”曹楠提议。 黄毛点点头,道:“行,我们也学他们,掩盖痕迹,尽量不让人发现。” 于是,黄毛打头探路,我和曹楠隔着大约二三十米,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掩盖脚印,走一步看一步,一点点的朝弱水幽潭靠了过去。 半个小时候,黄毛突然蹲下,举起了手。 我们急忙停下,在得到黄毛的示意后,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贴上去。 “什么情况?”我小声问。 黄毛指了一个方向,道:“距离三百步,在那个半树高的灌木丛。” 我急忙端起望远镜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竟然有二十几个人。 这些人很狡猾,身上全都披着白色的风衣,蹲在雪地里完全融为一体,黄毛如果不指出来,恐怕走到近前都发现不了。 “你怎么发现的?”我顿时对黄毛的眼力赶到吃惊,这么远都能看到。 “嘿嘿,这不难。”黄毛笑笑,道:“那个灌木丛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他们却忘记了,人一多,呼出的白汽就浓,一阵风吹过,正好被我发现了。” “看背影,像是那伙盗墓贼。”胡来道。 我又看了一下,别说,背影还真的有些熟悉,他们背对我们监视着前面的弱水寒潭。 “十有八九是他们,而且重新联手了。”黄毛道,语气很肯定。 冯大牛感概了一句:“还真是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之前他们互相火并可没留过情,现在又联上手了。” 黄毛笑笑,道:“鬼王势力强大,他们不联手就更没戏了。” “我们怎么办,这里看不到弱水幽潭,要不要靠前一点去?”曹楠问黄毛。 “必须绕过去,弱水幽潭不能在我们视线之外。”黄毛点点头,然后道:“我们回去,还是走原来的老路,绕到另外一边。” 于是我们返回,重新回到了之前老路。 大约花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达了指定的位置,最后一段路,我们是趴在雪地里一点点挪过去的,怕脸反光,还摸了锅底灰涂黑,一点都不敢冒头;这些盗墓精锐可不是吃素的。 我们有样学样,钻入了一片灌木丛中,此时看过去,老主纠集的人非常隐蔽,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们换位置了。 确定他们都在后,我们将视线转移向弱水幽潭,外面白雪皑皑,但山石滩和幽潭附近,却不见一寸雪,界限之分明,令人匪夷所思。 幽潭倒映着星空和银月,就像一颗巨大的宝石,宁静,明亮,美的让人陶醉。 只是这种宁静,注定了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不论是我们还是盗墓贼,亦或者其他还没有发现的人,都是来做“黄雀”的,因为所有人都没能力将金笛夫人的棺椁从幽潭下面弄上来。 只能等那些鬼魅邪祟先动手,让它们做捕蝉的“螳螂”。 …… 第二百五十九章:血本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到了十点多;月亮渐渐移上中天,让幽潭更显幽深。 “怎么还没动静?”曹楠看了一眼手机,小声嘀咕道。 “不急,咱们耐心等,多裹一点,别动手的时候冻僵了。”黄毛道。 我们来的时候,早就预料到可能会趴到雪地里长时间等待,所以都准备了厚衣服和防水的油纸,垫好趴在上面御寒。 只是南方的湿冷让多穿衣服作用并不大,丝丝缕缕的寒气就像是水滴在人身上,让人缩成一团。 没多久,十二点到了,月上中天,午夜来临,阴气渐渐达到了最高潮,可下面还是没动静,等的我们都有些心急了。 雪地实在太冷了,尽管我们轮流躺下去活动肢体,但还是感觉身体快要被冻僵了。 “都午夜了,还不开始。”曹楠使劲搓手,冻的鼻涕都下来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一刻,不由也有些犯嘀咕,道:“不会是情报有误吧,对方知道我们的想法,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再等等吧,应该不会有错。”黄毛道,但他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肯定了。 之后是一点,子时过去……月亮渐渐偏移。两点,三点……下面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已经彻底冻僵了,就连性子最沉稳的冯大牛也撑不住了,道:“还有一个小时就鸡鸣了,情报怕真的有误。” “我觉得我要是跑起来,腿估计要掉了。”曹楠呼吸都打着颤。 我也感觉十分难受,手脚已经没有知觉了,等下要,还会出现什么意外,真不知道能不能跑起来。 “来子,把东西分了吧。”黄毛突然对胡来说道。 胡来听了竟然一脸肉疼的表情,咬了咬牙,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五颗淡黄色的小丸子,道:“把这个吃了吧,一人一颗,含在嘴里,别吞。” 黄毛嘿嘿一笑,抓起一颗丢进了嘴里,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御寒的,口感有点冲,别出声。”胡来道。 我点点头,也拿起来一颗,丢进嘴里。 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含了一团火一样,一股浓重的辛辣刺激夹杂着酒味的冲进,直接沿着舌头烧进了咽喉,再进入肚子,顿时整个人都感觉燥热起来。 我闷哼一声,差点弄出声来,急忙捂住嘴,死死的憋着。 好在这东西化的非常快,不过六七秒钟就化了个干净,但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却让我感觉像熬了一个小时的酷刑一样。 我的嘴要喷火,脑袋要“烧熟”,几个瞬息的功夫,便逼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我抄起地上的雪便塞进了嘴里,冰冷的口感对冲,才让我感觉舒坦了一点。 嘴上和喉咙的火辣稍解,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流遍四肢百骸,浑身暖融融的,就好像泡在了热水里。 我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舒坦了。 “我靠,什么情况?”曹楠见我一连串奇怪的反应,顿时惊疑不定。 “这是取自大虫身上的东西炼制的,专门用来御寒防冻,入口比较冲,等化开之后就好了。赶虫人风餐露宿,难免会遭遇一些比较极端的情况,所以我们都习惯备几颗,称它为火丸。”胡来解释道。 “很贵!”黄毛补充了一句。 “火丸?!”曹楠看了一下,也拿过一颗丢进了嘴里,顿时反应和我差不多,也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雪。 这东西实在是太冲,太热辣了,吃完感觉舌头都被麻痹的没有感觉了。 冯大牛见此,也吞了一颗,反应和我们差不多。 但难受过后,就是舒坦了,冰冷手脚开始解冻,恢复知觉。 不得不说,这火丸确实是个好东西,黄毛说它很贵,看胡来一脸肉疼的样子,肯定不假。大虫身上都是宝贝,能用大虫身上的东西制作,本身材料就很值钱了。 “好了,打起精神,我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就最有可能出现意外。”黄毛道,又说:“那些鬼魅邪祟,恐怕就是要选到我们冻僵的不行的时候动手。” 我们自不用说,一剂“鸡血”打进体内,就是想不打起精神都难了。 时间一点点过,一会儿,突然幽潭旁边不远的地方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很淡,但仔细去看,却可以看的很清楚。 雾气中隐隐绰绰,明显有东西。 “来了,终于来了!”曹楠低声喊道,声调高了好几度。 “趴下,别露头!”黄毛急忙说道。 我们急忙贴在雪地上,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压制到可有可无的程度。 灰雾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雾气中无数鬼影层层叠叠,至少数百,其中不乏令人心悸的存在。 “嗷!吼!” “咝咝……” “桀桀桀……” “……” 鬼群嚎叫,而后分成两股,呼啸着分开两个方向朝前面卷过去。 一个,赫然是盗墓贼所在的方向,一个,是地势更高处的方向;很显然,鬼群发现了埋伏的人,开始清场。 就这时,鬼群中一个矮小的声音缓缓现身,仔细一看,竟然是鬼童子,鬼群隐隐然以它为首。 这东西谈不上厉害,但地位却很高,是鬼王最信任的奴仆,仅此一点,它就有资格统驭鬼群。 我心里有些紧张,怕它们也朝我们扑过来,但结果并没有,显然,它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因为我们人数少,而且一直很隐蔽,锅底灰更是有遮盖阳气的作用,距离也相对比较远,足有三百步。 “干!” “突突突……” “哒哒哒哒哒!” “……” 很快,人鬼便打起来了,这时候我们骤然发现,地势更高的那边,人更多,足足几十号人,之前一直没发现。 他们的火器显然特制过,发射的弹头竟然能够杀伤鬼魅,鬼魅只要被打中几颗,立刻就化为一团烟雾消散,无影无踪。 盗墓贼那边也不慌多然,他们用的则是弓弩,虽然速度慢不少,但杀伤力却足够惊人。 弓弩只要射中鬼群,立刻发生爆炸,连箭带鬼一齐炸成虚无。 “我靠,财大气粗啊!”黄毛分外吃惊,道:“竟然用上了焱铜!” “什么是焱铜?”我好奇的问。 “一种饱吸朝霞的铜,蕴含很强的阳气,以矿石的形式出现在面阳之地,裸露于土层之外,不断的吸收朝霞的阳气,日积月累,便成了焱铜,寻常能找到一两块就不错了,烧出铜水来也不过小指头那么大一点,只够一粒子弹用,这些人疯狂扫射,下足了血本。”胡来缓缓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以前听黄毛提过一次,说铸法器,焱铜是一种比雷击木还要好的材料,可惜太金贵,而且又是无价。 难怪黄毛说他们财大气粗,可不就是财大气粗么;如此可以看出,他们是志在必得,为此不惜金钱。 明显比上次要急迫得多,显然,神话时代降临的事,已经越来越勾动四方的躁动的心弦了。 …… 冲突一起,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 但鬼实在多了太多,不一会儿,伴随一连七八声惨叫,两部人马开始溃退,被追杀的丢盔弃甲,滚下山去。 我们都是头皮发麻,幸好没被发现,否则我们会更惨,一刀一剑的砍的话,鬼群就算站着让我们砍,也不知道要多久。 鬼童子见此,冷冷一笑,一挥手。 然后就见突然冒出来一群扛着罐子的白骨,将一罐罐乳白色的什么东西,往弱水幽潭里面倒。 瞬间,水面顿时翻滚起来,好像开了一样。 …… 第二百六十章:合作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道。 黄毛皱眉,与胡来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莫名之色。 “那东西看着很邪性。”曹楠评价了一句。 “他们想干什么?把弱水潭的水烧干?”冯大牛问。 “肯定不是,这里面一定有事什么讲究,金笛夫人葬在弱水寒潭下,如果她想要长生,就一定要破棺而出,换而言之,就必须有出来的办法。”黄毛摇头,道:“鬼童子既然是鬼王赵佗的奴仆,那它肯定能沟通鬼王,知晓捞出棺椁的方法。” 我们一听,都点点头,这个解释还算靠谱。 金笛夫人和鬼王赵佗一样,都学秦始皇玩长生,赵佗竟然能化鬼,那金笛夫人也肯定有什么讲求。或许是两人同气连枝也说不定,金笛夫人将捞棺的方法告之了鬼王。或者说鬼王和鬼童子探听到了捞棺的法子。 甚至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就是金笛夫人也有奴仆,只不过还没有照过面,否则没道理那天被焦尸怪给袭击了,太凑巧了。 “嘶……我怎么觉的,这东西有点像是骨磷啊?”胡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着说了一句。 “骨磷?”黄毛眸光一亮,点点头:“我明白了,确实是骨磷,这手笔,可真难为它们了。” “什么是骨磷?”我就想一个小学生一样,不扯下问。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白骨里面的磷,天气比较热的时候,会燃烧出一种绿色的光,也就是俗称的鬼火。”黄毛解释道,又说:“而在法事行内,骨磷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这东西一多,会自然形成一种叫做鬼蜮的小空间,对法阵一类的东西具有很强的干扰性。它们往里面倾倒大量的骨磷,就是为了干扰和破坏弱水幽潭下面的布局,方便些行事。” 我恍然大悟。 明白了,说道鬼蜮,本能的让我想起了鬼童子躲藏的那个鬼间,里面到处都是白骨,层层叠叠,一般人要是误入其中,恐怕会吓的精神失常。 而且,那些白骨还成了骨魔,其身了,量非常大,还有强大的骨将。 骨磷既然是从白骨里面来的,那这些骨磷,肯定就是从鬼童子隐藏的那个鬼间里收集的,因为量太大了。 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那只棺灵,它曾经扒过冯家的祖坟,还把冯家先祖的骨头棒子当甘蔗嚼,这习性,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里有什么关联。 因为黄毛说过,是棺灵是一只邪祟,而不是鬼魂,它生前应该是一只白鹤,因为被绑在棺材上面制成了“仙鹤”,慢慢的尸身化灵,成了棺灵。 这种规格一般是很有地位的人才会用,寻常普通老板姓根本没那么多讲究,能扎一只纸仙鹤就算高规格了。可我们至始至终也没找到,它疑似是在哪一口棺材旁边化灵。 金盆乡是个穷乡僻壤,没出过什么达官显贵,如果非要算,那只能算到孟家头上,孟家虽然历代人丁单薄,但却是个书香门第,祖上还有人中过进士,直到我爷爷那一辈,依然还是教书先生,文化人。 要不是打土豪分田地,孟家这个世代地主家族,恐怕还会延续下去。 以上种种,不得不让我怀疑,棺灵是不是从某些很吓人的棺材旁边成的灵? 就比如说金笛夫人的棺材,既然弱水寒潭可以用骨磷破解,那棺灵喜欢嚼骨头,也就有了正解。否则的话,它明明不是骨魔,却把白骨当零嘴,有些解释不通。 “十八……十九……二十……二十四……三十……三十六!”曹楠不断的默数,问:“一共三十六罐,这个量,得有多少白骨才能取够?” “至少几万具白骨。”胡来道,又说:“这手笔,可真难为它们了。” 我和曹楠顿时咋舌,几万具白骨,那鬼童子所在的鬼间,到底死了多少人?那些人很可能是被屠杀的,南越武王赵佗在鸠占鹊巢,改造好古修士洞府之后,就将他们统统灭口了。 这样想来,这家伙确实不是个东西,为了隐藏陵墓所在,坑杀数万人,毫无人性。 由此,他为了长生坠入鬼道,便有了一种坚实的证据。 只有鬼才毫无人性! 历史上为了江山社稷杀人的皇帝大有人在,但只是为了自己陵寝便一举坑杀所有人,秦始皇都干不出来。 小小的南越国主,国祚不过百余年,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秦始皇都没能长生,帝国崩灭的教训就在眼前,他却不管不顾,还走歪门邪道,内心得扭曲变态到什么地步? …… 这时候,整个寒潭的水都彻底沸腾了,中央的地方,更是如同泉涌一般。 紧接着,熟悉的一幕便又出现了。 鬼群在搭建一个巨大的绞盘,组合在一起,固定在地上,还有一大盘长长的铁链。 之后铁链被甩入幽潭中,被绞盘扯住,缓缓放了下去,同时几个长着长毛的鬼怪一跃跳入幽潭中,和铁链一起沉了下去,看着很像是以前遭遇过的水鬼。 大约一刻钟,绞盘停下了,铁链几乎被放光了。 黄毛估算了一下,道:“大概三百多米。” “靠。”曹楠大吃一惊,道:“这尼玛直接通到山底去了吧?” 胡来点点头,道:“这里的距离山底的高度,大概也就两百多米,这是一棍子直接插到地底去了。” 我听的也是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形成的,人为的还是自然的,亦或者,金盆山在神话时代,就是一处秘地?否则怎么会有古修士的洞府? “哗啦啦……” 不多时,铁链突然传来的声响。 鬼童子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容,手一挥,众滚立刻推动巨大的绞盘,将铁链开始往上拉。这分明是系住了棺材,要起吊了。 “够效率的!”冯大牛无语的说了一句。 我看着这场面,似曾相似,当时在乡里的时候,锁龙井也用过这种办法拉铁索,趁机取了那个铁箱子。 不同的是,那时候自己还没进入法事行,没开眼,看不见鬼魅邪祟,看到的是磨盘自己动了,一点点的将铁链往上拉。 叫鬼推磨! 而现在自己早就开眼了,一眼阴阳,既能看人,也能看鬼。 “渣渣喳喳……”隔着老远,我们都能听见,铁链发出绷紧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断的样子。 鬼群推的也非常吃力,甚至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吱吱呀呀”的,连同那个绞盘也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靠,这弱水寒潭,还真不是盖的!”曹楠惊道。 黄毛点头,道:“鬼的力量远比人要大很多,他们都能推成这个样子,人的话,如果不动用大量的重型机械,根本不可能。” “依我看,这个漏洞就是留给鬼用的,人打捞的可能性,几乎全部被封死,目的很明显,这个金笛夫人,现在恐怕也不是善类。”胡来附和道。 “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就在这时,一声明显有些熟悉,却又比较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属于我们五人当中的任何一个。 我们如同触电般转身,却惊悚的发现,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我们。 仔细一看,我们大吃一惊。 佐木、盗墓男女、秃顶中年人,还有几个矫健的好手,一共七个人。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我们身后!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我们太放松了,这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或许早就发现了我们,只是一直没声张而已。 “又见面了,孟家的小子。”佐木冲我冷笑一声。 我头皮发麻,上次在古修洞府,自己可是和他结下了大梁子,给他来了一记断子绝孙腿,还把他手上的嵌珠给抢走了。 “你们到现在还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啊,真够能折腾的。”盗墓男看了看我们,有些惊奇的说道。 “你们到底想要干嘛?”我皱眉道,本能的摸向藏在垫纸下的短铳。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动,否则小命难保。”佐木很敏锐的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警告道。 “再动一下,把你们打成筛子!”盗墓男道。 “是么,那你倒开一枪给我看看,看看你的枪是不是消了音!”我冷喝,闪电般直接把短铳拿了起来,对准他们。笑话,鬼群就在后面,这里只要一响枪它们立马就会冲过来,能耐你放一枪试试。 鬼群现在已经在吊棺了,要不了几下就会拉上来,他们现在想做的,就是直接夺取核心,根本没时间和追杀过来的鬼群纠缠。 果不其然,佐木一行人个个脸色大变,齐齐后退一步,愣是没人敢开枪,这东西,不过是用来吓唬我们的。 曹楠见此,二话不说也端起了鸟铳,双方对峙。 “你倒是个人精!”佐木咬了咬牙,无奈道。 “彼此彼此!”我冷道。 鸟铳虽然没真正的家伙事厉害,但却是一打一大片,两铳同时开火,这些人绝对不好受。 “好了,都收起来吧,这些人都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时候,秃顶中年人抬了抬手,道。 几个手下立刻抬起了家伙事,做出了表示。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也缓缓放下铳。 “你们来,是想合作?”黄毛问道,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惊惶,显然早就想到前面去了。 “我就说嘛,都是聪明人。” 秃顶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你们也看见了,鬼群比我们想想的还要强,刚才又损失了一批人,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你们似乎也没多大搞头,不如我们联手,一起火中取栗,如何?” “你倒是挺实诚!”黄毛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你会发现,我什么时候都这么实诚。”秃顶中年人一点都不谦虚。 黄毛没接他的话,直接步入正题:“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我们拿我们最需要的东西,你们拿你们最需要的东西,大家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你看如何?”秃顶中年人道。 “太粗糙了点吧?”我开口,道:“这样的协议,根本没有任何约束。” 秃顶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更没有永恒的朋友,你觉的什么样的协议,才是有约束力的?” 我一下被呛住了,再好的分配协议如果不遵守,又有什么用?而现在的情况,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让我订一个有约束力的协议。 “好,成交,各取所需!”黄毛一锤定音。 …… 第二百六十一章:软体异虫 “爽快!”秃顶中年人笑了,道:“既如此,那待会儿我们守望相助,共进退。” 说完他一挥手,便带着人蹲在了另外一边,潜伏了下来。 我微微皱眉,问黄毛:“这样答应他们,能行吗?” “我们已经被发现,除了答应没有别的办法,这件事本来就是火中取栗,现在双方联手,也并没有让我们的处境变差。”黄毛道。 我点点头,理是这么个理,就是觉的别扭。 “待会儿见机行事,法事行也是个江湖,里面的尔虞我诈数不胜数,加上现在格局大变,就更加危险了。”胡来道。 这时候,铁链拉的虽然慢,但一直没有停下,已经过半,幽潭彻底沸腾,就好像连通了一条地下河一样,喷涌的越来越高。 铁链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鬼童子不断的命令水鬼下水,它好像地下河里面的那些水鬼全部招募来了。 没多久,一口白色的棺椁缓缓从水里面吊了出来,触目惊心的是,棺椁下面竟然吸了一个不知名的怪物。 样子很像是章鱼,有十几条触须,根根粗的像人的大腿一样,它卷在棺材上面,一出水,便疯狂的攻击上面的鬼群。它触须上面已经卷了二十几个水鬼,将他们揉虐成一团,正“吱吱吱”的惨叫。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鬼童子急忙组织鬼群阻挡,因为水怪的触须正伸向绞盘。 如果绞盘崩碎,那棺材会重新落入潭底。 “我去,这是一头软虫!”胡来眼中猛的迸发出一抹亮光。 “软虫?”我看了一下,还真是,这东西虽然像章鱼,但头却是一个圆圆的肉球,通体半透明,就像一个大号的果冻。 而且看不到它的眼睛,显然是常年生活在黑暗地河里面的生物。 “它为什么会吸在棺材下面,守护兽?”我急忙问。 “肯定是棺材有什么东西吸引它,这种软虫是虫系当中的一个另类,数量非常稀少,和普通的大虫不同,它们更喜欢在深海里面生活,很难捕捉,而且躯体柔软,可以轻松的放大和收缩,甚至是随波逐流,就算跑到陆地上来,也很难察觉到。”胡来两眼放光,道:“这种异虫,只有赶虫行的高手才能寻觅它的踪迹。” 我点点头,赶虫师追赶大虫的时候,靠的是探查地底下的动静和水纹的波动,越是横冲直撞的大虫,越容易追踪到,越是不慌不忙的大虫,越是容易追丢,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跑了。 而这种软体异虫,完全可以缩起来顺着水流漂,躯体柔软,就算碰到河道也不会有什么动静,追踪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貌似是一口白玉的棺椁?”曹楠问。 “很难说,先秦时代还是有不少奇特的东西,光凭颜色,还不能判定。”黄毛摇了摇头。 这时候,鬼童子这边到底占优,阻挡住了软虫的疯狂攻击,还用一种白骨制成的矛刺中了软虫,几条触须也被摁在地上,要把它斩断。 软虫顿时尖啸,发出一种音量不大,却无比刺耳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拿针在一下一下的扎耳膜一样。 而捂住耳朵都没用,穿透力强到恐怖。我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眩晕,感觉自己要昏死过去。 鬼群顿时也七倒八歪,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但软虫只坚持了几息的时间,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逃之夭夭了。 很显然,这口寒潭真的是直通地下河,否则它没道理出现。 金盆山下,似乎存在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水系,很多出口都通着地下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什么讲究。 没了软虫的捣乱,鬼群迅速将白色的棺椁移送到地上,解铁索,要将棺材带走。 “咻咻咻……” 就在这时,我们对面的位置,一阵箭雨朝着鬼群笼罩而去,称得上是千箭齐发。 刚刚恢复秩序的鬼群顿时大乱,白色棺椁的周围,更是成了集火区,有些看起来非常凶悍的恶鬼都被直接射爆。 顿时周围被清空了。 鬼童子要不是反应快,也差点中招了。 “我靠,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彪?”曹楠吃惊道。 黄毛脸色凝重,摇摇头,看向了秃顶中年人那边。 秃顶中年人似乎预料到我们会询问,道:“这是南法会的人,武器么,是宗裁所提供的。” “难怪这么财大气粗!”曹楠无语,宗裁所背后倚靠的,可是官方,这种资源可不是寻常的一些盗墓和法事行组织能比拟的。 我更是心头一跳。 南法会,那不是爷爷曾经加入过的那个法事行会么?赛玉儿现在就是南法会派驻在金盆山的龙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界定这个行会,好还是坏,感觉应该是有所求,但不至于毫无底线。 现在人鬼只见订立的契约出了问题,鬼族蠢蠢欲动,本来中立的宗裁所,也不得不有所为了。此前宗裁所搬运金棺去秘库,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这一次虽然没直接出手,却给南法会提供了焱铜弩箭,就更加明显了。 很多事情夹杂在一起,造成现在越来越复杂的局面。 让我更加疑惑的是,既然南法会和宗裁所一明一暗联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是不是对我们有所防范?说的更直白一点,是我? 我本能的想到了陆凝香,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陆凝香之间的关系? 上次在宗裁所秘库,自己本能的隐瞒了陆凝香也在场的事实,只说了魃王,搞不好就是那次的隐瞒的后遗症。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是化作一个个念头“唰唰唰”的在脑海中闪过。 很快,鬼童子开始组织鬼群反击,飞快的冲着弩箭的阵地蜂拥而去。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方向又跳起来一直伏兵,他们更直接,直接短兵相接,冲了过去。 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好家伙! 之前这里死一般寂静,没行到埋伏了这么多人,南法会至少组织了上百号人! 而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只是误打误撞发现了盗墓贼。 火中取栗,这火貌似大了一点! 这场面,连秃顶中年人也是脸色一变。 “我靠,咱们要是冲进去,岂不是直接被淹了?”曹楠嘴角直抽搐,要不是必须保持安静,该破口骂娘了。 “别急,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黄毛盯着下面,看了盗墓贼那边一眼,回头对我们比了一个嘴型:控虫师。 我们互相对视,都点点头;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还没出场,还有得看。 这数十号人大吼一声,血气阳刚之气冲天,风卷残云一般杀进了鬼群中。 顿时人嘶鬼吼,场面乱做一团。 上面倾泻的焱铜弩箭始终没放松对棺椁附近的覆盖,鬼童子组织鬼群想要卷走棺材都做不到。 而且鬼群被分成两部,完全被夹击了。 “看,赛玉儿的保镖也在!”曹楠眼尖,指着其中的一个位置说道。 我急忙端起望眼镜看过去,果然,他手持两根鞭子,冲在最前端的位置,神挡杀人,佛挡杀佛,十分悍勇。 “这恐怕是千百年来第一次有组织的人鬼混战,人鬼契约怕真的是出了大问题。”胡来脸色格外凝重。 “会不会已经完全失效了?”黄毛说道。 “人鬼契约涉及天机,不是一般人能够探听的,但从这个场面来看,恐怕是真的有可能,连一向中立谨慎的宗裁所都撕掉外衣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宗裁所是在报复上次秘库被袭之事。”胡来缓缓道。 黄毛点点头,密切关注下面的战斗。 此刻,鬼群已经落在了下风,尤其是留守的部分,南法会显然出动了像赛玉儿保镖这样的精锐,有心算无心,鬼童子的阵脚彻底乱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人鬼混战 鬼群节节败退,鬼童子跳脚,却无济于事。 没多久,赛玉儿的光头保镖等所形成的尖锋,便已经冲到了离棺椁不足百步的位置。 鬼童子急忙招呼冲击上山的鬼群退回来一部分,这样虽然稍稍阻滞了南法会的冲击,却让上方弩箭阵的压力一松,倾泻下来的火力顿时大增。 我们听不见鬼童子是怎么和鬼交流的,却能很清楚的看见它在跳脚。 很快它手中又出现了那个召唤巨骨的铃铛,摇了摇,顿时一具三四层楼高的巨骨破土而出,迎向了南法会的人。 巨骨到底是个重量级的大家伙,与战斗鬼魅邪祟不同,这东西天生神力,一脚踩下去,脚印跟一辆小汽车似的,人要是不闪开,铁定成为肉泥。 这是鬼童子压箱底的本事,效果很不错。南法会冲击的势头顿时停住了,双方互相缠斗起来。 但精锐终究是精锐,势头虽然被挡住,但胜利的天平却并没有回到平衡,赛玉儿的保镖速度非常快,一鞭一鞭狠狠的抽在巨骨一条明显更细的腿骨上。 那条腿,是被我的阳火给烧坏的,现在长出来了,却明显比正常那条细,只有一半多点。 巨骨怒吼连连,却无可奈何,连连攻击,却愣是够不着光头保镖的边,加上旁边还有好几个不输于他的人助阵,巨骨实际就是在硬撑,根本顶不了多久。 鬼童子显然也没有把希望放在巨骨身上,趁着南法会冲击迟滞的空挡,立刻调转鬼群,想要卷走棺材。对它来说,棺材才是重中之重,至于鬼,有些特殊的鬼窝,很容易就能补充。 但他的想法,南法会早就洞悉,箭如雨下,根本没给鬼群靠近棺椁的机会,进去多少都被射爆。 “我靠,这等财力吓人啊。”曹楠看着眼前的场景,咋舌道。 “但愿鬼王别出现,否则混战就要升级,弄不好会引爆人鬼之间几百上千年的矛盾,到时候就是天下大乱了。”黄毛眉头深皱。 我听的不由后脊背发凉,很多战争都是因为法事行内的战争外溢导致的,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王朝的更迭。 以前我不知道,后来黄毛和胡来慢慢的给我补课,才明白,那些导致王朝崩塌的天灾人祸,有相当比例的根源是种在人鬼战争上面的。 就比如魃王,它每到一地,都能导致大范围的旱灾,特别是雨水本就不够充沛的北方;这种时候一旦王朝不复盛世,赈灾不利,立刻就会出现大规模逃荒的乱民,而乱民便是农民起义前奏。 明朝末期就是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关外的满清势力和关内的农民起义,双方就像拉大锯的伐木工,你方唱罢我登场,摁下葫芦翘起瓢,将明朝这棵参天大树来来回回,给锯了根。 所以历朝历代,官方都对人鬼之间的关系非常敏感,轻易不敢得罪鬼族,所设立的法事行势力也是绝对中立的,一来保护朝堂安全,阻挡意图蛊惑朝堂的各路牛鬼蛇神,二来掩盖恐慌,将一些诡杀事件掩埋;如非逼不得已,不会越雷池一步。 隋唐时期的“不良人”,宋明时期的“六扇门”,还有现在宗裁所,等等,都属于这种中立的官方势力。 人鬼之间有冲突,他们还会扮演调停的角色,尽量平息双方之间的矛盾,以免导致天下大乱,殃及统治。 这里面的真相和所谓的“正史”,大相径庭。历史上很多农民起义的领袖都有嗜杀的习惯,动不动屠城,血流成河,那就是被蛊惑的结果。 人鬼战争很可怕,外溢的结果,就是天下大乱。 …… “轰!” 可惜,似乎就是为了击碎黄毛的侥幸。 在巨骨爆碎的瞬间,一个恐怖的东西毫无征兆的出现,狠狠的砸向光头保镖中间。 地面直接爆炸,坚硬的山石化作碎屑,横扫四方。 光头保镖直接吐血横飞,这还是他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的结果,有几个没闪开,直接爆碎,化作血雾飘洒。 那是一个浑身绿毛的东西,光着身子,和猿猴基本一般无二,两眼竖瞳,像白虎吊睛看,绿油油的,四根长达半尺的獠牙交错,嘴直接咧开到了耳后根。丝毫不用怀疑,这嘴要是张开,绝对能像蛇一样,张成一百八十度。 赫然是魃王! 它又出现了,无比强势的登场,沐浴在血雾当中,大嘴一吸,将飘洒的血雾全部吞进了肚子。 我顿时惊的脖子一缩,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魃王属于僵尸的一类,喜欢吸血,上次它甚至不顾陆凝香的反对,要吸我的血。 可千万不能被它发现,否则乐子就大了。 但很快,局面的变化就让我松了一口气,南法会显然也留了一手,在魃王现身的刹那,有几个人踩着人群的肩膀,冲向了魃王。 打头的一个,竟然是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后面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赛玉儿。 “吼!” 魃王怒吼,毫不畏惧的对冲过去。 所过之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南法会的人顿时被犁出了一条血沟,凡是挡在魃王面前的人,都被活活撕碎。 “鬼畜!” 老和尚怒喝一声,顿时如同佛吟,它光秃秃的头顶上竟然冒出了金光,手持锡杖,狠狠的扫向魃王。 顿时,银色的锡杖也染成了金色,佛光乍现。 而魃王也丝毫不逊色,浑身尸气大冒,顿时将周围的一大片都染成了绿色。 “嘭!” 尸气暴涨,金光四溢。 老和尚蹬蹬蹬连连后退了四五步,魃王稍占了一点便宜,只后退了一步。 但老和尚后面还有三个法事行龙头级别的人物,双方顿时战作一团,看情况,势均力敌。 “我靠,这个老和尚很生猛啊!”曹楠惊呼一声。 “这是南法会三大首领之一的空明禅师,外号铁头佛!”黄毛说道。 胡来看向我,道:“我曾经见他出过一次手,头上只是隐隐有红光,不清晰,现在来看,他已经踏入了修炼者的行列。” 我点点头,天地格局大变,这些原本就是强者的人,定然是先知先觉的那部分人。 老主、蛊师纳古吒,还有眼前的空明禅师。 “此人虽然身在佛门,却是一个怒目金刚的形象,在法事行内很有名声,脾气有些火爆,遇到他的鬼魅邪祟算是倒了血霉,但凡干过一点坏事,都会被他打形神俱灭。”胡来道。他走南闯北,对法事行内的情况了解的比黄毛还清楚。 “这么彪?”曹楠嘴角直抽。 我也有些无语,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遇到鬼魅邪祟,不应该是能超度就超度么,到了地府,上刀山下油锅自有判官判罚,动不动把它们打的形神俱灭,有些过了吧? “那当然,要不然他堂堂一个老禅师,怎么会得一个铁头佛的称号?”胡来道。 顿了顿,他又说:“我听小道消息说,他一直呆在宗裁所内部的红人名单上,约束着他,生怕是他的性子惹出大乱;现在好了,宗裁所已经开始支持南法会,再也没人约束他了。” 我缓缓点头,彪悍的人往往具有很强的战斗力,但副作用也明显,就是爱惹事,一个不好,就会成为导火索。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刺头! “天地格局大变,这些有传承的佛门、道门、巫门,以及一些握有传承的隐世家族,会是第一批崛起的对象,而且是强势崛起。”黄毛说道。 我深以为然。 这个铁头佛是佛门,纳古吒玩的巫蛊,是巫门,道门还没出现,但一定会有。还有一些隐世家族,老主可能就是。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时机一到,立刻踏入了修炼者的行列。 而我就是反例,先天就是修炼者,可现在却只能勉强算是一个稍微比较厉害的法事行人,和修炼者差的太多。 明明有元阳之力在身却不知道怎么发挥,还是无意中被九星轮点燃了元阳之力,否则现在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自己和他们的区别就是没有术法传承,守着金山当乞丐。 ……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魃王与铁头佛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尸气弥漫,尘土非常,根本看不清战斗的过程了。 但听魃王的怒吼,显然它并不轻松。 铁头佛能和它正面杠,身后还有三个龙头级别的强手,势均力敌也是应有之义。 场面僵持住了! 上山之前,我们就预料到,这口棺材,必将引发一场非常热闹的大战,但没想到,热闹的程度竟然如此之高。 南法会和岭南宗裁所分部联手,大战魃王和鬼童子。而且一开始便飞速的白热化,还升级了。 一下子,我们顿时成了看客,完全插不进去手了。 不光我们,盗墓贼这边也缩手了,这场面,没办法加入,“火”太大,取不了栗。 战斗的结果,就是白色的棺材孤零零的躺在鬼群中央,箭如雨下,一片片的清空胆敢靠近的鬼群。 鬼童子跳脚指挥了一会儿之后,再也没有鬼魅敢靠近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地表轻轻震动了一下,震源不是来自于前面的战场,而是来自于后方。 我本能的转身,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偷袭。可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细微的震动一直在持续。 胡来感应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道:“角虫来了!” “方位?”黄毛急忙问。 “在那,它来了,潜的挺深!”胡来指向一处位置。 我仔细去看,什么也没发现,只是感觉这股震动,越来越清晰,飞快的穿过我们下面,朝着战场去了。 再然后,这股细微的震动,就被战场的动静给破坏了。 “吼!” 这时候,魃王怒吼一声,突然丢下铁头佛,朝棺椁冲过去。 “魃王发现角虫了!”胡来惊呼,道:“到底是鬼王级别的存在,一下就感应到了。” “鬼畜,哪里跑!” 魃王突然脱离占圈,一下暴露了破绽,铁头佛立刻抓住机会,化作一道残影追了上去,竟然是缩地成寸,一下就到了魃王身后,锡杖金光万丈,兜头朝魃王砸下去。 魃王怒吼,不得不闪躲;它就算再厉害,也不敢硬挨特头佛一杖。 就在这耽搁的瞬间,主角登场了。 “嗷吼!”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土里面跳了起来,张开巨口,一口吞向白色棺椁。 它太大了,简直跟两辆卡车拼凑似的,虽没有上次的蟒虫那么长,却凶悍得多,头上一根如同鲨鱼鳍一般的黑角,粗壮的如同大树。 角虫! …… 第二百六十三章:变化太快 这场面太惊人了,角虫巨大的体型就如同一个小山包,爆炸起来的范围,足足覆盖了近三分之一的战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 角虫这一看,有点像是大号的天牛,身上的皮肤呈角质化,想是鳄鱼皮盔,没有鳞片,通体漆黑,泛着金属的光泽。 尽管它的体型庞大,但脑袋中央的巨角相对于提醒,比例还是有些夸张的大,斜斜的向后,就像一根弯曲的鳍,极端分岔,隐隐成白色,发亮,显得有些诡异。 头部比例略微较小,但张开的巨口完全可以吞掉一辆汽车。 “吼!” 它嘶吼一声,一口将白棺吞没,顺势再一头钻入土中,急速下潜,坚硬的山石对它来说就好像豆腐一样,跳进跳出不费吹灰之力。 就好像是水里的鱼,从水中一跃一出,将猎物含如口中,再潜入水中,没有丝毫阻滞。 我尽管已经目睹过蟒虫突袭的场景,但再见一次,依然震撼于造物主的神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抹鲜艳的红色一闪而至,玉手一拍,狠狠的轰在土层上。 “轰隆!” 顿时地动山摇,土石猛的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大坑。 角虫悲鸣一声,尽管逃脱,却是血溅三丈! 那是一个红衣女子,青丝如瀑,冰肌玉骨,紧贴的红衣衬托出绝世妖娆的曲线,如深山空谷中一朵妖莲。 肌肤白皙的就好像天空飘下的雪花,容颜惊艳,看一眼,便能给人久久的失神。 造物主太过偏爱,给了她世间最美的一切。 是陆凝香! 一出手便是无比震撼而惊艳的一击,角虫即使不死,也得重伤。 “我靠!” 黄毛和胡来齐齐惊叫一声。 “百闻不如一见,太厉害了!”曹楠也长大了嘴巴。就连一向比较沉默的冯大牛,也咋舌不已。 混乱的战场顿时停歇了,似乎震撼于这一击的狠厉,又似乎吃惊女子的惊艳。 我心潮澎湃,一直都知道陆凝香很厉害,绝对是鬼王级别的存在,可这一出手,才知道,她厉害的不是一点点。 而且我能感觉到,陆凝香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受过伤;实力复原,似与吸自己的元阳之力有直接的关系。 我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是回到了巅峰,但已经足够厉害了。 惊的连魃王和铁头佛的战斗也停下。 局势在一瞬间,变化太快了,应接不暇,强者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双方争夺白色棺椁,角虫是半道杀出的陈咬金,矛盾已然转移,它们的争斗已失去意义。 陆凝香一击之后,角虫并没有直接毙亡,还在飞快的逃离,她飞掠而起,顺着角虫的方向追下去,时不时落地玉腿在地上轻点一下,点到哪里,哪里的地面便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可以听到土层深处角虫的悲鸣。 “哔哔!~” 这时,一声尖锐的笛音响起。 混杂在鬼群中的南法会众人立刻后撤,脱离了接触。鬼群也在鬼童子的指挥下,开始收缩。 白棺被夺,他们的战斗同样失去意义。铁头佛和魃王互相戒备,都退了回去。 “走!” 旁边,秃顶中年人招呼一声,带着盗墓贼等人顺着蟒虫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直接丢下了我们。原本是打算和我们合作,可惜局势变化太快,合作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接下来必是一场追击战;局势如何发展,就看角虫死不死,死在哪。 “我们怎么办?” 我急忙问,就这几个瞬息的功夫,陆凝香追着角虫已经消失在视野内,下山去了。 “蟒虫重伤,它坚持不了多久的,而且它的咽喉较窄,不足以吞下棺材,只能含在嘴里,这会造成它无法潜入太深的位置。”胡来立刻把情况说了一遍。 “那就是战场转移,我们也跟上!”黄毛当机立断。 于是我们急忙收拾东西,循着蟒虫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们不敢太过靠前,前面的任何一方,都不是我们能够硬扛的。 南法会一方还好,应该不至于杀人,但鬼童子一方就很危险。魃王要是发现自己,绝对会把自己的血吸干。 值是让我奇怪的,魃王都出现了,鬼童子也出现了,鬼王赵佗哪去了?它应该也到了鬼王的级别,连奴仆都现了身,它竟然没出现。 鬼群的速度明显强于南法会,鬼是没有重量的,踏雪无痕,人只要还没到轻功水上漂的境界,就一定会陷下去。 这么一来,南法会明显落入了下风。 但也有一些实力比较强的人速度非常快,还滑上了雪橇,直接从山上往下冲,胆量令人无语。 我们吊在最后面,用尽了吃奶了力气却被越甩越远;没办法,差距实在有点大。 “我们滑下去!”走到一段斜坡前,黄毛观察了一下,立刻从上面滑了下去。我们有样学样,全部顺着雪坡往下面滑。 说是滑,其实就是连滚带爬,山坡并不成一条线,有些地方高低有段落;所以我们几乎是一路滚着往下摔,只能尽力把握方向,遇到灌木丛和树木,就抓一下带一下,免的速度失控。 这样狼狈的追击虽然危险,但总算跟上了,不光跟上,还窜到了比较突然的位置。 很快,我们就接近了山脚所在。 但……好运不会永远眷顾我们,就在路程的最后一段,地表突然震了一下,应该是角虫弄出来的动静。 结果就是,我们屁股下面厚厚的雪层直接崩塌。 一大片雪整体滑坡,带着我们彻底失控,狠狠的滑向山麓的密林中,在铺天盖地,然后把我们埋了。 我算最幸运的,挂在了一棵树上,七荤八素,等清醒过来一看,南法会的人和鬼群已经呼啸而过,又把我们甩到后面去了。 树下面一个高达两丈多雪坡,胡来倒栽葱,头朝下,脚朝上,正挣扎着想把自己“拔”出来。 “我去!”我大惊,立刻从树上滑下去,冲上雪坡了,抓着他的腿用力往外拔;很快就被我拖了出来。 “黄毛和冯大牛呢?”我急忙问他,被雪埋没和水淹没什么区别,很快就会被闷死。 “咳咳咳……就……就在下面!”胡来咳嗽着,急忙指向雪坡边缘的一个位置 我急忙冲过去奋力挖掘,很快就发现了一条腿,是冯大牛的。 胡来冲上来帮忙,两人奋力一拖把他拖了出来,他还好,被窒的够呛,并无大碍。 之后我和胡来继续挖,结果挖了足足两三分钟,还没把黄毛给挖出来。 “你大爷的!”我急的不行,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有多快刨多快;黄毛危险了。 胡来也急了,骂道:“黄毛你个倒霉玩意,埋哪去了?”对于没有训练过的人来说,五六分钟是一个人的极限。 冯大牛缓过来之后也过来帮忙,又刨了一两分钟,终于刨出来一个脑袋,是黄毛。 此时他已经双目紧闭,没了声息。 我们三人合力将他拖了出来,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大惊:“没气了!” “快人工呼吸!”冯大牛急忙道。 “你来!”胡来一拍我的肩膀。 “干嘛是我?!”我本能的不愿意,要是女的我愿意,男的膈应,而且黄毛这孙子平时根本不刷牙。 “那我们分工,你给他吹气,我给他按压。”胡来这时候无比鸡贼。 “这尼玛有区别吗?”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可紧急时刻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救人要紧! …… 第二百六十四章:职业优势 我深吸一口气,学电视上的样子,捏住他的鼻子,扒开他的嘴,凑了上去。 可刚凑到一半,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一看,竟然是黄毛,他睁开了眼睛,道:“干嘛,占我便宜?!” “滚!”我顿时怒了,一拳怼在他胸口上,骂道:“一边去,你以为我愿意。” 我直觉被骗了,这孙子刚睁眼,竟然脸不红起不喘,一点都没有窒息症状,很显然,他的耐受程度,不止五六分钟。 回头发现,发现胡来嘴角正憋着笑,一副恶作剧差点得逞的模样。 “胡来你玩我!”我不爽道。 “我哪有,不是我说的人工呼吸呀。”胡来开始装无辜。 我又看向冯大牛,冯大牛更加无辜,道:“我根本不了解情况呀。” 我心中顿时再次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拌嘴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追赶角虫,于是道:“这笔账以后再和你们算,现在怎么办?” 经过我们这一耽搁,鬼群和南法会的人早就跑没影了,我们已经被甩下了不知道多远。 “角虫已经跑远,怕是很难追上了!”冯大牛不甘道。 黄毛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来看向角虫消失的方向,转头对胡来道:“来子,你觉的角虫大概还能跑多远?”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角虫被魅妖拍中了后背,受了很重的伤,而且看它逃跑的速度,明显比来的时候慢不少,搞不好是背脊骨被震碎了,坚持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距离不会超过二十公里。” “二十公里不算太远,那我们赶紧跟上吧。”冯大牛急忙说道,我和黄毛都点点头,准备出发。 “别急!” 结果,胡来却把我们拦住了,道:“我倒是觉的此刻离棺材最近的,不是南法会和鬼群,而是我们,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控虫师。” 我一愣,一时间都没明白过来,冯大牛也莫名其妙。 只有黄毛若有所思,道:“你是说,角虫并不会带着棺材一直跑,而是会在中间的某个地方,将棺材卸货?” “对!”胡来点头,道:“刚才我们雪崩之前,传来了角虫的吼声,它如果含着棺材,怎么吼的出来?” 这一说,我们三人都是眼睛一亮。 对头! 胡来之前很肯定的说,角虫的咽喉太小,可以将棺材吞进嘴里,但却咽不下去。 换而言之,角虫刚才造成雪崩的那一吼,说明它已经将棺材留在了行进的某个位置上,自己带着南法会的人和鬼群,远离了。 角虫在地下穿梭,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想到,棺材其实已经被“卸货”。 更重要的是一直躲在暗处,半道杀出来的控虫师,他会让角虫一直含着棺材前行吗? 显然不会! 因为前行到最后,角虫伤重而亡,立刻又会被包围,他无法取到棺材。 而最聪明的做法,是来个金蚕脱壳。 半道命令角虫“卸货”,他趁着角虫继续带领南法会和鬼群离开的时机,偷偷的把棺材运走,或者干脆就地藏起来。 “那角虫会在哪卸货呢?”我急忙问。 “角虫刚才吼叫是因为疼痛,自主的,应该不受控虫师控制,换而言之,角虫是卸完货等嘴空出来没多久,就吼出来了。”胡来说道。 黄毛一听,立刻蹲下,道:“也就是说,角虫应该就在这一段卸了货?” 胡来很肯定的点头,道:“一般人可能发现不了,我们前面就是暗河水道了,蟒虫要前进,应该是沿着暗河水道前进最省力,在十一点钟方向,但它在这里却突然拐了一个弯,离开水道朝右边去了,这明显是诱敌离开。” 我和冯大牛一听,也急忙蹲下来。 胡来的意思很明显,蟒虫既然在这里“卸了货”,那那个躲在暗处的控虫师,此刻很可能就在附近,等待合适的时机收货。 神不知鬼不觉,来一招金蚕脱壳! 如此,胡来就是对的,此刻离棺材最近的,不是鬼群和南法会,而我我们和控虫师。 黄毛急忙拿出望远镜观察四周,企图发现什么。 如果胡来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那现在夺取棺椁的关键,就是看谁先发现谁了。弄不好控虫师此刻就蹲伏在某个角落里。 我也拿出望远镜,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四野静悄悄的,只有雪风呼呼的刮过丛林。 顿了顿,黄毛也摇摇头,小声:“没发现什么异常!” 胡来微微皱眉,“现在只能一点点的探查了,角虫已经通过,我也没办法确定它的路径了。” “可是除了上山的方向,还有三个方向,往哪边?”冯大牛问。 胡来沉吟了一下,说道:“鬼群和南法会一旦发现被骗,立刻就会调转头回来,他们的手段很多,藏恐怕是藏不住的,控虫师应该会收货转移。” “转移?”黄毛接过话头,继续分析:“那棺材肯定不能离着土层太深,否则挖起来就是个大工程,而且要方便运输,棺椁不是泡沫,轻不了。” “那就只能在那边!” 冯大牛指着前面的左侧前方一处河谷,道:“那里地表凹陷,土层会薄许多,旁边有一条河,可以用船运输,而且还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这一层层抽丝剥茧的分析,我们迅速就抓住了最有可能的方向。 “走,去看看!” 黄毛当机立断,带领我们追了下去。 不得不说,我们虽然实力几乎是最弱的,但却有独特的职业优势,胡来。 在所有的追兵中,只有他才能判断角虫一声痛吼叫代表了什么,而且了解角虫的特点,由此得关键的信息,再一步步推断。 老话说的对,人最大的敌人是同行。因为同行是最了解彼此秘密的人,想什么怎么做,双方心里大概都知道。在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对这个职业没有一定了解的人,是玩不转的。 我们快速往河谷的方向移动,一开始速度非常快,直到快要接近的时候,才放慢了速度。 大约一刻钟左右,我们趴到了河谷最高处的位置。 一看,这里确实是一处非常好的“收货”位置,很狭窄,几乎是那种一线天的地形,隐蔽性没话说。 河谷中央是一条河沟,虽然不宽,只有三四米的样子,但水一看便知道很深,运输一口棺材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急忙拿出望远镜不断的观察,河谷很长,足有数公里。 可一通侦查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河谷下面既没有人,也没有船,延伸了数公里后,拐了一个弯,消失在山的另外一边。 “没人!”冯大牛低声道。 黄毛看了一下手机,道:“等等吧,角虫既然还能跑半个时辰,那就还没有到足够远的位置,控虫师的最佳收货时机还没到。” 我们都点点头,这个分析有道理。 从我们被埋到现在,一共才不过二十分钟,鬼群和南法会还跑的不够远。 于是我们趴在雪地里耐心等待,大约过了一刻钟。 突然,在河水转弯的位置来了一艘船,水面波动挺大,后面显然装了推进器,像是一艘比较大的渔船改装的。 “来了!”黄毛立刻提醒。 船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分钟便开进河谷,停了下来,正好在我们下方的位置。 这一看我们基本就确定了,这船肯定是“收货”的船。 因为它太奇怪了,船舷打了洞,伸出四条钢丝绳探入水中,绳子还装有绞索,是那种建房子搭起落梁的那种,我在三叔家见过。 这艘船也明显改造过,加宽了不少,上面有不少新鲜的木板,甚至还没来得及刷桐油防腐。 后面的推进器也是明显后来加装的。船上只有一个人,身材很矫健,身穿紧身泳衣,脸被涂抹过,看着很熟悉,但居高临下,角度不好,看不到脸。 毫无疑问,这船夫应该就是那个控虫师了;打迷打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控虫师仔细调整了一下渔船的位置,抛了锚。 之后便带上便携的水下呼吸器,一头扎进水里,潜入下去。 “快下去堵人,棺椁在水里,他只需要用钢丝绳将棺椁吊在船底,就可以开走了!”黄毛立刻跳了起来。 我们会意,立刻跟着他寻到最近的路往河谷下面冲,船夫现在在水里,听不见我们的脚步声。 大好机会! 为了抓紧时间,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下面冲,大约三五分钟,冲到了河谷下面。 此时河下面正咕噜咕噜的往上冒气,控虫师在下面忙活,应该是捆绑棺椁。 不得不感叹,这人太鸡贼了! 把所有人都耍了,要不是胡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想到目标会在这里。 角虫竟然把棺材甩到了河里面,河水掩盖,谁也发现不了,连陆凝香都被骗过了。 “快,上船埋伏!”黄毛对我们比划了一个口型。 我们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船拉过来一点,然后轻手轻脚的上了渔船,趴在船舷下,等待伏击。 终于要见到控虫师的庐山真面目了! “咕噜,咕噜……” 控虫师依然是在传下忙活,浑然不知道上面出现的变故。 大约三五分钟后,通气声“咝咝”的变了,控虫师浮上来了,然后我们便看到了一只手搭上了船舷,正好在冯大牛那边。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他显然有些被冻僵了,手指节都在抽搐,很乏力的样子。 天助我们! 再然后,他低吼一声,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翻上船,正好滚到我们中间,趴在那。 “抓!”黄毛大喝一声。 根本不用他招呼,我们一齐扑上去,死死的将他摁住。 控虫师大惊,奋力挣扎,但我们可是五个人,而且他还被冻僵了,根本没戏。 法事行的人在厉害,对上人也白搭,只能乖乖就服。 黄毛立刻拿出绳索,将他两手反捆,再将他翻了过来。 一看,所有人大吃一惊! 我更是如遭雷击! 眼前这人,令我简直不敢相信! 三叔! “这……”曹楠长大了嘴巴。 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万没想到,控虫师竟然是三叔! 曹楠之前的的疑虑没错,三叔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他很厉害;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我就知道这一次没这么顺,终究还是被你们抓到了。”三叔露出一丝苦笑。 “三叔,我不太明白。”我摇摇头,非常难以理解。 “先离开这里吧,一旦被盯上,我们就脱不了身了,我会把事情和你说清楚。”三叔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放开了三叔。 …… 第二百六十五章:犯下大错 “走!”黄毛道。 “先把东西收上来!”三叔立刻坐起来,拉动船舷的绞索,要将金笛夫人的棺椁从河底拉起来。 我们立刻分开,四个绞碎一起拉,尽可能加快速度。 尽管我有非常多疑问,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 否则一点鬼群和南法会回过味来,别说全体回来,哪怕有眼线看到我们,后面都将麻烦不断。 无声无息的离开,才是最安全的,实力相差太大,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很快,我们就将钢丝绳绞上来,两米多的距离,三叔看了一下,道:“可以了!” 说完他跑到船尾,发动了推进器,操控着船往河谷外面而去,我们都很紧张,生怕被发现,不停的朝四周张望。 直到渔船拐了一个弯,离开最危险的区域,我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三叔将船把手交给我们,脱下泳衣,穿上了备用的棉衣,这时候我才发现,三叔一身的腱子肉。 以前他总爱穿那种上工的衣服,松松垮垮,看起来就是高高瘦瘦一人,这一脱掉衣服才发现,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健壮。 渔船顺流而下,三叔小心翼翼的操控着渔船,远离河边的浅滩还有河中的礁石,船下面吊着棺材,一个不小心就会棺沉船翻。 大约一刻钟后,一声嘹亮的鸡鸣响起,宣告新的一天来临,天地由阴转阳,诸邪退避。 三叔轻轻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口棺材总算没落在鬼族手上。” “三叔,这口棺材到底什么情况?”我见船已经从支流开进了大河,便开始问。 “我只知道这是古越国大祭司的棺材,其它的知道的就很有限了。”三叔摇了摇头,道:“是老叔交代我,说如果鬼族想要带走这口棺材,就一定要想办法将它劫下来。” “我爷爷!”我浑身一激灵,三叔口中的老叔,就是我爷爷,孟燕矶。 终于听到爷爷的消息了! “我爷爷哪去了,他还活着吗?”我急忙追问;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爷爷的生死下落更加的重要。 三叔看了胡来黄毛一眼,稍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老叔还活着,至少我在送走他之前,他还活着。” “送走?”我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那……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三叔叹了一口气,缓缓陷入了回忆中,道:“老叔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我见到了老叔,他说遇到大劫了,必须用诈死的方法才来避过,让我配合他,他服下了一种能让人假死的药,我则负责操办丧事,等棺椁下葬之后偷偷将老叔挖了出来,给他喂解药,然后送他离开了。” “那我爷爷后来有没有联系你,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我继续追问。 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三叔。 冯犟头说爷爷下葬的当天晚上,他看到有人挖开了爷爷的新坟,带着爷爷走了,但只看到了背影,没清楚是谁。 是三叔! 爷爷对三叔视若己出,叔侄胜过父子,爷爷要操办如此重要的事情,最信任的,自然是三叔。 “老叔走后,就再也没了消息,至于去处,他只说他要去弥补他犯下的一个大错。”三叔摇了摇头。 “大错?!” 我顿时惊疑不定,爷爷犯下了什么大错? 竟然需要诈死脱身去解决? 这里面的信息量,很有点大,爷爷说遇到大劫,肯定不是雷劈天咒之类的,而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要追杀他。 爷爷逼不得已,只得用诈死的招数金蚕脱壳。 至于大错,就更加扑所迷离了,爷爷为人向来低调,能犯下什么大错,需要他直接消息去弥补? 字里行间,我能感觉到,爷爷当时一定是处于非常紧急的情况,他没有时间再去做更多的安排,甚至来不及告诉我只言片语,突然就“去世”了。 我当时接到三叔的电话,顿时如遭雷劈,根本不敢相信;身体向来硬朗的爷爷会突然“辞世”。 “老叔当时招我回去的时候受了伤,气色明显不太好,但我却看不出来他伤在哪,我问老叔,他却不肯吐露一个字。”三叔又道。 “不知道爷爷是否还活着,有没有成功避过大劫!”我听的十分提爷爷担心。 孟家世代龙头,得是什么样的劫才能把爷爷逼成那样?我隐隐直觉,爷爷犯下的大错,很可能与我有关系。 因为庙灵曾经告诉我,爷爷似乎急忙解封庙灵守护的秘密,还拿到了九星轮的轮盘。只是可惜,他只有一个残缺得厉害的九星轮,封天印和碧落钟都没有,不可能解封那个秘密。 人一急,就容易冒险,容易转牛角尖走极端,爷爷犯下大错,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 只是我却无法想象出,那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事,与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那我爷爷,临走之前,有没有交代你什么?”我又问。 “老叔临走之前交代,让我不要把事情告诉你,因为这些事只会成为祸根,而且让我必须对所有人隐瞒一切,暗中护卫金盆乡。”三叔道,随后摇了摇头,道:“可事与愿违,你追查的脚步太快太顺畅,很多事情已经根本无法隐瞒;就连我自己也暴露了,到底是孟家的种啊。” 说到这最后,他看了一眼黄毛和胡来,明显意有所指。 自己追查的脚步,是在黄毛和胡来的帮助与指点下才提速的,否则以自己的能力,现在恐怕还在尿裤子。 “那三叔,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法事行的?”想了一下,我急忙问道。 三叔想了一下,道:“老叔很早就有教我,但从来不让我实践,更不让我表露,只是传授了一些入门基础给我;当时我一度不知道老叔要干嘛,直到他出事才明白过来,老叔是在未雨绸缪。” 我点点头,法事行是一个江湖,其中不乏尔虞我诈,爷爷最能相信的,除了我就只有三叔了;血缘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蟒虫和大虫是怎么样回事,你学会了控虫术?”我一个接一个的问,有太多的疑惑需要三叔解答。 “我哪会什么控虫术。”三叔自嘲的笑笑,道:“是老叔给了我一样可以控虫的东西,那些大虫,应该是老叔生前就已经控制了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三叔并不懂控虫,但爷爷懂,他只是把控制权交给了三叔,方便他办事。 第一次的时候,三叔明显不熟练,差点伤到了我,要不是赛玉儿的光头保镖一脚把我踹飞,自己当时可能就死在蟒虫的蟒尾之下,命丧桃花林。 “那金盆乡的雷暴大阵,也是掌握在你手里?”我连忙问。 “对!”三叔点头,道:“老叔说,金盆乡若安,你便安,金盆乡若亡,你必险!所以他让我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金盆乡的安危。上次尸魁大举进乡,我便发动了雷暴法阵,将它们扫灭。” “怎……怎么会这样?” 我懵掉了,按照他的话,就是金盆乡安全自己就安全,金盆乡若是亡了自己就有大凶险。 金盆乡的安危怎么会与自己的个人安危联系在一起? 匪夷所思! “我也不知道。”三叔摇了摇头,道:“老叔就是这么交代的,他没让我保护你,而是让我保护金盆乡。” 我万分无语,爷爷这句话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内情? …… 第二百六十六章:顺利藏匿 金盆乡的存亡,竟然与自己的安危息息相关? 这让我想起了此前曹楠得到更锣的事,事情一开始以为是巧合,但慢慢的我发现,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局,合力的结果。 那面更锣是曹家祖传的那一面,宗裁所让我们各自挑选一样法器,曹楠好死不死,就挑中了更锣。这里面要是纯属运气,打死我都不信。 宗裁所肯定是知道更锣的重要性,故意把他归还给了曹楠。 而拿到更锣以后,四面八方都有人或者存在告诉我们,金盆乡的晚上必须响更锣,这样才能让金盆乡太平。 有陈老根、三眼灵枭、曹奶奶等等,这些都是明示,还有一些是暗中提示。 总之,他们不约而同把金盆乡的安危看的无比重要。 以至于金盆乡到现在虽然怪事连连,但真被鬼魅邪祟害死的人,只有一个冯德亮,简直就是个奇迹。 想了想,我问:“那三叔,它们就没有怀疑过你吗?” 爷爷最信任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三叔,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明白,它们要追查爷爷,如何会放过三叔? “你说呢?” 三叔苦笑,道:“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不论是人还是鬼魅邪祟,都不敢在金盆乡轻易害人,它们尽管怀疑我,却没有对我下狠手;而是反复的进行试探,各种手段都有,都被我识破避开了,但唯有你婶娘……” 我长大了嘴巴,顿时反应过来了。 婶娘背后那只银眼山魈并不是无缘无故趴上去的,而是有着明显的目的。 试探! 如果三叔把婶娘背上的银眼山魈打掉,三叔立刻就会露馅,因为只有法事行的人才能看见阴阳山魈趴在人背上。 可如果三叔不打,就苦了婶娘了,三年病怏怏的,忽冷忽热,受尽折磨。 这种试探可谓诛心至极,三叔要么暴露自己,要么眼睁睁的看着婶娘受折磨,反而要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带着婶娘到处找医生看病,做无用功,以此来打消试探者的怀疑。 这是怎样漫长而残酷的煎熬? 婶娘受苦,三叔心理更难受,因为婶娘身体一天天孱弱,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可……有利就有弊,考验虽然残酷,但三叔一旦经受住,立刻便可以洗清怀疑。 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三叔,就是因为这一点。 三叔是离爷爷除我以外最近的人,潜意识当中,我曾无数次想起三叔形象,但一想到婶娘受的那些苦,瞬间就把他排除了。 所以乍一看控虫师竟然是三叔,我们才会如此震惊。 “苦了婶娘了。”我道。 三叔叹了一口气,“法事行终究是一个受到天谴的行当,或许就是踏入其中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听完这些,我久久都无法平静。 那个尘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爷爷又犯下了什么大错?以至于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局面已经明显慢慢脱离了爷爷的预估,滑向一个不知道未来如何的方向。 爷爷终究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预知一切。 就连自己的反应他似乎都低估了,自己借住了很多方面的力量,于此同时,也有各方的力量在不断的推着自己前进,无法停下。 而这……或许就是自己至今还安然无恙的根本原因,连自己得罪过的魃王和鬼王,都没去金盆乡报复自己。 “小磊,你要记住,你的店子所在就是金盆乡雷暴法阵的核心。你一定要守护好店子,不论别人出多大价钱,编多少借口,都不可将店子给别人,这点切记!”三叔突然郑重的对我说道。 “什么?”我顿时震惊了,自己店子竟然是雷暴法阵的核心所在。 “你难道没觉的你的店子,不对劲吗?”三叔微微一笑。 我脑海中电光火山,缓缓点头,自己的店子除陆凝香以外,从来没进过鬼魅邪祟。 焦尸怪在外面停留过,不敢进门,还有地府的无常鬼差,也是在外面徘徊,不敢踹门进屋拘我的魂魄,当时可是连陆凝香都躲着它们。 当时它们要是踹门,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恐怕地狱又要多一个受煎熬的亡魂。 之前我一直认为是陆凝香的缘故,现在来看,并不是,至少并不完全是。 而这,又让我想起了自己买店子时的情景。 卖店子的人是乡里一户知青的后代,要搬到城里去,于是贴出出售的大字报。当时想买的人不少,实力有的是比自己强的,自己口袋里面东拼西凑,只够买半个店子。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户人家竟然愿意接受赊账,让我付一半,剩下的一半按年期付款。 就这样,店子意外的落到了我名下,当时可是让好些个准备买店子的人愤愤不平,因为他们可是全款,而且出价比我高。 以前还觉的,应该是那户人家人好,现在来看,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暗中有一股力量干涉了那次交易。 我不禁想到,冯德亮把装着陆凝香的琴棺寄给我,会不会和法阵核心有什么关联? 他想利用陆凝香激活雷暴法阵,以让自己度过一劫? 但他失败了,所以第二天就被害。 法阵核心肯定是禁地,一旦被不能接近的东西闯入,势必会引发反弹。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冯德亮当时把琴棺寄给我的时候,已经觉察到了自己会有性命之危。 动机有了,执行也合情合理,这种可能似乎有了一定的合理性。 “雷暴法阵的核心不光保护着你的安全,同样也覆盖了圩场,所以鬼魅破门而入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三叔道。 我点头,毫无疑问,爷爷失踪之后,金盆乡的局势便发生了非常深刻的变化,从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 之后我又和三叔聊了几句,但没涉及到非常具体的细节,有些东西他知道就好,如果有必要,他会告诉自己的。 接着,我们的话题转移到了棺椁上面。 三叔只是遵循爷爷的话,将这个东西劫过来,里面有什么,怎么开棺,他一概不知。 于是我只得问:“那三叔,你打算把棺椁运到哪里去?” 三叔道:“我的第一方案是想让角虫把它吞进肚子里的,但角虫受了重伤,我只能执行第二方案,也就是现在的结果,至于存放地点,我也没有想好,这东西很沉,运上岸的话很容易惹人注意。” “那你是想把它沉入水中,先避避风头?”我问。 “现在的条件也只能暂时这样了,等到时机成熟,再把它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三叔点头。 “咦,我家有一个原先趟过木头的水仓,虽然已经破败,可里面的防洪堤依然完好,适合沉棺。”这时候,曹楠突然说道。 我心头一亮,曹楠说的那个水仓我见过。 前些年,金盆乡往外运木头的山路还有铺上水泥,坑坑洼洼,汽车运输很不方便。 所以曹家便建了一个水仓,平时将与需要运输的木头存放在水仓,等到河水涨起来的时候,便将水仓里面的木头放下河。上游放,下游接,利用水流完成了运输。 但这些年路修好后,水仓就慢慢就失去作用,废弃了,毕竟水这玩意沉沉浮浮的,上游丢十根木头,下游能捡回来七八根就不错了,损耗实在太大。 水仓最重要的职能就是防洪,需要建防洪堤来阻隔洪水的冲刷;棺椁如果能放在水仓里面,就不怕洪水把它冲走了。 “三叔,你觉的怎么样?”我问。 三叔点头,“好,就那吧。” 于是三叔关掉发动机,悄无声息的顺着河流一直往下,在天边泛起鱼肚白之前,进入了曹楠家里的水仓。 里面虽然破败,但坚固的防洪堤可不是那么容易垮掉的,我们手动划船,将棺椁放进了水仓,再松掉了钢丝绳。 三叔道:“好了,棺椁就放这了,船引人注目,我要得开走,你们赶紧回去,记住保密,一个字都不能透露,你们没见过棺椁,也没见过我。” 我们自然点头,好不容易把棺椁弄到手,谁吃饱了撑的去泄密? 之后三叔便把渔船划走了,我们出水仓后又绕了几个圈,才回了乡。 原本我们还有些担心,怕昨晚没打更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但四下一问,得知昨天晚上安安静静,没出什么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各回各家后,我累的实在不行,便睡了一觉,生意交给孟水生打理,睡之前我旁敲侧击的问三叔在干什么,孟水生说他爸这一段时间起床都挺晚,他来的时候,他爸才刚起床。 我点点头,看来三叔也回去了。 ……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下午。 迷迷糊糊的,我被孟水生摇醒了,他道:“磊子哥,派出所的公安找你!” “王建安?”我心头微微一跳,王建安这时候上门,肯定是为了棺椁的事。 南法会得到了宗裁所的支持;宗裁所肯定是不愿意棺椁落在鬼族手里的。七八个小时过去,很明显是角虫的探查已经有了结果。 我立刻穿衣下楼,王建安在店子里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焦灼;这让我心里犯嘀咕,难不成他知道棺材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 王建安看见我,连忙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下山的时候被雪埋了,弄的够呛,加上被甩的太远,就回来了。”我撒了个谎,这是三叔交代的,绝对不能透露。 “就这么简单?”王建安狐疑道。 “要不然呢?”我一摊手,自己现在撒谎已经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了。没办法,行走江湖之必备的技能,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那不叫诚实,而叫幼稚。 王建安在我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想发现什么破绽,但他明显失败了,我于是反问:“那口白色的棺椁弄到手了没?” “没有,我们被耍了,棺椁根本不在角虫的嘴里,也不在肚子里。”王建安摇头,道:“我们怀疑,棺椁应该是半路被转移了,而且走的是水路。” 我浑身一紧,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抓住了侦查方向;想都不用想,肯定已经在行动了。 搜查沿河所有的船只是必须的,但愿三叔处理干净了,否则依那艘船上全是我们的气味,一条猎犬便足以让我们露馅。 这些人,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 第二百六十七章:钟器的消息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正是邪,如果是邪的话,事情就麻烦了。”王建安有些焦灼的说道。 我心里有些虚,按理说,自己不应该骗他的,毕竟他帮过自己。保护金盆乡一方面,他也出了很多力,虽然和我的角度不同,但底色是一个好人。 只是三叔既然不让自己说出去,那就不能说。因为这会危及到三叔的安全,即使同为好人,立场不一样也会发生冲突。更重要的是,王建安背后所依靠的,是宗裁所,一个组织。 但凡组织,一定会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哪怕是慈善机构内部都会有利益斗争,更何况掌握巨大能量的宗裁所。 王建安信得过,但他背后的组织就不一定了。 “那口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怎么争抢的那么厉害?”我试探着问,山上那么大的阵势,这里面绝对有事。宗裁所和鬼族完全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金笛夫人手上疑似掌握了一件神器,极有可能被她带进了棺材。”王建安道。 我一愣,心说金笛夫人掌握九星轮的事情,法事行的人都知道,什么叫疑似?况且九星轮现在就挂在自己胸前,根本不在棺材里面。 “你说的该不会是九星轮吧?”我顿时有些兴趣寥寥,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王建安却摇头,道:“是另外一件,碧落钟!” “什么?!” 我惊的猛的站了起来。 不是九星轮,而是碧落钟,封禁的三神器之一? 九星轮,碧落钟,封天印,是封禁金盆山大秘的三大神器,目前自己只得到了残缺的九星轮。 碧落钟和封天印只在庙灵口中听到过,封天印疑似古代封建王朝的传国玉玺,而碧落钟,却是一点音信和可以的线索都没有。它的消息一下子跳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王建安看了我一眼,狐疑道:“你知道碧落钟?” 自己惊起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只能点点头,说:“碧落钟是三神器之一。”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算少。”王建安眼中微光一闪,道:“金盆山上尘封了一个关于神话时代的天地大秘,金笛夫人在古越族中属于天纵奇才的奇女子,曾经试图解封这个秘密。” “那也就是说,她收集过三神器?”我心头狂跳,要解封秘密就必须收集三神器。 金笛夫人身为古越族的大祭司,南越王国国后,能量绝对不小,她想办法收集的话,有一定的成功率。别的先不说,九星轮就在她手上,她能得到九星轮,那别的也有可能。 “对!”王建安点头,道:“金笛夫人明面上掌握九星轮,但暗地里,她很有可能还掌握了碧落钟。” “那封天印呢?”我急忙追问。 “封天印在先前时代就已经失去了音讯,我也不清楚。” “封天印会不会就是传国玉印?”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王建安有些诧异,顿了顿又道:“但你这个闹洞开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心中万分无语,九星轮最先出现,封天印至少有点疑似线索,唯独碧落钟,完全一片空白。 可现在的情况是,碧落钟才是离自己最近的一件神器。还极有可能是完整的,比九星轮的价值还高。 九星轮在金笛夫人手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残缺了,中央灵珠和嵌珠全部丢失。到现在为止都差了四颗嵌珠,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嵌珠。 如此看来自己有必要早点打开金笛夫人的棺椁了。天若给予,而自己不取,就是天诛地灭。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天意在,我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存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 气氛沉默了一阵,王建安突然开口,问:“你觉的你三叔是个普通人吗?” 这个问题让我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王建安什么证据都没有,直觉却精准的可怕,他竟然毫无理由的怀疑上三叔了,完全属狗鼻子的。 “这不是废话么。”我理所当然道,之后把婶娘背上趴着银眼山魈,导致她并了三年的事情背书背了一遍。现在一定要尽可能的打掉王建安的疑虑,否则调查起来,难保三叔不会漏出马脚。 王建安皱眉,显然也迟疑了。 我暗道三叔还真有股子忍耐劲,三年的坚持,换来了他如今的“被信任”,想了想又道:“我爷爷什么都没教过我,凭什么不教我,反倒去教我三叔,这不是亲疏都搞不清楚了么?况且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我才是最需要法事行技能的那个。” 王建安缓缓点头,似乎认可了我的说法。 我暗松一口气,想着等下必须找机会通知三叔,让他最近小心点。王建安这类人一旦怀疑上什么人,没那么容易释疑。 “金笛夫人身为古越族大祭司,南越国国后,棺椁中必定有高价值的东西,一旦落入鬼族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你就没有想说的吗?”王建安将注意力返回到失踪的棺椁上。 我心虚,强撑着道:“我能说什么呀,那雪崩来的太不是时候,一下就将我们埋了,等起身一看,鬼族和南法会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王建安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 我见此,趁机转移话题:“话说你们宗裁所不是中立么,怎么跑去和南法会穿一条裤子,不怕犯规么?” “你知道的还挺多。” 王建安瞟了我一眼,道:“我宗裁所虽然中立,但也不是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不反击的主,鬼族既然敢袭击岭南秘库,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是它们越界在先。” 我扬了扬眉,果然是报复,当然目的必然也是不纯的,是借着报复去抢棺椁。 由此我觉的,自己对宗裁所还是要有所保留才行,金笛夫人的棺椁一旦被他们拿走,就和自己彻底无缘了,这可绝对不行。 顿了顿,我问:“那个传说中的人鬼契约是不是出了问题啊?”这点几乎可以确定,但角度不够。 王建安点点头,“人鬼契约经过验证,已经失效,目前局势风起云涌,不光金盆岭,整个东土世界都动荡不安,随时会出大乱子。” 我无语,没想到猜测是对的,还是最坏的那种情况。人鬼契约失效,也就意味着,人与鬼之间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约束,有组织的屠杀和围剿,恐怕将来会出现的越来越多,甚至演变为人鬼战争。 那种后果,想想就后脊背发凉。 “什么时候确定失效的?”我追问,人鬼契约一旦签订,那就成了天书,不再显化于世间。契约的内容、失效时间,通通都是秘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鬼知道。 “就是你们敲更开始之前。”王建安道:“所以你们晚上敲更不要轻易停下,人鬼契约失效的消息已经扩散,金盆乡的处境很严峻。” 我重重点头。 王建安的话等于是变相承认,宗裁所是在确定人鬼契约失效后,立刻把更锣还给了曹楠,以便让金盆乡尽快恢复打更。 他之前说外面是世界更加危险,金盆乡才是最安全的,千真万确。 自己诡事缠身,被不知道多少东西盯着,在人鬼的契约已经失效的情况下,外面的世界确实危险很多,有法阵护着,才有一份保险。 毕竟雷暴的威力,可是连陆凝香都重伤昏迷了,恐怖的不是一点点。 天雷,乃是世间最阳、最狂暴的东西,克制一切鬼魅邪祟,那是上苍的怒吼。 别说是鬼魅,就活人听着都心里发怵。 …… 第二百六十八章:收蛊 之后,王建安围绕金笛夫人的棺椁问了几个问题,都被我“一问三不知”给回了。 他一无所获,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拿起电话,想要给三叔打电话,可找出电话号码后,又放弃了。 不能这样! 三叔的电话搞不好会被监控定位,王建安刚找自己谈话,自己就把电话打过去,等于是不打自招。 电话不能打,短信就更不能发。 甚至,自己都不能急于去见三叔,得忍着。跟宗裁所这群人打交道,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们虽然没有恶意,但夺走棺椁也是不能容忍的。碧落钟如果真在金笛夫人的棺椁内,那自己志在必得。 不过想到三叔隐藏自己的本事,我又放下心来,不用自己提醒,相信三叔也能做的很好,否则的话,他早就露馅了。 …… 此后几天我都隐忍着不去找三叔,也不和曹楠他们讨论棺椁的事情,彻底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最深处,静等事件平息。 白天的时候,我们能看见陌生人在乡里不断的走访调查,一看就知道是南法会的人。 晚上敲更是时候,我们能感觉到鬼影乱窜,很显然,他/它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为了“失踪”的棺椁。 这几天白天都是艳阳高照,气温起来了不少,山上的积雪融化,河水暴涨,但就是这样,我们都不敢跑去水仓查看棺椁有没有被冲走的风险。 保证一切行动和言语,都与“棺椁”二字绝缘。 日子一天天的过,曹楠跟着胡来学一些法事行的基础东西,黄毛每天和刘二龙在网吧厮混。 我则忙生意,越到年关生意越火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发现,南法会和鬼族的探查渐渐的平息了,南法会那边不确定。 但金盆乡的晚上,狗已经敢叫了,说明鬼族已经放弃了。 如此一来,我心里便渐渐活跃起来,该开棺了,时间拖的太长,怕再生别的什么变故。 这天晚上,我特意弄了点活,让孟水生忙了一下,天临近擦黑的时候,我就找借口送他回去,见到了三叔。 我把开棺的事情一说,三叔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这样,我晚上去确定一下棺椁的情况,再选一处开棺的地点,你等我消息,定下来之后,我会让水生给你带一条腊肉作为暗号。” 我急忙应下,自从知道三叔并非普通人之后,自己心里竟神奇般的更加安宁了。原因很简单,遇到事情,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商量和信任的对象。 之后,我便在三叔家蹭了一顿晚饭才回去,还陪三叔喝了两杯,全身暖融融的。 可结果我回到店子一看,顿时脊背发寒。 店子竟然开灯了! 自己走之前天还没黑,根本没有开灯。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卷闸门,发现卷闸门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想了想,我急忙绕到后门,发现后门竟然虚掩着,有人进去了。 而且,地上有血! 我本能的想到陆凝香,心说该不会是她又受伤了,回来找我了? 想到这,我急忙拿出兜里的牛角刀,径直冲了进去。 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屋里竟然躺着一个人,是不陆凝香,而是……汪氏! 我顿时懵了,汪氏不是逃走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受了伤,身下一滩血,生死不知。 想了想,我急忙把后门关上,冲上前去检查,发现汪氏已经昏迷,而且出血的地方是她下面,并不见任何伤口。 更关键的是,我惊讶的发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明显是有身孕的样子,而且月份还不小了。 我顿时更加糊涂了,她不是说一直没怀上么,这肚子隆起来算怎么一回事? 这种情况,该不会是流产了吧。 “汪婶,汪婶!”我急忙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脸,想要唤醒她,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顿时急了! 汪氏虽然是蛊女,但她没害过人,甚至在佐木给自己下毒的时候,救过自己一次,自己可不能见死不救。 她之前就很想要孩子,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但这种血流法,很可能是胎儿出了大问题。 一咬牙,我急忙把她背起来,打算送到卫生所去。 “放……放下我来。” 这时候,汪氏竟然幽幽的醒过来,虚弱的说道。 我看了一下,地上冰冰凉的,于是把电热毯垫在躺椅上,将她放在上面,道:“汪婶,你这要赶紧上医院啊。” “不……不要去。”汪氏眼睛半睁半闭,道:“没……没有用的。” “那要怎么办?”我急忙问,又道:“如果你怕那个蛊师找到你,我可以把卫生院的医生请过来。” “医……医生帮不了我。”汪氏脸色失血性的惨白,哆嗦道:“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我?” 我本能的为难了,因为想到她以前勾引我的事,心说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那种事? “是蛊。”汪氏艰难的说一句,道:“我……我要把蛊收……收回来。” “收蛊?”我疑惑的时狂喜,因为她是要将我体内的蛊收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把你的手放……放在我肚脐上……快!”汪氏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睛不住的往上翻,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好好好!”我急忙应下,伸手放在她肚子上。 “别……隔衣服。”汪氏又道。 “啊?”我咽了口唾沫,但想了想,这关头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一咬牙掀起她的衣服,将手附在她肚脐上。 这一放,我惊讶的发现,她的肚子很烫,感觉像是发烧了,而且还是烧到五十多度的那种,摸上去的手就好像贴在热水袋上。最烫的位置是肚脐眼,那里就有火苗在从里面往外窜。 我顿时更加迷糊了,人的体温怎么可能烧到那么高,而她的手却明明是凉的。 同时我也发现,她肚子在一跳一跳的,竟然是胎心。 很雄健,就像壮年男子在长跑完之后的心跳,“咕咚咕咚”,强壮而有力,如同鹿撞。 我咽了一口唾沫,这胎儿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不是普通的流产,虽然我不太懂怀胎生子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么大月份的胎儿流产,不应该还有如此强大的胎心,而应该是奄奄一息,甚至是死胎。 我本能的想问,但这时候,汪氏的嘴已经开始一念一念,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应该是某种念语,低不可闻,节奏很古怪。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肚脐的位置,有东西在游走,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初在古修洞府,佐木对我下毒的时候。 是蛊虫! 我急忙拉起自己的衣服,一看,顿时惊的浑身分冷。 只见自己的皮肤下面,隆起了一个有一个拇指那么大的凸起,排成队,往自己上身平爬去。 皮肤很薄,我能清楚的看见他们的头和腿,有点像是蝉,身形修长,有十几对腿。 它们排着队,依次从脐下往上,数了数,一共十三只。 通过胸口到达右肩,然后沿着手臂到手背,再到掌心,最后一只接一只的从掌心爬出,从汪氏的肚脐钻了进去。 等最后一只出去之后,汪氏长出一口气,精神竟然神奇般提起了很多,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谢谢!”汪氏开口道,看了看被掀起来的衣服和我的手,脸色更红润了。 我急忙收手,看了一眼掌心,上面的皮肤竟然完好无损,也不知道蛊虫是怎么爬出去的,匪夷所思。 “汪婶,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下蛊?”蛊虫被她收走,能大松一口气了,但我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于是问。 “小磊,在你身上中蛊是婶娘不对,但婶娘对天起誓,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汪氏道,十三只蛊虫回到汪氏体内,她就像吃了大补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精神和气力。 “那你下蛊不为害我,为什么呢?”我追问。 相信汪氏应该是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哪怕是强行用药的那次,她也没用蛊虫威胁或者控制自己。 但这就更加奇怪了,蛊不害人,也不控制,难道真是如同上古时期的蛊一样,是治病救人的? 这样的话,话又真的要说回来了,这蛊真的救过自己一次。要不然在古修洞府,自己已经死在佐木的毒药下了,哪还有今天。 “我下蛊,是因为……”汪氏张口道,可话没说完,她突然惊的站了起来,脸色惊恐,“他……他来了。” “谁?”我一惊。 “那个蛊师,他要害我。”汪氏脸色发白,急忙抓住我的手,道:“小磊你救救我,帮我拖住他,最少一刻钟。” “我……我尽量吧。”我连忙点头,心里有太多疑问,但这时候却没机会了。 “谢谢,婶娘将来会报答你的。”汪氏道,说完就急匆匆从后门离开,朝北边去了,拖着半边血淋淋的身体,看起来狼狈而无助。 我心里不禁感概,汪氏到底经历什么,为什么会从一个弱女子变成了蛊女? 我直觉,她应该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这点从她下蛊,却从不害人可以看出,变故很有可能是发生在冯德亮身上。 但这时候我已经没时间多想了,蛊师马上就来,想了想,我急中生智,立刻捏碎了牛鼻子上次给我的黄丸,再操起旁边的一根扫把棍朝自己脑门用力来了一下,顿时敲的自己眼冒金星。 刚敲完,后门便冲进来一个人,牛鼻子纳古吒眼神冰冷的站在门外,眼睛带着阴冷的杀机。 “快,蛊女来过了!”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道:“她收走了我身上的蛊虫,朝南边去了,可能是去冯家收冯大牛身上的蛊虫。” 我编了一下,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什么,你身上的蛊被收了。”牛鼻子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二话没说,出门朝南边去了。 我急忙跑出去,确定他走远了之后,立刻拨通了冯大牛的电话,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让他把牛鼻子继续往南支,支的更远一点,千万别露馅了。 冯大牛迟疑了一下,答应了;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提到汪氏的时候,他呼吸节奏都颤了一下,很显然,他对汪氏还是有一份超越肉体的感情存在。 大约一刻钟后,冯大牛回电话,说牛鼻子已经被他支的继续朝南边追去了。 我大松一口气,这就已经超过一刻钟了,任务完成。牛鼻子哪怕有所怀疑,也只能是怀疑了。 大不了,自己就说汪氏玩了一个声东击西,自己被她骗了。 …… 第二百六十九章:她撒谎了 之后冷静下来,一个始终挥之不去的疑问便萦绕在我的心头,汪氏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会下体流血? 这明显是流产的征兆,出血出的脸都发白了,但问题是,她肚子里的胎儿却“强壮”的可怕。 此外,蛊虫从自己身上收回她体内后,她立刻就恢复了元气,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蛊虫还能补血? 直觉告诉我,汪氏肚子里的胎儿很不同寻常。 想了想,我迅速打扫了一下地上的血迹,然后去了新房,正好要打更了,问问黄毛和胡来。 到了新房,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黄毛沉吟许久,道:“汪氏应该是怀胎了,她此前在医院的检查单就显示妊娠。” 我点点头,当时在医院,汪氏从医院拿到检查结果后就撕碎丢进了垃圾桶,是我和曹楠将碎片捡起、拼凑,才复原了检查单的部分结果。 检查单的造影部分缺失,但医嘱还在,结果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子宫增大,内可探测胎囊回音,可见心管跳动,妊辰时间推测为十一周左右,但胎囊畸形显著,心管频率、分布均显异常,不宜继续妊辰,建议引产。 而事后汪氏却对此进行了否认,说她并不是怀上了,而是先天性的子宫畸形、宫寒,只有和元阳之力比较雄厚的男子交合才能怀上。 现在来看,她明显撒了谎。 她就是怀上了,还是畸形的。而今日所见,这个畸形的生命强悍的可怕,母体流了那么多血,胎心竟然还能跳的如同打鼓。 “汪氏肚子里的胎儿怕是有大问题!”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我觉的也是,她就算怀上一头小牛犊子,胎心也不能强悍成那样。”曹楠差了一句嘴,道:“你们说,汪氏怀的,该不会不是人种吧?” 曹楠这么一说,顿时让胡来和黄毛脸色一变,对视了一眼,都沉思起来。 我心头也是猛的一跳。 不是人种? 那会是什么?怪物? 检查单上写着畸形,如果不是人种,那和人的胎儿匹对,肯定是严重畸形。 曹楠这个脑洞开的,不是没有道理。 “从那张检查单的情况来看,汪氏怀上的时间点,正是冯德亮被害的前后。”黄毛沉吟着,道:“那就只能说明,汪氏所谓的借种是假的,她是假借借种的名义,实则收集男人身上的元阳之力,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供养那个胎儿。” “可是什么样的胎儿,会需要元阳之力?”胡来疑惑着问。 曹楠一拍大腿,道:“难道是鬼胎?” “什么是鬼胎?”我急忙问。不光我,黄毛和胡来也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曹楠。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这么一说。”曹楠一摊手,道:“或许,就是汪氏和鬼结合,产生的胎儿。” “人鬼两道,根本不可能交合,更别说怀胎了。”黄毛直接摇头,道:“鬼胎这种东西闻所未闻,应该是不存在的。” 曹楠点点头,顿了顿又道:“那有没有可能,那个胎儿是冯德亮的遗腹子?造成畸形的原因是冯德亮本身有问题,汪氏拼了命收集男人的元阳之力,就是为了保住胎儿?” “这种可能……”黄毛摸着下巴,很纠结的样子。 胡来也沉默了,似乎摸不准这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久久,黄毛道:“汪氏身上的秘密,纳古吒肯定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他问一下可能就清楚了,我觉的,应该是和蛊有关。” “你是说,汪氏怀的胎,也和蛊沾边?”我问。 “对!”黄毛点点头,道:“蛊虫一回去,汪氏就恢复了起色,明显不对劲,这要是和蛊没有关系,怎么解释?再者,纳古吒那边紧追汪氏,如果不是蛊,那是什么?” 我和曹楠都点点头,这个分析还是比较靠谱的。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第一更时间便到了,我和曹楠只得先去打更,现在人鬼契约已然失效,可不能马虎。三叔转达爷爷的话很明显,金盆乡的安危,牵挂着自己的小命。 …… 打更一夜,平安无事。 汪氏和纳古吒走了之后,双双都没有再回来,按道理,南辕北辙的追逃,汪氏逃脱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闲街,生意稍微不那么繁忙,我就直接睡到了中午。 孟水生已经在店子里忙活了,我转身走进厨房,想弄点吃的,结果看到墙上挂了一块黄橙橙的腊肉。 我心头一跳,这是三叔发来的信号,今天开棺。 为了以防万一,我转身出去问孟水生哪来的腊肉,他说是三叔带来的。 我点点头,干脆切了一截腊肉,炒了个腊肉蛋炒饭,吃完之后去了网吧,把黄毛拖出来说了开棺的事。冯大牛那边我也亲自跑了一趟,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应该不会再有人怀疑了。 至于开棺的时机,必然是在中午,大白天我们也不太可能搬走,地点估计就是在水仓那里进行。 水仓还属于金盆乡的范围,也就被大阵覆盖着,安全方面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少可以把鬼族排除在外,南法会及时发现,顶多就是夺走棺材,不至于杀人才对。 临近中午,我交代了孟水生几句,便出门了。我们没有集合,而是分开从不同的方向,偷偷潜到了水仓。 等我到了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到齐了,黄毛拿着望远镜,警惕着外面。 “有人跟踪吗?”我问。 “没有,安全。”黄毛摇头。 我点点头,那事情就可以开始了。 三叔丢下一个工具包,从里面拿出绞索和钢丝绳,开始爬到仓顶的位置,钉滑轮和绞索,然后下水将钢丝绳困在棺材上。 大约花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将沉水十几日棺椁吊出水,转移到了水仓的空地上。 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棺椁还真是通体玉质,在阳光下,甚至散发着莹白色氤氲的光。 黄毛伸出手,轻轻在上面点了一下,立刻触电般收了回来,道:“这是寒玉,竟然有这么大一块,价值连城。” “冷吗?”曹楠有些奇怪,伸手就要去摸。 黄毛急忙抓住他的手,道:“别乱来,会把手冻伤的,上面蕴含非常恐怖的阴气。” 顿了顿,他转而看向我,道:“磊子,你来。” 我会意,他是想要用我的阳火把附着在上面的阴气烧掉,否则别说开棺了,碰一下都得受伤。 我气沉丹田,缓缓将左手摁向棺椁。 缓缓靠近,我便发现,手心的不祥人印记明显开始发热,在马上就要贴紧的瞬间,猛的迸发出一股火彩。 “轰!” 如同汽油点火一样,阳火猛的爆燃,燃起熊熊大火,直冲仓顶。 整个棺椁,都沐浴在阳火中。 “嘭!” 就在这时,棺椁突然轻轻跳了一下,声音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这一下,将我们惊的脸色大变,立刻往后退。 三叔连忙道:“阳火惊动了里面的东西。” “最好把它烧死,省的麻烦。”曹楠咬着后牙槽说道。 我心里其实也赞同,最里面的棺材,我们恐怕根本不敢打开,太危险了,我们最大的希望,是想得到棺材与椁之间夹层里面的东西。如果一把阳火能直接把里面的东西烧死,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但让我们失望的是,阳火猛烈燃烧了几分钟之后,便慢慢变小,最后熄灭,而棺椁,只跳了一下。 显然,还阳火还不至于烧死里面的东西,否则不可能不痛不痒的只跳了一下;甚至,阳火压根就没烧进去。 三叔看了看,道:“阴气已经烧没了,开棺!” …… 第二百七十章:开棺(1) 上面的椁盖与椁身之间明显有一条契合的非常的缝隙,似乎是一个可以下手的位置。 这点和赵佗的棺材不一样,它棺材浑然一体,还被法阵镇封,想要打开,就必须解封法阵。金笛夫人则不是被别人镇封的,所以开棺的方式会容易些,毕竟她自己恐怕也渴望有朝一日能出来,不能作茧自缚。 我们一人拿一根撬杠,用力想要把它撬开,结果怎么用力都撬不动。 “这东西怕是不能用暴力。”黄毛沉吟着摇摇头。 三叔想了一下,道:“仔细看看棺身有没有什么字,我记得老叔说过,古越是巫文化的一个分支,崇尚巫咒,或许需要巫咒开启。” 于是我们找了一下,结果真找到了一行类似于文字的东西,歪歪扭扭,以其说是字,不如说是简体画,一股原始而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有历史的沉淀感。 胡来大致的看了一下,道:“我应该能念。” 说完他就对照着上面古老的字体,一字一句的开始念起来,音节特别奇怪,不似现今的任何一种语言,十分生涩拗口。甚至有些音节,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有一点点像是梵文。 这行字不多,大概只有六七十个音节,一两分钟就完了。 可胡来念完却是满头大汗,脸色发虚。 “来子,什么情况?”黄毛急忙问。 胡来咽了口唾沫,“这的确是一种很古老的巫咒,我虽然读出来了,却很不连贯,每一个字读出来,就好像要用舌头顶起五六斤的重量一样,十分费力。” “这么厉害?!” “我去!” 我和曹楠一听,都是大吃一惊。 “别着急,准备好了再试,巫咒是传承至神话时代的东西,历史比我们华夏文明还要久远,道家和佛家在巫面前都只是小孩子。”三叔拍了胡来肩膀一下。 胡来点点头,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歇息了片刻便开始第二遍,这次顺畅了不少,但可惜的是棺椁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胡来只得来第三次。 我们都有点犯嘀咕,现在已经是正午了,阳光直射而下,如果再耽搁时间,这棺椁恐怕就要等到明天再开了。 可让我们惊喜的,随着胡来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嘭”的一声,棺材突然轻轻一震,棺盖浮起来一寸,丝丝缕缕的阴气嗖嗖的从棺盖与棺身的缝隙处嗖嗖的往外冒。 我本能的后撤一步,阴气不同于寒风,寒风是多穿衣服就可以御寒,而阴气是穿再多衣服也像是没穿一样,阴气直接渗入皮肤,肌肉,骨头,让人如坠冰窟。 但这些阴气来的凶,停歇的也快,久久都没有了动静。 这时候,太阳正好到达正中间的位置。 水仓的屋顶早就已经漏了,阳光直射而下,照在了棺椁上,这让我们放松了不少, “这样,我和曹楠挪棺盖,你们四人戒备,有什么情况不要犹豫。”三叔道。 我们都点头,然后三叔和曹楠站到棺盖两头,我们四个人分成两边,拿出各自的家伙事凝神戒备。 接着,三叔和曹楠一齐用力,缓缓将棺盖挪开。 “吖!”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棺内,突然一个鬼面骷髅猛的从棺材内窜出,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咬向曹楠。 “去死!” “你大爷!” “死!” “……” 这东西虽然恐怖,但面对的却是瞬息即至的两把雷击桃木剑,一根水火棍,一把桃木刀。 四把要命的武器转瞬便没入了鬼面骷髅的体内,雷光一闪,它顿时哀嚎一声,在阳光下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楠被吓了一大跳,“卧槽,着什么东西?” “算是凶灵。”三叔道,随后解释:“棺材内阴气太过浓厚,天长日久便会诞生一些不祥的东西,但它们却死死的被困住,所以凶性比较大,要不是在阳光下,它在棺材打开的刹那便跑了,我们挪开棺材,它不得不拼死一击。只是,阳光死死的克制了它,实力恐怕连两成都不到。” “这么厉害的克制?” 我吃了一惊,虽然也明白,阳光能克制一切鬼魅邪祟,但准确的数据还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我们必须在太阳照射下将棺椁全部打开,否则就只能等到明天了,没了太阳,刚才那个凶灵便能将我们玩坏。”黄毛道。 我深以为然,凶灵可是一种比鬼更加疯狂,更加狂躁,也更加厉害的东西,一旦遇上往往是生死相向,晚上要是遭遇这种东西,就危险了。 之后曹楠和三叔将棺盖挪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看,我们都有些头皮发麻;里面还有一重椁,而第二重椁上面有个蛇胎。 这东西我和曹楠见过,就是在金笛夫人的蛇冢里面,那时候有人划破蛇胎,放出了里面的棺材头毒蛇,人群顿时便死伤过半。 棺材头的毒液急剧腐蚀性和剧毒性,只要沾染一点点,活生生的一个人,立刻便化为腐臭的脓水,连骨头都剩不下,非常恐怖。 这里又出现一个,而且更加诡异,只见蛇胎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理,看着令人毛骨悚然。这种情况就有点像纹身,一个人如果全身纹满猛兽纹身,立刻便会给人压迫感。 蛇胎比较宽大,几乎布满了整个棺面,夹层里面可以见到一些金贵的金银珠宝,只能说能发一笔大财,但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 我们来寻找的是神话时代的术法和修炼之法,还有疑似在里面的碧落钟,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 “这蛇胎不一样啊!”曹楠色变,道:“能不能小心一点别弄破,把它移开?” “行不通,这种胎衣非常的薄,轻轻一动就会破损。”三叔直接摇头,道:“而且,这是棺材头里面最毒的蛇王,速度,毒性,天下罕见,不论人鬼一旦沾染上,立刻烧成青烟,什么都不会留下。” “嘶……” 我们倒抽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那怎么办?”曹楠看了一眼天上太阳,急道。 “别急,这棺材头虽然毒液厉害,但本体却非常脆弱,我们用火。”三叔微微一笑,道。 我缓缓点头,确实,棺材头剧毒,但身体却并不是水火不浸,相反,还很脆弱,一鞋子下去就能把它拍的半死。 “用桃木做燃料吧,这东西属于半个阴物!”黄毛也同意了三叔的方案。 这里是以前可是木材仓库,存放的一些桃木虽然被白蚁蛀的满地木屑,残缺不全,但好在量管够。我们立刻搬运,将桃木堆在棺椁边上,一层层的往上码,最后直接把棺材给淹没了。 之后,胡来在上面撒了两包专门对付毒蛇的雄黄粉,便点了火。 干枯而多洞的桃木烧起来非常快,不一会儿便燃起熊熊大火,将棺材吞没。 三叔抓起一根木根,狠狠扎进棺材。 “嘶嘶嘶……” 顿时,棺内发出蛇群的嘶鸣,它们纷纷昂起头,直起来高达四五尺,差不多到人的肩膀了。 蛇头像极了一口棺材,蛇口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不同于一般棺材头,它们的脑袋上长了一个暗红色的冠,看一眼便让人毛骨悚人。 但它们也仅仅只是昂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立刻便倒在烈火中蜷缩,挣扎,惨叫。 它们的肉体竟然像竟然的松枝一样,很快便烧起来,寸寸化为灰烬。 三叔说的一点没错,这些东西毒液逆天,但本体却无比脆弱。 毒蛇不少,起来一条死一条,几分钟后便再也没有了,蛇胎也在烈火的灼烧下,烧成了灰烬。这一窝守护棺材的棺材头,还没来得及展现威力,便已经灰飞烟灭。 我看了三叔一眼,直觉告诉我,对付棺材头的办法可能是爷爷告诉他的。 没多久,桃木便在盛燃之后缓缓变小,熄灭。 我们清理了一下,然后把夹层里面的弄了出来。因为是椁套椁,所以两椁之间的缝隙并不大,但金玉珠宝数量虽然数量不多,品质却是上上等。 我们一共清理出了十八件,件件价值连城。 黄毛和胡来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这都是些普通的财物,价值并不高。 “这是一种贿赂。” 三叔道,又说:“对方的潜意思很明显,拿到金玉珠宝见好就收,那我们将富贵一辈子,可如果继续,便是不死不休了,之前的蛇胎不过是开胃小菜。” 我们都点点头,这是盗墓开棺的常规思路,并不少见。 棺椁主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棺椁会不会哪一天被打开,那他就需要最后一重保险,“胡萝卜加大棒”。见好就收,吃萝卜,不顾警告继续盗墓,吃大棒。 “继续,把内椁抬出来。”三叔道。 我们继续摸索,在内层的棺椁中找到了固定的卡子,松开后,将内椁吊了出来。 这次上面不光有文字,还有图案,看着想是月亮,与周围的几颗星星排列成一个很奇怪的阵型。 胡来脸色一变,道:“不好,这口棺材必须要在下玄月的午夜时分,才能打开。” “这么奸诈!”黄毛脱口就骂了一句。 我们也是脸色大变,大白天阳光直射,我们都要小心翼翼,这要是到了最阴的午夜,岂不是要人命? “能破解吗?”一直很沉默的冯大牛问道。 胡来直接摇头,道:“阵法的破解涉及很深奥的知识,我远没到达那一步。” “下玄月是什么时候?”我问。 胡来捏着指头算了一下,道:“就是后天。” 我一阵无语,这也太措手不及了,午夜开棺,大大的不祥,一个不好,全得都交代在这。 “要不试试暴力拆解,实在不行直接用炸药,我就不信打不开它!”曹楠发狠。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开棺吧?”黄毛无语的摇摇头,直接否定。 “那你说怎么办?”曹楠泄气道。 我看向三叔,黄毛胡来等人也将目光投向三叔,三叔沉吟了半天,道:“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把内椁运到圩场附近,我激活雷暴法阵,如果出现危险,便用雷暴将里面的东西轰成渣,我就不信,里面的东西还敢在雷暴之下行凶。” 我顿时心头一亮,这个办法,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黄毛胡来听了连连点头,说这方法可以一试。 之后我们简单的合计了一下,便同意了。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怎么掩人耳目的将内椁运到圩场附近? 那里可是人多眼杂,不像这里的水仓,隔着两三里地都看不到一户人家。 …… 第二百七十一章:又见琴棺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在思考如何不引人注目的运输。 而这时候,曹楠又提了一个麻烦事,道:“开棺只能在后天晚上,那中间这段时间,棺材存放在哪合适,还沉在水里吗?” 三叔摇头,道:“不能放在这里了,刚才我们烧火,弄不好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必须尽快转移,免得生出事端。” “嘶……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冯大牛突然说道,见我们都看向他,又说:“你们看这口内椁,体积并不大,我家里有一口木棺可以把它套在里面,然后找一个借口,把棺材运进圩场去。” 黄毛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可我们找什么借口呢?”曹楠问。 “空棺只能是孝材,家里必须有年过花甲的老人,而且身体不太好,之,还住在圩场,这样才不惹人怀疑。”冯大牛分析道。 在乡下,每当家里有老人年逾花甲,儿孙就要准备一口棺材给老人百年之后用,俗称孝材。也许很多人看来,这和人没死就准备寿衣一样,是件很晦气的事,实则不然。 在古时候,一口棺材可是要花费很多钱的,如果老人突然去世,很多人家根本买不起棺材,只能用席子草草一卷就埋了。否则古时候哪来这么多卖身葬父,卖身葬母的现象? 乡下比较传统,这个传统就被继承了下来,哪怕现如今一口棺材的价值和以前相比要贬值很多。 在乡下的观念中,老人年过花甲,儿孙就应该备好棺材,这是孝顺表现,老人也喜欢;如果没有,老人就会不高兴,乡里乡亲的也会有闲话。 于是乎,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停留在了曹楠身上。曹楠的奶奶早就年过花甲,这里家庭地址和年龄合适的,只有他了。 曹楠愣了一下,急忙道:“我不行,我家里做木材生意,棺木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我奶奶已经留下遗嘱,死后尸体火化,不会土葬,乡里很多人都知道。” “曹楠就算可以也行不通,守陵人正裔太惹眼了。”三叔也直接否定。 我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曹楠一拍大腿,道:“我不行,但我知道谁可以!” “谁?”我急忙问。 “刘二龙啊,那孙子的老娘明年开春就是花甲大寿,提前准备一口孝材,正好用的上。”曹楠道。 我心头一亮,刘二龙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他去年老爹喝酒淹死在水塘里,还是我和黄毛曹楠敛尸盖的棺,他老爹喜欢喝大酒,老娘天天被气,身体一直不太好。 前一段时间在古修洞府,刘二龙得了一把金砖和玉石,可算是咸鱼翻身了,有了钱便开始修新房、定亲娶媳妇,明年还要给他老娘大办六十大寿,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光无两。 这时候买一口孝材回去,时机理由都刚刚好,不会惹人怀疑。 “就这么办!”黄毛打了一个响指,道:“居然把他给忘了。” “那这样,先把内椁装进棺材,然后告诉刘二龙,只要他帮这个忙,这口棺材白送,让他自己运,我们尽量不参与。”冯大牛道。 我们都点点头,这样操作最靠谱。 刘二龙发财是我们大家带着他,否则他根本发不了那笔横财,目前来看,他没什么问题,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挺讲义气。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冯大牛回去把棺材运过来,黄毛回去游说刘二龙,三叔则躲起来,他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 事情操办的很顺利,没多久冯大牛便把棺材运过来了,我们将内椁装进棺材,刘二龙恰好赶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用板车拉着棺材就回去了。 我们分散开,远远的跟着,根本不敢靠近。刘二龙回到家,直接把棺材锁在了柴房里。 之后,我、黄毛、胡来三人便一直监控柴房周围的动静,怕有心人发现什么端倪。 但结果并没有,柴房附近没有任何陌生人靠近和打探。 由此,我们大松了一口气。 …… 时间推移到后天。 晚上,三叔悄悄的从后门进了我店子。 我们这些天商量了一下,决定在雷暴法阵的最中心打开内椁,也就是在我的店子里。 鬼魅邪祟不敢跑进来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一旦出事,法阵最核心的雷暴威力最大,别人不说,陆凝香就曾经领教过,直接重伤昏迷;当然,她也因祸得福,找回了失去的记忆, 搬运过程非常顺利,趁着打更中间的间隙,我们把内椁运入了店子。 “下玄月什么时候出现?”我看向胡来。 胡来瞄了一眼外面的月色,道:“大概十点吧。” 于是我们开始耐心等待,我和曹楠中途又打了一更。 十点,三叔下令开棺。 胡来念动内椁上面的咒文,这一次比上次还要拗口生涩,足足第五遍,内椁才“轰”的一声,椁盖露出一条缝隙。要不是胡来这两天有所准备,恐怕今天能不能开棺都是个问题。 依然和上次一样,三叔和曹楠抬椁盖,我们分列两边,随时准备出手干掉里面跑出来的东西。 棺盖一点点的挪开,缝隙越来越大……但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很快,棺材打开,里面露出来的东西,让我如遭雷击。 里面是一口棺材,非金非木,布满了细密的银色纹路,和普通的棺材相比,它扁平许多,不像棺材,反倒像是一个琴盒。 赫然是一口琴棺! 又见琴棺!! 我整个人都懵掉了,完全弄不懂是怎么回事,这口琴棺和陆凝香那口外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纹路。陆凝香那口是白色的,这口是银色的。 如果不是颜色不一样,还以为是陆凝香那口被放了进来。 不光我,所有知晓琴棺的人都惊呆了。 曹楠“这”了半天,惊道:“这不是琴棺么,第二口?” “我靠!”黄毛也吗了一句,无语道:“这什么情况?” “难怪内椁不大,原来里面的棺材也这么小。”冯大牛并不太清楚琴棺的事情,嘀咕了一句。 “长生、金笛夫人、琴棺?”我嘀咕着这几个词汇,猛然间发现自己抓住了很重要的东西。 难不成,金笛夫人想要像陆凝香一样,重新活过来?或者说,她们从来就没有死去? 陆凝香从琴棺出来之后便失去了记忆,靠吸自己身上的元阳之力一点点恢复实力,记忆也在被雷电击打之后恢复了。 这完全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金笛夫人和陆凝香一样,都葬入了琴棺,在千百年后重新复活,不一样的是陆凝香的琴棺先被冯德亮挖出来,而金笛夫人的琴棺,则被我们夺到了手里。 还有一点,金笛夫人棺椁被角虫夺走的时候,陆凝香出现了。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同为琴棺的关系? 难不成,陆凝香也曾经是某个很厉害的人,为了长生葬入琴棺,现在出来了复活了? 因为曾经是人,所以不算鬼,也不算邪祟。 但因为重生一回,或者说长时间沉睡,让她缺了人气,所以也不算是人了? 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 如此一来,陆凝香身上的疑团就有了大致的思考方向了。 我甚至联想到,冯德亮的死会不会和爷爷犯下的那个大错有什么关系? 理由很简单,爷爷要解封秘密,就必须收集三神器,那他也很有可能像我们一样,得到了一口琴棺;那口琴棺就是陆凝香沉睡的那口。 …… 第二百七十二章:冥冥天意 “什么情况?”三叔从我的脸色中看出了异样,于是问道。 我没说话,直接上楼,把陆凝香那口琴棺搬了下来,三叔和冯大牛一看,也都吃惊了。 “那个红衣女人,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三叔急忙问。 我点头,道:“因为之前不知道三叔您的身份,所以法事行的事,我一概都没说,这口琴棺是冯德亮生前寄给我的,第二天他就自杀了,我开了棺,红衣女从里面醒过来,吸了我不少阳气,慢慢恢复了实力,随后在那晚的雷暴之夜,又恢复了记忆,然后便再也没来过。” “你和红衣女竟然有这样的经历?”冯大牛吃惊不已,他知晓一些情况,但值是部分;最关键的事情,我还没有透露给他。信任这种事情,是一步步建立的,秘密也是一点点透露的。 我点点头,这事宗裁所和陈老根都知道,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况且陆凝香如今那么强大,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 “那个女人不一般,你不说我不知道,但这么一说,我好想听老叔提过那么一嘴。”三叔道。 “爷爷说过什么?”我心头一跳,如果是这样,就跟更加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陆凝香和金笛夫人一样,至少葬入琴棺的目的是一样的,爷爷知晓,那冯德亮搞不好是受爷爷指点,把琴棺挖出来的。 爷爷和冯德亮是文化人,以前乡里的红白喜事,都是他们两个负责写对联、掌礼财,互相关系不错。 如果是这样,那冯德亮算是被爷爷给连累了。否则的话,冯德亮一家不会有后面的事。这让我有些不安,孟家世代书香门第,从不做亏心之事,哪怕就是做乡绅做地主,也不曾亏欠德行。 幸好前几天汪氏来找自己,自己帮了,而不是落井下石,否则这种因果就结大了。 三叔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好像提到过她,并没有实质性的信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开棺吗?”曹楠问。 三叔微微皱眉,拿不定主意,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而后将目光看向我。 意思很明显,琴棺的事情我最熟,要我拿主意。 我沉吟了一下,虽然说陆凝香刚出来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强,但也不能说弱,特别是在发飙的情况下,肯定很危险。 这种曾经就很强大的存在,要没点底牌,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还好有一点,陆凝香刚刚被我开棺的时候,是沉睡的,后来在半夜才醒过来吸阳气。 也就是说,开棺后的短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我点点头,道:“开吧。” 说完我深呼一口气,弯下腰,将手伸向琴棺上面的扣子。 “等等!” 就在这时,黄毛突然喊停。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收手。 “琴棺旁边有东西!”黄毛又说,说完指着内椁的一个角落说道。 我看了一下,还真是,在内椁角落处,有一个长条形,类似于铁管的东西,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琴棺吸引,没发现。 “夹出来看看!”胡来急忙说道。 曹楠点点头,立刻跑进厨房拿出一个煤钳,将铁管子夹了出来。 仔细一看,发现这东西一头浑圆,一头开口,就像一个圆形的铁杯子,只不过底部不是平的,而是圆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吊环。 “这是什么,炮筒?”曹楠惊奇道。 我心头一动,这东西虽然看着不像钟,但如果强行把它认为是钟,也完全说的过去。 碧落钟! 传说中的碧落钟! 虽然样子很挫,没有点神器该有的样子,就像一根黑不拉几的铁管子,但王建安说过,金笛夫人的棺椁里面,很有可能藏又三神器之一的碧落钟。 如果没错的话,就是它了。 “它像不像一口钟?”我试探着问。 冯大牛皱眉,道:“钟不应该是一头大,一头小,开口成喇叭状么?” 但其他人却沉默了,因为他们都了解三神器的事情。 人不可貌相,这物品也是一样的,自己找到九星轮轮盘的时候,它也搓的很,就跟一个铁块似的,一点神器的样子都没有,直到后来镶嵌了中央灵珠和火系嵌珠之后,才能看了。 九星轮既然是这样,那碧落钟也极有可能是这样。传说会神话某些东西,将它渲染成金光万丈,神威凛凛状,实际却并非如此。 想到这些,我心脏砰砰直跳。 三神器! 第二件三神器,到手了! 我深呼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想要将碧落钟接到手里。 可结果我还没碰到它,突然一股猛烈的气机朝我迸射出来,直接将我打的飞了出去,气血不由一阵逆行,整个人七荤八素,铁闸门都差点垮了。 “卧槽!” “磊子,没事吧?” “什么情况?” “小磊!” “……” 几人惊叫一声,立刻上来扶我。 我甩了甩头,一阵骇然,好厉害的东西,不愧是神器。 就这,刚才是还因为九星轮颤了一下,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机替我挡了一下,否则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还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这也第一次,九星轮有了反应。 由此也更加印证,这玩意真的是神器碧落钟,只有同类之间,才有这样的攻伐交锋。 “怎么样,还好吧?”三叔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我摇摇头,站了起来。 这时候,曹楠就像钳了一个炸弹一样,丢不是,不丢也不是,只得连连后退,远离了我们几步。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看来这就是碧落钟了,不愧是神器,不被它认可的人根本近不身。” “是完整的神器!”胡来补充了一句。 “现在怎么办,放下它?”曹楠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面对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特别是还有攻击性,谁心里都发怵。 “放回去,这东西肯定用来遮蔽天机的,一旦拿开,琴棺里面的存在便会苏醒。”黄毛当机立断。 我听了他的话一愣,但细细一想,很有道理。 同时还让我想起来,当初冯德亮在把琴棺寄给我之前,手里还出现过一个方方正正的文物,长着铜绿。 那件东西肯定和眼前这碧落钟起着同样的作用,也是遮蔽天机的,但冯德亮只给了琴棺,没有给我那件东西。 琴棺无法遮蔽天机,陆凝香便从琴棺中苏醒了。 由此推彼,很多东西都是想通! “文物,方方正正?印?封天印?!”我嘀咕着。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成型,那个从冯德亮手里消失的文物,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封天印吧? 古印一般都是方方正正的,不太可能是巧合。 我顿时被这个猜测震惊了! 原来三神器最先出现的,并不是残缺的九星轮,而是封天印? 而且是从诡事一开始的时候,就出现了! 只不过自己根本一无所知。 那段冯德亮“自杀”,长铜绿的文物被莫名东西夺走的视频监控,还保存在自己电脑里。 我看向黄毛,黄毛点点头,道:“封天印也出现了,金盆山上尘封了一个天地大秘,冥冥之中有一股天意将解封这个秘密的钥匙聚齐,它们就在金盆乡,只不过我们不知不觉,后知后觉。”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黄毛这话说的太对了,天地格局大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样一来,三神器就全部出现了! 这样的步伐和节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事情变得越来越云诡波谲。 一口琴棺,解开了太多的疑团,指引了许多事情的发现,但同时,也带了更加悬疑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那个从冯德亮手里夺走封天印的存在,到底是人,还是鬼?封天印在那里? 就在我心中念头狂冒的时候,曹楠已经将碧落钟放回了原处。 “那现在还开不开棺?”曹楠又问。 “开!”黄毛当机立断,道:“既然碧落钟能隔绝天机,那就是最好的保险,只要不拿走它,琴棺就算打开,金笛夫人也不会醒过来。” 我点点头,这个分析还算靠谱。 于是我弯下腰,拨动环扣,要将棺材打开。 结果我的手刚摸上去,异变再生,琴棺上面的银纹突然闪了一下,一股如同电流的东西直接弹的蹬蹬蹬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让我整条手臂都麻了。 “阴雷!” 胡来惊呼一声,道:“上面有法阵,蕴含阴雷元力。” “我靠,怎么总出状况,这棺材还能开不?”曹楠不由一阵焦急。 “反击之力并不大,换一个人试试!”黄毛道。 “我来!”胡来应了一声。 说完他伸手去开,结果和我一样,直接被电弹了回去。 之后三叔也尝试了一下,也不行。 黄毛冯大牛紧随其后,也没有意外。最后剩下了曹楠,结果他摸上去,琴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曹楠懵逼了。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连弹了五个人,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结果曹楠竟然能碰。 “守陵人后裔,棺材!”黄毛嘀咕了一句,眼神中闪过一抹亮光,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什么?”我问。 “守陵人家族,守的是陵,你能打开红衣女的琴棺,曹楠能打开金笛夫人的琴棺,你明白了吗,三神器,三守陵人家族,恐怕,琴棺也也有第三口。”黄毛道。 我震惊了,对呀,为什么都是三?! 这里面,绝对是有讲究,不可能是巧合;这世间没有巧合,所有的巧合,不过是精心的安排和必然。 按照目前状况的推理,银色琴棺只能由曹楠打开,那陆凝香的琴棺,就只有我能打开。 那冯德亮把琴棺送给自己,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因为只有我才能把那口琴棺打开。只是可惜,冯德亮在当天晚上就被害了,手里的封天印也被夺走。 我顿时无语,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隐隐然让我感觉,我们似乎已经触及到金盆山的核心大秘了。也是天地格局大变、神话时代步入末法时代的大秘。 “我开了!” 曹楠有些紧张的招呼一声,缓缓拉开环扣,将琴棺打开。 里面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皮肤干褶枯萎,老态龙钟,双手放在胸前,抓了一只金色的笛子和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这就是金笛夫人?!”冯大牛道。 “手中有金笛,肯定就是她了。”胡来道。 黄毛急忙捡起曹楠放下的煤钳,轻轻将金笛夫人身上的小册子夹了起来,看了一下,顿时笑了,对我道:“孟磊,好东西。” 但此时我却无心去管了,因为一股无比熟悉的异香飘进了我的鼻腔。 陆凝香来了! …… 第二百七十三章:九行 “这个关于九星轮的!”黄毛浑然不知,又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道:“她来了!” “谁?” 黄毛先是一愣,而后飞快的反应过来,脸色大变。胡来、曹楠紧接着回过味来,脸色也变了。 三叔和冯大牛有些疑惑,但脸上也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紧接着,这股香味更加的浓郁了。 冯大牛吸了吸鼻子,道:“好香的味道,什么东西?” 话说完,他身子缓缓一软,直接倒地昏睡过去,然后是曹楠、三叔、黄毛和胡来。 转瞬间,所有人都昏倒在地,只有我还站着。 “咔嚓,哗啦啦啦……”卷闸门一阵响,大门自动拉起,一抹动人的红色靓影立在门外,夜风吹过,红衣贴身,露出一条惊心动魄的腰线。容颜绝色,冰肌玉骨,红唇嫣红,就像降临世间的妖仙,美的令人震撼于造物主的偏爱。 她看着我,略显清冷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涟漪,缓缓走了进来。 “你……你来了。”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嗯。”令我狂喜的是,她竟然应了一声,婉转圆润的声喉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之前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杀了自己,那种冰冷的眼神,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但现在,她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存在。若是一般人,依照她冰冷的性子,根本不屑于去回答,哪怕是魃王面前,她也不愿多说一个字。 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却传达了非常多的信息。 “你……你还好吗?”我又问了一句。 “嗯,还好。”她微微一笑,如空谷幽兰绽放,刹那芳华,令我不禁一阵失神。 她的美,是那种震撼的美,即使见过她很多次,但再见之时依然感觉无比惊艳,老天爷真的太偏爱了,把所有美丽的东西都给了她。 陆凝香缓缓走到琴棺面前,眉头顿时微微皱起,道:“为什么不是他?” “谁?”我急忙跑去把卷闸门拉下来,听到她说话,本能的追问一句。 “没什么。”陆凝香耳螓首微摇,看了我三叔一眼,问:“这口棺材,是你三叔弄回来的吗?”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对。” “让他小心,鬼族震怒,一旦发现端倪,你们都会有危险。”陆凝香缓缓道。 我听的头皮发麻,但也松了一口气,陆凝香一口一个鬼族,显然是和它们划了界限。三叔就是控虫师的事,她不会透露出去。 “这个东西好像是碧落钟!”我急忙指着碧落钟说道,这玩意对我们来说很危险。 让陆凝香参考一下,大有裨益。 “碧落钟!” 陆凝香低语,缓缓伸出玉手,碧落钟凌空飞入她手中,顿时铮铮作响,一股接一股的气息巢外面释放。 但不论它如何铮鸣,都挣不脱陆凝香的玉手,最后缓缓安静下来,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碧落钟竟然开始缓缓缩小,变成了一个铃铛大小。 这种现象,和九星轮如出一辙,九星轮也是开始大如磨盘,现在只有一个杯盖那么大一点了。 陆凝香玉指在上面弹了一下,碧落钟发出略显沉闷的钟鸣,她贝齿亲启,有些感慨道:“没想到末法时代,堂堂神器也衰落至斯。” 我接不上话,确实,传说中的神器应该是非常非常厉害的,排山倒海,毁天灭地不在话下,但现在真没感觉出来。 末法时代,不光是人鬼神妖的末法时代,也是这等神器的末法时代。 天地万物,一切的一切,都逃不掉。 “把这个给曹家正裔。”随后,陆凝香将缩小的碧落钟给了我。 我点点头,三神器,守陵人三家族,里面绝对有对应关系。 “我看看你的九星轮。”陆凝香又说道。 我心头一动,急忙把九星轮从脖子上取下来,交给了她,又把没嵌入的那金、木、土、水四颗嵌珠拿了出来,道:“这四颗珠子,怎么嵌都嵌不进去。” 陆凝香螓首微点,娓娓道:“九星轮是一尊来自远古神话时代的神器,它存在的时间比碧落钟和封天印都早,传说他的创造者是东皇太一;但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撑这一点,而且它一开始就是以残缺的面目示人,末法时代早期,女娲天神用灵珠和补天石将它残缺的部分补齐,恢复了一部分功能;没想到现在,它又残缺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这点之前就隐隐猜测,没想到是真的。 想了想,我急忙问:“那为什么五行珠都集齐了,却还是嵌不进去?” “九星轮除了五行,还有阴、阳、风、雷四种属性,必须按照固定的顺序,才能将神石珠嵌入,你先嵌入了火珠,那后面应该嵌的,是阳珠,再然后是木珠、风珠、水珠、雷珠、金珠、阴珠和土珠。”陆凝香缓缓道。 我长大了嘴巴,这种说法闻所未闻,问:“为什么是九种?不都是说五行吗?” 陆凝香道:“神话时代进入末法时代并非一触而就,而是有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最先是九行,随着末法时代的深入,有关于阴阳风雷四行的所有术法、术诀,都慢慢开始失效,最后消失。于是修者便将四行慢慢从九行中剔除,只剩下五行,而到现在,五行也已经失效,九行彻底归零。” 我顿时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陆凝香说的没错,现在的五行只是一个文化符号,已经没了实际意义,作用也就是街头巷尾算卦的扯上一扯,大多都是骗子。 最重要的是,五行无法解释这世界的所有东西。 就比如雷电,雷电属于五行中的哪一种?风属于哪一种?这里理论明显残缺,无法自圆其说。 如果是九行,似乎马马虎虎能行。 当然,不管是九行还是五行,都是对世界的描述,是九种不同的能量,并不等于全世界。 九行恐怕也不是完整的。 只不过天地大道以九为盈,超过了就会受到天谴,这就是所谓的缺一门。十是老天爷才能享用的数字。 堂堂皇帝,天下老子第一,也只敢称九五之尊,登天最高不过九天,没有什么东西敢超过十。 “那我去哪里,才能找到阳珠呢?”我急忙问,既然自己已经嵌入了火珠,那下一颗就只能是阳珠了。 “你可以等,也可以去五台山。”陆凝香有些模糊的说道。 我有些不解,道:“去五台山我明白,但这个等是什么意思?” 庙灵曾经跟我说过,说可以去五台山看看,陆凝香也这么说,至于这个等字,却着实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凝香微微一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无语,又是这句话,每个人都这么说,真不知道何为天意。既然有了天意,那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刚想追问,陆凝香突然神情一肃,绝美的双眸渐渐冰冷,隔着墙壁望向远方。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的眼瞳深处,竟然出现了魃王的倒影,分外清晰。 “我把棺椁带走,不要让宗裁所的人知道棺材曾经落在你们手里,一切小心。”陆凝香道。 说完她手猛的一卷,一团氤氲的光瞬间便将棺椁包裹,等光消失之后,地上只剩下一口空掉的琴棺,内椁和金笛夫人都不见了。 收完,卷闸门自动打开,陆凝香径直离开。 我心里一时间有些不舍,道:“那个……你有空,能多回来吗?” 陆凝香疾走的身形顿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回头,一步迈出,人就化为一道红光不见。 …… 第二百七十四章:惊人的消息 我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她醒了,不再像从前如同婴儿一般凭借本能行事,有了自己的想法,有喜好厌恶。 自己终究差了她太远,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做一对比较熟悉的朋友,已经是极限了。 摇摇头,我将店门再次落下。 随着异香缓缓消散,地上晕倒的众人开始苏醒,这时候就可以看出众人的道行。黄毛最先开始苏醒,三叔和胡来差不多同时醒来,再然后是冯大牛和曹楠。 “我靠,什么情况?”黄毛一醒来,激灵灵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棺材呢?”胡来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小磊,刚才发生了什么?”三叔也问我。 我直接拿出碧落钟,道:“红衣女刚才来过,说这个东西,给曹楠。” “我?”曹楠既惊喜又惊讶。 “对。”我点头,将缩成铃铛大小的碧落钟给他,随后道:“棺材和金笛夫人被她带走了,应该会掩盖我们夺取棺椁的事实。” “这么说,红衣女是在帮我们?”三叔道。 我点头,道:“她实力很强,根本不屑于撒谎。” 这话一出,三叔点点头,道:“那就好,反正我们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了,其他的已经不需要了,拿去掩盖一下挺好;免得总被鬼族和宗裁所南法会惦记。” “就是可惜了那根金笛。”黄毛有些肉疼的说道:“金笛一响,万蛇驱从,有这样的东西在,天下大可去得。” “如果连金笛都没了,谁都知道棺材被开过了。”我白了他一眼,道:“该知足了。” “轰!” 就在这时,突然地表一跳,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很重的东西从高处落下,店子一阵摇晃,玻璃柜台发出响声。 “我靠,什么情况?” “好大的动静!” “好像是河边的方向!” “……” 几人都没吓了一大跳。 我心头电光火闪,想起了陆凝香眼瞳倒映出魃王的影子,便道:“怕是她和魃王交了一手。” “是水仓那边,外椁还沉在水里面,红衣女要复原棺椁,就必须把外椁也组合起来,看情况应该是魃王生出抢夺之心,双方过招了。”胡来道,分析的很到位。 “但愿能瞒过去,否则我们就危险了。”曹楠摩挲着手里的碧落钟,忧心的说了一句。 “等等,她为什么单独留下琴棺?”黄毛狐疑的问道,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一摊手,道:“她没说。” 之前陆凝香一看到琴棺里面的金笛夫人,立刻说“为什么不是他”,这个“他”只是个音,可是他,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它。 但就不是金笛夫人。 这让我不禁有些猜疑,难不成,金笛夫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口琴棺里面? 否则的话,陆凝香那句话就无法解释。 突然,猛的一个词从我脑海中跳了出来,“鸠占鹊巢”。 南越王赵佗,鸠占鹊巢利用了古修士的洞府,为了自己棺椁的安全,还建造了高高的祭台,靠近死去的四神兽,让人鬼都无法靠近。 赵佗如此,那和她名义上是两口子的金笛夫人,是不是也会有样学样? 这口银色琴棺根本不是她的,是她占了某个古修士的棺椁? 我越想越觉的有可能,陆凝香之所以没带走琴棺,肯定也是为了隐藏这一重信息,让鬼族误以为这口棺材,就是金笛夫人的棺椁,而不是她强占别人来的。 如此来看,陆凝香和鬼族根本不是一路人,她和鬼族应该只是合作关系,否则的话,上次也不会差点和魃王打起来。 如此也揪出了另外一个困扰了自己很长时间的问题,那就是陆凝香到底在琴棺中沉睡了多久,或者说,她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 神话时代? 还是末法时代早期? 否则,她为什么会对九星轮又这么深的了解。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神话时代后期,以为她刚才称呼女娲为天神。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但至少可以肯定,她沉睡之前的年代,应该是金笛夫人之前。 否则鸠占鹊巢就解释不通。 而另外一个佐证是,守陵人家族的存在明显早于南越国,后来应该是被南越王赵佗胁迫,打开了金盆山的古修洞府,建造了南越王陵。 守陵人守护的,绝对不是南越王陵,他不配,里面另有玄机;有可能是琴棺,但棺材就是棺材,称不上陵;肯定还有别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和锁龙井有关联。但锁龙井应该是后来建造的,有明显先秦时期的特点,目前还不知道存在的作用。 现在的金盆乡=山,就像一个任由历史打扮的小姑娘,本来的面目,早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遮掩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残缺的信息,根本拼凑不出真相。 “这琴棺你收好,如果推测不错,还会有第三口。”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是自不用说,琴棺很神秘,老主曾经派徐娇娇调查取证,显然是想窥探琴棺背后的秘密。 “好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你们都小心谨慎。”三叔也道,说完等我们应声,便偷偷从后门离开了。 黄毛和胡来过了一会儿,也回新房去了,临走前还带走了那本小册子,因为上面全是古体字,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样,我根本不认得,只能让他们翻译一下。 我和曹楠继续打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魃王出现,那它麾下的那些鬼魅邪祟也有可能会出现,马虎不得。 …… 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乡里沸腾了,一开始我还不知道,睡到下午才听左邻右舍议论得知。 前些天我们存放棺椁的水仓彻底塌了,原地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手印坑,足有一丈长宽,两米多深,非常吓人。 我跑过去一看,发现这是手印如果按照比例缩小的话,完全就是陆凝香的葱葱玉指的手型。  看来,昨天晚上的动静确实是她出手造成的;也不知道挨这一掌的是谁。 乡民们看着这掌印,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直接把派出所的公安引过来了。公安一看,说是恶作剧,人为弄出来的,把手印坑填了,还把拍照的乡民手机收缴,删除照片。 这是宗裁所的一贯做法,为了不引起恐慌,将一切解释不清的东西掩盖。只是,天地格局已然大变,神话时代将重新降临,这样的掩盖,会越来越难,越来越难以令人信服。 宗裁所必然要做出顺应局势的改变,当然,他们现在也正在做。隐于背后支持南法会和鬼族硬碰硬,就是明显的标志。 回去之后,我去了新房,想看看小册子的翻译进度。 结果胡来说上面有些生僻字是人造的,现在都已经失传了,他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全部翻译出来。 无奈,我只得耐心等待。 下午,闻到味的王建安来了,询问棺椁的事情,陆凝香一掌拍出的大掌印他们自然知道代表了什么。自己和陆凝香此前走的比较近的事,宗裁所早就知道了。 于是乎,他就来了。 “孟磊,红衣女最天晚上,是不是来过你这?”我正在修理东西,王建安坐在我对面,逼问。 “来过又怎么样,没来过又怎么样?”我随口反问他一句,道:“她有多厉害,你们不是没有领教,她要来,我只能欢迎,她想干什么,我只能干看着。” 棺椁的事情既然已经尘埃落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这里面可是有三叔的安危和黄毛、胡来甚至是陆凝香的警告。 王建安人不好,但这时候只能是对不起了。 “红衣女清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来找你,这次是为了什么?”王建安就像嗅到内情的猎狗一样,紧追不舍。 “她回来看看呗,你别忘了,她沉睡过的棺材,还在我这里呢。”我回答道,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十分警惕,生怕说漏嘴,这家伙一点都不省油。 “那也就说,她对你并无恶意,相反还把你当朋友?”王建安顺势问。 我心头一跳,这点绝对不能承认;对于强者来说,友情、爱情就是弱点;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因为这两点而死。 王建安这是在找寻陆凝香的弱点,上次的大战,陆凝香恐怕已经被他们化归为敌人一类了。 毕竟那场大战直接死在陆凝香掌下的南法会高手有一批,几乎可以肯定其中相当比例完全就是宗裁所的人披着南法会的皮。 此外,上次岭南宗裁所秘库被袭一案,陆凝香也有参与,死了一地的人,双方之间已经势成水火。 我笑笑,道:“实力相差那么悬殊,你觉的我有资格做她的朋友么?” “但你们至少不是敌人。”王建安眼神中透着洞彻的光芒。 我心中暗暗发紧,陆凝香突然来找自己的事,确实有些无法自圆其说。 而且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王建安怎么知道陆凝香来找过我? 自己刚才的回答等同于变相承认,中他的套了。 他不可能监控得了陆凝香,否则我们的事早就露馅了,因为昨天晚上我们五六个人聚在一块。 我心中暗恨,脸上却古井无波,道:“你还有完没完,金盆乡存在一个雷暴法阵,法阵的中心在哪,你不会不知道吧?” 无奈之下,我只得抛出一个相对比较好糊弄的解释。 “你是意思是,她来你店子是为了勘察法阵?”王建安的脸色一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顺着他的“猜测”点点头,道:“实不相瞒,上一次雷暴法阵启动的时候,伤了她。” 王建安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嘀咕道:“难不成,鬼族真要攻占金盆乡了?” 这话一出,反轮到我心脏一抽,急忙问:“你刚才说什么?鬼族要攻占金盆乡?” 让我惊悚的是王建安竟然点点头,说:“金盆乡所处的位置,在金盆山的格局中非常重要,鬼族如果想要在金盆山有所为就必须占领金盆乡。我们最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鬼族似乎在做这方面的准备。领头的正是那个鬼童子。” 我顿时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自己一顿胡诌,竟然从王建安嘴里掏出来个这个吓人的消息。 直觉告诉我,王建安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以为金盆乡太特别了,鬼魅邪祟虽然敢进乡,但动手害人的记录,屈指可数。 这里面大有原因,鬼族的目的就是解决掉这个原因。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却非常的强烈。 老天爷,要出大事了! …… 第二百七十五章:破门而入 “雷暴法阵的核心不是一般的鬼魅邪祟能够靠近的,目前来看只有红衣女行,你要小心,如果雷暴法阵被破坏,金盆乡就凶险了。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明白。”王建安道,说完便起身离去。 我一个人呆坐在柜台后面,心里惴惴不安,一不小心被电烙铁给烫出一个泡。 想了想,我急忙给黄毛打电话,然后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黄毛一听语气便凝重起来,道:“真有这种事?” “王建安是这么说的,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我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的店子和你三叔的安全,就成了最关键的地方,金盆乡有法阵,鬼族要是不破坏法阵,根本不可能占领,最近这段时间,要特别小心。”黄毛道。 “好,我立刻提醒我三叔。”我道,黄毛的分析很对,法阵的核心是自己的店子,搞不好下面有阵基。 而三叔是激活与开启法阵的人,同样很关键,如果这两个点有任何一个出了问题,法阵都有可能成了摆设或者被破坏。 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三叔比较危险,因为一般的鬼魅邪祟根本不敢靠近我的店子。可三叔还没有暴露,所以鬼卒要破坏法阵,只有朝自己的店子下手。 就连黄毛也这么认为,道:“现在唯一暴露的点就是你的店子所在,这样,晚上我们直接搬到你店子里住下,人多实力强,再联系王建安和赛玉儿那边,一旦我们扛不住,他们立刻增援。” 我急忙说好,挂了电话;然后把所有的电子监控器材全部搬出来,屋前屋后全给装上,集中分屏在电脑上。 不管能不能看见,装上再说,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毕竟人鬼勾结的事不少,鬼族搞不好派个人过来侦查也说不定。 下午,黄毛和胡来就搬到了我的店子,曹楠也来了,冯大牛得到消息,也说过来。 如此我们就有五个人,对上一般的鬼魅邪祟够用了。 一连好几天平安无事,期间我们再次查看了冯德亮“自杀”的视频,确定他手上的那个生着铜绿的东西,的确是个方方正正的印,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封天印。 三大神器,已经有了一个半。 这刮起来的妖风,也会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 这天打烊后,我早早的将店门关好,准备等待出更,五个人无聊,便凑了一桌麻将,点炮的人下桌,挂彩轮流玩。黄毛这孙子不知道怎么出的千,总赢。 我平时很少玩,总点炮,于是便坐到监控面前,查看外面的动静。 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天黑的神手不见五指,这时,正门口的监控上出现了一个人,踉踉跄跄,跑到正门口还摔了一跤,半天没爬起来。 我顿时大吃一惊,汪氏! 她又来了,而且看样子,还受了伤。 “别玩了,来事了!”我大吼一声,立刻跑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汪氏手上脚上都被割伤了很多血点,感觉像是被树枝灌木给刮擦的,狼狈不堪,衣服不少位置都破了。 “快救我!”汪氏看见我,立刻对我喊救命,中气不足,很虚弱的样子。 “什么情况?”我急忙跑过去,尽力想将她扶起来。 这时候冯大牛胡来等人也出来了,冯大牛看见汪氏,嘴颤了两下,道:“婶子。” “大牛。”汪氏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街头的方向,道:“快救我,那个苗人要杀我,他就快来了。” “纳古吒?” 我大吃一惊,急忙朝街头看过去,却没看到人。 但汪氏说道的绝对不会错,于是我和冯大牛一齐将汪氏扶起来,搀进了店子。 曹楠立刻将卷闸门拉下,连上了三道锁。 牛鼻子纳古吒是正儿八经的修炼者,一脚可以将石墩子踢碎,这样的人,我们五个人恐怕都无法联手。 “婶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将汪氏放在椅子上,冯大牛急忙问。 “那个苗人要取我肚子里的孩子。”汪氏带着哭音道,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什么?!”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个狗东西,太嚣张了;这是欺金盆乡无人啊。 就算汪氏又什么问题,她也没害过人,有事也是我们乡里人自己掰扯,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外乡人来搅风搅雨? “狗日的!” 冯大牛更是将拳头捏的喳喳作响,牙根差点没咬碎了。 此前我已经把汪氏怀孕的事情和他说过了,现在搞不清汪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亡夫冯德亮的。但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远在苗疆的外来人欺负本地孕妇,绝对不行。 “汪婶,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什么情况,怎会惹的那个苗人紧追不放?”我急忙问,现在是好时机。 “我不知道怎么说。”汪氏摇头,同时抓住我和冯大牛的手,泪眼婆娑道:“小磊,大牛,婶娘知道自己不够光明磊落,但我只是想保护我和德亮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求求你们,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冯大牛咬了咬牙,二话不说拿起墙角的鸟铳,摩挲了几下,打开了保险。 意思很明显,纳古吒要是敢冲进来,他就要拼命。我看向黄毛和胡来,两人眉头深皱,算是默认了。 我想了一下,急忙嘘声,道:“先别急,看能不能骗过去。” 纳古吒既然还没来,说不定认为汪氏跑到了别的地方去了,外面的街道是水泥路,留不下脚印。 几人点点头,都同意“先礼后兵”。 很快,监控内便出现了纳古吒的身影,他停留了一下,走上前开始“嘭嘭嘭”的砸门。 “谁呀?”我明知故问。 “是我,开门!”纳古吒沉声道。 “夜晚不祥,门不能开,你走吧。”我道。 “孟磊,你别再这给我绕圈子,那个女人就在你店子里。”纳古吒声音一冷,道:“你现在开门,我就不追究你上次骗我的事,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快走吧,我是不会开门的,如果你敢乱闯,宗裁所和南法会都不会放过你。”我半软半硬的说道,希望能用宗裁所和南法会的名头震住他。 然而我彻底失算了。 “轰!” 下一刻,铁闸门猛的巨震,然后整个飞进店子,倒在地上。 门户大开! 纳古吒站在门外,一双狭长的眼睛泛着冷光,落在汪氏的肚子上,顿时仿佛实质化,成了两把开膛破肚的尖刀。 汪氏一看,吓的直往后缩。 “你特么去死!!”冯大牛抬起鸟铳就娄了一铳。 令人惊悚的是,只一眨眼的功夫,纳古吒就不见了,一铳打空,等白烟涌过来,他又站在了原地。 闪避的速度快到惊人! “不错,有胆量,知道我的实力,还敢对我动手!”纳古吒咬牙切齿,眼神中泛着冰冷的杀机。 说完他便一步步走进店子,朝我们逼过来,居高临下无比强势。 “纳古吒,你做事不地道!”胡来上前一步,道:“我本是求助你帮忙,没想到你却包藏私心。” “胡来,好久不见!”纳古吒皮笑肉不笑,道:“曾经我再怎么也救过你一命,你跟我作对,是不是也不地道?” “这是两码事!”胡来眉头深皱。 “少特么废话,我今天无意杀人,把汪氏交给我,否则,杀无赦!”纳古吒森寒道。 “去尼玛的!”我抬起鸟铳二话不说就扣动了扳机。 “嘭!” 近在咫尺,短铳娄火要方便许多,大面积的散射让他根本不可能躲开。 可惜,就在火药爆燃的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和脖子同时被一双铁腕给扼住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蛊胎 短铳被上抬,将吊顶轰的稀巴烂,纳古吒顺手一甩,短铳便彻底成了烧火棍。 接着,他扼住我的脖子将我凌空提了起来。 我顿时窒息了,两眼充血往外凸,感觉眼珠子要掉出去了。 “纳古吒,快放人!” “别太过分!” “磊子!” “王八蛋,去死!” 胡来、黄毛和曹楠惊声怒骂,立刻冲上来解救我或者攻击纳古吒。 但我只听到三声闷响和店子后面玻璃柜台稀拉哗啦被砸碎的声音,就再没声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三个根本不是对手,被踢飞了。 “我们是金盆山守陵人的正裔,天地格局大变,能耐你杀一个试试,看你出不出得了金盆乡。”冯大牛咬牙切齿,他应该是护在了汪氏身前,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也奋力挣扎,却发现扼住自己的这只手如同铁臂一样,根本无法撼动,而且还比自己的手脚长,悬起来的我根本够不着纳古吒的身体。 我猛然间想起佐木的那个毒药袋,现在就踹在口袋里,于是急忙趁着纳古吒注意力被冯大牛吸引的时候,一把将毒药袋甩向纳古吒面门。 毒死你个王八蛋! 当初在古修洞府的时候,自己和佐木在石梯上扭打,他阴我用毒,毒袋就是那时候被我缴获的,里面的毒药几十种。 纳古吒反应极快,手才甩出去一半就被他箍住了,但毒药大多数是水粉剂,一部分直接甩到了他身上和脸上。 “啊,混蛋,你甩的什么?” 纳古吒顿时跳脚,狠狠的将我一送。我顿时趴到了墙上,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缓缓滑了下去。 落到地上,我缓缓爬了起来,这时候发现,纳古吒双目红肿,肚大如球,浑身都在抽搐,但他显然没有到要挂的时候,颤颤巍巍的,还在给自己喂食,应该是解药一类的。 自古蛊毒不分家,玩蛊的人都会解毒,而本命蛊更是解毒的不二手段。 所谓本命蛊,就是蛊师身上最重要的蛊虫,也是最厉害的手段,它和蛊师同命连枝,蛊虫若死,蛊师必死,反之亦然。 所以除非到了非常紧急的时候,蛊师是不会出动本命蛊的,本命蛊在大多数时候起的是防御作用,对抗外侵的蛊虫或者解毒。 “给我去死。” 冯大牛一见机会大好,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冲过去补刀。 但修者不愧是修者,即使是深中毒,也急剧反击能力,闪电般一脚踢在冯大牛大腿上。 “咔嚓!” 我听到了清晰的骨裂声,冯大牛闷哼一声横飞出去,也撞在了墙上、 看都不用看,腿肯定折了。 这时候,我挣扎着扶墙起来,去捡角落里的短铳,装填好一铳轰死他,不靠近就行。 可结果我一看,扳机竟然被抓歪了,就算装填了也娄不了火。 “孟磊,没用的,快带我婶娘走!”冯大牛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咬着牙根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下,此刻纳古吒的肚子已经开始慢慢缩小了,肯定是本命蛊在解毒,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起身了。而黄毛胡来曹楠等人都昏死过去,被纳古吒正面踢中,绝对不好受。 想了想,我立刻解下曹楠腰带上的车钥匙,扶起汪氏从后门离开,纳古吒只要还有一丝,应该不至于在金盆乡杀人。他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金盆乡现在千丝万缕,局面复杂,曹楠等人的生命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汪氏虽然虚弱,但还能走,也明白现在是决定生死的时候,强挺着和我一溜小跑。 到了曹楠的新房,我用钥匙打开车门,将汪氏扶了上去,然后驱车朝县城开去。 本来我想去小红楼的,但前一段时间南法会和鬼族大战,赛玉儿的保镖身受重伤,赛玉儿便经常不在乡里。王建安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住哪。 所以,我只得往县城的方向开,里金盆乡越远越好,纳古吒就是再能追,也跑不过四个轮子。 万一时间耽搁了一下,被他堵住就不妙了。 我没驾照,但开过车,将车速顶在自己能控制它的上限。 大约一刻钟后,黄毛打来电话,道:“磊子,纳古吒应离开了,应该是追你们去了,你们到哪了?” “我在去县城的路上,你们怎么样?”我急忙问。 “我们死不了,冯大牛腿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现在把他送去卫生所;我们这边的事你别担心,跑远一点,把汪氏安顿好再回来。”黄毛道。 我立刻应下,挂了电话,为了以防万一,又换了一张卡给黄毛发了一条短信,以防号码被追踪。 做完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汪氏,发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大冬天的满头大汗,状态很不好。 “汪婶,你怎么样?”我急忙问。 “我……我没事,小磊,谢谢你。”汪氏虚弱的说了一句。 我笑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救过我的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开了一段路,我实在忍不住了,又问:“汪婶你能说说吗,这孩子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不管是好是坏,说出来我们大家可以帮你;总好过你一个人扛着。” 汪氏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小磊,如你所说,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普通人,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而不是沦为别人的人偶。” “沦为别人的人偶?”我心头一跳,这话听得的后脊背发凉,于是问:“能具体说说吗?” “这个孩子一半是人,一半是蛊。”汪氏道。 “什么?”我手一抖,车子差点没从路边窜到沟里去。 半人半蛊,那岂不是一个怪物?难怪检查单上写着严重畸形,建议引产。 “我和德亮其实两个人都有问题,他的种活力不够,而我宫寒。”汪氏提到亡夫,眼泪又下来了,道:“我们去过很多的医院,也见过很多的名医,他们都断定,我们此生不会再有后。我们也曾经想过收养一个,可终究那是别人的,后来德亮说他得到了一个很古老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种和蛊结合,形成蛊种,再从我肚子中孕育,成为蛊胎。蛊胎属于半人半虫的存在,生命力很顽强,这样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有后了。” “蛊胎?” 我有些无语,可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怪物,有什么意义?这是想孩子想疯魔了吧。 “那你为什么骗我们说你没怀上?”我又问。 “蛊胎天生性阳,需要足够的元阳之力喂养它,才能保持稳定;可德亮在蛊胎种下后没几天就遇害了,我只能从别的男人身上采集元阳之力,而蛊人人谈之色变,只能撒谎。”汪氏道。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汪氏的身份,自己可是花费了大量的脑细胞去推理,却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复杂,只是碎成了无数块,需要一点点去拼凑。 蛊确实是一种非常阳性的东西,最有名是一种叫做金蚕的蛊,又叫火蚕,阳气足的能形成焰火,特别厉害。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很多蛊虫只能由女性去炼制,因为女人身上的阴气可以中和一下,男人则不行,当然,那种比较阴性,没什么阳刚之气的男人也是可以的。 “那德亮叔的死,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又问。 “我也不知道。”汪氏摇摇头,道:“德亮在结合蛊种之前曾经和我说过一嘴,说蛊胎的炼制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秘术,早就已经失传了,还告诉我说用这种方法面临很大的风险,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绝对不要去报仇,更不要去追本溯源。” “那你留在金盆乡,还是为了报仇?”我急忙问。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以汪氏的姿色,去哪都能勾引到男人,她既然已经受孕,就没有必要一直留在风险极高的金盆乡,远走他乡才是最安全的。 “有这方面的原因,我探查到害死德亮的那口棺材去了你那里,所以便暗中追查棺材的情况,还在你吃的青团里下了蛊。但后来我发现,你根本不具备害死德亮的能力,也没有动机,追查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再后来,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苗人便出现了,对我磨刀霍霍。”汪氏缓缓道,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我点点头,汪氏曾经买通冯三顺去我店子后面收集陆凝香的丢弃物,被我和曹楠设计差点抓住,可惜一把石灰迷了我们,让她逃脱了。 至于下蛊和控蛊的能力,肯定是她肚子里的蛊胎天生就会,否则她根本没地方学习蛊术。 “德亮叔让你不要去报仇,肯定是被非常厉害的人或者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他就没有透露过什么?”我追问。 冯德亮的死,以及陆凝香那口琴棺的来源一直是个迷。更奇怪的是冯德亮一个普普通通的邮递员,是怎么找到蛊胎秘术的? 我直觉,这里面恐怕又不为人道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德亮不让我知道,说一报还一报,他如果出了事就是天意,谁也不怨,那是他的选择;我的任务就是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蛊胎是半人半蛊的存在,对于蛊师蛊女来说,是绝世珍宝。”汪氏摇摇头,道:“但我觉的这件事恐怕和你爷爷有关,德亮生前朋友不多,真正聊的来的只有你爷爷一个。他获取蛊胎秘术的途径可能是你爷爷提供的。”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本能的想起来,爷爷临别三叔前说他犯下了一个大错,难不成冯德亮的死就是这个大错的延续? 我不敢肯定,但爷爷确实具备这个能力和条件,且冯德亮死之前将琴棺寄给我,更让这种猜测更加趋向于真相。 难不成爷爷利用了冯德亮,或者说,用蛊胎秘术和冯德亮达成了什么交易? 这里面,依旧扑所迷离。 但我直觉,这团迷雾的解开,为时不远了。 沉默了许久,我问:“那你有后悔过吗?为了能有自己的孩子家破人亡,连宅子都付之一炬。” “也后悔过,但木已成舟,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尽一切保住孩子,让它健健康康的长大,不负德亮遗愿。”汪氏道。 我缓缓点头,汪氏三言两语,但其实她付出了很多。 蛊胎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东西,天生就具有蛊惑的能力,一旦它需要男人的元阳之气,汪氏这个母体十有八九也会被蛊惑,变成不惜一切手段勾引男人的“荡妇”,而且锲而不舍。 这也是正是自己判断错误的原因,汪氏怀胎期间,肯定迷失了一部分的本性。她对冯德亮的感情其实挺深的。 “哼嗯,好痛!” 就在这时,汪氏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捂住了肚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我被吓了一大跳,急忙问:“汪婶你怎么了?” “我……我羊水破了!”汪氏焦急道。 我头顿时就大了! 这是要生了,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 …… 第二百七十七章:生了 “汪婶,你忍忍,我送你去医院!”我立刻深踩油门,加快速度往前冲。皮卡直接蹿了出去,速度越飙越快,汪氏疼的躺在后座上,根本直不起腰。 时间一分一秒在这一刻显得十分漫长,足足二十分钟,医院终于到了。 我直接将车开到接诊口,然后招呼医生护士出来接人。此刻,汪氏的羊水已经破的将后座都打湿了,疼的满头大汗。 “胎位不正,进产房准备剖宫!”接诊医生稍稍检查了一下,立刻安排,然后对我道:“你是孕妇家属吧,把车挺好,一会儿来产房门口填表签字交费。” 我:“……” 我本能的想否认,可一想万一没人签字,汪氏做不了手术,岂不是一尸两命,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硬着头皮点点头。 之后我就被丢下了,我急忙将车开到停车场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怕纳古吒追来发现,想了想,干脆将车牌拆了下来,还用帆布将车子盖住。 等回到产科,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正在手术。 一个护士抱着一堆的签字单走过来问:“你是汪水琴的家属吗?” 我又硬着头皮点点头,“对。” “丈夫?”护士似乎见我年轻,有些狐疑,说:“如果不是丈夫的话,您最好通知她的丈夫,或者父母,公公婆婆也行。” “弟弟行不行?”我心里感觉特别别扭,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就成了别人丈夫。 明明是侄子,装成弟弟也行啊。 “你不是丈夫?”护士一听,顿时满脸狐疑。 我立刻斩钉截铁:“当然是啦,她……在家,突然羊水就破了。”心中同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尼玛这叫什么事。 “那行,把这些手术单麻醉单资料表该填的填了,不懂的问我,然后拿着单子去窗口交费。”护士终于没在纠缠了,尽管她脸上一百个不信。 年纪相差二十,谁都会怀疑,只是她明显是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反正谁签字谁负责。 我只得拿着笔,能填的填,不能填的瞎编,把单子搞定,又去窗口交了三千块钱,返回了产房门口。 看着亮着的手术灯,我心里有些紧张。 倒不是那种初为人父的紧张,而是担心里面的手术医生护士被吓着。 蛊胎,半人半蛊,完全就是一个怪物。 长成什么样现在还不知道呢,但愿别太吓人,否则把手术医生给吓昏过去,谁来给剖开的肚子缝线? 或者更严重,蛊胎一生出来就咬人杀人,那就更惊悚了,它要是敢害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这么大的因果一旦沾染上,甩都甩不掉,后患无穷。 想到这些,我握紧了口袋里的牛角刀;要是里面传出惨叫或者惊吓的声音,保证第一时间踹门冲进去。 时间已一分一秒的过去,显得十分漫长。 我时不时站起来从窗台上往外望,担心纳古吒跟上来,这王八蛋属狗鼻子的,必须小心再小心。 进出产房的护士见我“站坐不安”,还安慰我,说快了。 我只得苦笑着点头,还连声道谢。 没多久,伴随一声嘹亮的婴啼,生了! 我立刻掏出牛角刀站在产房门口听,准备踹门。 结果门啪嗒一声打开了,刚进去的护士抱着婴儿走出来,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我闪电般把牛角刀揣进口袋,一看,这孩子好像和寻常小孩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尖牙利爪,唯一有点不太一样的是,太白嫩了。 我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见过刚出生的婴儿,其实刚出生的婴儿并不好看,长期泡在羊水里面,导致皮肤有很多褶皱,且羊水不干净,粪便分泌物多,皮肤颜色也不好看;又黑又黄,像个的小老头。 等过了一个星期,婴儿吃过奶水,皮肤新陈代谢之后,才会粉粉嫩嫩,白白胖胖。 但这个孩子一出生,皮肤就和十天半个月的婴儿一样,白白净净,粉粉嫩嫩,煞是好看。 “这……这孩子,没问题吧?”我小心翼翼的问护士,此刻婴儿已经包起来了,只看到一只小手和脸。搞不好下面有异常,护士最先检查,最清楚。 “我们初步检查,婴儿是健康的,待会儿我们给她洗完澡,会做一次全身检查。”护士道。 “我是说,她和普通的婴儿有区别吗。”我心里还是犯嘀咕,道:“你看她的皮肤,是不是太白净了?” 护士被我问的有点迷糊了,道:“初步检查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至于她的皮肤,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不过您放心,皮肤也是全身检查的范围。” “那行。”我只能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自己想的太恐怖了。 想想也是,要是真生下来三头六臂,人身虫头或者虫头人身,那冯德亮和汪氏费那么大劲干嘛。总不能养一个怪物,至少看起来要像人才行。 之后,护士便让我跟着去,给婴儿洗澡。 洗完澡之后做检查,这次我算是看全了,婴儿确实看不出任何异常,健康红润,力气也很足。医生拉着她的两只手,她两条腿竟然会走两步,弄得一旁的护士都啧啧称奇。 检查完,护士便把婴儿塞到了我怀里,此时婴儿居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我,两眼熠熠发亮,嘴里“咿呀咿呀”的,竟然好像是在说话,说了一会儿,竟然冲我笑了一下。 我被她笑的浑身发毛,惊的差没把她给扔掉。刚出生的婴儿,竟然会冲着人笑,简直匪夷所思。 回到产房门口,我本以为汪氏应该可以出来了,结果却看见刚刚离开的手术大夫又回去了。 我心头一跳,心道汪氏该不会是生完孩子就力竭身亡了吧。 要是这样,这孩子怎么办? 我立刻紧张起来,急忙问跑出来的护士,道:“什么情况?” “我们在孕妇的肚子里发现了一个很大东西,疑似结石,不过你别着急,就在子宫内,位置比较安全。”护士道,说完急匆匆就走了。 我心里猛犯嘀咕,这又是出了什么幺儿子? 没多久,手术大夫出来了,眉头紧锁,手里端了一个不锈钢盆,晃了晃,叮铃咣当的,对我道:“我们在孕妇子宫内发现了一个疑似结石的东西,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成分,你看看。” 我急忙走过去一看,顿时长大了嘴巴。 这是一颗乳白色的珠子,鹌鹑蛋那么大,圆溜溜的泛着氤氲的寸芒;上面虽然裹了一些胎粪鲜血,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一颗神石珠。 我顿时懵逼了,神石珠怎么会跑到汪氏的子宫里面去? 蛊胎?神石珠? 这两者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联系? 但还没等我想通,紧接着的念头便让我兴奋起来,这颗神石珠,恐怕是阳系的神石珠。 蛊胎喜阳,这颗神石珠只能是阳性的,正是眼下自己最需要的那一颗。 很显然,蛊胎的炼制,需要大量的阳力,这颗阳系神石珠,是保证蛊胎成功的关键。 否则光凭和冯大牛交合的那一点阳气,根本不足以让蛊胎成人。这也是汪氏一直盯着自己,对自己锲而不舍的缘由所在。 这样一想,整个过程就通了。 陆凝香没说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可以去五台山,也可以等,现在这情形,明显算是等来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东西得拿到检验科去化验,确定成分之后才能下诊断,我待会儿和孕妇的主诊医生说,你看这东西是你保管还是?”手术大夫问。 我抢也似的把盆拿过来,道:“不必麻烦,我来保管就行了!” …… 第二百七十八章:逆火龙腾 医生有些惊愕,但也没多说,小声嘀咕了一句离开了。 我急忙跑到卫生间,将神石珠洗干净,放进了口袋,怀里的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不哭也不闹。 等我回去了时候,汪氏已经推出来了,很虚弱,但坚持要看孩子,我把小东西给了她。 汪氏抱着小东西,眼泪哗哗的直流,更咽道:“德亮,我们有孩子了,你看到了吗?” 我心里不禁有些触动,这两口子,也真够难的。 同时也感叹老天爷真的很偏爱。有些人生孩子跟母猪下崽似的,生出来还不知道爱惜爱惜,走极端的直接丢在车站、厕所;有些人想要,却要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 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公平。 推到产房后,我去旁边婴幼上点买了包被、小衣服,还给汪氏买了一点吃食。 回去之后,汪氏强吃了一点甜点恢复体力,道:“小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们母女恐怕就被那个苗人害了。” “这不算什么,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帮的,况且,你还救过我一次。”我笑笑。 之后想了想,我试着打探阳系神石珠的事情,问:“汪婶,医生说在你肚子里取出来一个圆球,你知道吗?” “我知道,是德亮怀胎的时候放进去的,说是安胎用的,跟一个玻璃球似的,我问他是什么,他没告诉我。”汪氏点点头,顿了顿又说:“对了,那个苗人说珠子是他蛊寨的圣物。” “他在撒谎!”我摇头,道:“他就是想夺取别人的东西。” 神石珠一开始是九星轮上面的东西,应该是守陵人家族的,后来九星轮辗转到了金笛夫人手中,还缺失了。 由此完全可以推理,阳系神石珠流落到蛊寨,因为对炼制阳性的蛊虫有莫大的好处,所以被蛊寨称为圣物,许多年过去之后,蛊寨忘记了阳珠的来源,生而认为,阳珠就是蛊寨是私有物品。 也许是不知道,也许是选择性遗忘,阳珠一开始,是属于九星轮的主人。 根本不属于蛊寨! 纳古吒不过是拿一个借口抢夺,甚至还要把蛊胎炼制成蛊。 按照神话时代的划分表中,人也是属于虫类的一种,成为人虫。 既然虫可以炼制成蛊,那身为蛊胎的小东西也能被炼制成蛊,也就是蛊人。 纳古吒明显是想搂草打兔子,居心不良。 “小磊,我们出来多久了?”汪氏问。 我看了一下手机,道:“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汪氏点点头,道:“这样,我休息半个小时,然后我们立刻离开,那个苗人知道我快要生产了,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连忙说好,纳古吒很强,他追过来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或许此刻已经正在来的路上。 他如果没目标,医院必将成为搜查的首选目标。 之后汪氏闭眼休憩恢复体力,我则去了卫生间。 关上厕所门,我将挂在脖子上的九星轮拿了下来,又拿出刚刚到手的阳系神石珠。 两个东西一接触,顿时发出一阵氤氲的光,阳系神石珠发出白色的光,缓缓旋转缩小,而后嗖的一声,没入九星轮盘之中,顿时九星轮盘发出耀眼的金光,铮铮作响,震颤着。 大约三四秒之后,九星轮才恢复了原样,一看,阳系神石珠已经嵌在了上面,泛着柔和的白光,一股股温热的气息荡漾,让人感觉好像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 “成了!”我狂喜。 终于又进了一步,九星轮也完整了一步。 现在的三神器当中,碧落钟和封天印都是完整的,只有九星轮,残缺的不成样子。 再之后,我又将木系神珠拿了出来。 陆凝香告诉过我,说九行神珠必须按照固定的顺序,因为都第一个嵌入的是火系神石珠,所以后面只能嵌入阳系神石珠,木系神石珠、风系神石珠。 风系神石珠没到手,后面的没法嵌,但阳系之后的木系,却是属于五行,早就到手了。 果不其然,木系神石珠一碰到九星轮盘,顿时发出青色的光芒,整个厕所隔间仿佛成了一片绿色的世界,处于莽莽森林中,呼吸的没一口气,都带着树木的味道,花草的清香。 让我感觉整个人如同盎然的丛林一样勃勃生机,前几天被电烙铁烫伤的水泡痒痒的,肉芽在生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无比神奇! 我震惊了,五行当中,只有木是生命,主本源和恢复,没想到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如同之前,大约三四秒钟之后,木系神石珠也嵌入了九星轮盘中,九星轮略过一阵金光,缓缓归于暗淡。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九星轮盘的颜色似乎起了一些变化,幽幽的,似乎更加的深邃了。 这时候,我想起了胡来交给我的第一篇翻译文,就是从金笛夫人身上拿到的那本关于九星轮的小册子。 胡来已经翻译了第一部分,后面的还在继续。 第一部分是一种攻击术法,叫逆火龙腾,说是要用到火系神石珠和阳系神石珠。 运用规则很简单,就是用内元力勾动两颗神石珠,震珠而出,这是九星轮最粗糙,最白痴的应用。 而现在,随阳系神石珠的归位,自己已经满足了所有的条件。 想了想,我将九星轮盘放在左手,左手手心有不祥人的印记,这个印记很特殊,是自己体内元阳之力的一个宣泄口,利用这里将事半功倍。 接着,我深呼一口气,气沉丹田,想象着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在循环的样子,这是黄毛和胡来教我的,尽管他们并没有踏入修炼者的行列,但在法事行呆久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之后,我猛的振臂而出。 顿时我就听见“哒哒”,九星轮盘明显转了两个方位,紧接着“呼”的一声,一条火红的小蛇咆哮一声,从轮盘中蹿了出去,张开嘴狠狠的咬在隔间的大门上。 “嘭!” 大门巨响,顿时碎裂成七八块,狠狠的砸向对面的墙壁。 火蛇暗淡,但依旧没停,撞在墙上,又在上面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才彻底消失。 低头一看,地上的复合门板半焦,还冒着火苗。墙壁上的瓷砖都碎了,坑足足能塞下一个拳头。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既激动又震惊。 太厉害了! 虽然感觉身体有点虚虚的,消耗不小,但效果的震撼,让我顿时如同打了鸡血。 这就是修炼者的力量,和普通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这门板虽然是复合板,但一下将它打碎成七八块,并且烧的半焦,对普通人来说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换而言之,自己现在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修炼者了,虽然先天就是修炼者,但没有攻击术法,终归的欠缺的。 此刻,厕所里并不止我一个人,一共三个男的,两个在小便池,一个在洗手池。 看见眼前这一幕都惊呆了。 有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后撒腿就跑,还有一个居然不怕死的拿起了手机。 “不能再呆了!”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将九星轮揣进口袋,跑回了病房。汪氏这会儿醒了,因为小家伙哭了起来,看样子是饿了,初乳还没吃。 “汪婶,我们得走了。”我直接开口。 医院的门被损坏,到时候被人拉住,就走不了了,更关键的是,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一股危机感笼罩在心头。 汪氏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到车上再喂。” 我将她慢慢扶起来,将吊瓶和药品全部收好,一手搀着她,一手抱着小东西偷偷的离开。 下到车库,我将汪氏送上后座,挂好吊瓶,贴上车牌准备离开。 “小磊,他来了!” 可就在我收好帆布准备上车的时候,汪氏颤抖的尖叫传来。 我闪电般转身,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只草鞋的鞋底。 “嘭!” 我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便横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人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半天都爬不起来。 余光一看,不是纳古吒是谁;简直就是一狗鼻子,竟然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要是在金盆乡,我还得掂量掂量,可你居然自己跑出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纳古吒冷冷道,闲庭信步的朝我走来。 我晃了晃头努力站起来,嘴里发甜,一抹嘴角,有血,这是被踹出内伤来了。 “有什么临终遗言快说吧,我会替你转达的。”纳古吒眼中杀意渐浓。 “呸!” 我唾了一口血沫,道:“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杀我,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金盆乡的局面太复杂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敢冒冒失失的的杀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小子,别故弄玄虚了,生死有命成败在天,没了你,太阳照常升起,受死吧!”纳古吒眼中杀机一闪,一甩手,一片黑色的东西嗡嗡的飞向我。 赫然是蛊虫! 他这不光是要杀我,还要将我毁尸灭迹,化为脓水;显然,他也知道杀我的后果不轻。 我大惊,生死存亡之际,闪电般伸手拿起九星轮,元阳之力透体而出。似乎是危机的压迫,我感觉这一次的蓄元感明显得多,一股温热的热流闪电般从体内蹿到手上,再从掌心不祥人印记喷薄而出。 那是一缕火彩! “吼!” 紧接着,就见一条婴儿手臂那么粗的火蛇咆哮一声,张口将飞来的蛊虫一口吞没,而后毫无阻滞,咬向蛊虫后面的纳古吒。 纳古吒大惊失色,本能的往旁边一跳。 不得不说,他的速度很快,千钧一发竟然闪开了正面。 但……火蛇竟然如同活物一般,一记神龙摆尾,狠狠的扫中纳古吒,顿时让他半身烧焦,如同炮弹一般,狠狠的砸向停车场的花坛,直接将一颗景观树拦腰砸断。 我则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浑身如同抽空了力气一样,软绵绵的。 这一记火蛇比之前在厕所的那一记强了一倍不止。很显然,它的威力是看临场发挥的。术法名叫逆火龙腾,也就是说,将来威力足够大,可能打出去的不是火蛇,而是火龙。那时候的威力肯定强悍。 敢和龙字沾边的东西,都不会差。 纳古吒掉到了花坛的另外一边,生死不知。 但我已经没力气追过去,咬着牙踉踉跄跄的起身,回到了车里,然后驱车绕了一圈往花坛后边去了。 纳古吒要是躺在地上,就给他补一车轮子,碾死他。 可惜等我到了花坛后,却发现纳古吒不在,地上一条很明显的血迹延伸向医院的急诊大楼旁的阴影中。 我暗恨,狗日的混蛋,这都不死! …… 第二百七十九章:蛊婴 我驱车直接冲出了医院,速度尽可能的快,汪氏紧张的朝后面张望,见远离了医院,才松了一口气。 我心脏也是砰砰直跳,对阵纳古吒,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完全是硬着头皮上阵。 生死存亡的危机让我超常发挥,逆火龙腾展现的效果惊人,一击神龙摆尾,将几乎已经逃脱的纳古吒扫飞,不用想,必然是重伤。 真希望他能就此挂掉,但我知道修炼者的生命就跟小强一样,没那么容易死。 如果自己还有余力,应该追上去把他干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可惜自己现在全身发虚,纳古吒还有本命蛊护身,这样追上去,死的十有八九是自己,只能等将来了。 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我拿出手机,拨打了黄毛的电话。 “孟磊,什么情况?”接电话的是胡来。 “我打伤了纳古吒。”我道,然后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现在都没有落脚点,开着车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 胡来听了十分诧异,道:“真没想到,你竟然突破到修炼者的层次了,我想纳古吒肯定是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才吃了粗心大意的亏,下次你再遇到他,恐怕就没便宜可占了。” “谁说不是,我现在正为这事头疼呢,给点指导意见。”我道。 纳古吒刚才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成为修炼者,猛然间吃了大亏,一旦等他有了准备,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别的不说,就说他的速度,自己就应付不了,太快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自己的逆火龙腾虽然厉害,但出招速度太慢,在纳古吒面前,就是个摆设。 “汪氏什么情况?”胡来没给出答案,反而问道。 “他生了,母女平安。”我道。 “要我看,你还是回乡里来,外面恐怕更加危险。”胡来道。 “回乡?”我眉头紧皱,道:“可纳古吒要是再杀过来,谁能挡住他?” “你听我说。”胡来急忙道:“现在的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鬼族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你护着汪氏,连累她都会有危险。还有,刚才你挂掉电话后,黄毛已经去了小红楼,守陵人三大正裔都被他打伤,南法会和宗裁所不会坐视不理。纳古嚣张一时,后面敢不敢回乡,还是个未知数。此外还有一点也很关键,纳古吒在弄清楚你的底细之前,肯定是不会轻易回乡的。所以,现在你不应该急,急的应该是纳古吒。” “这样啊,行,那我们转道回来,你通知卫生院那边做好准备,汪婶这两天恐怕得在卫生院度过。”我道。 汪氏刚刚生产,而且还是剖宫,实在不宜在家养着,更关键的是,她已经没家了。 胡来应下,我于是驱车往回赶。 路上我把回乡的建议和汪氏说了,汪氏点点头,道:“小磊,你觉的可以那就回,婶娘听你的。” “好,那您先休息一下。”我道。 汪氏产下蛊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那股子狐媚之气没有了,重新变回了正正紧紧的良家妇女。以前怀胎的时候,她眼神都是带钩的,现在也没有了。 我不由感叹,蛊惑蛊惑,蛊的惑力真不是一般强的,汪氏很大一部分能力、气质的改变,都是肚子里的蛊胎在作怪,迷失了本心本意。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蛊胎也真够强的,尤其是它趋利避害的能力,简直堪称吓人。 甚至可以说,汪氏很大一部分行为,都是蛊胎在操控她。 这让我想起了蛊婴之前看我的眼神,还冲我笑,我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结果发现,蛊婴一双眼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熠熠发亮。 似乎发现我偷窥她,她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顿时后脊背的毛全部炸立起来,这个蛊婴,很不简单,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能蛊惑汪氏,现在出生了,只会更厉害。 直觉告诉我,蛊婴惹出来的麻烦事,恐怕才刚刚开始。 车速很快,第二更的时候,我们秘密回到了乡里,汪氏住进了卫生院;之前的打是曹楠一个人完成的。 我们五个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住在我店子,雷暴法阵的虽然被鬼魅邪祟直接冲进去破坏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 胡来守在店子里,剩下的四人守在卫生院,我和曹楠打更的时候,时不时和曹楠通一下气,确定状况。 但店子没任何异常,反倒是蛊婴状况不断,小家伙居然不吃奶,急的冯大牛和汪氏团团转。蛊婴不吃奶就哭,声嘶力竭,嗓门大的跟好几岁的幼童一样。 起先还以为是蛊婴吸不出奶来,于是找了吸奶器把乳汁抽出来,再用奶瓶喂,结果蛊婴还是不吃,一个劲的哭。 汪氏刚生产完又是一通折腾,本来就虚,蛊婴吵闹不停,医生再这个可能那个可能一通吓,直接昏了过去。 “婶娘!”冯大牛惊呼一声,立刻过去拍他,然后急忙冲出去喊医生。 黄毛眉头猛皱,将蛊婴从汪氏话里抱了出来,歪头想了想,对我道:“孟磊,我觉的不是婴儿不会吃,而是她根本就不吃奶。” “啥,不吃奶?”我一愣,道:“那吃什么?” “你伸手摸摸她的嘴角。”黄毛道。 “干什么?” “你摸摸看。” 我无语,半信半疑的伸出手,点在蛊婴的嘴角上。 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蛊婴竭斯底里的哭声戛然而止,睁开眼睛看着我,乌溜溜的。 下一刻,她突然一扭头,将我的手指含在了嘴里,紧接着就感觉手指像是被刀子划了一样。 我触电般抽手,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头竟然被咬破了,鲜血直接流了出来。 这让我震惊,刚刚出生的婴儿,哪来牙齿? 太匪夷所思了! 我正想问什么,婴儿这时候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将嘴唇上滴落了一滴血舔食,小嘴“噗噗噗”,似乎很美味的样子。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时候就算再笨也能明白了,蛊婴不吃奶,吃血。 我看向黄毛,黄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蛊婴不是寻常婴儿,吃的依旧是阳气足的东西,比如你的血。” “你们的呢?”我眉头一皱。 黄毛微微摇头,也伸出手指放在婴儿的嘴角上,但婴儿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张嘴又开哇哇大叫。 “你的血阳气十足,她只吃最好的。”黄毛道,说完便把蛊婴塞到了我怀里,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交给你了。” “我靠,不是吧,天天吸我的血,这我怎么受得了?”我本能的想退缩,吸血和吸阳是一个道理,万一失控,会要命的。 “她只是一个婴儿,吸不了多少,你就当献血啦,顺便锻炼锻炼造血功能,没什么害处。”黄毛没心没肺的说道。 我无语,但看这小东西哭的竭斯底里,又有一丝不忍,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把还在流血的手又放进了小东西的嘴里。 她立刻就不哭了,闭着眼睛吸的畅快,小小的嘴非常有劲,感觉指皮都快吸破了。 三五分钟后,直到她吃饱喝足,才松开我的手指头,舔了舔小嘴,心满意得的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生命,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鲜血的交融,似乎产生了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 第二百八十章:年夜不宁 不一会儿,医生被冯大牛拉过来了,医生检查了一下,按压了一下汪氏的人中穴。 汪氏幽幽的醒过来。 黄毛碰了我一下,我会意,将蛊婴交还给汪氏。 汪氏见蛊婴不哭了,还睡着了,有些欣喜,但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担忧道:“医生,我孩子不会是饿晕了吧?” “要不你现在再喂一遍试试。”医生不明就里,建议道。 汪氏急忙点头,撩开衣服,准备喂奶。 “那个,汪……”我本能的想说出事情,却被黄毛碰了一下,于是后面的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汪氏没听见,将一个人放进被褥中,不一会儿,她惊喜的笑了,道:“孩子吃奶了……终于吃奶了。” 我看向黄毛,黄毛将我拉出病房,道:“看来这蛊胎最缺的不是食物,而是元阳之气,以后每天一顿血怕是少不了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我眉头紧皱,却没有一点办法。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汪氏孤立无助,蛊婴被饿死。 ……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汪氏恢复了不少,我们轮流在医院陪护。 这时候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 怎么和乡里人解释这个孩子,还有,汪氏住哪? 冯大牛当仁不让,说汪氏是冯氏遗孀,就住在冯家湾,汪氏虽然烧掉了房子,但堂兄堂嫂还是有几个的,而且人品也不差,应该愿意接纳她。 我一想,这办法虽然干脆,但不方便喂食,自己不能天天往汪氏的住处跑,否则乡里的谣言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于是,我便把难处说了出来。 蛊婴的存在,对我们这个圈子之外的人来说,是绝密的,要让孩子健康成长,几必须掩盖她的特殊,否则很容易引发排斥和恐慌。 再有,纳古吒那混蛋指不定什么时候摸进来,冯家湾离我们太远,也不是理想的特点。 “要不,汪氏就住到你店子里去?”黄毛对我说道,脸上完全是一副恨不得天下大乱的表情。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滚蛋,你是嫌事还不够热闹吧?”乡下的闲言碎语,三句不离寡妇门,要这么干,自己的名声就臭了。 “不如,就在圩场给她找一个位置住下吧?”曹楠建议,道:“我堂叔那家杂货店最近准备招租,我去和他说说,就说汪氏要盘下来,先住下再说。” 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曹楠堂叔那家在杂货店以前被我们光顾过,严格来说,是抢劫过,当时在古修洞府饿了几天几夜,又不敢贸然回家,便敲门跑进去偷吃的和喝的;隔着我的店子也就五间店面,很近,离曹楠的新房也只有五十米左右,正好包夹在中间。 就连冯大牛最后也点了点头,因为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曹楠见此,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他堂叔,商量这件事去了。 “好,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那第二个问题,汪氏房子被烧,人失踪,现在又奇迹般的回来,还抱了一个孩子,怎么对外说?”黄毛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要不说是被绑架了,现在解救回来了?”冯大牛道。 “那孩子呢?”黄毛追问。 冯大牛迟疑了一下,道:“就说是绑架逃脱的时候,捡到的?” “不行,除非她不喂奶,否则肯定穿帮。”胡来直接摇头,道:“我觉的这件事,可以通过派出所帮帮忙。” “派出所?!”我眼睛微微一亮,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派出所出面搞一份通告,说绑架汪氏烧房子的,就是那个纳古吒,现在汪氏被顺利解救,一来掩盖了这件事,二来贴出纳古吒的画像,让他一进乡就无处躲藏?”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胡来道,又说:“最好再注明,纳古吒是个人贩子,专门对临产的孕妇下黑手,这样的话,既借官方的公信力,免得流言蜚语乱传,又可以暗示汪氏生下来的是冯德亮的遗腹子。” “这办法不错!”黄毛打了个响指,道:“依我看,就这么办吧,派出所那边我去跑一趟,” 定下策略,我们分开行动。 我和黄毛去派出所,曹楠和胡来去盘店子,冯大牛召集冯家骨干开会,把编撰的事情先放出去,先入为主,尽量压缩流言蜚语的发酵问题。 事情办的很顺利,派出所那边是祁建办的事,我们很快便拿到了七八份通告和通缉令。 通缉令上自然是纳古吒的照片,这混蛋曾经在我的监控上留下过身影,所以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加上文字描述,只要脑子没脑病的人,都能把他认出来。这样一来就让他在金盆乡无处遁形。 而且为了达到让他成为“全乡公敌”的效果,我一咬牙,直接丢出去一块金砖悬赏,只要发现纳古吒立刻报警,就能得到一块金砖。 彻底让他一出现,就成为全乡人主意的中心。 这叫群众运动! 通告则是我们编的,把纳古吒描绘称专门对临产孕妇下手的混蛋,十恶不赦,罪行累累,顺便说明汪氏生下来的孩子,是冯德亮的遗腹子。 这一通忙活下来,效果不错,虽然也有长舌八卦之类的人乱嚼舌根,但有官方的公信力在,大多数人还是信了,顺手将纳古吒这个“人贩子”的照片用手机拍下来。 毕竟那可是一块金砖的奖励,谁不眼红心热。 曹楠那边也很顺利,店子盘了下来,汪氏很快便搬了进去,算是有了落脚点。 从此之后,我每天的任务又多了一个,给蛊婴喂血,每天装作买东西去一趟杂货店,抱着蛊婴的时候,给她喂食。 说来也神奇,蛊婴每天能吃了一顿血,吃奶也香了,不哭也不闹,乖巧的很,左邻右舍的婆姨都对这个灵气的小生命很喜欢。 …… 日子一天天过。 似乎是金盆乡全民皆警,变成了一个堡垒,亦或者伤势太重,纳古吒一连七八天都没出现。 我们原本每天都提醒吊胆的,渐渐的放松下来。 我体内只要元力充足,就会练习逆火龙腾的释放,渐渐的掌握了一些诀窍,虽然还不能完全控制火蛇的大小,但已经能做到一部分了。 火蛇越大,耗费的元阳之力越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大炮打蚊子会造成浪费,等元阳之力耗尽,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所以,收放自如是关键中的关键;并不是越强越好,而是适合;达到效果的同时尽可能的节省元阳之力。 大年三十,年关! 家家户户贴春联点灯笼,喜气洋洋。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一年当中只有这个时候,才是金盆乡人气最旺的时候。 要是以前,天色一黑乡里家家户户早就关门闭户了。 但外面打工回来的年轻人不信邪,开着大门迎新春,守岁,以至于不少人家的门都没有闭户。 中午我在三叔家吃过“年夜饭”,晚上开了一个火锅,和黄毛胡来一起吃,大家都是一个人,正好一起过年;汪氏送来一些东西,但没和我们一起。 我们喝了一点酒,配着蒸汽腾腾的火锅,吃的暖融融的,正酣。 突然外面的声音就缓缓隐去,仿佛听不见了,只剩带火锅“咕噜噜”冒气的声音。 我本能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一看黄毛和胡来,两人夹菜的动作一停,手悬在了半空中。 外面,原本热闹的年夜死一般寂静,连家家户户统一的春晚节目声都听不到了。 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来事了! “混蛋,过年还不消停!”黄毛眉头深皱。 我将九星轮轮盘握在左手,又取下了旁边的桃木剑,胡来和黄毛也做了准备。 我凝神静听,估计是冲着雷暴法阵的核心来的,否则没道理我们三人同时在场,竟然还敢乱发招子。 “小心!”黄毛叮嘱了一句。 我点点头,立刻和胡来分开两边,埋伏在门后。 “哗啦啦……”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铁链被拉动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根,就好像有人将铁链在地上拖着走。 我浑身一震,这声音之前听过。 是地府阴差的! 此前自己在金盆山就遭遇过阴差,后来是陆凝香替我挡了,阴差最后追到了圩场,就发出过这种声音。 后来不知道是雷暴法阵的原因,还是忌惮陆凝香的原因,阴差巡逻了几圈之后离开了。 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寿元其实已经尽了,至少在地府的生死簿上面是这样。 现在的自己是有人给自己续上了命,才没有死去;那个人,应该就是爷爷。 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匪夷所思,否则,自己就算能躲开地府阴差,也会阴寿元已尽而成为孤魂野鬼。 现在,这声音又来了。 “怎么听着像是无常阴差?”胡来心惊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道:“就是他们,搞不好是来勾我的魂的。” “哗啦啦……” 铁链拖动了一会儿,就听声音停在了店子门口,紧接着“嘭嘭嘭”,三声重重的敲门声,一个冰冷的无一丝生气的声音响起:“罪魂孟磊,你阳寿已尽,还不乖乖跟我们去地府,更待何时?!” 这一声响,竟如同天雷滚滚一般,让我感觉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勇气,脚不自主的往外走,要开门,跟着他们离开。 这是一种如同催眠的力量,让人下意思的就像听它的话去行动,尽管心中尚存理智,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孟磊,守住心神,不能乱!”黄毛急忙拉住我。 我顿时一激灵,惊的后脊背汗毛炸立,好厉害的声音,要不是黄毛和胡来在,此刻自己恐怕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打开了卷闸门。 “大胆,竟敢阻扰阴差办案,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火刑剜剐之苦!”冰冷的声音愤怒道。 话音落下,“嘭”的一声,卷闸门直接破开一个洞,一条铁链以极快的速度朝我卷过来。 “小心,是锁魂链!”黄毛惊呼。 我猛的往旁边一跳,避了开去;地府阴差的锁魂链很厉害,一旦被打中,轻则魂魄受损,重则魂飞魄散。这是一种专门克制魂魄的东西。 锁魂链一扫而过,竟然穿过所有的物品,柜台、椅子、桌子,仿佛如同幻影一般,但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一击不成,铁链荡了一下,又像蛇信一样倒卷而回。 我顿时火大,三七二十一,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九星轮狠狠一震,阳气透体而出;顿时,一条火蛇直接打穿卷闸门,狠狠的卷向外面的鬼差。 …… 第二百八十一章:鬼差打上门 “啊!~” 紧接着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铁链瞬间缩了回去,看情形,应该是外面的鬼差被打飞了。 于此同时,铁闸门经受不住,“轰隆”一声直接掉了下来。上次这门被纳古吒踢垮,后来是曹楠和胡来几人给重新挂回去,墙根不稳没加固,现在又垮了。 只见外面灰雾蒙蒙,两黑一白三个阴差站在门外,又惊又怒的看着我们,远处的地上还躺了一个白的,浑身冒火,挣扎、惨叫,无比凄厉。赫然是无常鬼差。 地府的无常鬼差有两种,一种叫白无常,手执锁魂链,身穿白袍尖帽,上面写着,“我来了”,另一种叫黑无常,手执哭丧棒,身穿黑袍尖帽,上面写着,“你死了”。 都是地府的勾魂鬼差,通常是一黑一白成双成对,统称为黑白无常。 “大……大胆孟磊,竟然敢杀冥府阴差!”和倒地白无常配对的黑无常指着我跳脚尖叫。 这一幕吓坏了无常鬼差,也吓了我一大跳。 杀鬼差可是重罪,一旦被押入地府,会被打入最残酷的地狱,永生永世受无尽的刑罚之苦,不得转世超生。 之前千钧一发,只想打退鬼差,没想到竟然一击毙杀了。逆火龙腾打出去的是元阳之火,蕴含一丝火种的伟力,克制鬼魅邪祟效果强悍无匹,远比打在人身上厉害得多。 打伤和击杀是两码事,打伤了算不了什么大罪,那是鬼差实力不济,但击杀就是踩地府的威严了。 “磊子,这事没法善了了!”胡来脸色大变。 “卧槽!”黄毛更是直接骂出了声。 三个鬼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惊惧的样子,我们则傻住了,这就像两伙小流氓约架,结果刚出的就死了一个。被杀的一方又惊又怕,杀人的一方同样吓的不轻,因为后果太严重。 “小子,放……放下你手里的东西,速速就擒,否则,必将你镇入九幽冥域,永世受那剜剐之苦。”黑无常色厉内敛的指着我大骂。 “孟磊,一个都不能放过!!”黄毛舌动嘴不动,咬着牙根对我说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这种一不做二不休的事情虽然拼过几次,但面对如此严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那可是比被审判枪毙可怕一万倍;无论是法事行还是修炼界,死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目前的情况,没有给我任何退缩和选择的余地。 绝对不能让自己杀鬼差的事传回地府,否则自己就麻烦了,生死簿上永世不得超生,地府还会派更加厉害的“牛头马面”追杀自己。 地府的勾魂鬼差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黑白无常,相当于普通的警察,一种是比较厉害的牛头马面,相当于特警。 就像阳间一样,警察如果被杀,就会有荷枪实弹的特警出动。 到时候,自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要么被永镇地狱,要么被打的魂飞魄散,彻底消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孟磊!”胡来焦急的催促了一声,示意我行动。 “小娃娃,你再不动手,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鬼差以后面传来。是那个不知道来历的魂魄,又出现了。 三个鬼差看着我,开始后退,明显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对他们来说,我这个“魂”,太厉害了,不好勾。 “你大爷的,算你们倒霉!”我见此,一咬牙九星轮猛的振臂而出,星轮旋转,阳火凉席神石珠熠熠生辉,神木与焰火顿时如同电灯一样,发出氤氲的寸芒。 “吼!” 下一刻,鲜红的火蛇镇珠而出。 这是我奋力一击,火蛇长达两米,粗壮的如同成人手臂,已经可以称呼之为火蟒了。 火蟒张嘴怒吼,一口咬向其中一个,在神龙摆尾,打飞了另外一个,两个鬼差化作两团焰火呼啸着飞向远处,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只剩最后一个黑无常还立在原地,吓的慑慑发抖。 火蟒蕴含极致的阳火,对这些鬼魅阴物有着极强的克制能力,如果不是火,换做另外的东西,则不会有这个结果。 这是我全力之下的结果,一击之后,我身体感觉微微发寒,元阳之力消耗一空,两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 “杀差造反啦,杀差造反啦!”仅剩的黑无常惊吼一声,转身就逃,连哭丧棒都丢了。 “别跑!”黄毛在鬼差转身的刹那,便和胡来冲了过去。 三个鬼差很难对付,但对付一个连武器都丢了的鬼差就容易多了,最重要的是别让它逃了。 我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追出去。 要是让它跑了自己就完蛋了,地府报复会延绵不绝,黑白无常上面有牛头马面,牛头马面上面有统领,还有阎王。 自己以后就只能浪迹天涯,金盆乡将完全呆不住,被抓到的后果,想想就能出一身冷汗。 鬼差是暗夜中幽灵,跑着跑着身形就越来越淡,只余一个影子,眼看就要消失。 “滚出来!” 黄毛一咬牙,狠狠的将雷击桃木剑掷出,桃木剑呼啸而至,正好击中黑无常的后背,它顿时浑身冒出一阵黑烟,踉跄几步差点没摔在地上。同时它的身影也骤然清晰起来。 地府是一个超大型的鬼间,里面有阎王、有统领、有判官、有地狱,出口的通道非常多,而且隐秘。鬼差进入其中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它的身影越来越淡。 等身影彻底消失,它就从阳间进入了地府。 这期间只要能打中它,就能让它从通道里面掉出来,重新回到阳间。 黄毛的雷击木打在它身上竟然弹了回来,虽然冒出了黑烟,但相比于鬼魂恶鬼之类的,简直强太多。雷击木要是刺在恶鬼身上,绝对能让它们魂飞魄散。 黑无常虽然被打了出来,但依旧在逃跑,速度不慢,黄毛和胡来都拉不近距离。 眼看着它的身影又越来越淡,要再次进入地府大鬼间。 “胡来!”黄毛焦急的喊了一声。 “滚出来!”胡来应声低喝,桃木剑狠狠的掷了出去。 但鬼差吃一堑长一智,不再闷头往前跑,时不时回头看后面,胡来这一掷,它拐了一个弯,竟然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见此,黑无常嚣张的大叫:“孟磊,还有你们两个,给爷等着,敢杀我地府的阴差,保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将你们丢进刀山火海,日日熬炼,让你们永无出头之日!” 说着话,它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很快就要看不清了。 胡来黄毛连连又丢了几件法器,但都被它躲了过去,鬼差到底是鬼差,和普通的鬼是不一样的。一旦从惊惶过后镇定下来,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抓住的。 我急了,这要让它给跑了,自己就彻底完蛋了,千钧一发之际,奋力将桃木刀甩了过去。 结果根本没够着它,反而差点砸到了胡来。来不及多想,一咬牙我又将牛角刀摸出来,再次奋力扔过去。 牛角刀分量重,吃得下力,砸的够远,却没砸中,偏了。 我顿时绝望,完蛋,终究是漏了一个。 “咣!” 可结果,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锣响,鬼差闷哼一声直接横飞回来,重重的摔到地上。 细细一看,原来它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个人,身影是那么的熟悉,醉醺醺的声音传来:“狗日的哪个王八蛋,走路特么不看人啊?!” …… 第二百八十二章:无常鬼的交代 我一看,差点热泪盈眶,绝处逢生。 曹楠! 这家伙估计是刚吃完年夜饭回来,之前我开火锅之前就喊了他,他说他现在家里吃点,然后马上过来找我打更,打完第一更再吃。 算算,正是这个时间点。 鬼差惨叫,浑身冒黑烟,满地打滚,更锣这一下敲,结结实实把它砸的七荤八素。 这可是一面曹家的传家宝,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经过多少打更人的抚摸,对上鬼魅阴物,威力十足。 “你大爷的,什么鬼东西?”曹楠估计是感觉到了不对劲,骂了一句。 “曹楠,这是个鬼差,干掉它。”黄毛大吼一声。 胡来补充:“跑了我们都得完。” “什么?!”曹楠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好几度,立刻跳脚,二话不说甩起锣就砸。 黑无常本来就七荤八素,被曹楠一砸,顿时叫的更加凄惨,满地打滚。 “拍死你!拍死你!”曹楠挥舞着金锣,一下接一下的拍。 这时候,胡来和黄毛也捡起地上的雷击桃木剑上去,围着黑无常就是一顿乱敲乱打。 我最后,也捡起桃木剑加入进去。 王八蛋! 鬼算不如天算,正好撞到曹楠,这是老天爷要收你。 我们四人都喝过酒,这会儿借着酒劲死命围殴,往死里招呼;尤其是曹楠,我们边打边说,他一听火冒三丈,“叮叮咣咣”有是锣又是锣槌的,要是活人,这会儿连妈都认不出来了。 “别打了,饶命啊,饶命啊!”无常鬼差经受不住,开始求饶。 我们当然不会停,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它,干掉三个也是干,干掉四个也是干,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 只要地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饶命,我说一个秘密,放过我!”无常鬼大喊。 “先说来听听!”黄毛顿了一下,手上不停,随后问道。 无常鬼差尖叫:“我们不是受阴司派遣来的。” 这话一出,我们四人全都停下了,举着各自的家伙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鬼差如果不是阴司派来的,那这里面的本章,就大了。 搞不好是一桩阴谋! “咣!” 曹楠一金锣摔黑无常脸上,咬牙道:“说,那你们是谁派来的?” “是魃王!”黑无常急忙说道。 “什么?!”曹楠大吃一惊,然后摔了它一金锣,怒道:“撒谎,魃王又不是你们阴司的人,你们干嘛听它的?” 黑无常惨叫一声,道:“它给了好处!” “什么好处?”曹楠逼问。 “它给了我们一名红榜上的鬼魂。”鬼差道。 黄毛和胡来顿时脸色大变,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什么是红榜?”我心头一跳,急忙问。 “相当于阳间公安发布的通缉令,是有悬赏的。”胡来道,随后解释:“鬼差勾魂,也不是什么魂都能勾到,有些强大的鬼魂,连牛头马面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是完全与地府对着干,这些鬼魂就会上阴曹地府的红榜,只要抓到这种鬼魂押送如地府,就算立功,会有丰厚的奖赏。”  我恍然大悟,这也就是说,魃王送了这几个鬼差一桩大功劳,让它们来对付我。 而我恐怕还不是目的,目的是我店子里面的雷暴法阵核心。 它这是借枪使,让这些鬼差做了马前卒。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高明! 如果阴差得手,那自己就完蛋了,如果阴差没得手,自己失手放过了一个阴差,那自己同样完蛋。到时候,会有更厉害的地府牛头马面来收拾我。 魃王动动手指头,就让鬼差甚至是整个地府当了它的枪。 看来自己对它的印象要改观了,它绝不是那种只有冲动与武勇的无脑僵,而是阴险狡诈的存在。 它知道金盆乡危险,轻易涉足其中,搞不好会身死魂灭,于是通过其它的办法来搞定我。 如此来看,王建安说的,鬼族在暗中计划占领金盆乡的事,是真的。 “还有别的吗?”胡来又戳了它一剑。 “没……没了,我可什么都交代了,饶命啊,饶命啊!”无常鬼差急忙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跑出来接私活,给别的鬼王做事,胆子挺大啊,这要是让判官阎王知道了,恐怕入九幽炼狱的就是你了。”黄毛阴阴的说道。 “饶命!饶命!饶命!”黑无常磕头如捣蒜,已经没有别的话了。 “饶个鬼,一不做二不休!”曹楠咬牙,扬起锣槌就要砸下去,以绝后患。 我没阻拦,留着个舌头,终究是个祸害,这件事闹大了,一旦被阴司知晓,搞不好会引动鬼差大军。 “慢!”结果黄毛却拦住了曹楠,道:“先把它收起来,留着或许会有用。” 胡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摸出一个黄布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张开往无常鬼头上一套,无常鬼顿时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被收进了布袋里。 “居然是魃王指使的,它想要干嘛?”曹楠问。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魃王一直惦记着孟磊的血,毫无理由的话,应该不至于利用阴司来抓孟磊,我想,肯定和雷暴法阵有关,王建安的消息应该是真的,鬼族想要摧毁雷暴法阵。” “可阴差带走孟磊,这雷暴法阵还会有我们、南法会甚至是宗裁所接手,这能起什么作用。”曹楠疑惑道。 我也点点头,这也是自己想不通的,里面还有关节。要么是猜测有误,要么是魃王还有别的目的或者安排。 黄毛顿时被问住了,顿了顿,他开口问胡来:“如果你是魃王,你会怎么做?” 胡来想了想,道:“我的目的如果是雷暴法阵,那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们杀死鬼差的消息传回地府,调动牛头马面,甚至是鬼差大军来围剿,到时候我就可以浑水摸鱼,伺机搞破坏。” “卧槽!” 曹楠骂了一句,道:“如果是这样,那魃王完全可以安排一两个鬼差在暗处盯梢,等我们杀死鬼差,它便立刻回去报信,这会儿消息恐怕已经到阴曹地府了。” 黄毛也是脸色大变,道:“要遭,魃王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上次在宗裁所岭南区秘库,你们应该有所领教,这个存在,外粗内细,不好对付。”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皆是头皮发麻,后脊背略过一阵凉意,因为完全有这种可能,而且魃王能狠轻易的做到。 “快,回店子!”胡来急忙说道,说完带头往回赶。 我们急忙跟上,冲回了店子。 黄毛和胡来二话不说,立刻在门上面拉红线,一共拉了三层,如临大敌。 “孟磊,快给你三叔去信,让他随时启动雷暴法阵,今晚要出大事。”胡来急忙说道。 我点头,立刻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从来没有用过的心号机,拨通了三叔的电话。 三叔的声音传来,道:“我知道了,你们小心,雷暴阵法启动的时候,尽量远离鬼差,免得被误伤。” 我一愣,没想到三叔竟然知道了,看来他对金盆乡的监视,要比自己想象的严密得多。于是应下,挂掉了电话。 此时,黄毛和胡来已经拉完了红线,正手持雷击桃木剑凝神戒备。 黄毛对曹楠道:“曹楠,第一更到了,不出店子,就在里面打更。” 曹楠这时候酒早就醒了,连忙应是,“咣”的一声,敲响了第一更鸣锣。 “六甲守岁,六丁巡门,年夜平安,关门关窗!”曹楠站在门口唱道,声音不大,却悠远绵长。 这么长一段时间,熟能生巧,他喊更的技巧慢慢的娴熟起来。 “呜呜呜……”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阴风大作,刮过屋角,如同发出如同鬼哭一般的声音,格外渗人。 阴风如刀,吹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像掉入了冰水中,不禁浑身打颤,裹紧都没有用。 这种阴气,能毫无阻滞的穿过厚厚的冬衣。 曹楠打更的声音顿时被掩盖了,散入风中,变声走样、不一会儿便完全传不出去了。 我心头一跳,是要出大事了,黄毛和胡来脸色凝重的看着外面,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深呼吸、吐纳,尽可能的恢复刚才消耗一空的元阳之力。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关门闭户,如此阴冷的风,是人都受不了,本能的关门躲避“冷风”。 “应该是鬼差大军要出动了。”胡来道,又说:“这股子阴风,是它们在清场。” 我点点头,地府毕竟不是野鬼,不可能像鬼童子那样,行事肆无忌惮,它们要在聚居区拿人,就必须先清场。 话音落下,外面的阴风渐渐的停了,转而飘来了一阵淡淡的灰雾,将店子包裹住。 顿时,店子就好像被隔离了一样,外面死一样的寂静,隐隐绰绰,灰雾中有庞然大物,映出高大的身影。 “店子被拉入鬼间了!”黄毛色变,道:“退后!” 我们连忙后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哒……哒……哒……” 很快,灰雾中的身影一步步朝店子走来,地表发出闷震,来的东西很高大,足有三四个人那么高。 而且,很像是有蹄类动物的踩脚声。 它越走越近,先出现的是一双牛腿,就像是一头牛直立起来走路,硕大的牛蹄大如脸盆,急具视觉震撼力。然后是人的身体、手,最后出现的是脖子上的牛头。 牛腿牛头,人身人手,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鬼卒。 先不说实力,光论外表威势,这东西就比无常鬼差厉害很多,不愧是鬼差中的“特警”。 它手持一根大铁矛,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瓮声瓮气道:“大胆罪魂,竟敢擅杀我阴司鬼差,罪大恶极,还不速速跪地就擒跟我回府,如若不然,定让你魂飞魄散!”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完蛋,招来这么厉害的东西,怎么打得过。 自己蓄积了这一小会儿,逆火龙腾只够来一次小的,对上这东西,恐怕根本没什么用。 逆火龙腾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招鲜吃遍天的通杀。 退一万步讲,就算打过了又能怎么样,牛头鬼差上面还有牛头统领,还有阎王,自己这是在对抗整个阴曹地府,毫无胜算。 “找死!” 牛头见我不答话,立刻暴怒而起,一矛狠狠的砸向我的店门。 “快闪!” 黄毛大惊,惊吼一声。 这一击来的太快太猛,我顿时汗毛炸立,千钧一发猛然跳开。 “轰!” 粗壮的如同竹竿的长矛顿时将大门连同半个墙面大灭,地面露出一个大坑,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银色的阵桩。 是雷暴法阵的阵桩! …… 第二百八十三章:一击毙杀 “靠!” 我大惊,要是再重一点,阵基就要被破坏了。 这牛头绝对和鬼族有勾结,这不光是冲自己来的,更是冲阵基核心来的。 果不其然,一击不成,牛头挥舞着巨矛再次朝裸露的阵桩砸下去。 “保护阵基!”黄毛惊吼。 “你大爷的!”我急了,逆火龙腾不顾一切的打了出去。 元阳之力涌入,星轮极速旋转,阳火两系神珠顿时融为一体,熠熠生辉,发出氤氲的寸芒。 霎那间,火蟒咆哮,狠狠的一口咬在牛头胸口。 “嘭!” 牛头浑身巨震,蹬蹬蹬往后退,巨矛都差点丢了,浑身冒黑烟,尤其是胸口处,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凹陷,身上的铠甲都破开了。 此时就可以看出牛头马面和无常鬼差的差距了,无常鬼差直接被打飞,而牛头只是有些狼狈的后退,硬生生扛下来了。 “够胆!!”牛头暴怒,眼睛瞬间就变红了,如同鲜血一样,触目惊人。 瞬间,一股狂暴和邪戾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这世间,似乎就只剩下面前的牛头,居高临下,如同一尊死神! 我感觉浑身僵硬,身体似乎不受使唤了,像木头一样立在原地。 “湮灭!!” 牛头暴吼,巨矛狠狠的朝我们扫过来,要将我们所有人收割。 巨矛极度弯曲,携带的威势,足以将整个店子扫为平地。 “轰隆!” 忽然,外面变成了一个白光的世界,我瞬间失明,耳朵也因声音过大也产生了错觉,感觉声音并不大,耳朵却无比刺疼,回荡着尖锐的嗡鸣。 我捂着耳朵跪到地上,感觉身上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那是一种只有在强大电源附近才会有的感觉。 许久许久,我才感觉眼前恢复了一点点的视觉,一看,黄毛胡来曹楠三人也趴在地上。 门外的牛头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杆断裂的长矛,还有一些正冒着烟火的碎块。 我甚至看到了一截残缺不全的牛蹄,正在和断裂的长矛一样,缓缓融化,化为黑雾一点点消散。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雷暴法阵启动了,牛头瞬间被秒杀。 雷暴,乃是上天的雷罚与怒吼,世间一切生灵都将被克制,尤其是鬼魅邪祟。 我摇了摇头,踉踉跄跄的起身,这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恢复了黑暗,雷暴只劈了一道便停歇了,而且能量比上次劈打陆凝香的那次更加强悍,一击秒杀地府的牛头马马面,威力之强悍,令人心惊。 接着,我将曹楠等人扶起来,他们都被震的七荤八素,但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有些失聪,大声点,还能听见。 “汪汪汪……” 这时候,乡里面的狗突然叫唤了起来,刚开始是一两条,后来连成了一片,阴风也停了。 我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这表明,危机过去了。 狗是一种对危险非常敏感的动物,当安全的时候,它是不叫的,当遇到陌生的活物时,它会狂吠,而当它遇到鬼魅时,它会沉默,甚至慑慑发抖。 这是一种根植于生物深处的本性。 只要狗吠了,就说明鬼魅阴物退却,金盆乡暂时安全了。 雷暴强大的威力,足以吓退一切鬼魅魍魉,就算它们没处在雷暴的中心,实力弱一点的,也会被震的魂飞魄散。 雷霆之威,绝非一般。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店子,顿时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差点想破口骂娘。 牛头鬼差的长矛太生猛了,当头砸下,将店子前面的半堵墙连同大门一起砸破,地面一个大坑,深达数米水泥夯土下面,法阵核心散发着神秘的波动。 整个店子一片狼藉,不大修一下,根本没法营业了。 黄毛等人这时候也缓缓站了起来,曹楠骂道:“那牛头死了没?” “死了,碎成百八十块了!”黄毛抚着脑门道。 “该!”曹楠骂了一句,道:“敢跑到金盆乡来撒野,找死!” “这阵基要尽快掩埋回去,不能被人发现了。”胡来打量着店子道,顿了顿,又说:“把你三叔招过来维修一下吧,这要是再晃两下,店子都要塌了。” 我想到三叔隐秘的身份,有些迟疑,问:“找我三叔来会不会太惹眼了,要不然找别的泥瓦匠?” “不行,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让你三叔来,反而容易惹人怀疑。”胡来坚决摇头,道:“正好可以让你三叔来看看,阵基有没有损坏。”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三叔是乡里面有名的泥瓦匠,而且还是匠头,一说乡里的泥瓦匠谁的功夫最好,十有八九都会对我三叔竖大拇指。 三叔懂行,这点是其他泥瓦匠不具备的,他规划建造的房子,住起来都特别舒服,且风水好,不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邪门事。就是没打出牌子去,否则完全可以当一名风水师,看风水建宅一条龙。 自己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反倒去请别的泥瓦匠,就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出事了。”黄毛顿了一下,道:“这样,孟磊和曹楠继续打更,我和胡来先给你简单收拾一下,别的明天再说。” 我说好,这一切说起来慢,但其实发生起来,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第一更才刚刚开始。 于是我和曹楠收拾了一下东西,出去敲更。 胡来和黄毛则帮我清理店子,可惜了那一大锅火锅,掉进去半锅泥土。 …… 第一更敲完之后,我换上自己的号码,“光明正大”的给三叔打电话,说店子突然塌了,让他明天过来看看。 三叔“装模作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撒谎”,说是砖材老化,三叔说没问题,一早就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三叔带着工具骑摩托车来了,看了一下,脸色不禁变了几变。 之后他检查了一下阵桩,大松一口气,说阵桩没有受损,不会影响大阵的运行,直接把土填回去就行。 我于是发动曹楠,直接去外面挖土,用三轮车运进来,将店中的大坑回填掩埋。 等忙完之后,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三叔也没闲着,运来木头先把门口摇摇欲坠的墙用支撑木撑起来,然后开始修补。 材料三叔家就有,用的是速干水泥和钢筋,为了保护阵基,我一狠心,干脆把一楼的铺面全部撬掉,用钢筋水泥浇筑,厚达两尺半,将店面都抬高了一尺。 要做就做结实点,万一人鬼勾结有人想强拆,这里能多扛一会儿,省得出意外。 三叔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他又喊来了六七个帮忙的,第一天浇灌,第二天刷墙,第三第四天就开始装修了,速度飞快。 大年初五,我的店子终于完工,一楼焕然一新。初六开圩,正好恢复营业,一点都没有耽误生意。 我白天帮忙晚上敲更,累的够呛,整个年都没过好,心里别提对地府和魃王有怨恨了。 魃王那个混蛋,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了它。 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生怕干掉一个牛头引来阴差大军,结果并没有。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应该不是坏事。 要么地府在牛头死后根本不知道消息,要么地府现在拿金盆乡也没办法。 因为按照三大守陵家族的起源算,这个雷暴法阵,很可能是神话时代末期布置的。末法时代如此久远的岁月过去,这种遗留的存在,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恐怖。 看魃王的谨慎就知道,一击不成立刻偃旗息鼓,再找机会,绝不鲁莽,很显然是雷暴法阵一旦启动,它也扛不住。 …… 第二百八十四章:暗中守护 末法时代将要结束,修炼者纷纷重现世间,人鬼契约已然失效,各种人与鬼之间的勾结将成为寻常。 契约的失效,意味着秩序的崩溃。 在新的契约生效之前,一切的行为都不会得到规束,一切行为都可以肆无忌惮。 明显是乱世将临的征兆! 金盆乡虽小,却可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地府突然卷入到金盆乡的势力博弈中,让我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有证据,就是直觉。 天地格局的大变,恐怕影响的不止是人间,还有地府。 这点从鬼差跑出来接私活就可以看出来,它们也在蠢蠢欲动,我直觉,大年夜那天晚上的事,会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 那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过完年后,乡里安静了近半个月,随着年轻后生和农民工开始务工返城,乡里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没多久,孟水生也开学了,我的店子除了赶集,闲街日都是门可罗雀的状态。 胡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翻译从金笛夫人身上获取的小册子,这本册子的字体的翻译,比之前预想的要难很多,第二篇已经出来了,结果发现还是九星轮的应用方法。 而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修炼元阳之力的法门,这是基础,没有基础再厉害的攻击法门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可惜……在这方面,金笛夫人不可能留给我什么东西,她是女人,不可能修炼元阳之力。 这段时间,随着蛊婴临近满月,成长的非常快,现在见谁都会笑了,粉扑扑的很精灵,就像一个瓷娃娃,特招人喜欢,嘴里经常咿咿呀呀的,明显在学人说话。 “早慧”的令人心惊。 这种进度,普通小孩得到五六个月才会有。 我每天给她喂一次血,令我比较担心的是,她的食量明显变大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 元宵节,小雨。 所谓春寒料峭甚过冬,意思就是,春天的湿冷比冬天还要厉害,气温虽然看着比冬天高,但其实寒意更浓。 晚上打二更,我打着灯笼在前面走,曹楠在后面敲更,我还好,曹楠冻的直打哆嗦。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湿润的地面上,竟然有一行泥印。 圩场的街道是打了水泥的,所以不会出现脚印,只会出现泥印,是脚底有泥踩在上面留下来的,很淡,隔七八步才能找到一个比较清晰的。 我蹲下去,照着马灯的光看了一下,心头一跳。 这不是人脚印! 因为人的脚印前面,不会出现五个清晰的水泥白点,那是利器扎在上面留下来的,类似于爪子。后半部倒是像人的,但只是有点像,因为显得过于短而圆。 曹楠蹲下来一看,道:“刚才有吗?” 我摇头,道:“没有,今天的小雨一直没停,地上留下泥脚印,只能说明这东西刚过去,时间一久,泥脚印就没有了。” 曹楠点点头,看了一下脚印延伸的方向,道:“好像朝着圩场中心去了,会是什么东西?” “去看看!”我将九星轮捏在手里,当机立断。 “那我通知一下黄毛和胡来,让他们过来两面包夹,搞不好是有什么邪祟进乡了。”曹楠道。 我点点头,甭管什么东西,人多力量才大,才好对付,非常时期,必须谨慎小心。 接着等曹楠打完电话,我们便熄灭了马灯,印着旁边住户家里的灯光,一步步追着脚印的方向前进。 走了一段我心惊的发现,脚印竟然是冲着自己店子的方向去的。 这时候手机刚好震动了一下,是黄毛发来的,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让我心脏一抽:发现纳古吒,速来。 我拿短信给曹楠看了一下,曹楠色变,“不对呀,纳古吒是人,怎么会留下这种脚印?”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道:“难不成,是纳古吒饲养的什么怪物,和他一起来的?” 自古以来,巫蛊不分家,纳古吒不是什么好东西,饲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正常。人鬼契约失效,别说养什么怪物,人养鬼、鬼养人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倒是有可能,咱们赶紧去看看吧,这牛鼻子白天不敢出现,趁着天黑摸进来,绝对不坏好心。”曹楠道。 我点点头,于是两天躲入两旁的阴影中,无声无息的朝着汪氏所居住的店子而去。 纳古吒回来金盆乡,肯定是冲蛊婴去的。 很快,我们就潜伏到了汪氏的店门口附近。 汪氏居住在楼上,灯光照出她的影子投射在窗帘上,她坐在床头,应该是在喂奶。 纳古吒看来还没进去,也不知道潜伏在哪个角落。 “上面,房顶上!” 顿了顿,曹楠碰了我一下,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我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真的在房顶上。 而且还是两个人,一个是头戴斗笠的牛鼻子纳古吒,这混蛋,乡里到处贴了他的“通缉令”,竟然还敢连行头都不换,太嚣张了。 另外一个则是蹲伏着的,双眼泛红,浑身长毛。 赫然是冯德亮化成的尸怪! 这一看,之前的脚印就通了,是冯德亮留下来的,难怪脚印前面有白点,那是它尸爪的划痕。此刻,一人一怪明显是在对峙,而它们对面的屋里,就是正在给蛊婴喂奶的汪氏。 “冯德亮在保护汪氏,否则纳古吒恐此刻恐怕已经得手了。”曹楠推断道。 我点点头,这是很显然的事。 以前我们就发现,变成尸怪的冯德亮有在汪氏家周围游荡的习惯,黄毛的猜测是,冯德亮虽然变成了尸怪,但控制它的存在应该在第一次雷暴的时候湮灭了,它失去控制,渐渐恢复了一部分人性,或者说本能。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玉米地的时候,汪氏险些被一个盗墓的小喽啰欺负,我干掉小喽啰之后,小喽啰的尸体便被冯德亮五马分尸了。 那时候,它就表现出了对汪氏的保护欲。现在……它再次出现了,在汪氏危急而我们又没有发觉的时刻。 严格来说,里面的是它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血脉的联系,让它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一个修炼者的正对面。 “有意思!” 纳古吒低低的冷笑一声,闪电般朝冯德亮冲过去,要解决它。 战斗一触即发! “吼!” 冯德亮怒吼一声,双方对冲,丝毫不让。 短短的屋脊一共才二三十米,双方转瞬间便碰撞在了一起,纳古吒一个滑铲避开起跳的冯德亮,一掌将它拍的从屋顶上掉下去。 “嗷!” 冯德亮吃了亏,痛苦的叫了一声。 纳古吒乘胜追击,闪电般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一跃而下,斩向落地未稳的冯德亮。 我心脏一抽! 冯德亮不算弱,如论是攻击能力还是速度,但到底是比不上一个堂堂修炼者。 强手对战,往往转瞬之间就可以分出胜负,根本无需像电视电影里面那样,大战几百回合,那是扯淡。 纳古吒这一斩无比凌厉,如果得手,冯德亮恐怕会别劈成两半。 “死去!” 事不宜迟,我闪电般出手,逆火龙腾打出,一道如同拇指粗细的火蛇张嘴怒吼着咬向即将落地的纳古吒。 这是我看准的时机,纳古吒如果强杀冯德亮,就必然硬吃一记火蛇,否则他就得放弃。 这些日子经过不断的练习,我已经慢慢掌握了逆火龙腾的技巧,火蛇粗细程度,节省元阳之力,以达到战果最大化。逼退纳古吒只需要拇指大小的火蛇就够了,他若不避,保管要他半条命。 纳古吒不愧是巫门传承之地出来的高手,落在一半的时候一掌拍在墙面上,借力飘了出去,闲庭信步,显然是早料到了我会出手。 之前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街道上,根本没往屋顶上看,所以也没避开屋顶,肯定是被发现了。 冯德亮惊险的从纳古吒倒下逃生,蹲伏在地面上,血眸暴虐,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纳古吒则跳到了街面上,夹在我和冯德亮之间,看向我,戏谑道:“多日不见,一手控火术愈加炉火纯青了,倒是我小看了你。” “纳古吒,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孤儿寡女,有意思么,传出去丢不丢人,你们蛊寨,难道就出你这种货色?”我见此,从阴影中走出,来到街道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舌燥!”纳古吒语气骤冷,道:“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蛊寨的圣物。” “圣物你妹啊,要不要脸!”曹楠也站了出来,骂道:“要我看,分明就是你觊觎人家母女,狗屁的圣物,我这有三十七度的圣水,你要不要啊?” “你找死!”纳古吒暴怒。 “吼!”冯德亮划动了一下利爪,低吼一声。 “纳古吒,我奉劝你别得寸进尺,宗裁所和南法会已经通缉你了,还敢来,我看你是找死。”我也出言道。 纳古吒眯了眯眼,缓缓点头,道:“好,那我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让你们知道理亏在哪。” 顿了顿,他道:“我蛊苗历代相传一颗炎火珠,三十多年前,炎火珠诡秘被夺,我们蛊苗满世界找寻,终于在金盆乡发现了炎火珠的线索,于是我便派弟子过来查探,结果我的弟子却惨死在金盆乡,在这个女人手里。” 纳古吒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已经是低吼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炎火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不成是诞生之日开始便属于你蛊苗?不是你们蛊苗先祖从别人手中夺来?”我反问回去,字字珠心。 纳古吒有他的道理,但阳系神石珠是属于九星轮,由守陵人家族看管,也是真理。不能一样东西被人霸占了千百年,这样东西就属于强取豪夺的人,没这个理。 纳古吒被问的脸色一滞,显然他应该是调查出了一些什么,心有点虚了。 “哼,如果你光是来拿所谓的炎火珠,我们倒也能信你几分,可你搂草打兔子,想顺手牵羊加害幼婴,就是你过分了。”这时候,黄毛也从黑暗中现身。 “少废话,天若给予,我辈不求,必遭天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我族圣物便是圣物,任你们舌灿莲花,我也不能让圣物在我的手上遗失。”纳古吒恼羞成怒,指着我道:“小子,之前连着两次让你逃脱,这一次,你不会这么幸运了。” 话音落下,他闪电般朝我冲过来,手中短刃泛着冰冷的寒光。 …… 第二百八十五章:团聚 我心头一跳,纳古吒明白自己的威胁最大,所以率先对自己动手。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抬手便是一条火蛇,同时往旁边闪去。 纳古吒早就料到我会出手,身子诡异的一扭,避开火蛇,再度追向我。 “吼!” 就在这时候,冯德亮动了。 它全力之下的速度不差纳古吒多少,紧追其后。 我见此,手猛的伸手探入口袋,抓起一包石灰狠狠的一甩,闪电般往旁边跳去。 石灰这种阴人的暗器,便宜实惠又好用,甩出去的瞬间化作一团粉尘笼向冲来的纳古吒。 “混蛋!” 纳古吒急忙闭上眼上,一冲而过。 他如果不冲,后背就是紧追而来的冯德亮,利爪足以将他五马分尸,而冲过来就必须闭眼睛,否则眼睛就得瞎。 这可是生石灰,落在眼睛里立刻发热发烫,是前两天三叔给店子刷墙的时候,我装了一些备用。 但纳古吒不愧是修炼者,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听风辩位,加上极快的速度,探手成爪狠狠一抓,差点被他抓中心口,险之又险的避过,我甚至听到了外衣被撕裂的声音。 纳古吒冲过石灰粉团之后猛的转身,短刀狠狠的刺向紧随而至的冯德亮,攻守转换极快。 我就地一滚,这时候正好蹲在地上,闪电般拔出身后的短铳,“轰”的一声便朝纳古吒开了一铳。 这些东西可不是随机应变,而是之前就和黄毛胡来等人商量好的,我们的力量、速度远不及纳古吒,想要战胜他,除了我的逆火龙腾意外,就只有火器了。 而火器首推鸟铳,这玩意一打一大片,纳古吒只要闪躲不及,必定让他满脸桃花开。所以自从得罪死纳古吒之后,我们晚上出门巡逻都是带鸟铳的。 这连环招在速度同样很快的冯德亮加入后,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纳古吒刚刚准备应付冯德亮,结果侧边被我轰了一铳,挡无可挡,只得奋力往旁边一滚,以求闪避大部分铁砂。 冯德亮立刻抓住机会,一爪子狠狠的划向纳古吒,纳古吒匆忙之间只得横刀一挡,顿时被冯德亮拍的横飞出去,左胸连同左臂,一齐留下了三条狠狠的血槽。 肉眼可见,他飚飞的血还未落地,变化成了黑色的污血。 明显是尸毒! 纳古吒闷哼一声,落地的瞬间单手一拍,借力踉跄的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是伤口,目光森寒。 “好!”他咬牙切齿,怒道:“你们给我等着,这个仇,我纳古吒定当百倍奉还!” “嘭!嘭!嘭!” 回答他的是几乎同时炸响的三竿鸟铳,曹楠抓住机会开火,黄毛和胡来也赶了过来,同样娄火了。 “无耻!” 纳古吒惊怒不已,立刻窜入旁边的黑暗中,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中了几颗铁砂。 我见此,大松一口气。 一对五,四杆鸟铳、一包石灰粉外加一个尸怪,纳古吒还能逃走,已经够强了。 他虽然是修炼者,但并非无懈可击,肉体一样弱小,不似魃王那样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吃一铳挨一爪都能让他重伤甚至毙命。 “他不会再回来了吧?”曹楠担心的问。 “不会了,他现在最应该解决的,是身上中的尸毒,不管不顾,一个时辰就能要他的命。”黄毛很肯定的说道。 “这尸毒好猛!” 胡来惊叹一句,道:“纳古吒肯定要遭不少罪了,尸毒是毒中很特殊的一种,蛊虫很难吞噬它,拔毒非常麻烦。” 我缓缓点头,暂时回不来就好,但愿他能长点记心,别再打汪氏母女的主意。 但看他临走前的眼神,恐怕不太可能。 “嘘嘘嘘!” 这时候,曹楠急忙对我们使了一个颜色,嘴努向冯德亮那边。 我们急忙转身,和冯德亮对战纳古吒,并不代表冯德亮就对我们完全无害。 它毕竟是尸怪,真要出点什么状况,一样危险。 “吼!” 冯德亮见我们看向它,低低的嘶吼一声,转身,一拐一瘸的朝街角的方向离开,身上的皮毛掉了一块,是刚才被纳古吒给拍掉的。它能硬挨了一掌没死,算是足够耐扛了。 “怎么就走了?”曹楠小声嘀咕。 “德叔,等等!”我急忙喊了一声,因为总感觉它的眼神中,有人性化的色彩,如果能和他交流,那就等得到很多问题的答案。 最重要的是封天印的下落,是谁杀了它,封天印是不是落到了那个凶手手里? 还有陆凝香琴棺的来源之谜。 而最重要的是,还是爷爷的下落,直觉告诉我,冯德亮被杀和爷爷失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长久以来一直没能得到解答的疑问。 但让我失望的是,冯德亮竟然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一步步走入街角的黑暗中。 “德亮,是你吗?”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柔情的呼唤。 是汪氏! 冯德亮顿时停住了,缓缓转身,目光锁定店门口的汪氏,血红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挣扎与迷茫。 汪氏站在屋内投射的灯光下,手里抱着蛊婴,眸光深切。 “是你吗,德亮?”她又呼唤了一遍,而后看向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德亮的事情,我们从来没和汪氏提过。但汪氏并不笨,相反,她很聪明,冯德亮总是围着她转,她肯定是早有察觉了。 “吼!” 冯德亮低低的回应了一声,盯着汪氏手中的襁褓;血脉的联系,似乎让它又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紧接着,它一步步走向汪氏。 “可以吗,这样?”我有些紧张,冯德亮毕竟是个尸怪,它已经死了,顶多是脑海中残存着一部分生前的记忆。不管对于汪氏还是对于蛊婴,都有一定的危险性。 尸怪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它不是人,行事完全靠本能驱使,必须小心再小心。 “我也不清楚。”胡来摇头。 黄毛道:“应该不会有事,冯德亮在乡里游荡那么久,没见它伤过人。” 我一想,也是,冯德亮在金盆乡就是个幽灵般的存在,要不是平时经常能听到乡民们谈论谁家丢了两只鸡,谁家丢了两只鹅,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游游荡荡的,也没人知道它在干嘛。 冯德亮一步步朝汪氏走去,汪氏看着它依稀可辨的人形,眼泪哗哗哗的直流,蹲下去哭了出来。 怀疑的蛊婴感受到母亲的悲恸,也跟着啼哭起来。 我心里有些触动,他们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甚至连老宅都一把火烧了,如今蛊婴依然受到觊觎,危险依旧随时都存在。 我不禁在想,这样真的值得么,代价实在太高昂了,收养一个不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冯德亮走到汪氏近前停住,汪氏将襁褓打开,露出蛊婴的小脸,强笑着道:“德亮,看看我们的孩子,她已经快满月了。” “吼!” 冯德亮低吼一声,一副想上前,又犹疑的样子。 于此同时,蛊婴缓缓止住了啼哭,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冯德亮,小嘴“啊吧啊吧”的叫着,也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 冯德亮僵硬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慈爱,一家人就这样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团聚了。 “德亮,这是我们的孩子,还记得吗,我们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汪氏泪眼婆娑。 突然,冯德亮脸上显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晃了晃头,低吼一声,闪电般转身朝街角的位置跑离,不一会儿,便听那边传来公鸡的惨叫。 “不好,它嗜血了!”黄毛一听,脸色大变 …… 第二百八十六章:人性与兽性 “可能是回忆勾动了它体内兽性,兽性在反扑,危险!”胡来同样吓了一跳。 “快回去!”黄毛当机立断。 我急忙跑向汪氏,道:“汪婶,德亮叔的情况不太好,它现在很可能化身成嗜血的尸怪,您赶紧回去吧,以免不测。” 汪氏脸色悲切,道:“德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记得我们母女了吗?” 我摇头,“汪婶,德亮叔的情况我现在搞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现在的它一旦兽性大发,会非常危险,谁都不认得,您暂且避一避,怎么解决以后再想办法。” “快回去吧,只要您丈夫还在金盆乡,以后就还有和他交流的机会。”黄毛也劝道。 “可……可是。”汪氏眼巴巴的看着冯德亮扑向的黑暗处,不愿回去。 “汪婶您别再犹豫了,万一孩子有个闪失,德亮叔就算有一天清醒过来,恐怕也会疯掉的。”曹楠劝谏到了最关键的点。 汪氏一听,这才点点头,赶紧回去将店门关上。 我们留在外面,曹楠警惕的看着鸡惨叫的那处黑暗,道:“我们怎么办?” “回店子,外面危险!”黄毛立刻说道。 我们急忙点头,撒腿就往店子狂奔,冯德亮兽性反扑,一旦最后一丝理智被淹没,那它和凶灵没有任何区别,消失在它的视野之内,是最理智的选择。 我们有多快跑多快,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吼!” 就在我们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声怒吼从之前鸡窝的位置传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后脊背发凉。 只见冯德亮趴伏在地上,原本就是血瞳的眸子此刻红芒如注,竟然发出寸许的红光,无比的暴虐和嗜血。 浑身黑毛根根炸立,表情狰狞,全身上下沾染的鲜血根本没有平复它对血的渴望。 这明显是彻底发狂了,兽性彻底反扑,占据了它的一切,之前那一缕人性,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它就锁定我们,而且飞速狂奔而来。毫无疑问,它是把我们当成了猎物,要将我们撕成碎片。 “卧槽!” 曹楠怪叫一声,把鸟铳都丢了,只为能跑的快一点。 我也是头皮发麻,冯德亮彻底解放兽性的速度太快了,完全能比肩纳古吒了。 “快快快!”黄毛连声催促,他和胡来也把鸟铳丢了,减负以便加速。 可我们离着店子毕竟有几十米的距离,我们跑过去还要开门,看样子完全来不及了。 “干!” 我牙根一咬,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迅速往九星轮注入元阳之力,神珠滴溜溜的急速旋转,缓缓融为一体。 火蛇震出,飞速咬向冯德亮。 “吼!” “吼!” 一尸怪一火蛇同时咆哮,狠狠的对冲在一起。 “嘭!” 小儿手臂那么粗的火蛇顿时化为漫天火雨消散,照亮了整个金盆乡。 冯德亮横着飞出去十几步滚落在地,半身焦黑,散发着黑气,但很快,它竟然跳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怒吼一声,再次不顾一切的朝我们冲过来。 “你大爷的,怎么这么厉害。”我吓了一大跳,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 这一击虽然没能瓦解冯德亮的攻击力,却让它耽搁了几息的时间,我们顺利跑到店子门口,黄毛急忙开门,我们从卷闸门下滚进去,死死的将门压住,关上上锁。 之后,我们急忙退后,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尸怪发狂,没人知道它会做出什么样程度的攻击,破门而入也不算意外。 “吼吼吼!” 刚刚锁好,冯德亮便冲到了店门口,但它没有袭击店门,连连吼了三声,转身冲向了街道的另外一端,脚步声非常的清晰。 不一会儿,那边便传来土狗的惨叫,而且就一声,明显是被一口咬断了脖子。 一抹额头,我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我靠,还好没破门!”曹楠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黄毛也是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尸怪发狂,竟然会真么厉害,小看它了。” “这种暴走的状态不对劲。”胡来摇了摇头,惊道:“感觉就像是吃了血丸一样,实力增幅太强了。” 黄毛点点头,“是不对劲,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冯德亮了,他没那么简单,汪氏所掌握的情况恐怕仅仅只是一部分。” “血丸是什么东西?”我疑惑的问。 “一种类似于伟哥的丹丸,人吃进去会燃烧血液里面的东西,从而激发潜能,让实力暴增。”黄毛解释道,又说:“当然副作用也很严重,等药效一过,不死也得残。” 我点点头,明白了。 “可尸怪体内根本没有血,这种发狂状态下的潜能激发,幅度太吓人了。”胡来开始沉吟起来。 “会不会是变异?”黄毛试着解释,道:“如果不是话,他变成尸怪就不是魃王的干的,而是另有原因,僵尸血肉干枯,全靠一口怨气支撑,不可能有这样的暴走表现。” “可它身上的尸毒又是实实在在的呀,如果不是被僵尸咬伤,怎么解释?”胡来眉头深皱。 “会不会……也是神话时代遗留的什么东西导致的?”曹楠开了一个脑洞。 当然,这也不能算什么新鲜事了;金盆乡现在从神话时代留下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不算少了。三叔能控制大虫,汪氏得到阳系神珠,借用蛊胎,就能操控蛊虫下毒下蛊,等等。 胡来眉头顿时一扬,道:“还真存在这个可能!” “神话时代百花齐放,万家争鸣,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都存在过,形形色色的东西多到数不胜数,如果是那个时代遗留的什么东西导致的,也是情有可原。”黄毛也点点头。 “又是神话时代!”我心中微动,冯德亮的死,直觉一定和爷爷失踪有关。按照黄毛和胡来的解释,岂不是搞清楚冯德亮身上的秘密,就能找到爷爷的线索? 爷爷说他要去弥补一个犯下的大错,也不知道是怎么弥补,是用时间,还是用生命。如果是时间,那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时间越久,爷爷回来的概率越低。 之前冯德亮明明已经表现出很浓的人性,对蛊婴有了父亲的那种慈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或许它就能恢复更多的人性,能交流也说不定。 它能开口,那很多事情的真相和线索,就会浮现出来。 冯德亮虽然在整个金盆乡的诡事中不起眼,很长一段时间,它的存在感也就是乡里面经常丢几只家禽家畜,但……他却是贯穿失踪的一条非常重要的线。 只要抓住了它,就能解开很多事情 此前因为它已经变成了尸怪,所以线断了,但随着它隐隐表现出一丝人性,加上蛊婴的降生,又把这根线隐隐给接上了。 只是可惜,它到底不是人,而是尸怪,只是残存一缕人性,一旦人性过线,嗜血的兽性立刻便会反扑,让它成为一个暴虐嗜杀的死神。 刚才它突然从汪氏和蛊婴身边蹿入鸡窝攻击血食,很明显是人性在与兽性做斗争,尽管人性比兽性弱得多;否则冯德亮刚才直接扑倒的,不应该是鸡窝里的公鸡,而应该是离它最近的汪氏和蛊婴。 “有没有可能抓住它,然后研究它,解除它身上的兽性?”我试着问。目前想要从冯德亮身上获取线索,就必须让它尽可能的恢复人性,否则一切白谈。 这点有汪氏和蛊婴在,有一定的操作性。 黄毛听了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久久,黄毛道:“目前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胡来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道:“既如此,那怎么抓呢?”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冯德亮的尸爪非常的锋利,而且力量也大,寻常金铁根本困不住它,必须用一些特殊的材料才行。” “能不能用阵法?”我心头微微一亮,提议道。胡来就会几手阵法,而且水平不错的样子。 胡来为难,道:“阵法只能短时间困住它,长时间还得用笼子,当然,高级别的阵法也可以,但那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 我顿时皱眉,普通的运用法阵和高级法阵,完全是两个概念,这就像是石器时代的石矛和现在最高科技的机甲一样,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现如今东土法事行神州陆沉,能布置高等级阵法的,只有东瀛的阴阳师,想找人都找不到。 “要不然求助王建安和赛玉儿吧,他们肯定有办法。”曹楠建议道。 “办法是有,但代价肯定不低。”黄毛眉头一扬,突然对我诡秘的笑了起来,道:“哦,对了,上次赛玉儿说让你有空去一趟小红楼,我觉的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去!” 我直接拒绝,自己的元阳之力可是实力的基础,没了它,自己瞬间就变成普通人了。 经过陆凝香、汪氏、赛玉儿之后到现在,我渐渐明白了,她们都是想采集我身上的元阳之力。自己必须守护好,像陆凝香一样从舌尖吸一些没问题,但坏童子身的事万万不可。 赛玉儿有这个倾向,自己必须理她远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现在还没证据表明童子身一破,自己的元阳之力就会消散;但不得不防。 明知道是虎口还往里面闯,那叫有病! “行行行,算我没说。”黄毛嘴角一扯,道:“我明天去问问,但愿冯德亮杀戮一点家禽家畜就算了,可千万别杀人,否则你三叔启动雷暴法阵,它会被轰成渣。” 我眉头一扬,这点确实是,三叔一直在暗中替爷爷守护金盆乡,一旦冯德亮在金盆乡开了杀戒,三叔绝对不会手软的。 这一夜,金盆乡都不平静,时不时可以听见家禽家畜的惨叫,而且往往就是一声。 我和曹楠根本不敢出门,只能跑上楼,在楼上敲更,雷暴轰杀牛头震慑住了那些企图在金盆乡作乱的各路牛鬼蛇神,简约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 替冯德亮担心了一夜。 第二天金盆乡炸锅了,乡民们起床一看,家里的鸡窝狗窝都被荼毒了。牲畜被撕扯成碎片,血、内脏、骨头撒的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 比例将近一半,尤其是离着圩场比较近的,更是无一幸免。 但万幸的是,没有人被袭击,也没有家宅被破坏。 由此来看,冯德亮心底最深处,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丝的理智,没有破门而入袭击活人,否则三叔就该动手了。 …… 第二百八十七章:龙抬头 但这个事情还是造成了极大的震动,乡里顿时人心惶惶,说什么都有,不少人都被吓坏了。 寻常时候,乡里都是丢些鸡鸭鹅,偶尔会有一两条小狗仔,但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会留下尸体。 而现在不光的家禽,连几百斤母猪都被撕成了碎片,且是光撕碎,血肉不吃,遗留在了现场,场面触目惊心。 乡里流传最多的,就是恶鬼进乡了,一到天擦黑,乡里便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打死不出门。 一连过去好几天,乡里没在出现家禽家畜被屠戮,事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别说他们,就连我和曹楠晚上打更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小心翼翼。 …… 此后时间过去了很久,乡里彻底安静下来,直到三月。岭南的春天总是来的特别早,桃树林的桃花率先绽放,姹紫嫣红,分外两眼。 三月阳春,草长莺飞,天气渐渐的转暖,厚厚的冬装已经可以脱下了。 又是一个长艾草做青团的季节,还留在乡里的姑娘要是看上哪家小子,就该送青团上门了。 蛊婴长的特别快,四个月不到开始满地爬了,咿咿呀呀的很喜欢说话,但音却非常的含糊,学的挺快,会的挺慢。 汪氏这段时间经常跑到外面的野地里采集新嫩的艾草,捣碎了弄成泥,一点点喂给蛊婴吃,蛊婴吃的挺欢。艾草属于温阳的东西,吸纳了非常多的阳气,是她喜欢的。 这一个月过的也挺安静,黄毛说着是因为春天的关系,天地之间阳气大盛,温润天地万物,正气盈门。 这种时间段确实不容易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诡事,也是去乡郊野外踏青野营的好时候。 如果比喻成动物,这个时节鬼魅邪祟都“冬眠”了,秋冬季才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 …… 阳春之后,便是梅雨,天气乍暖还寒。 这天上午,我抱着被子睡的正沉,突然手机响了。 我抚了抚头,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个未知的号码,而且号码全是星号,特别奇怪。 我一愣,心说这哪打来的,国外?要不然号码怎么好好的会变成星号? 按下接听键,对面问:“孟燕矶的孙子,孟磊?” 我一听激灵灵一下就醒了,因为他提到了爷爷的名字,连忙问他是谁。 结果对面沉默了一下,挂了。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我,有事。 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甚至听起来没什么人气,还明显的回音,电话应该是从一个比较密闭的空间里打来的。比如地下室,车库之类的。 我立刻回拨,结果却提示拨打的号码不存在,无法拨通。 顿了顿,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点开,赫然是这个星号号码发来的,内容很短,只有十几个字:魔龙即将抬头,保护好锁龙链。 “魔龙?锁龙链?”我看的心惊肉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锁龙井。 目前发现的锁龙井一共有两口,一口在桃树林,爷爷的衣冠冢旁边,一口在冯家祖坟。 锁龙链,就是伸进锁龙井里面的那根大铁链,从来没有人将它彻底拉起来过。 日本人尝试过,结果消失的无影无踪,鬼族尝试过,我们也尝试过,但下面竟然涌上了黄泉水,仿佛通往九幽之地。 前一段时间,锁龙井突然喷涌出大量的地下河水,随着时间流逝,井水喷涌的情况慢慢减弱,虽然现在还有水在往外涌,但流量已大不如从前。 冯家的祖坟已经迁到了别的位置,据说还是冯犟头自己点的穴。 我反复嘀咕着这两句话,心里惴惴不安。这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甚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但它所说的话,却很有“预见性”,似乎知晓未来要发生的事。 如果这不是恶作剧的话。 而最让我心惊的则是魔龙二字,之前在发现第二口锁龙井的时候,胡来曾说过,锁龙井是典型的镇压式布局,而且根据推算,围绕金盆山的锁龙井,恐怕不止两口,还有其它的。 我们曾经尝试过去找,但结果都失败了。 因为经过无数年的岁月,沧海桑田,地脉变迁,锁龙井要么被掩埋,要么迁移了位置,已经无法找到了。但凡锁龙井,锁的都是地下的妖龙,以此来止住水患,换得风调雨顺。 金盆乡这两口锁龙井也不例外,但龙的存在,却被法事行否定。乍一看这短信上的魔龙,顿时让我联想到神话时代。 法事行是末法时代的修炼一行扭曲没落而形成的,否定龙的存在,是因为末法时代确实没有龙,但神话时代有。 如果这条信息是真的,就代表,锁龙井下面真的锁住了一条龙,而且还是一条魔龙。 至于龙抬头,暂且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想了想,我急忙打电话给黄毛胡来,让他们赶紧来店里。 没多久他们和曹楠都来了,我把短信给他们看,胡来色变,黄毛眉头皱成了川字,道:“来事了!” 胡来点点头,“末法时代结束,那些经过无数岁月尘封的东西,将渐渐的重新显化于世间,造成的影响将无法估量。” “会不会影响到金盆乡?”我急忙问。 黄毛直接摇头:“如果真是神话时代的魔龙苏醒,那别说是金盆乡了,整个东土都要地震,处于核心圈的金盆乡,断无幸免的道理。” 我听的血都凉了,锁龙井锁龙井,如果真如胡来所猜测,金盆山周边一共有八口锁龙井的话。 那被锁住的东西,该有多么的恐怖? 我本能的回想起进入金笛夫人疑冢的时候,山腹的悬崖下面,有巨大的东西在拖动铁链,“哗啦哗啦”的,特别响。 “别说了,还是先去检查一下锁龙链吧。”黄毛当机立断。 我点头,于是立刻出门先去桃树林,到地方,锁龙井还在往外面出水,水量已经不大,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泉眼。 锁龙链完好无损,一头拴在青石桩上,另外一头深深的伸入古井中,不知有多深。 “这口没什么问题,去冯家祖坟。”黄毛道。 我们点头,于是转道去冯家祖坟,我给冯大牛发了一条短信通知,免得引起误会。 冯家祖坟虽然已经开始搬迁,但这种涉及众多人家的事,很容易出推诿扯皮的事,这都小半年了,冯家还有小半祖坟没有迁走。 结果冯大牛说他也来看看。 于是我们汇合了他,才去了冯家祖坟的那口锁龙井,一路上把事情也和他说了。 到了地方一看,我们顿时透心凉。 锁龙链竟然断了! 只剩下不足两尺空荡荡的悬在青石旁边,上面的断口非常新鲜,显然是刚弄断没多久。 “你们平时有关注这口锁龙井吗?”黄毛问冯大牛。 冯大牛点点头,道:“这段时间天气不错,陆陆续续都有人在迁坟,应该有不少人看见。” “赶紧问问,看是什么时候断的。”黄毛急忙道。 我眉头深皱,看来那条短信并不是及时雨,而是亡羊补牢,在锁龙链已经开始被破坏了之后,才通知的自己。 胡来蹲下去检查了一下断口,道:“断口非常平整,明显有火灼的痕迹,应该是先用火烧,等锁链烧红,再用利刃一下砍断。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胡来的判断很准确,冯大牛打电话问了一圈,得到情况,锁龙链在昨天天黑之前,还有人看见它,是完好的。 换而言之,事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具体是人是鬼,就得进一步调查了。 我心头发紧,昨天晚上是这,那今天晚上就该是桃树林了吧? …… 第二百八十八章:抓 黄毛听完,蹲在地上仔细看,企图能发现一些脚印的蛛丝马迹,结果摇摇头,道:“脚印太多太乱,没有任何价值。” “那就今晚去桃树林蹲它,看看到底是人是鬼。”曹楠一拍拳头,咬牙道。 我们点点头,目前只能这么办,而且必须这么办。 …… 晚上,我、黄毛、胡来早早的潜伏到了桃树林,曹楠和冯大牛则留在圩场打更,随时准备支援。 既然出事了,那打更就更不能停下,冯大牛顶替了我的位置,他也是守陵人正裔,替代我完全没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一更……两更,锁龙井周围一直没出现什么异常。 我们耐心等待,因为并没有证据表明那个破坏锁龙链的人或者东西今晚会出现。 时辰一个接一个的过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公鸡司晨,都没有什么动静。 显然,对方没有的打算今晚动手。 不光如此,此后一连三天,依旧如此;这可把我们熬死了,强睁着眼睛熬三夜,一点收获都没有。要命的是我们又不敢放松,事关重大,没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守。 第五天。 我们又早早的潜伏下来,打算轮流休息,一人守两个时辰。 我先守,胡来和黄毛先睡。 夜一点点的深了,时间逐渐指向二更,朦朦胧胧的残月透过云层偶尔洒下点银辉,让桃树林显得静谧而幽深。 渐渐,我感觉林子的气氛变了,变得阴森,徐徐的夜风也听了。 根本不用我招呼,胡来和黄毛同时睁开了眼睛,此时时辰尚早,两人之是浅睡。 “沙沙……啪嗒!”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脚步声,很轻微,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还有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听声辩位,我急忙看向对面的一处茅草从。 有东西过来了! 它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又动了,看着像个人,走起路来如幽灵一样,轻手轻脚几乎听不到声音,动作有些僵硬,没什么人气,不像是活人。 它走到井边,蹲下,然后手里便开始冒火花,点燃了一根什么东西。 火焰亮起的刹那,印出一张熟悉而又苍白的脸,让我大吃一惊。 葛老三! 是失踪的葛老三,那次大水,河里面出现了一个类似于乌龟的异兽,浑身鳞甲,头上长金角,背上还用铁链绑了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葛老三误以为异兽头上的角是金子,跳进河里砍断了金角便跑进了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们一直推断,葛老三是被附身了,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现在来看,猜测成真,此时的葛老三浑身没有一点生气,如同行尸走肉,目光呆滞,瞳孔深处闪烁着两点红芒,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金角不祥,那根本不是黄金,而是异兽身上的东西,充满了凶戾之气,谁碰谁死。 可葛老三穷疯了,不顾一切,这就是下场。如此,他算是继冯德亮后第二个明确被害的人。 此刻,他点燃的,正是当初拿走的那只异兽金角。 金角烧出一股红黑色的火焰,看起来十分的妖异,在炙烤锁龙链,锁龙链发出轻轻的嗡鸣,似在微弱的反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火焰,于是对旁边的胡来比了一个口型,问他是什么。 胡来伸手,在地上写下两个字:“业火!” 我似懂非懂,感觉这应该是佛门经常讲的一种东西,没想到竟然能够显化。 锁龙链肯定是加持过很多法力的,否则不可能存在了如此长的岁月不腐不朽,普通凡火对它铁定无效,刀枪也不可能有效果。 但万物相生相克,锁龙井也一定有能克制和瓦解它的东西,目前来看,就是这业火了。 这时候,黄毛轻轻拍了我一下,对我比了一个口型:动手。 事不宜迟,我立刻启动九星轮,元阳之力大量注入,九星轮丢溜溜的急速旋转,阳火两系的神石珠渐渐融合在一起。 “吼!” 下一瞬间,一条粗壮的如小树,长达一丈的火蟒咆哮一声,张口狠狠的咬向葛老三。 既然是偷袭,而且对象只有一个,那就一击毙杀,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反抗的余地。 业火这东西,烧的是时间的怨戾之气,金角显然集中了打量这样的“燃料”,不是那么好找的 只要干掉葛老三,夺走金角,就算葛老三背后有什么多少力量,都得歇一歇再说。 火蟒瞬息即至,顿时便将葛老三淹没。 他直接飞了出去,化成一个火团,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从他体蹿了出来,想要逃跑,却被火燎中,顿时被引燃成一团大火,在半空中被烧成了虚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我们急忙冲过去,葛老三四分五裂,但缺口中却没有一丝鲜血,显然早就已经死去多时,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黄毛蹲下,用两根树枝将还在燃烧的金角从葛老三手中夹了出来。 我看了一下,这东西已经被烧了半截,肯定是烧冯家祖坟那条锁龙链之时用掉的。 业火呈黑红色,格外妖异,如果不是那一点点红,放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 “这业火到底是什么?”我急忙问;乍一听,想是佛门的东西。 “业火是一种燃烧世间一切业力的东西,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和因果相关;据说,只有成就果位的佛门之人才能看见。”胡来解释道,又说:“这金角能烧出业火,显然不一般,说明那头异兽和血棺沾染的业力非常的多,否则不可能让业火都显化出来。” “利用金角和葛老三的存在也很不一般,估计是鬼族,刚才被烧死的恶鬼,不过是个小角色。”黄毛道。 我点点头,普普通通的小角色,没事烧什么铁链玩,其背后肯定有强大的势力。 “就让它烧完吧,这东西留着终究是祸害人的东西,业力太浓,因果太重,大凶,谁碰谁倒霉。”黄毛道,说完将金角放在一块石头上,任由它烧。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鬼族干的,那它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一次不成,就会来第二次,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守着吧?” “这个问题不难,这样,我让银眼山魈盯住这里,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立刻发信,到时候就让你三叔启动雷暴法阵,甭管来什么都灭了!”黄毛定策。 我缓缓点头,这办法可行,银眼山魈最近一直盯着金盆上上的动静,既然焦点转移,那是时候拉回来监视桃树林了。 只是让我心里隐隐不安的是,三叔掌握的雷暴法阵,现在已经成了金盆乡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关注的焦点越多,三叔暴露的风险就越大,鬼族无法破坏雷暴法阵,但掌控雷暴法阵的人就成了突破口。 万一三叔露出什么马脚,就危险了。 只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之后,胡来检查了一下被烧的锁龙链,只见被烧的位置铁链的颜色变得有些发白,道:“锁龙链没什么大碍,但已经有所损伤,业火到底是一种异火。” 我和黄毛看向金角,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它已经烧的只剩最后一小节了。黄毛朝它吹了一口气,又用泥土和水去浇,结果业火根本不灭,他不由惊叹:“果然不是凡火!” “业火烧的是因果业力,严格来说并不是一种真实的火焰,方法不当,是扑不灭的。”胡来道,顿了顿又疑惑着说:“鬼族个个业力深重,它们当中不应该有能使用业火的存在才对,怎么回事?” “难不成,搞破坏的不是鬼族,而是人?”黄毛问。 “人鬼勾结?”我补充。 胡来眉头深皱,道:“可如果不是鬼族,又会是何方神圣呢?” 我们都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注定无解,谈论了一会儿,等到金角完全烧完,便趴回原来的位置。 为了防止烧断捆龙索的存在再次出手,必须守到天亮。 …… 回去之后,我立刻在楼上挂了一件红色的衣服。 这是我和三叔约定的暗号,特定的颜色指定特定的号码,晚上我们联系,以防止被监听。 此前我给三叔弄去了六七部淘汰的二手手机,还给了六七张从来没有启用过的号码。联系一次丢一部手机一张电话卡,永不重复。 三叔的安全现在是重中之重,绝不容有失。否则整个金盆乡,包括自己都会面临倾覆的危险,必须慎之又慎。 中午,我用新手机新号码拨了过去,三叔果然做好了准备,电话通了。 我把锁龙链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叔应下,说这段时间他就在乡里做工,随时准备启动法阵。 顿了顿,他道:“小磊,到现在也该告诉你一些关于法阵的事了,这个法阵并不是无限制启动的,每一次启动都必须慎重。法阵是靠吸纳天上的雷暴之力,后面如果得不到补充,法阵大规模启动只能坚持一次,小规模三次。” 我吃了一惊,这点还真没想到,于是问:“那也就是说,三次小规模雷暴之后,就必须等到天上打雷,法阵才能重新蓄势?”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正是梅雨季节,雨多但不打雷,所以要省着点用,只有在夏季的时候,才能宽裕一些,发挥它最大的威力。”三叔道。 我心里一沉,只有三次! 如果破坏锁链的存在也知道这个情况,那就危险了;它只需要派三个炮灰就可以破解。 金盆乡没有雷暴镇场,就太凶险了。 看来,黄毛的策略行不通,还得我们去守夜,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启动雷暴法阵。 三次已经不够保险,不能要用的时候启动不了,那乐子就大了。 之后我和三叔说了一会儿,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不懂用雷暴法阵。 挂掉电话,我将手机连同卡一起毁灭,然后去找黄毛胡来,把雷暴法阵的情况说了一遍。 “只剩三次?!”黄毛有些吃惊,道:“要是这样的话,面对鬼族大规模进攻,金盆乡根本抵挡不住啊。” “估计鬼族应该不掌握这情况,否则它们不会等到现在。”胡来分析。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归不知道,一知道吓一跳,金盆乡的局势很不乐观。 渐渐的我发现,随着自己的成长,自己已经不能只考虑自己了,孟家是守陵人家族,又是世代龙头,有保一方平安的职责,如果爷爷还在,想必他也会希望自己这么做。 自己身上的担子慢慢的,就比原先重了许多,也多了许多。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 …… 第二百八十九章:无法弥合的误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守在桃树林了,雷暴法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胡来道。 我点点头,说三叔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和之前的安排,曹楠和冯大牛晚上负责打更值夜,我们三个人守在桃树林,以防不测。 这一守,又是三四天过去。 …… 这天闲街,长期熬夜,下午我准时犯困,掩上店门刚睡了一小会儿;突然店门“哗啦啦”的打开了。 我惊的坐起来一看,竟然是王建安,他一身公安制服笔挺的下车,外面听着所里的警车。 我本能的心里有些警惕,不是信不过王建安,而是信不过他背后的那个大组织,宗裁所。但凡大组织,里面肯定是派系如林,互相勾心斗角,这是通病,没法治。 我可不希望金盆乡的事引发宗裁所的内部利益倾轧,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最关键的是,我隐隐直觉,宗裁所虽然又保一方平安的职责,但对于金盆乡,它似乎一直有所保留。 金盆乡数次危机,宗裁所都是袖手旁观。 这种保留让我极度警惕,万一宗裁所在和鬼族的明争暗斗中达成妥协,那金盆乡搞不好会成为牺牲品或者贡品。 这不是没有可能! 人鬼契约已经失效,失去约束,可以肆无忌惮的不光是鬼,还有人。 有句老话说的很对,这世间最莫测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人鬼契约的枷锁一旦放开,鬼族会发生变化,宗裁所南法会也会发生变化,这是必然的。 自己绝对不能对他们抱有过多的幻想。 陈老根和贺景阳有句话很值得自己警钟长鸣:金盆乡到底是金盆乡人的金盆乡,宗裁所、南法会不过都是外人而已,金盆乡就是死光,成了鬼蜮,又与他们何干? 他们会掉一根毛? 时至今日,我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开始理解陈老根的行为和话语了,还有贺景阳。 什么时候是该联系他们一下,现在的自己太过势单力孤了。 也许现在的自己比他们强大,但实力并不是决定未来走向的唯一法则,经验和信息,有时候来得更重要。 “你怎么来了?”我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宗裁所一直在袖手旁观,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点上来说,自己对王建安还是有些膈应的。 占着茅坑不拉屎,搞飞机。 王建安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满,剑眉微微一皱,道:“你对我有所不满?” “别呀! 我一听气不打一出来,看破不点破不懂,非要双方难看,道:“王大所长乃朝堂中人,自古民不与官斗,我升斗小民哪敢对所长大人不满,您要动动嘴皮子,我就该去蹲班房了。” 王建安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但却没发作,也没和我纠缠,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聊聊你三叔的事。” 我脸色如常,心中却是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你大爷的真是狗鼻子,还抓着三叔不放。 这家伙肯定发现三叔的马脚了,最近三叔动作挺多,只要有了目标很容易就会发现破绽。 否则他没道理死盯着三叔不妨,只要很小心了。 “我三叔怎么了?!”我故作生气的问。 “你三叔是不是能控制雷暴法阵?”王建安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这一点,我早就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为的就是应付这样的局面,三叔的身份隐藏对金盆乡意义重大,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自己虽不是影帝,但熟能生巧,露出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道:“真不知道你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我爷爷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这个亲孙子,反交给我三叔?” “你三叔和你爷爷不是父子,却亲如父子。”王建安立刻逼问。 “然后呢?”我手一摊,干脆耍无赖,道:“既然你认为是,那就是咯,我又没责任没义务纠正你;但我要警告你,你调查我三叔可以,是你的自由,但你要敢惊扰到的生活,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孟家,从来都是丑话说在前头!” 这一段话掷地有声,王建安见我咬牙切齿,不由脸色微微变了变。世代龙头的孟家,就算如今盛况不复,那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口唾沫一口钉。 王建安很明显没在我脸上发现端倪,双方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好吧,你三叔的问题先放下。”王建安退了一步,道:“那金笛夫人的寒玉棺落入红衣女之手,是不是经过了你这里?” 我心念急转,这件事基本做的天衣无缝,他是怎么知道的? 碧落钟? 应该不会,曹楠在得到碧落钟之后,摆贴身收好,从不对外示人,我们也是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没透露过半个字。 想想,他应该是诈自己居多,于是反问:“琴棺最终还是被鬼族夺走了?” “对,而且是从金盆乡带走的,你说诡不诡异?”王建安顺嘴道。 “何以见得?”我明知故问,金笛夫人棺椁一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否则三叔就暴露了。 我们一行人当时都在追角虫,那可是众目睽睽,根本撒不了谎,而能将白玉棺材交由我们的,只有三叔,旁人绝对不可能。 王建安问的是白玉棺材,实际的搂草打兔子,连同三叔的身份一起试探。 “红衣女在夺取白玉棺之后,与魃王发生了冲突,就在曹家的水仓,你敢说这件事和曹楠没关系?”王建安今天看起来是来审问自己来了,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追问。 “那能说明什么,桃树林是我的家的,那桃树林发生的所有事,都与我有关?”我直接怼回去。 “你在狡辩!”王建安断言。 “既然你已经认定,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接招,言多必失。 王建安见此,严肃道:“孟磊,我不管那个控阵人是不是你三叔,但你一定和控阵人取得了联系,否则牛头袭击你的时候,雷暴不可能那么及时。我想说的的,你以为你是在保护那个控阵人,实际你是在害他,因为你这样的隐瞒不可能保护得了他;鬼族不是傻子!” “你还好意思说,金盆乡发生了那么多危机,你们这些自诩为一方的守护者,当时吃屎去了?!”他不提牛头那事还好,一提我更来气,直接开骂。 你大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是三叔,自己当时可能就殒命了,雷暴法阵的核心,更是差点毁于一旦。 还有后来冯德亮突然发狂的事,也没见他们出面,幸好没酿成什么大祸,否则又得三叔出手。 更有之前纳古吒的事,那家伙直接破门而入袭击我们,宗裁所和南法会屁都没放一个,搞的纳古吒后面又来了一次。 一桩桩,一件件! 想到这些,我就觉的火大,宗裁所和南法会明显是沽名钓誉,袖手旁观。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建安眉头皱的更深了,道:“宗裁所有宗裁所的职责,人鬼契约虽然已经失效,但远没到进入战争的阶段,人鬼只见的平衡与均势还是要维系,天下不止一个金盆乡,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好意思,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如果您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好走不送。”我直接下了逐客令。这里是金盆乡,不是宗裁所办事处,“审问”是我最反感的交流方式。 宗裁所既然有所保留,凭什么自己就该开诚布公?既然你们喜欢袖手旁观,就看在一旁看个够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上。 “我知道你对宗裁所有些误会,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根本无法与鬼族对抗,联合我们,是你唯一的出路。”王建安似乎还不死心。 我顿时无语,还真是属狗皮膏药的,赶都赶不走,于是冷笑:“末法时代将要结束,天地格局已经开始改变,完全可以预见,这是一个黄金大盛世,大到每一个势力,小到每一个个人,都在寻找争夺神话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以便强大自身,你敢说,你偌大的宗裁所,就全是一心为公,毫无私心的人?无所谓原则和背叛,原则和背叛,不过是筹码不够而已,等有足够的利益,谁还管金盆乡的死活?你们和地府一样,都是可以被收买的,不是吗?” 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辩驳,王建安沉默了,久久才道:“你怀疑宗裁所我理解,但你可以相信我?” “怎么个相信法?”我都快被气笑了,道:“信任这东西,光说不练假把式可是没用的。” “你想让我怎么办?”王建安皱眉道。 我心念一转,突然有了一个恶作剧的主意,道:“你要公开宣布脱离宗裁所,我就信。” “你……”王建安‘噌’的一下站起来,勃然色变,道:“孟磊,你别太过分。” “好走,不送!”我再次下达逐客令。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要自己信任他,却只知道耍嘴皮子。 此刻……我万没想到的是,后来王建安真的公开脱离了宗裁所;当然,这是后话了。 顿了顿,王建安叹了一口气,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的圆圆的东西,放在我桌上,道:“看来我们之间的误会真的挺深,这东西你拿着,去找胡来,对你有用。” 话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去,驱车离开。 …… 第二百九十章:虫宝 我看着桌上的东西,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尼玛不会是炸弹吧? 用报纸包着,也太随意了,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我拿起笔,小心翼翼的吧报纸划拉开,结果发现,这居然是一个蜡丸,大概有一个桌球那么大,蜡丸里面包裹了一个金黄色的东西,大概有鸡蛋那么大,颜色很纯正,隔着厚厚的蜡皮都能看见。 我顿时迷糊了,心说这什么东西? 这时候回想起来,王建安临走前让我拿着这东西去找胡来,还说对我有用。 我将信将疑,给黄毛和胡来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没多久,两人来了,我还没说话,胡来一见蜡丸,三步两步冲上来捧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激动的爆出一句粗口:“卧槽!!” “什么情况?”我心脏一抽,看胡来的样子,这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虫宝!这是虫宝!”胡来激动的不能自抑。 我长大了嘴巴,这就是赶虫人一生都梦寐以求而不易得的虫宝?! 老天爷,王建安这份礼,很有分量啊! 毫无疑问,这颗虫宝,就是上次那只角虫的虫宝,它在被陆凝香重伤之后还窜逃了二十多公里,最后被宗裁所和南法会联合挖了出来,虫宝也必定落在了他们手中。 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这颗虫宝给了我。 为什么? 我糊涂了,这可不是鸡蛋,一送一打,这是成年角虫的虫宝,无比珍贵。 修炼者服用,实力大增,普通人服用,延延益寿,百病不侵;可遇而不可求。用胡来的话说,这就是一种自然形成的大补丹药,而且老少皆宜,无比神奇。 “应该是那头角虫的,这么大一颗,完完全全的成年了。”胡来怎么看都看不够,道:“我生平只见过一次成年大虫的虫宝,这是第二颗。” 黄毛眼中也是神光奕奕,问胡来:“你之前困杀的那头甲虫,虫宝有多大?” “我困杀的那头,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虫,虫宝比一颗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相比这颗实在是拿不出手。”胡来随口道。 “小子,你到底对王建安做了什么,他竟然送这么好的东西给你。”胡来满脸狐疑。 “你不会卖py了吧?”黄毛猥琐至极。 “滚!”我直接送了他一个字,一把将虫宝夺回来,好奇的问:“这东西,怎么用?不会有毒吧?” 王建安突然来这么一出,让我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呀? 示好? 可示好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是这种? “下毒的方式千千万,防不胜防,人家要对付你根本用不上毒药,就算用上了,也不会用这么败家的方式。”黄毛看着我,一脸你丫白痴的表情。 “虫宝号称自然形成的丹药,老少皆宜,缺点是口感不太好,而且必须是整颗服下去才有效,不能切分。”胡来道。 “整颗,有点大呀?!”我心中暗喜。 胡来这家伙赶虫了六七年了,风餐露宿,翻山越岭,至今也只得到过一只幼虫的虫宝。 自己好好的端坐在店子里,竟然白得一颗,还是成年的。 时运这种东西,还真没什么道理可讲,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老天爷还真是偏爱。 很多赶虫师,终其一生在野外忙忙碌碌,都得不到一颗成年的大虫的虫宝。每一颗虫宝,都凝聚了赶虫人数十、几十,甚至是一生的精力和气运,珍贵自不在话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胡来白了我一眼,又抢了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道:“这头角虫可是我追了小半年,后来被它跑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虫宝竟然便宜了你小子。” “唉,没办法,人长的帅!”我美美的自恋了一句;把王建安的企图丢在了脑后。 这么好的东西,白送自己可不会客气;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实力,没有修炼功法,一颗虫宝也是不可多得。 “老天爷真瞎了眼,我才是最帅的那个!”黄毛眼馋的直流口水,道:“要不,你把它送给我算了,反正你现在这么强了。” “滚蛋,和你不熟!”我坚决的拒绝。 胡来仔细打量,道:“还别说,这颗虫宝王建安送给你,还真算送对了人。” “怎么说?”我来了兴趣。 “大虫的虫宝给法事行或者普通人服用,那是不讲求内在的属性的,但给修炼者服用,就有讲究了。” 胡来端起架子,认真道:“大虫在地下黑暗处,会遇到各种各样奇特的地脉地形,如果在结宝的那一刻受到了某些特殊地脉灵力的影响,就会呈现出特殊的属性,比如这一颗,色泽金黄,是典型的阳刚之力,和你的元阳之力虽有些差别,但属性的根是一样的,你服用,效果才会最大化。” 我点点头,心中更加激动,毫无疑问,适合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其实三叔那里也有一颗虫宝,就是原先活吞尸魁死去的那条蟒虫,它的虫宝连同那口铁箱子,是被三叔取走的。 但那颗虫宝只能放着,因为一旦虫宝暴露,三叔也就暴露了;虫宝这种宝物服用之后绝对是瞒不住的,除非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将蜡丸又拿了回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这么随意的用蜡包着?” “呵呵。”胡来一笑,道:“告诉你,这东西还只能用蜡包着。” “为什么?”我不解。 “虫宝号称自然的丹药,保存它的东西也必须是自然的,纯净的,金铁、木、象牙这一类加工过的东西,都不行,玉倒是可以,但玉合在一块有缝,无法密封,而且制作起来非常麻烦,等玉盒制好了,虫宝的药香早就消散的差不多了;所以蜡的最方便,也是效果最好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顿了顿又问:“那我该怎么服用,一口吞了?” 胡来很干脆的点头,道:“对,一口吞了,吞之前最好能饿上两天,排空肚腹,沐浴更衣,以达到最好的吸收效果,而且吞下去的时候,连水都不喝,干咽。” “干咽?!”我咽了口唾沫,心说这虫宝要是再大一点,补不补我不知道,但噎死人恐怕十有八九。 “如果你怕吃不下,就给我算了!”黄毛又开始不要脸不要皮了,说这话伸手抓向蜡丸。 我立刻将蜡丸收回来,瞪了他一眼:“一边去!” 之后,黄毛和胡来把玩了一下,连连不舍的离开了。 …… “饿两天?” 我嘀咕了一句,看着手里的蜡丸,盘算着自己能不能撑过两天。 经过试验我发现,撑过两天,真的好难。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别说两天了,两顿不吃,饿的就头晕眼花,脚底打颤了。 饭不能吃,但谁能喝,为了解饿,我一碗接一碗的喝水,要强行撑过去。 当天晚上,我饿的都不能出门了。 实在太难受了,肚子里面喝的叮叮咣咣的,却还是饿的眼珠子发绿。 黄毛这孙子太损了,饿了一天的时候,他跑过来故意在我面前啃鸡腿,气的我拿起短铳要娄火,才把他赶跑。 第二天,我只剩下抬眼皮子的力气了,中间甚至华丽丽的饿晕过去一次,以前最多饿一顿,从来没尝过饿两天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度日如年。 时间一到,别说虫宝味道不好了,就是在我面前丢一把黄连,我也能把它咽下去。 所以虫宝入口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味道。 只觉东西一入腹中,整个人精神一震,腹中暖融融的,有一股股的热流在周身游走,饥饿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舒服的只想呻吟。 渐渐的,随着热流越来越粗壮,整个人又开始迷迷糊糊,像是飘上云端,成仙的感觉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极端舒爽的让我失去了时间的流逝感,也不找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亦或者两天、十天、一个月。 似乎没多长,又似乎过了很久。 ……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三张脸,一张是黄毛的、一张的曹楠的,一张是胡来的,我能清晰的看见他们鼻孔里的鼻毛。 三个人眨巴眨巴眼,曹楠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疑惑道:“又睁眼了,这回应该是醒了吧,都臭成这样了。” “谁知道啊,他进入迷巅也太久了,我以前就两时辰,他这都三天了,再不醒来,真得怀疑王建安是不是在虫宝里面下药了。”胡来捏着鼻子道。 “孟磊,听得见吗?”黄毛拍了拍我的脸。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嗅到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激的我一下坐了起来,“卧槽,怎么这么臭?” “你呀!”三人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 我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自己手上、身上裹了一层又黑又臭的腥泥,衣服都被板结在一块了。 …… 第二百九十一章:实力飞跃 “我靠,什么情况?”我吓了一跳。 “这是你体内排出来的污秽,赶紧去洗洗吧。”胡来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我被熏的作呕,忙不迭的冲进卫生间洗澡,戳光了半块香皂,才把身子洗干净。 衣服、被褥、床单全被我丢进了垃圾堆,实在太臭了。难以想象,平时干干净净的自己,体内竟然有怎么多令人恶心的污秽。 “感觉一下,对元阳之力的环流有没有清晰一些。”胡来说道。 我这才将注意力回归到自己的身体,感觉前所未有的舒适,精神焕发,视力听力都比以前强了很多,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仔细去听,甚至能听到房梁上有蟑螂在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匪夷所思。 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热流在不断的循环,流转,非常的清晰,就像有一个热水袋在贴着皮肤移动。 我试着调动它们,惊喜的发现如臂指使,随心所欲,不像之前那般晦涩难以控制。 “嘭!” 心念一动,一股两尺余长的火彩震出手心,无比轻松。 仔细一看,掌心的不祥人印记变成了火红色,如同焰火在燃烧一样,非常的亮眼。 “质的差距!”黄毛惊叹道。 我点点头,现在要是对上纳古吒,不敢说一定战而胜之,但一定拥有了一战之力。 这颗虫宝,来的简直太及时了,王建安的手笔是在很不小。 “普通人服用虫宝,一般来说就是昏睡一天的功夫,你竟然达到了三天,说明它确实很契合你。”胡来分析道,又说:“王建安为了拉拢你,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管他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曹楠满不在乎。 我缓缓点头,曹楠说的轻巧了些,王建安这样做,是让自己欠下了一个他一个大人情。当然,也许这样想也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曹楠也没说错,有便宜不要王八蛋,反正自己也没有许诺他什么,进退都有很大的余地,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情想太多。 “要不,试试逆火龙腾的威力?”曹楠期盼的说道。 黄毛和胡来连忙点头,道:“你体内的元阳之力明显进步很大,逆火龙腾,也肯定有很大的变化。” 我心动起来,点点头答应了。 不过家里不是实验的场地,我们去了河边的碉堡。 我将九星轮握在手心,调动元阳之力注入其中,顿时,轮珠滴溜溜的旋转起来,急速增快,甚至发出非常细微的音啸。 黄毛万分感叹,道:“这东西真不知道是谁造的,这么高速的旋转,竟然只有很微小的风啸,哪怕是现在最高端的机床加工出来的东西,也达不到这一点。” “这是两种文明,神话时代能够修炼的时候,存在着非常高端的修真文明,而今末法时代,修真文明没落,科技文明兴起,可惜但时日尚短,远没到达修真文明的水准。”胡来分析道。 等他话音落下,我的元阳之力已经注入进去了三分之一左右,轮珠的旋转速度比之前高了许多,很可能的元阳之力的质变引发的。 很快,阳火两株渐渐合而为一,在九星轮的中央形成一条火蛇的虚影,这是之前从来没发生过的。 中央灵珠一闪一烁,急速放亮,而后……“吼!” 伴随一声如虎啸龙吟般的咆哮,一条大腿那么粗,两丈多长的火蟒闪电般飞出,张开火口朝前面要去。 “轰!” 对面的一棵脸盆那么粗的大树轰然炸碎,化为漫天木屑如雪花般洋洋洒洒,烧成了火球。 很快大树支撑不住,轰隆隆的倒下,满地狼藉。 黄毛胡来等人都长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我心中也是十分吃惊,这样的威力增幅确实太大了,本以为最多将大树削掉两寸三寸,万没想到,树竟然直接就倒了。 再一看,树根被击个正着的位置,出现一个大豁口,就好像在里面埋了炸药引爆一样,十份中的八份都被炸碎了,剩下的两份不足以支撑大树的重量。 这是一种叫河榕的树,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的吃劲,韧性十足,一斧头砍进树里去,斧头都拔不出来,谁要是吧这种树肢解了哪去做柴烧,那简直是砍柴人的噩梦,太费劲了。 换而言之,这要是换做别的树木,这一炸的威力完全可以将树木肢解拦腰炸断。 “嘛呀,威力已经穿透了树木。”曹楠差点没咬到舌头,指着树木后面的一块青石道:“看那块石头,被炸碎了。” 我走过去一看,没错,树后面的青石出现好几条大裂缝,穿透树木的威力依然如此强劲,完全可以将一头牛打死。 这就是修炼者提升的威力,太强悍了! 我觉的,如果地下有大虫经过,这一火蟒打下去,幼虫能打死,成年虫能打伤,虽然远不及陆凝香拍死角虫的那一掌,但也像模像样了。 之前和纳古吒对战的时候,火蛇只是把他打飞了,撞断了一棵小树,要是换做现在,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这要是被打个正着,绝对比眼前这棵大树还要凄惨。 我心中激动,经过这一变故,自己再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人能欺负的了。 河边的树都是有主人的,干了坏事,我们立刻往回跑,万一被主人家发现,一顿臭骂家赔钱是少不了的。 …… 回到店子,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这三天没出什么事吧?” 自己一迷糊,竟然就是足足三天的时间,太快了,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 三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异样。 “什么情况?”我心里咯噔一声。 “孟水生不见了!”黄毛道。 “什么!”我心脏一抖,一直以来,因为孟水生在县城读高中,远离金盆乡的关系,特别怕他会出事。 孟家虽然世代书香、世代龙头,家道一直不错,但人丁却不旺,传到自己这一代,也只有自己和孟水生两根苗。现在孟家身处漩涡的正中心,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孟家搞不好会绝后。 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了,三叔和婶娘更是只有孟水生这一根独苗。 我无法想象,如果孟水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三叔和婶娘的下半生该怎么度过。 “怎么不见的,谁干的!?”我暗恨,心说别让我逮到,否则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孟家世代龙头,可不是好招惹的。 “是屠虎,还来了一条短信,今天早上刚到。”曹楠道,说完将一部手机递给我。 我一看,是自己的手机,打开,上面有一条短信:孟磊,老子又回来了,你弟弟在我手上,老老实实先呆着,听从我的下一步指令,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这条信息,否则我就撕票。 落款:屠虎。 后面还有一条彩信,彩信里面的一张照片,孟水生被封主嘴,绑着手脚坐在一张椅子上。 “王八蛋!” 我压根咬碎,打蛇不死,终受其害。 屠虎这混蛋以前就绑架过孟水生,胁迫我上山,后来被解救了,现在想来,肯定是三叔出手了。 没想到这又来了一次。 屠家三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可偏偏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屠虎这混蛋,数次生死危机都被他安然度过,比他那两个挂掉的弟弟命硬得多。 “我三叔知道吗?” 想了想,我急忙问,孟水生被绑架,最着急的,必然是三叔,一旦让他知道就遭了。 他现在被各方势力怀疑是控阵人,一旦他动手解救孟水生,身份百分百曝光。 …… 第二百九十二章:老谋深算 “我们哪敢说呀。”胡来摇头,道:“你三叔现在一举一动都非常的敏感,身份随时会曝光,告诉他还得了。” “那就对了。”我松了一口气,三叔哪怕隐藏的再好,关心则乱,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无动于动。他一动,身份立刻曝光,雷暴法阵的掌控权也很有可能易手甚至是破坏。 鬼族那边先不说,宗裁所和南法会可一直盯着呢。 “信上也没说到底要你干什么。”曹楠说道。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屠虎肯定不是单独行动,必定是他背后的老主策划的,也就是说,现在你要面对的,不是屠虎,而是老主。” 我点点头,这点自不用说。 自己和屠虎的仇,屠虎只知道一部分,特别是他两个弟弟屠熊屠豹的死,出去那部分,谈不上深仇大恨。 他是效忠于老主,我则是为了自己,为了金盆乡。除了屠虎之外,还有徐娇娇,老主的亲子白脸青年。 如果只是他们,那道没什么可怕的,就怕那些精锐也在比如秃顶中年人、盗墓男女、甚至还有那个东瀛人佐木。 这三个人联手,哪怕是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不对手,他们都很强,很可能早就进入了修炼者的层次。 特别是佐木,它来自于东瀛一个赫赫有名的阴阳师世家。 现如今天地格局大变,那些有完整传承的大势力、大世家会率先觉醒,率先强大。 比如佛门、道家、巫门、萨满,而东瀛就是阴阳师。 佐木的条件,完全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之前在古修洞府的时候,他还不是修炼者,现如今半年多过去了,但愿他还在原地踏步,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那个老主一直很神秘,你们说他这次会现身吗?”曹楠又问了一关键的问题。 我心头一突,这问题问到点上了。 自己一直在警惕佐木,警惕秃顶中年人,却忽视了老主,它才是幕后主使,实力必定不会弱。 上一次老主的布局大败亏输,损兵折将毛都没得到一根,后来夺取金笛夫人的棺椁,也是无果而终。按道理,它应该要现身了。 “但愿不要吧,这个老主能纠集起这么一大股势力,实力肯定不会弱,十有八九早就是修炼者了。”黄毛皱眉道。 我叹了一口气,这次孟水生被抓,真的被动了。 “现在有一个选项,就是要不要联系王建安?”胡来对我道,意思很明显,要我做决定。 屠虎说的很明白,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就撕票。 王建安是宗裁所的人,可以通过宗裁所的网络寻找孟水生的下落,但也有风险,一旦露出马脚,孟水生就凶险了。 老主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单枪匹马的,恐怕很难和老主正面硬扛,必须得到王建安的帮助。 从之前他连虫宝都舍得送给我的行为上看,只要自己开口,他应该会尽力帮忙。 但这里面也有一个风险,他一直想试探三叔的身份,如果他得知孟水生的情况,故意将信息透露给三叔的话,那三叔能不能经住考验,就是个未知数了。 也正是因为风险与收益很难权衡,所以他们三人要我自己做决定。 想了想,我决定不这么着急做决定,看看屠虎到底要自己做什么再说,现在孟水生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因为那是屠虎要挟我的唯一筹码。 沉住心,不着急! 我把想法说了,三人都点点头。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屠虎的信息一直没来,我试着给他回了一条短信,结果发现号码已经弃用了。 …… 直到下去临近天黑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点开一看,是屠虎发来,内容很简单:去邮局,别玩花样,否则后果自负。 我沉吟了一下,对曹楠道:“通知王建安。” 屠虎要自己去邮局,肯定是要自己做什么事,那里人多眼杂,孟水生不可能在那,不通知王建安是不行了。 曹楠点点头,然后我将这个号码报给了曹楠,便起身出了店子,朝邮局走去。 想了想,我试着给他回了一条短信,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结果,号码又弃用了。 很显然,他发一条便弃一张电话卡,为了就是防止被追踪,很谨慎很小心,也很难缠。 到了邮局门口,我朝四遍看去。 此时天色将暗不暗,邮局正在关闭窗口清点业务,一辆邮车正在卸货上货。将收到的邮件装车,将车上的邮件卸下来。 今天赶集,集市虽然已经散了,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梅雨过后,日子越来越长,人们也渐渐习惯了晚归。 不用想,屠虎肯定公国某种方式监视自己。 或许对着自己的某个地方,正有人用望远镜对着自己,亦或者就潜伏在自己身边,但我没发现任何异常。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来了一条短信:进邮局。 我依言走了进去,短信又来了:把你脖子上的九星轮快递包邮。 后面附了一个地址。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九星轮眼下可是自己最犀利的武器,没了它,自己的实力将大打折扣。 万没想到,老主的目标,竟然是九星轮。 而且它很确定,九星轮就在自己身上,还是随身携带。 很显然,它明面上退出了金盆乡,暗地里却一点没闲着,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金盆乡,关注着自己。 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九星轮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解封金盆山的秘密,都是不可或缺的。 实在太过重要! 可孟水生在他们手里,自己连它们在哪都找不到,想反抗都做不到。 就我迟疑了那么一下,屠虎又发来短信:别磨蹭,否则我就在你弟弟身上切点零件下来,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立刻旁边看去,他竟然知道自己在迟疑,那监视的眼睛一定就在自己身边。 邮局内! 可我看了一圈,却还是没发现有谁不正常,这让我不禁犯嘀咕。 就在这时,我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却不是屠虎发来的,而是王建安。 短信写着:孟磊,照他们的话去做,他们黑进了邮局的监控系统,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它们监视之中,不要轻举妄动,听我指挥,我会帮你,不要回信。 我一看,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发现不了异常,原来是监控被黑了。 邮局现在搞金融储蓄业务,门口和大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难怪屠虎能那么快的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 狡猾! 有了王建安帮忙,我不再犹豫,走向了邮寄业务台。 这里是冯德亮遇害的地方,他死后,便有人接替了他,叫梁成刚,瘦瘦高高的一人,隔壁乡的调来的。 据说,冯德亮死后,因为邪性,没人敢接替他的位置,找来找去,找到了这个没什么背景的梁成刚。 “咦,孟老板,今天没你的邮件呀。”梁成刚见到我,立刻笑着说道。 我进货走的都是邮政,快一年了,早就和他熟了。 “哦,我是寄东西。”我笑笑。 “那你来的是时候,现在正在装车,写好单子直接就可以上车送走了。”梁成刚道,说完递给我一张快递单,道:“把邮寄的货给我,我给你打包。” 我将脖子上的九星轮取下来,交给了他。 屠虎好算计,趁着邮局发货的时间点,只要我一寄,邮件立刻上路,他们只需要中途截邮车就行了。 显然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也了解的差不多,不想和自己正面硬杠,有所忌讳。 “哟,您这什么情况?”梁成刚见我是从脖子上取东西下来的,顿时有些惊奇,道:“你这……看着像是文物呀,该不会是祖传的传家宝吧,还随身携带。” “哪是什么宝,就是普通的东西,真要是传家宝,我哪敢邮寄呀。”我撒了个谎,梁成刚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大,话多,喜欢问东问西。 “也是。”梁成刚点点头,又把玩了一下,道:“不过你这看起来真的挺高档,看这做工,这手感,这造型,很像是传说中的九星轮呀。” 我眉头一跳,惊讶道:“你还知道九星轮?” “嗨,我哪知道呀。”梁成刚直摇头,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反正脑子里有这么个印象,哪看来的忘记了。” 我点点头,暗松一口气,把单子填了,给他。 梁成刚接过,找了一个快递盒装好,又去那胶带和剪刀。 这时候,我瞥见他的手机就在桌上,不由心念一动,余光瞟了一眼监控,发现因这里是大堂的角落,只有一个监控对着自己,而且桌面还被一堆叠起来的杂物挡住。 没二话,我闪电般拿起梁成刚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关震动关声音,再丢进了快递盒内,动作一气呵成。 手机刚进去,梁成刚便笑呵呵的转过身,用胶带封好快递盒,贴上快递单,说:“好了,现在就可以上车寄走了,不耽误功夫。” “有劳了!”我笑笑。 “嗨,瞧你这话说的。”梁成刚摆摆手,说完便拿着我的快递盒连同其他几个快递一起放进了邮车里,邮车正好关门,他和司机交谈了几句,司机便启动邮车出发了。 这时候,我手机震动了一下,屠虎的短信又来了:乖乖的等到邮政所下班,你才能离开。 我尽管心焦,也没有任何法子,只能等。 梁成刚回来之后,一个劲的在找自己的手机,还问我看见了没,弄的我心虚不已。 手机是能定位的,为了九星轮,自己也只能做一回贼了,以后找机会赔他一个好手机。 二十分钟后,邮政所终于关门了,离开邮政所后我立刻奔回店子,换了一个新号码给王建安打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王建安确认是我后,道:“我正在监视邮车,什么情况?” “我在快递盒内放了邮递员梁成刚的手机,已经静音关震动了。”我直接说道。 “好,这样就更加好找了,你现在立刻驱车去县城,随时等我消息,孟水生应该没有离开县城,他们的人也在县城。”王建安道。 我应了一声挂掉电话,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和黄毛曹楠胡来三人说了。 “我靠,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九星轮,胆子不小!”曹楠咬牙骂了一句。 “那这样,曹楠留下打更,我们三人去县城,带上一切必要的东西,十分钟后集合。”黄毛得知事情的严重,立刻说道。 …… 第二百九十三章:手上功夫 我立刻上楼去准备,三人在新房汇合,然后黄毛开车,朝着县城赶去。 我看了一下时间,邮车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如果还没有遭劫的话,此刻应该在金盆上距离县城三分之一的位置。 黄毛将车开的飞快,全力追赶。 十分钟后,王建安打来电话询问了一下我们的位置,道:“在你们一刻钟路程的地方,邮车停顿了大约一分钟,司机应该已经换人了,你们确定一下,我盯着邮车。” 我急忙说好,然后让黄毛把车速压下来。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两条非常明显的刹车痕迹,下车一看,一个人昏倒旁边的土沟里,赫然是邮车司机。 很明显了,老主派人把整辆邮车都给劫走了。 我立刻给王建安发了一条确认的短信,然后继续上路,风驰电掣的赶往县城。 王建安不断的通过短信告诉我邮车的位置,等我们快要达到县城的时候,邮车停下了,王建安传来消息,说邮车被打开,九星轮应该是被带走了,让我过去确定。 二十分钟后,我们果然找到了邮车,快递盒撕开,九星轮不见了,盒子里面只剩下梁成刚的手机。 “对方既然拆了快递,就应该知道自己被定位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否则他们一旦转移,就大海捞针了。”黄毛眉头深皱。 我点点头,立刻给王建安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王建安道:“孟磊,我现在是通过卫星在锁定那些人;你听着,刚才从你所在的位置离开的一共有三个人,他们应该是发现被定位了,所以分成了三路,一个进入了县城的农贸市场,一个去了县郊的化肥厂,一个进了离你最近的金龙大酒店。” 我顿时眉头猛皱,一分为三。 他们只需要在卫星扫描不到的位置将九星轮交给同伙再分开,九星轮就彻底找不到了。 “你们去金龙大酒店,另外的两个地方我派人去,注意安全,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如果遇到,你应该认得出来。”王建安道,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去金龙大酒店!”我当机立断,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是一家高档酒店,里面藏污纳垢,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看来只有硬闯了。”黄毛道。 我点点头,金龙大酒店幕后老板据说黑白两道通吃,在岭南这一带都能叫得上号,能入住人非富即贵,说是酒店,其实就是寻花问柳的烟花地。 金龙大酒店并没有在闹市区,而是在临河后街的一个地方,相对偏僻,大门乍一看很普通,并没有金碧辉煌的奢华感。 唯一能看出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停车场那几排豪华汽车和门口两个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我带着黄毛和胡来直接往里面走。 两个彪形大汉打量了我们一下,其中一个伸手一栏,道:“这里是私人会所,不接外客,请回。” “有人邀请我们来!”我脚步不停,直接说道。 “请问是哪位,我需要确认。” “一个脸色很白的家伙,二十来岁,旁边还有个女的。”我道,描述老主的亲子小白脸和徐娇娇的形象。 为的就是测试,小白脸是不是在这里,如果在这里,那九星轮也十有八九在这里。 果不其然,话出口,两个保镖脸色一变,而后毫无征兆的突然抽出棍子朝我砸过来。 我见此,不由大喜;九星轮就在这里,这两个保镖是老主麾下的人,听从小白脸的命令守在这里。 三选一,自己中奖了! “去你大爷!” 我一个侧身躲开两根砸来的棍子,而后一拳砸向最近的一个。 “嘭!” 大汉顿时如同被车给撞了,闷哼一声横飞出去。 剩下的一个见我毫不费力的打飞一个,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里面走,想要将防爆玻璃门关上。 我跳起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顿时将他踹的直接趴在玻璃门上,玻璃门“咔嚓咔嚓”裂出七八条裂缝。 自从进入修炼者的层次后,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便提升了不少,虽然还无法和纳古吒相比,但对上普通人已经有了明显的优势。 吞下虫宝之后,这种优势就更加明显了。即使没有了九星轮,自己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了。虫宝洗涤了自己体内的污秽,力量的增长非常直观,至少是原来的两倍, 速度的增长则有些怪异,好像并不是自己的速度变快了,而是别人变慢了。 就如刚才两个保镖的突然袭击,在他们暴起的那一刻,自己瞬间全身紧绷,体内的元阳之力隆隆作响,感知力瞬间暴涨,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就像电影摁下了慢进一样,两个保镖的袭击变成了慢动作,至少比原来慢了一倍多。而自己一拳砸过去的速度丝毫没有减速,后发先至,一拳将他打飞出去。 战斗过程非常的简单,但落在黄毛和胡来眼里,令他们长大了嘴巴。 “卧槽!”黄毛惊叫一声。 胡来同样吃惊:“逆火龙腾变态,手脚功夫也见涨许多!” 其实连我自己也有些意外,因为刚从昏睡的状态中醒过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功夫也变强了。 一出手才明白,变成修炼者进步是全方位的。哪怕没有学习过术法,肉体的速度和力量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由此,我信心更足了,之前是怀着拼命的心思来的,现在好像用不着拼命了。 只要抓住小白脸,就算九星轮已经被转移走了,至少也能换回孟水生。运气好的话,九星轮可能还没转移走。 时间是关键! 我大跨步往里面冲,外面打斗的动静引出了更多的保镖,足有六七个。个个肌肉隆起,一看便不是一般人,绝对是老主手下的精锐盗墓贼。 他们是把这里当成窝点了! “弄死他们!”为首的一个刀疤男低吼一声。 众人一拥而上,拔刀的把刀,抽匕首的抽匕首,这分明是要往死里招呼。 “去你大爷!” 我直接对冲过去,一个滑铲从地上铲了过去,直接铲翻了三个,站起身就是一脚,将一人踹的直接飞向刀疤男。 这一滑铲落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看,速度太快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突进到了他们中间。 剩下的人愣了一下,转身涌用利刃朝我招呼过来,或砍或刺。 只是,他们虽然凶狠,威势也足,但“慢动作”的攻击落在我眼里,处处都是破绽。 我闪电般将其中一个人一拉,顿时两人的利刃全落在这人身上,成了挡箭牌,再顺势一膝盖顶过去,又撞翻了两个。 这一下,还站着的,就剩为首的刀疤男了。 被铲翻的三人摔的不怎么重,还能爬起来,却被胡来黄毛给料理了。 刀疤男脸上现出惊骇之色,上次探秘古修洞府的时候,他就在,认识我。士别数月,他不敢相信我已经强到如此程度。 一帮手下平时都是打打杀杀的好手,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七零八落,他要不是反应快那么一点,刚才也被撞飞了。 “小子,看来我们都小瞧了你,不过,你还是的死!”刀疤男牙根一咬,突然从后面掏出一把短枪。 手上功夫打不过,就打算用火器。 “嘭!” 可惜……我掏铳娄火的速度比他快,在他瞄准的一刹那,短铳炸响,飞出去的铁砂直接把他轰飞出去。 自己全副武装,短铳自然是不会忘带的。 …… 第二百九十四章:老主降身 刀疤男这算是完了,散开铁砂直接将他轰的满脸桃花开,撞在墙上瞪大了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这家伙够阴险的,孟磊你要小心!”胡来提醒我。 我点点头,这些人虽然威胁不大,但如果人手一把火器的话,自己恐怕要吃亏,毕竟火药推进出来的速度,远比人快得多。一旦对方娄了火,自己要躲开也是非常吃力的。 说到底,自己还远没有强到可以忽视一切武器的程度。 “呸!” 黄毛朝刀疤男狠狠的唾了一口,道:“这家伙总算被天收了,我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这家伙专门干脏活,撂在他身上的命,没有一百条也有八十条,甚至还有几桩灭门惨案。” 我点点头,原来还对杀人有些不适,现在想想,这些人身上个个浑身煞气,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是死有余辜。 于是我便毫不客气,直接抓起地上一个被撞的晕头转向的家伙,逼问:“说,你们少主在哪?” “要杀便杀,我是不会……啊!!” 这人还嘴硬,话没说完便成了一声惨叫,因为我直接将他手给扭成了麻花。 “我再问一次!”我冷下声音,道:“你们少主在哪?” “在……在顶楼!”这人扛不住了,因为手上的力气并没有松去,剧烈的疼痛让他妥协了。 我将他一把丢开,直接乘电梯上楼,这栋楼并不高,一共就七层。 七层很快就到,电梯门一开我发现,外面竟然等了十几个人。 七八个好手,屠虎、徐娇娇、小白脸都在,还有盗墓男,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正准备离开这。 之前下面的保镖三下五除二便被自己解决,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乘电梯上来了,正好撞了个满怀。 “是你!”屠虎脸色大变。 “去你大爷!” 我反应最快,闪电般一脚朝他狠狠的踹了过去。王八蛋,三番两次对孟水生下手,这回不废了你就不姓孟。 屠虎大惊,本能的用手阻挡,虽然护住了要害,却吃了我全力一脚,顿时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撞翻了站在他身后的四五个好手。 “孟磊!” 这时候,小白脸终于反应过来了,惊呼一声,还有徐娇娇,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就连盗墓男也是脸色一变,自己的速度落在他的眼里,肯定是猜到了自己的实力不同于以前了。 “弄死他,快弄死他!”小白脸跳起来指着我尖叫。话落下,他转身就朝楼梯跑去,几个保镖护着他。 徐娇娇一看,也急忙跟着落荒而逃。 “干!” 不知道是谁招呼一声,剩下的一票好手将电梯一围,朝我冲过来。我迎面而上,一拳一个,一脚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门外,盗墓男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看着我,道:“看来是我们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步入了修炼者的层次。” 我微微皱眉,道:“怎么,你这是铁了心的要替老主卖命?” “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你想要夺回九星轮,得先过我这一关。”盗墓男淡淡道。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咬牙,这家伙自从诡事开始,就不断的和自己作对,虽然双方并无仇怨,却屡屡能撞到一块。 “没有。”盗墓男眯了眯眼。 “那就接招!”我一步迈出,一跃而起,狠狠的一拳砸向他,拳面发出风啸,势大力沉。 “不错,有几分孟燕矶的脾性!”盗墓男眼瞳微微一缩,飞起一脚便朝我横扫而来,速度丝毫不亚于我。 我心头一跳,立刻松拳,两掌撑在他腿上,挡住了他的重腿,借力往后撤去。 这一击自己吃了点亏,自己都是打架打出来的野路子,从未接受过正规的武术训练,而盗墓男则明显是练家子,一招一式非常凌厉。 我两手被震的发满,幸好自己反应快,要是一只手的快,这会儿可能已经骨折了。 “不愧是孟家的种,速度不错,反应也快!”盗墓男轻描淡写的评判了一句。 “你认识我爷爷?”我皱眉问。他左一句孟燕矶,又一句孟家的种,明显和孟家有过交道。 “算是吧!”盗墓男道,说完主动朝我冲来,跳起来一拳朝我砸过来。 赫然是刚才我用的招式! 我气不打一出来,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一咬牙飞起一脚朝他踢过去,也是他刚才反击的招。 体内元阳之力隆隆作响,震体而出,顿时让这一腿的威势如同重锤,势大力猛,比他刚才那一招威势更强。 你用我的,我就用你的,看你如何破解。 盗墓男脸色一变,闪电般化拳为掌,在千钧一发接触的时候,在我腿上拍了一下,身子借力一跃而起,两腿狠狠的夹向我的脑袋。 这一拍的角度非常刁钻,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顿时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这时,迎面夹来的两条腿便让我陷入了被动。一咬牙,我顺势朝前面一滚,躲了开去。 而盗墓男这一借力也并非完美,势大力沉的一腿之力全被他借走,顿时腾空一丈,差一点就撞到天花板。 我立刻起身,拉起地上躺着的一个保镖便当成沙包朝他踹过去,只要他空中的姿势稍稍有点不平衡,自己在地上就能扳回一局。 野路子也并非毫无长处,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这个道理。 盗墓男没想到我会把一个人踢向他,双掌一推,借力在电梯门上点了几下,跳了开去。 但姿态平衡被打破,免不得连连后退了四五步才立稳。 而这时候,我已经跳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正要下行。 笑话,谁跟你在这纠缠,时间一久,小白脸就跑的没影了。 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夺回九星轮救出孟水生,而不是为了打赢他。等自己夺回了九星轮,他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盗墓男这才知道自己失误,立刻朝我冲过,要干扰电梯关门。 我冷冷一笑,闪电般抬起短铳,对准了他。他顿时吓的一激灵,瞳孔缩成了针眼,立刻朝旁边跳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关紧了,缓缓往下沉去,速度越来越快。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其实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等我们开了电梯走到楼下,小白脸带着一票保镖已经上完了车,启动后逃也的似的蹿出了停车场。 “快!” 我招呼一声,和胡来黄毛立刻上车,追了上去。 对方两辆车,一辆金杯在后,一辆路虎在前。 小白脸、徐娇娇还有屠虎都在路虎上,屠虎这混蛋,两条手都折了,竟然还能逃到楼下,命真不是一般的硬。 黄毛的车技不知道是哪学的,非常不错,死死的贴在金杯车后面。 金杯车上的保镖急了,从车上探出身子朝我们开火,子弹“嗖嗖嗖”的飞过,黄毛一打方向盘,躲在了金杯车后面。 “孟磊赶紧上膛,打它右后轮!”黄毛急忙道。 我点头,立刻给短铳上火药,填充铁砂,这短铳就是方便,比长铳上膛快得多,手势够快十五秒就够。 很快我就上好了,伸出车窗对着金杯车的右后轮就是一铳。 “嘭!” 近距离的铁砂足以打穿车轮,金杯车爆胎,顿时左摇右晃,在努力控制姿态。 “还想玩,一边去吧!”黄毛冷笑一声,一脚油门方向盘一打,车头轻轻的在金杯车左后轮蹭了一下。 顿时,本就已经侧倾的金杯车直接侧翻,“乓乓”两下从路面翻了出去,掉进了沟里。 露出了前面三十多米外的路虎。 黄毛立刻加速,现在还没有出城,路虎尽管马力大,也不能猛轰油门直撞,要是出了城,皮卡是不可能追上路虎这种豪车的。 皮卡慢慢的追了上去,和路虎并驾齐驱。 小白脸、徐娇娇平时都不使火器,黄毛可以大胆的并行。 屠虎这孙子,疼的脸都白了,却一眼咬牙对我道:“孟磊,你胆子不小,就不怕我一个电话让手下杀了你弟弟!” “那你就试试,我弟弟掉一根毛,我就在你家少主身上割一个零件!”我冷冷一笑。 “屠虎你这个王八蛋,是想我死是吧?”果不其然,屠虎还没回话,小白脸便跳了起来。 “少主,你不能上他的当,他不敢……”屠虎本能的边界。 “闭嘴!”小白脸尖叫。 “孺子可教!”见此,我笑笑,对小白脸道:“赶紧把老子的东西还给我,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说这话,我将重新装填好的鸟铳又伸了出去。 小白脸一看,顿时吓的脖子一缩,徐娇娇也是脸色一变。 “给给给,别开火,别开火!”小白脸尖声说道,说着话,哆哆嗦嗦的将九星轮从怀里摸出来,伸出车窗递给我。 “少主,您不能……”屠虎心有不甘。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再废话,埋了你!”小白脸尖叫。 黄毛见此,立刻将车子靠了过去,方便我收回九星轮。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浑身略过一丝凉意,抬头一看,只见徐娇娇的眼睛缓缓变红,一股令人惊悚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大惊,立刻跳出去半个身子,闪电般将九星轮抓在手里。可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九星轮,一看,正是徐娇娇的手。 严格来说,是被老主上身了的徐娇娇。 她这个模样,和之前自己偷听她们开会的时候一模一样,徐娇娇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老主的降身之体,随时用来传达命令。 我奋力往回收,可她的手却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捏住,不让我收回来。 “不愧是孟家,天地格局一变,后人立刻便开始崛起。”老主开口了,声音就像两片玻璃在互相摩擦,听的人心脏像被捏住了一样,格外难受。 “你到底是何方妖怪?”我心一沉,万没想到,一直担心的老主,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现身。 “爹,你来了!”小白脸一听“徐娇娇”的声音,顿时大喜。 “逆子!”老主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小白脸抽的跌到了座位下面。 这时候我发现,老主虽然颇具威势,但力量却堪堪只能和我僵持,也我一样,无法将九星轮拉过去。 “孟磊,别上它的当,它刚刚附身还没稳定,启动九星轮!”胡来仔细看了徐娇娇一眼,急忙说道。 我顿时如醍醐灌顶,好狡猾的老主,故意跟我说话拖延时间。它要是能把九星轮收回去,哪会跟自己那么多废话。 上当了! 没二话,我体内元阳之力一震,疯狂的将元阳之力注入九星轮中。 …… 第二百九十五章:迷魂阵 “嗡嗡嗡!” 九星轮滴溜溜的急速旋转,发出急嗡鸣只剩,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振翅一样。 金光一闪,化为寸芒,氤氲如神光。 肉眼可见,金芒扫在徐娇娇手上,顿时照出一只锋利的爪子,上面布满了尸斑,令人触目惊心。 “啊!” 老主闷哼一声,触电般放开了九星轮。 神器被催动,焕发出极致的里烈阳之气,不是活人身的它,顿时承受不住,收回了手。 我急忙将九星轮握在手心,怒道:“老主,赶紧把我弟弟放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话,我继续催动九星轮,老主要是敢有什么动作,保管将它连人带车一起打成碎片。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么的不客气!”徐娇娇脸上浮现出渗人的笑,无比僵硬。 乍一看,就好像恶鬼的微笑,令人后脊背发寒。 “去尼玛的!” 我牙根一咬,九星轮轮珠顿时融合在一起,化成一跳火蛇的虚影,而后,“吼!” 一条大腿那么粗的火蟒张嘴咆哮,狠狠的咬向尽在咫尺的路虎车。 老主脸色大变,顿时化为一道闪电,消失在路虎车内,连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小白脸和屠虎。 “轰隆……” 路虎车被直接打的飞了起来,在空中翻滚,无数的零件碎片如同雨下,等落地时,已经解体了一大半;汽油被点燃,轰然化为一团大火。前车被留下的弃子司机脸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人呢?” 我心头一跳,这要是被老主逃了,孟水生怎么办。 这帮混蛋肯定会继续拿孟水生来要挟我,如此一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必须拿下它们的一个重要人物,才能将孟水生换回来。 “跑了!” 黄毛也是脸色大变,想了一下,急忙对胡来道:“来子,快想想办法,老主这混蛋刚刚附身,又用尽底牌从车内逃出去,这会儿肯定支撑不了太久,我们追上去,痛打落水狗!” 胡来立刻点头,从兜里摸出了八卦圆盘,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咬破手指,用力划在圆盘上,顿时一道亮光朝着侧方的一片地方飞去。 “朝那个方向去了!”胡来叫道。 我大喜,他这是在追寻阴气的方位,必须在比较空旷,阴气不足的地方使用,这里还未完全出城区,阴气较弱,一旦有非常凝聚的阴气,立刻便可以得到指向。 这是法事行的本事,虽然限制重重,但在这里使用却非常的适合。 “追!” 黄毛当机立断,立刻停车,朝着之前灵光所指的位置追去。 我和胡来立刻跟上,这里已经处于城区的边缘,外面是一片正在开发的工地,穿过工地是一大片树林。 此刻已经是春末夏初,树林新叶茂密,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急忙停下,胡来口中再次念念有词,这时候,圆盘的指针滴溜溜的旋转,失去了指向。 胡来顿时皱眉,道:“这片树林有些阴,已经无法定位,老主肯定在里面。” “老主刚才使用的,明显是一种遁术,非常消耗法力,它刚才附身未稳便强行使用,此刻肯定非常虚弱,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小心点,尽快找到它。”黄毛分析道。 我不知道这种降身到底有什么样的讲究,但黄毛说的肯定是对的,如果老主有余力对付我们,这会儿就不应该逃走躲起来。 于是,我们一步步走入小树林中。 我一手九星轮,一手桃木刀,走在最前面,黄毛和胡来跟在我身后,成三角形,互相拱卫。 树林很暗,但只要我仔细观察的地方,视线便会变得清晰,这是成为修炼者带来的变化。 不一会儿,我们便深入了树林深处。 我后脊背的毛不断的竖起来,直觉告诉我,老主附身的徐娇娇、小白脸,屠虎就在这里,老主还盯上我们了。黄毛很注意地上的痕迹,企图发现什么线索,但一直都没有。 “咔嚓!”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侧后方的某个位置,传来了一声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那边!”黄毛指道。 “上!”我招呼一声,率先追了出去。 果然,那边也传来跑动的声音,仔细一看,一个身穿连裤袜的短发身影在快速奔逃。 不是徐娇娇是谁! 老主附身,让她速度出奇的快。 “站住!” 我怒吼一声,全力追赶,可追了一段却发现人不见了,而且脚下已经是树林的边缘。 回头一看,黄毛和胡来被甩出去好远,正全力跟上来。 “人呢?”胡来急忙问。 “不见了!”我摇摇头,一眨眼的功夫,人竟然就不见了,着实奇怪。 “可能是回去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于是换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方向继续搜寻。 这片子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个搜寻一遍,也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必将它们是三个人,人多动静大。 搜寻的时候,我总是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阵阴冷的感觉,就好像被危险的东西给盯上了。 可每次一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皱眉,问黄毛和胡来:“你们有没有感觉,后面好像总是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摇摇头。 我想了想,道:“往回,老主应该在后面。” 黄毛和胡来点点头,同意。 于是我们往回走,可结果往回走,我还是觉的后脑勺发凉,阴风阵阵,让人忍不住缩脖子。 我闪电般回头,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黄毛和胡来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突然一束灯光从远处照进了树林,应该是大车的车灯,拐弯的时候从路面扫过来的。 就这闪电般的一扫,却让我惊悚的发现。 黄毛和胡来没有影子! “你大爷的,上当了!”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跟着自己的这两个人,不是黄毛和胡来。 自己被骗了,肯定是刚才自己追击的时候,中了迷魂阵,早就和他们两人分开了。 跟着自己的,是阴谋不轨的冒牌货。 我尽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古井无波,道:“不对,后面还是有人,往回走!” 说完我便返身,不注意的时候发现不了,知道结果后再一看,这“两人”浑身发僵,呼吸声根本听不见,一点人气都没有。 当走到他们中间的时候,我闪电般出手,手化为掌,狠狠的印在他们胸口,火彩顿时奔涌而出,直接将它们打穿。 “吱吱吱……” “啊!!” 接连两声惨叫,“黄毛”和“胡来”顿时化为两个火团,还未落地,便烧成了一团青烟,化为虚无。 赫然是两只野鬼,而且实力还不怎么强。 肯定是老主搞出来的,否则以它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骗过自己。 击杀野鬼便破去了老鬼布置的迷魂阵,顿时,一阵打斗声传入我的耳朵,里面夹杂着黄毛和胡来的怒骂。 “你大爷的!” 我心头一跳,老主将我引入迷魂阵,转身对付黄毛和胡来去了,老谋深算,调虎离山。 没二话,我立刻朝那边狂奔,有多快奔多快。 声音一下便大了,只见“徐娇娇”手持一跳如同蛇信一般的鞭子,将胡来和黄毛打的节节败退,险象环出。鞭子看起来格外妖异,山发着暗红色,幽冷的光芒。 屠虎扶着小白脸,正在紧张的观战,一见我立刻大吼:“老主小心,孟磊过来了!” “给老子去死!”我眼睛一扫,闪电般冲向小白脸。 这叫围魏救赵,攻敌必救。 …… 第二百九十六章:有惊无险 果不其然,马上就要将胡来和黄毛打败的老主一看我根本没冲它去,而是冲着小白脸去了,顿时脸色剧变,立刻朝我冲过来。 “滴溜溜……” 九星轮金光外放,急速旋转,火蛇虚影猛的一亮。 攻敌必救,围点打援! 一招逆火龙腾,早就等着老主过来! “吼!” 火蟒闪电般张口咬向老主,巨大的蟒身蕴含极度狂暴的力量,仿佛能将周遭一切阴气吞噬。 “徐娇娇”脸色铁青,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身子竟然一扭躲开了正面,一鞭子朝我抽过来。 我心头一跳,一股莫大的危机顿时萦绕在心头。 “孟磊小心!” “这是打魂鞭!” 刚刚从“徐娇娇”鞭下逃脱的胡来和黄毛惊叫一声。 我大惊,打魂鞭,这是一种专门对付魂魄的武器,很厉害,有点像是地府黑白无常手里的锁魂链和哭丧棒。 被打中的人身上不会留下任何肉体伤势,但灵魂却会被伤到,不死也会疯子。 老主这一鞭子,是要用附身的鬼影和自己换命! 划不来! 我闪电般侧身,如蛇信一般的鞭子险之又险的紧贴着我鼻尖落下,惊险到毫厘,我甚至能感觉到鞭子上面的温度,阴凉,就像是蛇的信子。 我避开了,“徐娇娇”就没那么幸运了。 火蟒张口咬空,紧随其后便是一招自主的神龙摆尾,根本不需要我用操控。 “嘭!” 徐娇娇顿时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一道苍白色的虚影摔了出来,被阳火点燃,几下变化成了一团火。 赫然是老主附身的鬼影! “孟磊,你要敢动我儿子,我发誓一定百倍报复!!”彻底化为虚无之前,老主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我一抹额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好险! 这一鞭子要是被抽中了,不死也得被拔掉一层皮,而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成了魂魄残缺的疯子,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个老主,果然阴狠,一缕附身在徐娇娇身上的鬼影,就差点让我们三人全军覆没。 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缜密,不愧是一方豪强。 如果它是亲身来此,自己万没有可能是他的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看来以后,自己是必须小心在小心了,没什么事,不要离开金盆乡,离开雷暴法阵的覆盖范围。 “少主快走!” 这时候,一旁观战的屠虎一件老主鬼影被灭,立刻拉着小白脸忙不迭的逃跑。 我立刻追过去,他们的速度相对于自己,差的就不是一点点了,简直如同龟爬。 “少主快走,我拦住他!” 屠虎推走小白脸,转身拦住我道:“孟磊,少主是老主的心头肉,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老主立刻便会亲自出动干掉你,你要掂量清楚。” “不需要你提醒!” 我紧握双拳,这混蛋,一而再的对孟水生下手,今天新仇旧恨一起报,废了他。 见我脚步不停,屠虎咬牙:“孟磊,老主绝对不是你能抗衡的,他的怒火你承受不住,最好乖乖的放我们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不光你,你三叔一家甚至整个金盆乡都要遭殃,你最好冷静下来,别冲动。” “给我死去!” 我飞起一脚踹在屠虎背上,“咔嚓”一声,脊椎骨碎,他翻滚着狠狠的撞在前面的树上,瞪大了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死到临头还敢拿三叔一家威胁我,这是嚣张惯了,欠收拾。 孟家世代龙头,什么时候怕人威胁? 区区一个老主,以后找机会一定把它剁了,连魃王和鬼王自己都敢得罪,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一个老主算个屁。 “再跑,再跑打断你的腿!” 此刻,小白脸还在连滚带爬的逃窜,我炸吼一声,音浪滚滚,如同天上落下的惊雷。 小白脸顿时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不敢动了。 黄毛和胡来一看,立刻冲上去,将他拖了回来,丢在我面前。 我一脚踩在他脸上,居高临下问:“说,绑架我弟弟,是谁出的主意?” “是……是屠虎和徐娇娇!”小白脸一五一十的回答。 我牙根咬碎,果然是这两货,屠虎和徐娇娇都是金盆乡人,最了解我和三叔一家的关系,这种建议,也只有他们能提出来。 “不好,徐娇娇不见了!”这时,胡来突然惊呼一声。 我急忙回头,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徐娇娇刚才躺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跑过去一看,地上一滩血迹,尸体不翼而飞。 “她没死?”我眉头紧皱,心说不应该呀,逆火龙腾这么强悍的威力,别说一个人了,一头牛这会儿都断气了。 本以为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徐娇娇,没想到人竟然不翼而飞,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没听到响动,匪夷所思。 这时候,黄毛将小白脸押了过来,我上去就是一脚,冷道:“说,徐娇娇的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重伤倒地,怎么好好的人会不翼而飞?” “我……我也不知道。”小白脸惊慌道。 “那你就死去!”黄毛踢了他一脚,道:“要你有什么用。”  “饶命饶命,我是真不知道,徐娇娇只是我爹的降身,没什么本事。”小白脸吓的浑身发抖,连忙尖叫。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小白脸不太可能撒谎,徐娇娇没什么本事,老主鬼影又被自己灭掉,好好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 “该不会有什么东西,或者人,把她救走了吧?”黄毛沉吟了一下,见我不解,又解释:“降身本身就是和难得的特殊体质,哪怕是一具尸体,也是有些作用的。” 我听了顿时心头一跳,如果黄毛猜测是真的,那岂不是,之前自己战斗的时候,有一个很强的存在一直在冷眼旁观? 否则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带走徐娇娇? 胡来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一变,道:“赶紧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立刻点头,和黄毛押着小白脸,快步离开树林,回到了车上。 之后我们没二话,立刻驱车返乡。 老主的儿子在我们手上,就不怕他们把孟水生怎么样,看老主气急败坏的样子,搞不好会亲自现身。 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金盆乡,只有在哪,才有和它讨价还价的资本。它就算再强,想必也不会强过魃王,强过陆凝香。 雷暴法阵的恐怖,足以令它退避三舍。 当初陆凝香也就是还懵懂的时候,才敢进入金盆乡,忆起回忆之后,每次进出金盆乡都是匆匆,从不多停留。显然,后来她是知晓了雷暴法阵的威力,不似之前的“无知者无畏”,否则的话,她不可能常常来找我,更不可能在雷暴法阵的中心过夜。 路上,我立刻打电话给王建安,他派人去了另外的两个点,搞不好有孟水生的消息也说不定。 电话很快通了,王建安道:“你没受伤吧?” 他肯定是通过卫星一直跟踪自己的皮卡,知晓了事情发生的大概,这会儿才这么问。 我说没有,然后直接问孟水生有没有找到。 王建安道:“没有找到你堂弟,应该是被关押在了别的地方。”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我还是不免有些失望,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就好,他们的少主在你手里,就有了交易的筹码。”王建安松了一口气,道:“你们现在立刻回乡,把他们少主看押好,等着老主跑人上门换人质。” 我应了一声,说正在乡里赶。 王建安叮嘱了一句便挂掉了电话,说他会继续关注老主势力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 晚上二更的时候,我们顺利回到了乡里,将小白脸五花大绑,又把嘴封上,锁在二楼,等着老主的人上门。 想了想,我拿出新手机新卡,拨通了三叔的秘密电话。 老主整不好会现身,这时候必须让三叔戒备起来,所以这件事不能再瞒着三叔了。 否则出现什么纰漏,那就后悔莫及了。 而且事情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三叔就算着急,也不会有什么行动,因为接下去的事情只需要等待交换人质。 电话很快通了,三叔乍一听孟水生被绑架,顿时就急了,我连忙把后面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道:“小磊,出了这样的事,你应该告诉三叔的。” “三叔,你现在被各方势力盯着,一出手必定露出马脚,我瞒着你,是为了避免摁下葫芦翘起瓢,到时候只会更加棘手。”我道。 三叔叹了一口气,道:“难为你了,没有受伤吧?” “三叔放心,过程有惊无险,我很好。”我如实回答,又道:“只是苦了水生了,担惊受怕,肯定受了不少苦,这都怨我。” “小磊,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和水生也是孟家的一份子,守陵人家族的使命从来就不仅仅是正裔的事情,这是劫,我们谁也逃不过,就算不应你而起,也会因别的事发生;你能为了救水生,把对你这么重要的九星轮交出去,三叔已经很感激了,我们都是孟家的一份子,千万不要分什么彼此。”三叔语重心长道。 我一听,心里对孟水生的愧疚才减轻了一点点。 确实,这是劫,谁也逃不过,三叔这么说,陈老根和贺景阳也这么说。 “你放心,这段日子我就在乡里做工,会密切关注金盆乡的局势,如果那个老主敢来,保管叫它吃不了兜着走。”三叔又道。 我说好,然后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 之后便是等待的时间。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紧紧三个小时后,我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摁下接听键,盗墓男的声音传来:“孟磊,准备交换人质,就在街口,我们满怀诚意,希望你也一样,否则双方恐怕都得不到什么好处,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挂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和黄毛胡来商量了一下,上楼把小白脸押下楼,鸟铳上膛,随时准备拼命。 等我们到达街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三辆车,两辆金杯,一辆吉普。 盗墓男坐在吉普车驾驶座,孟水生坐在副驾驶,他看起来还不错,没有被捆绑,也没有慑慑发抖,不反抗不吵闹,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看见我,眼睛悠的一亮。 这小子到底是孟家的种,小小年纪,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己吃亏,以他的实力,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小白脸就是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此刻被我们捆成了粽子,还被黄毛用短铳顶着后背。 …… 第二百九十七章:推离法事行 见孟水生安然无恙,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孟磊,你把我要的人捆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过了点?”盗墓男跳下车,旁边一个手下手持利刃,将孟水生拉到了他旁边。 “如果你的人能像我弟弟一样不吵不闹,我也没必要这样。”我直接怼了回去。 小白脸抓住他之后,就跟杀猪似的,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威胁,只能将他堵嘴再五花大绑。这会儿他还在“呜呜”的叫着,堵住的嘴咕哝不清,但明显是在呼救。 盗墓男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是对我的话不满,还是对小白脸的承受能力无语。 顿了顿,他道:“好了,不废话,赶紧交换人质吧,还是那句话,最好别耍什么小动作,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我犯不着!”我回道。 小白脸一看就是那种奇葩纨绔,借着自己的身份狐假虎威,一遇事就尿裤子的那种,弄死他简直脏了自己的手,犯不着。 况且,眼下以自己的实力,往死了得罪老主,实属不智,以后再说,迟早收拾了它。 说完,我手持九星轮,轮珠在微弱的元阳之力注入下缓缓旋转,对黄毛打了一个手势。 黄毛会意,放开了小白脸。 盗墓男看见我手中的九星轮,眼皮跳了好几跳,他没亲眼看见神器之威,也肯定听过了。 之后,他也放开了孟水生。 人质各自走向交换的双方,平安无事。 我将孟水生护在身后,立刻后退,盗墓男则让人解开小白脸的绳子和堵嘴布。 小白脸立刻躲到车后面,等解开后,他钻进了车内,对我咬牙切齿的嘶吼:“孟磊,你给我等着,敢得罪我白钰,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怨毒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毒蛇,竭斯底里。 我无语,这家伙之前磕头求饶,就跟孙子一样,还尿了裤子,这会儿一得到庇护,立刻跳脚,如此狗仗人势,着实令人厌恶。 “这什么人啊?”胡来摇摇头。 “白钰?”黄毛微微皱眉,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可一时间又忘记了。” 我没心情关心那种废物点心,急忙问孟水生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孟水生摇头说他很好,绑架的时候他尝试过逃跑,但对方实力很强,他就没反抗了,对方见他好侍弄,除了看押的很严之外,没让他吃什么亏。 我点点头,彻底放松了下来。 之后,我骑车送孟水生回家,半路上让他瞒着婶娘,省得婶娘操心,孟水生答应了。 顿了顿,他道:“磊子哥,我听别人说,我们孟家世代都是法事行的家族,爷爷和你都会做法事,对不对?” 我听的手一抖,差点没把车开到沟里去,急忙道:“你……你听谁说的?” 法事行很凶险,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把无关的人拉进来的。孟水生接触到这样的苗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爷爷不教我任何法事行的本事,就是为了让我远离法事行,甚至还主动卸任了南法会的龙头。 从现在来看,孟水生现在是孟家唯一不是法事行的人了。爷爷给他看过相,说他继承了孟家的文骨,将来是能做到大官的人,这评价可比我高多了。 自后秦时代,朝堂不言神鬼之事,法事行都是离的朝堂远远的,孟水生既然将来要进入朝堂,那就绝对不能沾法事行的事情,否则就是自毁前程。 这种苗头,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 “是两个很奇怪的人跟我说的,还跟我打电话。”孟水生说道。 我皱眉,不知道这是一桩阴谋,还是有人想通过孟水生调查孟家,从而露出了马脚。 如果是后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前者,就比较麻烦了。 金盆乡的发生的事情非常的危险,一旦我和三叔出现了意外,那孟水生就是孟家最后的独苗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所以,必须让他离法事行远远的,远离这些危险重重的诡事。否则有一天真的出事,孟家就绝后了。 我想了想,以孟水生的聪慧,加上接连两次的绑架,他肯定意识到了一些事,光否认和掩盖是行不通的,半大小子,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 越是否认,就越容易激起他的好奇心,于是退而求其次,语重心长道:“水生,你哥我现在严格来说确实不是普通人了,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去街头要饭,也不愿意涉足这个行当,因为它太危险了,甚至会危及到亲人的安全。所以你知道了就好,永远不要对这个行当好奇,更不要去深究;你哥我念不了书,走不了正道,但你不一样,你有我们孟家世代书香的文骨,好好念书,将来走正道,离这行远远的,明白吗?” “好吧,磊子哥,我明白了。”孟水生应了一声。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这样的嘱托有没有用,有些事情,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不会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若注定,人怎么回避都是枉然。 而且紧接着一个难题便摆在我面前,孟水生上学,就不许去外地,他的安全该如何保证。 已经被绑架了两次了,绝对不能有第三次;否则只会将他越来越推向法事行。 想了想,我决定送他离县里远一点,最好是封闭式管理的那种学校,免得再被人绑架,至于别的,就用钱财开路,正好把那些从古修洞府的得来的黄金玉器花出去。 从墓里面得来的钱财,总觉的晦气。 把孟水生送回家后,我没和三叔多说什么,黑沉沉的夜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和三叔反应,言语必失。 …… 回到店子,曹楠已经打完第四更了,我将他们都拉到了店子,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路子。 结果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曹楠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他社会关系都在县城,家里的生意也基本不会出县城,没这方面的人脉。 “我只是小学毕业,还不如你呢,家族的关系早就淡了,我也懒得理他们。”黄毛摇头。 胡来更直接:“我压根就没上过学,家里也是苦出身,这些年走南闯北,都是和法事行的人打交道。”  我无奈,找他们好像是驴唇不对马嘴。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王建安打来的。 摁下接听键,他问:“你弟弟年少懵懂,留在县城上学对你终究是个弱点,别人只要知道他和你的关系,随时便可以绑架威胁你,你有什么打算?”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人质交换的结果,消息获取的速度实在很快,而且也没有要瞒我的意思。 我想了一下,觉的孟水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于是和盘托出,道:“我打算再找一所学校,最好全封闭管理的那种,比较安全的。” “不如我来安排吧。”王建安突然说道。 我顿时迟疑了,但一想,宗裁所可是官方机构,连卫星都能调动,那么大的能量,自己就算把孟水生安排到火星上去,他们也会知道。 既然避不开他们,那自己安排和王建安安排,就没什么区别。 而且王建安这人,从目前来看,人品操守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至于像老主那么没脸没皮,拿孟水生来威胁我。 王建安听我迟疑,道:“那是一所军方兴办的天才少年学校,学员只有八十多个,都是从全国各个地方挑选的天才少年,全封闭式管理,守卫森严,有最完整、最高效的天赋潜能开发科目,远超普通的学校,我调查过,孟水生很适合那样的地方,在那里他才能找到同类,名额十分珍贵,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立刻换手机换号码拨通了三叔的秘密电话。 这件事,必须和三叔商量。 …… 第二百九十八章:巨兽招仆 “王建安这人能信任吗?”我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三叔有些疑虑的问道。 “人品应该没有问题,他应该是宗裁所中那部分忠于职守的人,就算将来发生冲突,也不至于拿水生来威胁我们,行事还是比较有底线的。退一万步,宗裁所势大,水生不管去哪,对他们来说都不是秘密。”我说道。 三叔迟疑了一下,说:“既然小磊你觉的可以,那就听你的吧。” 事情敲定,我和三叔聊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之后给王建安发了一条短信,表示同意。 两天后,孟水生乘坐王建安的车离开金盆乡,转乘飞机去了北方。 那所学校在官方防卫最森严的心脏,京都。 五天后,孟水生打回电话,说很喜欢那里,那里有很多和他一样,从小便天赋过人的小伙伴,就是训练的时候辛苦一点。 我得到消息,这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了却一桩事,之后就剩婶娘了,三叔说他会想办法,尽量不让婶娘出乡,免得遭人绑架。 …… 此后日子又平静了好些天。 这天晚上,我和黄毛胡来继续在桃树林值守,锁龙井眼下依然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虽然至今不清楚那个全是星号的号码到底是何方神圣,但锁龙井很可能真如乡里的老人所说,事关金盆乡的风水。 一旦风水被坏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长期值守,渐渐的就变成公开的事了,我们索性不再躲躲藏藏,就在桃树林光明正大的搭了一个帐篷。 总在野外过夜也不是那么回事,而且还不知道要值守到什么时候,有个帐篷才能防寒保暖。眼下还是春天,一旦阴雨,凉飕飕的,山风一吹,穿单薄了,保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晚上我们睡不着就玩牌看片,睡得着就轮流守夜。每天晚上一个野味小火锅,换着花样来,一口小酒一口肉,夜生活过的不赖,连曹楠和冯大牛打更的间隙,都往这里凑。 这天我喝的微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的,感觉外面好像有声音。 我很想睁眼,却发现,自己很累很累的样子,眼睛怎么挣都睁不开,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整个人迷迷糊糊,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这是梦魇! 又叫鬼压床! 通俗的解释就是,有一个鬼压在了自己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 当然,这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梦魇的原因有很多,出现的方式也多种多样。 我不知道是哪一种,心里有些紧张,自己身为修炼者,能将自己拉入梦魇的存在,绝不会是易于之辈。 我本能的想到那个烧锁龙链的存在,心说十有八九是它,用鬼压床“制服”自己,趁机弄断锁链。 渐渐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能看到东西了,那是地下深处,一个不知道多深位置,如同九幽。 周围非常的昏暗,几乎不能视物,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一片片的反光,像是金属一样,冷幽幽的,无端令人发寒颤。 等眼睛适应了一点,我惊骇的发现,这些反光竟然是鳞片,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则脱落了,每一片都有碗口那么大。 我瞪大了眼睛,心说什么东西能长出这么大的鳞片? 传说中的神兽? “哗啦啦啦……”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铁链被拖动的声音,非常的响,近在咫尺,甚至听起来有些震耳欲聋。我抹了抹眼睛,仔细去看,果然发现了长长的铁链,而且还不止一根。 下一刻,“嘭”的一声,突然一个巨大的圆圆的东西亮了起来,猩红猩红的,如车轮一般。 内种还有一个圆瞳,瞳空聚焦在我身上。 这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浑身通透,再也没有了秘密。 这是一直眼睛,无边巨兽的血瞳! 我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老天爷,这只眼睛都快有我那么高了,盯着自己,自己好像变成了月亮下的一颗小树苗。 “小娃娃,你竟然可以看见我。”紧接着,一声无比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的阳味,就好像两片冰块的摩擦。 我甚至听到他胸隔里面的嗡鸣声,如同雷鸣。 这句对是一头无边巨兽! 搞不好,就是星号号码里面提到的那头魔龙! 如此威势,到挺配魔龙的称号。 “你是谁?!”我心脏如同打鼓,血液涌动的声音让我感觉一阵阵的眩晕,体内的元阳之力瞬间中断,感应不到了。 好恐怖的威势,血瞳凝视,竟直接让自己成为了凡人。 “我?” 巨兽声若雷霆,大笑:“我是谁?!末法时代,世人竟然已经遗忘我的存在,哈哈哈……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微微皱眉,听它的声音,竟然感受到了人性化的悲凉,就好像无尽折磨之后心死的那种感觉,令人触动。 “卑微的生灵,万恶的众神……这世间早已经将我们遗忘。”它呢喃着,仿佛在追忆历史长河的另外一端。 我不敢答话,它的自语透露出无比震撼的信息。 卑微的生灵,万恶的众神! 这要么是个超级大反派,要么是个怨念无比深厚的神兽,万古岁月之后,众神已经消失,而它竟然还在。 可它呢喃之后,便陷入了沉默,眼瞳重新聚焦与我,道:“你,愿意做我的奴仆吗?” 我心头猛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愿意,完蛋,不愿意,它一怒之下恐怕自己一样得完蛋。 “不愿意?”巨兽直接说出了我心里的答案。 我咽了一口唾沫,辩解道:“对不起,我无意冒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这里的,但……我真没想过做奴仆的事情。” 所谓奴仆,就是主仆契约,鬼童子和鬼王签订的那种,奴仆可以借此获得主上的一部分力量,得到主上的庇护。而代价就是,一生忠于主上,永不得背叛,主上若死,奴仆即刻随主而亡。 “成为我的奴仆,可一点都不丢脸。”巨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狂暴,声音虽大,却没有威逼的意思,又说:“我能让你一跃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除我以外,你将没有对手,因为我的奴仆,必将是末法时代最强大的存在,你不考虑一下么?” “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一想,拒绝的太彻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转口留了一份余地,道:“我没有想过要成为一名奴仆。” 主仆契约是没有办法强迫签订的,自己如同不同意,它也没有办法。 “嘿嘿,我等。”结果巨兽根本不着急,它拉动了一下铁链,道:“终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因为这是你的宿命,哈哈哈……” 话到最后,它哈哈大笑,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天动地。 我猛的一下就惊醒了! 醒来一看,头顶上一盏电瓶灯亮着,挂在帐篷顶上。旁边还有胡来和黄毛的两张脸,正疑惑的看着我。 “我靠!” 我骂了一句,立刻坐了起来,一抹额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什么情况?你怎么会梦魇?”黄毛狐疑的问,还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道:“没发烧呀。” 我心脏跳的特别快,心悸,感受了一下,不光额头上,全身都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冷飕飕的。 “孟磊,到底什么情况?你刚才的状态很不对劲,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胡来也询问道。 我摇摇头,道:“我刚才好像梦到魔龙了。”至于它是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像是,它至始至终没有透露身份。 “魔龙?!” 黄毛和胡来同时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你确定?”黄毛急忙追问。 “不是很确定。”我摇摇头,而后把梦魇遇到魔龙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它没有透露身份。” “看来十有八九是啊,龙都是有鳞的,血眼,也是魔物的特征之一。”胡来咽了一口唾沫,惊道:“老天爷,魔龙还真的存在,就在金盆乡?” “锁龙井锁龙井,锁的竟然是真龙,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能活活吓死一大票人!”黄毛也是无比吃惊,道:“它竟然把你拉入了梦魇中,说明它还是有一部分能力的。” “它有没有提要你破坏锁龙链的事情?”顿了顿,胡来追问。 我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它偏偏会选择你做奴仆呢,难道是因为你是修炼者?”黄毛自言自语,沉吟了一下,道:“魔龙听名字就知道肯定很暴躁,它却这么有耐心,要么很看重你,要么是它根本无法对你用强,看来锁龙链,这的是关键中的关键。” 胡来分析道:“我觉的,魔龙突然将你拉入梦魇,肯定是苏醒了一部分能力,十有八九和冯家祖坟那根锁龙链的断裂有关系,换而言之,断裂的锁龙链越多,魔龙苏醒的能力就会越大。” 我点点头,这分析貌似比较靠谱。 锁龙井散布,肯定是起着镇压的作用,目前只发现一根锁龙链断了,其它的还没发现,真不知道断裂的锁龙链一多,会发生什么事。 这样一来,桃树林这口锁龙井,就显得愈加重要了。 紧随其后,我又想到了一个人,爷爷。 爷爷临走前,说他犯下了一个大错,他要去弥补犯下的错,所以才失踪了。 那么这个错,和魔龙会不会有关系? 直接告诉我,就算不是因果关系,恐怕也是千丝万缕,金盆山地下的大秘密,令人惊骇。 而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就要首先搞清楚另外一个问题。魔龙到底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会不会是神话时代的遗种? 这么大的体型,现在根本不可能养出来,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我把疑惑说了出来。 胡来想了一下,道:“要不找王建安问问,这种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了解,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大势力大世家,首当其中的必然是宗裁所。” “问问吧,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很难兜得住。”黄毛也劝道。 我点点头,不过在这之前,先给星号号码发了一条“魔龙现身”的四个字短信。 魔龙的消息,最先告诉我的,就是这个诡秘的号码。 可结果短信还是发送不过去,无奈,我只得拨通了王建安的号码。 …… 第二百九十九章:预言成疑 电话很快通了,王建安的声音传来:“你弟弟这几天应该打回电话来了,他适应的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竟然对孟水生挺上心,愣了一下,上次也是,亲自送孟水生上了去京都的飞机,还给他买了不少东西。 “噢,他挺好,说挺喜欢那里。”我道,感觉他对孟水生看很重的样子,想了想又道:“不管怎么样,我弟弟的事情还得谢谢你。” “你也不用谢我,我推举你弟弟过去,他通过那所学校的入学测试,我这个推举人也是有好处的。”王建安道,又说:“那所学校出来的每一个人,都会是将来的精英,而今天地格局大变,恐怕又要开新的科目了。” “新的科目?”我顿时被他的话吸引了,之前他提过几次,但没详细说,感觉那所学校挺神秘,设置的课程也和普通的以高考独木桥为目标的学校完全不一样。 是一种很前卫,对时代变化非常敏感的精英教育。 但我没想到,它竟然还和如今的天地格局变化挂上钩,这感觉好像官方也要开始有所动作了。 不过想想,这也是迟早的事。 格局大变,阴间阳间都会被影响到,谁也逃不过,神话时代重新降临,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作为统治机构的官方,对这样的变化肯定是最敏锐的。 “十有八九和修炼有关。”王建安道。 我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修炼一行虽然超脱了法事行,但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这孟家,是容不下普通人了,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天意,怎么躲都躲不过,而且越躲越麻烦。要是当初直接找王建安帮忙,就没后面这一次的绑架了。 躲来躲去,躲回了原点。 想到这,我反而放松了,官方集中培养八十多个天才少年了,投入的资源肯定是远超如今的孟家,更超过自己。 孟水生有如此机缘,也是好事一桩。 既然逃不过,那就努力面对,更强大的面对,才能把握主动权,人方有选择的自由,而不是被选择。 之后,我直入主题,把魔龙的事情抛了出来。 王建安一听,顿时便凝重起来,道:“看来魔龙真的苏醒了,这不是好事情。” “魔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急忙问,这东西太大了,光一只眼睛就大的跟铲车的车轮一样,它的全貌该有多吓人? 更关键的是,又是什么样的布置,才能将一头魔龙镇压? 谁做的? 会不会和守陵人家族的先祖有所联系? “我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长成什么样,但在宗裁所的禁忌名单上,它排在第一位,我调来金盆乡的目的,就是为了监测魔龙的动静,以及尽可能打击破坏金盆山现状的行动。”王建安道。 自从上次的谈话之后,他渐渐对我开诚布公,我也和他交流了不少信息,双方算是慢慢建立了互信。但我依然有所保留,原因还是因为他宗裁所下属的身份。 人越多的组织,掺杂的欲望就越多,人心就越不齐,必须小心谨慎。 正因如此,之前魔龙的事情我只说了梦魇,魔龙想要招自己为奴仆的事只字未提。 “那你对魔龙的来历,有所猜测吗?”我追问,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只是不确定。 “你看见它的全貌了吗?”王建安没回答我,反问了一个问题。 我回忆了一下,道:“没怎么看清,只知道它的鳞片有海碗那么大,黑色,泛光,而且并不齐整,感觉脱落了很多。” “你觉的它是盘起来的,还是卧着的,就是你看见的长鳞片的那一块和它的眼睛对比,有高度的落差吗?”王建安又仔细问了一个问题。 “没什么落差,感觉应该是卧着的,但没看清全貌,不是很确定。”我道。 王建安沉吟了一下,小声分析:“如果是这样的话,它应该不是蛇形的魔龙,可能是某一类的古龙遗种,又或者你看到的是它颈部的鳞片,鳞片大面积脱落,说明它受了伤,而且至今未复原。” “你们宗裁所,难道没有它的资料吗?”我奇怪的问,王建安明显不知道。 王建安叹了一口气,道:“所谓禁忌名单,就是连自己内部人员都不知道的名单,更别说详细资料了,我来的时候,就只听说魔龙是禁忌名单的第一位,很重要,其他的一概不知,能接触这种名单的,只有宗裁所总部的高层和分部的首脑。” 我一阵无语,方方面面都表明,魔龙的来头很大,大到极易引起恐慌,否则宗裁所不可能将它的消息列入禁忌名单。 “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这个名字的?是你爷爷吗?”王建安问。 “我爷爷一直尽全力让我远离法事行,你觉的他会告诉我这种事吗?”我反问了一句。 “不会是你三叔吧?” “还能好好谈话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怀疑上三叔,就死咬着不松口,这分明是在试探。 如此看来,三叔露出马脚,至少对王建安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因为他盯死了三叔。 人隐藏的再好,也怕放大镜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 “好吧,你说消息是从哪听来的,魔龙的资料是宗裁所绝密,那个人来头绝对不简单,必须尽可能的分清敌友。”王家安问。 我想了一下,星号号码也没什么可值得隐瞒的,便把实情说了,然后问:“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宗裁所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耐人寻味了。 王建安就是宗裁所的人,星号号码让我保护好锁龙链,却没通知王建安这个“自己人”。 派系内斗! 我本能的就浮现出这个词,也是我接触王建安最大的疑虑。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个人既然能接触到禁忌名单的资料,就必定是宗裁所的高层。 果不其然,王建安听了之后明显顿了一下,才道:“做这样的判断为时过早,掌握魔龙资料的势力不止我们宗裁所,南法会也肯定知道一部分。” “赛玉儿?”我微微皱眉。 这个女人勾引过我很多次,但都只是勾引,没什么实际行动,我也离她远远的。很多事情后面,她似在,又似乎不在,捉摸不定,实在让人看不透。 “还有关注着金盆乡局势的各个古老的传承地,他们一样没有闲着,而今事关天下最大的疑团,便是神话时代到底会不会重新降临,又会以何种方式降临,连人鬼契约失效的事,都退居其次了。”王建安又道。 “修炼者重新出现,这便是神话时代降临的征兆,怎么又变成疑团了?”我奇怪道。 “你肯定听说过那则预言吧?”王建安问。 我说:“有人将打开通往神话时代的大门,神话时代将重新降临人世。” “对。”王建安道,又说:“但你知道吗,这则预言最早可查便已经出现几百年了,这个‘将要’,没有人知道是明天、后天,还是十年、百年、几百年,亦或者这个预言本身就是人为编撰,子虚乌有。” 我有些发懵,道:“那现在又能修炼,如果不是神话时代重新降临,能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法颠覆了自己的判断,之前自己可是很笃定神话时代已经重新开启的,可听王建安的话,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确定。 “我们必须承认,末法时代确实有结束的征兆,阻挡修炼的铜墙铁壁似乎裂开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缝,但是……”王建安加重了语气,道:“这条缝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它有可能会重新关闭。” …… 第三百章:灵元潮汐 “什么?”我震惊了。 这种末法时代突然能够修炼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随时可能关闭? 自己好不容易成为修炼者,如果“裂缝”重现关闭,那自己岂不是要打回原形,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说实话,成为强者是有瘾的,尝试过强者的滋味,没有人会想回到过去。 而自己还背负了一个不祥人的诅咒,一旦重新成为普通人,那就是穷途末路,随时会夭折。修炼可是不光能让自己强大,同时也是对抗诅咒唯一药方。 对于别的修炼者,可能就是重新成为普通人,而对我,百分之百就是丧命。 更倒霉的是,地府那边自己早就“阳寿已尽”,阴魂迟到可是要丢入九幽炼狱,永世不得超生的。现在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条路,强大起来,把生死簿改了,否则生命的终结不过是无尽“刑罚”的开始。 这样的滋味,我可不想去尝试。 “有多大把握?”我不由紧张起来,这可关乎自己的性命和来世。 “神话时代结束其实已经很久远了,预计距今至少有上万年,这还只是个概数,历史上记录的三皇五帝时期,其实已经是末法时代早期了,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很难说具体说时间点在哪。” 王建安缓缓说道,而后又说:“现在公认的第一次末法潮汐就是三皇五帝时期,那时候可供修炼的天地灵气突然返潮,从衰落变得浓郁起来,于是压抑了很久的修真界立刻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强者,三皇五帝就是那个时期的代表。 第二次末法潮汐则出现在春秋战国,时间跨度明显短于三皇五帝时期,返潮的天地灵气浓郁度也大不如第一次,涌现是强者也只能称之为修炼者,而非修真者,代表人物则是先秦时代的诸子百家。 第三次末法潮汐,则是唐末,代表人物就不显著了,因为返潮的天地灵气非常稀薄,几乎无法修炼,但修炼者确实出现了,黄巢就是其中稍微比较有名的一个,青莲剑仙李白也勉强算一个。 第四次末法潮汐,应该就是现在了,天地灵气完全消失。”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所谓神话时代降临的征兆,原来不过是末法时代天地灵气返潮现象。 所谓潮汐,很好理解,就像大海,它不会一直平静下来,波浪来的时候就形成返潮,返潮过后重新平静。 一波接一波。 可按照王建安的描述,末法时代的灵元潮汐可是一次不如一次,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第一次还能支撑起出现三皇五帝这样强大的牛人,女娲娘娘就是其中之一,时间跨度至少两千余年。 第二次就只能支撑起诸之百家这样的先秦炼气士了,他们依靠于各个国家,已经不足以无敌于天下,修炼者明显让位于世俗的王朝政权,时间大概持续了五百年,时间比列大概缩到了四分之一。 第三次更惨,只能支撑起黄巢这种货比货得扔的渣渣,强不到哪去,天地灵元返潮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灵气,不足以支撑修炼;时间跨度更是短到了不足五十年,时间比例差的更多,只有第二次的十分之一。 而今第四次,天地灵元压根没有!! 我就没有感受到天地之间有什么元阳之力在波动,自己走到这一步,是因为先天便是修炼者,其他人也肯定是得到了某些机缘的缘故,绝不是呼吸吐纳天地之间的灵气修出来的。 说白了,现在的修炼环境就是,修炼者允许出现,但修炼的灵气却衰竭到了零。 至于时间,如果按照之前衰减的比例,哪怕是十分之一,也就区区五年,这还是乐观估计,如果是二十分之一,那就只有两年半。刨去之前已经耗费的一年,就剩一年多。 老天爷! 如果是这样,好不容易出现的末法潮汐只剩下短短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自己将重新打回原形,成为普通人。 修炼一途的缝隙关闭,变回铜墙铁壁,天地之间更加枯寂,更加衰竭。 不说不知道,一说下一跳。 我心里沉甸甸的,现在的情况究竟是回光返照的末法潮汐,还是神话时代的开端,差别可就太大太大了。 难怪王建安会这么不肯定,原来这种情况历史上至少经历了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枯寂。 “那你们宗裁所认为这一次是末法潮汐,还是神话开端?”我急忙问,这样的信息,宗裁所肯定掌握了不少。 “告诉你也无妨。” 王建安道,又说:“现在宗裁所内部的判断也不统一,我们早在三年前就监测到天地之间有异常波动,可直到一年前才确认。原本我们都认为,这应该只是第四次末法潮汐,昙花一现,很快就会过去,顶多三五载,但随着我们在金盆山收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事实似乎正向着另外一种可能靠拢,那便是那则流传了几百年的预言,末法时代将要结束,神话时代将要重新开启。” 我心中难以平静,一时间联想到了很多。 三年前,宗裁所监测到了天地之间有异常波动,那正是爷爷失踪的时候,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我想起了庙灵的话,它告诉我,爷爷当初拿着九星轮去找庙灵,急于开启金盆上尘封的秘密。 很明显,爷爷应该知道这个秘密,至少知道一部分,这是守陵人家族的使命,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至于他为了什么急,会不会就是因为末法时代的这第四次潮汐拢共就那么三五年? 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时间窗口非常的短,而爷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收集齐三神器,因为他连手中的九星轮也残缺的只剩一个轮盘。 于是乎,他采用了一些不同寻常,甚至是错误的、冒险的做法?以至于犯下大错,为了弥补错误,他不得不失踪? 这么一串联起来,爷爷失踪的前因后果就隐隐现出了脉络,调查了那么久,总算理顺了一种如今看起来比较合理的可能性了;尽管其中依旧迷雾重重。 如此,新的问题就来了。 爷爷这么着急,是不是他认为这次出现天地异常波动,不过是第四次末法潮汐,而不是神话时代的开端?这也是他想要将自己推离法事行的根本原因?以至于他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带着无数的疑团失踪? 这不是个好消息! 孟家世代龙头,爷爷身为守陵人正裔,接触的信息绝不输于宗裁所,因为从时间跨度来看,爷爷的动作明显要早,而且早的不是一点点,是三十多年。 九星轮便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他曾经失踪了整整二十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做了什么。 二十年后,他带回了九星轮,随后又带回了身世不明的我。 如果连爷爷都认为这不过是第四次末法潮汐,那事实恐怕就真的要令自己绝望了。 这真的只是注定昙花一现末法潮汐,而不是神话时代的开端。 “现在魔龙突然有了动静,我想,事实应该更加指向是神话时代开端。”王建安道。 “魔龙以前没有过动静吗?”我急忙问,内心希望是自己联想错误,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亦或者干脆就是爷爷判断失误。毕竟这可是天地大秘,没人能完全肯定,爷爷恐怕也不行。 “据我所知,没有。”王建安道,又说:“天地格局大变,魃王、红衣女、鬼王纷纷出世,它们肯定是预感到了一些什么,现在又加上一头上古魔龙,这看起来不像是昙花一现的末法潮汐,我个人觉的,可能性是一半对一半。” “一半。”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将手机换了一个耳朵,聊了这么久,手机都发烫了,想了想,我将问题拉回原点,问:“魔龙既然身受重伤,而金盆山的大秘又是用三神器封印的,那应该是在三皇五帝之后,也就是第一次末法潮汐时期强大起来的遗种,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 三神器当中,九星轮原本便是残缺的,后来被女娲天神用五色土炼制的神石珠补齐。既然金盆山的封印是在女娲时代之后,那和它近在咫尺的魔龙,也应该是同一时期才对。 “甚至大胆一点猜测,这头魔龙就是女娲天神镇锁在金盆山下的。”我又道。 王建安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什么东西?”我立刻追问。 “女娲天神炼石补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虽然是神话,但一定有原型,传说女娲天神虽然补好了天,却没有支撑的天地四极的柱子,于是,她斩下了驮浮五台山的那只神鳌四肢充当通天神柱,但传说只是斩下,并没有说斩杀,而那只神鳌后来是生是死,便下落不明了。”王建安道。 “神鳌?!”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老天爷! 很有可能! 因为魔龙在睁开眼睛之后说了一句话,至今让我不明白它的意思:卑微的生灵,万恶的众神! 这样一串联,就可以解释了。 卑微的生灵,那是指世间的一切生灵,女娲炼石补天,挽救了万千生灵,阻挡了邪灵灭世。 而代价却是神鳌的四条腿,补天的神石,也是从神鳌背负的五台山上取来的;这也后一句万恶的众神的来源,分明是神鳌对女娲的怨恨。 一句话,补天用的是神鳌背上的神土,撑天用的神鳌四条腿,它能不怨恨么? 所谓神鳌,是一种龟类的龙种,确实属于蛟龙一类,而且是很强大的那种。 它生活再大海之上,驮浮着五台仙山在海上时隐时现,可谓是逍遥快活,结果却被女娲天神给盯上了。 化成成为怨念极强的魔龙,完全可以理解。 换做谁,谁都会发狂的! 一则神话传说的背后,实际上包含了很多很多的内容,历史定格给女娲天神,那绝对是“伟光正”印象和背影。 可问题是,历史从来就不存在这样的人,女娲伟大光明正确的身影背后,一定有一片阴影。 那片阴影,搞不好就是那头无辜的神鳌。 我心中万分无语,这串联起来的东西竟然这么多,太令人意外了。 …… 第三百零一章:仙山挪地 “神鳌是龟类的蛟龙,驮浮天台山于海上,是上古时期的五大仙山之一,你回忆对比一下,那头魔龙,是不是龟类的蛟龙?”王建安问。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陷入梦魇的场景,感觉无法确定,于是道:“当时太过昏暗,真的无法确定它到底长什么样。” “这样,我汇报一下,看看上面能不能对我透露更多的信息,一旦知晓,立刻通知你。”王建安道,又说:“如果你有什么消息,也立刻通知我,在镇压魔龙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一致。” “好。”我应下,然后王建安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 放下发烫的电话,我心里发紧,这次谈话收获良多,但也得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 “你们聊的够深入的呀,到底什么情况?”黄毛好奇的问。 胡来也只听了个云山雾罩,道:“这末法潮汐,我以前听过这次词,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和王建安谈话的内容一点点说了出来。 黄毛和胡来越听越震惊,尤其是末法潮汐那一段,黄毛无语:“不会吧,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也成为修炼者呢,乐观估计才区区三五年,玩毛啊。” “我也是,什么时候有机会困杀一头大虫,吃了虫宝,说不定就能成为修炼者了。”胡来连忙附和。 我心里同样不是滋味,摇摇头道:“现在恐怕只能祈祷不是末法潮汐了。” 再之后,我又提到魔龙的疑似身份。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胡来分析道:“山海经中记载,东海一共有五座仙山,分别是蓬莱、方丈、瀛洲、天台和岱舆,但历史进入秦时,却只剩下了三座仙山,分别是蓬莱,方丈和瀛洲,天台和岱舆不翼而飞。” 我点点头,这点在秦始皇遣方士徐福求取仙药一事便有体现。 秦始皇在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之后,担忧自己的寿命,欲图长生不老,于是遣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去寻找海外的仙山,而那三座仙山,便是蓬莱、方丈和瀛洲。 另外两座则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在当时可是大事件,不论正史野史,都有明确的记载。 黄毛结果话头,分析道:“驮浮天台山的,正是上古神鳌,天台山与其说是一座海上浮动的仙山,不如说是神鳌龟背上的浮土,相传是一位古神在它背上建立了仙山道统,是成仙永生之地。女娲之后,这座天台仙山便不见了踪迹;结合这两点,神鳌被斩,恐怕确实与天台仙山失踪有直接关系。” “那也就是说,如果金盆山下镇压的那头魔龙确实就是那只被女娲斩断四腿的神鳌的话,那金盆山,岂不是就是原来漂浮在东海之上的天台山?”我道。 说出这个答案的瞬间,我隐隐有所明悟。 岭南岭南,其实是五岭之南,而金盆山脉却并不在五岭之中,岭南山脉遍布,金盆山脉其实并不起眼,只能算是一座小山脉。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地方,奇异之事不断,比祖龙昆仑还要诡秘。 如果说金盆山就是传说中消失的天台山的话,那就情有可原了,天台山,那是神话传说中的仙山。有成仙之秘,有不老之谜。 为了长生不老,南越国国主赵佗和百越大祭司金笛夫人葬在金盆上,也就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 想要长生,就必须去长生之地。 还有那个古修洞府,他被骨矛刺身之后,尸体不腐不朽,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长生? 还有那四头神兽也一样,死后依然栩栩如生,不腐不朽,古修士在拔掉骨矛之后,还活了过来。 赵佗的金棺,甚至直接就摆进了古修洞府。或许这才是正解,之前的解释,一直有些牵强。 “金盆山就是传说中的天台山?!” 黄毛嘀咕了一句,顿时惊疑不定,道:“不会真么悬吧?”说完他看向胡来。 “可这个逻辑完全说的通呀。”胡来也皱眉,不敢肯定,说:“金盆山上有大秘密,很可能事关神话时代的重启,女娲天神补齐的九星轮出现在这,而女娲天神又与天台山、神鳌,有着重重的联系;丝丝缕缕的联系,似乎只有这种解释才能完全说的通。” “我靠!” 黄毛骂了一句,道:“太匪夷所思了!” “我觉的,事情可以这样推理。”胡来摸了摸下巴,缓缓道:“女娲天神是当时人族各个修真部族共同的联盟领袖,联盟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抗击入侵的域外邪灵,在一次惊天大战之后,女娲率领的联盟获得了胜利,但是,这种胜利只是暂时的,因为邪灵非常强大,它们很快便会再次凝聚力量入侵,而女娲率领的联盟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于是,女娲取神鳌背上的天台五色土,炼制成五色神石,将域外邪灵入侵的通道强行堵住,但有了五色神石还不够,她还需要支撑的天柱,情急之下,女娲狠心将神鳌四腿斩下,顺利堵住了通道。 无辜的神鳌为此付出了它不愿意付出的代价,转而怨念化魔,成了一条为祸世间的魔龙,女娲无奈,只得再度狠心将它从东海移走,镇压在偏远荒芜的岭南之地;女娲天神原本是有能力将神鳌斩杀的,可她心中却心存一份对神鳌的愧疚,于是只是镇压,并没有取它性命。 于是,神鳌连同它背上驮浮的天台仙山一齐消失,从五大仙山中除名,天长日久之后,便渐渐尘封了,再也没有人记得这头无辜的神鳌。” “所以,神鳌才有那句话,叫卑微生灵,万恶的众神。”我接过胡来的话头,缓缓说道。 魔龙这分明是在咒骂女娲天神,藐视天下生灵,因为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它付出四条腿的代价,救了人世间的所有生灵。 胡来这么一梳理,尽管细节经不太起推敲,但大体的事情经过,应该就是这样的。 或许其中会出现一些偏差,但应该不会偏差的太远。 也许就是镇压神鳌的不止女娲天神一个,因为神鳌咒骂的是众神,而不是单单女娲一个。 “这历史,挺有意思!”黄毛缓缓点头,赞了一句,顿了顿,他又抛出来一个问题:“如果金盆山就是曾经的天台仙山,那守陵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座天台山是坟墓?谁是坟?女娲天神?” 胡来沉默了,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搞不好女娲天神死后,真葬在天台山也说不定。” “我觉的没那么简单。”我听了摇头,道:“女娲天神如果葬在这,为什么会需要守陵人呢?她那么强大,布置几个法阵不比什么守陵人强?毕竟人是会变的不是?这样的话,守陵人的作用何在?” “这……倒也是。”胡来缓缓点头。 “守陵人三大家族,一家掌握一件神器,为的是解封封印在金盆山上的大秘,而且明显关乎神话时代的开启,这不像是坟的特征,坟都是讲究埋下去,再不见日,没有重新打开这一说。”黄毛道。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的感觉,可惜的是,金盆山上的大秘连庙灵都不知道,要找寻它的真相,恐怕还需时日。 而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大秘的解封到底和现在的天地格局大变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个时间窗口,是不是会影响大秘的解封? 否则的话,爷爷急于解封秘密,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 第三百零二章:井下的动静 最坏的情况是,一旦错过时间窗口,金盆山大秘将要推移到下一次时间窗口。 也许几百年后,也许上千年后,反正自己肯定是不在了。剩下一年的时间,而因为自己“无知”,还在浪费着无比宝贵的时间。 爷爷的着急,让我越来越感觉不妙! 可自己却无从下手,因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叹了一口气,我摇摇头,道:“但愿冥冥之中的天意不是在玩我们,否则就成了一桩笑话了。” 黄毛和胡来沉思者,都不在说话,内中迷雾丛丛,急是急不来的。 半响之后,黄毛建议:“要不然再和魔龙对话一次,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心头微微一亮,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值得尝试,就算套不出有用的信息,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魔龙确定它的身份,也算是大收获。 因为刚才所有的猜测,都基于魔龙就是那只失去了四条腿的神鳌,如果弄错了,那之前的猜测就贻笑大方了。 魔龙想要招自己为奴仆,这就是自己的筹码,条件是需要谈判的,谈判就需要接触。 但问题是,上次是魔龙将自己拉入了梦魇中,想要接近它必须魔龙主动,自己只能被动的等待。 于是,后面几天的守夜我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守夜由黄毛和胡来负责,我负责睡觉,期望魔龙能再次将自己拉入梦魇中。 然而事实让我们失望了,我一连睡了一个星期也没梦到魔龙。 …… 梅雨停了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还没到立夏,身上就只能穿一件了。 越是靠近夏天,天上的动静就越大;这天下午,天上竟然打起了雷,虽然只是几声并不算大的闷雷,却让我喜出望外。 雷暴法阵需要吸收天雷之力,就像电器需要充电一样,以前没成修炼者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成了修炼者。立刻便觉察到,丝丝缕缕的神秘元力从天上缓缓落下,汇入自己的店子。 内涵的狂暴之力,让我胆战心惊。 看来这世间并不是没有灵气了,至少雷元力还是有的,如果有谁能修炼雷元之力,肯定远超普通的修炼者,得天独厚。 可惜,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修炼的,历史记载的绝大多数修炼者,都在五行之内,现在的修炼者,要么是靠一些机缘撑着,要么是先天的修炼者,也就是不祥人。 其它的没有了,因为没有可供修炼的灵气,只能苦苦去寻找一些特殊的东西。 比如说大虫的虫宝! 胡来反应,说这段时间以来,赶虫人手里的虫宝价值攀升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猜测,应该是有人通过虫宝来维持和提升修炼者的能力。 如果不是先天的修炼者,就只能吞吃那些天材地宝增强实力,而不像神话时代的修真者,可以呼吸吐纳天地之间的灵气。 这就好比一条尘封已久的公路突然通了,可以在上面跑车了,但却没有了汽油。 这种情况让胡来有些心痒痒,想要困杀大虫。 我也有这想法,自己成为了修炼者,但曹楠、胡来、黄毛还有冯大牛都还只是法事行的人,甚至只能算半个法事行的人,如果能困杀几头大虫,让他们也进阶成为修炼者,那以后金盆乡的实力就杠杠的!~ 谁敢在金盆乡乱来,保管打的爹妈都不认识,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好汉三个帮。 随着雷雨季节的到来,这样的机会渐渐来临。 雷暴法阵充盈起来,可以释放大规模的雷暴,金盆乡就稳如泰山,这样也就给了我们松绑的机会。 其实三叔那里也有一颗虫宝,但那颗必须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比如遭遇重创的时候,那玩意可以救命。 而三叔的“控虫之法”也没什么玄奥,是爷爷还在的时候为他抓好了的,一共三头,现在已经用掉了两头,剩下的一头可不能杀鸡取卵。 所以在取虫宝一事上,三叔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我们自己。 几天后,胡来得到大虫在闽西出没的消息,便立刻发出了,临走前说他会尽量将大虫赶到金盆乡来,这样就不用离开金盆乡太远,再找机会困杀或者轰杀。 …… 晚上桃树林的守夜,就只剩下我和黄毛了。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黄毛先睡下,我盯着锁龙井有些无聊,寻思着陆凝香这会儿会在干什么。上次自己隐隐表达了挽留之意,但她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回应。 她从琴棺中苏醒,身份成谜,这点连王建安都摸不着头脑。 就在我惆怅的时候,突然,锁龙井的铁链“哗啦啦”的响了起来,刚开是只是很轻微很轻微,而后慢慢变大,就好像有人在井底摇动它一样。 我立刻抹除九星轮警觉起来,拍醒了黄毛。 “哗啦啦……”锁龙链铮铮响个不停,同时还能听见“咕噜噜”冒泡的声音。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黄毛道:“井下有动静!” “怎么办,过去看看?”我问。 “先别急!”黄毛想了想,在地上找了找,捡起一块打时候,“咚”的一声丢进了井里。 顿时,井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没声了。 我心脏砰砰直跳,这不对劲,分明是井里面有东西,想了想,一个吓人的念头冒了出来,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在井下破坏锁龙链吧? 这段时间我们天天守在这,那个想要搞破坏的存在没了机会,于是,它转而在井下动手,避开我们? 毕竟破坏锁龙链的方法,也许不止业火煅烧这一种! 前一段时间,它或许就是在寻找新的方法。 我于是把这种可能和黄毛一说,黄毛顿时松色变,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就在这时。 “几噶……几噶……几噶……” 井下再次传来锁链摇晃的声音,伴随着拉锯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用钢锯在锯锁龙链一样。 “你大爷的!”我抓起一块石头也砸了井口。 “咚!” 落水声似乎惊动了下面的东西,声音又停了。 但不足两分钟,拉锯的声音再次传来 之后黄毛又砸了一块石头,但已经不起作用了,井下的声音不停,似乎觉得一两块石头根本没威胁。 “快,过去看看!”黄毛做不住了。 于是,我俩一步步朝井口走去,走到井口一看,只见井水泛黄,冒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气泡,气泡出水破开,顿时流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非常的粘稠,飘到人头那么高的时候,才缓缓消散。 这分明,就是死气! “破坏的位置很深!”黄毛脸色有些难看,道:“快,轰它一下试试!” 我立刻点头,元阳之力猛的注入九星轮中,顿时轮珠急速旋转,在中央灵珠上方浮现一条火蟒的虚影。 而后。 “嗷吼!” 一条大腿粗的火蟒震珠而出,“轰”的一声打入井下,顿时炸起十余层高楼高的水浪,还引燃了其中的死气,烧了起来。 我和黄毛立刻闪躲,但还是被浇了个落汤鸡。 “嗡嗡嗡……” 就在这时,似乎是火蟒引动了什么,地表开始震颤,越来越剧烈,而后。 “轰隆隆……” 桃树林的周边突然出现一圈裂缝,外面的农田沉陷了下去,足足三四尺。 再然后,动静又开始缓缓减弱,而后归于沉寂。 “这尼玛什么情况?”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不对劲,逆火龙腾虽然威力强,但也不可能让地表沉陷,况且井水必然吸纳了它大部分能量。 “去看看!”黄毛立刻奔向桃树林的边缘。 我也急忙跟上,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不是农田下陷了,而是整个桃树林被抬高了三四尺。 “老天爷!”我直接懵掉了。 黄毛眉头深皱,看向我,缓缓吐出三个字:“龙抬头!” 我心中电光火山,立刻拿出手机,翻开星号号码给我发的那条短信,只见上面赫然有龙抬头三个字。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龙抬头指的是魔龙苏醒,现在来看,龙抬头分明指的是现在。 魔龙在抬头,于是把桃树林给顶高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魔龙的龙头,就在桃树林的下面,桃树林的锁龙井锁的,是魔龙的龙头。 之前一直说,桃树林下面有一条火龙脉,是从金盆山上延伸下来的;什么火龙脉,这就是一条活生生的魔龙。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说通了。 难怪爷爷会用家里的良田换桃树林这块荒草地,还种上了驱邪避阴的火桃木。 为了就是尽可能的保护这口锁龙井,不让它被鬼族破坏。可是爷爷再好的布置,也顶不过被鬼族惦记,它们总能找到办法。 “怎么办?”我急了,这分明是魔龙给出了回应。 “几噶……几噶……几噶……”更让我们心急火燎的事情发生了,井下面,竟然再次传来了拉锯的声音。 逆火龙腾,竟然没能阻止井下的破坏者。 “要不下井?”我急病乱投医。 “你水性那么差,不要命了?”黄毛直接摇头,道:“快通知你三叔启动雷暴法阵,直接劈下去看看有没有效果。” 我立刻点头,准备给三叔发短信。 可就在这时。 “轰!” 毫无征兆,桃树林突然变成了一片白光的世界。 极度的亮光和巨大的声音直接让我和黄毛致盲变聋,这是雷暴法阵启动了,直接劈中了井口,井水再次炸飞出十几层楼高,浇到桃树林外面。 许久,等我俩恢复视觉和听觉,回到井口。 顿时发现井里竟然浮上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之所以黑,是因为它完全被烧焦了,看不出是个什么,但肯定就是那个在井下锯锁链的东西。 “拉上来看看,没死再补一刀!”黄毛当机立断。 我立刻跑回帐篷,把平时我们是挂火锅的吊钩取下来,拴上绳子,然后将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勾上来。 一看,我们不由大吃一惊。 这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东西,而是一条大腿,很粗,上面依稀可辨有许多黑而长的毛发,大部分都被烧焦了。 毫无疑问,这是个大家伙! 雷暴劈下,比逆火龙腾威力强多了,而且可以顺着铁链一路往下导,直接将这玩意劈成了残废。 “能看出是什么鬼东西吗?”我急忙问黄毛。 黄毛皱眉,摇摇头,道:“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暗河里面的东西,要不问问王建安,他懂的多。” 我立刻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王建安发了彩信,又简单说了一遍。 结果王建安那边立刻打过来电话,第一句话便是:“这是暗河冥王,快离开井口!!” …… 第三百零三章:暗河冥王 我顿时心脏狠狠一抽,拉起黄毛转身就跑。 “呼呼呼……” 下一刻,井水顿时如同沸腾了一样,呼呼的往外狂涌。 紧接着,一条黑色的什么东西猛的从井下蹿了上来。 我回头一看,顿时浑身发凉,竟然是黑色毛发,它们缠绕成一团,出井后立刻分开,就像头发一样,急速朝我们卷过来。 “什么东西?”黄毛大惊。 “暗河冥王!”我重复了王建的话。 我们有多快跑多快,迅速冲突了桃树林,但毛发的蔓延速度比我们还快,在一点点的靠近。 “嗖”的一声,殿后的黄毛一条腿顿时就被缠住了。 “混蛋!” 我大惊,闪电般用桃木剑斩了过去。 但斩断了一绺还有第二绺,越斩杀越多,它们格外坚韧,只需要两三根就足以绑的胡来使劲吃奶的力气都拔不断。 很快,黄毛就要被毛发淹没了。 “快用大招!”黄毛惊叫。 我立刻催动九星轮,元阳之力喷薄而出,九星轮滴溜溜的旋转,一条火蟒渐渐显化。 “吼!” 火蟒震珠而出,顿时将所过之处的毛发全部引燃,如小刀切黄油般毫无阻滞。 黄毛身上一空。 我们立刻逃跑,毛发受创,速度不禁慢了下来,等到它想要再次重振旗鼓的时候,我们已经跑远了。 “我靠,好险!”我心有余悸,刚才要是没跑赢,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要是自己被卷住,逆火龙腾恐怕都使不出来。 “这东西好凶残,赶紧让王建安过来帮忙!”黄毛立刻说道。 此时,整个桃树林都变成了发丝的世界,就好像桃树林里结了一个大茧一样,乌泱泱一大团。 我看了一眼手机,王建安那边还没挂,于是问:“能过来吗?那个暗河冥王发飙了,我们搞不定!” 这玩意肯定还会破坏锁龙链,一旦让它成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准备一些东西,马上就来!”王建安连忙道,一边还能听到太啊那边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在翻箱倒柜。 接着,电话就挂了。 我和黄毛焦急的等待,这将香,对得起暗河冥王的名头,够厉害。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王建安就来了,直接开车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赛玉儿和光头保镖。 “小弟弟,又见面了?”赛玉儿下车,依然风情万种,笑吟吟的看着我,红唇欲滴,泛着欲望的色彩。 我根本不敢答话,急忙转移话题,道:“快点想想办法吧,捆龙索怕是坚持不了太久。” “放心,姐姐在呢。”赛玉儿冲我抛了一个媚眼,还故意抖了抖,顿时胸前的那对硕大,跳了跳。 我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将你侧过身,眼观鼻鼻观心。 这女人,骚的可以! “好了,赶紧干活吧!”王建安给我解了围,道:“我们四个布阵,孟磊你用大招一下一下的招呼它,吸引它的注意力,不要靠的太近,注意安全。” 我急忙应下,然后调转了一个方向,启动逆火龙腾,打出一条小蛇,又引燃了一大片的毛发,然后转身就逃。 暗河冥王怒吼,立刻调动毛发朝追来,王建安赛玉儿光头保镖加上黄毛四人见此,立刻带上车上的东西去另外一边布阵。 暗河冥王本体应该没有上来,上来的只是它的触手和毛发,这边追击我,对面那边的麻烦就会收缩。 给王建安他们机会! 暗河冥王非常记仇,打它一次,至少能追上百米! 我小心翼翼,几乎都是在逆火龙腾的最大射程行动,绝不轻易靠近。 逃脱之后,我立刻换方向,又偷袭一次。 暗河冥王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身上。 王建安等人布阵的速度很快,毕竟是四个,而且都是监视不凡的老手。 身为龙头的赛玉儿自不用说,王建安同样是精锐,光头保镖上次在夺取金笛夫人百棺的那次,同样是第一梯队。 可能就黄毛差点了,但他经常和胡来一起厮混,对阵法类的东西,懂的自然也很多。 我不断换着方向,方便他们布阵,配合的几乎完美。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法阵布置完了。 我立刻赶过去集合。 赛玉儿对我眨了眨眼,笑道:“小弟弟干的很给力,姐姐很满意。”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我忍不住了,调戏也要有个限度的好不好,“小心被日!!” 当然后半句我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的,万一她大蛇随棍上,自己搞不好会被吃干抹净。 “那……你要姐姐怎么说话呀?”赛玉儿一撩头发,风情万种道。 “你……你正常一点!”我无语道。 “可姐姐这样就是正常呀!”赛玉儿又眨了眨眼。 我无语问苍天。 又是王建安替我解围,道:“赛老板,阵法你比我在行,你来吧?”说完将一张黄符递了过去。 赛玉儿这才放过我,接过黄符,轻轻咬破手指,用指血在黄符上画了一个符号,而后缓缓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顿时,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的手上传来,赫然是一种明显属于修炼者的气息。 这种波动越来越大,而且缓缓朝着黄符凝聚。 “烈阳火祭,阵启!” 最后,她的念语化为一声娇喝,猛的将黄符一打。 黄符顿时无火自然,“啪”的一声贴在一根阵桩上。 阵桩顿时烧了起来,燃起一共青色的大火。 “风疾,火疾!” 赛玉儿再度娇喝,顿时无风自起,阵桩的火苗立刻被吹的倾斜,点燃了第二根阵桩,第二根点第三根。 一根接一根的全部亮起,速度飞快,就像是在上面浇了汽油一样,一碰就着。 青色火焰显得非常诡异,因为它的温度感觉并不高,稍微隔开两三步,便感受不到了,远不如烧水煮饭的火。 很快,青色火焰便连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而且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顿时,一条如同火龙一样的东西从阵桩中缓缓盘起,怒吼一声,发出虎啸龙吟只剩,卷向里面的毛发。 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 火龙所向之处,无比披靡,毛发顿时被点燃,寸寸烧成灰烬,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火龙和自己的火龙想必,更具威势,而且也更像是龙。但却没有那么的暴躁,它至少暗河冥王的毛发,不会破坏草木,桃树等。 和自己的逆火龙腾想必,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的地方是不会伤及旁物,这和逆火龙腾狂暴通杀大有区别,不好的地方是威力不及。 因为逆火龙腾现在出现的,还是火蟒,并不是真正的火龙。 龙是生角的,假以时日,自己也肯定能释放出火龙,威力也必然比这种青龙强。 没多久,黑发就被烧的干干净净,甚至沿着烧尽了井里。 我们跑进去一看,井口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连那条遗弃的焦手,也没了踪影。 肯定是被暗河冥王夺回去了,烧掉的毛发恐怕不足以伤害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忙问。 “一种暗河生物,半鬼半邪祟,一旦在暗黑遭遇它,基本就叛了死刑,冥王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赛玉儿难得正紧的说了一句话。 我点点头,有些担心锁链,道:“不知道捆龙索怎么样的。” “拉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王建安道。 我和黄毛点点头,于是伸手去拉铁链,结果发现,铁链似乎变轻了,原先是三个人都要用撬杠才能拉动,现在是两个人都能拉动了。 之后,我们越来越心惊,因为铁链越来越轻。 到最后,一个清晰的铁链断口被我们拉了上来。 铁链断了! …… 第三百零四章:阴阳调和 “卧槽!” 我骂了一句,千辛万苦的守在这,将近两个月。 结果到头来,还是被弄断了。 再断一链,离着魔龙挣脱枷锁,又近了一步。 “靠!” 黄毛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东西是拼死都要断掉锁龙链,决心非常坚定,看来图谋破坏的存在花费了不少功夫。”发生这种重大变故,赛玉儿也眉头微蹙。 “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请动暗河冥王。”王建安皱眉。 “难道不是鬼族吗?”我奇怪的问,前前后后发生的了那么多事,鬼族的迹象非常明显。 “人鬼契约如今已经失效,人鬼勾结的情况很多,很难说真正的背后主使是人还是鬼,况且,就算是鬼族,里面也是分派系的。”赛玉儿笑吟吟的对我解释道,末了还不忘用带钩的眼睛冲我放点。 她什么时候都有调戏自己的心情。 我只能慢慢适应,点点头,有些明白了,鬼族和人是一个概念,内中成分非常复杂,很难笼统的概括。 “目前已知只断了两根,魔龙便已经抬头,要是再端下去,这金盆乡恐怕就得举乡迁移了。”一直沉默的光头保镖开口了。 “金盆乡的人气很重要,决不能发生这种事,这个乡子存在,就是为了聚集足够的人气,人一旦走了,就彻底失去的作用了。”王建安摇摇头,道:“一定要组织这种情况发生。” 赛玉儿点点头,道:“金盆乡自从守陵人家族诞生以来,就一直有着人气,如果成了荒郊野鬼的聚集地,恐怕整个局面都要崩盘。” “现在怎么办?”我急忙问,后果严重都知道。 可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锁龙井鬼才知道在哪里,但魔龙知道,因为它可以循着锁链去找,如果开锁的存在和魔龙有着某种联系,那简直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只有尽可能的找出剩余的锁龙井了,看目前这个情况,开锁的存在应该还没有和魔龙取得联系,否则魔龙早就解锁了。”王建安分析道。 我微微皱眉,这个分析,貌似也有道理。 魔龙将自己拉入梦魇的时候,应该知道我在守护锁龙井,但它似乎并不上心,没有表现出仇视和愤怒的感觉,反而像是漠不关心一样。 直觉告诉我,锁住魔龙的,恐怕不止锁龙链,如果仅仅只是锁龙链的话,那简直太好破坏了。 如果猜测成真,魔龙是被众神给镇压的,那区区锁龙链,也太寒蝉了吧? 这样想来,王建安也许是对的。 解锁的存在想要放出魔龙,或许并不是为魔龙着想,而是有别的目的,它并没有和魔龙沟通取得联系。 否则的话,魔龙估计不是这反应。 之前魔龙抬头,恐怕是因为逆火龙腾刺激了它。 如此,我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把猜测的内容说了出来。 赛玉儿打了个响指,笑吟吟的说道:“小弟弟分析的有几分道理。” 我急忙扭头,眼观鼻鼻观心,这女人,没完了还。 “好了,各回各家吧,这段时间我会调集资源密切关注金盆上周围的动静,有什么发现再说。”王建安说道。 我们都点点头,同意了。 王建安上车,赛玉儿看我了一眼,道:“小弟弟上车吧。” “不用了,我们走路!”我拉起黄毛逃也似的跑了。 一共五个人,这要是上了车,肯定和赛玉儿挤在一块,她还不趁机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自己现在必须保持童子之身,因为元阳之力是不能破身的,就算赛玉儿止是单纯的调戏,那惹的一身燥热也不好受。 “咯咯咯……”赛玉儿见我狼狈的样子,咯咯直笑。 我和黄毛抄的是小路,王建安开车走大路,很快就分开了。 “有便宜不占,你怵什么呀!”黄毛看着王建安的车尾灯,啧了一声,道。 “滚蛋,要占便宜,你怎么不上?”我气不打一出来,这孙子明知道原因还撩我。 “她没看上我呀!”黄毛两手一摊,随后恨恨道:“她要是看上我了,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去去去,你就耍嘴皮子去吧。”我瞪了他一眼,有色心没色胆。 黄毛讪笑,慢慢收起笑容,道:“这回你应该明白赛玉儿为什么总勾引你了吧?” 我缓缓点头,一句话,为了修炼。 赛玉儿明显是修炼者,而且比自己更早的进入修炼者的行列,现在的情况是,修炼者没有办法经过呼吸吐纳天地之间的灵气进行修炼,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机缘,或者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赛玉儿保持修炼者实力的办法,就是靠吸取人男人身上的元阳之力,这点和汪氏的初衷其实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赛玉儿只是视我为最优选择,并不是必须,所以她才会时常勾引我,却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对了,我上次去省城的时候,听宗裁所岭南分区的那个老头说,赛玉儿还没有嫁人。”我疑惑道,那个老头叫仇老,看情况和王建安关系不错的样子,实力应该很强。 王建安来到金盆乡,应该就是仇老调配过来的,毕竟他是岭南去的领头人。 这一点和金盆乡传闻赛玉儿又过六任老公的事情,明显冲突。 “乡里的传言肯定是谣传,赛玉儿要什么男人没有,需要不断的结婚?”黄毛摇摇头,道:“依我判断,赛玉儿搞不好还是处子之身。” “不会吧?” 我大吃一惊,道:“不是说好了吸取男人身上的元阳之力吗?” 如果赛玉儿现在真是处子之身,那就冤枉的海了去了,金盆乡传闻中,她就是一个专门勾引榨干男人的妖精,一连六任老公都在床上被吸死了。 有传闻更是离谱,直接说赛玉儿是香獐子成精,又肥又骚,简直快成金盆乡所有姑嫂的公敌,因为乡里的男人都对赛玉儿想入非非。 “谁告诉你吸元阳之力,就一定要做那种事?”黄毛无语的摇摇头。 “不然呢?”我一摊手。 黄毛幽幽道:“你忘了陆凝香了?” 我一愣,咦,好像也是哦,陆凝香吸自己的元阳之气就是靠嘴。 “其实赛玉儿恐怕和你一样,都不能破身,如果你和她能够阴阳调和的话,其实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你可以考虑一下哦。”黄毛道,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无语,随后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道:“如果我们修炼出来的元力都是一完璧之身为前提,那我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带着处男身进棺材?” “狗屁,哪有这种坑爹的修行法门。”黄毛骂了一句,道:“保持完璧之身只是修炼的前期要求,因为前期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一旦出现阴阳过分调合,双方都会前功尽弃,等你们实力足够了,能锁得住阳气和阴气时,便没什么问题了。” 我恍然大悟,像来也是,可黄毛一个劲的推销赛玉儿,不禁让我狐疑,这孙子该不会收了赛玉儿什么好处吧? “说,你是不是收了赛玉儿什么好处?”我直接逼问。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好心当成驴肝肺。”黄毛喷了我一脸口水扭头就走,不理我了。 我想了一下,摸了摸脖子上的胭脂印,摇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 接下来两三天。 王建安说监控什么锁龙井,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资源没调齐,反正没了动静。 少了锁龙井那边的守夜,我又和曹楠恢复了打更。 冯大牛不是修炼者,让我总是有点不放心,别的不说,就怕那个打不死的纳古吒再跑回来。 还是自己亲自和曹楠搭档才安心;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纳古吒要是敢出现,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天早上,我早早的就起来了。 自从成为修炼者之后,自己需要的睡眠也渐渐的少了,每天睡个三四个小时便神采奕奕。 下了一碗粉,我正吃到一半。 曹楠火急火燎的冲进店子,道:“磊子,快带上家伙,胡来回来了!” “胡来?!”我筷子一扔,直接站了起来。 “他赶了一头大虫回来。”曹楠激动的满面红光,道:“正在往南边的石山去了,我们赶紧跟上,黄毛已经先一步去了。” “卧槽,牛逼!” 我大赞一声,胡来此前出去过好几次,但都没赶回大虫来,这次终于成功了。 没二话,我立刻奔上楼,带上一些基本的东西,立刻出发。 斩杀大虫搞不好要在野外呆上许多天,成不成功还很难说,必须做好准备。 金盆乡南边大约十多里的地方,和临乡交界的山区,有一处石山,到处都是石头,原先还有几家采石场。 曹楠的摩托车被黄毛骑走了,我便骑着自己的摩托和曹楠一块赶过去。 没路可走就把摩托车丢下,徒步跋涉。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和胡来黄毛汇合了。 胡来看起来非常的狼狈,满身黑泥,头发乱糟糟的,衣衫破烂,就跟个乞讨了半辈子的乞丐似的。 没办法,闽西距离这里足足几百公里距离,他靠两条腿半山涉水赶回来,不狼狈才怪。 但它的精神却很好,双目放光,石头山这处位置他以前和我说过,是之前就选择的困虫之地。 大虫只要被赶到石头山,就算丢了小半条命。 它要是还能找到路出去,一切好说,要是找不到,就等着被困杀。 这也是赶虫人的方法,要斩虫,就得先准备好口袋阵,这处石头山,黄毛和胡来曾经来这里布置过几次,连曹楠都来过。 至于困虫的方法,一般就是利用地形布置迷魂阵法,将出口隐藏,干扰大虫的方向感,活活困死,或者想别的招等大虫虚弱的时候强杀。 像这种石头山组成的山脉,质地坚硬,土层上面露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下面更大,大虫不容易钻透,就是一种比较理想的地形。 “大虫在什么位置?”我急忙问。 胡来指向两片石头山中间的位置,道:“大虫暂时在那里休息,我们之前已经将几处较大的出口堵住了,剩下的下出口大虫不容易找到,问题应该不大,待会儿我会在土层较浅的位置打开一个出口,等大虫浮上来,你找准机会强杀。” 我点点头,如果是胡来一人,他只能选择困杀慢慢磨死大虫,这种办法成功率很低,因为大虫是很难长时间困住的,土石再硬,只要它有足够的耐心和体力,还是可以穿透的。 这也是赶虫人最大的难题所在,困住了也没办法强杀。 但现在,游戏规则变了,修炼者出现,可以强行轰杀它,成不成,一锤子买卖! …… 第三百零五章:甲虫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进发。 石山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了相当大的一块区域,中间有一条河谷,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有雨水,大虫就困在那。 “这头大虫是什么种类?”我好奇的问。 “是一头甲虫,已经度过了壮年期,胆子特别小,很不好追,我几次差点追丢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赶虫的成功率也要看大虫的脾性,胆子太大太小都不好赶。 胆子的大的,人家优哉游哉在地下洄游,根本不鸟赶虫人,没法赶,胆子太小的,惊一下能逃出去几百公里,赶虫人活活累死都赶不上。 所以,必须是那种胆子不大不小的大虫,才好赶。 这头大虫既然胆小,那等下就得小心了,它挣扎起来肯定会特别厉害,虽然年迈,耐力不行,但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河谷口。 往里面一看,河谷乍一看没有任何异状,满是乱石的河谷内,荒草丛生,但仔细感应就会发现,这里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虫鸣,连天上的飞鸟都远远的绕开这里。 显然,这些东西感受到了大虫的气息。 如果不是赶虫师,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探查到,这片石头山的下面正困着一头精疲力尽的大虫。 “里面都是石头山,仅有的几个通道都被我用法阵掩盖了,大虫被迷惑,找不到出口,它唯一的方法就是往后退。”胡来指着全放一片区域,对我道:“我现在进去,悄悄的把谷口的法阵扯掉,让大虫误以为是自己寻找到了出口,然后你大招准备,听我口令,全力一击必杀。” 我说好,胡来便一步一步缓缓走入河谷,在大约一百米的位置,拔出来三四根阵桩,返回。 我手持九星轮,丝丝缕缕的元阳之力注入其中,让它保持旋转,随时准备出手。 但久久,河谷都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情况?”我本能的问。 “别着急,这头大虫已经接近年迈,数百里逃窜加上之前挣扎了许久,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体力。”胡来解释道。 我了然,于是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小时。 日上三竿。 “嗡嗡嗡……” 突然,河谷开始微微震颤起来,明显可以感觉到像是打桩的声音,很闷,几乎微不可闻,但地表传来的震颤却格外清晰。 “动了!”黄毛眸光一亮。 “这个缺口很大,它很快就会发现,做好准备,它会在我们脚下这一片上浮。”胡来急忙道,又说:“谷口这片地,下层是坚硬的岩石,上层是酥松的冲击泥土,大虫体力不济,会本能的上浮避开下层的岩石。” 我立刻点头,全力催动九星轮,体内的元阳之力不要本的朝着九星轮灌进去。 九星轮顿时发出氤氲的寸芒,急速旋转,轮珠熠熠生辉,在中央灵珠的上方凝聚成一条火蟒的虚影,越来越亮,越来越真实,就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河谷中央的震动越来越明显,两旁的石头山有石头簌簌落下,被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 但是……这种震动在一分钟后戛然而止。 而后,嗡鸣声调转方向,冲向我们,开始只是远处的草木有些微微的下沉,而后下沉的幅度越来越大。 最后划成了一条沟壑,急速朝我们延伸而来。 “果然浮起来了!” 我大喜,大虫离地表越前,对地表的破坏就越严重,这种将地表犁出一条深沟的情况,说明它离着地表不会超过三丈,也就是四层楼的高度。 很快,沟壑就延伸到了我们面前。 “嗷吼!” 毫不犹豫,一条粗壮的如同脸盆的火蟒仰天咆哮,张开巨大獠牙兽口,狠狠的一头钻入地下。 “轰!” 泥土轰然炸开,狂暴而火热的气息顿时将周围的一切烧成焦炭,泥土冲天,再洋洋洒洒的落下,弄的我们满身都是。 这条火蟒,是从进入修炼者层次以来,打出的最猛的一条,瞬间便把自己身上的元阳之力耗的七七八八。 “叽叽叽叽!” 紧接着就听地下传来尖锐的叫声,有些像是鲸鱼,声音刺耳,带着明显的痛楚。 “哗……” 土层破开,露出一条粗壮的如同大树一般的腿,上面还有尖锐的矛刺,触目惊心。 这条腿,像极了蟑螂的那种腿,只是要粗壮许多许多,泛着金属的光泽。 “嘭嘭嘭……” 这条腿伸出来,立刻便开始挣扎,地表顿时如同水开了一样,被搅的乱七八糟。 “快闪!”胡来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我们哪用得着他说,一见不对,立刻屁滚尿流的有多快逃多快。 大虫体型巨大,搅动土石就如同水一样,丝毫不费力气,就像鲤鱼掉进了油锅里,搅个不停。 我们都被盖的一身是泥,跑出去百余步才离开了危险区域。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胡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道:“应该是没打中最要害的位置,不过已经够了,这东西挣扎不了太久,等它力竭而亡,我们再过去取宝。” 我松了一口气,隔着厚厚的土层,自己只能凭感觉攻击,具体打在什么位置根本不知道。 没打空就已经是万幸。 看这场景,大虫应该是打中了比较要命的位置,但又是不一击毙杀的最要害,所以还能挣扎一下。 不过,它注定要弃疗了! 半个小时后,纷飞的土石纷纷落下,露出河谷口一副震撼的画面。 只见一只类似于天牛的甲虫斜斜的躺在土里,它太大了,就像一艘游艇一样,浑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背后盖着一块椭圆形的甲壳,有十几条腿,头相对被背壳就小了很多,长着双颚,但依然触目惊心,就像两把大剪刀一样,无比锋利。 被自己轰中的位置是甲壳尾部的位置,甲壳破开一个恐怖的豁口,后脊梁骨肯定断了,此刻里面还滋滋的冒着黑烟。 “总算见到一头完整的甲虫了!”曹楠两眼放光。 我们立刻靠了过去,仔细观察,生怕它没死透,万一耍诈等我们靠近了突然暴起,乐子就大了。 走到近前,胡来将我们拦住,趴在地上仔细听声,过了一会儿道:“断气了!” “快点把虫宝取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引起某些抢夺者的注意,夜长梦多。”黄毛急忙说道。 胡来点头,两个人立刻走到甲虫的头部前忙活起来。 我再仔细看了一下,这甲虫光头就有一辆中型卡车那么大,眼睛比例已经很小了,但也大的跟个盘子似的,圆溜溜的,但此刻已空洞无神,失去了色彩。 胡来拿出一把短刀,给甲虫开始开颅。 所有的虫宝,都位于甲虫脑袋核心的位置,要取出来,就必须破开它坚硬的外壳。 胡来明显很吃力,狠狠的劈了两下,竟然只劈开了一条不足两寸的口子。 我一看,建议道:“要不然我用大招,直接把壳轰开算了!” 胡来现在其实已经精疲力尽,只是或许虫宝的兴奋在支撑着他,这一单对他来说,是头一次成功猎杀成年的大虫,意义非凡。 “不会把虫宝给轰坏吧?”曹楠有些担忧。 黄毛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只轰外壳,注意角度和方向,别冲着虫宝去,能行。” 胡来看了一下,也点点头:“那就轰吧,是我太兴奋了,完全忘了还有更省事的办法。” 我于是爬上甲虫的身子,挑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一记小小的“火蛇”,将甲虫脑袋轰开一个脸盆大的洞,露出里面柔软的脑部组织,黄毛和胡来再挖,进度就快多了。 洞越挖越深,说实话,有点恶心,血淋淋的,大部分还是脑浆,又腥又臭,我被熏的连连作呕。 但胡来却浑然不觉,整个人爬了进了大虫的脑袋,不多时等他再爬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水亮水亮的东西,圆圆的,约有桌球那么大。 …… 第三百零六章:不速之客 虫宝! 我们等在外面的三人眼睛都亮了! 这就是最近炒的火热,价值翻了无数倍的“虫宝”,赶虫师终生梦寐以求,能猎取一颗的宝物。 天然丹药! 没有任何毒副作用,老少皆宜的大补之物,不敢说起生死,肉白骨,逆阴阳,但也差不多了。 特别是当下,修炼者纷纷出现的口子上,更是宝贝。因为它几乎是唯一能无任何弊端提升修炼者实力的唯一物品。 “这是一颗带属性的虫宝,来子,正好适合你!”黄毛走上前打量了一眼,惊喜道。 胡来抹了抹脸上血污,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和曹楠也点点头,这东西水量水量的,就像一个冰球一样,明显是水属性的。 而胡来追踪地河里面的暗河生物,对水汽本身就是最敏锐的,开始修炼之徒,这颗虫宝简直太适合,量身定做。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苦苦追赶大虫七八年,终于有了巨大而契合的收获。 “嗖!”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眼角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紧接着便传来风啸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顿时浑身绷紧。 有人! 他头戴斗笠,脚穿草鞋,鼻子上一个银环在太阳下熠熠生光。 纳古吒! 他的速度很快,一闪而至,瞬间便到了我们跟前,毫不犹豫的探手一抓,抓向胡来的手中的虫宝。 要强夺! 我大惊,闪电般将胡来一拉,抬腿便踹了过去。 纳古吒速度快,我服用过虫宝之后,速度同样大幅度提升。 纳古吒显然没料到我的速度竟然不亚于他,脸色一变,身子一扭,跳向旁边就地一滚,再次抓向胡来手中的虫宝。 “你大爷的!” 我大惊,他的变招太快,而且速度冲起来了,根本来不及阻挡。 一咬牙,我闪电般抓起一包石灰粉甩了过去。王八蛋,有种你睁着眼睛,迷了眼睛等下虐不死,看等下虫宝归谁。 你偷袭,就别怪老子耍无赖! 纳古吒一看,顿时眼皮一跳,急忙闭眼,但依旧抓向虫宝,这分明是要搏一把。 但他失算的是,胡来虽然不是修炼者,但也不是吃素了,在我拉他的瞬间就反应过来的,有人要抢夺虫宝。 他立刻将虫宝揣进了兜里。 纳古吒一抓,只把出来的手抓出来了,虫宝落入了口袋里。等他再想探囊取宝的时候,我一记膝撞已经狠狠的顶了过去。 纳古吒闭上眼睛,听风辩位知晓我的膝撞,只得伸手护住要害。 否则这一撞要是撞结实了,他今天就得报销在这。 “嘭!” 纳古吒被撞的蹬蹬蹬往后退,足足七八步才退下。 我拉着胡来也后撤,避开洒出去的石灰粉。 双方对峙! 纳古吒皱眉,对我道:“堂堂修炼者,竟然洒石灰,真够卑鄙!” 我冷冷一笑,反唇相讥:“堂堂修炼者,偷偷摸摸搞袭击,真够无耻!” “倒是我小看了你,进步竟然这么快!”纳古吒眯了眯眼。 “老东西,又是你!”曹楠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立刻拔出短铳和黄毛站在一起,与我形成一个犄角。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黄毛也眉头深皱。 纳古吒嘴角扬起一起冷意,道:“这可虫宝,今天我要定了!”话说完,他将手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顿时,呼啦啦一群人从四周包围了过来,手持家伙事,乌泱泱一大片。 一看,为首的竟然是小白脸白钰,旁边还跟着刀疤脸,和上次相比,少了徐娇娇、屠虎、盗墓男。 屠虎已经挂了,盗墓男应该是看不过白钰的作风,没来,但徐娇娇没出现,却显得有些诡异。那次在县城郊区的小树林,徐娇娇明明被火蟒扫中,倒地重伤的,后来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很显然,两伙人应该是联上手了,大致估算,白钰至少带了二十几人过来。 “孟磊,我说过,上次的仇我一定会报的!”白钰死死的盯着我,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心底一沉,形势不妙。 白钰带来的人手上都有家伙事,一旦打起来,子弹乱飞,自己根本不可能护住胡来黄毛和曹楠等人,就是自己,也很难躲避子弹的威胁。 现在的修炼者,都还处在稚嫩的阶段,还无法正面硬杠现代化的火器。 这也是现在还没有闹出太多大乱子的根本原因,因为官方依旧掌握着绝对的压倒性力量,官方不光有火器,还有飞机导弹等大杀器。 “够不要脸,居然联手!”曹楠立刻调转短铳,对准了走过来的白钰。 白钰色变,本能的闪身将半个身子躲在刀疤男背后,咬牙切齿道:“收起你们的烧火棍,跪地投降,我或许还能考虑留你们一命,要不然,格杀勿论!” 我看了黄毛一样,他眼睛转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投降吧,顽抗是没有出路的!”纳古吒也开口了,他目光一直盯着胡来的口袋。 同为修炼者,提升实力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冲动,虫宝对他来说,同样无比珍贵。 “那我倒要看看,这颗虫宝你们还要不要。”黄毛闪电般拉着曹楠将胡来护在身后,又道:“胡来,他们要是敢乱来,就把虫宝吞了。” 我心中一动,立刻也将胡来夹在后面,道:“对,把虫宝吞了,残缺来的虫宝药效大减,我倒要看看,你们谁听谁的。” 黄毛很聪明,这是在离间。 双方合作,目的肯定有所不同,毫无疑问,纳古吒的目标是虫宝,而白钰的目标是我们。 这孙子就是来杀人的,或者说,虐杀;给我们来个痛快,恐怕还解不了他身上的怒意。 果不其然,纳古吒脸色变了,杀我们只会惹的一身骚,现在金盆乡的局势,他必然知道不少。任何处于漩涡中心的人都是不能乱杀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有充足的全盘考量。 纳古吒只是个独行侠,力量还不够。 他的目标是珍贵无比的虫宝,群雄并起的时代,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白钰脸色扭曲,立刻对手下下令:“干掉他们,留下活口,我要一刀一刀将他们剐了。” 胡来一看,顿时大叫:“来呀,来呀,我现在就把虫宝吞了。”说完他掏出虫宝,作势欲吞。 “慢!” 纳古吒低喝一声,急忙对白钰道:“白少爷,我们之前可是有约定在先。” “约定?”白钰冷冷一笑,道:“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既能拿到虫宝,又不放走他们?” 纳古吒牙根一咬,道:“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话说完,他瞬间化为一道残影,闪电般撞飞刀疤男,捏住了白钰的脖子,大喝:“都不许乱动,否则我捏断他的脖子。”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惊住了。 白钰手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调转枪头对准了纳古吒。 我们也没想到纳古吒竟然为了虫宝如此干脆,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背信弃义,捏住了盟友的要害。 “我靠!”黄毛骂了一句,道:“这孙子,够狠!” 我也是眉头一皱,这人够果决,是一号人物! “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白钰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忙大叫。 “白少爷,既然你要坏我的好事,就别怪我不仗义了。”纳古吒咬了咬牙根,道:“让你的人听我的命令,枪口对准孟磊他们。” “是是是!” 白钰遇到威胁,立刻怂了,叫道:“你们这帮混蛋,还愣着干什么,想要我死是吧,快听纳古吒的话。” 白钰手下立刻再次调转枪头,对准了我们。 我们心头齐齐一沉! 离间计没用了! 纳古吒好算计,控制了白钰这个纨绔子弟,就控制了他手下的所有人枪,白钰完全是被他给利用了。 “白少爷,这就对了嘛!” 纳古吒见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白钰道:“白少爷,为了保证你不乱来,我在你体内下了蛊,事成之后帮你解蛊,要是你敢乱来,或者你手下的人敢乱来,可就别怪我了;相比于杀人解恨,还是提升实力来的重要,你说呢?” 白钰一听,顿时吓的寒魂大冒,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听你的,都听你的!” 我扫了黄毛一眼,发现了他眼中的凝重,双方达成“妥协”,我们如果要活命,恐怕就要乖乖交出虫宝了。 白钰就是草包少爷,一得势就嚣张跋扈,一遇险就怂成蛋。 “好了,现在该轮到我们谈判了。”纳古吒笑吟吟的看向我们,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虫宝必须留下,不要跟我耍什么心计,如果我今天我得不到这虫宝,都得死!” 我牙根咬紧,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纳古吒可不是白钰,没那么好哄,一旦他认为夺取虫宝无望,依他果决的性子,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开火。到时候就算自己能捡回一条命,胡来黄毛曹楠三人也逃不掉。 胡来叹了一口气,道:“要不然把虫宝给他们算了。” “不行,这颗虫宝太适合你了,十有八九能让你变成修炼者,到时候赶虫效率会高很多,相信以后的虫宝也会源源不断。”我不甘心道。 胡来作为一个普通的法事行人,赶虫实在太吃力了,如果变成修炼者,那局面就改观了,他对大虫一举一动的敏锐度会直线提升,更容易发现大虫,并且困住。这对于我们这个群体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颗虫宝,而是未来。 “可我们不能死在这。”胡来无奈道。 “王八蛋,有本事自己去取,抢别人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曹楠明白了我的话,立刻破口大骂。 “英雄好汉?”纳古吒冷冷一笑,讥讽道:“哼哼,我可不稀罕。” “黄毛,拿个主意呀。”曹楠急忙道。 黄毛沉吟了一下,对纳古吒道:“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们之间有严重的分歧,不如容我们统一一下意见,如何?” 纳古吒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狐疑,但为了得到虫宝,没有拒绝,道:“那你们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 黄毛点点头,转过身。 “真要给他?”我不甘心的小声问。 黄毛表面上点点头,但藏在身前的手,却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心头一亮,他这意思,是呼叫了支援。 十有八九是王建安! …… 第三百零七章:最好的丹药 我们立刻会意,拖延时间。 而拖延时间的办法,自然是“争吵”了,无法达成统一意见,时间在我们充满火药味的“商谈”中一点点过去。 三五分钟后,纳古吒警觉起来,道:“好了,你们该给我一个选择了,警告你们别耍什么小心思,否则把你们打成筛子。” “如果我说我们没打成一致意见,你会怎么办?”黄毛一摊手道。 “那敢情好,我就干掉不同意放弃虫宝!”纳古吒闪电般从旁边一个保镖手中夺下枪,“嘭”的一声朝天开火了。 我心底一沉,这个人还真不是易与之辈,一点都不好糊弄。 “好,既如此,我们达成统一了,放弃虫宝!”黄毛一看,立刻选择不再刺激他。 说完看向胡来,胡来不甘心的点点头。 “我们怎么交易?”我出言问,王建安抓紧速度,这会让应该快到了,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放下虫宝,你们后退,我不追,保证不为难你们。”纳古吒建议道。 “万一你耍诈怎么办?”我能多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你们的人品,我们不太信得过!”曹楠也搭话。 纳古吒冷笑:“我可不是愣头青,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人的,只余理由么,你们应该清楚,如果我想杀人,刚才你们恐怕已经躺下一两个了。” “那你让他们把枪口抬起来,不许对着我们。”我提要求。 “好说!”纳古吒缓缓点头点头,白钰的人下令:“抬起枪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动。” 白钰手下的人迟疑了一下,立刻抬起了枪口,还往后退了几步。 “好了,该你们了,奉劝你们别乱来。”纳古吒眯了眯眼,道:“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黄毛点点头。 于是胡来缓缓将虫宝放在地上,我们缓缓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 “趴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声大吼,随后便是梭子开火的声音。 我们触电般躺下,是王建安的声音,胡来更是往前一跳,将虫宝夺了回来。 “王八蛋,敢阴我!” 纳古吒反应也神速,抬起枪便对我们射来。 第一枪直接命中胡来后背,胡来闷哼一声,浑身一震,倒在地上。 “狗日的!” 我闪电般启动九星轮,凝聚一条火蛇立刻便朝纳古吒咬去。时间已经不容许自己发大招,只求能干扰到他。 但纳古吒还是射出了两枪,其中一枪命中了胡来的大腿。 只有拇指粗的火蛇朝纳古吒闪击而去,他脸色一变,狠狠的将手枪砸了过来。 “嘭!” 手枪凌空被火蛇咬成了两截。 “王八蛋!” 曹楠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抬起短铳就冲纳古吒娄了火。 一片铁砂覆盖过去,纳古吒只得狼狈的躲闪,被打中了好几颗,而最惨的,还在愣子原地发懵的白钰,被炸了个满脸桃花开。 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倒下去,毫不疑问,那张小白脸,要变成麻子脸了。 “哒哒哒!” 王建安带来了好几个人,凭借火器的优势扫视。 白钰的保镖急忙拉着他一边逃一边反击,这些人虽然实力一般般,但也不是普通人,至少用起枪来很沉稳,散而不乱。 纳古吒则蹿的飞快,猫着腰不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胡来!” 我急忙跑过去把胡来扶起来,他背上一枪腿上一枪,此刻正在呼呼的冒血。 “纳古吒,别让我抓到你!”黄毛扑上来一看,眼睛都红了,急忙给他按住伤口。 胡来已经浑身发软,眼睛不住的要合上,腰上的那一枪,肯定伤到要害了。 “伤的怎么样?” 这时候,王建安跑过来了,一看,不由脸色一变,道:“快把虫宝喂给他,把命吊住,立刻回小红楼,赛玉儿那里有条件取子弹。” 我连忙点头,从胡来手里取出虫宝,扒开他的最,给他喂了进去;看着挺大的虫宝,一碰到嘴们,立刻便滑了进去,融化为一股很精纯的能量流入了胡来体内。 胡来闷哼一声,紧紧锁住的眉头缓缓松开,晕了过去。 “可以了,回去!”王建安道。 我立刻胡来背起来,疯了一样往回狂奔。 全力之下,黄毛和曹楠都赶不上我的速度,于是又解了两条裤腰带,将胡来和我绑在一起。 风驰电池,两边是草木飞快的后退。 不到十分钟,我们回到了金盆乡,直奔小红楼。 “汪汪汪……” 铁门外的两条大狼狗远远的闻到味道,立刻狂吠起来。 “闭嘴!” 我大吼一声,隐含元阳之力的声音如雷霆一般,音浪滚滚,两条大狼狗顿时就怂了,“呜咽”一声,缩了回去。 “有人吗,救命!” 我又朝里面的大喊,此刻门卫室里面空空如也,那个带着厚眼睛的“老学究”不知道哪去了。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铁门竟然自动打开了,一看,上面安装的竟然是电子锁。 “进门左转!”赛玉儿的声音从门上的音响里面传来。 我急忙推门进去,朝左边狂奔,肯定是王建安通知赛玉儿了,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走到一栋三层的小楼前,赛玉儿和他的保镖迎了出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胡来的伤势:“伤到了内腑,必须把子弹取出来,否则虫宝也吊不住他。” 之后我便跟着他们进到里面,里面已经布置了一间手术室,主刀的,正是那个带厚眼睛的“老学究”。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对我道:“放心吧,虫宝目前来说是修炼界最好的丹药,没有之一,把子弹取出来他就没事了,至于剩余的药力能不能帮助他突破到修炼者的层次,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连声言谢,他摆摆手,示意我出去。 我退了出去,耐心等待。 没多久,黄毛和曹楠也赶过来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把情况一说,两人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愿来子能突破!”喘息了片刻,黄毛祈祷道。 “这样我们也能有虫宝分了!”曹楠更是憧憬起来。 赶虫师凤毛麟角,这一行需要非常强大的天赋,就是对暗河水汽的感应能力,只有能感应到这种波动,才能追寻在地下数公里地河中洄游的大虫,否则一切白谈。 而一个赶虫师如果突破成为修炼者,那对水汽的敏感度,会上升一个大台阶,以后再取虫宝就简单的多了。 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获取更多虫宝的绝妙良机。 而且必将形成良性循环,虫宝越多,我们越强大,我们越强大,虫宝越多。 所以,胡来能否进阶,很关键,毕竟带属性的虫宝很少,恰好带水属性的虫宝,更是少之又少。 这个机会没成功,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老学究”取子弹的速度比我们想想的快,大约半个小时,手术就完成了,他走了出来,对我们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他现在正在消化那颗虫宝,看样子恐怕要个两三天才能醒,带回去洗洗干净,好生照看。” 我们三人立刻点头,走进手术台一看,胡来身上开刀的口子,竟然已经结痂了,虫宝的能量,让他肉体的复原速度极快。 浑身微微发热,像是发烧了一样,双颊通红,隐隐泛着氤氲的水光;仔细去看还会发现,他体表不断蒸腾出丝丝缕缕的水汽,就像茶水飘出来的一样。 见此,我们终于彻底放心,背起他回去了。 …… 第三百零八章:控水术法 回去之后,我们立刻给胡洗了个澡,他身上实在太脏了,满身污泥,都没法看了。 可我们洗着洗着发现,根本洗不干净。 因为胡来体内正不断的伸出污秽,有黑的有黄的,又腥又臭,和我当初差不多。 于是我们只能放弃,将他用被单裹好,静等他醒来。 时间正如“老学究”估算的那样,直到天黑,胡来也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这毕竟是一个成年大虫的虫宝,不会比上次我服用的那个差。 晚上胡来留下看护,我和曹楠则照常去打更了。 …… 第二天早上,我过去看了一下,胡来依旧没想来,整个房子都臭了,路过的邻居都问曹楠是不是房子里面死了猫猫狗狗之类的;曹楠只得撒谎说里面在做臭豆腐。 转回店子,我去了一下汪氏店子,几个月过去,蛊婴已经开始下地血走路了,成长的速度比一般的小孩几乎快上一倍。 五官精致,粉粉嫩嫩的,扎着两根羊角辫,就像一个瓷娃娃,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还是不会说话,貌似语言功能并没有跟上身体的生长,咿咿呀呀的,但很聪明,也爱笑。 我进去的时候,汪氏正虚扶着她,让她在地上走,提着消瘦,两条腿有些晃,但走起来已经像模像样了。 “来,小甜甜,来哥哥这。”我急忙蹲下,笑着拍了拍手;满月之后,汪氏便给蛊婴取了乳名。 “啊卜啊卜……”蛊婴看见我,小嘴一乐,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兴冲冲的就朝我来了。这段时间喂血,几乎每天见面,她对我很黏糊,每次看见我,都乐个不停,很开心的样子。 “慢点。”我赶忙迎了过去,她“咯咯”笑个不停,扑到我怀里。 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这蛊婴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和普通的小孩不太一样而已,而且长的更灵秀、更惹人爱。 至于吸血,刚开始是一天一次,慢慢的变成两天一次,现在已经是三四天一次了。 胡来判断,等她满周岁之后就不需要再喂血了。粉嫩嫩的小精灵,看起来特别特别暖心,隔壁的邻居没事都喜欢来逗弄她。 “来,骑马坐高高!”我笑着把她举起来,放到脖子上,小精灵“咯咯”笑个不停,小腿一抖一抖的,兴奋不已。 汪氏看着笑个不停的女儿,露出温婉的笑,眼神中满是溺爱,对她来说,这个女儿来的太不容易了。 逗弄了一阵,汪氏笑道:“好了,甜甜,快下来,哥哥都累了。” 蛊婴立刻抱住我脑袋,趴在上面不肯下来,我只得又逗弄了一阵,她才答应下来,回到了汪氏怀里。 “小磊,我听说胡大师昨天受伤了,情况怎么样了?”汪氏问道。 我点点头,大概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提到纳古吒的时候,汪氏脸色明显变了,之前纳古吒要把蛊婴炼制成蛊,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我连忙安抚她:“婶娘你放心,纳古吒已经不敢轻易进乡了,王建安和小红楼那边都已经通缉他了,现在金盆乡被严密监控,他不会有可乘之机。况且我的实力已经可以震慑他,如果胡来再突破,就是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在这里犯事了。” “小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已经被弃尸荒野,小甜甜也……”话到最后,汪氏眼眶微微湿润,摇了摇头。 “您别客气,我本来就和纳古吒那混蛋有仇,迟早收拾了他,他敢来乡里更好,省的我去找他。”我笑道。 “嗯。” 汪氏点点头,我的话,给了不少安全感。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我便告辞离开了,今天赶集,自己要做生意,汪氏也要做生意。 自从她接手这家店子之后,细心经营,加上小甜甜这只人形的“招财猫”,生意日渐红火。汪氏到底不是一个笨人,吃苦贤惠能干,给她一定的空间,日子便能越过越好。 …… 回去忙了一天生意,胡来还没醒。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这天晚上第二更,我们敲更敲到一半,就听新房那边传来了黄毛的一声“卧槽”。 是惊叹! 我和曹楠一喜,等敲完更,立刻冲回新房。 胡来正在冲澡,黄毛把板结成块的床单连同床垫一起丢到垃圾堆里,点了。 实在太臭了。 没多久,胡来出来,这一看了,我们都不敢认了。 远离的他,又瘦又黑,就跟个中年人似的,二十岁能看出四十岁的沧桑,头发什么时候都像个鸟窝,一张烧饼脸好像永远洗不干净污泥。 可现在,皮肤算不上晶莹,但看起来也算白净了,发丝也不在是那种干枯分叉的黄,根根柔顺如丝,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就像一件很老很脏的物件洗干净了一样,丰神如玉。 甚至原先有些微微发驼的背,也挺直了! “我去!” 曹楠长大了嘴巴,道:“磊子当初刚洗干净的时候,就觉的他变好看了不少,气质也提升了,没想到你的变化更大,这还是同一个人吗?” “来子,你终于可以和帅挂上边了!”黄毛笑着伸出两根大拇指。 “帅!”我也赞道;胡来受限于脸型了,确实很难称得上俊朗,但这气质一上来,看着就更有味道了,能弥补很多的不足。 “还行啦。”胡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好了,说最重要的,有没有感应到内元力?”黄毛急忙追问,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让我们惊喜的,胡来点点头,道:“之前刚醒来还不确定,但刚才我冲了一下水发现,体内的确实诞生了内元力,虽然没有孟磊的雄厚,但丝丝缕缕,能明显感觉到,而且……”  说罢,他伸出手,从下缓缓往上抬,这时候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桌上一杯茶的茶水反重力的往上浮,在三尺高的地方团成了一个水团,急速旋转。 之后,胡来缓缓握紧拳头,肉眼可见,水团里面的茶叶立刻被绞的粉碎,水团发出“呼呼”的啸音。 “控水术!”黄毛惊呼一声。 我也惊奇不已,他这一手和自己的完全不同,自己依靠的是九星轮,而胡来就是空着手,用意念操控,有本质的区别。 “试一下威力!”曹楠激动道。 胡来点头,手掌重重一推,顿时水团呼啸而出,打在门口的垃圾堆里,顿时炸开一团水雾,将熊熊燃烧的床垫一下浇灭,地表“咚”的一声闷震了一下,就好像有人从高空丢下来一块石头。 “好厉害!”我大赞。 虽然威力不及自己的逆火龙腾,可他用的是本体的力量,而自己借用了神器,不能一概而论。 这明显是术法! 就是内元力的应用之法,属于攻击性和操控型术法。 我于是问怎么回事,结果胡来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术法,就是感觉水分子和我很亲近,它们受我意念的控制。” “这是一种术法,只不过比较简单,自己领悟就能用。”黄毛很肯定的说道,又说:“可惜修炼者真正能用的术法,巨大部分早就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否则的话,某些术法完全可以替代类似于九星轮这样的神器,打出威力绝伦的攻击。” 我们都点点头。 术法其实就是一种内元力的应用规则,九星轮起的作用,就是替代术法,让我只需注入元阳之力就可以打出逆火龙腾。 毫无疑问,如果上古的修士在此,就算他们没有九星轮,也能打出逆火龙腾,至少能打出相似的。内元力的法则需要自己领悟,九星轮的起的作用,其实是一种非常非常浅显的运用。 胡来深呼一口气,道:“我现在的内元力非常薄弱,这样的攻击,最多打三次,恐怕还不具备太强的战斗能力。” “这个慢慢来,等你熟练了,顺手就能将一团水打出去,就颇具威力了。”我道。 “对,水无长形,它其它的东西不一样,也许打出的攻击不那么刚猛,但却有别的优点,我相信如果到了水汽足的地方,或者江河湖海,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黄毛鼓励道。 胡来重重点头,道:“对,每一种内元力,都有它的特点,没有强弱之分。” “大不了再弄几颗虫宝补补,多大点事啊!”曹楠说的更爽快。 我们相视一笑,话糙理不糙,胡来能操控水元力,那躲在暗河里面的大虫,简直就是瓮中之鳖了。 无论是追逃和是攻击,都随心所欲了,而且逃跑的可能几乎为零。因为对胡来来说,每一个水分子都是它的眼睛。 “对了,这个你拿着试试看。” 忽然,我脑袋中灵光一闪,从兜里摸出了水系神石珠,递给胡来。 水系神石珠现在还没有镶嵌到九星轮上去,如果使用的好,对胡来来说,完全可以是一件趁手的法器。 “你不怕我弄丢了?!”胡来一看,眼睛微微一亮,对我说道。 “哪这么多废话,拿着!”我塞到他手里。 胡来托着水系神石珠,一年移动,顿时神石珠里面明亮的水团开始急速旋转,竟然发出一种“哗哗”的汹涌澎湃的声音,让我们有一种去了海边的错觉。 “这颗珠子里面蕴含海量的水元力,有了它,我就是去沙漠也不怕了。”胡来震惊道。 “那你就先拿着用!”我笑道。 胡来也不做作,握着水系神珠的手狠狠一推,顿时一团水汽从神石珠中震出,打在之前的垃圾堆里面,又是一声“咚”的闷响。 “卧槽,碉堡了!”曹楠惊呼一声。 我心头也是一跳,这能勾动水元力简直太神奇了,自己就做不到,就能感受到体内的元阳之力,还无法做到沟通。 这一看,分明胡来的修炼资质,貌似要超过自己。 当然,这或许也跟他常年和水元力打交道有关,毕竟这是吃饭的一种敏锐,时间已经长达七八年,厚积薄发。 而自己成为修炼者,只有区区几个月,时间尚短。 “这可神石珠上的水元力不足,大概只有三成左右。”胡来忽然说道。 “才三成?”我一愣,道:“能补足吗?” “可以,但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毕竟里面蕴含的水元力,不是灌水那么简单,而且量也比较大。”胡来很肯定的点头。 我点点头,如此就最好了,这颗水系神石珠看来和胡来很契合,也不枉费它的神名了。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颗神石珠对胡来的意义,丝毫不亚于九星轮对于我的意义。 …… 第三百零九章:神秘甲鱼 “这些天好好稳固一下,及时掌握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建议道,提升至修炼者的境界之后,必须趁热打铁,才能把那种感觉稳固下来。 胡来点点头,道:“今晚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去河里尝试一下。” 我们应下,水属性元力虽然爆发力不强,但胜在轻柔,可以接触,不像元阳之力或者火属性远离,一个根本摸不着看不见,一个靠近了能把人活活烫死。 这是胡来得天独厚的优势。 绝大多数修炼者都无法吸纳自然界的元力,但胡来肯定可以,尽管那种元力非常的稀薄。 …… 胡来休息了一天,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早上。 我们来到河边,胡来只穿了一条短裤,他轻呼了一口气,缓缓朝水中踩了上去。 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脚下的水急速的旋转成一个漩涡,胡来踩上去,竟然立住了,没有下沉。 “碉堡了!”曹楠惊呼一声。 “这也可以!”黄毛同样艳羡不已。 我心头也是一热,这水属性远离,似乎除了爆发力不强之外,就没别的什么缺点了,好处和优势更是明显。 而且他此刻手持水系神石珠,更是弥补了爆发力不强的弱点。 紧接着,胡来又踩出了第二脚,一步步朝着河中心而去,而后对我们笑道:“河水深处貌似存在稀薄的水系元力,我下去尝试修炼,有什么事的话,就在河边踩三脚。” 说完,他便缓缓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见。 河面恢复了平静。 我们一只想等等看,胡来能在水下待多久,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过去。 足足四个小时! “来子原先就能在水下闭气半个小时,如今能够掌控水系元力,恐怕能闭气的时间会十倍数十倍的增长;怎么回去吧,这样等下去不是个事。”黄毛分析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回去了。 结果等我们再次见到胡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准备打第一更了。 胡来足足在水下呆了十二个小时! “怎么样?”我们迫不及待的问。 结果胡来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河水里面的水系元力太稀薄了,修炼了这么久,还没补足我昨天打出水团的消耗。” “这么稀薄?” 我顿时感到吃惊,本以为河里面的水系元力应该会有一些,至少能提供修炼,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 汹涌激流的大河里面尚且元力稀薄,那空气中呢,不成了负数? 末法时代不愧是末法时代,太变态了,简直要绝了所有修炼者的路。 如此,反倒是自己有优势了。 因为自己是先天的修炼者,元阳之力就来自体内,消耗完了睡一觉就恢复了,根本不用去吸纳外界的灵气。 “对,基本无法修炼。”胡来眉头紧皱,道:“我想去找一个水系元力充足点的位置,否则的话,别说修炼了,光补充消耗都成问题。” “你该不会是想去……”黄毛脸色一变。 我同样心头一跳,脱口而出:“暗河?” 大虫的虫宝之所以如此珍贵,号称时下最好的丹药,就是因为暗河深埋地下,不会被外界干扰,地下深处的地灵之气便于凝聚,长年累月被大虫吸纳,慢慢形成了虫宝。 如果要说哪里的灵气最旺盛,除了那些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深山洞府之外,恐怕就非暗河莫属了。 胡来点点头,道:“末法时代的天地灵气太过稀薄,只能这样了。” “太危险了,暗河里面的东西水性可不会比你差!”黄毛皱眉。 胡来接过话头:“所以,我暂时不到暗河,就在暗河口上。” “你是说,锁龙井?”我心头一亮,眼下暗河的出口,就只有锁龙井了,最近的那口在桃树林。 胡来点头:“之前我就潜入进去过,发现那里虽然很冷,但水汽却格外的清新,我想那里的水元力品质应该不错。”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胡来在刚来金盆乡没多久的时候,确实跳入了锁龙井中探查,在里面一呆就是二十几分钟,上来的时候被冻的够呛;猜测是锁龙井下面有一口寒潭。 可问题是那地方太危险了,之前锁龙链刚刚被弄断,暗河冥王就潜伏在下面,万一那鬼东西没走,乐子就大了。 号称暗河冥王的鬼物,胡来一旦碰上,几乎就是个死字。 我于是把疑虑说了出来,胡来道:“锁龙链既然已经断了,暗河冥王就不太可能继续呆在那里,我会小心的,不会深入太多。” 我尽管心里有所保留,但见胡来坚持,也只能点点头了,叮嘱他小心,白天下井,晚上就出井。 又说了一阵,我们才发现,胡来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手上提了一只浑身乌黑乌黑的甲鱼,甲壳足有一个小脸盆那么大,至少有六七斤重,被胡来用几根水草捆住了。 “哇,好大的一只王八!”曹楠也看见了。 黄毛接过去一看,脸色一喜:“色泽乌黑,这是异种啊,看起来不错,可以下火锅了!” “呵呵……这玩意挺凶,趁我修炼的时候袭击我,身上有元力波动。”胡来笑着点头。 我感应了一下,这只王八身上确实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气机,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是否有什么机缘。 直觉告诉我,金盆乡的各个水系下面有秘密。这只王八,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触碰到了某些奇特的东西。 之后胡来杀王八下火锅,准备给胡来庆贺一下,我和曹楠则先去敲更了。 等敲完,这只王八已经被黄毛大卸八块下锅了。 还别说,这玩意什么料都还没加,竟然就飘出了浓郁的清香味,不带泥腥的,特别神奇;凑到锅前闻了一口,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微微张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太妙的预感,道:“这东西好像有灵了,能吃吗?” “一只王八而已,有什么不能吃的?”曹楠满不在乎,用筷子在里面搅了搅,夹起来一块小的,放进嘴里尝了尝,眼睛悠的一亮:“卧槽,好吃!” “我尝尝。”黄毛也迫不及待的的夹了一块丢进嘴里,惊喜道:“肉质非常鲜嫩,而且自带一股清甜,我觉不用加火锅料了,就这样煮着吃挺好。” 我顿时也被勾动了兴趣,尝试了一块,果然非常美味,肉一入口,顿时便有一股温温的暖流流遍全身,就像喝了一口烈酒,但却没有酒的辛辣和刺喉,无比舒适。 肉质刚开始有些嚼劲,但是吃过几口之后,便彻底烂了,肉香浓郁,就像熬制了很久很久的高汤一样,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我们就着二锅头,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干干净净,最后连大半锅汤都一滴未剩,吃的都撑住了。 “卧槽,太爽了!”曹楠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靠在沙发上,舒服的直哼哼。 我也觉的浑身暖融融的,云里雾里的,哪哪都舒服的不得了。 “来子,你在水下的时候,会感觉到闷吗?”黄毛剔着牙,懒洋洋的问道。 “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慢慢就会感觉有点闷,我想我的极限应该是十六个小时吧,之前我在河里的时候,就是被闷醒的。”胡来道,又说:“这只王八也挺有意思,伪装成一块石头,一点点的靠近,我差点都没发现。” “它为什么袭击你?”我追问了一句。 “应该是想吞我手中的水系神石珠,都快成精了。”胡来笑道。 我心里顿时有些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此刻,我们所不知道的是。 这根本就不是王八,而是鳌种,是吃不得的! 为了这一顿口腹之欲,我们后来付出巨大的代价,胡来作为捕捉者,更是得罪了一个恐怖的存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第三百一十章:寻井 第二天一早,胡来便跳入了锁龙井里。 临下井前,我们给了他两个颜色的浮标,一个代表安全,一个代表危险,胡来下去一刻钟后,浮上来的是代表安全的浮标,我们才安心了一点。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一直守到中午才离去。 …… 此后七八天,胡来都是白天下井,天黑出井,一点点的修炼,一点点的进步。 而他在井下的位置,也越来越深。 他探查到,井下很深的位置确实是一处寒潭,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靠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一天晚上,王建安打来电话,说他确定了一口锁龙井大致的位置,想要让胡来帮帮忙,精确位置。 胡来能感应到水系元力,只要能划定大致的范围,不是漫无目的,想要找出锁龙井,就不难。 我无法替胡来答应,于是说和他商量商量,一会儿回话。 找到胡来黄毛把事情一说,胡来点点头,说没什么问题,可我心里却有些疑虑,道:“现在找出来,不是告诉那个破坏锁龙链的家伙锁龙井的位置么?” “好像是哦,王建安这是在干嘛?”曹楠附和。 于是我们看向黄毛,黄毛微微皱眉,“之前我们认为其他的锁龙井没有被破坏,只是基于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我觉的找出一口来验证一下也很有必要,万一其他的锁龙井都已经被破坏了呢?” 我心头一跳,这点还真是;之前说破坏锁龙链的存在和魔龙没有取得联系,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如果猜测是错的,要误大事。 我于是点点头,道:“那就开一口看看也好。” “王建安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都去。”黄毛道。 我拿出手机拨通的王建安的电话,说胡来同意了,果不其然,他立刻说道:“锁龙井的位置很关键,不能轻易透露出去,所以呆会儿我们确定位置之后,不能表现出任何异色,等过些天我们再找机会挖开来看看。” “行,没问题。” 我听完松了一口气,王建安到底是宗裁所独当一面的人,自己的疑虑他都想到了。 之后我们约定明天凌晨鸡鸣之后便出发,那口井的位置还有点远,赶山路需要三个多小时,一来一回六七个小时,晚了就赶不回来了。 第二天鸡鸣之后,我们集合,令我有些意外的是,赛玉儿竟然加入了。 她上身白色衬衣,下身牛仔裤,和以往火爆热辣的形象大不相同,连着气质都似乎改变了。原先是慵懒,现在则干练了许多,只是那前凸后翘的身材依然一览无余。 她把身上的珠宝摘下了,盘起头发,额头架着一副墨镜,看见我,笑靥如花。 我不敢和她对视,眼观鼻鼻观心,要么就找机会躲到曹楠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给我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让我本能的想逃,同一层次的王建安却没给我这种感觉;甚至更加强大的陆凝香、魃王也没有。 说不清道不明,有点莫名其妙。 赛玉儿看见我的样子,咯咯一笑,也不再逼迫我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我已经规划好了最快捷的露陷,都是步行。”王建安见所有人都齐了,招手出发,他这次一个手下都没带。 我们往北走,从冯家祖坟旁边擦过去,进了山。 夏初时节,岭南的天气已经明显有暑气了,尤其是太阳出来之后,翻山越岭,所有人都冒出了汗。 王建安背了一个黑色的大背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感觉很沉重的样子,一条汗迹从胸口直接到了裤头。 我们背的东西便少了许多,就是一点干粮水,还有些必备的物品。 赛玉儿最轻松,一个瘪瘪的小皮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旅游的。 但即使如此,她鼻尖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汗液掺和着体香,形成一种让人腹部冒火的诱惑之香。我闻了一鼻子立刻离她远远的,多闻几下搞不好要引火烧身。 赛玉儿明显发现了我的异样,“噗嗤”一声笑开了,弄的我无比尴尬。 最狼狈的,就是曹楠和胡来了,他们都不是修炼者,大汗淋漓,尤其是曹楠,舌头都快伸出来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对这种香气,却似乎无感。 我细细一想,这应该和阴阳元气有关,赛玉儿修炼的是阴柔之气,而自己修炼的是元阳之气。 两者一旦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表现出相吸的特性。 想到这,我仔细看了赛玉儿一眼,发现她的耳垂也微微泛红。 …… 这一跋涉,比王建安预估的时间还要长,上午十点,我们才到达位置。 我有些奇怪,便问王建安是怎么大致确定锁龙井的位置的。 王建安道:“我查阅了有关金盆乡的一些古书,从两本不同的书上发现了一些关于水井的记载,结合山川地形,圈定了大致的位置。” 我浑然大悟,虽说沧海桑田,但地形地貌的改变,需要的是以百年千年为时间单位,古书相对于这么长的时间段,已经算是很近了。 既然是交叉记载,那肯定有几分可能。 “就是这一片!”王建安指着前面的一处山谷道。 我看了一下,前面的山谷郁郁葱葱,云雾从缓缓流淌而下,云遮雾笼,风吹过来,清凉清凉的,让酷热难耐的我们感觉十分的舒服。 “里面的环境有些复杂,我也是第一次来。”王建安道,又说:“这口锁龙井到底是裸露的,还是以其它方式掩盖了,两本古书都没有描述,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都点点头,然后在王建安的带领下往山谷走去。 王建安手持砍刀在前面一刀一刀的开路,我和胡来跟在后面修整,胡来则走走停停,时不时感应土层里面的水元力,黄毛和赛玉儿殿后,一步步朝着山谷深处行去。 山谷很潮湿,蛇虫遍地,深呼一口气便能感觉到空气中满满的水分。 “感应到水属性元力了吗?”走到山谷中央后,我问了胡来一句;其他人也看向他。 “没有!”胡来摇头。 水汽并不是水属性元力,这是两个概念,水属性的元力是元力的一种。只能说在水深的位置,亲水的水属性元力会相对集中。 “继续,现在才到一半!”王建安道。 之后我们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好一段,胡来突然停下,道:“三点钟方向!” 王建安一听,立刻右拐,披荆斩棘,朝着右边的方向朝前开路,又走了一段,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面石壁,没路了。 我们都看向胡来,这里地势相对较高,反而比较干燥了,连苔藓都不长,周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水的样子。 结果胡来指着石壁,道:“水元力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我们都愣住了,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确定?” 曹楠满脸狐疑,道:“这是石壁呀,如果不是火山爆发的话,井怎么会在石头里面。” 胡来微微皱眉,道:“但水元力就是从石壁飘出来的,不会错。” “是山洞!”赛玉儿忽然说道,看向周围,道:“那口井在山洞里面,这里只是直线距离它很近,但进不去,我们必须找到入口。” 这一说,我们顿时如醍醐灌顶。 “对对,应该就是山洞。”胡来醒过神来。 “山洞,有塌方掩埋的可能呀。”胡来微微皱眉道。 “找找看!”王建安道,又说:“山洞如果还存在,肯定是靠山,我们贴着山体往里面走。” 我们都点点头,再次调转方向,朝着山谷的最深处进发。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 之后我们果然发现了一处被蔓藤半掩的山洞,但让我们吃惊的是,我们在洞口竟然发现了清晰的鞋脚印。 “有人先我们一步!”胡来色变。 胡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道:“这是登山鞋,三十六码,是个大汉,身材至少一米七八,印脚非常有力,应该比较强壮,从风化的痕迹来看,不会超过四十八个小时。” “两天?!” 我眉头紧皱,本能的看了王建安一眼,心说怎么会这么巧,该不会宗裁所出了内鬼吧?如果是这样,结果比较令人担忧了,说明王建安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王建安眉头微微皱起,没说话,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之后我们往里面走,又发现了更多的脚印,黄毛辨别了一下,道:“虽然都是登山鞋,但码数和力道是有差别的,来人至少有四个。” “会是什么人,是敌是友?”我追问了一句,尽管知道这根本没有答案。 果不其然,没有人能回答我。 黄毛说了一句:“不管是什么人,他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怎么说?”我心头一跳。 黄毛打开手电,照向黑漆漆的山洞深处,露出地上几行清晰的脚印,道:“这些脚印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这一瞬间,我只感觉一股寒意“呼”的从黑漆漆的深处吹来,让我浑身泛起了鸡皮。 这种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尤其是在自己进入修炼者的层次以后。 “这山洞很阴,里面有厉害的东西。”赛玉儿眉头微蹙。 “咱……咱还要进去吗?”曹楠也感受到了这股扑面而来的寒意,胆战心惊的说道。 “必须进去,锁龙井现在的状况恐怕不太妙。”王建安道,说完带头往里面走去。 我看了一下,这个洞很高很大,而且地上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两具蝙蝠的干枯的尸体,还有粪便,有点像是蝙蝠洞,空气也带着腥臭。但奇怪的是,地上没有新鲜的粪便。 我们一点点的深入,但方向却并没有朝着锁龙井的方向,说明这个山洞弯弯绕绕很远,并不是直通锁龙井的。 我顿时有些奇怪,这种地方谁没事会跑进来?那两本古书,该不会是聊斋志异吧?否则怎么会记录这种地方? 走了一段,我们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旁边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若有所感,转身朝后面看去,顿时惊的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血都凉了。 …… 第三百一十一章:地府秘闻 只见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着一个人,双眼空洞,浑身半透明,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已经发黑。 细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人,而是一张人皮! 完整的人皮! 它虚浮在半空中,空洞洞的眼眶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卧槽!” 我惊呼一声,滴溜溜瞬间启动了九星轮;管你什么鬼东西,吃我一条火蟒再说。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急忙回头,脸色都变了。 “别动手!”赛玉儿和王建安异口同声道。 我一愣,急忙撤掉元阳之力,已经发出寸芒的九星轮渐渐暗淡,低速旋转着。 “什么情况?”我退到他们身边。 这东西太诡异了,竟然一点声都没有,靠到到了自己三五步的距离,一回头差没把魂吓飞了。 “这是鬼吧?”曹楠眼皮狂跳。 “不是鬼。” 赛玉儿螓首微摇,道:“这是人皮上面附上了一缕亡者的冤魂,它闻到了阳气的味道,被阳气所吸引,跟在你后面。”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将九星轮彻底停下来,难怪这么多人,它就盯着自己,原来是死去的冤魂作祟。 “从尸体上的血迹来看,和之前闯入者的时间吻合,应该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果然发生了不祥,连皮都被剥了。”黄毛道。 “什么鬼喜欢剥人皮?一年前盗墓的那群人,就有被剥皮的。”我好奇的问,总感觉这癖好实在太过诡异。 王建安看着我,缓缓吐出三个字:“剥皮鬼。” “剥皮鬼?”我微微皱眉,剥皮归知道,可问题是,它什么原因喜欢剥人皮? “一种来自地府剥皮地狱的鬼卒!”赛玉儿见我不解,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什么?!” “来自地狱?!” 这话一出,让我和曹楠大吃一惊。 我心中掀起江涛海浪,之前就隐隐感觉,阴曹地府似乎插手了金盆乡的诡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自己明明活蹦乱跳,地府的生死簿上,自己却是阳寿已尽,鬼差三番两次要勾自己的魂,连牛头都出动了,差点没把店子内雷暴法阵的阵基给毁了。 虽然那个被活捉的无常鬼差说是魃王买通了它们,但总感觉这里面的事不那么简单。 人鬼契约已然失效,人和鬼的行为都将失去底线的约束,谁也不知道地府这个庞大而恐怖的势力,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就如同我总感觉宗裁所内部有一股势力蠢蠢欲动一样。当“恶魔”失去了枷锁,是一定会出大事的。 现在,这里又出现了剥皮鬼的踪迹! 之前金笛夫人疑冢,就遭遇过一只剥皮鬼,被我刺了一剑,后来找上三叔一家,要报复我,被我们设计打的魂飞魄散。 原以为剥皮鬼已经死了,万没想到它们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还是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 如此来看,那当初从盗墓男手上夺走爷爷空棺的,就有剥皮鬼,至少它们参与了。 “这东西怎么会跑到阳间来?”黄毛惊疑道。 “要么,是从地狱跑出来的,要么……”王建安说道最后,摇摇头,似乎拿捏不定。 “要么是被放出来的。”赛玉儿接过话头。 我心头一跳。 金盆乡的事情,貌似牵扯的越来越大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几具诈尸的尸体,几只吓人的小鬼。 现在的我们能轻松对付,可随着调查的深入才发现,这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似乎各方势力都将手伸进了金盆乡。 它们有的活跃着,有的潜伏着,表面上波澜不惊,可看不见的暗处却是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盘算。 “阴曹地府,应该是最了解金盆山大秘的所在了吧?”想了想,我不禁好奇的问。 如果说有什么势力传承的最为久远,谁能比得过阴曹地府? 自从东土诞生文明以来,地府的传说就存在了,掌管生死轮回,阴阳秩序,比阳间任何一个王朝的存在都长。 结果赛玉儿却摇摇头:“它们了解的肯定不少,但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它们的传承不是最久远吗?”我奇怪的问。 “因为阴曹地府也是末法时代才诞生的所在。”王建安道,随后解释“在神话时代,天神直接掌管轮回秩序,至于他们是如何轮回的,而今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天地进入末法时代后,天神不在现于人世间,轮回秩序缺失,于是鬼族接掌了轮回秩序,形成了现在的阴曹地府。” 我心中震撼,原来是这样,神话时代地府是不存在的,天神有另外一套轮回法则和机构。 “而且,地府也并非万世一系,它和阳间的封建王朝没什么两样,也是会更替的,前段时间我听到消息,地府出现了动荡,原因不明,据说造成数万阴魂魂飞魄散。”赛玉儿也道。 我、胡来、黄毛、曹楠四人交流了一个眼神,这是出大事了。 “那现在的地府由谁掌管?”想了想,我好奇的追问。 地府竟然也会和封建王朝一样,发生权力更迭,这种说法感觉太新鲜了。 但细细一想,似乎并不无道理。因为人和鬼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都有欲望,有欲望就有利益纷争,有利益纷争,便会有冲突。 地府的小鬼、阴魂,谁不想坐那十殿阎王的位置? 十殿阎王代表了什么? 永生! 它们是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的,高高在上,不用受那生死轮回之苦。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适合阳间,也同样适合阴间。 “现在的地府隐隐然分成三派,一派是鬼帝钟馗为首的正统派,一派是鬼王李青为首的新生派,还有一派与佛门有所渊源,为首的是鬼王地藏。”王建安说道。 我长大了嘴巴,除了李青之外,钟馗和地藏都听过。 钟馗,据说是大唐王朝李世民时代的非常厉害的一个道士,绝对是个修炼者,据说死后去地府做了判官。 可现在来看,他“升职”了,成了掌管地府的鬼帝。 而地藏,就是地藏王菩萨! 据说原先是阳间的一尊大佛,后来发下宏愿,去了地府的炼狱,誓言“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很多大奸大恶,知道自己死后要下地狱的人,就会拜地藏王菩萨,求的就是死后能少在地藏王掌管的地狱少吃一点苦。 这些关于钟馗和地藏王菩萨的信息在传说中,乍一听感觉很乱,但从王建安嘴里说出来,瞬间就串起来了。 “我去,道门和佛门在地府的势力不小啊!”黄毛也非常吃惊,道:“钟馗和地藏王都是唐朝时代有名的道士和高僧,没想到死后去了地府这么牛逼,地府已经被他们三分其二了。” 赛玉儿缓缓道:“他们都活到了唐末,那时候正好是第三次末法潮汐,他们在阳间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修炼者了,如果他们不愿意,地府根本不敢去勾他们的魂,后来应该是和地府达成了某种妥协,进入地府为官。” “那那个李青又是什么来头?”曹楠连忙问,这些消息简直太新奇了,弄的我们像好奇宝宝一样。 “李青来头非常神秘,目前我们并不掌握它的具体信息,原先是潜伏在阳间的一尊鬼王,后来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清军南下,接连屠了扬州、嘉定等大小五六座城市,导致冤魂遍地,怨气冲天,死去的数十万冤魂纷纷化为厉鬼,李青趁机起义,率领这些冤魂攻打阴曹地府,据说连破四殿,打到了阎罗王的第五殿。双方僵持,一时间地府大乱,后鬼帝出面,招安了李青和它麾下数十万厉鬼,于是李青成为地府的一尊鬼王,割据一方,它麾下数十万厉鬼也逃脱轮回,成为鬼卒。”赛玉儿娓娓道来。 “卧槽,碉堡了!”曹楠听的热血沸腾,道:“这个李青有种,连阴曹地府都敢攻打。” 我听的也是无比惊奇,原以为地府是一成不变的,原来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也有起义,也有妥协,还有招安。和古代阳间的封建王朝没什么两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地府和阳间的鬼族,貌似关系不会太好。”一直沉默的胡来若有所思的问。 “那肯定了。” 王建安点头,道:“地府的十殿阎罗,大部分都是死后成就鬼王,才去地府获得一席之地的,对于地府来说,阳间散落的鬼王就是动荡的源头,一旦阳间发生大规模战乱,它们便会趁机起事。” 赛玉儿道:“所以,阴曹地府其实和阳间一样都有一种默契,就是不希望天下大乱,因为天下大乱便会给散落的鬼王可趁之机,不光危及阳间统治,也危及阴间统治;正是因为这一点,鬼族其实是被阴阳两界有默契的联手压制。” 我大开眼界,本能的想到了魃王、鬼王抱团形成的那个鬼族势力,它们不断的夺取那些非常强大存在的棺椁,是不是就是在增强自身的实力? 如果是,那和它们有过合作,却明显不是一路人的陆凝香是什么情况? 这里面的水,貌似不是一般的深。 …… 第三百一十二章:梦境规则 “十殿阎罗也是不断的发生更替的,失败者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失去王殿,成为野鬼,只有成功的存在,才能成为地府一方阎王。鬼帝钟馗的崛起史,就是老一代阎王鬼帝的陨落的历史,这个世间,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永生。”王建安感概的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十殿阎王在自然状态下,确实是与天地同寿,可问题是它们会被驱逐,会被杀。 内中的刀光剑影,想想便觉的触目惊心。 “那三派实力当中,谁的实力最为强大?”黄毛追问。 “要说谁的实力最强,当然是地藏王,只是它一直在地狱的最深处,很少过问阴司面上的事,跟随它的只有第一殿牛头和马面。而势力最强的自然是李青了,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地藏王和钟馗联手,是不可能与李青达成妥协的。”赛玉儿回答道。 黄毛点点头,道:“没想到地府还有这些道道。” 我微微皱眉,牛头和马面的事情,自己之前查阅过一些资料,尤其是上次被一个牛头鬼卒袭击了之后。 牛头马面确实是从天竺那边带过来的,并不是中原本土的,属于佛门中的一种护法。想必是地藏王带去地府,变成了地府的鬼卒统领。 地府正统的鬼卒统领应该是黑白无常,麾下是无常鬼差,毫无疑问,黑白无常肯定归属于鬼帝钟馗麾下。 “现在的判官是谁?” 我急忙问,判官就是执掌生死簿的地府鬼差,权力非常大,一言就可以定人是转世轮回,还是入地狱受苦。 最关键的是,自己明明活蹦乱跳,可生死簿上,自己却是个死人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不祥人“短命”的诅咒,是不是也和这猫腻有关? 我不敢肯定,担心心里总是有点犯嘀咕。 凭什么不祥人就要“早夭”,活不过十六? “现任判官叫嫪温,任职时间好像不是很长,应该不到百年。”王建安道。 “它属于哪方势力?”我追问。 “第一殿很重要,除了牛头马面之外,都隶属于鬼帝麾下。”赛玉儿回答。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心说这个嫪温,怎么从来没听过呢,此前也查阅过这方面的资料,有说判官叫崔珏的,有说叫钟馗的,嫪温,着实没听说过。 “嫪温是什么来头?”黄毛目光微微一闪,似乎明白我在疑惑什么,替我问了一句。 “这个就不清楚了,地府的事情很隐秘,经常是过去了很久,才有一点点的消息传出来,我们要不是背靠后面的势力,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些东西。”王建安道。 赛玉儿也微微颔首:“阴阳两隔,地府事情不能随便打听。”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又聊了几句,王建安道:“好了,不去聊地府的事情了,这些剥皮鬼,要么是趁着地府闹出乱子跑出来的,要么是故意被放出来的,总之,这里十有八九就是它们的巢穴,一定要小心。这些东西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活剥人皮。” “这些人皮上面肯定被它们留下了手脚,一旦碰了它,剥皮鬼就会发现我们进来了。”赛玉儿补充了一句。 我们都点点头。 于是跟着王建安,一点点再次进发,朝着洞穴深处探去。 悬浮的人皮在我后面又跟了一段,便缓缓转身离去,消失在后方浓浓的黑暗中。 …… 越是深入洞中,那股阴寒的气息就越盛了,像是通入了九幽,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 曹楠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的看向四周。 “不要东张西望,小心陷入陷阱。”王建安叮嘱了一句。 曹楠吓的赶紧点头,不敢再乱看了。 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两条岔道,黑黝黝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王建安观察了一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如果是一根肠子通到底,那倒好探查。 至于厉鬼,我们当中四个人是修炼者,倒也不惧怕。 可岔道就难了,如果岔道的里面还有岔道,再弯弯绕绕,搞不好会迷路。 “左边这条没有脚印!”黄毛照着手电,说了一句。 众人都看向左边,确实如此。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右边的岔道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手电照过去,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快到我觉的有点像幻觉。 “怎么了?”胡来急忙问。 我迟疑了一下,“好像有东西一闪而过。” “既然它们去了左边这条,又没出来,那我们就走右边。”王建安建议道。 于是我们走向右边,进入通道后,我仔细观察,但没发现类似于脚印类的东西。 想了想,我也懒得理了,我们的实力摆在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它敢出来,保证打的它连妈都不认识。 又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个拐角,手电扫过去,顿时让我们所有人都停住了。 一具尸体,严格来说,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浑身血淋淋的,身体被一个肉钩挂在洞顶上。剥掉了表皮的肉渗血,但量却不大,于是血珠凝固,就像癞蛤蟆身上的疙瘩一样,令人触目惊心,要是有密集恐惧症,这会儿铁定晕过去。 这场景,赫然和诡事发生之后,盗墓男手下被剥皮的手法一模一样。 地上也渗漏了很多血,但这些血却并没有完全干涸,呈暗红色,而不是黑色。 很显然,这些人在剥皮之后还存活了很长时间。 我强忍着不适仔细去看这个人的脸,没了皮很模糊,根本认不清,唯一还算特征的是,他的耳朵打了三个耳钉孔。 黄毛摸出玄心镜,对着尸体照了一下,道:“这个人舌头被割了,薄皮之后还活了很久,是流血留死的。” “这些东西够狠啊!”曹楠无语道。 “继续前进吧,小心!”王建安看了几眼,招呼一声。 我们绕开尸体继续往洞内深处进去,结果没过多久,又遇到一具尸体,还是无皮裸尸,不同的是,血迹干涸了,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眼瞳缩成了针眼,脸型扭曲到了极点。 “这应该是被活活吓死的,血迹干涸多时,死亡超过一天了。”黄毛道。 之后,是第三具,第四具! 这些人就像是腊肉一样,被挂在洞里面风干,由于身上没有任何可证实身份的物品,皮被剥,面容也显得不真实,所以无法得知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再然后,是第五具! 第六具! 第七具! 第八具! 第九具! 我们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的不对。之前黄毛判断是四个人左右,一下子翻了一倍,要知道,他们是没有可以隐藏脚印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突然觉的这具尸体有些熟悉,细一看,大吃一惊。 这具尸体的耳朵上,分明有三个耳钉孔! 分明是同一具! 不是有八具尸体,而是我们在绕圈圈,回到了第一具尸体那里。 “不好,被鬼打墙了。”王建安发现了不对。 “恐怕不是鬼打墙这么简单。”赛玉儿同样里呢一变,道:“一共就四具尸体,我们绕了两圈,这已经是第三圈了,如果只是鬼打墙,第二圈我们就应该发现不对了才是。” “难道是……”王建安眉头猛的皱成川字,似乎有些不敢肯定。 黄毛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猛的大变,道:“地上没有我们的脚印,尸体虽然相似,但姿势却变了,这不鬼打墙,而是梦魇!” “拉起手来,防止被分散!”赛玉儿脸色剧变。我们惊的心胆巨震,能让王建安和赛玉儿如此动容,肯定无比凶险。 话音落下,众人立刻拉手,我的位置稍稍靠远,等我冲过去的刹那,所有人手中的手电毫无征兆的熄灭。 瞬间,我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觉手被一只很柔很温润的手拉住了。 是赛玉儿! 灯灭的瞬间,她松开了众人,冲向我拉住了自己的手。 “什么情况?” 我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因为此刻我已经感觉不到黄毛胡来王建安等四人的气息了,就像光突然熄灭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暗的环境让我浑身炸毛,尽管面临过的危险已经很多了,但这种掺杂着鬼物的环境,依然让我心有余悸。虽然明白有时候人比鬼还危险,但就是很难克服对鬼的惧怕。 这时,赛玉儿企图点亮火折,但燧石不断擦出火花,却怎么都点不亮火折。 “我们陷入了梦魇,火光被限制了。”赛玉儿声音无比凝重。 我立刻摸出兜里的打火机试了一下,果然,电子打火器打出了电火花,燃气“哧哧”的往外冒,可就是点不着。 “怎么会这样?”我十分不解。 “梦魇中说直白点就是梦,我们现在所感觉的、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梦境,梦魇之主可以制定梦境规则,它关闭了火光;或许关闭了别的。”赛玉儿道。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梦魇之主可以制定规则,那玩个蛋?在梦里面它就是上帝呀,难怪王建安和赛玉儿会那么紧张。 “如果我们在梦里面死了,会怎么样?” “那就真死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神器之光 “不会吧,不是说好了在梦里吗,梦还能成真?”我觉的匪夷所思。 “梦来自灵魂,如果我们在梦里面死了,我们的灵魂就会散掉,不光是死了,而是冥灭,彻底消失。”赛玉儿道。 “我靠!” 我骂了一句,这才知道厉害了,魂飞魄散,那就是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急忙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拉紧手不要分开,它想要干掉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赛玉儿忽然压低了声音,似乎感觉到了我们。 我握紧她的手,将打火机丢掉,摸出了九星轮。 打火机和火折子没用,可九星轮是神器,或许能破掉这里的法则。 元阳之力缓缓注入,九星轮滴溜溜的的旋转起来,发出低沉而暴躁的嗡鸣。 可让我失望的是,没有光! 这个梦魇的法则,竟然连神器都无法突破! “孟磊,准备出手!”赛玉儿突然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轻咬着耳朵说道。 顿时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把我熏的晕晕的。但我却无暇沉迷于这种漩旎了,因为我感觉到,紧贴在我身后的赛玉儿娇躯是微微紧绷的。 危险来了! “滴答!” “滴答!” “……” 黑暗中,我突然左边的方向传来脚步声,就好像水滴的声音。 很轻微,但在死一般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无比刺耳。 我微微一惊,因为自己明明在通道中,左右两面都是石壁,怎么会有声音传来? 而且听声,离着自己足有七八米。 “听我指挥,不要有任何犹豫!”赛玉儿微沉的声音传来,暖气吹在我耳垂上,感觉痒痒的,一种异样的气息在弥漫。 我绷紧精神,催动九星轮,狂暴气息压抑着。 “滴答!” “滴答!” 侧边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而后……“吱吱吱”,一声尖锐的狂啸,有东西猛的朝我们扑过来。 “右边!” 赛玉儿惊声道。 我一愣,声音明明是从左边来的,她却让我打右边。 但有她之前的话打底,我没任何犹豫,在赛玉儿带我转过去的刹那,狠狠的打了出去。 “吼!” 火蟒咆哮,狠狠的震了出去。 刹那间,整个梦境都被照亮了,火蟒张开大嘴,朝着扑过来的东西狠狠的咬了过去。 这下我看清了,是一种类似于猿猴的东西,人脸,鸟喙,浑身血红,像极了剥皮的尸体,利爪森然,薄如刀锋。 火蟒张开大嘴,一口将这鬼东西吞了下去,顿时被化成一抹青烟,它消失了,火蟒也消失了。 光线寂灭的瞬间,照出四周密密麻麻一片的鬼东西,一模一样。 “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剥皮鬼卒!”赛玉儿回。 “这东西我记得没这么厉害的。”我疑惑,之前在三叔家的时候设伏干死过一只,很轻松。 可刚才那只,火蟒是与它同归于尽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这里是梦境,梦魇之主可以强化它的力量,弱化我们的力量。”赛玉儿说道。 “火蟒的光可以刺破这里的规则?”我又问,什么东西都发不出光,但火蟒却可以,说明火蟒突破了规则的限制。 “对,梦境规则的强弱,也是看梦魇之主的实力,一旦你打出的实力超过了它的影响能力,规则就会被暂时突破。”赛玉儿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催动九星轮,随时准备出手。 赛玉儿也不再说话,之前的偷袭被调转了,明明声音是从左边来的,剥皮鬼却出现在右边。 赛玉儿能识破这种情况,而我则不能! 很快,剥皮鬼便发动了进攻,他们的方向毫无规律,而且都是经过梦境扭曲的,自己根本无法应付。 好在赛玉儿没出现失误,一条接着一条火蟒打出,所有扑过来的剥皮鬼,都被火蟒轰成虚无。 但我们却没有感觉轻松,因为剥皮鬼很多。 “吼!” 下一刻,突然一声低沉的嘶吼传来。 “吱吱吱……” 紧接着,剥皮鬼卒竟然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冲过来。 梦魇之主怒了! “全力催动九星轮,跟我走!”赛玉儿呼吸一滞,急忙道。 我没二话,体内的元阳之力不顾一切的涌入九星轮中,九星轮滴溜溜的急速旋转,发出低沉的音啸。 顿时,一条火蟒的虚影在灵珠上方浮现,发出火红色的光,照亮了周围十余步的范围,火蟒虚影仰天长啸,实质化了,我甚至能看见他身上的鳞片,每一片的纹路都不一样。 全力催动下的九星轮,再一次突破了梦魇之主的规则束缚。 赛玉儿拉着我冲向一个方向,剥皮鬼速度丝毫不亚于我们,包围圈急速缩小。 但我们朝一边的跑动,却避开了四面夹攻的中心。后面包围而来的剥皮鬼被甩在后面,前面的眨眼便到了眼前。 “开路!” 赛玉儿道。 我猛的震珠而出,火蟒粗壮的如同大树,张开烈火巨口,狠狠的从剥皮鬼中犁了过去。 如小刀拉黄油,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再一记神龙摆尾,更是将前面的剥皮鬼群扫空。 我们一冲而过,快速冲出的包围圈。 “再来!”赛玉儿道。 自不用她说,我再次催动九星轮,在剥皮鬼群蜂拥而至的时候,有一记火蟒扫了过去。 这一次的成果更好,等火光灭掉之后,顿时整个梦境都安静了。 四周再次回复了黑暗,赛玉儿警惕着四周。 我也浑身紧绷,此时,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经过两次全力消耗,已经所剩无几,不足以全力催动九星轮,再打两三条火蟒,就该耗空了。 但久久,周围都没有动静,死一般寂静,只有我们略显激荡的呼吸,还有九星轮轻轻的旋转声。 “什么情况?”我迟疑道。 “哒!”回答我的是赛玉儿手中突然亮起的火折子,火光摇曳,照亮了周围。 只见一个钟形屏障将我们倒扣在中间,困住了。屏障看起来像玻璃制成,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威压。 “梦魇之主掉头对付王建安他们了。” 见此,赛玉儿不光没有表现出任何轻松之色,反而眉头蹙的更深了。 “那他们岂不危险?”我顿时担忧起来,梦魇之主把我们丢在这,法则的力量也撤去了不少,就是为了全力对付王建安他们四人,等成功后,再掉转头对付我们。 显然它并不知道我的元阳之力已经快要消耗光了。那些没死的剥皮鬼,同样去袭击王建安黄毛他们了。 这里是梦境,梦魇之主将我们分成两拨,我们无法过去支援。 对付这种大量的鬼物突袭,必须用最狂暴的大招以犁庭扫穴之势将它们扫灭,否则会被鬼物淹没。 而胡来不具备这样的大招,王建安似乎也没有,连赛玉儿貌似也没有。 末法时代,修炼者的能力是被严厉限制的,无法修炼,术法也没有,自己也不过是靠着九星轮才能打出大招,否则可以说一无是处。 “不能让梦魇之主从容对付他们,尝试一下,打碎屏障,吸引它的注意力。”赛玉儿道。 我顿时为难起来,这屏障看着就不一般,要打碎它,必须全力催动九星轮,可现在自己体内残余的元阳之力已经做不到了。 “怎么?”赛玉儿见我面有异色,似乎猜到了,脸色微微一变。 我点点头,不敢说话,怕梦魇之主听见,要是它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就更完了。 “我有办法,你愿意尝试吗。”赛玉儿眼波微微一转,唇角上扬,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心头一跳,心中升起一个不妙的想法,黄毛曾经说过…… 下一刻,赛玉儿朝我吻了上来。 …… 第三百一十四章:梦魇之主 她太果断了,如同偷袭。 我脑袋升起念头的时候,她红唇已经吻了上来,唇齿间的幽香,顿时让我迷迷晕晕,云里雾里的,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张一翕,如同沐浴在无尽的灵气之中。 阴阳调和! 自己是先天元阳之体,她修的是处子之阴,两者相吸、交融,顿时产生了令我震惊的变化。 一股阴柔的气息从赛玉儿嘴里度了过来,缓缓涌入我四肢百骸,就像油锅里面滴入了一滴冷水。 刹那间,一股无比雄浑元阳之力突然从脐下三寸的地方冒了出来,卷入元阳环流之中,隆隆作响。 元阳之力快速复原,环流越来越强大,越来越雄浑,就像暴雨之后干涸的河床。 尽管这是梦境,但感觉确实那么的清晰。 阴与阳天生的吸引力,让我感觉到一股无法自拔的沉迷之力,将自己缓缓拉入沉沦的深渊。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第一下舌尖……轻吻化作缠绵。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失去了时间的流逝感,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两分钟。 体内的元阳之力已经爆满,正呼呼的往外狂冒。 “停!” 赛玉儿用力将我推开,靠在屏障上,剧烈喘息着。 我也两腿发软,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一看,赛玉儿眉角含春,满面绯红,水盈盈的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 “快点行动,他们撑不了多久!”赛玉儿微微侧过头,咬着唇角低声说了一句。 我扬起巴掌用力抽了自己一嘴巴,这才清醒过来了一点,不敢耽搁,立刻爬起来,不要命的催动九星轮。 狂暴的元阳之力“轰隆隆”的涌向九星轮,九星轮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情绪,铮铮作响。 星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飙,发出狂暴而内敛的尖啸,就像一头绝世凶兽的怒吼。 “嗡嗡嗡……” 星轮缓缓合一,中央灵珠光华大放,一条无比真实的火蟒浮现出来,比之前要粗壮接近一倍,它身上的每一片鳞,每一组纹路,都是那么的真实,完全看不出它的虚化的。 我牙根紧咬,死命的压住火蟒咆哮而出的冲动,令它越来越壮大,越来越壮大。 一旁,赛玉儿正平复的距离额的呼吸,看了看火蟒虚影,又看了看我,如水般的眸子中,泛起道道涟漪。 海量的元阳之力不顾一切的疯狂涌去,不一会儿,我就顶不住了,狂暴的火蟒快要压制不住。 “去!” 我爆吼,完全松开了对火蟒压制,火蟒震珠而出。 “嗷吼……” 完全不同于之前火蟒的咆哮,这一声,带着虎啸龙吟之威。 一条粗壮的如同水桶的火蟒张开能吞掉一头牛的巨口,狠狠的超梦境屏障咬了过去。 “嘭!” 屏障巨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 屏障静止不动,火蟒也僵住了。 下一刻。 “咔嚓!” 屏障突然裂开一条缝。 “咔嚓!” 又一条。 而后朝着四面八方,就像蜘蛛网一样,三脉。 “吼!” 同时,火蟒怒吼,化作火雨爆碎,但它的尾巴,却再次狠狠的砸在屏障上。 神龙摆尾! “轰隆隆……” 屏障轰然爆碎,化作恐怖的气流横扫四方,我站立不稳,直接往后飞去,只感觉自己撞到一处柔软。 是赛玉儿。 我们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 四目相对,一时间无比尴尬。 “额……刚才。”我觉的有必要澄清一下,毕竟这是梦境不是,算不得真吻。 一会儿醒来,其实什么也没做。 “吻了就是吻了,不许耍赖。”赛玉儿一句话差点没把呛了。 我顿时无语,本能道:“这是梦,再说,是你主动的。” “噗嗤!”赛玉儿突然一下笑开了,丢给了一记白眼,道:“瞧把你给吓的,姐姐我又不吃人。” “但你看我的眼神,就是要吃人。”我心中腹诽,当然,这句话是不会说出来。 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的像是黄鼠狼看鸡,本能的让我想逃的远远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屏障破了,我们去帮忙。”赛玉儿推开我,连忙起身。 我重重点头,也立刻爬了起来。 此刻,远处正传来打斗的声音。 我们打破了梦境屏障,进入了王建安等人的梦境,他们正被大量的剥皮鬼围攻。 “快!” 赛玉儿招呼一声,抽出一根鞭子,朝那边冲了过去。突破屏障后,我们已经拥有了视线,可以看见东西了。 稍稍靠近之后看清楚,我大松一口气。 王建安竟然布了一个阵,正抵御着鬼群。 之前梦魇之主全力对付我们,给了他们时间布阵,不得不说,王建安的眼力很毒辣,否则只会空耗时间。 只是,阵法已经破开了两三个口子,打斗声正是胡来和黄毛等人在对付那些突进阵法剥皮鬼卒。 而外面的鬼群,至少有数百只。 看起来,恐怕是地府剥皮地狱的鬼卒全跑到阳间来了,如此数量,要么,它们是故意被放出来的,要么,是地府出事了。 否则没道理来了这么多,跑出去一只两只还好理解。 此时,战斗的场面已经彻底向鬼群倾斜,这个被梦境加强过的剥皮鬼强大了很多,不好对付,王建安支撑着防护法阵,无暇顾及其他,阵内的主力只有胡来,他手持水系神石珠,奋力将一个个水雾团打出去,黄毛曹楠立刻补刀。 但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发白,他的术法不光消耗元力,还消耗意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长时间的意念消耗,会让人变得十分疲惫。 而外面同样不乐观,这些剥皮鬼如同疯了一样,对着法阵撑起的屏障发起攻击,王建安同样脸色发白,快要支撑不住了,法阵明灭不定,随时会崩溃。 我立刻加快速度,朝着鬼群最集中的地方冲过去,九星轮“嗡嗡”作响,发出明亮的光芒。 “吼!” 火蟒怒吼,狠狠的犁了过去,顿时清空了一片,所有被火蟒触及的鬼群,不死也是重伤,化作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吼!” 就在这时,梦魇之主的声音再度传来,竟然就在鬼群中。 我立刻朝那边看去,却没有发现异常,鬼群太过密集,层层叠叠的,根本看不清。 下一刻,鬼群蜂蛹超我和赛玉儿包抄过来,足足一半的数量。 王建安压力顿时大减,法阵稳定了不少。 胡来黄毛等人看见我们,更是大喜,曹楠还大声吼道:“磊子,那个王八犊子就藏在鬼群里面,找机会干掉它!” 我没时间答应,因为鬼群已经过来了,速度非常快,只得后退,否则就要被包围。 “运动歼灭!”赛玉儿定策,和刚才是一样的。 鬼群扫过来,刚开始是包抄,但只要我们后撤,包抄不可避免就会变成追击,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情况和之前发生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等鬼群聚集到差不多的时候,便一记逆火龙腾扫过去,屡试不爽,一扫一大片。 五六下之后,后面吊尾巴的,就清理的七七八八了。 落单的,也被赛玉儿一个个干掉。 只见她手持一根黑黝黝泛着金属光泽的皮鞭,一鞭子过去,便有一只剥皮鬼被抽的化为一团青烟,皮鞭如同蛇信,无比灵巧,防护的密不透风,一股淡淡的威压钱散发而出。 这时候,我就尴尬了,剩余的鬼群多又不多,少又不少,用逆火龙腾浪费,这是耗元力的大招。 可自己不用,就只能干看着。 “我拦住它们,你去引一批过来。”赛玉儿也看出了我的尴尬,连忙说道。 我点头,二话不说将剩余稀稀拉拉的残余剥皮鬼丢给赛玉儿,又朝王建安那边跑去。 “吼!” 逆火龙腾什么时候都那么拉风,一扫又是一大片。 很快又有一半多鬼群朝我来了。 我边走边消灭,不一会儿又完事了。 就在这时,法阵那边传来曹楠的大喊:“磊子加把油,那个王八犊子要跑!” 我一听大惊,回头一看,果然有一部分鬼群簇拥着一头颜色明显更深的剥皮鬼离去,奇怪的是,它的体型比如同剥皮鬼竟然要小一些。 “靠!” 我骂了一句,好狡猾的东西,一看形式不对,立刻脚底抹油要逃。 “吼!” “吼!” 我怒了,逆火龙腾连连打出,几乎是顶着鬼群扫灭。 不一会儿赛玉儿也来帮忙,彻底将成团的鬼群清空。 “追!” 这时候,王建安也撤去了法阵,招呼一声。 我们汇合在一起,朝着梦魇之主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它将我们拉入梦中,如果在梦中被杀死,那也一样要魂飞魄散,这是对等的。 令我们惊喜的是,梦魇之主的逃跑速度,竟然比普通的剥皮鬼要慢,只有我们四分之三的样子。 “这东西看来只会玩梦魇,其它的能力不行啊!”曹楠一看,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东西能在梦境里面制造它所奴役的鬼物,十有八九是个邪祟,尽可能抓活的。”赛玉儿招呼一声。 “复制?” 我听的心惊不已,这东西竟然能像电脑复制一样,在梦境中复制出大量的鬼族,着实厉害,难怪能控制这么多鬼物。 只是可惜,它的法力终究有限,否则,我们就算再厉害,也只能被活活耗死。 我和赛玉儿一马当先,王建安消耗太大,干脆和胡来护着曹楠、黄毛跟在后面。 梦魇之主眼看我们越追越近,于是让护住它的鬼群返身回来攻击我们。 可惜这样的添油战术根本无效,数量少的,被赛玉儿一鞭子一个抽死,数量多的,被我用大招扫灭。根本没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 没多久,梦魇之主就变成了光杆司令,身边一只剥皮鬼都不剩,狼狈逃窜。 “看你死不死!” 眼看距离合适,我一咬牙,闪电般朝梦魇之主身侧半米的位置打出一天火蛇。 梦魇之主顿时吓得吱吱一叫,顿时白光一闪,便消失了。 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打出去的逆火龙腾。 与此同时,周遭的环境也变幻了起来,两旁缓缓现出石壁,不远处,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挂在洞顶上。 这是梦境崩溃了。 我们回到了不知不觉遭遇梦魇的山洞中。 赛玉儿拉着我的手,众人都在身旁,手里的手电还亮着光。 之前的一切,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 “吱!” 唯一不同的是,王建安脚下踩了一个红色的,毛茸茸东西的尾巴。 它,就是,梦魇之主,罪魁祸首! …… 第三百一十五章:狐中有狸 “卧槽,抓住了!”曹楠惊喜的呼喊。 “吱吱……” 毛茸茸的东西在拼命的挣扎,还翻转腰去咬王建安的鞋面,爪子划拉抓啦的,很凶的样子。 只是看它毛茸茸的样子,不光不凶,还很萌。 “快,用网把它兜起来!”黄毛急忙道。 曹楠立刻从包里面摸出红网兜,罩下去将小东西装在里面,提了起来。 我仔细一看,这东西很像狐狸,但只是想,和狐狸有明显的区别。 首先一点,狐狸的前后腿是差不多长的,而这只前腿明显比后腿短一截,类似于兔子,第二,体型的比例也没有狐狸那么修长,有点胖墩墩的,嘴巴也不那么尖,显得更加圆润些,有些像仓鼠。 显得比较特意的是,它有两条尾巴,一条长一条短,全身大部分红毛,只有腹部最柔软的部位,才是细腻的白毛;颜色非常的纯净。 “这什么玩意?”我连忙问。 “狐狸?”曹楠脱口而出。 “把狐字去掉,就叫狸。”赛玉儿打量了几眼,道。 “狸?”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满心不解。 赛玉儿见此,微笑着伸出手在小东西的肚子上摸了一下,道:“狐狸其实是两种东西,一种叫狐,一种叫狸,两者有些类似,但其实是不同的,绝大多数人都分不清狐和狸的区别,于是都管它们叫狐狸,其实是错的,狐就是狐,狸就是狸。” “老话说,狐中有狸,狼中有狈,这狸和狈一样,都是各自种群中的异种。”胡来接过话头。 在虫普的分类中,所有异种都可以叫虫,这是胡来的擅长。 这一说我恍然大悟,明白了。 有个成语叫狼狈为奸,狈就是狼中异种,据说体型和攻击力都远不如狼,但非常聪明狡诈,是狼群的智囊。 传说如果一个狼群中产生了狈,那就是天赐,立刻就会被狼群重重保护,给狼群的行动做指导,地位甚至超出狼王一头。 它的缺点是前腿短比后腿长很多,行动力缺乏,所以狈行动时都是趴在狼的身上的。 有狈存在的狼群,总能找寻到最充足的食物,扩展到最大的地盘,甚至能侵袭人类的聚居区,在获取充足的食物后全身而退。 它是狼群的巫师,食物链上的王者,虎豹见了它都得夹着尾巴做老二。 在金盆山还未开发的时候,山上就有是狼群的,据说某一年狼群中诞生了一只狈,可把金盆乡给祸害惨了,在狈的指挥下,狼群神出鬼没,防不慎防。 三天两头进乡打猎,什么猪、牛、羊,全给祸害了一个遍,乡里组织人扛铳巡逻,结果整整一个冬天,愣是没打死过一头狼。 后来是我曾祖爷爷从外乡回来,才把事情解决,至今也就四五十年左右。 和狈一样,狸也是狐中的异种。 “那狸和狐有什么区别?”我连忙追问,异种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狐和狸都擅长迷惑,但侧重点有所不同,狐施展的是媚术,狐媚的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让敌人出现幻觉,克敌制胜。而狸的本领你已经领教过了,就是施展梦魇之术,将敌人拉入梦境中杀死,很厉害,一旦中了招就相当危险了,逃都没地方逃,就这一点来说,它比同等级的狐要厉害得多,第一是群招,往往可以将很多敌人拉入梦魇之中,第二是改变梦境的规则,实力越强,它在梦境中就越接近于上帝。第三是它可以奴役鬼魅邪祟为其所用,这点同样非常强大。” 胡来缓缓说道,顿了顿又说:“至于弱点也很明显,就是本体的实力很弱,一旦梦境被迫,八九岁的孩童都可以抓住它,这点就大大的弱于狐了。” 我点点头,就这么个小东西,跟一只猫差不多,却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要知道我们六个人当中可是足足四位修炼者。 它发起威来,着实可怕。 “还好它只是两尾,要是三尾,咱们没有可能从梦境中活着出来。”王建安道,之前的鬼群冲击,让它心有余悸。 “那它奴役的剥皮鬼呢?”我看了看四野,这狸都被抓了,也没见它奴役的剥皮鬼出来营救。 “剥皮鬼在梦境中被我们消灭,那么它们在现实中也会被消灭,因为它们和我们一齐进入了梦魇之中。” 赛玉儿逗弄着红狸,红狸龇牙咧嘴要扑咬赛玉儿,却怎么都做不到,不得不说,这东西本体真的有点笨。 “该怎么处理它,做烧烤?” 曹楠嘬着牙花道,上次吃的那只异种王八,让他有点上瘾了,总是拾掇着胡来再弄一只上来补补身体。 现在看到异种,他便来劲了。 红狸明显听得懂人话,顿时吓的一哆嗦,全身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我顿时觉的挺有趣,于是道:“烧烤不行,味道都被掩盖了,和猪肉有什么区别,依我看,活着片了烫着吃!” “噗……” 红狸顿时吓的直接放了一个屁,抖的都快抽筋了。 “行了,这东西通人性,别吓唬它了,我带回去养着。”赛玉儿开口道,说完让曹楠打开网兜,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项圈,对红狸道:“你生出两尾,就算踏上了修妖之路,既然输了就该识相点,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 话音落下,红狸从缩成团的状态松了开来,眼睛人性化的丢溜溜转了一下,连忙点点头。 “孺子可教!”赛玉儿笑的很开心,将小项圈放在袋子的口上。 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红狸立起身,两个小爪子接过项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项圈就像紧箍咒一样,灵光一闪,缓缓缩小,很合适的套在了它脖子上。 “出来!” 赛玉儿对红狸招手。 红狸“吱”的叫一声从袋子里面跳出,扑到了赛玉儿怀里,毛茸茸的两根尾巴一摇一摇的,在讨好赛玉儿。 “这么快就收服了。”黄毛有些吃惊的说道。 王建安笑吟吟的说道:“红狸天生亲近女子,特别是美丽的女子。” 我深以为然,因为此刻,这个小东西正在赛玉儿胸前的那对硕大上面蹭啊蹭、蹭啊蹭,看我嘴角直抽。 什么亲近,就一色胚! “好了,搞定了这个东西,后面应该就顺畅了,我们进去看看锁龙井吧。”王建安道。 我们点点头,继续前行。 “吱吱……” 走着的时候,红狸便爬到赛玉儿的肩膀上,对着我和曹楠吱呀咧嘴、张牙舞爪。 明显是把我们给记恨上了,因为刚才就自己和曹楠说要把它烧烤、生烫。 “打你信不信!”曹楠不爽,作势要打。 结果这小东西一点都不怕,竟然比划的更凶了,针尖对麦芒,昂首挺胸,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我无语,有个成语叫狐假虎威一点都没错,刚刚还吓的抖如筛糠,一找到主人,立马便耀武扬威起来了。 眯了眯眼,我“嘭”的一声从掌心喷出来一股鲜红的火彩。 “吱!” 红狸立马怂了,叫了一声“嗖”的缩回赛玉儿胸前去了。 “小样。” 我摇了摇头,元阳神火能克制一切魑魅魍魉之阴物,狸妖自然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它还算不上妖。 同时,我心里也不禁感慨,暗道这到底是末法潮汐,还是神话开端? 修炼者出现了,成精的动物也出现了。这种改变,是全方位的,而不仅仅是人类。 潮汐还是开端,答案影响的将是所有生灵的命运。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唯有努力走下去,变的更强,增长更多的阅历,至于未来,只能交给天意了。 天意若注定这只是末法潮汐,那自己也无能为力。 …… 第三百一十六章:各出底牌 走了一段,红狸突然从赛玉儿怀里跳了下去,一蹦一蹦的在前面带路,像极了兔子的奔跑姿势。 两条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仿佛在说:跟我来。 前面很快又出现了分叉道,而且是一分为四,红狸选了旁边最小的一条。我们几乎猫着腰进去,走了约百米,前面骤然开阔。 “水系元力,就在前面!”胡来翕动了一下鼻子,连忙说道。 我们立刻加快速度,一分钟后到达了山洞的尽头,只见一口青条石围砌的古井静静的坐落在石壁下方,神秘幽深,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井口一条粗壮的铁链延伸向井下,黑黝黝的,和外面见过的两口锁龙井几乎一模一样。 “锁龙井真的在这。”曹楠吃惊道。 “上去看看!”我招呼一声,想要靠过去看。 结果红狸“吱吱”的叫了起来,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我心头一跳,急忙停住脚步,警惕起来。 “当心,井里有危险,先别靠近!”赛玉儿开口道,红狸认她围住,肯定能做初步的交流。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胡来道:“这口井蕴含一丝稀薄的灵气,可以修炼,非常难得。” 我听了心头一跳,心道此刻井下潜伏的东西,不会是正在修炼吧?如果是这样,那就恐怕很厉害了。 “怎么办?”我急忙问。 王建安迟疑了一下,道:“投石问路!” 曹楠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咚”的一声丢进了井里面。 结果让我们意外的是,石头乒乒乓乓好长一段时间才传来落底的声音。 井里面赫然没水! “枯井?!”黄毛和曹楠异口同声。 “沧海桑田,地势变迁,也许是暗河改道,或者有别的什么变化。”胡来分析道。 “我来!”黄毛招呼一声,从兜里面摸出几颗桃核,也丢进了井里面。 赫然是从桃树林捡来的那种带着血纹的火桃核,对鬼魅邪祟等脏东西有用。 “嘭!嘭!嘭!” 突然,井下接连闪三下火光,就好像丢进去的不是桃核,而是鞭炮。 “好厉害的东西!”黄毛脸色大变。 我也是心惊肉跳,火桃核至阳,遇到鬼气会缓慢燃烧,最后化为灰烬,鬼气越重,速度越快。 这种已经不是燃烧,而是爆炸。 可见鬼气之强悍! “退后!”王建安色变。 我们立即后撤,各自捏紧了手中的武器。 胡来握住了水系神石珠,我握住了九星轮,随时准备出大招。 “是谁,敢打扰我沉睡?” 紧接着,一个无比阴森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人气,冰冷的好像能从声音中蹦出冰渣子。 “哗啦啦……” 锁龙链被震的哗哗作响,听声音是没断。 于此同时,一股无比阴冷的鬼气从井下喷薄而出,朝我们狂涌而来。 瞬间,我们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汗毛炸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强! 而且不是一般的强! 赛玉儿和王建安双双色变,后者连忙道:“初来贵地,不知前辈在此沉睡,多有打搅,还请海涵;我们这就离开。” “快撤!” 赛玉儿对我们比划了一个口型,示意我们赶紧离开。 我顿时心惊肉跳,这火桃核,是砸到铁板了! 一个不好,我们都的报销在这里。 红狸也觉察到了危险,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趴在赛玉儿怀里慑慑发抖。 “搅了我的清梦还想走,哼!” 井下的存在重重的冷哼一声,顿时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我们心上,森寒道:“留下的灵魂,成为我的奴仆!” 话音落下,井口突然黑气直冒,飞速的形成一只鬼爪,狠狠的朝我们抓来,黑雾缭绕,黑光闪烁,宛如实质化。 “小心!” 鬼爪太大了,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虽然速度不算快,但我们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硬扛。 我急速催动九星轮,元阳之力狠狠的注入九星轮中,星轮急速旋转,顿时神光大放,浮现出火蟒的虚影。 “嘭!” 先我一步,胡来的水雾团率先打了出去,重重的砸在鬼爪上。但……水雾团爆碎,化为水滴落地,鬼爪的威势丝毫不见减弱。 几乎无效! 我大惊,心脏狠狠一抽,更加疯狂的注入元阳之力,使尽了吃奶的力气。 “月照江心浪,雪吞瀚烟海,隐刀朝天阔,下辟地无极!”王建安也动了,手执弯刀竖指大喝,顿时刀光璀璨,隐隐现出一把青黑色的大刀虚影,愈来愈亮! 一股锋芒无尽的气息弥漫,顿时杀机一片,让人的躯体仿佛要向豆腐一样裂开了。 这分明就是术法! 王建安被直接逼出了底牌! 他凝眉冷喝:“斩!” 话音落下,圆刀狠狠斩出,顿时青黑色的大刀猛的斩向抓来的鬼爪。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生了定格。 鬼爪和大刀猛的一顿,僵持住了。 而后……“咔嚓”! 大刀虚影顿时四分五裂,鬼爪微微闪烁了一下,再次朝我们抓来。 没抗住! 我们所有人大惊。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强了,十有八九是鬼王级别的存在。 我们好死不死的,竟然惹到了一个鬼王! “春蚕丝尽死,蜡炬泪干灭!” 赛玉儿也同样祭出了底牌,只见她手中的皮鞭挥舞起来,奇异的是,鞭影却没有消失,而是停留了下来,不断的交织,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类似于蛛网的形状。 挡在我们身前,熠熠生辉。 这同样的术法! 恐怖的一击,让我们都毫无保留了。 “噼噼啪啪……” 鬼爪抓在鞭影交织的“蛛网”上,顿时电光四溢,而后鞭影根根寸断,化作虚无。 鬼爪只停留了不到两秒,便再次朝我们抓来。 “要命!” 曹楠吓的脸色发白。 “靠!” 胡来怒了,抬手嗖嗖又是两道水雾团,他的攻击虽然不太强力,但胜在速度够快,而且数量多。 他这是再给我争取时间! 九星轮要憋大招,需要比较多的时间,注入的元阳之气更多,威力就越大。 鬼爪无比强势的朝我们抓来,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只剩我的逆火龙腾了! 如果挡不住,所有人都得报销在这里。 胡来不断的攻击,尽可能哪怕延长一丝丝的时间。 这时候,我的元力的倾注也到了最后。 “嗷吼!” 下一刻,一条粗壮的如同水缸的火蟒咆哮而出,狠狠的张嘴咬向鬼爪,视死如归! 它太逼真了,真的就像一条红色的大蟒蛇。 全身鳞片真实的每一片都不一样,每一片都有它的特点,纹路、曲线等等,甚至,它严重的暴怒也是如此的真实。 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一丝丝的虚假。 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轰隆隆……” 火蟒不愧是最爆烈的大招,恐怖至极,狠狠的撞在鬼爪上,顿时化为漫天的光雨。 骨爪也剧烈的明灭不定起来。 同时一股强大打元力气流狠狠的朝我们刮过来,飞沙走石,几乎站立不稳。 双方僵持,足足三四秒,互相崩塌。 最后,火蟒全身几乎化为了光雨,神龙摆尾,蟒尾狠狠的扫在鬼爪上。 顿时双双湮灭,化为更加猛烈的气流将我们刮的直接朝后面蹬蹬蹬后退,完全不能视物。 通道上方的土石簌簌落下,大有塌方之势。 劫后余生,我们连忙稳住身形。 “居然来了四个修炼者,看来天地格局……真的变了。”井下的存在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冷道:“也罢,今天算你们倒霉,就拿你们血祭吧,是该醒来走动走动了。” 话音落下,井口再次喷涌出一团黑色的鬼气,一个巨大的血色骷颅头缓缓成型,张嘴朝我们咬来,内含无尽的凶戾之气,仿佛要将世间的生灵,全部吞入口中。 这个骷颅头,比之前的鬼爪要厉害的多! 我们顿时亡魂大冒,刚才用尽了吃奶的劲才堪堪挡住,这回来个更猛的,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要命! “小娃娃,赶紧跟他说,你是孟燕矶是孙子,否则你今天必死无疑。”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浑身一震,是那个不知名的魂魄。 就是占据冯大牛老婆的那个,和爷爷认识,而且很熟的样子,曾经在幽潭指点过我。 它又出现了,简直像神一样无所不在,感觉不到它在哪里。 “我是孟燕矶的孙子!”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吼一声。 “孟燕矶?!”吼声落下,井下的存在突然疑惑着嘀咕了一句,似乎在回忆我口里的孟燕矶是谁,最后又蹦出一个字:“他?” “轰!” 下一刻,恐怖的血色骷颅头轰然爆碎,化作恐怖的鬼气嗖嗖的狂涌而过。 我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所有人都惊魂未定,之前真的太恐怖了,我们在它的面前完全被碾压,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踢到的不光是铁板,还是超级大铁板,听它说的话,貌似是一个沉睡很多年很多年的老鬼王,实力非常强悍,魃王很可能都不是它的对手。 和如今纷纷出世的鬼王一样,它也等待神话时代的开启,好图谋些什么。 “不许再来!”顿了顿,它冷道。 我们大松了一口气,没二话,立刻离开。 红狸在前面带路,驾轻就熟走近道,二十几分钟就出了山洞,回到了山谷中。 此刻依然是太阳高照,洞里面的一切说起来很长,其实前前后后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心有余悸,直到离开了很远,才敢谈论。 “卧槽,这是鬼王吧?”曹楠憋不住了,急忙问道。他不是修炼者,被浓郁的鬼气一冲,顿时脸色发白,浑身冒虚汗,有些气喘的说道。 “这不是废话!”黄毛也好不了多少,同样冷汗涔涔。 “这鬼王不一般,金盆山上,竟然潜伏着如此厉害的存在。”王建安眉头紧皱道。 “它占据锁龙井修炼,沉睡的岁月绝对短不了。”赛玉儿也心事重重,道:“它明显未完全苏醒,轻描淡写的两下,就把我们四个人几乎逼入绝境,一般的鬼王根本做不到,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建安眼神闪烁着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惊道:“该不会是那里逃来的吧?” “哪?”我立刻追问。 王建安看着我,吐出四个字,让我如坠冰窟:“阴曹地府!” …… 第三百一十七章:烈火红莲 我咽下一口唾沫,心惊肉跳。 地府的地狱,确实关押有许多厉害的存在,你说它罪大恶极也好,说它斗争失败也罢,反正很厉害。 这就跟现实世界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监狱一样,里面的人要么是罪大恶极,要么是被人迫害,是好是坏难说,但必定不是寻常人。 这个猜测,联系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剥皮鬼,正好对得上号。 红狸估计也是受到锁龙井的吸引,跑到山洞里面去的,还奴役那些剥皮鬼,而鬼王陷入沉睡,给了它可趁之机。 “以它的实力,如果在历史上出过手,就不该籍籍无名。”王建安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显然,金盆山下潜藏着如此厉害的存在,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会是谁呢?”赛玉儿也沉吟起来。 “会不会是黄巢?”我本能的脱口而出,这个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就是觉的,葬送了华夏历史上最强大的唐王朝的起义领袖,不该死的不明不白。 黄巢在灭掉唐王朝后建立了大齐,可惜,似乎是他在夺取天下的过程中使用了“捷径”,也就是尸魁大军,遭受天谴,大齐在建立后短短三两年便飞灰湮灭,黄巢本人也战死在了虎狼谷。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黄巢并没有死,而是隐名埋名了却了残生。 而不管哪一种说法,黄巢都不是天命之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黄巢曾经来过金盆乡,带走了一支数量在五百左右的尸魁大军。 他既然来过,那它死后魂魄成鬼,是不是还会回到金盆山?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有些人死了化成鬼,依旧是鬼中之雄,绝不会甘于弱小。有句话描述的很形象:此去泉台招就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人雄去哪都是人雄,甭管阳间还是阴间,在阳间造阳间的反,在阴间造阴间的反。 “这个很难说!” 王建安摇头,道:“鬼王虽然也是有寿命的,但如果它陷入沉睡,可以极大的延长寿元,历史上厉害的存在多如牛毛,有些闲云野鹤之人甚至听都没听过,死后魂魄化为鬼王,也是大有前例的。” 我缓缓点头,也是。 历史上的牛人海了去了,黄巢只是其中之一。 “好在从锁龙链之前发出的声音来听,应该是完好的。”胡来说道,顿了顿又说:“而且又这个鬼王镇着,从某种意义上讲,锁龙链会更加安全。” 我们都点点头,从这点来看,也算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对了,孟磊,你爷爷和那个鬼王认识?”王建安问。 这一说,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心头一突,那个无名魂魄的事,我几乎没怎么透露过,之前它明明就在,可是没有现身。 这让我有些惊疑,难不成那个魂魄比鬼王还厉害? 否则它怎么敢进山洞,而且还不怕给鬼王给盯上?我们可谓是九死一生才从里面出来。 想了想,我一咬牙道:“有个人莫名的存在用密语通知我,让我这么说。” 王建安顿时眉头皱的更深了,道:“这金盆山,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赛玉儿若有所思,但没多问。 之后我们聊了几句,便继续下山。 …… 等回到乡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然发黑。 此行虽然凶险,但也算有所收获。众人各回各家,临走前赛玉儿又勾引我去小红楼。 我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店子,我注意力还是在神秘鬼王身上,它竟然因为我表明身份而放过我们。 很显然,它认得爷爷,而且和爷爷又过不浅的焦急。 否则以鬼王说一不二的脾性,不可能放过我们。 我很想搞清楚爷爷到底怎么了,但鬼王无法接近,否则自己随时会丢了性命。 还有那个神秘的魂魄也是,他更是和爷爷交情不浅,屡次指点自己,却什么也不告诉,不知道目的何在。 身处这一行的忌讳是在太多了,每个人每个存在都藏着掖着,无法开诚布公。 当然,我也没资格指责别人,因为我自己也是一样的。 事关身家性命,谁也不会乱交自己的底给别人,除非是非常信任的熟人。 跑了一天有些乏力,晚上还要打更,我洗了澡,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躺在床上打算眯一会儿。 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体香。 迷迷糊糊的,自己明明有感觉,意识也还算清醒,可就是动不了,连勾手指都做不到。 被压床了,是陆凝香。 顿了顿,我便感觉一具火爆的娇躯压在自己身上,同时两片微凉的唇瓣印了上来。 再后来……我就迷糊了。 云里雾里的,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摸起手机一看,上面是曹楠打来的五六通电话,还有短信,询问我怎么回事,打更时间到了。 结果后面回了他一条:今晚有事。 我懵了,陆凝香这是替自己回了短信?! 老天爷,头一回! 唇齿余香,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身上的幽香味,令我迷醉。 然后一个问题跳了出来,让我既兴奋又疑惑。 陆凝香来干什么?干嘛要将自己迷的晕乎乎的? 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自己,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和她的缘分结束了。 没想到她昨天晚上又来了,这让我雀跃不已,因为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她并不排斥自己。 但疑惑的是,为什么是昨天晚上来? 难不成她是感应到自己和赛玉儿在梦里接过吻,于是……吃醋了? 想到这,我摸了摸脖子上的胭脂印,这是陆凝香吸我阳气的第一天晚上,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 至今鲜艳,唇形绝美! 顿了顿,我感应了一下体内的元阳之力,顿时浑身一震,元阳之力在体内的循环,竟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如果说之前是涓涓的溪流,那现在就是一条小河了,元气粗壮了一大圈。 我顿时大喜过望,看来黄毛说的一点没错,阴阳交融,确实对实力增长大有好处。 相对于赛玉儿,陆凝香的阴元之力似乎与自己更加的契合,她很可能是天生阴元,正好与自己相对应。而赛玉儿体内的阴元力是后天修来的,无法企及。 我从床上弹了起来,立刻摸出胡来给我翻译出来的,从金笛夫人身上得来的小册子。 第一式是逆火龙腾,对元阳之力几乎没有要求,元阳之力少,打出去的就是小火蛇,元阳之力多,打出去的就是火蟒,甚至后面还能变成真正的火龙。 第二式就不一样,是胡来前一段时间刚刚给我翻译出来的,叫烈火红莲,可是正儿八经的术法;和王建安的刀法和赛玉儿的鞭法一样。 此前因为自己元阳之力不够强,根本无法支撑这一式术法施展,所以只能憋着,而现在,条件成熟了。 烈火红莲是以元阳之力凝结成为一朵红色的火莲,可以单一攻击,也可以群攻。 而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防守。 一旦能够施展,它会大幅度的提升自己在战斗中的生存能力,而且攻击手法也能够多变而灵活运用。 也远比一加一等于二提升的要多得多。 这是自己接触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术法,不比傻瓜式的逆火龙腾,需要极大的耐心训练。 而九星轮的作用是放大和稳定火莲的威力,一旦自己能祭出烈火红莲,那么离开九星轮,自己也不再是一无是处,顶多祭出的火莲威力减弱不少而已。 没二话,我立刻开始尝试凝结火莲。 …… 第三百一十八章:去往神山 这一式非常考验对元阳之力的操控能力,就像是捏泥人一样,必须三下两下就把它凝结出来,否则时间一长,就失去了战斗意义。 因为在战斗的时候,瞬息便可以决定成败,敌人根本不会给自己时间去凝结火莲。 当然,实战应用对我来说还太远,现在的难点是,如何成功凝结出火莲。 没有师傅教,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悟性去摸索。 我放下九星轮,手平摊在面前,缓缓将元阳之力注入不祥人印记中,按照术法所描述的那样,开始缓缓凝结火莲。 很快,我便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那就是阳气控制不灵,一旦震出手心,立刻便成了一团火彩,根本无法凝结。 我皱眉,在这一点是,胡来比我的强得多。 他对水系元力的控制,几乎一开始便能让他在水上行走,甩了自己十八条大街。 逆火龙腾的粗暴应用显现出了副作用,就是自己忽视了对元阳之力的控制能力的训练,只知道将元阳之力傻瓜式的注入九星轮中。 我尝试了好一会儿,毫无进展,于是立刻起床去找胡来,这方面胡来完全可以当自己的师父。 到的时候,胡来正在打电话联络,找寻有关大虫的踪迹。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和战斗,他已经彻底稳固了境界,又打起了老本行的主意,打算弄几颗虫宝,让曹楠和黄毛尝试能不能突破到修炼者的层次。 黄毛和曹楠自然也在,两人现在对虫宝的渴望,第一次超过了胡来。 只不过,现在的大虫成了紧俏宝贝,胡来获取大虫信息也变难了,甚至还要花钱去买信息。 不过钱不是问题,上次干掉的那头角虫,王建安把大虫的尸体收购了,让胡来发了一笔。大虫除了虫宝,其他的部分也同样是难得的宝贝。 “哎,没有。” 胡来挂掉电话,抓了抓脑袋,有些失望的样子。 黄毛和曹楠就更郁闷了,眼巴巴的认为胡来成为修炼者之后,虫宝将唾手可及,但现实是,虫宝水涨船高,这大虫的信息也变成了紧俏货。 “你们可以求助一下王建安呀,宗裁所的网络,总比买消息灵通不是?”我开口道。 “没什么用。”胡来直接摇头,道:“大虫这东西在地下,只有赶虫师能察觉到,宗裁所虽然家大业大,但赶虫师也不会多,自己尚且不够,怎么可能匀给我们。” 我无语,细细一想,好像也是。 赶虫师是一个圈子,大虫的信息如果连赶虫师的圈子都捂着,宗裁所自然也不会有,就算有了也不会外传,因为奇货可居。 “看来必须我亲自出马了,这买消息终究不是个事,我打算去一趟昆仑山,找找大虫的线索。”顿了顿,胡来道。 “这么远,这来回得多久?”我微微皱眉。 昆仑山号称祖龙,据说地下有非常雄浑的龙脉之气,大虫大海洄游,便会回到昆仑神山之下蜕皮、繁衍。 而后再次从昆仑山出发,去往大海深处觅食、成长。 所以,昆仑山是赶虫人心中的圣地,因为所有大虫都是从那里出来,最容易寻觅到大虫的踪迹。 许多赶虫人都是在那里追踪一条大虫,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短则半年,长则几年,实力强运气好,能弄一颗虫宝。实力弱运气不好,就只能一路送大虫龙归大海,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循环往复,一部分赶虫人蹉跎了岁月,到老了一颗虫宝都没得过,一部分则是幸运儿,斩获梦寐以求的虫宝。 这一行,既讲求实力,也讲求运气! 实力不行,成功的可能性就比较低,但光有实力也不行,还需要气运,运气不好,哪怕本事再逆天,老天爷也能让你蹉跎一生。 正因为这一点,很多时候赶虫人都将自己斩获的虫宝说成是天赐,意思就是老天爷垂青赐予。 甚至有些实力根本不行,刚入行的生瓜蛋,一入荒野便运气爆棚遇到一头老死在洄游途中的大虫,白捡一颗虫宝。这种天上掉馅饼刚好掉进口袋的逆天运气,根本没道理可讲。 “这就不知道了,这么远的距离,我没把握能把大虫赶到金盆乡,也许会在半道上动手,得看具体的情况了。”胡来道。 我心里犯嘀咕,昆仑山实在太远了,位于西疆,已经到了和天竺的交界之处,可谓是边陲之地,与岭南距离超过六千公里,横跨大半个国家。 赶虫一行,从来就不轻松! “要不我陪你去吧。”想了想,我下定决心道。 “这……不行吧?金盆乡随时有异动,而且外面对你来说更加危险。”胡来本能的摇头否决。 我遂分析,说:“第一,你虽然成为修炼者,但你根本做不到一击轰杀大虫,这样去追赶,效率太低了,而我和你去,只要发现大虫上浮到了浅表土层,立刻便可以动手轰杀,效率要高很多,或许十天半个月就能带回来好几颗虫宝;第二,现在雷雨季节已经来临,金盆乡的雷暴法阵几乎可以无限制释放,我不信这个时节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在金盆乡闹事。第三,万一出现什么很紧急的事情,我们大不了立刻坐飞机飞回来,我想王建安会愿意协助的,另外这段时间王建安和赛玉儿都在乡里,随时可以支援,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话说完,胡来和黄毛都沉吟起来,而后缓缓点头。 这个想法我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之前就细细思考过。眼下王建安和赛玉儿都呆在金盆乡,应该不会有人敢在金盆乡闹事,雷暴法阵又能量充足,晚上也不会有鬼魅邪祟敢跑进来送死。 基于以上两点,金盆乡正处于最安全的时候。时间窗口非常的难得,一旦雷雨季节过去,机会就没了。 “况且,我现在的逆火龙腾的威力恐怕要翻倍了。”随后,我又丢出了一则重磅炸弹。 “真的?”胡来眼睛一亮,道:“什么情况?” 我笑笑,然后把元阳之力壮大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黄毛顿时大喜过望,道:“这样的话,你大招的穿透能力会更强,轰杀大虫的机会也会更多。”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几天便能搞到一颗虫宝,这个办法可行,就算冒点险也值当。”胡来顿时疑虑尽去。 “那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急忙问。 “轰隆……” 就在这时,几声闷雷从天边炸响,声浪滚滚而来,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碾过来了一样。 胡来看向窗外,电光照亮了他的眼睛,道:“既然天公作美,那就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我立刻点头,商量了一下,然后各自准备出门的东西,再通知王建安,让他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对金盆乡看紧点,尤其是汪氏母女,防范纳古吒那个混蛋。 王建安答应了,还给我们准备好了去西疆的机票。 黄毛开车送我们去了市里,然后转乘飞机,直奔西疆。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飞机这种高档的通行工具,俯瞰大地,群山就如同匍匐在地上的蚯蚓一样,但也有参天的大山脉,此起彼伏。 胡来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对着外面的山脉不断的跟我讲解它们的特点,哪些有龙脉,哪些有虚有其表。 说了好一阵,当新鲜感过去,夜幕也正好缓缓降临。 我这才回想起之前找胡来的目的,于是把第二式烈火红莲的瓶颈和胡来说了。 胡来静静听完,沉吟了一下:“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和元阳之力建立稳固的联系,这样你就无法操控它们。我教你一个办法,就是冥想,冥想你自己就是一缕元阳之气,以平等姿态和它们进行交流,慢慢的,你就能找到那种……” 胡来和我说了很多,详细描绘了那种与元阳之力沟通的感觉和意境,我顿时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因为在释放逆火龙腾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元阳之力的狂暴和燥怒。 由一推二,在胡来的帮助下,慢慢的我就进入了状态。 沉下心神,缓缓的将元阳之力汇于掌心,慢慢的,一朵火苗缓缓燃起,虽然只是一团,离着火莲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至少自己能操控元阳之火了,这是一个质的进步。 缓缓的,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我心神高度集中,额头很快便沁出了一头汗。 就在红莲底座快要现出雏形的时候,一声大喊传来:“乘务员,有人在飞机上玩火!” 我顿时被乱了精神,火焰“噗”的一下熄灭,朝旁边看去,四周的乘客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甚至还有一个人拿起了dv。 胡来动了我一下,道:“下了飞机再练吧,万一把飞机点了,咱们都得完蛋。”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共场所,急忙对周围的乘客辩解:“大家别当真,就是一个小小的魔术。” 同时我看向那个出言打断我的人,是个很精悍的男子,三十多的样子,单眼皮小眼睛习惯性的眯着,内中精光闪烁,嘴巴上一道裂唇疤,应该是被利物伤的。 我微微皱眉,他的目光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他见我看他,回正脸,躲在了椅子后面。 …… 此后我便憋了一路。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飞机降落在西疆。 这是一片完全与岭南不同的土地,放眼望去,天边尽是皑皑雪山,是另外一番风景。 下飞机后,我们花钱租了一辆车,直奔祖龙神山。 这里距离那里还有六七百公里,至少要下午才能到达,为了以防半路加不到油,我们还买了好几个油桶灌满了油才放心出发。 但超出我们预计的是,我们俩的开车技术都不行,根本不敢开快,结果就是到了天黑,距离昆仑神山还有一百五十多公里。 我们只得加夜班,等到了一百公里处便弃了车,徒步前进。 胡来说,昆仑是神山,是净土,要获取天赐,就必须敬畏神山的神灵,所以一百公里内必需徒步,以防惊扰了神灵。 我心里是猛犯嘀咕的,但见胡来虔诚的样子,又不敢乱说话。 天知道这祖龙圣地是不是真的有神灵,万一有祸从口出触怒了神灵,遇不到大虫,那就衰到家了。 走到晚上十二点,我们发现了一家小旅馆,不光提供住宿,还有酒水食物,就是贵了点。 我们于是歇下,打算吃点东西明天再动身。 就在我们吃完准备会客房的时候,外面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那个裂唇的中年人。 …… 第三百一十九章:中招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面走,还骂了一句什么,听着像是北方的方言。 我看了胡来一眼,发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 “什么情况?”我对他比了一个口型。 这个人和我们同乘一架飞机,飞到不远万里的西疆,又在这相逢,要不是他没有遮遮掩掩,还以为是在跟踪我们。 胡来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说话。 我会意,默默喝了一口青稞茶。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出这么大的纰漏,我告诉你们,这件事要是办砸了,有你们好看!”裂唇中年人咬牙后槽牙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一边说一边推门往里面走,看见我们,微微一愣了一下,又说了句什么,挂掉了电话。 之后他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与我们隔着两张桌子。 “走,回去。”胡来小声道。 我点点头,挎上包与他一起出门,回了客房。 “什么情况?”关上门后,我连忙问。 “不好说。”胡来摇了摇头,明显拿捏不定,道:“我总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认得我。” 我微微点头,也没多问,洗漱了一下身上的风尘,便坐在床上练习烈火红莲。 这招可是能攻能守,必须尽快学会。 “噗!” 心念一动,我手心闪出一朵火苗,越来越旺,口中念诀,火苗开始缓缓向内收缩、凹陷,渐渐显现出一朵莲花的雏形,只是太过粗糙,以其说是莲花,不如说是个窝头的造型。 我全身心投入,努力勾动体内的元阳之力,就像哄小孩一样,费劲所有的精神让它们按照术法所描述的方法,塑造成一朵莲花。 “不错,进步很大,有点意思了。”胡来看了一眼,赞道。 我心中暗喜,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自己就抓住了一丝感觉,加上路上又琢磨了一路,这种感觉现在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馅饼”状的火苗缓缓盛开了一片叶瓣,虽然还有些许模糊,但明显就是火莲的花瓣。 “我去,可以呀!” 胡来惊呼一声,道:“看不出来呀,你还挺有天赋,本以为你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开启第一瓣。” 我心中也是狂喜,就这时,元阳之力突然躁动起来,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莲花顿时“噗”的一声熄灭。 一抹额头发现,刚刚洗完,上面有说一层细密的汗。 “就这个状态慢慢练习,不急不躁,稳住心态,不出三天烈火红莲的术法就能施展了。”胡来又道。 我连忙点头,然后和胡来交流了一句,胡来便洗澡去了。 我沉静了一下,开始了第二次。 这一次,火莲在盛开第一瓣的时候,稳住了,但在第二次的时候崩溃。 然后是第三次,依旧是第二片叶瓣崩溃,但持续的时间更久了。 我的进展很不错,每一次都能有所进步,而且凝结莲花的时间越来越多,和元阳之力的交流非常顺畅。按照术法所描述,烈火红莲一共有七瓣火叶。 七叶盛开,便是烈火红莲入门之时。 半个小时后,第二片叶瓣成功稳住,我内心激动,打算趁热打铁尝试盛开第三瓣。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隔壁房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旅社比较简陋,隔音措施很不好,惊的我心神不稳,火莲瞬间湮灭。 “狗日的,有病呀!” 我本能的骂了一句,出门在外,旅社的门跟你有仇不成。 然后我就听见,隔壁房往里面走的脚步声停了,明显是听到了我的话,几息之后才恢复走动,声音小了一点。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时候胡来洗完出来,对我比划了一个口型:是那个人,晚上睡觉小心点。 我微微皱眉,胡来说的是那个裂唇男,之前就气冲冲的,听砸门的手劲,十有八九确实是他,没想到就住在我们隔壁。 本想开口问胡来,但房间隔音太差,加上胡来对我摇摇头示意多说无益,便憋住了。 之后我们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便各自上床了。 胡来摸着下巴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则继续练习烈火红莲,不错的进展让我神采奕奕,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红莲盛开的花瓣已经稳住第三瓣,正朝着第四瓣稳步推进。 三个小时后,午夜,第四瓣成功稳住。 我本想继续,可一感应体内的元阳之力,只得无奈的放弃。 一连练习了四个小时,元力已经消耗一空,精神明显有些疲乏,便躺下睡了。术法施展不光消耗元力,还消耗意念力。 这一觉我睡的有些沉,迷迷糊糊正梦到和陆凝香缠绵呢,突然闻到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胡来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激灵灵一下就醒了。 因为睡前胡来对我说过,睡觉要小心一点。 可醒过来后,我大吃一惊,自己浑身软绵绵的,竟然没有一点力气,睁开眼一看,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洞,一股黄色的烟雾正在往我们房间里面灌,此刻已经是烟雾缭绕了。 “快……快走!”胡来趴在床上,软绵绵伸出手对我说道。 我一下就急了,是那个裂唇男,烟雾正是从他住下的房间吹过来的,明显是想对我们图谋不轨。 我奋力起身,结果挣扎了一下,不光没站起来,反而翻到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嘭!” 下一刻,房间大门被暴力踹开。 一行面带蒙布的黑衣人涌了进来,其中一人看了我们一眼,回头道:“雷哥,他们被迷了。” 话音落下,从后面走上来一个精悍的黑衣人,虽然也用湿布蒙着面,但那对细小狭长的小眼睛却瞬间出卖了他,正是裂唇男。 他眯了眯眼,眼中冷光一闪,道:“刚打瞌睡老天爷就送来枕头,就他们了,带走。” “是!” 黑衣人立刻摸出绳子走向我们。 我再也扛不住,昏死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太阳直射眼睛。 我被刺的有些睁不开眼,晃了晃头,才缓缓适应了光线。 不多时,一个八字胡的圆脸男人凑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扭头对另外一个人道:“妈的个巴子,黑鬼,我就说你他妈的迷药下多了。” “雷哥说有修炼者,不加大药量找死啊,你懂个毛。”一个更加粗犷的声音不爽道。 话音落下,一张皮肤黑的像炭的脸也凑了过来,翻了翻我的眼皮,道:“醒了就别废话,弄起来准备办事,马上到了。” 接着,我就被人弄的坐了起来,一看,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对面是胡来,也被绑住了,而且还没醒。 此刻我们正在一辆卡车后斗上,行驶在一片荒原中,前后还有一辆越野和金杯。 车上除我的胡来外,还有五个人,三个人手中拿着火器,目光精悍,一看便知道是军旅出来的好手,一个是拍醒我的八字胡,一个是对我们下药的黑鬼。 “嘿嘿!”黑鬼见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嘿嘿一笑,拿起一个小铃铛“叮铃铃”的摇动了一下。 我顿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就好像用道理在里面狠狠的搅动了一下,疼的我差点叫出声来。 “肚子疼,是吧?”黑鬼笑的更加得意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牙根一咬,这些人个个面容狰狞,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你们身上下了一点小虫子,只要你听我们的,一切好说,要是不听的话,嘿嘿……” 话到最后,黑鬼声音顿时阴冷了下去。 …… 第三百二十章:造大孽 “你对我们下蛊?”我眼皮一跳,暗道不妙。 蛊这玩意,解起来非常麻烦,下蛊之人一念便可决定中蛊之人的生死。而且从肚子剧痛的那一下来看,中的蛊还挺厉害。 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竟然是个蛊师。这让我更加疑惑,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哟,你居然也知道蛊,年纪轻轻的,还是有点见识嘛。”黑鬼笑的更加欢快了,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懒得多费口舌了。” “假鬼子,我完事了,剩下的活你来干。”说完他扭头对打尽,竭泽而渔。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为了追踪大虫,时常绑架赶虫师为他们服务,对于赶虫师来说,最大的危险并不是大虫的反抗,而是遭遇这些混蛋,一个不好便有性命之危。 要知道,风水风水,有风也要有水,暗河的走向是会影响一个地方的风水的,他们动辄用炸药,一旦断了暗河,一地的风水便改变了,也间接改变了无数人的家园。 草原变荒滩,荒滩变沙漠,集镇变鬼村。 这是大忌,是要受天谴的,可在利益面前,却永远不乏这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亡命徒。他们前赴后继,造就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团体,猎虫人。 赶虫师对猎虫人是非常不齿的,因为他们违背了赶虫师的信仰,很多时候他们的手段根本干不掉地下深处的大虫,但造成的破坏,却是一桩桩一件件,实实在在。 比如毒药,成年的大虫很难被毒死,就算被毒死,也不是一时半会人能死的,往往的死在暗河,尸体还捡不回来,大规模遭殃的却是那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幼虫,暴殄天物。 高压电也是如此。 猎虫人百无禁忌,或者说,为利益已经无所顾忌了。 我心中发紧,难怪这些人个个面目狰狞,原来是臭名昭著的猎虫人。 胡来曾经跟我说过,说猎虫人行事太无禁忌,半只脚踏进法事行却不畏天道,几乎没有善终的。 而这也造成这些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悍不畏死,怎么爽快怎么来,杀人越货是常事。 “明白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八字胡笑了,道:“那现在就老实待着,待会儿让你们干嘛,你们就干嘛,别耍小心思,事成之后就放了你们,雷哥要是心情好,或许还能赏你们一口汤喝。” “看着他们!” 说完他便不理会我们了,转而对旁边三个持械守卫吩咐一声,便坐到一旁去了。 我看向胡来,寻求脱身之法,九星轮虽然不在,但我能用烈火红莲烧断绳子,三个持械守卫也好解决;陆凝香回来找了我一晚,让我不光元力涨了不少,速度也更快了。 对付三个守卫并不难,唯一麻烦的是体内的蛊虫,那东西可不好解。 胡来看了一下,微微摇头,示意我别乱来,待会儿见机行事。 我无奈,只得耐心等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那个叫黑鬼的蛊师,以命换命要求他解蛊,否则就只能任他们摆布了。 …… 车子此刻行进在茫茫的戈壁中,车速挺快,巅的人屁股疼。 大约一个小时后,戈壁尽头出现了一片绿洲,内有一个不算小的城镇,一条河蜿蜒着从城镇中间经过。 荒凉的戈壁滩中出现这样一个绿意盎然的绿洲,让人不禁眼前一亮,就像荒野中的明珠。 车队从绿洲边缘擦过去,去了河流上游,缓缓停在一片小山包前。 此刻,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热火朝天,完全就是一个大工地,打桩的机器,还架设了高压电网。 上面一行宣传标语特别显眼:石油勘探,利国利民! 这帮猎虫人的手段和老主手下的盗墓贼如出一辙,都是借着资源勘探的名义掩盖恶行。 胡来一直不断的打量附近的山包和山梁,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车队缓缓进入工地,停了下来,大门封闭,外面都用钢架的护栏围起来,还不断的有人在巡逻,防止任何人闯入和靠近。 不得不说,这些猎虫人,好大的能量和手笔! 工地几乎把几座小山都囊括了进去,面积足有上百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虽说是小山,但在莽莽的戈壁平原中,却算得上是脊梁了。 但一想到虫宝的价值,我心也就释然了,这里的投入虽然大,但和虫宝相比,还是算不得什么。 只要能获取到一颗虫宝,这种工地至少能买下上百个。 而黑鬼刚才说是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着像是不止一头大虫。 “雷哥来了!” “雷哥!” “雷哥!” “……” 裂唇男从前面的越野车后座上下来,立刻有不少工地上的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头戴安全帽,一副工地工人的样子,但仔细去看便会发现,这些人大多面目狰狞,煞气萦绕,都是亡命徒,沾染过人命。 “雷哥您可算来了,人带来了吗。”一个带眼镜的矮子恭敬的走上前,对裂唇男说道。 “带来了。”雷哥隐隐含着怒气,却压抑着,看向正被押下车的我们。 矮子打量了我们一眼,大松了一口气,道:“还是雷哥办事最有效率。” “行了少拍马屁,我要不是运气好,你非得捅大篓子不可!”雷哥不满道。 “是是是。”矮子急忙点头哈腰陪着笑。 之后裂唇男便和矮子叽叽咕咕说了起来,时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 我侧着耳朵仔细听,只听到什么异动、有情况、死了、有麻烦之类的。 叽咕了一会儿,裂唇男对八字胡招手。 八字胡立刻跑了过去,陪着笑道:“雷哥,有什么吩咐?” 裂唇男又小声的说了几句,八字胡连连点头,一拍胸脯:“雷哥,我办事您放心。” 说完便招呼了四五个守卫,把我和胡来腿上的绳子解开,押进了一栋活动板房里,里面有一个刚刚焊接好的铁笼子,上面的焊渣非常新鲜。 我们被关进笼子后,八字胡便道:“你们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要用你们的自然会和你们说。吃喝拉撒的话,就在里面解决吧。” 说完便把我们手上的绳索也解开了,我和胡来看了一下,马桶尿壶都准备好了,还有两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 不一会儿,八字胡又给我们送来一些酒水吃食,加了几个持械的守卫。 等他走后,我急忙小声问胡来:“怎么样,看出些什么了吗?”胡来一直在观察周边的地势,应该有所收获才对。 胡来咬了咬牙,颇有些痛心疾首道:“这些人,干的是断子绝孙的事啊!” “什么情况?”我心一沉,有些事可以帮,有些事帮了咱们自己也会沾染上因果,很不吉利。 “你注意到下游那个城镇绿洲了吗?”胡来没直接回答,反而问我。 我点点头,道:“比金盆乡还大,至少有两三万人口吧。” “我告诉你,他们这里一动手,那两三万人先不说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就算事后安然无恙,也得背井离乡,这个地方十有八九是方圆数十里的龙脉所在,一旦被破坏,下游的城镇绿洲轻则枯水变成戈壁沙漠,重则变成鬼镇。” “卧槽!”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帮王八蛋,这是造大孽呀。 两三万人口,都抵得上两三个金盆乡了! “造孽!” 胡来无语的摇摇头,道:“我刚才感应了一下地下的水脉,这里是地下暗河交汇的枢纽之地,下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聚集了至少五头大虫。” “五头?!”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老天爷。 难怪这些猎虫人这么疯狂,这是遇到大宝了呀! …… 第三百二十一章:龙脉诞灵 一颗虫宝就足以让人疯狂,五头,太惊人了。 大虫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而是稀有的地脉之灵,体型庞大,生活在与地表完全不同的地下世界,除了偶尔能在超大风暴之后的海边看到它们尸体的残骸以外,几乎和地面的世界没有任何交集。 赶虫师一生能斩获一枚虫宝,已不负一生,这帮猎虫人一下子盯上五颗,胃口和气魄真不是一般的大。 “大虫除了繁衍交配以外,不都是独来独往么,怎么会聚集在一块?”我连忙小声问道。 胡来缓缓点头,“大虫体型庞大,胃口也大,而地下暗河区域范围内提供的食物是有限的,这就造成大虫单独行动的习性,它们嗅觉非常敏锐,一旦嗅到暗河数月内曾有其它大虫进入过,它便会避开选择另外一条,所以几乎不会聚集,就算有也是一两头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相遇,毕竟地下暗河也会出现死胡同。” “可这是足足五头啊,而且看他们的工程进度,聚集在这里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道。 “是有些奇怪。”胡来沉吟起来,小声嘀咕道:“大虫停在一个地方不动,要么是为了繁衍交配,要么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繁衍交配的话,一般是在昆仑山下的地下海,外面也会有,但很少见,更别提五头;如果不是为了繁衍交配,那就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会是什么呢?” “宝物,天材地宝?”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胡来缓缓摇头,站了起来,跳过工地的围墙看向绿洲最上游的远山,呢喃道:“不会是传说中的龙脉诞灵吧?” “什么龙脉诞灵?”我心有疑惑,却也被这个名字给惊人,听着就很很神奇很牛逼。 “不……应该不会,这种事只发生在传说中,几率太小了。”胡来随后又摇头,自我否决了。 “到底什么情况?”我被撩拨的心痒痒。 胡来舔了一下嘴,缓缓道:“所谓龙脉诞灵,就是字面龙脉要诞生灵智的意思。”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胡来又道:“山水有灵,水中有蛟,山中有龙,这龙脉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起来的,它的演化过程和虫类化龙一样,都是在漫长岁月的蛰伏和修炼中,一点点进化,最后演化成了龙脉。所谓龙脉诞灵,指的就是‘鱼跃龙门’,跨过去便成了山龙,也就是龙脉。” 我了然,接过话头:“那也就是说,这附近有山脉要‘鱼跃龙门’,成为龙脉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敢肯定。”胡来摇摇头,道:“龙脉诞灵说白了就是山岭化龙,这在秦始皇之后便再无记载,最后一起有记录的龙脉诞灵事件,就是金陵的紫金山。” 我心中震撼,秦始皇斩龙事件,在野史上可是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始皇灭关东六国统一天下之后,有方士献言,要秦始皇出巡以镇天下王气,稳固江山社稷。 于是便有了秦始皇多达六次的出巡。 一次,秦始皇车驾到达金陵,也就是现在的南京,见紫金山上有紫气萦绕,大惊失色。 遂命方士查看,得到的结果是紫金山诞出了龙脉,有新的真龙天子将要出世,取代大秦基业。 皇帝本就是龙的化身,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龙,为万世基业,秦始皇听信方士建议,征用大量民力,将新生的龙脉凿断,又引淮水贯穿龙脉,以泄王气,再埋下大量凶兵,彻底将龙脉镇压。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始皇斩龙事件”。 从那以后,南京便成了一个有些邪门的地方,这里无论地理位置还是民财民力,都是十分适合作为一朝首都的所在。 可结果却是,所有在南京定都的六个王朝,无一例外都是短命王朝;明朝据说要不是把首都从南京迁到了北京,也会是第七个。 而秦始皇虽然斩龙成功,却也因此受到了天谴,龙是上天之子,岂容凡人斩杀? 所以,斩龙事件没多久,秦始皇便驾崩了,大秦王朝也随之而亡。 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翻篇,刘邦建立的汉朝取而代之,而刘邦,正是金陵附近一带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强如秦始皇,海内九五之尊,也无法改变什么。 “金陵龙脉诞灵之时,正碰上秦始皇出巡,法事行可是有详细记载的,那是最著名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胡来道。 我点点头,有些明白胡来为什么不敢肯定了。 上一次龙脉诞灵,可是在近两千年前的秦朝,下一次被我们撞见的几率,简直不敢去想象。 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也说不定。 我看了看远天那些低矮的山脉,和岭南的山想比,实在是拿不出手,甚至连山都称不上,就一些低矮的土墩子而已。 这让我疑惑吗,龙脉难道不是诞生在雄伟穷奇的大山脉中么? 这种小山包如果也能诞生龙脉,那金盆乡的龙脉恐怕遍地都是了。 我把疑惑说了出来。 胡来摇头,笑道:“当然不是这样的,但凡山脉必须追根揭底,你在地表所看见的,不过是山脉露出土层的冰山一角,它下面有多大你根本不知道,有些大山别看它无比巍峨,其实是露出了所有,根本形不成龙脉,而有些小山包看着不起眼,但地下的部分却大的惊人,便能形成龙脉。” 我醍醐灌顶,细细一想,是这么回事;看人不能只看脸,看山也不能只看山梁。 “当然了,一般来说,确实是山脉越大,越能形成龙脉,特别是成片的那种大山脉,但也有例外,就比如这里。” 胡来细细感应了一下,道:“这片戈壁下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地脉群,从走向来看,是从祖龙神山延伸过来的,连成一体,露出的小山包不起眼,但风水凝聚,完全可以诞生出龙脉,否则也不会在荒芜的戈壁滩上骤现绿洲了。” 我点点头,胡来常年在外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对于风水和山脉地脉的研究,远远超越了自己。 又说了几句,胡来还是拿捏不定,总觉的龙脉诞灵事件几率太小。这就和买彩票一样,只买一注的话,没人会相信自己能中一千万;哪怕真中了,也会惊疑不定,因为不相信自己有这么逆天的运气。 “真希望这是龙脉诞灵。”胡来嘀咕了一句,看着远天的山包,眸子中熠熠生辉。 “为什么这么说?”我奇怪问。 胡来看着我,道:“我刚才说过,最后一次龙脉诞灵是在两千年前,那时候正是第一次末法潮汐后期,大地之下的天地灵气变化总是比空气中要迟缓许多,换而言之,那次龙脉诞灵事件应该正好归结到第一次末法潮汐的巅峰期。” 我脑海中顿时电光火山,长大嘴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这里发生的事件真的是龙脉诞灵,就预示着,这次的变局不是末法潮汐,而是神话时代的开端?” 胡来重重点头,道:“末法时代不光是人的末法时代,而是天地万物的末法时代,这龙脉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神话开端,龙脉诞灵事件是不可能出现的,这就好比鱼跃龙门化为龙一样,完全是天荒夜谈。” 我震惊了,难怪胡来会希望这真是龙脉诞灵。 我们都是修炼者,在尝试过实力带来的快感之后,没有人愿意再回归成普通人。 天地大变局到底是末法潮汐的昙花一现,还是神话大世的开端,影响到所有人的命运。 不……不是影响,而是决定。 这问题是当今修炼一行,包括法事行最具争议性的话题,所有活着的人、沉睡的恐怖存在,都在默默感应着、关注着。 我们似乎站在了一个疑似答案的面前。 …… 第三百二十二章:局变之迷 这么一说,连我也开始期盼起来。 因为我无法想象,当末法潮汐昙花一现过去之后,天地更加沉寂,灵气更加缺乏,自己重新被打回普通人的时候,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活着? 没希望,不祥人的诅咒会追杀自己到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英年早逝。 死去? 地府的生死簿上自己早就阳寿已尽,现在是逗留阳间的状态,死后要被打入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更何况自己还做掉干掉了地府的鬼卒,更是罪加三等。 换而言之,如果这次的天地变局不是神话开端,自己将无路可走。 只有步入神话时代,自己借助自身不断强大的实力,逆天改命,方有一线生机。 老天爷让自己没在十六岁不祥人大限那天轮回转世,其实是挖了一个更大更深的坑等着自己。 早夭死了,一了百了转世投胎,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 而现在……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除非能掀了地府,改了生死簿。 上次王建安和赛玉儿谈论到地府的秘事,也不知道是无心之谈,还是有心给我指路,让我模模糊糊找到了这唯一的可能的路径。 阴曹地府绝不是什么光明正大、铁面无私的地方,和阳间一样,也充满了权谋、斗争。只要自己够强,不光可以改掉自己的命,还能决定别人的命。 那个造反成为地府三巨头之一的鬼王李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甚至抛开人鬼之别,它现在就是自己的偶像。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起来,希望,又不敢太过寄予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 “雷哥!” “雷哥!” “……”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板房门被打开了裂唇男走了进来,旁边陪着矮个工头,八字胡和黑鬼。 裂唇男接过矮个工头递过来的一根雪茄,很讲究的点了,吐了一个烟圈,道:“今天请二位来此,是有一桩买卖和二位合作,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我心中有气,讽刺道:“请?太客气了吧,你们不是直接下药强掳么?” 裂唇男笑笑,道:“请也罢,下药也罢,二位既然来了,不妨合作一番,这机会可非常难得。” “你到底想要干嘛?”胡来直言问。 裂唇男对黑鬼丢了一个颜色,黑鬼点点头,带着其余的人出去,还把门带上了,房内只剩下裂唇男和矮个工头。 “老鹞,你说。”裂唇男对矮个工头道。 矮个工头连忙点头,道:“二位既然是赶虫行的人,想必也有所猜测,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至少五头大虫,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请二位协助我们斩杀大虫,掏取虫宝;事成之后,必定送上一份大礼作为酬谢。” “没那么简单吧。”我冷冷一笑,道:“什么时候你们猎虫人流行现逮赶虫师协助,你们原来的赶虫师呢?” 矮个工头迟疑了一下,瞟了裂唇男一眼,见对方点点头,才道:“实不相瞒,我们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赶虫师受伤,现在无法……” “是死了吧?”我很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之前就听他们嘀嘀咕咕,隐约提到了伤亡一类的。 矮个工头被噎住了,支支吾吾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裂唇男眉头一皱,道:“老鹞,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两位都不是一般人。” “是,雷哥。”矮个工头点点头,道:“我们之前也请了两位赶虫师帮忙,但中途出现意外,大虫突然互相攻击,导致正在查探的赶虫师被埋入土中,现在肯定是凶多吉少,我们需要你们帮忙定位大虫的位置。” 胡来一听,顿时眉头皱了起来,道:“大虫互相攻击,为什么?” “这……”矮个工头又看向裂唇男。 裂唇男吐了一口烟,皱眉道:“这也是我们想搞清楚的地方,这块地方下面,有古怪。” “你们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斩虫,胆子可真不小。”胡来冷冷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赶虫师都看不起我们猎虫人,但没关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猎虫人只求虫宝,其它的,不过是其它。” 裂唇男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话又说回来,其实你们赶虫师,也不是那么高大上,这不也经常有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赶虫师么,哼哼。” “你的意思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讽刺道,突然发现,其实每一行都是一样的。 越是浸入行当越深的人,就越对自己所处的行当有所敬畏,有自己的行为准则,那些没规没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往往是那些门外汉。 猎虫人,就是赶虫行的门外汉。 “好了,我对讨论人生哲学没什么兴趣。”裂唇男摆摆手,道:“开门见山吧,只要你们帮助我取到虫宝,事成之后,一颗虫宝献上作为酬谢,如何?”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直接了当的反问。 矮个工头脸色一变,咬牙道:“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们肚子里可还有蛊虫,要敢……” “老鹞。”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裂唇男打断了,裂唇男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我雷啸天的名声,在猎虫行,我的信誉如果是第二,我想没人敢认第一。” “就是。” 矮个工头连忙附和,道:“我们雷哥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能聚集起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凭的就是这份信誉。” 裂唇男似乎对矮个工头的话很受用,笑笑道:“怎么样,二位考虑考虑?” “原来你就是雷啸天。”胡来搓了搓手指节,沉声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雷啸天淡淡道,顿了顿又说:“如果是别的猎虫人,完全可以凭借蛊虫威胁你们,但那不是我的风格,既然是合作,就得你情我愿,双方竭尽全力,这样才能达成一个最好的结果,你们说呢。” “如果我们拒绝呢?”我试着去摸雷啸天的底线。 “这恐怕不行。”雷啸天直接摇头,道:“你们的配合事关这次的成败,我得对手下几百号人负责,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还等米下锅呢。” “我要去现场看看再做决定,另外,你们必须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胡来开出了条件。 “没问题。”雷啸天打了个响指,对矮个工头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黑鬼和八字胡拿着我们的背包进来了,大部分东西都在,却缺了最重要的两样,九星轮和水系神石珠。 “短了东西!”胡来冷道。 雷啸天看了黑鬼和八字胡一眼,两人脖子一缩,很不情愿的从兜里摸出九星轮和水系神石珠还给了我们。 “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希望你们也能做出充满诚意的决定。”雷啸天笑笑,转身出门,给我们安排了一辆车。 工地太大,还需开车过去。 车子直接开上矮山,到了工地的最核心,一个小型的山谷。 我打量了一下,两边是错落有致的好几个大型打桩机,围住一个凹陷下去的很大一块地方,中央泥土翻滚,还露出几个黑漆漆大洞。 隔远看不是很清楚,但近看就清晰多了,这些打桩机,肯定是用来布置法阵的。 它们中有懂阵法的人,巨大的阵桩需要打桩机才能打进去,虽然这些打桩机并不算太高大,却也足够惊人了。 如此粗壮的阵桩,布置的法阵肯定不一般。 猎虫人行事粗暴,但并非鲁莽之人,相反,他们敢斩虫,自然是有手段的。 矮个工头,指着中央足有十来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泥土翻滚地,道:“昨天晚上,原本一直很安静潜伏的大虫突然大打出手,波及到了正在定位的赶虫师,一眨眼功夫两个人就被埋了。” “时间持续了多久,什么时辰?”胡来问。 此刻我们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下面到底是不是发生龙脉诞灵,因为这很关键。既然雷啸天给了我们机会,那就不能放过,至于合作,也要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昨天入夜,辰时左右,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矮个工头回道。 “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胡来又问。 “就是大虫的叫声,争斗的非常厉害,应该有大虫受伤了。” 胡来顿时皱眉,一言不发,沉默片刻,道:“我们要下去看看,你们不许跟过来。” “不行,你们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八字胡急忙道。 胡来瞟了他一眼,道:“你要跟着也行,万一人多惊扰了大虫,又来一次翻天覆地,可别说我不救你。” “我……”八字胡顿时被噎住了,脸色连连变幻。 下面的土地就好像被巨人的犁耙翻过来,触目惊心,人在其中被埋,那和埋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是个人都会发怵。 “好了!”雷啸天瞪了八字胡一眼,对我们道:“还是那句话,我雷啸天是非常有诚意的,二位请小心。” 胡来没回话,脱下鞋子光脚,一步步从山包往下面走去,我握着九星轮跟在后面。路不好走,大虫的体型巨大,翻动土层造成的落差相应的也打,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坑深的能摔死人。 胡来没进入中心,而是绕着中心走,脚步轻柔,很小心的感受着地面传来的信息。 “之前预计错误,大虫有七头,从气息波动来判断,都是正值壮年的成年大虫,五头气息雄壮,两头相对较弱,应该是受伤了。” 走了一段,胡来停下,小声对我说道。 我心头一跳,七头,场面比之前预估的还要大,于是问:“什么样的东西,能吸引大虫即使受伤也不离开?” 胡来摇摇头,表示现在还不好说。 接着,胡来围着中心走了大半圈,眉头越皱越紧,道:“这些大虫头朝一个方向,是在朝拜。” “哪?”我急忙问。 胡来指向之前那片远天的小山脉。 我咽下一口唾沫,道:“你是觉的真是龙脉诞灵?” “之前我只有一成的把握,但现在已经有了三成,走,我们去那片山脉走走,看看这些大虫到底在拜什么东西。”胡来急忙道。 我听了心中暗喜,如果那片山脉当真有龙脉的话,那胡来之前的猜测,把握就更大了。 异虫乃是龙种,朝拜的只有龙。 …… 第三百二十三章:山岭化龙(上) 回到雷啸天跟前,胡来直接要求去那片低矮的山脉看看。 “狗日的,你们是想跑吧!”八字胡立刻阻拦,之前我们收回九星轮和水系神石珠,让他分外不爽。 这两样东西一看就知道不凡,他哪怕不认得,也能知道价值不菲。 “蛊虫在身,你们只要敢跑,立刻要你们的小命。”黑鬼恶狠狠的说道,就连雷啸天也微微皱眉。 “怎么,不信我?”胡来沉声道。 雷啸天:“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就是,你们压根连这片山脉下面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来,我需要查探一下这片山脉。”胡来道,他心底深处对猎虫人非常排斥,这是一种很难克服的情绪。 “山?”八字胡笑的无比讽刺,道:“这地方方圆百里就几个小土墩,哪来的山,还山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怼。 “你……小子别嚣张,对你没好……”八字胡脸色一狞,恶狠狠的骂道。 “够了!” 雷啸天低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对胡来道:“就依你所言,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敢耍什么小心思,破坏合作,可就别怪我了。” 说完我们便上车,朝上游山脉进发。大约半个小时,到达了拿出山脉前。 我看了一下,这片山脉占地还不算小,地势连绵起伏,就是不太高,八字胡没说错,这简直不能称之为山,就是小土墩子,哪怕是最高最大的几座,也不过小山岗的规模。 金盆乡任何一座小山都能秒杀它们。 胡来拿出罗盘,一边看着罗盘的方位,一边细细查看周边的情况,雷啸天坐在车里,没下车。 黑鬼也被留在车里,意思很明显,他是蛊师,控制着我们的生死,只要黑鬼没被我们用刀架住脖子,雷啸天就不怕我们会跑。 跟在我们后面上山下山的,只有八字胡带着的十几个持械守卫,一共十五人。 走了一段,胡来转身,对八字胡道:“这里是山脉的核心,你们离我远点,省的碍事,至少五十米。” “不可能!”八字胡立刻拒绝。 “那好呀,我们现在回去,请示雷啸天。”胡来针锋相对。 “你……”八字胡牙根一咬,因为临走前雷啸天已经对他下令,让他尽可能配合胡来。 “不敢做主就打电话请示。”胡来甩下一句话,转身直接离开。 八字胡脸色连连变幻,咬了咬后槽牙,忍了,立刻从守卫身上拿起卫星电话,联系雷啸天。 之后他听了一下,气冲冲的将电话揣回守卫怀里,显然是被雷啸天给训了。 直到我们离开了五十米,他才招呼守卫跟在后面,不再靠前了。 胡来回望一眼,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把他们支开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联系王建安,雷啸天的承诺不可信,如果他能诺其它的好处,也许还能信个三四成,但虫宝可能性就很低了,眼下非常时期,每一颗虫宝都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 我深以为然。 雷啸天或许信誉确实不错,但得看什么事,如果是一种普通的,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他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或许不会食言。 但虫宝实在太贵重了,远比以前要贵重得多,它是眼下唯一能让修炼者增强实力的东西,修炼者会缺钱么? 绝大部分都不缺,因为第一批修炼者十有八九都是大世家、大势力,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组数据。 目前来说,虫宝是没有的等价的东西能和它交换的,有钱也买不到,因为没有人会卖。 老话说,人无所谓忠诚,也无所谓背叛,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背叛,只是忠诚的筹码太轻。 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虫宝,雷啸天说送就送? 可信度几乎为零。 “我们身上有蛊虫,不解掉蛊虫,我们就受制于人,随时会毙命。”我担忧道。 “这正是联系王建安目的,只有他才有能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小甜甜送到这里来。”胡来道。 我点点头,小甜甜是蛊婴,从蛊的角度上来说,她属于人虫,是蛊的一种,而且还是蛊中的王者。除一些顶尖的蛊以外,大部分蛊都可以被蛊婴吞噬、消灭,也包括毒。 这便是蛊婴的与众不同之处,也是天赋。 如果小甜甜在这里,那我们的安全就无虞了,干不过它们的火器,逃跑总是没有问题的。 “可眼下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手机,就算有手机,这里恐怕也没有信号。”我为难道。 前雷啸天将我们东西还给我们,可不包括手机,他再向我们表示诚意,也不可能将手机还给我们。 另外一点,这里已经远离了下游的城镇,处于荒野的边缘了,一户民居都看不见,再加上黑鬼手持卫星电话,这里有手机信号的可能性非常低。 胡来皱眉,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干掉守卫,夺取卫星电话;第二,干掉包括雷啸天在内的所有人,胁迫黑鬼解蛊;第三,骗过他们,你偷偷溜出去,找到电话联系王建安,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 我心底一沉,分析道:“第一条行不通,这可是十几号守卫,干掉他们容易,但雷啸天很快就会发现端倪,王建安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蛊婴赶到。” “第二条也很难。”胡来接过话头,道:“雷啸天是个修炼者,实力在什么层次很难说,黑鬼只要一死,我们立刻便会蛊发身亡,胁迫他也很难,因为我们的性命就在他一念之间。” “那就只剩最后一条了,我偷偷跑出去找人。”我说道,“但问题是,怎么骗过后面的眼睛?” 八字胡虽然隔着我们五十米,但一直非常浸提,不断的派出守卫在高处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望远镜的视线范围之内。 “别急,我们边走边看,会有办法的。”胡来沉吟道。 接着我们又走了一段,胡来不断的查探着,时不时看看罗盘,或者趴在地上感应一下地下的水系元力,很仔细,越看眉头锁的越紧,半个小时后,他道:“我敢肯定,下面存在着一条不小的龙脉,绝大部分都深埋在地下,上面只露出一些小土墩,是很罕见的隐龙脉,不显山不露水。” “那也就是说,这里真的可能要发生龙脉诞灵了?”我急忙追问,这个答案很重要。 胡来点头:“对,我觉的可能性至少有五成,这条龙脉气息比较微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龙脉即将消亡,一种是新龙脉即将诞生,概率一半对一半。” 我大喜,一半可能性已经很高了,毕竟龙脉这种东西,玄之又玄,胡来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是龙脉诞灵,那下游的七头大虫就不能杀,至少在龙脉诞灵结果分晓之前不能杀,否则的话,我们沾染的因果就太大了。”胡来皱眉道。 “这大虫拜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点点头,但其中的缘由却不太明白。 “这叫拜仙。” 胡来道,随后慢慢解释道:“所谓拜仙,指的是一个仪式,山脉在化成龙脉之前,必须越过一道关,叫龙门关,和鱼跃龙门是一个意思,山脉在化龙时,得到的朝拜者越多,成功率越大,这是一种众生念力的附加,很神奇;而山脉在成功化龙之后,感恩朝拜者,会给予其中一个或者几个朝拜者一缕龙气,这对大虫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 第三百二十四章:山岭化龙(中)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 拜仙,这在民间就有传说。 拜仙是一种仪式,对于进阶的各种灵物、动物来说,是一道关。 这道关看的并不是动物本身,完全靠气运,说白了就是得老天爷认可,老天爷要是不认可,一切白谈。 据说在野外,如果遇到突然开口说人话的动物,千万不要尖叫,也不要跑开,这是拜仙仪式开始了。 最常见的,就是狐狸了。 狐狸成精的时候会开口说话,它会问选中的人:我像人吗? 这时候一定要回答,像! 人是万物之灵长,代表了老天爷,说像,狐狸便成精了,拜仙仪式成功。狐狸感恩,会帮助人实现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财富健康皆不在话下。 要是说不像,或者干脆吓跑了,狐狸成精之路便宣告终结,这可是要倒大霉的,狐狸怨恨之下,会和人纠缠到一方死亡为止。 现在这种大虫拜龙,其实也是一种拜仙仪式。 山岭跃龙门,首先就要得到认可。 龙脉秉承天地气运,自然不会是人来认可,它辅助的对象,便是暗河内的古龙遗种,大虫。 大虫拜仙,助山脉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山脉成龙反哺,大虫也能获得极大的好处。 这也就是足足七头大虫齐聚于此的原因,一缕龙气,可以让大虫具备龙威,以后必将成为虫王,甚至是化虫为蛟,成为强大的蛟龙。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龙脉即将衰亡,龙气溢出,从而吸引了大虫前来争夺。”胡来又道。 我点点头,这两种情况都存在,都会导致大虫聚集,沉吟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如果下面是大虫拜仙,又被我们破坏的话,就会遭受莫大的因果,不堪设想。” “没错。”胡来郑重点头,道:“山脉化龙如果是被我们破坏,所沾染的因果,基本相当于斩龙,因为它原本是要化龙的。” 我顿时头皮发麻,太恐怖了。 秦始皇身为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在金陵斩龙之后没多少年便驾崩了,他所建立的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国,也随之灰灰湮灭。 这样因果,绝对不是我们能扛的,碾死我们和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想来,这些猎虫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无知者无畏,事情的根源都没搞懂,就敢乱来。 “那我们就更应该甩掉蛊虫的威胁了,否则雷啸天要是逼迫我们斩虫,事后不论他是否对我们不利,这因果都结下了。”我担忧的说道,自己已经够不祥了,还沾染这种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来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拜龙,龙脉是有灵的,它应该感知到了危险,之前那两个赶虫师可能就是这么死的。” 我深以为然,如果能得到龙脉的协助,事情或许就有转机了。 可我看向这占地很不小的范围,不禁皱眉,道:“那我们去哪里拜龙呢?” “自然是龙头所在。”胡来回道,说完他奔向最高处的一个小山岗,对着手中的罗盘,举目四望,在找寻方位和位置。 我也试着看了一下,不由眼晕,完全不知道从何看起,没有任何头绪。 胡来嘀咕道:“祖龙神山延伸出来的龙脉,那肯定是背靠祖龙,西边可以排除;大虫的方位在下游西南方,肯定是面对龙首,排除东和北,结合暗河走向。” “那边!” 胡来指向南边的一个小山包,道:“你看那两个山包,想不想鼓起来的两只龙角,很对称?” 我不由眼睛一亮,还真是。 那边两个山包很不起眼,但却非常相似,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如果不是胡来提醒,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一提醒,就很明晰了。 于是,我们迅速赶往外边,大约三里路左右,很快就到。 胡来大致丈量了一下,道:“等到太阳落山,我们便设台祭拜。” 我立刻点头,然和胡来里面乱转,太阳一点点的西斜,很快就在龙首前留下了一大片阴影。 可这时候,雷啸天的车队却过来了。 我有些担忧,道:“怎么糊弄?” 刚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今天晚上,看样子是打算今晚行动。 “我来应付!”胡来道。 很快,车队来到面前,雷啸天从车上跳下,道:“不知二位探查的如何了。” “你们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大虫聚集的原因都没搞清楚,就敢斩虫,我今天要是没来这里,晚上我们都得死在这。”胡来先声夺人,打算先镇住雷啸天,镇不住也让他心里犯嘀咕。 果不其然,雷啸天脸色微变,他浸淫猎虫行多年,对大虫的习性十分了解,突然聚集这么多大虫,心里不犯嘀咕那是不可能的。 不光他,其它的人听了也是齐齐色变;没有人是傻子,这种大虫聚集的情况是个人都知道不正常。 “那你说说,这五头大虫为什么聚集在一块?”雷啸天问。 “五头?”胡来笑了,笑的很嘲讽,道:“你们哪里请来的半路和尚,居然数数都不会?” “是七头!”我纠正道。 雷啸天动容,眉头紧皱,道:“当真!” “这还能有假,五头气息较强,两头气息较弱,较弱的那两头应该是昨天晚上争斗受伤了。”胡来如实道。 糊弄人就必须真真假假,光说假话很容易被拆穿。 “我看过你们的布置的大阵,可圈可点,但问题只能圈住五头大虫,最多六头,七头的话,一旦你们开始攻击,法阵必破无疑,到时候你们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胡来又道。 这一下,雷啸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就连一向和我们争锋相对的八字胡,也破天荒的保持沉默。 我有些奇怪,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雷啸天咬了咬牙,道:“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我们请来的赶虫师便怀疑大虫数目不对,就是在数数的时候被埋的。” 我笑了,这样就最好了,省得说出来他们还不信。 “七头大虫挣扎起来,你们的大阵根本不够看,今天晚上动手肯定没戏。”胡来接口说道。 “可问题是,大虫聚集在这里已经有三四天了,再不动手,万一跑了怎么办?”八字胡道。 雷啸天点点头,示意八字胡说的没错,脸色格外凝重。 “跑不了!”胡来语气笃定,道:“它们至少还会在这里呆上三天左右。” “你是如何肯定的?”雷啸天眉头一松。 “就是这。” 胡来踮了踮脚下的土地,道:“这下面埋着一条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地龙,这些大虫在吸纳地龙散发出来的龙气,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龙脉,龙气?” 雷啸天念叨了一下,和八字胡对视了一眼,多有疑惑。 胡来开始编故事:“此地在数千年前是一条巨大的龙脉,山水鼎盛、钟灵毓秀,而后地龙寿元渐渐耗尽,此地也就渐渐荒芜,成了戈壁荒野,人畜凋零,到今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龙气藏不住开始慢慢外泄,吸引了附近的大虫前来吸食。” 这个说法,挑的就是后一种可能。 也不能说是编,因为确实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雷啸天就算再了解地脉,也不可能知晓其中的差别,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果不其然,雷啸天尽管有些吃惊,还是道:“难怪能聚集这么多大虫,原来是龙气外泄,有意思。” 胡来见此,继续:“现在你们要做两件事,第一,立刻加固阵法,至少加固到能扛八头大虫的地步,这三两天的时间弄不好会有新的大虫被吸引过来;第二,我要在这里筑坛,看看这龙气到底什么时候散尽,龙气散尽之日便是大虫离去之时,而且吸纳了龙气的大虫会更加强悍,你们加固的阵法一定要可靠,还要快。” 雷啸天点点头,立刻拿过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道:“老鹞,在现在的基础上,加固能困住八头大虫的法阵需要多久?” 那边说了一句什么,雷啸天道:“立刻去办,尽一切办法。”矮个工头在监控大虫的动静,所以没有跟过来。 说完他看向我们,道:“加固阵法最快需要三天。” “那你就祈祷龙气散尽的时间,能长过三天吧。”胡来摇摇头,道:“给我准备一些东西,我要立刻开坛,你的人不许靠近,探查龙脉不能有干扰。” “好,没问题。”雷啸天应下,立刻安排去了。 我暗暗对胡来竖起大拇指,虚虚实实几句话,便让雷啸天乖乖照办。 …… 没多久,东西便送过来了,雷啸天带人离开,只剩下八字胡带着人还在百米开外监视。 胡来开始布置祭台,黄布盖桌,点上香烛,奉上三牲血食,还洒了黄酒。 “加固阵法的话,那大虫岂不是斩定了?”我连忙问,法阵一旦加固,不管是哪一种结果,被困住的大虫肯定是跑不了。 胡来笑笑,道:“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岂不可惜,在斩虫这一点上,我们赶虫师和猎虫人可没什么区别。” 我心头大亮,好家伙,胡来这是打算黑吃黑啊,不过我喜欢。七头大虫也就是七颗虫宝,想想就令人激动。 当然,前提是必须一切顺利。 “好了,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别说话,这雏龙之灵肯不肯出来见我们,还是个未知数。”胡来道。 我重重点头,退后了几步。 胡来摸出一张金色的符,有些肉疼的样子,用桃木剑刺穿,念道:“湛湛青天紫云开,莽莽地仙送灵来,青帝护魂,白帝侍魄,赤帝养气,黑帝通血,黄帝中主,万神无越,龙灵速来;护灵人胡来,谨请南路六星、北途七星助龙灵现身。” 话音落下,剑上的金符“噗”的一声无火自焚,化为真真青烟,扶摇直上。 就这时,刚刚暗下的天空,竟然骤现繁星,星光点点,洒落在这片山脉上,显得静谧而幽深。 我心中震撼,虽说末法时代万法不显,但法事行的历代高人,还是用许多办法替代了原先的神通,开辟了另外一条路。 很快,等金符燃尽,在两座山包的中间,星光渐渐凝聚,缓缓显出一个拳头大的光点,细细一看,其中竟然包裹着一条类似于蛇的发光之物。 龙灵! 果然是龙灵! 而且还是雏龙之灵! 我心中狂喜,这表明,这条龙脉不是衰老,而是新生。 …… 第三百二十五章:山岭化龙(下) 这可是一个非常的好的征兆,证明这次的大变局,是神话时代的开端,尽管还算不上铁证。 “你们……你们是护灵人?”雏龙灵有些畏缩的开口,声音听起来非常稚嫩。 我眯着眼睛好奇的看了一下,发现这雏龙灵已经具备了龙的雏形,但却还差了一些,首先是龙鳞晦暗,并不清晰;头上的角也仅仅只是鼓包,没有长出来,两只眼睛也是圆圆的,没有龙威,应该是还没有化龙的缘故。 “呃,对……我们是护灵人。”胡来心虚的点头,明显迟疑了一下。 很显然,是他对“护灵人”三个字有些迷糊,因为之前没有提过这三个字。所念的咒语也是法事行留存下来的,“护灵人”只是咒语中的一部分,胡来并不知晓“护灵人”是什么人,代表了什么。 说白了,这种咒语拉个法事行的人都能念,但雏龙灵现不现身就得看它自己的意思了。它若不愿,再厉害的人也甭想把它召唤出来。 “你们有凭证吗?” 雏龙灵问道,它很警惕的看着周边和我们,很显然,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它会瞬间消失。它并不相信我们,听到胡来召唤出来,应该是受到了形势所迫。 “凭证?” 胡来心虚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一摊手,更加迷糊,原以为咒语中的“护灵人”只是一种称呼而已,没想到还有身份。 现在来看,护灵人应该是一种很特殊的行当,或者说存在;就像是自己是身份,“守陵人”一样。 一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意外来的太突然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呀。 雏龙灵见我们迟疑,闪电般落入土层中,只余下一个脑袋,警惕道:“你们不是护灵人!” “我们当然是,只是……我们的凭证丢失了。”我本能的就开始撒谎,不稳住这小家伙,它就该跑了。 它要是跑了,咱们就危险了,雷啸天表面上信任我们,暗地里肯定在戒备,否则,他就不配成为几百号亡命徒的首领。这种人用膝盖想都知道,必定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主。 “护灵人星火相传,怎么可能会丢失凭证,你们根本不是护灵人。”雏龙灵说完,缓缓没入地下,就要消失不见。 “等一下!” “等等!” 我和胡来同时朝它伸手,唤住它。 胡来急中生智,急忙道:“你马上就要跃龙门了,可你的朝拜者却面临危险,我们虽然不是护灵人,但却可以帮你,请相信我们。” “对,如果我们要对你不利,早就设置阵法捉你了。”我也开始胡诌,生死关头,怎么能稳住就怎么稳吧。 似乎是我们的话起了作用,雏龙灵停止了下沉,又缓缓飘了起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大了,盯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盯着我伸出去的那只手。 “护灵人印记?” 雏龙灵呆呆的,嘟哝了一句。 “哈?”我心头一跳,莫名其妙。 胡来也是一头雾水,伸手抓住我的左手,翻了过来。 一看,我顿时震惊了。 只见我手心的不祥人印记熠熠生辉,原本暗红色的骷髅头正缓缓脱落,就像老掉的枫树皮一样,露出里面金色的新的印记,它不再是骷髅头,而是一条金色的雏龙。 刹那间,一股惶惶天威从天而降,一股莫名的弥音传来,无比飘渺,像来自远方呢喃,像来自上古的祷告,又像九霄之外神灵的低语。 我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但却无比真实,就好像万古岁月以前,有一尊顶天立地的神灵,跨越无尽的时间和地理,看着我,在诉说着什么。 我心头狂跳,无比心悸,这绝对不是幻觉,它说的话很重要,但我却完全听不清,快发疯了。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抱着头,揪着头皮茫然四顾,怒吼道。 带着元阳之力的声浪如同飓风一样朝四周扩散,一时间飞沙走石。 但我还是听不清,呢喃的低语渐渐不可闻,惶惶天威也渐渐散去,那股恐怖的心悸感,也消失了;抬起手一看,手中的龙形印记,也暗了下去。 “孟磊,孟磊!”胡来摇晃着我,急道:“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我猛的回神,咽了一口唾沫,道:“刚才有人在对我说话,不……不是人,是一尊神灵,可我没听清它在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胡来眉头紧锁,拉过我的左手,看着龙形印记,道:“这还是不祥人的印记么,为什么尽是祥瑞?” 此刻,手心的印记已完全暗淡,变成了暗红色,就像皮肤下面的胎记一样,但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辨,像是纹上去的一样。 “你明明是护灵人,为什么说不是?” 雏龙灵又开口了,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迷糊,胡来问:“他手心的印记,就是护灵人的身份标识吗?” “对呀。” 雏龙灵稚声稚气道,还主动靠过来几步。 “我怎么会是护灵人?”我彻底懵逼了,斩虫竟然斩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结果,道:“不是说好了,是不祥人吗?” “不祥分很多种,或许护灵人就是其中一种,守陵人也是,你们孟家世代家境不错,却子嗣不旺,也可以说是一种不祥,只不过,没那么厉害而已。”胡来试着分析道。 “你是说,不祥人是一种统称,里面还有细分?” “我想应该是这样。”胡来不是很肯定的点点头。 “你说,护灵人是星火相传的?”我朝雏龙灵求证。 雏龙灵点头,又靠过来一点,圆溜溜的小脑袋,大大的黑宝石眼睛,看起来格外萌。 “我怎么感觉这个护灵人印记,是被故意遮掩的,香火相传,难道是你爷爷传给你的?”胡来疑惑道。 我心头一动,对,爷爷。 “亦或者,你父母?”随后胡来又补了一句。 “我父母?”我沉默了。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爷爷也从来不提起他们,就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有时候我也会问起,爷爷总是慈祥的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 渐渐的长大以后,我也就不再问了。 不光父母,还有奶奶也没见过,爷爷是在被打倒的那个岁月离开金盆乡的,离开的时候还是光棍,回来之后也没见他把奶奶带回来,再之后他又出去了一趟,我就被抱回金盆乡了。 连三叔和婶娘也不知道,至今我的档案资料上只有自己和爷爷,父母那一栏是空白。 “先别管这些了,搞定这个小东西再说吧。”胡来碰了我一下,朝着越靠越近的雏龙灵说道。 雏龙灵又想靠近,又害怕,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渴望,见我们看向它,连忙朝后面退了一点。 “护灵人是干什么的?”我问。 “就是……送灵物去一个地方的。”雏龙灵有些迷糊的说道。 “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老伯伯叫它灵界。” “灵界?!”我和胡来面面相觑,更加迷糊了,也更加震惊;这件误打误撞出来的事,里面的水很深。 绝对是惊天大秘! 之后,我们一连又问了小东西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护灵人和灵界的,结果它一问三不知;整个一副等着护灵人来保护它的样子。 弄的我和胡来格外无语。 “你什么时候诞灵?”无奈,我们只得转向眼下,先把生死危机解决了再说,以后的问题慢慢再谈。 “昨……昨天。” “啊?”我又愣住了,看向胡来。 胡来有些无辜的一摊手,道:“我也是半道出家,应该是估算错了吧。” “那你现在已经化龙了?”我转而又问。 雏龙灵有些蔫蔫的摇头:“没有,这一界的龙门早就已经关闭,只有你护送我到了灵界,我才能化龙。” …… 第三百二十六章:蒙混过关 “又是灵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既然是护灵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顿时感觉蛋疼,快递员不知道收货地址,这活怎么干? 难不成,护灵人真的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父母传给我的,如果是爷爷,他应该会告诉我一二的才对。 也许真的是我父母出了意外,导致爷爷也不知道护灵人所谓的灵界在哪? 好几个疑团交织在一起,感觉头大,爷爷的身份,还有自己的身世,似乎再一次变得有些云遮雾笼起来。更还有不祥人、守陵人、护灵人三个身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既然你已经无法化龙,那那些大虫还聚集在那里做什么?”胡来问。 “它们在吸纳我诞灵时溢出的龙气。” “什么时候溢出的龙气会枯竭?” “后天。” “他们这样,算帮了你吗?” “算。” 雏龙灵问一下答一下,从不多说。 “那它们和我们现在都有大难,你愿不愿意帮忙?”我开口问。 “帮……帮忙?”雏龙灵有些迷糊。 …… 十分钟后,我化作一道光,沿着龙脉的走向,一路从龙头奔向龙尾,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十几个山头过去。 雏龙灵散发出一股灵光包裹着我,快如闪电,贴地飞行。 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被送出去数十里的距离,到了龙脉之尾的位置。 龙脉作为雏龙灵的本体,可以毫无阻碍的急速穿梭,这便是它的看家本领,天赋神通。 我是被惊出一声冷汗,因为实在太快了,万一撞到哪里,剐着蹭着,不死也得重伤。 镇定了一下心神,我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电话,然后你再送我回去。”雏龙灵的天赋神通只能在龙脉上面施展,超过了就不灵了。 雏龙灵眼巴巴的看看我,又看看我的手,咕哝道:“我……我可以进去。” “这里吗?”我微微一愣。 雏龙灵点点头,而后“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灵光没入我手里,顿时我就感觉手心多了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异物感,但却不会觉的难受,反而清清凉凉的,挺舒服。 翻转手面一看,护灵人的龙形印记一明一暗,一明一暗,仿佛在呼吸一般,色彩变化并不算耀眼,却清晰可见。 这下我终于明白护灵人是怎么护送灵物了,原来手心的印记便可以让它们寄住,这倒是方便;否则玩意被别人看见,会惹出大麻烦。 我站在山巅,举目四望,在一个方向看见隐隐有光,于是立刻朝那边冲去,有多快跑多快。 胡来那边还在撑着,自己消失的时间太久,那些守卫必定起疑,到时候就麻烦了,黑鬼一念就可以要了我们的小命。 自从陆凝香和我阴阳交汇了一晚之后,自己的实力便再上了一个小台阶,速度也提升了许多。 要是再遇见纳古吒,已经有把握干掉他了。 戈壁滩上,遥远的天边看着很近,跑起来却着实需要力气,足足十分钟,我才感觉那处光源近了。 是电灯的光。 等靠近了一看,居然是个小集市,大概十来户店家,有些残破,最高的不过是一栋青色的三层小楼,要不是自己眼力不错加上平坦的戈壁滩无遮无挡,还真发现不了。 集市守在一条公路两边,都是店铺,有加油加水的,有洗车住店的,还有一家餐馆和超市。 我直接冲进超市要求打电话,这里没有手机信号,只有座机能联系外面,收费两百块一分钟,明摆着宰客吃黑。 但此刻不是讲钱的时候,我丢给店老板三百块,然后拿着无绳话机跑到外面,拨通了王建安的号码。 那边很快就通了,王建安的声音传来:“哪位?” “是我,我们遇到麻烦了。”我急忙道,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除了雏龙灵的事,这事说起来话长,不宜交谈太多。 王建安道:“好,你稍等一下,我看看这个号码从哪里打过来的。” 顿了顿,他那边很快有了结果,说:“我赶过来需要二十三个小时,这样,二十三个小时之后,我带汪氏母女就在你所在的位置碰头,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我们这边还能拖延一下时间,等你们来。”我道,说完又聊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把话机还回去,我大松了一口气,立刻往回飞奔。 宗裁所是官方势力,遍布全国,他说二十三个小时,就没有问题。二十三个小时候之后正好是天黑,我和胡来找个机会溜出来就是,到时候解掉蛊虫,进退就自由了。 回到龙脉所在,我摊开左手,道:“小东西,事办完了,该送我回去了。” 雏龙灵“嗯”了一声,从我手心缓缓飘了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还冒着鼻涕泡。看的我嘴角直抽,好家伙,这才二十分钟多点,它竟然在里面睡觉了。 我很想问它睡的舒不舒服,还没张口,顿时又化为一团灵光冲向龙头的位置。 几息的功夫,龙头就到了。 结果雏龙灵却“呀”的一声,拐了一个弯了,躲在了小山包的后面,一闪便没入了我手心躲了起来。 我心头一跳,正想问什么情况。 前面传来八字胡的怒喝,还有胡来的痛呼:“还敢狡辩,我看他就是跑了,快点交代他朝哪个方向跑了,不说弄死你!” “我已经说了,他小解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胡来忍着怒气咬牙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打!”八字胡招呼一声,然后就听到殴打的声音。 我急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火冒三丈,胡来被捆在地上,被四五个守卫还有八字胡拳打脚踢,顿时缩成一团。 之前设下的祭台也被踹的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混蛋,给老子住手!”我怒吼一声。 八字胡等人听声,这才停下,一时间面面相觑。 “你……干什么去了?”八字胡结巴了一下,心虚的问。 这个场面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八字胡长时间没看到我,不放心过来巡查,结果只看到胡来没看到我,便开始殴打审问。 好在自己及时赶回来,要是时间再拖长一点,事情就麻烦了,不光胡来会被痛殴,搞不好我们还会蛊发身亡。 “你特么去撒尿了,不行啊?!”我咬牙道,低估了这帮人,隔着这么远,又初步取信了雷啸天,结果还是被他们看的那么紧。 就在这时,不远处急速开过来几辆车,是雷啸天带着人来了,包括工头和黑鬼,十有八九是听到八字胡报告消息说我跑了,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我把胡来从地上扶了起来,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雷啸天下车看见我们,脸色一松,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八字胡,冷到:“胡九,他们不是在么?” “雷哥,我……我……他说他小解去了,可我派人去看,没发现有人呀,所以……所以……”八字胡知道事情不妙,唯唯若若的开始辩解推脱。 “所以你就踹了祭台,还打人是吧?”我握紧拳头。 “蠢货!”雷啸抬手便给了八字胡一巴掌,还踹了一脚,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 八字胡痛呼一声,被踹到在地。 雷啸天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安排不周,弄了这么个蠢货,二位没事吧。” “没事?”胡来不爽了,指着自己左边的熊猫眼道:“这叫没事。” “干他娘的!”我骂了一句,和胡来一齐冲到八字胡旁边,拳打脚踢,哪里疼就踢哪里,不死就行。 妈的个巴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辱过,要不是因为肚子里面有蛊虫,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胡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青了几块地方,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遇到这些亡命徒千万不能怂,否则而他们就该得寸进尺了。 八字胡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被我们从这头踢到那头,又从那头踢回来。 雷啸天眼皮直跳,面沉如水,却明智没有开口阻止。 黑鬼和矮个工头很想劝,但见雷啸天一言不发,只得扭过头不忍直视了。 我们好一顿打,直到浑身都出了汗,才算把心头的恶气给解了。 八字胡躺在地上,屎尿齐流、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只剩嘴里还能哼哼几声了。 “二位可感觉解气了?”雷啸天整理了一下表情,问道。 “还行!”我拍了拍手。 胡来也弹了弹身上的衣服,唾了一口唾沫,道:“马马虎虎。” 雷啸天嘴角抽搐了一下,对几个守卫挥挥手。守卫会意,立刻上前把八字胡丢到车上去了。 “咳咳。” 胡来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刚才看过了,龙气至少在后天到来之前不会枯竭。” “明天晚上我们还要来看看。”我接过话头,顺带踩了八字胡一脚,道:“刚才正看到关键,被你的人打断,祭台被毁,只能等明天才能准确的确定了。” “好,辛苦二位。”雷啸天点点头,随后道:“既然今天已经望不了龙气,那二位便随我回去歇息吧。” 我和胡来自然答应,坐上雷啸天的车,回工地去了。 这一次雷啸天没把我们送回铁笼,而是安排了一个带有空调淋浴室的活动板房,还送来了不错的酒水食物。 我们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监控探头之类的东西后,便用纸笔开始交流。活动板房隔板太薄,不能说话,需防隔墙有耳。 我大致的将二十三个小时候之后王建安会带蛊婴来和我们接头的事情写了一遍。 胡来点点头,示意这就没问题了。 之后我们吃了点东西洗漱了一下,正准备歇息。 “吼……” “嗡嗡嗡……” “轰隆……” “……” 突然,工地开始震颤起来,伴随有虎啸龙吟之声,而且越来越剧烈。 我和胡来猛的从床上惊坐起来。 是大虫! 被困住的大虫闹起来了! 我心脏一抽,暗道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大虫吸纳龙气吸的好好的,怎么会会突然躁动起来,昨天晚上的动静,是因为龙脉诞灵,龙气开始外溢,大虫在争夺位置吸纳隆起的最佳位置。 可今天不应该呀。 “去看看!”胡来招呼一声,立刻往外面冲。 我急忙跟了上去。 …… 第三百二十七章:龙气衰竭 刚跑出外面,雷啸天便带着矮个工头迎过来了。 “什么情况?”胡来急忙问。 “又打起来了!”矮个工头焦急的说道。 雷啸天也满脸忧色,道:“阵法还只加固了一部分,怕是要扛不住。” “看看再说!”胡来招呼一声,率先朝那边冲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大龙聚集小山谷,居高临下望去,山谷已经完全“沸腾”了。 大虫在剧烈战斗,时不时露出骇人的冰山一角,如同钢铁浇筑的尾巴、狰狞的獠牙巨口、锋利如刀的巨角、还有五彩斑斓的甲壳,触目惊心。 坚硬的戈壁土石在它们身下,就如同豆腐一样,没有任何阻力,一跃而起,一头扎下,就像入水一样。 撕咬恶斗下,鲜血飙射,鳞片乱飞,碰撞出恐怖的能量,山崩地裂。 “卧槽!”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这还是第一见大虫互相攻击,场面着实壮观,足够造成低级的地震了。 “嘭……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架桩机巨响,轰然倒下,打下去的阵桩也传来了清晰的碎裂声。 “七头大虫,完全超出了阵桩的承受极限!”矮个工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可奈何。 这种阵桩的加固,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必须有工程机械配合,法阵如果被突破,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些大虫吸取了龙气,实力增强了不少,未来每一头都有可能化蛟,数目是七头,但足以和寻常的九头相比较。”胡来道。 “怎么办,阵法撑不住了!”雷啸天也着急了。 “别急!” 胡来面容沉稳,道:“这些大虫并不是要离开,而是在抢夺最好的位置,龙气开始衰减,导致有些位置的没有了龙气,剩余的位置不足以容纳七头大虫,互相争夺是必然的。” “你是意思是?”雷啸天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悟。 “打开法阵,放争斗失败者离开,否则它们一直互相攻击下去,阵法会被破坏殆尽。”胡来道。 “可这样的话,就白白放跑……”矮个工头一脸肉疼。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雷啸天抬手阻止了,雷啸天看向胡来:“你有把握,我们放开法阵,它们不会跑光?” “龙气对它们有致命的吸引力,在龙气耗光之前,胜者是据对不会离开的。”胡来很肯定的点头。 雷啸天点点头,转向矮个工头:“贪多嚼不烂,老鹞,打开法阵!” 矮个工头尽管肉疼不已,但也没别的办法,应了一声,下去安排去了。 法阵如果被破坏殆尽,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在大虫离开之时重新建立新的阵法,更别说加固了。 到那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虽然要放跑几头,但至少留下了大部分。 有所取舍,才能有所得。 很快,矮个工头便带着人去被破坏的阵桩处,打算在那里打开缺口,此刻是山谷就如同一个围栏一样,大虫巨兽就在围栏里面战斗。 失败者逃不出去,胜利者不断的追杀,法阵被殃及池鱼岌岌可危,随时要湮灭。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黑鬼目光阴晦,盯着矮个工头离去的方向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发现我看他,立刻收敛的目光,变回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冲我笑笑,露出一嘴黄牙。 “轰隆……” 就在这时,之前本就已经被破坏的那根阵桩爆碎,土上的半截直接被虫尾扫断。 矮个工头带人纷纷闪避,一时间场面大乱。 “快,上去帮忙!” 雷啸天脸色一变,立刻招呼一声朝那边冲了过去。 我和胡来也急忙跟上,半截阵桩埋在土里,很难拔出来,再拖延一下,阵法就要崩溃了。 我们很快冲到断裂的阵桩处,这阵桩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像是金属,又像是石材,上面有黑灰色的铭纹,看起来非常奇特,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波动。 光看一眼,就感觉眼晕。 毫无疑问,这必定是个迷阵,大虫一靠近,立刻便会不自主的改变方向,就像是鬼打墙一样。 大虫走不出去,他们便可以用炸药、高压电轰杀,获取虫宝。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手笔却不小。 此刻,阵桩已经完全断裂,半截撞在深埋在地下,不知道有多深。 “雷哥,只能挖沟,绑铁索,强行拽出来了!”矮个工头查看了一下,回头道。 “快,把机器推上来,钻眼绑铁索!”雷啸天立刻下令。 猎虫人一哄而散,开机器的开机器,拉铁索的拉铁索。 最先跑过来的钻眼的,用电钻在残余的桩柱上打洞,打穿之后穿上铁链。 这时候挖机也已经挖开了数米深的土,绑上铁索狠狠一拉,顿时阵桩缓缓歪倒,而后被从土里拔了出来。 阵桩倒下的瞬间。 “吼……” 两条大虫怒吼,笔直的朝我们冲过来,速度极快,隆起的土堆就像一辆推土机碾压过来。 “快闪!” 雷啸天大吼一声。 众人一哄而散,但挖机上的一个猎虫人却在挖机的操作室,本就比较慢,着急忙慌还摔了一跤,整个人半挂在挖机上。 “笨蛋!” 雷啸天一咬牙,闪电般冲了过去,扛起他便猛的一越。 下一刻,“轰!” 大虫就在浅表土层碾压而过,直接将挖机碾压的四分五裂,钢铁在它们恐怖的鳞甲和体型面前,比土石强不了多少。 雷啸天有些狼狈的落地,将人放下,那人惊魂未定,哆嗦了一下,急忙道:“谢谢雷哥!” “瞧你给笨的。”雷啸天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向他脑袋。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刚才那一下真的很惊险,雷啸天只要慢上那么一点,不死也得重伤。大虫碾压而过,人的躯体和豆腐没有任何区别,十分凶险。 雷啸天竟然为了救人,甘冒这么大的危险;这个人我们似乎有些看走眼了,至少他对手下人还是不错的。 被救下的挖车司机捂着头,告饶一声,连忙退到一边去了。 随着两头战败的大虫仓皇离去,山谷内部渐渐平静下来,很显然,现在能洗去龙气的位置只剩下五个,跑了两个,剩下的大虫一头占一个,不用再争斗了。 见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缺口暂时留着吧,等你们加固了法阵,再把缺口堵上,加固的速度要快,龙气衰减的速度,似乎比我预计要快。”胡来道。 雷啸天点点头,对我们道:“请二位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们会搞定的。” 胡来点点头,于是带上我回去了。 …… 回到房内,我长呼一口气,道:“可惜,跑了两头大虫。” “也不算跑了吧。”胡来神秘一笑,意有所指。 我一愣,不解道:“什么叫不算……什么意思?” “呵呵,我给那两头的大虫做了标记。”胡来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真的?什么时候?”我大喜过望。 “就它们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只要它们离我不算太远,时间间隔不算太久,我就能感应到,到时候这边完事,我们就去追赶,运气好的话,嘿嘿。”胡来握拳做了一个尽在手中的姿势,笑的无比鸡贼。 我立刻他竖起大拇指,这事干的漂亮,剩下的无可虫宝能不能取到手很难说,但现在跑掉的两颗,一半对一半概率也能拿到一颗了。 顿了顿,胡来有些感慨道:“失败者突围出去,只要不死,将来必定是大虫中的强者,甚至将来还能化蛟,而胜利者却留在原地不愿离开,等待它们的是覆灭的命运,这是真是讽刺啊。” “这都是贪念惹的祸。”我点点头,大虫不可能对围杀它们的阵法没有感觉,但它们却贪恋龙气,心存侥幸不愿离开。胜利者赢了现在,却失去了将来,失败者输了现在,却给将来留下了更大的可能。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胜利者走向死亡,失败者走向未来。 正如胡来所说,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胡来颔首,道:“对,就是贪念惹的杀生之祸。” 我们所不知道的是,未来发生的事,既合我们所料,又出乎我们所料。 合的是,留下来的五个胜利者真的走向了穷途末路。 出乎意料的是,那两个失败者最终逃脱了我们的追杀,后来成了恐怖的存在,化蛟化龙。 命运这东西,似乎冥冥之中真的已经注定。 …… 第三百二十八章:宝物动人心 之后,猎虫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对大阵进行加固。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雷啸天来过一次,言明他花费了一些代价,阵法加固的速度会提前一些,让我们无比今晚探查出准确的龙气衰竭时间。 我们自然满口答应,顺便要求监视我们的人员离的远一点。 …… 时间推移到晚上,离着和王家安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和黄毛便再次去了龙脉龙头所在。 雷啸天这次他安排的“随行”人员,竟然还是八字胡。 这家伙昨天晚上哼哼唧唧了一晚上,今天竟然已经能动了,除了脸上还有不少淤青和轻微的肿以外,还算能看了。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眉头都微微一皱。 雷啸天这老狐狸,表面上对我们言听计从,和和气气,但心里依旧戒备有加。 他要是派其他人来,知道八字胡昨天的下场,肯定是能多松就有多送。 但八字胡不一样,这家伙心里憋着气,恨不得我们去死,肯定是外松内紧,时刻盯紧我们,好抓我们的把柄。 昨天我撒谎说自己去小解了,他明显不信,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不得不说,雷啸天这人心思真的非常缜密,放在任何一行,那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不过,经过昨天一顿打,八字胡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只要用一点手段,倒也不怕被他发现。 很快我们就到了位置,八字胡带着人依旧在一百米开外监视。 胡来装模作样的摆上桌案祭台,烧香点蜡,又烧了一张符,然后给我点了一根香,道:“我们一个来回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放宽五分钟办事,趁着还有时间我们麻痹一下他们,你去绕着这座小山包走一圈,二十五分钟之后回来。” 我立刻点头,这个办法好。 于是我照做,围着小山包到处溜达,二十五分钟后才回去。 回来一看,八字胡果然耐不住狐疑带着人过来了,还找各种借口,要是昨天那一顿打,他就该动粗了。 我一出现,他立刻就怂了,带着人逃也似的奔了。 我和胡来相视一笑,接着轮到胡来出去晃,我装模作样的做法,八字胡这贱骨头,又靠了过来,但没上前。 一会儿胡来回来了,他才算彻底老实。 之后又轮到我,我就没客气,直接召唤出雏龙灵,一溜烟冲向了公路小店。 十分钟冲到位置,一看路边,在临街黑暗的位置,有车灯闪了一下。 我立刻靠过去,王建安落下车窗招呼我上车,我坐上副驾驶一看,汪氏和小甜甜在后座。 汪氏冲我笑笑,关切道:“小磊,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咿呀,咿呀……”小甜甜看见我,立刻兴奋的张开两条小藕臂伸手要抱抱。 “来,哥哥抱抱。”我一乐,伸手把小东西接了过来。 “现在什么情况?”王建安关上车窗,急忙问。 我长话短说,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时候汪氏皱眉道:“小磊,我虽然是半道出家,但也了解一些,这蛊暂时恐怕不能解,一解对方就发现了,如果你们一起来那倒好办,但你们没一起,又还打算夺取虫宝,这恐怕就行不通了。” 我心头一跳,自己对蛊的了解不多,胡来也不是很透彻,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但你别着急。”汪氏随后的话让我心里一松,她道:“解不了蛊,但可以把蛊镇压,让它发作的时候失灵。” “又把握吗?”我想有些担忧的问。 这事非同小可,万一出现什么岔子,自己这条命就算交代了,还得搭上胡来。 “放心吧,小甜甜别的本事还没有,对付蛊虫还是很有天赋的。”汪氏微笑着点头,看向小甜甜,眼中满是溺爱。 我大松一口气,同意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那这样,我们在这里等你,你们办完事立刻回来解蛊。”王建安建议道。 我应下,而后汪氏道:“你把衣服解开。” 我解开衣服,小甜甜低下小脑袋,抓着我的肚皮兴奋的咕哝道:“小虫虫,小虫虫。” 这是第一次听她说话,没想到是关于蛊虫的,不愧是蛊婴。 汪氏溺爱点了一下小甜甜的小琼鼻,道:“那我们把小虫虫关起来,不让它乱跑,好不好?” “嗯。”小甜甜很用力的点头,然后伸手在我肚子上面有是抠又是抓的。看起来就是孩童在玩闹,但令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我立刻感觉肚子里面有东西在爬,慢慢的从里面爬到皮肤上,围着肚脐一圈。 细细一数,足足七只像是瓢虫一样的蛊。它们在挣扎,明显是被困在表皮层动弹不得。 我震惊了,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方法,太神奇了。 “小虫虫,小虫虫!”小甜甜一看,非常兴奋,小手指一扣,就把其中一只蛊虫给抠出来了,捏在手心。 再一看皮肤,一丁点伤口都没有,蛊好像凭空出现在小甜甜手中一样。 “这是……七星迷魂蛊?”王建安一看,疑惑道。 “是七星迷魂蛊。”汪氏点点头,略带责备的对小甜甜道:“小乖乖,我们之前说好的,只是关起来,不可以把它弄出来的。” “嗯。” 小甜甜琼鼻微微一皱,迟疑了一下,捏了捏蛊虫,又把它按回了肚子上。 我感觉像是在看魔术,完全不懂其中的道理,但我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了,因为王建安和汪氏提到的“迷魂”二字,让我警觉起来,于是追问这蛊有什么特性。 汪氏道:“这种蛊主要是用来迷惑中蛊之人,杀伤力略微小一些,而且只能用一次,用完蛊虫就会死亡。” “什么?”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杀伤力小,它不是会放毒吗,瞬间就可以让人化为脓水,杀伤力怎么会小?” 这是我们被绑架后,八字胡和黑鬼威胁的时候说的。 王建安和汪氏面面相觑,都摇头,汪氏很肯定的说道:“这种迷魂蛊是不会放毒的,主要用来迷惑中蛊之人,杀伤力则只能通过啃咬中蛊之人的五脏六腑来实现;如果中蛊之人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强行将它压制,让它无法伤人。” 我脑海中电光火山,不对劲。 对我们下蛊的黑鬼有问题,他想要在关键时刻控制我们,但他却骗我们说那是烈性的毒蛊……甚至往大了想,他不光骗了我们,还骗了雷啸天。 难怪之前觉的他的眼神有点怪。 这明显是要反水呀,目标用屁股想也知道,必定是虫宝,宝物动人心。 还是那句话,人无所谓忠诚,也无所谓背叛,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背叛只是忠诚的筹码太轻。 一颗虫宝黑鬼可能还不会生出别的心思,但那是足足五颗,价值连城已经无法形容他,足够让人铤而走险。 “什么情况?”王建安见我面有异色,急忙问道。 我于是把情况说了一遍,让王建安绑着参考参考。 王建安听完,分析道:“你所说的那个黑鬼下迷魂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用迷魂蛊控制你们,关键的时候让你们为他所用,你么可是修炼者,控制了你们就可以和雷啸天抗衡,突然袭击之下,甚至占有很大的优势。” 我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都是宝物惹的祸呀。 八字胡、黑鬼、矮个工头明显是雷啸天最心腹的三个人,也是最得力的干将,没想到现在出了反骨仔。 “你把这个拿着,万一中了别的蛊,这东西能保你三天不会有事。”汪氏开口道,说完递过来两颗用锡纸包裹的红丸,道:“这是小甜甜上次摔伤,流下的血熬制的。” 我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接过,这确实是血熬制的,有淡淡的腥味,很小,只有筷子尖那么点。之后我把小甜甜还给汪氏,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六分钟了,于是赶忙道别,往回赶。 等回到了地方,八字胡这混蛋又开始蠢蠢欲动,见到我才又缩了回去。 “怎么样?”胡来看了八字胡所在一眼,小声问。 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胡来一乐,打了个响指,“看来我们有场好戏要看了。” “坐山观虎斗!”我也一乐。 之后胡来也去了一趟,我在祭台前装模作样的瞎弄,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还不见他回来。 显然,是胡来速度不及我。 这时候,犯贱的八字胡又靠过来了,还美名其曰看看有没什么要帮忙的。我指着他就开骂,道:“帮你大爷,给老子滚回去,再干扰我削死你!” 八字胡脖子一缩,虽然没再靠近,但也没退回去,伸长脖子这里看那里看。 我心中暗急,却不敢表现出来,继续装模作样的念经。 过了几分钟,胡来终于回来了,额头上都隐隐见汗,对我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一切顺利。 我心彻底放回了肚子,转身对八字胡道:“好了,事完了,赶紧滚过来收拾东西,回去。” 八字胡一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松一口气,颠颠的招呼守卫上来收拾东西。 在他看来,我们没有逃跑就是万事大吉,却不知我们已经瞒天过海,暗度陈仓,顺带还知晓一个激动人心的内幕。 他们不内讧,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呢? …… 回到工地,猎虫人依然在忙活,就连雷啸天也没闲着。进度比预想的还要快,宝物动人心,这个猎虫人团体,是把所有的资源都用上了。 雷啸天见我们回来,急忙问灵气枯竭的时间。 “明天晚上枯竭,再具体的时间就无法预估了。”胡来道。 雷啸天脸色一松,脸上总算出现了一抹笑意,道:“这就够了,加固后的阵法明天临近天黑就可以完工。” 我的目光跳过雷啸天,看向他身后的黑鬼,这家伙之前还偶尔会搭一两句茬,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紧张。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胡来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问雷啸天:“我们对体内的蛊虫有点小疑虑,不知道雷头是不是方便让我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蛊?” 雷啸天笑笑,道:“既然合作到这一步,那告诉你们也无妨。”说完他对黑鬼使了一个颜色。 黑鬼眸光微闪,道:“这是一种蜈蚣蛊,剧毒,一旦发作人瞬息之间便会化为一滩脓水。” “喔,了解!” “原来是这样。” 我和胡来相视一笑,如果说之前只是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现在就是百分之百。 …… 第三百二十九章:野蛮粗暴 “这个雷啸天是不是认识你?”回到居住的房间,我有些疑惑的问胡来。 雷啸天和我们在飞机上相遇,第二次在路边旅馆再次碰到,他就绑架了我们,肯定是知道胡来是赶虫师,否则的话,绑架一事就说不通了。 毕竟能帮到他们的,只有赶虫师。 胡来点点头,道:“之前我还只是觉的他眼熟,这两天想起来了,几年前我和他确实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带人在收购大虫身上的甲片,我还卖了一些给他。” 我了然,难怪。 但胡来说完之后,眉头却还是微微皱着,似乎有些拿捏不定的样子,很纠结。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啧。”胡来抚了抚太阳穴,道:“我小的时候遇见过一个人,和雷啸天有几分相似,但我无法肯定是不是他。”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笑笑道:“算了,就算是他,他也不承认的。” “什么人?”我心中微微一动,立刻追问。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自己和胡来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但胡来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家人,只知道他有一个带他入行的堂伯。我曾经追问过,但胡来都是顾左右而言它,从来没有透露过一言半语。 就连过年他都是在金盆乡过的,丝毫没有要回家,想念家的意思。 这点和黄毛不同,黄毛是被家族驱逐出来的,虽然也是一两句话带过,不愿多提,但偶尔还是会透露一句半句。 胡来则是完全沉默。 直觉告诉我,胡来背后有事,甚至于他和黄毛来到金盆乡,也不是巧合,而是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推到自己身边。 只是他们已和自己有了过命的交情,我没有探究背后的内情,因为我相信,待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会自己说的。 果不其然,胡来摇摇头,坐床靠在被子上,眼神游离的盯着前方,眉头一直锁着。 我有心想问,但见胡来的样子,到底没开口。 ……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正如雷啸天所说,他们加固阵法的速度非常快,临近天黑的时候,法阵加固完毕。 斩虫自然不会等到大虫离去的时候才动手,“笼子”一加固完毕,立刻便开始动手,因为大虫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可以定位。 “麻烦二位了。”雷啸天对我们道,此刻所有的猎虫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法阵也已经启动。 我和胡来点点头,一步步迈入山谷内。 四周已经围起了粗粗壮的阵桩,薄薄的屏障如同肥皂泡泡一样,纤薄,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比前天强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胡来赤着脚,感应着地下细微的波动,尽可能轻柔的前进。 很快他便有所察觉,拐了一个弯,停在了一个小土堆上面,对我道:“深一百米!” 我点点头,拿出一面小旗,在上面写上100,然后插在了小土堆上。 远处的山岗上,雷啸天等人用望远镜看见小旗上的数字,立刻欢呼起来,理由很简单,一百米对于大虫这种动辄潜伏在地下数公里的东西来说,完全可以说是浮在浅表层了。 大虫潜伏的越浅,轰杀的难度就越低,甚至能一击毙杀。 之后,胡来感应了一下,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又定位了一个,这个也同样潜伏在浅表层,一百五十多米深。 然后是第三个,两百多米。 第四个,一百七十多米。 第五个,三百七十多米。 除了最后一个,基本都是浅表层,第三个稍稍靠向深层。 定位之后,剩下的活便交给了矮个工程师,方法很简单,用车载的打将一截一截手臂那么粗的钢管往下面压。 钢管三米长一根,内有螺纹螺口拧接,压一截下去拧一截,循环往复,一直接到靠近大虫大约十多米的位置。 然后在钢管里面套电缆,保证高压电打下去的时候,可以直接打在大虫身上,发挥最大的威力,争取一击毙命。 打击效果的关键,就是定位。 定位如果不准,以大虫的体格,想要弄死它将难如登天。 猎虫人虽然手法粗暴,但也是要讲究技术的,大部分时候都会有赶虫师参与,或自愿或胁迫。 胡来以前和我说过,说猎虫人获取虫宝的概率虽然比较高,但均摊到这几十上百号人身上,其实收益也不咋地。 就是昆仑神山下面这片大虫聚集之地能生存这个职业,大虫如果跑离了这里,就得靠赶虫师了。 猎虫人的手法太过粗暴,大批量的人员设备物资翻山越岭的追着大虫跑,那就个笑话。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今虫宝价值暴涨,有价无市,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猎虫人才活跃起来,以前是很少见的。 一般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遇到非常合适的时机,才会有一些亡命徒客串猎虫人捞一把。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做别的生计。除了雷啸天这些领头人意外,基本不存在职业猎虫人。 就如这次,雷啸天聚集的这批人大多数都是临时招募起来的,核心人员不超过十个手指头。 这行的特点和赶虫师很像,有吃的时候撑死,每吃的时候饿死,大规模的职业团队是不可能存在的。 …… 这些人虽然是临时募集,但都挺专业,越深入的时候动作就越轻柔,生怕惊扰了大虫惹来凶险。 很快,最浅的那头钢管的打完,接上粗壮的点燃后,人员设备立刻撤离,然后的第二头第三头第四头。 但第五头的时候出了麻烦,钢管打着打着打不下去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矮个工头跑过去查看了一下回来向雷啸天汇报:“雷哥,最后一桩还差七十多米,土层深了点,还打到了岩层,是在打不下去。” “要不先放弃吧,龙气马上要枯竭,大虫如果动起来,之前所有的布置就得重新来过。”胡来微微沉吟了一下,立刻说道。 雷啸天当机立断:“撤,不指望能一次干掉五头,等它调整了位置再来一次;只要能干掉其中两三头头,大阵稳如泰山,剩余的什么收拾都不晚。” “得嘞!” 矮个工头立刻应声,朝那边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等所有人员设备撤离之后,矮个工头立刻下令蓄电,顿时工地不远处一个蓄电站立刻发出电流轰鸣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甚至可以看见静电“噼噼啪啪”乱窜的电光。 就连远处的电线都发出恐怖的过电声。 矮个工头眼睛熠熠发亮,笑道:“嘿嘿,这次咱们准备的是超高压的蓄电容,三千伏进来的高压电增压到八万伏,只要不出差错,绝对一击毙命。” “蓄电要多久?”我急忙问,八万伏这个数字令我心惊肉跳,猎虫人手段粗暴归粗暴,但却很强悍。 “三到五分钟。”矮个工头道。 我点点头,记得曾经在一片环保杂志上看过,说海上的捕鲸船上用来打鲸鱼的高压电,也不过增压到五千伏。 这是整整是十六倍! 按照体型来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大约四分钟后,蓄电站的声音渐渐减弱,对讲机内传来蓄能完毕的报告。 “打!” 雷啸天一声令下。 顿了顿,轰! 只见整个山谷顿时一阵电光乱蹿,轻轻的震了一下,钢管内立刻冒出火光,这是电力释放的瞬间,电缆被点着了。 “嗷!” 紧接着,第五根标记下面,大虫痛吼一声,惊怒的在大阵内乱蹿,顿时把山谷再次搅的天翻地覆,土石乱飞。 但……只有它在动,其它的都沉寂了。很显然,前面的四头,都被一击毙杀了。 …… 第三百三十章:人为财死 我头皮发麻,看了胡来一眼,发现他也是面带惊色。 之所以会出现猎虫人,就是因为现代科技太发达,远比现在的修炼者要厉害。同理,那些动用机械炸药挖坟掘墓的盗墓贼也是一样。 现代科技,给了他们野蛮获取财货宝物的机会。 上次自己憋足了劲打出一记逆火龙腾,将一头甲虫打成重伤,它挣扎了很久才死去。 这里的高压电,一下就弄死了四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击致命。 最关键的是,大虫深藏在一百多两百多米的土层深处,而自己击杀的那一头,几乎就贴着地表。 完全没有办法相比。 就是现在的自己,要轰死一头大虫,也必须让它浮在离地表三十米以上,再低的话,土层吸收了逆火龙腾大部分威能,想要再击杀大虫就很难了。 不得不说,猎虫人的手段虽然粗暴,但却很有效。 “干掉了四头!”矮个工头兴奋的叫了一声。 猎虫人顿时欢呼起来,一击之下就是大丰收,就连雷啸天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瞟了雷啸天身后的黑鬼一眼,发现他脸上虽然也笑着,但怎么看都有点僵硬,这是心事重重的笑。 “嗷!” “吼!” 山谷内,唯一活着的大虫发出愤怒的咆哮,四头同伴的死亡加上自己被袭,它才醒悟过来,此刻已经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它疯狂的寻找出口,却不停的在转圈,屏障的防护力加上迷惑作用,让它不断的坐着无用功。 偶尔能撞击到法阵,却无法对它照成足够的伤害。 潜入潜出之间,森森鳞甲令人头皮发麻,这是一头类似于蜥蜴的大虫,体格非常雄健,肌肉隆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唯一显得有些不同的是,它的眼睛只有浅浅的一条缝,感觉没有眼睛。 大虫常年生活在黑暗的地下,眼睛已经退化。 “这是头鳞虫类的蜥虫,它占了最深层的龙气眼,是五头当中实力最强的。”胡来盯着阵中的大虫,眸光熠熠,又道:“它的眼睛已经开始成型,等到睁眼的那一天,就是它成蛟的时候,只可惜……它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点点头,感叹道:“强归强,但若是用错了地方,就是灾难。”现来来看,最幸运的,反而是那两头争夺龙气的失败者。 顿了顿,我想起了胡来第一次困死的那头幼虫,于是问:“你第一次困死的那头幼虫,耗死它花费了多少工夫?” 胡来苦笑,道:“足足花了两个多月,差点没把我耗死。” 我无语,赶虫师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布置阵法击杀大虫,就只能把大虫圈进起来活活耗死,这中间充满了各种变数,甚至被人发现的话,还会被抢夺,很危险。 相比于眼下一击毙杀的高压电,还有后来我出手,效率低的真不是一点点,很容易夜长梦多。 “那你把虫尸挖出来又用了多久?”我又问。 弄死了大虫,还得把虫宝挖出来,如果大虫死在很深的地方,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区区一个赶虫师想要在荒郊野岭挖开厚厚的土层,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般来说,我们在困杀大虫快要成功的时候,会想些办法引诱它浮上表层来,我那头还算顺利,往下挖了大概十多米,花费了三四天的时间吧,不算长。”胡来道。 我点点头,赶虫师这一行也真够难的,难怪虫宝获取这么难,找到大虫不一定能赶上,赶上了不一定能困住,困住了不一定能困死,困死了不一定能挖出来……这不光需要实力,更需要运气。 …… 法阵内,蜥虫狂躁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吼了几声,一动不动了。 之后自然又轮到我和胡来干活。 这次我们更加小心,胡来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给“幸存”的蜥虫定了位,位置浅了不少,在两百多米深的位置。 再然后又是重复刚才的事,打钢管通电缆,等一切布置就绪,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高压电打过之后,阵内安静了,蜥虫再也没有动静。 全部击杀! “好,大家这几天辛苦了,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动工挖宝,事成之后,所有人大富大贵,享用不尽!”雷啸天大笑道。 顿时,许多猎虫人都兴奋的脸红脖子粗,但同时也有一部分看起来不那么的兴奋,心事重重。 我和胡来则缓缓向后靠了一点,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我们的活干完了,也失去了作用,雷啸天如果食言,说不定此刻就会对我们动手。 欢呼过后,雷啸天转而看向我们,笑道:“二位不用担心,你们的虫宝我会以合适的价格买下,绝对让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是眉头一皱。 买? 现在的虫宝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岂是钱财可以衡量的? 他这分明是打算食言了! 果然,所谓承诺,不过是食言的筹码不够罢了。 钱财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二位觉的意下如何?”雷啸天笑笑,说这话,旁边的猎虫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还有的甚至直接摸出了家伙事。 “既然雷头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从命就是。”我心中冷笑,本来感觉雷啸天还不算太差的,黑吃黑到底有点心理负担。 这样也好,对方不守信用,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什么了。 “本就没指望能拿到虫宝,雷头请自便,只希望您能信守承诺放我们一马,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就权当费几天功夫帮您一个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胡来神色轻松道。 “好,够意思。”雷啸天打了个响指,道:“就冲你们这句话,购买价格翻一倍,就当交个朋友。” 说完他又对八字胡道:“胡九,好生招待二位。” “是是,雷哥。”八字胡立刻点头。 之后我和胡来就被请回了住处。 …… “狗日的,果然食言了!”尽管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我还是觉的火大。一个男人,一小信用都没有,怎么不学学王建安,他可是白送我一颗虫宝。 胡来笑笑:“好了,他没当场命令黑鬼干掉我们,就已经算是人品不错了,你必须明白,就算他答应把虫宝送给我们,他纠集的那群亡命徒会愿意吗?” 我顿时语塞,好像也是哦。 这些亡命徒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还是一群一群的,不是什么游兵散勇,它们自然不愿意多分一份给我们。 “算了,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摇摇头,我直接躺下了。 这一夜,我们几乎没睡,都在警惕着,怕出意外,可别做足准备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之后的挖掘行动进行了将近十天。 要打一口最深达两百米的井到达虫尸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尽管工地有大量的工程机械。 就这,也就是取虫宝,大虫身上的材料就别想了。击杀的爽快,挖起来就如同便秘一样缓慢而难受。 这点来说,赶虫师要效率得多,因为赶虫师在困杀的最后关头,会引诱大虫往上浮。 第十天凌晨的时候,最后一颗虫宝即将挖出。 我们百无聊赖的呆在房间内打牌,突然感觉肚皮上的蛊虫动了起来,还发出一种很奇怪的波动。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都在站了起来,于此同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胡来脸色一变,急忙对我比了一个口型:装! 我立刻点头,黑鬼要行动了! 紧接着房门被钥匙直接打开,黑鬼和八字胡出现在门口。 我和胡来浑身紧绷,做僵直装,装出一副被控制了的样子,眼神直勾勾,目不斜视。 八字胡一看,咧嘴一笑,对黑鬼道:“行啊黑鬼,初次下这种蛊就成了。” “别废话了,他们只是保险,不到万一不得已不用,怕失控了。”黑鬼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有些疑惑,却又不敢肯定的样子。 “哼,已经布置妥当了,雷啸天插翅难飞。”八字胡信心满满道,他们身后,还有数十个猎虫人,个个眼含杀机,身上鼓鼓囊囊的,带了家伙事。 显然他们并不是单枪匹马,还联合了不少同伙。 “你们两个听我的命令,走出来!”黑鬼朝我们低喝一声。 我顿时感觉肚皮上的蛊虫爬了几下,一股灼热的东西散发出来。 胡来立刻机械的往外走,我连忙跟上。 到了门外,黑鬼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跟在我后面,保护我和黑鬼的安全!” 我们立刻站在他们身侧,一个护一个,朝山谷那边走去;此时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是第五颗虫宝被挖出来了。 “快!” 八字胡立刻招呼一声,加快了速度。 刚到山头,雷啸天正好带着人往上走,个个喜笑颜开,相距不过二十米。 雷啸天看见黑鬼和八字胡,正欲开口。 但声还没说出来,瞬间十几把长枪短炮便对准了他。 “哒哒哒……” 下一刻,火蛇喷涌。 “雷哥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矮个工头脸色大变,猛的一下将雷啸天撞开。 两人身上同时爆出血雾,雷啸天被撞开,只挨了三下,掉进了一条土沟里,矮个工头就惨了,身上数十个血点绽放,整个人瞬间就没了人形。 “干!” 黑鬼大喝一声。 火蛇立刻转移,面前毫无准备的数十号人顿时割麦子一般倒下。 这是一场根本不对称的屠杀。 黑鬼和八字胡带领的人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等枪声停歇,面前已经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之前还通力合作的同伴,再会面,已经成了死神。 “快,搜查尸体!”八字胡招呼一声。 十数人立刻上去翻找尸体,不一会儿,有人报告:“不好了胡爷、黑爷,雷啸天没死,跑了,沟里有血迹!” “追!”黑鬼立刻跳脚,道:“虫宝都在他身上,一定要找到他!” 众人一拥而上,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追。 我看了一下,是雷啸天的脚印,步履踉跄,一步一滩血,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但即使如此,黑鬼和八字胡在一刻钟后才追上了雷啸天,到底是个修炼者,近距离挨了三下还能跑出去数公里,要是没血迹指引,恐怕还真能跑了。 此刻,雷啸天背靠在一块石头上,浑身血污,脸色苍白,手止不住的打抖,萎靡的眼神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叛徒!” 话说完还吐了一口血。 八字胡见此,冷冷一笑,道:“雷哥你说都这样了,还是省点力气吧,” …… 第三百三十一章:谁是黄雀 “叛徒……不得……好死。”雷啸天眼珠子恨不得瞪出眼眶,如果眼神能杀人,黑鬼和八字胡此刻已经死了无数遍了。 只是,这种孤狼临死前的凶狠,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看的出来,雷啸天是很信任黑鬼和八字胡的,引为心腹手下,然而事实表明,他信错了人,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雷哥,咱们兄弟一场,风风雨雨十几年,我们都佩服你,但你要知道,这个世道已经变了,只有成为修炼者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兄弟资质一般,要想成为修炼者,虫宝志在必得,所以,你不能怪我们。”黑鬼上前一步,说道。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一下出了五颗虫宝,我们不得不杀你。”八字胡又说道:“但你放心,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们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完他走上前,迎着雷啸天愤怒的目光,从他怀里接连摸出了五颗虫宝。 “哈哈哈,终于到手了!”八字胡激动的浑身颤抖。 虫宝是眼下为数不多能让人进阶到修炼者的东西,价值连城,一人如果能连吞两颗虫宝,十有八九能进阶。 而修炼者代表了实力,更代表了未来,那是无尽的财富和崇高的地位在向他招手。 “来,黑鬼,按照约定,你我一人两颗,剩下的一颗分给兄弟们。”八字胡走到黑鬼面前,递过去两颗虫宝。 黑鬼悠的一笑,却没有去接,缓缓道:“老九,要不然你就好事做到底,五颗都给我吧。” 话音落下,“扑通!” 后面整整齐齐十数猎虫人毫无征兆的全部倒地,口吐血沫,双眼血睁,喉咙发出“嗬嗬嗬……”的杂音。 我心头猛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 这些跟着俩人反水的猎虫人全部蛊发身亡,黑鬼分明是早就做好了独吞五颗虫宝的准备。 “哼!” 紧接着,还不等八字胡完全反应过来,便闷哼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僵硬,就像被定身了一样。 只余一双眼睛还能动,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 “呵呵。” 黑鬼露出两排黄牙,弯下腰拍了拍八字胡的脸,摇了摇头:“唉,老九啊,你说你,我能谋划杀雷啸天,自然就能杀你呀,你咋就没反应过来呢?” “求别……杀我,兄弟一……场。”八字胡舌唇僵直,眼中只剩下惊恐和哀求。 “呵呵,兄弟?兄弟不就是用来背叛的么,在这么大的前程和利益面前,算个屁呀?” 黑鬼讽刺的笑笑,说完摸出一个黄布袋,将八字胡手里的五颗虫宝全部收入囊中,轻轻拍了拍,心满意足道:“放心上路吧黑鬼,一路上有雷哥,有这么多兄弟陪着,还有这两个会赶虫的后生,不会寂寞的,至于你的家人,我一定会让他们衣食无忧,你到了阴曹地府那边,替兄弟多多美言几句。” 话说完,他将黄布袋系在腰上,摸出了一把尖刀,环视了我、胡来、八字胡和雷啸天一圈,最后落在雷啸天身上,狞笑道:“雷哥,你既然是带头大哥,那此去阴曹地府,还是你带头吧。” 说完便一步步朝雷啸天走去。 他身后,我和胡来相视一笑,浑身轻松。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就是! 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等着收取渔翁之利,这种超级大好事,简直世间少有。 雷啸天面对我们,正好看到了我们的异状,萎靡的目光微微一亮,嘴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了,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求救。 此刻他身下,已经是一滩鲜血,身上的血都快流光了。 即使黑鬼不动手,他也撑不了几分钟了。 我内心有些挣扎,雷啸天这个人从接触的情况来看,本质不算坏透了,虽然食言了,但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合作的过程也还算客气,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救还是不该救。 而更重要的是,胡来一直对雷啸天的身份有所疑惑,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能察觉出来。 我于是看向胡来,比划了一个口型:救不救? 胡来目光闪烁,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  我深呼一口气,在黑鬼扬起短刀的刹那,闪电般冲过去一把将黄布袋抓到手中,再顺势一脚踹向黑鬼。 “嘭!” 黑鬼顿时如同炮弹一样,狠狠的撞在旁边一堆乱石上面,摔的七荤八素。 我检查了一下黄布袋,五颗颜色大小均不一的虫宝静静的躺在里面,都被蜡丸包裹好了,其中一颗还有些热热的,是刚刚裹上的热蜡。 “到手了!”我心中狂喜。 五颗虫宝啊,拿回去,应该能让黄毛和曹楠进阶成为修炼者了,另外还跑掉了两头,如果能追上那就更多。 到时候有多的再分给冯大牛一颗,这家伙虽然有点独,没什么事很少和我们来往,但没办法,谁让他也是守陵人正裔呢。 胡来也跑过来,看了一下,笑道:“这些虫宝都是吸纳过龙气的,品质相当不错,搞不好还会有意外之喜。” 我点点头,理应如此。 “你们……你们……都给我死去。” 这时,黑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们回头一看,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起来了,盯着我们,恶狠狠道:“迷魂蛊虽然出了点差错,让你们醒了,但它完全可以吃掉你们的五脏六腑,你以为你们没事了,做梦!!”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都笑了。 “还敢笑!”黑鬼暴跳如雷,怒喝:“赶紧把虫宝放下,退后,否则让你们尝尝百蛊噬心的滋味!” 话音落下,我便感觉道,肚皮上的蛊虫疯狂的爬动起来,想沿着肚皮往上,去往心脏所在。 但小甜甜弄出的“囚笼”,却让它们死死的困在肚脐眼周围一圈的皮肤下面,动弹不得。 我讽刺的笑了,道:“好啊,来个百蛊噬心尝尝,看看到底有多厉害。” “好,既然你们找死,那我便满足你们!”黑鬼脸色狰狞,疯狂的催动蛊虫。 良久,他脸色一变,“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又惊又怒:“我的蛊虫……我的蛊虫……怎么会?!” “去你大爷!” 我闪电般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他打的砸在八字胡身上,唾了一口:“就你这水平,还敢班门弄斧,死一边去!”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黑鬼七荤八素,却还在叫囔着,精神已然开始崩溃。 胡来走上前,一刀将黑鬼砍晕,然后从身上摸出绳索,将他背靠着和八字胡捆了起来,还觉不够,又跑到死去的守卫身上摸出两幅手铐和脚镣,将两人枷上。 我有些不解了,问:“胡来,这两个人渣找地方埋了不就行了么,为民除害,费那么大劲干嘛?”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动手杀人了。 胡来摇头,道:“我们还是尽量少沾染因果吧,再说,拿人家东西不给点什么交换一下,总觉心亏。” 我听了更迷糊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只见胡来走到雷啸天旁边蹲下,看了一眼伤口,笑道:“雷啸天,我们虽有过节,但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我将你身上的子弹挖出来,再给你服用一颗虫宝救你的命,顺带将两个仇人交给你处置,代价是四颗虫宝;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我们将袖手旁观,等你挂了,虫宝成了无主之物,我们再收走。” 我一听,顿时一翻白眼。 胡来这家伙,其实也挺腹黑的。 雷啸天就算是白痴,也不会拒绝! …… 第三百三十二章:寻找护灵人 命都没了,还要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虫宝做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的交易公平公正。”胡来给自己脸上贴了一把金,继续说道:“如果你同意,就眨一下眼。” 雷啸天脸色顿了一下,竟然在犹豫,看的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尼玛,还挣扎个鬼!! 他中了三颗子弹,其中一颗命中胸口,不取出来就算虫宝都吊不住命,毕竟虫宝再神,也不可能让复活一个死人。 估计他是在盘算着,服用虫宝昏迷一两天之后,是不是能活下去。 顿了顿,雷啸天似乎对自己的状况没信心,眨了一下眼睛。 胡来顿时笑了,笑的很灿烂,道:“既如此,那我们完成交易之后,便恩怨两消,以后再见面谁也不许提过往,双方自愿,公平公正。” 雷啸天又眨了一下眼。 我无语的同时,有些心疼,一颗珍贵的虫宝啊,但随后想到虫宝获取对我们来说也不算太难,便释怀了。 不造因果,问心无愧也挺好。 这或许是法事行之人的习惯,冥冥之中,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不能太亏心,否则会遭天谴。 这帮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刚得了大好处便互相火并,最后只剩下一个雷啸天。 天谴!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呜呜呜……” 八字胡在一旁完整的听到了我们的计划,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雷啸天要是好过来,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的。 人算千遍,不如天算一遍。 我不耐烦的撕下一团布,将八字胡的嘴堵上了。 …… 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弄来了一辆厢式货车,我把八字胡和黑鬼绑在车厢里面,顺带给黑鬼喂食了一颗小甜甜的血丸,以防止它用蛊虫作怪,有这东西压制,不管什么蛊虫都得失灵三四天的时间。 关上车厢门后,我开着车缓缓离开。 胡来则在驾驶室后座给昏死过去的雷啸天喂了一颗虫宝,开始动手取子弹。 他虽然没做过手术,但虫宝强大而精纯的能量,却能让人体的复原极强,所以并不存在什么风险。 等手术完毕,我们又开了一段便将车遗弃在荒野,步行去找王建安汪氏。 雷啸天应该能在第二天醒过来,至于这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被人发现,或者被狼发现,就看他的命了,命不好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 结果等我们回到约定的地点之时,王建安和汪氏竟然已经不在了。 我立刻跑到小超市去打电话,店老板一看是我,居然很热情的笑了,道:“小哥,来,有你的一封信。”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接过信拆开,是王建安留的,内容很简单,宗裁所那边出了点事,先回去了,汪氏已经让赛玉儿派人接回金盆乡去了。 然后还附下了拔除蛊虫的方法,很简单,用小甜甜的血丸用水捣开,涂在肚脐眼上,再用熟鸡蛋一滚即可。 我将信交给胡来,问店老板有没有新鲜鸡蛋。 店老板忙不迭的说早就准备好了,绝对新鲜,白送不要钱,还帮着煮熟。 我顿时有些狐疑,心说王建安到底给了这店老板什么好处,竟然让他前后态度大变?上次打一个电话才两三分钟,可是花了我几百块,简直是黑店。 店老板说完便去煮鸡蛋去了,我和胡来等了一会儿,等鸡蛋呈上来,便按照王建安的说法,将蛊虫拔出来了。 扒开蛋白一看,里面的蛋黄已经不见了,全是蛊虫。 “交给我处理!” 店老板一旁看着,却一点都没觉的惊奇,反倒主动从我们手里接过鸡蛋,丢进了火炉里。 胡来眼珠子微微一转,笑道:“你该不会是宗裁所的人吧?” 店老板嘿嘿一笑,道:“对,鄙人阿斯纳兰,是宗裁所派驻在这的,上次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我恍然大悟,心说难怪! 王建安算得上的宗裁所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和岭南区的宗裁所头头仇老关系莫逆,店老板明显是起了巴结之心。 被派驻在这种鸟不拉屎之地,要不就是宗裁所最底层的小喽啰,要不就是得罪人给半流放了。 话说完,阿斯纳兰递过来一个小信封,陪笑对我道:“小哥,上次不知您身份,话费收贵了,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我瞟了一眼,上次我给了他三百,他这个信封厚厚一叠,至少三千。 我摆摆手:“算了,你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够为难的。”王建安的面子自己已经占的够多了,不合适。 阿斯纳兰也没扭捏,告谢一声,收了回去。 我打量了他一眼,大概四十多岁,皮肤蜡黄,饱经风霜,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前还以为是个汉人,但知道名字后一对比就发现,他的脸型确实比大多数人要立体一些,高眉骨,络腮胡,眼珠也不是纯净的黑色,有些泛蓝,应该是少数民族。 “你是少数民裔?”胡来率先问道,阿斯纳兰一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汉姓。 “小哥见笑了,鄙人父亲汉人,母亲东乡族,因为少数民族有些特殊照顾,所以从小便入了东乡族裔。”阿斯纳兰一五一十,没有任何隐瞒。 我恍然,东乡族,确实够少数的。 “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你被派在这里干嘛?”我奇怪的问道。 “离这里十几里的地方,有一条龙脉,这几年有些异动,我被派驻在这负责监视,顺便再干一些联络工作,迎来送往之类的,您也没说错……这地方,确实有点鸟不拉屎,嘿嘿嘿。”阿斯纳兰老脸一红,笑着说道。 我和胡来交流了一个眼神,这家伙竟然在监视龙脉? 这说明,宗裁所早就盯上雏龙脉了?虽然力度监视力度很弱,但说明宗裁所还是有所察觉的,不简单。 而更为重要的是,目的何在?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我警觉的追问了一句。 “我又不懂龙脉什么的,能有什么发现。”阿斯纳兰抓了抓头发,说:“我听前任说上面是在找什么护灵人,说消失的护灵人会回来……反正我也不太懂,这前前后后都监视几十年了,啥也没发现,偶尔会来一些懂行的人查看,我也就是做做向导。” 我顿时心头一震,后脊背一阵发凉,宗裁所竟然在寻找护灵人? 那不就是自己么? 消失的护灵人会回来? 老天爷,这里面的水貌似不浅呐! 胡来也有些吃惊,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二位小哥还有什么需要,小的一定尽量满足,对了,外面有一辆车,你们有需要的话只管开走,随便在哪一停都行,我能找回来。”阿斯纳兰没发现我们的异色,又陪着笑说道。 我心里有事,点点头,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建安的电话,但对面竟然关机了。 这让我嗅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气息。 王建安说宗裁所有事,要先离开,但他没有回金盆乡,因为汪氏母女是被赛玉儿接走的。 结合阿斯纳兰所说,直觉告诉我,这两者之间怕是有所关联。 …… 十分钟后,我心事重重的和胡来开着阿斯纳兰的小面包往南离开。 阿斯纳兰送我们离开时,终于露出了企图,让我和胡来在王建安面前美言几句,将他从这鬼地方调走。 用他的话说,不离开这个地方他就娶不到老婆,再过三五年,恐怕就要绝后了。 “护灵人的事情,你又和王建安说吗?”胡来开着车,扭头问我。 我摇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长话短说,护灵人和雏龙灵那一段我就跳过了,本来是打算完事后再说,但现在……” 胡来缓缓点头,顿了顿,又问:“那你觉的王建安有没有看出来?” 我沉吟良久,摇摇头,“难说。” 这件事我本没想对王建安隐瞒,当时确实是时间紧急,事后肯定是要找王建安参考的,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少,什么灵界,听都没听过。 但现在……我有些不太敢了。 宗裁所在寻找护灵人,目的不明,而王建安到底又是宗裁所的人,明知有风险,自己是不可能在情况不明之前往里面跳的。 “这样,你把和他接触的情况详细说一遍,分析一下,特别是时间这一块,尽量准确。”胡来想了一下,道。 我点点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尤其是耗时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每一个动作都预估了时间。 胡来叹了一口气,道:“以王建安的敏锐度,他就算不能完全肯定,也能猜测个七七八八,怕是露馅了。” “怎么说?”我眉头一皱,不知道这算不算坏消息。 “时间就是最大的破绽。”胡来道,之后分析:“以我们的速度,从龙头的位置跑到龙尾,再从龙尾到这里,时间必须翻倍,但雏龙灵帮了我们一把,省去了龙头到龙尾的时间,王建安就算再迟钝也能觉察到不对,再结合宗裁所预言护灵人会回到龙脉,他想不知道都难。” 我顿时无语,细细一想,胡来分析的很对,王建安能成为宗裁所内的一号人物,绝不是靠关系上去的,而是自己有本事。 这么大的破绽,要是说他没有任何察觉,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你本无意瞒他,说话便不会考虑太多,全盘托出的话,前后处处都能印证。” 胡来又道,顿了顿又说:“但我觉的你也先别想太多,王建安不是奸诈之人,如果宗裁所对护灵人有什么不良企图而王建安又出卖了你,那我们早就被宗裁所重重包围了,根本不可能离开。” 我点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确实,自己过于焦虑了,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胡来笑笑:“好了,我们去追跑掉的那两头大虫吧,我放下的标记应该还在,但愿还能追上。” 我说好,一想到赶虫,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和人斗心眼玩心思,弯弯绕绕太多了,还是斩虫来的直爽。 胡来高呼一声,一脚油门车子飙了出去。西疆之行让我们的车技都提高了不少,路直车少,正适合飙车。 “我们去哪?”我问道。 “先往南走个一千公里再说,哈哈哈。”胡来大声说道,神采奕奕。 我一乐,赶虫师对追赶大虫有着谜一样的执着,在追赶的路上,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焕发了。 …… 第三百三十三章:赶虫人的辛劳 两天后。 “打!” “吼!” 一头粗壮的如同水桶的火蟒仰天咆哮,狠狠的贯入土中,顿时爆炸起冲天的泥土,纷纷扬扬,爆碎的就像松软的培土,带着灼热的气息。 “嗷!”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兽吼,地洞内,血浪飙射,带起白色晶莹的碎骨和鲜红色的残肉。 “轰隆隆……” 一道隆起的土堆延伸向远方。 “卧槽,打歪了,追!”胡来见此,惊叫一声,立刻又追了上去。 “你大爷的,还不死!”我牙根咬碎却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胡来追了下去。 隆起的土堆缓缓平复,大虫又潜入了地下,生命力顽强的让人咬牙切齿。 这已经是这一天半以来,我打出了第四记攻击了,每每都没打中要害,大虫怎么死不了。 离开龙脉之后,胡来判断那两头受伤的大虫应该会离开神山进入大海,大虫龙气吸纳之后,必须潜心消化一段时间,大海是唯一适合的场所。 而东入大海的地脉再次往南延伸,一直到最低亚布藏小盆地才会东下,通往大海。 但我们往南走了一千公里弃车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那两条大虫的踪迹,也不知道是过去了,还是没赶到,本来还打算守株待兔的,结果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遇到了一头新的大虫。 本着什么虫都是虫的原则,我们开始追赶,结果这一跑就是足足一天半的时间,两百多公里路程,两条腿都快跑断了,捱了四下,这东西还没死。 我只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机械的跑动,又累又困又饿。 这才真正的明白,赶虫师这行,真不是人干的! 按照胡来所说,这条大虫现在也又累又困,还受了伤,支撑不了太久了,这样的效率比他以前追着大虫屁股后面干着急高了太多。 只要大虫死亡的位置不深,获取虫宝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以前哪有这种好事,都是瞎猫碰死耗子拼运气,时间更是能长达半年一年甚至更长。 我喘着气,跟在胡来后面,前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大虫的踪迹,但胡来光着脚,却能感应道地脉的波动,如附骨之疽,大虫怎么甩都甩不掉我们。 胡来没说错,大虫确实和我们一样,消耗极大,行进的速度已经满了下来,除了翻山越岭之外,平地就和人快走的速度差不多。 它撑不了多久了! “累死老子了!” 我气喘如牛,这大虫一受伤,只要还有力气跑就不会停下,足足一天半的时间,两个白天加一夜,真的累惨了。 要不是胡来一直在给我加油鼓气,我躺下就能睡着。 “顶住,它撑不到天黑了!”胡来依旧神采奕奕,回头冲我说了一句。 我咬着牙根,跟着胡来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一身又脏又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就跟十年没洗澡的乞丐一样。 路过一些有人居住的村庄城镇,人们还对我们指指点点,老远就捂着鼻子跑的远远的。 真尼玛一点都不体面! 时间一点点过,临近天黑的时候,胡来猛的停下,我触不及防差点撞上去。 他咽了一口唾沫,撑着膝盖喘息了几口,道:“终于停下来了!” “你妹的,受不了了!” 我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躺下去连勾动手指的劲都快没了,浑身止不住的打抖,瘫软如泥。 胡来歇息了一下,喝了几口水,将水袋递给我,然后围着前面的一片小树林转了起来,走几步听一下,走几步听一下,在探查大虫确切的位置。 这头大虫是一条很罕见的毛虫,体型远不如角虫或者蟒虫,要小上不少,和一头鲸鱼差不多,已经成年了。这也是自己反复出手了四次,都没能击中它要害的根本原因。 转了一会儿,胡来走回来,道:“定位好了,它已经奄奄一息,必须尽快将它引上来,否则久了弄不好死在土层深处。” 我强行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和胡来进入小树林在,准备出手,应该是最后一下了。 胡来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从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入一个有些腥味的丸子,血红色,有鸡蛋那么大,覆上土,用水袋往土上面浇水。 这东西我听胡来提起过,叫人鲛血。 人鲛是一种深海鱼类,长相恐怖,擅长迷惑,海上所看到的“美人鱼”,就是这种东西施展的幻境,它的血蕴含一种很特殊的魔力,可以诱使一些嗅觉敏锐的动物产生幻觉,慢慢靠近。 大虫就是世间嗅觉最敏锐的生物之一,而覆土的原因则是防止味道扩散,吸引一些不该吸引的东西靠过来,洒水则是希望血丸溶化后尽量往下渗,吸引地下深处的大虫。 当然,位置也是有讲究的,最好能找到土质酥松,地下还有水脉的地方,这样才能让血丸的气味尽快渗透到地下。 之后就是等待的时间,大虫没有任何动静。 远处一条青黑色的眼镜蛇倒是吐着蛇信从洞里面钻了出来,朝这边来了,“呼哧呼哧”打着鼻涕,身子瘪了起来。 蛇的嗅觉同样敏锐。 然后是一些蚂蚁、四脚蛇、蜥蜴,还有说不出名字的小虫等等,就像赶集似的,都聚拢过来了。 我们抽出桃木剑正准备把那条毒蛇干死,突然它们齐齐停下,而后扭头就逃,速度能有多快就跑多快。 胡来眼皮一跳,道:“大虫上来了,准备!” “滴溜溜……” 没二话,我立刻催动九星轮,星轮高速流转,发出谣言的寸芒,轮珠缓缓融合,中央灵珠上方,缓缓显化一条火蟒的虚影,愈来愈真实,就像真的小火蟒一样。 紧接着我就感到地表在微微震颤,土层明显被挤压,缓缓隆起,速度越来越快。 “这里!” 胡来桃木剑闪电般三步开外化了一个圈,而后等待了三五秒,等到土堆猛的隆起,大喝:“打!” “吼!” 火蟒粗壮如龙,鳞甲片片栩栩如生,每一片的纹路、大小、形状都有细微差别,真实的根本无法感觉到它是虚的。 “嘭!” 火蟒狠狠的钻入地下,炸起漫天的黑土,原本隆起的地面猛的凹陷下去。 紧接着,一股血浪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和白骨喷涌出来,溅起来一丈多高,差点浇了我和胡来一身。 “中要害了!”胡来惊喜的跳了起来。 我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跑了,一天半下来,来之前新买的登山鞋直接给跑废了。 大虫如果不死,肯定是还要逃窜的,这东西非常耐命,想要将它活活耗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胡来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我肩膀一下,呵呵直乐,道:“这是第三次正儿八经的斩虫,效率高多了。” 我摆摆手,实在难以想象,赶虫人追着一头大虫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半年一载是什么滋味,反正给我的话,哪怕让我长生不老都得考虑一下,太特么不是人干的活了。 细细一想,要是赶虫人没占到过虫,晚年恐怕就要比较凄凉了,奔波大半生一事无成,这家庭是没有的,而且肯定一身老伤,老了又是病痛又是孤寡,够受。 难怪赶虫人这么稀少,说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 “死在多深的位置?”我直接躺下,问了一句,大虫死的有多深,决定了我们接下去的工作量。 因为这个工作量,跟深度是呈几何倍数往上攀升的。 “不深,不会超过五米!”胡来道。 我松了一口气,这就好,顶多一天的工作量。 “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开工。”胡来也累的够呛。 我自然答应,这时候就是想挖,也没劲了。 …… 第三百三十四章:收获连连 躺了一会儿,我们挣扎着起来搭了简易帐篷,生了火,吃过干粮之后,便睡下了。 美美的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体力恢复的七七八八。 这便是修炼者的好处,体力恢复远比普通人要快,普通人要是经过这样的消耗,今天根本爬不起来,更别提恢复了,不猝死就算命大。 清晨起来,我们拿出折叠铲便开始干活,这两把铲子,还是阿斯纳兰送的,挺好用,可以折叠,省空间。 三个小时后,下面终于出现了大片凝固的血,一个巨大的头盖骨随着土层铲走缓缓显了出来。 这东西果然是头冒充,又黑又长又粗,像钢针一样,大部分被火蟒给烧焦了,小部分保留了下来。 胡来一看,道:“小心,不要被它的毛给扎了,有毒,这是一头水毛虫。” 我点点头继续挖,很快便把它的脑袋给清理出来了,身子在下方,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 让我心头一跳的是,它被击中的位置是脑袋,出现一个打穿的大窟窿,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虫宝。 “原来打中了脑袋,我说怎么哼都不哼一声就挂了。”胡来笑道,见我面有异色,道:“放心吧,虫宝很幸运的在旁边,没有被破坏。” “那就好!”我大松了一口气。 之后胡来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么黑色的毛发,伸手在下面掏了掏,拿出来一颗鸭蛋那么大的虫宝,就像是牛黄一样,色泽发黄。 脑袋被打穿,倒是省了破开脑壳力气。 “不错,很完整,第五颗了。”胡来仔细看了一下,大喜道。 我点点头,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蜡团,用烈火红莲烤出蜡油。 胡来稍稍擦拭了一下,将虫宝放在蜡丸下面,沾滴落下的蜡油,将虫宝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用棉布包裹放进木盒,以防被挤压。 收好虫宝之后,我们便开始回填,顺便做了一些标记,宗裁所对虫尸感兴趣,到时候可以告诉王建安,至于要不要就是他们的事了。 做完标记后,我们找了一条小河洗漱了一下,然后沿河往下走,找到了一个临水的小镇。 我问胡来接下来的计划,胡来道:“我们现在镇子里补充修整一下,从这往东走上三百公里有一个暗河的交叉枢纽,那里经常出现大虫的身影,我们去哪里守株待兔,或许会有收获。” 我点点头,现在我们一共弄到了无可虫宝,再弄一颗,黄毛和曹楠资质就算再差,三颗也足以让他们各自变成修炼者了,否则就堕了虫宝的威名。 一靠近镇子,我立刻将手机开机,这都二十多天了,终于接触到手机信号了。 “嗡嗡嗡……”手机自从接触通信信号开始,就震动个不停,一看,上面全是漏接的电话和未读的短信。 点开来一看,黄毛十二个未接电话,三条短信,曹楠二十一个未接电话,五条短信。汪氏九个未接电话,三条短信,三叔八个未接电话,两条短信。 就连冯大牛都来了两个未接电话。 此外还有三个陌生号码,其中一个是从北京打过来的,很特殊,应该是孟水生打来的。点开来一看,短信都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安全了没有之类的,看的我心里微微一暖。 胡来也跟着开机,结果也是一样,响个不停。 最后我点开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你的身份已经泄露,要小心。 我顿时心脏一抽,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号码,竟然是那个星号的号码,之前它让我保护好锁龙井,说龙抬头,魔龙已然苏醒。 很明显,他所说的身份,就是护灵人的身份。因为其他的身份都是公开的,并没有刻意隐瞒过。 我心中不禁狂犯嘀咕,星号号码竟然知道我的身份,而且还知道身份已经泄露。 它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自己和胡来知晓,王建安如果知道,那也是他猜出来的,我并没有挑明。 难道的,王建安已经向宗裁所上报了自己的护灵人的身份?而且星号号码如同此前猜测的那样,也是来自宗裁所高层? 我心里不禁发紧,因为不知道这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星号号码说话也是云里雾里的,无法确定来源和身份。 胡来见我面色有异,道:“什么情况?” 我于是把短信给胡来看了,胡来脸色微微一变,也疑惑道:“它怎么知道的,护灵人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确切的知晓?” 我摇摇头,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得把星号号码可能来自宗裁所高层的推断说了一遍。 “没那么简单,王建安不像是那种出卖人的人。”胡来摇头,道:“你先别急,它搞不好是在诈你。” “诈我?” 我心头微微一亮,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星号号码隐约对我有所猜测,于是使用这种短信来套我的话,从而确定自己的身份。 这种可能完全存在,而且事半功倍。 如果胡来猜测是对的,那对方就太阴险了,竟然在套话。 想了想,我直接编辑了一条短信:什么身份泄露,说明白点,我讨厌云里雾里的谈话。 之后给胡来来看了一下,胡来点点头,便发送了过去。 手机提示对方已接收。 顿了顿,手机震动了一下,它回信了,只有五个字:你自己明白,何必装傻。 “狗日的!”我骂了一句,这语气,十分笃定啊。 “别理它,只要它不确切的指出你就是护灵人,就认为它是在套你。”胡来道。 我重重点点头,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比它更简洁:我很忙,没工夫废话。 短信接收后一两分钟,对面都没有回。 就在我认为它已经沉默,正准备给黄毛、曹楠等人报平安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又来了。 点开,上面写着:你们现在不忙。 短短的几个字,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急忙看向四野。 见鬼了! 它怎么会知道我们不忙? 难不成,它一直在跟踪我们,根本不是人? 胡来一看,也跟着我警惕的看向四周,脸色变幻不定。 “怎么办?”我一时间有些乱了阵脚。 “别急,容我想想!”胡来抬手,想了想道:“不对,它还是诈我们,你想想,它发这条短信是在一个星期前,你一直没回它,它自然知道在忙,甚至知道你在追赶大虫,而现在你有空回它了,说明斩虫结束了,我们不忙了,刚才那停顿了两三分钟,它就是思考怎么再诈你一次。” 我无语,这套路尼玛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直接让它滚蛋!”胡来当机立断。 我点头,啪啪啪打了几个字发送过去:滚,老子正忙着。 果不其然,此后它便沉默了,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也不见回信。 “果然是在套你的话。”胡来道。 我心有余悸,暗骂这狗日的,套路一环扣一环,要不是胡来指导,自己差点不打自招。 “看来王建安没有说出你的身份去,亦或者这家伙不是出自宗裁所。”顿了顿,胡来分析道。 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在没有弄清楚护灵人的利害之前,可不希望闹的人尽皆知,鬼知道这个身份有什么忌讳和不祥。 之后我给黄毛和曹楠汪氏三叔还有冯大牛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曹楠的电话闪电般打过来,黄毛也不慢,闪电般打给了胡来。 “赚到几颗虫宝了?” 电话里传来一模一样的问候。 我和胡来不禁嘴角直抽,这两个混蛋,也不知道先关心关心我们安不安全,冷不冷,饿不饿。 上来就关心给他们服用的虫宝,简直太没良心了! 对视了一眼,我和胡来心有默契,道: “唉……别提了,一颗都没有。” “大虫很奇怪,好像一夜之间死绝了,没有。”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边又是一句相同的话,炸锅了,叨叨叨了一大堆。 我和胡来一口咬定没有虫宝,聊了几句挂掉,急死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 “走吧,进镇子修整,采买一点东西,歇息一夜,我们明天出发。”胡来招呼道,我们朝镇子走去。 …… 歇息了一夜,我们继续上路。 我们直接花钱买了一辆摩托车,灌了几桶汽油,一路向东,下午的时候到达了向东两百公里外的地河交叉口。 我吃了一惊,这居然是一片荒漠。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片已经半沙漠话的荒野下面,竟然有好几天地河交汇,其水流量绝不亚于地表的长江和黄河。 但深深的埋藏在地下的暗河水汽完全透不上来,否则这片沙漠根本不可能存在。 我们就地宿营,入夜之后点起了篝火,沙漠地带白天很热,晚上很冷,没火过不了夜。吃了干粮之后,胡来打开一个瘪瓶二锅头喝了一口,递给我:“来口酒暖暖身子?” 我接过,灌了一口,热辣的酒流进腹中,顿时如同咽下一团火。 哈出一口酒气,映着眼前的篝火,我心头一动,缓缓伸出手,心念一动,“噗”的一声,手心腾起一团火焰。 很快,火焰立刻开始收缩,成了一朵宝莲座的形状。 而后……第一瓣盛开! 第二瓣,第三瓣紧随其后。 之后是第四瓣,第五瓣,第六瓣。 被雷啸天“软禁”的半个月加上路上了好几天,我无所事事就练习烈火红莲,一直没有放松过。 因为这一式对自己来说,将会是质的提高,因为它是真正意义上的术法,不光能进攻,还能防守。 从离开金盆乡到现在将近三个半星期的时间,终于将烈火红莲稳定在了第六瓣。 只要第七瓣盛开,烈火红莲第一式就入门了,再花费功夫缩短时间,就可以在战斗用运用了。现在的自己,已经能一口气连着盛开四瓣,只有到第五瓣才会有所阻滞。 这些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勤加练习即可。 现在最重要的是,是盛开第七瓣火莲,将烈火红莲凑齐。 “不错,快成功了!”胡来嘬了一口酒,笑道。 我深呼一口气,镇定心神,用尽全身的念力……缓缓的,第七瓣犹如宝莲盛开一样,缓缓从花尖开始剥离,后翻。 一点一点……一点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嗡!” 烈火红莲红光大盛,轰然扩散出一圈火焰,顿时在自己身边一米的范围之内,形成了一个火红色的屏障,还发出嗡鸣之声。 连面前的火堆都被推散了。 “我去,这术法,牛逼!”胡来呆呆的看着火莲,浑然不知手里的瓶子破了,酒洒了出来引燃裤子。 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红莲不稳“噗”的一下连同屏障熄灭。 “胡来,你屁股着火了!” “唉哟,卧槽!!” …… 第三百三十五章:红莲三式 十分钟后,胡来捂着屁股疼的直哼哼,上面燎的起了水泡,裤子也烧焦了。 我拿出药瓶,给胡来敷药,第一次使用烈火红莲,完全不了解它的特性。 火很猛,完全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火焰,烧起来特别猛,颜色也不是黄色,而是深红色,显得有几分妖异,拍都拍不灭;要不是地上遍地黄沙,胡来非得大面积烧伤不可。 胡来心有余悸,道:“难怪能形成火莲的形状,这是一种异火,威力不是一般的强。” “它燃烧的阳气,搞不好和女娲时代出现的神火有所联系。”我道。 胡来点点头,等涂完药,才感觉好一些了,道:“你赶紧再试试,尽快将它熟悉起来,护灵人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见他没事了,于是说好,跑到二十几步开外再次点燃了火莲,只见一朵鲜红的莲花盛开在我手心,看着完全都不像是火焰了,就像用红色的玉石雕刻而成,但其中隐隐然渗出的恐怖热力,却像要焚烧了这片沙漠。 我默默念着法术中的描述,心念一动。 “轰!” 烈火红莲轻轻一阵,顿时一圈火焰朝外面扩散而去,就像引燃了空气一样,足足延伸出两丈才停下,火热的空气爆燃,顿时烈风呼啸,带起滚滚热浪朝更远处扩散,飞沙走石。 “牛逼!” 远处,胡来心有余悸的连忙后撤,大赞一声。 我大喜,这多红莲的应用方法居然并不固定,只要能操控它,就能打出不一样的攻击。比如这个如同燎原一样的火圈,用来放火群战简直无往而不利,谁敢靠近就烧谁。 还有刚才的屏障,就像是金钟罩一样,已经快形成类似于法阵的状态。 没二话,我又试验了火焰屏障。 心念一动,“嗡!” 烈火红莲嗡鸣一声,顿时撑起一个半圆形的屏障,将自己全身包裹在内,屏障暗红,薄如肥皂泡,却散发出恐怖的火力。 “稳住,我试验一下!”胡来见此,立刻招呼一声。 我点点头,稳住心神,半圆形的屏障顿时稳定住了。 胡来想了想,捡起地上一根柴火,用力朝我砸过来。 结果,柴火一碰到屏障,顿时寸寸化为灰烬,连火焰都看不到,簌簌落落下。 “我去!”胡来惊了。 这结果别说胡来了,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太神奇了,异火竟然这么厉害。 之后,胡来找了找,又找了一块石头,朝我砸过来。 只见石头砸在上面“咚”的一声反弹,在反弹的路上承受不住火焰的热烈,爆碎成一团沙子,仔细看还能发现,一部分表面的石质已经融化成了石英质,赫然是被烧融了。 就这么接触的瞬间,竟然连石头都被烧融烧炸了。 我心中愈加震撼。 “再来!” 胡来见此,又招呼一声,从兜里摸出了一把短刀,二话不说朝我投掷过来。 毫无意外,精钢锻造的短刀沾到屏障便反弹,飞回的过程中还融化成点点滴滴的铁水。 “再吃我一记水炮!” 胡来不断的试验圆形屏障的极限,手持水系神石珠,大手一挥,顿时脸盆那么大的一击水雾团狠狠的朝我呼啸而来。 发出的风啸就如同重锤,令人胆战心惊。 “轰!” 水雾团瞬息而至,狠狠的击打在屏障上,屏障顿时明灭不定,震荡起来,却撑住了,没有破灭。 水雾团化为漫天水雾,被灼烧的无影无踪。 “不错,能扛住我一记重炮,极限也差不多是这个了,以后对上火器不用再怕了!”胡来笑道。 我点点头,修炼者只有到了自己这个程度,面对现代化的枪弹才有了自保之力,否则还是无法硬杠。 就比如雷啸天,明显是修炼者,但对上黑鬼和八字胡的突然袭击,差点被直接杀,几乎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这便是差距! 到了自己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分水岭。 一个修炼者攻击能力再强,却没有自保能力的话,一切都白搭,别说强力机构,几个扛枪的土匪都得小心应付,以防阴沟里翻船。 “还有别的招吗?”胡来问。 “还有一个!” 我点头,心念一动,“嗖”的一声一团火球立刻便打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中,顿时燃烧冲天大火,还是绿色的灌木很快便燃烧成了灰烬,火力之热烈,连黄沙都被烧融了。 “密度大一点!”胡来道。 我心念一动,抬手一个火球,抬手又是一个火球,中间的间隔不到半秒钟。 “呼呼呼呼……” 一连打出去十几个火球,才让我感觉元阳之力有些根本不上。 烈火红莲虽强,但消耗也大,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已经消耗过半,堪称恐怖。 “很强,烈火红莲是术法之基,一共包含三式,屏障可防,火球可攻,火焰灼烧则是群攻。”胡来点评道。 我点头,这三式术法里面都有表述,要发出三式,就必须先凝结出烈火红莲,它是基础。 凝结成烈火红莲之后,后面的三式就不难了。 最具有攻击性的就是火球术,这和胡来的水球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手握水系神石珠,我手握红莲。 屏障也有名称,叫烈炎金钟,是防御性的术法,对自己意义重大。 烈焰灼烧同样有名称,叫烈焰燎原,是群攻法术,消耗最大,施展一次,至少消耗掉自己两成的元阳之力。 这样的结果令我狂喜,消耗大归大,最重要的是足足增加了三式术法,这可和区区一记逆火龙腾不可同日而语。 战斗讲究的是灵活性,逆火龙腾蓄积时间太长,而且必须使用九星轮,在分秒必争的激烈战斗时,限制颇多,还很容易造成误伤。 而这三式,可攻可守,是非常适合激烈战斗的。 现在只剩下两个问题,第一,凝结烈火红莲的时间太长,必须勤加练习不断缩短时间,第二,不熟练,施展的不好也会造成误伤,胡来的屁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有克服了这两点,烈火红莲才能算小成,在真正的在枪林弹雨中才有战斗价值。 烈火红莲凝结的新鲜感和激动,让我乐此不疲的练习,直到体内元阳之力已经不足的时候才不得不停下。 …… 第一晚我们没有守到大虫,第二天白天同样没有收获,倒是胡来屁股上的水泡已经开始吸收回去了,修炼者的体质到底和普通人是不同的,恢复起来要快很多。 第二天晚上,我们耗尽了为数不多的干粮,盘算着今天晚上要是还不来,就该换一处地方了。 胡来突然脸色一变,趴在地上听了一下,急忙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我闪电般用黄沙将篝火覆灭,然后和胡来立刻把帐篷收起来,掩盖痕迹后躲到了一处灌木丛背后。 “什么情况?”我连忙小声问。 胡来抓了抓头,道:“说不清楚,来人了,而且还不少,你听听就知道了。” 我一愣,急忙也趴道地上,一听,果然有发动机的轰鸣,应该是车。 大约两三分钟后,远处的一道沙梁后面照射出灯光,紧接着一辆四轮山地车跃上沙梁,明亮的车灯照射出去很远。 之后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还有越野机车,数量更多。 机车停留了一会热,开始轰油门,下了沙梁之后,朝着远处的一块空地集结。 开车的人都非常精壮,很多人光着身体,上面布满了纹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背后还背着长枪短炮,全副武装。 乍一看,还以为是穿越到了非洲,一副武装佣兵的样子。 后面一辆越野车显得特大,明显是特制的,副驾驶坐着一个脸色发白的青年,怀里还搂了一个衣着火爆的女子。 这人就是化成灰我们都认得,白钰。 老主的亲子,上次伙同纳古吒抢夺虫宝将胡来打伤,幸好有虫宝吊着,加上小红楼帮忙,否则就凶险了。 “妈的个巴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胡来抓了一把黄沙捏在手里,指节骨发白。 …… 第三百三十六章:又现大手笔 上次胡来差一点就被打死。 他辛辛苦苦赶了一头大虫到达金盆乡,也险些做了他们嫁衣,那口憋屈的恶气,我们都卡在嗓子眼里。 我牙根一咬,胡来说的没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刚刚进阶,就遇到了仇人,不干它一票太对不起自己。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有些奇怪的问。 “肯定和我们一样,是来等大虫的,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十有八九是想弄点虫宝好进阶到修炼者,老主手下的势力虽然很强,但眼下虫宝价值飙升,有价无市,买不着,就只能出来斩虫了。”胡来分析道。 我恍然。 虫宝对于修炼者的意义非常大,末法时代无法吞吐天地灵气,增强的最捷径,就是服用虫宝。 老主作为一派神秘势力,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有赶虫师打头!”胡来指向最前面的两架车。 我看了一下,果然看见一辆车里面分别有一个手持罗盘的人,车停下之后,他们跳下车,交谈了几句,然后便有一个人跑向后面,像白钰报告去了。 我心中震撼,这个老主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势力,麾下有盗墓贼,还有赶虫师?而这些类似于武装佣兵的守卫,更是死了一批又一批,怎么都消耗不完。 白钰听完说了一句什么,就见机车队立刻散开,围拢成了一个圈,从四轮山地车上卸下大批量的物质,然后在少数几个人的指挥下,开始在地上画圈,埋设地桩。 看样子,是在布置法阵。 “地下有大虫吗?”我奇怪道。 “没有。”胡来摇头。 “那他们在干嘛?” “布阵,守株待兔,有大虫过来了。” 我恍然,想了想,又问:“下面不是有好几条暗河地脉在这里交汇吗?这里适合布置困阵?” 之前胡来很明确的告诉我,说赶虫师困杀大虫的位置,最好能选在死胡同且有深土夹层的地方。 所谓夹层,就是四周都是坚硬的岩层,只有中央是泥土的地方,很挑位置。 只有这样布置困阵,才能事半功倍。 这里有好几条非常大的地脉暗河交汇,可谓是四通八达,更没有夹层,想要困住大虫,简直太困难了。 “当然不是。”胡来摇头,道:“他们应该是想在这里布置一个迷阵,把大虫导向同一个地方,然后集中力量灭杀。” 我点点头,明白了。 大虫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离开暗河的,因为在土中掘进到底是很消耗体力的,所以大虫一般都是沿着暗着运动。 白钰这是利用迷阵将四通八达的暗河网全部堵上,只留一个出口,这样一旦有大虫进网,就会沿着他设计好的路线,一条接一条的进入预先布置好的口袋阵。 其中或许会有漏洞和破绽,但这样大网捕鱼的收成,绝对要比一头一头的去追效率高得多。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必须的财大气粗,否则布置这些迷阵都无从说起。 老主麾下财力非常强大,布置法阵不在话下,这点比普通赶虫师的单枪匹马,强了太多。 果不其然,他们忙活了一阵,便将布下是法阵用黄沙覆盖,留下三五个留守之后,便赶往了下一处地方。 “追吗?”我急忙问。 “追!”胡来点头。 于是,我们绕开留守的四五个人,悄悄的换了一个方向,跟着车辙印追了下去。 他们是四个轮,我们是两条腿,追着追着车辙印就被风给吹淹没了。 但没关系,因为他们的行进线路,是沿着一条地脉往东北方向去的,偶尔也有躲在灌木后面的没被覆盖的车辙印给我们提供辅助。 午夜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第二处布阵出,白钰同样留下了三五个值守。 地脉在这里分岔,法阵堵上了其中一条,其中一条跳转方向往东眼神。 之后又是好几个小时的跋涉,凌晨的时候,第三处布阵处出现了。地脉在这里分岔成了三条,同样被堵上了两条,剩余的一条继续向东。 我心中暗赞,给白钰出这主意的人就是个天才,而且很了解地脉的走向。 毫无疑问,被堵住地脉对大虫来说都是通向生门的路,没被堵住的,则是通往死域。 通过这样在地图上勾勾画画,最终把进入这片区域的大虫全给引向“屠宰场的案板”。 非常聪明,手笔也不小。 就连胡来都连连赞叹,说能调动资源就是好,投入越多,赚的越多;很单打独斗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我深表赞同,之前追着那头大虫屁股后面撵,实在太辛苦了,意外也多,大虫一刻不停主导权就一直在它身上,我们只能跟在后面跑,方向位置全都不知道,两条腿差点跑断。 而白钰却谋划自己掌握主导权,轻轻松松将大虫引向“屠宰场”。天亮后,我们继续追,又路过了两个迷阵掩盖的暗河交叉路口。 日上三竿时,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山脉,隔着很远便能发现,那是石头山。 毫无疑问,“屠宰场”到了。 我们小心翼翼,从低洼出一点点的潜伏过去,果然用望远镜的镜筒圈住了白钰那张苍白的脸。 这家伙躺在一把遮阳伞下面,一双手很不老实在暴露女身上游走,看起来心情不错,有说有笑,脸上还带了一把墨镜。 徐娇娇自从尸体不见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个家伙显然另觅新欢了,搞不好也是降身之体,能在关键时刻让老主附身。 “看那边,宫天阳和海云飞也在。”胡来拍了我一下,指向一个方向。 我一看,果然都在,宫天阳最好认,一个秃顶的脑袋瓜子在哪都很惹眼;海云飞,也就是盗墓男稍微难认一点,因为他背对我们,正和几个守卫吩咐我们,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紧接着,我在宫天阳左边几丈开外,又发现了一个熟人。 东瀛人,佐木! 上次在抢夺金笛夫人白棺的时候,他们抱成团,但没能在宗裁所、鬼卒和南法会的面前火中取栗,后来不知所踪。 现在为了虫宝,居然又抱团了。 “佐木也在!”胡来也很快发现了,无语道:“这些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呀,有冲突互相下黑手,有利益转眼就和好如初。” “虫宝动人心呀。”我感叹了一句。 胡来点点头,道:“之前我还有点奇怪,这个计划虽然很聪明,但实行起来却很有难度,首先便是要阵法绝对过关,否则这样的布置处处都是漏洞,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来是佐木在,以他的阵法造诣,确实玩得转。” 我点点头,佐木是东瀛阴阳师世家出身,擅长符文和法阵,之前在盗墓的时候,所表现的法阵造诣就非常高,特别是那个小型雷阵,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一击之下,便将尸魁统领劈的爆碎一条腿,那一击也完全可以将一头大虫劈死。 有他在,至少可以保证法阵方面不会出问题,配合上老主麾下的实力,确实有资本玩这种屠宰游戏。 此刻,佐木正带着几个人布阵法阵,大致看了一下,手笔很不小,这可比雷啸天那种用高压电的玩法高级得多。 “好啊,看看你们收获怎么样,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们打劫了。”胡来笑了,笑的格外畅快。 我心里也激动起来,这样的手笔,收获搞不好是很大的,老天开眼,让我们给撞上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有幸,可以再做一次黄雀。一边把仇报了,一边鲸吞了白钰获取的虫宝。 想想他抓狂的样子,我也忍不住要笑出声。 “走,我们绕远上山,找一个能练习术法,又适合监视冲锋的位置。”胡来道。 我立刻点头,和胡来远远的绕开,从另外一边上山去了。 白钰这个手笔,不用个十天半个月简直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可不能浪费,一定要把红莲三式给练好,到时候抢起来才能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 要知道,盗墓男海云飞,秃顶中年人宫天阳,还有佐木,都不是易于之辈,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肯定都成为了修炼者,绝对是强劲的对手,轻视的结果就是东西没抢到,自己还还给搭进去。 胡来不愧是翻山越岭的一把好手,再绝在偏僻的位置,他都能找到上山的路。 此处地势也是一绝,都是直插云霄的石头山,悬崖峭壁处处都是,下面绝对是非常深光的岩层夹壁,大虫跑进来就是个死胡同,再遇上佐木这中布阵的好手,决计有来无回。 很快,我们就攀上了最靠前的石头山,落差足有上百米,居高临下,山谷下面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位置绝佳。 在上面练习红莲凝聚,也丝毫不用担心被看到火光。 此刻,山下布阵的进度已经接近于完工,这是一个类似于九宫格的大阵,外面还套了一个伏羲八卦,范围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阵纹都浇灌了一种金色的液体,金光山所,看起来就像是从高空拍摄的麦田怪圈,有一种艺术的美感。 完美,无缺。 “唉,果然是神州陆沉啊。”胡来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这竟然是一个剑阵,原本是我东土神州的大杀阵,现在却被一个东瀛人布置出来。” 我点点头,几十年前的那场“破除一切迷信”运动,给了法事行沉重的打击,很多古老的传承之地都被捣毁,资料器物被毁灭,海量的绝学也失传了,损失掺重,至今都没能恢复元气。 此消彼长之下,东瀛、台岛、港岛、南洋、南亚反倒超出了神州大陆一头。东瀛人用的刀,根本不用剑,这种剑阵,本应该是东土华夏的拿手好戏。 “不过,神州就是神州,它注定是钟灵毓秀之地,眼下最重要修炼资源,只有神州有。”顿了顿,胡来又道。 我点点头,就是虫宝。 大虫从昆仑山下的地下海洋出发,沿着无数的地脉暗河游向海洋,又从海洋回到昆仑,足迹只分布在神州,不会去岛屿,更不会出现在南洋。 神州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 第三百三十七章:老主的身份 东土神州,这片土地自古只要统一和平,便是世界的一级,当之无愧的霸主。 原因无它,神州之名,注定了它无比深厚的底蕴,岛国爪哇之地是没有可能与神州相比的。 前一段时间听王建安隐约提起过,说东土在陆沉之后,已经开始强劲复苏,特别是天地变局之后开始,更是明显。 各大隐藏的古老世家开始崛起,修炼者层出不穷,就连宗裁所都感觉到了压力。 修炼者越来越强,宗裁所所背靠的官方力量便会削弱,官方的暴力机关对付修炼者会越来越力不从心。 “你说,这个老主,会不会不是东土之人?”胡来突发奇想的问到。 我一愣,似乎还真有可能。 证据之一便是白钰,脸色苍白,看着像是纵欲过度,但仔细一看,又有点类似于白人的肤色,脸型也相对立体一些,搞不好是混血儿。 证据二就是老主麾下总能出现一些明显是国外的佣兵,上次盗墓时候最明显,有白人,有棕色人,还有南洋人,很像是一个国际化的势力组织。 如此想想,老主和白钰不是东土之人的可能性就不小了。 “你看看,它们队伍里面明显有中东人,也有白人。”胡来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虽然是黄种人居多,但其它肤色的人也都能看见。 “老主上次施展的降身术,和南亚那边的降头术有些类似,应该是一体的,搞不好老主就是南亚人。”胡来的分析又进了一步。 我缓缓点头,上次老主上徐娇娇的身,从我手下想救走白钰,看起来就像是恶鬼,徐娇娇的眼珠子都是红的,让我一度认为老主是鬼。 可细细一想,又感觉不太对。 白钰是老主的亲子,说明老主是人,至少在白钰出生之前是;其二,老主麾下聚集的都是人,从来没看见过鬼,如果老主是猛鬼的话,就有点说不通了。 人再利益熏心,也会对鬼敬而远之,不太可能聚集起如此庞大的活人势力。 综上所述,老主应该不是鬼,只是会一种特别的降身之法。结合胡来的分析,老主是南亚人的可能性,之前有了五六分。 因为只有这种解释能串联所有的特点。 “如果不是东土华夏之人的话,那我们就更该做黄雀了。”我说到。白钰这是什么行为,哄抢华夏文物,哄抢神州虫宝,你丫的这么无法无天,问过华夏人民同意了吗? 这一刻,我觉得抢劫也是一件无比正义的事情。 “没错。”胡来点头,道:“这帮王八蛋,就是鬼子进村啊。” “不知道宗裁所为什么不阻拦。”我疑惑的说道。 宗裁所身为华夏官方在法事行的代表,虽然说中立,但也得看看对象是谁。 老主这种行为,已经是赤裸裸的入侵了。 “我估计,是老主在南亚的身份不一般,通过官方施压,让宗裁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来试着分析道。 我微微一愣,这种可能倒是说得通。 宗裁所背靠官方,自然受到官方节制,而今官方的目标依然是做贸易搞经济,有些地方,自然便会有所牺牲,比如法事行。 ……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就见法阵范围内已经开始清场,人员全部撤离。 “法阵要启动了。”胡来说道。 过了一会儿,佐木手持一张金色符文,听不见声,却可以看见他的嘴型一张一合,在吟诵着,顿了顿,他将符文一甩,符文顿时无火自燃,化为点点金辉撒下,金辉落地,顿时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引燃了整个法阵。 金光似日,发出耀眼的光芒,伴随着阵阵嗡鸣之声,连远在山上的我们都能感觉到。 “八卦困阵叠加九宫,可困可杀,没想到这个佐木阵法造诣已经高到了如此地步,大虫一入阵中,必然如鱼上砧板,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胡来震惊道,顿了顿严肃的对我说:“孟磊,等我们动手的时候,千万别踏入了阵法内,否则的话,佐木会比上帝还强大,那是他的领域。” 我重重点头。 不一会儿,金光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稀薄的雾气,将山谷遮掩,就好像起了雾一般。 胡来脸色一变,道:“看来我们得小心了,这雾气有古怪,白钰和佐木都不傻,这是起了防范之心,怕有人发现,或者说抢夺。” 我皱眉,虫宝太重要了,就连向来无法无天的白钰都谨慎了起来,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也别太担心,这雾气,应该是掩盖的性质居多,因该不具备攻击力。”顿了顿,胡来又道。 “怎么说?”我不解道,既然是布阵,自然是越强越好。 胡来笑笑,“很简单,外面的雾气如果太厉害,白钰根本不敢在阵法里面呆,否则一旦佐木起了黑吃黑的想法。它们岂不是任由佐木摆布?” 我恍然,确实如此。 佐木只是和白钰互相合作,为了利益走到一起,内心深处怕是谁也不相信谁。黑鬼和八字胡能背叛雷啸天,佐木反水白钰,也是一件很容易想象的事情。 迷雾起来之后,佐木便停止了吟诵,走到白钰所在的遮阳伞下说了几句什么,便也坐下了,云遮雾笼的,看不清楚。 “案板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大虫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随后看了高达百米的悬崖,建议道:“这里太高了,不方便突袭,要不然去找找看有没有藤条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 胡来稍稍想了一下便点头。 我们的绳子都只有二十多米,加起来只够得着一半,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需要立刻杀进去抢夺,没下去的工具就只能干着急了。 于是我们离开去了后山,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种叫做马尾藤的藤条,拼接了一下,终于凑够了那五十米。 等我们回到悬崖边的时候发现,山谷的远处有一辆四轮越野车朝着山谷飞驰而来,打起尘土,还有人在喊着什么。 “怕是大虫来了!”胡来精神一振。 此处在山崖上,胡来接触不到地气,无法判断地脉的情况,只能猜测。 白钰带来的人立刻忙活起来,各自准备东西。 我急忙看向佐木、盗墓男等人,结果却发现他们冲进了迷雾中,身影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划破迷雾,瞬间劈如地下,地表为之一震,紧接着便传来大虫的痛吼。 “没劈中要害!”胡来立刻说道。 “轰隆!”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金光从半空中落地,地表一震,就像是被炸药爆破了一样,震动的能量十分骇人。 “击毙了!”胡来又道。 果不其然,这一道金光过后,大虫的痛吼便戛然而止。 很快,下面便互相招呼的忙活起来,挖机推土机进进出出,显然在挖掘虫尸。 “这尸体会传出气味,后面的大虫不会警觉吗?”我急忙问道。 大虫这方面是什么习性我知道,但以前小时候夹老鼠的老鼠夹子如果夹死过老鼠以后不放进火堆里面烤一下,也夹不到老鼠的,因为夹子上面会有老鼠亡命挣扎的气味。 “所以它们要尽可能将大虫的尸体全部挖出来,在辅助阵法和一些特殊的东西,遮掩气味问题不大。”胡来解释道。 我点点头。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看见大虫的尸体被一截一截切割之后抬了出来,白钰手下的人都没闲着,开始采集材料。 盗墓男则走到白钰面前,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给他。 赫然是虫宝。 …… 第三百三十八章:鲸吞的重演 白钰处于迷雾的边缘,一看虫宝,终于挺直了身体,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递给了身后一个人用一个类似于密码箱的装起来,上面还有非常繁复的密码,开箱的人在四周拨动了十几下才将密码箱打开。 我微微皱眉,直觉告诉我,那个密码箱不好对付。 但一想到烈火红莲的高温,我又释然了,甭管什么金属,一准都给你融化了。 没多久,虫尸似乎挖掘完毕,阵内连连招呼了几声,然后燃起了一种森白色火焰。 “它们在焚烧大虫身上喷洒出来的血水和碎骨碎肉,驱除气味。”胡来判断道。 我点点头,之后看到,不光阵中点了那种火,就连取完材料的虫尸也燃起了那种火。很诡异,烧起来没有烟,只有森白色的火光,虫肉寸寸化为灰烬,焚烧是分块。 这分明,也是一种异火。 “这是什么火焰?”我问,自从知道烈火红莲是异火之后,我对异火的敏锐度也提升了许多。 “感觉像是尸火,不敢确定。”胡来道。 “尸火?”我搜肠刮肚,发现竟然没听过这个词汇,于是问:“尸火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专门焚烧尸体的火焰,很诡异,只要沾染上它,人立刻便会开始自燃,最后化为一堆灰烬。”胡来解释道。 我心头一跳,尸火没听过,但人体自燃倒是听过,是一种很神秘也令人恐惧的现象,即人体可在没有与任何火源接触下,体内突然起火,甚至可以烧化为灰烬,但周围的东西(包括可燃物体)却可以没有烧掉。 曾经在新闻网站在看过一个视频,一个人晚上在睡眠中发生人体自燃,家人发现后一边扑火一边拨打火警电话。 可大火怎么扑都扑不灭,等火警赶到,人已经被烧的只剩为数几块不足三斤的骨头,其他的一百五六十斤血、肉和其它骨头,都成了灰烬。 但诡异的是,床上用品却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高温烧灼的痕迹。 没想到,这便是尸火作祟。 “尸火很罕见,只会出现在一些尸体非常聚集的位置,在气温湿度非常凑巧的情况下,尸火火种会飘到空中,甚至行进到很远的位置,这时候如果有哪个倒霉蛋撞上,就会被点燃。”胡来介绍道,随后又说:“不过,火种一经燃烧,便会熄灭,不会引燃别的人,或者旁边的物件。” 顿了顿,胡来又看向山崖之下,道:“他们这种情况,显然掌握了尸火的火种,专门用来焚烧尸体,很聪明。” 我恍然大悟,长见识了。 山崖下,白钰手下几乎忙活了一个半小时,机器的轰鸣才渐渐停歇,撤了出来。 大阵内恢复平静,刚刚屠宰完的案板“洗干净”,等待下一头大虫到来。 “按照这速度,一天至少可以获得两枚虫宝,我敢肯定,白钰肯定还安排了赶虫师在外面赶虫,将那些散落的大虫赶入大阵,手笔还真是不小。”胡来感叹道。 我心中也是无语,原先还以为神话时代开启,每个人应该都是差不多,现在来看,差距太大了。 有资源有能量的势力,可以大把大把的获得常人一生难求的宝贵资源,而常人为此甚至不惜背叛十几年的兄弟,生死相向。 黑鬼、八字胡等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血拼到最后,却是谁也不想要的结局。 修炼一途相比于平民的世界,更无公平可言。 …… 之后的发展正如胡来所猜测的那样,临近天黑的时候,又一头大虫赶了过来,同样是毫无悬念的宰杀,而且还是一击毙杀。 虫宝同样被白钰装进了特制的密码箱。 我渐渐的没心思再看了,下面就是一个标准化的屠宰工厂,除了白钰几乎每个人都有分工。 又看了一次,我便跑到后山去修炼练习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烈火红莲一天天纯熟,渐渐的具备了相当的战斗意义。 此后这一过,就是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 白钰足足进账了十二颗虫宝,数量惊人,后面两天,数量开始下降到一天一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快天黑了,一头大虫都没有出现。 我问胡来什么情况。 胡来道:“大虫也不是弃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一片的大虫被斩杀的差不多,沿途留下了它们的气味,其它的大虫便不太愿意赶过来了,所以会留下一段时间的真空期。” “那我们今晚动手?”我建议道。 胡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今晚动手,按计划行事!” …… 渐渐的,黑夜来临,夜黑凤高,正符合我们的期望。 我看了一下表,马上十二点,子时将近,这就代表着,白钰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收获。 看来胡来说道多,这场猎虫的屠杀,已经慢慢接近了尾声,是时候动手了,再晚,他们就逃了。 时不我待。 “轰!”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了四轮越野机车的轰鸣,一家越野机车跑的飞快,急速的窜入山谷中央。 我和胡来顿时眼睛齐齐一亮,好机会! 这分明是一头大虫闯过来了,有东西吸引他们的主意里,简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下去!”胡来当机立断。 我点点头,趁着山谷下方所有人都眼花的时机,立刻将早就备好的藤条丢了下去,形成一条悬梯。 “吼!” 更妙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虫居然吼叫了一声,简直是给我们最佳的信号和最好的掩护。 我率先攀着绳梯落下去,快速下滑,一直贴近到了谷底,隐藏了起来。 没多久,胡来也下来了。 这时候,佐木布置的法阵启动了,一道金雷落下,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山谷。 “吼!” 大虫怒吼,显然是没被劈中绝对要害,还能发出惨叫。 而这时,胡来也正好落入了谷底。 我们急忙找到一处地方躲起来,见所有守卫都被法阵所吸引,没二话,立刻朝着白钰所护住的帐篷摸了过去。 好机会,错过了可就没第二次了,甚至弄不好,他们干完这一票就该离开了。 白钰这家伙,也许是觉的同甘共苦很难受,好是觉的办事不方便,弄了一个活动板房,此刻正居住在活动板房里面。 所有的虫宝了,都被密码箱装了起来,就关在隔壁房间。 我们很快便摸到了近前,这时候第二道金雷已经响起,是命中了要害,大虫的痛吼声戛然而止。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完全不需要多加揣测了。 此刻,活动板房门外,有四个守卫,一前一后包夹在两边。 这四人显然非常精锐,在所有人都被大虫的动静所吸引的时候,他们四人依然能维持最基本的警惕,并没有过多的分神。 我和胡来急忙停下,这样闯过去肯定不行。 因为只有一个方向,就算成功干掉一边,另外一边也有充足的时间报警。 胡来看了一下,道:“我们分开两边,半分钟后同时发起进攻,尽量一击解决,如果不行,就强攻。” 我郑重点头,这时候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黄毛想着另外一边跑去,我看了一下手机,当半分钟后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闪电冲了过去。 两个守卫大惊,张口就要呼喊队友。 我手若游龙,闪电般在两人后脑勺上砍了一下,两人的惊呼顿时噎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两眼翻白,直挺挺的躺下。 胡来那边也差不多,其中一个守卫虽然发出了声,但正好被法阵启动的声音所掩盖,所以并未引起别的人主意。 我们将守卫掩藏好,立刻敲响了活动板房的大门。 “咚咚咚!” “咚咚咚!” 连着两声敲门声。 “说!” 白钰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期间伴随了一声女人娇媚的撒娇。 显然,里面正在亲亲我我。 “少主,虫宝已经取出来了。”胡来捏着嗓子说了一声。 “这么快?!” 白钰惊疑一声,但也没多犹豫,立刻走过来打开房门。 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在白钰开门的一刹那,闪电般扣住了他的脖子,冷道:“不想死就别出身,否则扭断你的脖子!” 胡来也立刻冲了进去,指着妖媚女人冷喝:“识相的就闭上嘴,否则要你好看。” 女人惊叫一声,立刻把毯子盖到自己身上,我们突然间冲进来,他们连衣服都没穿。 “有话好好说,别杀我!” 白钰脸色大变,急忙对我说道。 此刻我和胡来都蒙上面,这是之前计划的,毕竟老主势大,白钰眼下还不能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省的白钰将怒火烧香金盆乡,就得不偿失了。 “快点把装虫宝的密码箱交出来,不许惊动任何人,否则呃逆知道后果。”我故意弄粗了嗓音,冷道。 “没问题,我这就交,这就交!”白钰颇为惜命,在人任何情况下,都是以自己的性命为第一位。 说完,他急忙对房间里面喊道:“出来!” 话音落下,活动板房里面的一件小房缓缓打开了门,一个青年提着密码箱出现,看见我手扣在白钰脖子,脸色大变。 “快点把东西交过来。”我立刻逼迫,手上的力气不禁大了一点。 白钰顿时痛呼一声,急忙道:“快把箱子给他们,快!” 青年见此,咬了咬牙,缓缓走上前,将密码箱交给了胡来。 胡来接过,掂量了一下,对青年道:“你,打开!” 青年脸色顿时大变。 我心头一突,不对劲,怎么交箱子这么干脆,开箱子却是脸色大变? 胡来也觉察道了不对,道:“立刻打开箱子,否则别管我们不客气!” 我一咬牙,闪电般扣住白钰的脊梁骨,道:“再敢废话,信不信我扭断他的脊梁骨,让他下半辈子成残废!” 青年脸色大变,缓缓走上前,一个一个密码的解开,而后慢慢打开密码箱。 赫然,是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和胡来顿时大吃一惊,就连白钰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显然,这件事也不掌握在白钰手中,有人更改了他的命令。 于此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声冷冽的大吼:“里面的人给我听着,敢伤我家少爷一根汗毛,你们必死无疑。” 我和胡来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很显然,面前这个青年并不受白钰节制,他听从的是外面的命令。 或许是佐木,或许是盗墓男,亦或者秃顶中年人。 这明显是雷啸天事件的重演,有人想背着白钰,想一口将这十二颗虫宝鲸吞。 …… 第三百三十九章:被算计 “嘭!” 话音落下,交给我们箱子的青年闪电般将小门关上,锁死,速度快到惊人,就在我们被惊住的一瞬间。 我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这是被耍了;暗中盯上这批虫宝的,不止我们,还有人。 那人勾结青年想要鲸吞这批虫宝,之前想必已经把虫宝转移了,这口箱子是个空箱子。所以青年才么怎么犹豫就把空箱子给了我们。 要是我们直接把箱子拿走没检查,夺取虫宝这笔账就会算在我们头上,青年和他的幕后主使人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虫宝收入囊中。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是我们?难不成我们的踪迹早就被人发现了,这是顺顺推舟的计中计? 再一个,白钰能把箱子交给青年,那青年铁定是心腹,白钰怎么会这么走眼? “胡来,怎么办?”我着急的问道。 尼玛,虫宝没到手,反惹的一身骚,我们被算计了,之前拖延的一点时间,是有人报了信。 喊话的,是秃顶中年人宫天阳。 “扣住白钰,只要他在,我们便有筹码。”胡来道。 我应下,顺手抄起旁边一条丝袜,将白钰反绑起来,死死的扣在手里,丝袜是床上的狐媚女人的。 不得不说,白钰这回的眼光还真不赖,我就算见识过陆凝香那种惊人的美艳,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长的真漂亮。 皮肤白嫩水灵,前凸后翘,身段玲珑,两条白花花的腿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热血沸腾,还有那张狐媚脸,眉眼含春,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此刻正缩在床头一角。 “我再说一遍,乖乖的将我家少主完好无损的送出来,否则你们都得死。”宫天阳再次冷喝一声。 “少废话,赶紧退后二十步,否则就等着给你家少主收尸吧。”我大吼一声,顺手拍了白钰的脸一下。 白钰会意,急忙道:“你们快点退后,不许靠近!” “少主,你没事吧?”宫天阳已经,急忙询问。 “我没事,你快点退出去!”白钰急吼吼的说道,因为我手上加大了力气。 这时候绝对不可以怂,更不可以慌乱,只要白钰在手,安全问题就无忧。现在最要紧的是,是找出虫宝,免得帮别人背了锅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箱子里面的虫宝呢?是不是在骗我们?”我又加重了力气。 “疼疼疼~!”白钰吓的脸无人色,急忙道:“虫宝我明明放在箱子里面的,肯定是有人吃里扒外,把虫宝盗走了,轻点轻点。” “吃里扒外?” 我冷喝一声,道:“能负责保管箱子的,肯定是你的心腹,也能背叛你?” “我……我也不知道啊,疼疼,饶命……”白钰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不断的求饶。 我皱眉,看了胡来一眼。胡来咬了咬牙,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在小门上。 “嘭”的一声,活动板房的门都算不上结实,小门直接四分五裂,里面露出的场景,让我们心底一沉。 只见青年靠坐在里面,七窍在汩汩的往外流血,瞪圆了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靠!” 胡来骂了一句,急忙冲进内间。 这是活动板房里面单独隔出来的一间,为是就是让铁箱子保护在最核心,还不妨碍白钰和狐媚女人做那种事。 胡来转身看了一下,一抬头脸色一变,伸手朝上面顶了一下,顿时一块板子掉了下来,急忙对我道:“孟磊,上面有个进出的洞门,虫宝怕是从这里被转移了。” “你大爷的!”我咬紧牙根,青年被遗弃,动手偷梁换柱的,绝非一般人。 我瞬间便想到了蛊,或许是青年被蛊所操控,所以才背叛了白钰,事成之后立刻灭了青年的口。七窍流血,而且是悄无声息的七窍流血,只有蛊虫能做到。 胡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蹲下,从包里抽出一根针,在青年颈脖处刺了一下,拔出来,针赫然变成了黑色。 “他中蛊身亡了。”胡来急忙道。 “你特么的什么狗屁手下,被人下蛊了都不知道。”我气的狠狠在白钰脸上拍了一巴掌。这纨绔子弟,装着挺酷挺有派头,其实特喵的就是一草包。 白钰直接就快哭了,他就算再笨也明白,自己不光被我们盯上,还被别人给暗中坑了。 胡来脸色难看,道:“虫宝恐怕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已经被转移了。” 我无语,等了一个多星期就等了这么个结果,太不划算了;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还差点背了个黑锅。 烦躁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床角那个瑟瑟发抖的狐媚女人,怒问:“这女人什么来头,是不是你爹的降身?” “不……不是,她是我在一家会所找来的。”白钰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朝女人问了一句。 “我?”狐媚女有些惊恐。 “快说!”我逼问了一句,想辨别一下这女人有没有问题,排除万一。 “我……我叫花木樱,别杀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狐媚女战战兢兢的说道,说着话还朝我磕起了头,身前的毯子落下,露出白花花一半胴体。 我连忙移开目光,拿起旁边一件衣服丢了过去。这女人身上没有元力波动,神情也看不出端倪,而且白钰这孙子被威胁生命的时候非常惜命,从来不会撒谎,往往是被吓的六神无主有啥说啥,应该是不是她。 “孟磊,虫宝没了,得想办法撤退了。”胡来道。 “轰隆!” 他话刚说完,活动板房突然四分五裂,瞬间被拆。一看,这活动板房都连接了铁钩和绳索,是生生被拉的肢解的。 板房外面,上百荷枪实弹的佣兵将手中的家伙事对准了我们,盗墓男,宫天阳,佐木等人都在。 此刻,密码箱就在我们脚下,打开了。 “虫宝没了!”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这是所有人一个多星期的成果。 “是你们!”宫天阳眉头一皱,道:“胆子真够大的,竟然抢东西抢到我们头上,过了吧。” 我和胡来无语,蒙脸只对一般不熟悉的人有用,对上熟悉我们的人,一眼便能看穿。 “把虫宝交出来。”盗墓男冷道。 “孟磊,胡来。”佐木也开口了,道:“这里可不是金盆乡,杀你们没那么多忌讳,放聪明一点把虫宝交出来,这不是你们能鲸吞的东西。” “少特么废话,虫宝根本不在我们手上,有人先我们一步,把虫宝夺走了。”我怒道,扣紧白钰,这可是要命的时候。 胡来立刻与我背靠背,也道:“不信你们问白钰。” 宫天阳脸色一变,立刻与盗墓男对视了一眼,皆是惊疑不定。 佐木眉头深皱,看向白钰:“白少爷,他说的可属实?” “狗屁,他在撒谎,虫宝就是被他们给弄走了,快救我,快救我……”让我和胡来从头凉到底的是,白钰竟然张口呼救,还把矛头指向我们。 “咔嚓咔嚓咔嚓……” 顿时,枪械响成一片,这是要娄火了。 我和胡来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哪还能不明白,白钰也中蛊了,被操控了。 死局! 百口莫辩! 设局之人彻底把我们算计的死死的,根本没给我们辩解的机会,所有的辩解,在白钰一口咬定的情况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黑锅怕是背定了! “孟磊,把虫宝交出来,不伤我家少主,我放你们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宫天阳脸色阴沉。 …… 第三百四十章:真正的修者战斗(上) “少特么屁话,虫宝没在我们身上!” 我咬牙,怒道:“赶紧给老子退后,否则我就扭断白钰的脖子,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你是想鱼死网破是吧?”盗墓男牙根紧咬。 胡来也豁出去了,“来呀,要么放开,要么开枪!”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高度紧张。 我狠狠的拍了白钰一下,希望他开口说句话,逼退这些人。 结果白钰根本没反应,一看,他浑身软绵绵的,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竟然昏死了过去。 “白少爷!”佐木惊声喊道。 “放开我家少主!”秃顶中年人脸色剧变。 “弄死他们!”盗墓男闪电般摸出两柄飞刀。 我顿时浑身血都凉了,尼玛,这回失算,亏的底掉,分明是蛊虫作怪,但在对方看来,是我失手杀人,更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磊子,血丸!” 胡来见此哪还能不明白什么情况,急忙冲我吼道。 再拖延一下,白钰就真挂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上次汪氏给了我们两粒小甜甜血熬制的血丸,压制黑鬼用了一颗,后面解蛊也用了,但只用了半颗,留下半颗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没二话,我立刻摸出那半颗血丸闪电般丢进白钰嘴里,这家伙现在可是我们的护身符,也是洗白我们的唯一希望。 “你喂的什么?”宫天阳一看,顿时急了。 “太嚣张了。”盗墓男咬紧牙根。 我急忙道:“你们少主胡言乱语,中蛊了,这东西是给他解蛊的。” “谁信你!” 盗墓男脸色一狞,大手一挥,顿时两把尖锐的飞刀狠狠的朝我和胡来投掷过来。 我大惊,闪电般带着白钰躲开。 飞刀几乎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去,胡来也是狼狈的跳开。 “别急动手!” 宫天阳眼皮一跳,急忙冲盗墓男喊了一句。 我和胡来立刻后撤好几步,离盗墓男远一点,这些修炼者,远比持械的佣兵要危险得多。 他们出手速度快,枪械娄火之前还有征兆,他们出手简直没有任何遇险的征兆,很危险。 就在这时,令我们更加哔了狗的事情发生了。 白钰大呕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黑血,飙出去一米多远,分外刺眼。 我和胡来顿时从头凉到脚,一身血都快被冰冻了。 “少爷!” 这一下,一直非常克制的宫天阳终于跳脚了,咬牙切齿道:“给我弄死他们!” “孟磊,快跑啊!”胡来立刻招呼一声。 我心中一亿羊驼狂奔而过,奋力一甩,将白钰甩向宫天阳,手心顿时嘭的一声亮起一团火,急速盛开成一朵火莲的形状。 “不要伤到白少爷,各自开火!”盗墓男迫不及待的下令。 “哒哒哒……” 下一瞬间,十几个亮光同时亮起。 这些佣兵都不是一般人,个个都的刀口舔血的好手,枪法自不用说,他们敢开火,就有把握不伤白钰,而打中我们。 否则,宫天阳也不敢如此冒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个圆形屏障猛的从红莲内一闪而出,急速扩大,形成一个类似于钟罩的东西,将我和胡来笼罩在内。 烈火火莲第二式,烈炎金钟。 “嘭嘭嘭……” 火红色的钟罩刚刚撑起,十数颗子弹便狠狠的打在上面,屏障顿时轻轻摇曳,明灭了一下。 宫天阳等人顿时惊讶了,而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子弹打在钟罩上,微微停留了一瞬,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化为铁水,被屏障弹开。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太神奇了。 “快走啊!” 胡来拉起我便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我顶着烈炎金钟,和胡来飞快的转身就逃。 “打!” 宫天阳很快便反应过来,怒吼。 “哒哒哒……” “嗖嗖嗖苏……” 一时间枪声大作,烈炎金钟顿时就像炒豆子一样响个不听,开始剧烈的明灭不定起来。 随时要崩溃。 这帮佣兵,没一个枪法是等闲的。 我和胡来有多快跑多快,狠狠的从一边的佣兵群众犁了过去,但凡敢阻拦的,全部被引燃衣服,顶飞。 “追!” 后面,宫天阳招呼一声,带上佐木和盗墓男急速朝我们追过来。 我和胡来很快便冲出了包围圈,但却无法甩掉宫天阳等三人;同为修炼者,他们的速度也不慢。 尤其是宫天阳,他不愧是老主麾下的得力助手,连张狂如白钰,也得尊他一声宫叔,速度甚至比我还快上一丝。 佐木则和盗墓男差不多,速度比我要慢上一点点。 但我带着胡来,不能将他抛下,所以距离越来越近,没多久他们便追到了离我们不足二十步的位置。 “孟磊,你们找死!” 宫天阳从来没被激怒过,但这次真怒了,因为在他眼中,白钰现在已经凶多吉少。虫宝没了可以再去弄,白钰的命只有一条。 宫天阳明显是那种把白钰的命看到比其他事情都重的人,一切都好商量,处了白钰的性命。 “老东西,虫宝不在我们身上,白钰中蛊了,你不去解,他就真的死了。”我咬牙道。 这事弄的真尼玛憋屈。 要是我们干的,自然没什么话说,被人干掉也是自己的选择,但这种被人连环算计的情况,当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我们都被算计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胡来也说道。 “少废话,纳命来!”宫天阳此刻已经红了眼,哪还听得进去,一跃而起,掌心黑雾缭绕,狠狠的朝烈炎金钟拍了过来。 我大惊,立刻镇定心神,元阳之力猛的注入红莲中。 红莲顿时光华大放,如烈日般耀眼,火红色的金钟也跟着大亮,连厚度都增加了几分。 “嘭!” 宫天阳狠狠的一掌拍在金钟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 这时候我才看清,宫天阳的手掌竟然化成了一只骨爪,森白,锋利,黑雾缭绕,就像来自地狱的鬼王之爪,阴森的气息甚至穿透烈炎金钟,让我浑身汗毛倒立。 我大惊,宫天阳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非常沉稳,甚至在佣兵群中还显得有那么几分正派。 可万没想到,他修习的功法如此阴森恐怖。 而威力…… “咔嚓!” 烈炎金钟顿了一下,突然裂开一条缝隙,而后缝隙飞速蔓延,布满了整个钟身。 下一刻。 “轰!” 烈炎金钟轰然爆碎,白骨爪只是稍稍一停顿,再次朝我抓来。 “跳! 这时,胡来大喝一声。 我触电般猛的朝旁边一跳,这是胡来见我遇险,要出手了。 “嗡!” “咚!” 果不其然,伴随一声巨响,一记水雾团你狠狠的砸在宫天阳的骨爪上。 骨爪破开烈炎金钟后,本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在被水雾团一砸,宫天阳顿时闷哼一声,倒飞而回,落地之后蹬蹬蹬朝后面退出去七八步。 佐木和盗墓男这时候正好刚刚赶到,联手一扶,将宫天阳扶住。 双方对峙,三对二。 “不愧是孟家的种,时隔半年不见,竟然已成长到这种地步。”宫天阳脸色一变。 “手上的宝物还真不少,一件接一件!”盗墓男眯了眯眼。此刻,我左手九星轮,正滴溜溜的旋转,胡来右手水系神石珠,熠熠生辉。 “我再说一次,虫宝不在我们身上!”我咬牙,烈炎金钟被强行打碎,一时间让我体内的元阳之力激荡不安,很难调动。 这时候必须拖延一下时间,否则必败无疑。 “那那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盗墓男指着胡来腰间的黄布袋子问道。 我无语问苍天,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上次从雷啸天手里获取的四颗虫宝,还有我们猎杀的一颗,一共五颗,隔着布袋都能看见虫宝的形状。 之前百口莫辩,现在一万张口都说不清了。 “这我们猎取的虫宝,跟你们的无关。”我道,说不说得清不重要,体内的元阳之力在平复,可以调动了,再来一点时间就够了。 “还敢狡辩!”宫天阳怒斥。 “灭了他们,这里可不是金盆乡!”盗墓男招呼一声,三人闪电般冲向我和胡来。 宫天阳手掌化骨,再次祭出了骨爪。 盗墓男双手飞旋着两把锋利的飞刀,上面绿芒点点,一看就萃有剧毒。佐木手中右手一把尺长的刻刀,左手雷光闪烁,散发出暴虐的气息。 我眼皮一跳,考验战斗力的时候到了;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厮杀。 “嘭!” 烈火红莲闪电般在我手心凝结,熠熠生辉。下一刻,一道半圆形的火墙狠狠的朝冲过来的三人横推了过去。 烈火红莲第一式,烈火燎原。 经过这十几天的联系,烈火燎原比之前更猛,而且范围也可以变化了,以前是一圈,现在可以是一整圈,半圈,甚至是一个点。 说白了,就是火球术的叠加,让数十个火球术一齐打出,就能形成密不透风的一半圈火墙。 “喝!” “嗡!” “嗖!” 三人各展术法。 宫天阳白骨爪黑雾缭绕,瞬间便将火墙撕开一个口子。 佐木也厉害,手心雷光大放,同样轻松将火墙扑灭一段,令人心悸的雷力甚至让我头发都立起来了。 盗墓男稍显吃力,但飞刀急速旋转,寒风四溢,也取得突破。 “不好!” 我心头一跳。 自己这十几天练习的不错,却从未实战。 烈火燎原虽然是群攻,范围足够,但防御度却不足,烈火燎原面对三人攻其一点的全力一击,明显不合时宜。 我立刻后撤,趁着他们撕开火墙的瞬间,闪电般启动了烈炎金钟,同时左手九星轮滴溜溜的急速旋转。 元阳之力疯狂的同时注入左右手。 烈炎金钟猛的撑开,但还没等撑开到位,三人便已经攻到。 “轰隆……” 如一声炮响,烈炎金钟猛的爆碎。 它之前只能撑住宫天阳一记白骨爪,现在三人合击,金钟又未完全撑开,自然撑不住。 但十几日的疯狂训练,到底是有作用的,金钟虽然没能防御住,但迟滞了他们一瞬。 就这一瞬间,左手的逆火龙腾已经足够暴力了。 在混合练习的时候,我发现逆火龙腾虽然用起来很傻瓜,但好处也是大大的,就是能和红莲三式并用。 因为它简单,只需要将元阳之力注入九星轮中即可,根本就不会消耗心神。 我完全可以将心神集中于左手稳住烈火红莲,然后一边将远离注入九星轮中。两手并用而不会干扰到红莲。 更关键的是,逆火龙腾可强可弱,时机随时由自己把握,了不起就是威力达不到最大。 “嗷!” 下一刻,一条成人大腿那么粗的火蟒仰天跑向,张开嘴狠狠的咬向三人。 这远远不是自己的最强逆火龙腾,但它释放是速度却足够的快。记得上次释放这么粗的火蟒时,可是将一头大树给拦腰炸断。 …… 第三百四十一章:真正的修者战斗(下) 三人眼看就要狠狠的将我打飞,火蟒瞬间横在我们中间,时机精妙到毫巅。 “小心!” 宫天阳脸色剧变,惊呼一声。 佐木和盗墓男也是吓了一大跳,手上的气势不由弱了一份。 “轰!”火蟒一口将宫天阳的骨爪咬灭,神龙摆尾,巨尾狠狠的拍向三人。 三人闷哼一声,直接倒飞而回,身子踉踉跄跄,蹬蹬蹬后退十几步才看看停下。 “吃老子一记!” 于此同时,见缝插针的胡来大手狠狠一甩,短时接连三道水球呼啸着砸向三人。 三人本就处于立足未稳之际,根本不敢硬接,拼接速度,颇为狼狈的朝旁边跳去。 水球击空,顿时在火蟒的余热下腾起一大团水汽,顿时雾隐朦胧。 “走!” 胡来一拉我,立刻转了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我急忙跟上。 因为此时后面的佣兵团已经跟上来了,留在原地死路一条,只有甩掉他们,才有一战之力;他们的长枪短炮,依然对我们有致命的威胁。 而自己的烈炎金钟使用出来,又明显是杀鸡用牛刀,很不划算,消耗太大了。 趁着三人被击退,我们一下子窜出去百余米。 但让我们心头一紧的是,那些佣兵竟然开着四轮山地车追过来了,上面还架设了重机枪。 还未靠近,便疯狂的向我们倾泻子弹。 “小心!” 我和胡来大惊,立刻想旁边跳去,一掌狠狠的拍向地面,顿时扬起一团尘土,趁机再次飞奔。 宫天阳、佐木、盗墓男见此,立刻跳上山地车,随着佣兵们向我们追过来。 这些山地车都明显经过改装,速度飙的飞快。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个轮,距离被越追越近。 “上山!” 胡来努力躲避着有迹可循的子弹倾斜,一咬牙道。 于是我们几乎拐了一个直角弯,转道跑向石山。荒野无遮无拦,根本不可能套脱掉,只能进山和他们周旋了。 我立刻撑开烈炎金钟,将胡来笼罩在里面,硬扛着倾斜过来的子弹,有多快冲多快。 “你们跑不掉的!” 身后传来盗墓男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盗墓男已经抢过了山地车的驾驶位,漂移出一个大湾,死死的咬在我们后面,越追越近。 “去你大爷!” 我跳起来转身,抬手就是一记逆火龙腾。 跑了这么久,早就等着出手了,远了还打不着,打了也会被躲闪掉,近了就不同了。火蟒并不大,只有承认手臂粗,但足以将一辆四轮山地车炸成碎片。 盗墓男显然也料到了我会出手,在我跳起来的刹那,猛的一甩方向盘,山地车顿时拐了一个很急的弯。 “轰!” 他闪过了,后面一辆山地车就遭殃了,顿时被轰的四轮朝天,化为漫天的汽车零件洋洋洒洒。 场面一阵混乱,甚至让后面倾斜的火力也停歇了大部分。 “呜呜……” 不光我,胡来也抓住时机出手了,目标正是拐过弯的盗墓男。 一记水球如拆迁的重锤一样,狠狠的朝山地车砸过去。 盗墓男刚刚躲开一记,紧接着又来了一记,千钧一发之间根本躲不开,只得奋力一跳,弃车离去。 “嘭!” 又是一辆山地车被砸的翻滚出去。 但盗墓男也不是吃素的,高速之下他依然稳住了身子,就地一滚卸掉力道,顺势再次朝我们追过了来。 论身体的灵敏度,他是三人当中最强的那一个。 “靠!” 我骂了一句,这都能完好无损,更气人的是,盗墓男跑了几步,再次跳上了一辆从后面追上去的山地车,一把抢过车顶的重机枪,便朝我们疯狂的倾泻火力。 烈炎金钟顿时开始剧烈的闪烁起来,在强大的连贯冲击下,摇摇欲坠。 “胡来!” 我着急的喊了一声。 胡来立刻会意,伸手一阵,猛的打出一团水汽,瞬间化成到了大团的白雾,将后方遮盖。 这是他运用水元力强行将水汽震散成细小的水雾,是最近才学会的一招,没有攻击力,却可以暂时隐藏身形。 有效! 迷雾的遮掩让盗墓男失去了准头,类炎金钟撑住了。 两百米开外就是石山林。 我见此,抬手又是一击逆火龙腾,没冲人去,而是斜斜的冲向地面。 “轰隆!” 砂石溅射,泥土纷飞,在水雾后面又形成了一道灰墙。 甚至能听到被打飞的砂石达到四轮山地车上的反弹声,还有不少佣兵的闷哼。 盗墓男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了,枪声顿时听了。 我见此,大喜。 “快!” 胡来也是眼睛一亮,立刻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两百米或许对于普通人很长,但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七八秒的事情,我们一冲而过,在后方火力再次倾泻而来的时候,窜入了石林中。 石林位于石山山麓,有非常多的乱石堆,子弹倾泻过来,绝大部分都被挡住,乱石堆还被打的尘土飞扬,更加扰乱了后面的视线,而且离开车灯的照射范围,周围便成了一团漆黑,几乎无法锁定我们。 我和胡来一冲进去,便感觉压力大减,尽量躲避在比较大的石头后面,很快他们就失去了我们的踪影。 “以组为单位,进去给我搜,一见到人,格杀勿论!”宫天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是!” 赶过来的佣兵立刻应了一声,纷纷跳下车,分组分队朝里面搜查过来。 “撤!” 胡来一看,立刻说道。 我点点头,大松了一口气,他们是去了速度和视野,就不用怕他们了,石山范围这么大,百把人丢进来也就听一声响,况且人还分散,遇上了也不怕。 我们立刻摸黑往里面走去,走了好长一段才在一个不起眼的灌木丛里潜伏了下来。 “妈的,被人算计了!”胡来心有不甘,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也是牙根痒痒,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 一步算一步,根本不给我们任何解释的机会,时机把握到恰到分毫,毫无疑问,布局的人是个高手。 “你觉的谁才是幕后主使?”我急忙问。 背个黑锅也就算了,可十二颗虫宝连面都没见到,还有白钰,这会儿不知道死没死,要是挂了,铁定被老主算在我们头上。 从以前接触的情况来看,老主对白钰很溺爱,百分百会跟我们发飙,否则宫天阳也不至于气急败坏到那种地步。 想到这我就觉的头疼,老主麾下的势力,连宗裁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招惹。 尼玛亏大发了,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有口难辩。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刚才白钰被人操控,时机刚刚是我们正要辩白的时候。” 我心中一动,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会儿下蛊的人正目击着我们?” “对,否则没道理关键时刻能这么准确的把黑锅甩给我们。”胡来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有道理。 白钰那句话,可算把我们坑死了。 “那白钰会不会被灭口?”我又问,这个问题十分关键,因为白钰就是个马蜂窝,捅了他,我们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只要他不死,老主那边就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不会尽全力追杀我们。 “可能会!” 胡来点头,语气无比凝重,而后分析道:“白钰是知道真相的人,十有八九会被灭口,而且绝不会留下蛊虫的线索,否则等于不打自招;夺取虫宝的人布置这么精细的局,肯定是想拿到好处嫁祸给我们,再全身而退……” “不死在蛊毒之下,那他会怎么死?”我奇怪道。 胡来脸色大变,道:“外力,他会死于外力,比如被人扭断脖子,这样就可以完美的嫁祸给我们,因为你刚才掐着他的脖子,这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你是意思是……”我顿时感觉后脊背发凉,好厉害的连环计。 胡来拉起我就往之前布下大阵的方向走,“幕后主使会对白钰补刀,彻底灭口,回去!!” …… 第三百四十二章:真相大白 我顿时醍醐灌顶,胡来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幕后主使要天衣无缝的鲸吞那十二颗宝石,就比如让白钰的死没有任何疑点,否则老主不是吃素的,一点点端倪就能若祸上身。 能在老主麾下做事的,势力自然不可能超过老主,必须做到没有破绽,否则就算不被追杀到死,也会麻烦不断。 而天衣无缝的方法,就是将白钰致死嫁祸给我们。 换而言之,至少之前我们离开的时候,白钰还没死,他体内的蛊虫会在他死之前被解掉,之所以吐那口血,肯定是小甜甜的血丸起了作用。 但白钰必须死,因为他也是知道真相的那个人,搞不好我们大战的时候,他已经被扭断了脖子。 还有狐媚女也会被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现在……只能期盼幕后主使没那么快下手,否则我们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得一身骚了。 我和胡来奋力狂奔,卯上了吃奶的力气,有多快跑多快。 跑了一段,我们干脆冲出冒险山麓石林,从平坦的荒野往回奔,因为时间现在就是一切,顾不上那么多了。 结果就是我们很快被佣兵发现了,但只是少量的,呼朋唤友还需要时间。 一路狂奔,大约三五分钟。 我们甩掉佣兵回到了之前的地方,远处的活动板房废墟旁边,三四个守卫正抬着白钰往一辆箱式货车上面般,还给白钰套上了呼吸机。 见此我和胡来大松一口气,很明显,幕后主使还没来得及动手。 或许是因为佣兵看守的关系,或许是幕后主使认为时间足够充足,并不急于动手。因为按照它的估计,我们现在正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可能回到这里。 那可是三个修炼者外加上百号火力充足的精锐佣兵的追杀。 “蹲下!”胡来眼睛一亮,立刻招呼我蹲下,道:“等等看,幕后主使十有八九会在厢式货车里面动手,谁靠近他,谁就是幕后主使,至少是同伙。” 我点点头,抬着白钰的佣兵只有四五个,但还有十来个守在守在各个方向,加起来足有二十个,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好动手。 但到了货车里面就不同了,密闭的空间,只需要一个很隐秘的动作就可以让白钰挂掉,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观察了一下,佣兵在将一些建议的医疗设备往上面搬运,这是临时将货车改装成了救护车。 刚开始没出现异常,但慢慢,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突然从车后拐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医用小手箱。 她和守在车前的佣兵说了几句什么,佣兵迟疑了一下便让开了,女人登上车。 分明就是那个狐媚女人,叫花木樱,挺怪异的名字,白钰从某个会所里找来的风尘女。 “不会是她吧?”我立刻问道。 胡来皱眉,道:“有可能。” “怎么办?”我急忙问。 “别急,让我想想。”胡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打了个响指,道:“有办法了,我们去路上埋伏起来。” “这……不管了么,万一她现在动手怎么办?”我一下没拐过弯来。 “车上车下还有佣兵,要是你,你会选择现在动手么,肯定是在半道上动手,趁着佣兵松懈的时候。”胡来道。 我点点头,也是,白钰什么时候死都是死。 于是我没在迟疑,和胡来掉头,去了车辆进出这个山谷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胡来打量了一下地形,立刻抱起一块石头放在路中间,余下的一侧空间只容许一辆货车将将通过。 之后不过两分钟,不远处的山脚拐过来两辆四轮山地车,紧接着箱式货车果然出现了,后面还有两辆山地车护驾。 “准备!” 胡来立刻说道。 我点点头。 此刻我们正潜伏在路边的一块丈高的石头上,高度差不多正好与车顶平齐。 前面的山地车一看地上有石头,立刻给后面的货车打了个慢行的手势。 货车立刻减速,缓缓从胡来设定的一侧通过,但疾驰带起的车后尘土却没有丝毫减速,席卷而来,顿时惊货车和后面的两辆山地车淹没;一瞬间哪怕面对面都不见人影。 机会来了! 我和胡来立刻闪身上车,不发出任何响动,趴在了车顶上。货车通过后又开始加速,没有佣兵守卫发现货车顶上多了两个人。 稳了一下,我和胡来立刻朝中间慢慢爬去。 货车到底不是救护车,里面是没有空气流通的,所以车顶上的通风口被打开了,还透出了灯光。 我们不敢直接伸头进去看,否则肯定会被发现。 胡来很聪明,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功能,缓缓贴着通风口露出去机身上部分一点点,我们则昂起头躲开能从通风口看来的视线,看向手机屏幕。 虽然没有目视的清晰,但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白钰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呼吸机,一盏不算太亮的电灯挂在车顶上,供能的是一个不知从哪拆下来的蓄电瓶。 担架被焊接在车上,虽然简陋,却中规中矩,稍微又些许不同是,白钰没有吊瓶,而是嘴里含了一个什么东西。 搞不好就是最后斩杀大虫获取的那颗虫宝,这东西能吊命。 车上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佣兵守卫,荷枪实弹,女的自然就是那个狐媚女人了,此刻正在白钰身旁照看着,旁边放在那个一尺半见方的医药箱。 我仔细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端倪,胡来也皱眉。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现在就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白钰给护起来。 第二,等着,看看幕后主使到底是何方神圣,再想办法把虫宝给夺回来,这个黑锅背的实在冤枉。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等待。 白钰爱死死,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因为胡来已经打开了摄像功能,到时候至少能洗白我们身上的黑锅。 虫宝才是最重要的,必须辨别出谁的某后主使,至少是主谋的同伙。 当然,也存在意外。 就是幕后主使根本不打算灭口,只是单纯的想要夺走虫宝,反正水已经搅的够浑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虫宝和幕后主使,早就已经跑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和胡来焦灼的盯着,都希望里面能有点动作,因为货车已经彻底远离了石山。 足足一刻钟后,异动终于出现了,只见狐媚女子的下面的脚,在一点点伸向蓄电瓶。蓄电瓶有两个电夹,支撑着车里的电灯,只要电夹被踢,车里必将一片漆黑。 而持械佣兵还浑然不觉,“尽职尽责”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是她! 这个女人一开始就让我觉的有些不对劲,但哪不对劲又说不上,说以在活动板房里面的时候,我逼问了她两句,但可惜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钰这草包。 这女人哪里是他在什么会所找来了,分明是就阴谋,人家就等着他上门好安插在他身边呢。 当时房间里面一共就三个人,白钰这个草包随时都有可能打盹,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有的是机会对看守密码箱的青年和白钰本人下蛊。 甚至往大了想,狐媚女甚至有单独作案的可能性,因为她的条件实在是太充足了。 我们冲进去,她的惊惶是装出来的,心中肯定乐开了花,顺手就给我们栽赃了。 很快,狐媚女的高跟鞋尖便踢到了电夹,只要稍稍一用力,电灯立马要熄掉,而她的手,正好有意无意的放在了白钰的后颈处,要捏断他的脖子。 这一切,与胡来的猜测惊人的吻合! 见此,胡来动了,闪电般一把将通气口的薄铁盖扯掉,蹿了进去,落地之后两手一弹便把佣兵给蹬的七荤八素。 我自然也不可能干看着,也闪电般蹿了进去,探手摁向狐媚女。 狐媚女脸色剧变,拍手在担架上借力横移了一尺,闪电般躲了开去。此时的她,哪里还有风尘女子的娇弱,简直就是一个女杀手,身手矫健,目光锐利。 这时胡来已经将佣兵守卫给收拾服帖了,看向她冷道:“好漂亮摔锅,倒是我们看走眼了!” “说,你到底什么人?”我眯了眯眼。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个女人,身上竟然已经有了修炼者的波动,虽然还不算真正的修炼者,但绝对是个高手。只要有一两颗虫宝助推,成为修炼者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你猜呀!” 女人忽然邪魅一笑,伸手一甩,也不知道砸了个什么东西,顿时爆开一大团白色烟雾,视线一下就没了。 之后我就感觉旁边香风是一闪而过,车厢后门“哐当”一声响。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速度快到了极点,比修炼者还要快。 “卧槽!”胡来惊叫一声,道:“东瀛忍术,她是个日本娘们。” “那就是和佐木一伙的!”我脱口而出,这绝对不是巧合,佐木是幕后主使,这个女人则是埋藏在白钰身边的合伙人。 说完我急忙去摸那个药箱子,一摸发现是空的,急忙道:“药箱不见了。” “虫宝在药箱子里,追!”胡来招呼一声,立刻冲了出去。 我顿时又惊又喜,立刻跳下车,跟着胡来追了出去,虫宝之前竟然没带出去,而是装在药箱子里。 这恐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狐媚女人的速度很快,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奔出去了上百米,不是修炼者,速度却胜似修炼者。此时车后的两个佣兵守卫反应了过来,要截我们,被我和胡来一人掀了一下,便连人带车摔进了沟里。 我们奋力狂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狐媚女虽然擅长速度,但到底不是修炼者,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近。 此刻她已经丢掉了高跟鞋,光着脚,白花花的两条腿交替的飞快。 “总算逮到了!” 胡来咬牙,他向来思维敏锐,不易中别人的圈套,但这回却连连吃瘪,被算计的死死的,心中自然有了火气。 我则心中惊叹,人性啊人性,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充满了尔虞我诈,自私贪婪会被放大无数倍。 小小的一颗虫宝,折射了多少人心丑恶。 …… 第三百四十三章:瀚海鬼族 “她怎么跑那么快!”我咬着牙,两条交替的快要抽筋了,但距离的拉近还是很缓慢。 “这是东瀛忍术,修习这么术法后憋住气,可以通过透支体力在短时间内极快的增强速度。”胡来道,又说:“但这么术法有弊端,等她憋不住气了,就走不动了。” 我皱眉,心说难怪,这速度相对于还不是修炼者的普通人来说,简直吓人,两个奥运冠军叠加起来也没她快。 “咬住她,这是一种刺客喜爱练习的忍术,撑不了三五分钟。”胡来咬着后槽牙道。 于是我们不再说话,死命狂追,山石草木在“嗖嗖嗖”飞快的后撤,三五分钟的时间,至少奔出去十多里的距离。 就在我们认为花木樱的极限快到了时候,突然不远处奔过来一辆山地车,车光耀眼,刺的人眼睛都在睁不开了。 “佐木桑!” 花木樱一看,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 “上来!” 很快山地车打了一个漂移停在花木樱前面,花木樱毫不犹豫的跳上车,山地车油门一轰,带起漫天尘土,蹿了出去。 “靠!” 我和胡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是佐木,果然和花木樱是一伙的。 眼看虫宝就要到手了,却来了这么一出。 “打!” 胡来招呼一声,立刻催动水系神石珠,一记水球狠狠的砸向还在加速阶段的山地车。 我早就有此念头,这些山地车都是改装过的,特别适合山地戈壁荒滩行驶,地势只要稍微平坦一点,速度就能快过我们。 没二话,我手心一闪红莲乍现,“嗖嗖嗖”三记火球便和胡来的水球组成一个攻击面,一齐朝山地车席卷而去。 但佐木也不是吃素的,山地车狠狠的一个漂移朝旁边拐去,一边车轮完全悬空,几乎以快要侧翻的姿势堪堪避过。 猛烈的劲风一吹,山地车瞬间又趴回地上,急速远去,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开。 花木樱提起药箱子得意的拍了拍,然后对我们竖起了中指。 “臭娘们!” 胡来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我也是满头黑线,这个花木樱太张狂了,不顾已经所剩无多元阳之力,狠狠的注入九星轮中,星轮高速旋转,一条火蟒的虚影急速清晰起来。 “吼!” 下一刻,水桶那么粗的火蟒狠狠的犁了过去,所过之处,地表被犁出一条深达三尺多的深沟,全部被烧焦。 但可惜的是,距离已经太远,山地车在前面越下一个土坡,消失不见。 火蟒席卷而空,缓缓消散。 我和胡来奔到土坡顶上,只看到山地车的屁股灯越来越远。 “操!” 胡来狠狠的将一块石头踢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我只得叹了一口气,就是感觉有些憋屈,倒也谈不上有多气恼,这十二颗虫宝,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只不过时运不济,玩手段又没玩过人家。 但我知道胡来为什么那么气,并不是因为那十二颗虫宝,而是花木樱在胡来最自信的地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胡来外表看着有些不修边幅,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不然,在他擅长领域,是很好强的。 他和胡来两个人搭档简直绝配。 胡来擅谋,黄毛擅断;胡来脑瓜子灵活,分析起状况来往往能抽丝剥茧,一般不容易踩别人布下的圈套,就算踩中了,也往往能很快脱身。 黄毛则比较有决断力,关键时刻可以做出对我们非常有力的决策。我和曹楠在他们两个面前,一般都是打酱油的。 这次被花木樱一下一下给玩的死死的,触及了他的自尊心。尤其是那个竖起的中指,赤裸裸的羞辱,更是让胡来跳脚。 我拍了拍胡来的肩膀,劝慰道:“算了,这次老天爷没能眷顾我们,只不过消耗了一些时日而已,也没损失什么。” 胡来深呼几口气,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就这会儿,四轮山地车的屁股灯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天际线。 想了想,我道:“老主应该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白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应该死不了,蛊虫应该会被花木樱拔除,就算没拔除也有半颗血丸吊着命,加上虫宝,短时间内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之后,花木樱和我们一起冲出货车,那些佣兵只要报告一下情况,事实就差不多明朗个十之八九了。 胡来摇头,道:“放心吧,有视频在手,再想诬陷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老主怕还要谢我们救了它的草包儿子。” 我深以为然,这就强多了。 狐狸虽然没打着,但洗掉了身上一身骚也不算太亏,咬咬牙能忍得过去。 沉默了片刻,我问:“现在怎么办,找地方休息一夜,还是找一条暗河追下去看看?” 虫宝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我们原计划是打算十天半个月就回去的,但黄毛和曹楠传来消息,说岭南一带今年夏天特别闷热,每天中午定时一场雷阵雨,雷暴大阵蓄能无处用,安全的很,让我们不用着急回去。 意思很简单,多弄几颗虫宝。 这是西疆的祖龙神山辐射范围,干旱少雨,这十几天别说打雷,连朵阴云都没看见过,一片尘土飞扬的世界。 胡来正欲说话,突然一阵风从天边吹过来,阴嗖嗖的,他愣了一下,道:“这风……” “是阴风!”我脱口而出。 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天然与阴气阴风相对,对这种东西很敏感,风吹来的一刹那,我便肯定了。 话音落下,只见远方的刚刚升起来的星月突然被一阵黑云所掩盖,黑云滚滚而来,就好像岭南最剧烈的天气变化。 黑云压城! 我咽了口唾沫,不对劲,这些不是黑云! 是鬼气! “是瀚海鬼族,快跑!”胡来脸色剧变,拉起我就往石山方向跑。 我后脊背发凉,立刻撒腿狂奔。 虽然不明白胡来说的瀚海鬼族是什么东西,但那些黑云里面所传出来的气机,却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后脑勺像是漏风了,嗖嗖的直灌冷气。 我们再一次发足狂奔。 这一晚上又是跑又是追,两条腿就没闲下来过。 黑云行进的速度很快,在一点点的接近,而在贴近黑云的地方,一辆四轮山地车疯了一样往回赶,带起漫天尘土。 赫然是佐木和花木樱! “她们被堵回来了。” 我眼睛一亮,心说人算不如天算,敢对我们竖中指,等下别让我们逮到机会,否则要你们好看。 “别管它们了,逃命要紧!” 结果胡来一点报仇雪恨的心思都没了,回头冲我喊了一声,脸色隐隐发白。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我第一次见胡来露出惧怕的神色。看来这瀚海鬼族大名,不是一般的恐怖啊。 由此,我跑的更快了,顺便拉上胡来,风驰电掣的往石山方向有多快奔多快。 这里大致离石山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狂奔起来,也就是十分钟。 很快我们便窜入了石山中,胡来焦急的左右观望,道:“快,找山洞,瀚海鬼群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必须躲过去。” 我心头一凉,不敢怠慢,立刻打开手电寻找,一边找一边往山区深处跑。 焦灼了大约三分钟后,胡来手电一停,道:“看,那里好像有一个石洞。” 我看过去,果然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位于绝壁上方大概三丈高的位置。 没二话,我们立刻攀爬上去,进入石洞,一看不由大喜,山洞虽然不大,但足有十几米深,而且还是酒瓶状。外面的洞口很小,只够爬进去,但里面能停放一辆大卡车,很方便隐匿。 胡来立刻拿出材料布置建议的隐匿法阵,遮蔽洞口,防止被鬼群发现。 “呜呜呜……” 此刻,外面已经是阴风阵阵,刺骨的低温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好像从酷暑一下进入了猎月寒冬。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阴风竟然是黑的,带着丝丝的粘稠和一股腐臭和血腥的味道,刮在人身上,就好像要把人身上的血肉阳气全部带走一样,令人心惊。 “啊!” “救命……” “啊!!” “……” 于此同时,山外传来无比凄惨的叫声,听声音应该是那些还停留在附近的佣兵的,令人毛骨悚然。 “来了!” 胡来脸色一变,立刻将简易的遮蔽法阵启动,关掉了手电,道:“等下尽量调整呼吸,尽可能不散发出阳气,更不要说话。” 我应了一声,急忙照做。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佐木桑,快,上面有一个石洞。” …… 第三百四十四章:花木樱 我一听,我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进来,看我们怎么揉虐你们,胡来更是将牙根咬的咯吱作响。 不约而同,我们立刻攀上石壁架在半空中,这样一来不会被事先发现,二来居高临下可占据地利。 很快,洞外招进来一束微光,是那种微光手电。 佐木首先爬了进来,他此刻看起来没有了原先的潇洒飘逸的型男样,浑身尘土。之后便是花木樱这娘们,身前的衣服已经破了,春光乍泄,一头黑发披散,也是十分狼狈。 她们更加靠近鬼群,险些被吞没。 佐木爬进来之后,立刻转身把花木樱手上的药箱子接过,要把她拉进来。 就这一刻,我和胡来动手了。 我直接落下,闪电般从背后扣住了佐木的脖子,顺带一脚将药箱子踢到石洞深处。 佐木同为修炼者,反应非常快,猛的一弯腰一记过肩摔就要把握摔出去。 但我早料到他会除此一遭,在他伸手抓我刹那反手一扣,将他两外一条手臂给拧住了,脚跟顶着他的腰冷喝一声:“再动信不信我扭断你的脖子!!” 地利加上被偷袭,同为修炼者,他彻底落入下风,根本没什么机会。 佐木瞬间放弃了抵抗,虫宝就在药箱子里面,我捏死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 而这时,花木樱已经爬进来了一半,一看佐木被我扣住,大吃一惊,本能的就要往后缩。 但被胡来眼疾手快,一把拽进来就摁在了墙上。 正欲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凄厉的鬼哭,那声音,就好像是被针刺大脑一般,让人一阵阵发晕。 “嗷吼……” “桀桀桀桀……” “咯咯咯……” “……” 瞬间,石洞就好像陷入了万鬼群中,鬼哭鬼嚎鬼笑连成一片,排山倒海般朝我们用来。 一瞬间,森寒、幻觉、疼痛向我们袭来,简直让人承受不住。 我们咬着牙根抵御着,都不敢动了,屏蔽呼吸,万一让鬼群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 激烈的战斗戛然而止,佐木也很自觉的关闭微光手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鬼群呼啸而过,声音开始缓缓远处,变小。 就像洪流一样,过去了便缓缓开始消失。 黑风同样散去,一抹月辉重新投射在石洞口,让洞内微亮,恢复了视线。 下一瞬间,我们同时动了。 我闪电般抬手斩向佐木的后脑勺,要将他斩晕,但他却猛的偏过头,还先我一步扣住了我掐他脖子的手。 激烈的近身搏斗一触即发。 胡来那边,花木樱也不是省油的灯,胡来本就没制住她,鬼群的到来更是让她得到了喘息之机,相互缠斗,在狭小的空间内战成了一团。 我和佐木同样也是有招使不出,只能用些手脚功夫,我元阳之力更加深厚,他功夫更加灵活,一时间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且,谁都不敢用大招,空间太狭小,大招不光伤敌,还会伤己,最关键的是,鬼知道瀚海鬼族是不是走光了,万一还有遗落,用大招就是在报告我们的位置,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咻!” 花木樱毫不犹豫冲着胡来就是一记撩阴腿,惊的胡来猛的一夹,顿时把她一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给夹住了。 胡来被惊出一头白毛汗,这要是被踢实了,蛋非碎了不可。 花木樱一击不成不脸色一变,叉手就朝胡来眼睛刺去,招招冲着人体要害去,手段极其下流。 胡来咬牙,强势一挡,夹着大腿往后一跳,顿时将花木樱拉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但她反应也够快,一脚蹬地猛的跃起了,一记凶狠的膝撞便朝胡来面门去了。 这一记要是撞实了,胡来那张烧饼脸恐怕就更平了。 说到底,论近身功夫胡来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是凭借修炼者雄浑的内元力才能和她战平。 胡来猛的后仰,顺势将花木樱一带,让她失去平衡。 两人齐齐摔在地上,花木樱险些没一屁股坐在胡来脸上,两人都有些狼狈,然后倒地纠缠到了一块。 而我和佐木的战斗则越来越激烈,此时鬼群应该已经离去,我们也开始慢慢放开了手脚。 “滋滋滋……” 佐木掌心雷光闪烁,狠狠的朝我拍来。 “妈蛋!” 我咒骂一句,手心红莲乍现,猛的和他对了一掌。 “轰!” 我只感觉手心好像握着一颗手雷爆炸了,身子倒飞而回,狠狠的撞在了洞窟底部,一时间七荤八素。 佐木比我更狼狈,他的姿势不太好,是正脸撞在上面的,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眼睛却直往上翻。 我见此,强打精神,闪电般冲过去一记手刀将他砍晕在地上,顺带摸出绳子将他反绑起来。 而这时候,胡来那边也安静了。 也不能叫安静,而是互相锁住了。 我晃了晃头,清醒了一点,走过去一看,不由一乐,胡来整个压在花木樱身上,手脚缠绕,四肢全部被锁住了,谁也不敢放,谁也解脱不了,大眼瞪小眼。 如果吐口水也能算攻击的话,两人恐怕就只剩下吐口水了。 “胡来,你是打算将她先奸后杀吗?”解决掉佐木,我心情大好,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虫宝竟然又回来了。 “少废话,快点帮我,这日本娘们下手真她娘的下流!”胡来咬着牙根,使命的掰着花木樱的两条大白腿,他要是一松手,这腿就该踢到他裆下去了。 “唉……我说你不放手,你觉的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信不信我们真将你先奸后杀!”我威胁的对花木樱说道。 “呸!”花木樱性子还挺烈,竟然对我唾了一口,用稍显生分汉语骂道:“可恶的支那人!” “哎哟卧槽我个暴脾气。”我抬手就在她就在脑袋上狠狠的弹了一下,给你脸了是吧。 花木樱顿时被弹的吱呀咧嘴,眼冒金星。 “孟磊,你跟她废什么话!”胡来急了,此刻他的老二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别急!”我忍俊不禁,立刻摸出手机,对着她们两个的姿势“啪啪啪”连拍了四五张相片。 胡来脸顿时黑了,骂道:“快点,我坚持不住了。” 我终于不敢怠慢,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摸出绳索,将花木樱反手给绑了起来。 胡来狼狈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恨恨的对我道:“你还真敢玩啊。” “别生气,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过夜,你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这东瀛娘们,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随你。”我笑着,兜里的手不动声色将内存卡拔出来,换上了一张空卡。 这几张照片必须留着,发回去给曹楠和黄毛看,太劲爆了。 “少废话,手机交出来!” 果不其然,胡来立刻便要抹除“罪证”,这东西能让黄毛和曹楠笑上一个星期。 我自然拒绝,最后“拗不过”,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机交了出去,胡来也没翻手机,直接将内存卡捏碎。 接着,我们同时将目光投向那口药箱子。虫宝就在里面,足足十二颗,可是重宝,拼死拼活的就为它。 我立刻跑过去将箱子提了回来,将咬向打开,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医用的棉布消毒液之类的,甚至还有一包手术器械。 “应该在下面!”胡来道。 我点头,将上面的隔层拿起,下面出现了一口合金箱子,提出来一看,竟然是个小密码箱。 胡来拿起来闻了一下,惊喜道:“有虫宝的味道,在里面。” 最终确定,我狂喜起来,道:“但是需要密码。” 说完,我们都看向了花木樱,走了过去,胡来居高临下,冷道:“说出密码,否则你知道后果。” “呸,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花木樱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道:“要杀便杀!” “哪有那么痛快,要杀也是先奸后杀。”我冷道,说完拍了胡来一下。 一个破箱子而已,有密码最好,没密码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用烈火红莲强行融化。要不是怕损伤里面的虫宝,根本不跟她废话。  “肮脏的支那人,无耻!”花木樱脸色一变,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骂道。 她不急的时候还好,汉语口音还算标准,至少听不出域外风情,还会误认为是北方什么地方的方言口音。 但说急了,种岛国语那种特有的节奏就冒出来了。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表演功夫到家,之前竟然看走了眼。 此刻的她哪还留存有一份狐媚,就是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刺客,火辣又凌厉。 我气不打一出来,冷嘲道:“我们无耻?你这么长时间,早就被白钰摩烂了吧,为达目的不惜色诱,就不无耻了?” “你说什么!” 花木樱双眼射出寒光,怒道:“你们支那人,哪有资格与我大和王族相提并论。” “我了个暴脾气!” 我顿时炸了,将牛角小刀抽了出来,咬牙道:“一口一个支那人,装哪门子高贵,今天不把你这张脸给划出个王八图来,你就不知道东土神州的深浅。” “你……” 花木樱一看,脸上终于露出了畏惧之色。 有些女人不怕死,但却对自己的美貌很在意,脸被拉花了,比让她死难受一万倍。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我蹲下,将锋利的牛角刀贴在花木樱的下巴上,冷冷道。 花木樱自胸膛剧烈起伏,却死死咬住牙关。 “那就成全你!” 我打算给她一点颜色尝尝,如果她不说,就用火融算了;真要把一个女人的脸划花,自己干不来。 “磊子!” 结果,胡来却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轻轻摇头。 我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心说什么情况,胡来对着女人动心了不成? 胡来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这女人还真不能杀,她和佐木都是东瀛王族后裔,杀了会有大麻烦。” 我心头一跳! …… 第三百四十五章:谈判 “东瀛还有王族?”我感觉匪夷所思,这名号从来没听过,皇族倒是有。 “虽然在明面已经不这么叫,但在法事行,他们依然是响当当的王族;之前我还没想通,现在明白了,他们是来自于北岛的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这两个家族祖上是一家,向来同气连枝,在东瀛法事行有很大的势力,传承久远,是古世家。”胡来小声道。 “靠!” 我骂了一句,难怪这娘们一口一个支那人,敢情还真有点背景。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娘们身份既然这么高贵,凭什么去伺候白钰那个草包? 这种色诱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还是说,东瀛人根本对这方面不在乎,比较看得开,反正看岛国片,貌似有点这个意思。 “这娘们还没破过身。” 结果胡来说了一句,让我惊住了,见我不解,胡来道:“估计是这娘们使了什么手段,把白钰变阳萎了。” 我顿时无语,想想这娘们连蛊虫都会用,貌似下点什么药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如此想来,这白钰还真是个草包,估计是被迷的三迷五道,什么都听这个女人的了。 “哼,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乖乖把我们放了,否则你们会有大麻烦的。” 花木樱显然是听到一两耳朵,或者会读唇语,冷笑着威胁道。 我瞟了她一眼,看向胡来,故意大了一点声:“管它什么族,杀了有谁知道是我们干的?这地方,一百年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听我的,先奸后杀!” 我来也被她那句话给刺激了,配合的点点头,说完就去解裤腰带。 我暗赞一声,转而对花木樱道:“既然还没破过身,就好好享受一下做女人的滋味吧,嘿嘿嘿……” 花木樱顿时花容失色,不敢再嚣张了,急忙往后面挪去。 我摸出牛角刀,再次朝她逼过去,这娘们人长的不错,没想到嘴这么贱,反正今晚不打算出去了,磨她一下也挺好,纯属欠收拾。 “慢着!”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一看,发现被捆在地上的佐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看向我们这边。 顿了顿,他道:“这口箱子内藏机关,如果强行破坏,里面的虫宝就会化为乌有,只有用密码才能安全的将它打开。” 我一听,顿时心里一惊,胡来眉头也皱了起来,道:“你想怎么样?” “我们败了,无话可说,但为了虫宝使用点手段,也算不上是深仇大恨吧,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和樱子,我就告诉你们密码。”佐木脸色黯然道。 “佐木桑,不能告诉他们……”花木樱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佐木打断了:“樱子,听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花木樱脸色变了变,面有不甘,却也没说什么了。 佐木继续说道:“只要你们能对天发誓,拿到虫宝后放过我们,密码便奉上。” “你就不怕我们拿到虫宝之后食言?”胡来眸光微微一闪。 “我相信守陵人正裔不会食言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佐木略显自信的说道。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一方面是同意这个方案,一方面是对佐木另眼相看。 这个人知道的很多,至少他知道守陵人的身份不容易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对老天爷发了誓,就要遵守。否则天谴下来以后就没有眷顾了,不祥人的诅咒随时会爆发。 “好,成交!” 我和胡来都点点头,然后都对天发了一个誓,誓言在得到虫宝之后不伤两人性命。 佐木见此,说出了密码。 胡来拨动复杂的密码轮,“哒”的一声,箱子打开。 缓缓翻起箱盖,我和胡来被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好几伙,箱子的四面竟然贴有一层很薄很薄的薄膜,薄膜里面灌注了一些黑色的液体。 这种液体曾经在金盆山大墓里面见过,是一种高强酸,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将铁板腐蚀出一个洞,连砂石都可以消融。 薄膜非常的薄,只要有轻微的锐物擦碰,里面的强酸立刻便会渗出来将虫宝腐蚀掉。 佐木没说错,这箱子摔、扔、磕碰都没关系,但只要破坏箱子外表将破坏力渗进箱子里,虫宝立刻便会报销。 而虫宝被柔软的海绵包裹固定着,一层层码在箱子中间。 胡来小心翼翼的将虫宝拿出来点检,发现,居然只有六颗! 少了六颗! 之前明明斩杀了十二头大虫的。 “你玩我们!” 我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佐木。 之前的誓言里,我们都是说得到虫宝,却没有说得到几颗虫宝,这里数量只有预计的一半。 誓言发过,便已不可更改,说白了就是被坑了。 “你们找死!”胡来也怒了。 “另外六颗已经被白钰转移了,我们只拿到六颗。”花木樱急忙说道。 “撒谎!”我冷道。 “是真的,你以为我们真的能将所有的虫宝都吞下吗?这六颗已经来之不易了。”佐木也立刻说道。 “玩我们是吧,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誓言说不伤你们性命,可没说不许让你们身上掉点零件。”我又掏出了牛角刀。 这两个人决计是在撒谎,虫宝就在他们手里,不肯交出来,就算他们说的是真话,也必须审讯一番才能信。 “要我看,废掉他们,把他们丢给白钰,我想他现在肯定在四处派人找他们。”胡来更腹黑。 我们不杀,但可以交给别人杀,以白钰的性格要是知道内情,非把她们剐了不可。 “你们支那人,无耻!”花木樱脸色大变。就连佐木也动容了,因为我们的发下的誓言,确实有漏洞。 “停!” 佐木见此,瘫在了地上,道:“我带你们去找虫宝的埋藏地,全部交给你们,你们赢了。” 我和胡来相视一笑,胡来道:“这不就对了,哪那么多幺儿子。” 之后我们逼问他们转移虫宝过程。 佐木如实相告。 原来,那扇被打开的小门并不是俨然耳目的,而是真的转移过虫宝,佐木和花木樱并不止两个人,佣兵当中还秘密混入了几个手下。 他们本想最后一次性将虫宝转移走,结果发现这样太冒险,于是先转移了一批,剩余的用蜡丸掺假,白钰那草包被迷的五迷三道,竟然看不出来。 本来这一批也打算转移的,没想到刚刚放进药箱,我们就冲了进去;于是她只能干掉被下蛊的那个青年,以防露出端倪,然后一步步将我们坑进去。 我和胡来听了一阵无语,老主也算一号人物,白钰那个家伙怎么会真么草包?不是龙生龙凤生凤么,这完全,龙生虫了,而且还是坟坑里面吃屎的蛆虫。 “虫宝被你们转移到哪里了?”我追问。 “在据此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我们的人在那里等我们汇合。”佐木一五一十交代。 “你们的人在那,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个陷阱?”胡来逼问。 “为了让他们混进去不易被察觉,都是些普通的佣兵,绝不是你们的对手,况且,我们也没有这样的预案。”佐木又道。 我心里拿捏不定,于是将胡来拉到角落里,小声问:“你觉的它的话可信吗?” “风险肯定会有,但那是六颗虫宝,冒风险也是值得的。”胡来道。 我点点头,看来还必须走一趟。 抢劫这一趟,还真是一波三折,绝望之后还来个柳暗花明。 总之,好事多磨! …… 第三百四十六章:瀚海秘事 箱子太小,胡来于是结下黄布袋,将六颗虫宝全部放了进去。 这一相加,就是足足十一颗虫宝。 绝对的财富,绝对的宝藏! 我心中激动不已,有了这些虫宝,不光黄毛和曹楠可以进阶成为修炼者,甚至也可以让冯大牛、三叔也成为修炼者。 反正足够让金盆乡将来的实力暴涨。将来遇到什么危险,完全可以正面怼,根本不用怕了。 我们也终于可以不用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谁敢在金盆乡捣乱,一句话:干她娘的。 等到我们足够强大,鬼王来了又如何? 我们有雷暴法阵,还有威力强大的逆火龙腾,谁来干谁。 所以,眼下这些虫宝,无论无何都要带回金盆乡,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有底气了,不在沦为小心翼翼、在夹缝中生存,连身份都不敢暴露小角色。 这一年半载以来,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受够了。 哪一方都要小心小心在小心,谁也不敢往死里得罪,依附着这个依附那个,跟着孙子一样没事就求爷爷告奶奶。 有了这批简直堪称无价的虫宝,我们终于有底气说不了! 这是往小了说,往大说,如果这是末法潮汐还好,要是神话开端的是,意义就更大了。 先发优势,可以让我们在后面不断的积累优势。 道理很简单,假设我、胡来、黄毛、曹楠、冯大牛、三叔都成为了修炼者,那就是整整六个修炼者。 放眼整个东土乃至世界,有这样多修炼者的势力,有几个? 老主牛,跑到金盆乡来试试,看会不会被群殴!宗裁所,鬼族,也同样必须对我们忌惮! 等我们实力暴涨,便可以去获取更多的虫宝,由此优势便会叠加,不断的增长,甚至拉大。 这就好比资本家和穷人的区别,资本家为什么越来越有钱,而穷人离资本家的差距越来越大? 因为资本家有资本,而穷人只有一双手,用资本去赚取资本,要比白手起家容易了太多,穷人坐飞机都赶不上。 钱生钱的利润才是最大的。 同理,眼下虫宝作为唯一能够让修炼者增强实力的自然丹药,就是原始“资本”。 有了它,才可以赚取更多的修炼资源,进入良性循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等有一批修炼者都在瓜分虫宝的时候,试问还有普通人什么事? 甚至弱小一些的势力都要靠边站了。 所以,原始“资本”,眼下对于任何一个人,一个势力,都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就像种子一样,势在必得。 这或许也是金盆乡最近安静了许多的原因,因为暗中争斗的各大势力,都将视线转移到了虫宝身上。 上次听王建安无意透露,说宗裁所也对虫宝重视了起来,让我们在西疆如果遭遇他们,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雷啸天背后也隐隐存在一个势力支撑,但不知道是哪个,但愿不是宗裁所,因为他的虫宝已经被我们打劫了。 胡来也是眸光熠熠,道:“有了这一批虫宝,我们就再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了。” 我重重点头,道:“谁要是还不开眼,一个字,干!” 胡来笑了,之后说了一句,将虫宝小心翼翼的收好,只是虫宝太多了,黄布袋已经显得鼓起。虫宝有些大有些小,小的像鸡蛋,大的有桌球那么大。 我担心会压坏,于是建议:“要不然就用这个密码箱吧,重新设置密码。” 这个密码箱的密码组合虽然复杂,但结构却很简单,直到真密码,就可以将密码更改。把猛酸囊和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丢掉,可以装下十一颗虫宝。 胡来看了一下,点头说行。 于是我们将里面的锰酸囊小心翼翼的去除,胡来还用一个矿泉水瓶将锰酸收集起来,灌了大半瓶。 这东西真的很恐怖,掉地上一小滴就可以腐蚀出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洞,滋滋的冒黑烟,令人头皮发麻。要是粘在人身上,乐子就大了。 这让我想起了一种猛毒蛇,就是金笛夫人疑冢里面的棺材头,它的毒液貌似就有这么厉害。 这东西瓷瓶玉瓶都会腐蚀,只能用塑料的瓶子。 取下强酸囊以后,我们又将箱子里面多余的东西全部丢掉,只保留了一层防震的泡沫。 之后胡来又重新设置了密码,试验了几次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将虫宝放了进去,用黄布袋装起来绑在自己身上。 搞定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休息一下,鸡鸣之后再离开。 为了防止花木樱和佐木搞什么小动作,我们将他们分开,还多绑了两根绳索。 看了一眼外面沉沉的黑幕,我将注意力回归到眼下,问胡来:“什么是瀚海鬼族?” 之前只顾逃命,进了山洞之后又只顾着搏命,一直没来得及问,感觉很恐怖的样子。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鬼和人一样,也是有聚居区的,大部分都在鬼间,偶尔也会在一些比较阴森的位置出现,叫鬼蜮。” 我点点头,这点早就在金盆乡见识过了。 鬼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大部分是人死后阴魂逗留阳间变成的,但也有其它,比如天生地养的,生来就是鬼,也有一些其它的精怪野畜灵禽死亡后化成的。 来源很多,也很杂。 甚至同为阴魂化成的鬼,成鬼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 有一部分喜欢独处的,称之为孤魂野鬼,一般是实力比较弱的,找不到愿意接纳它的鬼群,也有实力很强的,比如鬼王,不屑于和鬼群为伍的。 而大部分鬼都有抱团的习性,一来是安全,因为鬼群一般都有猛鬼坐镇,遇到地府的阴差或者法事行人什么的,能有个庇护的地方。 二来是鬼群内气氛适合壮大实力,因为鬼群占据的地方,往往是“风水宝地”。 这和土匪是一个道理,土匪只有抱成团,才有和官府叫阵的本钱,否则游兵散勇,随便来个地府阴差或者法事行的阿猫阿狗就能把它收拾了。 “这一片的戈壁沙漠,叫做瀚海,据说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西海所在,后来格局大变,海水干枯,便成了戈壁和沙漠,里面存在一个非常强悍的鬼群,它们数量众多,猛鬼成群,拥有一个大型的鬼间和不下十几处的鬼蜮,头领是一只鬼王,号称魔王,非常厉害,那是能和地府硬碰硬的叫板的存在。”胡来道。 我听的后脊背发凉,妈呀,太生猛了吧? 能和地府硬碰硬的较量,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而是“割据政权”,“法外之邦”了。 还有西海,古书山海经确实记载了四个海,分别是北海、西海、南海和东海。 现在东南北三海都在,唯有西海不见了。 古籍记载西海就在昆仑神山附近,最深处就是现在的罗布泊大沙漠,干枯之后,只剩下昆仑神山下面的地下海,其它的位置都干枯了。 而昆仑神山下面的地下海,是大虫的繁衍生息的大本营,早已成禁地,没有任何人能靠近,鬼也不行。 “法事行记载,地府在局面稳定的时候,曾经几次出动大军要剿灭这股顽固的鬼群,结果全部铩羽而归,还有一次甚至连领头的阎王都被活捉了,全军覆没。”顿了顿,胡来又道。 “这么厉害?” 我听的心头乱跳,这实力,要是再强大一点,直接冲进地府岂不是要让地府改朝换代了? 鬼族的事,其实和阳间封建王朝是一样一样的。 任何一个强大的封建王朝,都不会允许割据势力的存在,因为一但有风吹草动,割据势力便可能趁机起兵推翻朝廷,是敌人。 地府也一样,这样的强大的鬼群,也完全有可能推翻它们取而代之。 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阎王鬼帝也不是万世一系,哪个鬼够牛逼,同样可以去宝座上坐一坐,执掌轮回,与天地同寿。话又说话来,那些阎王鬼帝,很多从前也是“叛乱者”,胜者为王,都不干净,大哥不说二哥。 “更重要的是,魔王与地府鬼王李青有交情,据说李青攻打地府的时候,魔王助了它一臂之力。”胡来又道出一则令我直抽冷气的消息。 鬼王李青,根据上次王建安和赛玉儿所说,是地府三巨头之一。 其它两位,分别是掌握正统的鬼帝钟馗,出自道门,生活在阳间的时代是唐朝,也就是第三次末法潮汐时期。还有一位是佛门的地藏王菩萨,也是出自唐朝,同样是第三次末法时期崛起的存在。 鬼王李青相比于它们,是后起之秀,在清末入关的时候,裹挟数十万被屠城的亡灵攻打地府,连破五殿,奠定了它三巨头的地位。 现在已经招安,成为地府的鬼王。 “李青和魔王有交情,那就是典型的官匪勾结呀。”我惊叹道,有些东西不知道还好,知道能吓一跳。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也难怪胡来看到黑风黑云压过来的时候,会吓的脸色发白,确实太恐怖了。 “对,李青和魔王合作,李青为魔王提供保护伞,魔王暗地里招兵买马壮大实力,现在是谁都不敢招惹了;据说上次地府闹出大乱子,从地狱深处放跑出去一批猛鬼,就是躲藏在魔王的地盘内,也不知道它们想要干什么。”胡来随后又道。 我是越听越觉的后脊背发凉,刚刚得到虫宝的兴奋感,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熄了。 有些势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存在。 虽然人鬼有别,但如今人鬼契约已然失效,人族这边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能和鬼族重新签订人鬼契约,天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一个小小的魃王就能将我们压的死死的,李青、魔王那种级别的猛鬼,想都别去想,否则睡不着觉。 顿了顿,我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道:“那你说,魃王赵佗那个抱成团的鬼王圈子,会不会和魔王有关系?” 这里面还涉及一个自己很关心的人,陆凝香。 陆凝香很明显,和魃王不是一路的,不知道她现在哪,在做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 胡来直接摇头,道:“鬼王之间也是有矛盾和势力划分的,相差那么远,按道理应该不是一伙的。” 我点点头,岭南距离西疆实在太远了。 沉默了片刻,我又问:“瀚海很大吧,怎么鬼群偏偏来了这里,总有原因吧?”鬼群虽然强大,但一般不会轻易出动的才对,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 “应该是对大虫的杀戮引动了它们,十三头大虫死亡,怨气冲天啊。”胡来道,顿了顿又不确定的说道:“又或者,它们也盯上虫宝了?” 我一听,顿时身子凉了半截。 …… 第三百四十七章:斗智斗勇(上) “不是吧,不是说虫宝对鬼族没有用,是毒药么?”我吃惊道。 “虫宝对鬼族没用不假,但价值是放在那里的,奇货可居,可以和人做交易啊,甚至,以虫宝为筹码,招揽一些古世家投靠它们。”胡来说道。 “人鬼勾结……”我嘀咕了一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凡是宝物都有价值,自己用不了可以拿出去交换,人鬼契约失效的现在,人鬼之间的行为更是失去了约束,这种甚至已经完全可以预见。 “不过也别想太多,虫宝也不是它们想要就能得到的,或许是这里的阵法引起了它们的警觉,经此而已。”胡来笑笑,轻松道。 我点点头,魔王要是真冲虫宝来,我们恐怕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便休息着等待天亮,此处没有鸡鸣,所以只能看时间了。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们准备出发。 佐木和花木樱被我们捆住脚,防止他们奔跑,手也反绑起来 出了石山一看,我倒抽一口冷气。 路上好多的尸骨,全部成了骨架,上面还沾着一些鲜红的碎肉,其他的则已经全部不见了,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一大票苍蝇乱飞。 很明显,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没找到躲藏地的佣兵,血肉被瀚海鬼群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具白骨和残破的衣服以及一些随身物品。 难以想象,在他们人生的最后时刻,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万鬼噬身。 “没离开的佣兵都死了。”胡来看着转身看向石山,道:“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变成鬼蜮,成为活人的禁地。” 我深以为然,死去了足足十三头大虫,本就怨气冲天,加上这么多人惨死和石山的特殊地形。 这里很快便会变成不祥之地,吸引鬼群在这里盘踞。鬼蜮必须是有依附的地方,能遮阳,高耸的石山很符合这样的要求。 我们快速离去,生怕发生不祥。按照佐木的说法,他手下带着六颗虫宝会在一百公里外的小镇和他接头。 车子已经被黑风全部损坏,我们只能步行。 一百公里,足够走上三天。方向向北,我和胡来查看了一下地图,路线基本是沿着沙漠和戈壁的分界线过去,不断的穿梭于戈壁和沙漠中。 赶路百无聊赖,而且很难受,因为带的水已经基本喝完了。白天很热,晚上很冷,风沙漫天,甚至很长一段就在沙漠里面穿行。 我、胡来、佐木还行,到底是修炼者,没吃没喝就是难受点,能捱的过去,花木樱就不行了,第一天太阳还没下山,人突然倒在了沙地上。 我和胡来一看,急忙走上去,胡来伸手摸了一下花木樱的额头,眉头一皱,道:“是暑热。” “樱子,樱子!”带路的佐木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奔回来,脸色大变。 我无语,本以为她能多坚持一会儿的,看来高估了她的耐受能力,不过这女人也真够要强的。走着的时候哼都没哼一声,埋头赶路,从没主动要求停下来休息过。直到坚持不住才一头栽倒在沙地上。 原本两三天的路程,看来得延长了,这瀚海沙漠,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胡来掐了一下她的人种,人幽幽的醒过来,嘴唇干裂的如同树皮。 “还有水吗?”胡来问我。 我一翻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自己只剩最后两口水的水袋递了过去。 尼玛,誓言害死人啊,自己喉咙干的快冒烟了都没舍得喝。 看着花木樱咕咚咕咚咽下那两口清凉的水,我在一旁连唾沫都没得咽了。 “不能再走了,樱子顶不住的,休息一夜。”佐木建议道。 “这里没水,留下来就是等死,继续往前走,我好像闻到了水汽的味道。”胡来看向西北,翕动了几下鼻子。 “我靠,那个方向?” 我无语,我们的方向是一路向北,西北方向可是偏差了差不多五十度,这绕路就远了。 里面是茫茫沙漠,比戈壁更恶劣,怎么看都是找不自在的行为。 “相信我的直觉,往里面走上七八公里,应该有水。”胡来坚定道。 “那她怎么办?”我指向花木樱,她现在走不了,佐木又不放心,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合谋在骗我们。 果不其然,佐木立刻说道:“要不我来背樱子。” “一边去!” 我冷道,他背就必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至少要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万一是计他们趁机逃脱,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六颗虫宝啊,绝不能落入东瀛人手中。 “我背就行!”胡来也道,说完一把将花木樱扛在肩上,率先向沙漠深处进发。 我和佐木急忙跟上,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胡来停下,举目四望,在确定水汽的来源。 我看了一下,茫茫黄沙,热浪灼人,哪来的水? “那边!” 胡来看了一下,立刻转换了一个方向,翻过沙梁到了背阴处,在脚下的黄沙上划拉了几下,道:“挖,下面有水。” 我急忙蹲下去,用手使劲的将黄沙扒拉开,挖了三四尺之后,果然发现下面的沙子是湿润的。 “真的有水!”我大喜,急忙继续挖。人死不了,但渴的要命的感觉也着实难受。 “别挖了,下面是一条暗河支脉,不知道什么原因浮上来,直接打穿它。”胡来道。 我立刻点头,等他们让开,立刻催动九星轮,“吼”的一声,将一条大腿粗的火蟒狠狠的打入地下。 “呼!!” 火蟒入地,大约三五息的时间,一道白色的喷泉猛的喷出地表,足有一丈高。 “碉堡了!” 我大喜,立刻冲进去连喝带洗。 暗河水无比清凉,浇在人身上,那股子舒爽劲,让我忍不住呻吟了几声。每个人都灌了一肚子水,摇一摇,甚至能听见肚子里面的水叮叮咣当的声音。 此时天色已黑,我们于是就在喷泉边上宿营。 花木樱解了暑热,已经清醒了过来,闻了闻自己身上,伸出手道:“解开,我要洗澡。” “哪那么多废话,老实呆着。”我不爽道。 “我受不了这味。”花木樱不肯退让。 我一瞪眼:“不解也一样能洗,少跟我耍幺蛾子,知道你们想干嘛。” “就算是战俘,也有战俘的待遇,你们支那人懂不懂。”花木樱伸直了脖子,寸步不让。 “你别找不自在!”我咬牙,美女老子见过比你惊艳、比你好看二十倍的,拽个毛线。 “行了,让她洗吧。” 胡来冲我摇摇头,说完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道:“我们信守誓言,但你也最好别让我们食言。” 花木樱没应声,扭头走向喷泉,在另一端开始洗漱,喷泉朦胧,完全能看个三四分清晰,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我和胡来微微撇过头去,我奇怪的看了胡来一眼,小声问:“你真不怕她跑啊?” “嘿嘿……”胡来神秘一笑,道:“放心,他们不会跑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心头一跳,胡来的笑容告诉我,里面有事。 胡来没说话,轻轻拍了拍箱子,丢给我一个眼神。 我顿时了然,同时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胃口够大啊,都成了俘虏了,还敢惦记我们箱子里的虫宝。 人心不足蛇吞象。 最关键的是,他们拿什么手段谋夺我们箱子里的虫宝? “真的假的?”我对胡来比了一个口型。 胡来笑笑,也回了我一个口型:十有八九。 …… 第三百四十八章:斗智斗勇(下) “靠!” 我骂了一句。 看来,这一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交易,双方在斗智斗勇。 胡来肯定是发现了,佐木也是个聪明人,你来我往,却都没有戳破窗户纸。理由不难想象,佐木是想要一口将所有的虫宝全部吞掉,而我们也是一样。 但就是这,却让我感觉枯燥的赶路,似乎不那么无聊了。 没多久,花木樱洗漱好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颜值身材都能打满分的女人,狐媚中带着丝丝的出水芙蓉的清新,很有味道,尤其是那双洗干净的白花花的大长腿,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 “可恶的支那人。”见我们看她,花木樱瞪了我们一眼,从裙摆上私下一块布料打湿了,给佐木洗脸。 “我分分钟想弄死这娘们。”我暗恨,看着她对佐木明显亲昵的动作,问:“他们俩什么关系呀?”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祖上本是一家,向来同气连枝,世代都有通婚的习惯,我猜应该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吧。” “世代通婚?那不是世代都是表亲?这也能通婚?”我有些无语,九年义务教育让我形成了表亲不能结婚的认知。 “这有什么。” 胡来不以为意,道:“古代贵族都对自己的血脉很看重,为了保持血脉纯正,近亲结婚是很常见的现象,嫁娶平民在他们看来是对贵族血脉的玷污,不可接受,这种习俗在近现代虽然已经淡去,但依然还有保留,尤其是那些古世家。” 我恍然,好像还真是。 据说欧洲打二战的时候,就是亲戚之间互相打,因为各个国家的王室其实血统都是差不多的,三杆子绝对能打到一块去。 “这女人,真的还没破过身?”顿了顿我狐疑道,看白钰那纵欲过度的急色样,花木樱居然能全身而退,怎么做到的? “她会忍术,就是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刚开始我也以为她是个风尘女子,可后来抓住她我才发现,她没破过身,说来白钰还真是个草包。”胡来无语的摇摇头。 “岂止是草包,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下次逮到他,验一下正身,真他娘的很好奇。”我道。 “好啊,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运输大队长嘛。”胡来笑了。 我也乐了,以前还觉的白钰听讨厌的,但最近发现,这个人其实还挺好玩的;明明皮囊生的还不错,却一肚子草,打劫他的东西很有快感。 之前要不是佐木和花木樱横插一杠子,我们早就全身而退了;真不知道老主生了这么个儿子,为什么没有一怒之下拍死他。 …… 过了一夜,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们离开喷泉上路。 也不知道是胡来真的猜对了,还是佐木和花木樱故意放松我们的警惕,一晚上我们明明给了她们机会,却没有逃走。 甚至花木樱的手我们都没有捆回去,她和佐木呆在一起,完全有机会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此后赶了两个白天的路。 我们走出了沙漠和戈壁,已经能看见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树木了。第三天宿营,离目的地已经不足三十公里,明天下午就能到小镇。 和之前一样,四个人生了两堆火,他们一堆我们一堆。 我和胡来靠在一个鹅软石堆边,烤着从沙地里打来的一只沙兔,佐木和花木樱那边也有一只。 是我打的,沙兔和普通兔子差不多,只不过脚掌要更大,毛更少,牙齿也有所不一样。 本来它们都进洞了的,被我用火给烧出来了。 我翻动着兔子,胡来看了一眼佐木和花木樱那边,手轻轻的扒着地上的泥土,在挖坑。 我有些奇怪,本能的想问,却被胡来用眼神制止了。 沙土很松软,很快就挖出一个不小的坑。 之后他将密码箱轻轻打开,每一声都隐藏在兔子油脂掉进火堆爆燃的那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打开后,他一个接一个的将虫宝放进土坑里面,盖回沙土,又将身边的鹅软石一个一个放进密码箱里,再合上。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将密码箱子里面的虫宝替换成了大小差不多的鹅软石。 我对胡来竖起大拇指,他这是瞒天过海,打算和佐木布下的局斗上一斗了。即使得不到佐木转移走的那六颗虫宝,也必须保住我们已经到手的虫宝。 以防出现意外,被东瀛人一口给吞了。那是那样,用一句比较用力过猛的话说,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了。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虫宝对佐木和花木樱后面的家族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依照东瀛民族的性格,那六颗虫宝弄不好已经漂洋过海去了东瀛。 就算没有,也会有非常详细的撤退方案,预计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否则他们之前接近完美的打劫计划,就显得太过突兀。 一个讲求完美的计划,怎么可能会不规划退路和应对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意外? 绝无可能! 等待我们的,搞不好是一处龙潭虎穴。只不过,虎口拔牙我们也得去,毕竟是六颗虫宝,必须搏上一搏。 实在不行就撤退,那六颗虫宝不要了。 “记住这个位置。”搞定之后,胡来对我比划了一个口型。 我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撕下一块兔肉递过去:“尝尝看,熟没熟。” 胡来品尝了一下,打了个响指道:“熟了,味道不错,要是再来一点孜然和辣椒面就更好了。” …… 第三天下午,视野之内还没出现小镇的影子,我们一个小时前刚刚开机的手机便开始嗡鸣起来,摸出来一看,是信号接上了,说明小镇已经不远。 点开一看,有是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 我干脆群发了一条短息报平安,再一看胡来,也在发短信,是发给黄毛的,但上面的却不是字,而是一串莫名其妙的符号。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这是他和黄毛之间的暗号,在做最坏的准备,万一我们出了意外,那是十一颗虫宝可不能长埋于地下发霉。 发完之后,胡来将短信记录清除,转身对佐木和花木樱道:“两位,小镇就在前面,说说吧,怎么交易?” “虫宝就在镇子里,接上头,就能交易了。”佐木道。 “怎么,你们不敢进去?”花木樱讽刺的笑了,他的手今天已经被我们重新捆起来了。 “收起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直接回敬了一句,对佐木道:“让你的人带着虫宝出来,只能一个人来,别搞小动作,否则别怪我先干掉你的未婚妻。” 镇子里面弄不好是龙潭虎穴,自己要是进去,那就是傻帽,这也是之前和胡来商量好的方案。 说完胡来走上前,道:“号码。” 佐木咬了咬牙,微不可查的瞟了花木樱一眼,报了一个号码。 “你知道怎么做,别耍小心眼。”胡来冷道,说完接通号码。 对面很快传来一个纯正的国语声:“您好,请问哪一位?” “栗园君,是我,佐木正男。”佐木开口。 “佐木桑,终于等到您回来了,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需要我派人去接您吗?” “不需要,你立刻带着虫宝来见我,一个人来,地方是……”佐木不容置疑道,之后把地址说了一遍。 “是的,佐木桑,我马上过来。”对面恭敬的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胡来收好手机,眼珠子转了转,道:“跟我走。” 说完他离开原地,去了大约五百米左右的一个小山包,在上面蹲伏下来,摸出望远镜一直观察着之前那处地方。 如果电话里的栗园有什么小动作,望远镜里就能看出来。 “哼,你们支那人,真是胆小。”花木樱张嘴就不离支那这两个字,充满了不屑。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没好气道,说完看了佐木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 我心里犯嘀咕,难道他们没什么阴谋,乖乖就范? 之后时间一点点过,一刻钟过去,人还没有出现。 “怎么还不来?”我警觉起来,能收到信号,对方驱车过来要不了五六分钟,一刻钟已经严重延长。 胡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警告道:“你们最好别耍小心思,否则拼着那六颗虫宝不要,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不是来了么?”佐木一努嘴。 我和胡来立刻摸出望远镜看过去,果然发现远处来了一个人,却不是开车,而是骑着一匹马,马屁股后面还挂着一个银闪闪的箱子。 可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佐木忽然跳起来撞向花木樱,带着后者一跃从小山包上滚了下去,大吼一声:“干掉他们!” 话音落下,“噗!” 胡来肩膀上便溅起一朵血花。 同时一股猛烈的杀机从我侧前方袭来。 我本能的闪电般一偏头,“嗖”,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而过,狠狠的打在旁边一块石头上,顿时石粉四溅。 “趴下,是狙手!”胡来惊吼一声。 “狗日的!”我闪电般趴下,这时又是嗖嗖两声,两颗子弹从三尺上方飞过。 空气被压缩震荡,带起一阵尘风。刚才反应要是慢一点,自己就被爆头了。 我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好险。 “他们从我们后面包抄过来的,刚才只顾前面,没注意后面,这帮混蛋。”胡来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捂着肩膀,脸疼的变形了。 “你没事吧?” 我担心的问了一句,刚才真是九死一生。 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根本不接近我们,而是隔着老远动用了狙击手。这算是截胡了,佐木和花木樱跑了,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成了大问题。 一句话,我们低估这帮东瀛人了。 “我没事,挺得住。”胡来摇头,道:“别冒头,这两个狙手不是一般人,刚才我要不是动了一下,就被打穿脖子了,不过我们占地更高,他们从下往上,只要我们不站起来就安全。” 我点点头,急忙从胡来包里拿出金疮药和纱布,给他上药止血,简易的捆扎了一下。 “现在怎么办?”我急忙问。 胡来定了定神,咬牙道:“别慌,对方的狙击手好像不多,只有后面有,拿东西引诱一下,找到没有狙击手的那一面冲出去,我们还没输!” “好!” 我咬牙点点头,立刻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爬了一段,到了山坡正面,用树枝一点点将帽子顶了起来。西疆的太阳特别烈,我们来之前都是带帽子过来的。 “嗖!” 下一刻,帽子飞了起来,一颗子弹闪电般划过,把它打穿了。 “靠!” 我惊的头发都炸起来了。 这枪法,不是一般的准! 胡来脸色一变,惊道:“不好,怕是对方包围过来了,去右边试试,那边最宽阔,不易藏人。” 我说好,立刻返回摘下了胡来的帽子,又爬去了右边。 …… 第三百四十九章:反击(上) 如果只是狙枪,那倒不是很怕,因为我有烈炎金钟,能扛一阵,怕的是对方还有重武器,万一来个火箭弹、炮弹之类的,乐子就大了;对方竟然能把枪带进东土来,那重武器也很可能有。 再者,烈炎金钟撑起来消耗很大,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 突围是必须的。 爬到右边,我依葫芦画瓢,又将帽子缓缓用树枝顶了上去。 没动静! 顶高一点。 还没动静! 再顶高一点。 …… 再高。 “嗖!” 帽子飞了起来,被击穿一个洞,掉到了右边。 见此,我大喜。 说明子弹是从刚才的正面来的,不是从右边,右边没狙手,要不是人不够,要不是还没就位。 “右边暂时没人,冲出去!”胡来也发现了,奋力朝我爬过去。 我急忙回身去接他,也不敢起身,趴在一点一点点帮他到了斜坡边缘。 “滚下去!”胡来道。 我抱住胡来,用手护住他肩膀的伤口,奋力一滚,两人便如滚筒一样,从小山包顶上径直滚了下去。 滚到山包下面,胡来道:“撑起防护罩,跑!” 我点头,立刻撑起防护罩朝前面冲刺,稍稍让我们心安的是,跑出去将近一半,也没有子弹朝我们射过来。 说明这个方向确实没人,直到快要看不见小山包了,才有几颗非常飘的子弹打过来,全部空了,显然是另外三个方向补过来的,距离已经非常远,都是飘的。 这样反而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走远点,晚上我们回来找场子。”胡来咬牙道。 我说好,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对方食言再先,就别怪我们不讲究了。我和胡来一直走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找了一个视野不开阔,相对隐蔽的地方窝了下来。 “伤口怎么样?”我急忙问胡来。 “没伤到要害,但必须把子弹挖出来。”胡来道,子弹卡在肉里,跑了这么久,他脸都疼白了。 “忍着点。” 我拿出牛角尖刀切开他的衣服,用棉纱清理了一下,发现子弹并不深,应该是从很远的位置射来的,显然东瀛人也知道,一旦过于靠近,我们立刻就会发现;麻烦的是,子弹好像卡在骨头缝里了,怪不得那么疼。 “是不是卡在骨头里面了?”胡来也感觉到了,主动问。 我点头,“确实卡主了,但不深。” “这样,我包里有一把尖嘴钳,你试着夹一下。”胡来道,说完捡起地上一个树枝咬在嘴里。 我摸索了一下他的包,发现还真有一把尖嘴钳,只是上面锈迹斑斑,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用火稍微考了一下,我再用牛角大把伤口扩大了一点点,将夹钳伸进去,用力夹紧弹头,道:“忍着点!” 这是我第一干这种活,心都在打颤,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好在伤口不深,要是很深的话,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胡来重重点头,此刻额头上都见汗了,却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我闪电般用力一扯,顿时一股血飙了出来,夹钳上,一颗微微变形的、黄橙橙的子弹夹了出来。 “取出来了!” 我大松一口气,立刻用棉纱给胡来止血。修炼者的恢复能力强大,不一会儿血便小了,我又给他敷上了金疮药,包扎起来。 这些金疮药是王建安那里弄过来的,最开始猎杀的那头大虫材料让宗裁所取去了,王建安补偿了我们一些东西,金疮药就是其中之一,我包里也有一小盒,效果非常好。 顿了顿,胡来喘了几口气,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道:“好多了,刚才是卡到骨头上的神经了,疼死老子了。” 我一听,完全放松下来。没伤到要害,子弹移除,等到天黑的时候,应该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了。 果不其然,过一会儿胡来休息了一下,便开始活动肩膀,说问题不大了。之后我们转移了一个位置,东瀛人准备挺足,血腥味搞不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但等到天色渐渐变黑,我们也没有等到追兵。 “他们该不会跑了吧?”我试着问。 胡来皱眉,随后摇摇头,道:“他们很可能已经把虫宝转移了,但人不会跑。” “为了我们身上的虫宝?”我问。 胡来点头,道:“现在虫宝不光是个人,也是各大势力互相争夺的资源,我们身上足足十一颗虫宝,用价值连城都无法形容,佐木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佐木完全有可能像我们一样,把虫宝转移了,然后再来谋夺我们身上的虫宝。 天地格局大变,虽然率先崛起的肯定是那些有传承,有资源的古世家,大势力。 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世家和势力都能崛起。 在第一波虫宝瓜分过后,修炼者的数量会进一步增加很多,没有虫宝的古世家,就跟不上势力的发展,就被压在下面。 完全可以预见,越到后面虫宝越难以获得,因为第一波虫宝造就了很多修炼者,获得虫宝的门槛会进一步提高。 说白了,如果第一批虫宝没有得到,后面的,就越来越难了,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得不到虫宝,实力此消彼长,相对弱化,于是将来更得不到虫宝,又弱化……直到彻底没落。 而得到虫宝就是良心循环,实力增强,更容易获得虫宝,实力进一步增强……完成崛起。 所以,虫宝眼下已经不仅仅是虫宝,而是未来!! 古世家、大势力如果没有跟上这一波实力增长的大潮,就会没落,被压制住,将来想要翻身,便难上加难了。 胡来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面对足足十一颗虫宝,佐木没有道理轻易放弃,一定会在搏一把。 胡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道:“这地方相对蔽塞,我们的实力摆在这,东瀛人寻进来铁定是凶多吉少,他们或许在等我们出去。”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出去探一探?他们就算有手段,也伤害不了我。” 胡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快去快回。” 我应声,手上燃起烈火红莲,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开启烈炎金钟,一点点朝外面潜伏出去。 “嗖!”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一颗子弹从正面的方向向我射来,子弹还没到底,冷冽的杀机便提前被我觉察到了。 这是一种成为修炼者后很神奇的第六感,说不清道不明,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会先自己一步察觉到。 时间很短暂,却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之前在山坡顶上的时候,要不是这第六感,自己就被爆头了。 我闪电般趴下,烈炎金钟瞬间开启,因为不知道射来的是什么,不能硬扛。 “当!” 人还未落地,烈炎金钟便震荡了一下,有个东西擦着金钟的顶部打飞了。 “王八蛋!” 我一咬牙,立刻转身,猛的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狂冲过去。 逮到一个,弄死再说。 “当!” “当!” “当!” “……” 对方察觉到我的欲图,连续朝我开火,子弹打在烈炎金钟上,只是让它不断的发出响声,轻轻震动了一下,没有任何伤害。 而这也让我发现了狙手所在的位置。 在五百多米外的一颗树上! 我有多快冲多快,紧接着,其它的方向也射来子弹,叮叮当当,他们是把这一片蔽塞的区域包围了。 五百米的距离或许对普通人很远,但对于我来说,不过十五六秒的事情。 东瀛狙手见狙击根本无效,吓的急忙溜下树,转身就跑。 但这时候已经完全晚了,我飞起一脚狠狠的踹过去,顿时就听见骨头噼噼啪啪碎裂的声音,东瀛狙手狂喷一口带着内脏碎末的血飞了出去。 内脏破碎,神仙也救不了。 见此,我立刻冲向另外一个。 …… 第三百五十章:反击(下) 下一个距离也不算远,只有六七百米左右,他倒是聪明,我冲到一半的时候就跑了,跳进了一处比较浓密的灌木丛中躲了起来。 “死去!” 我心头一动,烈火红莲猛的扩散出一堵火墙。 烈焰燎原! 火墙所过之处,所有草木无论干枯全部燃烧,恐怖的热量甚至让砂石都融化成了石英质。 可惜烈焰燎原只能燃烧火墙范围的,出了界限以后,烈火便变成了凡火,否则,这一片区域都会被我点燃。 但就是这样也够恐怖,我连点三次,将整个灌木丛给烧了,东瀛狙手直接成了火人,痛嚎了几嗓子便没了声息。 接着,我又奔向下一处。 这个躲的更远更隐蔽,但在烈火面前没有任何用处,外面下相对平坦,除了一些灌木丛能躲人,其它的地方都藏不住。 我一咬牙,一个灌木丛接一个灌木丛的烧。 东瀛狙手在我寻找到他所在的灌木丛时候,立刻蹿了出去,跑的飞快。 但他的速度在我面前注定是小儿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他摔在地上。 东瀛狙手七荤八素,却没死。 “说,佐木在哪?”我咬牙逼问,九星轮滴溜溜的快速旋转。 “哼哼,华夏人,我是不会说的,要杀要剐……啊!!”东瀛人咬着牙根,一脸决绝状,但话没说完,便变成了一声惨叫。 一条小火蛇张嘴咬在它腿上,顿时将它的小腿咬出一个洞,蛇尾一摆,血、肉、碎骨全部翻了出来,发出“滋滋滋”的烧灼音,就像鱿鱼烫在了烧红的铁板上。 “不说,可以,那我就在你身上一个接一个的打洞,直到你肯说为止。”我冷冷道。 东瀛狙手整个人都在抽搐,抱着腿,疼的整个人的脸都变形了。 但紧接着,他却狂喷了一口黑血,两眼一翻,倒地气绝。 我心头一跳,服毒自杀! 这是死士! 以前听黄毛提过一嘴,说有些大势力豢养的死士,宁死都不会背叛主家,他们为了防止被活捉审问,会在牙槽放置一个毒药囊,一旦面临绝境逃不了,就咬碎毒药囊自杀。 没想到今天自己见识了。 想了想,我把他背在身上的狙枪捡了起来,发现上面的狙击镜比我们的望远镜强多了,有夜视功能,在晚上可以将几公里外的人看的一清二楚,难怪自己这么隐蔽都会被狙中。 我立刻用狙击镜朝四周观察,顿时在狙击镜中吃惊的发现,有三个人摸向了胡来所在的位置,距离已经不远了,只有五十米左右。 细细一辨别,正是佐木、花木樱两人,另外一个,应该就是那个栗园。 这是调虎离山! 他们见我冲出来了,于是联手去偷袭胡来,挑软柿子捏。 胡来现在的战斗力相对于我确实要弱上很多,杀招不足,防御的术法也没有。 他们三人联手,胡来几乎不会有反抗之力。等抓到胡来他们就可以要挟我,计划虽然算不上高明,却很对,也很有效。 要不是自己把狙击镜拿起来看,黑灯瞎火的,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计策。没二话,我立刻将狙击镜拆下来,关掉烈炎金钟,立刻往回冲。 三人见我突然关掉耀眼的烈炎金钟,顿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立刻朝着胡来所在狂奔。 “胡来,跑!” 我急忙大吼一声,声浪滚滚,如同天上的惊雷。 胡来听声,转身就逃,佐木花木樱三人狂追不舍,我又追在三人后面发足狂奔。 “嘭!嘭!嘭!” 令我心惊的是,前面很快传来枪声,佐木和栗园竟然摸出手枪对着胡来射击。 胡来左右闪避,虽然躲开了,但速度却被拖慢了,距离被越拉越近。 “你大爷的!” 我怒骂,这帮王八蛋太能算计了,自己和胡来竟然连连吃瘪。 胡来跑上一座小上岗,直接滚了下去,勉强将距离拉开了一点点,柞木等人一梭子打完,也停火了。 这一前一后的追,实力差距立刻便体现出来了。 栗园实力最弱,首先掉队,然后是花木樱,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佐木这个实打实的修炼者。 佐木冲在最前面,一点点的接近胡来。 我的速度快过佐木,但距离太远,眼看着胡来就要被追上。 就在这时,胡来从包里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狠狠的一甩。 顿时惊的三人连忙朝旁边跳去,唯恐避之不及。 等三人从旁边绕过去,距离至少拉开了三十多不,见此还不过瘾,跳起来一记水团扫向佐木。 结果是,佐木闪开,最后面的栗园被刮了一下,顿时倒飞回去。 “干的漂亮!” 我大喜,胡来的时机拿捏的非常好,正好是佐木与栗园一前一后并成一线的时候,栗园被遮了一下视线,等水团打过来再闪,已经反应不及。 他之前洒的,应该是从密码箱子里面的取出来的猛毒液,这东西沾上一滴都能升天,难怪三人吓的直接往旁边跳去。 等我冲到位置一看,果然是猛毒液,被胡来一甩洒出去一大片,地面正“滋滋”的冒着黑烟。 经过这一追一拉,一追一拉,我的距离也接近了,呆在最后的,果然是之前骑马的那个家伙,栗园,他身材微胖,只有自己肩膀那么高。 “吼!” 我立刻抓住机会,顺手一抬,一条胳膊那么粗的火蟒仰天长啸,猛的朝栗园猛扑过去。栗园也明显修习过忍术,但没有花木樱那么高深,本能的向旁边闪躲。 但逆火龙腾是极其暴力的一记术法,即使没打中,落地之后也是如同炸弹爆炸一般,土石横飞。 栗园被炸的七荤八素,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我闪电般冲过去,一脚就把他蹬飞了,重腿一击,这家伙不是也得残。 可蹬完我发现,这个家伙口袋里甩出去一个圆圆的东西。 我闪电般冲过去接着,发现是一个圆圆的铁盒子,拧开,顿时大喜过望。 一颗虫宝! 这家伙竟然将虫宝带在身上。 我有些懵逼,搞不清什么情况,本以为他们把虫宝转移了,结果并没有,至少没有全部转移。 栗园身上有,那花木樱和佐木身上,弄不好也有。 想到这,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有多快跑多快,八十米开外就是花木樱,她奔跑了这么久,忍术似乎到了最后关头,速度下降非常快。 而佐木也追到了胡来不足四十米的地方。 很显然,佐木会比我先一步追上胡来,我尽管焦急,却无可奈何,胡来刚挨了一枪,但愿能挺住我制服花木樱。 很快,花木樱就近了,花木樱忍术过去,脸色大变,竟然不跑了,反而转身朝我扑来,手中出现两百锋利的刺刀。 而胡来也停下了,再跑就会把后背留给佐木,和花木樱如出一辙,转身拼命。 几乎一模一样的局面! “嗖!” 花木樱手中刺刀绿光闪烁,显然萃了毒药,一个交叉狠狠的朝我剪过来,手速极快。 我一扭头闪过,闪电般在她肩膀处拍了一下。 花木樱闷哼一声,顿时全身一震,蹬蹬蹬往后面退去,刺刀都掉了一柄。 忍术过去的她速度大减,在我眼里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处处都的破绽。 我乘势欺近,闪电般抓住了她两外一条手腕,一用劲,将她关节给卸了,夺过刺刀架在她脖子上,大吼一声:“佐木,再敢动一下手试试!” 此刻百米外的胡来还没有被制服,到底是修炼者,铁了心的拼命的话,佐木也得小心,胡来可一点都不笨。 但让我意外的是,佐木竟然充耳不闻,依旧犀利的朝胡来进攻。胡来左闪右避,惊险连连,撑不了几下了。 “王八蛋!” 我怒急,却无可奈何,花木樱还杀不得,万一胡来落在佐木手里,还得用着娘们换人。 就在这时,胡来突然硬挨了佐木一掌,肩膀处噼噼啪啪一阵闪电作响,浑身大震,却依旧踉踉跄跄的往回飞奔。 “快过来!” 我眼睛一亮,立刻架着花木樱前去接应。 但硬挨的哪一掌显然有所后患,乱窜的闪电让胡来浑身僵直,速度没能提起来。 佐木抓住机会闪电般一跳,将胡来身后的密码箱拽了下来,挂在自己身上之后又企图再次扑过去制服胡来。 “胡来,闪!” 我大吼一声,抬手就是一条大腿那么粗的火蟒。 此刻的距离已经拉近了许多,可以攻击到佐木了。 胡来听声立刻往旁边一跳,露出了后面的佐木。 佐木一看火蟒,顿时脸色剧变,也急忙跳开,但和栗园一样,虽然躲开了,但炸起的砂石却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胡来借此机会立刻逃脱,回到了我身后。 我正想攻击第二下,佐木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双方顿时陷入对峙。 “你怎么样?”我急忙关切的看向胡来。 此刻胡来捂着一条胳膊,脸疼的直抽,尽管坚强的摇摇头,但一看就明白,这条胳膊短时间内怕是用不了了。 我压根咬碎,用刺刀紧贴在花木樱的脖子上,道:“佐木,你怎么说?” 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追这六颗虫宝了,不光自己九死一生,胡来更是伤痕累累。 眼下花木樱子在自己手上,必须讨点利息回来。 “佐木桑!” 花木樱喊了一声,显然希望佐木救她。 “樱子!” 佐木眉头深皱,停在不远处,对我们到:“放开樱子。” “你觉的可能吗?”我冷道。 “你们想要怎么样?”佐木脸上明显出现了挣扎之色,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密码箱。 对他来说,那里面可是价值练成的十一颗虫宝。 “很简单,把密码箱丢过来,换她的命!”胡来立刻说道。 佐木脸色连连变幻,没说话,挣扎之色更浓了,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 我冷冷一笑:“怎么,你未婚妻的命还抵不过十一颗虫宝?” “佐木桑,救我。”花木樱见佐木沉默,嘴唇开始颤抖起来,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伤。 佐木在我手中的九星轮上停留了一下,犹疑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咬牙道:“樱子,为了家族的荣誉,我无法舍弃这批珍贵的资源,对不起了。” 话说完,他竟然转身狂冲几步,从旁边的土坡上一跃而下,蹿入一片小树林中消失不见。 …… 第三百五十一章:有点懵逼 我和胡来顿时懵逼了,本打算敲佐木一笔的,密码箱子里面本来就是石头,我们自然不会要,而是要别的东西,比如虫宝。 栗园身上有一颗虫宝,那佐木和花木樱身上或许也有。这样即使得不回那六颗虫宝,能弄回来三颗也不错。 结果,佐木竟然真么干脆,转身丢下花木樱跑了。 “你大爷的!”胡来咬牙。 “卧槽!”我也骂了一句。 现在该我们不知所措了,抓了一个没有价值的花木樱,怎么处置? 我看向胡来,胡来一摊手,也表示无奈。 想起虫宝,我又瞄向花木樱,发现她兜里也有一个鼓鼓胀胀的东西,逃出来一看,果然是虫宝。 胡来眼睛也亮了,接过去看了一下,道:“他们没把虫宝转移吗?” 我摇头,然后把从栗园身上得来的虫宝也掏了出来,道:“是两颗。” 胡来想不明白,便看向花木樱。 我问:“你们这是把虫宝给分了?” 花木樱抬起头,看了我俩一眼,狠狠的唾了一口:“可恶的华夏人,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消息。” “哎哟卧槽!” 我顿时火冒三丈,怒道:“一口华夏人,你东瀛王族多牛逼呀,扛着箱子就跑,连你都不要了,你特么哪来的自信?!”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废话!”花木樱咬着银牙,犟着脖子昂起头,一副慷慨求死的模样。似乎是无法接受佐木的“背叛”,眼眶已明显发红,眼瞳失去了此前的骄傲和色彩。 “想死是吧,好吧,待会儿就挖个坑就把你埋了,明年你坟头上的花一定开的很旺。”我争锋相对。 “有种现在动手!” 花木樱越说越激动,主动将脖子往我手里的短刀上抹。 胡来闪电般伸手抵住花木樱的脑袋,不让她寻短见,短刀上摸了剧毒,只要割破一点皮,立马见血封喉。 我也被吓了一跳,立刻放开花木樱,顺手把短刀给丢了。 花木樱也不反抗,也不逃跑,靠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面如死灰。 我顿时觉的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要挟花木樱,没了被要挟的对象,干掉她,她现在一心寻死,更没劲。 “这怎么搞?”我看向胡来。 胡来抓了抓头,道:“佐木身上肯定还有一颗虫宝,要不然,追上去夺过来?” 我点点头,连那个实力最差的栗园都有,没道理佐木没有。 搞不好那六颗虫宝是三颗被转移走了,送去了东瀛,三颗给他们三人瓜分,就地服用增强实力,然后再接再厉获取更多的虫宝。 佐木三人,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回东瀛的打算。 不远处的小镇,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一个临时联络站。 “那她怎么办?押过去换一颗虫宝?”我指着花木樱,十一颗虫宝佐木不肯换她,但一颗虫宝佐木应该会换的。” 胡来想了想,点点头。 “我宁死也不会跟你们去,有种你们就杀了我!”结果花木樱咬牙切齿道。 “你……” 我气急,想了想对胡来道:“你说佐木会愿意用一颗虫宝换她尸体吗?” 活的不行,死的估计也差不离;佐木离开之前显然犹豫过,应该会同意的。 “死的恐怕只会激怒佐木。”胡来嘴角一抽。 我一愣,好像也是,想了想还是觉的有些不甘心,于是道:“要不然你看着她,我去找佐木交涉一下?” 胡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叮嘱道:“快去快回,不要冒险,我们在老地方见。”说完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会意,他说的是我们埋藏虫宝的那个地方,此处肯定是不宜久留的。 于是我撒腿朝着佐木消失的方向狂奔,现在哪怕是一颗虫宝也是珍贵的,上嘴皮碰下嘴皮能多拿回一颗,也是好的。甚至弄不好,佐木身上又两颗也说不定。 总比之前狂奔了两天两夜,又挖了一天的土才获取的一颗虫宝强得多。 当然我也不打算冒什么险了,能交易就交易,不能交易的话就联系花木家族,让花木家族来赎回花木樱。 总之,一定要弄点东西回来,一个死掉的花木樱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 我跑的飞快,一边用望远镜主意远处有没有埋伏有人。 东瀛人死了那几个狙击手之后似乎就没人了,如此看来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他们并没有重武器,人员也不多。 一路跑,足足一刻钟都没见到人,就在这时,远处一片灯光吸引了我的注意,细细一看,是小镇到了。 我径直走了进去,小镇很寻常,中央有一条柏油马路经过,说是小镇,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 西疆毕竟不是人口稠密的次内陆,村落规模被称为镇,也合情合理。 天黑了,除了马路边上一些店铺还开着门之外,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了,唯一算得上特点的,就是旅馆挺多,足有十几家。 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去哪找人,想了想我进了一家杂货铺,给店老板放下一张大红钞,道:“老板,跟你打听个事。” 老板一看有钱,立刻伸手去拿钱,笑道:“好说,好说。” “镇里最近来了日本人吗?”我问。 “日本人?”老板愣了一下,摇头道:“没发现。” “那陌生人呢?”我又追问,这些东瀛人都会汉语,还都挺标准,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倒也不大。 “陌生人就多了,这个镇子东来西往,游客商贾络绎不绝,你看看外面的旅馆就明白了。”老板道。 我顿时有些失望,自己不可能一家一家去排查,这会儿佐木要不是还在跑路的话,就应该找东西打开密码箱,验验里面的虫宝。 自己的时间窗口很短,一旦他发现里面都是石头,立刻又会想方设法黏上我们,继续图谋我们埋下的那批十一颗虫宝。 这样自己就亏大了,虫宝没弄到,反倒屁股后面又沾了一根尾巴。 就在这时,我灵机一动,道:“你们镇上还有养马的吗?” 之前栗园装模作样骗我们“交易”的时候,胯下骑了一匹马,这马肯定是这个镇子的。 “这个有!”店老板立刻点头,然后把养马倌住的地方告诉我了我。 我没二话,立刻朝那边奔过去,镇子很小,三两分钟就到了。 果不其然,隔着百余米我就闻到了马粪的味道,那里还有一家旅馆,不大,明显是民房改建的,房间并不多,招牌灭灯了,显然已经住满。 想想就明白,肯定是佐木等人把这处民房给承包了。 我立刻贴了过去,结果还没靠近,“啪啪啪”便有一支短枪冲我开火了,还在招呼人。 果然是日本话。 我立刻躲在一颗树后面,这时候就看到一道身影几乎无声无息的从民房后面蹿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要不是自己的角度正好看到,根本发现不了。 佐木! 他的背影现在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确定,他肯定是以为自己杀上门来了,让手下吸引我的注意力,自己偷偷逃跑。 同时也更加说明,他还没有打开密码箱。 那东西的密码太复杂,而且材质不一般,没有密码想暴力拆解的话,需要一些工具和时间。 我不理会楼上几个在吸引我注意力的日本人,绕过民房立刻追了下去,而且很快就咬上了佐木。 佐木见我狂奔追不舍,似乎更加确定箱子里面的是虫宝,跑的更快了。 “想要花木樱活命,就拿点的东西来交换。”我大吼一声。 佐木浑身一震,犹豫了一下,转身停下。 …… 第三百五十二章:先发优势 “你们把樱子怎么样了?”佐木紧咬牙根。 “本来想干掉她的,但想想,一个死人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想来找你谈谈条件,怎么样?”我停下,掺着腰,想让他放松戒备。 也确实累了,妈蛋,斩虫累死人,和人斗智斗勇也一样累的够呛,要不是胡来在,自己玩手段根本玩不过这帮人。 这双腿就没怎么停过,不是在追人,就是在被人追。 “如果你想换回箱子,那我告诉你免谈,我们大合民族视尊严和荣耀高过生命,你们华夏人是不会懂的。”佐木义正言辞道。 “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呗。”我怼了一句,狗日的为了虫宝连未婚妻都不要了,还有脸说;换做我,别说未来的老婆被挟持,就是胡来黄毛被挟持,也肯定是要人而不是要箱子。 人之所以是人,是人有血有肉,否则和畜生何异? 还冠冕堂皇的扯那么多,呸!! “行,不要你的箱子里面的虫宝,但我想你身上应该有虫宝吧,三颗,我就放了花木樱,如何?”我开出条件。 因为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所以尽可能将价码提高一点。 “一颗。” 佐木沉吟了一下,咬牙道。 “太少了,好歹是你未婚妻,这价码也太低了吧,你不觉的丢人?!”我讽刺道。 “你……” 佐木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而后道:“实话告诉你,我得到的六颗虫宝,我们是三分一人分了一颗,其它的已经送回了族内,所以我现在身上只有一颗虫宝,没有多余的。” “卧槽,果然转移了三颗。”我一阵气闷,之前居然猜对了,他们肯定是想就地服用三颗虫宝增强实力,然后继续获取虫宝,根本没有想退回东瀛去。 毕竟虫宝之争,还远没结束,相信一波浪潮之后,第二波也会很快到来。 “好,一颗就一颗。”我只得认了。 上嘴皮碰下嘴皮能有一颗虫宝到手,也不算差了。 “问题是,我怎么相信樱子现在还活着,她人呢?”紧接着,佐木便开始提要求。 “一颗虫宝哪那么多条件?”我直接压回去,道:“我说没动她就是没动她,虫宝丢过来,我孟磊作为守陵人家族正裔,不屑于撒谎食言,要给赶紧给,不然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说完我作势就要转身,因为我确定,区区一颗虫宝,佐木哪怕就是赌也会赌一把的,否则的话,他良心难安。 “慢着!” 果不其然,我才转身走了不到三步,期望的声音便传来。 “怎么,想通了?”我回转身。 “你最好遵守信誉,否则我佐木和花木家族也不是好惹的。”佐木到,说完他摸了一下密码箱。 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十一颗虫宝加上转移走的三颗,一共十四颗,足够壮大两个家族,花木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要面对两个壮大起来的家族的怒火。 “我不是你,出尔反尔。”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佐木顿时被怄的眼皮一跳,但也没说什么,从兜里摸出虫宝丢给我,又丢下一句话便转身飞速离去:“孟磊,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我将虫宝接过,打开里面的壳子验证了一下,大喜。 又一颗虫宝到手。 这样前前后后加起来,就是足足十四颗虫宝了。 充裕的不要不要的。 曹楠、黄毛、冯大牛、三叔都可以进阶成为修炼者,甚至汪氏都可以试一试,还有小甜甜,她生来就注定不会平凡。 总之……足够壮大金盆乡了。 看看到时候,谁还敢作死来金盆乡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诡事,来一个捏死一个。 捏不死就用雷暴法阵,劈死!! 没二话,我转身就往回跑,心里乐开了花,佐木要是打开密码箱发现里面是一箱子石头,估计肺都要气炸掉。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竟然大胆的把足足十一颗虫宝埋在了野外,而且根本不深。 要知道,这样是很冒风险的。 有可能被虫咬,有可能被狼或者别的什么野兽挖出来吞掉,都是有可能的。虫宝这种东西不光吸引人,还会吸引一些嗅觉非常敏锐的野畜。 我们也没别的什么东西掩盖,就是一些烧化的柴火灰,有用没用还真不一定有把握。虽然冒险,但胡来到底是未雨绸缪对了,否则这一大批虫宝,就全落到佐木手里去了。 路过小卖部,我买了一些东西作为粮水储备,就去追赶胡来。 结果足足追了一夜也没发现他。 自己又不会追踪痕迹,不知道他是在前面,还是路上哪里藏起来让自己错过了。 无奈,我只得压下速度一边走一边等。 第二天下午,等我回到埋藏虫宝的地方,还没看到胡来。 我有些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先去挖虫宝,挖出来一看,大松了一口气,都在,一颗没少一颗没破坏。 我用早先准备的袋子,将虫宝全部收起来,然后离开这里去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用望远镜远远的看着这一带,等胡来现身。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天的时间。 我都快疯了,心里反复猜疑,是不是胡来着了那东瀛娘们的道,出了凶险? 就在我快憋不住要冲回去找手机信号向王建安求援的时候,天边来了一个人,一看正是胡来。 我立刻奔了过去,发现胡来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精神挺不错,还挺高兴的样子。 “卧槽,你干嘛去了,我特么都快急死了!”我不爽道,两天的时间,自己就像是热锅上蚂蚁一样,等不是,不等又不是。 “哦,路上遇到了宫天阳的人,躲了两天。”胡来笑笑,道。 “躲了两天?”我看向他后面,道:“那花木樱呢,趁乱跑了?” “呃……这个。”胡来摸了摸下巴,迟疑了一下,道:“我把她……放了。” “哦,那正好,我在佐木那里换了一颗虫宝。”我点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胡来根本就不知道我拿回虫宝没有,怎么就先给放了? 我顿时狐疑起来,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有些狼狈,但细看精神头,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这里面,貌似有事! “你……该不会是被色诱了吧?”我跳了起来,道:“那东瀛娘们色诱你,让你放了她?” “怎么可能。” 胡来顿时如同被踩了猫尾巴一样跳起来,道:“你想多了,我就是……就是觉的你肯定能换成,再说,押着她实在不方便躲避,宫天阳已经红了眼,布置了大量人手在搜寻我们和东瀛人的位置,所以便把她放了,两个人的目标实在太大了。” “是……吗?!”我审视着胡来,总感觉他好像在撒谎。 “啧,你还不相信我吗?”胡来正色道。 我无语,但也找不出破绽,也不好紧咬着不妨,看了他受伤的手一眼,道:“你的手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没事,这两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胡来摇摇头,问:“虫宝没出什么意外吧?” “放心,妥妥的都在。”我拍了拍后背的包,道:“现在怎么办,回金盆乡还是继续搞虫宝?” 胡来不假思索,直接道:“离开,这地方已经不能多待了,老主那边已经疯掉了,白钰受伤,虫宝丢失,赔了夫人又折兵,宫天阳和盗墓男带着人到处找寻我们的踪迹,几乎是拉网式的排查。就他们的话,还不算什么大事,怕就怕我们获取到十几颗虫宝的事情大面积扩散,所有人都朝着我们蜂拥而来,一旦被锁定位置,怕是有大麻烦。” “好!” 我被吓了一跳。 还真有这个可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十几颗虫宝,足够所有人疯狂。 这一说,我们回城恐怕都要小心,千万不能被认出来。 没二话,胡来就着地图规划路线图,选了一条相对较远,但却比较偏僻安全的路线,打算回乡。 我们立刻开拔,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我顺手摘下来的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帮了大忙,遇到人都能提前发现,然后绕开。 接过三四天下来,还真的遇上了两三波疑似在追踪我们的人,有惊无险的避开,弄的我们连手机都不敢开,把电池拆了,生怕被定位。 第五天,我们离开了昆仑神山的辐射范围,接近了川西地区,才算是安全了。 于是我们也不再躲避,稍微改变了一下面容,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从川西穿越川黔桂三省,一路飙回了岭南。 等回到岭南的时候,二手面的直接被我们跑废了,我们索性离开公布,从山区跋涉回乡。 宫天阳既然在找我们,金盆乡外面的公路关卡恐怕也不安全了,不走大路,直接翻山越岭回去,反而更安全。 这一走,又是一天一夜的功夫。 最终,我们从金盆乡西边,贴着金盆山从后山回到了金盆乡,令我们惊喜的是,老天爷似乎站在我们这边,傍晚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天上闷雷阵阵,要下夜雨了。 回到新房,黄毛和曹楠得知我们带回了多达十几颗虫宝,顿时惊喜跳起来,不顾我们全身脏的像乞丐,直接朝我们脸上吧唧了一口,要不是我们阻拦,舌吻都要用上了。 “太好了,我们都能成为修炼者了。”曹楠兴奋的满脸通红。 黄毛也搓着手,道:“快快快,摆出来我们瞧瞧。” 我立刻将所有的十四颗虫宝,全部摆放在桌上,一排过去,颜色大小不一,但内种的色彩,却让人挪不开眼。 “哇塞!” 黄毛和曹楠惊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哈喇子直流。 就连我和胡来也看的激动不已。 这十四颗虫宝,正儿八经的是我们猎杀的,一共就一颗,其它的都是和人斗智斗勇得来的。 宝物虽多,但得来并不容易,完全可以说是艰难。 其中的波折,别说做,说起来都得个把小时。 这其中有我们自身的实力和锲而不舍,也有老天爷的眷顾,没有运气,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么多虫宝。 我们原先的计划是靠自己的能力斩获虫宝,结果发现,各大势力都在昆仑神山附近争夺虫宝,根本不是那么好斩获的,僧多粥少,很容易冲突上。 一旦冲突,就是一场斗智斗勇的角力。 最终,我们赢了,甚至可以说赢的非常漂亮,尽管还是有三颗虫宝漂洋过海去了东瀛。 完全可以想象,将来关于虫宝的争夺会更加的激烈,甚至是血腥。 但我们,已经获得了宝贵的先发优势! …… 第三百五十三章:齐齐离开 “我们服用虫宝吧,等我们都强大起来,谁要是敢在金盆乡搞事,一个字,踩!”曹楠豪情万丈道。 我和胡来点点头,千辛万苦弄回来这一大批虫宝,自然是为了不再受别人或者鬼欺负。 “看看有没有带属性的,我是金,曹楠”黄毛急忙说道,说完拿出小手电,对着虫宝一颗一颗的仔细辨别。 “有土的!” 连照了四五颗,胡来眼睛一亮,抓住一颗比较大的虫宝,足有桌球那么大。 我一看,还真是,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但用手电招进去,虫宝泛出黄色的光,就好像黄土的那种颜色。 “我的我的!”曹楠几乎是抢一般拿在手中,生怕它弄丢了。 “金的金的,一定要有金的。”胡来嘴里细细碎的念,又继续看了下去,可一直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颗。 “金的,碉堡了!” 胡来几乎跳了起来,捏着一颗鸡蛋大小的虫宝,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双手合十,仰望夜空道:“老天爷,你真是好人啊!” 我也乐了,带属性的虫宝是非常罕见的,没想到这十四颗里面竟然足有两颗,这运气堪称逆天了。 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黄毛是怎么确定他自己和曹楠的属性的。带属性的功法是比较上乘的,因为内元力比较纯净,不会驳杂不堪。 于是我问黄毛怎么确定属性的。 黄毛嘿嘿一笑,道:“保密,到时候就你就知道了。” 我嘴角一抽,还神秘兮兮的,只是我也懒得理会了,在沙发上一趟,排山倒海的睡意便袭了过来,迷迷蒙蒙的,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半个多月,我和胡来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睡过一个觉,就是偶尔眯一会儿也是睁着半只眼,不敢睡死了,怕出意外。 此刻回到金盆乡,天上闷雷滚滚,算是安全了,人鬼都不用怕。 ……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临近天黑。 起来一看,胡来已经睡醒了,正在餐桌上大快朵颐,吃的满嘴都是油,两只油爪子就好像刚从油桶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我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算起来,还是三天前吃过东西了,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立刻跑到餐桌前一看,慢慢一桌子的烤味卤味,烧鸡、烧鹅,烤鸭,猪头肉,花生米,还有各种烤串,啤酒……此刻胡来风卷残云,已经被他干掉了三分之一了。 “卧槽,你特么给我留点。”我立刻撸起袖子开吃,还都是刚刚弄好的,热乎乎的,问胡来:“谁弄的?”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胡来咕哝不清的说了一句,道:“算他们有点良心。” 品尝着嘴里的鸡腿,我对这点深表赞同。 之后我们一起狼吞虎咽,将啊没那么难一桌子食物吃了个干净,只剩堆起来足有茶壶那么高的碎骨残渣。 “呃……”胡来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大赞一声:“爽!” 我靠在椅子上,也吃撑了,左看右看没看见胡来和曹楠,便问:“他们人呢?” “喏,房间里面呢,刚刚吞下虫宝。”胡来嘬着牙花,一指我背后的房间,道:“让我们好人做到底,给他们看护呢。” 我点点头,自己和胡来睡了那么久,两个人估计早就急的抓耳挠腮了,胡来一起来,立刻奉上酒食,忙不迭的就去服用虫宝冲关了。 “对了,晚上打更没人了,这几天你出更。”胡来对我道。 我点头说好,然后问:“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胡来先醒来,有什么事黄毛和曹楠肯定会告诉他的。 “没有,风平浪静。” 胡来摇摇头,道:“对了,冯大牛外出了,去哪了不知道。” “什么?” 我一愣,急忙道:“怎么回事?” 胡来眉头也皱了起来,道:“曹楠说半个月前冯大牛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外出一趟,打更的事就只能暂时交给曹楠一个人了。” “那他媳妇呢?”我心头一跳,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事。 冯大牛这家伙怎么说嗯,可能是因为原先和我们有过冲突的关系,哪怕事后和解,也和我们熟络不起来,总感觉有隔阂。 平时我们四个人有说有笑,冯大牛一来,虽然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但气氛不可避免的便会冷场,不光冯大牛感觉别扭,就连我偶们也感觉有些尴尬。 有时候想要克服一下,却显得那么不自然。 怎么形容呢,就是感觉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合拍,虽然我们很努力的想要接纳他,却总让双方都感觉别扭。 “和他一起走了。”胡来道。 “没说什么原因吗?”我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媳妇自从回魂之后,身体一直比较差,或许是寻方问药去了。”胡来摇摇头,嘴上说着,但眉头却也皱了起来。 我没二话,立刻摸出手机拨通了冯大牛的电话,结果那边提示关机了。 “冯二牛和冯犟头知情吗?”我又追问。 冯大牛也是守陵人正裔,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波及到金盆乡的大局,到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麻烦,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曹奶奶曾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们,说守陵人三大家族同气连枝,后辈必须团结在一起,共渡难关。 在那以后,我和曹楠等人也是这么去努力的,放下了曾经的不快,一步步缓解,还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时光。 “他们也只知道冯大牛带着媳妇离开了,至于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清楚,曹楠和黄毛前两天去问过,冯大牛离开的非常匆忙。”胡来道。 “怎么这样,有事情急着要走,至少把事情说清楚啊,这样不明不白的,出了事怎么办了。”我有些焦急起来。 眼下雷雨时节,金盆乡风平浪静,但外面可是非常凶险的。 我们遭遇白钰的时候便是,在金盆乡他不敢对我们动手,但是到了西疆,下死手就没有任何犹豫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原因,但足以说明,外面比金盆乡凶险很多,失去了金盆乡庇护,一个不慎就会出事。 冯大牛身为守陵人正裔,肯定会被很多眼睛盯着,加上不是修炼者,基本没有什么实力,就更凶险了。 “要不联系一下王建安试试?”顿了顿,胡来建议道。 我考虑了一下,立刻点头,然后拨通了王建安的电话,结果发现,他的电话还是接不通。 这已经距离上次足足过去二十多天,快一个月了。 无奈,我只得给他发一条短信:开机速回。 “王建安的电话也打不通?”胡来见我发短信,问道。 我点点头,心里越来越想不明白,王建安到底在干什么? 上次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宗裁所出了点急事,要去处理,连汪氏和小甜甜都是赛玉儿派人接回来的,结果这一处理,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人影。 “不光王建安不见了,赛玉儿也不见了。”接着,胡来又抛出来一个重磅信息,道:“这是黄毛和曹楠十几天前去小红楼确认的。” “什么情况?”我更加迷糊起来。 王建安代表宗裁所,赛玉儿代表南法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两个组织才会联合在一起。 直觉告诉我,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以至于他们都暂时失去了联系。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冯大牛也失去了联系,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 如果是的话,事情就有些蹊跷了,什么样的事,连关联上了宗裁所、南法会还有冯大牛?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 …… 第三百五十四章:蛇魂 之后我和胡来沉思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头绪。 胡来道:“先把那边的事情放下,眼下我们最要紧的事,便是让黄毛和曹楠顺利成为修炼者,做好护卫工作。” 我深以为然,金盆乡的实力增强,肯定会让有些势力不安,比如鬼族,搞不好就会暗中破坏,必须严加防范。 “我三叔知道我们会来了吗?”我问。 “知道了,昨天已经通知了他了,曹楠和黄毛这会儿服用虫宝的事,他也知道了。”胡来道。 “那就好。” 我点点头,之后去房间看了一下黄毛和曹楠。 两人都躺在床上,全身发红发烫,毛孔全部张开了,一张一翕,一张一翕,似乎在呼吸一样。 同时,一股带着臭味的污秽从毛孔里面缓缓渗了出来, 虫宝之所以能让普通人没病没灾活上七八十年,就是因为它的洗涤作用,而今天地格局发生变化,修炼者重现,便成了普通人成为修炼者的最佳助力。 虫宝洗涤人体的污秽之后,会让人对灵气更加的敏感,从而获取一定的操控能力,这便是修炼的本质。加之虫宝本身就含有巨量的灵元,更是可以让人的实力获得提升。 …… 晚上七点,天上原本有点乌云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散了,露出了久违的月光。 我拿上曹楠的铜锣,敲响了第一更锣。 我基本是打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巡更的,因为远近蛙声阵阵,虫鸣狗吠不绝于耳。 此刻圩场外的早稻已经开始抽穗,夜风吹来阵阵稻香。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词,叫: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此时此刻,正是这种意境,只不过自己收获的不是稻米,而是珍贵的虫宝。 可就在我巡逻到最远端的时候,突然……蛙声以我为中心,慢慢的停了下来,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没声了。 紧接着,虫鸣狗吠也慢慢停歇了。 我心脏一抽,不好! 出诡事了,抬头一看,心中更是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只见一大片乌云从金盆山上俯冲下来,铺天盖月,不一会儿便将月光遮蔽,整个夜空黑了下来。 “卧槽!” 我骂了一句,拔腿就往回跑。 这哪里是什么黑云,而是鬼气,有狠角色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目标,但极有可能就是那批虫宝,亦或者正在破关的黄毛和曹楠。 可跑着跑着我发现,自己竟然跑了足足五六分钟还没跑回新房,往旁边一看,顿时后脊背发凉。 自己居然还在离新房最远端的位置。 这是鬼打墙! 而且不是一般的鬼打墙,很厉害! 我急忙停下,左手握住九星轮,滴溜溜的飞速旋转,低喝:“看你也有点实力,何不大大方方的出来,藏头藏尾的不觉的猥琐吗?” “嘿嘿嘿,猥琐?”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人影缓缓从前面的黑暗处现身,头戴牛仔帽,脚穿长靴,全身只有两尺来高,一张脸满是被缝制的线痕,正脸笑着的看着我。 “是你!”我眉头一皱。 是鬼童子! 这家伙三番两次在我手里吃瘪,早就恨我入骨,这次突然出现,肯定有所图谋。 “你想干什么?”我冷道。 “我?” 鬼童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黑色尖牙,道:“就是困住你呀,不困住你怎么打劫呢。” “是么!”我心头一跳,暗道不好,但脸上依旧强势,怒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话说完的瞬间,我左手闪电般甩了出去。 “嗷吼!” 一条大腿那么粗的火蟒仰天长啸,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向鬼童子,炙热的阳火狠狠犁过去,瞬间将它淹没。 但我却没有听见惨叫声,也没看到鬼被焚灭的那股青烟,火蟒消失,阳火熄灭,观察不到任何痕迹,鬼童子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一样。 “不错,实力见长!” 顿了顿,鬼童子的声音很突兀从从我身后传来。 我闪电般回头,顿时大吃一惊,鬼童子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后面,冷笑着看着我,森冷的目光中带着不屑和嘲讽。 “看你能躲几个!” 我一咬牙,手心立刻盛开一朵如同宝玉般的红莲,抬手“唰唰唰”就是三道火球,对着鬼童子撞过去。 这回看清楚了,鬼童子在火球打出的刹那便开始震荡,震荡了几下便消失在原地,就像闪现一样,快到不可思议。 火球击空,打在地上顿时炸起一大片泥土。 “看来你确实是修炼天才。”鬼童子的话再次从我背后传来。 我再次回转身,只见鬼童子又在身后,笑容越来越得意,越来越放肆。 我心中震惊,鬼童子实力见涨。 这说明一个问题,它的奴主已经苏醒了,因为鬼奴的实力完全来源于奴主,也就是鬼王。 鬼王沉睡,鬼奴的实力自然比较弱小,而鬼王苏醒后,鬼奴能分润的能力自然也会加强很多。 鬼童子分明就是属于这一种。 我头皮发麻,不知道苏醒的鬼王是否和鬼童子在一起,如果是事情就麻烦了。鬼王没来自己这里,搞不好是去了新房,或者去了店铺,想要破坏雷暴法阵。 想到这,我没二话,抬手又是两道火球。 鬼童子依旧冷笑,在嘲讽我做无用功,震荡了一下消失。 但就在这一刻,我低吼一声:“烈火燎原!” “轰!” 顿时,一个圆形的火墙从火莲身上绽放,朝四面八方无死角的碾压而去。 “哼哼,就凭你这点功夫,恐怕是不……啊,不!”鬼童子信心十足的声音传来,但紧接着它的声音便戛然而止,最后化成了一声惨叫。 我立刻回头,发现它被突如其来的火墙燎中,半边身子都是火,跌跌撞撞的飞快逃离,尤其是屁股那块,烧起来比它的人头还要高。 我也有些意外,只是来回先用了几下无用功麻痹它,再用烈火燎原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杀手锏对付它,没想到一击建功了。 它速度挺快,却到底低估了我。 见此,我没再纠缠什么,立刻往新房狂奔。鬼童子在这里挡住自己,肯定是图谋些什么,要么是新房内的虫宝,要么是雷暴法阵的阵基。 鬼童子这一走,鬼打墙立刻便破了。 我跑的飞快,到店门前一看,一切完好,倒是新房那边却雾隐朦胧起来。 很明显,鬼族的目标是虫宝和正在进阶的曹楠和胡来。 我立刻冲过去,一看发现,胡来正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战斗,无声无息,就像是无声的电影一样。 说是战斗,其实是胡来在屋里奋力防守,新房是他和胡来布置的“根据地”,有法阵守护,借助法阵之力抵抗拄拐老妪。 乍看一眼,总感觉这老妪非常的眼熟。 等走入灰雾中才听见声,胡来脸色焦急,防守房屋的法阵是一个很薄很薄,如同蛛丝一般的防护罩,此刻在老妪一掌接一掌的攻击下,正明灭不定,剧烈波动,随时要崩溃。 老妪默不作声,出手却十分厉害,每一掌击出,都有无数如同出黑色触手一般的东西幻化出来,像是蛇头一样,密密麻麻。 本能的,我想起了金盆山上的棺材头猛毒蛇。 是她! 金笛夫人! 或者说,是化了鬼的金笛夫人! 它的棺材是被陆凝香打开的,里面的一本小册子和碧落钟给了我和曹楠,然后它的尸身和棺材被陆凝香带走,疑似拿去交差。 没想到,金笛夫人竟然苏醒了,而且还打上门来。 如此的话,它的目标搞不好不是虫宝,而是曹楠手上的碧落钟,因为碧落钟是从它棺材里面拿出来的。 “住手!” 眼看胡来的法阵快要支撑不住,我大喝一声,声浪滚滚,如同天上的惊雷。 金笛夫人停下,缓缓转身,露出来的一双眼睛,让我头皮发炸。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狭长,阴冷,中间的瞳孔不是圆的,而是竖起来的,泛着暗红色的光。 这分明是一双兽瞳,准确的来说,就是一双蛇瞳!! 但它却在长在了人身上,这种诡异的差异感让我浑身发毛,感觉这个存在已经不是金笛夫人,而是一条蛇,一条毒蛇! 我又想起了金盆山上的棺材头,再细细一看,金笛夫人的眼睛的形状,不正是一口棺材的形状么? 我后脊背发凉,这个金笛夫人为了化鬼,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它还是金笛夫人么? 不是蛇魂? 金笛夫人看着我,歪了歪头,似乎对我的出现很是疑惑。 这个歪头的动作,更加让我肯定,这个占据金笛夫人身体的东西,恐怕真的是一条蛇。 蛇看人的时候就会有歪头的习惯,因为蛇的眼睛分布在两边,不会同时看到一个东西,为了调整视觉,便有歪头的习惯。 不光是蛇,所有眼睛分两边,比如鸡鸭鱼马驴之类的动物,都有这习惯。 但人不会!! 人的眼睛朝向一个方向,产生的是交叉视觉,歪头的动作只有一种人身上能看到,独眼龙。 我心底发寒,金笛夫人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遭遇了什么,导致一条蛇占据了它的身体? 而更奇怪的是,竟然是蛇,那它还来找曹楠做什么? 难不成继承了金笛夫人的记忆? 如同就是为了为证实我的猜测,金笛夫人歪了歪头后,眸光瞬间锁定我手中的九星轮,蛇瞳内红光大盛,闪电般朝我冲来,探手抓向九星轮。 九星轮和碧落钟一样,都曾经是金笛夫人的东西,它果然是来要重宝的。 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来不及甩出火蟒。 千钧一发之际,我只得一脚蹬地,借力后退,同时撑起了烈炎金钟,先硬扛这一爪再说。 金钟还未完全撑开,金笛夫人便抓了过来,手中黑雾缭绕,内中似乎禁锢了无数棺材头的恶魂,随时要将人咬死腐蚀掉。 “嘭!” 烈炎金钟一阵明灭,险些崩溃。 我顿时感觉身体像被一辆小汽车给撞了,飞了出去,心神巨震。 后果便是烈炎金钟再也撑不住,“啵”的一声如气泡破裂一般崩溃冥灭,连着烈火红莲也消散了。 而金笛夫人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再度向我袭来。 “死去!” 我怒喝,九星轮在这一点点的时间内终于蓄能完毕,中央灵珠一阵,大腿粗的火蟒仰天长啸,狠狠的咬向金笛夫人。 这一下,金笛夫人终于动容了,只见它飞速后退,手掌连连拍在火蟒头上,火蟒每被拍一下,气势便衰落一分,颜色也暗淡一分。 一连十几下之后,火蟒湮灭。 我心中惊骇,好强! 绝对是鬼王级别的实力! 火蟒有多暴虐我清楚的很,这样的消解就是刀尖上的舞蹈,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是找死! …… 第三百五十五章:巫湘子 “逆火龙腾…… 金笛夫人歪了歪头,蛇瞳显得有几分迷茫,声音奸细,就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说话。 我全身紧绷,这样的危机感,只有上次面对锁龙井里面沉睡的那个鬼王才有。陆凝香带走了它的葬在白玉棺材里面尸身,结果它醒来却是这副模样。 “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硬着头皮说道,手中九星轮再次急速旋转,一条火蟒的虚影无比凝实,宛如真实,比之前的攻击更加狂躁和暴虐。 瞟了我手中的愈来愈亮的火蟒虚影,金笛夫人蛇瞳微微一眯,闪电般再次朝我冲来。 可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电从天而降,无比炫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我本能的闭上眼睛用手阻挡,结果却发现,白光完全能穿过手掌和眼皮,直刺眼球。 下一刻,土石横飞,一股焦烟扑面而来。 赫然是雷暴法阵启动了! 天雷落下,镇压一切魑魅魍魉。 我揉了揉,足足四五秒才恢复视觉,一看,门前的空地上炸开一个焦黑的大坑,金笛夫人浑身冒烟趴在一旁,拐杖都裂了。 雷罚克制万物,代表老天爷的怒火,至阳至刚,特别对于鬼魅魍魉之物,有极强的威力。 我松了一口气,这一切说起来很长,但其实不过是几分钟的事,三叔估计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要不然天雷早就落下了。 雷雨时节,雷暴法阵能量充裕,是“太平时节”,乍一出现鬼王入村,不光我们,肯定连三叔都没有思想准备。 这时候,胡来小心翼翼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立刻绕到他身边,万一它诈尸了,可立即退进胡来布置的法阵内,进可攻退可守。 “死了吗?”胡来问。 “不清楚。”我进观察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金笛夫人上一次躺在棺材里面,就是一具没有任何呼吸的尸体,这会儿趴在地上,虽然衣衫焦黑,但并没有被劈的四分五裂,死没死根本无法辨认。 顿了顿,我建议道:“要不然招呼雷暴再劈一下?” 以前不论是劈尸魁还是别的什么鬼魅邪祟,都是一道白光就彻底解决了,要么灰飞烟灭,要是四分五裂。 但这个真没把我。 死没死绝我都觉的有必要再补一刀,打电话让三叔再劈一下。 胡来点点头,道:“可以。” 我于是摸出电话,结果电话还没打出去。 “嗬嗬嗬……” 趴在地上的金福夫人动了,嘴里发出啸音,缓缓掺着拐杖爬了起来。 我和胡来浑身一激灵,闪电般退入屋内,心中掀起江涛海浪。 这都不死? 雷暴之力竟然对它没用,这得多强大的鬼王才能做得到? 当初陆凝香被劈中,都是沉睡了很久才苏醒。 它看起来竟然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 很快,金笛夫人站了起来,一看,我们再次大吃一惊。 只见她脸上的蛇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黑白的眼睛,略显老态和浑浊,红芒也消失了。 这分明是一双人的眼睛。 和之前的蛇瞳完全不同,甚至它整个人都气息都变了。 之前是冰冷,暴虐,而现在而慈柔了许多,和一个平常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唯一看起来比较诡异的是它一身看起来非常奢华的古装。 金笛夫人扶着拐杖喘息了几下,眼神缓缓聚焦,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九星轮,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九星轮?” 我和胡来有些懵逼,这声音和蛇瞳之前的声音也是截然不同。 直觉告诉我,金笛夫人很不对,此刻的她和之前的“她”,恐怕根本不是一个。 “什么情况?”我拱了拱胡来。 胡来咽下一口唾沫,道:“很明显,她体内存在两个魂魄,要么是夺体,要么是走火入魔。” 我恍然,好想是有这么点意思在里面。 夺体自己以前见过,就是老主降临在徐娇娇身上的时候,那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夺体。 一具身体内存在两个魂魄,刚才那个,应该是被天雷给劈回去了。 “碧落钟?”紧接着,金笛夫人的目光又看向屋内,道:“此去我南越国,多少年了?” 很显然,它感应道了碧落钟的存在。 “您是金笛夫人?”我惊疑了一下,急忙问道。 金笛夫人点点头,道:“老身是百越大祭司,巫湘子。”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震惊了,真的是金笛夫人。 此前只知道它的名号:南越国国后、百越大祭司,大名鼎鼎的金笛夫人,原来真名叫巫湘子。 不要小看这个名字,在古代能成为“子”的人,都是了不得的大家,要是声名远播,要么实力强横。 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先秦时代的诸“子”百家,儒家的孔子、孟子,道家的老子、法家的韩非子,还有墨家的墨子,等等,都是一个意思,一种尊称。 在那个时代,能称“子”的人,无一不是名士或者大能。 孔子孟子韩非子,是名人名士,思想家。 墨子老子则是当时鼎鼎有名的修炼者,大能。 老子创立的道家,至今道统犹存,影响了东土数千年。墨子手掌矩子令,号令天下无数墨徒,是先前时代的无冕之王。 金笛夫人竟然也是称“子”的存在,可见其实力和地位。 “南越国至今已经两千两百多年。”顿了顿,胡来最先回过神来,回答道。 “两千年已过……” 金笛夫人脸上带着些许震惊,目中星辰流转,倒映了两千多年前的场景,刀光剑影……蟒林蛮荒……这一刻,她的眼睛仿佛成了一个跨越时光的通道,跨越了无尽的历史和地理,回到了时间长河的另外一头,南越国时代。 我心中感慨,时间真是无奇不有,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从两千多年前的时代沉睡到现在的存在,实力即使说不上惊天动地,也必然恐怖。 对她来说,时间过的太快了,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闭眼一睁眼就是两千年过去。 这种时间的流逝感,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感觉到无尽的空虚和陌生,朋友、亲人、族人,甚至是仇敌都早已逝去,尘归尘土归土,空留下自己,还有这个早已沧桑巨变的世界。 从前的百越之地,处处都是蛮荒丛林,而今早已就已经完成了大开发,变成了万民安居的富庶之地。 以至于久久,金笛夫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它转身,看向远方巍峨的金盆山,嘴唇抖动了一下:“末法时代,天台山竟已衰落成如此模样。” 我和胡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它说天台山! 而不是金盆山! 之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金盆山,就是从海上被神鳌驮着的东海五大仙山之一的天台山。 女娲炼石补天之地! 神鳌被斩去四足以后,便失去了驮浮之力,于是女娲天神集结众神之力,将天台山放逐到了远离当时东土中心的岭南之地。 我心中激动,金笛夫人肯定对金盆山的迷局了如指掌,它现在刚刚苏醒,只要留她几天,打探打探,一切的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这是一个活化石般的存在! 胡来也激动起来,碰了碰我,也是生起了同样的心思。 “巫湘子前辈,我能……”我客气的称呼一声,打算挽留一下。 但话还没说完,金笛夫人便看向了我,道:“你是护灵人后裔?” “护……护灵人后裔?”我一下子被问懵掉了,不是说好了守陵人后裔么,怎么变成了护灵人后裔? 灵?陵? 难不成,这两个字一开始就读错了,根本不是什么陵,而是“灵”! 守陵人就是护灵人? 这种可能曾经在西疆的时候从脑海中一闪而逝过,但从没认真想过,金笛夫人这一开口,顿时让我惊醒。 “不是……守陵人么?”胡来替我问了一句。 “守陵人?”金笛夫人疑惑了一下,而后缓缓点头:“也可以这么叫吧。” 我和胡来一滞,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搞错了,搞不好是祖上为了混淆视线故意为之。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取了一个字音相近的名字。 一两代或许没有效果,但经过十代百代的坚持,真实的身份便会被掩盖,只剩下了守陵人这三个字。 “我是护灵人后裔。”我只得点点头。 …… 第三百五十六章:邪灵在身边 “好,好。” 见我点头,金笛夫人连说了两个好,道:“护灵人的传承没有断绝,这天地,边还有希望。” 这话说的我心惊肉跳,什么叫天地还有希望? 也太承重了吧? 这就好像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孩子,这个世界亿万生灵的性命,就交给你去拯救了。 没有人会觉的荣幸和激动,只会被吓跑。 开玩笑,能保护自己不被干掉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了整个天地? 拯救世界这种史诗级的任务,还是交给老天爷去玩吧,自己还是玩玩斗地主算了。 “护灵人……是干什么的?”我试着问道。 金笛夫人脸上显现出错愕的神情,似乎对我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感到不解和吃惊。 顿了顿,它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头,自语道:“也对,末法时代,血脉不绝,但传承却早已断裂,唉……”话说完,它似乎瞬间老迈了许多。 我顿时感觉被打击了。 这就好比有个人看着你,说,孩子,你真不错,将来大有前途,结果你问了一个问题,对方看傻逼似的看了你一眼,摇摇头说,对不起,我看走眼了。 见我和胡来都等着答案。 金笛夫人道:“护灵人守护着灵界的大门,天地末法潮汐,这一界已经不足以支撑任何形式的修炼,只有去往灵界,才能为这片天地保留最后的火种。”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却抓住了关键。 护灵人,掌握了通往灵界的大门,既然有门,那就有钥匙。 心头顿时电光火山,三神器!! “灵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还没来得及问,胡来便率先问了。 “灵界便是邪灵入侵的通道,女娲天神在率领众神艰难抵御最后一次邪灵入侵后,这一界的力量损伤殆尽,再也无力抵抗;为了这一界生灵,女娲天神以陨落自己为代价,在天台山炼制神石,将邪灵通道彻底封住,那段邪灵通道非常宽广,自成一界,是为灵界。”金笛夫人缓缓说道,在提到女娲天神的时候,眸光熠熠生辉,脸上显现出崇敬的神色。 我和胡来都震惊了。 这些内容,在以前也有猜测,都是东拼西凑给拼凑出来的。 只遗漏了一点,女娲天神炼石补天,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这让我觉的,女娲的形象再次高大起来,以前在猜测女娲砍下无辜神鳌四肢作为天地支撑的时候,心里对女娲多少有些微词,感觉这种行为与女娲光明的形象不太相符。 但现在来看,女娲天神是被逼无奈,她连自己的生命都奉献出去,如果邪灵通道,也就是灵界没堵住,这一界生灵都将灰飞烟灭,斩了神鳌四条腿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此,问题便来了。 灵界竟然是邪灵通道,那雏龙灵为什么要我们护送它去灵界呢? 邪灵通道肯定是有邪灵的,多危险! 我把疑惑问了出来,如此大好机会,定要将所有的秘密解个通透,说完我将掌心露了出来,上面一条小龙的印记清晰可见。 雏龙灵自从在西疆龙脉出来过以后,就好像沉睡了,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了反应。 “灵界是能够修炼的地方,就像浅海,而我们这一界是退潮后裸露的沙滩,如果不跟随海潮的移动,灵物就将渴死在沙滩上。所以,你必须把雏龙灵尽快送往灵界,否则它会死去。”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 “找到三神器,灵界大门是被三神器封印的,秘密寻找,记住,绝不可以让三神器落入邪灵之手,那是它们梦寐以求了上万年的东西,切记切记!”金笛夫人说着,渐渐的越说越快,越说越急切。 我和胡来,顿时一惊,只见它一只眼睛开始泛红,全身都在抖动,手脚似乎不受控制的抖如筛糠。 紧接着,泛红的眼瞳开始拉长,缓缓朝着蛇瞳变化。 “那个东西在压制金笛夫人,争夺主导权!”胡来脸色大变。 “怎么办?!” 我顿时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了解全局的存在,结果话还没说明白,蛇魂又要夺体了。 胡来也不知所措,道:“要不然,再劈一下?” 我一想,貌似只有这个办法了,把蛇魂劈下去,金笛夫人就能回来。 于是我立刻摸出手机再次拨打三叔的电话,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金笛夫人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孩子,邪灵无比狡诈,或许就潜伏在你身边,多加防范,另外天台山顶有烽火台,关键时刻……” 但它话还没说完,两只眼瞳便成了暗红色的蛇瞳,话语戛然而止。 这是被彻底夺体了! 我和胡来立刻后退,生怕被它突袭,九星轮再次急速转动起来,准备出手,胡来也掐着口诀,准备驭阵抵抗。 蛇瞳闪烁了令下,似乎对刚才的雷击心有余悸,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惊人。 随着它的消失,天空中的黑云渐渐散去,月光重回大地,原先那股阴冷气息也缓缓消退了。 夜风吹来,带着几分仲夏的余热。 “汪汪汪……” 紧接着,远处不知道谁家的狗吠了起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狗吠虫鸣蛙叫很快充斥了整个金盆乡。 听到这些声音,我和胡来大松了一口气,差点瘫在地上。 这代表蛇魂操控的金笛夫人离开了。 它给我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竟然能硬扛雷击而不死,简直逆了天了,陆凝香也做不到这点。 “门口有东西!” 顿了顿,胡来眼尖,指着焦坑旁边说道。 我一看,确实有东西,薄薄的,像是透明的塑料袋,烧焦了一般,正在夜风中飞舞。 “去看看。” 胡来招呼一声,立刻跑出去 我也跟着过去,一看,这东西上面竟然有鳞纹,薄如蝉翼,大概有半个平方那么大;这哪里是什么塑料袋,赫然…… “蛇蜕!” 胡来惊喜的叫了一声,激动道:“这是蛇蜕,刚才蛇魂就是用它硬扛了一记雷击,估计是顿时间被劈懵了,才让金笛夫人暂时恢复了自由。”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所谓蛇蜕,就是蛇蜕下来的皮,蛇身上鳞皮是不会长大的,随着身体渐渐长大,就必须一次次的蜕皮,用新生的鳞皮替代老鳞皮。 “这恐怕是成妖的蛇蜕,刀枪不入,水火不浸,用来做内甲简直极品。”胡来两眼放光。 我顿时被点拨的心头一亮,对头。 这东西能硬扛一记雷击,防护力绝对没话说,杠杠的;最关键的是这么薄,贴在身上根本没有分量,比贴身的衣服还要轻盈得多。 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这蛇蜕会不会有毒或者含有阴晦之气,于是我把担忧说了出来。 胡来笑了,道:“不会的,蛇蜕是蛇身上蜕下来的东西,有些蛇甚至会在蜕皮之后将蛇蜕吃下去,再说,这世间还有比雷罚之力洗涤更彻底的方法吗?” 话说完,他便将地上半焦的蛇蜕捡了起来,用力撕扯了一下,根本无法损坏,于是道:“拿刀来试一下。” 我点头,立刻拿出最锋利的牛角刀,这东西削铁如泥,结果用力刻划了几下,果然神奇,无比锋利的牛角刀根本无法在蛇蜕上留下半点痕迹。 堪称神奇! “宝贝呀!” 胡来大喜,仔细的将蛇蜕叠好,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道:“这东西将来会有大用,说不定能救命。” 我点点头,万没想到蛇魂被劈跑了,却留下这么好的宝贝。 之后我们回到屋里检查了一下黄毛和曹楠的状态,发现没受到什么影响,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我又出门,将外面被雷击劈出来的焦坑填回去。 重新回到屋里,我注意力回到了金笛夫人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话上,她告诫我,邪灵很可能潜伏在自己身边,三神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还有一句没说完的话:天台山顶有一座烽火台,关键时刻…… 后面怎么办,就没了。 我顿时心又提了起来,邪灵很可能就在自己身边? 这种事想想就冷汗涟涟,异界邪灵竟然没有被完全剿灭,这一界还有它们的存在? 那它们长什么样,势力有多大,对金盆乡的渗透有多深? 会不会它就生存在自己身边,与自己朝夕相处,而自己却不自知?在关键的时刻夺取三神器? 比如,三神器凑齐的那一刻? 我越想越觉的有可能,不知道还好,一知道整个人都不安了。 猛然间,我想到了封天印! 也就是冯德亮遇害之前被夺走的那个方方正正的文物,虽然至今没有任何信息表明那个就是封天印,但直觉告诉我,十有八九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杀死冯德亮的,会不会就是邪灵? 假设是,那随后又来了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封天印应该是和陆凝香一起出土的,那那个邪灵与陆凝香有没有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原先一直以为是鬼族干的,可现在来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些传说中的邪灵在这一界并没有剿灭干净,它们依然存在,而且活跃着,图谋着。 我越想越的觉的不安,一股无法言状的危机感笼罩在我心头。 假设……以上推断全部都正确。 那封天印就已经落入了邪灵之手,碧落钟也出现了,在曹楠身上,现在就差九星轮了。 九星轮是残缺的,等它补齐之日,便是邪灵雷霆一击动手之时。 至于金笛夫人那句没说完的话,就完全没头没尾了。 关键时刻? 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刻? 关键时刻干什么,点燃烽火台? 烽火台在历史上是用作传递军事情报的,周幽王还有过烽火戏诸侯亡国的戏码。 难不成,天台山上的烽火台,还能招来什么东西不成? …… 第三百五十七章:金系剑气 “怎么了?”胡来见我面色连连变幻,问道。 我于是把邪灵的事情说了一遍,胡来点点头,道:“如果我是邪灵,我也会这么干,九星轮现在还没有凑齐,贸然动手没有任何价值,经历了真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九星轮在你手中凑齐,只是时间问题。” 我点点头,确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九星轮的轮盘是爷爷留给我的,中央灵珠是自己从尸坑里面捡来的,其它的神石珠要么是从宗裁所,要么是从盗墓贼身上得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 “就是不知道邪灵长什么样。”我皱眉。 鬼好说,也好辨别,但邪灵呢,别说了解,这个名字听着就新鲜。 胡来沉吟了一下,道:“要么是像鬼一样能够附身在人身上,让你无法辨别,要么是长的完全就像人,同样让你无法辨别,否则的话,怎么潜伏到你身边?” 我缓缓点头,有道理。 邪灵如果特点与人相差太明显,根本无法潜伏,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况且自己已经成为了修炼者,感官比之前敏锐了不知道多少,想要骗过我,没点本事可不行。 “但我觉的,邪灵终究是邪灵,他潜伏在你身边,但应该不会轻易和你接触,否则的话很容易露馅。” 胡来道,顿了顿又说:“或许,它们现在就幻化成了金盆乡的乡民,离我们不远,但我们却不会注意到它。” 我脑海中立刻开始筛选可疑的人,结果一想发现,太多了,金盆乡全体乡民,特别是圩场这一块的乡民都可以是。左邻右舍,鸡犬相闻,低头不见抬头见,天知道是哪个。  我顿时泄气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于求成只会把自己逼成疑神疑鬼的神经病。 九星轮既然还没凑齐,那就先把它放一边,相信九星轮临近凑齐的时候,会露出马脚的。 之后,我又提到了烽火台,说出了刚才的疑惑:“烽火台难道是求援的么?” 胡来点点头,道:“烽火台在古代只有一种作用,就是传讯求援,最多的便是长城上面的烽火台,一旦有敌人侵犯,靠着烽火台接连传递,一个时辰便可以把敌情传入京师。” 我了然,这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但目前只是光知道这个,而且从未听说金盆山顶上有什么烽火台,很显然,金盆山顶还存在未知的秘密。 我们所看到的金盆上,并不是天台山的全部,有些秘密的围着被遮蔽了。 末法时代如此多年过去,部分区域才缓缓露出了它神秘的面纱。 就像女娲庙一样,搞不好是移动的都说不定,它在金盆山上游走,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它。 说道女娲庙,我想起了庙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局势发展也变幻了这么多,是时候再去见它一次了。 有些东西,需要它帮忙解析一下,尽管它之前已经对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 我于是把这个想法说了一下,胡来同意,但要等到黄毛和曹楠消化虫宝,成为修炼者之后再去,现在还是护法最为重要。 后半夜,我依旧警惕的打更值夜,天亮才睡下。 …… 第二天,曹楠和胡来都没醒,依旧在蜕变着,排出来的污秽发出阵阵恶臭,新房简直都不能呆人了。 直到第四天下去,黄毛才率先醒过来,跳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冲进了外面的河里,用钢丝球搓,洗掉了一块肥皂才算洗干净。 上来一看,整个人我们都快不认识了。 原来的黄毛瘦瘦条条,像个猴子,还有些黑,现在一看,整个人晶莹剔透,皮肤白白净净,就跟新生婴儿一样,整个人的气质也提升了。 如果说他之前只能打五十分的话,现在至少能打八十分,连原来有些驼的腰背也挺直了,完全称得上帅气了。 “看看你的内元力!”胡来激动道。 我也无比期盼,在法事行的时候,黄毛的表现便是最亮眼的那个,是我们这个小团队的核心。 找到了适合他属性的金系虫宝,应该会有不错的表现。 “嘿嘿!” 黄毛一笑,双手握拳,感受着体内的金系灵元,猛的一掌击出,顿时一道剑形的金芒“嗖”的一声击打在不远处的树上。 只听树木“嘭”的一声闷震,枯枝树叶纷纷落下。 我和胡来立刻跑过去看,结果发现,树被穿了一个剑形的对孔,平滑光整,没有任何勾连。 “剑气,这是剑气!”胡来一看,顿时激动起来,叫道:“这是穿透力最强的金系剑气!” “剑气?”我嘀咕了一句,有些迷糊。 “金,代表锋锐,无坚不摧,无物不破。”黄毛自信满满,道:“最适合用来攻击敌人要害,往往能起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你这剑气是术法吧?”我心头一动,黄毛虽然是被赶出来,但到底出自于一个古传承的世家,知晓自己的属性,并提前预备了适用了术法,也是很自然的事。 “对。”黄毛握了握拳,手心金光闪烁,道:“这一术法如果用趁手的宝剑打出去,威力会增强不少。” “那用你的桃木剑试试?”我急忙道;他刚才使出的剑气十分内敛,与自己逆火龙腾是相反的路数。 剑气内敛,元力压缩成剑形那么一点,具有强大的穿透力,而逆火龙腾相反,它是暴虐,还没出手恐怖的元力波动便十分慑人,打出去之后也是凭借恐怖的能量一路狂推,没有剑气的那股精妙感。  “桃木剑的承受能力太差了,一击之下恐怕就得报废。”黄毛摇了摇头,道:“最好是金属宝剑,金属属金,正好和我的内元力相匹配。” 我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这么一算来,黄毛是属于擅长攻击的那一类。和我的阳火“爆炸”式的狂暴不一样,更加犀利而内敛。 “火系狂暴,金系犀利,你们配合的话,怕是没几人能扛得住。”胡来欣喜道。 “那肯定!” 我猛点头,之前在西疆,如果论硬杠硬的对阵,自己还没输过谁,短就短在防御能力,总是在成规模的现代化枪械面前被弄的狼狈不堪。 没办法,我们虽然成为了修炼者,但还远没到肉身刀枪不入的境界,捱一枪也是会死人的。 “现在就差防御了,土系最为厚重,得看曹楠的。”胡来笑道。 我也一乐,这几天胡来给我补了不少知识,尤其是内元力的属性特点。 火系毋庸置疑,最狂暴的,擅长大范围的群攻,极具爆发力。 金系内敛,但十分犀利,擅长一击毙杀。 水系变化万千,到后面会变得非常难缠。 土系厚重,是防御术法的不二之选。 最后是木系,这是一个擅长操控和控制是元力,但也是最复杂,最吃天赋的一系。 就目前天地凌厉枯竭的情况来说,这一系显得比较难,也比较鸡肋。 冯大牛就是木系,这家伙天生就是木匠,年纪轻轻,论木匠手艺,十里八乡他数一数二,连老一辈的木匠都服他。 当然,所谓属性,只是一个很大概的划分,也有一些无属性,甚至是特殊属性的,比如佐木的雷属性,还有并不算罕见的冰属性,等等。 一般来说,元力越偏向一种属性,越纯净就越好,越驳杂就越差,但却并不绝对,修炼一行深似海,很难说哪种就一定好,哪种就一定不好,只是相对而言。 “吼吼吼,老子成功了!” 就在这时,新房那边传来一声雄浑的大吼。 我们顿时大喜,是曹楠醒了。 …… 第三百五十八章:土系护盾 “这边!” 我大喊一身招呼他。 之前和胡来太激动,全部跑到河边来了,忘记要看护他了。 曹楠看见我们,立刻狂奔过来,这时候我就发现曹楠的不一样了,他速度明显比我还要快,跑起来后面都自带沙尘的。 果然是土系! 砂石泥土灰,这些都属于土系的范畴。 很显然,曹楠进阶的也很不错,气机外放,还未施展,便已经影响到周围的土系之物了。 “我去,这已经有点土遁的意思了,看来曹楠的内元力比我们的都纯净。”胡来看着狂奔而至的曹楠,眼睛放光。 “卧槽,我还以为我的最纯净,这家伙还真是走狗屎运了。”黄毛嘴角直抽,一脸不甘的样子。 我顿时听的云里雾里的,土遁我知道,这是一种缩地成寸的术法,一步迈出,土地自动往后移动,速度非常快,占的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没办法,谁让整个大地母亲都是土系的呢?但如果到了水里,那又不一样了,胡来如果学习过,也可以施展水遁。 但元力纯净不纯净怎么看,就不清楚了。 于是道:“那我的内元力纯净吗?” 黄毛顿时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你的内元力是最驳杂的那一个。” “什么?”我顿时有些不敢相信,道:“为什么?” “你身具有元阳之力,打出来的火焰也是元阳之火,严格来说,这都不能算是火系,而应该称之为阳系,十有八九,是火系和阳系的结合,哪一边都不单靠。”黄毛快速解释道。 “靠!” 我骂了一句,好像还真是。 自己体内的元力是元阳之力,之所以能操控火焰,是因为神石珠无意之中点燃的元阳之力,产生了一种比普通火焰要强很多的异火。 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胡来猜测,有可能是女娲补天时遗留的神火。 “我成为修炼者了,我成为修炼者了……”这时候,曹楠已经跑到了跟前,激动的又跳又叫,隔着厚厚的污秽都可以看见他发红的脸。 我顿时捂着鼻子,道:“你还是先洗洗吧,太臭了,没法说话。” 胡来和黄毛也捂着鼻子点头。 “等我!” 曹楠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跳进了河里面,开始梳洗。 但他什么都没带,干搓根本搓不干净。 胡来见此,道:“我来!” 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缓缓伸出手,一股如同水纹一样的东西从他体内荡漾出去,手掌缓缓收缩。 河面顿时起了反应,只见一个水漩涡缓缓缠绕曹楠,从头延伸到脚。 顿时,大量的污秽被水漩涡如同溶解泥巴一样从曹楠身上溶走,剥离,不一会儿就干净了。 我明白,这漩涡不光是水,还有水元力。看似轻柔的水流,其实内含一股非常强大的冲刷之力。 别说污秽,就是石头丢进去,也会被剥掉一层石皮。 但神奇的是,曹楠却没有被伤及分毫,就好比快刀刮毛,不伤皮肤半分,却将上面的毛发剃走了。 我有些震惊,胡来对水系的操控能力,明显比之前要强大、细腻,完全上了一个大台阶。 天才,天赋异禀! 此前在西疆,都是大戈壁大沙漠,水系元力缺乏,没有适合他施展的环境,此刻终于显现出来了。 “我去,可以呀来子,都这么熟练了。”黄毛也被惊住了,艳羡不已。 “一般一般。”胡来手一挥,顿时涡流爆开,将曹楠彻底冲刷干净。 “爽!” 曹楠大叫一声,立刻游上岸;他本就高大壮实,此刻丰神如玉,龙精虎猛,顿时提高了好几个帅度,阳刚而矫健。 “快快快,试试你的土系术法。”黄毛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和胡来也来了精神,天大地大,土系是最占地利的一系。 “好,我试试。” 曹楠应声,长出一口气,气沉丹田,探手一抓一抬,顿时地面一阵尘土无风扬起,飞快的在半空中凝结成一面盾牌的虚影,很大,足够十来个人躲在后面。 “不错,再凝实一点!”黄毛急忙说道。 曹楠用力收缩,就好像握住了一个侧力器,很吃力的样子。 但效果也出来了,只见盾牌虚影缓缓变得凝实,越来越像一面护盾,呈土黄色,越来越亮,散发出来的波动也越来越强大。 于此同时,曹楠也越来越吃力短短的几息时间,额头竟然开始见汗了。 “很不错,坚持住!”黄毛给他打气。 曹楠也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全力超控土系元力。 “嗡嗡嗡……” 体系元力嗡鸣,土盾越来越凝实,接着黄光大放,马上就要成盾。 可就在最后一刻,“嘭”曹楠再也坚持不住,土盾土崩瓦解,炸碎成一团粉尘,洋洋洒洒的落下。 “可惜了,就差一点盾就成了。”胡来惋惜道。 “不行了,消耗太大。”曹楠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抹了抹头上的汗,摇头道。 “初次凝盾就差点成功,已经很好了,多加练习,这对你来说一点不难。”黄毛鼓励道。 “那必须的,楠哥,杠杠!”曹楠是属于那种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 黄毛顿时翻了个白眼。 我心中激动,黄毛金系擅攻,曹楠突袭擅守,我们四个叠加在一块,除了那些不可一世的鬼王,活人的话,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是我们的对手。 这天下从此,大可去得!!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曹楠竟然一进阶就会是用术法,黄毛也一样。 要知道,术法这东西可是很难得的,他们之前也没说,竟然就会了。 我于是问:“你们的术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别人送的。”胡来打了个响指,笑道。 我一愣,别人送的,这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大方的送术法的,必须背靠大势力。 “难道是赛玉儿?”我本能的就想到了王建安和赛玉儿,但王建安应该可以排除,因为他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上次和胡来他们通短信的时候,还没听他们提起过。 “对,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去谢谢她。”黄毛对我挤眉弄眼的使了一个猥琐的眼色。 “又不是送给我的,干嘛要我去谢。”我懒得理他,自己现在可不能破童子身,那种诱惑消受不起。 黄毛摸了摸鼻子,不敢接话了。 顿了顿,我对曹楠道:“没有攻击性的术法吗?” 土盾明显是用来防御的,如果单单只有这一个,那就意味着,曹楠没有攻击型的术法,单独一个人的话,只能被动挨打,几乎没办法进攻,除非是用拳脚功夫,但这个他也不擅长。 曹楠摇了摇头:“有一个,但对修炼者肯定没用,只能对付一些杂兵喽啰。” 话说完,他抬起脚狠狠的跺在地上,顿时一条浅浅的沟壑急速向远处延伸,这分明是一股非常凝结的土系元力在穿行,一眨眼的功夫便蹿到了百步开外。 “嘭!” 下一刻,土系元力炸开,这一片的地面顿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大坑。我们急忙奔过去一看,好家伙,足足能吞没一辆小卡车,深达一丈有余。 “也不赖呀!” 我眼睛一亮,这一招虽然没什么威力,但突然出招的话,是可以阴人的,甚至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还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是对付修炼者效果肯定不好,这样的地陷严格来说只能将人摔伤,而修炼者触觉敏锐,有足够的时间避开。 “对付杂兵喽啰肯定好用,一陷一大片。”胡来也说道。 黄毛点点头:“现在范围还小,等到后面,威力会越来越大的;况且我们是一个团队,有攻就必须有守。” “嗯,明白!” 曹楠重重点头,土系元力厚重,擅长的就是防护而不是进攻,他早就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之后黄毛和曹楠又玩了一下,便回去了,刚刚进阶,他们还需稳固,贸然消耗过大,不是什么好事。 …… 此后过了三四天,黄毛和曹楠将术法稳固下来,虽然还谈不上娴熟,但已经能够战斗了。 于是,我起身去往金盆山,寻找庙灵。 有些事,需要和它交流一下。 这一次,我一个人去,因为庙灵只见我一个人。 上次在幽潭离开的时候,庙灵告诉我,只要我步入流云里面,它就会现身来见我。 到达金盆山主峰以后,我便朝着上面进发,半山腰的位置便有流云。 这个季节雨水充沛,金盆山云遮雾笼,流云从云端缓缓流淌而下,直达山腰,很方便。 没多久,我便不如了流云中。 山岚吹动流云缓缓流淌,云里雾里的,如同仙境一般。 于此同时,我意外的发现,这流云中竟然存在着丝丝的元力,虽然很稀少,但也足够惊人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末法数千上万年,天地元力早就已经枯竭,但这流云里面尽然有元力。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金盆山的关系。 它下面可是有古修洞府,曾经还是东海五大仙山之一,残存有一丝丝的元力也情有可原。 我不自觉闭上眼睛,张开浑身毛孔,元阳之力在体内滚滚循环,顿时惊喜的发现,丝丝缕缕的元力从雾气中被吸入体内,汇入体内循环中,元阳之力以可察觉的速度壮大。 我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尼玛,这是一块可以修炼的地方啊;虽然元力稀薄,但长此以往,还是很有好处的。 当有一天虫宝争抢的差不多,获取难度极高的话,这是一个不错的替代选择,尽管效果大不如服用虫宝。 “你来了!” 就在这时,庙灵的不辨雌雄的声音传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了,一座庙堂朦朦胧胧出现在十几步开外。 “有点事,想问问您。” “进来吧。”庙灵道,说着话,雾气彻底散去。 我走上石阶,一步步往上,到了庙堂门口。 里面依旧没人,庙堂最上方,一尊玄黄石雕人像端坐上首,面容威严,头戴流苏玉冕流,身穿冕服,能很清晰的看到上面锈着的龙凤纹,还有兵戈斧钺,战车骏马等等;明明一身文袍,却让人感觉到铠甲一般杀伐之气。 这便是大越武王的石像。 下面是一张供桌,上面干干净净,一字排列开三盏长明灯。 “哗哗……” 我刚刚踏入庙中,石像便化作流沙,簌簌落下,缓缓露出这座庙祭祀的真正主人神像——女娲天神。 “来了,就上一炷香吧。”庙灵道。 …… 第三百五十九章:遗失的使命 我说好,走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女娲天神上了三炷香。 女娲天神率领人杰平定了邪灵入侵,又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炼石补上了邪灵入侵的通道。 这样的“天神”,值得自己敬拜。 拜完,庙灵主动问:“三神器收集的怎么样了?” “碧落钟已经收集到手,现在还差九星轮的剩余的几颗轮珠和翻天印。”我道。 “好,这就已经收集过半了。”庙灵欣慰道,而后又问:“有什么事就问吧,我会尽力解答。” “你见过邪灵吗?”我问。 庙灵是在神话时代末期就在这里的,有三千多年,几乎等同于东土有准确记录的文明史。 如此长的岁月,就算它觉醒了一般的时间,那也有一两千年,邪灵既然一直在图谋三神器,那就不应该错过这里。 换句话说,它应该见过邪灵才对。 当然,认没认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庙灵明显迟疑了一下,平静道:“见过。” “邪灵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急忙追问,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因为事关自己的安全,也事关封天印的下落。 “邪灵是一种灵祟,擅长附身,与鬼魅邪祟附身易于察觉不同,邪灵附身很难被发现,而且附身的时间越久,就越难甄别。”庙灵道。 “怎么说?”我问,它明显话没说完。 “邪灵本质上是一种恶魂,和人畜的灵魂本质上是一种东西,它一旦附身在人身上,就很难区别到底是邪灵在控制,还是他本身的灵魂在控制,而且随着时间延长,邪灵甚至会把被附身的人畜灵魂吞噬,取而代之,到那时候就更难辨别了。”庙灵缓缓说道。 “这么邪?” 我听的后脊背发凉。 邪灵竟然能够替代人的灵魂长时间存在,这简直匪夷所思,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邪灵。 他们的灵魂早已被邪灵吞噬,却而代之,成了邪灵控制的傀儡,而自己却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所以才叫邪灵。” 庙灵道,顿了顿,又说:“在女娲天神平定的那一场镇压邪灵的战争,邪灵都是附身在人兽身上,甚至许多强大的人杰、神兽都被附身了,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看见,还会误以为那是一场大规模的人间内战。” 我点点头,难怪女娲天神要封闭邪灵入侵的通道,因为邪灵一旦窜入人间潜伏下来就很难找到了。 根本不知道它在哪,控制了谁,什么时候暴起发难。而这恐怕也是女娲天神平定大乱之后,人间再也无力抵抗邪灵入侵的根本原因。 因为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邪灵占据一个强大的人,再控制人去与另外一个人战斗,一旦成功,就相当于干掉了两个人,就算失败,也不过是平手。 长此以往,人间再强大也会被弄垮。 况且邪灵长时间附身之后很难辨认,刺探情报,暗中搞破坏,挑拨离间之类的简直太方便了。 “那邪灵就真的无法辨别的了吗?”我急忙问。 “有。”庙灵道,又说:“照魂,把邪灵附身的灵魂照出来,如果邪灵还没把人的灵魂吞噬,就能发现端倪。” “如果吞噬了呢?”我追问。 “吞噬了也看情况,有些能够辨别,有些无法辨别,因为邪灵在吞噬人魂之后,会渐渐的像人魂靠拢,天长日久就很难发现端倪了;当然,凡事都是有弊缺的,自己要你够强大,感官够敏锐,即使不用照魂也能发现端倪。邪灵毕竟是邪灵,它不可能真正的完全替代人魂,至于方法说起来就复杂了,没有统一的标准,况且邪灵也是多种多样的。”庙灵缓缓道来。 我听完松了一口气,只要还能辨别就好,方法总是多过困难不是。 顿了顿,我又问:“那照魂是怎么一回事?”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说过这种方法,是和你家先祖聊天的时候得知的,没见过。”庙灵道。 我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它毕竟不是人,长居金盆山,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听过没见过。 但同时我也敏锐的注意到,它说也是守陵人,而不是护灵人。 于是我求证:“守陵人和护灵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庙灵顿了一下,道:“这两个名字对于你来说都没错,只不过护灵人的身份更加隐秘,护灵人只有一家,也就是你和你的祖上,而守陵人有三家,分别是孟、曹、冯;孟家身兼守陵和护灵,是三家之首。”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孟家是三家之首,难怪孟家世代书香门第、世代龙头,相比于曹家和冯家,明显要显赫许多。 而且从天谴的一方面来说,也是孟家更为厉害。 因为孟家一直都是人丁单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世代单传,相比于曹家和冯家如今的人丁兴旺,差距不是一点点。 “守陵守的,到底是什么陵?”我有些奇怪,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守护陵墓的行当。 之前一直认为守陵人是喊错了,把灵喊成了陵,现在来看,并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是众神的陵墓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庙灵叹息一声,有些东西,它也只知道一个朦胧的大概。 “众神的陵墓?” 我心中震撼,目光移向女娲神像,难不成,女娲在陨落之后和其它的天神葬在了同一个地方? 比如……灵界? 这想法一起,让我顿时觉的,不是没有可能。 女娲封闭了邪灵入侵人间的通道,那条通道就叫灵界,那女娲搞不好会永镇灵界,将自己就葬在那。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人间没有关于女娲去向的说法,连传说都几乎没有。女娲天神在补天之后就消失了,那也就代表着,它在人间是没有陵墓的,否则女娲的去向就不可能没有说法。 提起众神,我又想到了被镇压在金盆山下的那头神鳌,也就是星号号码说的,魔龙。 上次它召唤我,想让我做它的奴仆,脱口咒骂了一句:万恶是众神,卑微的生灵。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众神这个名号,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以女娲天神为首的一个人杰团体。 所谓神,其实是只强者的一个尊号而已,就像王、帝、皇一样,并不是现在人们所说的无所不能的“神”。本质上就是修炼界,或者叫修真界的强者,放在现在,与其说神,不如说“人杰”更为恰当。 神鳌的四肢被女娲天神斩断,传说是用来支撑天地,因为天地之间的柱子“不周山”被打碎了。 这个说法肯定是不对的,神鳌的四肢肯定不是用来支撑天地的,而是用来封堵邪灵通道。 女娲在封堵的过程中肯定是遇到了困难,或者说意外,否则的话她不会匆忙斩下神鳌四肢。 神鳌毕竟无过,强行斩下这种神物的四肢,有违天和。而这也是神鳌怨气冲天,化为魔龙的根本原因。 没有人知道封堵邪灵通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毫无疑问的是,绝无可能一帆风顺,邪灵既然一直在谋夺人间,就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暗中破坏。 女娲与众神的陨落与消失、匆忙斩向神鳌四肢应急,都是意外导致的结果。甚至连护灵人、守陵人的存在,也是这种结果的延续。 孟曹冯三家先祖,搞不好接受的就是女娲遗命,一直镇守在天台山下,世代繁衍、传承至今。 只是,时间是改变一切的力量。 远在神话时代的秘事,一点一点的埋没在绵长的历史长河中,到我们这一代只残存了一个名号。 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也没有人知晓护灵人、守陵人的真正使命;历史的迷雾重重,要解开这一切,还需时日。 而且让我有些疑惑,天地大变局与女娲天神封堵邪灵通道,是不是存在某种关联? …… 第三百六十章:迷雾渐开 同时我也坚信一点,传承的使命,并不是突然丢失的,而且一点一点的遗失。 三家历代先祖镇守金盆山,不可能一帆风顺,因为邪灵一直活跃着。 它们会干扰,同时,作为五大仙山之一的天台山,肯定也会被觊觎,就比如说南越武王赵佗。 这个人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生前眼看着秦朝灭亡不说,还引发叛乱,直接裂土称王,这样的人品,实在有些令人不齿。 到了后面,赵佗为了长生,甚至投入了鬼道,化身成为鬼王,还葬入了古修洞府,最后被古修一袖子连棺材一起打了出来。 他改造古修洞府的时候,就奴役了孟曹冯三家的先祖和许多百姓,最后为了掩盖自己的陵墓所在,更是将他们集体坑杀。 要不是孟曹冯三家先祖不是一般人,在改造洞府的时候就留下了退路,恐怕现在就没我们了。 这种事迹必然不会是一次,用法事行的话来说,这就叫劫;和眼下自己所经历的其实是一码事。 传承使命的丢失肯定就和这些劫有关。 完全可以想象,孟曹冯三家某一代先祖还没来记得交代下一辈家族使命的完整信息,便意外身亡,于是后代只能凭着曾经接触的一些片段去拼凑,于是使命的真相就不可避免的丢失一部分。 然后又来一次,又丢一部分……循环往复。 以此累加,使命真相就失去的越来越多,甚至填充了一些错误的东西,直至最后完全遗失,只残存了一个名号。 最明显的就是爷爷传给我,爷爷甚至来不及对我交代任何事情就突然消失了。 搞的我甚至连“守陵人”这个名号都是从庙灵嘴里才知晓的,可谓是丢的一干二净,一片空白。 就和很多的先祖一样,上一代的使命遗失,就需要自己重新去拼凑。 好在现在自己已经拼好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所见所闻只需要将他们放进这个轮廓中,相信真相会一点点的浮出水面。 还是那句话,历史的迷雾重重,使命的真相扑所迷离,要解开它们,还需时日。 这样去想,爷爷的失踪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爷爷肯定是挖掘出了一些家族使命的消息,于是做了什么事,但他掌握的信息并不全面,犯下大错,以至于他只能去弥补这个大错,失踪了。 直觉告诉我,爷爷消失的地方不会在别地,就在这座巍峨的金盆山上。 这座曾经的东海五大仙山,还封存了大量的自己不曾接触、不曾听说的秘密,远没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不管自己如何兜兜转转,最终一定会回到这座仙山下。 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尽管没有任何证据。 同时这也正是守陵人家族世代镇守在山下的根本原因,甚至为了自己的安全布置下了至今还能用的雷暴法阵,连鬼王都要退避三舍。 “你在想什么?” 见我心念流转久久不语,庙灵问了一句。 我摇摇头,这些念头很多很杂,都是自己一点点拼凑、求证和猜测出来的。 信息来源很多,有些可以笃定,有些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但并不妨碍自己去构建大致的轮廓。 深呼一口气,我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注意力回归到众神的问题上,道:“你是怀疑,女娲天神和众神葬在了邪灵通道内,镇在那?” “对,但我只是直觉,女娲天神即使是陨落,也是不容亵渎的存在,由她镇在邪灵通道内,她布置的封印,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庙灵解释道。 我点点头,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女娲天神既然肯以陨落自己为代价,那一具肉身也没什么不舍的,如多对封印有帮助,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对于护灵人,你了解多少?”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 “人间灵气渐渐枯竭,那些灵物必须送往灵界,否则就会像是沙滩上的鱼一样,枯竭而死;当然,灵物送到灵界也肯定和封印有关,应该是能加强封印,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庙灵缓缓说道。 “灵物送入灵界,可以加强封印?”我一愣,细细一想,好像有几分道理。 孟家祖上既然是守陵人和护灵人的双重身份,那肯定是有所交叉的,护灵的目的不可能是单纯怜悯灵物,大发慈悲,一定有什么作用。 既然是守陵,自然可以放到加固封印上。 但同时,我也敏锐的觉察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就是,护灵人既然一直都存在,而三神器又遗失了那么久,那护灵人在无法解开封印的情况下,是如何将灵物送入灵界的? 难不成,是从来就没送过?亦或者能送,但还不需要三神器,有别的方式方法? 我直觉,应该是后者,否则护灵人就失去了意义。 因为封印之所以是封印,便是不能轻易打开的,而且,雏龙灵当初问我是不是护灵人的时候,说是“老伯”叫它去寻找护灵人,从而进入灵界的。 那个所谓的老伯,极有可能是昆仑神山之灵,也就是祖龙。昆仑山是天下龙脉发源地,所有山脉的山根都连通着昆仑神山,所以是为祖龙脉。 假设以上猜测都对,就不知上一次护灵是什么时候,如果时间间隔太长,是不是会产生某种不利的影响? 说到护灵人,我又想起了宗裁所一直在追踪护灵人,还在雏龙脉旁边的小镇里派驻了监视人员,也就是那个叫阿斯纳兰的少数民。 这就说明,护灵人的身份一直没暴露,外界并不知晓作为三家守陵人之首的孟家,暗地里还有一个护灵人的身份。 但眼下有点麻烦的是,王建安似乎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邪灵既然能附灵在人身上,那宗裁所内部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有邪灵渗透进去,搞不好还是高层。 这是一个神秘莫测,又能量巨大的团体。 正借助宗裁所的力量,探查这一代护灵人的身份。 而这也反应出一个关键信息,就是上一代护灵人曾经去过西疆,勘察过雏龙脉。 十有八九就是爷爷。 那也就是说,爷爷怕是知晓将灵物送入灵界的方法,只不过那会儿雏龙灵还没有化龙。 我心里惴惴不安,暗暗祈祷护灵人的身份千万不要曝光了,否则麻烦大了。邪灵本来就盯着自己手上的三神器,蠢蠢欲动,要是又知晓自己护灵人的身份,搞不好会提前动手。 眼下自己实力还不够强,羽翼未丰,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我问:“你觉的,人间残存的邪灵多不多?” “这个问题不好说,不过邪灵不会繁衍,我想残存至今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庙灵道。 我点点头,又问:“那你觉的,那些大势力会有邪灵吗?” “会有,一定会有!” 庙灵很肯定的说道,又说:“你要记住,邪灵的优势不是正面战斗,而是附身,它们以必须借助大势力来弥补自身的数量的不足,而且可以预见,它们附身的一定是高层;历朝历代的大势力都有它们的踪影,包括官方、江湖、法事行等组织;甚至有些厉害的鬼都被附身了。” “鬼也能被附身?”我吃了一惊。 “能,但不是什么邪灵都能做到这一点,毕竟鬼是异化了的魂魄,和灵魂还是有区别的,相对来说更为罕见。”庙灵回到道。 我顿时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老天为什么会创造如此变态的东西,太没有天理了。 “总之,邪灵千变万化,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三神器落入它们的手中,否则邪灵通道被重新打开,这不堪一击的人间定要万劫不复,切记切记。”庙灵又道。 “您放心,我会小心的。”我重重点头,而后问:“您有见过那个封印吗?”庙灵让我收集三神器,那它应该知道封印在哪里,如何利用三神器打开封印才对。 可结果庙灵却道:“封印是天地之间最大的秘密,我没有见过,只有女娲天神才知晓封印在哪。” “女娲天神?” 我本能的看向女娲神像,此刻三炷香已经烧去了一半,淼淼香烟环绕女娲神像,让她仿佛沐浴在烟霞中,似幻似真,仿佛活过来一般。 “女娲天神早已预见天地灵力最终会枯竭,如果没有指引,哪怕就是守陵人的后裔也无法接触封印,所以留下了一抹神念,就附在神像中,等你找齐了三神器,神念便会告诉你一切。”庙灵缓缓道。 我恍然,想想也是。 最安全的锁门方式不是如何加固门锁,而是让贼找不到锁在哪。 封印如果裸露在外,那再坚固的封印也扛不住天长日久的琢磨,毕竟办法永远比困难多。把封印隐藏起来才最安全,让想打开封印的存在老虎吃天,无处下嘴。 沉默了片刻,我好奇的问:“那你一共见过孟家多少代先祖?”庙灵诞生灵智三千多年,这得见过多少守陵人的先祖? 庙灵沉默了一下,仿佛陷入了回忆,缓缓道:“我也记不清了,恐怕得有个四五十个吧,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个个都非常强大,是真正的修炼者,我那会儿虽然已诞生灵智,但还无法说话,记忆也非常模糊,后来慢慢的,他们的实力随着天地渐渐枯寂而下降,越来越少见,有时百余年也见不到一个。” “那你是如何知晓自己的使命的呢?”我又问。 “生而知晓,也许是女娲天神点醒了我,也许是其它的神,又或者是守陵人的某一代大能先祖,我已经记不清了。”庙灵有些迷糊的说道。 我了然,一座庙能诞生灵智,除了时间要足够久远以外,还需要诞灵,这种手法,只有天神人杰才能施展。 女娲既然在神像中留下了神念,那应该就是女娲天神点醒的它,只是那会儿太过朦胧,庙灵完全没有那一段的记忆。 “对了,上一次的人鬼契约,就是你孟家的一位先祖大能与鬼族签订的。”庙灵突然说道。 “啊?” 我吓了一跳,这个消息刷新我对孟家祖上的认知,这何止是龙头,完全是半神。 什么叫大能? 就是无所不能的人杰,一身本事,诸邪退避,鬼魅魍魉闻名如闻天雷。 “如何与鬼族签订人鬼契约?”我顿时被激起了好奇心。 “呵呵。”庙灵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很简单,把鬼族打服。” …… 第三百六十一章:血腥的奴约 “什么?”我吓了一跳,头皮顿时发麻,“把鬼族打服?” 老天爷,那些鬼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相互之间搞不好还会有串联,要把它们都打服气,谈何容易。 “要不然你以为人鬼的契约是那么好签订的?”庙灵道,顿了顿又说:“当然也可以是鬼把人族给打服,不过鬼生性不喜约束,它不可能把自己绑起来,退一万步就算绑,也会对人族十分不利,以其说契约,不如说是奴约。”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震撼,顿了顿问:“那历史上一共签订过多少次人鬼契约?又是谁打服的谁?” “据我所知一共签订过五次,四次是人族大能把鬼族打服,一次鬼族把人族打服。但你要明白,把鬼族打服,并不代表人族就比鬼族势大,而是鬼族没有动力去签订契约,对它们来说,没有契约就是最好的契约。”庙灵缓缓到来。 我点点头,“那唯一的那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庙灵叹了一口气,道:“东汉末年。” “东汉末年……”我嘀咕了一句,顿时惊悚道:“那岂不是……五胡乱华?” “对。”庙灵道:“准确的说,是五鬼乱中原。” 我顿时浑身发毛,如果说历史上神州陆沉最厉害的一次是什么时候,那就只有一个,五胡乱华时期。 大一统王朝,秦汉隋唐宋元明清;可汉朝并不是被隋朝灭亡的,期间经历了一个长达四百年的大分裂时期。 东汉之后是三国,三国之后便是魏晋南北朝。 大分裂延绵百余年后,耗光了神州最后一丝元气,北方少数民族趁机南下,纷纷建立政权,几乎占领了整个北方。 公元316年,司马氏篡夺曹魏建立的西晋王朝,在经历八王之乱后,国力损失惨重,虚弱不堪,最终被匈奴人灭国,北方和西域各胡族势力趁天下大乱之机入侵中原,大肆的屠虐汉民,视汉人不如犬狗。 史书上记载“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入塞胡族中,羯、白匈奴、丁零、铁弗、卢水胡、鲜卑、九大石胡等部落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这些来自蛮荒之域的野蛮胡族还保留着原始的食人兽性,其中以羯族,白种匈奴,鲜卑族三族最为凶恶。 公元304年,慕容鲜卑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奸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易水为之断流。 至于羯族,就简直可以称之为“食人恶魔”了。 史书记载羯族军队行军作战从不携带粮草,专门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羯族称之为“双脚羊”,意思是用两只脚走路像绵羊一样驱赶的性奴隶和牲畜,夜间供士兵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 在羯族建立的羯赵政权统治下,曾经建立了雄秦盛汉的汉民族已经到了灭族的边缘。 到冉闵灭羯赵的时候,中原汉人大概只剩下两百万(西晋人口两千万),冉闵解放邺都后一次解救被掳掠的汉族女子就达二十万。 这些汉族女子是被羯族人当作“双脚羊”来饲养的家畜,随时随地被奸淫,也可能随时随地被宰杀烹食。 有五万多少女这时虽被解放,但也无家可归,被冉闵收留。后来冉闵被慕容鲜卑击败,邺城被占。这五万名少女又全部落入食人恶魔慕容鲜卑的手中。慕容鲜卑奸淫污辱,又把这五万名刚刚脱离羯族魔爪的可怜少女充作军粮。一个冬天就吃了个干净。邺城城外这五万名少女的碎骨残骸堆成了小山。 这在今天听来就如同《指环王》里所描述的魔兽世界,五胡乱华时代的中原是汉族的人间地狱,胡族的兽欲天堂。 汉族在那时候,真的走向了亡族灭种的边缘,只剩下当时还未完成大开发、遍地瘴气,满目蛮荒的江南,还保存了汉民族最后一丝元气。 但就这也是岌岌可危,屡屡被逼到灭种的绝境。 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东晋与前秦的淝水之战。 北方少数政权经过连年混战,渐渐走向了联合与统一,建立的强大的前秦。 而汉民族复立的东晋政权却偏安东南一角,苟延残喘,根本无力恢复汉家江山,灭亡似乎进入了倒计时。 华夏也会如同其它三大文明古国一样,被外族亡国灭种,真正的成为古国。就像现在一样,土地还是那块土地,人种却已经换了。 但……神州之所以是神州,是被上苍眷顾的,这块土地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淝水之战,东晋兵八万,前秦兵八十万。 东晋竟然无比诡异胜了,而且是大胜,一仗就把不可一世的前秦打的四分五裂,从此再也无力南下。 此后东晋步步为营,联合北方残存的汉人,一步步将兵线从长江流域推进到了黄河流域,差点复国。 …… 汉民族自从在黄河流域发迹以来,就从来没有沉沦到那种悲惨的地步,整个民族几乎被杀绝。 以至于后世历史书对这一段历史的描绘都是一笔带过,似乎生怕字里行间透出浓浓的腐肉和血腥味,影响了民族自信。 我的学习成绩不好,但偏偏喜欢研究历史,所以庙灵一说到有一次人鬼契约是鬼族逼迫人族签订的,本能的就想到了五胡乱华。那段历史真的太惨了,翻开历史典籍,除了血腥味就没别的东西了。 而庙灵更是将“五胡乱华”说成“五鬼闹中原”,这几个字我曾经从胡来和黄毛嘴里听到过一言半语。 吃人的东西,可不就是魔鬼么。 “来自塞外的白鬼、红鬼、蛮鬼、绿鬼、毛鬼大杀中原,将百姓当成牛羊禽畜、粮食,神州变成了群魔乱舞的鬼蜮,它们的背后,便是获得奴约保护,不畏天谴的鬼族。”庙灵继续说道。 我深以为然,这个事也刷新我对人鬼契约的认知,如果是鬼族把人族打服,把契约签成奴约,那历史恐怕会重演。 而今,就有这种危险!! 那些鬼王个个强悍无比,魃王、赵佗、还有更加恐怖的魔王,反观人族,唯一让我觉的比较厉害的就是南法会的那个铁头佛了,宗裁所也应该有些高手,但没见过他们出手。 大汉时期,国力无比强盛,卫青霍去病逐匈奴于漠北,封狼居胥,兵威之盛,举天下拿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汉民族走向了一个全盛时期,当时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举世无敌的民族会在汉王朝灭亡之后,差点被杀的灭种?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气运这种东西捉摸不定,看似繁华的世界背后,其实早已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想象一下,如果西疆的瀚海魔王突然杀入东土,问现在谁能阻挡它? 当它逼迫人族签订奴约的时候,谁敢说不? 这一瞬间甚至让我觉的毛骨悚然,旧的人鬼契约已然失效,新的契约由谁去签,怎么签,都是个未知数。 鬼强人弱的时代,更是艰难。 我抚了抚额头,现在很多事情都纠结在一块了。 天地大变局到底怎么个变法,是末法潮汐还是神话开端,谁也不知道,就算是神话开端,怎么开启也同样未知。只有一则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传言在流传。 中间又夹杂着金盆山上的大秘,谁也不知道被三神器封印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与天地大变局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关联。 最后是人鬼契约的失效,人间内部的人鬼关系如何演化,同样是个巨大的变数。 上次王建安已经说了,地府已然开始动荡,连地狱都被打开了,恶鬼猛鬼开始窜入人间。 所有的事夹杂在一起,一团乱麻,老虎吃天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哪开始。 一切的一切,都滑向了一个巨大的未知。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又以怎样的方式发生改变。 …… 第三百六十二章:先祖孟丞罡 先不去说天地大变局这种老天爷注定的东西,也不说邪灵入侵这种能让整个人间化为尘土的危机。 就说人与鬼的关系,其实现在就已经渐渐走向了失控。 金盆乡诡事连连并非独有,放眼到整个东土,其实这样的诡事是同一时间冒出来的,正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邪性。 去年,黑省一辆客车翻下悬崖,车上三十八人不翼而飞,没有任何血迹,只剩被砸的粉碎的客车。 四个月前,桂省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村庄全员近四百口从地图上抹除,消失了。 三个月前,一艘从辽东出发开往海南的客轮失踪,一个月后成为幽灵船靠岸,船上八十余人只剩尸骨。 两个月前,湘西有干尸出没,伤人数十。 一个半月前,鄂省一家医院数十新生婴儿集体死亡,原因是血被吸走了。 一个月前,豫省某城一辆公交车连人带车消失的无影无踪,疑似开进了鬼蜮,五十余人无人生还。 半个月前,某女子学校一夜之间集体怀胎,胎源不明,已有十数人自杀。 甚至就在三天前还有一则消息,说有一只蛮鬼从草原一路往南吃人,走到哪吃到哪,足迹在三天前到达了岭南,目标和动机不明。 宗裁所和南法会正在截杀这只专吃人的蛮鬼,但目前一无所获。 …… 像这样的事件,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而且还是比较大的事件,零星的事件就更是多如牛毛了。大部分是从胡来和黄毛嘴里知道的,他们在法事行混迹多年,消息比较灵通。 宗裁所现在忙的是脚不沾地,到处灭火,基本都是盖以疾病、瘟疫等原因解释;可诡事层出不穷,封锁消息掩盖真相,防止民众恐慌正变得越来越难。 总之,官面上、媒体上渲染的太平人间,盛世家园,其实早就不复存在。人鬼契约失效,失去制约的人鬼关系正变得越来越微妙,越来越紧张,明显有朝大规模冲突发展的趋势。 五鬼乱中原给了人族一个最大的教训,那便是人鬼契约必须是人族出现一位大能,把鬼族打服而签订。不签,或者反过来鬼王把人族打服签订奴约,人族太平日子就到头了,妖魔鬼怪为祸人间,将民不聊生。 可现在,宗裁所和南法会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牛人;北方的法事行我不是很了解,但愿这样的人能早点出现,否则这天下苍生就不知道该托付给谁了。 “上一次人鬼契约是什么时候签订的,哪位孟家先祖?”沉默了良久,我甩掉这些杂乱的念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祖,上次的契约失效在明末,签订则在满清入关之时,先祖名讳叫孟丞罡,据说契约上有一个很有名的鬼王签名。”庙灵道出了一则令我倒抽一口冷气的消息。 “谁?”我心头一跳。 “李青!” “什么,鬼王李青在契约上签了名?”我长大了嘴巴,心中顿时对那位先祖无限崇拜!! 妈呀,李青是谁? 差点推翻地府的猛鬼之王。 明末乱世,塞外满清与关内十八路反王轮番大战,耗尽了明王朝最后一丝元气。 李自成与张献忠合力,给明王朝掘了坟。而满清趁着李自成立足未稳,引兵入关,又给明王朝盖了棺。那也是一段长达数十年的乱世,原来是人鬼契约失效,群魔乱舞的原因。 清王朝建立后,天下趋于一统,人鬼契约被重新订立。而订立契约的大能,竟然是孟家的一位叫孟丞罡的先祖。 这则消息对我来说太有冲击力了。 李青率领被满清屠城的三十万亡灵冤魂攻打地府,一路从第一殿杀到了第五殿,差点掀翻了整个地府,让地府改朝换代。 这么牛逼的猛鬼之王,居然败在了先祖孟丞罡手下?如若不然,它怎么会在契约上签名? 疑问来了,末法时代的先祖孟丞罡,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鬼王啊,修炼的是阴气、鬼气、晦气、怨气,而不是人修炼的灵气,受末法的影响是最小的,优势可谓得天独厚。 “你知道李青?”庙灵疑惑的问了已经。 我猛点头,道:“李青是地府三巨头之一,掌管地府十大阎罗殿中的第二、三、四殿。” 地府的配置有点像封建王朝分封制时期。 最上面的是鬼帝,也就是现在的袁天罡,下面是十大阎君,分别掌管第一殿到第十殿。 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一殿和第十殿,中间八殿稍次。 李青攻打地府,是从第一殿一直杀到第五殿,但第五殿没能攻破,所以占领的只有一二三四殿。 后李青接受鬼帝袁天罡招安,成为地府三巨头,代价便是交还了最重要的第一殿。 所以现在的二三四殿仍在李青的囊中,可谓是裂土分封,和古代王朝的玩法其实是一样的,只要你够强,能打服别人,就有资格开条件。 “对,看来你地府局势还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你的实力进度令我感到惊讶。”庙灵道。 “可惜还无法无视现代兵器。”我摇摇头。 现在兵器还是非常犀利的,火炮导弹就不说了,完全能将人毁成渣,就连枪械都要小心再小心,一旦中招就可能要人命。 “别着急,慢慢来。” 庙灵道,又说:“时代会消亡,但文明不会死去,修炼文明没落,自然会被别的文明所取代,科技文明发展到如今的高度,也不是花花架子。但说到底,科技文明是远远不如修炼文明的。” 我点点头,接过话头:“科技文明再怎么发展,都是外物和工具的发展,修炼文明强大的才是自身,集体的强大终究无法掩盖个体的弱小。” “很有见地。”庙灵赞了一声,道:“只有足够强大的个体组成的文明才具有足够生命力。” 我深以为然,现代科技文明的生命力实在太脆弱了,在进入法事行之前还不曾体会到这一点,但随着眼界渐渐开阔,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才明白,其实现代文明真的可以说是建立在沙滩上,非常脆弱,一碰即塌。 任何规则的改变,都可以导致这种文明彻底崩溃。烈性瘟疫,巨大的天灾、人祸,核战争,邪灵入侵,鬼群发飙等等……归根结底,是人类虽然发明了强大的工具,但自身却在不断的退化,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差。越来越像温室的花朵,一旦温室不复存在,文明便会崩溃。 繁华的外表下,其实暗藏了许多的危机,每一种都足以致命,但绝大多数人却浑然不觉。因为没有人愿意去相信有一天,自己的生活也许会彻底改变。 漫长的文明史告诉我们,生存是一种奢侈品,从来不是唾手可得的。你所认为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一些你看不见的人奋战在危机的第一线。 法事行,或多或少承担了这样的角色。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有想过要去承担那样的责任吗?”庙灵问道,旋即又说:“或者准确一点说,你准备好了要承担那样的责任吗?”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孟家肩上真的有这样的责任,我会说当然不让,可是,我并不知道孟家历代承担的使命是什么。 孟家先祖孟丞罡为天下苍生续过一次人鬼契约,结束了明末的乱世,拯救了水火苦难中的苍生。 从这方面来说,孟家功德无量,这或许便是孟家人丁单薄,却从未断绝子嗣的缘故。我不知道先祖孟丞罡是怎么做到这一点,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到达那样的高度。 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但其实这是一种错觉。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觉,冥冥之中的天意,谁又能猜得透呢? “我只能说,如果这是孟家的使命,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但我无法承诺什么。”沉默良久,我缓缓说道。 “这就够了,不愧是孟家的种。”庙灵道。 “孟家的种……”我嘀咕了一句。 “不愧是孟家的种”,这句话我听过很多次了,有盗墓贼,有鬼,有邪祟,有鬼王,有大势力头领,比如说宗裁所的仇老,还有老主等等。 刚开始听这句话的时候,我还觉的迷糊,说的好像孟家祖上很牛逼一样,现在来看,是真的很牛逼,甚至可以说是荣耀。 难怪他/它们总是将这句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来,让鬼王签订人鬼契约,那绝对是无冕之王啊。 既然祖上有这么光辉的事迹,那自己也要加把油,不能堕了先祖的威名,不光为了先祖荣耀,也为了自己,想想曾经被区区鬼魂吓尿裤子,实在太难看了。 想了想,我觉的有必要重温一下先祖的荣耀,于是问:“那先祖孟丞罡是如何签订人鬼契约的呢?” 满清入关距今近四百年,如果二十年算一代,那就是二十代,四十年一代也有十代,实在是不知道叫什么祖了,只能直呼其名。回去得找三叔翻翻族谱,看看自己是他的几世孙。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你家那位先祖名头很大,后几辈提到他的时候可是满脸骄傲。” 庙灵道,顿了顿又道:“好像你那位先祖仙逝的时候,是袁天罡和地藏王联手来金盆山请的。” 我心中震撼,牛逼,太牛逼了! 袁天罡是什么人? 鬼帝! 地藏王菩萨是什么人? 地府实力最强悍的存在。 它们联手来请先祖孟丞罡去地府,这待遇绝对够场面!! 这里必须明白一点,地府鬼卒也不是什么人的魂都敢勾的,这就好比警察抓“贼”,也得看“贼”是什么层次。 “贼”太厉害的话,警察也怂。 先祖孟丞罡身为大能,哪怕是阳寿已尽,也绝对不是阿猫阿狗能勾魂的存在,他若不愿去地府,谁都不敢来勾他的魂。 什么牛头、无常全得靠边站,阎王出面都不够格,不信你勾一下试试,惹怒大能,一巴掌把你拍的魂飞魄散看你找谁说理去。 必须是鬼帝客客气气的亲自上阳间来请,许下下一世足够的福禄天泽,人家才会跟你去地府转世投胎。 否则,你试试看! …… 第三百六十三章:古修再现 鬼帝和地藏王联手来请,绝对是地位和能力的认可。 想想也是,能让差点掀翻地府的鬼王李青在契约上签下大名,地府敢怠慢? 除非了脑子有毛病,深怕地府改朝换代不够快;无论是法事行还是修炼界,都是以实力说话的。 这一段听的我激动不已,此刻地府的生死簿上,自己已经是阳寿已尽,而且很可能还加上了一条拒捕,杀戮鬼差的罪名,此刻如果落入地府手里,绝对是打入地狱十八层,永世受刑狱之苦,不得超生。 但先祖的经历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够强,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更改的,寿元、福禄都不在话下。 君不见李青攻打地府,最后还捞了一个地府三巨头的位置?那是它够强,让地府不得不退让,要是输了,地府能招安它?依它犯下的滔天罪行,那叫十恶不赦。 李青和先祖的事迹,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 “人鬼契约是如何签订的?”我好奇的问道。 “据说需要九位以上的鬼王签名,具体是如何操作,我也不知晓。”庙灵道。 我点点头,这东西肯定不好签,危险性很大,几乎等同于过五关斩六将,必须一路打过去。 “那契约又是从哪里获得的呢?”我又追问了一句。既然要签订契约,首先必须有文本把,签名也得有个位置签不是,总不能去用纸张打印吧? “这个我也不掌握。” 庙灵道,又说:“因为契约从来没有公布过,哪怕是签订之后,契约内容等同于天书,从哪来回哪去,从没有确切的说法,或许只有那些签订过契约的大能和鬼王知晓吧。” 我点点头,这点黄毛胡来以前也说过一嘴,本以为是他们接触的层次不高,没想到连庙灵也不知道,顿了顿道:“就是不知道,先祖孟丞罡在不是末法潮汐的时代,是如何打服鬼王的。” “每次末法潮汐都是一个大世,强者会纷纷出现,然后又渐渐归于寂静,但并不代表在非末法潮汐的时代不能崛起强者;天地自有气数,只要有足够的机缘,还是会有例外的。”庙灵道。 我深以为然,法事行都讲究一个十全九美缺一门,既凡事都没有绝对,都会出现意外。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老天爷不会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往往关上门之后,又会打开一扇不为人知的小窗。 只要有足够的机缘找到那扇小窗,就可以例外。 “那你觉的,现在是末法潮汐还是神话开端?”沉默了片刻,我问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这也是当今法事行、修炼行所有人的疑惑,只要感觉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会觉察到天地正在发生某种神秘莫测的变化。 就像冬日的乍暖,有可能预示着春天来临,也有可能乍暖之后再度还寒,并且迎来更加严酷的寒冬。 庙灵显然被问住了,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鸟雀扑棱棱群飞的声音,而且是朝一个方向。 我心头一跳,这恐怕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有东西过来了,我要隐了,你下山去,尽量别回头。”庙灵立刻道。 我连忙答应一声,马上转身出庙,随后又想起,烽火台的事还没问呢,于是紧急追问:“对了,你见过金盆山上的烽火台吗,干什么用的?” “干嘛用的我也不知道,下次再说吧,你现在肯定用不上。”庙灵焦急的回答,而后地上的沙土急速的攀上女娲天神的神像,将它包括,又恢复成了大越武王的石像。 我无奈,只得冲了出去,往山下跑。 回头看了一眼,庙宇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雾气,缓缓和周围的刘云白雾融合在一起,缓缓变淡,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然是遁匿了。 于是我不在回头,快速下山。 直觉告诉我,来的东西不简单,极有可能不是人。 庙灵知晓金盆山很多的秘密,也知晓自己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我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势朝我压了过来,排山倒海一般,让我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打颤,就好像身上压了千斤重物,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立刻运转体内的元力,奋力抵抗,但这样的威压不仅没有卸去,反而让我觉的越来越沉重。 我骇然,鬼王都不曾给过自己如此大的威压,到底是什么东西盯上自己了? 很快我就冲到了流云的边缘,雾气渐渐散去,眼看就要冲出去,可就在这时,只感觉眼前一花,前面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看,我大吃一惊! 是那个人,古修士!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他和古修洞府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四十岁的样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脸型如到刀削斧凿的一般,带着一股很慑人的威势。 身蓝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出都用极细密的金丝嗅着云海翱翔仙鹤图,配上镂空的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的竹节佩,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贵气逼人。 头上戴的是紫金冠,长发如瀑,卓尔不群,就像一个古代的帝王。 此刻,他一双星眸正落在我身上,熠熠生辉,内中星辰流转,看一眼就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吞噬了。 “是你!”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都在打颤。 因为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反正非常强大,他是古修士,被一根神秘骨矛刺中,沉睡了五千年。 能让四头神兽拉着他的马车,那种实力和地位,想想就心底打颤。 他虽然让我记忆尤深,但说实在的,只是几个照面的事,后来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让我一度都不会想起他。 甚至胡来和黄毛猜测说这个人只是暂时性的苏醒,强弩之末,要不了几下就会坐化,尘归尘土归土。 毕竟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应该来到这个时代,就算他能活下去,十有八九也是古修洞府提供了某种形式的庇护,一旦失去这种庇护,老天爷立刻便会降下雷罚。 但现在来看,胡来和黄毛的猜测是错的,至少不全对。 他出现了,而且朗朗乾坤,一丝云彩都没有,根本没有要降下雷罚的征兆。 “你叫什么名字?”古修士开口了,语气平缓,不像上次那样杀机毕露。 当时要不是自己把那根插入他胸口的骨矛拔出来,让他苏醒,就和那个白毛鬼子一样化为尘土了。 “回前辈,我叫孟磊。”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甚至生出一股念头,这个人如果能交流,那一切的秘密就可能解开了。毕竟是五千年前的古修士,当年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 “孟家?!”古修士顿时惊疑一声,眸光一亮。 我心中顿时万千个大写的无语飘过……妈呀,自家祖上到底什么来头?这个五千年前的古修士竟然也知道孟家?而且看他的表情,还明显知道的不少。 我立刻开始盘算起来,打算和他攀谈一下,大好机会。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楚头绪,古修士打量了我一下,道:“原来是孟家后裔。” 话说完他的身影闪动了几下,便消失了。 我一嘴话卡在喉咙眼里,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急忙冲四周大喊道:“前辈留步,晚辈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问您,事关天地大变局。” “你好生修炼,静待时机。”但古修只回了一句非常飘渺的话,不辨方向,回音急速远去,很快便消失了。 …… 第三百六十四章:黄毛的交代 “靠!” 我极度不甘的骂了一句。 又喊了几嗓子没听到回音,才死心的下山了。 这一趟上山收获良多,足足和庙灵聊了半个时辰,古修再现,似乎也预示一个莫名的信号。 …… 等我回到金盆乡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成为修炼者之后好处多多,光脚步就快了很多,以前上下山一次没有一个天根本不可能,多耽搁一会儿晚上就得在山上过夜。 现在一去一回加上聊天,才半天时间。 黄毛三人见我回来,急忙问我聊出什么内容来没有。 我先把邪灵事情说了,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最紧急也最危险。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脸色微变,急忙问:“那你有问出如何辨别邪灵附体的人吗?” 我摇头,说:“只知道照魂可以辨认,但如何照魂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方法,那就难了。”胡来点点头。 “只能多加防备。”胡来也道,又说:“但我想,邪灵应该不会这么快动手,因为三神器还没集全,至少也要等到你集齐了九星轮再说,甚至它们还会帮你,保护你。” “帮我?” 我一愣,而后缓缓点头。 黄毛接过话头:“因为三神器是由守陵人家族掌握的,或许只有你们才能把三神器集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不允许你们出事。” “我靠,难道这就是那些王八蛋不敢在金盆乡对我们动手的原因,怕惹怒邪灵,因为邪灵监控了整个金盆乡?”曹楠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我心头一震,有道理!!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老主和有一点来头的势力、鬼族都不敢轻易的在金盆乡对我们动手。 邪灵的角度貌似可以解释这一点。 “那要这样的话,那些一直在帮我们的人,岂不是十有八九是邪灵?坏蛋?”我打了个响指,然后盯着胡来和黄毛看。 要说谁对我帮助最大,非眼前这两货莫属,最关键的是,他们来金盆乡的动机至今不明。 曹楠一听,也回过味来了,一拍桌子指着黄毛和胡来道:“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邪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呸!”黄毛直接喷了曹楠一脸唾沫星子,道:“你才邪灵,你全家都是邪灵。” “那你们来金盆乡干嘛?”我眯了眯眼睛。 “我是黄毛叫我来的。”胡来眼珠子咕噜噜已转,一句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卧槽。”黄毛怪叫一声,而后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我……我就不告诉你们。” “那你就是邪灵,磊子弄死他,虫宝咱两分了!”曹楠终于透出了他质问黄毛的缘由。 我重重点头,手心“蹭”的一下腾起一团阳火,道:“正有此意!” 之前在第一次和老主的人盗墓的时候,胡来透露过一些黄毛的情况。 说黄毛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家族,他来金盆乡是为了寻找他姥爷的下落,并且拿回家族重宝玄心镜。 他姥爷其实就是他爷爷,因为他爷爷就一个女儿,也就是黄毛的母亲,是招婿才有的黄毛。 几十年前,黄毛的爷爷连同家族重宝玄心镜一起消失,于是家族怪罪,逼迫黄毛母亲交出族中的产业,理由便是她母亲是嫁出去的女人,不再属于黄家,黄毛也非家族血脉。 其实这就是族中叔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因为黄毛的母亲是招的婿,并不是出嫁。按伦理纲常,黄毛就是正儿八经的黄家嫡系子嗣,只要不出差错,将来还会成为黄家未来的家主。 说到底,这就是大家族内部必然存在的利益和权力斗争,人丁单薄的黄毛母亲输了,结果便是母子俩被逐出黄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黄毛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寻找玄心镜和他爷爷的下落。在一次重伤被抛荒野垂死之时,遇到了正赶着大虫路过的胡来。 事实证明,黄毛来金盆乡来对了。 因为此后没多久,我就在第一次进古修洞府的时候落入了一个陷阱坑,发现了黄毛爷爷的尸骨和丢失的玄心镜。 按理说,黄毛完成任务应该回家了,但他没有,而是一直呆在金盆乡,从没见他回去过。他爷爷的尸骨是如何处理的,玄心镜有没有送回家族,他也从未提起过。特别是那把玄心镜,只见他用过几次,后来就没用过了,此刻说不定根本就不在身上。 “卧槽,你们来真的!”黄毛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就往后面缩。 “不说,扁他!”曹楠撸起袖子就扑了过去。 我也帮忙,一把将黄毛按在沙发上往死里薅,捏住了黄毛两个咪咪死劲用力。 再一看曹楠,他更狠,忽然握住了黄毛的两颗蛋蛋。 “哎呀卧槽,断绝绝孙啦!”黄毛顿时吓脸色都变了,急吼吼的投降:“停,我说,我说,我说!!” “老实交代!”我和曹楠异口同声。 小样,不给点颜色这家伙总藏着掖着。 黄毛夹着腿,一脸扭曲,道:“能不能先放开,你们这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放开了他。 黄毛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哎呀其实很简单啦,我母亲告诉我,说我爷爷失踪的之前行为就已经有些异常,疑似被邪灵附体。” “什么?!” 我、曹楠顿时怪叫一声。 就连胡来也瞪大了眼睛,道:“卧槽,之前你怎么不说?” “就是没把握,不敢乱说,我之所以停留在金盆乡,有三个原因,第一,实在没地方去,要是回家族,那帮混蛋肯定视我为眼中钉肉直刺,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第二,调查我爷爷真正的死因,我怀疑附体我爷爷的邪灵没有离开金盆乡,还躲藏在某个角落,我要报仇,这也是我母亲一直念念不忘的;第三,这里是大变局的风口,站在这里,猪都能飞起来,你看我现在不就成为修炼者了,哈哈哈……”说道最后,黄毛鸡贼的笑出了声。 “靠!” 我和曹楠顿时骂了一句,这家伙就是为了分虫宝。要是去别的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成为修炼者。 “你是觉的,附体在你爷爷身上的那个邪灵在你爷爷死后,又潜伏在了金盆乡?有证据吗?”胡来摸着下巴,认真问道。 我和曹楠一听,也连忙回神,邪灵一事,终究是牵动我们神经的东西。 黄毛收起笑容,摇摇头,严肃道:“说句实在话我没有证据,就是直觉,我爷爷失踪前可是黄家的家主,丢在任何一个法事行势力内,至少是个龙头,能附他老人家身的邪灵,我不相信它会轻易死去。” 我和胡来三人都点点头,顿了顿,我有些不爽的说道:“你不是对邪灵还是有些了解的么,怎么之前一问三不知?” 此前我也问过邪灵长什么样,结果黄毛和胡来都摇头说不知。 黄毛顿时一个大写的尴尬,笑笑道:“我那……也就是道听途说,当不得准都不知道,哪里敢乱说。” “死去!”我直接送了他两个字。 “老实交代,你那个狗屁黄家在哪?”曹楠立刻追问。 我也道:“以后有机会咱四个杀回去,把欺负你们娘俩的那些狗屁叔伯打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黄毛这货虽然留在金盆乡有些自己的小九九,但并不妨碍他帮了自己这么多,兄弟如今受了委屈,就必须帮他找回场子。 套用一句很有名的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苍天饶过谁。 黄毛眼中顿时射出一抹精芒,握了握拳头道:“不会太久的!” …… 冰释嫌疑,我和曹楠也就放过黄毛了。 之后,我又将人鬼契约的事情抛了出来,他们三人听的全都长大了嘴巴,曹楠眼睛放光:“咱们祖上居然有这么牛逼的光辉往事?” “这是孟家祖上,关你曹家屁事啊。”黄毛呛了曹楠一句,开始报“掏蛋”之仇。 “你懂个屁,守陵人就是一家人。”曹楠脸不红心跳的反驳。 “我去,逼迫鬼王李青签契约,寿元尽时还是鬼帝地藏王亲自来人间请,确实够牛逼的。”胡来赞叹道。 “牛人的排场就是不一样呀。”黄毛抓了抓下巴,对我道:“我小时候听我爷爷提起过孟丞罡的名讳,但真没想到会是你家祖上。” “不知是那一代,族谱上肯定有吧?”曹楠好奇的问道。 我抓了抓头,道:“这恐怕得问我三叔,孟家族谱由三叔保存着。” “那要不然去你三叔家一看究竟,顺便送两颗虫宝过去,他身为掌阵人,是时候晋升实力了。”胡来建议。 “好!” 我重重点头,现在的金盆乡已经有了多达四个修炼者。 普通的阿猫阿狗已经不敢在金盆乡造次了,有了一定的实力,就不必过于藏着掖着了,赶紧提升实力才是王道。 等三叔的实力提上来,就是五个修炼者,只会让那些觊觎金盆乡的混蛋更加忌惮。 随后还可以给汪氏,小甜甜,冯大牛等,如果全部成为修炼者,那就是足足八个修炼者,在联合王建安、赛玉儿,跺跺脚岭南这片地都要摇三摇。 实力才是最好的安全保障,隐藏只是身为弱者时的无奈选择而已,是时候光明正大的亮出实力了,谁不服,干谁,干不过就劈。 于是我和三叔简短的交流了一下,三叔答应了,他也觉的时机到了。 我们带上虫宝去了三叔家。 三叔本来就有一颗虫宝,就是之前那条蟒虫的,被三叔取走,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一直没服用。 拿出来一看,黄毛大喜,道:“这居然是一颗雷系虫宝。” 我们都点点头,因为很明显,虫宝上有明显的电火花乱窜,看起来就像一个电球一样。 “这匹配的也太好了吧?”胡来有些吃惊。 因为三叔常年接触雷暴法阵,对雷属性最为亲近,这虫宝,最适合三叔用。 三叔笑笑,道:“蟒虫当初是老叔特意选择的,说它的虫宝取出来正合我用。” 我们四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爷爷特意为三叔寻找的,难怪这么契合。这是一件大喜事,我们四人的属性都比较单一,没想到三叔也同样是单一属性。 三叔显然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对我道:“小磊,是时候教会你操控雷暴法阵了。” “好!”我心头一阵激动。 三叔服用虫宝自然要沉睡几天,但雷暴法阵不能停歇,所以我必须学会控阵。 …… 第三百六十五章:阵板和阵锥 “跟我来。”三叔对我说道。 我于是跟着三叔进入屋后。 本以为雷暴法阵的控阵核心会在很隐秘的位置,结果三叔直接带我来到厨房。 进了厨房之后,三叔关上门,来到水缸面前。 我一看,水缸面上是三板豆腐,已经打卤成型,正在滤水。 三叔拿起一块空的豆腐模板,将其中一块替换了下来,递给我,道:“这便是雷阵的阵板核心。” 我接过,不由长大了嘴巴,因为这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豆腐板,方方正正,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大多数人磨豆腐都喜欢用木头的豆腐板,因为木头轻盈,而三叔的是石板的。 这种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是很普通的家用工具,如果不是三叔亲口说这便是雷阵的阵板核心,我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果然,三叔能隐藏那么久不暴露身份,不是没有道理。 我翻来覆去的看,还和其它的豆腐板去对比,结果愣是么发现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块石制的豆腐板,要是再画两个交叉做闷宫,都可以下象棋了。 三叔见我疑惑,笑道:“先祖在布置大阵的时候,就想过阵板核心的安全问题,所以特意制成了和豆腐板一模一样的形状,甚至平时就拿它当豆腐板用,化神奇为普通,这样才能不引人注目。” 我点点头,按常人思维,如此厉害的阵法,控制中枢定然不凡,一定是藏在很隐秘的地方,不会轻易示人。 哪知道孟家先祖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做成豆腐板的样子,不藏也不捡,大大方方的就丢在厨房。 这样下来,连贼都嫌弃,因为太沉了,还不如木板好用。有心人要是知道如此重要的东西就在厨房,恐怕会气的吐血,翻遍了所有隐匿的地方,很轻易就能看见的东西反而略过了。 这有点像是九星轮的轮盘,爷爷就是将它埋在黄泥中,烧结了制成一个很普通甚至有点丑陋的黄泥香坛,堂而皇之的就放在客厅的供桌上。 结果老宅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无数遍,偏偏黄泥坛无人问津,这便是思维局限的结果。 “开启它很简单,第一滴血在上面。”三叔道,又说:“只有孟家的血脉能开启它。” 我点点头,立刻将豆腐板放在炤台上,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石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血吸了进去,而后“嗡”的一声轻鸣,电光游走,石板竟然亮了起来,显化出一副地图。 细细一辨认,赫然是金盆乡的形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经纬线条,将整个金盆乡分成一个一个很小很小的方格。 三叔见此,道:“这地图对应的便是金盆乡的位置,风格便是落雷的地方,每一个方格对应外面三尺见方。” 我点点头,这很形象一看便知,同时我还发现,石板上竟然有三个光点,很明显区别于周边其它的地方。 我于是问:“这个光点代表什么意思?” “光点代表的是阴气聚集的位置,如果有厉害的鬼魅邪祟跑进村,大阵便能感应到它的存在,在控阵板上提示出来,越是厉害是阴物,光点越亮,上面三个光点,两个是祠堂,一个是小树林。” 我了然,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一个貌似的冯家的祠堂,一个是曹家的祠堂,还有一个是小树林。 祠堂因为是供奉先祖灵位的所在,比较阴是必然的,而那个小树林我曾经去过,确实很阴森,三眼灵枭就在那呆过,为什么阴森至今还不清楚,有可能是风水地理造成的。 “至于开启的方法也很简单。”三叔说着话,从橱柜里面拿出来一个尖锥,对我道:“这是雷阵锥,发现阴物在哪,只需要用尖锥击在哪里便可。” 我接过来一看,更是无语。 这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捣蒜锤,像是生铁制成的,在厨房里用来捣蒜泥、锤香辛料,上面甚至还沾着少许辣椒面。 显然,平时三叔婶娘是真拿它当工具使,上次捣过干辣椒。 “怎么样?出乎意料吧?”三叔乐道。 我连忙点头,打死自己都想不到,控阵的东西这么简单,这么“普通”,这么不起眼。 “雷阵锥落下的时候,轻轻的锥击阵板即可,但手一定要稳,要准,这里差之毫厘,到外面的区别就大了,杀伤力不足还在其次,怕就怕误伤。”顿了顿,三叔又道。 我点点头应下,之后又问了三叔几个细节问题,三叔一一耐心解答。 发现,这东西实用起来真的太简单了,近乎傻瓜式。这也反应出先祖的厉害,能将这么反复的法阵弄成如此简单的操控。 什么叫高科技? 高科技就是用很复杂很繁琐的东西经过一系列简化合并之后,连傻瓜都会用。 就像手机一样,里面电路千千万,专利技术千千万,但做出来之后,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都会用。 这虽然谈不上高科技,但却由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让我想起来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叫集成电路就是现代科学的法阵。 “那如何全力催动雷暴法阵呢?”想了想,我问道。 之前乡里突然涌入尸魁群,岌岌可危,三叔便开启了大雷暴模式,对所有阴物邪祟无差别攻击,结果把陆凝香都劈伤了。 但效果也非常明显,所有尸魁被轰的无分无裂,鬼魅邪祟更是灰飞烟灭了一大批。 自那以后,阴物没事都离着金盆乡远远的,不敢靠近。 “锥这个点。”三叔指着阵板最中央的一个十字交叉核心。 我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那里正好是自己店子的位置。 “明白了吗?”三叔问。 “明白。” 我点点头,雷暴法阵自然不可能劈向自己的法阵核心,锥击那里,代表的就是全法阵启动,无差别轰杀。 “关闭它也很简单,用手一抹就行了。”三叔又道。 我伸手在阵板上抹了一下,阵板岿然飞快的暗淡下去,上面的经纬光线消失了,又恢复成了豆腐板的模样,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闻一闻,上面一股浓浓的豆子和石膏味。 三叔接回阵板,端起之前倒出来的豆腐,又翻了回去,压在豆腐下面,雷阵锥也随手丢在旁边,拍拍手道:“好了,雷暴法阵你用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将来发生紧急情况,就启动它。” 我说好,然后从兜里摸出两颗虫宝递给三叔,道:“三叔,这是上次我和胡来在西疆弄到的虫宝,你有一颗,再给你补两颗。” “我这颗雷属性的虫宝足以让我突破,暂时用不着,你收回去吧。”三叔迟疑了一下,道。 成为修炼者也不是狂吞虫宝就可以的,而是要循序渐进,在没有稳固实力的时候,不可以乱吞,否则轻则浪费了大好的虫宝,重则走火入魔。 每提升一次实力,都要等实力彻底稳固之后,再吞服虫宝。 我摇头,道:“你备一颗,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一颗给婶娘,孟家的事总不能一直瞒着婶娘吧?” 婶娘以前被山魈趴在背上三年,吸走了不少元气,导致身体一直欠佳,虫宝目前对她来说,是滋补的最佳神药。 提到婶娘,三叔没再拒绝,点点头:“那三叔就不客气了,小磊看,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生分话。”我笑笑,道:“我这几天就守在这里,您和婶娘一齐服用虫宝。” 三叔重重点头,道:“好,等我突破了,就没什么东西敢在金盆乡撒野了。” …… 第三百六十六章:天雷之力 “对了三叔,先祖孟丞罡,是孟家第几代先祖?”等三叔将虫宝收好之后,我问道。 三叔愣了一下,道:“看来你调查了不少东西出来。” 我点头,然后将最近收集到的一些信息说了出来,包括人鬼契约和邪灵,还有魔龙、天台山等等。 三叔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显然他对于孟家祖上的荣光了解的比自己更多,对局势也有更多的心里准备。 “没想到这些事都掺杂都一块了。”我说完,三叔感慨了一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磊,调查出真么多信息真难为你了,三叔白活了这么多年,只知道守着雷暴法阵,很多东西都不明不白的,事情现在经你这么一说,就明朗多了。” “就是一直没能调查出爷爷的线索。”我叹了一口气。 “别灰心。”三叔鼓励我,道:“你现在变强了,普天之下能和你硬碰硬的,不会超过两手之术,三叔相信,终有一天你会超过先祖孟丞罡,成为大能的。” 顿了顿,三叔反映过来还没忽回答自己的问题,又补充了一句,道:“先祖孟丞罡,是我的十七代先祖,也就是你的十八代先祖。” “十八代祖宗?”我嘴角一抽,这数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明末距离现在差不多四百年,十八代先祖,平均二十二年一代,这样算起来,孟家不光是人丁单薄,而且子嗣延绵的还挺晚。 要知道,古代的平均结婚年龄是十五岁,二十二可是足足晚了七年,放在古代,那绝对是大龄了,相当于现在的年近四十。 三叔也反应过来了,笑笑道:“先祖孟丞罡的事,我听老叔说起过,咱们孟家祖上,确实荣光无限,曾经是法事行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据说满清入关之后,满清的皇帝曾七派使者来金盆乡请先祖出山,但都被拒绝了,连家门都没让进。”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往事,担心想想也没什么惊奇的,相比于皇帝,地府的鬼帝和地藏王菩萨都来过,区区皇帝使者根本不算什么。 况且,满清皇朝严格来说是异族政权,先祖更不可能去了,这恐怕也是使者连家门都没让进的根本原因。 之后,我和三叔又聊了几句,便出了厨房回到客厅。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便由我和黄毛在这里留守,曹楠和胡来回新房去,今晚该打更打更,该巡夜巡夜。 于是曹楠和胡来在蹭了一顿午饭之后回去了,留下我和黄毛,雷雨季节不好开工,三叔一直闲在,午饭也是他做的,好几个菜都是豆腐。 下午临近天黑,婶娘走亲戚回来了,三叔把事情说了一遍,婶娘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震惊,显然她事先也知道一些事,两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婶娘对我们道:“孩儿他爹,小磊,我就是一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做决定就好了,婶娘听你们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很怕婶娘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结果比自己预想的要好得多。 晚饭后,婶娘便和三叔一齐服下了虫宝。 之后便是无聊的守护时间。 我和黄毛没事做,便把孟水生的小霸王游戏机拿出来打发时间,一边打一边有的没的聊着,黄毛道:“孟丞罡真是你十八代祖宗啊?” “这还能乱认吗?”我白了他一眼。 胡来笑道:“那以后别人要是问候你十八辈祖宗,可就是犯忌讳了,要天打雷劈的,签订人鬼契约平息动乱,大功绩大因果。” “你要是敢问候,我撕烂你的嘴。”我没好气的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敢。”胡来顿时一缩头,道:“这里供奉着先祖牌位呢,可不能乱说。” “你还知道怕。”我无语。 黄毛立刻认真的玩游戏,不乱搭话了。 顿了顿,我放下游戏手柄,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再服用一颗虫宝了? 距离自己正式突破成为修炼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而且经过战斗沉淀,实力和境界都已经稳固。于是道:“你说我现在服用一颗虫宝,实力能增加多少?” “这个就难说了,咱们谁都没有试过不是?”黄毛直摇头,而后反应过来,道:“你打算服用虫宝?” 我点点头。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你之前和胡来连连经历恶战,依我看,你们两个都可以服用第二颗虫宝了。” “那就等我三叔稳固好实力之后,我服用一颗,看实力能增强多少,顺便探探路,看情况让胡来跟进。”我当机立断。 既然时机成熟了,就不能犹豫,现在是雷雨季节,对金盆乡来说就是太平时节,应该抓紧时间增强实力。 …… 接下来守护的时间很平静,第三天早上,婶娘醒了,她体制偏弱,虫宝相当一部分滋补了身体,并没有助她突破。 时间上也比较短,我们的时间都在两天以上,但婶娘只有一天半。 不过虫宝毕竟是虫宝,是眼下最好的补品和自然丹药,等婶娘洗漱完,我和黄毛都是眼前一亮。 婶娘至少年轻了二十岁,从一个四十多饱经风霜的乡下女子,一下跳回了二十岁,皮肤白皙水润,百里透红,整个人的精气神貌,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连发丝都根根晶莹了。 之前我就知道虫宝有美颜效果,可现在一看,虫宝的美颜效果在女人身上更加凸显,完完全全有种村妇变千金的剧变。 婶娘见我们打量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磊,我有什么变化吗?” 乡下对镜子比较忌讳,卫生间是绝对不会装镜子的,此刻婶娘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 我笑笑,道:“婶娘,你去照照镜子就明白了。” 婶娘也很好奇,进了房间,然后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道:“这……这还是我吗?” 胡来碰了我一下,贼笑嘻嘻道:“这东西要是用来求婚,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吧?” “那不是废话。” 我回道,说:“普天之下你点点手指头,有什么东西能比虫宝更珍贵?就算用钱能买到,那也得是相同比例的钻石。” 更何况现在用钱根本不可能买得到钻石,那些大世家大家族,哪个不是底蕴惊人,哪个不是壕的不能再壕? 钱和宝石算个屁。 抛开婶娘的惊喜不讲。 我本以为三叔会在第四天醒过来,因为黄毛、曹楠等人都是这个时间。结果第四天直到天黑三叔都没有醒,这时间已经马上要把我的记录给平了。 这让我有些震惊,没别的原因,只能说明三叔的天赋很好,和雷属性非常契合。三叔常年和雷属性打交道,激发了他的天赋,和雷系元力最为亲近。 第五天,足足三天半过去,超出我半天的时间后,三叔终于醒了。 顿时全身雷电乱窜,连眼睛都带着雷芒,整个人爆发出一股非常凌厉的气势,就像是一道天上落下来的惊雷,锋芒毕露。 我和黄毛,还有跑过来查看情况的曹楠和胡来都震惊了。 “这实力,应该比佐木要强。”胡来道。 我点点头,佐木也是精通雷属性,但远不及三叔这样的烈度。 但黄毛的评估却更为谨慎,道:“得验证了才知道,他这样的情况是雷系元力外放,不能完全掌控。” 接着,三叔眼瞳缓缓聚焦,清醒了过来,身上的雷芒也缓缓敛去,只余眼底深处还时不时闪过一道暗色的雷光。 “三叔,感觉怎么样?”等三叔洗漱完出来之后,我急忙问。 “感觉这个世界清晰了很多,至于实力,得试验一下。”三叔笑道,无比顺利的突破成为修炼者,即使他是四十多岁的人,也感到雀跃和激动。 我点头,于是我们去了屋后。 三叔气沉丹田,缓缓凝聚雷系元力于掌心,只见它掌心雷光闪烁,越来越多,越来越凝聚。 同时一股令人汗毛竖立的气息散发出来,惊的我们连连后退了好几部。 “这是天雷之力,和佐木的雷系元力还有所差别,可以克制一切鬼魅邪祟,活物也一样会被压制。”黄毛急忙说道。 我点点头,天雷之力代表雷罚,是上天的怒吼,天底下一切生灵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都会慑慑发抖。 这也是我们会感觉汗毛竖立的原因。 佐木的雷系元力我和胡来都见过,也是掌心聚电,但他的是电芒,颜色偏暗,带一点点暗红色,像是串电一样。而三叔则是雷芒,很尖锐有菱角,颜色发白,略带一点点金色。 很快,三叔手心的雷芒便越来越盛,三叔咬牙坚持着,不一会儿额头便见汗了。 下一刻,一道白中带金的雷电“轰隆”一声劈中三十步开外的一颗大树。树木顿时“咔嚓”一声拦腰折断,木屑纷飞,甚至打出了火花。 “我靠!” “牛逼!” “卧嘞个槽!” “……” 我们四人都睁大了眼睛,被惊住了。 这可是一棵足有小脸盆那么粗的树,一击竟然劈断了,这威力比我第一次正儿八经打出的逆火龙腾还要强。 不光我们,就连三叔也大吃一惊,喃喃道:“这……这是我打出去的?” “孟磊,我们又多一个攻击强悍的人了。”黄毛扭过头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三叔的表现确实也让我意外和惊喜。 这是他的机缘,这么多年一直和天雷之力打交道,而天雷之力本就是至刚至阳的存在,打出去的威力自然不会弱,这是属性决定的。 “这比佐木要强一百倍吧?”曹楠更是道。 “这……”我回忆了一下,佐木的雷元力并没有形成远距离攻击能力,说白了就是打不出去,只能用掌拍在人身上产生伤害力。 此前胡来就是被佐木拍了一巴掌,被电了半身不遂,相比于威力,确实差了很多。 可还没等我说话,胡来却摇头,道:“不能小看佐木,他只是没得到适合他属性的雷系虫宝,如果得到了,相信他的表现不会弱于你三叔,别忘记了,他也是玩雷系法阵玩到熟的。” 我顿时眼皮一跳,这点好像还真是。 佐木这家伙,有实力也有执行力,心思也缜密,就是运气不太好,总被我们截胡,哪天他若时来运转,绝对是劲敌。 胡来一席话惊醒了黄毛和曹楠,两人都点点头。 之后我们过去检查了一下倒下的大树,发现被击中的地方炸开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口子,深度超过树围的一半,支撑不住才倒下的,并没有直接被击断。 …… 第三百六十七章:弱者心态 但即使如此,这威力也足够强了,毕竟这是三叔的第一击,练习到足够熟练,抬手就来这么一下的话,恐怕只有很少人能避开。 要知道一点,雷电这东西不光威力猛、速度快,还会传导,一记雷击先不说攻击怎么样,电都能电倒一片。 三叔接下来要做的,和我们此前的走过的路如出一辙,那就是加快掌心雷的凝聚速度,增强掌心雷的威力,这需要时间。 略过和三叔交流如何控制元力不提。 之后我和黄毛又守了两天,等三叔熟悉的差不多,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之后,约定了相互联络支援的方式之后,便撤回了新房。 局面至此,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足足五个修炼者,而且其中三人的攻击十分凌厉,我、黄毛、三叔,胡来稍次,但却具备极强的侦查探知能力,辅助曹楠的土遁,已经具备很强的拘止能力。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不敢轻易冒犯金盆乡,特别是鬼族。 以前天一黑,金盆乡就是鬼族的天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是不敢随心所欲的害人而已。 而现在几乎夜夜蛙鸣,一片祥和。 回到新房之后,我又去了汪氏店里,我们现在能对付人,能对付鬼,但有一样却依旧让我们心有余悸,那便是蛊。 所以,小甜甜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有她在,天下大部分蛊虫都将对我们失效。上次要不是她,我和胡来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西疆,更别说拿回一大批虫宝。 三叔进阶成为修炼者之后,我便将目光投向了小甜甜。 我走进店子的时候,婶娘正在算盘上对账,原先冯德亮还没死的时候,她便经常拿着算盘帮助冯德亮对账。杂货店卖的东西非常杂,没一点特殊技能傍身,还真没法对账。 “咿呀,咿呀……哥哥……抱抱。”小甜甜看见我,立刻丢开玩具,兴奋的朝我奔过来,张开两条小藕臂伸手要抱。 我一乐,相比于离开之前,她走路很稳当了,就是这说话似乎还是不太顺畅,个子也没再“噌噌”往上长了。 “来,举高高!” 我笑着把她举起来放在脖子上,小甜甜抱着我的头发,奶声奶气的喊道:“驾……驾……” “小磊来了?”汪氏抬头看见我,笑着放下手上的账本,给我倒了一杯茶,道:“来坐。” “好嘞,您先放着。” 我应了一声,又逗了小甜甜一会儿,直到把她弄的“咯咯”笑的快接不上气,才把她放下。 “小乖乖,哥哥累了,来娘亲这。”汪氏朝小甜甜招手。 结果小甜甜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转身抱着我的腿,不肯过去,汪氏于是故作生气,小甜甜才撇着嘴过去了。  “这孩子,越来越皮了。”汪氏略作训斥,但看向小甜甜的目光却充满了溺爱。 “孩童就该有个孩童的样,顽皮点说明她健康,要是不闹腾了,反而让人担心。”我笑道。 之后拉了几句家常,汪氏便问:“小磊,你三叔进阶顺利吗?” 在曹楠和胡来进阶的那几天,汪氏得知我回乡了,送了一些亲手做的吃食,我顺嘴和她提过几句。 汪氏自从怀上蛊胎开始,就对金盆乡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所以我去三叔家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很顺利,我三叔天雷术法的攻击力非常强。”我回道。 “那就好。” 汪氏点点头,道:“咱们金盆乡一直处在漩涡当中,多一个人是修炼者,就多一份保护家乡的实力。” 我深以为然,自己拼命弄这么多虫宝,其实自己能消耗的不会太多,相当程度上都是分发给大伙,一起来壮大金盆乡。 人不能去奢求别人给予安全,只能自己去争取。 像陈老根、贺景阳、麻姑之流,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逃兵,所以虫宝的分发,我没考虑过他们。尽管他们有他们的苦衷,但谁没面对过危险,谁没个难处? “汪婶有想过成为修炼者吗?”我开门见山的问。 汪氏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道:“想是想,可我一妇道人家,也就是怀着甜甜的时候醒悟了几手控蛊的法门,其它的一概不知,成为修炼者,怕是浪费许多虫宝,甚至能不能成都是未知数。” 我微微皱眉,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比如婶娘服用了虫宝,就没能成为修炼者。 修炼者虽然并不一定非得从法事行进阶,但必须得说,法事行的人在进阶成为修炼者的成功率上,是远超普通人的。 法事行的人虽然没有内元力,可能进入这一行的,首先就是经过筛选的能人异士,生而便异于常人,有些天赋比较突出,比如黄毛和胡来,更是能感受到“气”的存在,虽然不懂得运用,但却能觉察到。 所以,第一批成为修炼者的几乎都是法事行的人,至少也得是半只脚踏入法事行的人。寻常人是没有机缘的,更没有底子。 法事行就好比幼儿园。 读过幼儿园的小孩,将来上小学就会先发优势,因为很多东西即使不懂,但至少接触过、见过。 而没上过幼儿园的小孩,很容易就输在第一课,虽然也有天赋异禀,机缘绝妙之人,但凤毛麟角。虫宝很珍贵,法事行的人尚且不敢说服下虫宝就一定能成为修炼者,更何况普通人?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觉的有必要一试,蛊虫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块巨大的短板,也是一个很容易攻破的点。金盆乡需要一个强大的蛊师,或者说能解蛊的存在。 消失的纳古吒肯定还对金盆乡虎视眈眈,这个人消失了,但将来一定会出现,他现在搞不好也和我们一样,去了西疆弄虫宝。 本来他就非常强大,一出现便是恐怖的修炼者,光天赋来说恐怕比我都强,一旦有虫宝助推,必然如虎添翼,将来会是大敌。 须知一点,我们的实力在进步,敌人也没停下,甚至他们的天赋,他们所能调动的资源,比我们还要优厚。 行万里路,需如履薄冰,决不能轻敌。 于是我道:“汪婶,您的情况您清楚,小甜甜生来就不是一般人,将来必须强大起来,否则苗疆蛊寨是不会放过她的。” 汪氏脸色连连变幻,溺爱的看了一眼小甜甜,迟疑了。 “蛊婴对苗寨的蛊师来说,是天底下最好的蛊苗,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们,无论于你还是小甜甜,都必须强大起来,没有别的选择。”我继续劝说。 “可是……我行吗?万一失败,岂不是浪费了虫宝?”汪氏动摇了,此前我来送吃食的时候,便和她隐晦的提过,但汪氏总是担忧自己不行。 说白了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乡下妇女,无论发生什么事,本能的就想要寻找依靠,这是一种生活在社会地底层妇女普遍具有的弱者心态。 也许是被菜米油盐日子磨平了菱角,但凡遇到点比较棘手的事,就束手束脚,总担心自己做不好,被别人笑话。 而强者心态则不同,这是一种高度的自信,甭管遇到什么事,骨子里的逻辑就一句话:别人行,我为什么不行,大不了从头再来。 汪氏如果不能打消这种害死人的“弱者心态”,将来的路会很难走,而且必然是凶险万分。真正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我们看护得了一时,看护不了一世。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失败就失败了,一颗不行就两颗,也许您自己都不知道,您比一般的女人强多了。”我笑着鼓励道。 小甜甜是蛊婴,我们对她的了解还太少,而且年纪太幼,不敢贸然给她服用虫宝,现在只能先强化汪氏了。 “真……真的吗?” 听到我的鼓励,汪氏眼睛放出一抹亮光。 …… 第三百六十八章:胡来的秘密 我点点头,道:“当然了,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将小甜甜生下来,中途还四处躲避纳古吒的追杀,斗智斗谋斗勇,该出手时果断不迟疑,表现已经算很惊艳了。”汪氏以往的表现,有一定程度是被蛊胎蛊惑的缘故,但被我故意略过了。 汪氏听完,这才鼓起勇气点点头,道:“好,那我就试试,谢谢小磊。” 我摆摆手,然后摸出早就用盒子包好的虫宝,递给了汪氏,道:“你要是做好的准备,就跟我打一声招呼,小甜甜我来照看。” 汪氏点头,眼眶微微一红:“小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婶娘早就被别人害了。” “都是乡里乡亲,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这不上次你也帮了我和胡来么,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我笑道。 之后又和汪氏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 回到新房,胡来问:“乍样?” “她有些不自信,但最后答应了。”我笑道。 胡来点点头,道:“进阶成为修炼者,将步入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未来也会随之而发生深刻的改变,虽然是必然,但迈出那一步,还是需要勇气。” 我深以为然,改变是需要勇气的。 也许很多人会说,实力增强有什么可犹豫的,将来高高在上,成为人上人,真是矫情。 其实不然。 踏入修炼一行和迈入法事行是一个道理,都能获得一些常人不具备的本领,但是生活也会随着而改变。 作为普通人,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某一番小事业,将来老婆孩子热炕头,一眼便可以看到老。 但修炼者不同,一踏入此行便不进则退,会让一个人彻底告别平静的生活,踏入一个叫做“江湖”的地方。 里面充满了纷争,一个不小心便会丧命。有句话叫一入江湖深似海,再想跳出去,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别说汪氏,就是自己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同样是惴惴不安的。 “不过我倒是的觉的,汪氏有可能一颗虫宝就能突破成为修炼者。”顿了顿,正斜躺在沙发上的黄毛突然说了一句。 我一愣,道:“为什么?” “很简单。” 黄毛打了个响指,道:“蛊婴有可能会改变汪氏的体质,你没觉的她身上有一股很特别韵味吗?” 我摸着下巴一回忆,好像还真是,汪氏自从怀上蛊婴开始,身上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是觉的,蛊婴给她带去了某种适合修炼的好处?”胡来问。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直觉是,拭目以待吧,也许会出现惊喜也说不定。” 黄毛点头,说完又躺回了沙发上,顿了顿,他突然又挺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胡来,道:“来子,我突破以后,总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好像变了,怎么回事?” 胡来眼皮一跳,急忙道:“什么……什么变化,我挺好啊。” 我在一旁看的心头一跳,不对,胡来的反应不对,他过于急切的否认了,急忙做起了吃瓜群众。 不光我,黄毛见此也狐疑起来,道:“你有事瞒着我?” “我也觉的胡来好像有些变化。”一边正在玩地上尘土的曹楠也搭了一句话。自从他突破之后,家里尘土就再也不用打扫了,土系元力一控,家里立马干干净净。 “我能有什么变化,你们吃错药了吧。”胡来继续否认,说着话急忙起身,道:“我尿急,上厕所。” 说完一溜烟就跑进了厕所尿遁了。 由此我更觉的,胡来有事。 黄毛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目光转向我,道:“胡来这小子从西疆回来,我就感觉他有些变化,但不敢肯定,进阶之后感觉更敏锐了一些,这种变化就更清晰了,你们在西疆没出什么事吧?” “没出什么事呀。” 我抓了抓头,有些莫名其妙,黄毛所说的胡来气息变化,不说没发觉,一说好像还真的有。 但我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能导致一个人气息发生变化。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黄毛问。 之前西疆的事我和胡来都是一笔带过,没细说,因为发生的事太多了,什么都讲能讲上一个晚上。 我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分开过几次。” “最长的是那一次?”胡来追问。 “就是我在虫宝埋藏地等他的那一次,有两三天。”我回忆道。 胡来嘴角顿时扬起一丝猥琐的笑容,急忙道:“你是意思是说,他那两三天都和花木樱呆在一块儿?” 我点点头,道:“应该是吧,他没细说。” 胡来押着花木樱来汇合的时候说遇到了宫天阳围追堵截,为了安全起见,把花木樱先放走了,耗费了足足两三天的时间,当时等的我像热锅上的蚂蚁,还以为他被花木樱给害了。 “哈哈哈……” 黄毛听完,顿时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还大声冲着厕所门喊道:“胡来,你可以!” 我和曹楠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不爽了,踢了他一脚,道:“有事说事,说完再笑。” “还不明白?”黄毛憋住笑,道:“胡来这孙子破身了,他把花木樱给办了!” “卧槽!” 我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当时我就觉的胡来放走花木樱,搞不好是被色诱了,但当时情况紧急,念头就是从脑海一闪而过。 没想到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是对的。 “胡大师,牛逼!” 曹楠更是竖起了两根大拇指,对着厕所门,一脸崇拜。 之后我才想起来,当初胡来和花木樱扭打在一块的时候,姿势特别暧昧,我还拍了好几张相片。 于是我立刻找出那几张相片,黄毛和曹楠一看,顿时激动的嗷嗷直叫:“胡来别躲了,赶紧出来跟我们讲讲,东瀛娘们是什么滋味。” “你确定胡来是真破身了?”我有些吃惊的问道,一来是反差实在有点大,因为我可以肯定胡来不是那种精虫一上脑就强上的人,要么是花木樱主动,要么是半推半就。二是他明明和花木樱苦大仇深,怎么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就能搅到一块去? “那还能有错,胡来破了童子身。”黄毛很肯定的说道,又道:“我说总感觉他气息有些变化,原来是童子变男人了。” 我彻底无语了,真是奇了个怪哉。 胡来自然听到了我们的话,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心虚,竟然不答话。 于是我们三人堵在卫生间门口,拍着大门要胡来“解释解释、描述描述。” 胡来抵不过,只得道:“那是个意外,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靠,到底是我们想的人龌龊,还是你干事的人龌蹉呀?”黄毛揶揄道。 曹楠帮腔:“就是,还好意思说我们。” 接着,胡来隔着厕所门,跟我们交代了那两三天发生的事。 事情的经过挺简单,他们遭遇宫天阳的搜索,为了安全躲进了一个山洞。 两天多的时间,两个人自然不可能什么话都不说,花木樱遭遇佐木血淋淋的背叛,两次寻短见,都被胡来发现并制止。 当然,过程绝对不是那种受伤的女人被男人一安慰,就爱上了男人那么狗血。 相反,很惊险。 花木樱是那种非常烈的女人,胡来制止她自杀,她便把对佐木的怨恨转移到胡来身上,接连两次打斗,胡来差点没被她干掉。 用胡来的话说,那是九死一生,鬼门关前走一遭,幸好阎王不收。 最后的结果更是让胡来也没反应过来,几次打斗之后,花木樱也不知道是发泄了一部分怨恨,还是被胡来言语给刺激了,转而生出报复佐木的心态。 报复的方式很简单,她既然是佐木未过门的未婚妻,自然就给佐木戴一顶绿帽子。 于是,胡来就破身了,而且过程还是花木樱主动,胡来的衣服都被撕破了,半推半就。 最后花木樱带着报复的快意先一步离开,把胡来丢在山洞里面。 我们三人都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 我细细对比了一下回忆,觉的胡来没撒谎,他赶到汇合地点的时候,确实衣衫破烂,很狼狈的样子,还很不愿意提及花木樱,都是一句两句带过。 就在这时候,胡来打开了厕所门,扬起脖子,指着上面一条浅浅划痕,道:“你们看,我当时差点没被她用石片割了喉。” 我们细细一看,还真是,伤口虽然不深,但裂口挺大,明显是用比较钝的东西划的,正处于咽喉最要害的位置。 “这娘们,挺烈呀。”曹楠道,他没见过,只听说了一些。 我点点头,道:“按照她的性子,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嘶……”黄毛摸着下巴,道:“你说佐木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我觉的得疯。”曹楠道,又说:“你想呀,本以为得到了十一颗虫宝,结果被耍了,里面是十一颗石头,更赔本的是,那十一颗石头的代价是未婚妻的怨愤和处子身,谁受得了?” 这一说,我后脑勺掠过一丝凉意,道:“那佐木岂不是恨的牙根痒痒,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 “我估计,他现在恨不得生吃了你们两个。”胡来正色道。 胡来更是脖子一缩,道:“这也不能怪我呀,我也受害者。” “你就美吧你。”黄毛白了他一眼,道:“不过话说回来,下次遇到佐木要格外小心,这家伙本就是个雷系高手,又得了两颗虫宝,等实力增强后,肯定会报复。” 我和胡来点点头,如果是抢虫宝,那倒也是没什么,都是互相使诈,看谁手段灵活,看谁实力更强,输赢很正常。 但胡来和花木樱来了这么一出,事情就变质了,因为关乎上了那种事的尊严和面子。 佐木对抛弃花木樱本就心有愧疚,估计是不敢朝她发泄怒火,怒火自然而然就会降临到我和胡来身上,特别是胡来。 搁哪个男人都受不了那种羞辱,何况佐木还是东瀛王族后裔。 “但愿他别变成丧心病狂的疯子。”曹楠也缓缓收起脸上八卦的表情,凝重道。 …… 第三百六十九章:雪鬼(上) “管他,本来就和他冲突了,冲突再厉害一点也没什么。”胡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倒光棍起来了。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围了过去,黄毛挤眉弄眼道:“来子,快讲来点那啥……细节,嘿嘿。” 就在我们在奋力准备挖掘胡来“破身”细节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顿时心头一跳,上面显出三个字:王建安。 胡来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停止了打闹。 消失接近一个多月的王建安来电话了。 上次西疆他来支援我和胡来的时候,中途留下一封信忽然匆匆离开,说有紧急任务,连汪氏母女都是让赛玉儿派人接回金盆乡的。 此后电话就一直不通,以至于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知晓自己护灵人的身份后上报了宗裁所。 但随着这段日子的风平浪静,猜疑慢慢消融,如果王建安上告了自己的身份,宗裁所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动作,至少会有试探,因为他们寻找护灵人已经很长时间了。 “快接,怕是有什么事。”胡来立刻说道。 我点头,按下接听键,王建安略微有些气喘的声音传来,道:“孟磊,在金盆乡吗?” “在,怎么了?”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心脏一抽,来事了。 “有一只蛮鬼逃脱我们的包围圈,正冲着金盆乡去了!”王建安急忙道。 “什么?蛮鬼!” “卧槽!” “不是吧?” “……” 我开的是外音,几人一听,都惊呼出了声。 我也是太阳穴一跳。 蛮鬼,是一种草原上特有的鬼类,又叫雪鬼,传说是由大雪灾中被冻死的生灵所化,半灵半尸,非常难缠。 自从人鬼契约失效以后,人鬼之间的关系便失去了约束,互相侵犯的事情越来越多,大多数是鬼类跑进生人的聚居区为祸。 就这开年的小半年以来,从胡来黄毛嘴里听说的灵异事件就不下十余起,都是死伤十数人以上,大的整村人几百口消失,小的公交车连人带车一齐消失不见,层出不穷。小的就更多了,多的像牛毛一样。 这个蛮鬼南下的事件,我也听他们提过一嘴。 说有蛮鬼从北方草原南下,一路吃人,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宗裁所围追堵截,愣是没阻挡住它们,前几天听说它们穿越神州腹地,一路本着岭南来了,没想到竟冲金盆乡来了。 也太巧了! “你们都在?”王建安听到我们的声音,说道。 胡来立刻问道:“蛮鬼的数量有多少?” “就一只,我们设伏围剿,结果发现有一只没被圈进伏击圈,已经远离了,正冲着金盆乡而去,我和赛玉儿都出来了,现在金盆乡空虚,只能靠你们了。”王建安急忙道。 “它们在草原上好好的,为什么要奔岭南来?”黄毛脸色凝重。 “我们也在调查,可惜没能抓到活口,目前只知道蛮鬼的族群内部似乎发生了动荡。”王建安道,而后又说:“你们能扑灭它最好,扑不灭它就等我们回援,大概得到后半夜才能到。” 我听的尽管一头雾水,但从他们的表情上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蛮鬼什么时候能到?”胡来追问。 “天黑就到,一定要小心防范。”王建安又道,说完便挂了。 “蛮鬼到底是什么?”我急忙询问,法事行内的事,自己了解的实在太少。 曹楠也猛点头,疑惑的看着黄毛和胡来。 黄毛道:“这是一种北方大草原上特有的鬼类,又叫雪鬼,它们生前是草原上的生灵,突然遭遇白灾,被瞬间冰冻,如果这种冰冻发生在一些比较阴的位置,就会导致亡魂无法离开尸体,天长日久之后,亡魂被困缚在尸体内,变成亡灵,一旦时机成熟尸体解冻,尸体便会变成一种半尸半灵的鬼类,很难缠。” “白灾?” 我和曹楠都有些迷糊,尽管知道这就是大雪灾,但对于温软湿润的岭南来说,太过抽象。 “我曾经赶虫在北方遭遇过一次白灾,差点没被活活冻死。”胡来脸色凝重,而后给我们讲解了白灾的厉害。 白灾就是大雪灾,狂风夹杂着暴雪,就像沙尘暴一样滚滚而来,气温急速下降。 但这还不算什么,因为草原上白灾年年都有。比较特殊的是,白灾的中心位置,有时会形成一种叫雪龙卷的东西,就像是龙卷风一样,有点像龙卷风,却有很大的差别。 龙卷风的漩涡中心很小,中心的风力是非常恐怖的,雪龙卷相反,它的中心可以覆盖很大范围,几里甚至十数里,风平浪静。 就像台风气旋,气旋中心是很安静。 但……这种平静只是看起来的平静,实际是杀机万千。因为它的气温可以在短短十几息之内猛降,所过之处一切都会被冻毙,人畜化为冰雕。 这种恐怖的灾难降临的时候,人畜往往反应不及,就算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跑离,所以很多时候,人畜被动毙前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 据说五年前就发生过一次,一夜之间上百头牛羊和两个蒙古包里面的六七人被动毙。 牛羊无一倒地,全部保持着生前啃食和咀嚼的姿势,两个蒙古包里的人正围坐在火堆旁边取暖和烧烤。一切就像是突然被冰封了一样,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急速降低的低温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脸上还保持着生前的表情。 就是这种急速被冻死的人畜,如果处在非常阴寒的位置,亡魂不能脱离躯体,就会渐渐化为亡灵,尸体也因为长时间的冰冻,渐渐变成了不化骨。 所以,这种东西大多出现于常年封冻的冻土和冰川地带,当冻住无数年的冰川、冻土融化,便会爬出这种恐怖的异灵。 不化骨与亡灵结合,便是草原上特有的蛮鬼,也叫雪鬼。 它们被封存在冰川和冻土中不知多少岁月,受尽苦寒之难,只有活物温热的血肉才能慰藉它们的痛楚,但凡有这样的东西闯入活人聚居区,必将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这东西比僵尸还难缠,寒力十足,躯体半灵半尸,不光刀枪不入,还能隐匿身形,速度也挺快。”胡来道。 我无语,僵尸已经够难缠的了,这东西居然还能像鬼一样隐匿身形,那还怎么打?但很快我就想到了雷暴法阵,这雪鬼再厉害,总不可能扛得过天雷吧? 怎么又不是要和它一较高下,直接用雷暴法阵轰死它就完了。 于是道:“有雷暴法阵在,它总不能强过鬼王吧?” 鬼王被劈一道不死都得扒层皮,就不信区区逃脱的雪鬼还能比鬼王厉害。 结果黄毛道:“如果雷暴法阵能用,我就不担心了。” 我听的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胡来接过话头,道:“雪鬼全身封冻,阴寒之力根本不外泄,雷暴法阵恐怕根本锁定不了它。” “什么?!” “不会吧?” 我和曹楠大吃一惊。 我瞬间想起了三叔所说,雷暴法阵是靠探查鬼魅阴邪之物身上的阴气、晦气、尸气锁定位置,从而通过控阵板激活法阵,完成轰杀。 如果锁定不了位置,就没法用了。 我心头升起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道:“那也就是说,这雪鬼根本不怕雷暴法阵?” “不是不怕,是专克雷暴法阵。”黄毛严肃道,又说:“你们三家的先祖布置雷暴法阵的时候,不可能去考虑远在万里之外的雪鬼,所以应该没有针对它们的布置,这是一个很隐秘的漏洞。” 胡来更简洁:“一句话,雪鬼穿越大半个东土大陆,不远万里从茫茫草原冻土区来到金盆乡,绝非巧合,而是一桩针对金盆乡的阴谋。” 我心头顿时一凉,没错,这绝对不是巧合,天底下就没这么巧合的事。 …… 第三百七十章:雪鬼(中) “这是有人要搞事情啊!”曹楠咬牙切齿道。 “怎么办?”我顿时心惊肉跳。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毛起身,看向外面渐渐没入山梁下夕阳,道:“天快黑了,通知一下你三叔,这一次恐怕有些凶险。” 我急忙说好,然后拨通了三叔的电话。 三叔一听,语气立刻凝重起来,然后说的和黄毛的判断一致,也说雷暴法阵其它的鬼都不怕,就怕北方草原上来的蛮鬼。是我爷爷郑重交代他的,是雷暴法阵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 “这怕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十有八九是冲着雷暴法阵的阵基来的。”三叔道,又说:“天快黑了,准备也来不及做,怕是只能硬碰硬了,我马上过来和你们汇合。” 放下电话,我把三叔的判断一说。 胡来和黄毛都点头,说雪鬼的目标应该就是雷暴法阵的阵基,也就是我的店子。 “不多说了,立刻去你店子,今晚有一场恶战!”黄毛道。 于是,我们立刻去了我店子,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做生意了,甚至很少在店子过夜,店门一直关着在,一些修理的物品之前都托汪氏退还给了顾客。 打开点门后没多久,三叔也来了,我们讨论了一下,索性在店门口烧起了一个篝火堆,雪鬼深寒,有一个火堆总胜过什么都没有。 圩场的人看到我们在忙活,家家立刻关门闭户,金盆乡诡事连连,大多数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夜幕缓缓降临。 似乎预知到今晚要出事,整个金盆乡死一般寂静,蛙鸣狗吠都消失不见,落针可闻,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时间一点点过,缓缓指向七点。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从北边吹过来,而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吹的屋角发出“呜呜”的呜鸣,鬼哭狼嚎一般。 “来了!” 黄毛紧了紧手中的铁剑,这是他专门找铁匠打制的,虽然很粗糙,但总比空手强,他的剑气必须用金属剑打出去,才能将威力发挥到最大。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天天气晴朗,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可谓是碧空如洗,但此刻,高空中刮过一阵阵的黑气,越来越浓,如同幕布一样,逐渐的占据整个天空。 紧接着,刮来的风渐渐冷了下来,刚开始还只是觉的凉凉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慢慢的气温越来越低,低到牙齿开始打颤。 瞬间,金盆乡似乎从仲夏进入了深冬。 我观察了一下,这不是阴气,而是真的很冷,因为我们五人口鼻中呼出了白色的水汽。 只有真的冷,人的口鼻才会呼出水汽,而阴气鬼气不是真冷,而是一种神经性的自然反应。这和看见听到某些肉麻的场景,皮肤会自然收缩是一个道理。 “它发现我们了,目标果然是这里,小心!”三叔提醒道。 我们都点点头,这些雪鬼背后,必定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推动,否则它们没道理来这温暖潮热的岭南。 听王建安说,他们是围剿了一批雪鬼,只遗漏了这一只。 话音落下,迎面刮来的风中突然涌出一片白色的东西,一看,赫然是雪,雪花并不大,但夹在狂风中狠狠的打在脸上,顿时生疼,都快睁不开眼了。 “这鬼东西,怎么这么冷!”曹楠打了个冷颤,哆嗦道。 “雪鬼身上的寒力很强,等下千万别被它摸中了,否则人会被冻成冰雕。”胡来叮嘱道。 “太冷了,我们这么硬扛的话,还没开打,就要被冻僵了。”曹楠又道,而后建议:“要不然我们进屋吧?” “不行!” 结果他话一出来,胡来和黄毛异口同声的否决。 黄毛道:“我们如果躲起来,雪鬼搞不好会大开杀戒!” 曹楠顿时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提了。 我也是心头一跳,因为刚刚生出和曹楠一样的心思。 想了想,我顶着风走上前,手心“噗”的腾起一团异火,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火焰光所笼罩的七八步范围内,但凡涌进来的雪片纷纷蒸腾成水汽飘散,顿时身后雾隐朦胧。 曹楠正好站在我身后,舒爽的叫了一声:“好暖和!” 胡来黄毛三叔等人见此,也都站在我身后取暖,朝着四周凝神戒备,以防突袭。 雪鬼深寒,异火暴热,战斗还未开始,元力便已经开始交锋了。 “嘶嘶嘶……” 就在这时,前面的地面突然一条白色东西,缓缓朝我们延伸过来,就像是白色的绸带一样。 细细一看,我大吃一惊,这是霜! 一条霜带从远处延伸延伸过来,并且飞快的朝两边蔓延,爬上墙壁,爬上瓦顶。 这“嘶嘶”的声音,是地上杂物被瞬间冻住发出的。 “是寒气,小磊当心!”三叔惊呼一声。 我心头一跳,手心的火焰瞬间幻化成烈火红莲,抬手“呼呼呼”就是三道火球,迎着侵袭而来的寒力打过去。 “嗤嗤……” 瞬间,刚刚化霜的白色“霜带”雪融,又化成了水,甚至在猛烈的热力下蒸腾出了水汽。 红莲发出的红光氤氲,照亮了更大的范围,雪霜皆成了雾气消散。 毫无疑问,这是雪鬼的试探,这东西不同于一般的鬼,很沉得住气,有耐心一点点试探。 “小心了!”黄毛低语。 “嗡!” 话音落下,前方白茫茫的风雪中,突然卷过来一个白色的东西。 一看,竟然是一个类似于龙卷风的东西,风力非常猛,正朝着我们卷过来,速度飞快,内种蕴含的气息,让我心惊肉跳。 这就不是试探了,而是正式攻击。 我眼皮一跳,左手早就凝聚好远离的九星轮猛的一震,一跳大腿那么粗的火蟒仰天咆哮,带着狂暴的火焰,狠狠的扎进了雪卷中,顿时,雪龙卷发出逆风的呼啸,飞快的崩溃,再被火蟒狠狠的甩尾,顿时风消雪融。 但火蟒也爆碎成了一团火星,同样消散。 可就在这时,一个几乎透明的东西“嗖”的一声冲向我,速度快到了极点。 我全身触电般绷紧,雪鬼! 它躲在雪卷之后,在雪卷崩溃的刹那突袭而来,目标就是唯一能克制它的我。 这时候我看清了,这雪鬼是个人,很高大壮实,身着古代草原人的服饰,脑后还挂着几条金钱鼠尾的发辫,浑身如同冰晶,只有双目带着些许的暗红。 它伸出手,猛的朝我抓来,还未至,恐怖的寒力便让我浑身冻僵,甚至连元力的运转都迟滞了。 闪电般,几乎是出于本能,一道火红色的屏障从烈火红莲中一震而出,撑了开来。 烈炎金钟! 雪鬼速度太快了,屏障还没完全撑开,它的手便已经狠狠的抓了过来。 “嘭!” 屏障一阵剧烈的明灭不定,完全支撑不住,轰然爆碎。 雪鬼之手稍稍迟滞,再次朝我抓来,距离不过一臂之长。 我寒魂大冒,这东西难怪让宗裁所废了那么大力气还跑掉了一只,实在不是好对付的,速度太快了,如果是好几只集合在一起,简直堪称无解。 就这么稍稍迟滞了功夫,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嗡!” 只见空气一阵嗡鸣,一道土黄色的大盾突然出现在我和雪鬼只见。 雪鬼狠狠的拍在大盾上,顿时倒飞回去,大盾只是稍稍闪烁了一下,撑住了。 赫然是曹楠的土盾! 尽管之前就知道,曹楠的土系元力最擅长防御,但真没有想到差距能这么大。自己的火盾(金钟)在雪鬼面前不堪一击,他的土盾却稳稳的顶住了,没有丝毫要崩溃的迹象。 防御力差距不是一点点! 雪鬼一击不成被震退,从地上往后滑了回去。 “漂亮!” 黄毛眼睛一亮,闪电般一挥手,顿时一道金色的剑形剑气如白虹贯日,狠狠的刺向雪鬼。 雪鬼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血瞳一缩,双手急速交替,瞬间凝结成一面小冰盾。 “嘭!” 然而,金系最擅长的穿刺,虽然被挡住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一部分剑气穿透冰盾刺在雪鬼肩上。 顿时它肩膀便被削掉了一块,落在地上成了碎冰。 雪鬼之躯,竟然真的吸纳太多到了森寒之力,化成了冰晶。 我暗暗吃惊,刀枪不入的雪鬼竟然一下就被黄毛的剑气削掉了一块,号称穿透力最强的金系元力,真不是盖的。 但这还没结束,雪鬼突袭不成,就必须承受我们的联合打击。 “轰隆!” 只迟于黄毛一眨眼的功夫,一道白中略带金色的闪电猛的击中雪鬼,这一回它什么盾都没用了,因为闪电根本不是直的,它在半空中会拐弯,路线无法预测。 三叔发动了掌心雷! 雪鬼被闪电正中胸口,顿时被击飞了出去,稀里哗啦掉下一大堆冰晶。 “好!” 我们的眼神都亮了,这一次的防守反击打的非常出色。 雪鬼偷袭不成反被连创两次。 “追!” 黄毛招呼一声,立刻冲了过去。因为雪鬼被击的落入了风雪中,暂时失去视线,必须乘胜补刀,决不能让它又喘息之机。 可结果,我们没有听到雪鬼落地的声音,地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它被击飞如风雪中,诡异的消失了。 “它遁了,当心点,这东西没那么好对付。”胡来急忙出生提醒。 我们立刻缩紧队形,小心防御。 但等了十几息的时间,周围都没有动静,雪鬼没出现,风雪也没停。 “不好,回去!” 黄毛反应最快,立刻惊呼一声。 “它去了店子!” “调虎离山!” “靠!” 这一说我们都反应过来了,雪鬼的目标并不是杀我们,而是破坏雷暴法阵。 我们冲的这一段,正好看不见店子,风雪太大了,能见度很差。 果不其然,我们刚走了几步,店子就传来“轰隆”一声巨震,有东西狠狠的轰击了地表。 “狡诈!” 我骂了一声,一马当先,到地方一看,雪鬼果然在店子里,正挥动拳头狠狠的砸击店子的地板。此刻地板已经裂开了一条大缝,是它刚才击打造成了。 好大的力气! 幸好去年我用钢筋水泥将店子地板给重新浇灌,足有两三尺厚,要不然刚才这一下就足以破坏阵基。 但就算如此,也恐怕经不住它三下。 …… 第三百七十一章:雪鬼(下) “死去!” 我大怒,手中九星轮滴溜溜急速旋转,发出低鸣的音啸,火蟒虚影猛的大亮。 下一刻,火蟒虚影仰天长啸,粗壮的如同水桶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朝雪鬼咬去。 但……雪鬼竟然没有闪避,而后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的一拳砸向地面,要毁掉雷暴法阵。 我浑身一震,它这是在拼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咚!” 重拳落地,早就被寒气冰封的水泥钢筋脆的就像是玻璃,“轰”的一声碎裂成无数块,猛的凹陷。 “吼!” 下一瞬,火蟒张嘴咬住雪鬼,爆发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直接轰穿了店子的后墙,飞了出去。 “不好!” 三叔一看凹陷的店子地面,脸色大变。 “王八蛋!” 我心一沉,这东西是拼着命不要,也要破坏雷暴法阵,这让我想不通,远在北方冻土地带的雪鬼,为什么不远万里拼着被围剿的风险,都要来破坏雷暴法阵? 如此远的距离,金盆乡和雪鬼能有什么瓜葛? 本以为逆火龙腾能吓跑它,结果远远低估了它的决心。 “用得着这么拼?” “什么情况?” 胡来和黄毛也都吓了一跳。 我们立刻冲进,三叔立刻趴在地上检查。 “怎么样?” 我急忙问,雷暴法阵是保护金盆乡很重要的东西,一旦被破坏,鬼族就会猖狂,到时候金盆乡会变成鬼蜮。 鬼族对金盆乡一直有非常大的图谋,绝对不能让它们得逞。 三叔摇了摇头,到:“得挖开才知道。” “那就先别让它跑了。”黄毛当机立断,立刻追了出去,道:“挖出幕后推手。” 我一咬牙,也立刻追了出去,只见店子后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轰碎的残砖破瓦,跑出去大约五十米,地上出现了一个烧焦的大坑,旁边还有一大片正在溶解的碎冰。两行有些凌乱的霜脚印向远处延伸, “没死,跑了!”黄毛眉头一皱,转身对我们道:“孟磊胡来跟我来,曹楠和三叔留守店子,以防调虎离山。” 我们都点头,雪鬼硬扛火蟒,被完全能克制它的烈阳之火给重创了,三个人过去足够应付,店子的阵基必须有人留守,否则说不定还有后手。 雪鬼从草原南下,背后一定有幕后推手。 于是我们分两路,曹楠和三叔回店子,我、黄毛和胡来则顺着雪鬼留下的霜印追了下去。 黄毛在前面追踪带路,速度很快。 追了一会儿,我们惊喜的发现,雪鬼留下的霜印越来越清晰,有些霜印甚至还飘着霜气,显然是刚刚踩下的。 可这时候,我心里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雪鬼转了一个弯,竟然是朝着桃树林内的锁龙井方向去了。 不光我,黄毛也发现了,道:“它好像朝着桃树林去了。” 胡来脸色一变,惊道:“不好,锁龙井下面有一口寒潭,雪鬼被重创,寒潭是它最好的养伤之地,如果它跑到里面去,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了。” “那我们赶紧抄近道,守株待兔!”我立刻说道。 锁龙井下面确实有一口寒潭,胡来曾经下去过,结果冻的差点没回来,雪鬼一定的感应到了那里有阴寒之气,所以才会拐弯过去。 如果我们还在后面追,恐怕要撵不上,因为这里离着桃树林已经不远了。 “走!”黄毛当机立断。 于是我们立刻离开原路,横穿稻田,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直奔锁龙井。 大约三五分钟,我们到达了锁龙井,井口已经被青石封住,但泉水依旧从青石缝中汩汩而流。 就这时,一阵阴寒的风从桃树林外灌了进来。 “来了!” 黄毛脸色一变,立刻躲进了一堆茅草后面,我们跟了进去,凝气屏息。 没多久,伴随一阵无比森寒的霜风,雪鬼缓缓现身。 此刻的它显得无比狼狈,单边身子直接不见了,从左侧肩膀直到肋下,脖子都掉了一块,只剩半边支撑着脑袋,感觉随时要断掉。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眼睛也瞎了一只。 毫无疑问,它被重创了! 不愧是雪鬼,这样都还能踉踉跄跄的走路,只是至今为止,唯一能硬扛我一记逆火龙腾而不死的东西。 以往的鬼怪邪祟,擦着碰着就只有一条路,被焚烧成虚无。 我立刻启动九星轮,让它处在不发出声音的边缘,准备动手,曹楠和黄毛也准备好了。 绝对不能让雪鬼跳进锁龙井,否则而以后的麻烦就大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雪鬼要是跳进锁龙井,天知道它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得没完没了日夜防备,被绑住了,哪也去不了,哪也不敢去。 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更关键的是,下面是一口寒潭,天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雪鬼要是在里面获得什么机缘突然强大起来,金盆乡就更危险了。 这时候,胡来对我们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动手。 我和曹楠点点头。 雪鬼走进桃树林,四下寻找了一下,目光立刻锁定青石板下的锁龙井。 没二话,它走过去,手一拍便把青石板给拍飞了,力量惊人。 可就在这时,“轰”! 锁龙井下突然蹿出一条水龙,猛的一卷,顿时将猝不及防的雪鬼卷向了高空。 是胡来动手了,一击便将雪鬼打的上不着天,下不挨地。 “好!” “漂亮!” 我和黄毛大喜,九星轮猛的提速,发出嗡鸣声,增强逆火龙腾的威力。 黄毛先我一步动手,铁剑幻了两个剑花猛的朝雪鬼一刺。 顿时,一道两眼的剑形剑气以迅雷之势刺向雪鬼,就像一柄真正的神剑,气机极度凝聚,破风无声。 “嘭!” 剑气击中雪鬼,从它胸前没入,后背穿出,形成一个小碗那么大的窟窿,正中心口要害。 “嗷……”雪鬼吃痛,痛吼一声,但还没等它完全吼出,一条粗壮的如同水桶的火蟒仰天咆哮,盖过了它的痛吼,张口咬去。瞬间将雪鬼撕碎,化为漫天霜气。 久久,一个透明的头颅掉了下来,“咚的一声”落进了杂草堆中。 “成了!” 我大喜,三连击,将雪鬼绞的只剩头颅。 “去看看!” 黄毛一跃而起,冲向杂草堆。 跑过去一看,果然是雪鬼的头颅,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半个头颅,有一小半直接被轰碎了。 但此刻,它依然睁着一只血红色的瞳,盯着我们,将下面的杂草冻的“咯吱”作响,白霜蔓延。 “这都不死?”我大吃一惊。 “雪鬼半灵半尸,除非彻底消融,否则不会死,如果条件合适,它还能重建鬼躯。”胡来道,又说:“你看,它只剩一个头颅,但里面依然蕴含强大的寒力,显然是死不了的。” “这么变态?”我无语了,只剩一个头颅竟然都能不死。 “没什么惊奇的,很多鬼王也能做到这一点,除非将它彻底磨灭,否则只要留下一点点残魂,它就有机会复原。”黄毛道,而后又说:“这雪鬼半灵半尸,有鬼的特性,也有凶尸的特性,属于鬼族中比较另外的一种。” 我点点头,这东西以其说它是鬼,还不如说它是个妖,雪妖。 因为它有实体,只是半透明的,有时候很难发现而已,而且从它受伤之后留下的足迹来看,它明显无法进入鬼间。 要是鬼,逃脱之后会越来越虚化,最后消失无形,但它不是。 “我……上当了。”这时候,雪鬼开口了,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恨意。 “老实交代,为什么来金盆乡破坏大阵,否则将你烤了。”我冷道,说着话张开手,腾起一团烈阳之火。 …… 第三百七十二章:疑云重重 雪鬼看着我们,只剩半边的脸上闪过挣扎之色,似乎想说话,又犹疑了。 “赶紧交代吧,否则你知道后果,有些东西,远比死亡更可怕。”黄毛也道。 雪鬼眸光微闪,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是被派遣过来的。” “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我顺着它的话接口,又道:“既然如此,成全你!” 话说完手心的烈阳之火猛的一窜三尺高,缓缓燎向雪鬼头颅。 “慢!”雪鬼大惊,急忙道:“别杀我,留着我对你们会有用的。” “别废话,那你就说说有什么用,不然拿你回去做冰箱?”胡来冷到,脸上尽是讽刺之意。 我动作不停,烈火依然在靠近,死亡临近的感觉,才有足够的威慑力。 “滋滋……” 很快,火焰便燎在雪鬼的头颅上,顿时如同油炸一样,开始冰消雪融,腾起一团白色的霜气。 “我说,我说!”雪鬼顿时吓得惊恐的大叫。 我笑笑,将火焰移开,冷笑道:“快说!”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与我家君上达成合作,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可以影响到宗裁所。”雪鬼开始交代。 这话一出,我们是三人都是脸色大变;宗裁所竟然参与进了这桩阴谋中? 事情大了! “撒谎!” 我有心诈它,火焰猛的燎了过去,冷喝:“你们南下有好多个,宗裁所围追堵截干的只剩你一个,竟然还敢诬蔑宗裁所,你找死!” “啊……” 雪鬼被烈焰烧的大叫,惊吼道:“我撒谎,你听说。” 我把火焰移开,冷道:“好,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不出个抡圆,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是!” 雪鬼被燎了两次,彻底没了脾气,连忙将路上所行所见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它们是受雪鬼族群一个叫做“雪人”主君派遣,来岭南金盆乡破坏雷暴法阵,一共派遣了六个,这家伙是其中吊车尾最弱的一个,头领和另外四个雪鬼被宗裁所绞杀,它则意外逃脱的。 “雪人”给它们下了死命令,必须破坏雷暴法阵,而且破坏之后还不是马上返回草原,而是就地在金盆乡潜伏下来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至于潜伏地,不是别的地方,就是我们身后那口下面有寒潭的锁龙井。 雪鬼跑到这里来,是南下的时候就知道这口井。 至于它判断宗裁所参与其中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一路南下,虽然宗裁所一直在围剿它们,但力度却并不大,而且屡次“很巧合”的擦肩而过,以至于它们一路往南吃人,竟然平安无事。 直到快到金盆乡的时候,才遭遇了触不及防的伏击,损失惨重。 说白了,就是宗裁所前面一直在放水,直到快到金盆乡的时候,才下了狠手。 而下狠手的缘由雪鬼自然不知,但我们知道,因为有王建安和赛玉儿参与。 听完之后,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凝重。 事情麻烦了,宗裁所竟然卷入了这起事件里面,要知道,从冻土区的草原一路到达岭南,几乎贯穿了大半个东土大陆,这么长的行程,宗裁所有的是时间和空间做部署剿灭它们。 但他们没有,一直到临近金盆乡的时候才真正动手,动手的原因还是因为王建安和赛玉儿参与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幕后黑手就潜伏在宗裁所,最不济也是宗裁所内部有它的爪牙,而且一定身处高层。 要知道宗裁所可是分区管理的,从南到北至少要穿过好几个区的地盘,如果职位不够高,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王建安和赛玉儿,明显是变数,估计幕后推手也没想到,王建安和赛玉儿会突然杀出来,将这伙雪鬼几乎在最后时刻截杀,只逃了一个。 如果六个雪鬼全部到达金盆乡,凭我们五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了,最大的可能是全军覆没。 亦或者没有任何察觉就被雪鬼破坏了阵基。毕竟雪鬼进乡,还是王建安紧急通知的我们,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不知情。 想到这,我不由后脊背发凉,这些天自己还以为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没想到暗地里爆发了这么大的险情。 想了想,我立刻摸出手机,拨打了三叔的电话,三叔几乎秒接,急忙问:“小磊,怎样了?” “雪鬼已经被我们制服了,法阵怎样?”我问。 法阵,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法阵,阵基是非常精密的部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阵基只要稍稍被破坏,轻则法阵部分失灵,重则直接崩溃。 “万幸!” 三叔心有余悸,道:“我刚才和曹楠扒开水泥保护层查看了一下,法阵的阵基没有受损。” “那就好。” 我大松了一口气,雷暴法阵是我们最大的底牌,可千万不能出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少在我们作古强大之前,雷暴法阵不能出问题。 “幸好我们上次浇灌的水泥和钢筋足够厚,否则不堪设想,下面的阵桩非常脆弱,一旦受损,便会引发连锁反应,而且以目前法事行的水平,根本无法修复。”三叔又道。 “好好,我们马上回来,找一个方案,全面加固一下阵基。”我也心有余悸。 上次店子被地府来的牛头鬼卒突袭,一记钢叉差点把阵基给毁掉,我修补店子的时候便铺上了钢筋水泥。 却没想到,这次来个更狠的雪鬼,极度冰冻之下,钢筋和水泥脆的像玻璃,两拳就差点毁掉阵基。幸好还是起了一点作用,否则雷暴法阵此刻已经不复存在。 “行,快点回来,免得节外生枝。”三叔道。 挂掉电话,我把法阵完好的消息告之胡来和黄毛。 两人一听,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把它带回去接着审讯。” 于是黄毛拿出黄布袋,一把将雪鬼头颅装了起来,封上了符条。 之后我们便赶回了店子,三叔和曹楠此刻已经把破损的钢筋水泥块给清理了,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水晶形的阵桩,内中雷芒闪烁,蕴含一股非常恐怖的力量。 但因为它太过内敛,如果不仔细去感应,又根本感觉不到。 这便是鬼魅邪祟不敢轻易靠近店子的主要原因,天雷之力,克制一切魑魅魍魉,它们只要靠近这里,立刻就会感觉被弹压。 “雪鬼呢?”曹楠急忙问。 “在这呢,被轰的只剩一个脑袋了。”胡来拍了拍手中的黄布袋,符条将雪鬼封印,不用担心被寒气冻伤了。 “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远在万里之外的雪鬼会来金盆乡搞破坏?”三叔问。 我于是把情况说了一遍。 三叔听完眉头紧锁,道:“那就是说,宗裁所出了内鬼?” “不能这么轻易的下结论。”胡来摇摇头,道:“宗裁所这么大一个法事行组织,里面肯定派系林立,什么样的利益诉求都有,不能简单的归结为内鬼。” “对。”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搞不好宗裁所内部就是有真么一伙人,光明正大的想要破坏雷暴法阵也说不定。 这也是之前我一直不太愿意接纳王建安的根本原因,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点也适用于宗裁所这种大组织。 宗裁所背靠官方,在人鬼契约失效的情况下,鬼的行为失去约束,人的行为也一样,实在让我很难信任这么大一个组织。 况且,王建安在宗裁所的权力地位并不高,就更加难以信服了。 如果有一天高层命令王建安,亦或者向他施压,他会怎么选择,还能信任他么? “这件事还是等王建安回来了再说吧,如果真是宗裁所放水让六个雪鬼靠近金盆乡,他肯定知晓一些情况,王建安在最后时刻截杀雪鬼,对金盆乡的态度肯定是友善的。”黄毛道。 胡来也道:“就算宗裁所真的有问题,我想王建安也不是那种同流合污的人。” 我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王建安这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否则的话,当初知道他是宗裁所的人,自己根本不会靠近他,更不会信任他。 “那你们说,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曹楠摸着下巴问,又说了一个答案:“鬼族?” “鬼族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胡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魃王以前就收买地府的牛头鬼卒干过一回,从现在来看,金盆乡的局势有一点我们并不掌握的情况,就是鬼族到底什么动机要让金盆乡变成鬼蜮?亦或者换一个问题,鬼族想要占领金盆乡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们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这也是自上次牛头鬼卒主动破坏阵基未成之后遗留下来的问题,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但事实告诉我们,金盆乡这块地方很不一般,似乎处于金盆山风水局的核心位置。也正是如此,孟曹冯三家历代就扎根在金盆乡,雷打不动,经过很长时间的繁衍演变,才成了乡镇,古时候恐怕就是一个隐居深山的偏远村落。 “会不会和魔龙有关?”黄毛问道。 “很难说,想要解放魔龙的势力现在偃旗息鼓,乡里附近的两口锁龙井的锁龙链已经断了,但山洞那个鬼王出现打断了它们的盘算。应该不至于,至少不全是。”胡来分析道。 我点点头,山洞那个鬼王很厉害,而且和我爷爷有过交集,有它在,锁龙井的锁龙链就斩不下去,所以解放魔灵的那股势力便没了动作。 “那会不会是邪灵?”曹楠又问,而后分析:“宗裁所肯定有邪灵渗透进去了,能联系上北原的雪鬼一族,又打通了宗裁所,邪灵构成的网络有这样的能量。” 结果胡来摇摇头,道:“可这不应该呀,人间残存的邪灵最大的目标就是解除灵界封印,重新打开邪灵通道,而在此之前,它们必须收集到三神器,搞这样的突袭,一个不好便会危及到我们特别是孟磊的性命,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邪灵现在还指着咱们给它们收集九星轮呢。” “这……那老主呢?”曹楠一个接一个,将所以可怀疑的目标轮了个遍。 “老主是域外势力,宗裁对它很警惕,我不认为它具备如此大范围影响宗裁所的能量。”胡来还是摇头,又道:“就算是有,也应该用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而不是为鬼族做贡献。” “那……就只剩鬼族了。”黄毛摸着下巴道。 胡来叹了一口气,道:“人鬼契约已然失效,人鬼勾结的事情肯定不是少数,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怕是只能让王建安去自查了。” …… 第三百七十三章:王建安的承诺 “先不管王建安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加固阵基吧。”三叔道,又说:“这样裸露在外,随便一个孩童都能将阵基破坏,太危险了。” “要说什么最坚固,那自然是阵法,我们可以以阵护阵。”黄毛说道,又问:“应该不会产生大的干扰的吧?” “雷暴法阵是超级法阵,以现在法事行的水平根本无法布置和修复,这样的阵法非常稳固,不易受到外界的干扰,在阵基上布置法阵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三叔也说:“法阵在以前是有副阵加固的,但后面副阵慢慢失效,加上镇里布局变迁,副阵不复存在。话又说回来,就算有副阵,也是需要人来守护的,如果任由有心人破坏,什么法阵都经不起。” 我点点头,说起来,这个店子的地皮以前其实就是孟家名下的产业,后来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孟家因为是地主所以被打倒,地皮连带店铺一起充了公,孟家也从镇中心赶去了青塘坳,也就是现在的老宅所在。 后来政策变化,开始鼓励工商私营,地皮又被拍卖,辗转好几次手之后,又回到了我手里。 很明显,这是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策划。因为我拿回这家店铺的时候只用了市价的三分之二,还接受赊账,要不然无论无何这店子都落不到我的名下。 因为当时想要购买这家店的人有七八个,个个都比我更有钱,且出价更高。 更关键的是,地皮虽然是这块地皮,但上面的建筑却经历过好几次的重建翻修,时间长达半个多世纪,埋藏并不算深阵基却从来没有被破坏。 这要告诉我说是阵基“命硬”,我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世界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有的巧合,都是背地里有自己所不了解的内幕。 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在孟家被打倒的数十年岁月里,有一股势力在暗中保护雷暴法阵的阵基。 也许是爷爷所在的南法会,也许是爷爷交好的某个大人物,也许是宗裁所……甚至是邪灵也说不定。 而爷爷死后,这家店铺便“名正言顺”的落到我名下。 这其中要是没人暗中操作,说出去都没人信。 “有合适的法阵吗?”黄毛看向胡来。 “有,但我的布阵水准真不算高,我觉的,这件事还是先求助于赛玉儿或者王建安看看。”胡来道。 我们都点点头,王建安之前说他后半夜就能赶到金盆乡,看时间应该快了,到时候一起拿出个办法来。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我们一变凝神戒备,一变小心翼翼的清理落入阵基内的杂物。 大约十点半左右,王建安来了电话。 我秒接,他问:“什么情况?” “雪鬼已经被我们制服了,现在的问题的法阵裸露在外……”我缓缓将雪鬼突袭的时间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审问的过程我没说,有些问题,还必须和王建安当面说。 王建安听说我们安然无恙,法阵也保住了,松了一口气,道:“等我,一个小时我和赛老板便能到。” 挂掉电话后一个小时,圩场口疾驰过来的一辆车,一看,正是赛玉儿那辆豪车,此刻已经狼狈不堪,保险杠掉了,玻璃也破了,整个一面目全非,全是泥。 车子停在店门口,王建安从副驾驶座下车,然后是赛玉儿,她在后座,光头保镖开的车。 “我看看!” 王建安一下车,便和赛玉儿跑进店子。 仔细看了一下,两人彻底松了一口气,赛玉儿道:“阵基完整,没有损伤的迹象,雷元气息也没有外溢,万幸!” “雪鬼呢?” 王建安转身看向我,他裤腿上全是泥,身上甚至头发上都沾着有,整个人风尘仆仆的。 “在那。”我指着墙上挂着的黄布袋道:“它被我们轰只剩一个脑袋,已经审问过了。” “审问?”王建安和赛玉儿交流了一个眼神,赛玉儿道:“问出什么了吗?”  我们五人都没急于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王建安,气氛顿时一凝。 王建安脸色微变,而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在怀疑宗裁所放水?” 一点就通,这让我眉头一皱,说明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宗裁所确实放水了,连王建安都回过味来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我急忙问,王建安人没问题,这一趟截杀雪鬼风尘仆仆,肯定非常辛苦。 但……他毕竟是宗裁所的人,这点始终让我心存疑虑。 王建安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可说的,北原距岭南上万里,跨越了五个区,要么是宗裁所无能,要么是,就是有人从中捣鬼。” “那你打算怎么办?”胡来问。 “这件事我会去查!”王建安斩钉截铁道,又说:“但我想请各位相信我,不管宗裁所内部到底出现什么状况,护金盆乡一方平安是我的天职,哪怕总裁亲自来此,我也是这句话。” “好,这就够了!”我点点头。信任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有风险,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黄毛见此,岔开话题:“刚才我们在考虑给阵基加固,光是水泥钢筋还是太脆弱了,我们在商讨用法阵,你们看如何?” 赛玉儿点点头,道:“是应该用阵法了,经过这件事,阵基的位置肯定已经全面曝光。” “这样,材料我来准备,阵法你来布置。”王建安看向赛玉儿,建议道。 “可以。” 赛玉儿点点头,而后看向我们五人,眼睛微微一亮,道:“既然你们五行属性正好占了四个,那我就布一个五行灵光阵,再配一个雷属性的预警法阵。一旦遇到极强的敌人,你们可以躲入阵中,配合自身的属性大幅度提醒阵法的防护力。” 我们五人一听,大喜,这样太好了,以后哪怕是遇到鬼王,我们也可以躲进阵中,以五行灵光阵为盾,以雷暴法阵为矛,虐它个生不如死。 “可以防御住鬼王吗?”曹楠迫不及待的问。 “五行灵光真在集齐五行属性之后,可以极大的增强防护力,对付一个不算太强的鬼王完全没有问题,而每减少一种属性,威力便会弱化两成,如果有两人在阵中,我想支撑住一炷香的时间是没有问题的。”赛玉儿道。 “那就太好了。”曹楠大喜,道:“以后我们躲进阵里面,鬼王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但有两个问题,五行灵光真开启的时候,需要五个属性的人全部到齐,另外法阵的面积也会大于你的店子,所以必须把旁边两个店铺也买下来。”赛玉儿又道。 “买店铺我来,只要钱足够,没有买不来的地皮。就是凑木属性元力的人有点麻烦,冯大牛应该是亲近木属性的人,但一时找不见他,更关键的是我们没有木属性的虫宝供给他冲关。”我道,赛玉儿和王建安出力又出料,自己要是什么也不做,有点不太好。 至于冯大牛,一时间是真的没办法。 “冯大牛离开前没联系你们吗?”王建安眉头微微一皱,道:“他失踪的事情我知道,但我以为他和你们交代过。” “没有。” 曹楠摇头,道:“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有要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拨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是和他老婆一起离开的。” “这就有点麻烦了。”赛玉儿道,又说:“现在进入修炼者行列的人不少,但有属性的不多,况且信任也是一个问题。” …… 第三百七十四章:十三洞虫王 “冯大牛带着他老婆能去哪呢?” 曹楠疑惑的说道,又说:“她老婆被一个不知名的魂占据身体很长一段时间,但还魂之后好像没什么暗疾呀,急匆匆的,话都没说明白就走了,该不会……是一桩阴谋吧?” 我皱眉,这也是我之前非常担心的,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却又没见有什么敲诈威胁短信之类的,着实奇怪。 “这件事有蹊跷,这样,我让人去查查,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木属性之人,双管齐下。”王建安道。 我们都的点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 之后便开始商量防护的细节,光有阵法肯定也是不行的,基本的钢筋水泥还是要有的,只不过需要留出布阵的位置。 即使法阵是主要的,钢筋水泥是次要的,但我也不打算马虎,一定要弄的够结实。 三叔说家里还有一些速干水泥和钢筋,让先把阵基给蒙上,然后再图其它,否则万一掉进个什么东西,猫猫狗狗窜进来都有可能把阵基弄坏了。 于是我们连夜动手,王建安和赛玉儿则回去调集材料做准备。 三叔带着我们忙活了一整夜,架设隔板,埋置钢筋,然后炒水泥浇灌,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把阵基给埋上了。 水泥速干,等到太阳初升的时候,就已经硬化了。 然后我便去隔壁两家店,直言要购买店铺,两家店老板都没有心理准备,但我的价格开的足够高,他们也就答应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我给的钱足够他们把店子换到县城闹市区去,至于钱财,之前盗墓弄的几块金砖终于派上用场了。 买下店铺后,赛玉儿保镖给送来了手工绘制的施工图,三叔一看就明白,连忙招来工友,还叫了两台挖掘机,趁着天还没黑,就把我的店铺连带旁边两家给推平了。 我们的动静有点大,弄的整个乡的人都知道了。 感觉敏锐的人都闭嘴不问,也不去闲话,看一眼匆匆路过,不知道的则七嘴,到达海洋,而后又从海洋洄游,回到昆仑地下海,繁衍、交配、生息,周而复始。 但虫王不会,虫王一生都呆在昆仑地下海,从不冒头,跑到外面的情况就像彗星降临地球一样,非常罕见。 有人说,虫王其实就是现在的蛟龙,它们是所有大虫的父本或者母本,就像的蜂王、蚁王一样,一窝大虫里面只有一只。 虫王出巡是因为出现了另外一只虫王,它们互相争斗,成功者成为新的虫王,失败者被驱逐出了昆仑地下海,前往海洋苟延残喘、并最终死亡。 而因为虫王很难诞生,寿命又长,所以才非常罕见。 只是这种说法没有任何证据能佐证,所以关于虫王来历,众说纷纭。 至于虫王之宝的功效,那说法就更多了。 有说吃了直接就能升仙的,有说吃了能让死人复活,白骨长肉的,不一而足,总之就是牛逼的不能再牛逼。 而现在能修炼的情况下,一颗虫王的虫宝更是能让人直接成为绝世高手,放眼天下拿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 胡来认为,虫王出海不是什么好兆头,祖龙神山关乎天下气运,尤其在人鬼契约失效,天地大变局尚不明朗的节骨眼上,绝不是一起简单的事件。 虫王出海,是大乱的征兆。 本来现在各方势力崛起的崛起,争斗的争斗,局面本来就很复杂,人鬼关系又失去约束,这时候跑出来一头足以让所有人疯狂的虫王,那就是火药桶上面插上了引线,只差点火了。 “冯大牛跑去十三洞,偏偏这时候虫王又出现在黔南,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我问胡来。 “应该不会才对。”胡来摇摇头:“冯大牛消失了一个月,那时候虫王还没有出现在黔南,我不人为之冯大牛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应该是个巧合。”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虫王这么大的事,冯大牛又不懂得赶虫,没道理是奔着虫王去的。” 我点点头,就是感觉有些过于巧合了。 “这些事到了那边才知道,我赶过去差不多需要两天的时间,两天足够消化一颗虫宝,你们打不打算服用虫宝?”这时,坐在副驾驶的黄毛回头问我和胡来。 我和胡来都点头,之前我们就打算服用,但因为事多,没空闲,一直耽搁着。 这下终于找到空闲,此行肯定会有争斗,增强实力是最优的选择。 …… 第三百七十五章:黔南盛会 于是,我和胡来服下了虫宝,就躺在后面的车斗里,一方排出来的污秽熏到车里。 …… 这一睡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胡来已经先一步醒来,正在车顶上吹风,车子进入了山区,抬头往上面看去,竟然是峡谷一线天。 我坐了起来,顿时全身筋骨“噼啪”作响,说不出的舒服,真想仰天长啸一声。 “以前我都是用两条腿赶虫,难得坐车。”胡来坐在车顶上,手里还拿了一罐啤酒,见我醒来,回头冲我笑道。 “我睡了几天?” 我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上虽然臭臭的,但远没第一次那么夸张,看起来也就是个把月没洗澡的样子。 感觉了一下,体内的元力强大了将近一倍,汩汩而流,如果说原来是小河,那现在就是中等的河流了。 听觉视觉也敏锐了不少,甚至能听见旁边的河水下面,有鱼群游动游动的声音。 “两天半,比我长半天。”胡来道,说完拍了拍车顶,黄毛立刻从车里把头伸出来,耳朵上带了两个耳麦,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里面劲爆的dj音,见我醒了,抬手丢过来一罐啤酒,“喝吧,还有半天的路程,这里的山路太难走了。” 我接过,点点头,这里的山路已经完全不是水泥路,就是泥巴路,好在曹楠的皮卡地盘够高,否则根本开不进来。 时间比我们预计的长了一天,此刻车身上到处都是泥迹,好好的一辆车,搞的像是快要报废了一样。 不得不说,这大西南的山水就是不一样,钟灵毓秀,笔直通天的大山神间宣示着,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在这里,人是无法战胜这里的自然的。 这和已经完成大开发,甚至过度开发的岭南,有着决然不同的气质。 如果说岭南的山就像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那这里的山,就是冰冷高傲的少女,不容攀爬,不容亵渎。 “山水有灵呐!” 我感叹了一句,一方水土一方人,这里的人就像这个地方的水土,桀骜而不逊,彪悍而坚韧。 历代中原王朝都对这片土地感到头疼,明朝时在这里设置沐王府,充分授予军政大权,才保得一方平安。如若不然,这片土地现在或许根本不属于东土华夏。 “后面有车。” 胡来嗞了一口酒,冲我后面一指。 我回头看去,果然有车,而且还是一个车队,前面是一辆彪悍的悍马,后面是两辆金杯。 我眉头微微一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金杯车给了我一个不太好的印象,那就是不良人才用。 后面悍马加金杯还不贴车牌,让我本能的想是不是同行? “什么人?” 我急忙问,隔的有些远,看不清车里面,这种黄泥巴路的地方,铺一条水泥路都不如那辆悍马值钱,明显不是本地车。 “不知道,跟了我们一上午了,应该是冲着虫王去的,同路。”胡来道。 就在这时候,正在开车的曹楠伸出头大喊一声:“下大坡了,抓紧了!” 我无动于衷,心说下就下呗,还怕我抓不住不成? 结果胡来啤酒一丢,翻身就从车顶跳了下来,抓紧护栏道:“快抓紧,车子的刹车昨天就坏了!” 我一惊,这时候往前一看,只见前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下坡,顺带山路十八弯,顿时菊花一紧。 你妹! …… 中午,我们停在了一家小酒家门前,这是一家吊脚楼,很小,只容得下三张桌子还略显拥挤,坐落于一个三岔路口,属于那种乡野小店。 对于风尘仆仆的我们来说,就算是乡野小店,也比啃干粮强一百倍。 此刻店子里面已经有两桌人了,个个龙胆虎目,鹰势环顾,都是法事行的好手。 这里距离十三洞只剩半天路程,虫王的出现吸引了几乎整个东土大陆法事行的人,蜂拥而至的情况下,能填满一家小酒家毫不意外。 我们坐下点了几个小炒,店老板便去后面忙活去了。 “听说了吧,这一次可是连宗裁所都不淡定了。” “现在修炼者越来越多,宗裁所也感到压力,也得随大流增强自身实力,否则这天就得变了。” “谁说不是。” 正在吃喝的两桌人看见我们,只稍稍打量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年轻人走到哪都受到轻视,估计以为我们是过往的旅客。 之后又听他们谈论: “现在各大势力、世家都出动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会。” “四十年前的大浩劫让我们法事行几乎连锅端掉,现在总算恢复了元气,再现老一辈人口中的围猎盛会。”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虫王重宝会花落谁家。” “要我看必然是宗裁所,宗裁所背靠官家,无论人力还是资源,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见得,十三洞苗寨、黑龙会、赶尸堂都是本地的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蛇,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听说了吗,上次在西疆,黑龙会的虫宝就被人打劫了,据说发生了内讧,结果被人截胡了。” “沸沸扬扬的,能不听说嘛,有小道消息说是来自岭南的几个小辈干的,但不知道什么来路。” 话聊到这,我和曹楠眼皮一跳,交流了一个眼神,这说的不是我和胡来吗? 就是不知道说的是哪一起,我和胡来一共打劫了两次,一次是雷啸天那帮猎虫人,一次是老主亲子白钰和宫天阳一行人。 我看向胡来,胡来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谈论,我只得把话憋了回去,继续听。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刹车音,是后面那辆悍马到了,连着两辆金杯,带起一阵尘土。 接着车上下来几个身穿皮衣的男子,龙行虎步,目露精光,一看便知是风里来火里去的好手,他们打开悍马后座,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黑西装的青年,细皮嫩肉,梳着油腻腻的大背头,脚下一双皮鞋铮光瓦亮,纤尘不染,与车上沾满的泥迹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之后他身后又下来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子,面颊上面有一颗硬币那么大的痣,长毛了也不刮,一双鹰眼无比锐利。 一行人足足十五六个,朝着小酒楼来了。 “这是……黑龙会的小霸龙!”有人认出了来人,顿时惊呼一声。 “这可是个狠角色,比他爹黑龙年轻的时候更狠,已经是个修炼者了。。” “背后那个是他最得力的打手,叫铁山,听说前两个月也成为修炼者了。” “嘘嘘……别再说了,让小霸龙听到了当心舌头不保。” 这话一出,整个店子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注意到胡来听到小霸龙的名字是,眼皮一跳,不光他,黄毛的脸色也起了变化。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店门口。 西装青年一看店里面的脏兮兮的环境,顿时眉头一皱,之后又看向我们这些吃饭的人,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对身后的毛痣男道:“铁山,接管后厨,把所有的锅碗瓢盆,碗筷桌椅包括食材全给我彻底清洗一遍,再把我车上那瓶八二年的拉菲拿上来,另外,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闲杂人等。” “是,少爷。” 毛痣男恭敬的点头,而后换上一副冷冽的脸色,走上前,对店内的三桌人冷道:“列位,这店子我们包场了,识相的赶紧滚蛋!” 话音落下,前面两桌人交流了一个眼神,立刻收拾东西提包袱走人,如蒙大赦一般,顿时只剩下我们这一桌。 …… 第三百七十六章:敖少麟 我心头冒火,什么黑龙会小霸龙,这么霸道,白钰我都敢收拾,你算哪根葱? 店老板刚上了第一份菜,自己饿的前心贴后背没下过筷子,竟然要赶人包场,你大爷的,当老子是面团是吧? 自从修炼火属性的术法以来,自己性格似乎受到了火的影响,有时候撞见不平事,心里越来越窝不得火,一点就炸。 黄毛见我有发作的趋势,立刻对我使了一个颜色,缓缓摇头,示意忍让。 我无语,但摸不清情况也不敢乱来,只得强忍了。 “怎么,四位要我铁山来请么?”见我们没动作,毛痣男眼睛眯了眯,目光如刀,迸发出冰冷的杀机。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您轻便。”黄毛咧嘴一笑,说完便起身,还拉了我一把;胡来也站起来,扯了曹楠一下,四人往外走。 毛痣男目光在我们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在看见我和胡来时,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从冷冽变成了疑惑。 带头的黄毛见此,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出店门。 “慢着!” 我们刚刚走出店子,毛痣男突然一声冷喝,打了一个手势。 顿时外面的十几号黑衣好手立刻将我们围拢了起来,手同时摸向后腰,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带了家伙事。 “怎么了,铁山?”西装青年奇怪的看向毛痣男。 毛痣男走到西装青年旁边,耳语了一句,声音虽小,但我却完全可以听得清:“少主,这四人里面有两个人很像是在西疆抢夺我们虫宝的人。” “你确定?”西装青年立刻看向我们。 毛痣男迟疑了一下,道:“不是很肯定,但雷啸天描述过那两人的长相,其中一个长着烧饼脸,很像是他,另外一个也有点像。”说完他指了指胡来和我。 西装青年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杀机,道:“那就宁杀错不放过,把他们两个的人头带回去让雷啸天辨认。” “是,少主。” 毛痣男得令,立刻大声道:“抓起来。” 顿时十数黑衣好手立刻掏枪的掏枪,擒拿的擒拿。 我火气直冒,尼玛,宁杀错不放过?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仁慈放了雷啸天一马,这得是多戾气冲天才能一起怀疑就摘人人头? “干!” 曹楠顿时爆喝一声,一脚踹向冲向他的一个黑衣男。 “咚!” 没有任何意外,黑衣男直接口喷鲜血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在真正的修炼者面前,再厉害的好手也没有任何优势,因为速度和力量差的太多。 一颗价值连城的属性虫宝,就是能这么变态的来开差距。 毛痣男和西装青年的话我们四人自然都听见了,本来还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黑龙会毕竟是地头蛇,得罪了他们咱们办事也会有麻烦。 但奈何事来了躲不开,那就光棍了。 谁怕谁? “咚咚咚咚……” 我们四人分四个方向,三下五除二便干翻了这十来个黑衣人,其实也不多,一个人分三个就够了。加上黑衣人刚才围拢上来,离的近还没心理准备,自然不会有意外。 形势变化的太快,毛痣男和西装青年脸上的惊愕还没有变成凝重,战斗便结束了。 “你们是什么人?”铁山脸色大变,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就算再笨也知道,我们四个人全是修炼者。 这让我十分奇怪,难道雷啸天交代我和胡来的时候,没跟他们说我们是修炼者么?如果说了,那我们四个人就起码有两个修炼者,不应该这么随意才对。 “我们是什么人用得着向你交代么,你算哪根葱?”我双手交叉,冷道。 最讨厌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你让我滚我就得滚,你让我说我就得说? 谁给你的脸?! “你……” 毛痣男脸色一沉,道:“这里可是黑龙会和十三洞苗寨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别太嚣张,否则对你们没好处。” “用你教,再问一句,你算哪根葱?”曹楠怒呛。 毛痣男顿时后槽牙咬的“喳喳”作响,脸色狰狞道:“好大的口气,那我铁山今天就领教一下你们的本事!” 话音落下,他一跃而起,猛的一掌朝我们压了下来,手心黑光闪烁,喷涌出一大团黑气。 黄毛顿时脸色一变,惊道:“小心,这是黑巫术,剧毒!” 我心头一跳,这个铁山敢一对四冲我们出手,果然有些资本。 修炼者也是有层次的,刚刚进阶的修炼者一般只会一个攻击型的原始术法,几乎不具备防御能力。 他这一掌剧毒黑气对刚刚进阶的修炼者来说,一个和四个,甚至和普通人都没区别,中了都得死。 这也是他敢动手的底气,是要把我们一锅烩了。 但是……他注定是要踢到铁板了,因为我们有两个防御性的术法,而且攻击更凌厉。 我手心顿时腾起烈火红莲,红莲轻轻一震,一个圆形的金钟顿时将我们罩在里面。 烈炎金钟! “嘶嘶嘶……” 黑气喷涌在没有任何死角烈火屏障上,顿时被烧的“嘶嘶”作响,就像熨衣服一样。 而且火焰还蔓延出去,引燃了黑气,顿时化作一团火焰,烧的干干净净。 这时候,毛痣男才刚刚落地,顿时脸色剧变,看着我的烈炎金钟,如见鬼一般瞪圆了眼睛。 这种防御性的术法,在当今的修炼行,那是十分罕见的。不光他,就连西装青年也是瞳孔一缩,目光闪过贪婪之色。  这一击,只有我一个人出手,就化解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冷喝一声,抬手“唰唰唰……”就是六个火球组成了一道火墙,朝毛痣男推过去。 以前我只能瞬发三个火球,这次服用虫宝醒来之后,六个已经没有任何压力了。 “小心!”西装青年脸色大变,闪电般冲上来一把将毛痣男拉到身后,顺势一拳轰向火墙。 刹那间,只见他拳面同样爆发出一团黑气,但却比毛痣男浓重得多,火焰撞上去,顿时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火墙被打穿一个缺口,西装青年及时捂住脸面躲开了插肩而过的高温。但毛痣男就没那么幸运了,衣服冒烟,脸上的痣毛都烫焦了,半边脸颊通红,狼狈不堪。 但他竟然不服输,咬牙道:“好啊,竟然敢对我家少爷动手,你们死……” “闭嘴!”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装青年打断了,西装青年脸色凝重,对我道:“在下黑龙会龙王七子,敖少麟,刚才多有误会,敢问阁下大名,今后若有照应,也知晓个名讳。” 我后槽牙一咬,这句话可不是服软。 表面上还算客气,暗中的意思是以后相会他会找回场子,让我们走着瞧,报个名字给他。 我自然不会遂它的愿,直接还给他一句话:“识相的,赶紧滚!” 报你妹的名字,哥就不安套路出牌。 “你!” 敖少麟没想到我这么不客气,脸色一怒,但又忍下了,咬了咬牙,“好,我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说完便带着毛痣男转身下吊脚楼,离开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九星轮,盘算着是不是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两人灭了,省的麻烦。 这敖少麟一看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绝非善类,我们此行一是找到冯大牛,二是为虫王宝,要是被他这个地头蛇缠上,肯定有麻烦。 结果胡来却抓住了我的手,摇头道:“这人不能杀,否则就捅了马蜂窝了。” 我无奈,只得摁下心思,这时候敖少麟和铁山已经到了悍马车前,正打算上车,我想起我们的皮卡连刹车都坏了,于是道:“那辆车归我了,不信你上去一步试试。” 刚才下大坡实在太惊险了,皮卡刹车昨天就坏了,也不知道曹楠和黄毛这两孙子怎么把车开进这深山荒野的。 眼下有豪车就在跟前,不要白不要。 敖少麟这种人,得罪他一分也是得罪,得罪他一百分也是得罪,反正没差。 敖少麟和铁山显然被激怒了,胸口起伏了几下,强忍了,走向后面的金杯车,上车就离开。剩下的黑衣人也没了脾气,一个扶一个,踉踉跄跄的上车,也跟着跑了,丢下了那辆悍马。 “为什么拦我?”我看向胡来。 胡来道:“这个敖少麟,人称小霸龙,是黑龙会会长黑龙的最宠的第七子,杀了他黑龙必然震怒,到时候咱们麻烦就大了。” “不杀他,咱们一样有麻烦。”我皱眉。 “确实会有麻烦,但大小不一样。”胡来道,随后解释:“黑龙会眼下的重心是夺取虫王宝,敖少麟就算再恨我们,也不可能分散黑龙会的势力为自己报私仇,凭他一己之力不会给我们造成太大的麻烦。但如果他死了就大不一样了,黑龙震怒,倒时候整个黑龙会都会将目标转移到我们身上,那就是大麻烦。” 我无语,但想想,胡来说的也在理。 “这黑龙会什么来头?”曹楠奇怪的问。 “黑龙会是一个跨境的法事行组织。”黄毛道,又说:“它沿袭的是黑巫传统,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黑巫术,势力范围一开始在东南亚一带,和当地的蛇帮、巫头帮号称东南亚三大黑巫势力,近现代以来,慢慢的有汉人加入其中,后来东土神州遭遇浩劫,法事行势力元气大损,黑龙会便趁机从边境渗透进来,加上一些汉人带路党助推,便形成了今天盘踞滇缅、和云贵一带的跨境势力,底蕴很强。” “黑巫术是一门非常古老的术法派别,手法相当歹毒,很难缠,严格来说,巫蛊和降头之术,都是黑巫术的一种,在东南亚很流行。”胡来补充了一句。 我无语,降头我听过,类似于一种诅咒,很邪门,除此之外还有佛牌、小鬼一类的,在东南亚非常盛行,甚至反过来影响了东土。 “这么强大的势力,有对手吗?”想了想,我急忙问道。 “当然有,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法事行会,此地的另外两个地头蛇,十三苗洞和赶尸堂,都对黑龙会非常警惕,只不过十三苗洞只是苗疆的一支,势力比较弱,只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赶尸堂的核心又在湘西,距离这里相对较远,只能说有些明争暗斗,明面上还算和气。”黄毛说道。 “这一次虫王之宝的争夺,搞不好会打破这种局面,反正是越来越乱了。” 胡来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这些东西路上慢慢再说,既然打跑了敖少麟,就先吃饭吧,真饿了。” …… 第三百七十七章:苗疆 半个小时候,加长悍马车上。 “咕咚,咕咚。” 曹楠仰起头连喝了两大口红酒,哈了一口气,将酒瓶推给我:“尝尝,传说中八二年的拉菲!” 我接过闻了一下,感觉和五十块钱的红酒没什么区别,品了一口,还是没区别。 好吧,其实我对酒没啥研究,要说酒,七块钱一小瓶的红星二锅头才过瘾。 “这酒多少钱一瓶?” 我问,小时候是看香港的赌片和古惑仔电影长大的,记忆很深的一副画面是,发哥潇洒的坐在赌桌上,打了一个响指,说:来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加上刚才敖少麟点名要拿这瓶酒,想来应该是价值不菲。 “这瓶酒卖相不错,十五六万随便卖。”正在悍马车上盘点小酒库的黄毛回头说了一句。 “什么!” “这么贵!” 曹楠大吃一惊,我更是差点没把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尼玛,敢情这是一口酒一口黄金啊,本以为发哥给代言了,顶多两三万,没想到值县城一套房。 敖少麟打扮讲究,这喝的也够讲究,加长悍马后面是一个小酒库,两排酒柜上面全是洋酒。 “你那瓶不算什么,这瓶才叫真贵。”黄毛找了一下,拿起一瓶红酒朝我丢过来。 我接过一看,上面全是洋码子,一个字不认得,只认得上面的年份,1869。 “这酒瓶的工艺一般呀。”曹楠凑过来看了一下道。 我点点头,这个酒瓶明显不如82年的拉菲,看起来很粗糙的样子,上面的蜡封也比较厚,标签已经泛黄。 “那也是拉菲,产自1869年,价值一百五十万,而且是八年前的价格,现在上浮个五十万随便卖。”黄毛笑道。 “嘛呀!” 我手一抖,差点没把酒瓶给摔了。 两百万一瓶的红酒! 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难以想象。 这一瓶红酒已经足够把金盆乡圩场半条街买下来。 “1869,那距离现在岂不是快一百四十年了?!”曹楠咋舌,急忙把酒抢了过去,细细打量。 “实际上论口感,1869的拉菲是绝对赶不上1982年的,因为酿酒工艺存在数个代差,不是年份能够弥补的,之所以那么贵,是因为市面上数量实在太过稀少,一般是用来展览和装饰,也就是酒柜上用来压柜装逼的,不会开瓶喝。”黄毛侃侃而谈。 我听了有些诧异的看着黄毛的背影,感觉这番如此有见地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违和。 但细细一想也没啥,他在没被赶出黄家之前,可是黄家未来的家主继承人,是大富大贵豪门世子,对洋酒比较了解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曹楠说话没过大脑,问道。 黄毛转过身,“嘭”的一声打开一瓶洋酒,“因为老子曾经也阔过!” 说完他又拿起几个菠萝杯,把我手里还剩大半瓶的82拉菲丢出车外,道:“其实最好喝的酒绝非那些年份酒,而是现代生产的,因为工艺一直在进步,超过一百年份的酒其实和马尿没什么区别,来,尝尝这瓶香槟,这才叫好口感,法国原产限量版。” 说完他给我们一人倒了一大杯,就连开车的胡来都有。 我尝了一口,确实像黄毛说的,感觉口感相当好,尽管自己根本不会品酒。 我看向胡来,问:“你有想过要杀回黄家去吗?” 黄毛是母亲招婿才有的他,自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单传,是在爷爷去世后被一众堂叔堂伯指鹿为马赶出黄家的。 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家族继承人,这种待遇,要说他心里没恨,那是不太可能的。 黄毛灌了一口酒,道:“说实话,我习惯了自由自在,并不稀罕什么家主之位,就算给我,我也不做。” “那你,是不打算……”我顺着他的话说。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道:“但我一定会杀回去,不为别的,就为出一口恶气,家主之位我可以不做,但必须为我、为我娘正名;另外,玄心镜是我爷爷留给我娘的,我要光明正大的当着他们的面拿走。” 我眼睛一亮,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黄毛;表面上吊儿郎当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但真遇到事,也有一身硬骨头。 顿了顿,黄毛又道:“我不要的东西,那是因为我不想要,而不是被别人颠倒黑白的从我手里夺走。” 说完,他一口气将菠萝杯里面的香槟喝光了。 “有骨气。” 曹楠竖起大拇指,道:“以后哥几个肯定给你撑场子,为了那一天,干杯!” “干了!” …… 时间推移到天黑,我们终于到达了十三洞覆盖范围,悍马车上的洋酒也被我们撬的七七八八,可算是过了一回“富人世界”的隐。 之后我们将车子丢在路边,徒步前行。 十三洞是一个覆盖面积非常大的溶洞群,里面别说马路,连小路都被野草灌木给淹没了,近乎没路。 晚上,我们终于到达了十三洞的外围。 王建安说的那个见过冯大牛的眼线是个熟苗,住在十三洞外十几公里的一个杂居小山村。 个子不高,脸色黝黑,叫古力,走南闯北做苗药生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宗裁所的外围成员。 他见到我们,客客气气的请我们进家里喝茶,我们客套了一番,便开始询问他看见冯大牛的过程。 古力道:“我是接到王队长协查通告才注意到你们说的那个人的,他正好在我们村子里面住过几天,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一开始还不相信,直到拍了相片给王队长确认,才知道没认错人。” “那他几个人?”我急忙问。 “一个,我只看到他一个人,没发现有同伴之类的。”古力道。 我和黄毛胡来交流了一个眼神,皆是眉头一皱。 冯大牛明明带着老婆出来的,怎么会只剩他一个人? 最关键的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明白,他来这苗疆到底干什么来了? “那他现在人呢?”曹楠问。 “我以为他是宗裁所通缉的要犯,就没敢靠近,前一段时间他采购了一些东西朝虎跳岩那边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古力道。 我听了一阵无语,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冯大牛么?怎么感觉他这么神秘? “他在你们村做什么?”胡来问。 “深居简出,我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古力摇摇头,而后指着前面一处半山腰的吊脚楼道:“他就住在那家歇脚的茶楼,有四五天左右。” 胡来眯了眯眼,道:“带我们去,今天晚上我们就住那家茶楼,另外,你说的虎跳岩离这里有多远?” “大概二十公里山路,比较难走,大概要两天的脚程。”古力回道。 黄毛当机立断:“那我们明天启程去虎跳岩,就请你做向导。”  “这个……你们是王队长的人,小的自然乐意帮忙。”古力嘴上说着,但脸色却明显有所闪烁。 黄毛一看,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一捆红票丢给他,道:“这是定金,等我们找到人,再给你翻三倍。” “好嘞,小的一定尽力。”古力这才眉开眼笑。定金一万加后面的三万,对比一下他的家境,怕是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了。 之后,古力便带我们去了那家吊脚楼,但他只到山下就不再上去了,道:“几位小哥,这座茶楼不一般,晚上你们睡觉一定不能睡太死,这里每隔几个月便会失踪个把人,有些邪门。”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心头有气,心说之前出门的时候就应该说呀,等到了山脚下在跟我们说茶楼邪门,这不缺心眼么。 “小哥别急。” 古力却面不改色,道:“这里失踪的都是一些落单的人,哥几位有四个,晚上只要不分开,肯定是没事的。”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而后古力又说了几句,便告辞回去了。 …… 第三百七十八章:幽冥客栈 “这个古力有点不对劲。”古力走远后,曹楠说道。 我也点点头,这个人仔细去看看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感觉就是好像哪里不对。 胡来微微皱眉,看向半山腰上的吊脚楼,道:“这座茶楼阴气森森,不对劲,晚上要小心一点。” 曹楠缩了缩脖子,道:“咱们非得在这里过夜吗,我看古力家里也挺宽敞的。” 胡来摇摇头,道:“冯大牛在这里逗留了四五天,必须去看看,保不齐会有什么收获。” “走吧,都到跟前了。”黄毛带头往上面走,走了几步回头对我和曹楠道:“这座茶楼怕不是给一般人住的,待会儿别说话,机灵点。” 我和曹楠点点头应下。 我看了一下,这以其说是一座吊脚楼,不说是一个山洞,山洞下面假设了木梯,用高高的木桩支撑着,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吊脚楼。 走到近前,果然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像是鬼窟。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里面也没电灯,只有一盏马灯在阴凉的山风中摇晃,散发出微弱的光,还发出“叽嘎叽嘎”的杂音,听在人耳朵里就感觉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捏住了,分外难受。 除此之外,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声响。 黄毛带我们拾级而上,来到洞窟门口,里面同样是一盏马灯,照出柜台的模样。 走上前,店老板的模样差点没把我惊的叫了鬼。 这是一个了无生机的老人,浑身骨瘦如柴,所以眼珠子显得特别突出,躺在躺椅上,内种两点黄芒如同鬼火一样,要不是胸膛微弱的起伏,还以为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干尸。 黄毛脸上没有任何异色,笑道:“老丈有劳了,歇个脚。” “客从何来?”店老板缓缓坐了起来,声音无比嘶哑,就好像肺痨快死的病人一样,仿佛随时要断气。 “南岭”黄毛道。 店老板目光微微一闪,扫视我们四人一眼,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 “有劳了。” 黄毛道,而后又说:“我想找这个人歇过脚的地方。”说完划拉两下手机,把冯大牛的相片翻了出来。 店老板看了一眼,又伸出两根手指头。 “好的。” 黄毛笑着点点头,从包里数出三千块钱,放在了柜台上。 我顿时咋舌,这家店铺,要啥啥没有,竟然要一千块钱一晚,这要是在都市完全可以住星级酒店了。 更吃惊还在后面,黄毛点名要冯大牛住过的那间,居然就加了两千块。 尼玛,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赚钱? 我心里顿时越来越疑惑了,这到底是一件什么茶楼,怎么这么奇怪? 但黄毛之前叮嘱我们别说话,只得将问题压下。 店老板缓缓伸出同样只剩皮包骨的手,将三千块钱收下,顺手拿起旁边的钥匙,提起马灯,一言不发的带我们往山洞里面走去。 山洞出乎我的意料,有点深,而且里面越来越宽敞。 走到最里面,只见两旁挖了几十个洞穴,用石门封住,只留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户。 洞穴中间的位置矗立着一座高台,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店老板将我们带到其中一个洞穴前,我看了一下,发现石门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很有很明显的布阵的迹象。 店老板将钥匙插入石门上的一个小孔,石门顿时“轰隆隆”的打开了,十分厚重。 店老板走了进去,拿起洞穴里面的一盏油灯在马灯上点着,转而对我们道:“今天晚上时辰正好。” 说完便放下油灯,提着马灯出洞穴离开了。 黄毛立刻在石门旁边按了一下,石门轰隆隆又关上了,胡来则拿出两张符条,将石门上的小洞交叉封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了,急忙小声问。 “这是一间幽冥客栈。”黄毛道。 “幽冥客栈?” 我和曹楠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胡来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这种客栈不光给人住,还给不是人的东西住。” 我心头一跳,不是人的东西,那就是鬼魅邪祟,魑魅魍魉咯? 难怪这么阴森。 我打量了一下洞穴,很拥挤,只有七八个平方,除了一条光洁溜溜的通铺外,什么都没有。 “这种客栈,一千块一晚,还有人来住?”曹楠问。 “严格来说,幽冥客栈并不是只是住宿的地方。”黄毛将背包放在通铺上,道:“这种客栈还有另外一个职能,就是人鬼之间互通有无,交换一些情报、消息或者特殊的物品,等等。”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这石门是有秘法加持的,可以保证交易的人或者鬼的安全,不会因为互相接触而受到伤害,半夜的时候鬼门开,天亮的时候活人门开。”胡来进一步解释。 我这才算明白了,想了想道:“那也就是说,冯大牛来这里,是为了和鬼交易获取情报?” “应该是。”胡来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鬼族的消息很灵通吗?”曹楠疑惑的问道。 “鬼来无影去无踪,获取情报的路子比活人要多很多,无论追踪和查探都有先天的优势,它们构建的情报网络如果算第二,那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人敢称第一,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这张情报网络便可以为你服务。当然,它们要的东西也绝不便宜,要么是情报,要么是很珍贵的天材地宝。”胡来道。 我点点头,确实,鬼打探消息别的不说,光速度就比人快得多,人是用脚再跑,鬼可以窜入鬼间,来往非常迅捷。 唯一的不便是只能在晚上出现,白天不能现身。 “店老板说今晚时辰正好,意思就是今晚会有鬼贩子前来。”黄毛道。 “那它们贩卖什么消息,有没有信誉?”我急忙问。 “什么消息都贩,甚至你一转身,它就把你的消息贩卖给了别人,至于信誉,怎么说呢,这是一种没有别的路子最后的选择,看运气吧,如果买了假消息也只能甘认倒霉。”胡来道。 “啊?”我无语,道:“这样的生意也能做?” “假消息还是比较少的,一般就是消息不够准确,这点每一家幽冥客栈都不一样,这家我之前听说过,据说信誉还可以。”黄毛道。 “耐心等吧,冯大牛既然在这里逗留了四五天,肯定会被注意到,或许能买到他的消息。”胡来也坐下,直接就躺在了通铺上。 我和曹楠则趴在石门小口上往外面,这时候发现,店老板又回来了,带了两个人,去了对面一口洞穴。 再仔细一看,发现有三分之一的洞穴都亮着灯,显然已经住进人去了。 之后每过半个小时个把小时,店老板都会带人进来。 这家了无生气的幽冥客栈,竟然就这样陆陆续续的住了接近一半,还有一些漆黑的洞穴鬼气森森,似乎住进了鬼。 渐渐的,时间指向十一点,外面突然涌起一阵黑雾,将所有视线遮蔽,但洞府石门却时不时打开一口,时不时又打开一口。 “鬼也来了。”黄毛淡淡的说了一句。 “幽冥客栈每天都会有鬼贩子前来吗?”我疑惑的问道,冯大牛可是在这里呆了四五天。 黄毛摇头,道:“一般不会,每家幽冥客栈的都不一样,大多数是三五天一次,有的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应该是冯大牛在得到消息后才去的虎跳岩,亦或者他没得到想要的消息,不得不离开。 渐渐的,时间指向十二点。 突然就听外面有人开始说话,但朦朦胧胧的听不清,很奇怪,明明隔的并不远。 “鬼贩子来了。”胡来立刻坐起身。 我点点头,这应该是在交易,各自有各自的秘密,隐音以防被人听见。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鬼贩子奸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不带一点人气:“到你们了,想知道点什么?” 黄毛对我和曹楠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刻凝神戒备,之后他才缓缓将胡来贴上的黄符条撕开,拿出了冯大牛的照片,道:“我要找这个人。” “这个人前几天来过这,三支阴香。”鬼贩子开价。 “贵了!”黄毛眉头一皱,道:“最多两支。” “十三洞幽冥客栈,恕不讲价。”鬼贩子声音一冷,不客气的说道。 胡来脸上顿时显现出肉疼的神色,一咬牙,从包里面抽出三支带着银纹的香,从小洞里面递了出去。 别说胡来,我也是一阵心疼,阴香是一种很昂贵的东西,烧出来后会产生一股非常浓重的阴气,鬼特别喜欢吸食,有点类似于活人抽的烟。 和鬼打交道,有这种东西会方便许多,当然,前提是那个鬼和你没仇没纠葛,否则就是找死。 鬼贩子接过胡来递出去的阴香,道:“这个人去了虎跳岩,身上有鬼气。” 我们则是齐齐色变,冯大牛身上有鬼气? 到底什么情况? “你说清楚,什么鬼气?”我急忙追问。 但外面却没了回音。 “别问了,人鬼交易本就犯天谴,它是不会说的太明白的。”黄毛摇摇头道。 我无语,三根阴香换来的确实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答案。本以为找到冯大牛把他带回金盆乡便是了,没想到节外生枝,搞的越来越一头雾水。 “冯大牛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否则哪来的鬼气?”曹楠问。 胡来皱眉,道:“冯大牛好歹也是法事行的人,而且走的时候还带上了水火棍,应该不会轻易被鬼附身才对。” 我们顿时沉默了,一时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呜呜……”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猛烈的阴风从洞外的方向刮了进来,嗖嗖的从门洞上面往洞穴里面灌,让人如坠冰窟。 我们齐齐脸色大变,这种阴风,怕是来了狠角色。 很快,一个有些熟悉的厉喝响起:“给本王滚过来!” 紧接着,鬼贩子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不知魃……魃王降临,有……有失远迎!” 我们一听,更是凉到了骨头缝。 魃王! 这王八蛋竟然来了黔南,还好死不死的来了这家幽冥客栈。 紧接着,魃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最近这里来了四个小崽子,有两个是岭南口音,可曾见过?” …… 第三百七十九章:皮骨老头 这一问,直接让我们浑身僵硬,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它竟然是冲我们来的。 而且清楚的知道,我们是四个人一起来的,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上次的雪人突袭幕后黑手是不是就是它? 但我已经无暇去细想了,黄毛打手势示意准备拼命。 我立刻摸出九星轮,让它处于低速旋转状态,缓缓吸纳这元阳之力。 这时,就听鬼贩子战战兢兢道:“回魃王,暂时……暂时还没收集到,但您需要,小的回去禀报我家主人,一定全力查探,替您找出那四个人。” “本王明天天黑再来,如果没有消息,哼!”魃王冷哼一声,而后阴风缓缓消退。 “恭送魃王!”鬼贩子如蒙大赦的声音传来。 我们也同样松了一口气,你大爷的,好惊险! 幸好我们刚刚来到这里,鬼族就算注意到我们,也来不及汇总,否则此刻就得拼命了。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面对魃王,还差了不少,结果十有八九是我们全军覆没。 曾经在宗裁所岭南区秘库,我直面过它出手,速度非常快,实力很强,只有陆凝香那种级别的强手才能压住它。 胡来立刻把黄符条重新封上,道:“怎么办,咱们的行踪怕是明天就会暴露。” 黄毛凝眉,沉吟起来,顿了顿道:“把鬼贩子抓了!” “抓它?”胡来一愣,而后点点头,反应过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连夜赶往虎跳岩?” 黄毛点头,“对,虎跳岩离我们两天路程,抓了鬼贩子,等它们反应过来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我们速度快点,正好赶到虎跳岩,完事立刻撤出去。” “好,就这么办!”胡来立刻点头,对我和曹楠道:“待会儿动手要麻利,不能让它发出声音,否则就泄了天机了。” 我和曹楠连忙答应。 之后黄毛扯掉黄符条,捡起一块石头在石门上敲打起来,三长两短,节奏非常清晰。 过了一会儿,鬼贩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还有事?”它显然是听到声音回来了,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们想再买一条消息。”黄毛恭敬道。 “刚才怎么不说,多事!”鬼贩子训斥,十有八九是刚才魃王让它寒魂大冒失了面子,所以把怒气转移到我们身上。 “您海涵,海涵……”黄毛说着好话,鬼贩子这才舒服了一点,道:“这二道生意价钱加倍,说吧,想买什么消息?” “我想买虫王的消息。”黄毛立刻说道。 “二十根阴香!”鬼贩子语气不容置疑。 黄毛道:“我们没阴香了,但有一颗虫包,你看……” “虫宝?!”鬼贩子一听,顿时惊讶起来,而后道:“你确定要用虫宝,诓我可饶不了你!” 我一阵无语,果然,虫宝虽然对鬼族无用,但价值摆在那里,它们听了也心动。 “实不相瞒,这是一颗幼虫虫宝,但绝对值得上二十根阴香了。”黄毛继续编瞎话。 “幼虫虫宝?” 鬼贩子兴奋度直接下了八度,不爽道:“早说嘛,害我白高兴一场,好了,幼虫就幼虫吧,看看东西再说。” 话音落下,石门小窗外亮起两个红点,是鬼贩子的眼睛。 胡来于是摸像口袋,拿出一颗体积比较大的虫包,道:“就是这个,绝对真实,不信您可以验验。” “嗯,看着不错,开门我再看看。”鬼贩子道。 石门窗户比较窄小,虫宝出不去,黄毛经过三言两语一勾引,鬼贩子便中了圈套,主动要求开门。 黄毛应了一声,对我和曹楠使了个眼色,按动机关,石门轰隆隆打开了。 “我看……”石门一打开,鬼贩子便迫不及待的要检查虫宝,但话没说完,“嘎”的一声生生扼住了。 因为我们有四个人,曹楠还张着一个黄布袋。 鬼贩子瞳孔猛地一缩,玩情报的没有笨蛋,它显然明白过来了,我们就是魃王要找的那四个“小崽子”。 “嗖!” 我在它瞳孔一缩的时候便探手一抓,手中元力环绕,一下便扼住了它的咽喉,再一拉,便将它拉了进来。 “哈!” 曹楠瞧准机会,黄布袋猛地一套,将它装了进入。 胡来立刻接过,红绳一系,又贴上了符条,整过过程没让鬼贩子发出任何声音。 “成了!”黄毛打了个响指。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抓住了这个家伙,明晚魃王来这里肯定扑空,这就至少拖延了一天的时间。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胡来将黄布袋卷了卷,放进了包里面。 “跟着我,尽量不要发出声音。”黄毛道,说完小心翼翼的跨出去,猫着腰往外走,走几步看几步。 一盏茶功夫,我们到了门口,一路顺利,当我们正欢喜没人的时候,外面冷不丁转进来一个人,手机提着一盏昏黄的马灯。 我们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是店老板,他走路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形同鬼魅。手里的马灯也是,昏黄的如同一粒黄豆,真不知点着有什么用。 双方四目相对,都有些惊愕,气氛很诡异的僵持住了。 黄毛手握铁剑,食指在剑格点了一下,这是他准备动手的习惯性蓄元动作,时间不会超过两息。 我手中的九星轮也滴溜溜旋转起来,准备动手。 老头看着皮包骨头,但里面明明有厉鬼不断的进出,他却敢进来,没有一点实力是断然不可能的。 “岭南孟家。” 就在我们即将要动手的刹那,皮骨老头开口说了一句。 我们一下就僵住了,一时间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来路,因为他的话,似乎在疑问,又似乎很肯定。 “你是谁?”我心脏一抽,急忙问。 “我认识你爷爷,孟燕矶。”皮骨老头缓缓道。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皆是惊疑不定,我更是见了鬼一般,我确定以及肯定没见过这个老头,而且从黄毛带我进来到现在,我从来没出过声。 他凭什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还指名道姓说出了爷爷的名讳? 就算退一万步,他认识我爷爷,也认识小时候的我,但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来? 我坚信这个老头我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皮包骨头,看一眼就足以记忆尤深,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眸光熠熠的打量着我,点点头,道:“不愧是孟家的种,身具元阳之脉,生而便是修者,夺天地神火造化,前途无量。” “你到底是谁?” 我顿时心惊肉跳,他的目光让我感觉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什么秘密都被他看光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皮骨老头神秘一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我是谁? 我直接被问懵了,心说你都说出了爷爷的名讳,你还问我是谁? 就在我惊疑不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皮骨老头缓缓转过身,道:“跟我来,你爷爷留了一封信给你。” “什么?!” 我一听,顿时浑身一震,又惊又喜又疑惑。 爷爷留了一封信给我,这是哪跟哪啊? 爷爷把信放在哪里不行,天南海北的,放在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十三洞,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皮骨老头保管? 这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但同时我心里却十分期盼,因为爷爷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便失踪了,生死不知。 搞不好爷爷真的留下过信件,只不过不是在金盆乡,而是一个曾经的熟人、故知手里? …… 第三百八十章:爷爷的书信 我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老头,于是看向胡来和黄毛。 两人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我于是跟在皮骨老头后面,他看着一阵风似乎就能把他吹飘了,但走起路来确实健步如飞。 左拐右拐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一个小茅草屋前。 “等着。” 皮骨老头回头说了一声,便开门进了茅草屋,门开的一瞬间我吃惊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口棺材,就摆在屋子的正中间,用三张条凳支着,旁边还有一个只有两三阶的小楼梯靠在棺材边上。 黄毛也看见了,脸色一变,我想询问,却被他用眼神给制止了,示意别说话。 皮骨老头在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又开门出来,手上拿着一封已经发黄的信,递给我,道:“这是孟燕矶留给你的,说不知道你会不会来取,如果你来了,就把这封信给你;快走吧,此地对于你们来说不宜久留。” 话说完,它又转身回了屋里,将门关上了。 我看了一下信件,顿时激动起来,是爷爷的笔迹。 信封上写着:吾孙孟磊亲启。 爷爷是个文化人,一手毛笔字写的自成一家,他曾经告诉我,说他的笔迹一般人根本模仿不来。 信封泛黄,明显放置了很多年,上面还有一个蜡封。 我捏碎封蜡,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 吾孙孟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爷爷心存的侥幸是错的,你最终还是走向了孟家的宿命;欣慰的是,你能来到这里并且见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长大,而且具备了行走世间的能力。爷爷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留下这封信只是想告诉你,孟家肩负的使命很重,但你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必须勇往直前,摒弃一切杂念,抛弃一切后路。 孟家肩负的秘密事涉天机,爷爷也只挖掘出了一部分,而且无法对你述说,一切只能等你自己去挖掘。 但你要记住一点,你能来到这里绝非偶然,切记切记! 未来的路很难、很艰险,爷爷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日是否会与你天人永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要怪爷爷。 另,给你信的这个人曾经欠爷爷一个人情,在你万般无奈的时候可以请他帮忙,但机会只有一次。 之后是落款:孟燕矶,写于一九九三年雪冬。 信很短,看完后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爷爷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但他也不知道未来具体会发生什么,于是事先留下一封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的信。 结果是,用上了,因为我来了,打碎了爷爷所谓的“侥幸。” 我明白他说的“侥幸”是什么,就是让我远离法事行,爷爷为此甚至斩断在法事行的关系网,卸任了南法会龙头一职,一心在家养育我长大,让我远离法事行,逃脱孟家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 这封信,是爷爷在十四年前写的,那一年,我才七岁!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我六岁的时候,爷爷还在法事行内游走,或许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才写下了这封书信,而且决定让我远离法事行。 虚七岁,正值我真正开始记事的时间点。 爷爷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说,孟家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爷爷会做出让我远离法事行的举动? 要知道,孟家可是世代龙头,曾经更是贵为法事行第一世家,爷爷这是要我放弃祖上的荣光,放弃曾经属于孟家的一切,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如果说爷爷要不是探查到了事,那就真叫见了鬼了。 这一点爷爷的信上也有所体现,反复告诉我说未来的路很难、很艰险,但要我一旦踏上寻找真相和使命的征途,就必须一往无前,甚至不给自己留退路。 读完整封信,爷爷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无奈和对我的疼爱,他竭尽全力,却改变不了什么。 感伤之余,我注意力集中到了信中间的那一行:记住,你来到这里绝非偶然,切记切记! 我心头顿时一亮,确实,绝非偶然。 如果是偶然,爷爷不会留下这封信,爷爷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当有一天我进入了法事行,具备行走天下的能力,就必然会来这里。 这也正是我所想不通的,这种必然,从何说起? 我为什么一定会来这里? 没道理呀,先是冯大牛失踪,然后金盆乡雷暴法阵需要防护,少了冯大牛不行,于是王建安帮忙寻找,恰巧宗裁所外围的古力发现了冯大牛的踪迹,得到消息的我赶过来。 一起回忆起来,好像没什么必然呀? “信上说什么?”曹楠凑过来问。 我迟疑了一下,直接把信给了他,里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十四年前的爷爷挖掘出了一些东西,但事涉天机不能明说,而且爷爷对后面十四年会发生什么,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没什么不能看的。 曹楠立刻展开书信,胡来和黄毛也立刻凑过去看。 看完之后,他们也同样一头雾水,曹楠道:“什么叫我们来到这里绝非偶然?” 胡来沉吟了一下,若有明悟,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是被引诱过来的。” “引诱?!” 我和曹楠大吃一惊,我急忙道:“从何说起?” “呵呵,有意思。”黄毛笑笑,眸底深处精光闪烁,道:“从冯大牛失踪开始说起,怕是有些东西想让你来这里。” 我顿时后脊背发麻,没错。 冯大牛和他老婆突然失踪,一直以来就让我想不通,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冯大牛失踪的背后,是一桩阴谋。 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利用冯大牛引诱我来到这里。 “不会吧,这么邪门?”曹楠有些不敢相信,摸了摸手道:“你们说的毛都竖起来了。” “是与不是,一会儿就能验证。”胡来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黄毛更是俯瞰这个蛰伏于大山深涧的小村落,笑道:“这个地方,还真是不一般啊。” 说完他也不等我和曹楠发问,直接对我道:“试试,看你爷爷的故交,愿不愿透露点信息给你。” 我眼睛一亮,对头! 爷爷在信封上说的很明确,说这个皮骨老头欠他一个人情,如果自己需要,可以请他帮忙。 当然,这个人情是很珍贵的,不能轻易用掉,但先收点利息总可以吧? 于是我走上前准备询问一下虎跳岩的事情,既然有什么东西引诱我去虎跳岩,那那个地方定然不一般。 结果我还没开口说话,皮骨老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老头子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们快走吧。” 我一口话顿时噎在嗓子眼里,分外难受,正不知道该进该退的时候,胡来拉了我一下,摇摇头,示意放弃。 我无奈,只得向皮骨老头告辞一声,转身离开。 下了山后,我忍不住问:“为什么拦我,说不定在求两声,他就说了?” “别人他也许会告之一二,但你既然被拒绝了,他就不会松口的。”胡来很肯定的摇头。 “这怎么说?”我莫名其妙。 “很简单,因为那口棺材。”黄毛道,而后问:“你知道那口棺材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摇头。 “用来遮掩天机,假死延寿的。” 黄毛笑道,而后缓缓解释:“躺进棺材便代表死亡,那老头平时是拿棺材当床睡,以此来遮掩天机,瞒天过海偷得几年寿元,这种状态的人最忌犯天条的,否则一来天机无法遮掩,二来天谴更重,加上你身上因果重重,他哪还敢对你泄露天机;要是这么做了,下一刻就可能被老天爷的一道惊雷给劈死。” 我震惊了,心说还有这么古怪的方法,睡棺材假死来遮蔽天机? 不过结合皮骨老头说“还想多活几年”的话,胡来的推测肯定是对是,否则谁没事在家里摆一口棺材,而且旁边还靠了一副梯子,肯定是进出棺材用的。 想想皮骨老头的模样,确实是已经油尽灯枯了,那种状态还活着,简直是反人类反科学。显然是通过睡棺材骗过老天爷,假死偷得几年寿元。 “同样,幽冥客栈也是一处能遮掩天机的地方,他要么在客栈,要么在棺材,怕是偷了不少寿元。”接着,胡来又说道。 我点点头,幽冥客栈说的好听一点叫人鬼互通有无,类似于做生意,其实就是人鬼勾结。 这要是人鬼契约还有效,是犯天条的,那种地方要是不能遮掩天机,谁又那种胆子去? 只是细细一想,又觉的皮骨老头这样做不值,每天要么守在幽冥客栈,要么睡在棺材,冒着天谴的危险,活着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早点转世投胎。 万一天机泄露,老天爷一道天雷劈下来,死那是轻的,最大的可能是魂飞魄散,彻底湮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你说一会儿验证阴谋,怎么验证?”顿了顿,我问道。 “去找古力,一切就明白了。”胡来道,说完转向古力家。 我们小心翼翼,尽可能躲开村里的民舍,防止被人发现;说来也奇怪,这个小村子虽然说小,但也有几十户人,却一条狗都没有,偶尔能听到牛羊等家禽家畜的声音,却唯独没有狗吠。 这还是其一,其二是整个村子天还没黑透,便户户关门熄灯,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像个空村一样,一点人气都没有。 三拐两拐,我们到了古力家。 我们敲门,没人应,从门缝往里面看,里面漆黑一片。 黄毛于是摸出短刀,插入门缝将后面的横木挑开,缓缓推开门。 我们很想无声无息潜进去,但门却不如我们的愿,发出“吱……呀……”这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胡来无奈,只得又喊了古力几声,但还是没人应。 于是我们往里面走,客厅没人,于是我么找到了卧室,床上躺着一人,裹着毯子正在睡觉。 “古力!” 我试着喊了一声,但床上的人没反应。 这让我们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这睡的也太死了吧? “他没呼吸!” 这时候,胡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顿时一惊,凝神静听,发现真的没有呼吸声,毯子也没有呼吸带动的起伏。 “不会是死了吧?”曹楠咽了一口唾沫。 “去看看,小心点!”黄毛沉吟了一下,咬牙道。 我们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结果发现,这人整个都蒙在毯子里,没露出头来。 黄毛伸出铁剑,猛的一下将毯子撩开。露出下面的东西让我们浑身发冷。 这是个人没错,却是个纸人~!! 而且和古力一模一样! …… 第三百八十一章:夜半纸人 这是一个用黄纸糊成的纸人,里面用薄薄篾片撑起,黄纸很薄,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篾片,面容描绘的很精细,如果忽略蜡黄的脸色,乍一看还以为是真人。 但就是这么个东西,却让我们后脊背发凉,因为天还没黑的时候,他还笑着跟我们说话,约定明天去虎跳岩,还很市侩跟我们要钱。 可千万别小看这点;一,它能在白天出现,这对于鬼魅来说可是大忌;二,我们四个人就没一个觉察出来它的不正常。 “这该不会是和幌子吧,古力出门了?”我试着解释,实在太诡异了,解释不通。 “不,这纸人就是古力。”黄毛摇头,用铁剑指了指纸人身下。 我一看,那是一捆红钞,正是黄毛给他的定金。 “这什么情况,他不是宗裁所外围的人么,怎么会是一个纸人?”曹楠心惊道。 “嘿嘿。”黄毛一笑,道:“那些存在连王建安都骗过了,处心积虑呀。”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引诱我们来这里,不会是陷阱吧?”我担心的问道,这种被人算计,被人支配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准确点说,是惊悚。 “布局的存在很厉害,对你孟家了如指掌,否则它布不出这个局来。”胡来眉头深皱,道:“说是机关算尽都不为过。” “那我们撤退不就行了,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曹楠道。 “那冯大牛怎么办?”胡来反问。 曹楠:“……” “就算没有冯大牛,我们也法撤退,龙潭虎穴都必须走一遭。”黄毛又道。 “这是什么道理?”曹楠不解。 “因为我爷爷来过这,而且在这里做出了重大决定,我必须跟着他的脚步去探查一下。”我叹了一口气道。 胡来没说错,布局的存机关算尽,我来了,它就不担心我会缩回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曹楠嘀咕了一句,脸色很难看。 “先别想的那么危险,还是那句话,布局的存在很厉害,如果只是想害我们,早就在半路上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黄毛道。 我一愣,而后缓缓点头,没错,对方引我们来,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害我们,至少不单纯是。 “难道是邪灵?”想了想,我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种可能。 邪灵一直在谋夺三神器,但三神器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围着我转,邪灵要夺取三神器,就必须等我拿到三神器。 所以在这一点上,自己和邪灵存在了一个共同点。 按照这个逻辑,搞不好就是邪灵把自己引到了十三洞,想要借我的手,达成某种目的。 而这……又是自己无法拒绝的。 之后我把猜测说了一遍,胡来皱眉,道:“这就难说了,但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到底是什么,得去了虎跳岩才知道,对方处心积虑布局,咱们不去看看就走,不是为客之道。”黄毛道,沉吟了一下看向胡来:“你有听说过虎跳岩?” “听过,但是没去过。”胡来点头,而后缓缓道:“虎跳岩位于十三洞的核心腹地,主峰程猛虎扑天跳跃之势,从风水局上说,属于典型的虎煞、天谴之局,大凶。事实上也是如此,虎跳岩凶名赫赫,据说里面潜伏有绝世杀机,是一切生灵和鬼灵的禁区,凡是进入其中的人,都再没出来过。” “这么厉害?!”我听的心惊肉跳,布局之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把自己往那种地方引? “我曾经赶虫到达过虎跳岩附近,被吓的不轻。”顿了顿,胡来又道:“我当时赶了一头很钝的大虫,懒洋洋的赶都赶不动,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类型,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误入了虎跳岩的区域,结果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我们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胡来苦笑:“结果那头大虫如同触电一般掉头就走,火烧屁股似的笔直逃窜了五百多公里,活活累死了。” 我们都震惊了,笔直跑了五百多公里,也就是说,那头大虫是被吓的慌不择路,没有顺着地下水道,而是在坚硬的土层中强行开路,最后力竭而亡。 说白了,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大虫到底发觉了什么东西,竟然被活活吓死? 怪不得胡来也被吓的不轻,遭遇那种诡异的情况,谁心里不打颤?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胡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大虫死在土层深处,连根毛都没得到。 “幸好我当时没跟的太紧,否则也闯入虎跳岩的范围了,那下场,恐怕比那头大虫还要惨。”胡来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话说回来,赶虫其实真的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大虫带到沟里去,眼睛要是不够亮,稀里糊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赶虫行确实不易,辛苦不说,还危险,更要命的是收益没保证,运气不好便是蹉跎岁月。 “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难道要进入?”曹楠道。 “现在外围打打转,探探情况再说,里面这么凶,自然不能乱来。”黄毛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好像没向导了。”曹楠看着床上的纸人,道。 “别急,他白天既然是人,那我们等他醒来就是了。”胡来沉吟了一下,道。 “它明显有问题,咱们要不然,换一个向导?”曹楠试着建议。 “怕是不能换。”黄毛收起铁剑,躺在旁边的一张躺椅上翘起二郎腿,道:“它既然是安排来接我们的,就一定有特殊的作用,别的向导代替不了。” 胡来看了一下手机,道:“休息一下吧,他恐怕要到鸡鸣之后才会醒了。” 我和曹楠无奈,只得各自找地方或坐或躺,翻山越岭一天一夜,确实有些乏了。胡来还把古力的毯子又给他盖回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我们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我和胡来刚刚突破,精力还算好,黄毛和曹楠撑了两三天,没几下便打起了呼噜。 时间推移到四点半,马上破晓,我和胡来急忙把曹楠和黄毛摇醒。 黄毛摸了一把脸,道:“等下不要提起纸人的事,这家伙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是个纸人,点破的话,怕是要出事。” “啊?” “怎么会这样?” 我和曹楠都吃了一惊,分外不解。 “我也不确定,以后再和你们解释。”黄毛摆摆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点四十,一声嘹亮的鸡鸣从不远处响起。 这时候,神奇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古力在鸡鸣声落下的一刹那掀开毯子,嘴里不知道梦呓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我靠,大变活人呀!”曹楠低低的惊呼一声。 我也吃惊不小,这就感觉跟变魔术一样,毯子一掀,纸人,再一掀,活人。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似乎是我们的存在让古力有所感应,打了几下呼噜,缓缓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顿时“啊”的一声吓的一激灵,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我顿时无语,这到底是人吓鬼,还是鬼吓人? “你……你们……怎么会在我房间?”古力惊疑不定,一脸莫名。 “别误会,昨天晚上那家茶楼闹鬼,我们就折回来了,但你睡的太死了,我们没办法,只能自己开门进来。”胡来开始编瞎话。 但这句解释却让古力大松一口气,他拍了拍胸口,笑道:“我睡觉确实很死,抱歉。” 我在一旁很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真不像是装的,就好像一个正常人,只不过晚上会变成纸人,而他自己一点不知道。 我们四人交流了一个眼神,黄毛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吧。”黄毛拍拍手,站了起来。 “现在?”古力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迟疑了一下,但很快点点头,一咕噜下床,准备出发的东西去了。 …… 第三百八十二章:纸人村、尤兰寨 半个小时后,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我们离开小山村,往虎跳岩方向跋涉。得亏是有古力这个向导,否则我们别说路,怕是连方向都找不到。 古力是个很称职的向导,鞍前马后,一会儿给我们递水,一会儿给我们分防毒蚁蛇虫的药,黄毛那一万块钱现金花的挺值。 大山深涧,莽莽丛林,人没有,但吃人东西却足够多。 蚂蝗、毒蜂、毒蛇、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子,五花八门,我们即使是修炼者,也屡屡差点中招。 丛林经验属胡来最足,闲庭信步,别说毒虫,连露水都不沾,黄毛差点,湿了裤腿。 我和曹楠最狼狈,没走多远露水便湿了半边身子,曹楠被毒虫燎了一下,手背肿起来跟包子一样,我更险,差点被一条毒蛇咬中鼻子,要不是古力对我们多有照拂,怕是会更狼狈。 没多久,旭日高升,预示着今天是个大晴天。 我很关注古力,阳光落下,将它的影子照出来投射在地上,和我们的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只是稍稍淡了那么一点。 忙前忙后,他也衣衫湿透,细细去闻,一身汗臭,找不出任何一点能和纸人挂上钩。 我心里猛犯嘀咕,这纸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鬼魅邪祟附身在纸人身上,那必定是阴物,会怕活人,怕阳光,但古力却一点这方面的表现都没有。喝水、吃干粮、小解同样没有任何异常,被荆棘条刮伤了手,也会流血。 “孟哥,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我的目光让古力起了疑,他有些奇怪的问我,黝黑干瘦的脸上满是疑惑。 “啊,那个……没有啊,我就是对你们苗人有些好奇。”我心头一跳,急忙扯了一个慌。 “嗨,那不都是一样么,在我是熟苗,祖上就是苗汗混血,算不得什么正宗的苗人。”古力笑了,摆摆手,露出两排整齐白洁的牙齿。 “那正宗的苗人长什么样?”我没话找话。 “正宗的苗人很健壮,可以光着脚在丛林里健步如飞,身材也高大,才不像我呢。”古力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点点头,牛鼻子纳古吒就是生苗,而且是生苗中最如雷贯耳的蛊苗,看着瘦瘦条条的,其实一身的腱子肉,皮肤呈古铜色,面容也稍微立体一些,鼻子较大,嘴较阔。 “你晚上睡觉都很死吗,昨天我们的动静可不算小。”我试着去试探他的秘密。 胡来自然知道我想干什么,张了张想说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默认了。 古力点头:“对呀,我晚上睡觉特别死,尤其是后半夜,甭管在干什么,都能睡得着,哪怕是走路、骑车。” 说完他撩起头发,指着额头上的一道疤道:“看这道疤,就是晚上骑车睡着的教训。” “为什么会这样?”我追问下去。 “我也不知道。”古力摇了摇头,说:“不光我,整个村子的人都这样,我奶奶告诉我,说后半夜是祖先托梦的时候,子孙必须睡着,否则祖先就会不高兴。” “整个村?” 我心脏一抽,老天爷,那就说那个小山村不光古力是纸人,所有的村民都是。 纸人村!! 不光我,胡来和黄毛也吓傻了,曹楠更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想问又不敢问,憋的分外难受。 “那你们的祖先如果不高兴了,会怎么惩罚你们?”胡来立刻顺着古力的话往下挖。 古力很认真的说道:“祖先会把所有的不肖子孙都带走。”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句话正合黄毛的猜测——纸人村所有发现真相的人,都会消失。 黄毛之前说,古力怕是不知道自己是纸人,不能去点醒他,否则会有麻烦。 一语中的! 因为所有醒过来的纸人,都被它们的“祖先”带走了。 古力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四人在后面交流了一个眼神,皆是震惊。 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幕后的东西绝对吓人,整整一个村子的纸人,太匪夷所思了。 之后我们又问了古力几个问题,但没在得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古力也不觉的“祖先带走不肖子孙”有什么不妥。还“教导”我们,说祖先是生灵,子孙要尊敬祖先,否则先祖一生气,子孙就会倒霉。 无奈,我们只得放弃,纸人背后的秘密很深,挖一挖就行了,太深的话,怕是会惹麻烦。 …… 中午,烈阳当中,我突然发觉侧后的位置有东西在跑动,明显是有蹄类动物,后面缓缓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是人! 而且是一群人! “蹲下,有人过来了!”我急忙说道。 胡来黄毛立刻蹲下,曹楠一把将有些发愣的古力拉的蹲下来。 “这附近是不是有苗寨?”胡来问古力。 古力连忙点头,道:“这里是第七洞尤兰苗寨的地盘,算是外围,我们通往虎跳岩的路要经过他们的猎场。” “整个苗寨大概有多少人?” 我追问,这时候声音渐渐的大了,一头野猪一拐一瘸的从一个山头滚了下来,后面追着一大群苗人精壮,他们身上只穿了很少的不了,手持弓箭、长矛和苗刀,正前呼后拥的在丛林中健步如飞,追赶受伤的野猪。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有两百多口,精壮大概六七十的样子。”古力小声说道。 “有蛊师吗?”我又问。 古力点头:“有,十三洞苗寨每一洞都有蛊师,这个尤兰苗寨的实力算中等,所以也是有蛊师的。” “别说话了,来了!”黄毛警告一声。 我们急忙地伏身子躲藏好,苗人是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入他们的猎场的,尤其是这些荷尔蒙爆发的狩猎青壮,好狠斗勇,一旦发现可以挑战的目标,会变得相当危险。 可就在这时,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野猪本来是斜斜的从我们前面经过的,结果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笔直朝我们冲过来。 “呜呜啦啦……” 后面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苗人精壮。 我眼皮一跳,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尼玛,天大地大这死野猪哪都不去,偏偏冲我们来了,咋不上天呢? “快闪!” 黄毛咬着牙根说道。 我们立刻跑离原地,避开冲过来的野猪,否则就该被这帮苗人当成猎物给猎了。 但我们一动,自然吸引了苗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他们呼喊着什么,竟然丢弃野猪,齐齐掉转头朝我们包围而来,速度飞快。 没几下,我们就被团团包圆了。 苗人手持萃毒的长矛弓箭对准我们,将我们压缩在中央。 古力急忙举起手,用我们听不懂的苗语解释着什么,一边对我们道:“不要乱来,他们只是盘问我们干什么的,并没有杀意。” 顿了顿,苗人中走出来一个大汉,他身披虎皮,鼻子上挂了一个鼻环,身高足有一米九几,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们,寒光熠熠,手上既没有弓箭也没有长矛,而是两把短刀, 大汉扫视了我们一眼,沉身对古力说了一句什么。 古力急忙点头,然后对我们道:“这是尤兰苗寨的族长铁虎,快向他示弱问好。” 我们四人立刻对大汉行了一个苗礼,这是路上古力教我们的,说遇到苗人千万不要用强,恭敬示弱是化解他们敌意最好的方式。 苗寨里面最强大的往往不是族长,而是巫师,巫师有男有女,大多数是蛊师,他们中有神人,非常强大。 毫无疑问,古力所说的神人就是像纳古吒那样的修炼者。 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十三洞苗寨一旦遭遇外敌攻击,立刻便会联合一致对外,到时候会有大麻烦。 一个苗寨冲突起来,我们或许能对付,但如果十三洞苗寨集体出动,我们是不可能扛得住的。 果不其然,等我们行了苗礼,苗人精壮的长矛和弓箭便下压了一些,敌意稍解。 之后大汉又和古力交谈了几句,古力顿时苦起了脸,语气加速,似乎在请求。 “吼!” 大汉说了几句顿时不耐烦了,低吼一声,怒目圆睁。 刹那间,刚刚放下的弓箭和长矛立刻又抬了起来,对准我们全身要害,弓弦绷紧的声音“喳喳”作响。 形势一波一折,变化的太快了,我悬着的心还没放回去,就又跳了起来。弓箭长矛上面萦绕的杀机让我浑身汗毛炸立,这种情况可不是闹着玩的,明显是差枪走火的边缘,急忙问:“什么情况?” 古力哭丧着脸,道:“他们说尤兰苗寨的秕谷大巫三天前预言,说会有四个从远方来的外人会出现在这里,特意让他们每天在这里狩猎,遇到了就带回去;如果带不回去,就……”他哆嗦了一下,不敢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很明显,那是一个“杀”字。 我顿时感觉白日见鬼了。 巫师预言? 真的假的,有这么神? 该不会是这个铁虎胡说八道,编借口吧? 可想想,他似乎没有编借口的必要。 胡来和黄毛也惊疑不定,预言这种事情,听说过,但从未见过,如果铁虎所言非虚,那这个尤兰苗寨的秕谷大巫,就太厉害了。 竟然可以算到我们会经过这里,而且是四个人。 接着,大汉又说了一句。 古力立刻说道:“他问我们去还是不去?” 黄毛嘴角一抽,道:“你觉的我们还有选择吗?” 我心里有些不爽,却无可奈何,虎跳岩在十三洞的核心腹地,在里面活动如果得罪了苗寨,会有大麻烦。 “去吧,见见这个秕谷大巫也好,我听过他的名号。”胡来开口,道:“十三洞苗寨环着虎跳崖,如果说这世间谁最了解虎跳崖,苗寨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而苗寨里的人,首推巫师;这是一个机会。”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那就去,答应他。” 苗寨如果只是请我们去做客,那一切好说,如果对我们怀有敌意,那我们也光棍了,一个字,干! 因为没别的选择了。 …… 第三百八十三章:巫洞 古力于是点头对大汉说了。 大汉抬了抬手,苗人精壮这才收拢长矛弓箭,押着我们开始往尤兰苗寨进发。 山路崎岖很不好走,下午临近太阳西斜的时候,尤兰苗寨才终于到了。 只见一个巨大的山洞矗立在天际线。 我顿时惊住了,这个山洞很大,乍一看,就像一个仰天咆哮的兽口,看着有几分狰狞,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这便是传说中的十三洞之一,尤兰苗人居住在洞中。慢慢的靠近,我越发觉的,这山洞就是一张兽口,随时要择人而噬。 不光我,胡来和黄毛的脸色也变了。 “呜呜呜啦啦……” “……” 老远便有尤兰苗寨的人奔跑着迎了出来,从精壮手里接过打下的猎物,欢天喜地的往回扛,我们这才看见了苗人妇孺和孩童。 他们看见我们,也都好奇的打量着,指指点点,有些胆大的孩童还会靠过来拉扯我们的衣服。 拉拉扯扯来到山洞前,只见山洞高耸,足有数十丈,与其说它是个山洞,不如说它像一个地下洞窟的入口,只不过洞内整体较高。 我环视了一下,苗人就居住在山洞里面,但并没有开凿山体,而是搭建了大量的茅草屋,此刻炊烟渺渺,汇聚成一股烟气,直上山洞顶部。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后脊背有些发毛,总感觉这“兽口”会突然闭上,把这整整一洞的苗人全部吞噬。 我知道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臆想,但无法克服,非常奇怪。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左手手心跳了一下,摊开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雏龙灵化成的龙印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呼吸一样。 雏龙灵自从住进自己手心之后,就再也没了反应,怎么唤都唤不出来,明显是沉睡了。 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反应。 我立刻握住手心,这东西千万不能让苗寨的人发现,否则会有麻烦。 “怎么了?”胡来见我脸色有异,问了一句。 我伸开手心给他看了一眼,胡来顿时色变,低声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引动了雏龙灵。” “你觉的会是什么?”我急忙问。 “不好说。”胡来打量着高大的山洞和周围的地势,微不可察的摇头。 我无奈,这时候再一看手心,雏龙灵恢复平静,沉寂了下去。 接着,五六名苗人将我们关进一间茅草房内看押了起来,却唯独带走了古力。 我们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尤兰苗寨的秕谷大巫的,结果直到天黑也没有人来理我们。 我心里犯嘀咕,于是问胡来:“这个秕谷大巫人怎么样?” “性格怎么样我也没听说,但实力很强。”胡来道,又说:“巫师也是有强有弱的,一般都称呼为某某巫师,大巫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称号,秕谷大巫成名多年,一直庇护这幽兰苗寨。” 我点点头,苗人分为很多种,一种是生苗,一种是熟苗,还有一种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半生苗,散布的面积也非常广,跨越好几个省,统称为苗疆。 像十三洞苗寨这种,就是典型生苗部落,与外界几乎没有什么往来,还过这刀耕火种,鱼牧狩猎的古老生活习俗。 随后是半生苗,这种苗寨的生活方式已经渐渐的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除了宗族和民族色彩比较浓厚外,已经和普通人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般来说,生苗部落的传承是最完整的,所以往往生苗部落的实力也最强大,它们一直保有仅次于修炼者的存在。一旦天地大变或者有所异动,立刻便可以成为修炼者,而且是修炼者里面的佼佼者。 也就是古力口中说的“神人”。 “巫师是巫门的守护者,会的东西挺多,巫蛊、占卜、巫医多少都会一些,当然也有专精的,像这个秕谷大师便精通占卜,而且声名远播,很多人都想找他占卜,却不得门而入。”胡来又说。 “为什么是不得门而入,尤兰苗寨就在这里呀,又不会跑?”曹楠满脸疑惑。 胡来解释道:“巫门的占卜和道门的算卦是一个道理,都是泄露天机,要遭天谴的,巫师也不敢随便开卜;所以,找巫师占卜是要看机缘的,他要是高兴,顺手给你卜一卦,要是不高兴,你求破天都没用。” “可这样关着我们算怎么一回事,耽搁的时间也太多了,再过两个时辰,魃王就会知道被耍了,到时候它追上来,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曹楠担忧的说道。 我皱眉,这也是我的担心,这一路在古力那里耽搁了半夜,现在又被困在苗寨,意外总是接踵而至。 甚至说大了,我们还以为能快去快回把冯大牛送回金盆乡,结果这都过去四五天了,事情反而越扯越麻烦。 “还有古力,他被单独带走算怎么一回事,咱们不会是被卖了吧,尤兰苗寨和魃王有勾结?”曹楠又道。 这一说,连胡来和黄毛都皱起了眉头。 胡来看了看手机,道:“这样吧,再等一刻钟,如果一刻钟后古力没回来,他们也不带我们去见秕谷大巫的话,我们就冲出去,但不要杀人。” 我们三人点点头,苗寨的精壮是拦不住我们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秕谷大巫真有这么厉害,就看他能不能算到,我们会在一刻钟后离开?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古力被尤兰苗寨的族长铁虎带回来了,铁虎环视我们四个,伸手指向我,说了一句。 古力立刻翻译,道:“孟哥,秕谷大巫召见你。” 我微微一愣,却也不觉的太过意外,占卜是一个很讲因果的东西,四人当中,就属自己身上的因果最重。 我看向胡来和黄毛,两人微微点头,胡来道:“小心!” 我于是让古力回复,然后跟着铁虎出草屋走向山洞深处,奇怪的是,古力没有跟过来。 铁虎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眼中带着审视和疑惑。 但语言不通,一路无话。 没多久,铁虎便待我来到一个洞穴,和幽冥客栈一样,也是用石门封闭着。 这是整个苗寨唯一的洞中穴,外面还守着一队苗人精壮,有男有女,其中几个一看便知是巫师弟子之类的,穿着打扮和常人大不相同。 铁虎上去和其中一人交谈了两句,言语颇为恭敬。 苗人真正的头领是巫师,而不是族长,族长的地位,相当于王朝里面的将军,只是带头打猎和冲锋的。 巫师弟子点点头,一按门上的开关,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通道。 洞穴有些深,两旁的墙壁上点有长明灯。 巫师弟子一挥手,示意我进去,我估算了一下,确定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可以打穿这闪石门,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很快,石门又关上了。 我往前走去,墙壁上有许多壁画,线条很少,色彩也很单调,却栩栩如生,内容有狩猎、占卜、祭祀,甚至还有天文和星象,很多,简直无所不包。 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个大空间,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两旁的壁画中竟然出现了浮雕,一共有十几幅之多,和之前油彩画与简单线条勾勒的壁画完全不同;这是一种要难的多的艺术形式。 我顿时被吸引住了,第一幅画是一个灾难场面,天上突然出现一个窟窿,有大量的类似于鬼魂的东西从窟窿里面冒出来,吃地上的人,老弱妇孺全都不放过,被吃成了骷髅,尸骨堆积如山,还活着的人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画面虽然是硬线条的浮雕,却描绘的栩栩如生,哪怕最角落不起眼的小人物,脸上和眼神都是满满的表情,非常有张力,一种末日大灾难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之后我转向第二幅画,这里出现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她冲锋在最前面,带领还活着的人与鬼魂战斗。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因为鬼魂堆里面竟然出现了活人,它们双目圆瞪,竟然加入了鬼魂阵营,秘密出现在最下角,一个鬼魂正在附身一个活人。 我顿时心头大震! 这是神话时代末期人族与邪灵的战争。 人身蛇尾的女人,是女娲。 那些“鬼魂”不是鬼,而是域外邪灵! 这些珍藏的浮雕,描绘的是数千上万年前那场大战的场面。 …… 第三百八十四章:秕谷大巫 邪灵附身在人的身上,与女娲天神率领的人族大军战斗,甚至女娲身后的一个活人的眼睛也怒瞪而出,阴险的盯着女娲不设防的后背。 我心头一跳! 虽然之前也推测出,邪灵会附身在活人身上搞破坏、挑拨离间,引发人族内部动乱,但万没想到,邪灵附身的活人会出现在女娲的后背上。 如果这是一种隐喻,那倒没什么,是艺术加工的体现,很正常。 但如果记载的确切的具体事件,那问题就大了,说明什么? 说明女娲天神也无法完全辨认出所有的邪灵,因为有一个邪灵附体的“内奸”,就在女娲身后。 我被激起了浓重的求知欲,立刻看向第三幅。 第三幅,女娲率领的人族大军战胜了邪灵,地上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邪灵大军全军覆没,人族惨盛。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邪灵内奸”没有对女娲出手,但也没有暴露,它怒瞪而出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眼神斜斜的看向左下角,那里有一个残存的邪灵正在附身一具还未断气的尸体。 很显然它们是在埋藏后手,为下一次的邪灵大军入侵做铺垫。女娲高举一把长剑正和人族大军庆贺胜利,没有察觉暗中的异动。 第四幅,女娲天神站在窟窿面前,指着黑洞洞的窟窿和手下商量着什么,其中赫然有那个“邪灵内奸”。 这让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邪灵内奸”级别很高,而且深受女娲信任。 第五幅便是女娲炼石了,她在一座山顶上,引太阳神火为炉烧制五色土炼成五色神石。 第六幅,女娲和众手下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施法用五色神石做材,封堵一条通道。 通道很大,延绵至遥远的天边,一眼望不见尽头,五色神石在女娲和手下的施法下,正在有序搭建。 五色神石镶嵌,形成一个又一个完整的五色环,五色环熠熠生辉,似乎发挥了强大的法阵作用。 这一幅,“邪灵内奸”不见了。 第七幅,巨大的通道完全被封堵,就好像一个世界被一分为二,这时候“邪灵内奸”又出现了,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他偷偷的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调换了几块五色神石的顺序,脸上挂着奸邪的笑,眼睛再次怒瞪而出。 第八幅,女娲和众手下再次回到被丰都的通道前,面容凝重,因为封堵的五色神石墙发生了倾斜,看样子马上就要发生崩塌。 我心中震撼,这些画面自己和胡来黄毛等猜测的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却基本没有太大的差错。 女娲封堵邪灵通道的时候被“邪灵内奸”暗中破坏,导致封堵失败。 接着,我又马不停蹄的看向第九幅。 第九幅,女娲天神手持神剑,斩向一头巨大的龟鳌的前腿,神剑无敌,龟鳌惊恐的想要逃蹿。 毫无疑问,这便是那只东海神鳌,也就是现在金盆山下被镇压的魔龙。 怒海惊涛,神鳌背上的天台山几近倾覆,但女娲天神眼神坚决,没有任何迟疑。 第十幅,四条粗壮的神鳌腿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神石墙,邪灵大军再一次出现在神石墙的另一面,它们奋力攻击,想要毁掉神石墙。 于此同时,在被“邪灵内奸”破坏的那处不起眼的角落,有小股的邪灵正偷偷的往里面的钻。 第十一幅,女娲天神发现了那个小角落,“邪灵内奸”也再次出现,却是被捆在了十字架上,有人正在灌它喝什么东西。 我急于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忙看向第十二幅,按照自己之前的推测,女娲天神应该是手持九星轮,怎么是一把神剑?九星轮难道不是女娲天神的武器? 此外还有封天印和碧落钟,在这里面也没有出现过。可我移向第十二,却发现没有了……这组浮雕,一共就十一幅。 故事没有讲完,而且正卡在了最关键的位置上。 女娲是怎么处置“邪灵内奸”的? 邪灵内奸出现的次数不亚于女娲,绝对不是小喽啰,后面十有八九还会有它。 更重要的是,女娲发现破损的“小洞”是怎么处理的,三神器会不会出现,到底是什么作用,为什么九星轮会残缺?这些对自己来说最最关键的东西,都没有了。 十一幅浮雕印证了很多东西,但也带来了新的疑惑,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 当然,一切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些浮雕是记录真实的,而不是臆测雕刻出来的。 “不用找了,第十二幅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突然从自己背后响起。 我被惊了一跳,急忙转身,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头戴竖羽冠老者,他身材佝偻,皮肉干瘦,手持一根白骨杖,略带昏黄的眼睛打量着我,眸光熠熠。 我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被看光了,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你……你是秕谷大巫?”我本能的后退一步,他来到自己身后竟然一点事声响都没有,形同鬼魅。 而更加令我忌惮的是,他看着就像一个很普通的老人,身上没有修炼者那种特有的波动。这种感觉当然是错的,唯一的解释是他的实力层次比自己高,自己感觉不到。 这让我震惊,黄毛没说错,天地但凡有所异动,第一批崛起的就是那些拥有完整古传承的势力。 巫门苗寨、道门、佛门等等。 它们就像早就张开翅膀的候鸟,就差风来。 “你是孟家后裔。” 或许是自己的问题实在没有回答的必要,辟谷大师没回答我,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和皮骨老头一样,他的语气虽是提问,却带着七八分肯定。 “我叫孟磊。”我点头,事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孟燕矶的孙子。”秕谷大巫眼皮轻轻抬了一下,缓缓点头,转身往回走,道:“跟我来。” 我眉头猛皱,又是一个认识爷爷的。 爷爷的名头在法事行出乎自己意料的响亮,那些很强的势力,几乎都知晓爷爷的名讳。 “你认得我爷爷?”尽管知晓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爷爷十四年前来过这里,和你一样,也在找寻第十二块浮雕。”秕谷大巫说道,没回头。 我抬脚跟着他,想了想问:“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但秕谷大巫却却没回答我,一直往里面走,来到洞穴的最深处,里面的东西出乎我意料的简洁,地上是个一个五芒星阵,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圆顶,上面也是星图。 旁边有蒲团、书籍之列的杂物,还有许多龟甲和竹简。 “您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内心有些警惕,看了一眼地上的五芒星阵,不再前进。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图,而是一个真的阵法。 这时候,秕谷大巫缓缓转身,道:“带你见一个人。” “谁?”我心头一跳,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 就在这时,一声有些熟悉冷喝从自己身后传来,伴随一记凌厉的掌风。 我大惊,掌心猛的跳起来一团异火,同时转身狠狠击向袭来的掌风。 “嘭!” 一声闷响,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牛给撞了,蹬蹬蹬后退几步。 与我对击的人也同样后退,足足七八步才停下。 定睛一看,我大吃一惊。 牛鼻子,纳古吒! 这王八蛋竟然在这里,上次他联合白钰抢夺虫宝打伤了胡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万没想到在这里。 “是你……你们一伙的?”我大惊,暗呼不妙。但同时也有些疑惑,纳古吒那个苗寨是个半生苗的苗寨,虽然也维持着渔猎的习俗,但营生已经不是渔猎,而是农耕。 而且也不是黔南十三洞,而是湘西北,离着这里上千公里。 换而言之就是,纳古吒并不是十三洞苗寨的人。 “哼哼,孟磊,好久不见,本事见长啊。”纳古吒盯着我,冷冷道。 我咬牙,上当了! 在自己踏入五芒星阵的一刹那,这个星阵就启动了,此刻正微微发亮,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惊的气息。 “你也变强了。” 我回敬了纳古吒一句,这家伙的实力增强了不少,尽管没和自己拉近距离,但也没被拉开,显然这段时间也获得了一些机缘。 “你们是什么关系,联合算计我?”我皱眉。 此刻秕谷大巫眼睑微沉,看着我,目光无比平静,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只不过我尤兰苗寨,曾经欠纳古吒一个人情,我出手了,人情便还了,你们的争斗再与我无关。” “哼哼,孟磊,有五芒星阵在,你跑不出去的,立刻将九星轮交出来,否则要你好看。”纳古吒握了握被震的生疼的手,咬牙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了!”我暗恨,立刻摸出九星轮,猛的注入元阳之力。星轮急速旋转,神石珠渐渐合而为一,一条火蟒的虚影显现,越来越真实。 五芒星阵一看便是个困阵,自己必须破了这个阵,同时抵御住纳古吒的进攻。 九星轮嗡嗡作响,发出闪耀的金光。 纳古吒目光一亮,射出贪婪的目光,他本来是要夺取汪氏肚子里那颗神石珠的,后来发现神石珠被我嵌入了九星轮,所以转而想要夺取九星轮。 可惜屡次动手都没得逞,反而吃了亏。 这一次,不知道他怎么算准自己来了十三洞,联合尤兰苗寨,贼心不死,还想要夺取九星轮。 这股锲而不舍的韧劲,让我都感觉佩服。 这时候,就连站在一旁的秕谷大师眼睛也亮了,看着九星轮,缓缓点头,道:“没想到传说中蒙尘的九星轮,竟已恢复了这般神采。” …… 第三百八十五章:各出底牌 “死到临头还嘴硬,受死吧!~”纳古吒脸色一狞,手心一闪,摸出一把血光闪烁的朝我冲过来,浑身都弥漫着淡淡的血气,仿佛化身成了血鬼。 我暗暗一惊,这把尖锥好浓重的煞气,就好像吸纳过万千生灵的血液一样,尖锥还未全力催动,一股凛冽而杀意十足的气息便笼罩了我。 几步迈出,血色尖锥血光大放,狠狠的朝我刺过来,它长足有四尺,造型有点像是短一截的马槊。 “死去!” 我全力催动九星轮,星轮急速嗡鸣,铮铮作响。 纳古吒的状态明显不对,好像处于一种即将暴走的状态,眼瞳隐隐发红,如同厉鬼。 “吼!” 下一刻,火蟒猛的仰天咆哮,张开巨口,狠狠的咬向冲来的纳古吒。 但……就这时,五芒星阵猛的一亮,在我面前形成一道芒状的屏障,火蟒穿过屏障,顿时气势大减,火势、威力都减弱了十之八九,就连耀眼的火光也暗淡了。 我大吃一惊,五芒星阵虽然没完全挡住火蟒,却将火蟒大大削弱,此刻的火蟒空有架子,而完全没有了神韵,变得虚幻起来。 “咻!” 于此同时,纳古吒的长锥却已经刺过来了。 锥尖血光大盛,内有血色的鬼魂张嘴咆哮,要将我的血肉吞噬殆尽。 我浑身汗毛炸立,闪电般后撤几步,同时手心点燃了烈火红莲。 “嗡!” 下一刻,烈炎金钟发动。 火红色的屏障刚刚撑开,血色长锥便刺了过来。 “滋滋滋……” “嗷呜嗷呜!” “桀桀桀……” 烈炎屏障红光大盛,开始闪烁起来。 血色长锥也铮铮作响,内中无尽鬼魂越烈焰互相吞噬,冒出真真青烟。 我大吃一惊,纳古吒这几个月没白混,实力增强了很多,特别是手上的这把邪兵,尸山血海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冤魂厉鬼,一旦被它刺中,全身鲜血会被吸干,灵魂也会被吞噬。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如此邪恶。 纳古吒脸色同样变了,烈炎金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护,而且范围没超过五芒星阵,没有被削弱。 “好啊,没想到你已经强到了这般境地,不愧是孟家的种。”纳古吒咬牙切齿,疯狂的催动血色长锥。 “你也不赖,是拜了哪个鬼王做师父吧?”我冷道,体内元阳之力不计代价的涌向手掌,竭力稳住烈炎金钟和火莲。一旦烈炎金钟撑不住,自己就得交代在这。 纳古吒明显是修炼过了术法,浑身血气环绕,绝对不是正道,加上手中的邪兵,搞不好是真的拜鬼为师了。 人鬼契约已然失效,那人与鬼之间的行为就彻底失去了约束,人鬼勾结、交易、拜师就都不受到限制了。 果不其然,我话一出口,纳古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怒吼道:“给我去死!” 顿时,血色尖锥再次血光暴涨,内中的鬼魂更是凶性大增,疯狂而且不计代价的撕扯金钟屏障。屏障顿时剧烈的明灭不定,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要崩溃覆灭。 我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烈炎金钟虽然是全方向防御,但只适合防御那些大规模、烈度不高的攻击,像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穿刺,不是烈炎金钟的所擅,曹楠的土盾才是最厚实的防御。 但这时候,扛不住也得硬扛,没别的选择。 海量的元阳之力从体内奔腾冲向右手,烈火红莲火光大盛,为金钟源源不断的提供元力。双方都在拼极限,自己的攻击又被削弱,只能被动防御。 尽管如此,烈炎金钟却没有企稳,反而闪烁的越来越剧烈,一点点的坠入彻底崩溃的深渊。 “哈哈哈,死吧!”纳古吒疯狂的大笑,眼中的狞色愈盛。 “嘭!” 下一刻,烈炎金钟轰然的崩碎,化为漫天火星四溅。 我早有预感,在金钟崩碎的一刹那扭身侧移了一小步,避开了极尽锋芒的锥尖。 “嗷!” 锥尖携带恶鬼厉魂几乎贴着我的胸口刺过来,恐怖的杀意和冰冷的寒意让我几乎如坠冰窟。肉身直面邪兵,即使我这个阳气甚重的人感觉浑身难受。 我浑身元力一震,猛的跳起来,一记膝撞狠狠的撞向纳古吒。 论实力我在他之上,他进入五芒星阵,撇开术法,拳脚功夫也是我占优。 纳古吒脸色一变,急忙往旁边一跳,被我膝盖蹭了一下,蹬蹬蹬往旁边躲,差点没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我余力顶在五芒星阵上,感觉像踢中了铁板,五芒星阵轻轻摇曳了一下,而我的膝盖却是一阵剧痛。 我后退,心中暗恨,这五芒星阵不光限制自己的术法威力,还困住了自己,任由纳古吒攻击,偏偏自己擅长是攻击而不是防御,吃尽了亏。 “嘿嘿嘿,你比我强又怎么样,你出不来。”纳古吒站稳,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道:“不过,你可以自傲了,被捆住手脚还能击退我,只是可惜注定要英年早逝。” “有种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下绊子使阴招,算什么东西?”我握紧拳头。 “少来你们汉人那套仁义道德,呸!我们苗人只重结果,被算计只能怪你蠢!”纳古吒狠狠的唾了一口。 “是么?!”我冷笑,看向秕谷大巫,堂堂十三洞苗寨,竟然与奸邪小人耍计阴人。 秕谷眉头微微一皱,缓缓闭上眼,一言不发。 “刚才只是热身,既然你已经到了极限,就去死吧,到了阎王爷那,你可以好好的介绍一下你的荣光和死因。” 纳古吒森寒一笑,而后咬破手指,用血在长锥上面急速画了一个符号,口中念念有词。 “嗡!” 顿时,一股比刚才猛烈得多的其实碾压而来,就像奔腾的洪流,让人呼吸都不顺畅了。 “嘶嘶嘶……” “吼吼吼……” “嗷吼……” 恶鬼厉魂嘶吼,阴煞之气大盛,萦绕的血气仿佛要将整个洞府淹没。 “哈哈哈哈……”纳古吒疯狂的大笑,道:“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底牌,省得死不瞑目!” 话音落下,他手持长锥,猛的朝我冲过来。 我心脏一抽,暗道要完! 五芒星阵太小,根本没有自己施展的空间,完全就是被定在原地,只能小范围的腾转挪动。 纳古吒全力催动长锥,这完全就是一把邪恶至极的兵器,凭烈炎金钟是不可能防御得住的。 一咬牙,我决定拼了! 既然防御不住,就硬拼,用烈火龙腾!! 五芒星阵到底还是有一点空间,虽然只有短短三步,但只要抓住时机,让长锥与火蟒交锋的点在五芒星阵内,火蟒就不会被削弱。 这是此刻自己唯一的生机,至于距离太近,火蟒猛烈的气息自己能不能承受,就已经不是眼下该问题了。 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差一点是我身亡,纳古吒受伤。 但不管怎么样,就是死,也要让纳古吒掉下两块肉,绝不能坐以待毙。 “嗡!” 我立刻撤人五芒星阵的边缘,让开了最大的距离,九星轮一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旋转。星轮发出恐怖的音啸,顿时,自己手中就像是缠着一条爆裂至极的火龙,随时要择人而噬。 强大的气息完全碾压长锥上的阴煞之气,疯狂外溢。 这是生与死的关头,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保留,用尽一切力量催动九星轮。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心雏龙印记微微一跳,一股莫名的气机瞬间蹿如了九星轮内。 下一刻。 没有咆哮声,没有漫天的烈火,只有一条细的如同小拇指一样的火蛇蹿出九星轮,慢慢悠悠朝着恐怖的邪兵迎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直接傻了,本以为这会是一条巨大的、史无前例的火蟒,结果却变成了一条小蛇? 而且火光暗淡,一点神气都没有。 可结果我再一看,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只见那条小蛇的头上,赫然长出了两根粉嫩嫩的珊瑚角,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角,就是两个鼓包。 这不是火蛇,而是火龙! 逆火龙腾,由火蟒进化成了火龙! 这才是这一招的真面目。 …… 第三百八十六章:逆火龙腾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电影,只有那条不起眼的幼龙,正摇晃着尾巴朝着锋芒绝世的长锥迎了过去。 下一刻。 “嗷……” 幼龙张开小口,发出的,是一声清脆的龙吟,而不是火蟒的咆哮。 声音虽小,甚至还带着幼龙的稚嫩,却夹带着恐怖的威势,洞彻九天十地。 这世间,仿佛就剩这一声龙吟。 “嘭!” 幼龙毫无阻滞的穿过五芒星阵,其实不减分毫。 五芒星阵如同灯泡一样瞬间破碎,就像被子弹穿过的西瓜,幼龙摇摆着尾巴继续前进。 龙身未至,恐怖的龙威却已经将恶鬼厉魂一片片碾压成了青烟,就像烈阳下的白霜,瞬间被蒸腾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看起来很慢,其实是极速。 幼龙的出现,仿佛改变了时间与空间的规则,让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慢镜头。 纳古吒一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面带惊骇。一旁的秕谷大师也睁大了眼睛,脸上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叮!” 长锥还未接触幼龙便横飞了出去,血光瞬间敛去,狠狠的砸在纳古吒肩膀上,顿时身体直接被打断,连一丝粘连都没有。 再下一刻。 “轰隆!” 幼龙爆发出一团炙热火焰,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的朝纳古吒碾压而去。破灭了五芒星阵和血色长锥,幼龙再也支撑不住了。 但即使如此,如此恐怖焰浪横扫,纳古吒如果没有保命底牌,必然被碾压的四分五裂,化为灰烬。 “隆隆隆……” 炙热而恐怖的气浪直接从通道冲出,将远处的石门打的四分五裂,纳古吒如一片秋风中的树叶,在焰浪中卷了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我张开左手看了看手心,只见护灵人的雏龙印记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这时候,我已经白了,是雏龙灵祝我一臂之力,让处于极限状态的火蟒脱胎换骨化龙,成了真正的火龙。 这才是与神器九星轮匹配的逆火龙腾真正威力,绝世无匹,之前的火蟒、火蛇,都称不上是真正的“龙腾”。 庐山真面目,方才才初露峥嵘! 我心中既惊又喜,惊的是逆火龙腾威力出乎我的意料,虽然用起来很简单,但威力却一点都不输术法,甚至还更强。 更关键的是,它可以不断的变幻,但方法却一样,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喜的是雏龙灵竟然会在自己面临绝境的时候帮自己,这可是大好事,看来护灵人还是能收获一些好处的。 这次要不是它帮忙,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 顿了顿,等狂暴的气息稍稍减弱,我抓紧九星轮看向了秕谷大巫,眯了眯眼道:“秕谷大巫,你怎么说?” 纳古吒被干掉,帮他忙的秕谷大巫就是下一个敌人,但他刚才说只是欠纳古吒一个人情,换了之后,我们之间的尸他无意参与。 说底气,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战胜一个成名多年,比纳古吒强得多的巫师。 因为此刻,我体内的元阳之力已经空空如也,真正的逆火龙腾虽然猛,但消耗也大,特别是雏龙灵让火蟒脱胎换骨的那一下,恐怖的元气量直接将自己抽空了,浑身经络生疼,痛的我差点没喊出来。 对上秕谷大巫,自己毫无胜算。 只不过,再没战斗力也不能漏了底细,所以我是强充胖子看向秕谷大巫。 可是,迎着他的目光,我感觉自己的底细瞬间就被他看穿了,根本无可隐瞒。 “不愧是孟家的种。” 结果,秕谷大巫回的确实这一句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顿了顿又道:“我说过,我与你无冤无仇,帮纳古吒是因为我尤兰苗寨欠他一个人情,人情还了之后,尤兰苗寨便和他再无瓜葛,他想干什么,被什么人杀死,与我尤兰苗寨无关。” “快!” “保护大巫!” “……” 就在这时候,通道内冲进来一大批苗人,以巫师的弟子为首,铁虎也在,乌泱泱的冲进来。 幼龙一击,将石门都轰的爆碎,他们自然知晓里面出事了。 秕谷大巫缓缓抬起手,示意苗人不要盲动。 苗人立刻停下,但将手里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我,个个义愤填膺,虎视眈眈。 于此,同时,通道外面也乱了起来,有人在奔走呼唤。 “嘭”的一声,一记水泡打在通道外,将三四个苗人精壮直接打飞了出去。 很明显,是胡来黄毛曹楠三人动手了。刚才的游龙的动静太大,他们感应到了,知道里面出了事。 局面可谓是到了血拼的边缘。 没几下他们三人就冲进了通道内,正奋力往里面冲,胡来用水泡开道,数量多又不至于杀人彻底撕破脸。但情势也岌岌可危,在这种刀剑无眼的情况下,一不小心造成杀戮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无冤无仇,那我是否可以离开了?”我顿时来了底气,苗寨人再多,也不可能是我们四个修炼者的对手,真要是鱼死网破,尤兰苗寨也会死伤无数。 “可以。” 秕谷大巫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堵在面前的苗人顿时分开两条道。一个小小的手势,苗人完全遵照执行,巫师在苗寨的威严可见一斑。 我暗松一口气,大声让胡来黄毛三人停下,他们听到我的声音,这才没再往前突击,回应了一声,让我赶紧出去。 我于是往外走。 说实话心里很紧张,此刻的自己元力耗尽,从虎视眈眈的苗人中间穿过,长矛利箭离自己不过半尺的距离。如果有人不听巫师命令擅自动手,那自己恐怕得完。 特别是辟谷大巫的几个弟子还有铁虎,更是恨不得吃了我,在他们看来,冒犯苗巫是死罪。 但苗巫的威严再一次得到了验证,苗人虽然对我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乱来。 “慢着!” 就在我快和胡来黄毛等三人汇合的时候,苗巫突然开口。 “唰!” “喳喳……” 瞬间,数十根长矛齐齐将我堵住,还有更多的弓箭绷紧了弓弦。 我汗毛炸立,急忙停下。 之后又听秕谷大巫道:“虽然你我无冤无仇,但到底还是对你出了手,我秕谷最不愿欠人不公,不如这样,我帮你卜一卦算当做补偿,如何?” 我心弦一松,刚才还真以为他要反悔,结果却来了这个补偿。 我于是转身点点头,道:“行。” 这种事没什么可迟疑的,秕谷大巫精通占卜,而且从接触来看,这个人还挺讲死理,应该不至于诓自己。 那就是坏事变好事了,不要白不要,求之不得。 他就算不补偿自己,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秕谷大巫于是张口对座下的弟子说了一句苗语。 那弟子躬身一应,急忙跑到洞府最里面拿了两样东西出来,交给了秕谷大巫。 我细看了一下,一个龟甲,一盏鼎灯。 鼎灯是一种类似于鼎的灯具,秕谷大师的这个三足两耳,通体金黄,一片便不是凡品。 占卜是通过烧龟甲来预言的,龟甲上有裂纹,象征天地道纹,鼎灯三足两耳,对应一生二,二生三的玄黄之变。 只见秕谷大师手握鼎灯念念有词,“噗”的一声,鼎灯无火自燃,烧了起来。 秕谷大师再轻轻一松手,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鼎灯竟然凌空悬浮在他身前,没有落下。 我震惊了! 传说中的隔空御物! 这是一种对元力法力的高深运用,说明秕谷大巫的实力已经到达了能隔空御物的程度,完全可以轻松碾压自己。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顿时对黄毛说的,“一旦适逢天地大变,最先崛起的,必是那些有着完整传承的势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体会。 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差距更大。 正如之前所说,他们是长满了羽翼等待南飞的候鸟,就差风来。而普通人,就是鸟窝里面的一颗蛋。差距就是这么的大,完整的传承就是这么的重要,无论何时,他们都是站在浪尖的那些人。 不光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异常大巫占卜的公开展示。 鼎灯燃起后,渐渐的平稳下来,静静的燃烧着,火焰玄黄,如同一柱黄香。 之后,龟甲也飘了起来,缓缓悬浮在鼎灯火焰的上方。 秕谷大巫念语加快,手缓缓在空中不断的写下金黄色的符文,而后不断的打入龟甲中。 顿时,龟甲泛出金光,尤其是龟甲龟裂的纹路中间,更是金光熠熠。 紧接着,“咔嚓!” 第一条裂纹出现在了龟甲的最后面中间两片纹路中间。 没过多久是第二条,在另外一头,相互对称。 之后是第三第四,裂开的位置不一,但能看到大概的趋势,是从四遍往中间蔓延。 同时我也观察到,秕谷大师缓缓露出惊容,渐渐的变成惊骇,脸色大变。 我心头猛跳,自从见到他开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脸上都的古井无波的,哪怕是胡来黄毛三人对苗人大打出手,他都是面无表情。 但此刻看我的卦象却显露出惊骇,这让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很明显,他预知到了恐怖的内容。 很快,龟甲裂纹就盘到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可就在这时,“嘭”的一声,龟甲轰然爆碎,炸成了碎片,秕谷大巫浑身一震,蹬蹬蹬往后退,脸色一红,“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再看那盏鼎灯,落在地上,上面出现了一条小指那么粗的裂纹。 顿时,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这是占卜失败! 秕谷大师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失败,只能说明一点,他窥见了不应该窥见的东西,遭受天前反噬。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身上的因果,竟然这么重?连秕谷大巫都不能窥探? 苗人骚动起来,苗巫可是尤兰苗寨的顶梁柱,许多人连忙跑上去将他扶住。 秕谷大巫缓了一下,抹去嘴角的鲜血,抬抬手示意苗人放开他,对我道:“我只看清楚了一样,你听好,当七星汇聚之时,便是九星轮重启之际,你要抓紧时间,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谢大巫。” 我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 第三百八十七章:七星连珠 黄毛胡来三人接上我,立刻退了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耗子啊看起来没出人命,奇怪的是,眉看见纳古吒,不知道他是直接被烧成灰烬还是跑了。 离开尤兰苗寨的范围之后,我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和秕谷大巫打起来了,他要对你不利?”黄毛问。 我摇头,然后把被纳古吒暗算的事情说了出来。 “是他,卧槽!”曹楠恨恨的骂了一句,道:“早知道就应该追上去灭了它,我说背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听的心头一跳,道:“他没死?” “没死。”曹楠摇头,然后把事情和我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听到一声龙吟之后,担心我出事,没二话立刻打昏守卫往洞穴里面冲,结果还没冲到门,一个半身烧焦的人狼奔豚突的从里面蹿了出去,还打伤了好几个苗人。 只是他们没认出人来,加上确定那个人不是我,才没去多管闲事。 按照他们的描述,纳古吒好不了,半身烧焦,还冒着烟,头发眉毛胡子全烧的黢黑,完全可以说被重创。 但即使如此,还是让我无语,果然那些乌龟王八蛋都是长命的种,吗,了不起重伤,要死没那么容易。 之后,我又把秕谷大巫因为欠纳古吒人情才帮忙暗算我,以及后面算卦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三个人都震惊了,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是火蟒脱胎换骨,化龙的缘故。 “我们当时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秕谷大巫对你动手了,原来是你对纳古吒动手。”黄毛道。 “雏龙灵竟然帮了你一把。”胡来沉吟了一下,道:“看看印记,雏龙灵本来就虚弱,平常时候甚至都不现身,强行帮你,怕是有不好的后果。” “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张开左手,一看不有吃了一惊。 只见雏龙灵的印记变淡了许多,都快看不见了,以前是红红的,像一个栩栩如生的胎记,现在暗淡了很多。 “这情况不太妙。”黄毛皱眉,道:“灵体暗淡,明显是亏损过多造成的。” “那怎么办?”我有些急了。 护灵人护灵人,护的就是灵物,如果灵物挂在自己的手上,天知道会沾染多大的因果。 况且,雏龙灵这样帮自己,可不能忘恩负义,要不是它今天自己就死在纳古吒手里了。 “先别急。” 黄毛仔细观察了一下,道:“龙灵夺天地气运而生,没有那么容易消亡,它的状态很虚弱,但还不至于马上消亡;问题是这种东西咱们都不懂,有点麻烦,懂这种东西的人,整个东土恐怕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要不然回去找秕谷大巫……”我本能的就想到了秕谷大巫,是三洞苗寨源远流长,有完整的传承,换而言之就是知识体系没有过多的残缺,这十指之数应该包括他才对。 但话还没说完我就打住了,因为行不通。 一旦雏龙灵暴露出来,自己护灵人的身份也就暴露了,这可是孟家历代先祖都极力隐藏的信息。 秕谷大巫不管是敌是友,首先考虑的,肯定是苗寨的利益,不能让他知道。 胡来和黄毛都明白我反应过来,两人沉吟了一会儿,胡来问:“之前进山洞之前,你说雏龙灵就已经有了异动?” “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点点头,在山洞前的时候,沉寂很长时间的雏龙灵突然异动起来,那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有点兴奋的样子。 “雏龙灵沉睡了那么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异动。”胡来分析,而后迟疑道:“难不成,这个地方有吸引它的东西?” “龙气?”黄毛搭了一句话。 胡来眼睛顿时一亮,而后缓缓点头,道:“有这种可能。” “你是说,这片地下存在龙脉?”曹楠迷糊的问道。 黄毛点点头,胡来更是道:“恐怕还不止一条。” “该不会……就在尤兰苗寨下面吧?”我问,十三洞苗寨自古以来便是苗人的核心之一,威名赫赫,这里的地理风水自然不会普通。 “尤兰苗寨怕只是小儿科,真正的大头在虎跳岩。”胡来摆摆手,道:“很多年前我赶的大虫被活活吓死,想必就是冲到了龙威。” 我微微皱眉,这样的解释倒也能说得通。 大虫属于龙种,尽管不是直系龙种,但对于龙气还是很饥渴的,因为龙气可以让它们化龙成为蛟龙,搞不好所谓的虫王就是这么来的。 上次在西疆的时候,雏龙灵诞生,释放出了龙气,就导致足足五头大虫聚在一起争斗和抢夺龙气。 而龙威,就是龙身上的气机,对比同为龙种的东西,有强大的碾压之效。大虫触碰到龙威确实会被吓退,这就好比幼师在野外嗅到成年公狮的味道一样。 但我总感觉这样解释有些牵强。 大虫被吓退是对的,但活活被吓死是不是有点过? 不过胡来对于地下世界的了解远超自己,他的判断就算不准,也应该不会偏离的太离谱。 我于是道:“那去到虎跳崖,是不是就会有办法?” “不好说,但愿有吧,没有的话,就只能冒着风险找人问了。”胡来道。 我无奈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 顿了顿,我又想起了秕谷大巫的预言,于是问:“七星汇聚是什么时候?” “这个我也不懂。” 胡来直摇头,道:“我只认得一些能够指示方向的星星,七星汇聚是一种奇象,它的出现并没有一定的规律,有时数十年就会出现一次,有时百年甚至数百年都不会出现,不擅星象之理,命理之说,推演天机的人,根本不可能预知它什么时候会出现。” 之后,胡来跟我细细解释了一下关于七星汇聚的事情,因为九星轮的事情过于重大,有些信息,自己必须知道。 七星汇聚,又称为七星连珠,是七种不同的星辰同时出现在夜空,它们彼此相连,看上去像是一串宝石串成的珠链一般,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现象。 它的出现一般都昭示着会有重大的事件生,是天地气运的一种重大改变,也有人称之为瑞兆之象。 根据法事行的古籍记载,七星连珠出现时,七个不同的星辰点缀在夜空,散发柔和的光晕。 有金、紫、青、蓝、黄、橙、红光芒点了夜空,上面的光晕吞吐闪烁着,犹如灵蛇吐信一般,有着逐渐交织的迹象,它们的位置也开始生了变化,向一条直线行进,是一种磅礴而玄妙的天象,非常绚丽。 当七星连珠出现的时候,是人都能看见,但要预知它的出现,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因为七星连珠中的“七星”并不是固定的星辰,而是星辰在天上组成了一个阵法,阵法触动异象展示出来,并且牵动天地气运的重大改变。 一个人,要在浩如烟海,如恒河沙数的繁星堆中找出即将发生的七星连珠,没有足够深的研究和功底,谁能做到? “虽然我不认得懂星象的人,但我知道有一个势力一定有这样的人。”黄毛插嘴说道。 “谁?”我立刻追问。 “你还想不到是哪个?”黄毛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道:“当然是宗裁所啦。” 我猛然醒悟,没错,就是宗裁所。 古代的历代王朝都对星象很重视,设有机构和僚属,在西方叫占星塔,任职之人叫占星师,而东土叫观星监,任职之人叫天官,专门研究和监视星象。 星象的改变,往往预示着一个王朝,甚至是整个天下大势的变迁,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对此都非常重视。 在东土,天官最重视的星辰莫过于紫薇了。 紫微星代表帝皇,这颗星辰周边出现任何形式的异动,都必须第一时间上告天听,甚至比军事情报还要重要。 现代官方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去设立观星监,因为那叫“迷信”,就算是有,也是冠以某某天文站为名。 其统属,必然是宗裁所。 …… 第三百八十八章:摩天崖 说道宗裁所,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王建安。 整个宗裁所,自己也就认识王建安,这件事回去之后必须向他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机会拜访一下现在的“天官”;或者干脆代自己问问。 “既然秕谷大师占卜出了七星连珠,而且知道时间不长,那也就是说,七星连珠在不就的将来就会出现,而且他知道七星连珠出现的时间。” 胡来道,顿了顿又摇摇头说:“只不过他泄露天机太多,怕是不会也不敢再说了,看他刚才占卜的情况,再说就得一命呜呼。” 我点头,这点自然想到了。 秕谷大师占卜直接被天谴反噬吐血,他能告诉自己,七星汇聚之时就是九星轮完整之际,已属不易,多余的自然是不会再多嘴了。 所以这件事,还得找王建安想办法。 “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虎跳岩吧,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指向了那里,避的没法再避了。”黄毛急忙说道,又说:“就是古力不见了,有点小麻烦,不好找路。”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古力没有跟我们一起跑出来,于是问:“他人呢?” “我们动手的时候让他跑出去等我们,免得被苗人杀了,但跑出来的路上没看到他。”黄毛转身看向茫茫四野,摇摇头。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让一个人转了出来,竟然是古力。他踉踉跄跄的,显得有些狼狈,看见我们立刻招呼道:“我在这。”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对视了一眼,急忙迎了过去。 “你怎么跑那么远?”黄毛奇怪道。 “有苗人来追我,我就跑远了。”古力衣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胡来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出发吧,去虎跳岩。” “可以。”古力点头,然后道:“就是半夜,我可能会突然睡着。” “不碍事,走哪算哪。”胡来摆摆手。 “好嘞。”古力笑了。 之后我们出发,跟着古力往虎跳岩的方向过去。 白天不好走,夜路更麻烦,而且晚上那些危险的东西更多,好在我们四个都是修炼者,倒也扛得住。 古力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加上常年行走于十三洞区域,倒也习惯了。 翻山越岭艰难跋涉,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夜深时,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十点五十八,马上到子时。 我盯着古力,很好奇他是怎么在夜半子时变成纸人的,不光我,曹楠和我交流了一个眼神,也非常好奇。 结果并没有什么惊奇的,子时一到,古力“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再一看就成纸人了。 快的我根本就没看清楚是怎么变的。 “卧槽!”曹楠骂了一句,道:“还真是说倒就倒。” 我仔细看了一下,纸人和昨天晚上差不多,但也有一些地方起了变化,就是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破了。而且破裂的口子和白天古力被荆棘挂破衣服的位置相对应。 换而言之就是,他是人的时候有变化的位置,也会体现在纸人身上。 “这不是一般的纸人。”胡来也发现了这一点。 黄毛点点头,道:“纸人一般是不会变化的,当时怎么扎的,以后都这样,这纸人竟然会变化,简直闻所未闻,他背后的秘密绝对不一般。” “这个纸人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是人,还是纸人?”我问。 “说不清。”黄毛直接摇头。 胡来道:“要是活人,那应该是一种诅咒,有一个存在用秘法诅咒了纸人村,把活人全部变成了纸人。要是纸人的话,那就更吓人了,简直脱离了鬼魅邪祟的范畴,成妖了。” 我点点头,但有些似懂非懂。 顿了顿,黄毛道:“不管了,扛着走吧,我们耽搁了太多时间,抓紧赶路。” 我们点点头,曹楠扛起古力化成的纸人,继续赶路。 我不敢碰它,因为自己身上的阳气比寻常人重太多,不知道碰了它会不会伤到。 之前黄毛已经问过古力前进的方向,所以也不会走岔。 这一走,就走到了鸡鸣时分。 古力很准时的变成活人,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曹楠触不及防直接躺在地上,古力也被摔,两个人都疼的吱呀咧嘴。 天亮后继续赶路……第三天入夜,虎跳岩终于到了,远远望去,我们都惊呆了。 只见前面一座万丈绝壁直插云霄,就像一柄利剑直指苍穹,碧空如洗,一股顶天立地,舍我其谁的气势散发而出。 瞬间,我们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绝壁顶端,一块跳出来岩石像极了一头老虎,前腿腾空,后退蹬地,呈爆发的跳跃状,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扑上去把天撕下一块来。 夜月的照耀下,这大自然的鬼斧天工,令人惊叹,仿如真实。 我和曹楠黄毛都长大了嘴巴,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虎跳岩就是一个比较特别一点的景观。 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雄伟和震撼。 诡异的是,这样壮观的景色,在外界竟然几乎没听说过,闻所未闻。 毫无疑问,要是谁在这里拍下来一张照片流传出去,外面的世界肯定要炸锅,赛过无数所谓的景观。 不说虎岩,就说这笔直插天的如同利剑一般的绝壁,整个东土怕是找不出来第二遍。 “天呐,这是……传说中的摩天崖?”黄毛一脸震惊。 “什么摩天崖?” “不是虎跳岩吗?” 我和曹楠都看向黄毛,不解道。 “这是摩天崖!”胡来竟然也说道,语气很肯定。 顿了顿,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掉转头看向古力。 我和曹楠莫名其妙,急忙问怎么回事。 胡来盯着古力,道:“这不是外界所说的虎跳岩,而是摩天崖,是一处赫赫有名秘境,寻常人根本进不来。” “秘境?”我大吃一惊。 这个我懂,说白了就是阴阳两套,表面上是一套,实际上又是一套。 就像金盆山,表面上不管谁上去都会发现,那不过是一座比较高的山,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实际却别有秘境,只是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只有一些有特殊机缘,或者实力够强的强者才能进去。 远的不说,就说金笛夫人告诉我金盆上有一座烽火台,那绝对是被秘境隐藏起来了。 还有金笛夫人白棺沉入的那口弱水潭,也是被秘境隐藏,后面才暴露出来的。 胡来的意思是,我们进入了虎跳岩背后的秘境。 而发生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古力这个向导,是他带我们进来的,若果是换了别的向导,根本进不来。 “虎跳岩?摩天崖?”曹楠嘀咕了一下,道:“好像是摩天崖比较有其实。” “你到底是谁,谁让你带我们进来的?”黄毛眸光熠熠的逼问。 我也皱起了眉头,来之前黄毛就判断,古力既然是引我们进来的那个存在安排的向导,就一定有特别之处。 果不其然,他的作用,就是将我们引入外人根本进不来、见不到的摩天崖,而虎跳岩,不过是摩天崖上的一块跳出去的岩石。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古力有些被吓住了,咽了一口唾沫,急忙后退。 我们对视了一眼,如果是别人,早就扑过来就地审问了,但一想到那个布局的存在用心如此之深,古力十有八九是不太可能知晓内幕的,所以没动手。 顿了顿,胡来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是是。” 古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惊疑不定;样子很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来过这里几次?”胡来开始问。 “一共,有……两次。”古力稍稍想了一下,立刻说道。 “每次来,都看到了这个摩天崖?”胡来继续。 “对。”古力急忙点头。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十几岁的时候,村里面的长辈带我来的。” “第二次呢?” “大概十几年前。” “准确一点。” “十……四年前,对,十四年前,是带一个老头进来。” 这话让我们四个人都是一惊! 十四年前,还是老头,那不是我爷爷么? “那次你们也被抓去了尤兰苗寨?”我立刻求证。秕谷大师告诉我,我爷爷也去他的洞穴,看过那十一幅浮雕,追问过剩余浮雕的下落。 如果爷爷在十四年前也是这个古力带进摩天崖秘境的,那古力也肯定去了尤兰苗寨。 果不其然,古力一脸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不过……我们不是被抓去的,而是那个老头让我带他去的。” “当时下雪了吗,是下雪前还是下雪后?”胡来想了一下,立刻追问。 我心头一亮,胡来很仔细,爷爷留给我的书信上面落款是,一九九三年雪冬。 也就是说那年下过雪,要知道这可是南方,雪很少见,根据古力的供词再结合当年此地的天气资料,就可以大致确定我爷爷是什么日子来的,呆了多久。 虽然是个很小细节,但保不齐有大用处。 “没……没下雪呀。”古力迟疑了一下,道:“不过,那年冬天是很冷,后来下过雪。” “再回忆回忆,当时你带那个人进来这里之后,多长时间下的雪?”黄毛逼问。 古力抓着脑袋使劲回忆,道:“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大概二十天到一个月吧,记得是快过年的时候下的雪,我带那老头到了这里之后就回去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后来就没见过他了,他……他是谁呀,你们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他姓什么吗?”我有些奇怪。 古力摇头,道:“不知道,他是突然来村里的,问我去过虎跳岩没有,让我带他去,还给了我几百块钱,我当年穷的叮当响,幸好有那笔外财,否则那个年就难过了。” 说完顿了顿,他又问:“那个人,是谁呀?” “他是我爷爷,那一年,我六岁。”我道,一边仔细盯着古力的表情,想从他脸上发现一丝破绽。 但我失败了,古力不像是在撒谎,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让我惊骇,那个布局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来头,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这样一步步被它引到这,到底是福是祸? 最要命的是,自己还没法回头。 …… 第三百八十九章:天坑(1) “你爷爷?”古力抓了抓头有些吃惊,但还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那你有没有觉的,你见到的虎跳岩和别人见到的,有些不一样?”黄毛想了想,问。 古力摇了摇头,道:“虎跳岩这里来一次不容易,而且危险,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进来的,我活了快四十了,这才第三次来这里,没觉的有什么不一样啊。”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皱眉。 也确实,两三天的路程,相当于外界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如果要步行还随时又生命危险,也确实很少人会来这里。 只能说,十三洞的范围大的真不是一点点,几乎占据了整个黔南无人区。 “摩天崖秘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急忙问。 这里毫无疑问是秘境,如果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进出的话,这座雄伟的山峰不可能在外面没有任何信息。其巍峨的气势,奇特的造型,足以扬名海内外。 “传说摩天崖是封神飞仙的地方,是天门所在,只要入了那个门,便可以封神,可以升仙。”胡来道。 “封神飞仙?” “我靠,太玄乎了吧?” 我和曹楠目瞪口呆,封神飞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传说了,而是远古的神话传说。 顿了顿,胡来将手机摸了出来,找了几下翻出一张相片,道:“这是我之前翻找出来的一张虎跳崖的照片,你们可以看看,差别很大。” 我接过手机一看,还真是,同样是“虎跳”,这一张就模糊多了,老虎也不生动,山岩也谈不上气势,落差看起来也就百把米的样子。 照片是一张合影自拍,上面有两个人,应该是法事行的人跑进去拍照的流传出来的,远远的并没有靠近。 很明显,他们没有进入秘境,而我们进来了,看到的景象自然也不一样。 秘境说白了就是一种空间的重叠,有点类似于鬼间。 没有机缘的人是进不去的,当然,如果你实力够强也可以强行闯进去,强者去哪都是有特权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我看着远在天边,却必须扬起足够角度才能望得见顶的摩天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皱眉。 曹楠看向古力,道:“你上次来的时候,磊子的爷爷是朝哪个方向去了?” “他……直接去了虎跳岩,但具体上没上去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送到这我就回去了。”古力道。 “直接去了虎跳岩?” 我有些吃惊,秘境之所以是秘境,其中的凶险绝对不一般,胡来之前说的很清楚,进入虎跳岩核心范围的人百死无生,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远远的自拍一张相片就可以拿出去炫耀,可见其凶险。 爷爷如果进去过,那就打破了这个说法,因为爷爷出来了,而且回到金盆乡将我养到了十七岁。 顿了顿,古力道:“四位小哥,我将你们送到这,就算到地方了,里面是不可以进去的,有大凶险,否则十有八九回不来。” 说完他一脸期盼的看着我们,意识很明白,活干完了,是时候清账了。 “那你这……把我们晾这了?”曹楠本能的不愿意放他走。 古力不肯多做停留,苦着脸道:“四位小哥,我就是一向导,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呀。” “算了,让他走吧。”黄毛打破僵局,从兜里摸出四捆红钞递给古力。 古力一看顿时大喜,这比之前承诺的还多了一万,千恩万谢,告别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密林中。 “就这样放他走了?”我也有些迟疑。 “留着他确实没什么用,纸人村背后的秘密咱们还参不透,先放他走吧,将来怕是还得找他。”黄毛道。 我点点头,眼下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咱们出发吧,既然来了,就看看这摩天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胡来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朝着摩天崖进发。 这是一片死寂的蛮荒,大树参天蔽日,古藤粗壮如龙,一派史前时代的景象。 但这里没有任何动物,之前满地的毒虫走兽一样都不见了,没有夜莺飞鸟,更没有了虫鸣。只有夜风徐徐吹动叶子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我们的脚步声了。 走了一段,曹楠指着前面一颗大树惊道:“老天爷,这树也太大了吧?” 我也本被惊到了,走进一看,这是一颗樟树,高大的遮天蔽月,估算没有十几个人手拉手,是环抱不过来的。 “这样的树要是拍照片传出去,绝对惊人。”曹楠拍了拍树干道。 胡来仔细估算了一下,道:“按年轮算,这棵树的树龄起码千年以上。” “千年古木。” 我嘀咕了一句,不说这棵树,就说缠在它身上的寄生藤蔓,都粗壮的跟水桶似的,吓死人。 之后我们越往里面,发现这样的古木越多,都麻木了。 最大的一颗,胡来估算超过三千年!! 这可是等同于整个东土从商朝开始的文明史,历史的活化石,时间长河的见证者。 毫无疑问,这片秘境是一个保存无比完善的史前蛮荒,这里很可能留存着神话时代的秘密。 我们遥望摩天崖,它看着很近,实际走起来却还很远。 直到后半夜,我们才发觉靠近了不少,黄毛估算我们在中午之时应该能赶到。 我们还发现,以摩天崖为中心,四周呈一个圆形的盆地状,从外围缓缓的朝中心倾斜;所遇到的所有河流、小溪,都是从外围流向中心,以中心为原点,呈放射状。 而且最中心的地带云遮雾笼,隔着很远就可以看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流云一样。 摩天崖就是从“流云”中笔直伸出,直插云霄。 如果上面也有云,乍一看还以为它穿透的两重天,下面一重,上面一重。 这里的夜空十分干净,碧空如洗,繁星漫天,无数的星辰散发出了一股氤氲的雾气,缓缓向下降,最后没入了摩天崖下,消失了。 这种天地异象在外面是绝对见不到,有点类似于北极的极光,只不过极光了黄绿色的,星辰之光则是如同雾气。越是靠近,就越感到这种异象的震撼。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星辰之光,也叫星辰之力。” 黄毛解释,道:“传说在上古时代,星辰之力是一种可以修行的法力,非常强大,现在末法时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星辰之力和天地元力一样,都不再降临人世间,只有一个例外。” “哪个?”我好奇起来。 “北斗星。”胡来道,又说:“北斗星目前还降临着星光,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极光,在极寒之地偶尔可以看到,但遗憾的是,极光无法修行。” 我恍然大悟,心说难怪这种星辰之力和极光那么类似,原来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路程比我们预想的居然还长了半天。 翻过天下午,我们终于到达了摩天崖下,只是,我们不敢在前进了,因为我们吃惊的发现,摩天崖竟然是从一处巨大的天坑里面伸出来的,天坑不知道有多深,云遮雾笼,浮云飘荡。 如果把天坑比喻成一个脚盆,那摩天崖插在脚盆里面的一把剑,“盆内”充满了游荡的流云雾气,根本看不见底。 旁边一条大河跌入天坑形成了巨大的瀑布,但我们只听到了水下落的声音,却没听到水落地的声音。 深如九幽,根本听不见回音! …… 第三百九十章:天坑(2) “卧槽!” 曹楠抓紧一颗大树往下面看了一眼,立刻缩了回来,惊道:“这也太深了吧,吓死人啊。” 我也是头皮发麻,旁边一条大河,水量比金盆乡的那条河只大不小,落下去竟然听不见声,想想就觉的后脊背发麻。 “没路了。” 胡来打量着天坑,也是眉头微皱。 先不说下面有多少大凶险,首先就是一个下不去的问题,挂下去没那么长的绳子,跳下去只会摔成肉饼。 “怎么办?”曹楠问。 黄毛拿出望远镜左看右看,道:“只有一个奔办法了,围着天坑走一圈,看看有没有地方能下去。” 无奈,我们只得围着天坑走。 旁边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可是连声响都没有的,我们小心翼翼,竟然不太过靠近。 这一走,就又到了天黑。 碧空如洗,一朵云彩都没有,繁星渐渐显现,此时月亮还没出来,但凭借星辰闪耀的星光,却让周围白茫茫的,几十步开外都可以看清人脸。 “吼!”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虎啸如同龙吟一般震天动地,一股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向我碾压而来,感觉就像是肩膀上突然压上了千斤巨石,踉跄了一下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闪电般看向摩天崖之巅的虎跳岩。 顿时惊骇的发现,石虎活过来了,狠狠的一跃,跳上高空,巨爪抓在天上,破开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接着它又张口撕咬,上面的窟窿越来越多。 接着,一股白色星辰之力从窟窿处漏了下来,像白绸一般,缓缓从天而降,慢慢下落再下落,最后没入了深渊之下。 同时一股磅礴的气势散发出来,就像九天之上有一尊神灵降下福泽,用星辰之力滋养这片大地,才让此地如此繁茂。 “看见了吗?” 我急忙看向黄毛和胡来几个,结果发现他们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赶路,把我拉下了。 听到我的声音,几人急忙回头,脸上有些莫名。 “什么?”曹楠一头雾水。 “石虎活过……”我急忙说道,结果回头再看向摩天崖却惊了,石虎还在摩天崖上,天也没有被咬下来很多窟窿。 只有这些缓缓下降的星辰之辉,如九天之上垂下的白绸。于此同时,那股子压在肩膀上的千斤重力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 我愣住了,之前的,都是幻觉? “你怎么了?”曹楠跑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刚才的感觉视觉真的太真实了,一点都不像是幻觉。 可以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情况?” 黄毛和胡来也跑了回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虎灵现行?”胡来惊呼一声,看向黄毛道:“这尊虎灵是一种风水局,有虎啸必有龙吟,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这地下,必然存在着龙脉。” 黄毛点点头,对我道:“还记得以前在屠家三兄弟的那个老宅发生的事吗?” 我连忙点点头,当时是去屠家三兄弟的那个破宅子招魂,结果看到了屠家三兄弟家在很多年前发生的惨案。 那时候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非常类似。感觉自己好像可以追溯时光逆流,看到以前发生的场景。 “你看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场景,这里的虎灵尝试过吞噬天穹。”黄毛道。 我震惊了,道:“我真的可以追溯时间逆流,看到以前发生的是?” 之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有这个猜测了,只是不敢肯定,没想到来了第二次。 “错不了。” 黄毛很肯定的点头,道:“屠家三兄弟那件事,我曾经询问过王建安,结果王建安拿出的卷宗显示,你看到的是真相,不是幻觉。” “怎么会这样?” 我心口突突直跳,自己竟然可以看到以前发生的事,屠家三兄弟家的惨案是发生在七八年前,那这个白虎显灵又是多少年前呢? “外界一直对摩天崖有一个描述,叫:虎啸摩天崖,龙吟坠魔渊,这是一个虎啸龙吟之地。”胡来也说道。 “虎啸摩天崖,龙吟坠魔渊?”我嘀咕着这句话,看向十几步开外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上面竟然是摩天崖,那下面,岂不就是坠魔渊? “我一直以为坠魔渊和摩天崖是两个不同的秘境,相隔甚远,是法事行的人为了押韵把两个秘境凑在一块,没想到是同一个地方,这风水局让我也看不懂了。”胡来也转身看向深渊,不解道。 “龙争虎斗,一般来说是一种大凶的局,但看这里,星辰之力从天而降,云遮雾笼,甚至留存有一丝丝的天地灵气,如果局势没找到破坏的话,应该是一处洞天福地才对。”黄毛脸上也满是费解。 “这坠魔渊又是怎么一个说法?”我急忙追问,法事行的东西,自己了解的实在太少了。 “摩天崖和坠魔渊,都是在法事行的典籍中反复出现的神秘秘境,但上面只有一些很简单的介绍,没有具体的指向,所以世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两个秘境存在,至于它具体什么样,在哪,就没人说得清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苗疆。” 胡来缓缓道,顿了顿又说:“坠魔渊,顾名思义就是指天魔坠落的地方,天魔从天而降,如天降陨石,在地上砸出天坑,里面魔气汹涌,万分危险,入者百死无生。” 我听的半截身子都是凉,又来个百死无生。 摩天崖已经够吓人了,再来个坠魔渊,两者还是同一个秘境,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那咱们,还下去吗?”曹楠艰难咽了一口唾沫,脸色大变,道:“下去了,怕是有去无回呀。”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不敢乱做决定了,这种局面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盲动的话,实在太过凶险。 “呼!”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长长的气流从深渊下往上喷,顿时带动流云雾气翻涌,直冲云霄,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同时,缓缓下落的星辰之力同时转变方向,没入了洞口内。 就好像被吸纳进去了一样。 这一幕,惊的我们蹬蹬蹬往后退,全身寒毛炸立。 深渊下面有东西,还是活的! 它在吞噬海量的星辰之力,体型毫无疑问,绝对大的惊人。 于此同时我们清晰的看见,那浓重的流云雾气下面,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影。 它太大了,以至于浓浓的流云雾气都遮挡不住它的身影。 “嘛呀,什么东西?!”曹楠惊呼一声,急忙捂住嘴巴,生怕惊动了这个庞然大物。 我头皮发炸,这何止是百死无生,简直就是绝地,神仙搞不好都回不去。黄毛和胡来也都被吓住了,急忙往后撤,直到快看不见这庞然大物了才惊魂未定的停下来。 “呼啦啦……” 紧接着,一阵铁链被拖动的声音传来,发出巨响。 这更是让我们惊疑不定,因为这种声音,我们在金盆山里面都听过,山腹下面有庞然大物,只不过这里的铁链听起来似乎更加的粗壮,声音传出来的更加雄浑。 “嘛呀,这还是一只被锁起来的庞然大物。”曹楠惊道,又说:“谁有能耐把这么大的东西锁在坠魔渊下?” “必然是神话时代的天神所为。” 黄毛道,随后感慨:“如此长的岁月过去,天神早已匿迹无踪,却没想到这些神秘的庞然大物竟然可以存活下来,即使被锁住。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胡来点点头,道:“这应该是遗留下来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留下,难不成是众神发生了意外,来不及处理这些恐怖的东西,便纷纷陨落了?” 胡来这个推测惊了我一跳,不得不说,按照常理,这个假定有很大的合理性。 这就好比猎人打伤了一头狼之后用绳索将它捆了起来放在厨房,准备明天宰狼吃肉,结果猎人却突然陨落,再没回家,于是那头被捆在厨房的狼便被遗忘了,久而久之,厨房变成了一块禁地。 同时这个推测也让我想到了那头驮浮天台山的神鳌,也就是金盆乡地底深处的魔龙。 之前我的猜测是,女娲斩下无辜的神鳌四肢,心有愧疚,所以没有取它性命,而是将它从海上移居岭南,镇压在天台山下。 但也有另外一种合理的解释,就是女娲其实是准备向已经魔化的神鳌下手的,但发生了意外,女娲和众神陨落,没有机会再对神鳌下杀手了。 因为神鳌尽管无辜,但已经魔化,将来必然为祸世间,女娲身为人族领袖,不能也不应该是心慈手软之辈;所以心有愧疚一说值得商榷。 如果这两个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一个巨大的、令人惊悚的疑问就来了:女娲以及手下的众天神,到底遭遇了什么而突然集体陨落? 这太吓人了! 我不禁想起了秕谷大巫洞府里面的那十一幅浮雕,上面描述女娲炼石补天的时候,没有刻画到女娲受伤,亦或者是燃烧自己的本源去炼制神石。 因为她抓住“邪灵内奸”的时候,依旧神性,没有任何实力不济亦或者即将陨落的迹象。 可惜,浮雕卡在了“邪灵内奸”被抓的那一幕,女娲天神发现了神石墙上下面的小漏洞。 下一步,必然是弥补漏洞。 至于弥补的漏洞的方式方法,以及有可能遭遇的突发事件,就再也没有了。 直觉告诉我,女娲的陨落十有八九和弥补漏洞有关。 因为当时邪灵大军已经再度降临,那个漏洞肯定被邪灵那边的高手知晓,女娲要堵上,不太可能一帆风顺。 那个漏洞是邪灵最后的机会,争夺肯定会非常惨烈。 结果一定是女娲堵住了漏洞,但代价是女娲和众神都没有回来。 而她们的陨落,也代表了一个伟大时代的终结,人世间再也没有神出现过,世间步入了末法时代,延续至今。 想到这,我又联想到了庙灵,女娲以生命为代价炼制神石补天,是它告诉我的。 可在秕谷大师的洞府里面的十一幅浮雕却并不是这样描绘的,女娲炼石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什么燃烧生命的之类的。 两者明显矛盾。 这是庙灵道听途说,还是浮雕记录的不实? 这事,出去以后得找庙灵问问。 “你在想什么?”胡来见我面色有异,连忙问我。 我想了想,把浮雕的事情再说了一遍,上次只是几句话带过,这次我描述的很详细,让他们帮我参考参考。 黄毛皱眉,“秕谷大师珍藏的浮雕,应该不至于是假的吧?” …… 第三百九十一章:坠魔渊(3) 我想了想,庙灵也确实不是女娲时代的存在,它坐落在金盆山无法离开,也只能去听别人说。 神话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是不可能亲眼看见的,道听途说也是自然。 胡来眼底暗芒微微一闪,道:“据我所知,浮雕这种艺术手段,是末法文明才出现的东西,和神话时代存在时间差,浮雕的真假,怕是不能轻易断定;女娲天神陨落的说法有很多种,都让人无法辩解,我觉的没必要这么早下结论,否则会影响判断。” 我点点头,历史的迷雾重重,时间的长河更是历尽变迁,想要真的掀开它的面纱,还需要继续追寻。 甚至往大了说,在绝对肯定之前,自己所假设的整个框架都不见得是正确的,它的基础并不牢靠,一切的一切还大部分停留在猜想阶段,并没有可坚信的证据。 但我明白,神话时代的真相对自己很重要,这里混杂了人、鬼只见的纠葛,更渗入了邪灵的影响。 它们都会有一种冲动……叫修史! 这和古代王朝是一个道理,每个朝代都会对历史进行整修,这不是为了还原什么历史真相,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有利于自己统治的历史,才是“真相”。 所以历史学界有一个说法:叫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你可把她打扮的美,也可以打扮丑,你甚至可以把它打扮成小男孩,颠倒是非,而历史本来的面目,早就已经全非了。 同理,神话时代末期的历史,对于人、鬼、邪灵,它们都会有不同的述说方式,简而言之就是……利己。 邪灵潜伏数千上万年,它们一定回去篡改历史,将历史篡改成利于它们行事的方向。 自己现如今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它们精心伪造的假象! 时间的长河漫漫,真相会渐渐被埋没,谎言会渐渐代替真相;邪灵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操纵这一切。 所以,自己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绝不能被带到沟里去;不同的历史版本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未来。 信错了版本就完蛋了,这绝非危言耸听;一直以来,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邪灵在自己没注意的角落挖好了坑,而且是大坑,能不能跳出去,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怎么还下去么?”曹楠又问了一遍。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先不管下不下去,围着坠魔渊走一圈再说,看看有没有下去的路,就当是的探查了。” 我们于是都点点头,黄毛说道在理,坠魔渊说起来大,但走下来估算也就是两天的路程,来都来了花费了这么多时间,不探查一下说不过去。 当然,黄毛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没什么结果的话,就掉头回去,莫名其妙的险是不值得去冒。 我爷爷虽然来过这里,但并不代表他下去过,下面实在太凶了,冒险没问题,找死可不行。 于是我们围着坠魔渊走。 发现都是悬崖绝壁,而且还是九十度的那种,根本没有下去的路。 这里还流淌着不少大河,全部滚滚冲进了坠魔渊,被吞噬无影无声,时不时可以看见一挂巨大的流瀑。 这种美景要是传到外面去,天下第一绝对是没跑的,外界的甭管几a级的风景名胜,都得靠边站。 但我们不敢拍照,用黄毛的话来说,这种秘境蕴藏极大的因果,拍照往外传纯属作死。之前胡来给我们看的与虎跳岩合拍的两个哥们,现在估计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话又说回来,这样的照片就算流传出去,也会被当成假的,根本没人信。 这一走,时间比我们预估的要长上不少,特别是遭遇河面很宽阔、很湍急的河流时,胡来的水系法术没有办法保证我们平安渡河,只能沿河往上游寻找水流比较平缓的地方,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里的星空非常纯净,就像天之漏斗,每当入夜,星辰之力便缓缓降落,直到破晓才结束。 坠魔渊内,流云迷雾是永恒的主题,飘荡翻滚,让人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有什么。 第二天中午,阳光温煦。 “看那!” 拿着望远镜到处瞄的曹楠突然惊的跳了起来,指着前方一处位置叫道:“那边云里面有东西。” 我们急忙托起望远镜朝那边看过去,一看,果然,云遮雾笼的坠魔渊下,冒出一个黑点,上面还有晶莹的什么东西在发光,离着悬崖绝壁不远的样子。 “过去看看!” 黄毛招呼一声,我们立刻朝那边奔过去。 走过去一看,都惊讶了。 那是一个河谷的瀑布口,离着瀑布口的大概十来丈的位置有一座凸起的墩台,比我们所站的位置低大约六七丈,此刻墩台上面,有一株青色的小草扎根在顶端,上面挂着五颗如同水晶一般的果实。 它晶莹剔透,就像是剥好的荔枝一样,散发出水光色的白晕,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亮。 “我去,这好像是宝贝。”曹楠惊喜的叫道。 我们也惊疑起来,这东西异象纷呈,很像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 “认得吗?”黄毛问胡来。 胡来直摇头,道:“末法时代的天材地宝稀罕的凤毛麟角,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涉猎,不过我能感觉到,它蕴含一股极其精纯的水系能量。” 黄毛点点头,道:“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这颗宝草正处于河谷的出口,沐浴了足够的水汽,加上这个秘境本来就含有稀少的天地元气,所以长出了灵果。” 胡来也道,指着墩台道:“这个墩台应该是属于绝壁的一部分,但常年被流水侵蚀,缓慢内凹,而墩台的石质优良,所以留了下来,有草种落在上面长了出来,再沐浴足够的水汽,化为宝草。” “这怕是有不少年月了吧?”我惊奇道,这种场景说实话,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 场景往往是,主角被坏人打伤,掉到了一块神秘的地方,偶得神秘的仙丹宝果,吃下去之后功力大增,出去把坏人干的不要不要的。 “至少也是几百上千年。” 黄毛点头,道:“这处秘境几乎无人进入,而且下面的流云迷雾是有潮汐变化的,日上中天的时候会退下去不少,如果时间点不对,就算来了这里也看不见这个墩台。” “那里一共五颗,咱们一人分一颗都有多的,吃下去肯定能让实力大增。”曹楠两眼放光。 “吃的事先别急,这东西是什么,能不能吃,有没有副作用都不知道,乱吞的话,小心被毒死。”黄毛直接摆手道,又说:“眼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采摘吧。” 曹楠听了脖子一缩,道:“宝草灵果还有毒,可它看着挺好吃的样子啊?” “你电影看多了,熟话说仙草无根,这东西没弄清楚之前真不能乱吃,甚至都不能乱碰,搞不好真有毒。”胡来正色道。 “什么叫仙草无根?”我好奇的问。 黄毛缓缓解释道:“仙草无根指的是仙草是没有种子的,它只会在造化和机缘的供养下进化出来,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不由种而生,逝去也不会留种,是为无根,普普通通的一颗路边杂草,如果机缘足够,也能长出神药来;说的通俗点,就是这种东西没有品种,受环境影响非常大,随机性强,哪怕神农再世也不能百分百辨别药性,服下它,很大程度是一种赌博,运气好益处无穷,运气不好一命呜呼。” …… 第三百九十二章:坠魔渊(4) “这么玄乎?”我有些吃惊,这和电视电影里面的片段大不一样啊。 “神农大帝尝百草,你以为他尝的真是那些普通的杂草,简直是笑话。”黄毛道。 我无语,万没想到灵草妙果还有这么大的危险性,不过尽管如此,这五颗看起来很美味的果子,也必须拿下。 “这距离,有点远呐。”曹楠估算了一下墩台和崖边的距离,嘴角抽搐。 我也头皮发麻,墩台距离崖边十来丈,也就是三十多米,而且还有十几米的落差,相当于五层楼的高度。 更要命的是,墩台看起来也就方圆三尺左右,一个平方都不足;一来中间没有跳板,三十多米的距离要凭空跳过去,几乎不太可能;二来准头是大问题,就算跳的有那么远,没踩中墩台下面就是不知道多深的坠魔渊,铁定被摔成肉饼;第三,跳上去再回来又是个大问题,跳过去可以冲锋,跳回来可没有冲锋的空间。 “三十多米可以挂绳子,先把安全问题解决。”黄毛沉吟了一下,道。 我点点头,挂上绳子顶多摔的七荤八素,死是死不了的,有这个前提,剩下的就好说了。 “磊子不冲锋能跳多远?”胡来问我。 我一愣,道:“这我还真没试过。” 说完我试了一下,单脚用力一跃,可以跳出去大概十二米左右。 “十二米。”胡来点点头,道:“我可以给你搭建临时的水梯,你用力一跳是十二米,如果加上两米的落差,跳个六米是比较合适的,我在中间给你搭建四个水梯,你就可以来回了。” 我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这里临河,正适合胡来发挥,自己倒把这点给忘了。 于是我们准备了四十米的绳索,又把崖边的一块地方给削平了,以防锋利的岩边割断绳索,我把绳索捆在腰上,准备就绪。 胡来手持水系神石珠,只见上面水光色的水系元力涌动起来,而后“嗖”的一声打入河水中,顿时,河面翻涌起来。 “轰!” 很快,一条水龙从水里蹿出,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当第一条水龙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踩在上面。 注入水系元力的水流如同树枝一样,虽然谈不上坚硬,但借力却没有任何问题。刚刚踩上去,第二条水龙又横在了前面,胡来将时机拿捏的恰到分毫。 我又跳了上去,如此循环接力,石墩就在眼前了。 此时雾气有意境开始涨上来了,石墩有些看不清,我一脚踩上去。 “咻!” 滑了! 石墩常年被水汽浸润,上面非常湿滑,我顿时一下失去重心,直接滑了下去,落入了云雾下面。 “拉!” 后面传来黄毛和曹楠的惊叫。 我下落了足有十米绳子才绷紧,止住了落势,整个人悬空吊在半空,尽管知道不会摔死,但心脏也不免砰砰直跳。 坠魔渊凶名赫赫,这片云雾下面鬼知道有什么东西。 紧接着,黄毛和胡来开始把绳索往上拉,一点点缓慢的往上。 可就在这时。 “呜!” 突然下面一阵阴风猛的往上刮,冷冽的就像寒冬腊月的霜风,吹的我整个人感觉快被冻僵了。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下方浓重的迷雾中一闪而逝。我顿时惊的浑身汗毛炸立,死死的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你大爷的,下面有东西! 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股子阴风夹着一股子腐臭味,令人作呕。 我急忙去拉绳子,示意曹楠和黄毛动作快点。 你大爷的,这东西要是跳起来一口把自己吞了,就死翘翘了。 黄毛和曹楠三人也不知道是接受到了信号,还是看到了喷涌上去的迷雾,加快了速度,同时和我一样也没出声,估计都被吓住了。 绳子一点点的上,我心弦蹦的紧紧的,感觉随时要断掉,实在太紧张了。 然而,坏的事情一旦开始,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张接一张的倒下,结果比你想象的更糟。 用现在的话说叫墨菲定律,用古话说叫祸不单行。 下一刻。 “嘭!” 立刻我大约百十米的迷雾深处,突然亮起一个车轮那么大的眼瞳,睁开的声音就像汽油点火,“嘭”然一响。 眼瞳血红如注,焦点的锁定在我身上。 这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整个人好像要挥发了一样,骨头缝里面“嗖嗖”的狂冒寒气。整个人如被万支冰冷的箭洞穿,森寒彻骨!!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嘛呀,完蛋,这回死定了,自己这点肉,还不够它塞牙缝。 这东西太大了,隔着一百多米,眼珠子还大的跟车轮似的,那它的全身会有多大? 金盆乡的魔龙似乎都赶不上它。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血色的眼瞳缓缓朝我靠近,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应该是它的头部,我已经无法形容了,遮天蔽日?还是大的如同一个湖泊? “嘎嘎嘎嘎……” 紧接着,它似乎张开嘴,关节活动,发出类似于机关转动的声音,无比沉闷。 我直接就炸了,拼了命的大喊:“快拉我,救命啊!!” 这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淤积在心中的恐惧如果不发泄出去,怕是直接会疯掉。 于此同时,我哆哆嗦嗦的摸出了九星轮,体内元阳之力不要命的往里面注入,如排山倒海一般“轰轰”作响。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死一击,是生是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嗡嗡嗡!” 九星轮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的危机,极速旋转,铮铮作响,发出恐怖的音啸。 星轮变幻,渐渐的合而为一,闪现出一条火蟒的虚影。 “嗷!” 红眸越来越近,可就在我准备拼死一击的时候,红眸突然停住了,如汽车大灯一样的眸光瞬间从我身上转移,盯住了九星轮。 紧接着令我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庞然巨物竟然发出一声低低惊叫,转瞬便隐入了迷雾中,一蹿不见了踪影。 明显是受惊了! 顿时,那股恐怖的危机瞬间消失,我浑身一松,感觉整个人像脱了力一般。 抬手一看九星轮,很快反应过来,是九星轮惊走了它。 这让我不解,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自己就算全力一击也不够伤它一点皮毛,它怎么会害怕? 难不成,它认识九星轮? 亦或者,从前的某个持有九星轮的强者在它心底深处烙下了恐惧的印记,所以它一见到九星轮便瞬间如同惊弓之鸟,逃的无影无踪? 我想着,这时候绳子拉了上去,我立刻扒上石墩,爬了上去。 “磊子,没事吧,吓死了!” “孟磊,什么情况?” “……” 三人见我爬起来,顿时大松一口气,急忙询问。 “回去再说!”我道,然后掏出皮手套,将无可水晶般的灵果采下放入早就准备好的木盒里面。 灵果采完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青色的植株顿时焕发出一股水色的光,而后缓缓消散,消失于无形,只在坚硬的岩石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坑;就像是挥发了一样,什么也没留下。 我惊魂未定,不敢多做停留,立刻招呼胡来搭水龙桥,胡来照做,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悬崖上。 这时候一抹额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浑身湿哒哒的,冷冽无比。就这短短的几十息的时间,自己竟然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磊子,什么情况,好大的动静。”曹楠急忙问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有余悸,平缓了一下,将下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个人听完都被吓的脸色大变。 曹楠眼皮直跳,道:“那眼珠子,有车轮那么大?” 我点头,道:“目测比金盆山下的魔龙还要大,而且身上带着腐臭味,阴气很重。” “听着有点像是尸怪。”黄毛眉头紧锁。 “它为什么会怕九星轮呢,这么大的东西,磊子拼尽全力也不能把它怎么样啊。”曹楠问。 我看向胡来和曹楠,这问题也是我所不解的。 “很明显它见过九星轮,而且见识过九星轮的威力,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胡来很肯定的说道,又说:“九星轮是上古神器,后来盘珠分离,就是不知道是谁持着九星轮出手,把它打怕了。” “注意一个细节,刚才我们没听到铁链的被拖动的声音。”黄毛这时候提醒道。 我们一愣,没错。 “那也就是说,这坠魔渊下的庞然大物它体形很长,不用拖动铁链也可以将头伸上来,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下面的庞然大物不止一个,刚才那个是没被锁住的。”胡来沉吟起来,缓缓分析道。 “体形很长,会不会是蛇类的巨兽?”黄毛问。 胡来摇摇头,表示无法判断。 “不管它了,回来了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反正等下打死都不下去了。”曹楠也心有余悸,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要不是九星轮,一百个自己恐怕也不够它填一个肚角。 又说了几句,我将木盒解下来,打开,刚才采摘灵果的时候雾气已经淹到了自己腰上,没仔细看。 这一看,我们四人的眼睛都亮了。 灵果晶莹剔透,有蛋黄那么大一颗,水光四溢,就像是那种纯度很高的冰种玉,轻轻摇晃,内中似乎还能看到水在流动。 “好东西,这么浓厚的水系元力,来子,这玩意对你的好处最大。”黄毛道,末了又加一句:“如果这东西没毒副作用的话。” “我觉的一定没毒,而且美味。”曹楠看着灵果,口水都快下来了。 我有些为难,道:“这东西,找谁鉴定呢?”问题一出,三人都拿捏不定起来。 理由很简单,末法时代的天材地宝太过稀少,这方面已经失去了传承,很可能无人认得。退一万步就算有人从古籍上看到,认出来了,万一生出抢夺之心骗我们怎么办? 江湖上的事,杀人越货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而更重要的一点黄毛之前也说了,仙草无根,这东西没有品种,随机性强,天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为了尝遍百草,神话时代的神农大帝都被毒死了,后世之人又谈什么准确? “办法……其实倒是有一个。”顿了顿,黄毛说道,小小的卖了一个关子。 结果却被胡来一语道破:“找个人试药。” …… 第三百九十三章:冯大牛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而后异口同声问:“找谁?” “这个……”胡来一摊手,表示他也没主意。 曹楠眼睛转了起来,而后道:“找刘二龙,这孙子前一段总缠着我,想和我们一样成为修炼者,让他试,死了活该,没死是他的造化!” 我嘴角一抽,刘二龙这家伙,前一段时间是挺有劲的,我们加固雷暴法阵阵基的时候,他还来帮我们忙,也出了不少力。 为的就是让我们带他一把,成为修炼者,结果我们一致认为这家伙只会吃喝嫖赌,平时没个正形,资质太差,给他虫宝基本属于浪费。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资质很烂,但人还是有些魄力的,也有一股子狠劲。以前还救过我和曹楠一命,一刀捅死了屠家三兄弟的老二老三。 甚至为了发横财,还一咬牙跟着我们下墓,事后也确实发了,修了大房子买了店铺汽车,还娶了媳妇。 试药有风险,但也有收益,以刘二龙的性格,十有八九一咬牙一跺脚敢赌,因为他喜欢赌。 “收好吧,这东西应该没毒,但谁也不敢保证。”胡来道。 我点点头,把木盒子收好,一般的灵果妙草,都得用木盒盛放,否则会败坏药性。 接着我们继续前进,走了约小半天,我突然发现前面好像有一个人。 不光我,胡来和黄毛也发现了,我们急忙奔过去,结果大吃一惊。 冯大牛! 这家伙竟然跑到了这里,只不过,他的状态不对劲,两眼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瞳,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在崖边来回游荡,嘴里还细细碎的念,却不知道念些什么。 “大牛?”曹楠一看,本能的上去想要叫醒他。 “别动他!”胡来黄毛一看,立刻惊声阻止。 曹楠手触电一般缩回来,疑惑道:“什么情况?” “先检查一下他魂魄的情况,万一魂魄不稳或失了魂,你拍他的话,会把他拍的魂飞魄散,这和梦游类似。”黄毛解释道,说完从兜里摸出玄心镜,对着冯大牛的脸仔细观看,顿了顿大松一口气,道:“还好,魂魄还在,应该是中了迷魂术。” “怎么办?”曹楠问。 “不动他,喊一喊试试,声音别太大。”黄毛道。 曹楠点点头,开始小声的呼喊冯大牛的名字,但好几分钟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冯大牛就围着一小片地方转,像个设定程序的木偶。 “好像不行啊。”曹楠为难。 “我来!”胡来走上前,从兜里摸出一张符,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手一挥,黄符啪的一声打在冯大牛额头,粘在上面。 接着,胡来口含元气,低喝一声:“冯大牛,还不醒来!”声音不大,但停在耳朵里,却如同雷鸣一般,分外清晰。 很明显,他是用符暂时封住了冯大牛的泥宫,防止他的魂魄被惊跑,然后喉含元力震一声,以期能唤醒他。 果不其然,冯大牛浑身一震,直接躺在了地上,浑身开始不住的抽搐,还口吐白沫。 “我去,什么情况?”曹楠大吃一惊,急忙上去捏住冯大牛的嘴巴,怕他把牙齿咬碎了。 “他被迷在这里太久,浑身肌肉发僵,一旦醒转过来立刻便会抽搐。”黄毛道。 “这种的情况,冯大牛少说在这里迷瞪了五六天,还好我们赶过来了,要不然,他会变成行尸走肉。”胡来道。 冯大牛抽搐了一会儿,眼睛果然缓缓下翻,醒转过来,抽搐的情况也缓缓改善了不少。 胡来急忙取出水袋,给冯大牛喂了几口,冯大牛缓缓回神,一把抓过胡来的水袋,咕咚咕咚喝个精光,虚弱道:“是……你们,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别说话,好好躺着。”黄毛安抚了他一下,缓缓撩起他的裤腿,顿时露出一双肿胀的腿。 我大吃一惊,冯大牛站在这里太久,腿都肿了,像包子一样,难怪会一放松便全身抽搐。任何一个正常人站着五六天得不到休息,恐怕也会这样。 “喂他吃点含糖盐的东西。”胡来对我道,然后从兜里摸出药品,涂抹在冯大牛的两条腿上,和胡来一起按摩,给他消肿。 我则拿出一些随身吃食喂给冯大牛,给他补充体力。 好一通忙活,冯大牛这才精神了一点,又问:“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一看,得,他还真的只是一个诱饵,完全是在懵里懵懂的状态下被弄到了这里。布局之人的目标,是把我们引到这。 我于是把他带着老婆离开金盆乡的事情到这里的事简单的概括了一遍。 “那我老婆呢?”冯大牛立刻坐了起来,但紧接着便痛呼一声,又倒下了。 “躺着别动,你现在浑身肌肉发僵,乱动的话,拉裂人韧带就成残废。”胡来警告道,顿了顿又说:“你老婆我们会帮你一起找,现在急也急不来。” 冯大牛躺下,脸色担忧道:“怎么会这样,我只记得我在家里正吃着饭,然后就来到了这。” 我听了有些无语,心说这迷魂术也太厉害了,简而言之就是冯大牛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一直处在被操控的状态。 而且半道上还把老婆给弄丢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自从来到苗疆,就没再找到他老婆朱秀萍的踪迹,好像是在来的路上就丢了。 这让我有些奇怪,朱秀萍为什么会卷入进来? 引我们上钩的话,冯大牛一个人就足够了,怎么会他老婆一起?怎么想都有点解释不通。 之后胡来和黄毛问了冯大牛几个问题,想试试能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点多余的信息,结果都失望了,冯大牛一问三不知,完全处于被迷魂的状态。 之后胡来又给冯大牛检查了一下,道:“他今天晚上得休息,恢复一下,明天才能开始走路。” 我们都点点头,于是翻出包里的东西开始露营。 说句实在话,不光冯大牛累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跋涉,我们也乏了,翻山越岭可不是好玩的,十分辛苦;巨大的体力消耗加上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让我们个个显得狼狈不堪,眼底泛血丝。 今晚就算没有遇到冯大牛,我们也是要修整的。 篝火升起,我们休息了一下,吃了一点点东西,冯大牛在篝火旁睡了过去,黄毛看了他一眼,道:“冯大牛停留在这一片不是随机的,布局的存在每一步都有用意,我们等下仔细检查这一片地方,想必会有收获。” 胡来点点头,道:“那这样,曹楠留守,我们三人分三个方向仔细搜寻,以百米为界限,搜查完就会来汇合,如果有发现,吱应一声。” 我们三人点头,于是各选了一个方向,打着手电一点点搜寻下去。 我咬着手电,选择好线路,尽量让自己这个方向的所有地方都搜寻到,不会被遗落。 但搜寻良久,都没有任何发现,这里除了密林还是密林,再没别的东西。 “咔嚓……”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眼角的位置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还踩断了树枝。 “谁?!” 我闪电般将手电移过去,结果却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想了想,我立刻朝那边冲过去,同时心里暗暗发紧。 这几天潜意识都是这片原始的蛮荒什么东西都没有,可现在来看,怕是不见得。 这里存在一些莫名的东西。 冲到黑影闪现的位置,我朝地上看去,顿时大吃一惊,一个清晰的脚印。 …… 第三百九十四章:莫名的催促 这明显不是人的脚印,虽然也是五指,但比列不对。 人的脚五指长度一般只占脚掌整体的五分之一左右,而这个脚掌的脚趾占据几乎一半的长度。 脚掌前宽后窄,有点像是大猩猩的脚印,但没那么大,只有成人手掌的三分之二。 没多想,我立刻吹响了一声口哨呼叫支援,这东西出现的时机不对劲,感觉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 跟随黄毛和胡来那么久,我也学到了一些追踪的本事,在原地留下一个识别的记号之后,立刻追了下去。 时不时,我就能发现一个清晰的脚印,很明显,它并没有躲避我的意思,反而似乎在引诱我去什么地方。 这一走,很快就离开了黄毛限定的百米距离。 深入大概三四公里的时候,脚印消失了,我顿时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磊,什么情况?” 很快,黄毛和胡来闻讯赶来。 我把之前发现奇怪东西的事情一说,两人都惊疑起来。 黄毛很肯定的说道:“那东西是故意引诱你来这里,和冯大牛的作用一样,小心,这一片一定有古怪。” 我点点头,急忙打手电看向四周,发现这里和之前确实有所区别,藤类显得特别多,藤条互相纠缠,如同一张又一张的网,到处都是,树上树下,地面,还有树枝之间。 乍一看,还以为进入了蜘蛛洞。 “这是什么藤?”我问,藤类黑色,藤节看起来很匀称,很结实。 我一愣,而后猛然间想起来,自己九星轮轮盘上,不正是有这样的藤条纹路么。 我急忙翻转手心的九星轮,发现果然很相似。 “不知道,但感觉这藤条阴气森森,尤其是地下的这些。”胡来摇了摇头,狐疑道。 “不对!” 黄毛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脚下,抽出了铁剑,对着地面的藤条狠狠的刺了下来。 “嗖!” 铁剑微微弯曲一下,而后猛的刺入。 黄毛脸色一变,道:“下面是空的!” “什么?” “不会吧?” 我和胡来吃了一惊。 接着胡来将铁剑拔出来,我和胡来一看,下面果然黑漆漆的,并不是泥土,而是一个洞窟。 胡来恍然大悟:“我们站在一个洞窟上面,茂密的藤条覆盖了这里,让我们误以为是地面,下面的阴气是洞窟内溜上来的。” “你们戒备,我把它切开。”黄毛道。 我们点头,各自在一旁戒备,黄毛挥动铁剑,不断的切割,忙活几分钟,顿时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我们脚下。 这真的是一个被藤条覆盖的地洞,藤条层层叠叠,足有三尺来厚,结实像地面,一时间让我们都没觉察出来。 “这是什么洞?” 我将手电照进去,发现下面到处都是枯死的藤条腐烂物,还长出了很多类似于腐生菌一样的东西,非常的潮湿,大约五六丈高的样子。 黄毛折亮几根荧光棒丢了进去,照亮了不大的一块范围,胡来仔细看了一下,道:“洞窟整体光滑平整,而且有明显向下延伸的趋势,有点像是一条干涸的河道。” “河道?” 我一愣,而后缓缓点头,这片蛮荒有许多水量非常大的河流,全部注入了坠魔渊下消失不见,感觉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样。 如果河流改道的话,确实会出现干涸的河道。 但问题是,这样的河道有什么不一样? “走,我们沿着地势往下,看看它通到什么位置。”胡来想了想,急忙说道。 “好。”黄毛应了一声,立刻拉过一些枯枝落叶,将切开的洞口隐藏起来,然后三人沿着地势相对低洼的地方一路前进。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悬崖边,但让我们吃惊的是,悬崖边没有河口,也没有任何水流冲刷过的痕迹。 换而言之,那条河没有在这一片冲入坠魔渊下。 “时不时改道别的地方去了?”我试着解释。 “不,我们走的地方都是地势最低洼的地方,而且从之前的河流流向来看,几乎都是笔直冲向坠魔渊。”胡来摇头,而后道:“只能有一种解释,那曾经是一条地下河,它没有流经地表,而是从地下潜入了坠魔渊,那个口子,应该是它蹿出地表的一段。” “你的意思是,那条河道直接通向坠魔渊下?”黄毛吃了一惊。 我也是被惊住了,自从我们来到这个秘境,围着转了差不多两天,就没发现任何可以通向坠魔渊的路。 没想到这里出现了一条疑似的路径,又是干涸的暗河河道。这一点,和金盆乡我们盗墓的时候出现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 围的再严实的地方,也防不住地下暗河的变迁,这就像是老天爷设置的“bug”。 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稳的存在。 “光凭这一点,我只有五成的把握,但结合刚才出现一个东西引诱我们去了那里,把握就有了九成。”胡来道。 黄毛点点头,“没错,是这个道理,我们不得门而入,引诱我们来的存在在最关键的点上给我们做好的安排。” “那……我们该不该下去?”我后脊背发凉。 说实话,这种步步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人不爽,更令人不安,因为不知道这种引诱,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从冯大牛被迷到原地转圈累到浑身抽筋的情况来看,怕是很难称得上善意。 可爷爷的书信说,自己来到这里,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值此一条,却让我不敢停下脚步,生怕错过了什么,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既然发现了,那就下去看看。”胡来道,又说:“但不是现在,等到明天白天,这样会安全一点。” 我和黄毛都点头,晚上阴气太重,小心谨慎起见,还是等到天亮再说比较稳妥。 于是我们返回露营地,曹楠见我们回来大松一口气,道:“我靠,什么情况,吓都吓死了?” 我们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曹楠也惊住了,道:“这就是缺一门吧,在离奇的地方,也有到达的路,如果没有,那就是没找到路而已。”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本来就有点累的了,便打算轮流值夜睡觉。 我让他们三个先睡,到了夜半子时的时候黄毛醒来替换我,躺下,也沉沉的睡去。 但没睡多久,黄毛便拍醒了我,用很小的声音道:“别动,有情况。” 我浑身一震,立刻睡衣全无,但听黄毛的,没有动,也没有睁眼。 黄毛手指伸到我手心,在上面写字,连成了一句话:那个东西又出现了,在你坐起来五点钟方向,距离五十米,一会儿我起身去小解,你趁它松懈逮住它。 我手指一动,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好”字。黄毛很聪明,这是在用计麻痹它。 之后黄毛起身,走向十二点钟方向,远离了那个东西,很快,那边便传来防水的声音。 我一拍地面猛的蹿起来,转身便朝着五点钟的方向狂奔。 而于此同时和我一同跳起来的,还有胡来和曹楠。 黄毛这是一泡三响! 这一计策果然起到了效果,要知道,我们都是修炼者,五十米的距离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 但我们蹿出去二三十米,那个黑影才反应过来,转身就逃。 这次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只类似于猿人一样的东西,浑身长满暗红色的毛,奔跑起来速度飞快,起伏的地形对它如同平地。 我的速度最快,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拉近距离,我顿时有些着急,黄毛精心设计,结果却达不到效果。 就在这时,胡来喊了一声,道:“孟磊,别追了。” 我一愣,急忙停下,就这一下功夫,那东西便彻底失去了踪影。 “磊子快来,它留下了一些东西。”曹楠回到胡来身边看了一下,立刻朝我招手。 我心有疑惑,立刻跑回去,一看,只见旁边一颗树皮被剥掉了,上面留下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连夜下渊,天明有麻烦。 我顿时惊讶了,这鬼东西一看就像是邪祟,可这一手字却称得上是书法,字体遒劲有力,入木三分。 “好字!”胡来也赞了一声,道:“这东西搞不好是人变的。” “这什么意思,让我们连夜下渊?”曹楠道,又问:“天明有麻烦,什么麻烦?” 我也疑惑不已,麻烦,难不成天亮了,那个干涸的暗河河道就会消失不成? 更关键的是,该不该听它的? 胡来沉吟起来,脸上同样惊疑不定,拿不定主意。 顿了顿,他道:“回去,把字抹了。” 我点头,摸出小刀,将刻字的树干削掉,然后三人回到了宿营地;黄毛在得知刻字的内容后,同样拿不定主意。 一个没有取得我们信任的东西写下的东西,有可能是在帮我们,也有可能是在引诱我们。 这种事,很难决断。 顿了顿,倒是曹楠开口,道:“要不然无视吧,冯大牛还没行走能力,总不能将他丢下吧?” 我们三人看向冯大牛,都缓缓点头,冯大牛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可以说是半身不遂,我们没有行动能力,除非分开,留一个人看护冯大牛,另外两个人下去。 但这样风险就高了,我们的术法都是互相配合的,缺一不可。 当然,这背后还有一重,只是我们都没说出来,那个引诱我们来这里的存在步步算计,几乎把我们算计的死死的。 而刚才那行字说明它的算计似乎出了一点问题,它急了,我们第一次拥有了“自主权”,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们当然要跳出它设定的节奏,增减一些变数。 所以,我们选择无视,继续轮流守夜睡觉。 后半夜平安无事,我们睡到太阳初升,才开始收拾东西。 经过一晚上休息,我们状态都恢复了,精力充沛,冯大牛也好多了,行动方面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吃过干粮早餐后,我们朝着暗河河道的位置,走去。 结果经过之前被写字的那棵树时惊讶的发现,上面竟然又多了一行新字:你们的麻烦来了。 我心头一跳,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黄毛和胡来也是眉头一皱,惊疑不定。 “轰……” “隆隆……” “……”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线上,一颗大树轰然倒下,紧接着是第二棵第三颗。 地面出现一条巨大的沟壑,朝着深渊的方向前进。 后方,隐隐绰绰出现了许多人影,追在延伸的沟壑后面。 “这是……”黄毛脸色大变。 胡来更是眼皮直跳,看向我们,缓缓说出两个字:“虫王。” …… 第三百九十五章:精英荟萃 我大吃一惊,闹的沸沸扬扬的虫王,竟然跑到秘境里面来了? 不过看它前进的样子,和以前在金盆乡看到的大虫如出一辙,但气势强悍得多,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如杂草一般倒下,犁出的沟壑至少深达十数丈。 “虫王怎么会往这里跑?”曹楠惊叫一声。 胡来和黄毛也惊疑不定,一时间四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轰隆!” “嘎嘎嘎……” “嗡嗡……” “……” 虫王不断被追击的人群轰击,各种各样的术法不断的轰中它,鲜血飙出土层,溅射数丈高,血肉碎骨,如炸飞的土石一样乱飙。 “嗷呜……” 虫王痛嚎,前进的速度有明显减慢的趋势。 “虫王看样子快撑不住了。”黄毛道。 胡来也道:“它想冲进坠魔渊,给自己留一个全尸!” “那我们加入进去?”曹楠眼睛一亮,道:“这可是传说中的虫王宝啊。” “别着急,先看看再说,虫王已经快要冲进坠魔渊了,这时候出手根本就是在浪费元力。”黄毛定策。 于是我们找了一片灌木丛躲了起来,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这一看,都被惊的非同小可。 黏在虫王背后的,有苗人,有道人,有和尚,而更多的是身穿五花八门的各色人等。 他们速度极快,出手气势惊人,都是强者。 细细一看,有些还认识,老主麾下的宫天阳、盗墓男,黑龙会的小霸龙、铁山。 他们还是比较靠后的,追在最前面的更强,大部分都不认识,只认得一个半,一个是南法会的铁头佛,还有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是宗裁所的,曾经在岭南秘库有过一面之缘,但不知道名字。 细细一数,第一波梯队有十五六人,第二波梯度大概五十余人,第三波最多,足有两百多。 宫天阳、盗墓男还有小霸龙、铁山等人,都处在第二梯队,比不过实力最强劲的十五六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已经足够代表整个天下各大势力,虫王宝的出现,引动了所有势力的倾目。 还好此时是白天,要是到了晚上,鬼族肯定也会加入进去。 大虫体型虽大,但面对如初多拔尖强者的打击,也承受不住了,更关键的是它被一路追杀,硬扛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就算全身是精钢浇筑,也不可能扛得住。 虫王虽说减速,但速度其实还是挺快的,至少比一个普通人全力奔跑要快上不少,这种速度,足以将不是修炼者的人甩掉。跟在后面的都是各大势力、家族、世家的精锐。 这是一次猎杀的盛会,只是虫王眼看就要冲进坠魔渊,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轰轰……” 虫王尽管已经到了轻弩之末,但百兽之王的余威也不是闹着玩的,第一波梯队的人自然清楚虫王想要做什么,奋力阻止,但无济于事。 虫王离坠魔渊越来越近,而后轰隆一声潜了下去,顿时山崩地裂,整个地表都是一颤。 我们一看,都大吃一惊,虫王竟然是沿着我们之前侦查过的那个地河古道潜下去的。 “哗啦啦……” 紧接着,虫王的动静引发了坠魔渊下再次传来铁链被拖动的声响,顿时涯下的流云迷雾如沸腾了一般,开始剧烈的翻腾起来, 再之后声音就听不见了,追击的人群围在干涸的地河入口,观望起来。 “卧槽,正好是我们下去的路。”曹楠无语道。 胡来皱眉,道:“昨晚那个东西说等到天亮会有麻烦,说的就是这个,真没想到会是虫王,而且引来了一大帮的人。” “我看由他们探路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能这么想,如散沙一般的群体行为是最不可控的。”黄毛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现在怎么办?”曹楠问。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伪装一下吊在队尾见机行事。”黄毛道。 我们于是点头,各自从包里拿出比较宽松,穿在身上不体现体型的衣服穿上,脸上涂抹一些锅灰黑泥,然后分开,朝那边靠了过去。 很顺利我们就混了进去,不远不近的集合在一起,没有人发现我们,因为这时候还有很多人陆陆续续的赶上来,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和力竭。 追击虫王很明显是一个筛选的过程,实力比较弱的都会被甩下,最终能跟到这里的,必然都是佼佼者。 这时候,我就听他们议论。 “这不是传说中的虎跳岩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好像是摩天崖,什么虎跳岩,多难听!” “靠,这可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大凶之地。” “管它凶不凶,天塌下来又前面那十几个高手顶着,咱们只不过是来撞撞运气。” “就是就是。” “我滴个妈呀,跑死老子了,三天三夜,腿都快断了。” “三天三夜说个棰子,老子追了五天五夜,从川西来的。” “奶奶个腿,牛什么牛,老子七天七夜从西疆追来的还没说话呢,别跟老子比。” “……” 我听了一阵无语,虽然没什么具体信息,但基本可以知道,虫王是从西疆被发现开始就不停的被追杀,跨越数千公里,冲进了坠魔渊。 之后听了一阵骂街,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于是开口挑话题,道:“大家说说,这虫王冲进这险地,到底想干嘛?” “逃生呗,还能是怎么回事?”一个留着脏辫的青年阴阳怪气的说道,看了我一眼,道:“兄弟,看着眼生啊,哪儿的人?” 我无语,心说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你回答问题就行了,管我哪的人? “我赣南的。” 我只得随便编了一下。岭南一过韶关就是赣南,口音相近,不会那么敏感。魃王那混蛋这会儿肯定在追踪我们,“岭南”两个字实在太过敏感。 “追了多久了?”脏辫青年刨根刨起了劲来了。 “两天。”我道,刚才说追了七天七夜牛气哄哄的,就是这家伙。 “难怪眼生。”脏辫青年嘀咕了一句,又说:“还是你们人运气好,妈蛋,老子多追了五天五夜,光练腿了。” “哈哈……那是齐哥本事好,要不然早掉队了。” “就是就是。” “七天七夜呀,我两天就快不行了。” “齐哥出马,这天下大可去得。” “……” 脏辫青年说完,旁边十来个人竟然开始拍他的马屁。 “唉……别说这种话,万一让前面的诸位前辈听见了,不好。”脏辫青年摆摆手,但脸上却有得意之色。 我无语,难怪这家伙话多,原来是追着追着搞出小圈子来了,这旁边近二十号人,隐隐都以他为首。 不过话说回来,能从西疆追了七天七夜不掉队,也确实有两把刷子,要不然早就被甩掉了。 “齐哥风华正茂,是咱们年轻一辈的骄楚,虽然比不上前面的前辈高手,但年纪差距放在这不是,等过个几年,齐哥必然是其中一员。”脏辫青年旁边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拍马谄媚道。 我嘴角一抽,心说你们跟在后面吃灰有拍马屁的必要么,难不成这个“齐哥”还会给你们挡灰不成?还是他会替你们吸两口? 但很快我就知道缘由了,就听齐哥谦虚了一声,而后道:“大家一路也算是共过患难,都是兄弟,我看着坠魔渊下怕是有机缘,但也有危险,不如这样,咱们抱个团,去了下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免得被别人欺负了,大家说咋样?” …… 第三百九十六章:抱团、尸体 “好!” “齐哥说的对。” “那就齐哥领头!” “……” 众人附和,纷纷推举齐哥做带头人,顺带拍两句马屁。 我这才醒悟,这群人精,是盯上了坠魔渊下可能会出现的宝贝,所以抱团行事。 事实上他们也不得不如此,因为势单力孤了,不光危险,而且难免遭人欺负。 就比如说黑龙会的人,此刻小霸龙也被十几号人簇拥着,清一色黑色劲衣,铁山正和他们在说着什么;他们都是来自大势力,天然就是团体势力,根本无需抱团。 而散人就不同了,不相互抱团取暖,万一出现什么机缘、天材地宝之类的,怕是碗都舔不上,一不小心还会被人干死。 不光我们这一块在抱团,其它的人但凡没有势力统属的,也都在各自抱团。 两百多号人开始缓缓分堆分块,多是二三十个,少的十几二十个,齐哥拉到的这一团二十多个,算是中等人数。 “好,既然众兄弟推举,那我齐东海便厚颜不辞了。”齐哥等大多数人都表了态,便说道。 “应该的,应该是。” “非齐哥莫属!” “……” 众人又是一阵马屁。 顿了顿,齐东海看向我,问:“兄弟,加不加入?” “当然加,以齐哥马首是瞻。”我笑着立刻表态,有人在前面顶着挺好,当大家都抱团的时候,我们五人自然不能例外,否则被欺负的就是我们了。 “好,那你也算一个。”齐东海很自信的笑了。 想了想,我道:“齐哥,要不去拉一拉人吧,人多力量才大。” 胡来黄毛还有冯大牛都不在自己这一块,自己不能和他们分开,如果不这样说,他们老远跑过来加入,搞不好会被人当成居心不良。 “好,那就都拉一拉人吧,先壮大势力再说。”齐东海大手一挥。 于是不少人都跑去拉人入伙,有的人能拉到一个两个,但大多数都空手而归,因为此刻抱团已经抱的差不多了,只有很少数还没加入。 我转了一圈,很轻松的“拉”来了四个人,齐东海一拍我肩膀,递给我一个“你很有前途”的眼神,还询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眼睛都没眨一下,立马说道:“齐哥,咱们是本家,我叫齐连山。” “哟,缘分呀,这么巧!”齐东海眼睛一亮。 我猛点头:“是啊,真没想到这么巧。” 跟黄毛刘二龙这两个家伙混,打诓语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有所提高。 “好,连山兄弟,还是你利索,拉来了四个人。”齐东海大笑。 这时候,那个圆滚滚的胖子也回来了,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拉了三个人回来,脸上洋洋得意,邀功道:“齐哥你看,我给你拉回来三个人呢,咋样,是不是我最多?” “嗯,不错。”齐东海笑笑,又说:“但不是你最多,最多的是这位连山兄弟,四个。” “啊?”胖子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有满脸堆笑,顺嘴拍了一记马屁:“还是齐哥有号召力。” 我无语,心说号召你大爷,那是我兄弟,跟你们半毛钱关系。 很快,拉人的人都回来了,人数膨胀到了二十八个,齐东海点验了一下人数,又让所有人在手腕缠上红线,说这样好辨认。 此刻,全场几乎所有人都互相抱团完毕,只有少数的独行侠不加入。在场的人基本都是人精,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下该如何选择。 前面那十几个高手,聚在一起不知在商讨些什么,没有人跳进已经被虫王犁开的河床。 “这虎跳崖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虫王为什么往里面跑?”我又开始挑话题,甚至坠魔渊这几个字都不敢说,怕别人起疑。 结果却很快被人道破:“这是传说中的坠魔渊秘境,不是虎跳崖,虎跳崖的照片我看过。” “对,听说自拍的那两个哥们还被鬼族给灭了,一过报应。”又有人附和。 我无语,心说你们能不能回答一下正题,扯那些边边角角做什么。 齐东海说了:“虫王从西疆开始就一直在朝这里窜逃,线路几乎笔直,要么是觉的这里我们进不去,能保它一命,要么是觉得的这里能它留一具全尸,跑进里面我们就拿它没办法。” 我点点头,而后装作有些惊惧的样子,说:“可我听说这里是大凶之地,这样下去怕是有危险吧,那些高手会行动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圆滚滚的胖子鄙视了我一下,道:“富贵险中求,现在是天地大变局,抓住机会便能一飞冲天,抓不住机会就得被人踩在脚下。” “他们会动的,至少在遭遇足够大的损失之前,不会停下。”齐东海肯定的说。 我点点头,貌似有点道理。 果不其然,没多久,前面的那些高手似乎达成了共识,开始动身了,一个接一个的跳入河床中。 这条干涸的暗河河道潜入地下,形成了一个地洞,此刻上面的藤类已经犁的一干二净。 在他们的带动下,后面的人也鱼贯而入,纷纷争先恐后的跟着后面往前涌去。 齐东海很积极,找到一个空挡带着人插了进去。 洞口漆黑,人群鱼贯而入,就好像不步入了一个欲吞噬众人的兽口。 很快,我们就缓缓的潜入了地底深处。 虫王是完全沿着暗河河道潜入下去的,角度还挺大,有些地方甚至的攀扶着点才能往下走。 立面混杂着一股血腥味,是虫王流出的血造成的,同时在洞顶上的一些位置,还出现了海碗那么大一片的鳞,很明显,虫王是鳞虫的一种,体型很大。 “咋样,知道是什么虫类么?”瞅准机会,我小声的问胡来。 他之前和我说过,说虫王疑似进化而来,到底是怎么样的进化无人知晓,每一头虫王都是独一无二的。 “看不出来,但灵片上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说明这头虫王已经完全长到了大熟,相信应该是年老了,战斗失败被赶出了昆仑山地下海。”胡来小声回答。 我点点头,论对大虫研究,胡来要超过这一堆人。 接着我们发现,暗河河道并不是直接往下潜的,而是呈一个螺旋状,不断的往下钻。 导致我们这一走,就是足足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候,前面出现了朦朦胧胧的光,河道的尽头出现了,丝丝缕缕的云雾从洞口吹了进来,冲淡了河道内的血腥。 话里翕动了几下鼻子,道:“魔渊地面到了。” 这时候队伍听了下来,前面的高手在小心翼翼的探查外面的情况,好一会儿才继续前进。 很快,我们也步入了魔渊之下。 一看,都达吃一惊。 这里竟然生机盎然,到处都是荧光色的植物,非常茂盛,灵泉叮咚,流水潺潺,一片险境美景。不同的是,上方不是天空,而是乳白色的流云白雾,大概有几十丈高, 我们之前的设想是,这里了无生机,是一片魔土、绝地。 结果却大相径庭! “我去,太神奇了!”曹楠惊讶。 胡来和黄毛也长大了嘴巴,黄毛道:“这里虽然终年不见太阳,但自成体系,而且有天地灵力,可以提供修炼。” 我点点头,一进来我就感觉一股称得上浓郁的天地灵气,比金盆山上那一丝丝,一缕缕的要强很多。 这里没有路,都是跋涉前行,不一会儿,前面又停下了。 我们上去一看,发现前面的一颗莹白色的树下,竟然躺了一具尸体,一股莫名的气机在游荡。 众人立刻激动起来,因为这具尸体虽然已经白骨化,但一身衣服却没有腐烂,依旧如新,赫然是一身古衣。 “卧槽,是古修士!” “他身上肯定有宝贝!” “说不定还有强大才传承。” “……”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宝物传承都是动人心的东西,也是眼下最宝贵的东西。 “抢啊!” “上!” “……” 很快,有个别胆大的人冲了进去,在他的带动下,足足十几人朝那边狂奔。 “混帐,停下!” “有危险,不许靠近!” 前面的十几个高手立刻有人出声阻止,但一切太晚了,这些人懵懵懂懂看见疑似有宝物,就绿了眼睛。 十几人有四五个没停下,径直冲了过去。 距离并不远,修炼者的速度又摆在这,根本阻拦不了,很久就到了尸体前。 “噗噗噗……” 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这四五人没有任何征兆,整个人突然爆碎,成了一摊烂肉,飙的到处都是。 就好像一瞬间遭遇了千万道刀刃的切割一样。 “卧槽!” “什么情况?” “太吓人了!” “……” 这一幕吓了人群一大跳,瞬间浇灭了众人的冲动。 “你大爷的!”曹楠也骂了一句,他刚才也激动了。 “这杀机也太猛烈了,竟然能让人直接爆碎!”黄毛惊声,道:“就是不知道,是这个而强者尸体的杀机,还是他们触动了这里面的什么禁制。” “要不然,用钩子钩过来?”有人提议。 我听的都不由心中一动,人过不去,用钩子把尸体钩过来,貌似是一个办法。 但这个方法不止一个人想到,下一刻,就见五六把钩子朝着尸体钩了过去。 一帮人精! “嗖嗖嗖……” 铁钩腾空,无比精准的抓中了尸体,而后奋力往回拖。 这时候令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看起来轻飘飘的尸骨竟然无比沉重,五六个人奋力拉扯,竟然拉扯不动。 “尸体有古怪,大家一起用力!”有人招呼,于是呼啦一下,每根钩绳都涌上去七八人如同拔河一样,尸体才动了,缓缓拖过来。 “不好,尸体在吸血,!”黄毛正用望远镜朝那边看,不由脸色剧变。 我急忙看过去,果然,之前爆碎的四个人血肉撒了一地,古修尸体被拖动,在接触到血水后,将血水吸纳进入。 顿时,古修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里面红光流动,就像是血玉一样。 “别拉了,这东西有古怪!” “停下来!” “狗日的,你们找死!” “……” 领头的十几个高手率先发现了异常,急忙惊声喊停,纷纷出手打断了钩绳,有些脾气暴躁的,甚至对拉钩的人出手了。 比如铁头佛这个怒目金刚,一巴掌扇过去,顿时将五六个人扇飞了,怒喝:“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再乱来老衲送你们上西天!”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黄毛之前说的话说错,一团散沙的群体行为是最不受约束的,怎么坏事怎么来。 这种尸体一看就不对劲,可群体就这样,一有人带头,立刻便有人盲从,生怕动手慢了宝贝归别人。 下一刻,尸体猛地坐了起来,抬手狠狠一拉,两个还拉着绳索的倒霉蛋被扯的直接朝它飞了过去。 …… 第三百九十七章:尸骨成魔 “救……救命!”两个人惊恐的大呼。 躁动的人群在这一刻,总算是半身血都凉了,吓的蹬蹬蹬往后退去,死去无数岁月的骷髅尸体竟然自己坐了起来,这得是有多凶? 人群哗然,发出惊呼。 “孽畜!” 铁头佛脸色大变,锡杖猛的一挥,一道匹练笼向飞出去的两个倒霉蛋,但事情变化的太快,他紧急出手只打中了一个,改变方向,朝旁边飞去,剩下的一个直接撞进了古尸怀里。 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古尸锋利的尸爪瞬间贯入那人心口,猛的一掏,血液飞溅,只见一颗还在跳动、冒着热气的心脏便出现在它手中;接着,它将心脏丢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卧槽!” “你二大爷的!” “太凶了!” “……” 人群顿时炸窝了,个个惊的脸色煞白。 “咕咚!” 古尸嚼碎几下,咽了下去,又一口要在心口处,咕咚咕咚的开始咽血。 而最最令人惊悚的是,这个倒霉蛋是个修炼者,瞬间失去心脏的他根本来不及死去,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掏出来,再被嚼碎吃掉,最后又被吸血。 这种极致的恐怖,让他面容极度惊恐,眼瞳直接缩成了筷子眼那么点。 但很快,他的惊恐便结束了,他浑身血肉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体内的精元连同血肉一起被吸了个干净,干瘪的皮肤搭在骨头架子上,飞速发黑,很快就成了皮包骨。 于此同时,古尸身上渐渐发出血光,皮包骨头渐渐饱胀起来,就连裸露的枯骨,也开始渐渐发红。 “吼嗷!” 将一个活人血肉吞噬干净,古尸怒吼一声,眼珠浮现出两点血光,盯上了铁头佛。 刚才就是他将另外一个人打飞,被古尸给记上了。 “孽畜,吃老衲一杖!” 铁头佛大怒,怒喝一声,几步点地一跃而起,锡杖金光大放,一尊怒目金刚的虚影缓缓显现,佛光万丈,刺破了整个朦胧的渊下世界。 于此同时,有佛语低低在梵唱,就像来自九天之上的神佛在低吟。 “这是佛门金刚怒!”齐东海惊呼一声,道:“铁头佛最强悍的一招。” 我心惊不已,此前在金盆山的时候,铁头佛便带着几个强手大战魃王,战了个平手。 小半年不见,他更强了,佛法自然,连神佛虚影都出现了。这是一种异象,越是厉害的术法,异象就越磅礴,越真实。 这一招,引动九天之上的神佛梵唱,威力绝对不一般。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是在非常快。 铁头佛锡杖携带恐怖的气息狠狠砸下,让人感觉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但……古尸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伸出尸爪轻轻拍了过去。 “嘭!” 异响纷呈的锡杖和看起来无比脆弱的尸骨对碰,铁头佛闷哼一声整个人空翻着倒飞而回。 古尸则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哗……” “要命!” “这么扛打?” “……”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铁头佛落地之后蹬蹬蹬往后退,一震气血虚浮,脸色非常难看。 “这什么鬼东西?”我同样大惊失色。 佛法是天下正宗,对鬼魅邪祟、魑魅魍魉有独特的克制之效,仅次于老天爷的雷罚,按理说,如此之强的克制效果加上铁头佛的法力,就算打不过,也应该是平手。 可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古尸很轻松就击退了铁头佛,险些让他受伤。 “这是尸魔,尸体腐而不朽,一旦有鲜血血肉的补充,立刻便能活过来。”黄毛惊声道。 胡来也道:“这尸魔身前必定是个强者,尸骨已经到了不朽的程度,所以化成的尸魔也格外厉害。”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古修到底得变态到什么程度,才能尸骨不朽,历经长达数千上万年后,依然强悍如斯。 要知道,铁头佛几乎已经是这里所有人当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如果连他也被轻松击败,谁还能打得过? 铁头佛顺了几口气,眉头拧了起来,顿了顿他口诵一声佛号,对其他的十几位高手道:“众施主,请随老衲灭了此獠!” 剩下的十几位高手闻言同时点头,尸魔挡住前路,不清除它,根本过不去。 而且话说回来,灭了尸魔,也肯定是有收获的,别的不说,就说它那间衣服就是一等上品,身上鼓鼓囊囊的,还有别的东西。 铁头佛见此,立刻掐诀念法,梵音响起,刚开始很小,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没几下便如同雷霆一般,震天动地,停在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令人发晕。 “佛门度魔经!”圆滚滚的胖子一听,顿时说道,又说:“铁头佛这这是要把尸魔给度化了。” “这法门不是说早就失传了吗?”齐东海急忙问。 “我也不知道。”胖子直摇头,说:“但我肯定,这就是度魔经,我曾听过此经的残篇。” “度魔经?!” “我靠!” “这可是佛门的密法,据传早就失传了,没想到再现了。” “谁说不是,得有半个世纪没出现了吧?” “……” 人群一听,顿时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度魔经?” 黄毛也是脸色微微一变,嘀咕了一句,而后点点头:“确实是度魔经,虽然听不懂,但音很正,假不了。” “你也听过?”我急忙问,黄毛到底出自一个古世家,耳濡目染,比不少人都强。 黄毛点点头,小声和我们道:“度魔经本名《度厄法经》,与佛门的六字真言并列,是佛门大秘;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度厄法经》和大多数法行奇典一样失传了,只遗存了其中的度魔篇,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度魔经。”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震撼,让这么多人惊呼的度魔经,原来仅仅只是《度厄法经》的其中一篇。 而这度魔经显然有效,经文一处,尸魔顿时浑身冒出了黑气,而且身体明显僵硬了许多,它怒吼,却无济于事。 剩余的十几位高手立刻出手,术法集火,各种各样奇异的异象乍现。 宗裁所的哪位白袍老者手持一根金锏,横须怒目,金锏顿时化作一道虚影狠狠的刺向尸魔,上面符文密布,组成了一个强大的攻击法阵,锋芒盖世,无可匹敌。 他旁边,一个头戴包巾的老妪手持一根碧簪,口中念念有词,冲着尸魔一点,顿时一点绿芒闪电般击向尸魔,却是比宗裁所白袍老者的金锏还要快,一闪便没入尸魔体内。 顿时,尸魔如同中了毒一样,全身都绿了。 “这是十三洞苗寨的金花寨的蛊婆,一手巫蛊之术独步天下,无人能敌。”圆滚滚的胖子又道:“我曾经见识过她出手,一手巫蛊毒药甭说活人,鬼魅邪祟都能被毒死。” “这么厉害?”我大吃一惊。 “那当然,这十三洞苗寨若是论那个苗寨最不好招惹,就数金花寨,有金花蛊婆坐镇,天下谁人胆敢冒犯?”胖子炫耀似的说道,跟金花蛊婆是他奶奶一样。 “尸魔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还能再毒死一遍?”曹楠脱口而出。 “这你就不懂了吧?”胖子好为人师,卖弄道:“自古蛊毒不分家,毒不光能取人性命,还能分解尸身,用来对尸魔正好对付。” 我瞟了这胖子一眼,发现这家伙傲归傲,但见识却是实打实的,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度魔经便是他第一个道破的,否则黄毛还想不起来。 …… 第三百九十八章:激战 金花蛊婆和宗裁所白袍老者是出手最快的,一个蛊毒一个穿刺,金锏“噌”的一声将尸魔洞穿,穿透力惊人,远比黄毛的剑气强。 随后,剩余的十来位高手也都纷纷出手了。 最吸引我的,是其中两位。 一个是裸露半边身子的中年人,上面纹满了刺青,细细一看,赫然是各种各样的龙,黑色,栩栩如生,手臂上还卷了一条黑色恶长蛇。 他空着手,双手做印,手掌狠狠一推,身上的龙纹顿时释放出一阵血光,接着便见一条黑色的角蟒狠狠的朝是魔扑去,速度极快。 另外一个则手持铃铛,轻轻一摇,他身边一个高的如同小塔一般的壮汉手持铁链,怒吼一声朝尸魔冲了过去。 这一幕引发了不少人的惊呼,都问了起来。 “那个人怎么冲上去了?”曹楠也犯嘀咕。 “那个哪是什么人,是赶尸堂的铜甲尸!”胖子又开口了,鄙视的瞟了曹楠一眼,道:“那个摇铃铛的,是本地三大地头蛇之一的赶尸堂香主,杨百川。” “铜甲尸?” “我去!” “太像人了吧?”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 旁边的人一阵惊呼,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是无语,之前数人头的时候,我还把这个铜甲尸也算了一个人,原来不是人,而是赫赫有名的铜甲尸。 赶尸,黄毛曾经和我闲聊的时候提起过,是湘西一种秘法,古代湘西山高地远,道路难行,加上故土乡情重,外出闯荡的人死后都念个落叶归根。 可扛着棺材回乡又不现实,因为道路太难行了,所以便产生了赶尸一行。就是把还没发尸的尸体赶回去,渐渐的,这些赶尸人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叫赶尸堂的势力。 现如今,湘西道路早就通畅,赶尸一行已然没落,但行业没落,制尸赶尸炼尸的手艺可没生疏,赶尸堂凭借一手独一无二的炼尸手艺,依旧在东土西南雄踞,三分西南。 赶尸堂炼制的尸体分等级,分别是:铁甲尸、铜甲尸和银甲尸。 不说这个杨百川手上的铜甲尸,就是最差的铁甲尸,那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浸的存在,很厉害。 “铜甲尸顾名思义,就是浑身如同铜铸,这具甲尸是经过伪装了,涂上了一些颜料,让人误以为是人。”圆滚滚的胖子又说道。 “嗡!” 铜甲尸再快也快不过半身龙纹的中年人打出的角蟒,角蟒咆哮一声,竟然一下将铜甲尸的一条腿给卷住了,用力缠绕,顿时骨头“咯吱”作响,几欲断掉。 让遭遇接连攻击的尸魔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 “这人是谁,看起来左右手不对称啊?”有人问道。 我一愣,仔细一看,还真是,不光手不对称,这个人裸露在外的整个上半边身子,都比穿衣服的那边要强壮不少。 明显的麒麟臂! 右手差不多是左手的两倍那么粗,肌肉隆起,如同虬龙一般,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胖子介绍道:“这是黑龙会肖靖山,绰号黑麒麟,一手缠龙拳出神入化,不论人鬼,一旦被缠上只有死路一条,是黑龙会会长黑龙的左膀右臂,深得信任。” 我微微皱眉,这个人竟然是黑龙会的,小霸龙也在这里,可万千别被认出来,否则怕是会有麻烦。 这个黑麒麟让我感觉十分狰狞,这也是黑巫术传承的一个特点,甚至包括那个金花蛊婆,也是给人一种生人不近,随时欲择人而噬的感觉。 西南三个地头蛇中,就有两个是偏重黑巫术的传承,黑龙会和苗寨,而赶尸堂则是巫术与道家术法的糅合,两者兼有。 炼尸术属于黑巫术的一种,着重对尸体奥秘的研究,这是东土正统道门和佛门没有的东西,而那个控尸的赶尸铃却属于道家秘法,不少民间的阴阳先生都喜欢用。 “咚!咚!咚!~” 铜甲尸每走一步,地表都是一颤,很快便欺身到了尸魔跟前,伸出如蒲扇一般大的尸爪,狠狠的拍向尸魔。 然而令人惊骇的事情出现了,尸爪拍下去,尸魔只是微微微微后退一步,竟然生扛住了。 下一刻,它反手一击骨爪回击,铜甲尸顿时横着飞了回去,撞进了人堆里面,顿时造成死伤。 掉落的位置正好离我们不远,一看,不由头皮发麻,只见铜甲尸从胸口斜斜的往下大腿,五条爪印深达数寸,险些没把铜甲尸整个拦腰划穿掉。 铜甲尸被创,控尸的杨百川顿时闷哼一声,一阵气血翻腾,伸手一摸,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鲜血。 “不要靠近,用术法轰击!”有人立刻说道。 尸魔至今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强悍无匹的近战能力,不能靠近,只能远距离用术法轰击。 杨百川咬了咬牙,赶尸铃一摇,顿时躺在地上的铜甲尸轰然立了起来,就像是踩到铲子的铲子把,直挺挺的,而后大跨步回到了杨百川身边。 “吼!” 就在这时,尸魔怒吼一声,顿时血光大亮,只见数十只血鬼从它体内冲出,朝着人群扑过来,速度飞快。 这些血鬼不大,只有一个水杯那么大,但气势却很强,满嘴尖牙,两点血瞳森寒彻骨。 于此同时,一股猛烈的气势从尸魔身上爆发,攻击至它身上的术法还没接近,便消逝于无形。 金花蛊婆的毒蛊“嘶嘶”的消融为一团绿气,白袍老者的第二记金锏还未接近,便烟消云散。 麒麟臂肖靖山的黑色角蟒轰然爆碎,他直接闷哼一声,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其它的十几位高手皆是踉跄后退,心神巨震。 原本看起来很有利的局面,一瞬间便被尸魔翻了盘。 “卧槽!” “挡住血鬼!” “快!” “结阵!” “……” 人群顿时大乱,有人急忙躲避,有人想要出手却被挡住了,一时间有崩溃的危险。 我们这边也正好来了一只。 齐东海脸色大变,惊吼道:“轰了它,快!” 说完他率先出手,手指猛的一掐诀,口中急速念动,顿时一道红光便射了出去,速度极快,如同激光一样。 “嘭!” 红光打在血鬼头上,顿时让它哀嚎一声,脑袋缺了半边。 但这样并没能阻止它,反而让它凶性大发,鬼瞳红光大盛,尖啸一声,猛的朝齐东海咬去。 “卧槽!” 齐东海被吓了一大跳,但他站在最前面,转身逃肯定是躲不开的,于是一咬牙,手指急速跳动,一击更加粗壮红光蓄势待发。 “救齐哥!” 胖子大吼一声,嘴上说着,圆滚滚的身体却急忙朝后面退,明显是盘算着情况不对,立刻开溜的心思。 我闪电般封上去,堵住了他的退路,你妹,你属你喊的最响,想跑? 门儿都没有! 你跑了,整个队形都得崩溃。 我们四人被魃王追踪,小霸龙也在不远处,实在不宜出手。 胖子退了一步发现退不动,急忙朝左右看,还想跑,被曹楠一脚给踹了出去。 “嘭嘭嘭!” 于此同时,我们这一抱团靠前的七八人同时出手了,甭管但人厉不厉害,但数量足够多,顿时把血鬼打的七零八落,只剩一个脑袋。 齐东海“身先士卒”是有效果的,加上胖子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吼,队伍心更齐。 胖子触不及防“勇猛的”扑了出去,着实把前排的齐东海等人吓了一跳,有人更是惊呼胖哥小心。 众目睽睽之下,这家伙总算要点脸,一咬牙一跺脚,闪电般从兜里摸出一张黑色的符条,“啪”的一声贴在被打的七荤八素的血鬼头上。 顿时一道雷光炸响,血鬼惨叫一声,缓缓化为血气消散。 “胖哥,牛!”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 “胖子,速度不错呀!” “够下血本呀!” “……” 就连齐东海也大赞一声,道:“胖子,身手不错!” “齐哥过奖,别说一个血鬼,就是尸魔来了,我也得干它一票!”胖子前一秒还在肉疼,后一秒立刻正气凛然,当然不让。只是他的嘴角还在抽搐,显然一张黑符让他心疼的直滴血。 符条当中,黑符的价值仅次于银符,很金贵很金贵,就是胡来也只有一张用来防身的,这是压箱底的宝贝。胖子被我们踹了一脚用掉了,自然心疼的直哆嗦。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同时憋着笑,对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胖子槽牙微不可察的磨了起来,气的牙根痒痒。 不过我和曹楠不以为意,谁让这孙子马屁拍的最响、口号喊的最响,结果却的第一个开溜的?而且他还鄙视过我和曹楠,想从我们身边开溜,玩“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戏码? 做梦! 当我们是死人不成? 血鬼到底不算太强的东西,很快就被剿灭,但也引发了混乱。 再一看尸魔,只见它不知何时消失了,再也没有了它的踪影,树下的位置也空空如也。 十几个高手正看向同一个方向。 “咦,尸魔呢?”齐东海问。 “它跑了,闯进了那边的密林里。”有最后排没动手的人立刻回答道。 “还知道跑?”黄毛脸色一变,惊道:“这东西竟然知道趋利避害,恐怕更麻烦。” 我点头,最难对付的并不是那些仗着本事蛮干的存在,而是知道“动脑经”的东西。 果不其然,前面的十几个高手脸色也都惊疑不定。那东西吸了几口人血就变得那么厉害,要是吸饱了,谁还干的过它?要是它突然蹿出来抓一个人吸血,又有谁能阻止它? “卧槽,太危险了!” “要不然退回去吧?” “不能再往前了,这才刚刚开始就厉害成这样,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厉害的。” “很可能团灭呀!” “……” 尸魔离去,所有人放松下来,顿时议论纷纷,很多人打起了退堂鼓,生怕出事。 很快,就有一部分人自行离去,人数大约三十多个,这还只是第一批,后面意动的更多。 很多人只是来见识世面的,并没有抱着得到宝物的信念,毕竟这里人太多,希望很渺茫。 在强大的压力下,自然会退缩。 有人带头,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跟随,稀稀拉拉一下,足足三分之二往回走,而且数目还在增加中。 我们这一团人也有很多人打起了退堂鼓,齐东海想要拉拢,但效果不佳。 就在很多人犹豫的时候,突然,退走的人争先恐后的往回涌,脸色惊恐,许多人叫了起来。 我们大惊,这时候一看,尸魔居然出现在了后面,手里还握着两颗血呼啦查的心脏。 “不好,它没有离开,而是把我们的退路堵了!”胡来脸色大变。 …… 第三百九十九章:另一股力量 “我靠!” “要命!” “这回怕是跑不了了!” “你二大爷的,怎么会这样?” “……” 人群顿时惊惶起来,是魔出现在后路,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所有人立刻往十几个高手身后跑去,生怕被尸魔给掏了心脏。 目前为止,死在它手上的人已经不下七个,而且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只会更加凶险。 十几个高手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它们合力攻击尸魔,尸魔几乎是硬挨,就这都还没将它拿下,尸魔如果发飙,怕是根本抵挡不住。在这种恐怖的东西面前,十几个高手怕是和一般的修炼者没多大区别。 “吼!” 尸魔不紧不慢的朝着人群走来,吃着冒热气的心脏,优哉游哉,不慌不忙。 吞吃了新的血食,它枯瘦的皮骨愈加饱胀了,气势也强了很多。 毫无疑问,如果现在对它出手,效果会比刚才还差。 “怎么办?” “要不然一起冲回去,就算死一部分人,但大多数还是能回去的,它吃不了那么多人。”有人提议,还有不少人附和。 但很快就被人怼了回来:“好啊,谁冲在最前面?” 人群顿时为之一静~! 是啊,谁冲在最前面? 之前跑的最快的几个人已经被掏走了心脏,冲在最前面的,必定是炮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人性的怯弱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都想着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活路,没有人站出来领头,面对尸魔不断的后退,生怕它会冲上来把靠的最近的人心脏掏了。 “大家别慌,等他离洞口足够远,我们就绕过去,大家分成两路一起冲。”顿了顿,又有人高声建议。 就在这时,铁头佛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冲个屁,这是杀机四伏,我们走的路是固定的路径,旁边的荒野根本不能去人,去了就是一个死字。” “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不是骗人的吧?” “……” 人群大惊,都看向脚下的十字路。 这里确实存在一条小径,就在脚下,是用小石块铺就的,上面长满了一种类似于青苔的东西,挺宽阔,足有六七车道的马路那么宽。 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沿着这条路走,而尸魔,就躺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四个不知凶险的人冲过去,立刻便爆碎成一滩血肉。 杀机无限! 原先还以为是古尸的杀机,现在来看,不见得,很有可能是这个地方环境的原因。 “这里确实含有一股非常强大的杀机,而且已经化形,可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胡来小声道。 我点点头,杀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就好比一个人,他如果对你暴露出杀机,人会本能的惊悚,很难受,这是普通人;强一点的人,你会感觉肢体要分裂的感觉,感受更加的厉害。 而绝世杀机,则能杀人于无形。 有些高手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瞪死,就是因为眼神中蕴含恐怖的杀机。 反正一进入这里,我就感觉后脊背的汗毛不停的起伏,令人惊悚。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是!” “绕过去,管它!” “……” 但也有人不信,因为退到这里,尸魔已经离入口比较远了,从旁边绕一个大一点的圈子,就可以避开它,绕道后面。 于是有数十人立刻兵分五六路离开大路,蹿入了旁边的野林中,要绕开尸魔。 “阿弥陀佛!” 铁头佛见此,口诵一声佛号,摇了摇光头,也不再劝了。 人若是铁了心的撞南墙,那就得撞上去才会听人劝。 果不其然,很快野林中便传来血肉爆碎的声音,甚至隔着老远都能见到血肉腾空,一颗碎裂的头颅还直接砸了回来,就好像是踩中地雷一般,爆碎的四分五裂。 “快回去!” “真的有杀机!” “啊……” “救我……” “……” 没几下,蹿如野林的人以更快的速度狂奔回来,个个脸色苍白,被吓的不轻。 稍稍一点,足足少了一半人。同伴的惨状让他们惊恐万丈,现在被说野林了,路边都不敢靠近了。 人挤人,挤成一堆。 “麻烦大了,前途未知,而后有凶险。”黄毛脸色难看。 胡来沉吟了一下,分析道:“依我看,这尸魔似乎是想把我们赶到深渊深处去,你们没发现吗,它完全有实力重创我们,但却并没有那样做。” 我一愣,仔细去看尸魔,发现它确实没有袭击人群的打算,在靠近了一段之后,便在周围游荡起来,时隐时现。 黄毛也发现了,点点头疑惑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就不清楚了。”胡来摇头,道:“眼下怕是没有别的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还真是大麻烦呀,早知道就应该昨晚就下来,这群王八蛋,什么都不懂就乱来,现在好了,唤起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东西。”曹楠咬牙道。 我眉头一皱,曹楠没说错。 昨天晚上那只像狒狒一样的怪物给我们留言,让我们昨天晚上就下渊,说天亮了会有麻烦。 如果我们听从了,依照团体的仔细谨慎,我们发现不对肯定不会去碰古尸,古尸吸不到血,就不会活过来。可群体就不一样了,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甭管趋利还是避害,都是一窝蜂。 智商被拉低到了一个连憨子都不如的地步。 “你们说我们被引到这里来,怎么又会来了这么一大帮人?这应该不在布局者计划之中吧?”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冯大牛小声问道。 我们顿时一惊,对视了一眼,皆是惊疑;他说的这个问题,戳中了要点。 我们来到这里,有布局者一步步精心设计,把我们引到这,甚至还带我们找到了深渊的入口。 但……虫王冲了过来,打破这一切! 而布局者似乎提前有所察觉,于是要我们田野下渊,不要等到天亮,可是……我们当时对布局者充满了戒备,没听。 于是,局面就发展成了这样。 这隐隐之中让我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和布局者在对冲。否则的话事情就太巧了,巧到令人难以置信。 布局者布下的局,被另外一股力量破坏,那股力量将虫王弄进了秘境,顺带跟着后面一大批各路修炼者,将布局者所有的安排搅的一塌糊涂。 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但只有这样想,才能解释这种巧合。 虫王什么时候来不行?什么地方不行?非得在我们前脚跟进入秘境,后脚跟就带着一票人进来? 现在,冯大牛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应该不是。”胡来摇头,道:“但布局者不现身,我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要干嘛,一念之差,造成现在的局面。” “要不然,我们赶到前面去,走快点?”曹楠建议道。 “没用了。”黄毛直接否定,道:“众目睽睽,我们跑到前面太过扎眼,万一被认出来,先不说魃王,就说小霸龙和黑龙会的肖靖山,便是大麻烦。” “既然错了,那就错着吧,强行扭转只会越弄越麻烦。”胡来不赞同,道:“至少暂时我们的安全没有问题,还是那句话,布局者意图和目的不明,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是福是祸,没到最后谁也说不清。” 我听了缓缓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尸魔的状况也被很多人观察到了,得出了同样的结果,那就是后路已经被封了,除非干得过尸魔,而前路到底有什么,就得看命了。 “唉……”胖子要叹了一口气,咬牙道:“这回可真的要搭上老本了。” …… 第四百章:寺庙遗迹(上) 他刚才用掉了一张黑符,这会儿前途未卜,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确实是亏老本了。 “好了,事已至此,继续往前走吧。”铁头佛高声道,随后和十几位高手商谈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人群缓缓向前,朝着未知深渊深处进发。 尸魔掉在后面,时隐时现,人群走动,它就跟着,人群停下,它也不追赶,就像是在监视一样。 期间有人尝试趁尸魔不见的时候冲回去,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心脏成了尸魔的点心。 我心里有些奇怪,这深渊下明明存在着庞然大物,按理说,庞然大物活动,必然对旁边的环境造成重大破坏,一脚踩下去必然是一个巨坑,一举一动都能量巨大。 可这里却是一片静谧,看不到任何重大破坏的痕迹。 如果不是尸魔出现和因绕着的诡秘杀机,此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派仙境。 难不成那些深渊下的东西,都是锁在一块固定的区域,不能自由活动? 我想着,感觉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但也不敢肯定。 时间一点点过,这里的亮度几乎恒定,阳光被档在厚厚的流云和迷雾之上,自成一方天地。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曹楠突发奇想,朝头顶上方的流云和迷雾努嘴,道:“上面的是天,下面是地,比上面多了一重天。” “多了一重天?”黄毛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应该不至于是独立空间。”胡来摇头,顿了顿说:“但你说多了一重天,在风水局上还真有这说法。” “怎么说的?”我问。 “风水局有一种布局,叫:天外有天,地下有地。”胡来道,又说:“详细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和幽冥客栈的老头睡棺材是一个道理,就是遮蔽天机,瞒天过海。只不过,这种局一般是用在墓里面。” “墓里?” “我靠!” 我和曹楠低低的惊呼一声,曹楠道:“这里是一座墓?” “风水局和阵法其实是相通的,无所谓哪一种局固定用在哪里。”胡来又解释道。意思不言而喻,就是用墓常用的风水局并不代表这里是墓。 “好了,别再说了,我们总聚在一块,它们都开始怀疑我们了。”这时候,黄毛提醒了我们一声。 我眼皮一条,急忙看过去,果然发现有几个人回头看我们,其中就有胖子,他扫了我们一眼,眼中精光一闪。 于是我们缓缓分开,不再聚在一起,分别散入了人堆里面。 …… 走着走着,前面迷迷蒙蒙的,突然出现了一座建筑,就矗立在大路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半山腰上。 走近一看,所有人都被惊住了,那竟然是一座恢弘的寺庙遗迹。 它占地非常大,庙宇众多,屋顶金光闪闪,远远看去,因依然又佛光渗出。 只不过,它已然残破,大多数庙宇都坍塌,屋顶的金瓦也只剩一些残山剩水可以一堵它往日的风采。 就连最上方的一座佛塔,也只剩下了一半。 “阿弥陀佛!”铁头佛见此,高诵一声佛号,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下去。 铁头佛虽然脾气火爆,但毕竟是佛门中人,见庙朝拜,见塔拂尘,是出家人应有之义。 不同于他,许多人看向那座寺庙遗迹,眼睛都亮了,闪烁出贪婪的光芒。 眼下最金贵的东西是什么? 是修炼资源,是传承! 这座寺庙古色古香,一看便是很久很久远以前建成的,金碧辉煌,其香火必然鼎盛。 现如今沉寂于此,里面搞不好会有诸多失去的传承。 很多传承都是这样,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又会在一些犄角旮旯发现它,从而再次发扬光大,而发现者,必然一飞冲天。 这就叫机缘! 不少人骚动起来,但没有轻举妄动,之前血淋淋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 “没有路。”齐东海说道。 大陆通向庙宇没有小道岔路,必须通过一片非常大野树林,其中的凶险自不用多说。 一个不小心,便是出动杀机被抹杀。 但……困难永远比方法多,这时候有人率先动了,赫然是小霸龙和铁山。 只见铁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只很小的老鼠,给它喂了一个什么东西,小老鼠“吱吱”叫了几声,立刻跑进野林,在前面带路。 小霸龙和铁山带着人跟着后面,朝着庙宇进发。 “我靠,嗅灵鼠。” 胖子看了眼睛一亮,低低的惊呼一声,道:“这东西比成精的狐狸还罕见,黑龙会果然有底蕴。” 胡来也动容了,小声对我到:“这种老鼠没有视力了,只有嗅觉,有预知危险的能力,用来在这种环境里面很对路子。” “看,有人跟上去了!”这时候,有人叫了一声。 我们一看,果然,小霸龙和铁山一动,立刻便有鸡贼的人跟在他们后面,想要避开杀机,进寺庙分一杯羹。 “蠢货!” 这时,黄毛、胡来、胖子、齐东海很整齐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嘭嘭嘭……” 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接二连三发生崩碎,被杀机抹杀,血腥的场面令人胆战心惊。 这一幕把更多想要跟进去的人震住了,进去的人则连滚带爬、鬼哭狼嚎的逃了回来。 稍稍一点检,发现又死了一半。 曹楠迷糊,问:“这什么情况,这不是一模一样的路线吗,我看他们踩的脚印都是重合的。” “笑话,你以为那杀机是不动的,死的?”胖子回头鄙视的说了一句,道:“如果有这么简单,这杀机就好破了,随便弄点动物趟一条道出来不就行了?” “这样啊?”曹楠眼皮一跳。 “这种杀机有固定的,也有移动的,有可能前面一人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后面一个人就被突然出现的杀机抹除。”胖子又道。 我心中震撼,杀机会移动,会变换位置,果然麻烦。 这时候,小霸龙回头看了一眼人群,露出一个邪魅的笑;他开路,自然是不可能让别人在后面捡便宜的。 “那怎么办,我们可没有嗅灵鼠。”有人急忙问。 “还能怎么办,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上去的有肉吃,上不去的就乖乖看别人吃肉咽口水就行了。”胖子摇头晃脑道。 “杀机变幻的频率是多久?”这时候,黄毛发问。 胖子回头看了黄毛一眼,笑笑,道:“三五息是最保险的,一息算两个人通过的话,也就是六七个人成一组,最好不要超过十个,否则就没法保证安全了,你们小霸龙不就进去了八个人么?” 我急忙看向小霸龙一行人,他们已经马上就要没入密林深处,细细一点检,还真是八个人。 紧接着第二队人也出发了,是赶尸堂的,他们一共六个人,身边都跟着铁甲尸,是赶尸堂中顶顶年轻的一辈。 他们的方法更简单,就是用甲尸探路。 之后是第三队,却是一个散人团,为首的是一个手持蜂窝的家伙,竟然养了一窝马蜂,个个都有大拇指那么大一个,一看便知是蛊师,他用马蜂探路,前后一共九个人。 再之后是第四第五第六队……真如胖子所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自己有本事,不光自己可以进去,还可以带人进去。 而且有这样本领的人必定成为核心,因为进去需要他们,出来也需要他们,获得了什么宝物,也是有优先选者权的。 没多久,第七队也出发了,竟然是宫天阳和盗墓男,前面还有一个人瘦瘦的青年,浑身包裹在一件风衣里面,风衣贴身,露出的一个背影无比熟悉,竟然是白钰这个老冤家。 刚才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竟然没发现他。胡来和黄毛也认出白钰来了,面面相觑,交流了一个眼神。 白钰等人用的则是鬼娃娃,一种来自南洋的秘术,有点类似于小鬼,但不一样,此前在金盆山大墓的时候,他们就用过。 “齐哥,我们怎么办呀?” “对呀,咱们有人养什么东西吗?” “……”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左看右看,也没人带个宠物,一时间焦急不已;这样下去,就真的只能看别人吃肉,自己只有咽口水的份了。 齐东海顿时皱眉,急忙转身看向众人,道:“诸位兄弟,谁有法子的赶紧贡献一下吧,只要能进去,到时候甭管得到什么宝贝,由你先挑。” “齐哥,我有法子。”话音落下,胖子立刻举手。 我顿时心里鄙视,这孙子之前闷着,就是等齐东海“悬赏”呢,齐东海一开出条件,他迫不及待的就举手了,鸡贼的简直不能再鸡贼。 齐东海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草包,顿时惊喜道:“胖子,你真有法子,怎么不早说呀?” “齐哥有所不知,实在我这个法子不见得百分之百保险,所以想看看众位兄弟有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有我就不献丑了,没有再用我的。”胖子谄媚的辩解道。 我再度鄙视,这孙子绝对在撒谎,绝对。 “胖子兄弟你也太谦虚了,这里杀机密布,哪里有什么百分之报保险的法子呀。”齐东海这会儿不傻了,问:“那你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我来选人的话,至少九成。”胖子道,而后一拍胸脯,正气凛然:“如果出现失误,要死也是先死我。” “你来选人?”齐东海一愣,道:“为什么?” “齐哥,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往后再和您解释,咱们抓紧时间行动要紧,万一让别人捷足先登,他们吃肉,咱们就只能喝汤了。”胖子道。 “好好好,那胖子你就选十个人吧,我就不过问了。”齐哥一听,立刻就答应了。 “我我我,胖哥选我。” “胖哥照顾兄弟一把。” “胖哥……” 人群一下激动起来,争先恐后的报名,我们这抱团的人近三十个,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去。 我则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刚才我们阴了胖子一把,这孙子绝对是要报复的。 果不其然,胖子果然把我们五个人全部撇下了,选了八个和他相好的人。 “靠,咱们五个人,三分之一的概率至少有一个半名额,他是故意的。”曹楠气不打一处来。 “更过分的是,他连理由都懒得找,还说什么解释起来很麻烦。”我也咬住了后槽牙,但却无可奈何,本事长在人家身上,人家选不选我们是人家的自由,我们情理两不沾。 胖子选完人之后,齐东海便带人出发了,被撇下的人则个个唉声叹气。 “咱们,真的就看着别人吃肉咽口水?”曹楠看着不断出发的队伍,焦急不已,此刻已经出发了十二只队伍了。 胡来微微皱眉,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但把握不高。” “多少?”曹楠急忙问。 “不到七成。” …… 第四百零一章:寺庙遗迹(中) “就是我手中的这个罗盘,可以探查到不祥,但成功率不可能比得上灵宠。”胡来解释道。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疑,七成,成功率算比较高了,但又不算太高。 毕竟还有三成的危险无法探查到,在杀机重重的密林里,其实是很危险的。 顿了顿,黄毛皱眉:“可以搏一把,但危险性很高。” “所以这个事还是举手表决的吧,毕竟事关性命,去不去由自己的心意。”胡来道。 我们都点点头,事关性命,确实不能让别人代劳。 胡来率先举手表示愿意搏一把,黄毛稍稍迟疑了一下,也举了手。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去!”曹楠也紧随其后。 我没想什么可想的,他们三个都去,自己怎么可能退缩,于是也举手;之后我们看向了冯大牛。 冯大牛沉吟了一下,道:“我不是修炼者,就算进去了也是累赘,就不去拖你们的后腿了。” 我们都点点头,进入里面就算有宝物也不白捡,肯定会爆发争斗,冯大牛还没有进阶成为修炼者,确实不合适参与。 “好,那就我们四个人去。”黄毛道。 之后胡来摸出罗盘,开始朝着野林走去,我们一动,立刻便有人跟过来,请求带一把,好话说了一箩筐。 结果黄毛一句只有五成把握,把他们都吓了回去,脾性好的,让我们保重,脾气不好的直接骂我们是疯子。 黄毛故意把把握压低,就是为了赶走闲杂人,要知道人越多,胡来的压力越大,毕竟杀机是会隐现和移动的。 胡来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跟着后面,我在后,曹楠第三,黄毛最后。 为了最大的安全度,我们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前进,尽可能减少通过的时间。 胡来手中的罗盘不断的转动,但每每都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停顿一下,胡来等罗盘三次在同一个地方重合的时候,便会朝那个方向跨出一步。 一点点的深入,罗盘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停顿的时间越来越短,胡来艰难的判定方向,每跨一步都是一场赌博。 由于每一步都多变,所以没有一个支队伍走的是直线,都是在林子里蛇形前进,有些甚至往回走,那明显是陷入了死胡同,不论哪个方向都是杀机,必须往回走。 寺庙距离我们足足三四公里,不断的迂回蛇形,注定是一场非常远的冒险。 胡来注意力高度集中,精力笑非常快,便让我和他一起看,两人说对了同一个方向,才迈脚。 “一点钟方向!” “十点钟方向!” “十二点钟方向!” “三点钟方向!” “……” 方向的变化非常频繁,甚至是重复,走起来非常的艰难。 走了大约三百米,我们到了一处树林,胡来停了下来,因为这处树林显得不太一般。 树林中间有一个凉亭,凉亭虽然坍塌了,但中间的石桌却是完好的,上面还有一副对弈的残局,这明显是古人休憩对弈的地方。 胡来盯着罗盘,只见罗盘不断的颤动的,几乎观察不到它的停顿点,以至于我们停留了足足两三分钟没前进一步。 “死胡同?”黄毛问。 “不像,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罗盘。”胡来眉头深皱,抬起头看向凉亭遗迹。 我也仔细看着罗盘,就是发现罗盘颤动的频率变了,停顿的地点非常难捕捉,至于什么干扰,就真不知道胡来是怎么看出来的了。 “该不会棋盘吧?”曹楠立刻说道。 胡来点头,道:“应该是,棋局在风水上讲,是一种对弈局,普通的棋盘不至于影响风水,但这副棋盘是古人对弈所用,神灵身侧无凡物,棋盘浸染了念力,就会变得神异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问,所谓神灵身侧无凡物,指的是高人用过的一件很普通的东西,都会沾染高手的气息和念力,变得不普通。 这就好比神灵身上穿的衣服,哪怕是一件最普通最便宜的衣服,等吸纳了神灵身上的神力,便成了神衣。 所以,神灵身边是没有凡物的。 “只能冒险一下了,罗盘停留两下就前进。”胡来道。 我点点头,罗盘指针停顿已经够难观测,还要三下重合,就更难,胡来这是减小难度。 但同样的,风险也在增高。 很快,胡来就迈出了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走着走着发现,我们竟然朝着凉亭去了。 于此同时,不远处也来了一支队伍,不知道怎么三拐两拐,和我们到了同一个地方,在凉亭的另外一侧。 我们一看,都吃了一惊。 竟然是白钰一行人,宫天阳盗墓男都在,此外还有四五个好手,凑齐了十个人,白钰在中间。 “是你们!” 宫天阳一看,顿时后槽牙一咬。 我们虽然衣服宽松,脸上还伪装过,但四个人在一块再怎么伪装都没用,因为实在太熟悉了。 白钰愣了一下,很快也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怒骂道:“孟磊胡来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我虫宝……”之后就是一堆脏话,把我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要不是此处杀机重重,他就要冲过来了。 上次在西疆,我和胡来把他半个月获取的十几颗虫宝全部卷走了,虽然并不算我们最先动手,而是有佐木和花木樱先前算计,但大部分虫宝确实落入了我们口袋。 “白钰,你狗日的嘴巴放干净点。”曹楠气不打一处来,道:“明明是佐木和花木樱,你特么脑子有病啊,凭什么说我们。” “少屁话,那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虫宝都落在了你们手里,别想抵赖。”白钰怒火腾腾,咬牙道:“你们四个,给本少爷我洗干净脖子,这次你们死定了,死定了……”说着话,他身上爆发出一股不弱的气势,赫然是已经成为了修炼者。 这让我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个草包怕是很难成为的修炼者的,但现在来看,自己低估了资源的助推力。老主身为一方豪强,哪怕是被我们打劫了一次,但最多伤点元气,底蕴肯定还在。 如此多的资源,白玉就算资质下下等,成为修炼者也不难。 “来天给予,人若不取,天诛地灭。”胡来沉声道,又说:“白钰,大虫并非你家养的,大家各凭本事,虫宝若是被取走,只能说你与虫宝无缘,怪不得旁人。” “放屁,贼子,小人。”白钰怒吼,跳着脚尖叫道:“来呀,给我弄死他们,弄死他们!” “是!” 白钰带来的几个心腹立刻应声,蓄积能量后猛的朝我们招呼过来,顿时各色或元气团,或匹练朝我们盖过来。 我们吓了一跳,这个白钰就是白痴,杀机重重的地方,竟悍然出手。 要知道,我们是不能乱移动的,双方互相攻击,就是站着打桩,别说被扛不住被打飞,就是被打的退后一步,都会有莫大的风险,甚至于哪怕战斗时间长一点,脚下安全的位置也会变得不安全起来。 这种情况下挑起战斗,必然两败俱伤,实属不智。 但对方已然出招,我们也不能挨打。 “大地之盾!” 作为防御手的曹楠时刻准备,在对方出招的刹那猛的一脚跺地,顿时一面土黄色的大盾横在我们身前。 “嘭嘭嘭……” 白钰一众手下的攻击打在上面,顿时元力震颤,涡流横飞,却没能打穿土盾。 一击不下,就该轮到我们了。 黄毛手持铁剑,铮铮作响,胡来手中水系神石珠灵光大放,一个巨大的气团缓缓成型。 而最耀眼的,还是我手中的九星轮,它高速旋转,发出恐怖的音啸,一条巨蟒的虚影无比狰狞,越来越凝实。 狗日的敢先动手,一击把你们全部抹除掉,省得将来麻烦。 …… 第四百零二章:寺庙遗迹(下) 宫天阳一看,顿时惊的面无人色,急忙大吼:“孟磊停下,但听我一言,此地不能动手,否则我们都得死。” 我哪里会听他的,怒道:“少废话,你们先动的手,受死吧!” 话音落下,火蟒的虚影愈加明亮,宛如真实,这是自己全力一击,保管把他们从原地全部扫除。 宫天阳见此,急忙转向胡来,道:“胡来,你懂法阵,这里的杀机来自一个杀阵,牵一发动全身,快让孟磊停下。” 胡来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对我道:“孟磊先别出手。” 我本来都要打出去了,生生收住,对宫天阳道:“你最好别撒谎,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没撒谎。” 宫天阳立刻解释,道:“这里存在一个巨大的杀阵,它若完整,进入这里的人早就成了碎尸,绝无幸免的道理;但是,杀阵的存在已经太过久远,冥灭了大部分,所以我们才能进来;至于残余的法阵是什么特点,不用我解释了吧?” 话音落下,胡来和黄毛对视一眼,脸上都显现出后怕的神色,胡来急忙对我道:“孟磊停下,发大招是自杀。” “什么情况,你别被他们骗了。”曹楠急忙扭头询问。 胡来道:“听我的,残余的大阵不够稳固,若出动太强的招数,会让大阵产生震荡式的紊乱,到时候这一片都会变得不可预测,从而危及到我们。” 我听了也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撤去元力,九星轮缓缓暗淡。 胡来说的云里雾里的,其实很好理解,大杀阵就好比一座冰山,现在由于冰溶解了许多,整个冰山都不稳固,如果在冰山旁边造出太大的动静,造成冰山塌方,就会将人活埋。 宫天阳见此大松一口气,盗墓男则轻轻拉了白钰一下,示意他刚才莽撞了。 但曹楠不干了,道:“你们动了手,我们干挨打,这可不行!” 我也是有气,白钰这个混蛋,要说危险,他刚才让手下动手,同样危险,幸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那是你们抢夺虫宝在先,我家少主才愤而出手的。”这时候,盗墓男开口了。听他的语气,似乎有铁了心的投奔老主的意思。 想想也是,盗墓男原先不过是一个小盗墓组织的头领,然后这种身份在修炼行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他如果不找一棵大树抱紧,势单力孤极有可能被拉下。 “少废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吃我一招!”黄毛眯了眯眼,猛的一剑挥出,顿时一道剑形金光便冲着白钰去了。 剑气! “少主小心!”通天阳脸色一变,闪电般将白钰一扯,拉离了原地。 同时盗墓男出手了,猛的一爪探出,顿时一道漆黑的爪印便抓向了剑形的剑气。 “咻!”剑气极度锋锐,瞬间将爪印洞穿,刺向白钰,恐怖的穿刺能力让人心惊不已。 但这一下阻拦也并非没有效果,剑气稍稍迟滞,白钰便已经被宫天阳带离原地,只将他的衣服洞穿,几乎是贴着后背过去。 “嘭!” 剑气远去,狠狠的刺在不远处一颗树上,大树巨震,树叶纷纷落下。 于此同时,我们后面一堆灌木“嗤”的一声化为齑粉,洋洋洒洒。 这一幕吓了我们一大跳。 明显是黄毛那一击造成了杀阵震荡,杀机偏移,把我们身后的灌木丛给抹除了,距离再近一点,就该杀伤到我们了。 引起法阵震荡的能量,根本不需要逆火龙腾那么恐怖,剑气就可以了。 这点明显超过了黄毛和胡来,甚至还有宫天阳的预计,否则的话,黄毛是不会出手的。 “我去,真的会震荡。”曹楠眼皮一跳,惊的面无人色。 “王八蛋,敢打我,灭了他们。”白钰死里逃生,反应过来之后再次大怒。 “够了,住手!” 宫天阳喝止白钰手下,对白钰道:“少主,非常时期,您先忍一忍。”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等进了庙里在动手。 白钰咬碎牙根,但情势所逼,骂了几句才作罢。 “继续走。” 宫天阳放开白钰,对探路的人说道,说完,他们一步步朝着凉亭去了,但停在了凉亭口。 我一看,发现小鬼在转圈,不动了,貌似陷入了死胡同。 胡来见此,立刻换回罗盘,探路前进。 我们停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停留在原地也变得危险,必须尽快前行。 顿了顿,胡来终于捕捉到了指针的两次停顿,前进了一步,前面就是凉亭的台阶了。 双方虽然暂时和解,但都是冲着凉亭去。上面的棋盘棋子都是古物,搞不好就是宝贝,谁先到,东西就归谁。 寺庙是遗迹,这个凉亭也同样是遗迹,都有可能有宝物。 “混蛋,赶紧走,赶在他们前面。”白钰急忙催促。 指挥鬼仆的人脸色一变,为难道:“少主,这里有干扰,前面怕有风险。” “怕怕怕,要你干什么吃。”白钰不耐烦,怒喝道。 此刻我们已经到了凉亭的台阶下,而白钰还在十几步开外,眼看我们前进一步,他急了。 指挥鬼仆的人一咬牙,强行指挥鬼仆往前走了一步,安全。 那人大松了一口气,赌对了,那一步似乎是一道关,过去之后就好了,鬼仆一步接一步的前进,比我们速度快不少。 我一看,也不禁有些暗急,对方靠鬼仆,我们靠眼力,天然就有效率的差别。 此刻,胡来又面临两难的情况。 罗盘指针抖来抖去,别说三下了,连续的两下都没有,但指针虽然飘忽,却是大致的指向前面。 白钰一行人越靠越近,胡来压力徒增。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一半生一半死。”胡来道。 我和黄毛、曹楠都不敢说话了,这种决定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太凶险了,不能干扰胡来。 胡来又观察了一下,停顿的时间太长,必须做出决断,他鼓起勇气,提起脚打算迈出去。 我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杀机无限,一步踏错,恐怕不光胡来有凶险,连着我们后面的人也会被波及。 这就像是踩地雷一样,一人踏错,旁边的人也会跟着遭殃。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心跳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萦绕在心头。 我触电般猛的将胡来拉了回来。 “嘭!” 瞬间,前面杀机迸发,将胡来伸进去的鞋尖给削掉了。 我们都被吓的面无人色,这还没伸进去呢,就被削掉了舌尖,要是伸进去,四个人恐怕都完蛋了。 胡来心有余悸,看了看脚趾头,上面的指甲都被削掉了,再有一点点,他脚趾就没了。 “卧槽,真他娘的险!”曹楠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什么情况?”黄毛问,但看向的不是胡来,而是我。 因为刚才是我拉的胡来,让四个人死里逃生。 我也一头雾水,伸出手一看,发现九星轮金光渐渐暗淡。 “这……”我惊了,刚才自己没有启动九星轮,它怎么会发出精光,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刚才是它监测到危险,在提示我。 “九星轮?” “它怎么……” 黄毛和胡来一看,也自然明白,顿时也惊疑不定。 顿了顿,胡来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九星轮星轮变幻无限,本就是一组阵法,对杀阵会有某种形式的共振,能探查到凶险,它刚才是在护主。” “九星轮有阵法?”我大感意外,但又觉得好像在情理之中。 “很简单,七星连珠是一种星辰互相连接的阵法,同理,九星轮互相旋转,调换方位,相对中央灵珠周转,暗合九九归一的法阵奥义,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一种无上大阵,虽然它目前是残缺的,但面对同样恐怖的杀阵,必然会有感应。”胡来解释道,越说越激动。 我听的迷迷糊糊,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顿了顿,胡来立刻对我:“来,你换到前面来,左手九星轮,右手罗盘,我指挥你动你就动,但如果九星轮有反应,就不听我的。” 我说好,自己如果在后面,毕竟落后胡来一个身位,感应会迟滞,这样胡来就会很凶险。 而自己在最前,直面凶险,九星轮的感应肯定会清晰很多。 想到这,连我都激动起来,万没想到,九星轮还有这样的妙用。 之后我一手九星轮,一手罗盘,蹲着点身子,胡来探出头看着罗盘,下指令:“向前走。” 我点头,缓缓抬脚踏出去,仔细感应着九星轮,它有任何异动,自己会第一时间收回脚来,但……九星轮一直很平静。 脚踩下去,安全。 见此,我们都欢呼一声,有效! 同样的一脚,步幅方向一模一样,有危险九星轮提示了,没危险九星轮则默认。 毫无疑问,身为上古神器的九星轮准确度必定是百分之百,比什么灵宠、小鬼要强一万倍。 神器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白钰见我们欢呼,脸色微微一变,又开始火急火燎的催促。 踩稳一步,接着我们又看向罗盘。 很快,方向又出来了,十二点钟方向,正对凉亭上台阶。 我伸出脚,结果那股危机感又来了,九星轮跳了一下,我闪电般收回脚,没引爆杀机。 “别急,默念十下再试,九星轮的比罗盘要准确太多,听它就没错。”胡来见此,急忙说道。 我点点头,心里默念了十下,抬脚,九星轮又跳了。 无奈,只能再等。 杀机会迁移,就像刚才一样。 十秒之后再试,果然安全了,踏上了第二个台阶,而前面,还有五个台阶就能到达凉亭。 胜利在望! “快!” 此刻白钰才刚刚接近凉亭,急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让我有些意外,以前丢虫宝都没见他这么急过,难不成上面有什么宝物被他认出来? 不光他,就连宫天阳和盗墓男脸上都多有急切之色。 “上面的棋盘棋子是宝贝,看他们急的。”黄毛也观察出了异常,急忙说道。 我点头,之后很顺利,又上了一个台阶,没有杀机,还剩四个台阶。 三十秒后,还剩三个。 而白钰一行人才刚刚到台阶之下,且停顿了有二十几秒。 “快点,干什么吃的!”白钰急的团团转。 “少主,上面有六成可能有凶险。”操控小鬼的人被逼的快哭了。 “上!”白钰迫不及待。 那人一咬牙,操控小鬼上去一步。 顿时,“嘭”! 小鬼刚刚踩上去,瞬间炸碎,连带着前面两个人爆碎,漫天血肉化为齑粉洋洋洒洒,甚至都溅到我们这边了。 …… 第四百零三章:神秘棋盘 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更别说白钰等人了,个个吓的面无人色。 一炸,直接挂了三个,威力再大一点,盗墓男也得搭进去了。 “卧槽,太猛了!”曹楠一脸后怕,道:“这就是踩地雷啊,一炸一片。” 我看了一眼,懒得说话,夺宝要紧,于是在上一个台阶。 白钰一看,顿时目眦欲裂,冲着后面两个手下吼道:“看什么看,上去开路!” “是是,少爷!”两人顿时满脸哭相,一万个不愿,却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其中一个人从黑布兜里面拿出一个娃娃,咬破手指分别点在娃娃双眼和天灵盖上,口中念念有词。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娃娃活了过来,一下跳到了地上。这便是鬼娃娃,来自南洋的南亚的一门秘术,追宗述源的话,可以归结为黑巫术的一个变种。 这帮人身上,怕是每人都有一只小鬼。 这也是白钰敢催促的底气,消耗了还有,只是他低估了杀阵的威力。 小鬼探路,很快便向前一步上了第一个台阶。 “快快快!”双方争分夺秒,都在催促。 这时候,罗盘震颤的更加厉害了,九星轮的跳动也更加频繁,显然这里杀机密布。 艰难的,我又上了一个台阶,还剩最后一个。 但这一下却生生被挡住了,九星轮一直在跳,杀机没有消失。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而此时,白钰那边也逼近到了最后一阶段。 我心中焦急无比,却无可奈何,九星轮是不会错,杀机没消失, 他见我们迟迟不上,冷笑:“上面的东西,是我的,你们哪里是死胡同,上不去,哈哈哈!”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为他那边的小鬼也停住了,迟迟不肯迈步,和我们一样。 “怎么回事?”白钰脸色一寒。 双方隔着凉亭面对面,说什么,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少爷,最厚一阶杀机一直没消退,上不去!”带路的人额头上都见汗了,苦着脸连忙道,这样的少主也真是够喜怒无常的。 “混蛋!” 白钰脸色顿时铁青,牙根都咬碎了,却无可奈何,逼迫的结果,之前就体会过了。 况且我们都被挡住了,是有参照的。 大家都是死胡同! 我死死的盯着罗盘,不断的尝试抬脚。 很快我就发现这一出的杀机有些异常,它不是不消失,而是消失只有很短的一瞬时间,而后杀机便重现了。 换句话说,这一阶如果是灵宠带路,那根本上不去凉亭,只有身为神器的九星轮才能发现这一点。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反而大松了一口气。 白钰没戏,他到不了凉亭上面! 于是我回头,把发现的情况和胡来小心的说了。 胡来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敲定主意,道:“那就你上去,我们在这一阶等你,抓住时机,千万不要误闯了。” 我点头说好,杀机不断的隐去又闪现,中间的间隔非常短,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去,就这还很危险,一定把握好时机。 我深呼一口气,宁神做准备,仔细观察杀机的跳跃频率。 很快,我便抓住了节奏,在抬脚的刹那没感应到九星轮跳动,闪电般一跃,上去了。 “不!”白钰顿时发出尖叫,立刻下令:“给我上去,上去!” 看他的状态,简直如同疯子,这让我更加好奇,这棋盘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低头看去,凉亭已经坍塌,上面摆放是的一幅未完的残局,有点类似于象棋,但上面的字却不像,是一种很古老的象形文字。 棋盘和棋子都是同一材质制作的,有点像白玉,但色泽却并不是纯净,看着有些驳杂,而且还不均匀,棋盘两端,还有每个棋子对比,都是有明显色差的。 想了想,我摸出手机,对着期盼拍了一张,直觉告诉我,拍下来或许有用,因为这棋盘这么受白钰重视,显然不一般。 “孟磊,这东西不是你能拿的,你要是敢伸手,我发誓一定弄死你,弄死你!!”白钰急的眼珠子都红了。 我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个黄布口袋,轻轻拿起第一颗棋子,丢了进去。 “啊!” 白钰眼睛能滴出血来,怒吼:“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敢碰我要的东西,你死定了,你全乡人都死定了!” 我看着他,一把抓起四五颗棋子,又丢进口袋。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白钰状若疯魔,咬碎后牙槽,就要冲上来跟我拼命,却被宫天阳和盗墓男联手拉住了。 宫天阳脸色难看,立刻对我道:“孟磊,这棋盘是老主钦定要的东西,你若拿走,必死无葬身之地,把东西放下,就算我们向你买,开个价,只要我们能满足,如何?” 我顿时惊疑了,这东西竟然的老主点名要的东西? 合着他们这帮人来到这里不是巧合,而是知道这里有东西,以前就知道,这次是专程来拿的? 这老主,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把触手伸进这坠魔渊下? 接触的越多,我越发现,自己对老主的身份一步步的拔高,它越来越神秘了。 从来没有真正现身过,却令宗裁所无比忌惮,唯一的一次现身,还是通过徐娇娇那具降身附体,本体并没有露面过。 “好啊,那你们开个价,卖给你们。”我顿时笑了,说这话手再次伸向了棋盘,一颗接一颗的将棋子装进口袋, 既然老主这么需要,那自己就更加要拿到手了,就算自己用不着,也可以待价而沽。 看白钰这疯魔样,自己就是狮子大开口,他们估计也会答应。 宫天阳见我嘴上答应,手却没停下,眼皮气的直跳,但却生生压下了怒气,道:“我们愿意出五颗虫宝。” “喔。” 我点点头,脸上古井无波,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尼玛,开口就是五颗虫宝,发财了! “七颗!” 宫天阳见我面无表情,还以为我嫌价太低,立刻加码。 “不错!” 我点点头,手上一点没耽误,将最后几颗棋子也抓起来丢进口袋。 “十颗,不能再多了!”宫天阳一咬牙,立刻从身后摸出一个口袋,道:“孟磊,这棋盘对你根本没多大用处,十颗虫宝给你,是各取所需,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能量,我家主人不是你能得罪的气,如果你答应,这十颗虫宝就算是定金,以后只要你开口,我们会满足你一个我们能做到的条件,而且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希望你能仔细考虑。”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价码,可真的很诱人了;十颗虫宝加一个人情,抛开老主的信誉。 但……宫天阳越是对我威逼利诱,我就越不能将这东西稀里糊涂的给他们,尤其是没弄清楚它什么东西之前。 想了想,我笑道:“条件很诱人,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这棋盘对你们家主人,到底有什么作用?” “孟磊,这不是你应该打听的!” 盗墓男这时候冷喝,道:“打听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你别太张狂,须知天外有天,我家主人不是你能抗衡的,不合作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别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顿时心里冒火,自从接触火属性的术法之后,自己越来越听不得别人威胁。 盗墓男软的硬的威胁,让我分外不爽,挑衅的盯着他,一下将剩下的棋盘抱了起来。 小样! 当老子没被吓过? …… 第四百零四章:棋阵 “你!” 盗墓男见我软硬不吃,顿时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气的差点没和白钰一样跳起来。 宫天阳的脸色也无比阴沉。 至于白钰,他那满嘴喷粪的嘴就没听过,要么是问候亲人,要么威胁,各种狠话撂了个遍。 我懒得理他,将棋盘夹在腋窝下,准备翻身离开。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白钰不顾一切的怒吼,眼神满是疯狂之意。 他手下的人立刻动手,这是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顿时,四五道攻击呼啸着朝我砸过来,白钰自己也动手了,他手中握着一个漆黑的勾牙,拇指一抹,让勾牙划破皮肤,血涂抹在上面。 顿时,勾牙瞬间如同活过来了一样,浑身泛红,而后猛的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鬼头,勾牙就是鬼头上面的一颗牙齿,血光乍现,狠狠的朝我咬过来,速度飞快,几乎瞬息而至。 “嗡!” 于此同时,一面土黄色的大盾横在我身前。 这是曹楠出手了,他在下面,自然也不会闲着看我陷入危险中。 “嘭!” 勾牙鬼头狠狠的咬在土盾上,顿时令土盾一阵明灭,有不稳的迹象,威力如果再增加三成,土盾就有崩溃的危险。 这让我大吃一惊,白钰竟然有这样的攻击力? 意料之外,印象中,他就是一个草包公子爷,性格暴虐,秉性乖张,这一出手,倒是自己低估了他。 当然,他能打出这么强的攻击,八成是因为他手中的鬼勾牙,这东西阴气森森,一看便是大凶之物,用精血催动后,威力暴涨。 这也是黑巫术的一个特点,用血祭之法,可以让器物和术法的威力上升一个台阶。 “靠,好强!” 不光我,感触最深的曹楠也骂了一句。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做过实验,我全力催动九星轮,用大招烈火龙腾可以很轻松的撕碎曹楠的土盾,黄毛的剑气也能穿透。 土盾的极限,大概在自己没提升之前的七成全力左右,现在的话,相当于全力出手的一半。 可比小看这一半,九星轮毕竟是神器,不是凡物,其威力天下能出其右者,绝不超过五指之数。 白钰能打出那么猛的攻击,足以自傲了。 就连黄毛的剑气,攻击力度也不过如此,要知道,他的金系剑气本就擅长穿刺,这占了很大的便宜。 “你大爷的,就你们会动手是吧!”黄毛一看对方动手,当即也是一记剑气挥过去,再次朝着白钰而去。 白钰大惊,被早有准备的宫天阳一把带离原地,躲了开去。 “嘭嘭嘭……” 互相的攻击引动杀机,顿时我们周边连连爆闪了几下,几棵小树和几块石块被炸成齑粉,正好环绕着我们。 对面一个倒霉蛋被碎石击中,顿时闷哼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差点被打的移了位。 “够了,停!” 宫天阳大惊,急忙阻止,道:“少主不可莽撞,留待青山不怕没材烧,这棋盘没人能抢得走,相信我,别着急。” 白钰喘着粗气,大有一口气拔不上来被气死过去的势头,眼睛盯着我,无比怨毒,如毒蛇一般。 “孟磊,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我把话撂这,山不转水转,走着瞧。”宫天阳冷道。 我懒得理会,瞅准一个时机,闪电般迈下凉亭,回到了胡来等人身边。 宫天阳倒也干脆,见小鬼始终没法前进,知道自己是上不了凉亭了,大手一挥,调转方向,朝寺庙去了。这种做法很明智,这里竹篮打水一场空,寺庙那边要是再没得到补偿,就亏大了。 白钰骂骂咧咧,满嘴喷粪,很快被带走了,消失在密林背后。 我们也立刻启程,这里耽搁了很长时间。 这次自然也是由我来引路,因为这样最安全,成功率已经不是胡来之前的七成,而是九成九;剩下的十分之一成,是人为意外,几率很小。 我将棋盘和装棋子的布袋交给黄毛和胡来,两人边走边把玩,黄毛奇怪道:“这棋子和棋盘看起来很普通呀,老主到底用它来做什么,这么重要?” “你们认得上面的字么?”曹楠插嘴问。 “我不认得,字体很古老。”黄毛道,之后问胡来:“来子,你认得吗?” 胡来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是一种史前文明的象形文字,苏日安我不认得,但我可以肯定,刻字的存在,必然是一位强人,你看上面的每一个棋子字体都是不一样的,气势也不一,此人必定深谙阵法多变之道。” 顿了顿,他道:“我觉的,这十有八九是一个棋阵!” “棋阵?” “你是说,阵法?” 黄毛和曹楠惊疑起来。 胡来点头,道:“棋,本身就是一种不断变幻攻守阵型的局,棋无常势正如水无常形,其变化之多、之复杂,堪称阵法类的第一,你们想想,你们可曾下过两盘一模一样的象棋?” 胡来这话听的我都惊住了,确实,棋类的变化,完全是几何数字,人就算下上一辈子,恐怕也难遇几次一模一样的局。 “也正是棋阵的复杂,让它一直存于传说中,很少被人知晓,我也是以前听一位老前辈聊天无意中说起,他说,这天下兴亡变幻,便如棋局一般,局便是阵,棋阵当属世间阵法第一。”胡来又道。 我点点头,这话很有道理,世事如棋,这棋中之道,无比深奥,能悟透其奥义的人,无一不是世间骄楚。 那些身处世界顶端的“人上人”,都喜欢棋。 因为棋盘上,有一个完整的世界。 “如果这是棋阵的话,不得了,一旦发挥出威力,绝对不属于雷暴法阵,因为它的变化更多,更复杂。”黄毛心惊道。 “难怪白钰像是要疯了一样,敢情这东西这么厉害。”我心中震撼。 雷暴法阵虽然厉害,但谈不上什么变化,攻击手法很单一,使用起来也非常简单,突出的是威力,而不是变幻。 “竟然能将阵法刻入棋盘中,以棋子变动操控阵法变幻,着实厉害,闻所未闻,肯定是神话时代遗留的。”黄毛感慨。 “这是象棋吗?”曹楠问。 “不是,象棋是红黑双方一共三十二枚棋子,而这是三十六枚,多了四枚。”胡来肯定的说道,又说:“三十六这个数,在阵法里面是一个周天大衍之数,这也是棋阵的佐证之一。” “不是象棋,那会是什么棋呢?”曹楠追问。 黄毛沉吟了一下,说:“我们现在所下的象棋,那是唐朝以后才固定下来的,取自汉末楚汉之争的典故,中间是楚河汉界,两边是军镇,分车马炮士象卒,而象棋的鼻祖,实际上远远早于楚汉之争,最初开始的时候,只有六颗棋子,又叫象碁,其初始已经不可考,战国、先秦、商周,甚至神农时代都有它的描述,但具体怎么个玩法,就没人知道了。” “对。” 胡来点头,道:“象棋存在一个演变的过程,我们手里棋盘,搞不好是就是象棋的鼻祖,来自神话时代。” “有证据吗?”黄毛问。 “有。”胡来抓起一颗棋子,道:“相传神农以日月星辰为棋子,你看这颗。” 我们一看,果然,上面的显现就是一轮月亮,虽然添了一些笔画,但绝对是月无疑。 之后胡来又抓了两颗,有星辰,还有太阳;果然是日月星辰为棋子。 “还有这颗,象,实为猛兽之首,比老虎还厉害三分,并不是我们后来象棋里面说的“相”;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棋局里面,包含了天神、人、鬼、兽、虫、日、月、星辰,往大了说就是六道,甚至包括轮回。”胡来道,之后又补充:“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要弄清楚,恐怕要费一番周折了。” “那倒也是不一定。”黄毛突然笑了。 我们三人心有灵犀,同时想起一个人,道:“白钰!” 这孙子刚从这里离开,火急火燎的,如果说有谁最了解这棋盘,非他莫属。 “找机会绑架他。”黄毛当机立断。 我们点点头,反正咱们得罪白钰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 早点搞清楚这棋盘的秘密,便能最大限度的对付老主,知道老主的秘密。 它真身从来没有出现过,必然有玄机。 接着,曹楠将棋盘背在后背上,收好棋子,再次出发了。 有了九星轮助力,我的速度快了起来,缓缓追上了大部队,虽然总是左拐右拐,但前进的方向一直没错。 行进的路途很危险,路上我们发现了不少踩错地方被杀机抹杀的倒霉蛋。 这马上要到了,估算了一下,十几支队伍,整队消失的至少有五队,其它的多多少少都有损伤,特别是那些人数比较多,通过时间长的。 总的人数至少减员三分之一。 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一处屠宰场,不断的收割者犯错的人、运气不好的人的命。 没多久,我们便到达了山脚。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注视感从背后传来,猛的一回头发现,后面百米开外的一处小山岗上,站着一个人,短发,孤零零的。 细细一看,我惊的眼睛的都圆了。 徐娇娇! 老主的降身,也是此前和我订过婚的未婚妻,徐娇娇! 我蒙圈了,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抹了抹眼睛再一看,没花眼,百分百是她。 我一时间惊疑不定,徐娇娇和我订婚就是一桩彻头彻尾的阴谋,是老主安排的,为的就是控制我。 后来在县城的时候,老主降身在她身上,我和她战了一场,老主降身被打灭,徐娇娇也身亡。 但后来她的尸体诡异的消失了,没想到,她竟然又出现了,而且一个人出现在密林里面。要知道,这可是杀机密布的地方,她是怎么进来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她,是死是活? 她见我看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转身跑进了密林里,消失了。 没错,她就是用跑的,这里的杀机,似乎对她根本无效。 她根本不担心杀机迸发,像我们一样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什么情况?” “你看什么?” 胡来和黄毛见我回头,急忙问道,徐娇娇出现的时间很短,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看见徐娇娇了。” 三人勃然色变,曹楠惊道:“她不是死了么,难不成变成鬼了?” …… 第四百零五章:土匪进村(1) 我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天晚上,老祖降身徐娇娇救了白钰一命,后来被我打灭,急薛娇娇横尸当场,但我一回头,她就不见了,无声无息,我和胡来都没有发现。 时候胡来判断,徐娇娇要么没死,要么被老主带走了。 但问题是,她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此次白钰现身坠魔渊,她没有同时出现。 直觉告诉我,徐娇娇不是被老主带走的。 老主当时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有,那它带走的应该是白钰而不是徐娇娇。 徐娇娇不过是一个降身,虽然也算比较罕见,但以老主的势力想要寻找,也花费不了什么功夫,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很明显,徐娇娇失踪的背后和她之前的突然出现,预示着什么。 其中的问题是,徐娇娇是死是活? “降身体质很阴,很容易被鬼魅邪祟占据,徐娇娇尸体失踪,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占了身体。”胡来道。 “你是倾向于徐娇娇已经死了?”我问。 胡来拧眉,道:“死没死难说,但毫无疑问,我们被盯上了,要小心。” 我点点头,徐娇娇故意在自己后面现身,绝对不是巧合。 …… 之后我们继续前进,很快便到达了寺庙所在的那片山,其他的队伍也差不多到达,有一支甚至摸上去了,正是最先出发的小霸龙那支。 让我比较奇怪的是,那十几个高手竟然不见踪迹,没有跟着一起过来,也不知道是他们速度太快已经进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很快,我们也上去了,九星轮的妙用让我们后半截速度飞快,几乎是笔直的往上冲,跟上了大部队。 细细一数,足有七八十人,一片混乱。 “这里没有杀阵,大家快抢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里面冲,生怕比别人慢了。 最先到的地方是山门,上面挂着一块牌匾,金光熠熠,散发出神性的色彩。 众人一看,立刻攀爬上去抢夺。 有几个身后非常好的家伙,三下两下便跳了上去,互相踢打,扯后腿。 “都给老子滚下来。” 这时候,牌匾下方一个长的像张飞的虬髯壮汉,手持一把大锤“轰”的一声砸在门梁上,早就腐朽的门梁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率先上去的几个人直接摔了下来,顿时鸡飞狗跳。 牌匾很自然的落入了张飞手里,他手持一把大锤,虎虎生威,没人敢靠近他。 “抢!” 这块牌匾一看便是宝物,“张飞”想要独吞,肯定没那么容易,不知道是谁招呼一声,顿时七八道术法攻击打向了他。 张飞脸色一变,立刻把大锤一丢,横过牌匾一挡,顿时神奇的事情出现,只见牌匾金光一闪,所有术法打在上面,就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牌匾甚至连响声都没有发出。 “卧槽!” “宝贝!” “你大爷的!” “……” 人群顿时发出惊叫,这牌匾不一般谁都知道,但这么厉害,确实出乎意料的。 就连当事人“张飞”,也是又惊又喜。 下一刻,他也发飙了,大吼一声手持牌匾狠狠一扫,顿时金光一闪,刚才对他出手的七八人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个个成了狗啃泥。 “这座寺庙曾经香火鼎盛,高僧香客众多,历经不知道多少岁月,让这块牌匾浸染了足够的念力,以至于成了神物。”胡来感慨道。 我点点头,佛门敬奉佛祖,收集的不光是人间烟火,还有念力;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念力的加持可以让一个人活着东西具有神性。 这块牌匾毫无疑问是这座庙的名字,名刹古寺寻常不断的被人们念起,每念一次,便会产生念力加持,经年越久,牌匾便会显现出神性,超凡脱俗。 别说一块牌匾,就是一条脏抹布,一旦它被供奉起来,接受众生的顶礼膜拜,经年日久之后,也会成为神物的。这便是念力的奇特之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同理这也是“传教”的由来,只有大量的“信众”,才可以维持或加强神性。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事实伤佛争的并不只是香,还有信众的念力。 “谁还敢上来,老子拍死他!”‘张飞’手持牌匾怒吼。 “佛门的牌匾是杀不了人的,用来防御倒是不错。”黄毛不以为然的笑道。 我点点头,这人之前一把将七八人打飞,但这些人除了狼狈一点之外,并没有受伤,更别说伤及性命了。 佛门以慈悲为怀,这牌匾是不能用来杀人的,一来不易,因为它只有很小的攻击力,二来杀人只会玷污它的神性,让它重新成为凡物。 之后,又有人尝试抢夺,但也被打飞了。 这下人群被镇住了,很多人绝了抢夺的心思,往山上冲,见到任何疑似宝贝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整个一土匪进村! 刚开始抢夺还很激烈,但这座寺庙的遗址太大了,慢慢的就分散了,各自寻找起来。 我们自然不会甘于落后,胡来和黄毛跳过好几座遗迹,找到了一个半塌的大殿。屋顶已经倒塌了,但神像还在,是一尊古佛,看不出是那尊佛,感觉有些陌生。 里面一片狼藉,倒塌的砖木到处都是,我们尝试着将神像下面的砖木搬开,找寻可能存在的东西。 因为神像下面一般就是供桌,如果有什么东西够神性的话,非供桌莫属。 可结果我们挖出了供桌的遗骸,却什么都没有,上面东西都不见了。 我仔细打量,发现屋顶坍塌的并不是从正上方压下来,而是一角先塌,另外一角还靠在墙上,上面的划痕清晰的显示了它的坍塌过程。 我估算了一下,发现,供桌有可能不是直接被压在下面,而是被掀翻了,之后才被压碎的,它的遗骸也清楚的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我后退几步,将下面的砖石搬开,很快,下面一件东西让我眼前一亮。 一盏油灯! 它通体青色,古色古香,高约一尺,像是明玉制成的,整体雕刻成一个莲花宝座的形状,最中间的花芯引出一根乳白色的灯芯。 我急忙捡起来,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再细一看,顿时更加惊喜了,这灯肚里面竟然还有小半肚灯油。 “这是……青灯?!” 黄毛赶紧凑了过来,眼睛大亮。 胡来也赶紧跑过来,一看,道:“青灯常伴古佛,这东西能分润一部分神性绝对是宝贝,特别是里面的灯油,历经不知道多长的岁月,竟然还有留存,简直匪夷所思。” 我重重点头,伸手在灯芯上摸了一下,发现上面沾有灯油,细细一闻还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要知道,任何油脂都是有一定的挥发性的,就算不挥发,最终也会变质板结成一块,古庙坍塌如此长的岁月,里面油脂竟然还在,绝非凡物。 “要不点一下试试?”曹楠急忙说道。 “别!” 胡来急忙阻止,道:“还是那句话,佛门以慈悲为怀,青灯就算有妙用,也不是用来杀人的,这灯油烧一点烧一点,留在将来吧。” 我深以为然,小心的将它贴身放好,而后又找寻了一阵,没再发现别的东西,便赶往下一处。 这座寺庙很大,值得搜寻的地方还多的,抓紧时间要紧,否则宝贝就被别人瓜分一空了。 等我们跑出去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外面一帮子人拿什么的都有,有捡到木鱼的,有抱着蒲团的,更过分的是,还有人不知道从哪捡了一只会闪光的大夜壶,估计是沾染了太多的童子气的缘故。 …… 第四百零六章:高僧遗愿 只要是带点神性的东西,全都被扒下来了。 人群红着眼睛到处乱窜,到处翻捡,整个一土匪进村,能拿走的拿走,拿不走的撬下来也要拿走。 不得不说,这里的收获很丰厚,有神性的东西非常多,几乎大半的人都有获得。 我们和他们相比,已经算寒酸。 最让我惊讶的是,我又看见那个“张飞”了,他又搞了一样东西,一口功德箱;左肩一块大牌匾,右肩一口功德箱。 看的我们差点没笑出声来,敢情这家伙,是专挑大的捡。 人群越冲越往上,我们本来也是跟着往上走的,但黄毛很快停住了,而且叫住了我们,指向侧边的一片竹林。 那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青色的屋顶,完好无损,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们眼睛都亮了,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遗迹,塌掉了,也不知道是自然坍塌,还是人为破坏,一片狼藉,完好无损的屋顶,还是第一次见。 毫无疑问,那里很隐秘,否则的话,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快,去那。”黄毛急忙说道。 我们点头,立刻离开人群的视线,拐了一个弯,快速朝那处地方去了。 走到门口一看,我们大惊。 里面竟然有人,一个僧人,背对着我们双手合十而坐,上首是一尊石佛,身披袈裟,背影笔直如松。 “我靠,怎么会有人?”曹楠咽了一口唾沫,脸色大变。 我也是惊疑不定,好好的,怎么冒出来一个僧人?难不成,这座寺庙一直还有人? 可问题是,这里可是坠魔渊下,怎么可能有活人? “别着急。” 胡来抬手,仔细观察了一下,道:“地上有灰,这个人恐怕已经圆寂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确实又一层灰,但奇怪的是,僧人周边一丈范围内却纤尘不染,干干净净。 “圆寂?” 曹楠嘀咕了一句,而后吓了一跳,道:“那不成骷髅架子了,不会又是一具尸魔吧?” 这话说的我也是胆战心惊,之前的尸魔实在是太厉害了,给了我们莫大的压力。 这里要是再来一具吃心脏的尸魔,就太吓人了。 “这……” 胡来和黄毛也惊疑不定了,高僧背对我们,身形看起来很干瘦,搞不好真是化成了尸魔也说不定。反正在坠魔渊这样的地方,遇见尸体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情。 “要不,丢给石头试试?”曹楠提议。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于是曹楠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的朝僧人后背丢了过去,但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石子打中了僧人,但等它落地之后,却往外面滚,知道一丈开外才停下。 “这是?”黄毛瞪大了眼睛,道:“避尘?” “不对,这不是尸魔。”胡来也发现了,很坚决的说道,而后率先朝里面走去。 这是一处佛堂,并不算大,但却非常的精致,看起来像是高僧的道场,因为地处偏僻,远离香火鼎盛之地,环境清幽。 很快,胡来就带我们来到高僧的面前,一看,果真不是尸魔,这是一个得道高僧,纵然已经圆寂了无数岁月,却金身不朽,依然栩栩如生。他盘坐在地,双手合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虔诚的侍奉在佛前。 “这便是古时候的强者?”曹楠问道。 黄毛点点头,指着地上的灰尘,道:“它已经超凡脱俗,进入了避尘境,浑身无尘无垢,不惹尘埃,周身的气场可以让灰尘远离他,哪怕是圆寂了如此长的岁月的,如果他还活着,这座佛堂都不会染尘。” 我心生敬佩,一个圆寂的高手竟然就在跟前,安安静静的在佛前逝去,脸上无喜无悲。高僧面容慈善,看起来有六七十左右,道骨仙风,稍稍有些干瘦。 “等等……不对!” 突然,胡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由生出一声惊呼。 “什么情况?” “别吓我!” “我靠!” 我们本来就有些紧张,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回事。 胡来指着高僧的袈裟道:“你们看袈裟的边纹,是回字纹。”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袈裟的边缘锈有一排回字纹,这是一种典型的东土特色的饰纹。 顿时,我脑袋电光火闪,明白胡来为什么惊呼了。 回字纹,是秦汉末法时代后才开始的有的一种装饰纹,可这座寺庙,明显是秦汉时代以前的,搞不好就是神话时代。 时间对不上! 换而言之就是,这个高僧有可能不是寺庙的人,他是后来才来到这里的。 “我去,什么情况?”曹楠也反应过来了。 “这个高僧不是寺庙的人,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后来者,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里圆寂了。”黄毛道,脸上也非常惊讶。 “可问题是,秦汉时代竟有真么强大的修炼者?”胡来惊疑不定。 我也道:“对呀,避尘,通体无尘无垢,金身不坏,传说这可是仙人的标志。” “是有些奇怪,或许……是有什么机缘。”黄毛的语气也不肯定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朝圣,隐居?”我嘀咕了一句,威名赫赫的坠魔渊下,竟然来过一个高僧,而且圆寂在这里。 之后我仔细看向他,发现他除了一身袈裟和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被人洗劫了。 “嘶……他蒲团下面好像有东西。”这时候,曹楠有了发现,指着高僧座下的蒲团说道。 我急忙转移视线,发现还真是,平整的唯独那一块鼓起来,下面好像垫着什么东西。 “看看!”黄毛道。 我点点头,双手合十,说了两声佛号,而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蒲团翻起来。 下面竟然是一块玉牌和一张皮卷轴。 我拿起来退出去,仔细端详了一下,玉牌看起来很普通,也不大,大概两指宽,一寸长,乳白色,像是羊脂球玉,上面的吊耳处刻了一尊佛,线条看起来也很简单,但却很传神。 皮卷轴看起来就比较上档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竟然这么久了还不腐,质地柔软,寸毛细密,抓在手上就像抓了两条狐裘一样。 我将白玉给黄毛,将皮卷轴展开,发现这竟然是一封信,而且字体有些古老,明显是秦汉时期的篆体,像甲骨文一样,只能看懂其中的很小一部分。 我将羊皮卷给了胡来,论对字体的研究,很少有能超过他的。 胡来展开,看了一下,道:“这是一封遗书,为高僧圆寂前所写,他让我们将玉牌带回佛宗,说里面的东西对佛宗很重要,完成它的遗愿之后,他会以秘法相赠,就在这张遗书上。” “秘法?” “我去!” “这应该是好东西!” 我们三人的眼睛都亮了,高僧赠送的秘法,绝对不一般,别的不说,就说他的避尘境,就足以让人心动了。 但心动之后,我们又冷静了下来,他所说的佛宗,我们听都没听过,秦汉时期离今天已经太远,或许那个佛宗,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或许也没预料到,当再次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数千年后了。 “佛宗确实没听说过。”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佛宗确实没听说过,但我想,他说的应该不是一个门派,而是指的佛门正宗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佛门传承不绝,当今东土数得上名号的,屈指可数。”胡来道。 而曹楠更关心的是:“他……不会骗我们吧,这卷轴上面,会有秘法?” “放心吧。” 胡来笑笑,道:“佛门之人不打逛语,尤其是这样的得道高僧,更是视这如信条,他承诺过就不会食言。卷轴上面应该是设置了秘法,只有我们帮他完成了遗愿,秘法才会显现。” 我点点头,他这么高的实力,况且马上就要圆寂,馈赠一点秘法根本算不得什么,没必要舍不得。 “唉……” 胡来感叹,道:“这块白玉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他连自己的名号都没留下,却惦记着要将这东西奉归佛门。” “既然如此,就答应他吧,他圆寂了这么长时间,该坐化了。”黄毛点点头,而后双手合十,口诵一声“阿弥陀佛”,道:“前辈,不知您尊姓大名,既然我们有缘撞入这里,于情于理于私心,我们都将竭尽全力完成您的遗愿,也请求您保佑我们安全离开这凶险的魔渊,您安息吧。” 话音落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只见一个虚影从高僧身上缓缓漂浮起来,口诵一声佛号,而后缓缓羽化成光点,飞快的消散。 于此同时,高僧的金身也开始寸寸化为灰烬,朝着佛堂外飘去,落入了竹林间,化为林间的一抔泥土。 “这是什么情况?”曹楠惊异道。 “他金身不朽,是因为有留有未完的执念,一直在等待有人能发现这封信,并答应他完成遗愿。”胡来解释道,又说:“当遗愿有人接手,他的执念便会消散,金身也会羽化,这才算彻底圆寂了。” “这样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黄毛也道:“一来是他确实非常强大,念力堪称恢宏,二来肯定是白玉里面的东西很重要,遗愿未了,他始终难以真正解脱。” 我心中震撼,万没想到,一个人死后的一缕执念,竟然能这么强,他活着的时候,该有多厉害? 大能恐怕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吧? 可惜,这样的人即使圆寂,也不在遗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号,一切随风而去。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声名于他如浮云,一切皆是空。 胡来接过胡来手上的羊皮卷轴,将他们卷在一块,正准备收好。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冷喝:“把东西叫出来,否则得死!” 我们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竟然来了一堆人,为首的一人西装革履,身后还站着六七个劲装黑衣人。 赫然是冤家小霸龙和铁山,他们竟然也来到了这里,而且正好看到我们在收白玉和卷轴,知道是宝物,起了抢夺之心。 小霸龙看见我们,也是一愣,而后牙根一咬,道:“没想到是你们,那正好,新仇旧恨,今天一起报了,说,你们想怎么个死法?” …… 第四百零七章:蛛魔丝 我眯了眯眼,敖少麟这家伙,看着西装革履,其实是属乌龟的。 占上风的时候嚣张跋扈,处下风的时候跟个孙子一样,上次他和铁山跟我们发生冲突,连悍马车都被我们抢了,没见他放个屁,连句狠话都不敢撂,这点比白钰还不如。 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加上他和铁山,一共八个人,对上我们正好二比一。 想想也是,上一次冲突只有我一个人真正的出手,曹楠黄毛等人都没显露过战斗力。 在他看来,二比一的比列,足以碾压我们,这才盛气凌人。 只是……战斗,数量只是一方面。 我冷笑,道:“怎么,嫌上次丢一辆车不够,这次还想丢点别的东西?” 这帮人身上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哼,那是因为你们人多,现在,老子的人更多。”敖少麟冷冷道,恬不知耻。 “不对吧,上次你们几十号人,我们只有四个,貌似你的人更多。”曹楠反讽,又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悍马开起来很不错,但酒就很一般了,你那瓶八二年的拉菲我用来泡脚了,效果不错,现在脚丫子还是一股酒味,要不你闻闻?” “你……找死!” 敖少麟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悍马车加上他珍藏的好酒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被夺走,本就让他耿耿于怀。 曹楠还添油加醋说把他的珍藏给泡了脚,还让他闻,作为黑龙会龙王最宠的公子哥,蹭忍得了才怪。 “少废话,要么你们滚蛋,要么被收拾一顿滚蛋,你自己选吧。”我冷道,这种人跟他多一句废话都是浪费生命。 这里到处都是宝贝,没时间和他叽叽歪歪。 “狂妄!” 铁山怒斥一声,指着我道:“来呀,把他们给我抓了,我要让他们,得罪我黑龙会,是什么下场,在十三洞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得盘着,是护得卧着。” “是!” 七个劲装黑衣人齐齐应道。 接着,就见他们齐齐拿出一个类似乎墨斗的东西,飞速的摇了起来。 下一刻,七根黑色的丝线从里面飞了出来,在半空中飞快的交织成网,而后缠向我们。 胡来一看,脸色一变,道:“是阵法类的武器,挡住它!” “大地之盾!”曹楠猛的一跺脚,顿时一道土黄色的盾牌挡在我们身前,封住了黑网的路径。 但很快,让我们眼皮直跳的事情出现了,这些黑色丝线贴在土盾上,顿时发出一股“嘶嘶”的腐蚀音,土盾开始明灭不定,用崩溃的迹象。 更无语的是,黑色丝线并没有停下,而是绕过土盾继续朝我们网来,根本阻挡不了。 “卧槽,这东西很阴邪。”曹楠脸色大变。 我心头猛跳,敖少麟虽然乖戾,但不是蠢货,这是他和白钰最大的区别,敢在我们面前张狂,实是有张狂的本钱。 这种黑色丝线一看就是无比阴损的东西,能侵蚀元力,让以元力构成的土盾不稳,从而瓦解。 很快,曹楠的土盾就撑不住了,轰然爆碎。 曹楠闷哼一声,连连后退,这是为数不多的土盾被抹灭的时候,前几次都是我和黄毛试验造成的。 敖少麟见此,狞笑:“哼哼,临死之前让你们知道,这是我黑龙会的蛛魔丝,它会缠住你们,将你们的血肉魂魄一起吞噬的干干净净,到最后最剩下碎骨渣,但你们放心,我是不舍的那么快杀死你们的,我会好好的‘招待’你们,等待哪天我解气了,再把你们弄的形神俱灭,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别得意的太早!” 我牙根一咬,手中“噗”的一声亮起一朵红莲,红莲一阵,顿时一个火红色的金钟将我们笼罩在内。 烈炎金钟! 这东西防御力不如曹楠的土盾,但却好在没有死角,而且阳火熊熊,专克鬼魅阴邪的招数;蛛魔丝,一听就是至阴至邪的东西。 很快,蛛魔丝就朝我们网了下来,附在火红的钟罩上。 “滋滋滋……” 顿时,如同烧红的铁板上丢了一块生肉,蛛魔丝被灼出浓重的黑气,但烈炎金钟也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敖少麟见此,顿时一惊,铁山也色变,道:“少爷,这家伙的火罩竟然蕴含浓重的阳气,可以克制咱们的蛛魔丝。” 不光他,我也被吓了一跳,蛛魔丝一缠上烈炎金钟,顿时一股无比污秽阴冷的气息便在金钟内乱窜,不断的消耗着上面的元阳之力。 “磊子小心,这东西有古怪。”曹楠急忙提醒我,他刚才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我一咬牙,体内元阳之力轰轰作响,烈炎金钟猛的气势一振,红光大放,将那股子阴邪之力狠狠的往外逼。 顿时,蛛魔丝的黑气冒的更厉害了,在烈焰中被烤焦,卷糊,损耗一寸,它又延伸上来一寸,延绵不绝。 “死去!” “干!” 黄毛和胡来见此,立刻出招支援。 抬手间,一道凌厉的剑气和三道水炮便呼啸着冲了过去,径直击向正在操控蛛魔丝的七个劲装黑衣人。 “哼,当我是死人不成?”敖少麟冷冷一笑,大手一挥,顿时爆发出一团黑气,横在七人身前。 胡来水泡穿过黑气,顿时散落成一地的水珠,失去了攻击力,黄毛的剑气尽管穿过黑气,却弱化了十之八九,只剩一刀虚影,被铁山一拳轰灭。 我心中一沉,敖少麟很识实务,敢狂妄,果然有狂妄的资本。 而且这些人都是些阴邪诡秘的术法,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道,但却很难缠。一般人碰上他们,十有八九要吃大亏。 但,敖少麟肯定没有见识过我最强悍的大招,因为上次冲突,我只用了三道火球术招呼他,底牌还没出手。 我支撑柱烈炎金钟,左手九星轮急速旋转,开始发出恐怖的音啸,剧烈的波动甚至让佛堂都开始震颤起来,灰尘簌簌落下。 敖少麟一看我手中的九星轮,顿时色变,惊道:“你……你是孟家人?” “是又怎么说,不是又怎么说?”我感应着九星轮的烈度,星轮缓缓合而为一,火蟒的虚影无比凝实。 听到我默认时代话,敖少麟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和铁山对视了一眼,而后突然爆吼一声:“管你什么人,给老子抹了,血祭!弄死他们!” “是,少爷!”劲装黑衣人齐齐应了一声。 话音落下,就见他们齐齐咬破舌尖,将一口血狠狠的喷在“墨斗”里,顿时,蛛魔丝就如同烧红的铁丝一样,开始泛出血光,一时间阴风大盛,嗖嗖的狂卷而来,让人如坠冰窟。 同时,蛛魔丝上有无数冤魂厉鬼隐没,它们围绕着我们,狂啸、嚎叫、嘶吼,欲择人而噬。 烈炎金钟顿时压力大增,开始越来越不稳,如论我注入多少元阳之力都不见效。 见此,我不再犹豫,九星轮猛的一震。 “嗷……吼!” 顿时,一条粗壮的如同水缸一样的火蟒携带恐怖无匹的气势,张开嘴狠狠的咬向他们,要平灭眼前的一切。 火蟒无匹,一力降十会,蛛魔丝摧枯拉朽被烧灼的干干净净,火蟒狠狠一拍。 “不!” 黑衣人惊吼,手中的墨斗突然炸裂,一齐被火蟒吞噬。 不光他们,连带佛堂大门和外面的一片竹林都被扫灭,恐怖的威势震天动地。 我们急忙奔出去,结果发现,敖少麟竟然没死,在铁山的搀扶下,一拐一瘸跑出竹林逃了,速度还挺快。 “靠,这都不死!”曹楠骂了一句。 …… 第四百零八章:俺叫熊大 “这家伙还是有点逃命的本事。”黄毛有些无奈。 “追不追?”曹楠急忙问。 “不能追。”胡来摇头,道:“你忘了黑龙会还有一号人物在外面,这时候追实属不智。” 我和曹楠一惊,刚才战斗的紧,这一提醒才想起,黑龙会的黑麒麟肖靖山也在这里。 “这怎么办?” 曹楠色变,道:“肖靖山可是黑龙会的骨干,实力肯定很强,咱们遇上他,怕是凶多吉少。” 我也担忧起来,黑龙会也是个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势力,得天独厚,一旦天地异变,他们立刻便可以进阶成为修炼者,而且凭借传承的底蕴飞速进步,成为高手。 自己虽说是来自孟家,但除了一个轮盘之外,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拳一脚拼出来的,暂时无法抹平差距。 敖少麟弄了一个蛛魔丝,就先写让我们陷入绝境,身为骨干的黑麒麟只会更厉害,更难缠;对上他,真的凶多吉少。 “别慌,大不了咱们远远的跟着,不和他们会合,或者乔装分散开,免得被认出来,再不行的话,就只能用这个了。”黄毛举起手中的白玉。 我心中一动,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东西是佛门的东西,铁头佛就是佛门中人,如果把这个东西给他,以此寻求庇护,相信他会答应的。 “铁头佛也是出自佛宗正门,给他也应该算完成高僧遗愿。”顿了顿,胡来也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蛛魔丝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曹楠好奇的问。 胡来微微色变,道:“一种很污秽阴邪的东西,特别是其炼制过程,堪称惨无人道。” “怎么回事?”我急忙问。 “蛛魔本体,是一种来自野人山的毒蜘蛛,将这种蜘蛛喂食活人肉之后会产生变异,慢慢的互相吞噬,有点类似于养蛊,到最后只剩下一只,也就是蛛魔,它产下的丝便是蛛魔丝,因为吞噬了大量的怨灵亡魂,变得污秽邪恶,能污损元力,专门用来破功。”胡来解释道。 “喂食活人肉?” 我后脊背发麻,大名鼎鼎的野人山,听说过。 就是抗日英雄戴安澜的魂断之地,历史课本上面都有提及,1942年,中国远征军在撤退途中路经野人山,结果四万进去,出来的时候只剩四千多人,可谓的遍地白骨,漫山忠魂。 那是一片位于密支那以北的原始密林,人迹罕至,毒虫遍地,多瘴戾之气,山脉主体位于缅甸,之所以取名野人山,是因为里面时常有野人出没。 倘若一个人因发高热而昏迷不醒,毒虫侵蚀、大雨冲刷下,数小时内就能变为白骨。 远征军归途,尸骨遍野,前后相继,惨绝人寰,十不存一,其中第200师师长戴安澜、团长柳树人、第96师副师长胡义宾、团长凌则民都牺牲殉国,更别说普通士兵了。 那完全是一片吃人的山岭,毒虫之烈,骇人听闻。哪怕是现在,依旧是一片活人的禁区。 蛛魔本体产自那里,就这来历都足够惊人了。 “野人山真的有野人吗?”曹楠将话题带跑了。 “有,我见过。” 结果胡来很肯定的点头,道:“那片山领人迹罕至,并不仅仅只是毒虫走兽遍地,那里面有秘密,我曾经赶虫路过那,里面不干净,大白天都阴气森森的,我还没进去,就在边缘地区经过,结果差点迷了路。” 我听的后脊背发凉,实在无法想象,一片三万六千人的忠魂埋骨之地,到底是怎么样的凶险,他们到底有经历了一些什么;历史书上所书写和法事行所书,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接触法事行越久我越发现,历史课本上写下很多东西给普通人看的,真相往往在法事行。 “这事以后再说,扯远了。” 胡来将话题拉回来,道:“这种毒蜘蛛像蚂蚁一样,过着群体性的生活,一出动的时候数万甚至数十万,胃口非常大,丢一个活人进去,一时三刻便啃噬成一句白骨;而最恐怖的是,这种蜘蛛的唾液还有止血的功效,人丢进去,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啃噬大半,却死不了,很多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靠!” “你大爷的!” 曹楠色变,我也是后脊背发凉。 敖少麟缺了大德了,竟然敢弄如此丧尽天良的东西,下次见到他,一定灭了他替天行道。 “还好,都焚灭了。”我看了一下,那些墨斗都被烈火吞噬,黑衣人全部横尸当场,被烧的半焦。 很明显,这些人也不是无辜,他们必定参与了蛛魔丝的炼制过程,否则不可能操控蛛丝。 都是十恶不赦! “不多说了,这么大的动静太过令人瞩目,搜一下,看看有什么宝贝没有,赶紧离开。”黄毛催促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去翻捡黑衣人的焦尸,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藏着收刮来的宝贝。 结果这一搜,还真搜到了两样。 一个紫金钵,是僧人平时化缘进食所用,古色古香,一看便不是凡品,是被黄毛翻出来的。 曹楠则翻出一个很小的葫芦,通体黑色,摇一摇里面叮叮咣咣的,好像还有液体,但不知道是什么,因为葫芦的塞子我们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凑到壶口闻,也闻不出味道来。 “这该不会是个酒葫芦吧?”曹楠奇怪道。 胡来微微皱眉:“可僧人忌酒呀,这里怎么会出现酒葫芦?”  “也许是酒肉和尚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曹楠异想天开。 “怕是没这么简单,你没发觉里面的液体比较沉么,不像是酒,就算是,也不是一般的酒。”黄毛摇头。 我接过把玩了一下,发现黄毛说的对,摇一摇葫芦,里面液体的冲击力明显比水大一些,确实不像是酒。 “不管了,先离开这吧,以后再研究。”胡来道。 我们点点头,立刻绕了一段,返回了寺庙中心。 或许是战斗到处都在爆发,人群都忙碌着洗劫宝贝,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竹林那的动静。 “轰隆!” 就在这时,山上最高的地方传来一声震天动地响声,一股烟尘腾空而起,直冲流云迷雾。 “是山顶的宝塔那!”曹楠指向山巅。 我抬头一看,果然发现是那里出现了烟尘,山巅之上,做宝塔立在那,但只剩下一半。 乍一看,像是坍塌了一半,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塌了。 宝塔细细一数,竟然高达十八层。 “这动静,是那些高手弄出来的,他们也进来了,而且直奔山巅,那里肯定有重宝。”胡来道。 “去看看!” 黄毛立刻招呼一声。 我们于是往山上冲。 “那些高手在上面,去看看!” “快快快!” “宝塔有重宝,大家快去呀!” “……” 不光我们,许多人也猜测出来了,顿时蜂拥着往山顶最高处冲去。 事实这时候也已经搜刮的差不多了,遗漏的东西,多是一些又笨又重的东西,精巧的东西都搜刮完了。 见到有更加重要的东西出现,许多人忍耐不住好奇。 这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行的像“张飞”的虬髯大汉,他背上竟然挂了一口大石磨,看的我目瞪口呆。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没抢到精巧的小物件,还是对大物件情有独钟,竟然又弄了一个这么沉的东西。 “等等我!” 虬髯大汉大喊一声,在后面吃力的跟上,跑起来呼哧呼哧的。 他左肩一块打牌匾,右肩一口半人高的功德箱,后面背一口大石磨,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 我们正好跑到他旁边,胡来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抽,道:“兄弟,你不嫌重啊?” “啊,哈哈。”虬髯大喊打了个哈哈,咬着牙道:“不重,不重!”但看他的扭曲的表情,明显言不由衷。 “我觉的,你可以把石磨放下来,这东西没人会跟你抢的。”我善意的提醒道,这家伙也只知道是憨傻,还是巨物强迫症,看见大的东西就控制不住手脚。 这么大一块石磨,搬回去有什么用? 磨豆腐么? 坠魔渊下危险无数,天知道会经历些什么,搞这么沉的东西消耗了体力,可不是明智之选。 壮汉愣了愣,惊疑一声,道:“也好像也是哦。” 话说完,他放下牌匾和功德箱,将勒紧的绳子解开,顿时“嘭”的一声闷响,石磨砸在地上,整个地表都是轻轻一震,整个石磨有一般陷入了土中。 这一下,我们都被惊住了。 石磨的分量不对,明显比一般的石磨重很多,哪怕是精铁铸造的,也没有这分量。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竟然将石磨背起来了,还能小跑着跟上队伍。 天生神力! 很明显,我们小看这外表粗犷的家伙了。 放下石磨,壮汉扛起功德箱和牌匾紧追几步,冲我道:“谢谢兄弟提醒,这回轻松多了,俺叫熊大,你叫啥?” 我无语,心说你这名字,还真是……人名其名啊,而且一口川味,不用介绍都知道哪的人。 我不想透露名字,“孟”这个姓并不多见,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主意,于是岔开话题,问:“你追大虫很多天了吧?” 虫王是从西疆过来的,擦着川西而过,他如果从川西来,必然追了好多天了。 “是哇,俺在老家谁的好好的,虫王从俺家附近路过,吓了俺一跳,见他们追,俺也追,没想到这一追,竟然追了四天四夜,唉……俺奶奶,肯定着急喽。”熊大瓮声瓮气道。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心说你在家里睡觉,莫名其妙的,你追那本子大虫? 他长的五大三粗,真的像头熊,其实细细去看,并不算高,只是体型很强壮,看起来很魁梧,浑身毛发旺盛。  “对了兄弟,你还没告诉俺,你叫啥咧。”熊大又把问题给跳了回去。 我见躲不过,于是道:“我叫磊子。”还是不想说姓。 “雷子兄弟,你好。”熊大咧嘴一笑。 我嘴角一扯,纠正道:“是磊,不是雷。” “好咧,雷子兄弟。” 我:“……” 想了想,我也懒得去纠正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也没啥交情,以后估计也没啥交集。 顿了顿,我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个……熊兄弟,你干嘛不捡小一点的东西呢,你这三样,也太不方便了吧?” 心说战斗的时候,总不能挥舞着功德箱、大牌匾、大石磨跟人战斗吧? 那不是脑壳打铁笨到家,人家屁事没有,自己先把自己累个半死? 结果熊大一脸理所当然:“因为大家伙才有分量呀!” 我们四人:“……” 第四百零九章:混吞 家伙大才有分量,你捡废铁卖呢? 宝贝是论分量评估价值的吗?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要是熟,保管一脚踹过去让他去医院瞧瞧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可惜不熟,所以我们只得摇摇头,不接话了。 山顶对于修炼者来说,并不算高,很快,人群就冲到了宝塔所在。 一看,宝塔竟然散发出一种朦胧的光,在外面形成一个类似于光罩一样的东西。 而最惹人注目的是,宝塔坍塌裸露的内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那,内有七色之光溢出,熠熠生辉。 “卧槽,塔下埋藏了宝贝!” “宝塔在佛山最上面,沐浴天地灵精,集众生念力,绝对是重宝!” “宝塔有禁制,没有冥灭,进不去。” “我看是个宝库!” “……” 人群一看,顿时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数都是倾向里面有宝物。 内中七彩霞光熠熠,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宝贝,甚至是个宝库。 此刻,十几位高手都围在宝塔旁边,刚才肯定是他们联合出手了,想要打破宝塔的禁制,但没有成功。 我有些无语,看来这些人并非没有进来,相反,他们似乎找到了更近的道,先一步进来了,而且没有过多停留,收刮了一阵便宝塔。 看黑麒麟就知道了,他身上相比之前鼓鼓囊囊的,显然收刮了好几件宝贝。还有金花婆婆也一样,背后多了一个篓子,是僧人外出云游用来装随身物品用的,灵光暗转,一看便是高僧大佛用过的。 其他的人也或多或少有收获;他们毕竟是高手,度过野林的杀机比实力低一些的修炼者顺畅的多,而且也不屑与多数人为伍。 这时候,我们发现了白钰宫天阳一行人、还有敖少麟和铁山。 他们也发现了我们,都是脸色铁青、怒目相视。 尤其是白钰,恨不得吃了我们,想过来却被宫天阳给拉住了,宫天阳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什么,他咬牙切齿的放弃了。 敖少麟一双眼睛也是如同毒蛇一样,怨毒无比,他时不时看向宝塔边的黑麒麟,似乎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报仇,让黑麒麟来对付我们。 我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虽然之前有一些计策,但谁也不知道灵不灵,白钰和敖少麟都不省油的灯,很麻烦。 曹楠也色变,道:“狗日的,这两帮人都在,怎么办?” 黄毛笑笑,胸有成足,道:“别着急,白钰一行人没有强援,不是我们的对手,暂时可以忽略;重点放在敖少麟身上,但眼下黑麒麟正和那些高手联合破阵,无暇顾忌其它,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只有等到里面的宝贝被瓜分完毕,黑麒麟才有空对付我们,敖少麟这人很知进退,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黑麒麟的,这点我有把握。” “没错。” 胡来也点头,分析道:“里面的宝物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眨眼就可能被别人夺走,黑麒麟不可能分神来对付我们,毕竟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想要干掉我们,自己也会吃亏,任何时候都别忘记一点,我们联合起来一点都不弱。所以见机行事吧,没必要畏首畏尾。” 听到这,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两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也很到位。 确实,我们联合起来,实力一点都不弱,要攻有攻,要守有守。 黑麒麟想要对付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敖少麟的蛛魔丝已经毁掉,威胁减轻了很多,光凭他掀不起什么浪。 还是那句话,大不了把得来的白玉交给光头佛寻求庇护,了不起冲突剧烈点,要死没那么容易。 我于是不再去看两帮人了,目光转向宝塔内部的入口,两人见我们无视他们,脸色更加难看了。 很明显,宝塔下面有一个秘宫,入口就在塔下,而且入口是一只乌龟类的异兽之口,那是一尊非常大的石雕,张开獠牙巨口,仿佛要将进入里面的人吞噬。 入口,就是异兽的嘴。 我心里有些奇怪,佛家不都是才慈眉善目、祥和宁静的么,为什么塔下会防止这一样一尊凶神恶煞的石雕?实在与佛门的内涵不相符,乍一看,还会以为是到了某个邪恶门派的秘库。 “这是什么东西?”我急忙问,这石雕虽然大,但嘴巴的比例还是有些不协调,整个一大嘴怪。 黄毛微微摇头,道:“神话中的龟类神兽,大致就是三种,一为玄武,二是赑屃,三是鳌,这东西与三样都不搭界;有些奇怪。” “玄武是龟蛇一体,两个头,前面是乌龟,尾巴是蟒蛇,赑屃是驮碑神兽,都不符合,最后就剩鳌了,可这东西的嘴巴造型太大,与鳌也不符。”胡来也有些疑惑。 我点点头,龟类神兽中,排名第二的赑屃是正儿八经的龙种,鳌则是龙种的后代,血脉相比于赑屃要差不少。 而玄武则与龙种无关,因为它的血脉是与纯种青龙并列的,加上朱雀、白虎,合称四大守护兽。 “管它是什么,应该是某种异兽吧,凶神恶煞的,看着十分不祥。”曹楠满不在乎道。 我也点点头,这个巨口给人一种毛骨悚人的感觉,就好像随时要闭上,将进入里面的吞噬。 “弄清楚它的真实身份很重要,因为关乎里面是否能进去,异兽都是有神性的,不同的种类有不同的作用。”结果胡来却摇头,不赞同曹楠的话。 “这个俺知道,它叫混吞。”这时候,熊大说道;我回头一看,这家伙竟然就站在我们后面,听到我们说话,搭茬了。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的问,黄毛和胡来也算得上是知识渊博了,很少有他们不知道的。熊大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从山里面走出来的憨货,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熊大理所当然,道:“大嘴混吞,很好辨认呀。” “这个呀,叫混吞,名字听着生僻吧,但我说另外一个名字,你们就明白了,吞天兽!”这时候,一个熟悉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我一看,竟然是那圆滚滚的胖子,又在卖弄,但他的话也证明,熊大说的没错。 这顿时然我们对熊大刮目相看,这家伙不一般,搞不好是哪个不扬名的古世家传人,跑出来历练了。 “原来这就是吞天兽,难怪。”胡来点点头。 “这东西怎么说,凶不凶?”我好奇的问。 如果是凶兽,就代表禁止活人进入,否则凶多吉少,如果是瑞兽,那就好办多了,说明它防的不是活人,而是鬼魅邪祟。 看不懂意思蒙头乱闯,是法行大忌。 “吞天兽与貔貅有点血缘关系,都是只吃不拉,但两者却截然不同,貔貅只食天材地宝,所以民间将它供奉为旺财的神兽,而吞天兽却什么都吞,连天都敢,百无禁忌,这造型摆在这里意思很简单,禁区,人鬼莫入。”黄毛说道。 “嘶……那里面岂不是有大凶险?”曹楠问。 “按寓意来说是这样。”胡来点头,又说:“不过里面到底凶险成什么样,就看这座寺庙的布置能力,但我想,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应该不至于对活人有太强的杀意;应该是拒止那些鬼魅邪祟,魑魅魍魉等等。” 我点点头,胡来擅长抽丝剥茧,一层层推理,多少能看出点名堂出来。 “塔有镇压的意思,加上塔下的吞天兽,下面该不会是镇压了一些不祥的东西吧?”突然,黄毛皱眉道。 我心头一跳,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 第四百一十章:宝塔残禁 有句老话叫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这塔,自古以来就有镇压的意思,民间很多地方会在临水的山上修一座塔,镇住水鬼龙王,以防范它们作乱发大水。 甚至还有一种说法,说属龙的人不能和塔合影,家里也不能摆放塔类的东西,平时没事也要离着塔远一点,否则容易时运不济。 原因很简单,龙是十二生肖中唯一没有原型的神物,有神性,老天为了防止这一生肖太过逆天,给它附加了一个克星,就是塔。 塔很容易将龙压住。 佛家的宝塔虽然虽然和民间的塔作用不一样,是用来供奉佛经、舍利子、法物所用,但塔就是塔,还是有镇压的作用。 “这个塔高十八层,正好对应十八层地狱,下面怕是真的镇有大凶之物。”黄毛又道。 “十八层地狱?”我心中震撼。 这说法在民间也有,阴曹地府据说就是一个塔状机构,不同的是,它并不是矗立的,而是深埋于九幽之下,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镇压着厉鬼大魔、凶顽冥灵之物。 特别是第十八层,全部都是大凶之物,一旦跑出来一个,都足以让阴阳两界震荡,要是全部跑出来,阳间顷刻间就会变成地狱。 “里面有凶险,但也有大机缘。” 胡来道,之后又说:“这里沉寂了太久太久的岁月,里面就算镇压有东西,也恐怕是尘归尘土归土,反倒是里面的东西,越古老越有价值。” “再凶的东西也是有寿元的。”黄毛也道:“除非里面镇压着在神话时代就威震天下的凶物,否则早就被活活关死了。”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要不然这十几个高手早就撤离了,而不是寻求破坏禁制进入。况且,还是铁头佛带头,他可是佛门中人,对这样的东西比寻常人会有更深的理解。 但这时候,这十几个人个个一筹莫展,宝塔禁制很厉害,即便宝塔残破的摇摇欲坠,却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入的。 “空明禅师,怎么办?”有人询问铁头佛。铁头佛是南法会三巨头之一,法号空明,铁头佛只是他的绰号。 “阿弥陀佛!” 铁头佛口诵一声佛号,抬头看了看宝塔的顶端,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而后缓缓走向那层如暗光一般的禁制。 “大师小心!”有人急忙提醒。 我看了一下,之前他们曾经集中攻击一点,但被禁制反弹了,因为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铁头佛靠近如此厉害的禁制,令人不禁将心悬了起来。 但铁头佛并没有停下,缓缓走上前,伸出手,一点点的摸向那薄薄的,如同肥皂泡一样的禁制。 “嗡!” 接触的刹那,一滚猛烈的气势横扫出去,将铁头佛的袈裟吹的猎猎作响。 铁头佛闷哼一声,却并没有后退,手始终触在禁制上。 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宝塔的顶端,突然有东西一闪一闪的,就好像在呼吸一样,发出柔和的光。 和禁制的光几乎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禁制的核心,放置在宝塔的顶端。 而我在这一刻,却惊的掀起骇浪,柔和的光线中,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机。 阳气! 它无比纯净,在释放的刹那,让我感觉就好像沐浴在晨曦的阳光中,整个人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服。 这是我第一次在除自己体内以外,感受到如此浓烈切纯净的阳气波动。和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相互感应,元力周转的速度不由快了好几分。 “这是……佛光吗?” “应该是吧。” “感觉很神圣。” “上面闪光的,肯定是舍利子。” “……” 众人不解,议论纷纷,他们修的不是元阳之力,所以察觉不出来,只能猜测。 不得不说,这明灭不定的光,确实很像是佛光。宝塔泛出佛光,一般是塔中供奉的舍利子的缘故。 只有黄毛胡来和曹楠长期和我在一起,知晓元阳之力,纷纷侧目看向我,惊疑不定。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们感觉的没错,那佛光中蕴含的确实是阳气。 这时候,铁头佛松开手,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显然之前的气机释放,让他颇感压力,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轻松。 “空明大师,这禁制如何?”这时候,金花蛊婆开口询问。 “阿弥陀佛!” 铁头佛口诵佛号,道:“这重禁制专门克制鬼魅邪祟等阴物,对活人是无障的。” “啊……” “怎么可能?” “我们都是活人呀。” “……” 众人闻言惊呼,不敢相信。 金花蛊婆也道:“空明大师,我等虽然老迈,但却是活人无疑呀,这怎么会?” 铁头佛似乎预料到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又说:“但这禁制历经了太长时间的岁月,已有所改变,探查人体阳气那法部变得十分迟钝,我等身上阳气不足,被禁制判定为阴物,是以受到反制;老衲刚才便是用佛法提升了一掌阳气,才没受到太厉害的反制。”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大师身为佛门高人,阳刚之气比我等强上数倍,这都被判断为阴物,那岂不是要找到纯阳之人,才能进入?”金花婆婆道。 “正是!”铁头佛点头。 “这哪找去?” “纯阳之体?” “听过吗?” “该不会就是童子吧?” “狗屁,童子就是纯阳之体,那幼儿园都是了。” “……” 人群顿时哗然。 而我则是心头一跳,直觉告诉我,自己恐怕能不受反制进去。不为别的,就为刚才的感应,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召唤和吸引。 黄毛胡来曹楠立刻看向我,都是眼睛一亮。 “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去找一个纯阳之体的人进来,才能打开这禁制?”黑麒麟肖靖山眉头缩成了川字。 这里就数他身上的阳气最弱看,阴气最盛,如果禁制是侦查人体阳气来判断是活人还是阴物。 那他是最进不去的那个,所以有些着急了。 “阿弥陀佛!” 铁头佛又是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冥冥之中自由天意,纯阳之体没有,但众人当中,却是有一个元阳之体。” 话说完,铁头佛转身朝我看过来,目光幽深,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我眼皮直跳,立刻躲在一个人后面。 这时候是真不想冒头,就算自己能进去,偷偷的进去就好,干嘛要众人瞩目?老子又不是雷锋,有宝贝我一个人收集岂不快哉? “我……我?” 挡在我前面的那人一愣,一脸不可思议。 “你闪开!”金花婆婆道。 “哦……”那人莫名其妙,却不敢违背金花婆婆的话,急忙走开了,将我露了出来。 “是他?” 这时候,人群中响起几声惊呼。 第一个是那圆滚滚的胖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第二个则是白钰,第三个则是敖少麟,两个人都是惊疑。 “果然的元阳之体。”金花婆婆锐利的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赞道:“阳气不输纯阳之体,且更为内敛,乃是人阳之气,好!” “咦……是你?”这时候,宗裁所的那个白袍老者认出了我,顿时开口道。 曾经在宗裁所秘库,我和他照过面,他应该是宗裁所岭南去的高层,地位只比仇老低。 “常老认得这孩子?”金花婆婆出口询问。 “有过一面之缘。”白袍老者点点头,却没有说下去。 我暗松一口气,本担心他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还好没有,他显然也是有所顾忌,就是不知道顾忌的是什么。 金花婆婆眸光微闪,有些狐疑,但也没继续追问。 黑麒麟肖靖山看向我,眯了眯眼,之后又感应到一道锐利的锋芒,侧头看去,正好对上赶尸堂香主杨百川的目光。 我顿时头皮发麻,这些人每一个好相与的,暴露在众目之下,是祸非福。 “施主,可否代我们攀塔一瞧,打开这禁制?”顿了顿,铁头佛开口了。 我心里十分不愿,但这时候貌似也没别的选择了。 这么多人再这,如果自己不答应,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黑麒麟和杨百川,一个常年和尸体为伍,一个修炼的是黑巫术,阴气最重,最不该进去的就是他们俩。 “快答应,否则就犯众怒了。”这时候,黄毛用腹语开口了。 “趁机提条件。”胡来也急忙道。 “怎么,有难处?”铁头佛见我迟疑,询问。 “当然没问题啦,只不过,要是佛塔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可否归我?”我大蛇随棍上,立刻提要求,装作为难道:“天知道上面什么情况,万一有凶险,我岂不吃了大亏?” 上面有阳气波动,如果有宝物,必定是适合自己的东西,这时候不提要求,到时候就有人抢了。 “这要求……倒不过分。”金花婆婆点点头;她是个蛊婆,看起来也有些阴测测的,但说话却挺随和,让人感觉起来有些错愕。 “好,这点答应你。”铁头佛也点头。 “还有!” 见他们答应的干脆,我立刻加码,道:“你们得答应,如果有人抢夺我的东西,必须阻止,否则归了我也是白归不是?” 这个要求听起来不像是要求,但里面却有个套。 等下万一黑麒麟听到敖少麟的告状要对付我,我就说他想要抢宝贝,以这个名义,铁头佛就会干涉。我们的安全就有保证了,不光黑麒麟,其他的人也是一样的。 “这是应有之义,老衲答应你。”铁头佛点点头,而后对众人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都听见了,谁要是敢抢夺这位施主在塔上得来的东西,就是与老衲为敌,老衲的锡杖可不答应。” “加上我。”金花婆婆也表态了。 我心中顿时激动起来,有他们两个在,没人敢动我们了。 而更令我意外的是,白袍老者也举起手,道:“也算我一个。” 我顿时喜上眉梢,这回好了,可以横着走了。 “干的漂亮。”黄毛腹语。 于是我没在犹豫,一步步上前,缓缓摸向那层禁制。 说实话,在没确定情况之前,还是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铁头佛说的到底对不对。 要是不对,自己十有八九会被反弹的飞出去,到时候不死也得重伤。 我手缓缓的靠近禁制,不敢快,万一有什么不对,可以立刻抽出来,但这种反弹一直没出现。 最后,手掌轻轻的附在上面,而后……穿了过去。 “我靠,真的是这样!” “厉害了!” “……” 人群惊呼。 我有所感应,一步迈出,毫无阻滞的进去。 铁头佛的判断是对的! …… 第四百一十一章:颌骨衔珠 “卧槽,真的可以!” “元阳之体?” “这是开挂了吧?” “老子还是童子之体呢,换我试试。” “……” 人群瞪大了眼睛,议论纷纷。 我大松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一大片的人群,有些不自在;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人多嘴杂的,让人评头论足。 “上去塔顶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这里能禁制都残缺成这样,应该不会有其他的危险。”这时候,金花婆婆说道。 我点头应了一声,立刻朝着塔走了进去。 塔下都是残砖碎瓦,一片狼狈,都是半边塔倒塌下来的东西。 走进塔内,我观察了一下这混吞兽,发现它的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真个比例显得非常不协调,就好像少儿电视里面的大头娃娃一样,嘴巴大的能把自己屁股吞下去。 此时,混吞兽口内,正发出七彩之光,像是彩虹一样,变换角度,光线也会跟着变幻,看起来就好像里面有很多宝物一样。但除了光,其它的就看不清了,漆黑一片。 兽口森然,也给人一种陷阱的感觉。 宝物是诱饵,若是没忍住诱惑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摇了摇头,我开始寻找阶梯上塔,这东西还是留给一众高手去探秘吧,万一出点什么凶险,有他们顶着。自己虽然实力不会差他们太多,但输在见识和经验,这种东西比实力更加难以弥补,谨慎点不会有错。 看了一下,阶梯还有,但阶梯是螺旋往上的,塔塌掉了一半,所以楼梯也只剩下一般。 不得不说,这曾经绝对是一个香火鼎盛,集众生念力的大寺庙,所有的木料非常扎实,历经无数年月过去,竟然不腐不朽,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敲上去“蹡蹡”作响,想是敲木炭一样。 先不说那些挑梁的粗木,就是脚下紧紧厚一公分楼梯板,都是完好的,没有任何损毁。 结合塔塌方缺口的平整度,完全可以判定,这座塔是被什么东西给劈成两半的。 或许是术法,或许是巨刃。 但每一样都足以令人胆战心惊,说明这座寺庙在毁灭之前爆发过大战,这座庙是突然之间被毁掉的。 我不明白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样尘封的往事,为何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会突然毁灭,而且是出现在这魔渊之下? 会不会是女娲天神时代被毁灭的,也就是邪灵入侵? 但毫无疑问的是,坠魔渊一定尘封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我所最关心的,这个秘密,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怎么样的关系? 爷爷为什么要说,自己来到这里并非偶然? 冥冥之中,到底是谁在操纵的这一切? 我突然想起了曹楠背负的那个棋盘,此刻的自己,是不是棋盘上正在运动的一颗棋子?而下棋的存在,也就是布局者,正俯视着整个棋盘,凝视着这片深渊? 想到这,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抬头往向流云和迷雾深处,后脊背生寒。 顿了顿,我急忙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专注眼下,这些念头实在是让人心神不宁。 我开始一步步往上走,没楼梯就往上跳跃攀爬,逐级往上。 塔楼每一层都足有两丈多高,越往上视野越好,等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能看到之前的大路了。 留下的人正聚成一堆堆在休息,少数人则在眺望,尸魔没看见,应该是守在后面的某个地方了。由此更加确定,尸魔目的确实是驱赶着众人往前走,堵住了退路。 按道理,宝塔是供奉法器、舍利的地方,越往高级别越高,这里也确实有很多存放这些东西的供台,我甚至还发现了烧过的香蜡痕迹,但供台全部空空如也,里面什么也没有。 渐渐的,我攀爬到了接近塔顶的位置,往下一百多米,人已经缩小和一只猫差不多了。 再往上来个百十米,就能触及到上方的流云和迷雾了。 于此同时,阳气的波动也越来越明显,让我心跳不由加速。 终于,我到达了塔尖,塔尖是完整的,并没有被破坏,此刻上面正悬浮着一块颌骨。 下颚骨中还含着一颗白色的珠子。 我顿时激动起来,神石珠! 赫然是一颗阳系神石珠! 自己梦寐以求的阳系神石珠,竟然在这里被发现了! 之前上来的时候,我就对此有所期待,没想到一念成真了,真的是阳系神石珠。 自己的九星轮集齐了五系神石珠,但只镶嵌进去了一颗火系神石珠,另外的四颗都镶嵌不进去,因为缺少了阳系、风系、雷系、阴系四颗神石珠,星轮必须按照固定的顺序才能嵌入。 火系后面是阳系,现在阳系找到了,再后面是木系。 换而言之,只要拿到这颗阳系神石珠,就能给九星轮补上两颗神石珠,因为木系早就在自己身上放着了。 此刻,阳系神石珠正被颌骨含在嘴里,就像神灵含着灵珠一样,不同的是,这颌骨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因为这块颌骨明显是人身上的,禁制也是一种法阵,用骨头布阵,给人一种邪恶门派的既视感。 佛门重地,怎么会这样做? 颌骨被一团淡淡的光幕包裹在里面,悬浮在塔内,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机。这层光幕赫然和下面出现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加明亮,气机也更为浓厚。 这边是禁制的核心。 是用一块颌骨和一颗神石珠布置的,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实际很复杂,因为没有发现别的阵基。 所谓大道似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缓缓伸出手,去触摸光幕,刚刚捱上去。 “嗡!” 突然,一股猛烈的气机横扫而出,我顿时感觉好像被卡车给撞了,整个人横着飞起来,狠狠的撞在后面的木梁上,顿时眼冒金星,七荤八素,差点没飞出塔外。 “我靠!” 我骂了一句,等恢复过来点感觉嘴里一片腥咸,一抹嘴角,手上一片血红。 被震出内伤了! “笨蛋!” 我骂了一句,是自己太莽撞了。 自己被禁制判定为阳人,只是获得了进出禁制的自由,但禁制核心却是禁忌所在,哪怕是活人也不能触碰的。 否则的话,当初布置好法阵,随随便便进去一个人便可以将禁制破坏,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自己没当场被震死,已经是佛家慈悲了。 我靠着墙坐了起来,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哪都疼,气血翻涌,一阵难受。 “死了没?” 这时候,黑麒麟的大吼从塔下传来,“没死的话,回句话。” “狗日的。”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混蛋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阿弥陀佛,佛门重地,肖施主还请慎言。”紧接着,铁头佛的声音传了上来,声音不大却听的清清楚楚,显然用上了密音,而后问:“小施主,发生了何事?” 我浑身不舒服,说话都费劲,根本没力气回答一百多米西面的铁头佛,索性不再理会,努力调息气息。 过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些,才重新站起来,盘算着如何把东西取出来。 既然发现了,说什么也要把神石珠带走。九星轮必须凑齐,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秕谷大巫占卜之言。 可观察了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光幕没有任何死角,伸手是绝对行不通的。 唯一的可能,是让阳珠自己跑出来。 我心头电光火闪,一拍脑门,立刻摸出了九星轮。 阳珠既然是九星轮上的,那对九星轮,应该是有反应的吧? …… 第四百一十二章:佛骨 我抓着九星轮,仔细观察,但阳珠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又试着缓缓注入元阳之力,星轮旋转,结果还是没反应。 我无语,立刻加大元力。 依旧没有…… 我顿时有些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将全身的元阳之力全部注入其中。 要是阳珠还没反应,就发大招,强行把这光幕轰开。反正今天死活都要把阳珠带走,不能让它继续在这里蒙尘了。 “嗡嗡嗡!” 九星轮急速旋转,发出音啸,中央灵珠灵光大方,火系神石珠也迸发出火一般的色彩。 就在这时,阳系神石珠在颌骨里面跳了一下,让颌骨也轻轻一颤。 我一看,顿时狂喜。 有用! 似乎是受到了这种呼唤的感应,九星轮这次并没有浮现出火蟒的虚影,而是缓缓在中央灵珠的表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就好像是一个黑洞,要吞噬什么东西。 漩涡越来越大,阳珠又跳了一下,之后又一下,频率在加快。 见此,我不及一切代价的全力催动。 九星轮一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恐怖的音啸甚至周围的一切都跟着震颤,这是一种器吟,法器在极限状态,便会发出这种声响。 紧接着,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颜色也愈加黑暗,顿时,光幕好像被吸引了,丝丝缕缕的东西没入漩涡中,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我顿时惊疑,自己对九星轮的了解,还非常非常的浅,事实这东西是上古神器,出自何人之手根本无人知晓,远在女娲时代之前。 轮盘内部隐藏的秘密,还多的很。 这时候,阳珠跳动的更加厉害,要挣脱颌骨的束缚,冲进九星轮造成的漩涡中。 但颌骨这时候也有了反应,微光一闪,一阵朦胧的光彩喷薄而出,顿时变将它镇压了。 我一惊! 九星轮虽然是神器,但自己的实力太弱,无法发挥它全部的威力,面对这禁制想要成功,没那么容易。 想了想,我一要,拼了,调集全身所有的元阳之力狠狠的注入九星轮中。 星轮气势更盛,漩涡更大了,禁制的光幕开始发生扭曲,而后“啵”的一声破裂,出现了一个缺口。 阳珠受到召唤,再次跳动起来;我顿时从大惊到大喜,咬紧牙根,努力扩大缺口。 可就在这时。 颌骨又动了一下,光彩猛的放大,莹白色的光幕,顿时一个人影缓缓显现。 不……不是人影,而是一尊佛影。 它慈眉善目,一双眼睛宛若星辰,无比深邃,眸中重瞳内星辰流转,仿佛能跨越无尽的历史和地理,从遥远的上古看到现在。 只一眼,我就感觉自己浑身的秘密都被看光了。 最耀眼的是它头上的佛光,如烈日一般,让人难以直视,将它衬托的宝像庄严,如九天之上的神灵。 它坐相如钟,胸膛宽阔挺立,只需看一眼便能感受到内种雄浑的伟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尊足以称佛的高僧;也许还没有达到古佛的程度,但绝对是佛门之宗。 它看着我,某种带着无尽的悲悯,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我两腿发软,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这时候终于领悟了,这颌骨分明就是一块佛骨。 佛骨是比舍利子还要高级的东西,只在佛坐化后的金身上出现。 佛骨舍利,佛骨舍利,说的是两种东西,一种是佛骨,一种是舍利。 舍利,是焚化后骨头里面的一种东西;而佛骨,是整块的骨头,要罕见得多得多。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高僧可以称呼大师、禅师,佛怎么称呼? “施主,敢问今夕是何年?” 我没说话,佛影却发问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末法至少数千年,或许上万年都说不定。”我开口,面对这样惊天动地的存在,按道理自己应该紧张的,但沐浴在佛光中,自己却无比平静,就连体内疼痛的五脏六腑也平复了。 我明白,这尊佛早已圆寂,此刻显化的,是它残存在佛骨里面的一缕神念。 “原来如此。” 佛影微微颔首,看向九星轮,道:“九星齐聚,看来又是一世轮回,好!好!好!” 它竟然一连说了三个好,我顿时心头狂跳。 好机会,这尊佛绝对知道许多的秘密,结果还没开口呢。 佛影又道:“施主莫言,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轮回之数,在天也在人,你身具三界宝因,当普渡众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话到最后,它一声佛号,虚影缓缓消失,化为虚无。 我无语了,普度众生? 那不是佛门的使命么,与我何干?再说了,我特么哪来的本事普度众生? 佛家的度厄法经我又不会,你要我普度众生,那就教我本事啊! 蛋! 我心里顿时有些怨念,但很快,这抹怨念便化成了狂喜。 颌骨轻轻张开,阳珠顿时一闪而逝,没入了漩涡内。 我顿时感觉九星轮重了一点点,卸去元阳之力,只见火系神珠书旁边,一颗乳白色的珠子亮光一闪。 是阳珠,它自动嵌进去了。 想了想,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兜里摸出木系神石珠,催动九星轮,漩涡再一次出现,木系神石珠一闪也没入了漩涡内。 停下来后,三颗神石珠挨着,环绕中央灵珠,熠熠生辉。 我大喜,终于,九星轮已经嵌好了三颗珠子,到了三分之一,下一颗就是风系神石珠了。 找到它,就能再嵌入两颗,到达五颗。 神石珠一消失,光幕顿时如同被抽调能量一样,缓缓暗淡,消失不见。 禁制破了! 但奇怪的是,这佛骨还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神性的色彩。 感应了一下身体,发现一点都不疼了,佛光下自己的疼痛尽去,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好了。 甚至体内的元阳之力都回复了七七八八,无比神奇。 “上面的,死没死?” 这时候,黑麒麟那讨厌的声音又来了。 我顿时恨的咬牙切齿,这家伙好歹是个高手,说起话来跟市井屠狗之辈一样。 “你大爷的,老子没死!”我没好气的大吼一声。 心说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敢动我们,而且有敖少麟的存在,关系也好不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不怕得罪。 “你……” 黑麒麟被噎了一下,但很识趣的没答话。 我于是开始下塔,此刻众人已经尽禁制解除,已经来到了塔下,有些人已经在研究那地宫了,蠢蠢欲动。 我快速逐级下塔,回到地面,黄毛三人迎了上来。 “怎么样,没事吧?”曹楠闻。 我摇头说没事,但人多眼杂,也没多说话。 这时候铁头佛有些激动的走了过来,道了一声佛号,问:“施主,刚才我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佛力,可是有什么我佛门的圣物?” 我想了一下,这事也瞒不住,便道:“回大师,上面有一块佛骨,刚才显化了。” “佛骨?!” “什么?” “天呐!” “……” 铁头佛身后的十来位高手纷纷发出惊呼。 “当真?” 铁头佛眸光大亮,连连道诵佛号,神情恭敬。 “对是,就在佛塔之上,禁制的核心便是它。”我道,阳珠的事绝口不提,免得遭人觊觎。 “你就没得到点什么?”这时候,黑麒麟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狐疑道。 “佛骨显化圣佛,我还能拿得动它不成?”我直接开怼,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讨厌。 比敖少麟还讨人嫌! “你……放肆!” 黑麒麟脸色一沉,道:“我看你就是在撒谎,什么佛骨,是为了掩盖你得到的宝贝吧?” “肖施主,慎言!” 铁头佛眉头一皱,道:“方才确有佛光闪现,老衲亲眼所见,你何故辱我佛门圣佛?” 黑麒麟脸色一僵,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辩解:“大师误会,我绝对没有对佛门不敬的意思,只是怕你被这家伙骗……”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挖,一阵圣洁的气息从宝塔上方传来。 抬头一看,只见佛骨从宝塔上缓缓飘了出来,神光奕奕,就像闪闪发亮的宝珠。 “佛骨,真的是佛骨!”铁头佛一看,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口诵佛号,立刻顶礼膜拜。 众人一看,也都惊疑了。 佛光缓缓下落,顿时一股磅礴的气息散发出来,让人感觉自救渺小的就像一只蝼蚁,两腿不听使唤,要跪下和铁头佛一样,膜拜。 “古佛圣骨现世,乃大机缘,大因果,看来这次的天地变局,不是末法潮汐,而是大世开启。”金花婆婆眼神亮了。 白跑老者赞同的点点头:“无数岁月过去,佛骨依旧神光奕奕,看来这佛门是要大兴了。” 许多人跪下,虔诚的对着佛骨顶礼,就是最傲慢的黑麒麟,也鞠了一弓。 这是普度众生的圣佛,集众生念力,证道菩提,有大业果,大功德,值得所有人虔诚的膜拜。 从轮回的角度来说,或许众人当中很多人,在十世轮回的路上,就受过这尊佛的度化。 所以,这不是强迫,而是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虔诚。 圣佛慈悲,普度众生。 我能感受到众人那种强烈和平和的情绪,在他们脸上都看到了虔诚,但……偏偏自己没什么感觉。 佛骨缓缓下落……下落。 最后竟然停留在了我头顶上方,而这时顶礼膜拜的人更多了,更虔诚了。 乍一看,就好像众人是对着我行礼一样,让我一阵尴尬。 但当看到黑麒麟也趴在地上的时候,又感觉挺爽的。 顿了顿,佛骨又动了,竟然朝着吞天兽的口飘了过去,在口子停留了一瞬,缓缓没入其中,最后消失了 我一惊,佛骨竟然跑到地宫里面去了,它是去做什么? 此处的禁制就是为了仿佛这个地宫,包括塔的镇压也是一样的,禁制破灭了,佛骨干脆就进去了。 这时候,众人纷纷起身,也议论起来。 “佛渡众生,跑进里面,里面怕是不干净啊。” “谁说不是?” “地藏王菩萨永镇地狱,压的不就是那些厉鬼恶魔么?” “嘶……” “看来里面是不能去了。” “那倒也不一定,佛骨进去,说不定我们能捡现成呢?” “……” 众人议论,但同时也是惊疑不定。 “阿弥陀佛!” 铁头佛是最后起身的一个,对着地宫入口又拜了几拜,才算作罢。 金花婆婆上前一步,道:“空明大师,佛骨入了秘宫,还能前行吗?” 铁头佛沉吟了一瞬,道:“圣佛引路,进去探探也好,但不能轻举妄动。” …… 第四百一十三章:仙境 众人都点点头,之前尸魔的事情,已经是教训。 于是,几位高手发话,说里面有凶险,进入其中的人不得妄动,否则当场格杀。 待所有人答应之后,铁头佛手指锡杖,率先迈了进去。 人群鱼贯而入,进入“吞天兽”口中,消失不见,但也有小部分人惊疑不定,不敢进去。 “咱们进去吗?”曹楠问。 我皱眉,里面绝对是大不祥的,理由很简单,佛骨从来就不是等闲之物,放置在这里,必然是为了镇压。 只是不知放置佛骨的人知不知晓,佛骨里面还蕴含有一缕圣佛生前的神念。 这和地藏王菩萨永镇地狱是一个道理。 大佛圣僧普渡众生只是一个方面,在普渡众生的背面,还在镇压世间妖邪,造无量业果。 “进去看看把,这地方太神秘了。”黄毛道。 胡来点点头,道:“圣佛残念不会看着我们被屠戮的。” 我和曹楠也点头,于是也跟着进入其中。 一步迈入,只见七彩光芒一闪,便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众人一看,都惊呆了。 仙境! 只见这片世界七彩祥云漫天,仙禽走兽遍地,灵泉叮咚。 远处一卦瀑布从高山飞流直下,如白绸一样,漫舞的水雾在阳光的映照下出现一挂美丽的彩虹。 有仙鹤的七彩祥云中不断的穿梭、鸣叫,也有的在水边嘻戏,一派祥和。 不远的地方是一汪湖泊,纯净的如同一块宝石,倒映着蓝天彩云,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荡起一汪涟漪。 水中碧绿的荷叶,其中伸出各色荷花,一看便是宝莲,一看便是宝莲。 这里的空气充满了清甜的味道,吸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浑身毛孔舒张,一翕一合,在自动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灵气。 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那样的纯净,纤尘不染,饱吸灵气,尘世的一切和这里相比,差了太多太多。 “我靠,这是……仙界吗?” “天呐,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的灵气好浓郁!!” “如果在这里修炼,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成为决定高手!” “机缘,大机缘!” “……” 人群惊叹和激动起来,很多人盯着那些灵禽宝物,两眼放光。 我一阵无语,本以为这里是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关押着人世间最恐怖的东西,万没想到,竟然是一派仙境,灵气浓郁的完全可以甩外面十八条大街,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么好的环境下修炼,说不定真的能成就曾经传说中仙未,成仙成神。 “这就是神话时代的仙境!” “肯定是僧然保留的一个独特的地方,他们可以进来修炼,还在外面设置的禁制,独享!” “对,没错!” “……” 人群惊叹之余,开始为这里的存在寻找合理的解释。 听的我们四人也是惊疑不定。 不得不承认,这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外面的寺庙看守了这个世界的大门,他们可以进来修炼,增强实力,这里就算不是仙界,也是一方洞天福地。 就像金盆山下面的古修洞府,不同的是,古修洞府的灵气也已经枯竭到不行了,而这里却还保留了史前时代的景象。 “你们怎么看?”我问黄毛和胡来。 虽然感觉人群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我还是不敢轻易认定。 胡来和黄毛这回也惊疑了,一时间都没说话。 “难道在做梦?” 曹楠突发奇想,说完把手指伸到嘴里咬了一下,顿时疼的吱呀咧嘴,道:“疼疼疼,不是梦! 黄毛惊疑,道:“这里确实是一方独立的空间,不排除秘密洞府的可能,事实上,神话时代很多势力都会开辟这样的空间,汲取大量的灵气构成一界,供弟子使用,以培养后辈力量。” “这需要大法力才能构建,到现在都还没崩塌,必然是神话时代的遗存,末法时代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胡来也说道。 “这么说,你们也倾向,这是一块秘地了?”我问。 结果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摇头,胡来道:“现在还不好说,美丽的外表下,或许蕴藏杀机,得仔细探探才知道;有时候越美丽,也是杀机四伏。” 黄毛也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在没弄清楚之前,这里的一切都可能蕴藏凶险。”这时候,金花婆婆发话了。 众人这才警醒了一点,此前不少人已经靠向了水边,想去采摘水里的宝莲,这会儿都缩了回去。 “阿弥陀佛,走走看看吧。”铁头佛会看了一眼后面的光门,开口道。 于是在铁头佛的带领下,众人朝着打瀑布的方向前进。 走在水边,时不时又鱼儿跃出,在追逐着人群,条条肥美无比,还是生鲜的,却让人忍不住想抓起一条来咬上一口。 “这鱼要是炖汤,一定好吃。”大熊扛着牌匾和和功德箱,瓮声瓮气道,说完还舔了一下舌头。 他这一说,旁边不少人都咽了一口唾沫,还有搭茬。 “依我看,做生鱼片才更鲜!” “就是,纯净无污染,吃生的都腥不了,只有鲜香。” “这是仙水啊,真想跳进去游一把。” “……” 我走到旁边,踩了一下河边松软的河滩,上面都是细细的沙子,有些小水洼里面,还有小虾小虫在游动。 “吖!”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高鸣传来,只见一个七彩色的东西从远处飞过来,速度非常快。 等到走近了众人才看清,那是一只神鸟,身上火红火红的,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它一出现,立刻引动仙鹤追随环绕,如仙王一般。 “这是……凤凰吗?” “朱雀吧?” “甭管是什么,绝对是神鸟啊!” “……” 众人惊叹,都瞪大了眼睛。 传说中的神鸟竟然现身了,被众仙鹤环绕,鸣叫,分明是一种朝拜仪式。 “这当然是朱雀啦。”不远处,圆滚滚胖子的声音传来,卖弄道:“凤凰是白鸟之王,呈七彩色,只有朱雀才是火红色。虽然公认凤凰才是白鸟之王,但朱雀也不遑多让,否则怎能与青龙并称为四大神兽?” 我嘴角一抽,这胖子虽然喜欢卖弄,但确实很有见识,有卖弄的资本。 朱雀我曾经在金盆山下的古修洞府见过,只不过,那只的神采远远比不上这只,无论是体型还是色泽。 “它的肉,也一定很好吃。”这时候,熊大的滋溜着口水的声音又传来了。 我们齐齐翻白眼,这家伙真敢想。 朱雀可是与青龙并称的神兽,吃它的肉?试试,看谁先死?这头恐怖的存在,捏死个把人绝对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麻烦多少。 很快,神鸟高鸣一声窜入了七彩的云上,消失不见,众多仙鹤这才纷纷返回,恢复了平静。 接着众人继续前进,很快路过一片草地。 突然两只嘻戏的白色动物蹿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又开始追逐。 细细一看,这居然是一只白兔和一只灵猫。 它们看见人群也不怕,还靠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人群,尤其是那只兔子,两只招风耳还像天线一样扭动,灵猫则蹲在地上,不断的侧脸观察,眼睛纯净的就像两颗黄宝石。 “卧槽,小仙兽,好有灵气。” “仙兔竟然能和灵猫玩在一起,还真是祥和啊。” “太匪夷所思了。” “……” 人群纷纷停下,有些人甚至动了捕捉的心思。这种东西带出去,绝对价值连城。 有些人用食物引诱,悄悄张开了网兜和布袋。 但灵猫似乎发觉了危险了,低低的叫了一声,兔子急忙往回跑,一下窜入草丛中不见了。 众人顿时惋惜,圆滚滚的胖子道:“这是风耳朵仙兔和慧眼灵猫,都是传说中的物种,早已绝迹,没想到这里还有留存。”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得众人惊叹,一方面惊叹此地的仙灵,一方面惊叹胖子的渊博,让胖子好不受用。 甚至不少人表示,以后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定居。 曹楠看了熊大一眼,发现这家伙竟然又在流口水,故意逗他,笑问:“熊大,你觉的这两样东西怎么吃好吃?” 熊大回头,一脸认真道:“俺觉的,扒了皮去了肚,烧烤一定好吃。” …… 第四百一十四章:腐臭人参果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是无语,这家伙还真是个吃货,而且是憨憨的吃货,怪不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浑身都是蛮力。 曹楠故意逗弄,他还想的一脸认真。 “会吃!”曹楠冲他竖起大拇指。 熊大憨憨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大板牙。 胡来眼皮一跳,对我比了一个口型:好牙口。我深以为然,怪人年年有人,今年特别多。 之后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众人又步入了一片小树林。 一直都没有遇到危险,让众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就连对开头的铁头佛和金花婆婆,也都有说笑起来。 “看,那颗树上有果子!”有人惊呼。 众人朝那边看去,果然,那是一颗参天大树,下面几乎没有任何枝桠,只有在十多米高的地方才分枝桠形成伞盖,上面吊着一些拳头大的果实,青翠欲滴。 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些果子长的竟然像蜷缩的婴儿,被长长的果蒂吊在树枝上。 “人参果!” “这是传说中的人参果!” “天呐,仙果!” “……” 人群顿时发出惊呼声,都是两眼放光,就连铁头佛和金花婆婆等一众高手,都驻足停顿了,惊异不已。 我心中也无语了,这东西,真的很像西游记中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种的那种人参果。 不同的是,这棵树和电视里放的不一样,果子的颜色也不一样,西游记里面的是晶莹剔透,就像多汁的桃肉,而这个是青色的。 “我靠,这也太神奇了吧?”曹楠长大了嘴巴。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同样惊奇不已。 此刻,人参果在威风的吹东西啊,轻轻摇动着。 “上去摘几颗下来!” “绝对是仙果!” “传说中的仙果,几千年开花,几千年结果,几千年成熟!” “长生不老!” “……”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长时间没遇到危险,很多人的贪婪之心又开始萌动了。 “叽叽叽……” 就在这时,树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叫声。 众人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猴子,它坐在树上,正龇牙咧嘴对着众人做鬼脸。 “别爬,树上搞不好有危险,猴子喜欢学人,找东西砸它一下。”这时候,胖子急忙阻止想要爬树的人。 不得不说,他虽然卖弄,但渊博的见识还是征服了不少人的,那些人一听,迟疑了一下,都退了回来。 其中一人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朝着小猴子砸了过去。 “叽叽叽……” 猴子见有人偷袭它,急忙跳开,愤怒起来,有样学样,刨了一些树皮树枝丢下来还击。 “找个和人参果差不多大小的。”胖子立刻只会。 众人一听,纷纷捡起拳头那么大的东西朝猴子砸过去,猴子更加愤怒了,找了找,没找到拳头那么大的树皮树枝,于是三下两下跳到高处,摘下一颗人参果就丢了下来。 人参果“啪”的一声摔出好几条裂缝,暗红色的汁液流了出来。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有人急忙将它捡起来,闻了一下,顿时眉头皱了起来,道:“有臭味,还有股腥味。” “怎么会这样?” “该不会是你鼻子出问题了吧?” “就是,这可是人参果。” “……” 人群纷纷挤兑。 那人脸上涨红,道:“真的有腥臭味,不信你们闻闻。” 有人接过去,一闻,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众人一看,这才信了几分,之后轮流传了一下,确实是有股腥臭味。 “人参果怎么会是这样?”人群疑问,说着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胖子。 他见识最渊博,凡事都能说道说道。 胖子脸色一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果子还没成熟?” 顿了顿,他一打响指,道:“对,就是还没熟,人参果成熟以后,果肉晶莹剔透,像果冻,这个还是青涩的。” “那为什么会有腥臭味呢?”有人追问。 胖子理所当然道:“人参果嘛,那可是仙果,传说是地灵肉长在树上形成的,还没成熟前,呈现一些肉的特点很正常嘛,要不怎么说是仙果呢?” “喔!” 众人点点头,都觉的胖子说道有道理。 我嘴角一扯,胖子这次绝对是拉不下脸面不懂装懂,打肿脸了充……死胖子。 “他在瞎掰。”胡来很肯定的说道,但随后又补了一句:“但解释的貌似有几分道理。” “我觉的,这东西怕不是什么人参果。”胡来摇头,道:“法事行的典籍从来没有记载过这种东西,都是杜撰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反正别吃就对了,当心被毒死。” 我深以为然,别说这东西了,我们之前采摘的灵果都没敢下嘴。 “谁来尝尝?” 结果我们刚说完,胖子便怂恿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后退了一步,这果子一看就不鲜美,搞不好有副作用。 沉默了片刻。 “俺来!”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我们四人急忙回头一看,只见熊大不知什么时候把大牌匾和功德箱放在了地上,正举着手。 “好,勇士!”胖子大赞一声。 “嘿嘿。”熊大抓了抓头,虬髯大脸微微一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心中千万个无语滑屏而过,尼玛,还真是个吃货啊。 这玩意是什么都不知道,黄毛刚才还警告,说别吃,当心被毒死,你就在旁边,没听见? 是有多爱吃?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都是嘴角直抽,有心想劝,但看众人看好戏的眼神,又不敢明着劝。 我急忙道:“熊大,你想好了?” “这东西搞不好有毒。”曹楠也急忙道。 结果熊大满不在乎,瓮声瓮气道:“怕啥,俺熊大生嚼过五步蛇,没被毒死。” 我们顿时无语,得,想死就去吧。 熊大走到胖子面前接过果子,要不犹豫的张嘴咬了下去。 顿了顿,他嚼了两下。 “喔……呸呸呸呸!” 很快就吐了出来,果子一扔,伸出大舌头用手乱擦,干呕还直接吐了出来。 众人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 我急忙解下水袋给他,熊大灌了一口水,使劲的漱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书法?”死胖子问,这家伙明显居心不良,拿别人做实验。 “没毒。”熊大摇头,道:“就是味道太恶心了,实在咽不下去。” 胖子见此,摇摇头叹气:“可惜了这人参果,怕是得等上几千年才能熟了。” 众人顿时扫兴,绝了吃仙果的心。 于是众人继续前进,熊大褶着一张脸,扛着牌匾和功德箱一边走一边吐口水,道:“这绝对是俺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呸呸呸……” “谢谢你的漱口水,雷子兄弟。”吐完他还谢了我一声。 我嘴角一扯,“不客气,不客气。” 看着众人远去,胡来将丢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来,闻了一下赶紧伸远,道:“我去,这东西熊大居然下的去嘴。” “我闻闻。”曹楠好奇的接过来,闻了一下,结果差点吐了。 我也好奇,接过来细细一闻,顿时感觉脑袋一晕,胃一阵阵的抽筋,赶紧扔了。 好家伙! 何止是腥臭,完全就是腥中带着恶臭、腐臭。 就像靠近闻了一口腐烂的死猪,那种恶臭,简直没法形容。 狠狠的喘了两口气,我顿时更加佩服熊大了,这得是什么样的铜牙铁舌,才能下得去嘴? 同时我也惊疑,这果子,怎么闻起来像长满白蛆的烂肉?也太奇怪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后脊背突然掠过一丝凉意,整个后背的毛全部竖了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之前那只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别的树上,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猴脸一脸的诡异。 见我看发现它,急忙躲到了树后不见了。 “怎么了?”黄毛见我突然转身,急忙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道:“那只猴子不对劲。” “我也觉的不对,但是哪不对又说不上。”胡来也说道,眉头皱起,顿了顿道:“感觉它的眼睛,不像是猴子的。” “这里的东西都不是凡物,或许……是有些差别?”曹楠试着解释道。 “但愿吧。” 胡来摇摇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了人群,道:“不管了,赶紧跟上吧,这里有些不对劲,脱离大部队不安全。” 于是我们追上人群,继续朝着瀑布的方向进发。 此刻,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后来每每回想起这枚“人参果”的时候,我们都被恶心的不行,特别是熊大往桌子上一坐,胃口瞬间就没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瀑布看着挺远,走起来也确实很远,足足个把小时才到地方。 我看着这如白绸一般从山巅落下的瀑布,不禁怀疑,曾经的唐代诗人李白,是不是来过这?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瀑布散发着白蒙蒙的水汽,在阳光的照耀下,如香炉一般生出七彩烟霞,飞流而下,像天上的星河垂落,美轮美奂。 这首诗用在这,实在是太贴切了。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 这时候,日上中天,巨大的瀑布潭上,彩虹缓缓显现,一端架在岸边,一端架入了瀑布内部。 众人顿时惊异,但紧接着,更惊异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飞流而下的瀑布竟然分开了一道帘门,露出了里面一处五光十色的洞窟。 “我去,彩虹成桥!” “里面有东西!” “这也太神奇了!” “我没看错吧?!” “……” 人群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就连十几位高手也是一脸匪夷所思。 “阿弥陀佛!”铁头佛吟诵佛号。 金花婆婆也双眸放光,道:“这简直是神迹!” “踩上去试试,看这桥是不是能走?”接着,有人大声说道,又是胖子。 众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很快有人响应,轻轻一跳。 竟然……站上去了! 这彩虹,真的是一座七彩神桥! …… 第四百一十五章:封神榜 人群震惊的无以复加,这绝对是神迹;否则的话,七彩折射光组成的虹桥,如何能上去人? 匪夷所思。 “进去看看,这里或许隐藏了这方世界的秘密。”胖子又开始怂恿。 人群迟疑了一会儿了,纷纷站上虹桥,朝着瀑布去了,这回铁头佛和金花婆婆都没阻止。 我们也上了桥,跟着人群走进了瀑布后面。 过了水帘之后,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中央,一闪宝光四溢的大门闪闪发亮,让人有些真不开眼。 这里说是一处洞窟,不如说是一座大殿,大殿建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下面。 它通体都是白玉构成,玉石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让这里宛如仙宫。 我震惊了,这么大块的玉,简直闻所未闻,若是放在市面上,手镯那么点的玉,便能价值数十万。而这里数量绝对是以吨为单位,随便抠下来一块带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一方空间的灵气浓郁度,是外面的十几倍,浓郁的就像是粘稠了一样,吸一口,整个人飘飘欲仙,全身都毛孔全部放到了最大。 “啊啊……” “太舒爽了!” “这绝对是仙气!” “神话时代的灵气,也绝对不如这里吧?” “我不走了,就在这天荒地老!” “……” 众人沉醉,个个脸上痴迷,舒爽的直呻吟。 “卧槽,这地方修炼个三天三夜,怕是成仙吧?”曹楠张开双手,满脸享受。 胡来和黄毛虽然多了几分清醒,但也差不了太多。 就连铁头佛和金花婆婆都微微眯上了眼睛,这里的灵气是在是太浓郁了,每吸一口,就感觉在吃仙药一样。 我也感觉想要呻吟,沐浴在其中,简直太舒服了,张开嘴,喉咙里面的呻吟就不自觉的往外冒。 浑身的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皮肉血骨,都在欢呼,似乎醒过来一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有些人若有所感,立刻便盘坐在地,争分夺秒的开始修炼。 这样的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他们生怕不抓住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毫无疑问的是,这方世界的灵气,都是从这座宫殿散发出去的,而源头,就在宫殿最上首的那扇大门。 好一阵,众人才缓缓回过神,皆看向宫殿最上方的光门。 走上前,只见光门高七丈,宽三丈,七彩霞光四溢,内中朦朦胧胧,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有极其浓郁的灵气从里面呼啸而出,比大殿别的位置,又浓郁了十几倍。 完完全全就是纯净的灵气,不是风,却吹的人衣衫猎猎作响。 而且光门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字,字体非常古来,辨认不出是什么字,充满仙灵之气。 “这是什么字?”我急忙问胡来。 胡来皱眉,摇摇头,道:“敢觉像是个仙字,但不确定,字体太过古老了。” “这是个仙字!”这时候,胖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非常笃定。 “仙?” “难道里面是仙界?” “这是仙门?” “天呐,我们竟然到了这种地方。” “进去了,是不是就成仙了?” “……” 不少人激动起来,因为外溢的灵气实在是太浓郁了,令人除了仙界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有如此浓郁的灵气。 “这是众妙之门,一片祥和,进去绝对有大机缘。” “进去看看?” “……” 人群越多越激动,不少人跃跃欲试。 我们虽然有些惊疑,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如果不赞同他们的话,又找不出另外的解释。 “胖子,怎么说?” 这时候,齐东海高声问胖子。 这会儿不光众人,就连铁头佛和金花婆婆也侧目了。 胖子虽然喜欢卖弄,但眼界却是实打实的,关于这种仙界的传闻,他们的眼界也不会比一般修炼者宽多少。 胖子脸色微微一僵,道:“试试吧,成仙的人,那都是人世间最厉害的存在,咱们……似乎具备这个资格了吧?”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这家伙又开始瞎掰了。 但……还是有几分道理。 末法时代有末法时代的规则,或许到达我们这个程度,就已经达到了仙的门槛也说不定。这就好比学习,小学再厉害的学霸学神,也不可能会大学的高数微积分。 从这个角度,我们确实可以说具备资格了。 虫王一路奔逃,七天七夜的恐怖耐力几乎淘汰了所有弱者,能追到这里来的,都是如今修炼界的精英,佼佼者。 如果老天爷封神封仙,那这里的众人是不二选,就算不是最强者,资格总是没问题的。 众人也赞同这一点,纷纷表示认同。 顿了顿,胖子道:“要不……哪位勇士摸下试一试?” 我顿时心里鄙视,这家伙遇到危险总是的第一个跑的,喜欢推别人去前面踩雷,他自己则缩在后面。习惯已经成了本能,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坑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俺来!” 熊大又自告奋勇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皆是无语,这家伙脑子缺根筋。 “好,又是这位壮士!”胖子对熊大竖起大拇指。 人群也纷纷赞扬,熊大一脸受用,黑乎乎的脸颊又开始发红。 没有人劝他,这是一种默契,总要有人上前去试验,如果没有人自告奋勇,抽签也必须选一个,现在有人站出来,众人自然高兴了。 就连铁头佛金花婆婆等十几个高手,也都没有开口说话,默认了。 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小声提醒:“熊大,这事怕是有凶险,你要小心。” “放心吧,雷哥,俺会看着的。”熊大郑重点头。 我:“……” 之后,熊大走到光门面前,缓缓伸出手,摸了上去。 顿时,光门一变,巨大的仙字隐去,上面出现了几行小字,熠熠生辉。 “有字出现了!” “胖子快看!” “……” 众人瞪大了眼睛,想要读出上面内容,但没有人能做到。 “你认得吗?”我急忙问,这字虽说是小字,但那是和仙字相比,其实一点不小,足有一尺见方。 “我最多确定其中的十分之一,十分之二有一点把我,剩余的就完全不认得了。”胡来摇头。 “我看看!” 胖子急忙走上前,一字一字读到:“天地末法,大道不彰,仙路已断万古岁月,而今天地鸿蒙,轮回初始,特奉古神之命重立仙庭,入此门者封仙,享无量道果,以证大道。” 字念完,人群顿时就炸锅了。 如此门者封仙,封神仙! 就连胖子惊呼一声:“这是传说中的封神榜!” “我靠,老子有仙缘?” “走到这一步,算是获得认可了?” “别高兴太早,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一趟的见识,大机缘呐。” “……” 人群躁动,个个眼睛放光,热血沸腾。 只有极少数人还算冷静,但说的话很快就被淹没了。 “封神榜?”我看向胡来和黄毛,满脑袋浆糊,这不是电视剧么,怎么会跑到现实中来? 小时候一到过年,不是封神榜就是西游记,霸占了一般以上的频道,想不看完都不行。 结果黄毛道:“封神榜,是真实存在的,法事行有记载。” “什么?!” “说说!” 我和曹楠目瞪口呆。 “电视上的封神演义,其实并不完全虚构,这件事发生在商周时期,有大能欲重立仙庭,发出封神榜,据说他们已经接近成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失败了。”黄毛道。 …… 第四百一十六章:仙门神谕 “那个大能,是不是就是姜子牙?”曹楠迫不及待的问,小时候这部电视剧,他都看烂了。 “当然不是,大能重立仙庭的时候,姜尚还在钓鱼呢,据说那位大能是得到了神谕,才下诏封神的,当时几乎所有的修炼界精英都参与了,包括商王朝,已然接近成功,天地大道重新轮转,几乎逆转了末法,要重回神话。” 胡来道,随后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们最终不知什么原因失败了,新立的仙庭分崩离析,神谕破碎,以至于参与封神的精英死伤殆尽,连累商王朝也一蹶不振,最后被周取代。” “封神榜一事是却有其事,只不过后来被附会到了姜尚身上,其实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封神失败,那些真正参与的人都死了。”胡来补充道。 我一阵无语,重立仙庭? 这是哪位大能干的事,也太惊天动地了吧? 最关键的是,重立仙庭,开封神榜,竟然能够逆转末法,差点回到神话时代?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这里面的奥秘,简直堪称匪夷所思,那个时代的人,竟然如此强大,能逆转天道。 更为关键的是,神谕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就是这里提及的古神? “封神榜竟然这么厉害,可以逆转末法回到神话时代?”我急忙问。 封神榜,听着就像是一份封神的榜单,怎么会扯到那么逆转末法上去,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封神成功,按道理是可以的。” 黄毛点头,解释道:“封神并不是大能自己封,而是受神谕的安排,这就代表获得上苍的认可,是真的可以逆转乾坤。只不过,神谕的安排自然会有其它的条件,神谕炸裂,代表认可失败。重立仙庭,逆转末法,这种改变整个天地格局的因果,太过沉重,一旦遭受反噬,所有参与的人,很难幸免。” 顿了顿,胡来也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次封神是人族逆转天地大道的一次尝试、一次努力,他们险些就要成功了,结果却惨遭失败,精锐死伤殆尽,元气大伤,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大能敢去重立仙庭,甚至于‘仙庭’二字都成为了禁忌,不可以谈论,否则会遭遇不祥。” 我听的目瞪口呆,封神榜,不光真是存在,而且是一次人族先贤逆转天地大道的尝试。 只是可惜,他们败的很惨,而且是败在即将成功的时候。 大道之威,让后世胆寒。哪怕仅仅只是“仙庭”二字,也无人再敢提及。 我不知道那场浩浩荡荡的封神到底动员了多大的力量,又到底是怎么进行的,神谕上面书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但后世遗留的字里行间,却让我热血沸腾;逆转大道,重立乾坤,这是何等的气魄? 我仿佛看到了那位顶天立地的大能,傲世苍穹,带领人族最后的精锐高唱着战歌,一往无前,奋勇征伐。 然而,他们倒在了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刻,但……那是一座由忠魂和英骨铸就的丰碑,永远立于历史长河的另外一端,俯瞰后人,激励那些身具傲骨的不断前进。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特别快。 只言片语,却让我却感觉好像自己曾经历过一样,手不自觉的捏紧九星轮,心中腾起一团火焰。 莫名的热血沸腾,莫名的愤怒。 “你怎么了?” 胡来见我面色有异,拍了我一下。 瞬间,这种感觉开始消退,很快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让我感觉像是错觉一般。 “没……没什么。”我摇头,顿了顿问:“那个大能,有留下名讳?” “没有。”黄毛摇头,道:“封神失败之后,连仙庭二字都成了禁忌,何况那位大能的名讳;不光他,和他一起封神的那些人族精英,也没有人留下名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日月无情,转千世屠枭雄,那是一支被封尘的人族精锐,他们的名字都成了禁忌。”胡来感慨道。 曹楠也摇摇头:“可惜了,这样的人应该永受后世香火,却这样埋骨在历史深处,无人知晓,苍天不公啊。” 我点点头,这也更加说明,封神榜的主持者并非姜子牙,那是后来的演绎杜撰的,属于有故事原型的加工虚构。 甚至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姜子牙一方的周朝是获益的一方,因为封神失败,不光修炼界天翻地覆,就连当时的王朝都被波及了,商王朝灭亡,周取而代之。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它从来就没有真相。 因为每一朝的历史都是后一代王朝所书写,黑的可以写成白的,白的可以写成黑的,只为利于自己统治。 历史的迷雾重重,谁又能看得清? “法事行历代都对那一次的封神有很高的评价,也算聊以慰藉吧,只是可惜那次失败太过惨烈,再也没有敢效仿,而且末法时代渐渐深入,天地沉寂,也不具备那时候的条件。”胡来又说道。 “那以前的封神榜,和现在这个封神榜,是一样的吗?”我又问。 结果黄毛和胡来摇头,黄毛道:“封神榜具体是如何出现,如何进行,又如何失败,早已没人知晓,所以目前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一点,封神榜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点点头,这也是众人兴奋的原因。 法事行一直对现如今是末法潮汐还是神话开端有争论,但从现在接处的情况来看,貌似越来越倾向于后者。 就连刚才圣佛的残念都说:九星齐聚,又是一世轮回。 既然神话开端越来越显现,那问题就来了,它会如何开端,天道如何轮回,末法如何逆转? 很自然的,历史的深处给了一个答案:封神榜。 所以,封神榜一出现,众人便激动起来。 这会儿别说旁人,就连我都被气氛传染了,说不定这真的就是神谕,要开启封神榜,重立仙庭。 这是大机缘! 入仙门着封仙,再立仙庭,重回神话时代。 此刻,就铁头佛和金花婆婆都是眸光熠熠,这种历史性的机缘,可不是人都能遇到的。 “封仙!” “封仙!” “……” 人群开始呐喊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齐整,群情激奋。 我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所有的地方都解释的通,而且还有前例,但我就是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很快,仙门再次变幻,又出现了一行字,胖子读了出来:开仙门,恭迎古神谕旨。 “是神谕,神谕在仙门之后!” “打开封神榜!” “大家一起封仙!” “……” 众人顿时更加激动了,就在这时,一道光从仙门中发出,在人群中来回扫了几下,最后停留在我身上,仙门再次出现古字。 胖子一看,顿时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哆嗦了一下嘴皮子,道:“神谕天选。” 顿时,无数或炙热,或嫉妒的眼神瞬间聚集在我身上。所谓神谕天选,就是指我是封神榜的主持者,神谕将由我掌管。 “磊子,牛!”曹楠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胡来和黄毛脸上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震惊,似乎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靠,元阳之体,又是他。” “啧啧啧,神谕之人,天生就不一样。” “那他将来岂不是仙庭之主?” “……” 许多人窃窃私语。 “快,打开仙门,领取神谕。”有人急忙催促,刚开始一个,后面越来越多。 我一时间骑虎难下,于是看向胡来和黄毛。 两人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黄毛小声道:“一切小心为妙,如果发现不对,立刻撤退。” 我点头,缓缓走上门前,伸出手顶动仙门。 顿时,仙门大亮,里面朦朦胧胧的,出现一卷卷轴,散发出七彩是光华。 “是神谕!”有人惊呼。 我也是眼睛一亮,用力推门,但仙门之是凹陷了一点点,便停止不定了。 “领取神谕也是一道关,大家帮忙。”胖子见此,立刻招呼一声。 顿时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冲上来和我一齐顶动仙门,要将它打开,拿到里面的神谕封仙。 只是,我们怎么用力都没用,仙门“嗡嗡”作响,将所有的力量都卸掉了。 蛮力根本行不通。 “把它轰开。”这时候,黑麒麟开口了。 胖子点点头,道:“所有人下死力,不许保留实力。” 众人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于是齐齐后退,用自己的术法合力轰向仙门。 令人吃惊的是,仙门稳稳当当,一点事都没有;结实的难以置信,大家合群连击的两次,还是没用。 “怎么会这样?” “难道,我们没有仙缘?” “……” 不少人开始怀疑自己,议论纷纷。 “那是因为有人没出全力。”这时候,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 我一看,赫然是敖少麟。 他看着我,道:“你明明身具三神器之一的九星轮,为何不拿出来使用?” 我皱眉,之前自己确实没用九星轮,没办法,这东西太过闪耀,拿出来只会遭人觊觎,而且暴露自己的身份。 果然,敖少麟一开口,人群的便纷纷惊呼起来,就连那十几个高手,都面带惊色。 “我可以作证,他身上确实有九星轮,因为他是岭南孟家之后。”紧接着白钰也跳了出来,指着我道:“你身为神谕天选之人,竟然不出全力,如何能得到神谕的认可,仙门不开的责任完全在你。” “怎么这样哦?” “有仙缘还藏着掖着。” “真是的……” “……” 部分人开始表达不满,窃窃私语。 当然,更多人则惊讶于我的身份,这一刻我总算明白“岭南孟家”四个字代表了什么。 因为我从他们的声音中听到了震惊、好奇和艳羡。 而最多的,自然是关于九星轮的传说。 我无奈,只得摸出九星轮,反正也已经暴露了,再不拿出来用,被白钰和敖少麟挑拨,自己就该成为公敌了。 “九星轮是重器,事关重大,也不能怨孟家小子;多说无益,再来一次。”金花婆婆站出来替我圆场。 众人点头,于是蓄积能量,再次准备开门。 我全力催动九星轮,星轮急速流转,火、阳、木,三颗神石珠缓缓合而为一;紧接着一条火蟒的虚影从灵珠上显现,越来越真实。 这一次,它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头上竟然长了角,而且眼睛也变得更加生动,就连颜色,也带上了一丝青色,烈火中带着磅礴至极的阳气。 “阿弥陀佛!” 可就在这时,一声如同神灵低语的佛号突然从外面传进来,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声惊雷。 我浑身一激灵,再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吓的寒魂大冒。 …… 第四百一十七章:天堂直落地狱 这一声佛号,让眼前的景象如同烈日下的霜华,飞速溶解,露出了真面目。 眼前宝光四溢的仙门变了,变成了一扇通红的血门,上面的“仙”字也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字,歪歪扭扭的线条如恶魔在跳舞,张牙舞爪,杀意如刀,要活活将人吞噬。 “我靠。”我惊的蹬蹬蹬后退,感觉自己全身要被这股气机给割裂了。 此刻,不止光门变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七彩霞光不见了,变成了血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灵气也消失了,变成阴气、魔气,让人如坠冰窟,之前的舒适感完全就是错觉。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光门后的世界,里面无数厉鬼恶灵被包裹在一层薄膜里面,它们长大了嘴巴,嘶吼、嚎叫,想要吸一口外面的空气,但薄膜隔绝了一切,它们干张着嘴,却什么也吸不进去。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层层叠叠,堆成了山,不断的挣扎,想要爬到薄膜最边缘吸一口气,但这注定是徒劳的,薄薄的一层膜,隔绝了外面的空气,它们只能掐着喉咙,拼命的张开嘴,却什么也吸不进去。 薄膜不断的被撑起,印出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鬼脸。 我头皮发炸,这哪里是什么仙境,完全就是一个炼狱。这些厉鬼恶灵永远都不会死去,受着永无止境的折磨,就像一个人窒息了,却永远死不了。 这种折磨,想想就让人窒息,当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那种视觉冲击力,能让人头皮炸开。 我几乎是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候一看,众人竟然还一脸痴迷的看着那扇血色大门,睁着一双眼睛,瞳孔散大。 这是陷阱,圈套。 所有人都中了幻境。 这很不是仙境,而是一处关押厉鬼恶灵的地狱,由佛门看押的地牢。 老天爷,我快疯了,要不是那声佛号,自己也醒不过来。 此刻,所有人缓缓朝着仙门走去,眼睛熠熠发亮,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封仙的模样,如痴如醉。 就连那十几个高手,也都是如此,铁头佛口诵佛号,满脸虔诚。金花婆婆口中念念有词,扶着拐杖,脸上带着微笑。黑麒麟哈哈大笑,眼冒绿光,杨百川嘿嘿直笑,笑的无比阴邪。 熊大咧着嘴,口水直流,不知看到了什么好吃的。胖子也是嘿嘿直笑,不过笑的却是奸诈,还有白钰……敖少麟…… 还有胡来……黄毛……曹楠,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只有我一个人醒来了。 幻境就如同照妖镜,将所有人的心思照亮,裸露无遗。 没二话,我立刻冲向曹楠,只见他手舞足蹈,一脸兴奋。 我抬手就是两巴掌。 曹楠愣了一下,眼瞳缓缓聚焦,当看到周围的一切,大吃一惊,跟我一样,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后我又冲向黄毛和胡来,也是每人一巴掌,将他们打醒。 两人一看,也都惊的无以复加,一脸后怕,冷汗都下来了。 “狱?!”胡来瞬间将门上的血色大字读了出来,顿时头发都惊的立起来了。 我也吃了一惊,由“仙”变“狱”,还真是天堂直落地狱。 “快把人叫醒,大家被迷惑了,这是要献祭!”黄毛惊声道。 “献祭?” 我吓了一大跳,但看众人越来越靠近光门,还真是没错。 至于献祭的目的,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为了放出里面的厉鬼恶灵! 想到这,我浑身血都凉了。 这些被折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厉鬼恶灵,每时每刻受尽痛楚,永世不得超生,是世间最邪恶,最暴戾的存在,一旦放出去。 老天爷! 我已经不敢去想了,太过吓人。 就在这时,“噗嗤”一声,一个靠的最近的倒霉蛋抬手狠狠拍向自己的脑袋,脑袋顿时如同西瓜一样爆碎,鲜血飙射到光门上,光门轻轻一震,似乎打开了一点点。 尸体倒地,残缺的半边脸上,还洋溢着满足的笑,似乎已经成了仙。 狱中的厉鬼恶灵感应到光门的动静,顿时“沸腾起来”,拼了命的靠向光门,一时间,薄膜印出一张张可怖的鬼脸,仿佛随时要冲出来将所有人生吞活剥。要用活人的血肉的魂魄去缓解它们的凶戾。 “快!”黄毛见此,大吼一声。 于是我们四人立刻冲向人群,将所有靠近的人全部撞出去,连拉带扯,将他们弄醒。 但就是这速度,还是有两个人将自己献祭,其中还包括一个高手。 这幻境太过厉害,此刻高手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都深深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我最冲到高手堆中,在每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最后到了黑麒麟面前。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是不打算救这个人的,因为将来他必然会是自己的敌人。 但……我不能让他献祭,否则光门打开,厉鬼恶灵冲出来,就是大祸,这时候不能去计较个人恩怨。 所以我也把他拍醒了,胡来黄毛等人也一样,将白钰,敖少麟拍醒。 人群惊醒过后的反应和后怕,就不用多说了,个个吓得脸色煞白,极个别甚至尿了裤子。 不用笑话,狱中的一幕真的太有冲击力了;恐惧、毛骨悚然等等词汇,已经不足以描绘梦初醒的惊悚。 “尼玛!” “大爷的!” “原来是在做梦。” “我靠,吓死俺了,怎么会这样,我的烤肉啊。” “老子快要尿裤子了。” “……” 人群久久都无法平静,离着光门远远的,生怕被拉进去被凶灵生吃。 只余下三具尸体躺在血泊中,诉说着没能及时醒来的下场。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众人什么都没做,就是在一步步靠近血门,然后献祭,完全死在了成仙的梦境中。 他们的血液被被血门吸纳,缓缓流了进去,之后是尸体,也在莫名力量的带动下缓缓进入血门。 在进入的一瞬间,尸体无数只鬼爪拖进薄膜中,而后就被四分五裂,划分成无数的碎片,被生吞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后脊背发寒,脸色发白。 我咽了一口唾沫,本能的想起被食人鱼吞噬的血食,此刻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赶紧离开这吧,此地大凶。”胖子急忙说道,他躲在人堆中间,满头冷汗。 “走,撤!” “这是个陷阱。” “快跑啊。” “……” 人群本来就惊惶无比,经过胖子一提醒,顿时成鸟兽散,朝着来时的路夺路而逃。 走到洞窟门口一看,所有人再次被惊住了,外面的瀑布还是瀑布,确实血红色的,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细细一看,这就是血。 血瀑布! 瀑布连通外面的大湖,也成了血湖,浩浩荡荡,如同血海一般,触目惊心,极具视觉冲击力。 冲到瀑布边,人群惊惶起来,因为之前的彩虹桥消失了,外面是深不见底巨大水潭,波涛汹涌,其中还有无数的尸骨在沉沉浮浮,时不时从中探出鬼爪,让人胆寒。 “完蛋!” “这可如何是好?” “俺滴娘哩,这回死球了。” “……” 不光我们,就连十几位高手也是脸色难看。 血水下杀机无限,跳进去最大的概率,就是成为其中的一具尸骨,幸免的可能微乎其微。 “快去旁边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路。”铁头佛急忙道,愣是他,这会儿也着急上火了,实在是关乎性命。 众人立刻分开去寻找,没多久,汇总的消息非常不妙,除了前面一条水流稍弱的“帘门”之外,没有别的路。 从别的位置出去,先不说水下有什么凶险,飞流直下的血水就能将人打死打昏。 两个字:绝望! …… 第四百一十八章:死亡竞赛(上) “淌吧,没别的法了,大家聚在一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有人提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驳斥,却找不到驳斥的理由。 顿了顿。 “淌吧,这里大凶,淌才有一线生机,不淌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人带头,表态的人越来越多,都同意淌水。 但也有杂音,是胖子,他急的满头大汗,想要劝阻,可被逼急了人群这次再也听不进他的话了。 我则看向胡来,胡来修习的是水属性术法,如果能施展术法,我们出去的安全就有保证了。 曹楠和黄毛也用眼神询问。 结果胡来摇头,道:“不行,这些不是水,而是血浆,污秽不堪,根本施展不了。” 我们一阵无奈,看来也只能跟着众人淌水了。 “一二三大家一起跳,尽量聚成团,不要分散。”有人大声招呼,道:“距离也就一百多米,速度快的话,半分钟就到,拼了!” “好,拼了!” “拼了!” “……” 人群纷纷大喝,而后有人喊一二三,便一齐跳进了血湖,拼命的朝岸边游去。 我们四人也紧追其后,跳进去才发现,之前说的太乐观,血水无比粘稠,阻力非常大,半分钟绝对到不了岸,时间至少要翻上两倍。 众人忍着腥臭,用尽吃奶的力气游动。 让我意外的是,那个圆滚滚的胖子竟然不会水,这家伙砸进水中扑腾扑腾的就开始喊救命,别说游了,能保持不沉下去,就算那身脂肪的功劳了。 难怪他之前在阻止众人淌水,敢情他是个旱鸭子。 “救不救他?”我问。 曹楠一翻白眼,道:“救个屁呀,这孙子不是好人,死了活该;咱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奖,别管了,赶紧跟上队伍吧。” 胡来微微皱眉,似乎有话想说,却生生咽住了。 “救!” 结果却是黄毛斩钉截铁。 我和曹楠都惊疑不定,投去询问的眼神,胡来水性最好,二话不说朝胖子游了过去。 黄毛道:“这个人见识不浅,留着将来会有大用,别让他死了。” 很快,胡来就把胖子拖了过来,黄毛立刻掏出一根绳子把胖子绑了起来,分出三个绳头递给我们,道:“系活结,要是这胖子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咱们可不能陪葬。” 我们立刻点头,在腰带上系了一个活结,然后跟上人群,朝着岸边划去。 此刻我们已经落到最后了,但胡来水性的优势很快发挥出来,他游的飞快,三下两下就将我们带进了人群中间,胖子的阻力几乎被他一个人承担了。 “嚯!嚯!嚯!” 所有人都在游水,但有一个人却在划船。 是熊大! 这家伙那块大牌匾总算发挥了作用,被他踩在脚下,结结实实就是一块木筏。 半人高的功德箱则被他当成了船桨,挥舞的虎虎生威,速度飞快,从尾巴后面一路往前超车。 所有人都是无语,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当所有人都笑话他扛着一块根本没啥用的东西时,万没想到,这牌匾还能这么用。 毫无疑问,相比于我们的半个身子在危险的水下,他要安全得多。 “雷子兄弟,你们真是好人,还拖着一个胖子。”路过我们旁边的时候,熊大还冲我打招呼。 我嘴角一扯,这家伙叫错名还叫上瘾了。 但危情时刻,我也没功夫回他,苦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很快,前面就是瀑布的水帘了,飞流而下的水流冲击力非常大,不少水性好的人干脆就捏着鼻子潜入了水下,减小水流的冲击力。 水性不太好的,就只能干捱了。 这是一道死门关,过去了才有机会生,承受不住被拍死拍晕,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是水性在胡来的调教下马马虎虎,一齐潜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血水又腥又臭,就跟粪坑里面丢了猪大肠一样,恶心的不能再恶心。 但为了活命,也没别的算着。 死门关一过,人数顿时少了五分之一,足足十几个人迟迟没出来。 毫无疑问,他们会成为这些沉沉浮浮尸骨的一部分,再也回不去阳间。 胖子被拍晕了,整个人呈大字型伏在水面上,就像一句被泡肿了的尸体。 又游了一段,水下的险情终于出现了。 “啊,救命,救命,救……” 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家伙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推的在水里乱飙,他惊慌的大喊大叫,但三句救命还没喊完,人瞬间沉入水中,声音戛然而止。 “不好,下面来东西了!” “快游啊!” “要命要命!” “……” 众人受惊,立刻加快速度,有多快游多快。 “啊,不!啊!!” 紧接着,又是后面,再次传来惊吼声。 回头一看,还是落在最后面的倒霉蛋,被几个白骨围住,之后便是一声惨叫,血水飞飙,很快便没了声息。 人群顿时游的更加疯狂了,很明显,危险来自后面。 水下的危险亲睐落后的弱者。 没让众人喘息多久,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遇难者也产生了,而且是几乎同时被拖进了水中。 后面波涛阵阵的,有东西在逼近,而且数量不少。 “快!” 胡来招呼一声,我们立刻提速。 我们的实力本就不弱,速度一直还可以,虽然拖了一个胖子,但架不住胡来水性好,抵消了。 落在后面的人,则惶惶不可终日。 但也有人用力过猛,抽筋了,于是完全被甩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人群各凭本事游水,差距很快就出来了,原本壮实的人堆慢慢的拉长拉细。实力弱,水性不好的,都被甩在后面。 弱者毫无疑问被淘汰,只有够强、水性够好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而不是成为血水湖的一部分。 第七个……第十个……第十三个……不断的有人被拖入水中,或者浮在水面就别咬死,被肢解。 这是一场死亡竞赛。 等我们靠近岸边的时候一看,尼玛,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死光了! 我们是落在最后面的,也不对……严格来说,是胖子吊在最后。 熊大毫无疑问第一个上岸,一块大牌匾占尽了便宜,扛起牌匾就跑上岸,比谁都快。随后是那十几位高手,再然后是余下的比较强的一些人,宫天阳、盗墓男、敖少麟之流。 白钰在宫天阳的护送下,也安然上岸。 我们也跳上了岸,用力把胖子往上拖,等完全脱离水边之后,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光我们,高强度的爆发,让所有人都脱力了,全坐在地上。 短短两三分钟,再一数人头,足足去了五分之二,小半人被血海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 “阿弥陀佛!” 铁头佛摇摇头,口诵一声佛号,此刻的他,也没了高手的风度,和所有人一样,狼狈不堪。 金花婆婆也一样如此,连连道:“造孽,造孽!” 他们虽然说是高手,但高的也有限,面对这种险境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性命无忧。 “咳咳咳……”这时候,胖子醒了过来,咳嗦了两下,转过身就开始大吐特吐。 这家伙不会水,原本就胖的大肚子,这会儿更的喝的圆滚滚的。 “血水有尸毒,他喝了这么多,竟然没被毒死。”胡来有些惊疑的说道。 我点点头,血水确实有尸毒,虽然修炼者对尸毒的防御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但像胖子喝了一肚子没当场一命呜呼,实算是异类了。 “这家伙秘密很多,不是一般人。”黄毛道。 “胖子,血水有尸毒。”曹楠扯了扯系在胖子身上的绳子。 胖子抬起那张吐的涨的发紫的脸,抽搐了几下,立刻从包里摸出几个丹丸一把丢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冲我们拱拱手,道:“谢几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胡来问。 “我叫杜子腾。”胖子答应一声,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家都是累的不轻的,他是吐的不轻。 看了一下身上黏糊糊的血水,我掌心异火烤干,再用元力轻轻一振,把身上弄干净。 之后也帮胡来黄毛等人清理了一下。 没过多久,许多人恢复了体力,都站了起来,商量着赶紧回去,这方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必须找到入口退回去,而且宜早不宜迟。 于是,十几位高手带头,人群狼狈的踏上回城之途。 这一趟,可谓是亏到姥姥家了,什么没捞到不说,还差点把命搭进去,血祭狱门。 所有人都是心有余悸。 抬头望天,只见天上黑沉沉的,都是魔云鬼气,哪里还有点点七彩祥云,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遍地都是骷髅,此前看到的所有草木、石头,都是骷髅所化,地面踩上一脚,“噼噼啪啪”全是朽骨断裂的声音。 这是一个由血水和尸骨组成的炼狱世界,没有半点仙气。 天上飞翔的也不是白鹤,而是一种全身长满骨刺的邪物,就像一只大号的蝙蝠,羽翼破破烂烂,血眼猩红,颈脖修长,看起来就像一条蛇一样。 它们是不是贴近水面,利爪一抓便将漂浮在水面的残肢碎块啄了起来,狼吞虎咽。 “那是什么东西?”我看的头皮发麻。 胡来和黄毛都摇头,表示没见过,于是我们便把目光投向了胖子,这家伙就走在我们身边。 “那是噬骨蛇鹫,专门吃腐骨腐肉,但有时候,它们也会吃点生肉打打牙祭。”胖子说道。 话音落下。 “嘶嘶嘶……” 突然有几只噬骨蛇鹫发现了我们,顿时围着我们盘旋鸣叫起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这东西还真是个蛇脑袋,尖牙利齿,蝙蝠的绳子,鹰的爪,一看便回到是凶物。 “不好,它们在呼唤同伴。”胖子脸色大变,急忙吼道:“快灭了它们。” 人群本就紧张,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出手,数十道攻击铺天盖地将几只噬骨蛇鹫淹没。 但……为时已晚。 远处的蛇鹫已然听到召唤,立刻密密麻麻的朝我们飞过来,数量足有数千只。 “老天爷,我们就算全喂给它们,也不够分啊。” “闯进这绝地,我就知道死定了!” “混蛋,拼了!” “……” 人群大惊,有骂街的,有咬牙的,有恐惧的。 “别废话了,快结阵,旁边的防御四周,中间的防御天上外加支援,快!”铁头佛大喝一声。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而后立刻按照他的话去做,各自准备,结成了一个圆形,准备拼命。 很快,黑压压的噬骨蛇鹫群便从天而降,如同一条毒蛇一样,飞扑下来。 …… 第四百一十九章:死亡竞赛(中) “防御!” 铁头佛低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梵音响起,像是来自远天的呢喃。 赫然是度魔经。 此音一出,飞来的噬骨蛇鹫顿时浑身开始冒黑烟,要被度化,但它们的是数量太多了,前赴后继,而且凶戾无比,哪怕要被度化了,依然狠狠俯冲下来。 战斗一触即发,组成的圆阵的好处这会儿显现出来了。 外围的每个人只需要防御自己的前面,中间的则只需要防御上方,加上十几个高手都在中间。 这大大减少了每个人的防御面,阵型稳固了不少。 但即使如此,一照面还是出现了两个的伤亡,两个倒霉蛋反应太慢,直接被蛇头咬中,浑身焦黑的倒下,血肉簌簌落下,等倒地之后,半身白骨都露出来了。 噬骨尸鹫常年吞噬腐肉和白骨,毒液有极强的腐蚀性,非常危险,一旦被咬伤,必死无疑。这点和金盆山金笛夫人疑冢里面的棺材头一模一样。 还有几个人被抓伤,险些丧命。 我“唰唰唰”不断的打出火球,在头顶上方撑开一道火墙,异火熊熊,所有沾染上火星的东西,全都化为一团烈焰,烧的连灰都不剩下。 蕴含极致阳气的异火,专门克制这些邪物。 经过初始的混乱,众人防御渐渐的稳住了,噬骨尸鹫疯狂的冲击,却没能扩大效果,所有人经过简单的磨合之后更具默契,相互配合,噬骨尸鹫尸体不断的落下,然后被我的异火点燃,烧的什么都不剩。 “咻咻!” 黄毛朝着噬骨尸鹫最密集的地方连劈两剑,顿时两道剑气组成十字架,所过之处,直接犁出一条通道,噬骨尸鹫在穿透力极强的剑气面前,脆弱的如同豆腐,知道剑气衰减才消散,每劈出一剑,都能将一条线上的尸鹫清空。 胡来手持水系神石珠,一道道水炮“唰唰唰”的飞啸而出,速度比我的还要快。 水炮看似威力一半,但噬骨尸鹫碰着死,擦着伤,要是被正面打中,更是四分五裂。 但最显眼的,却还是曹楠。 他的土盾总能及时的出现在最薄弱的位置,将噬骨尸鹫好不容易撕开的缺口死死的封住,等后面集中火力灭杀,稳固防线。 如果没有他,人群的死伤会大上许多。 “呜呜呜……” 至于最暴力的,自然就是熊大。 他将手中的大牌匾挥舞的虎虎生威,就像一个大风扇,平地卷起龙卷风,根本没有尸鹫能靠近。 而且牌匾经过无数年的念力加持,对阴邪之物同样有奇效,只要被拍中,哪怕蹭着也得四分五裂,被业火焚烧成虚无。 同时,我还注意道胖子,他的法器竟然是一根毛笔,毛笔挥动,在半空中写下一个“卐”字,再一挥笔,“卐”字狠狠打出去,效果竟然如同黄毛的剑气一样,碾压;直到字体消散,无比神奇。 他看着一身肥肉,没想到手上的速度却很快,一个接一个“卐”字被他画出来,金光闪烁,然后打出去。 …… 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术法,到底是当今修炼界几乎顶尖的精锐,很快便彻底稳固了防线,噬骨尸鹫不断的联合冲击……被杀散……又联合冲击……几次循环之后,威胁力便大大减弱了。 “吖!”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高鸣彻响天际。 声音尖锐的就像是针一样,让人感觉脑袋被刺了一下,一阵阵眩晕。 顿了顿定睛一看,只见天边一团黑云飞快放大,直接朝我们扑下来,恐怖的气势就好像半边天要塌下来了。 “不好,是之前那只大鸟!”一位高手眼尖,惊呼一声。 我细细一看,可不是。 之前进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火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头顶飞过,像朱雀一样,恐怖的气势震天动地,始一出现,就被“仙鹤”环绕,如同仙王一般,众星捧月。 而现在,“朱雀”只剩下黑漆漆的骨架,骨架上面又生出许多倒刺,令人心惊肉跳。浑身沐浴在黑色的魔云当中,双眼猩红,携带恐怖的其实直扑而来,不可一世。 “仙鹤”变尸鹫,朱雀变“魔鸟”,一切的一切,都是幻境,这里根本不说是什么仙境,而是魔狱。 于此同时,噬骨尸鹫纷纷逃离此地,“魔王”驾到,它们不配共同战斗。 “快散开!”铁头佛脸色大变,急忙大喝一声。 众人根本用不着他提醒,轰然而散,对付噬骨尸鹫可以集合防御,但对上这个恐怖的东西,集合的结果就是被一锅端。 “跑啊!” “这是大魔!” “快跑,快跑!” “……” 人群拔腿就冲着来时的路狂跑,有些人干脆藏了起来,只是周围也没有草木,全是枯骨堆。 “走!” 黄毛招呼一声,也带着我们狂奔。 我们三人急忙跟上,胖子迟疑了一下,也追上了我们,后面又跟上了熊大,这家伙还不肯丢掉他的大牌匾和功德箱,扛在肩上目标大了一倍;看的我渗得慌。 “远离人多的地方。”胡来急忙提醒。 人多目标大,这么厉害的东西一旦被盯上,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最安全的办法不是抵抗,而我不要被它盯上。很多人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藏起来了。 黄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很快带我们越过一个小土坡,躲在一个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头颅里面。 这时候,魔鸟扑下来的,张嘴一喷,一股黑色的东西猛的笼罩下来,顿时,下方原本正在躲避的人群个个都不动了,如同冰雕一般。 足有五六个,他们不知道分散目标,被盯上了。 “这是魔焰。”胖子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道:“魔焰极寒,这些人怕是要被活活冻成砂砾。”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那些被冻住的人便如同沙雕一般,变成碎末簌簌落下,疯狂一卷,便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 不光血肉,连身上的衣服、武器都是如此。 恐怖的寒力,让人胆寒。 “好厉害,吓死俺了!”熊大一看,顿时脖子一缩,急忙躲的好好的。 “嘘。”黄毛急忙噤声,道:“别说话了,也别看了,躲好。” 我们依言照做,躲在骨架后面努力压低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去看。 高手都有第六感,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又眼神注视立刻就能察觉到,这种恐怖的存在恐怕也不会例外。 之后,不远处时常传来惊吼声,但基本都是一声就没了声息,被大魔鸟消灭。相比于它,人群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扛不住它一击,只有被追杀的份。 但渐渐的声音没了,刚开始还偶尔能听到有人被找出来,要么拼命,要么哭爹喊娘,最后一片死寂。 我们惊疑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张嘴对黄毛比划了一个口型:是走了吗? 黄毛回了一个口型:应该没。 我于是看向胡来和胖子,胡来摇摇头表示不知。而胖子直接双手不断的交叉,示意根本没走。 我立刻贴紧,不敢问了,努力压低身上的波动,尽可能殓息屏气。 顿了顿。 “嘭!” 一声沉重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嘭!” 紧接着是第二声,要命的,声音离我们更近了。 之后是第三声。 顿时,我们五个人的脸色全白了。 很可能是我们五个人聚集在一块,气息太集中,被发现了,这鬼东西,朝我们来了。 要命! …… 第四百二十章:死亡竞赛(下) 我通体冰凉,急忙比划口型:怎么办?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皆是脸色一变,都没了主意,这种情况似乎除了鸟兽散,能逃一个是一个外,没别的法。 “嘭!” 很快又是一声,这鬼东西真的过来了。胖子牙齿开始“咯咯咯”打颤,这家伙见识很广,胆子却很小。 倒是熊大有胆气,拳头一握,顿时“咔咔”作响,丢给我一个拼命的眼神。 我一咬牙,重重点头。 眼下不拼,就只能忍受重大伤亡甚至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了。 反正都是死,拼一下或许还有活路。 我立刻全力催动九星轮,全身元气不要命的注入,星轮铮铮作响,发出啸音。 四颗神石珠急速旋转,缓缓合而为一,顿时一道金芒闪过,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震天慑地。 “嘭!” 紧接着,又是一声,就在我们背后。 随后,一片浓重的阴影便盖在我们头上,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巨大的鸟骷颅头居高临下看见了我们,眼窝深处两点红芒,锋芒而暴戾。 这一刻,我终于看清了这魔物。 确实是一只神鸟所化,它生前绝对是一只惊天动地的神物,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了一只魔物,浑身骨架,魔气冲天。 “干它!” 熊大大吼一声,猛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持大牌匾,狠狠的拍向魔鸟。巨大的力量压爆空气,牌匾整个弯曲了起来,堪称神力。 “吖!” 魔鸟一声尖鸣,一口魔焰便朝熊大笼罩了过去。 我心头大跳,完全没想到熊大竟然这么有胆气,竟然第一个跳出去,直面魔鸟攻击。同时心里也一沉,魔焰有多恐怖,那是能将武器都冻成粉末的东西,熊大虽然勇力,却也鲁莽了。  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恐怖的魔焰喷中熊大,却被牌匾爆发出的一阵佛光给护住了,分毫未伤,蓄力极强的牌匾狠狠的拍在大魔鸟翅膀上,顿时“嘭”的一声,大魔鸟高鸣,脚下不由一个趔趄。 而熊大也受到反震,如同炮弹一般横飞回来。 我瞪圆了眼睛,难怪这家伙一路死死的抱着大牌匾不放手,敢情这是一件宝物,竟然能够抵御恐怖的魔焰。 这家伙,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憨。 于此同时,我眸光大亮,好机会! 大魔鸟新力刚去,旧力未生,而且身形不稳,正在调整。 “干!” 不光我,胡来黄毛两人同时爆喝一声,同时出手。 抬手就是一刀剑气和睡袍。 “吼~!” 我自然不可能闲着,火蟒金光大放,咆哮一声,以毁天灭地的姿态,狠狠的扑向大魔鸟。 内中蕴含的恐怖阳力,专克阴邪之物。 火蟒太大了,火红的身躯中蕴含着金光,风啸如刀,粗壮的身子大如水缸,长度足有数十米,头上两颗犄角大显峥嵘。 “嘭!” “咚!” 黄毛和胡来的术法先至。 但大魔鸟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的术法,眼瞳一缩,盯住了火蟒。 前两者对它来说构不成什么伤害,但火蟒就不一样了,异火热烈,而且其中蕴含极强阳气,专门克制它,能造成重大伤害。 果不其然,黄毛的剑气只在它身上留下一个小创口,胡来的水炮更无效,直接被冻成了冰沙,没造成任何伤害。 “吖!” 大魔鸟感受到了危险了,高明一声,一仰头,再次喷出一口魔焰,同时浑身魔云暴涨,粘稠的如同实质化了,将它护在中间。 “吼!” “轰隆……” 下一刻,烈火吞天,魔云激荡,魔焰被实质化的火蟒狠狠一咬,顿时被吞入蟒腹中。 火蟒虽然暗淡,但神龙摆尾,尾巴狠狠的扫了过去。 “吖!” 大魔鸟痛叫一声,白骨爆碎,蹬蹬蹬往后退,浑身被异火点燃了,熊熊燃烧。只是可惜,魔云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包裹回去,将异火吞噬,异火很快便熄灭了。 魔焰极寒,阳火至阳,这两者互相克制,势同水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的就是谁更厉害。 很显然,魔焰和魔云更甚一筹,它们源源不断,而火蟒后续无援。 但……大魔鸟还没来得及调整。 “吼!” 又是一条恐怖的火蟒仰天长啸,朝它狠狠的扑了过去,震天动地的气势,完全是要将它抹杀。 这当然是我打出了,在打出第一条火蟒之后,我不顾体内气脉生疼,强行启动九星轮,打出第二击。 虽然知道这样全力的连续出击会伤及气脉,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熊大创造的机会难得,第一条火蟒虽然没重创大魔鸟,却将它弄的狼狈不堪,暂无反击之力。 绝对不能浪费机会,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还的可能。 “轰隆隆……” 这条火蟒的进攻态势更好,正处在大魔鸟最狼狈的时候,狠狠的咬中了它,顿时成了一团火球,无数骨刺和白骨化为碎片纷纷落下,燃起冲天大火。 大魔鸟惨叫一声,猛的一跃而起,煽动翅膀冲上云霄,逃离此地。 因为它发现,我的九星轮第三次启动了。 它带着漫天魔云和漫天火焰,奋力冲上高空,再掉头向下,狠狠的扎进血水湖中。 顿时激起数丈高的血浪,消失了。 我立刻停下九星轮,气脉一阵剧痛,险些让我将九星轮丢掉,整个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感觉快废了,这便是不顾代价三次强行启动九星轮拼命的代价。 半空中,一根暗红色的羽毛打着转落下,正好落在我跟前。 我忍着疼痛,不明白这东西从哪来,明显是鸟毛,但大魔鸟浑身骷颅骨架,魔云环绕,怎么可能长这样的东西;所以也不敢接,任由它掉在地上。 “手怎么样?”黄毛和胡来等人立刻奔过来,关切的问。 “气脉很疼。”我咬牙道,此刻的气脉里面就感觉好像一千根针在不断的刺一样,痛的难以忍受。 “雷子,厉害,俺熊大佩服。”熊大也跑过来,咧嘴一笑,看着有点没心没肺。这家伙被反震的如同炮弹一般飞出去,除了略显狼狈以外,竟然屁事没有。 我摆摆手,实在是疼的没心思说话了。 逆火龙腾非常暴力,它不光对敌人暴力,对自己也一样暴力,像这种大招,自己如果连续催动的话,威力不能超过全力之下的三分之一,否则气脉就会承受不住。 自己接连三次全力,气脉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让我看看。” 这时候,胖子走了过来,撕开我的袖子检查了一下,道:“还好,只是气脉受损,并没有破裂,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给你画个符,减轻一下疼痛。” 话说完,他拿出了那只毛笔,沾了沾嘴里的唾沫,便在我手上开始画符,蜿蜒如龙又如蛇,看不懂是什么东西,只有胡来眼睛熠熠发亮,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从上到下一直画到手腕,最后又落笔了一个“卐”字。 “卐”字画完,顿时莹光一闪,我便感觉一股无比清凉的气流从手腕流入,一直蔓延到肩膀处。 那股如同针刺的感觉瞬间就减轻了很多,就像烫伤的地方敷上了冰块,连体内躁动的元力都平息了许多。 我不由暗赞一声,这家伙虽然缺点明显,但不得不承认长处也很实在。 我特意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毛笔,却感觉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毛笔,如果非要说特别,或许就是笔毛相对笔杆显得有些不协调,像是缩小形的拖把,粗了些。 “怎么样?”胖子问。 我点点头:“不错,舒服多了。” “这是什么?”这时候,熊大眼见,看见地上的羽毛捡了起来,而后道:“鸟毛?” “是大魔鸟还没有完全魔化的残羽。”胖子看了一眼,一边将毛笔揣进口袋,一边说道。 “这是什么鸟,好厉害。”曹楠迫不及待的问。 “这是火鸪,是神鸟朱雀的后代,如果进化完成,完全可以成为朱雀,只是可惜不知什么原因魔化,成了魔鸟。”胖子道,顿了顿又说:“这羽毛蕴含朱雀神鸟的一丝火精,是件很不错的宝贝,有这东西也表明,大魔鸟没有完全完成魔化,否则的话,你的火蟒再强大十倍也不可能打退它。” 我顿时暗呼庆幸,拼命之前根本没想到能这么轻易的击退它, “这东西还没死,随时会跑出来,赶紧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黄毛急忙道。 我们都点点头,于是立刻加快速度往来时的路狂奔。 很多之前躲藏起来的人一看大魔鸟被大腿,也都纷纷从躲藏的地方跳了出来,一齐往回奔。 此刻再一点人头,又去了三分之一。 结合此前折损的人,足足去了六成多,十个人中还不足三个人活下来。 我们不停的往回看,生怕大魔鸟会立刻蹿上来,但结果并没有。 等到了“小树林”的位置,我们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说稍稍,是因为这里有足够多躲藏的地方;而不敢全松的是,这里确实是树林,但树木却巨骨。 只见一根根巨大的肋骨从土里破土而出,如同大树一般,非常多,形成一片骨林。 毫无疑问,这里埋葬了许多巨大的生物,之前所看见的树木,都是它们的骨头。 又走了一阵,我们回到了之前的“人参果树”前。 一看,这确实是一棵树,但却通体血淋淋的,只剩树干,是骨林中唯一的树。 让我们倒抽一口冷气的是,树上掉这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参果,就是一个个婴孩。 它们血淋淋的,已经干瘪,散发着腐臭,被挂在树上。 树下,一个被“采摘”下来的婴孩身上,还留有一口牙印。 “呕呕呕……”熊大一看,立刻把大匾和功德箱一丢,弯着腰大吐特吐起来。 所有人也是一阵反胃,因为在场的很多人,都曾经捧着这个东西闻过,幸好是气味难闻,否则的话,怕是好多人都会下嘴品尝。 这就是幻境的结果,没看到真实之前,还以为那是美味,看到之后,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所有人当中,就是熊大咬了一口,要嚼了。 此刻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我也觉的胃部一阵阵的抽筋,使劲平息了好几下,才把腹中要翻江倒海的酸水给平息下去。 太恶心了。 曹楠拍拍熊大的肩膀,摇摇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铁头佛双手合十,口诵一声佛号。 金花婆婆眉头深皱,摇摇头:“恶魔领域,作孽啊!” …… 第四百二十一章:仙庭传闻 “这地方的尸体,怎么会这么多?”我惊疑的问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 胖子沉吟了一下,小声说道:“这里或许是地狱的一部分,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地方,叫窒息小地狱。” “地狱?”我一愣,本能的说道:“那不是阴曹地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但话刚问完我心头便电光火闪,想到了一个此前从王建安和赛玉儿嘴里知道的片段。 神话时代,地狱并非由地府掌管,地府是末法时代才出现的,由阴差掌管,它们本质上是鬼族,只不过与寻常鬼魅有所区分。 如果之前碰到的狱门之后确实是窒息小地狱,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里曾经是神话时代的地狱? 只不过后来被遗弃了? 果不其然,胖子道:“地狱并非一成不变,也经历过变迁,这里的地狱,应该是神话时代所遗留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处地狱由佛门看押?”我急忙问。 胖子摇头:“应该不是,这处地狱应该是遗弃很多年后闹过乱子,佛门宽宏,便将这个入口看押起来了,算是另类的普渡众生吧。” 我心中震撼,神话时代的地狱,竟然留存到了今天。 里面的厉鬼恶灵历经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看押,其凶戾可想而知,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人间会变成地狱的。 没有人能阻挡它们! 到底是谁在谋划这一切? 难道是那个布局者? 他把我一步步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放出里面的厉鬼恶灵? 可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 因为放出厉鬼恶灵的方式是血祭,多了我不多,缺了我不少,没这个必要。 猛然间,我想到了虫王,是不是那个打乱布局者意图,将虫王引入坠魔渊的存在? 就像一个棋盘,有两个存在在下棋? 我们都是盘中的棋子? 将我引到这里来的布局者在我们进入魔渊的头一天晚上,提醒我们,说天明会有麻烦。 这里只不过是麻烦的延续? 它真正的意图并没有显现,还在后面? 可问题是,神石珠的存在如何解释? 这可是自己非常紧急需要的东西啊,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但回过头却能很清晰的发现,我的行动,确实受到两股势力的左右。 所有人差一点就献祭打开了窒息地狱的大门,幸好圣佛残念惊醒了我,否则我们此刻恐怕已经被万鬼噬身,形神俱灭了。 更恐怖的是放出了被关押不知道多长岁月的大量厉鬼恶灵,用金花婆婆的话说,这叫造大孽。 “那神话时代的地狱,由谁看管?”曹楠急忙问。 “当然是仙庭。”胖子很肯定的说道。 “仙庭。”我回神,嘀咕着这个词,总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但却雾里看花,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关联。 金盆山的迷局,越扯越大了。 刚开始的时候,认为只是一座大墓,结果发现了古修士和他的战车,由此牵出了扑所迷离的神话时代。 后面九星轮出现,又牵出了邪灵入侵事件,而这个事件直接关乎神话时代最后一位天神,也就是女娲。 由此,要弄清楚迷局的真相,就要穿过历史的长河和迷雾,回到女娲天神时代。因为这不光关乎自己的命运,关乎金盆山的迷局,关乎孟家、护灵人的使命,更关乎整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所有的线条交织在一切,一团乱麻。 说句我不太愿意承认的话,严格来说自己所设立的框架并不坚实,其中缺失了很多很重要的部分,到现在为止也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因为一切真相都有可能是伪造的,历史的真相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失真,尤其是细节部分,缺失的最厉害。 可谓是雾里看花,管中窥豹。 “现如今阴间有鬼神,人间由人族掌管,两界互不相干,人鬼关系只由一纸脆弱的人鬼契约作为协议约定,脆弱无比。这在天神存在的神话时代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再加上徘徊于人鬼之外的妖族,完全可以说是一盘散沙。”顿了顿,胖子又说道。 “你的意思是,神话时代的人、鬼、妖都是统属于仙庭管辖?”胡来立刻追问。 “对的。”胖子点头,道:“仙庭是有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组成的,仙庭主神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或者妖,据我所知,女娲天神就是一尊妖仙,仙庭是三界众生的中枢核心,非常关键。” 我点点头,总算明白了。 女娲天神的形象是人身蛇尾,一直就感觉它应该不是人,没想到是真的,她是大妖。 由此,我想到了陆凝香。 陆凝香据说是魅妖,但具体是什么还无法下定论。 末法时代,我见过人、见过鬼,见过魔,也肯定见过邪灵,但唯独这个妖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难不成,陆凝香代表的就是妖? 所以她和魃王等鬼族不是一路人,但也和宗裁所南法会代表的人族同样不是一路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通了。 说起她,已经好久不见她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被雷击醒之后,似乎也一直在奔波,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不停的寻找着什么? “仙庭上承天意,下顺三界六道,是气运所在,如大道有变,首先便会体现在仙庭上,末法时代,最先破碎的便是仙庭,仙庭碎裂,三界六道顷刻间便分崩离析。”胖子又小声的说道。 我大开眼界,有些明白了,仙庭是三界的核心,是气运的体现。末法时代大道剧变,仙庭便破碎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邪灵入侵事件。 “仙庭是在什么时候破碎的?”黄毛小声问。 这回胖子摇头了,用很小的声音到:“具体时间无从得知,但传闻女娲天神时代,仙庭就已经破碎了,女娲一度想重立仙庭,然而一直到她陨落,也没能等到恰当的时机。” 我震惊了,仙庭竟然在女娲天神时代之前就破碎了,这可是一则大秘,想来应该不会偏离太多。如果女娲想要重立仙庭没能成功是因为时机不恰当,那商周时期那位不知名的大能启动封神、重立仙庭,又是因为什么而失败呢? 总不可能也是时机不恰当吧? 天下英豪人杰敢跟着一位大能重立天庭,肯定是看到了希望,否则不可能闹的那样声势浩大。以至于失败后,后世再无人干效仿,甚至让“仙庭”二字都成为了禁忌。 他们到底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大难题? “仙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漂浮的仙宫,还是异界?”我急忙追问,直觉告诉我,这坠魔渊,怕是和仙庭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否则的话,神话时代的地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漂浮于仙境的一座仙宫吧,仙庭的传闻众说纷纭,很难辨别真伪。”胖子耸耸肩,道。 我点点头,当“仙庭”二字成为禁忌,关于它的一切,都会失真、扭曲,只能靠着后人捕风捉影的去猜测和想象。 说着话,众人再次启程,此地还没有脱离危险,不宜久留。 我查看四周,却再也没有发现佛骨的踪迹,它进入此地后便消失了,在最关键的地方提醒了我一样,否则,在场所有的人恐怕已经在梦境中自我献祭了。 很显然,佛骨中圣佛残念的存在是一个变数,它打断大多数人的劫难,救了其中一半的人,也打破了打开地狱之门的阴谋。 虽已圆寂无数年,却依然功德无量。 …… 第四百二十二章:圣佛宏愿 “之前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你们最先醒的吧?”胖子问,还很准确的看向我。因为被我们救了一命的关系,他和我们关系缓和了不少,路上说了不少关于神话时代的传闻。 我点点头,然后小声把圣佛残念惊醒我的事情说了一遍。 胖子听了没露出意外的表情,缓缓点头:“圣佛哪怕只剩一缕残念,却依然心系众生,值得敬佩,我们要快点出去,圣佛也许正在哪个我们不曾探查的角落替我们撑起一缕生机。” 我们一听,都重重点头。 阴谋打开地狱的存在搞不好就是这里的东西,亦或者外面的什么强大的存在,搞不好现在正和佛骨对峙,无暇顾忌我们。 否则的话,依它的布局能力,我们断无生还的可能。 还是那句话,佛骨内的圣佛残念,是一个变数,打破了棋盘内的局面。 “大家跑起来!”胖子急忙招呼一声。 众人虽然不明,但见我们跑起来,也被紧张感所传染,快速奔逃起来,迅速接近进来的位置。 我心中暗暗祈祷,大门可千万不要被封上了,否则就死定了。以众人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法力找到出去的门,只能等死。 很快,我们穿过一处视野狭隘之处,到达水边。 一看,都惊住了。 只见我们进来的大门处,魔云万千,内种一尊巨大的魔神虚影居高临下,戒备的盯着下方。大门处,一缕佛光金芒万丈,如同天上的太阳,纵使被魔云环绕,却不动如山。 “佛骨在给我们守着大门!”有人惊叫。 众人皆惊,可不就是如此么,如果不是佛骨,大门就被封闭了。 “阿弥陀佛!”铁头佛满脸虔诚。 金花婆婆一看,打呼一声:“快,冲过去!” “快,那东西太恐怖了。” “快呀!” “……” 众人一听,在求生的欲望加持下狂奔起来,冲向大门。 越靠近,一股浓烈的杀机就愈加强烈,仿佛要将人的肌体给了,分割成千百块,恐怖的威势,根本不需要出手就能杀人。 但……我们走在佛光照耀的路上,杀机被压制,一股柔和的气息平衡了这一切,这才让我们能够靠近。 “吼!” 这时候,魔神虚影怒吼,暴怒,魔云顿时暴涨,每一缕都如同蛇一样扭动起来,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仿佛要将所有人一口吞噬。 佛光照耀之路一寸寸变得窄小起来 众人一看,顿时惊的寒魂大冒,更是加快了速度,有多快跑多快,冲向大门,用尽吃奶的力气。 就在这时,有梵音响起,如九天之上神灵的低语,又像无尽历史深处上古先民祈福,更如同远天的呢喃,神音渺渺,整个世间,只剩下这段梵音。 “这是……度厄法经?!”铁头佛一听,顿时惊呼出声,听的如痴如醉,差点没一下跪在地上。 刹那间,佛光万丈,虚影怒吼却无济于事,我们脚下的路在这一刻被度化,魔云阴气消散,变成了金色的沙地,无比纯净,每跨出一步,都是劫难被渡,接续生的希望。 “吼!” 虚影被逼的连连后退,痛苦不堪。 度厄法经,佛门无上秘典,哪怕之残存其中的一篇度魔经残页,百分之一都不到,却依然伟力绝伦,可度无数冤魂厉鬼。 是佛门不传之秘,只有佛宗才有。 而圣佛残念所念,是完整的度厄法经,再由圣佛浩瀚似海的念力加持,再厉害的也得退避三舍。 进来时的大门就在前面。 铁头佛前程的匍匐在地,给佛骨行了大礼,才起身冲进了大门。 我们四人也是一冲而过,只见星辰流转,眼前的场景一阵扭曲,等再定睛之时,已经回到了山顶佛塔遗迹之下。 之前的一切,恍然如梦。 这时候回头再看佛塔之下,混吞兽肚子只有无尽的黑暗,哪有半点七彩霞光? 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陷阱和阴谋。 虚影这是想要用这世间最强者的鲜血来打开地狱大门,放出其中被关押无数年的厉鬼恶灵。 “撤退吧,里面太邪门!”等所有人都逃出来后,有人急忙提议。 众人早就被吓的不行了,自然答应,于是相继离开。可就在这时,混吞兽口中佛光乍现,越来越亮。 “是佛骨回来了!”有人大声道。 众人急忙止步,回头一看,果然,佛骨缓缓从混吞兽口中飘出来,悬浮于半空中,一闪一灭,一闪一灭。 “佛光暗淡了许多,圣佛残念消耗太大,有些支撑不住了。”胖子急忙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圣佛残念再厉害,那也不过是一缕残念,它为在场的所有人撑起了生的希望,代价是佛光暗淡,一闪一灭,随时要彻底圆寂,再也不复存在。 我心中震撼,这才是圣佛气象,哪怕只剩一缕残念,依然在普渡众生,它的神性,历经万古岁月而不朽;是大业果、大慈悲。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铁头佛又是一声虔诚的佛号,他在沐浴佛光之后,整个人发生了一些变化,少了一丝嗔怒,多了一缕淡然,似乎从怒目金刚真正变成了佛门高僧。 顿了顿,佛骨闪灭了几下,突然从中释放出一股磅礴的气机。 刹那间,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宝塔坍塌的残砖剩瓦全部飞上了半空中,缓缓旋转,而后飞快的重组,从宝塔地基开始,不断的往上堆砌、修补。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原本坍塌的宝塔边充足完毕,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它曾经坍塌过,万美的合为一体。 没有浪费半块砖头,没有浪费一丝木屑。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朽木接驳,破镜重圆!”胖子满脸惊骇,道:“这是神迹,无上秘术。” 话音落下,“轰”的一声巨响,数百米开外的山下遗迹某处,一口大钟破土而出,悬浮于半空中,释放出神性的色彩,而后缓缓飘向宝塔顶端,悬挂在内。 佛骨也缓缓上升,没入宝塔内部。 紧接着。 “当!” 一声无比雄浑清脆的钟鸣传出,响彻天宇,上至九天碧落,下至黄泉深幽,都被这一声钟鸣所惊醒。 这声音太过神性,像是来自上古,跨越无尽的地理和历史来到今天,震荡在整个世间。 钟鸣响起,宝塔顿时散发出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机,将周遭数十米的范围笼罩。 “钟鸣宏愿,佛骨显圣,大慈大悲!”铁头佛高喝一声。 我这才从钟鸣声中回神,急忙问:“什么意思?” “圣佛刚刚以钟声发下宏愿,要永镇这地狱的出口。”胖子说道,又说:“它无法度化里面的魔神,只能以身镇压,这是大慈悲。” 我了然,想起来了,高僧发下大宏愿的时候,都会以钟声告知烛天神佛,这是一种决心。 据说地藏王菩萨发下宏愿的时候,也是敲过钟的,它的宏愿非常大,叫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所以,地藏王菩萨永镇阴曹地府至今,这是大宏愿,大业果,完成的期限遥遥无期,发下这样的宏愿,需要极强的决心和毅力。 “圣佛无量!” 胖子说完,弯腰躬身行了一礼。 众人哪怕心思在阴暗,这时候也被感染了,都虔诚的行了一礼。 之后,金花婆婆道:“此地已了,快离开吧。” 众人点头,立刻下山,朝着来时的路下去。 “今天这条命,真是捡了好机回,命大。”胖子回想起其中的凶险,依然冷汗涟涟。 “俺也觉的。”熊大搭茬。 我们四人都点头,确实太厉害了,细细去想,能活着走出来,简直就是奇迹。 “俺的磨盘还在。”下到半山腰,熊大眼睛一亮,他上去之前遗下的那口大石磨,还半插在地上。 这块大石磨看着像是石头打制,却沉重的多。 熊大立刻奔过去,将洗好的绳子挂在肩膀上,用力背起来。顿时绳子绷紧,“喳喳”作响,将他的肉深深的勒下去。 我们一阵无语,有心想要劝说,但想到他之前的大牌匾几次发挥了大作用,又没底气劝了。 况且这大磨盘看着确实不凡,搞不好真有什么妙用。 这家伙憨里憨气,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运气机缘太好,老天爷垂青他。 之后我们再次启程,由于死伤了一多半,原来抱团已经完全被大乱,不少有法子进出的人都死了,必须重组。 “熊大,你是跟谁进来的?”我问他。 “那个家伙没出来,俺现在也也不知道该咋办,你们哩,咋出去?”熊大瓮声瓮气道。 “那你就跟着我们吧。”我邀请道。 “好嘞,谢谢雷子兄弟。”熊大顿时咧嘴一笑。 我对他的口音有些无语,但也只能随他去了。 “我也跟你们一起,之前抱团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胖子也说道。 我们看了一下,除了齐东海,貌似真的死光了,于是点点头。 于东海则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来搭理胖子,而是加入了另外一个队伍。 我有些奇怪,便问怎么回事。 胖子有些感概,支支吾吾半天才把事情说明白,原来很简单,胖子在进这里的时候出现失误,两次差点把齐东海害死。 齐东海被吓坏了,是不敢跟他一起了。 我无语,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老天要你死,你在怎么折腾都是白搭,老天要是不收你,你运气能好到自己怀疑人生。 没多停留,我打头,带着身后的五个人开始往回走,进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出去的时候鼓鼓囊囊,得了不少好东西。 最大的收获,是曹楠背着的棋阵。 白钰之前还和宫天阳、盗墓男嘀嘀咕咕,似乎想要夺回棋阵,但被两人制止了。 自己击退大魔鸟,让他们知道找上来只会吃亏,所以偃旗息鼓。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此刻气脉受损,这会儿实力降到一半,他们若是敢拼,还是有机会的。 同样被镇住的,还有敖少麟,这家伙很识时务,没事离我们远远的,根本不靠近。 就连那十几个高手,也频频将目光投向我,不少人脸上都有些忌惮,同样轻易不靠近我。 很明显,自己已经有资格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 回去的路明显比较顺畅,只花了去时一半的时间,我们就回到了主路,可一看,所有人都是一惊。 之前留下的大批人都不见了,空空如也,地上一片狼藉,还时不时伴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出事了! …… 第四百二十三章:凶灵 “我靠,什么情况,怎么人都不见了?” “难道尸魔跟着他们走了?”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回去了?” “太好了!” “……” 很多人一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尸魔堵在后面,所有人只能往未知的方向往前走,现在尸魔疑似追杀留守的人去了,后路就通了。 我和曹楠也惊疑不定了,但却谈不上欢喜,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冯大牛也被驱赶往前走了。 黄毛蹲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布,沾起地上的血细细搓了一下,道:“血迹还算新鲜,推算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胡来微微皱眉,道:“那时候我们刚刚进入神话小地狱,是巧合吗?” 没人回答,胖子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血迹,道:“血体污浊,应该是来自腹腔中的血,换句话说,有人被开膛破肚了,这种伤势绝无可能逃生,但没有尸体。” “说明这不是尸魔干的,有别的东西盯上队伍了。”黄毛说出了结论。 “那尸魔呢?”曹楠问。 “尸魔没走,在那里!”他话刚说完,就有人大惊失色。 众人齐齐一激灵,立刻往回看,可不是,尸魔盯着我们,就站在主路上,根本没离开。 “操!” “王八蛋,它是不堵死我们不罢休啊。” “奶奶个熊!” “……” 人群从大喜到大杯,顿时气急败坏者有之,捶足顿胸者也不少。 天堂直落地狱,这里没有人间。 “继续往前吧,没有退路。”金花婆婆摇了摇头,转身沿着大路往前走去。 在她的带动下,众人只得无奈的往前走,没有人敢停留。 因为尸魔吊在了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此刻如果还不走,它就得扑上来了。 这打不死、轰不灭、绞不烂的东西,是个人都头皮发麻。 “冯大牛不会有事吧?”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他还不是修炼者,一刀遇到什么状况,怕应付不来。 “这里死伤了大概五六人,我想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黄毛也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只能祈祷他运气不要那么差了。也好在当时没让他跟着我们进寺庙探险,否则这会儿估计已经挂了。 众人继续前进,经历过一轮惨烈的淘汰,毫无疑问,留下的,都是强手中的强手,而且是运气不太差的强手,当然……被我们救回来的胖子除外。 这十几个高手就算不说了,其余的四十余号人,都是好手。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世界高手也折损了三个,一个自己献祭了,另外两个应该是被大魔鸟给灭了。 怎么死的我们没看见,此刻已经不见了人影。 让我们稍稍安心的是,之后路上没再发现有血迹,也没发现有尸体。 但众人的心不光没有平缓下去,反而提了起来。 因为头顶的光线发生了变化,变得昏暗起来,按照时间推算,此刻的外界应该正好是落日时分。 坠魔渊下虽然有独特的光线供应,但此时的暗淡表明,这种供应,还是连接上了外面的日落月升。 没多久能见度就下降到了不足五米,五米开外就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了。和外面的天黑虽然有所区别,但效果是一样的。 不少人摸出手电照明,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段。 忽然! 我只感觉自己眼角一个似有似无的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便听到“噗嗤”一声,有热热的东西喷溅到自己脸上。 我顿时浑身汗毛炸立,本能的直觉告诉我,这是血。 闪电般回身一看,不由惊的通体冰凉,地上一滩鲜血触目惊心,一只手电砸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几圈。 “嘛呀,有鬼!”后面一声尖叫,刺人耳膜。 我半截身子冰凉,这分明的一个家伙被杀了,尸体也被带走了。恐怖的是那个东西的速度,快如闪电,形如鬼魅。 一声尖叫惊醒了所有人,众人走上前一看,都是脸色大变。 “是什么东西?” 铁头佛急忙询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尖叫的那个人。那东西正好从我们中间穿过,带走了我们之间的倒霉蛋。 “一个黑影,好快,一闪而过去了!”尖叫的是个平头青年,体型微胖,吓的脸色发白。 铁头佛惊疑,又看向我。 “是个黑影,没看清。”我摇头,抹了一把耳后根,发现手掌上全是血。 刚才太险了,那个黑影挑中了自己身后的人,再往前一个就是自己了,那种恐怖的速度,毫无疑问,突然袭击之下,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反应的过来。 “是鬼吗?”有人哆嗦了一句,问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根本没人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 “大家小心,天黑了,这魔渊之下怕是也不干净。”铁头佛也没有正面回应,脸色凝重道。 毫无疑问,之前袭击人群的,恐怕就是这个东西,这也代表,那个存在很厉害,敢在天还没黑的情况下就发动袭击,而且杀戮的欲望非常强烈,十有八九是厉鬼恶灵。 就是不知道这是一个,还是一群。  如果是后者,麻烦就大了,当然,前者麻烦也不会小。 众人有此一遭,都警觉起来,手电不断的朝旁边照射,生怕那个东西再冒出来。 直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东西都没有再出现,众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可就在这时。 不远处一个似有似无的黑影无声无息的一闪而过,“噗嗤!” 有一个人不见了,只见鲜血飙射,溅了旁边三四人一身,一只手电砸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嘛呀,真的是鬼!” “要命啊!” “是凶灵!” “……” 刚刚放松的人群再次紧张起来。 我也是后脊背发凉,鬼我见过不少,也灭过不少,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鬼。 杀人就在一瞬间,被害者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鲜血和一只带血的手电。 “有谁看清楚了吗?”金花婆婆急忙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看到的也只说看到一个黑影,其它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心,这东西貌似专对拿着手电乱射的人下手,时间间隔非常精准,不多不少正好一炷香。”黄毛用很小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卧槽!”曹楠手一抖,差点没把手电给扔了。 我也被吓了一跳,那东西专对拿手电的人下手,也太诡异了吧? 自己左手九星轮,右手烈火红莲,加上视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渐渐的,没有打手电的习惯,即使带了。 如果刚才自己打了手电,那第一个被袭击的,会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我冷汗都下来了。 曹楠很鸡贼的把手电一关,还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装作手电坏了的样子。 除了我们以外,也有不少人偷偷的将手电关了,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人点明。 之后,惊魂未定的众人继续前进,眼下只有追上前面的队伍,才能更加安全。就算没办法解决,被盯上的概率也会小一些。 于是,众人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一路狂奔。 渐渐的,时间靠向一炷香的时间点。 我们四人都紧张起来,前面的十几个高手也是凝神戒备。 “嗖!” 很准时,一炷香刚到,泡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鲜血飙射,被黑影一闪便带走了。 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的手电在半空中悬停了一瞬,才掉落在地,滚到了一旁,上面沾满了鲜血,冒着热气。 “这东西专挑拿手电的下手!”人就算再笨也反应归来了,有人惊呼出声。 这一嗓子,让所有手里还亮着手电的人立刻把手电给关了,顿时,周围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 第四百二十四章:胆寒 “不能这样,什么都看不见的话,更加危险!”这时候,胖子惊声提醒。 但没有人听他的话,谁也不愿意去冒险开灯,之前三个血淋淋事实吓坏了所有人,就连那铁头佛和金花婆婆都是一脸忌惮。 那东西太厉害了,在场的所有人一旦被盯上,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能力,十有八九要遇害。 “要不所有人一起开灯吧。”胡来建议道,显然他也赞同胖子的看法,黑暗只会助长厉鬼恶灵的凶厉。 结果还是没有人回应,就连胡来和胖子本人,也没有开灯,尽管他们都带着手电。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谁先开灯,谁就有可能遭殃。 果不其然,胖子的警告很快验证了。 “噗嗤!” 又是一声,中间一个人被带走,遗物落地,满地血腥。 这一次可没有间隔一炷香,而是连续袭击。 “我靠!” “怎么办?” “要命啊,快想想办法!” “……” 人群惶惶不安,很多人声音都打颤了。 “不要开灯,点火,这东西怕火!”就在这时,铁头佛沉稳的声音响起。众人将信将疑,很快,人群中一个火折子亮了起来,照亮了铁头佛的脸,他环视众人:“这东西畏火,如果没有火力,只有光,那就只会激怒它。” 铁头佛率先点亮火光,众人这才将信将疑的相信了,纷纷将火点起来。 有火把的点起了火把,没有火把的烧油烧腊,什么也没有的,就只能打亮打火机或火折子了。 我们四人没有火把,但蜡烛不缺,身为法事行的人,香烛纸马那是必备用品,还给熊大分了一根。 胖子也有东西,是一个小灯笼。 我自然不会点蜡烛,“噗”的一声右手点燃了异火。 如果说什么火能克制这些阴邪凶灵,异火若论老二,怕是没有别的东西敢称第一。 数十人点燃火把,聚集的火光顿时照亮了周围的一片。 果不其然,火光亮起来之后,黑影没有再连续袭击。 慢慢的时间到了一炷香,周围也没了动静,铁头佛的话是对的,那东西怕火,火光亮起之后就不敢动了。 由此,惊魂未定的人群总算大松了一口气。 我也长舒一口气,要是再找不到办法,接下去就是一场屠杀了,就这短短的大半个小时,四条活生生的人命被带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 众人这口气还没舒太久,周围突然变得雾隐朦胧起来,细细一看,竟然是上方的流云和迷雾缓缓压下来了。 刚开始只是一点,渐渐的越来越浓,吸一口,就感觉跟喝了半口水一样,水汽十分浓厚,衣衫很快湿润,眉毛睫毛上都挂了水滴。 “不好,湿度太大,大家护住火把。”胖子一看,立刻出声提醒。 “嗤!” 话音落下,第一根蜡烛应声熄灭,浓厚的水汽粘在蜡芯上,将蜡烛冷却闷灭。 “嗤!” “嗤!” “……”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接连熄灭,然后是更多。 许多人都是临时用蜡烛充当火把,顿时光线下降了许多,而且还在暗淡。 “我靠!” “快点拿起来!” “……” 被灭掉火的人纷纷用打火机重新点燃,但成功的寥寥无几,就算点上,也很快就熄灭。 如此浓厚的水汽,和天上下雨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点不着,怎么办?” “救命啊!” “……” 不少人惊惶起来,急的都快哭了。 很快,蜡烛、火折子全灭,只剩下为数不多是几根火把还在苦苦支撑。 而最坚挺的,则要属我手中的异火和胖子手里的小灯笼了,此外还有白钰手中的一个火罐子,敖少麟手上的一根燃起绿火的白骨棒,金花婆婆手心一只正在着火的虫子,也还算坚挺。 情况继续恶化,很快,第一根火把熄灭,然后是第二根……更多。 “混蛋,快给我烧起来,否则我吃了你。”这时候,之前尖叫的平头青年咬牙切齿道。 我本想让他靠过来的,点不着就向有火的地方靠拢,结果还没开口,就见他用力将火把往嘴里一捅。 “噗嗤!” 火把从嘴里进去,从后脑勺穿出,血液飞溅。 他……真的火把吃了。 这一刻,我直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寒毛炸立。 自己已经很久不曾体会这种惊悚了,那还是在一开始什么也不懂的时候,被惊吓的魂不附体。 随后实力见长,成为修炼者,和鬼战斗过,也灭杀过不少鬼,对鬼的畏惧慢慢的就淡了许多。 遇上了一般都能沉着应对,而且赢多输少。 但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真的把我吓到了。平头青年一句“否则我吃了你”,变成了临终遗言,也变成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 始作俑者,毫无疑问是那个凶灵。 平头青年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真的“吃了”火把棍,浑身抽搐的倒地,死不瞑目。 “你大爷的!” “嘶……” 这一刻,就连进入法事行十余年的黄毛和胡来,都是头发都竖了起来,惊的连连后退。 人群更是个个炸毛,脸色发白。 这种死法,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同时这也是第一次留下了尸体。 而且是以这种看起来像“自杀”的方式。 “别管火把了,打击向有火的位置靠拢,不要分散,更不要离开火光的范围。”这时候,金花婆婆惊声提醒。 众人这时候已经根本不用提示了,本能的就靠向有火把的位置。 平头青年就是过于执念想要将火把点起来,才一个人离开了火光笼罩的范围,被盯上的。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在继续恶化。 很快,胖子手里的小灯笼也熄灭了,火光顿时暗淡了一片,原先靠拢他的一些人立刻分散到别的位置。 人群显得更加拥挤了,现在火源的位置就那么几个,人人都想贴紧,渐渐的就有人时不时会被火光“抛弃”在外。 我举起手,将异火催大,将加入过来的人纳入火光的范围。胖子无比鸡贼,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在灯笼灭掉的一瞬间挤道了我身边。 此刻,火源一共就剩下四个,我手心的异火,金花婆婆手心的火炎蛊,白钰手里的火坛子,敖少麟的尸火骨棒。 雪上加霜的是,浓重的迷雾和流云,让火光照耀的氛围越来越小,很快就有人怎么也进入不了火光的范围。 “救命,救命!~”很快,一个头戴包巾的少数民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打呼救命。 但他的救命没有身边的人伸出援手,反而触电一般离着他远远的。 紧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少年的救命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冷笑起来:“欢迎来到深渊,这里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嘿嘿嘿……” 这声音不带一丝生气,冰冷的如同九幽之下传来,深寒无尽,绝对不是少年的声音。 紧接着,就见少年一手提着自己的头,一手摸出锋利的短刀在脖子上狠狠的一抹。 “噗!” 短刀直接切断了颈脖,鲜血飙射。但少年没有倒下,他提着自己悬空的头颅,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通体冰凉。 停顿了足足十几息的功夫,少年脸上的狰狞才缓缓消退,缓缓倒下,尸首奋力,血流了一地。 这一次,没有人在尖叫了,极度的恐怖,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每呼出一口气似乎都带着霜气。尤其是它那句话,更是让所有人胆寒:欢迎来到深渊,这里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死定了!” 久久,才有一个人哆哆嗦嗦的说道。 “孽畜,老衲度了你!”铁头佛大怒,接连不断有人惨死,他怒目金刚的一面发作了。只是他根本无法锁定目标,度魔经也是无效的,只能干瞪眼却无可奈何。 “完了,坠魔渊下,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这不是传说,而是真的,我就不该进来,悔不当初。”有人绝望,哭丧道。 此刻,更多的人被“抛弃”在火光之外。 我极力增强疑惑的亮度,想要将扩展更多的空间让他们纳入进来。 但无语的是,这流云和迷雾竟然对异火有压制作用,火光很难拓展,我拼尽全力也只能维持范围不缩小,根本无力拓展。 很显然,坠魔渊下的流云和迷雾,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东西,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 而我已经算好的,金花婆婆、敖少麟、白钰的火光更是进一步被压缩,渐渐的只能照亮周围不足一步的范围。 情况恶化到了极点。 “快想想办法。”我急了,急忙对胡来黄毛等人道。 自己虽然能够保证,异火绝对不会被压制道熄灭,其它的人不敢说,但护住我们这五六人是没有问题的。 但问题是,如果其他人都死了,那我们又能撑多久? 我们需要一个整体,才能保证安全。 难保凶灵没有别的招,它说的没有人能够离开,绝地不是说着吓唬人的。 黄毛使劲抓着头发,突然一愣,道:“我们之前不是捡了一个青灯吗,点那个试试,或许有效。” “没错,那是常伴古佛的青灯,有神性的东西,忽悠有奇效。”胡来眼睛一亮,没二话,立刻在我包里摸索了一下,将青灯拿了出来,捋了捋灯芯,凑到我异火上。 我心头期盼起来,这青灯通体青色,古色古香,高约一尺,像是明玉制成的,整体雕刻成一个莲花宝座的形状,最中间的花芯引出一根乳白色的灯芯,历经无数岁月,里面的灯油依然完好,绝对不是凡物。 很快,青灯的灯芯燃着,外焰看起来和普通的火什么区别,都是黄色的,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不一样的地方,它的内焰,是金色的,散发出来如同佛光一般。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青灯点燃,火焰并不大,甚至比寻常蜡烛都不如,好像油不好烧一样,但它散发出的光,却相当于一个火炬。 刚开始只是照亮周遭三步的范围,接着范围缓缓扩展,向外延伸。 更奇异的是,周围的流云迷雾竟然缓缓后退,这光竟然能抵御坠魔渊下的流云和迷雾。 “果然有神性。”我大喜。 所谓神性,就是有智慧的一样,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根据具体的情况,表现出不一样的地方。 这东西绝对不是用来照明探路的,但常伴古佛,分润了浩瀚的众生念力,便有了神性。 …… 第四百二十五章:九叶梭椤 很快,青灯暗黄带着些许金色的光芒便破开浓浓的刘云和迷雾,扩展至周围十余米的范围。 被抛弃在光线外的人一看,顿时绝处逢生,立刻朝我们靠拢,人数足有数十,占据了三分之二还多。 “这青灯了不得。”胖子咋舌,道:“你们在哪发现的,绝对是堪破迷障的宝贝。” “废墟下面挖出来的。”我回道,当初就觉的,这东西历经了那么久的岁月竟然还留存有灯油,实在是匪夷所思;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奇效,比自己的异火还要厉害。 明明火焰比烛焰还要小,但照出的光,却能扩展到十几米之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 “灯油燃烧有淡淡的异香和烟气,好像是传说中的九叶梭椤。”顿了顿,胖子翕动鼻子,又说道。 “九叶梭椤?”我有些不明所以,梭椤我听说过,是一种七叶树,传说此树有慧根,与佛门有渊源。 “九叶梭椤是一种佛门宝树,仅次于菩提树,据说树籽长的像佛头,榨出来的油是长明灯最好的灯油,一罐可以烧上百年。”黄毛解释道,又说:“这种树非常罕见,只在高僧大佛证道之处才会长出,和菩提树一样,是道果的化身。” 我咋舌,一罐油竟然可以燃烧上百年,太神奇了。 细细去看,果然见油灯燃烧出来的烟气有一缕乳白色的烟气,无比飘渺,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难怪这一小罐灯油可以保存那么久,别说挥发了,烧都要烧上几十上百年。 由此,我更加有信心,如果那东西怕火的话,那青灯燃烧出带着佛性与神性的火光,就更加能克制它了。 我高举青灯,让它尽可能照亮足够的范围,人已经死了太多了,不能再死下去了,否则就没人了。 之后我们继续前进,那个东西果然没再发动袭击。 但我却可以感觉到,一双阴冷的眼睛不断的从各个角落出现,盯上了自己。 很显然,那个东西并不甘心。 时间渐渐的拉长,人群稍稍安心了不少。 之后这一走,就是整整半夜的时间,前面突然出现了火光,走近一看,竟然是前面的人群,他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人数少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少太多。 奇怪的是,他们这里的迷雾明显要淡薄许多,水汽也轻得多。 这并不是循序渐进的变化,而是靠近他们时,突然就变淡了,能见度突然放大 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人数并没有明显减少,显然人群只是被驱赶到这,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这让我不解,那个黑影的凶残自不用多说,如此多的人,怎么没有大肆杀戮? “什么情况,那鬼东西专门盯我们?”曹楠也不解。 “应该是这里的人群阳气太重,它动起手来不方便,所以才转而盯上我们。”胖子解释道,顿了顿又说:“而且很明显,人群越多,流云和迷雾越淡,说明阳气对这两者也是有克制效果的。” 我浑然,果然,人多也并非一无是处,尤其是对上鬼魅邪祟的时候,天然的阳气就是最好的屏障。 这也是大都市都是普通人,却没有什么鬼魅邪祟敢去的原因,它们基本都是呆在乡郊野外,因为城市的人多,阳气冲天。 人群也看到了我们,刚开始还有些人欢呼,但看到我们人数少了一大半的时候,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回到人群之后,冯大牛很快和我们赶过来汇合,见他没什么事,我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怎么跑出来这么远?”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求证。 “临近下午的时候,光线变差了,有个黑影不断的袭击人群,大家都很恐慌,于是就跑到了这里,一共折损了七个。”冯大牛道。 我点点头,这和此前的猜测差不多。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还听到了钟声,是你们那边发出的么?”冯大牛问。 黄毛点点头,然后把我们那边发生的事,大概的说了起来。 我则开始数人头。下来的时候,差不多二百三十多号人,折损来折损去,差不多剩下二百一左右。 再后面发现了寺庙遗址,进去了大约八十人,此刻还活着回来的,大约三十,折损超过五十。 总人数应该还有一百五十多左右。 可这细细一点我发现,拢共就一百三十多人,总的折损人数将近一半,有二十多人失踪。 想来应该是逃跑的时候跑过头,或者落在后面被黑影干掉了, 我心有戚戚,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死亡或失踪了一百多号人,说的好听叫探险,说的不好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不管怎么样,人群再次汇合,总算安全了一些。 之后,我们也回到了篝火旁,这一天的奔波,有疲惫又恐惧,早就累了,在上夜晚不祥,也不适宜赶路,所以选择休息。 深渊下面常年不见阳光,行动的时候还不觉的,一旦静下来,立刻便觉察到了冷,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人群在度过最初的好奇之后,便开始昏昏欲睡,越来越多的人躺下,铁头佛见此,和金花婆婆等人商量了一阵,将人分成四班,每班守一个时辰,其余的歇息,养精蓄锐。 我们这一片的人被选在开始,于是只得强撑着眼巡逻,等一个时辰过去,才躺下歇息。 我看了一下还在燃烧的青灯,有些心疼灯油,便打算将它吹灭,结果被胡来阻止,他道:“别灭,晚上不祥,亮着更安全。” 我想想也是,于是便没灭,抓在手里躺下了。 没多久我眼皮便开始打架,此前在进寺庙遗迹的时候,精力消耗就非常大,因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精神高度集中,消耗不少,再加后来在小地狱遇险,更是精力和体力的双重消耗,有点扛不住了。 很快,我就睡了过去。 ……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脸颊有些生疼,睁开眼一看,胖子略显焦急的脸有些发白,冲我喊道:“快醒醒,出事了!”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猛的一下坐起来,一看,顿时后脊背一凉。 人群不见了! 只剩下身边十来个人,还闭着眼睛。 我们五人都在,胡来正被胖子叫醒,黄毛、曹楠还有冯大牛还没睁眼,熊大抱着功德箱流哈喇子,除此之外还有五六个人,大部分是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也有新加入的。 胡来醒来一看,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踹了黄毛一脚。 胡来也踢醒了曹楠,胖子又去叫熊大和其它人。 “什么情况?”我问胖子,他是最先醒着的那个。 “我也不知道。”胖子耸了耸肩,道:“我醒来就变成这样,人都不见了。” “我靠。” 我骂了一句,急忙跑到旁边去看,发现篝火堆有明显被慌乱的人群踩过的痕迹。 脚踩到灰上,印在地上,现出许多非常凌乱的脚印。很明显,后半夜人群遭遇了一些什么东西,慌忙赶路,丢下了我们,地上还有明显的血迹,有人伤亡。 “尼玛这什么情况?”曹楠脸色难看。 “看来袭击并没有结束,后半夜那东西又出现了。”黄毛走上前观察了一下,脸色难看。 “那怎么我们会没醒,动静肯定小不了呀?”曹楠问。 “那东西肯定用了什么方法想要杀我们,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成功,我们命大,没死在梦里面。”胖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 第四百二十六章:寻龙尺 我听了一脸后怕,那东西竟然对我们下手了,但没有成功? 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东西在割掉倒霉蛋的头颅时,说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深渊,意思很明显,它要杀掉所有人。 但青灯的存在,却给它造成了障碍,来时的路上,屡次能感受到它阴冷的目光,肯定是盯上我们了,对我们下手也情有可原。 问题是,它既然对我们下手了,那是怎么失败的? 被铁头佛等高手发现,于是破坏了它的计划,可这经不起推敲,如果铁头佛等人能破坏黑影的计划,那为什么没叫醒我们,而是匆匆离开? “怎么会这样?”曹楠一脸懵逼。 我也惊疑不定,看向胖子。 胖子一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们被留下,肯定是那东西要对我们下手。” “难道是什么东西干扰了它?”胡来狐疑道。 我脑海中瞬间电光火闪,想到了一个存在——引我来到这里的布局者。它引我来到这里,肯定是有目的,黑影想要杀我,就是在搅乱它的布局,于是它不得不出手了。 很快,胡来和黄毛都想到了这个可能,对视了一眼,都看向我。 我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自己和他们想的一样;布局者既然能够安排一个邪祟来指引我们找到下魔渊的路,那肯定就能将手伸入深渊,甚至搞不好,它就在深渊,就在密林深处看着我们。 接着,还在沉睡的人都醒过来。 看了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我顿时更加确信这一点。 因为他们都是自己为圆心,大约七八步范围内的人,黑影肯定是施展了什么秘法,让我们都没能醒过来,而且施法的核心,就是自己。 其它的人只不过是连带的。 此时,青灯还亮着,幽幽的燃烧着。 我将它熄灭,放入了包里,这时候其它的五六人也都醒过来了,和我们一样,都是惊疑不定,齐东海也在。 “尸魔在后面,它过来了!”很快,有人指着后面尖叫一声。 我们立刻回头,发现尸魔果然在后面出现了,正缓缓朝我们走来。 我头皮发麻,此时我们可不是大部队,而是一只才十一人的小队伍,尸魔要是冲过来,十一颗心脏还不知道狗不够它吃饱。  “我们得上路了,再不走尸魔就得扑上来了。”胖子色变,急忙说道。 我们都点点头,于是立刻撒丫子狂奔,远离了尸魔;这东西太过惊悚,我们就算再强大十倍都不是对手。 跑了好一阵,我们才停下来,因为不得不听了,前面竟然出现了岔道,而且是足足五条。 地上都是石头路,连个脚印都没有,不知道该往哪一条。 “我去看看。” 黄毛立刻跑到路口仔细的观察,寻找痕迹,很快,他脸色大变,道:“不好,没发现痕迹。” “这怎么可能,一百多号人通过,怎么会没有痕迹?”胖子不敢相信。 “真没有。”黄毛又走了一圈,还扩大了范围,摇摇头,脸色难看。 “要了卿家性命啊!”胖子一把抱住头,脸色发白,道:“要么是痕迹被清除了,要么是他们根本没来过这。” “他们没来过这,怎么会?”我愣住了,道:“来的路只有一条呀。” “这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是明显被盯上了,对方施展一个障眼法咱们就错过了。”胖子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黄毛若有所思,也是脸色大变,立刻领着我们往回走,走了好长一段,他停下来观察路面,越看脸色越难看:“不好,只有我们留下的痕迹,其它人的没有。” “那我们肯定错过路口了,只有我们来到了这里。”胡来眼角直抽。 “那赶紧回去吧,或许能找到路口。”齐东海立刻建议。 “晚了!” 胖子、胡来、黄毛同时说道,他们的目光看向来时的路。 一个古装骷髅从密林中走出,正是尸魔。 “嘛呀,这回大发了。”曹楠大惊失色。 齐东海也道:“没退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可这有五条,走哪条?”我为难道。 胡来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 胖子道:“这里是魔渊之下,流云迷雾遮盖,不辨方位,根本没有判断的基准。” 人群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后面,尸魔一步步靠近,猩红的双眼盯着我们,搞不好随时会扑上来,如果它饿了的话。 “随机选一个吧,再不选就完蛋了。”齐东海着急道。 “俺有寻龙尺,可以试一下。”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熊大瓮声瓮气的开口了,说完将大木匾放下靠在身上,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很秀气的寻龙尺。 寻龙尺是一种类似于指南针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它没有指示方向的功能,用途很简单,就是用来在方向失灵的时候,辨测吉凶。 盗墓贼很喜欢这东西。 因为一般上规格的墓,都会遮蔽天机,更别说方向了,在里面,简单的寻龙尺会比罗盘之类的精密仪器好用。 但这简单的东西问题也多多,很多时候,它是失灵的,而且失灵还看不出来,因为它的指向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很多时候,以其说它是个寻龙尺,不如说它是个色子,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和抛硬币决定其实没多大的区别,完全随机,只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认为这是老天爷的指引。 以前宫天阳下墓的时候,就用过一把寻龙尺,但那把很大,需要一个人背着,而且指引的方向也算不上吉。 没想到这一次,寻龙尺又出现了,而且是一把很秀气的寻龙尺,上面镌刻了很多漂亮的花纹,最长的指针也只有半尺长,还镶嵌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宝石,看起来非常花哨,就像小女孩的玩具,和熊大膀大腰圆的身材实在不相称。 “这东西,靠谱吗?”曹楠嘴角直抽,其他人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就连胡来和胖子,也心有疑虑。 “放心,俺的寻龙尺,可灵着咧,是俺奶奶送给,还叮嘱俺,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熊大一脸自信,道:“现在不就道了万不得已了么。” 胖子无语,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行吧,死马当活马医。” 我们也都点点头,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 熊大于是摆正寻龙尺,对着五条岔道,瓮声瓮气的念道:“寻龙口诀不多传,堪山认祖看尖圆。列屏列帐多顿跌,辞楼下殿降峰峦。蜂腰鹤膝龙穿变,余枝夹送转抱环。活龙活蛇龙摆折,一起一伏断又连。带仓带库从龙走,过关过峡自护躔。前迎后送无断续,藕断丝连玄又玄。” 话音落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寻龙尺无风自动,缓缓偏移,指向了右侧倒数第二条路口,对的很准,正指路中。 “嘛呀,这真的可以?!”曹楠瞪大了眼睛。 我也惊疑了,太神了,这光秃秃的一根指针,竟真的可以指路。 其他的人也多有惊色。 曹楠还觉不够,对熊大道:“要不再来一遍,如果两下指向同一个路口,我们就上路。” 结果熊大很坚决的摇头,道:“那不行,俺奶奶说了,寻龙尺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得照做,否则以后就不灵了。” “心诚则灵?”胖子说道。 “你咋知道咧,俺奶奶也是这么说的。”熊大眼睛一亮,好似找到了知音的样子。 胖子嘴角一扯,转而对我们道:“就这条吧,没挑头了。” 我们于是点头,走向了右手边倒数第二条,此刻尸魔已经靠的很近,确实没时间再犹豫了。 我们小跑了一阵,知道看不见尸魔了,才停下。 原本我们心中是抱着期望拐进来的,因为寻龙尺的表现实在太神奇了,结果越走越心凉。 因为我们发现,旁边的草木密林慢慢的变得稀疏,地表开始裸露出如同烧焦一般的颜色,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抬头看天,上空的流云和白雾,渐渐变成了灰色,越来越暗淡。 又走了一阵,前面的路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骨架,骨色发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半外面,一半在土里,残缺不全,头颅没了,四肢和尾巴都斜斜的埋在土里,大约有两人高。 “我们的方向,貌似不祥啊。”曹楠咽了一头唾沫,道。 我也是眼皮直跳,天空的颜色,加上越来越“荒凉”的场景,让人心中不安,眼前又出现骨架,更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这是什么东西,挺大的。”齐东海问。 “该不会是大虫吧?”我说道,自己接触过的所有大家伙,就属大虫的印象最深刻了。 “不是!” 结果,胡来和胖子同时说道。 我看向胡来,他身为赶虫师出身的修炼者,对大虫的了解绝对无人能出其左右。 胡来道:“大虫常年在地下穿梭,阻力非常大,虽然千奇百怪,但不管怎么长,身体都是呈流线型的,而且普遍四肢骨不发达,而尾骨发达,你再看这具尸骨,没有一项是符合的。” 我恍然,对照一看,果然不是,这东西腿骨非常粗壮,尾巴却很细小,骨架整体也不流畅,应该是地表的猛兽。 “这东西腿部力量非常强悍,颈部骨骼也粗壮,头颅肯定小不了,擅长奔跑和撕咬,想必是远古时代的某种捕食猛兽。”胖子分析道,顿了顿又说:“而且尸骨历经这么久的岁月都没有完全腐朽,这东西生前一定很不凡,绝不是普通的猛兽。” “那就是……修炼过的妖兽?!”黄毛试探的说道。 胡来点头:“十有八九是。” 我恍然,神话时代,不光人可以修炼,其它的生灵同样可以修炼,兽类也在其中,佼佼者甚至可以修炼成人身,成为妖。 女娲天神本体,貌似就是一条蛇妖。 这在现在也许觉的不可思议,但在神话时代,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女娲以妖身率领人族和其他的强者,抵御邪灵,以大法力封闭了邪灵通道,直至最后陨落。 人族至今不管是法行还是俗世,都歌颂她的功德,甚至尊称为母神,女娲造人的故事家喻户晓,还写进了教科书。 又说了几句,我们继续前进,很快,第二具尸骨出现了,同样是一头猛兽,看着有点像是大象,但要大很多。 之后是第三具,第四具……第十具…… 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而于此同时,草木慢慢的完全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一个巨大的埋骨荒原呈现在我们眼前。密密麻麻的各类尸骨如同森林一样,从眼前一直延伸道远处的天际线。 …… 第四百二十七章:埋骨荒原(上) 我长大了嘴巴,如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走到这里已经没路了,眼前的荒原无边无际,入目处,皆是高耸的尸骨之林,黑漆漆的一大片,数量之多触目惊心。 甚至有些地方都堆叠起来了。 满地焦土,细细一闻,土壤中还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曹楠瞪圆了眼睛,吃惊不已。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太多了,密密麻麻,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妖兽,而且种类繁多,什么样的都有。 齐东海也震惊道:“以前的妖兽,难道是全灭在了这里,所以妖族消失了?” 我心中震撼,这说法虽然只是惊叹,但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 末法时代,人鬼两族虽然日渐沉寂,强者不出,但数量却不见得减少,反而膨胀得更多。 唯独妖族,至今只见过一个陆凝香,还是疑似并不肯定,感觉这一族要是灭绝的了,要么是数量稀少到成了濒危物种。 而且就算陆凝香是妖,那也是在琴棺中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妖,眼下当世还有没有妖,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 如果没有,那就是灭绝了。 看眼前莽莽的兽骨荒原,妖族弄不好是真的全军覆没于此。妖族虽然不止于兽类,还有禽、木等等,但蛮荒时代,妖兽绝对是主体。 女娲天神本体肯定就是一头蟒兽或者蛇兽,机缘巧合修成了妖身,成了半人半妖的存在。 “这里爆发过大战,妖兽尸骨多有残缺。”黄毛指着近处的尸骨道,又说:“而且它们的尸骨成黑色,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力量影响,并非自然石化。” 我点点头,石化的尸骨一般会变成灰色,大部分甚至都不会变色,绝不可能整齐划一的变成黑色。 “会不会是因为魔气天长日久的浸染而形成?”曹楠试着解释,道:“这地方连流云呈黑灰色,感觉像是魔气。” “坠魔渊,难道真是有大魔从天而降?”胡来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我心中也是狂跳,坠魔渊的传说,确实是说有大魔从天而降,将地表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土石遮天蔽日,据说数年才让天空变得清明。 这种存在太过恐怖,令人惊悚。 “法行关于坠魔渊的说法有几种?”想了想,我立刻追问。 布局者引我来到这里,搞不好是要图穷匕见了,可自己连坠魔渊到底是什么来头都没弄清楚。 结果胖子摇头,道:“没有说法,坠魔渊是禁忌的存在。” 我一愣,又是禁忌? 仙庭是禁忌,封神榜的主持大能是禁忌,这坠魔渊的来历竟然也是禁忌? 巧合? “那传说呢?”我又追问。 “传说的信息也很有限,都是根据字面意思来说的,就是大魔从天而降,砸落在人间,形成了禁地坠魔渊。”胖子道。 我一阵无语,还真是禁忌啊,连个说法都没有,这种东西不祥,口口相传或者笔墨记载,都会遭到天谴。 久而久之,它的信息就慢慢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禁忌,那是真的不可触碰,不是说着玩的。 “如果真是大魔从天而降形成的,那魔是生还是死?”我再次追问,虽然明知道这样的问题十有八九是没有答案的,但内心的求知欲让我没办法沉默。 邪灵的出现已经够乱了,现在莫名其妙又来了一个什么魔,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了什么好了。 如果魔的出现是单独的事件,我也不会去多想,可问题是,布局者把我引到这里,很难相信没有某种关联。 “应该是被灭了吧,否则坠魔渊能这么安静?”胖子道,但他的语气也只是猜测。 之后,我们又说了一句,都没分享到有用的信息。 胡来摸出罗盘,看了一眼,道:“里面和密林一样,都是杀机重重。” “我们要进去吗?”曹楠道。 “怕是由不得我们。”胡来摇摇头,指了指后面。 我们回头,发现尸魔又出现了,吊在后面。 “靠,这东西怎么专门盯着我们?”曹楠咬着后槽牙道。 我皱眉,很明显这东西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它要将我们驱赶到坠魔渊深处。 它极有可能与布局者又关联,躺在那棵大树下,或许就是在等着我们的到来。 这让我惊骇,这个布局者的能量到底有多深,竟然可以布置的这么周密,一环扣一环,让自己根本没有后退的机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胡来和黄毛眸光微微一闪,显然是猜到了我所想,但旁边还有别的人,便没有说话。 胖子扫了我们一眼,若有所思。 “要不然,俺们杀回去吧?”熊大神经比较粗壮,瓮声瓮气的建议道。他也确实有虎胆,之前面对大魔鸟的时候,他主动出击,虽然没伤到大魔鸟,去给我创造了奇袭的机会。 否则我们现在能不能走到这里还是个未知数。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是脖子一缩,脸色大变,它之前有多变态,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 但我却在熊大的鼓舞下,有点意动。 大魔鸟更强,还是尸魔更强,恐怕没那么容易说清楚,自己能将大魔鸟干翻,尸魔是不是也不在话下? 十几个高手围攻尸魔不下,我的九星轮却未必。 大魔鸟就是明证,面对大魔鸟,那十几个高手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而尸魔至少还打了一阵。 “别,打不过的。” 黄毛似乎发现了我有所意动,急忙道:“尸魔之前根本没有发挥出全力,硬怼是不会有胜算的,万一激怒它,后果不堪设想。”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只得点点头。 尸魔确实还不知深浅,看它闲庭信步的样子,恐怕会比想象的厉害不少,当然是,最大的理由是,很像知道布局者引我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为什么我的到来,会是必然? 在没获得答案之前,我不想退缩,有些事情必须直面,否则越躲越麻烦。 “进去吧,没别的路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摸出九星轮,再接过胡来的罗盘,缓缓踏入荒原中。 和密林一样,这里杀机重重,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我小心翼翼,精力高度集中,保证自己不出错。 这里没有雨,只有焦土一片,黑土干燥的就如同沙漠,没有一滴水分,脚踩上去非常松软。 胖子抓起一抔土放在鼻子里闻了闻,道:“这些土并非天然黑色,而是血迹干涸之后形成的,它们饱吸无数生灵的鲜血,是魔土。” “血?” 我吃了一惊,险些踏错。 举目四望了,茫茫荒野全是这种裸露的黑土,骸骨成林,满目疮痍。 完全可以想象,无数岁月以前,这里爆发过一场大战,血流漂杵,生灵涂炭,无比惨烈。 大地被鲜血淹没,如同血海,同时,这里又被烈火吞噬,饱吸鲜血的土被烧灼成了黑色的焦土。 我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一场怎样惨烈的大战,才能早就这满目的骸骨和血土。 法事行对此没有任何形式的记载,原因只能有两个,第一,事件发生的太过久远,第二,这是一个禁忌。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一场如此惨烈的大战被世人遗忘。 直觉告诉我,这恐怕又是一个禁忌,没有理由,就是自觉。 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为什么是一个禁忌,它到底禁忌在什么地方,竟然会关乎到天谴。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里蕴藏了一个大秘密,一个足够惊人的大秘密。 …… 第四百二十八章:埋骨荒原(下) 这一走,就是足足两个多小时。 虽然我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长时间的累加下,也足够远了。 我们由好奇慢慢的变得麻木,尸骨太多了,而且全部都是强大的巨兽尸骨。 我精神一直紧绷着,两个小时的消耗,让我渐渐赶到疲惫。 就在胡来询问我要不要休息的时候,前面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一座山,一座像是拱桥一样的山,它矗立在远方的天际线上,满目翠绿,和这里的焦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边际线?”黄毛疑惑。 “不是边际,倒是像绿洲。”胡来道。 没二话,我立刻打起精神朝着那边进发。 越走近越是发现,这座拱形的山,竟然被胡来言中,是一处焦土中的绿洲,隔着老远便可以看到上面高大的树木。 慢慢靠近,刚开始的时候地面只是零星的出现一些杂草,而后慢慢的变多,又出现了一些灌木,等接近拱桥主峰的时候,高大的乔木笔直参天,华盖如伞,一派生机勃勃。 而更让我们诧异的是,里面竟然没有杀机,都是安全的地方。 “我去,这不会又是幻觉吧?”试验了一下,发生里面没有任何杀机,曹楠不敢相信道。 不光他,我们也都惊疑起来。 此前神话小地狱就被骗惨了,明明是鬼蜮,但落在我们眼里,却是仙境,还差点被献祭,熊大更是啃了一口死尸。再次遇到这种如同仙境一般的“绿洲”,我们都有心理阴影了。 “进去看看,小心点。”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 这时候我们发现,这里虽然生机勃勃,却没有动物,连蚊虫都没有,但又不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着实让人感觉迷糊。 “什么样的山,能长成拱桥的形状?”我疑惑的问,这片绿洲的核心,就是那座拱桥形的山,上面郁郁葱葱,隔着老远就可以看得到。 下面是悬空的,离地足有百丈高,十分奇特。 “溶洞?风化岩?”曹楠试着解释,但说完他自己都开始摇头,否则这种想法。 我们朝着拱桥山进发,越走越艰难,因为植被实在是太茂密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通过的路,只能一边走一边砍。 这一走,又是足足两三个小时,此时天色已经发黑,眼看着又是一个魔渊下的夜晚来临。 等走道拱桥山山脚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彻底没路了,两边是悬崖峭壁,中间是巨大而粗壮的“拱桥”,拱桥上长满了高大的树木。 我想不通,这“拱桥”跨度足有百米,如果是泥土,那根本不可能形成这样的拱桥,因为泥土的强度不足以支撑,一定会坍塌。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溶洞岩层,下方的岩石被冲击了,只剩下悬空的一条“拱桥”。 但问题同样随之而来,如果是岩石,上面的树木怎么会如此茂密? 整个绿洲就属拱桥上面生长的树木最茂密,哪怕是“拱桥”下方,都长满了各色植株,将它完全包裹,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岩石这么肥沃,比泥土还肥沃? 没这个道理! 我将疑问说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得上去才知道。” 黄毛道,顿了顿又说:“但问题是,我们需要上去吗,还是穿过绿洲继续前进?” “关键是,想上去也没路呀。”齐东海打量着两旁的绝壁,眉头深皱道。 “要不然休息一晚上离开这里吧,这坠魔渊奇特的地方多了去了,没必要因此而浪费太多的时间和体力。”有人劝说道。 “是呀,找到出去的路最重要。”很快便有人附和。 “……” 这是和我们一路同行的五六人,他们没有探究秘密的欲望,只想快点离开这魔渊。 黄毛于是看向我,问:“你觉的呢,如果你想上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麻烦了点。” “算了,休息吧。”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那些人的话虽然自带小算盘,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拱桥”难以攀爬,太费劲了,二来他们也没说错,坠魔渊下神奇的地方和景象实在是太多了,自己不可能每一项都去探究。三是我也累了,精神高度紧张敏锐,对精力消耗非常大。 下了决定,那些人欢呼一声,立刻开始露营。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从属地位,很主动的砍树拔草,清理出一块还算比较大的空地,又捡了很多树枝,点燃了篝火。 魔渊处处凶险,这个地方看着安静,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就安全,篝火不光能照明,还能吓跑一些畏光惧热的东西,是宿营的不二选。 众人围坐篝火,分享了一些干粮和酒水,黄毛便开始安排值夜,晚上轮流睡觉,以防不测。 这里的危险看起来要小一些,黄毛干脆分了五组,我们五个人都分开和其他人搭配,毕竟有陌生人在,必须防一手,不能全睡了。 我和熊大一组,安排在后半夜值守。于是我们先睡下了,等到后半夜被人叫醒,才打起精神值守。 熊大无聊,就在捣鼓那个大石磨。 我感觉有些好笑,心说你扛一个打牌匾就行了,还扛一口功德箱,就算这两样都要,也勉强能理解,可这口大石磨就太夸张了,完全是累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这个石磨,有什么用吗?”我忍不住了小声问。 胡来曾经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不要鄙视和笑话任何一个人的异常行为,因为你觉的异常,是因为你不了解内情,如果你顺着他的思路走,你也会和他一样。 结果熊大道:“俺奶奶爱吃豆腐,这口大石磨够重,磨出来的豆粉一定很细,豆腐才好吃。” “……” 我一阵无语,磨豆腐? 就因为爱吃豆腐,就把一口大石磨不远千里,万里的背回家?最关键的是,坠魔渊下如此凶险,一丝一毫的速度差就是生与死的差别,如此重磨,完全就是累赘。 这……也太有孝心了吧? 不由的,我对熊大的来历好奇起来,他很多次提到了他奶奶,这一定不是普通的老太太。 而且这家伙一身蛮力,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拥有。 想了想,我问:“熊大,你家在哪呀?” “俺家?”熊大抬起头,咧嘴一笑,道:“俺家在川西。” 我点点头,口音是对的,于是我跟进一步,道:“你奶奶是不是很厉害呀,我看你的寻龙尺不一般。” “那必须的。”熊大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道:“俺奶奶可是十里八乡都受尊敬的人,大家都喜欢她。” “了解了解。” 我笑着点点头,继续套:“那你奶奶叫啥呀,还有,你这一身的力气又是怎么来的?” 这家伙的力量绝对是我见过最强悍的一个,一拳头下去,足够将一头牛打飞,那石磨重的跟铁打似的,他却背在身上跟着我们跋涉了那么久。 不光力量强悍,耐力也令人惊叹。 但结果熊大却直摇头,瓮声瓮气道:“那俺可不能说,俺奶奶交代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她,也不能说俺自己。” 我:“……” 好嘛,实诚人虽然好套话,但如果他认了死理,就很不好套了。 之后我旁敲侧击了好几个问题,熊大都守口如瓶,而且很真诚的告诉我,是他奶奶不让说的。 搞的一时间我像个贼一样,心里虚虚的。 这时候,熊大又开始捣鼓那口功德箱,里面杠杠当当的,貌似有东西,但上了锁,打不开。 我顿时又好奇起来,功德箱是用来捐东西的,捐多少捐不捐都随个人意,寺庙里面的功德箱有东西很正常。心说他看上这口功德箱,扛了那么远,该不会就是看中了里面的捐物吧? 话说回来,古人的捐物,还真的很有价值。 熊大捣鼓了两下,拿出那把寻龙尺,开始撬锁。 但这把锁一看便不是普通的铜铁打造,非金非玉,熊大憋红了脸都没能撬开它。 我想了一下,摸出一根铁丝,问:“要不让我来试试?” “好呀。”熊大直接把功德箱推给我。 我接过,打开手电观察了一下锁芯,不由一喜,这东西虽然材料非凡,但锁芯的安全度却完全不敢恭维,比外面的最便宜那种锁都不如,因为它一共就两个弹子,我甚至都能想象出那把钥匙长啥样了。 没二话,我将铁丝卷了一下,插入锁芯,轻轻一扭,锁便开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开锁的技术,是黄毛无聊的时候教我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弹子处于一条直线,铁丝或者几根细长的针,都是撬锁的利器。不懂的人觉的很难深,懂的人觉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熊大绝对是不懂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冲我竖起大拇指道:“雷子兄弟,你真厉害!” 我笑笑,纠正了一下,道:“我叫孟磊,不叫雷子。” 一路上他都叫我雷子,搞的我有些蛋疼,本以为和他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结果发现,和他还是有点缘分的。特别是他跳起来攻击大魔鸟的时候,让我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你姓孟?” 结果熊大一听,顿时一愣,再次瞪大了眼睛。 我莫名其妙,道:“对呀,我姓孟。” “俺奶奶让俺这趟出来,找一个姓孟的人,你竟然也姓孟?”熊大追问。 “对呀,我姓孟。”我无语的点点头,百家姓当中,孟也不算罕见吧。 熊大摸着下巴,张了张口,一副想问又不敢确定的样子。 我见他想问,又迟疑,顿时有些好奇,但也不着急,拿出水喝了一口。 果然,熊大很快便问:“你既然也姓孟,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孟燕矶的人?” 我顿时如遭雷劈。 孟燕矶,那不是爷爷的名讳么? 这个探险路上遇到的熊大,竟然要找自己的爷爷? 我一时间都惊疑不定了,这是巧合吗? 还是冥冥之中某种安排,也太神奇了。 咽下一口水,我点点头,道:“我知道孟燕矶,你找他干什么?” 熊大抓了抓头,道:“他是我爷爷。” “噗……咳咳咳……” 我顿时半口水喷了出去,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了。 熊大竟然说孟燕矶是他爷爷?! 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 我直接快疯了,我爷爷,怎么成了熊大的爷爷了? 难不成,爷爷在外面还有小? “你……你别乱说!”我惊的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事太大了,大到让我天旋地转。 …… 第四百二十九章:身世疑惑 我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不停的安慰自己这一定是重名,但我随即又想到,孟燕矶这个名字可不容易重名,不是张伟王强这种一嗓子吼下去就有人回头的大路名。 燕,代表青云之志。 矶,是水中的石头,代表中流砥柱。 名字内涵很深,一般人不会重这样的名。 熊大被喷了一脸水,也是有些懵逼,道:“磊子兄,你为啥那么激动?” “你把他名字写出来。”我立刻要求到,熊大说话有口音,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好,俺写。” 熊大点头,然后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了“孟燕矶”三个字,一字不差,就是爷爷的名讳。 我一时间满脑子都是浆糊,心说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第二个孟燕矶? “你说的这个孟燕矶,是什么地方的人?”我又问,还是不敢相信,好好的,爷爷怎么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孙子? 熊大有些迷糊,但还是道:“俺奶奶说,他是岭南人,在一个叫金盆乡的地方。” “轰!” 顷刻间,我捂住到脑袋,只感觉自己脑心被一道雷给劈了,整个人天旋地转。好家伙,人家指名道姓,连家庭住址都说出来了。 爷爷,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这么大一个孙子来寻根了,我特喵的现在该怎么办? 也太神了,自己来一趟坠魔渊,恰好就碰到了他,而他正准备去一趟金盆乡? “磊子兄弟,你没事吧,俺……俺说错什么话了吗?”熊大见我抱头蹲在盯上,一脸关切,却迷糊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搞不好是自己同宗兄弟的熊大。 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满脸虬髯,和我、和爷爷一点都不像,孟家世代书香门第,历朝历代都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大门,遗传里就没有这种“武夫”的基因。 这绝对不可能是爷爷的种……这绝对不是爷爷的种……我心里不断的念叨,因为这关乎爷爷的名节,也关乎孟家的名声。 其中肯定是有自己所不了解的内情,这兄弟不能乱认。 “这个,没有没有。”我急忙摆手,突然想到一个点,熊大姓熊,而我爷爷姓孟,这姓氏就不对呀。 于是我追问:“不对呀,孟燕矶明显姓孟,你姓熊呀,他怎么会是你爷爷,搞错了吧?” “哦,俺是跟俺奶奶姓,俺奶奶告诉俺,说俺还没出生,俺爷爷就走了,奶奶很想念爷爷,让俺来找。”熊大瓮声瓮气道。 我抚着额头,又开始天旋地转了。 得……这便宜兄弟,自己怕是认定了! 这尼玛怎么回事? 爷爷在外面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孙子,那既然有孙子,那就有儿子儿媳咯? 猛然间,我脑海电光火闪,想起来一件事,自己没有奶奶,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是很小的时候被爷爷从外面抱回来的,难不成……妈呀,我只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 事大了! 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是自己的亲兄弟?养在外面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自己还有父母和奶奶在川西,爷爷则单独将我带回岭南抚养长大?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涌出来,让我触不及防。 爷爷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金盆乡出去闯荡了,一走就是二三十年,等再回到金盆乡时,他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用金盆乡老一辈乡民的话来说,就是爷爷失踪了二三十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在外面生活的怎么样。 爷爷回到金盆乡之后大约六七年,又出去了一趟,但去的快,回的也快,怀里多了一个襁褓,那就是和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也没有见过奶奶,每当我问起他们的时候,爷爷总是慈祥的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 久而久之得不到答案,我便不问了,与爷爷相依为命,直到爷爷失踪。 突然从熊大嘴里听到爷爷的名字,似乎为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生世,打开了一扇门。 一个大胆猜测从我脑海里面缓缓呈现出来:爷爷消失的那二三十年,不光在找寻孟家的使命,也在外面成了家,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爷爷突然离开,回到了老家金盆乡,过了几年又把我带了回来。并且为了改变我的命运而开始了新的行动。 “磊子兄弟,你怎么了?”熊大见我脸色连连变幻,问道。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这件事太大了,必须小心求证,不能基于乱认,直觉告诉我,自己的身世的背后,怕是没这么简单。 否则的话,爷爷对自己隐瞒了身世? “你知道俺爷爷在哪吗?”熊大问。 我内心纠结,但想了想,万一他真的是自己的亲兄弟,这忙不能不帮呀,于是道:“你爷爷我不知道,但金盆乡我知道在哪。” “真哒。” 熊大眼睛一亮,欣喜道:“那……那你能带俺去那不,俺不认路,不知道岭南在哪里。” “行吧,等咱们活着走出坠魔渊,我就带你去。”我点点头,先应下了。 熊大大喜过望,连连跟我道谢,又说了几句,他打开了功德箱,只见里面竟然是一些很奇怪的金属,它们被铸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圆的,有方的,还有长矛形、刀型等等。 “这是什么?”熊大打量了一下,满脸不解。 “我看看。”我接过其中一枚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入手还挺有分量,明显不是金铜,不知道是什么金属,亦或者连金属都不是,色泽微微泛红。 我摸出锋利的牛角刀,想切削一下,结果发现,这金属竟然切不动,非常坚硬。 我震惊了,这一看就是钱币,而这种金属闻所未闻,肯定是史前时代使用过的某种东西。估算了一下重量,这功德箱里面至少有四五十斤这样的钱币。 数量不算多,但重量却很够,比铜铁重很多。 把玩了一阵没什么结果,我便让熊大将东西收起来,留着将来肯定会有用处,这种金属搞不好是某种已经失传了的稀有金属。 熊大应了一声,用袋子将它们都装了起来。 …… 和熊大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几句,我有些尿急,便去旁边的野林子解手。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手心突然有动静,抬起手一看,手心的龙形印记,竟然看似一明一灭,闪烁起来。 我顿时大吃一惊,差点没尿到手上,尿完之后赶紧回去,把黄毛和胡来拍醒了。 两人被我拉到林子里,一看,都是大吃一惊。 “雏龙灵肯定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胡来压低声音,急忙小声道。 “会是什么?”我急忙问,这种现成,曾经在尤兰苗寨的时候也出现过一回,但很快便沉寂下去。 胡来看着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龙气。” “龙气?”我顿时惊疑不定,道:“你是意思是,这里有龙脉?” 末法时代是没有龙的,甚至对龙存不存在都有一定的争议,蕴含龙气的存在,只有龙脉。 此前在西疆的时候就遇到过,外泄的龙气吸引了足足七头大虫,结果差点被一锅端。 黄毛和胡来点点头,转身看向拱桥山,目中精光闪烁。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莫非那拱形的山脉,就是龙脉? 拱桥山如同龙一样,弯曲的从一边蹿出,跃入另外一边,所以才成为了拱形的存在? “这是传说中的龙脉显形。” 黄毛大吃一惊,道:“据说龙脉在足够的机缘下,可以化身成真龙,脱离大地遨游天空,龙脉一旦显形,就会越来越像龙。” …… 第四百三十章:古龙尸 “那拱起来的山体,就是龙躯的一部分。”黄毛目光灼灼道。 “上去看看。”胡来立刻建议。 黄毛点头:“好,就我们三个人去,曹楠还没值夜,就留守吧。” 我立刻说好,然后回去拍醒曹楠,交代了一下,三人便离开露营地,朝着悬崖那边去了。 “拱桥”山除了悬崖绝壁之外,没有别的地方可供攀爬。 花了半个小时开路来到山脚,黄毛观察了一下,说悬崖峭壁上面也有植被,算比较好攀爬,直接爬,没别的办法。 我和胡来点头,于是三人挑了一块看起来比较理想的位置,开始攀岩,每上一截便用绳子固定一段,防止发生危险。 我们都睡过了,体力恢复,攀爬看起来非常艰难,但其实一段段的往上,并不算太难。 又花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终于登上了顶部。 这时候一看,拱起的山体如果去除那些茂密的树木,真的像极了一条龙,它正从土层中跃起,一头又扎入了土层中,一截身体裸露在外,形成了拱桥。 同时,我手心雏龙灵的闪烁频率更高了,我甚至能感觉到雏龙灵在欢呼,这种心神感应让我对黄毛胡来的判断更有信心了。 “去龙脊,如果真的是龙脉显形,一定会有别的特征。”黄毛带我们再次跋涉,来到龙脊上。这里是“拱桥”的最高点,树木参天,高耸如华盖。 “怎么搞?”到了之后,我又问。 “挖!”黄毛斩钉截铁。 我说好,立刻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铲,开始挖土。 这一挖我发现,下面的土竟然非常松软,土地无比肥沃,细细一闻,竟然有一股芬芳的味道。 很快,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 忙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林间出现一个大坑。 “咻!” 挖着挖着,突然。 一缕乳白色的气团突然冲地底冲了出来,顿时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机,令人惊悚,就好像被一头绝世猛兽给盯住了。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扔掉折叠铲跳出土坑。 可就在这时,我手心微微一热,一个幼小的龙形从手心闪了出去,熠熠生辉。 正是雏龙灵! 它终于出来了,相比于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明显透明了许多,仿佛随时要崩溃,彻底消散。 想必这就是上次帮我的后遗症,纳古吒用人情绑架尤兰苗寨的秕谷大巫联合对付我,雏龙灵帮我,让逆火龙腾的火蟒真正变成了龙,一举击破五芒星阵,还打伤了纳古吒。 要不是它,自己当时极有可能就折在里面了。 雏龙灵在西疆的时候没有跃龙门,本就虚弱,又强行帮我强化了一招,消耗过大。以至于成了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 它一蹿出来,立刻便沐浴在乳白色的气团中,张开小嘴,大口大口的吞咽这些气团,如饥似渴。 肉眼可见,随着它吞噬气团,身体一点点的凝实起来,越来越稳固,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天呐,这是龙气!” 胡来脸色大变,惊道:“好浓郁的龙气,这东西对雏龙灵来说,是大补之物。” 很快,那团气团便被它吞吃了干干净净,小肚子明显鼓起来了一点点,一脸满足。 接着,它转身对着我,开始摇动小尾巴,竟然露出一副“我还要”的表情,非常逼真。 “继续挖,这里龙气浓郁,它还没吃饱。”黄毛见此,急忙说道。 我立刻点头,又开始往下挖,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 不多时,又是一股龙气冲了出来,就像是水蒸气一样,浓郁的聚拢成团。 雏龙灵见此,欢呼一声立刻又冲了上去,再次大口大口的吞吃入腹。 让我惊讶的是,两团看起来量不少的龙气被它吞吃,小肚子只是微微隆起,还远没吃饱。 于是,我们三人轮流,不断的往下挖。 这些龙气,就好像是某种气体一样储存在泥土中,一挖破,立刻便会跑上来。 毫无疑问,正是这些龙气,造就了这里的繁茂。 地脉之龙,说白了是一种极致是风水局,有龙气的地方,不光植被繁茂,而且能产生一些极具气运的东西,也就是灵物,天生地养的灵物。 它们秉承天地意志而生,天为父,地为母,夺天地造化,天生便具有奇特的天赋。 之后,雏龙灵又吞吃了三团龙气,半饱了。 “锵!” 就在这时,我铁铲铲到了什么东西,刮擦出一阵火花。 我一看,下面竟然是小块黑黝黝的东西,上面还有些非常特殊的纹路,看着非常奇怪。 “什么东西?” 黄毛和胡来顿时被吸引了,凑上前来。 我伸手拭去上面的浮土,又用铲子清理了一下,露出的,是一块大约碗口那么大的一个什么东西,圆圆的,泛着金属光泽。 “多清理一点。”黄毛立刻说道。 我点头,立刻清理旁边,发现了第二块,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越来越多,它们互相半重叠,一层压一层。 “这是龙鳞?”胡来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 我也吃惊不小,道:“这地脉化龙显形,都生出龙鳞的,假以时日,岂不是该变成真龙?” “不……不对。”结果胡来却摇头,越看越心惊,顿了顿才道:“这恐怕不是一条龙脉,而是……” “一具龙尸!”黄毛补充道。 “什么,龙尸?”我长大了嘴巴,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龙尸? 老天爷,龙真的存在,而且这里就有? 法事行其实一直都对龙是否在真正存在有所争议,所以这里突然出现龙尸,让我不敢相信。 太匪夷所思了。 “有把握吗?”我急忙问。 龙可是传说中的神物,实力之强悍据说震天慑地,它是造物主的宠儿,夺天地之造化,窃乾坤之气运,在所有的神物当中自成一个体系。 所有的地脉,鱼虫蛟,都是以化龙为目标,以求一飞冲天,成为真龙,地位仅次于神。 “地脉化龙,只会显化出模糊的龙形,绝对不可能连鳞片这种细节都有,而且铁铲不入;再者,龙气是龙脉的根本,如果龙脉还活着,就不可能轻易外泄,外泄的最大可能,就是龙已死。”胡来缓缓说道。 我无语,这……真的是一条传说中的龙的尸体? 这样的话,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整个埋骨荒原到处都是尸骨,却唯独这片绿洲有植被了。 因为这里有龙气,龙气滋养这一方土地,让焦土变得无比肥沃,让植被郁郁葱葱。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龙尸内涵庞大的龙气,在一点点的外泄。 否则的话,这里也将和外面一样,一片荒凉,除了焦土便没有了任何其它的东西,顶多,尸骨显得高大了一些。 胡来这么一解释,就将所有的所见所闻串联起来,解释通了。 不信也得信! “有多大把握?”尽管已经肯定了答案,我还是多问了一句。 事关重大。 坠魔渊下,竟然有传说中真龙的尸体,而且是和无数的妖兽一样,在焦土中丧生。 这太过惊人了,完全刷新了对那场大战烈度的想象,连真龙都死了。 无数纪元以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敢去想象了,实在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至少八成。” 胡来很肯定的点头,道:“地脉化龙应该是像雏龙那样,顶多在地下具备一些龙的特征,绝不会这么仔细,如果能找到龙眼,就进一步确定了。” “龙的眼睛是关键,如果有,这必然是一条真龙尸体。”黄毛也道。 我本能的看向山脉的走向,不由摇摇头,龙脉两段都深深的扎入土土中,体型绝对巨大,我们根本不可能靠人工去挖掘。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惊人了。 碗口那么大一块鱼鳞,完全可以去想象它的体型了,绝对大的令人绝望。 “继续清,如果这是真龙尸体,那它搞不好有伤,这也可以作为证据。”胡来道。 我立刻点头,继续清理泥土,拓展鳞片的范围,胡来和黄毛也下来帮忙。 很快,我们越挖越宽,龙鳞一层压一层,完美的就像是艺术品,看不到有伤口的存在,如果不是龙气外溢,外人看见,还以为是一头黑龙潜伏在这里呢。 而且,这鳞片哪怕经历了无数纪元,防御力依旧无比强悍,锋利铁铲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哪怕一丢丢划痕。 我甚至用锋利的牛角刀试验过,同样无法留下痕迹。 不多时,下面就拓展了差不多五六个平方。 “这有伤口,快来看!”忽然,胡来叫了一声。 我们立刻走过去,一看,果然发现齐整的鳞片在这里终于出现了断层,上面一条深而大的划痕,触目惊心,上面的鳞片都没有了,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的。 如此一来,就更加坐实,这确实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古龙,否则的话,不可能留下外伤。 “像是某种爪子留下的。”黄毛仔细比对了一下,道:“而且体型同样很大。” 我心中震撼,古龙在这场战斗中失败了,遇到了强大的对手,龙鳞的防御被轻松突破。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连真龙都死去,那除了它们,还有没有更多的生灵涂炭? 这问题越想越惊人,这坠魔渊,搞不好是一处古战场,有存在用大法力抹平了这里,甚至让战场下沉,形成深渊。 “应该是鬼爪或者尸爪,切口非常锋利。”胡来随后补充。 我和黄毛都点点头,伤口很长很大,触目惊心,而且被划开的龙鳞切口非常平整,显然不是一般的锋利。 我把铁铲放进伤口处撬了撬,想看看古龙的血肉到底长什么样,是否有奇特的地方。 “嘶嘶嘶……” 结果我才轻轻一用力,顿时一团乳白色的气团不断的从里面喷涌出来,如同井喷。 龙气! 非常浓郁,且量大的龙气。 古龙的伤口连同它的体内,自己撬动它的伤口,他体内的龙气立刻便涌了出来。 雏龙灵见此,兴奋的欢呼一声,蹿入气团中,大口大口的吞吃。 它的胃口越来越大,刚开始只会吞,渐渐的学会了吸纳,很快气团便被它全吞了。 但就这,它还觉不够,竟然冲进伤口里面,尾巴扭了扭,钻了进去,将龙气的气口给堵死了。 我心中无语,雏龙灵得此梦寐以求的大机缘,肯定会产生深刻的变化,甚至是改变它的形貌。 我不由期盼起来,雏龙灵越强大,别的不说,自己的逆火龙腾便可以强大很多。 …… 第四百三十一章:山崩地裂 “它算是找到宝地了。”胡来微微一笑。 黄毛也道:“难怪在坠魔渊外,它便有所异动,原来是感应到浩瀚的龙气,上古真龙哪怕逝去多年,其龙气依然如同泉水一样,汩汩而流,历经无数岁月而不干涸。” 我点点头,这点确实让人震撼,神话时代的一切,都显得如此令人吃惊,漫长的时间长河似乎对它们无效,哪怕死去,依旧能改变一方世界,让焦土滋润成沃土。 那是一个神话的时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神性,后人只能凭想象去猜测它。 雏龙灵钻入气眼里面,只剩下一条尾巴在外面,时而摇动,时而撑直,海量的龙气被它吞吃入腹,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享受。 “等吧,它不吃饱是绝对不会出来的。”黄毛道,而后又说:“这里的龙气虽然多,但它这样胡吃海喝,搞不好会被它吸干。” “不会吧,我看这里的龙气很浩瀚啊。”我一愣,疑惑道。龙脉那么大,龙气哪怕只剩下万分之一,也是一个恐怖的量。 “喷薄而出的,不过是这一节龙躯残余的龙气,并非古龙全身,有一个吸取范围,小东西如此鲸吸牛饮,结果要么把残余龙气吸个干净,要么把自己撑死。”黄毛解释道,顿了顿,他又看向脚下的地面,眉头微微一皱,道:“龙气如果变化的过于剧烈,怕是会闹出一些动静来。” 我眼皮一跳,龙气代表一方气运,很神奇,如果变化过于剧烈,确实会出事。 “轰隆!” 仿佛就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话音落下,地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大跳。 黄毛脸色大变,道:“不好,这山体要塌!” “快跑!”胡来更是惊的跳了起来,拔腿就往来时的路上狂奔。 我和胡来自然不会停留,立刻跟着他狂奔。 “轰隆隆……” 紧接着,巨大的震动再次传来,顿时山崩地裂,整个大地都在摇晃,完全就是一场大地震。 我顿时被惊的后脊背发凉,这可是龙躯背部的最高点,拱起来的,一旦塌掉,我们就会呈自由落体坠入绝壁之下,不死也得重伤。 我们拼尽全力,有多快跑多快,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但我们快,震动的力度增幅更快,整个世界就好像是皮球被人踢了一脚,晃动的连我们都要站立不稳。 如果这里有一个地震测量仪,此刻绝对是爆表了。 更糟糕的是,大树“呼啦啦”的一片片开始往下倒,劈头盖脸的就朝我们砸下来。 “咔嚓”一声,前面一颗六七人才能合抱的老树躯干断裂,狠狠的朝我们碾压下来。 “小心!” 黄毛脸色大变,立刻将前冲的胡来拉了一把;老树太大了,粗壮的树杈碾下来如同山崩。 我也急忙刹车,闪电般缩了回去。 “嘭!” 树木落地,强大的枝丫顿时脆的如同玻璃一样,被恐怖的体重碾碎,木片枝条横飞,就压在我们刚刚撤回的位置,尘土飞扬,满地狼藉。 “后面!” 还没等喘匀一口气,胡来又惊叫一声。 我和黄毛回头一看,再次吓的如同电打,跳起来就往前面蹿;有一棵树倒下了,正朝我们碾压而来。 就这样,我们狼奔豚突,努力躲避这要命的树干,尽可能快的逃离此地。 原先这些高大的树木,仙境一般的沃土,此刻都成了能要命的东西。 “隆隆……” 而这,还不算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来了。 地表开始龟裂,刚开始只是裂纹,飞快的变粗变大,朝着四周延伸,最后变成了交错纵横的沟壑。 “快!” 黄毛脸色大变,惊吼一声。 我大惊,一边躲避上面的大树,一边跨越下面的形成的沟壑,尽可能快的离开“拱桥”所在。 就在这时,前面的地面猛的凹陷,形成一条宽足有十余米的沟壑,而且还在飞快的变宽变深。 “冲!”胡来大叫。 我们加速冲锋,纵身一跃。 黄毛率先起跳,一跃而过,胡来紧随其后。 我也跳起,但起跳的一瞬间却惊悚的发现,落点处的地面塌了下去,摔进深坑粉碎成泥块。 “你大爷!”我吓的怪叫一声。 胡来和黄毛回头一看,也都吓了一大跳,同时一个箭步回到坑边冲我伸出了手。 这一刻,我只觉这两个兄弟没白交。 探手一抓,两人同时用力一拉,我加力飞了过去,三个人顿时摔成一团。 危险还没度过,我们踉踉跄跄的起身,继续接着跑。 紧接着,一条沟壑如同长龙一般朝我们快速延伸而来,所过之处,土地全部大块大块的下陷,高达数十米的大树陷进去都看不到顶。 “要塌了!”胡来惊声。 话音落下,“轰隆隆……” 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地表世界都要倾覆了,巨大的拱形山缓缓坍塌,陷落,坠入山崖。 脚下的地面一大段一大段的开裂,坠落。 而我们,才刚刚跑到“拱桥”下坡的中间段。 要命! 这一刻,我们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双腿交替能有多快交替多快,憋着一口气都不敢呼吸了,两腿绷劲,要抽筋了。 亡命奔逃! 我么越过一段截一段地面,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逃过,没有成为它的附属物坠下悬崖。 很快,前面的悬崖近了,再冲一把就安全了。 但,老天爷总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刻考验人。 我们刚冲到板块的一半,地面猛的一陷,我们顿时腾在半空,半秒才落地。 而后就见前面的悬崖越来越高,失重感猛的袭来。 不用想也知道,脚下的大“地板”在坠落。 “跳!” 黄毛爆吼一声,猛的一跃而起。 我和胡来也狠狠的一脚蹬地,朝悬崖跳去。 机会稍纵即逝,此时不跳,结果必然是和这段山体一样,被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但……这一跳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山体几乎呈自由落体,我们借到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跳上悬崖。 千钧一发,考校应变的时候到了。 只见黄毛和胡来同时探手一抓,手上便出现了一个系着绳子的爪钩,狠狠的用力一甩,爪钩“唰”的一下飞上悬崖。 “叮!叮!” 接连两声清脆的钩爪合击声,明显是抓中了什么东西。 瞬间,绳子猛的绷直,两人挂在绳子上,同时朝我伸手。 我探手一抓,三人一顿,挂在了两根绳子上。 荡了几荡,低头一看悬空的脚下,山体坠地,轰鸣声不绝于耳,一股强烈的气流携带着土灰狠狠的朝我们袭来。 顿时昏天暗地,呼吸一口,鼻腔里面全是土。 久久……等这股土尘散去,我看了一眼下面的万丈深渊,暗呼命大。 这要是摔下去,铁定成肉饼了。 好惊险,此前要是再有一丝别的什么意外耽搁,我们就挂在这了,谁也救不了。 末法时代,修炼者不过是强一点的人而已,还远没到呼风唤雨,遨游九天,移山填海的地步,要是放在神话时代,怕是连个渣都不算。 “我先上去,等下来拉你们。”黄毛看了一下,道。 我点头,放开黄毛的手,挂在胡来下面。 黄毛动作敏捷,攀着绳子很快就缩了上去,然后把绳子荡给我,我接过,也往上攀爬,胡来没了负重,一同上去。 安全之后,我们大呼命大,直接躺在地上,紧张的时候没觉的,一停下来只感觉两条腿直抽抽,不断的痉挛。 刚才真的太凶险了,生与死,就在脚下一线之间,那种惊险,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感受到了。 …… 第四百三十二章:胖子装蒜 深呼了几口气将心口的窒闷散去,我突然想到了露营地和雏龙灵的安全。 曹楠、冯大牛还有熊大都在露营地,离着山体并不远,如此大规模的塌方,他们要是反应不及的话,非得被埋掉不可。 还有雏龙灵,此刻也肯定跟着山体坠落到下面去了。 我立刻弹起来,爬到悬崖边去看。 一看,大吃一惊,露营地完全被土石所覆盖,下面土尘滚滚,根本看不到他们跑出来没有。 黄毛和胡来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趴了过来,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能活吗?”我担忧的问道。 曹楠自不用说,是自己最铁的哥们,从小玩泥巴长大的,冯大牛虽然称不上铁,但关系也不错,而且还是守陵人正裔之一。 至于熊大,更是弄不好是自己的亲兄弟。 这要是全部被埋死在山体下,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难说。” 黄毛脸色难看,道:“和我们一样,跑的快能活,跑不快就玩完了。” “卧槽!”我急的骂了一句,却无可奈何。 “他们看着都不是短命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胡来安慰了我一句。 我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慌乱不会有任何益处。 “下面尘土太大,我们从另外一边下去,然后绕过去。”黄毛打量了一下,说道。 我和胡来都点头,这是唯一能安全下去的办法。 于是我们赶紧奔向另外一边,盘符上面的植被,一步步往下落。 这时候我们发现,植被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有枯叶的迹象,很显然,龙气被吸纳完毕,它们很快就受到影响。 也许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变成一片焦黑的荒原,茂盛的植被将不复存在。 它们的造化,都被雏龙灵给吸走了。 万物竞争,这便是赤裸裸的事实,竞争不过,便会被淘汰。 我们快速下落,期间发生了几次险情,但都是有惊无险。 落地之后,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我们疯狂的奔向此前露营的位置,结果半道发现了正在休憩的几个人,正是后面加入我们的五六个。 他们大难不死,而曹楠、熊大、冯大牛还有平胖子四个人却不在。 “人呢?” 我没二话,冲上去抓着其中一个人问:“他们人呢?” 几人都吓了一大跳,见是我们,顿时无比惊讶。 被我抓住的人战战兢兢,道:“他们……他们都去找你们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一听,顿时猛的放松了下来。 他们去找我们了,说明他们没事,是担心我们从上面摔下来了,去找我们了,和我么的初衷一样。 “靠,吓死了。”黄毛拍了拍胸口。 胡来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去找他们吧。”我松开人,对黄毛和胡来道。 结果黄毛摇摇头,道:“里面土尘弥漫,要找人不容易,我有别的办法。” 话说完,他在旁边的灌木上摘下两片叶子,放在嘴里吹了起来。 气流吹过叶子,发出震荡的啸音,蕴含着两短一长的节奏,回荡在悬崖两壁之间。 黄毛连着吹了好几次,很快,那边也传来回音。 “行了,他们马上回来。”黄毛笑道。 我点点头,同时也有些奇怪,曹楠按道理应该不懂这种节奏的含义才对,以前也没见他吹过草笛,这回音的人怕不是他。 胡来见我不解,道:“三长两短是凶,两短一长是吉,这是法行一种约定俗成的信号,类似于外面的s0s,回音的应该是杜子鄂,他见多识广,肯定能听出哨音的意思。” 我恍然,原来三长两短是这个意思,这个成语竟然来源于法事行的报音信号,当真长了见识。 由此,我彻底放心了,唯一还有些担心的就是雏龙灵,不过它能飞,摔是摔不死的,只是不知道这会儿去哪了。 想了想,我向这里的人询问,他们是怎么跑出来了,竟然一个伤亡都没有,简直是奇迹。 齐东海道:“是杜子鄂,他把所有人都叫醒了,带我们撤往这里,结果我们刚离开,拱形山就塌了。” “又是胖子?”我有些意外,但也觉的在情理之中。 这个人眼界和见识不是一般的宽广,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很厉害。 就连胡来和黄毛也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异色。 黄毛追问:“你是说,杜子鄂在地震还没开始前,就叫醒你们准备转移了?” “对。” 齐东海点头,又赞道:“胖子真是神人,幸好他叫醒我们转移位置,否则我们都的葬身在山崩地裂中。” 我无语,胖子不是什么神人,他是从我身上看出了一些什么东西,猜到了山体有可能会崩塌。 这个人不光眼界开阔,眼力也是一等一的强悍。 接触的这两天,自己身上的秘密,恐怕已经被探去了不少,否则不可能做出如此“趋利避害”的举动。 这家伙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内里还深着呢。 我们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但都没说话。 不多时,曹楠和胖子熊大等人满身尘土的回来了,一见我们,都是大喜。 “卧槽,吓死老子了。”曹楠直接骂街。 熊大难得拽了一句:“俺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胖子体力不太好,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冯大牛也是,他还不是修炼者,体力连胖子都不如,累的满头大汗。 我暗暗点头,我们虽然平安无事,但经过这件事,却可以看出人与人之间的亲疏。 曹楠肯定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个,一见我们没事,都骂街了,冯大牛也不差,只是他很城府,不愿意表现出来。 熊大、胖子虽然相处没多久,但能跟着曹楠冒危险冲进尘土中去找我们,算是很义气了。 而以齐东海为代表的其它的人,就一般般了,都等在这休息,简而言之就是陌生人,我们的生死他们心里并不关切。 胖子抹了一把汗,见我们安然无恙有心想问,却似乎顾忌什么,把嘴又闭上了。 曹楠扫了众人一眼,也没问上面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涉及雏龙灵,问了就会泄露秘密。 只有熊大比较憨,脑回路最短,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磊子兄弟,你们在上面发生了啥事,这山崩地裂的,吓死俺了。” 我嘴角一扯,干脆直接撒谎,因为这问题没法回答,于是一摊手,道:“我们也没闹清楚怎么回事,上去山就塌了,差点没把我们摔死。” 话说完,齐东海等人都有些狐疑,显然不是太相信。 “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虚影,山崩应该是它弄的。”黄毛补充,帮我圆谎。 齐东海等人脸上的狐疑这才去了不少,坠魔渊下,庞然大物很多,出现了也很正常。如此山崩地裂,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也只有庞然大物才有那个能量将山弄塌。 之后又说了几句,我便找了个尿遁的法子,示意曹楠跟过来,把上面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询问他有没有看到雏龙灵。 “竟然是古龙尸身!” 曹楠听了非常吃惊,消化了好一会让才摇头回道:“里面尘土滚滚,别说一个小龙灵,就是站着个人都看不见。” 我无语,雏龙灵当时钻进了龙躯里面,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但愿平安。 不多时黄毛也来了,对我道:“放心吧,雏龙灵刚刚夺了这片山林的造化,福缘厚重,不应该有事才对,我想它应该是在哪里消化龙气,苏醒之后自会来找你。” 我叹了一口气,目前也只能这么像了。 要知道,塌下去的可是一座山,要找雏龙灵这么个小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祈祷它别出意外了。 于是我们回到原处,商量了一下打算绕道前进,穿过这片“绿洲”看看另外一边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坠魔渊的出口。 我们走在最前面,黄毛给了曹楠一个眼色,曹楠会意,立刻拉着熊大一顿乱堪,有意无意的将我们和齐东海等人隔在后面。 胡来直接问胖子:“你怎么看?” 胖子笑笑,道:“要问我怎么看,那你得告诉我,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少装蒜,你要是不知道,刚才能跑的那么快?”黄毛毫不客气的揭他的底。 “啊……这个。” 胖子脸色顿时一僵,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也就是对危险感觉比较敏锐了一点。” “你要再打装蒜,你就去后面和齐东海那帮人商量去。”我瞪了他一眼,这孙子表面在装蒜,实际是想探查雏龙灵的秘密。 胖子被逼到墙角,只得无奈的承认:“好吧,其实我老远就知道那是一条古龙尸身化成的山岭,只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把它的龙气给吸干的?” “这事你别打听,咱们还没熟悉到那个份上。”我直接开门见山,道:“合计一下吧,接下来该怎么走,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很简单,顺着龙脉,哦不……是龙的尸体走。” 胖子道,随后解释:“你们也看见了,有龙气的地方是没有杀机的,而且苍翠成山,和外面的景象完全不一样,这一段只是古龙尸体裸露在外面的一段,更多的部分还深埋在地下,龙气能抵消很大一部分杀机;再者,真龙所在,哪怕是尸体,也不是一般的厉鬼恶灵能够靠近的,别的不说,至少把尸魔甩掉了。这样就安全多了。” 我们交流了一个眼神,都点点头,这家伙分析的很有道理。 这里的只是龙身的一部分,古龙体型巨大,会延伸很长的距离,我们沿着龙身走,安全性便能得到提高。 之后我们又商量了一句,便有我打头,胡来和胖子在后面测定龙尸的走向,穿过绿洲中心,走向了另外一段的荒原。 果不其然,按照胖子的说法去走,杀机果然弱了许多,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走直线,上百步只有一两步有杀机,需要绕开。 就这,杀机的烈度也下降了许多,龙气确实对杀机有非常强的抵消力,非常神奇。 再次,我们踏入了荒原,越走越心惊。 不是心惊埋骨荒原的范围,而是心惊古龙的体型,太长了,完全可以说是令人震撼,震撼到不解。 如此长度,远远超出了我们对真龙的想象和认知。 足足一个小时,胡来和胖子依然能感应到脚下“龙脉”的存在,就连他们,也是吃惊不已。 …… 第四百三十三章:神龙苏醒 “这古龙尸体,是不会长的太过分了?”我忍不住了,停下脚步询问。 如此长度对照之前“拱形山体”的比列,这已经不是龙了,而是变成了“线虫”,比例太不协调。龙这种生物,一定是神武且充满力量感,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是不太对劲。”胡来点点头。 胖子摸了摸肉嘟嘟的耳垂,狐疑道:“会不会是龙尸埋藏于地下,引起地气的变化,从而产生了龙脉?” “你说的是,传说中的龙壳?”胡来眼睛一亮。 “对。” 胖子点头,道:“真龙尸体既然能够润养一方绿洲,那也完全能改变一方地气,让普通的山岭变化成山龙,从而产生龙脉。” 胡来沉吟了一下,缓缓点头,道:“貌似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黄毛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道:“传说龙壳是神龙死后的躯体所化,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化,龙壳吸纳足够的地脉之精,形成地胎,神龙便能借壳重生;这种龙壳和龙脉高度相似,很难区分,但其实是不同的东西。” “没错。” 胡来接过话头,道:“龙壳地脉和自然龙脉最大的区别是一个是真龙重伤后蛰伏所化,另一个是山岭一步步化龙,天生地养,区别可以说是本质的。” “神龙涅槃、脱壳?”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俗话不应该是凤凰涅槃,金蝉脱壳么? 关神龙什么事? “世人只知凤凰涅槃,却不知神龙脱壳。” 胖子见我不解,微微一笑,道:“龙凤在传说中的地位与神灵平齐,据说是创世古神的伴驾神物,两者在很多方面都是类似的,只不过凤凰涅槃被世人所熟知,而神龙脱壳,却罕有人知晓。我说一物你便明白事情的缘由,金蝉会脱壳,就是因为它体内含有稀薄的神龙血脉,将这方面的功能简化放大了。” 我顿时如醍醐灌顶。 这点胡来曾经和我说过,说凤凰是禽羽之长,龙则是虫兽之长,意思是,龙能和任何一种虫兽交配,而且诞下龙种。 龙有九子,凤有七禽。 这里面的九和七都不是具体的数,而是指“很多”;说的明白点就是,龙有九子并不是说龙有九个后代,而是龙有很多后代;同理,凤也是一样的。 地下的大虫便是龙种之后,会飞的虫类当中也有,金蝉便是其中一种。 但我万没想到,金蝉脱壳这个习性,竟然源于神龙。 “那你们的意思是,神龙没死,将来还会重生?”我心惊道,这太过神话了,简直匪夷所思。一个死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东西,竟然会重生? “这我就不确定了,只是有这么个说法,凤凰涅槃,神龙脱壳,都是神话中的东西,法事行并没有确切的记载。”胖子连忙摇头。 “那现在呢?”我无语,说的头头是道,结果不确定,玩呢? 胖子一摊手:“现在也只是猜测,谁知道呢,但毫无疑问的是,地下确实存在一条非常长的龙脉,里面有龙气在涌动。” 我一翻白眼,心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之后我们歇息了一会儿,他们没什么,但我赶路很吃精力,走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晕晕的。 不过好在如黄毛等人预料的那样,尸魔不见了,不会影响我们了。 胖子和胡来没停下,两人拿着罗盘在周围转,说要测量了一下龙脉的深度和范围,忙活去了。 黄毛靠在一块石头上,翘起二郎腿做起了大爷。 我走过去,揉了揉太阳穴,问:“如果这地下是龙脉,雏龙灵会钻进龙脉里面吗?” 小东西不见了,或许并非是吃饱了消化去了,而是钻进了龙脉里面,在西疆的时候,它就是从龙脉里面出来的,而且穿行无阻。 “有这个可能。”黄毛点点头。 “不会出什么危险吧?”我不由有些担心,龙脉如果是沉睡的真龙,那雏龙灵跑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吧,灵物天生地养,夺天造化,对危险的感知是人的无数倍,一旦诞生了,就不会轻易夭折,不会有事的,相比于它,我们的处境反而更危险一些。”黄毛摆摆手。 我松了一口气,小东西让我送它去灵界,可自己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灵界在哪。 只知道灵界就是被封堵的那一段邪灵通道,想要找到那里,就必须找到三神器。 可这深渊之行,都快半个月了,还不知道所谓。 想到这些,我又不由有些焦灼,因为秕谷大巫给我占卜的结果是,七星汇聚之日,便是九星轮重聚之时,自己要抓紧时间,因为时间不多了。 可现在……自己在这茫茫的荒原中,感觉是在浪费生命。 这个地方太大了,感觉比我们从坠魔渊上俯视所看到的面积要大很多,流云和迷雾之下,完全是另外一方世界。 “这里明显是一处古战场,或许能追溯到女娲天神时代与邪灵的一战。”黄毛慢悠悠的说道。 “那神话时代的小地狱又怎么解释?”我提问。 黄毛枕着手解释道:“地狱所在肯定是当时的核心,重兵看守,此处遭遇大战,只能说明是被偷袭,亦或者节节败退,以至于核心重地成了战场,双方互相争夺,死伤无数,这才留下了这片埋骨荒原。” “古战场?” 我嘀咕了一句,脑海中电光火闪,想起了金盆山山腹洞府内的古修士。他醒来的时候,嘴里念念道,说一梦之间,大战已过五千余年。 他被一杆骨矛刺中,而后被拉车的四头灵禽拉回了古洞府,说是就此沉睡也好,说是避过一劫也可以。不管怎么样,他神奇的活到了今天,而且后来还出来见过我一次。 说这些的意思是,他所说的大战,是不是就是发生在这里的大战? 如果是的话,他可就是见证者了,当年的一切,他肯定知晓的一清二楚,活化石。 只是可惜,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向他求证,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不一会儿,胡来和胖子回来了。 “怎么样?”我急忙问。 胡来点点头,道:“龙脉离着地表大约七百多尺,龙气充盈,比之前所看到的龙躯更加的粗壮,宽度保守估计都有一千多尺。” “简而言之就是,这很可能真的是龙壳;真龙死后的龙气凝而不散,汇聚在地脉之中,经过无数年的繁衍演化,现如今已经成了龙壳地脉。”胖子总结道。 “那也就是说,真龙有可能要活过来,一飞冲天?”曹楠插嘴问。 胖子一摊手:“我知道这结果令人匪夷所思,但我们侦查的结果就是这样。” “上古真龙疑似要复活,这要传出来,绝对是震天动地的消息。”黄毛吃惊道。 我也是心头乱跳,在法事行经历的那么久,我明白,这件事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其中有关联。当天地剧变的时候,世间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甚至是剧烈的变化。 真龙疑似复活,便是一个信号。 末法时代,天地一片死寂,真龙这等神物只有蛰伏,不可能苏醒;它若苏醒,就代表末法时代结束,新的时代来临。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古修士醒来、真龙苏醒,圣佛残念从佛骨中现身,金盆山锁龙井的鬼王也现出了凌厉的一爪,魔龙抬头……等等。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还是说,它们的蛰伏就是为了等到今天,等到末法时代结束,天地大变,它们便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苏醒、出世? 这其中,还包括琴棺。 因为琴棺,也是一种沉睡的方式。 陆凝香? …… 第四百三十四章:沉睡与苏醒 想到这,我一拍手,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直觉告诉我,这样的串联没有错。 这些一个个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都存在着一样的逻辑,亦或者说,能被这个逻辑解释的通。 魔龙抬头,其实就是魔龙苏醒。 这里的神龙也在苏醒。 圣佛残念从佛骨中现身,完全出乎各方的预料,无论是布局者,还是布局者的对手,这也苏醒。 金盆山的古修士,苏醒。 金盆山锁龙井内的鬼王,苏醒。 陆凝香从琴棺中活过来,苏醒。 都是苏醒!! 这绝对不是巧合,末法时代,天地一切枯寂,沉睡都来不及,哪会有真么多的巧合? 还是那句话,所有的巧合,都是背后有着没能看透的原因。 看来,自己的预感越来越接近事实,天地剧变,不再是末法,而是一个新的时代开启,至于是不是神话时代,我无从知晓,但肯定是发生了重大变化。 蛰伏了无数岁月的人、鬼、灵、神物、妖,纷纷从沉睡中醒来,加入了这一世,注定是无法平静的。 自己所探查到的,不过是它们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觉醒的未知,发生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它们觉醒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换句话说,这天之间,是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在苏醒? 我顿时感觉有些头疼,这些东西太过深奥,自己能靠着想象和猜测,一点点去还原事实的真相。 顿了顿,我想到了陆凝香,自己对她的印象,又要刷新了,她生活的年代,恐怕会久远的自己无法相信。 她入琴棺沉睡,历经不知多少岁月后,被冯德亮挖出,送到了我手上。 与她相伴的,是疑似三神器之一的封天印。 魅影倾世傲立,翩跹如魔仙降世,但她所站立的背后,却带着重重的疑惑。 “磊子,怎么了?”曹楠见我沉默着,脸色连连变化,询问道。 我甩了甩头,将这纷乱的念头甩出脑海,回归眼下,问:“你们所说的龙气充盈,是不是代表着,这龙脉马上要化龙了,或者说真龙马上要苏醒?” “应该是要苏醒,因为我们都觉察到了异常的波动。”胡来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 “那这种苏醒与末法时代结束,是否有关联?”我追问,必须搞清楚这些乱七八糟,却又个个十分强大的存在纷纷觉醒,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归不知道,知道吓一跳,这些存在都分外强大,远不是我们这些现在才踏入修炼一行的人能归对抗的。 这样的变数,让人惊悚,让人不安。 自己要集齐三神器打开封印,肯定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难怪爷爷会说前路艰难,秕谷大巫占卜说的一样。 胖子迟疑了一下,疑惑道:“我想,应该是末法时代结束,新的时代开启,或许……他们是渴望封神,与天地同寿,不再受岁月流逝,六道轮回之苦?”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等待仙庭重立,重开封神榜?”我吃了一惊,但同时也觉的,胖子的解释很合理。 封神封仙,与天地同寿,谁不想要? 修炼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强大自己,而强大到了极点,自然就会有别的追求,比如封神封仙,跳出轮回。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敢肯定,你听听就好。”胖子连忙摆手,一脸怕误导我的样子,弄的我莫名其妙。 “那谁能主持封神呢,或者说,谁有这个资格呢?”我略过胖子的异样,疑惑道。 商周时代封过一次神,结果几乎将那一个时代的强者全部折进去,以至于后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修炼者断层,修炼文明彻底没落,现代文明开始发迹和崛起。 氏族部落没落,王朝兴趣,周取代商开始分封天下,华夏东土进入了诸侯时代。 “主持封神的,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强者,号令一方的大能。”胖子道,而后又说:“谁主持封神,谁便是仙庭之主;我想,这样的大能恐怕不是选出来的,而是……” 话到最后,他丢给我一个“你明白的”表情的。 “打出来的。”曹楠接话。 就连熊大也插了一句:“优胜劣汰。” 我点点头,先不说这样的猜测是否合理,是否逻辑紧密,但至少,它惊很多事情都串联起来了,甚至回顾到了金盆乡诡事发生之初,陆凝香的琴棺被送到我手里的那件事。 只是我至今都猜不透,天大地大,为什么陆凝香的琴棺,会被送到我的手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讲究,与自己的身份和身世是否有所关联?还是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需要重复的是,我一向都不相信巧合。 看着胖子,我心头一动,想着是不是将琴棺的事情向他询问一下,这家伙眼界真不是一般的开阔,或许能得到某些信息。 唯一有些疑虑的是,胖子来历不明,自己好多秘密都被它看透了,再主动透露,就真的一点秘密都没了。 这让我不安,这家伙搞不好是个情报贩子,肉层肉的脸上,一双眯着的眼睛总感觉贼溜溜的。 可细细一想,陆凝香的事,貌似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在鬼族那边,基本就已经传遍了。 宗裁所也了解的十之八九,甚至包括南法会。 天下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到这,我一咬牙一跺脚决定问,遂对胖子道:“你知道琴棺吗?” “琴棺?!” 胖子瞳孔猛的一缩,脸上的肥肉一跳,狐疑的看着我,问:“你见过琴棺?”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胖子眸子顿时微光闪烁,明显迟疑了一下才道:“琴棺,据说是天神伏羲所炼制的,一共有九口;这种棺材可以遮蔽天机,让进入其中的存在沉睡,不耗费寿元。” “为什么是琴棺?”我立刻追问,胖子的回答自己基本已经猜到了。 “伏羲天神以琴证道,伏羲琴便是他的神器,我想他炼制棺材的时候,是模仿自己的伏羲琴琴盒做的。”胖子又道。 我无语了,原来是这样。 琴棺,竟然出自以琴证道的伏羲天神之手,难怪那么像装琴的盒子。 而且一共有九口,目前出土的有两口琴棺,一口是陆凝香睡过的,一口是巫湘子,也就是金笛夫人睡过的。不过她那口貌似是从什么地方的来的,她并非第一任沉睡之主。 “伏羲天神,是女娲天神的哥哥,至于是干是亲就不知道了,甚至有传说女娲是伏羲的妻子的。”黄毛说道。 我点点头,正史记载是,女娲是伏羲的妹妹,两个人结婚,诞下了众神,后女娲又觉的反间缺少了生机,于是用鞭子抽黄泥水造人。 毫无疑问,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人族并非女娲创造,女娲只不过是那时候统领人、鬼、妖三族的天神领袖。 至于女娲和伏羲的关系,已经没有办法考证。唯一能说道的一点是,伏羲是人的形象面世的,而女娲是人身蛇尾的妖。 从这点来看,兄妹之说值得商榷,夫妻倒是有可能。 女娲天神的上一任天神,就是伏羲,丈夫卸任,或者说阵亡后,把位置传给了妻子。 “伏羲天神为什么要炼制九口琴棺?”曹楠替我问了一句。 “这我哪里知道。”胖子一摊手,道:“这只是我读到的一则野史传说,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你见过,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伏羲陨落之前,确实炼制了数量不详的琴棺。” “伏羲陨落,怎么陨落的?”我立刻追问。 不光我,黄毛胡来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 相对于女娲天神的名号来说,伏羲天神确实被世人了解的非常少,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具体事迹。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非常强大,而且很可能比女娲强大,因为伏羲天神,是八卦门的祖师爷。他极大的影响了后世,由八卦衍生的《易经》、五行,更是影响整个东土的认知架构。 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天神。 “我不知道呀。” 胖子被我逼问的一脸苦相,道:“野史就是一笔带过,说他陨落了,但我想,肯定和邪灵的入侵战争有关吧,他陨落后,女娲接的他的班,成为众神领袖。” “又是邪灵么?” 我皱眉,邪灵的大名早就听说了,而且一直很戒备,却没有确切的见过它们,但话又说回来,就算见了,自己也没本事认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两任天神都陨落在与邪灵的战争中,嘶……这域外邪灵,到底是有多厉害?”曹楠咋舌问道。 胖子摇头:“有多厉害不知道,但女娲天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封闭邪灵通道,搞不好就是天地步入末法的原因。” “你也觉的,女娲天神封闭邪灵通道,是导致神话时代结束的原因?”胡来眼睛微微一亮,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我是这么想的。” 胖子道:“邪灵通道既然不是一开始就被封闭的,那肯定有某种作用,就像瓮缸的盖子,盖上了就能防止老鼠跑进去,但同时也切断了与外界联系,变成一个封闭的世界;所谓天道循环,一切都是需要循环的,当这种循环不存在,肯定就是被尘封,被孤立了。”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这个说法虽然稚嫩,但细细去想,挺有道理。 女娲天神肯定是迫不得已封闭邪灵通道的,否则不会那样仓促,以至于砍下神鳌的四肢做支撑,让它化身成怨气冲天的魔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女娲天神封闭邪灵通道,虽然拯救了世间生灵,但其实是在饮鸩止渴?慢性自杀?”曹楠抓了抓头皮,总结道。 “我个人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不敢保证。”胖子点头。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胖子吐露了不少东西,但已经没有新的信息了。 …… 于是我们继续上路。 这一走,又是一个多小时,龙脉依旧延绵不绝,龙气充盈,有些位置就连我都觉察到了地气的异常波动。 真龙确实在苏醒,甚至已经到了苏醒的边缘。 我精力又被消耗的七七八八吗,正准备停下休息,这时候,端着望远镜的曹楠顿时惊呼一声,指着天边的尽头:“看,那边有东西。” 我急忙抬头,仔细一看,只见一座如同剑一般的山峰直插云霄,高耸入云,只留下云下黢黑的一截,顶天立地,如擎天之柱。 赫然是摩天崖! …… 第四百三十五章:摩天崖下 虽然只看到摩天崖在流云和迷雾下面的一截,但我百分百肯定,这就是摩天崖。 因为这种欲与天比高,直刺苍穹的气势,只有摩天崖才具有。 不光我,所有人都被这天地之间的巨擘镇住了,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远远的看它一眼,便能感受到那股毕露的锋芒。 “摩天崖。”胖子目光一凝,感叹道:“一剑穿云两重天。” 我点点头,摩天崖下穿流云迷雾,上穿天上的云彩,矗立于天地之间,确实穿越两重天。这种山势照道理是不应该存在的,老天爷会降下雷罚夷灭它,但不知什么原因,摩天崖却被容许存在。 “这样的山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奇怪的问道,摩天崖入剑,上面还有虎跳岩,石虎扑天,逼真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胡来和黄毛都摇摇头,我于是看向胖子。 胖子摸了摸肉嘟嘟的耳垂,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顿了顿,他道:“我也说不上来它是怎么形成的,但一定承载了大气运、大因果,否则老天爷不可能允许这样逆天之意的东西存在。” 我微微皱眉,说了一堆,没有实质性内容,等于白说。 胖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我怀疑,摩天崖就是传说中的不周山。” “不周山?”我大吃一惊。 这座山在神话传说中,是支撑天地四极的柱子,很关键,和女娲炼石补天密切相关。女娲炼石补天就是因为不周山被一个叫共工的天神撞断了,天塌地陷,星辰偏移,有邪灵从天窟中从天而降。 这段历史虽然是神话,但却很关键,它极有可能赴会到邪灵通道产生的真正原因。 因为神话传说并非凭空捏造,而是历史事实经过加工而成。如此关键的信息,我自然了解的非常清楚。 “不周”的意思,就是看不周全的意思,形容山体非常大,上通碧落,下通黄泉,擎天一柱,穿越了仙、人、鬼三界。 相传它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只可惜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 传言曾有凡人为见神仙一面而只身上山,但却未曾见其返乡。自此之后,人人皆炼其身,锻其骨,以使得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攀登不周山,后由于天条的放宽,无数凡人开始修行,为使自己能早日功德圆满,不少人开始竞相挑战不周山。 伏羲女娲天神时代,有另外两尊天神,一尊叫共工,一尊叫颛顼。 水神共工,是炎帝玄孙祝融的儿子。他人脸、蛇身、红发,驾黑龙,管理和控制著占大地面积十分之七的海洋、江河、湖泽。 颛顼继黄帝登上帝位,共工不服,起而造反,向颛顼宣战。双方大战於不周山。没日没夜地厮杀了十几天后,共工渐渐不支,但此时他已杀红了眼睛,怒吼一声向不周山撞去。 只听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不周山折断。 顷刻之间,西北边的天空因失去支撑而倾斜下来,日月星辰迅速地向著西方滑落,同时,东南的地表也因巨大的震动而塌陷下去,百川之水顺势向东南奔流,宇宙从此改观,形成了日月星辰运行的轨道和百川归海的地势。 于此同时,不周山支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天火从天而降,焚烧人间,让人间成为一片焦土,加上洪水肆虐,一时间百姓流离失所,困苦不堪。 也正是这个巨大的漏洞,引发了女娲后来的炼石补天。 而我们所追述的结果,是女娲封堵邪灵通道后产生了副作用,导致神话时代结束,天地渐渐枯竭,进入魔法时代。 如果按照这一则传说,那共工,就是神话时代结束的罪魁祸首。 能够印证的是,法事行对共工的评价确实多有憎恶。 连描述都是形如鬼怪,人面蛇身,有红色的头发,性情十分暴躁,手下有两个恶名昭彰的神,一个是长着九个脑袋的相柳,也是人面蛇身,全身青色,性情残酷贪婪,专以杀戮为乐;另一个是长的凶神恶煞一般的浮游,据说它能看透人的心思,从而对人施以蛊惑。 共工话说的好听,天花乱坠,但做起事来邪僻,表面上恭敬,实际上无法无天,髦身朱发,铁臂虬筋,身高一丈有余,力大无穷,为人表面恭敬但内心狡诈,阴谋百出,只是碍于伏羲的大威大德而暂时隐忍为上。 伏羲离去后,华夏之民尊奉女娲天神和颛顼大帝,共工因此嫉恨,倚仗自己封地的地势高险,决滔天洪水危害中原,致使华夏天地间一片汪洋,女娲为不使人族分裂,以德报怨出面安抚,不曾想共工表面答应,暗地里却早起了反叛之心。 整个描述,就是一不仁不义,大凶大恶大奸之徒。 女娲炼石补天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这个天是邪灵通道而已,但共工和不周山是否真实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神话传说是真的吗?”我问,目前我们所有的线索,只能追溯到女娲天神。 结果胖子说了一句屁话:“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 “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吧?”黄毛道,又说:“传说不周山作为撑天巨柱,是人间通往天界的唯一通道,远古修士真相攀登,如能经由不周山进入天界,便可以被仙庭封神封仙,跳出轮回,与天地同寿。” 我点点头,早有有此意,只不过上不去,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看见它了。 胡来也说好,曹楠更加不会又反对意见,只有胖子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胆小,还是敬畏什么,顿了顿才道:“试试吧,要小心,如果这摩天崖就是曾经倒塌的不周山,怕是没那么好攀登,封神封仙,岂是容易之事?” 我们都点头,这是应有之义。 于是我们继续前进。 所谓望山跑死马,摩天崖自然也不会例外,远看着它就在天际线上,可实际走起来,却足足花费了足足三个小时。 把开路的我累的够呛。 到达崖壁之下后,我们震撼了,它静静的矗立在深不见底的魔渊之下,散发着一股磅礴神秘的力量。它太大了,远远的望去就像一柄修长的剑,可是走近了一看,完全就是一座环绕着走需要一天时间的擎天巨柱。 悬崖九十度,没有任何可以攀登的抓手,笔直往上,直达看不见的流云之上。 “我靠,这也太夸张了吧,没地方抓手还怎么攀登?”曹楠吃惊道。 我也同样无语,崖壁黝黑,而且是那种不反光的黑,光线照在上面好像不见了,触手阴凉,如铜铁浇筑一般。 “用剑试试。”胡来对黄毛道。 黄毛点点头,气沉丹田,手中金系元力涌动,而后猛的一剑刺向黝黑的崖壁,如白虹贯日,锋芒绝世。 “锵!” 一阵火花蹦出,黄毛蹬蹬蹬连连后退,直到七八步外才停下,差点没把铁剑扔了。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崖壁完好无损,甚至连划痕都没有留下。 反观黄毛的铁剑,剑头拐了一个九十度,弯了。 “卧槽,我的剑!” 黄毛顿时怪叫,一脸心疼;这剑虽然不是什么神材打制,单用黄毛的话来说,这是处女剑,且经过长时间金系元力的温养,已经具备一定的特质。 这下却弯了。 我心中震撼,黄毛携带剑气的一剑穿透力有多强,是见识过的,完全可以说,现如今的修炼行,能硬扛硬接下黄毛这一击的,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可就是这样的强招,却没能在崖壁上留下哪怕一丝划痕。 …… 第四百三十六章:攀爬 “熊大,帮我把剑压直。”黄毛心疼的直哆嗦,急忙招呼熊大帮忙。 “好咧,看俺的。” 熊大急忙解下背后的大磨盘,往黄毛的铁剑上压。 …… 我注意力回到崖壁上,皱眉道:“刀枪不入,没办法攀爬呀。” “那就试试水火。”胡来道。 说完他退后十几步,手中飞速凝聚出一团水泡,狠狠的打出。 “嘭!” 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只见水花漫天,水泡炸开,崖壁依然纹丝不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还是不行。”胡来摇摇头,而后看向我。 我点点头,一咬牙启动了九星轮。 反正九星轮在我身上和逆火龙腾都是什么秘密了,没必要遮掩,江湖是没有秘密的,自己出来行走,计算是踏入江湖了。 元阳之力缓缓注入,九星轮飞快旋转,轮珠缓缓合而为一,火蟒虚影越来越亮。 经过这两天的恢复,我此前受损的气脉应恢复好了。 这一次,我打算全力出手。 海量的元气注入,九星轮发出恐怖的啸音。 胖子瞪大了眼睛盯着九星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脸色震惊,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他见过我出招,但如此近距离的仔细观看,还是第一次。 “嗡嗡嗡!” 就连空气也发出了嗡鸣,在和九星轮共振。 “吼!” 下一刻,一条火蟒如巨龙般仰天长啸,张口狠狠的咬向崖壁。 “轰隆隆!” 火焰漫天,仿佛要将半壁摩天崖吞噬,惊天动地,一股灼热的气势横扫四方。 后面没准备好的齐东海等人,差点被刮的横飞出去。 久久,等火焰和烟尘散尽,崖壁……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卧槽!” 曹楠怪叫一声,道:“敢不敢再变态一点?” “看来强行攻击是没有用的。” 胖子摇了摇头,道:“神器一击,非同小可,连这也留下不任何印记,肯定是方法错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石头吗?”我问,如果是,这也太大了,完全就是一个整体,而且强度和硬度高的不像话,换做普通的石头,此刻这里恐怕已经被逆火龙腾炸的满地狼藉。 胖子道:“看来我的猜测要更接近真相了,摩天崖真的可能是倒塌后的不周山,不周山乃神山,是天地之柱,绝非普通意义上的山,看这崖壁确实充满了一股神性。” 顿了顿,胖子又缓缓说道:“关于不周山,还有一种说法,说盘古开天辟地,用巨斧劈开混沌后,天地刚分时,盘古怕它们再合拢上,于是就站在天与地之间,头顶着天,脚踩着地,不敢挪身一步。 自那以后,天每日升高一丈,地也每日加厚一丈。盘古的身体,也随着天的增高而每日长高一丈。这样顶天立地坚持了无数年。终于使天地都变得非常牢固。而盘古大神也因为神力消耗殆尽,劳累不堪死去。 死后,他的全身忽然发生了变化:口里呼出的气变成了风和云;他呻吟之声,变成了隆隆作响的雷霆;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身躯变成了大地和高山;血液变成江河;筋脉变成了道路,头发和胡须,也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皮肤和汗毛,变成了草地林木;肌肉变成了土地;牙齿和骨骼,变成了闪光的金属和坚石、珍宝;身上的汗水,也变成了雨露和甘霖。 而他的手因为倒地之后还保持着顶天之势,化作擎天巨柱,其中一只手化成了不周山。 也真因如此,不周山直插云霄,直指苍穹,老天爷却无可奈何,因为那是盘古大神的手臂所化。连老天爷也要退避三舍。” “……” 胖子说了一大堆,我听的格外无语,这种故事,小学就耳熟能详了,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扯的太远了吧。 “这神话故事烂大街了,到底什么意思?”曹楠比我更甚,直翻白眼。 黄毛和胡来也疑惑的看着胖子。 “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个反应。”胖子见此,反而神秘的笑了,道:“盘古创世,确实是神话故事,添油加醋的杜撰居多,但其中就没有可推敲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我们一头雾水。 “啧。”胖子以拳击掌,道:“当然是盘古的身份呀,它就是古神。” 我们一愣,眉头都皱了起来。 “组建仙庭需要神谕,神谕是由古神下诏的,盘古开天辟地,那它便是创世之神,也就是古神。”胖子继续点醒我们。 “古神神谕?” 我嘀咕了一句,惊道:“你的意思是说,盘古大神并没有死去,它还活着?” 胖子顿时一翻白眼,道:“我的意思是,盘古尸解造就了这个世界,但它也变成了天地万物,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断影响着这个世界的意志。” “嗯……然后呢?”我追问。 胖子一脸懵逼:“这些还不够吗,这不周山,是盘古的手臂所化。” “切!” “靠!” “神马玩意!” 我们顿时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家伙兜兜转转,就说了一个神话故事,莫名其妙。 就算这座山真是古神手臂所化,那又怎么样,古神就能让我们上去了? “孺子不可教也。”胖子故作高深的摇摇头,一脸落寞,仿佛这天下再也寻不到知音人。 “让俺来。” 胖子叨叨叨,让熊大都不耐烦了,走道崖壁前,气沉丹田狠狠的一拳砸过去。 “嘭!” 就在我们以为他会吃痛往回退的时候,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拳头竟然陷了进去,整个拳头都被包了。 “我靠!” “什么情况?” “神力?” “……”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胖子更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不光我们,就连熊大本人也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顿了顿,他缓缓抽出拳头,上面留下了一个拳印,正在缓缓复原,就像海绵一样。 “原来是这样。”胡来恍然大悟,道:“攀爬摩天崖,不能用术法,也不能用兵器,只能用人本体的能力,这是一种考校,放下所有外力,直达本源。” 话说完,他也上去砸了一拳,上面果然也留下了一个坑,而且力度还远不如熊大的那一重拳。 黄毛也试了一下,同样留下了一个拳印。 我也心动起来,走上前,微微用力砸一拳,结果,拳坑直接没到我手腕。 几乎同样的力度,我打出来的,是最深的。 这是放弃术法,武器和外来干扰,直接对应本体能力的一种测试。 “只能凭借本源能力攀登,看来这真的是原来的不周山。”胖子震惊的说道,又说:“因为这和传说中不周山的功能,高度吻合。” 我们也是吃惊不小,大名鼎鼎的摩天崖,竟然是更大名鼎鼎的不周山倒塌后形成的。 “爬,搞不好这是出去的路。”黄毛当即说道。 说完,只见他一掌打向崖壁,在上面留下一个爪印,然后另外一只手也打向崖壁,抓住,开始往上攀爬。就像是攀岩一样。 我们点点头,攀爬到不周山顶上,肯定不可能封神封仙,但这种有神性的神山,肯定有着不同凡响的秘密,或许真是出去的路也说不定。 就算不是,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于是,我们有样学样,跟在黄毛后面,开始往上攀爬。 不试不知道,一试感觉比想象的要轻松,手爪抓上去,就像抓橡皮泥一样,抓附力非常好。 唯一比较吃力的就是熊大了,他将大牌匾、功德箱也和大石磨背在了后面,爬在了最后。 我们一路往上,但随着高度增加,我们发现,崖壁越来越硬,越来越没那么“松软”,攀爬起来渐渐的吃力起来。 众人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放缓,此时再往下一看,下面已经是十数丈的悬崖,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胆小的人能吓出一声冷汗。 “大家小心,宁可慢也不能冒险。”黄毛回头叮嘱了一声。 我观察了一遍,此刻苏日安越来越困难,但情况都还好,只有胖子,死死看着上面,额头冒汗,嘴里细细碎的念。 我好奇的靠过去,就听他念:“不能看下面,不能看下面……看上面,看上面……”感情这家伙有恐高症,这是在强撑着。 之后我又特意关注了一下熊大,他是最困难的一个,但让我意外的是,他还能撑得住,见我看他,还冲我咧嘴笑笑。 我于是继续靠向胖子,这家伙搞不好会掉下去,万一发生险情,远了就救不着了。 又爬了一阵,抬头一看,再有六七丈,就能触及流云和迷雾了。 那是一重天,只要穿过流云和迷雾,上面便是另外一个世界,能俯瞰整个魔渊。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非那里莫属不可。 这时候,崖壁变得更加难以攀爬了,使劲一张拍下去,只能嵌入半个手掌,没掌握好诀窍的话,完全有滑落的凶险。 众人的速度于是更加的慢了。 “啊,救命……” 终于,第一个倒霉蛋出现了,一个家伙不慎从上面掉落,惊吼的回音一路往下,而后“嘭”的一声没了声响。 不用想,铁定成肉饼了。 胖子顿时一哆嗦,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我立刻安抚他,否则下一个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胖子深呼两口气,感激的点点头,似乎我的保证起了作用,他渐渐恢复了镇定。 一步步,终于,我们没入了流云和迷雾中。 流云迷雾很厚,视线被阻挡,一时间我们失去了视野,只能看见离着近的人,三五步开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又回头看了看熊大,他天生神力,背着那么重的东西,结果不光没有被甩下,反而追了上来。 “大家抓紧,最后关头了。”黄毛给所有人加油鼓气。 流云和迷雾层非常厚实,我们足足攀爬了一刻钟,都还没有穿过。 “哗啦啦……” 可就在这时,一阵铁链被拖动的声音传来,非常清晰,而且就在近处。 “呼呼……”于此同时,远处浓浓的迷雾深处,有一个巨大的虚影缓缓通过,它太大了,相比于它,我们渺小的连蚂蚁都不如。 我心头剧跳,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东西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恶意。 这一吓的结果,是连着两个倒霉蛋坠落。 “不好,是深渊巨兽。”胖子脸色发白。 …… 第四百三十七章:类人巨兽 “别出声,屏声静气!”胡来的低吼从七八步开外的迷雾中传来。 我们立刻趴伏在崖壁上,屏蔽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了。 视野之内,我只能看见熊大和胖子,胖子脸贴着崖壁,嘴皮子细细碎的念,却没有声音,他本来就恐高,这会儿更是连汗都下来了。 熊大神经一向比较粗大,但这会儿脸色也变了,如此庞然巨物,是个人心里都会发抖。 “呜……” 很快,外面浓重的迷雾中,巨大的虚影再次呼啸而过,还是那只巨兽,但不是全身,而是肢体的一部分。 它太大了,以至于根本无法判断是身体的哪一个部分,像什么。 比较奇怪的是,它明明就在附近而且在动,却听不到脚步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绑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对胖子比划了一个口型。结果胖子整个人似乎处于脑子空白的状态,根本没反应。 无奈,我只能自己去猜测了。 但外面再也没了动静,只有流云轻轻流淌过擎天巨柱的风卷音。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还是没有动静,连那股隐秘的气息也消失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东西,要么过去了,要么蛰伏了。 “胡……”又等了一会儿,我打算开口询问胡来,结果第一个字刚出口。 “哗啦啦……” 一声巨大的铁链被拖动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要大很多,完全是面对面。 于此同时,一股令人极度惊悚的气息从背后传来。 我浑身汗毛根根炸立,猛的回头。 下一刻,一幕令我终生难忘的景象出现了。 “哗啦啦……轰!” 只见一只巨大的手猛的从浓浓的迷雾伸过来,抓在崖壁上。 流云卷起,君可见,这只手竟然将小半边摩天崖握住了! 你没看错,是握住了! 这只手大的令人震撼,摩天崖和它的手相比,不过是一根一人合抱的圆木棒棒。 我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这一只手就有这么大,那它的本体,该有多吓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巨手非常粗糙,稀稀疏疏的长满了黑毛,流云倒卷,瞬间又将它大部遮住了,但我却看清了,五指、有指甲,赫然是一只类人的手,只是看起来要健壮许多,用现代的术语描绘,这应该是一只巨型灵长类动物。 触目惊心的是,它的手腕处环着一个巨大的铁环,铁环连接着一条巨大的锁链,每一个铁环都粗壮的如同水缸,磕碰间“铮铮”作响。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老天呀,这么粗的锁链! 粗的令人震撼,令人头皮发炸。 这世间,竟有如此惊人的生灵。 之所以说它是生灵,是因为它的手腕被铁环磨破了,血肉模糊,甚至隐隐可见白骨外露,流出的鲜血浸染了铁环,在上面形成层层干涸的血浆,看起来触目惊心。 “咕咚!” 我实在忍不住了,干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世界观都被改变了。 如果它是怪物、巨兽,我都能接受,因为此前已经预想过了,但这竟然是一只灵长类动物的手,就我匪夷所思了。万幸这只手并没有抓到我们这一片,否则此刻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成了血泥。 它太大了,碾死我们,和一只蚂蚁不会有任何区别。甚至我们被它碾死了,它都不一定有感觉。 “唬唬唬……” 同时,一阵阵如同打鼓的声音从巨手延伸的方向传来,这是它胸膛不自主发出声的闷鸣。 这是猛兽独有的特点,老虎、狮子,甚至狼狗都有。如此也说明,这东西不光是灵长类那么简单,还同样是一头猛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是亡魂大冒,这只巨手要是滑下来,那就是团灭,不会有任何意外。 胖子死死的贴着崖壁,牙齿在打颤。 就是神经最粗的熊大,此刻脸也白了,这东西太大了,一举一动都能对我们造成百分百的碾压。 运气不好,全部玩完。 久久之后。 “哗啦啦……” 巨手松开、收回,铁链落下,哗啦啦的作响,震的人耳朵嗡鸣,但也很快便消失在迷雾深处,声音急速远去,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呼!” 我猛呼一口气,将胸腔闷气冲散,注意力缓缓收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流云一吹,冷咧咧的,不由打了个冷颤。 “赶紧爬上去。”胡来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我看了胖子一眼,发现他比我惨多了,浑身湿透,整个人就如同从水里捡起来,一身肥肉慑慑发抖。 “能坚持吗?”我问了一句。 胖子打了一个激灵,点点头,表情倔强。 这家伙光论眼界和认知,比胡来和黄毛加起来都强,可这战斗能力和对危险的应变及承受能力,差的不是一点点。感觉他属鸵鸟的,一遇到危险要么逃,逃不了就慑慑发抖,三魂丢了两魂半。 难怪他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总拍齐东海的马屁,他这是在寻找靠山和依附,因为他的行走能力欠缺了一大块短板。 “好,那就爬吧,危险过去了。”我道,安抚了他一句。 胖子深呼几口气,定了定神,开始往上攀爬。 我又看了一眼熊大,他冲我咧嘴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和胖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神经粗条,遇到再大的危险,也敢怒吼一声往上冲;一个神经敏感,见多识广,却在危险面前慑慑发抖;两人要是能融合为一体,那就绝了。 我们继续往上,崖壁打出抓印的难度越来越大。 很明显是,这是一种考验,越往上越难,神话时代想要经此攀爬到天界封神封仙,不可能一路都这么简单。 我们的速度越发的慢了。 胖子渐渐的实力不济,还是我耗费元力在他前面打出印坑,才让他能继续往上爬。 时间一点点过。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上面突然传来一道光,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很快就让人睁不开眼睛了。 “卧槽,什么情况?”曹楠的惊呼声传来。 “别乱动,怕着,有阵法波动!”黄毛的警告声想起。 我完全致盲了,只觉的眼前白光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身下的重力感竟然缓缓消失了,转移到了背上,根本不用抓了。 不一会儿,白光缓缓减弱,我们慢慢恢复了视觉。 再一看,周围一片莽莽丛林,哪里还是什么摩天崖,我们都趴在地上,手深深的抓入泥土中。 摩天崖不见了,流云和迷雾不见了,坠魔渊也不见了。 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恍然如梦。 “这……怎么回事?”曹楠率先站了起来,惊疑道。 胡来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法阵的作用,我们被转移了,那座摩天崖是一道生门。” “出来了!” “哈哈哈……” “太好了,我们活着出来了。” “……” 齐东海等人一听,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此刻他们已经只剩下三个人,兴奋的满脸通红。 我也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一看,远处有一处不算太高的山崖,崖边一块石头悬出,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只老虎。 这赫然,便是虎跳崖。 只不过它是密境之外的,不是摩天崖上的。 上次胡来翻出来一张法事行之人在虎跳崖边的合影,就是这个,甚至连角度都能找得到。 黄毛也站了起来,道:“我们出秘境了。” 我点点头,心中不由对这个秘境万分吃惊,巨大的摩天崖、类人巨兽、小地狱,埋骨荒原等等……竟然全隐藏在秘境中,不知入口在何处。 …… 第四百三十八章:光明背后的阴影 此刻我们肯定就在秘境之外,却完全看不见它在哪,分明是一个隐藏的世界。 “那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顺手将还趴在地上的胖子扶了起来。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表示不明。 “有可能是夸父一族。”这时候,刚刚站起来的胖子说道。 “夸父一族?”我疑惑。 夸父我知道,是一个巨人,课本上还有夸父逐日的故事。 相传在黄帝时期,夸父想要把太阳摘下,于是开始逐日,和太阳赛跑,在口渴时喝干了黄河、渭水之后,在奔于大泽路途中渴死,手杖化作桃林,身躯化作夸父山。 这个故事很简单,往往用来比喻一个人自不量力。但很明显,这个故事背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理解能够解释的。 “夸父一族是创世古神盘古的后裔,天生巨人,崇尚力量。”胖子一边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解释道。 我点点头,从那只手的情况来看,确实是一个巨人。 “能说说这个族群吗?”黄毛问。 胖子摇摇头,道:“我掌握的资料也不多,只知道这个族群在神话末期和大多数神族一样,走向了穷途末路,没想到这坠魔渊下,竟然还锁了一只。” “它们到底是人还是兽?”我追问,这样的庞然大物,很难相信它们脑子好使。 夸父逐日就是典型的脑子不好使,虽然这明显有蔑视的痕迹,但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背后一定有原因。 “这个族群根据记载来看,分两种,一种是夸父巨人,一种夸父祭祀,巨人体型高大,神力无穷,是力量的体现,祭祀则要小得多,但却传承了古神盘古的秘术,是智慧的体现,两者结合,就连原来的龙族都敬畏它们,可以说他们是人,也可以说他们是兽。”胖子道。 我缓缓点头,这点貌似和现在的十三洞苗族还有些相似,苗族猎人代表武力,苗人巫师代表智慧,完全是分工的。 夸父一族,应该是这种分工的雏形。 “这东西也太了,吓死人。”曹楠心有余悸,道:“这样的恐怖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被锁在坠魔渊下的?” 胖子说道:“肯定是天神所为,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历经如此长的岁月,这种巨人竟然不会死去。” “难道是女娲天神?”我立刻脱口而出。 金盆山下的魔龙,也就是神鳌,被砍断四肢后,也是用锁链锁住,还用上了锁龙井。 那几乎就可以肯定,是女娲天神所谓。一模一样的手法,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 “有可能,神鳌和夸父巨人,都是神族的后裔。”胖子点点头。 听到这,我顿时眼皮一跳,胖子怎么会知道神鳌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和他提过金盆乡的事,更没有提过神鳌、魔龙这些字眼。 我本能的看向黄毛、胡来和曹楠、冯大牛,以为是他们谁和胖子说过。 结果几人都摇摇头,示意没说。 我顿时狐疑起来,我们都没说,这胖子怎么知道神鳌的事情?胖子见见我们眼色交流,脸上一抽,这次发觉自己说漏嘴了。 但我没逼问,因为齐东海等人还在一边,自己不能不打自招。 同时我警觉起来,胖子竟然知晓金盆乡发生的事,越加说明他来历不一般了。这家伙藏的挺深,刚才估计是被吓懵了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一下说漏了嘴。 “咳咳。” 胖子咳嗦了一声,继续说道:“坠魔渊下常年不见天日,而夸父一族崇拜太阳,浓浓的流云和迷雾是最好的枷锁,那铁链其实还算不得什么东西。” “崇拜太阳?”我一愣,既然暂时不打算逼问,那说说情况也没什么不好。 问完我就有点反应过来了,夸父逐日,肯定是有原因了,他不可能追逐一个无用的东西。之所以追逐,是因为他们崇拜太阳。 故事虽然很简单,但却能从侧面反映出很多的东西来。 “夸父一族是神族,族群虽然强大,但却受到天赋的限制,十分依赖太阳,一旦失去阳光,它们便会失去神性,这也是说为什么说,流云和迷雾才是最强大的枷锁。”胖子解释道。 我点点头,锁住了巨人的力量源泉,它就无法再反抗了,只能生活在昏暗的流云和迷雾之下,永不见天日。 神话时代有很多的族群,人族只是其中的一个,神族的意思,就是天神后裔,它们往往有强大的传承天赋,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这种天赋也会限制神族后裔往其它方向发展的可能,一旦天地大变,它们将是第一个无法适应的。 这点和人族正好相反,人族个体十分弱小,但整个族群却拥有无限的可能,可以朝着各个方向发展,这也是这个族群个体弱小,但整体却生机无限,延绵不绝的根本原因。 这一点,连妖族都赶不上,因为妖族也受到天赋的制约,尽管它们的天赋本身就很厉害。 除了人族以外,还有龙族,简而言之就是古龙的后代,包括了蛟龙、鱼虫等等含有龙族血脉的后裔。神鳌就属于龙族,这也是它“魔龙”称号的来源。 “那天神为什么要把巨人所在坠魔渊下永不见天日?”曹楠替我问道。 胖子一摊手,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它的腿也被砍走了?” “什么?” “不会吧?” “靠!” “不是没有可能!” “……” 这话一出,惊的我们齐齐一跳,都惊疑了起来。 女娲天神为了堵住被邪灵破坏的结界,情急之下砍断了神鳌的四条腿用作支撑。神鳌也因为怨念无尽化为魔龙,最终被女娲镇压在了它驮负的天台山下。 一模一样的情景,原因也有可能是一模一样的。 传说神鳌的四肢就支撑住了通道结界,但……这是传说,谁知道四条腿够不够! 如果不够,女娲极有可能继续砍。 而砍的对象,必然是和神鳌一样的庞然大物。 刚才所见到巨人,一只手就大的令人心惊,令人震撼,它的腿,一定不会比神鳌差。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可能不是也许,而是很有可能。 “这点还真有可能。”黄毛吃惊不小,道:“由巨人的手推断它的体型,正常比例的话,它站着是完全能够将头深处流云和迷雾层的,但是它没有。” “所以十有八九是腿被砍了,身高不足。”胡来接过话头。 “嘛呀,这样做……是不是有违天和?”曹楠皱眉问。 我看向胖子,把巨人的腿砍断,虽然所在暗无天日的坠魔渊下,囚禁了无数岁月和时光,是残忍了点。 巨人崇尚速度和力量,砍掉它们的四肢,简直就是让它们生不如死。 神鳌也是差不多的,它本是无辜,却被砍掉了四肢,镇压在金盆山下。 女娲炼石补天,拯救了这个世界,挡住了汹涌入侵的邪灵,而她自己,也很有可能因邪灵而陨落,永镇灵界。 这样的天神,先贤,自己心里是崇拜的,敬仰的。 但唯独神鳌之事让我有些小小的不畅,这就好比光辉下的一片阴影,总感觉有点膈应。 虽然我也明白,行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当三界众生和一只神鳌放在一个天平上的时候,女娲天神其实是没有选择,有些东西必须做出牺牲。 但……理解归理解,回想起巨人手腕被铁环磨的鲜血淋淋,白骨毕露的场景,那种视觉冲击力,让我觉的,女娲身上的光环暗淡了一些。 不再是那么的光明、伟大。 尽管我清楚知道,用这样要求去要求三界危亡当口的天神领袖,是不恰当的,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的。 “女娲天神背负三界众生,她或许也是无奈吧。”胖子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曹楠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这巨人的怨念,是否如神鳌那般浓烈。” 这问题让我皱眉,魔龙的怨念可是滔天的,那一句“卑微的生灵,万恶的众神”咒骂,绝对是咬牙切齿的,做不得一点假的。 一旦让它挣脱锁龙链,我实在不敢去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 目前锁龙井的锁龙链已经被斩断了两根,本来事情会继续的,却被一只蛰伏在锁龙井的鬼王给打断了。 那口井无人敢靠近,所以斩锁龙链的事情,就此搁置下来。 眼下又加上一个恐怖无比的夸父巨人,让我感觉,这天下实在是危如累卵,随时要被剿的天翻地覆。 所谓的现代文明,其实是建立在沙滩上的,脆弱不堪,任何一个生存条件的改变,都足以将这种文明覆灭。 还是原先说过的那句话,最富生命力的文明,一定是由强大的个体组成的。当个体太过弱小,哪怕组成的文明再强大,其实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经不起考验。 因为只有强大的个体才有足够的韧性和适应性,不会发生系统性的坍塌。 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吓一跳,感觉处处都是危机。极少数人先知先觉,少数人后知后觉,绝大部分人不知不觉。繁华人间的背后,其实已经发生了深刻性的改变。 “不管这些东西了,离开再说了。”顿了顿,黄毛建议道。 我们都点头,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黑,夜晚来临。 “你们认得路吗?”黄毛问齐东海等几人。 “不认得,我们是虫王带进秘境去的,根本没来过这里。”齐东海道,身后的几人也都开口说不认得。 黄毛无奈,道:“那就找准一个方向一路走到黑吧,但愿运气别太差。” 胡来没二话,摸出了罗盘,找准一个方向,带着我们离开。 可就在这时。 “轰隆隆……” 只见远方突然流云弥漫,彷如一片云海,而后一条巨大的沟壑从流云中穿出,朝着我们延伸过来,速度极快。 “嗷!” 巨兽的吼声震天动地。 紧接着,一大群人从流云里面冲出来,紧紧的追在沟壑后面。赫然是铁头佛、金花婆婆等十几个高手带领的大队伍。 “是虫王,从秘境里面冲出来了。”黄毛一看,脸色大变,道:“还把那些人也带出来了。” “这绝对是个局。”胖子道,又说:“进去的时候是虫王开路,出来还是虫王开路,这世间没那么巧合的事。” 我心头巨震,局?布局者? 这和自己之前的推断如出一辙。 …… 第四百三十九章:虫王再现 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存在把自己引入坠魔渊。 后来虫王突然杀出来,带进去了一大票人,目的有可能是破坏布局者的行动,也有可能是要坑杀我们,却被佛骨中的圣佛虚影干扰。 现在回想起来,我有点迷糊,因为布局者的意图并不清晰。 自己进入坠魔渊,收获良多,获得了神石珠,完善了九星轮,也得到了一些宝物。 如果说布局者是让我获取神石珠,那倒可能。 但我直觉,神石珠怕只是一方面,更大的方面,是想让我看到摩天崖、上古真龙蛰伏,一击夸父巨人的真相。 真相不是宝物,但有时候却比宝物更加的有力量,更加的能影响时局的发展。 证据就是尸魔,它一路把我们赶到了古龙尸身所在的绿洲才消失不见。 而顺着古龙尸身所化的龙壳,就一定能到达摩天崖下,摩天崖旁边便是夸父巨人。 这一赶,就把三个真相给串起来了。 综上所诉,布局者的意图可能是两个,第一,加速九星轮的完善,第二,助推局势发展的速度。 这两点都让我不安,因为我怀疑,这个布局者有可能是邪灵。 邪灵一直渴望打开封印结界,但这点只有我能做到,而且需要完整的三神器。 他们“帮助”我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早日打开封印结界。 早在坠魔渊之行前,我们在金盆乡就觉察到了这种可能,而今隐隐成为了现实,邪灵真的在“帮”我,只不过这种帮,到最后一定是图穷匕见。 最让我不安的是,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帮助”,感觉自己上了一艘贼船,明明知道贼船图谋不轨,自己却没办法下船,因为下船的结果,就是掉进海里被淹死。 但话又说回来,布局者是邪灵的猜测,目前只能是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也不想过早的下结论,因为这样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为时尚早。 “别愣神了,虫王来了!”黄毛见我愣神,拍了我肩膀一下。 “什么时候动手?”曹楠急忙问。 胡来急忙道:“别着急,虫王宝是重宝,必有一番争夺,而且看虫王现在的气势,怕是在坠魔渊下获得了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先追着,看看什么情况。”黄毛定策。 我们点头,于是让开的道路,因为虫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笔直朝我们冲过来。 “轰隆隆……” 虫王在地下穿梭,巨大的能量让土层如同水浪一样波澜起伏,不断的往前推,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树木一棵接一棵的倒下。 铁头佛和金花婆婆等十几位高手跟在后面,却并没有出手,不知怀的是什么心思。 而后面的人群更是乌泱泱的,足有一百多人。 很显然,他们在追出来之前也遇到了凶险,折损了一些人,和进去的时候相比,差不多一半人永远的留在了里面。 比例之大,令人心惊肉跳,甚至十几个高手里面,也有两个不见了踪影,十有八九是折了,加上前面折损的,现在只剩十个,损失三分之一,同样惊人。 好在虫王又把他们带出来了,否则,真不知道他们中能有几个幸运儿能找到出来的生门。 …… 很快,虫王一冲而过,气势惊人,速度也极快。 后面的十大高手很难抓到机会出手。 等他们通过后,我、胡来、黄毛曹楠四人急忙跟上,熊大背负石磨跑不动,冯大牛不是修炼者,胖子虚脱,三人便不追了,约定电话联系,到时候再汇合,因为大虫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 一路狂追,渐渐的,掉队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是出来之后心有余悸,不敢再追了,生怕又被虫王带到什么九死一生的沟里去,坠魔渊就是先例,一进去就被尸魔堵住了退路,差点团灭在里面。 少部分是实力不济的,能追着从坠魔渊下出来,已经是十分的幸运。 等追出去一个小时后,还死死的追在虫王后面吃灰的,只剩下不足三十个。 十大高手加我们四个,就占了一半。 两伙冤家也在,敖少麟和铁山,白钰、宫天阳和盗墓男,而且我们几乎齐头并进,双方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奇怪怎么对方没死在魔渊里面。 白钰盯着曹楠背后棋盘,咬牙切齿,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将棋阵夺回去,只是他的实力比之前还有所不如,因为他手下已然成了光棍,就剩宫天阳和盗墓男两人了,对上我们不会有半点胜算。 倒是敖少麟值得小心,这家伙旁边虽然只剩下铁山,但前面黑麒麟随时能支援他,是条危险的毒蛇。 大虫一路跑,众人一路追,片刻不停,渐渐的,我便感觉两腿开始发酸发软,这种高强度的马拉松,即使到现在我都不适应。 我还算好的,完全能跟上,胡来和黄毛也马马虎虎,曹楠最吃亏,额头不停的冒汗,估计再坚持一个小时,他就该掉队了。 “这东西吃什么药了,怎么跑的那么快,那么持久?”曹楠咒骂了一句。 “不想是光休息恢复就能到达的程度。”我也道,虫王搞不好是在坠魔渊下获得了什么机缘。它跑进去的目的也在于这一点,否则没道理隔了个两三天便生龙活虎了,恢复速度也太快了。 “我觉察到了龙气的波动。”胡来道,又说:“虫王有可能遇到了龙脉,吸纳了龙脉中蕴含的龙气,这是鸟枪换炮了。” 我们一听皆是无语,这东西还真是有机缘啊。 “卧槽。” 曹楠上气不接下气的骂了一句,道:“那它什么时候停下,老子快要累断气了。” “很难说,虫王是龙种,龙气对它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大补之物,但不论是地脉龙气还是真龙尸身的龙气,都不是它能强行吸取的,搞不好还会被惊吓成神经不正常,活活累死为止。”胡来道。 “活活累死?”曹楠顿时怪叫一声,道:“那累死肯定是我。” 我也是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胡来此前跟我们提过一次,说他赶着一头大虫跑到虎跳崖边缘,结果不知道嗅到了什么味道,被惊吓的一路逃窜出去几千公里,活活累死在深深的地下,搞的胡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虫王也是这种情况,那我们可是有的苦头吃了。 “咬牙挺着再看,现在真说不好。”胡来补充了一句。 黄毛加油打气,道:“咬咬牙,掉队了咱们的实力就被削弱了,一旦争夺起来,会吃亏。” “好!” 曹楠咬牙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马拉松奔跑的时候,每说一句话都会打乱呼吸节奏,分外吃力。 很快,我们就远离虎跳崖,朝外围奔去。 而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跑,就是足足半夜,所有人都快断气了,好在虫王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否则而所有人都要掉队。 最终,沟壑消失在一座不算太高的山丘下面,停住了。 “虫王停下来了。” 胡来略微感应了一下,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黄毛和我也几乎是跪倒在地,曹楠更是直接横摔在地上,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虫王不愧是虫王,比一般的大虫速度快得多,如此高强度的奔跑,所有人都快撑不住了。除了铁头佛和金花婆婆外,几乎所有人都躺倒在地,就是他们,也都倚在石头上休息。 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的有人站起来。 “虫王情况怎么样?”我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便问胡来。 胡来感应了一下,道:“气息有些急促,但无大碍,它只是在休憩,要不了多久还会出发。” …… 第四百四十章:十三洞的风水 “还要跑。”曹楠顿时哀嚎,道:“一剑杀了我吧,我真的跑不动了。” “我们怕是要掉队了。”我道,高强度的奔跑吼,一旦躺下来,就很难再爬起来了。 胡来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的承认。 “嗷呜……吼吼吼!”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轰鸣从地底传来,如同地震一般,伴随着巨兽痛苦的哀嚎。 这时候,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远处的那座落差达到数十米的土丘被一跳巨大的金色蛇尾洞穿、搅动,几息只见,土丘便瓦解坍塌,如同被爆破一般,四分五裂。 恐怖的气势震天动地。 所有人都被惊了,急忙站起来往后撤,有几人本来还打算上土丘的,吓的屁滚尿流滚了下来,狼狈逃窜,再晚一点,就该被埋了。 金色的蛇尾十分粗壮,搅动山石就如同豆腐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很快整个山丘就被抹平了。 地下就如同沸腾了一样,土石横飞,巨兽痛苦的嘶吼。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虫王的状况明显不对劲,好像遭遇了什么要命的事情,在剧烈的挣扎,恐怖的力量将山都抹平了。 “虫王被袭击了,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胡来沉吟了一下,立刻说道。 “什么东西能袭击虫王?”我大吃一惊。 这东西明显是一条蟒虫,在坠魔渊吸纳了龙气,要不了多久,它的血脉恐怕就要觉醒,会变成蛟龙,那时候,天上地下它将会罕有对手,彻底跳出虫的命运,变成半龙的恐怖存在。 看它的尾巴,体型绝对庞大道令人震撼,能袭击它的存在,又该有多大,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胡来摇头,道:“我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见鬼了不成?”黄毛惊疑。 不光我们,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其中不乏懂赶虫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虫在不断的嘶吼,哀嚎,声音无比痛苦。 渐渐的,金色蛇尾没入地下,地表的动静越来越小,但土层深处传来的震动却不见减小,哀嚎声越来越沉闷。 “不好,虫王在往地下钻。”胡来脸色大变。 黄毛皱眉,道:“它要是死在土层深处的话,要取出虫王宝,就难上加难了。” “确实难搞了。”胡来点头。 接着,虫王的哀嚎越来越沉闷,地表的震动也渐渐的小了下去,但一直不绝于耳。 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换而言之就是,虫王一直往下钻了一刻钟! 这样的深度,足够令人绝望。 因为挖坑是一个锥形的活,一百米下面要挖出一个一米的坑,上面至少要在一百米方圆开始挖。 深度越深,面积与大,这是一个以几何倍数往上翻的数字。到达一定是深度,挖掘就变成了一个天文数字的工程量。 最关键的是,虫宝的位置无法定位,打孔钻探是行不通的,一不小心还会将虫宝破坏,所以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就是开挖。 渐渐的,哀嚎声停歇了,地表的震动也没了。 虫王不动了。 “它死了!”胡来贴在地面感应了一下,摇摇头无语道。 “深度多少?”黄毛问。 胡来道:“至少一千丈。” “靠,这虫王宝算是没了。”曹楠当场下了判定。 我也不由一阵无语,一千丈就是三公里,往地下挖三公里的大坑,老天爷,简直是愚公移山的工程量。 这个数字,其实代表了不可挖掘。有很多的虫宝,就是这个原因被遗弃在了荒野,因为无人能挖掘。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曹楠道。 “阿弥陀佛!”铁头佛口诵一声佛号。 “可惜了。”金花婆婆摇摇头。 众人都是一阵咒骂,骂街的有,感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有,不信虫王死了的人有,还有人商量着挖掘。 就是没人愿意就此打道回府,离开这里。 黄毛扫视周遭一眼,立刻小声说道:“我们该撤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理由都明白,当虫王宝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东西,内部矛盾就要开始爆发了。 特别是敖少麟,因为虫王宝和不断出现的险情,他始终得不到黑麒麟的援助,眼下环境安全,虫王宝的诱惑又没了,他们肯定要开始报仇了。 果不其然,敖少麟和身边的铁山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了我们,眼中冷光闪烁。 不光他们,白钰宫天阳三人也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虽然没有看向我们,在掩饰,但眼角的余光却熠熠发亮。 “走!” 黄毛招呼一声,立刻蹿入旁边的密林中。 我们拔腿就冲了进去,快速离开。 我本以为黑麒麟和敖少麟会立刻追上来,但跑了一阵,他们并没有追杀我们。 “他们怎么不追,怕了?”我奇怪道。 黑麒麟虽然比较强,但我也不弱,硬碰硬的对撞,他未必能在我手下占到什么便宜,谨慎行事,他退缩也是有可能的。 “先离开再说,这里是黑龙会的地盘,咱们在他们的地盘停留一秒,就存在被围绞的风险。”黄毛头也不回的说道。 于是我们不再说话,尽可能远离危险。 停停走走,直接就到了天亮,一夜没遭遇危险,我们稍微放松了下来,但也没有停留,一直在翻山越岭的跋涉,朝着纸人村的方向。 那里是和冯大牛约定碰面的地方,胖子知道路。 白天又走了一天,临近天黑时,我们回到了尤兰苗寨所在的位置。 看着尤兰苗寨那张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山洞,我心中电光火闪,想到了真龙壳脉。 刚想问,黄毛便道:“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十三洞苗寨,是建立在龙口内,难怪具有一股令人惊悚的气势。” “真龙壳脉从坠魔渊下一直延伸到了这里,这里是龙头所在,栩栩如生,苗人就在龙口内结寨,气魄不小。”胡来也道。 我点点头,此前来到这里的时候,雏龙灵就有了反应,一开始还搞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它是感应到了龙脉和龙气的气息。 “十三洞苗寨名不虚传,竟然敢直接借用龙头的风水局,来福泽自己,艺高人胆大。”顿了顿,胡来又道。 “这龙头的风水局又什么讲究?”我好奇的问。 胡来解释道:“龙乃神物,龙头更是逆鳞所在,触之必怒,占据龙头乃风水局的大忌,一旦稍有不慎必然是灭顶大祸,说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但十三洞苗寨却敢在龙口里面拔牙,着实好胆量好手段,而且明显改穴成功,占了大气运,以至风水延绵不绝,族群自古便兴旺不衰,延续至今。”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难怪这个龙口总让我感觉它随时要复活闭上,将里面的所有苗人一口吞掉,连渣都不剩。 “苗寨十三洞,洞洞都是大气运,那岂不是说明,一共有十三条龙脉,甚至是更多?”顿了顿,曹楠问道。 我一愣,猛然反应过来,对呀,一条龙脉只能是一个龙头,两个的话,岂不是成了两头蛇? 胡来点点头,道:“如此推断的话,确实有十三条真龙陨落坠魔渊,我们所遭遇的那条,不过是其中之一,而且数目恐怕还不止十三条,神龙脱壳之事,并不见得随便一条真龙都会。” “我去。”我低骂了一句,一条龙脉已经够惊人了,十三条甚至更多?老天爷,神话时代的真龙竟这么多? 那会是怎样一个繁华的大世界,天神多如狗,真龙满地走? 在这样一个圣佛虚影都能震天动地的末法时代,我实在无法想象曾经的神话时代,到底是怎样的万花齐放。 不可想象。 神话时代每每露出的冰山一角,都是那样的令人震撼,就就让人无语。那样一个繁华的大世,高度发达的修真文明,到底是如何没落至今的? “十三洞苗寨能源远流长,不是没有道理呀,他们镇住的龙气,别说一个部落,放在俗世,足以造就一个王朝。”黄毛感慨道。 “走吧,古巫术神秘莫测,是最具生命力的传承之一,龙脉要是有什么变动,十三洞苗寨绝对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以后多打听打听他们的动向,就能知晓古龙是不是要苏醒了。”胡来道。 我们都点点头,这是一个靠谱的方法。 于是,我们在启程,擦着尤兰苗寨的猎场边缘离开,去往纸人村。 等我们赶到纸人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夜深,几经迷路的困扰,总算是离开了十三洞苗寨的核心地域,到达了外围。 冯大牛和我们约定的会面地点,是古力家里。 所以我们一进村,便朝着古力家里摸去。 此刻,整个人纸人村家家户户关灯闭户,一片漆黑,整个山村就好像潜伏在黑夜中,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连牲畜都不叫。 经过一些地方,只能看到牲畜发亮的眼睛盯着我们,让人头皮发麻。 我心里隐隐不安,道:“这村子晚上真够吓人的。” 胡来看了看四周,道:“这村子本来就不对劲,好像是受到了某种诅咒,小心点,今晚气氛有点不对。” 我点点头,捏紧手中的九星轮,随时准备出手。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古力家不足三十步的地方。 黄毛打了个手势,我们立刻潜伏下来,没有急于上去敲门。得罪黑龙会,又在他们的地盘上,不得不小心。 停顿良久,我们都没发现什么不对,才动身,走到古力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明显有光,但却没人应我们。之后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来开门。 “古力不会是变成纸人躺下了吧?”曹楠小声问。 “不应该,时辰没到。”胡来摇头,又说:“但睡下也是有可能的。” 之后又敲了几下,我惊疑起来:“冯大牛和胖子该不会还没到吧,就算古力睡下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听不见吧?” 虎跳崖距离这里两天三夜的路程,冯大牛和胖子等人遭遇什么意外比我们还慢到达纸人村,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耽搁了很正常。 “进去看看。”黄毛沉吟了一下,道:“我开门,你们准备。” 我们都点点头,我更是低速启动了九星轮。 话说完,黄毛将铁剑伸进门缝,轻轻将门后的门栓撩起,而后缓缓推门。 “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屋门缓缓打开。 里面露出的一幕,让我们浑身一震。 …… 第四百四十一章:被埋伏 古力和冯大牛都在,就在正屋中央,但却不是自由的,而是被悬空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嘴还被透明胶封住了。 冯大牛看见我们,立刻瞪大了眼睛疯狂的摇头,嘴里“呜呜呜”的示警,但他的最堵的太严实了,几乎低不可闻。 这一刻,我们从头凉到脚。 危险! 这是一个陷阱,有人要对我们动手。 “撤!” 黄毛惊的跳了起来,带着我们转身就要逃。 “嗡!” 就在这一刻,突然一阵黑气拔地而起,形成一堵气墙,将我们堵住,再一回头,不光身前,整个茅草屋都被黑气包裹,而且飞速形成一个黑气笼,根本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不好,是困阵!”黄毛脸色大变。 黄毛更是大叫:“攻其一点,破了它!” 话音落下,他手持铁剑,手中金系元力迸发而出,一股锋芒的气息如同刀锋一般,令人窒息。 胡来手中立刻出现了神石珠,水元力急速旋转,一记水炮快速成型,其中隐隐透出一条青鱼的虚影。 我自然也不会落后,作为主力,九星轮早就黑气出现的刹那便隆隆作响,火热而狂暴的气息震天慑地。 这是杀生的危机,我没有任何保留,元阳之力不要命的疯狂注入,九星轮发出恐怖的啸音,神石珠的光芒缓缓交融,合而为一。 “放!” 我低喝,火蟒无匹,咆哮而出。 黄毛猛挥出一剑,胡来水泡呼啸着同时出击。 就连曹楠,也打出了一道土系匹练。 “轰隆隆……” 火蟒滔天,狠狠的咬在黑气墙上,再一记神龙摆尾,顿时整个困阵疯狂的摇曳,即将破碎。 下一瞬,黄毛的剑气和胡来的水泡也到了。 “嘭!嘭!” 困阵剧烈的摇曳,即将破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魔法道,道法魔……”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声冰冷的吟唱如同魔音,与困阵发生了某种形式的共振,顿时黑气翻涌,飞快的巩固了即将崩溃的困阵,而且还在不断的加固。 黑色的气墙中,有无数鬼影起起伏伏,若隐若现,一双双猩红的双眼在气墙中一闪一灭、一闪一灭,令人头皮发炸。 于此同时,周遭的气温以几何倍数往下降,阴气滚滚,仿佛要将哦我们冻僵了。 我暗道不妙,法阵差点被打崩溃,但就差这么一点,却让我们更加凶险,更加艰难了。 “再来!”黄毛怒道。 我们没二话,再一次全力出手,不顾一切气脉受损。 然而……结果让我们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所有的术法打在气墙上,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被吞噬了。 困阵被加固了数倍甚至十倍,四人合力,只是让它稍稍明灭了一下,稳如山岳,根本难以撼动。 “蛋!” 黄毛咬牙,脸色非常难看,怒道:“谁干的,站出来说句话,鬼鬼祟祟的,算什么东西。” “呵呵,你觉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同时气墙缓缓分开,露出敖少麟那张邪气的脸。他旁边,还站着白钰、宫天阳和盗墓男。 赫然是和帮人合伙了。 黑麒麟肖靖山也在,麒麟臂上邪纹弥补,令人心惊。 更让我意外的是,赶尸堂的杨百川竟然也在,和肖靖山站在一块,双手横抱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心一沉,这个困阵已经够厉害了,杨百川和肖靖山竟然也来了,这真叫绝路。咱们的好运气用完,开始走霉运了;要是命不够硬,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 “哦,对了,白少爷也说和你们有些过节,我便把他也带过来了,正好,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敖少麟又道。 “狗日的王八蛋,有种光明正大的打一架,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东西。”曹楠怒骂。 “哼哼。” 敖少麟冷冷一笑,脸色丝毫不为所动,道:“少废话,我现在要你们是生,你们便生,要你们死,你们便神仙难救。” “你想怎么样?”我咬牙道。 敖少麟嘴角扬起,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无比张狂,道:“我给你们两条路,第一,跪下唱征服,并且交出身上所有的东西,连内裤都不许留下,包括青灯、棋盘、九星轮、虫宝;第二,死。开始选吧。” 这话出口,不光敖少麟笑了,肖靖山,杨百川等都冷笑了起来,白钰、宫天阳也露出了畅快的笑。 白钰更是咬牙切齿,道:“征服要给老子唱的整齐点,不光要跪下,还要裸着五体投地才行。” “哈哈哈,没错。” 敖少麟一听,立刻哈哈大笑,道:“我要拍下视频,让所有法事行的人都看见,昔日排名第一的孟家之后,今日不齿到了什么地步。” “滚,有种来取,何须废话!”我怒喝,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活。 同时,我也听出了敖少麟的玄外音,貌似孟家祖上和黑龙会的关系不好,所以他字里行间才会透露出对孟家的仇视。这一点,搞不好还要加上赶尸堂,杨百川再次,实际上能说明一部分事情。 想黑龙会、赶尸堂这种黑巫术的分支势力,孟家祖上踩过它们很正常,因为这两个势力本就有些邪恶,为非作歹之徒甚多。 这点和南法会、宗裁所有本质区别,它们虽然也夹杂了很多的私心杂念,但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般来说是有原则守底线的。 像赶尸堂这种专门研究尸体的,黑龙会这种术法歹毒的,想要光明正大起来也不可能,因为根子就不正。 “有个破法阵了不起是吧,来呀!”曹楠也怒了。 黄毛咬牙道:“敖少麟,别得意太早,有些人有些事,你触碰不得,否则会遭天谴,别以为背靠黑龙会你就能无法无天。” “敬酒不吃吃罚酒!” 敖少麟本以为用性命就能要挟我们,结果被连着呛了几下,顿时心态炸了,咬牙切齿:“好,让你们嘴硬,那我就让你们尝尝,被万鬼噬心的滋味。” 话说完,他对着旁边一个手持骷颅头的人下令:“留他们一条命,其他的,你看着办。” 这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下,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双手形同骷髅,捧着一个脸盆大的神秘头骨。 这头骨看起来像是人的,却太大了,人不可能拥有真么大的头骨,通体黑气黑气缭绕,此刻丝丝缕缕的黑气,正连接着困阵。 “嘿嘿。” 他冷笑一声,赫然和刚才的吟唱的音色一模一样,就像两片玻璃互相摩擦,听的人感觉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分外难受。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控阵者。 紧接着,放开的口子缓缓合拢,黑气大盛,翻涌起来,其中的无数厉鬼凶灵或嘶吼、或冷笑,怒号。就连那黑气,也变成了如同毒蛇一样的东西,要缠过来将我们撕碎了吞噬掉。 我头皮发麻,道:“这是什么阵法?” “黑龙会的招牌法阵,万鬼噬骨阵。”胡来道,脸色难看,道:“这阵法非常厉害,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我们太大意了,黑龙会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们要调查我们,轻而易举,完全有能力赶在我们前面挖好坑等我们跳,太轻敌了。”黄毛有些懊悔的说道。 “哈哈哈,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就赶紧按照我说的去做,交出宝物,跪下唱征服,我敖少麟大人有大量,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如何?”这时候,敖少麟张狂的声音从阵外传来。 “滚!” 我直接送了他一个字。 …… 第四百四十二章:以阵破阵 “你……” 敖少麟没想到我“临死”还这么硬气,顿时暴跳如雷,怒吼道:“给我好好收拾他们。” 话音落下,黑气墙缓缓朝我们碾压而来,天上地下没有任何死角,万鬼嘶吼,血色个鬼瞳大亮,张牙舞爪的要脱离黑气墙朝我们扑过来,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炸。 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十有八九得当场被吓死。 “怎么办,想想办法。”曹楠顿时急了,硬气归硬气,但死亡真的要降临的时候,是个人都会有求生欲的。 我没二话,立刻启动的烈炎金钟,这是唯一的全方位防护术法,肯定会有作用,只是没底气能完全顶住这万鬼噬心大阵。 因为它的威力,我们之前已经试验过了,根本打不穿,这不是我能够力扛的。 这只算能做是挣扎。 “先把人扛出来。”黄毛立刻说道。 曹楠点头,和他一起冲进屋里,把冯大牛和古力救下,跑进了我烈炎金钟的笼罩范围。 黄毛三下五除二将冯大牛嘴里的透明胶和堵嘴布拿掉,急忙问:“胖子和熊大呢?” 冯大牛急忙示意隔墙有耳,我们立刻凑耳过去,冯大牛低声道:“他们临时有事出去了,大概离开了一个小时,还会回来。” “好!”曹楠眼睛本能的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了。 理由很简单,胖子和熊大就算从外面回来了,也不可能战胜外面的这么多人。而且,胖子的战斗力明显不行,真正能依靠的,只有熊大。 更关键的是,熊大与我们只能说是有些交情,这种拼命而且胜算非常小的事,根本无法指望。 退一万步,就算前面这些都不是问题,熊大和胖子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定,困杀大阵,已迫在眉睫。 果不其然,黄毛摇摇头,道:“不能指望他们,我们得自救。” 此刻,气墙已经压缩了一大半的距离,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缓缓压向我的烈炎金钟罩。 我们都不自觉看向胡来,这里面要说对阵法最了解的,非胡来莫属了。 胡来沉吟了一下,突然看向曹楠,让后者一愣,接着,他闪电般将曹楠转过去,一僵将状棋盘的布袋扯了下来,道:“祈祷吧,这个棋阵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黄毛顿时眼睛一亮,道:“你是要……以阵破阵?!” “对。” 胡来点头,说着话飞速的将棋盘拿出来,又将棋子依次排列,一边说道:“这个时间对抗法阵有三种,一种是从内部破坏法阵,这点我们被困住,袭杀不了控阵人,放弃,第二种是强行将法阵轰的崩溃,这种我们已经试过了,第三种,就是布置一个更强的阵法,碾压和磨灭敌阵,也就是所谓的以阵破阵。” 我和曹楠一听,心中都涌起了生的希望。 胡来看向我,道:“孟磊,尽可能拖延时间,这个棋阵要启动,怕是么那么简单,我需要时间研究它。” 我重重点头,没什么可说的,拼了!! 此刻,万鬼噬心阵的阵强已经越缩越小,离着烈炎金钟的屏障不足十步了,古力的茅草屋被万鬼噬心阵扫过,顿时被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这些恶鬼凶灵别说活人血肉魂魄,就连草木都不放过,无比凶残而疯狂,就如同小地狱里出来的,异常暴虐。 体内元阳之力不要命的注入到烈炎金钟,烈火红莲红光大盛,一浪高过一浪的恐怖热力散发出去,似乎连迫近的黑气墙都迟滞了。 见此,我眸光一亮。 魔渊之行虽然没有让自己内元力更上一层楼,但术法却大有进步,这烈炎金钟,比之前要强上许多。 而且,自己的烈炎金钟虽然防护力不强,却蕴含无边磅礴的炎阳之力和异火,完全可以将恶鬼邪灵克制,四两拨千斤。 “嗷呜……” “桀桀桀……” “咯咯咯……” “吼吼吼……” “……” 无数的厉鬼凶灵迫近,张牙舞爪,疯狂而暴虐。 不多时,黑气墙贴在了烈炎金钟上。 “嗡!” “嘶嘶嘶……” 无数的恶鬼扑到火红的金钟上,顿时化作一团团青烟消失不见,被焚烧成虚无。就如同烈阳下的霜花,急速融化,没有抵抗能力。 “漂亮,顶住!”黄毛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赞道。 我咬着牙,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的烈炎金钟竟然没有一触即溃的征兆,只是微微明灭不定,可以说还算稳固。 说明元阳之力和异火是真的能克制这个万鬼噬心邪阵,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烈炎金钟只能支撑,无法破阵。 忧的是,自己的元阳之力消耗飞快,恐怖的消耗速度,甚至让我感觉气脉生疼。 等到元阳之力消耗完毕,结果必然是烈炎金钟崩溃。 而且照这样的速度,恐怕就是三五分钟内。 “压进去,快压进去!” 这时候,白钰焦急的声音从阵外传来,敖少麟可能不了解棋盘是做什么用的,但白钰知晓,而且知晓的还很多,否则不会那样势在必得。 以阵破阵,他也必然知晓,所以焦急了。 “这个人身上阳气旺盛,而且燃烧起异火,无法强行突破,只能榨干他。”这时候,控阵人开口了,语气不容置疑。 铁山开口劝:“白公子放心,孟磊绝对撑不过五分钟的,您稍安勿躁,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你不懂,这棋盘……”白钰脱口而出。 “公子!” 结果却被宫天阳一声低沉的喝音打断了,显然是提醒他,不能心智口外泄露了秘密。 “这棋盘搞不好能加强他们的防御,不可不防。”盗墓男结果话头,圆了过去。 我听了不由冷笑,敖少麟十有八九是不知道棋盘的价值,亦或者棋盘实在是老主很需要的一样东西。否则他们之间的合作,怕是难以进行。 见此,我干脆大声道:“敖少麟你个傻子,白钰把你当枪使,当猴耍,你却被蒙在鼓里,可笑可笑!” 我故意云里雾里的说一句,目的就是离间他,希望能收到一些效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此刻,胡来拿起棋子,正一个一个的试验,以希望能启动棋阵,但棋阵和现代的象棋完全不同,它部分什么楚河汉界,就是方格,上面镌刻了一些非常奇怪的符号。 有点类似于围棋,但却大不相同。 胡来一直试验,结果棋阵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他只能放下手中的棋子换另外一颗。 时间一点点过,胡来额头都见汗了。我们也跟着紧张,这可是救命的稻草,如果启动不了,就都得玩完。 烈炎金钟和万鬼噬心僵持住了,互相疯狂的消耗,万鬼嘶嚎,不断的冒出一阵阵青烟,但凡扑上来的不论是恶鬼凶灵还是黑气,都被烧成虚无,烈炎金钟则鲸吸牛饮,不断的汲取我体内的元阳之力。 这个是孤注一掷的与死神赛跑,时间是关键,由不得胡来不紧张。 气氛似乎凝固了。 黄毛和曹楠都不敢出声打扰。 外面被我挑拨离间完没了声音,虽然看不见敖少麟和白钰的脸,但我能想象,他们此刻肯定已经在互相猜忌了。 敖少麟计算再不信我的挑拨离间,但棋盘可是看在眼里;事实胜于雄辩,白钰明显是欺瞒了他。 我于是又大声道:“敖少麟,你就是凯子,帮比人干活却被别让欺瞒了。” 敖少麟这种人,向来唯我独尊,就算一时隐忍,最终必然睚眦必报,不同的是他,他比白钰更有脑子。 “孟磊,你就别再挑拨了,乖乖受死吧。”敖少麟怒道,又说:“今天落到我敖少麟手里,定会好好招待你,让你满意。” 我本想和他对骂两句,可这时候,胡来落下的两颗棋子突然亮了起来,一闪一灭,发出令人隐隐有些心急的气息。 “有了!” 胡来大喜,道:“找到一点规律了,撑住。”最后面两个字,是对我说的。 我不由精神一振,顿时感觉生还有望,元阳之力注入的越发的厉害了,生死时刻,一点点的差别,便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紧接着胡来再试,不多时又有一颗在棋盘中发光发亮,一股磅礴而内敛的气息再从棋盘和棋子中散发而出。 再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但……棋阵还是没启动起来。 胡来想了想,一拍脑袋,将棋盘转了过来,开始试验棋盘的另外一端。 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便是四分钟。 我只感觉体内已经空空如也,全部被承压的烈炎金钟消耗殆尽,撑不过半分钟了。 “快点,我撑不住了!”无奈,我只得提醒,这种时候,是最要命的时刻。 曹楠脸色大变,一咬牙,立刻启动了土盾术法,这种时候,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再怎么无效,也总比过什么都不做强一些。土盾只能挡住一方也是好的。 三十秒……二十五……十五……十…… 我的体内远离真的榨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就这,也是生死危机的紧咬牙关,要是放在平时,早就放弃了。 很快,倒计时归零。 我疼痛的气脉一松,不再鼓胀,不是气脉变好了,而是元力被彻底消耗一空。 下一刻,烈炎金钟飞快的暗淡,而后“啵”的一声轰然破碎,连着它的烈火红莲同样化为一团花火崩溃,消失不见。 “吼!” 万鬼仰天长啸,然后长大了嘴巴,狠狠的朝我们扑过来。 “要命!” “挡住它!” 我和曹楠大惊失色,惊吼一声。 “嗡!” 但就在这时,棋盘突然大亮,一股无比浩瀚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惊悚。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万鬼扑人,但速度却仿佛慢动作。一举一动都变得无比缓慢。我甚至能看见万鬼张牙舞爪,却像是按下了无数慢播键的电影,根本毫无杀伤力可言。 回头一看,只见胡来眼前的棋盘豪光毕现,棋子也同样熠熠生辉。 赫然是,棋阵启动了。 胡来在棋盘上摆上了五颗棋子,它们的存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上面的刻字也完全认不出来。 但阵法却是实打实的启动了。 肉眼可见,棋盘上出现了纸人村整个村庄的地图,上面有许多不断闪烁的点,明显是人。 我们四个聚一堆,在同一个方格子里面;另外一堆是十来人聚集,占据了两个方格子,必然是敖少麟和白钰一行人。 …… 第四百四十三章:棋阵迷宫 我仔细看了一下,我们这边的四个点中,有两个点是比较亮的,明显是两个人重合成了一个点。 此外,古力的光点比较暗淡,显然和他的纸人身份有所关联。 “嗡!嗡!嗡!” 紧接着,异变再生,整个村庄突然被一道道的光墙隔绝成了棋盘上一个又一个旗格。 棋格三面光亮,一面暗淡,组成了一个棋阵。 敖少麟等人布下的万鬼噬心阵,顿时被光墙洞穿,破开了好几个口子,完全可以供人钻出去。 但万鬼噬心真也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它依然强势,而且绞碎了敖少麟和我们之间的光墙,让两个棋格连成一体。 “快,跳出去!”黄毛一看,大喜。 我们三下五除二将棋子全部捡起来,胡来端起棋阵就走,五人迅速从万鬼噬心阵被破开的口子钻了出去。 “它们要跑!” “打!” “干掉他们!” “……” 棋阵启动也惊呆了敖少麟白钰一行人,我们一动,他们也发现了,立刻朝我们攻击。 但所有的攻击都被光墙拦截,全部落空。 “追!” 敖少麟脸色剧变,怒喝一声,带着人朝我们追过来。 我们立刻加快速度,从光门最暗淡的位置进入了另外一个棋格,完全跳出来万鬼噬心阵的笼罩范围。 “哪里跑!” “受死!” “……” 但,敖少麟一行人近也追了过来,根本不打算给我们逃走的机会,肖靖山和杨百川后发先至,一马当心。 肖靖山手中黑蛇嘶鸣,化作一团黑气,猛的朝我们卷过来,准确的来说,是我。 因为我是最能威胁到他们的人。 这是肖靖山的招牌术法,缠龙手,明显想一出手便将我格杀。 杨百川也动了,手中赶尸铃轻轻摇动了一下,铜甲尸咆哮一声,速度顿时加快一倍不止,“嘭嘭嘭”朝我们追来,速度之快,脚步之重,感觉就像是一座小山追在了后面。 我顿时浑身寒毛炸立。 此刻自己元力耗尽,根本不可能阻挡小金山的缠龙手,这东西此前用在了尸魔身上,非常厉害,一旦被缠上,百死无生。 铜甲尸同样厉害,一拳之威,别说肉体凡胎,大虫都会被打死。 “黄天厚土!” 就在这时,曹楠高喝一声,顿时一面巨大的黄色大盾横在我身前,截断了缠龙手和铜甲尸的攻击路径。 土盾! 下一刻。 “嘭!” 黑气打在上面,顿时化为万千黑色缠绕,土盾顿时咯吱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咚!” 而更重的在后面,铜甲尸挥起铜拳,狠狠的轰在土盾上。 土盾顿时剧烈的明灭不定,差点一击破碎。 曹楠闷哼一声,蹬蹬蹬或往后退,浑身巨震,铜甲尸也被震退好几步,但它丝毫无损,再一次挥动了拳头。 土盾要灭,无论无何都扛不住。 “想跑,门都没有!”肖靖山见此,冷冷一笑。 “破!”杨百川更是低喝一声。 “要命!” 我不由暗骂,自己如果元力充盈,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两人也并非不可战胜,但元力尽失的我,此刻只有跑路的份。 下一刻,土盾毫无疑问的轰然爆碎,被铜甲尸如同撕纸一样,毫不费力,接着再次朝我们冲过来。 肖靖山的缠龙手也再次打算出手,浑身黑雾缭绕,如同一尊魔将。 “走!” 黄毛将我一拉,从光线较暗的方向又冲进了另外一个棋格,铜甲尸和肖靖山如影随形,也要追过来。 “嗡!” 可就在这时,暗线猛的变亮,光墙瞬间成型,将他们隔绝。 “嘭!” “咚!” 缠龙手和铜甲尸撞在光墙上,缠龙手顿时崩溃,四分五裂,铜甲尸则直接被弹了回去,差点将杨百川撞个满怀,直到又撞到后面的光墙,才停了下来。 而光墙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稳如泰山。 我眼睛一亮,闪电般回头,发现胡来手还没离开棋子,很显然,刚才肯定是他移动了棋子,造成了棋阵的变化,让暗线变明线,封闭了他们的追路。 “来子,牛逼!”黄毛一看,大赞。 胡来则是一脸后怕,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道:“还好移动对了!” 光墙对面,肖靖山和杨百川在则又惊又怒,咬牙切齿却无济于事。 棋阵不光以阵破阵破掉了他们苦心布下的万鬼噬心阵,还将他们也圈了进去。 换而言之,现在,该轮到他们陷入阵中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倒霉。 这时候,敖少麟和白钰等人也追进了方格,一看之下也是脸色大变。 尤其是知晓棋阵底细的白钰和宫天阳等人,更是惊的脸色一白。 “快撤!” 宫天阳几乎跳起来,抓起白钰就往回狂奔,一路从暗线跑动,想要冲棋盘阵中冲出去。 此时,如果俯瞰整个棋阵就会发现,所有的四方棋格相互连接的位置,都有一处是暗淡的,那便是可以通过的地方。 所有的棋格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 只不过,这个迷宫并不复杂,有许多的“生门”,蒙头乱闯都有非常大的可能闯出去。 宫天阳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毫不犹豫的逃窜。 于此同时,棋阵所有的生门,都对应在了胡来手中的棋盘上,生门、绝路一目了然。 不光他们在阵中,我们也同样在阵中。 宫天阳是个盗墓老手,在地下墓穴中久经考验,对生门、绝路不是一般的敏锐,很快便沿着一条正确的通道奔向出口,要逃出棋阵。 肖靖山杨百川敖少麟等人紧随其后,也跟着要出去。 “卧槽,来子,别让他们跑了!”黄毛跳了起来,急忙说道。 胡来脸色一变,道:“我只能试试,这个棋阵我不熟。” 话说完,他移动了上面一个棋子,顿时棋阵相当一部分都发生了变化,然后宫天阳冲向的生门通道只是多拐了一个弯,并没有被封闭。 基本无效! “没用!”黄毛立刻说道。 “试试这个。”胡来用移动了另外一个棋子。 顿时,整个棋阵大变,宫天阳所冲的方向变成一个断头路,生门被封闭。 “成了!” 我们所有人齐齐眼睛一亮,这一下拦住了宫天阳一行人,至少暂时拦住了。 宫天阳等人明显发现了这种情况,光点顿时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立刻退回去,再次寻找新的生门。 棋阵并不算大,所造就的迷宫也并不复杂,很快,宫天阳绕了一圈,很快就跑入了新的生门通道,虽然并不是最直接最优的,却无比准确,移动速度也非常快。 “宫天阳浸淫盗墓一行多年,对这种迷宫地形得心应手,想要困住他,很难。”胡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不能加入其它的棋子么?” 黄毛急忙问,又道:“棋阵布局非常大,不光可以设置迷宫阵型,还可以加入诸如迷阵、困阵甚至是杀阵。” 我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棋阵棋阵,就是下着棋,移动棋子,就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念生死。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问题是我不敢乱动,棋阵有内在的规律,而我现在连最基础的都没弄懂,贸然加入其它的,只会让棋阵自我崩溃。”胡来无奈的摇头,道。 说着话,胡来再次移动棋子,棋阵发生变化,宫天阳眼看马上要到达的生门再次封闭。 但于此同时,险情也出现了。 我们身后的方向,与宫天阳竟然形成了一条笔直的通道,畅通无阻。 …… 第四百四十四章:增强困阵 双方对视,一下都愣住了,因为距离不过两个棋格,相距不到三十米。 “干掉他们!” “杀!” “……” 宫天阳一方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冲向我们,同时术法呼啸,利刃魔气砸了过来。 “卧槽,快变!” “要命!” “快封住!” “……” 我们吓了一大跳,齐齐惊吼。 胡来立刻挪动棋子,顿时通道被封闭,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敖少麟和白钰等人冲到跟前却过不来,顿时破口大骂,威胁利诱齐上阵,却无可奈何。 “离他们远一点,太危险了。”胡来也被惊出一声冷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说道。 我们都点头,对方如果距离我们太近,一旦形成通道,我们搞不好会被集体轰杀。那个恐怖的铜甲尸连曹楠的土盾都挡不住,我还元气耗光,根本没有胜算。 距离远一点,隔的光门足够多,形成通道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于是我们立刻撤退,尽可能远离他们。 敖少麟和白钰等人见把我们无可奈何,便立刻在宫天阳的带领下,寻找新的生门。 胡来盯着棋盘,不断的变动棋子,封闭他们发现的生门,却又不断的开启新的生门。 很明显,这棋阵的操控没那么容易上手。 同样一步棋,移动一次再移回来,就变得不一样了,棋阵的变化看起来没有任何规律,只能是撞大运。 有时候,胡来甚至要移动三四次,才能将宫天阳嗅探到的生门封闭。 甚至有一次不小心封闭了宫天阳嗅探到的生门,却给他们开启了更近更直接的生门,差点让他们逃出生天。 胡来紧张的脑门冒汗,却无可奈何,棋阵的变化规律让他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懂,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 就这样,胡来非常幸运了坚持了一刻钟,期间足足有三四次差点让宫天阳带队的两帮人逃出去,险之又险的封住了。 我们停下,胡来盯着棋盘,道:“不行,我不会操控棋盘,这样下去,他们必然会逃出去。” “这帮王八蛋,抱的还挺紧,分都分不开。”黄毛看着棋盘,咬牙骂道。 我点点头,这帮人知道宫天阳擅长闯荡迷宫,所以紧紧的跟着他,每次都是一同进入一个棋格,生怕落后被隔开。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就被不断变化生死门的棋阵隔成好几截了,若是如此,我们倒可以尝试一下动手。 因为他们抱团的话,我们没有人任何胜算,至少要隔开肖靖山和杨百川这两个高手。 “要是胖子在就好了,这家伙见识比我广。”胡来皱眉说道。 “他们出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冯大牛摇头,顿了顿看向古力,问:“你看到他们出去的方向吗?” 古力急忙点点头,道:“他们往北边去了,应该是去了吊脚楼那边。” “幽冥客栈?!”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立刻从棋盘上寻找幽冥客栈的方向。这时发现,棋阵只是覆盖了纸人村,并没有覆盖到幽冥客栈。 可就在这时,突然,在幽冥客栈最靠近棋阵的方向,出现了两个光点,不断的闪烁着。 “是人!” 曹楠惊呼一声,但很快看了古力一眼,急忙闭住了嘴。 棋阵中还有很多纸人村的村民,但他们的光点明显暗淡,古力的就是,曹楠这一喊,差点说出了纸人的秘密,这对古力非常危险。 纸人村的人绝对不能知道自己半夜会变成纸人,否则会发生不祥,被他们的“祖先”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边缘出现的两个光点和我们一样,明显是人,不是纸人村的村民。 “应该是胖子和熊大。”黄毛眸光一亮。 胡来也一拍大腿,惊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赶紧靠过去。”我立刻建议,两人一直在边缘游离,显然是惊疑不定,不敢贸然步入棋阵。 胡来和黄毛都点点头,于是我们快速规划了一条路径,快步朝那边靠过去。 期间为了困住宫天阳等人,胡来变化了棋阵,走了一些冤枉路,但方向没错,快速靠近。 大约四五分钟,我们来到了边缘。 但生门没有在这里出现,只不过我们不急,只需挪动棋子试几下就行了,生门会大概率出现。 “杜子鄂,熊大!” 曹楠立刻呼唤两人的名字,道:“快出来。” 棋盘上先是两人就在这里,但我们却看不到人,显然是躲起来了,面前有一块大石头,十有八九就是在后面。 很快,石头后面,胖子惊疑的脸探头探脑的伸了出来,满脸不解。 “你们在干啥子?”熊大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同样满脸疑惑。 “快过来,我们布置了阵法,需要你们帮忙。”黄毛立刻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缓缓走出来,胖子打量了一下光墙,惊道:“这是你们布阵的法阵?” “对,这个,快来帮忙,我们困住了一帮王八蛋。”胡来稍稍倾斜一下棋盘,给胖子看。 “卧槽,棋阵!!” 胖子隔着光墙一看,顿时眼睛瞪的浑圆,惊叫:“棋阵,竟然是棋阵,你们哪弄来的?” 我一听,大喜。 胖子有眼力,一眼就喊出了这东西,而且看他满脸震惊的样子,显然对这东西了解别胡来和黄毛多不少。 这时候,胡来又移动了一下棋子,再次封住了宫天阳等人的生门。同时侧边出现了一个通道,隔了几个棋格在侧边出现了通道。 “那边汇合!”黄毛一指。 胖子立刻跑过去,我们也移动,在出口处汇合,胖子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冲上来,满脸急切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黄毛立刻将棋盘端到胖子面前,然后将我们以阵破阵的事情还有棋盘三言两语大致说了一遍。 “我虽然不完全了解这棋阵,但你是对的,这棋阵布局非常大,虽然厉害,但讲究也很多,一个弄不好,棋阵会自我内耗而崩溃。”胖子看了一下,立刻说道。 “你知道多少?”胡来立刻问。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棋阵,蕴含天神、人、鬼、兽、虫、日、月、星辰,往大了说就是六道,甚至包括轮回。”胖子道,之后又补充:“棋本身就是一种不断变幻攻守阵型的局,棋无常势正如水无常形,其变化之多、之复杂,堪称阵法类的第一,我本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没想到真的存在,厉害!布阵之人绝对是大能,了不得!” 我一听,有些着急,道:“胖子别啰嗦了,快点想想办法,这个棋阵目前过于简单,困不住他们的。” 胖子立刻点头,结果我们手上所有的棋子,对照阵法和方位,嘴上念叨:“阵法之力,在于多变,棋阵更是其中的骄楚,它不是死的,而是要对应时辰、方位,甚至是节气和日月星辰的位置,鬼、兽、虫,都蕴含杀气,有可能对应的是杀阵,不能轻易动用,天神更加复杂,同样排除,那就剩下日月星辰,此时是天黑,日排除,就剩下月和星辰。” 顿了顿,他下定决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加固困阵,增大迷宫的的规模,暂时拖延一下时间。” 话说完,他抓起三颗带有月形的棋子,对照方位,几乎同时落在棋盘中。 “嗡!” 下一刻,便见天上的月亮和星辰猛的一亮,顿时银光如同白绸落地,形成大量的光墙,在棋阵的外围又扩展了将近三倍的迷宫,顿时整个棋盘的棋格都变得密集了许多,光点也缩小了,无比神奇。 “碉堡了!” “厉害!” “好!” “……” 我们顿时欢呼一声,是个人都明白,迷宫这种东西,范围扩大到原来的三倍,难度至少要加一个平方,是以几何倍数增大的,因为其中的可能多了很多很多。 这一变故,让敖少麟和白钰等人怒吼连连,宫天阳更是停了下来,显然觉察到了难度,知道棋阵的变化更多了,想要找到生门,希望渺茫了很多。 “好,这样困住他们就比较有把握了。”胡来顿时眼睛一亮。 “放这,好好研究一下。”胖子将熊大的功德箱接过来放在地上,将棋盘支在上面,和胡来仔细的研究起来,两人交头接耳,不断的推断和推演,以求增强法阵的威力,规避可能存在的禁忌。 我和曹楠、熊大等人在一旁听的满脑袋浆糊,两人嘴里吐出的,都是些八卦方位、时辰、日夜星辰所在方位等等,搞不懂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明觉厉。 黄毛认真听,刚开始还能听一下,甚至还能插一两句嘴,说着说着便沉默了,只剩下胡来和胖子还能商讨。 大部分的时候,是胖子在说,胡来补充。 如此完全可以看出众人的阵法水平,我们和曹楠熊大古力冯大牛五人是完全不懂,黄毛懂一点,但知道的也不多。 胡来是入门的,胖子则到了登堂入室的水准。 不多时,两人又在棋盘上加了两颗棋子,棋阵没有任何变化,但两人不光没有意外,反而露出欣喜的表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又讨论了一阵,胡来动了其中一颗棋子,顿时将又行动起来的宫天阳的生门封闭。这一次,棋阵的动静非常小,只有几扇的开关,但效果却比之前的好得多。 之后他动一颗,生门便封闭一扇,只有给了宫天阳一扇生门。 我明白,这叫缺一门,任何法阵都是有生门的,不能将生门全部封死,也做不到这点,否则即使做到了,法阵也会自行崩溃。十全九美缺一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凡事不能太满,到九就顶天了。 此时宫天阳,正带着人往一条死胡同走去,丝毫没有察觉局面已经发生了足够令他绝望的变化。 “有了,这困阵研究的差不多了。” 胡来打了个响指,道:“下面再将他们分开,一个一个,就能解决了。” “正有此意。” 胖子兴趣浓浓,眼睛熠熠发亮,就像一个贪玩的人突然发现了新玩具一样,道:“棋阵没有加入杀阵,所以最终还需我们亲自动手。” “你有主意吗?”胡来问。 胖子微微皱眉,道:“没有迷阵,想要迷惑他们分开不可能,有些难办。” “那就钓鱼,下诱饵。”黄毛立刻说道。 胖子和胡来对视一眼,同时道:“用生门做诱饵!” 话说完,两个人立刻在棋盘上规划和专研起来。 我顿时乐了,有这么大一个“玩具”和两个“老司机”在,敖少麟、白钰、肖靖山、杨百川,这帮王八蛋,看你们今晚怎么死!! …… 第四百四十五章:立威开始 很快,两人就规划出了方案。 胡来将棋子移动了一步,顿时宫天阳等人所在的方格附近,骤然出现前后截然相反的的两条直通外面的生门。 两条通道同时打开。 下一刻,便见先是人群愣了一下,而后猛的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方向七个,一个方向三个。基本是前面的人沿着之前的方向,后面的人转身就冲,因为后面的生门更近。 胡来仅此,立刻移动另外一颗棋子,顿时将他们分开的中间隔离,彻底分成了两个部分,再也无法汇合。 明显可见,朝前的领头人在阵法变动之后,立刻停下,还往回跑,似乎在召唤分岔的人,但显然为时已晚。 被岔开的人也往回跑,却被足足两道光墙挡住,彻底被孤立。 “成了!” 曹楠大喜,顿时摩拳擦掌,咬牙道:“三个,不知道是谁,弄死他们。” “估计不是什么大鱼,宫天阳等人都是人精,知道分开的后果是什么,那三个,十有八九是黑龙会的小喽啰。”黄毛道。 “不管!” 曹楠卷起柚子,道:“加入黑龙会的,十个有九个半是人渣变态,今天老子要替天行道。” 我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元力,发现已经恢复了大概两三成左右,于是道:“我也去看看。” “那俺也去。”熊大瓮声瓮气道,扛着大牌匾,也说:“黑龙会坏事做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来点点头:“那我给你们开道,如果可以攻击,就摆出三角攻击阵型给我发信号,如果遇到强敌,就一字排开,我们立刻来支援。” 我们说好,于是他移动棋子,前面的光墙打开,我们笔直前进,沿着他开启的光墙不断靠向那被困住正蒙头乱闯的三个人。经过这点时间的磨合,胡来和胖子对棋阵基础困阵已经有了火候,几乎没怎么让我们绕路,就来到被困住的那三人附近。 一看,还真是黑龙会的小喽啰,一条大鱼都没有。 三人受不了生门的诱惑,踏进了胡来和胖子设计的,并不算高明的陷阱。 三人这时候也隔着光门发现了我们,立刻戒备起来。 我立刻摸出九星轮,准备动手收拾他们,却被曹楠拦了一下,他对我道:“这三个喽啰留给我和熊大,你节省点元力,待会儿干大鱼。”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关闭九星轮,手心亮起烈火红莲,随时准备支援。 接着我们摆出三角攻击阵型,给胡来发了开门的信号。 胡来接收到信号,棋阵一变,前面的光门缓缓暗淡,即将打开。 “杀!” “去死!” “干!” 三个黑龙会的喽啰发现自己中计,早就惶惶不安,在开门的一刹那立刻攻击,两道黑色匹练,一根飞针闪电般朝我们攻过来,速度相当不慢,显然都是黑龙会的好手。 他们对光墙打开的时机估算的非常到位,抢先下手,尽管元力波动不算太强,但时机、速度都无可挑剔。这样的人不论放在任何势力,都是一把好手,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他们想借先手获取优势。 “嗡!” 但……一面土黄色的大盾中止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曹楠的土盾撑开,封死了所有的攻击路径。 两道匹练砸再上面,轰然化为黑气爆散,飞针也被弹飞。 黄天厚土,天地玄黄! 土系以厚重擅长,是最佳的防御术法的操控元力。 “哈!” 下一刻,熊大出场了。 只见他猛的一跃而起,大牌匾狠狠的朝三人笼罩过去,呼啸的锐音令人浑身发寒。大牌匾直接在半空中完全成了一个令人惊叹的角度,如同竹子一般,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道,让人胆寒。 三个小喽啰一击不成立刻变招,反应速度不慢,然一切都是白搭,在他们旧力已去,心里未生的时候,宽阔的大牌匾已经扫了过来。 “嘭!嘭!嘭!” 只听接连三道骨头碎裂的声响,三个喽啰直接吐血狠狠的砸在光墙上,恐怖的力道完全释放,三人几乎四分五裂。 只见三个人形的血印趴在光墙上,而后缓缓下滑,落在了地上,身上的骨架已经完全碎裂,筋骨尽断,成了一堆烂肉,瞪圆了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我倒抽一口冷气,熊大这一身力气,堪称恐怖,他人虽然憨憨的,但战斗意识却出奇的敏锐,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打出最恐怖的近身攻击。 不过想想也正常,窒息小地狱里面的大魔鸟都能被他砸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区区三个黑龙会的小喽啰,还真不够看。 “牛逼!”曹楠对熊大伸出大拇指。 熊大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顿了顿,曹楠跑到三人身上取翻捡,检出了一些还算不错的东西,尸体则浇上火油,被我一把火点了。 异火熊熊,很开便将尸体烧的寸寸成灰。 这时候,棋阵闪烁,又开始变化起来,但我们所在却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显然是胡来和胖子又在下套了。 大约十几息的时间,后面出现了一条通道,一个人影靠了过来,我们立刻凝神戒备,结果却发现是黄毛。 “跟我来,胖子设计又隔开了两个,有可能是杨百川和它的铜甲尸,因为其中有一个光点颜色不太一样,没什么人气。”黄毛扫了一眼战场,对我们招手。 我们立刻跟过去,这时候棋阵再次变化,形成一条曲折个通道,饶了大概半圈,来到了地方。 细细一看我惊讶了,真的是杨百川和他的铜甲尸;他也看见了我们,正气急败坏的怒骂,一副要和我们拼命的样子。 我们自然不是吓大的,隔着光墙不可能会怕他,隔着光墙冷冷的看着。 “怎把他隔开的?”我顿时好奇起来,杨百川本体实力一般,但铜甲尸强的不像话,怎么会中招。 “胖子发现了诀窍,开启和关闭光墙比之前迅速,是强行把他隔开的。”黄毛解释道。 我点点头,胡来和胖子都是玩阵法的人,两人碰在一块,不需要多久便能把阵法摸个七八成。 “孟磊,我是赶尸堂的人,你敢动我,赶尸堂便视你为死敌。”杨百川怒骂了一阵,开始威胁。 我笑了,讽刺道:“赶尸堂怎么对我没兴趣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我无冤无仇你对我下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次,我打算下死手,理由很简单,因为自己的实力,这已经能经得起考验,这一次的坠魔渊之行,让我明白了自己与顶尖高手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真的拼起命来,自己比不过铁头佛和金花婆婆,但其余的高手,不见得能赢我。 更关键的是,随着九星轮的进一步完善,修炼资源比如灵果、虫宝等绰绰有余,自己实力的增强已是指日可待。 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该立威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就从黑龙会和赶尸堂开始。 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孟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的,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必将是。 金盆乡,也同样不是什么鬼魅邪祟都能冒犯的。 强者,都是踩着同为强者的尸体一步步成名的,现在,此刻,就从杨百川开始。 没二话,我立刻启动了九星轮,海量的元力猛的注入,轮珠呼啸,似乎引动了这一方空间的震荡,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跟着开始微微震荡起来。 杨百川一看,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嘴皮子都哆嗦了。 …… 第四百四十六章:踩个半死 轮珠呼啸,缓缓泛出虚影,渐渐的合而为一。 一条火蟒的虚影越来越凝实,活生生的,越来越真实,浑身火焰缭绕,凶悍中带着狰狞。 “孟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非要赶尽杀绝吗?”杨百川语气猛的软下一个台阶。 我冷笑,不说话。 刚才追杀我们的时候,这家伙可是打头阵的,最积极,差一点就把我当场格杀了,要不是曹楠早就防着他一手,此刻的我早就像之前的三个喽啰一样,被铜甲尸的巨力轰成烂泥。 “孟磊,湘西杨家可是炼尸望族,如果我被杀了,家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放过我,我愿意将我身上的两颗虫宝送给你当和解的诚意,然后掉头就走,绝不再与你为敌,如何?” 杨百川见说软话无效,退了一步,开始利诱。 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吸引力。 杨百川能成为赶尸堂的香主,不光自身实力强,背后的家族实力也同样雄厚,炼尸杨家,是湘西有名的望族。 杀了他不光得罪了赶尸堂,还得罪了杨家,将来肯定会有麻烦,放了他则能免去这些麻烦,还能白得两颗虫宝。 曹楠对我侧目,在征询我的想法。 我的答案是上前一步,形成了攻击箭头。 管他什么赶尸堂,什么杨家,敢得罪我就得死,立威会有麻烦,不立威的麻烦会更大。 原因很简单,孟家背后的底蕴根本不容许我退让太多,否则敖少麟之前的话就是后果,人人都敢在孟家背上踩一脚。 胡来那边得到信号,立刻抹掉光墙,两边互相连同。 “孟磊,你会后悔的,给我去死!” 杨百川一看,顿时双目刺红,毫不犹豫的摇动的赶尸铃。 铜甲尸怒吼一声,猛的朝我扑过来不。 “吼!” “吼!” 铜甲尸的怒吼和火蟒的怒吼同时响起,前者如兽吼,后者如虎啸。 火蟒张开巨口,猛的咬向铜甲尸,铜甲尸的攻击势头猛的一滞,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短暂的定格。 下一瞬,铜甲尸腾空飞退,火蟒骤然前进,狠狠的撞在杨百川身上,而后神龙摆尾,恐怖一抽。 “轰隆隆……” 恐怖的火焰顿时腾空而起,直冲云霄,瞬间填满了并不大的棋格,恐怖的烈焰吞噬了一切。 肉眼可见,杨百川狠狠的撞在光墙上,皮消骨融,飞快的化为灰烬,被焚烧成虚无,手中的赶尸铃化成了铁水,被卷入气浪中不见了踪影。 就连铜甲尸也被灼烧成了半融的状态,如同被火烤过蜡人,失去主人控制躺在地上,被异火点燃,“噼啪”作响。 赶尸堂香主,就此陨落。 “好厉害的火。”熊大瓮声瓮气的赞道。 曹楠也道:“磊子你的异火提升了不少,温度比以前更高了。” 我点点头,九星轮越完整,逆火龙腾就越恐怖,这是神器之威,不是普通凡俗能够抵御的。 “就是可惜了两颗虫宝。”我叹了一口气,如此烈焰,什么都留不下,更别说虫宝了。 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自己只能一步步变强,否则赶尸堂和杨家会将我扒皮抽筋,炼制成甲尸。 “灭了也好,咱们守陵人家族自古以来便是强者辈出的大家族,这些阿猫阿狗敢欺负到头上,就灭了,不能堕了祖先威名。”顿了顿,曹楠说道。 我转身离开,因为这时候,胡来又开辟的新的通道。 又有倒霉蛋被隔开了。 “看看是谁。”曹楠也立刻转身。 结果走到一半发现,胡来也来了,还咬牙切齿的。 我一愣,有些明白是谁了,敖少麟! 这个公子哥,嚣张跋扈,阴狠如蛇,三番两次招惹我们,明明是他霸道在先,却总是纠缠着我们不放。 可以说是恨的牙根痒痒。 “是敖少麟,”果不其然,胖子说道。 “狗日的,看老子怎么削死他。”曹楠一听,把袖子撸的更高了,也是牙根紧咬。 我握紧拳头,这次设伏就是他设的陷阱,决不能让他轻松了。 不多时,我们五人来到光墙前,发现果然是敖少麟,而且是孤零零一个人,铁山不知道哪去了。 “那个铁山呢?”我好奇的问。 “被隔在另外一个地方。”黄毛道。 “你们想干嘛?”敖少麟也看见了我们,尽管有些惊慌,却死性不改,威胁道:“我告诉你们,我爹是黑龙,我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爹,呵呵。”我冷笑连连。 这个二世祖,有些小聪明,也有些隐忍力,但远不到家,一旦得势,立刻嚣张跋扈得意忘形。说到底就是一个睚眦必报,仗着黑龙会的实力为非作歹的公子哥。 “孟磊,你不能杀我,我爹是黑龙,放了我一切好说,若是敢杀我,你会后悔的。”敖少麟自然不可能看不见之前腾空的火龙,那种恐怖的威势,加上我的冷笑,让他惊恐起来,虽然语气有些放软,但威胁的语气却是习惯性的。 我紧了紧拳头,既然得罪了赶尸堂,那也不差一个黑龙会,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就像那句话说的,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无缘再平身;恩怨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站着走进去,躺着退出来。 “不,我是黑龙王的儿子,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们的不为所动让敖少麟行将崩溃,他开始疯狂的叫嚣。 下一刻,我们组成攻击阵型,敖少麟说到底不过是个二世祖,在遇到真正的危险时,都忘记了攻击和防御,只顾发泄,胡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 我们立刻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那里疼往哪里踢,哪里最能发泄往哪里踩。 敖少麟被打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滚了滚去,曹楠一咬牙,一脚跟踩向敖少麟的嘴,顿时呜咽一声,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看,敖少麟的一嘴门牙全碎了。 又狠狠的暴打了一阵,我们的恨意总算舒缓了一些,此刻的敖少麟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脸上被印了十几个脚印,那一头铮光瓦亮的发型,笔挺的西装,全部没了原来的模样,就像街边的乞丐。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手心腾起一团异火,打算直接烧了这个祸害。 结果却被黄毛拦了一下,道:“烧了他,不过是一团灰,实际还便宜了他,留他一条命,让他下半生好好去体会从巅峰变成废人的滋味,顺便还可以从黑龙王那边换点东西。” “没错,黑龙会睚眦必报,咱么既然得罪了,那就往死里得罪,敲诈黑龙会一笔也没什么。”胡来也赞同道。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敖少麟筋骨尽断,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给他一个痛快反倒成全了他,既如此,还不如实在点,敲诈黑龙会一笔。反正我们现在有了棋阵,黑龙会要是敢在金盆乡撒野,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于是我收起异火,曹楠拿出绳子,三下五除二便将敖少麟捆成了粽子,捆上绳子,让熊大拖着,赶往下一处。 下一个倒霉蛋是铁山。 当他看到被捆成粽子的敖少麟,顿时就疯了,怒骂叫嚣,翻来覆去就一句话,黑龙王不会放过我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铁山实力一般,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曹楠的土盾足以让他绝望,黄毛趁机一记剑气锋芒无匹的送他归了西。 “敖少麟身上空空如也,他是敖少麟的贴身护卫,敖少麟的宝贝应该在他身上。”黄毛道。 曹楠立刻跑上去,在铁山身上摸索一番,找出了一个木盒,一把戒尺,一根绳子。 木盒打开,竟然是两颗珍贵的虫宝,顿时让我们惊喜不已。时下我们虽然虫宝不少,但人也多,真要均分下去,其实根本没有多少。 自然是多多益善;更让我们惊喜的是,其中一颗是木属性虫宝,正适合冯大牛用。这样一来,金盆乡的防护大阵就不用愁了,冯大牛也十有八九能成为修炼者,壮大守陵人家族。 之后我们又看了一下戒尺,发现这东西纹理密布,隐隐有佛光乍现,一看便是好东西,肯定是敖少麟从坠魔渊下收集来的。最后是那根绳子,很长,如同蚕丝一样,晶莹剔透,大约筷子粗细,很长,足有两百多尺。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问。 “这是吊龙索。”黄毛眼睛一亮,道:“这种绳子有灵性,会自动打结系结,下山的时候尤其好用,绑在树上垂落,承重非常好,据说可以吊起一条山龙,也就是一座山,落地之后轻轻一扯绳结便能自动解开,很方便的捆缚和收取。” “这么厉害?”我吃了一惊。 下山最麻烦的就是绳子,往往要带很多,下山之前将绳子困在山崖上,等下去后,绳子就要遗弃了,因为绳头捆在了上面,解不开了。 而这绳子,竟然能自动解开,那就方便了,而且更为隐蔽。 加上它的负重能力,就更加是宝贝了,吊龙吊龙,能吊起一条山龙,虽然可能是在夸张,但承重能力肯定不会小。 “而且它还能伸缩,如果两百多尺不够用,它还能伸长,至少达到现在的三四倍,完全能应付大多数悬崖峭壁了,是翻山越岭,偷袭渗透的好东西。”顿了顿,黄毛又道。 我无语,神话时代的东西太神奇了,真不知是怎么制作出来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收好,将来会有大用。”胡来道。 曹楠点点头,将东西收进包里,赶往下一处地方。此刻通道已经打开了,胖子显然又成功了。 很快,我们到了地方,一看,竟然是麒麟臂肖靖山。 这家伙也被单独隔开了,浑身黑色纹理蜿蜒,像是是毒蛇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他也看见了熊大后面拖着的敖少麟,顿时脸色大变,怒喝:“你们好胆!” “威胁的话就不用说了,还是准备准备你自己的遗言吧。”我直接道。 肖靖山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满嘴威胁的话全噎了回去,好一会儿才咬牙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觉的呢?”曹楠冷笑,道:“敖少麟我们都办了,会怕你不成?” “笑话!” 让我们意外的是,肖靖山竟然不惧,道:“区区棋阵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你们太天真了!” …… 第四百四十七章:棋阵不全 话说完,他咬破舌尖,一口血便喷在麒麟臂上。 顿时,他手纹着的蛇竟然活了过来,耳膜诡异的是,这种蛇竟然长了翅膀,振翅一飞,蛇尾还卷在肖靖山在手臂上,径直飞了起来,竟飞出了晶格。 “我靠!” “这也行?” “狗日的!” “……” 肖靖山的速度非常快,我们惊呼一声,等到想要再攻击,已经来不及了。 胡来紧了紧拳头,道:“棋阵还没有完善,天空是不设防的,这家伙竟然有这种后招。” 我点点头,棋阵现在连困阵也只是弄清楚了一小部分,离着完美还有很大的距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肖靖山逃出生天,实属无奈。 “他也不会好受,吐了那么大一口精血,足够他恢复一年半载了。”黄毛安慰道。 顿了顿,我们走向了下一处地方,黑龙会三个小喽啰和杨百川被灭,敖少麟被擒,肖靖山逃走,还剩四个。白钰,宫天阳,盗墓男占了三,最后一个必然是那个控阵的骷髅人。 万鬼噬心阵,就是它的杰作。 通道打开,对面一个人跑过来,结果却发现是冯大牛,他脸色明显有些焦急。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宫天阳四个人停在那很久不动了,好像出了状况,杜子鄂让我来通知你们。”冯大牛道。 说完他一招手,立刻带着我们往回走,我们对视了一眼,立刻往回狂奔。 宫天阳不是一般人,那个控阵的骷髅人也同样是阵法好手,黑旗令能看到的棋阵破绽,两个人十有八九也看的出来。 当我看到冯大牛带着我们往边缘走的时候,心底一沉,之后胖子移动法阵,又给我们开了几道光墙。 可到了地方一看,哪有什么人,棋格中央倒是遗留了几件衣服,上面还贴了一些符条,用杂物支撑着。 “果然跑了!” 胡来眉头一皱,道:“这是棋阵的最边缘,宫天阳很老道,早就看出了棋阵的破绽,之前不管棋阵怎么变,他都是在这附近游离,就是为了尽可能的贴近边缘,而且翻出去。” 黄毛点点头:“光墙的高度虽然算很高,但有四个人通力协作,还是让一个人先出去的。” “出去之后再丢绳子进来,剩下的三人也就跟着出去了。”曹楠接过话头。 “靠,这都没困死他们。” 我骂了一句,白钰这家伙虽然智商一般般,脾气更是负数,但命却够硬,一直有宫天阳这只老狐狸给他保驾护航,这次又让他逃出生天。 “回去吧,让胖子赶紧撤,黑龙会一旦接到黑旗令的通报,铁定炸锅,加上赶尸堂,在他们的地盘上,咱们太吃亏了。”黄毛急忙说道,说完将地上的伪装物踢到一边。 宫天阳是用衣物滴上人血,再用符条固定,从而骗过了棋阵的探测。 这也说明,棋阵的还只开发了很小的一部分,如此简单的布置竟然就骗过了它。 之后我们往回走,和胖子汇合了。 胖子知晓结果后,道:“这棋阵非常玄妙,要研究透彻,需要时间。” “撤阵吧,咱们得赶紧离开。”黄毛道。 胖子点点头,轻轻移动了几下棋子,然后将棋子从棋盘上拿掉,顿时,所有的棋格缓缓暗淡,最后消失于五行。 留下的痕迹,只有地上的斑斑血迹,和一栋被毁灭的茅草屋。古力一直和胖子呆在一起,见自己的茅草屋没了,顿时欲哭无泪。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向往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会儿连宅子都点了。 黄毛见此,直接从兜里摸出一块金砖,丢给他,道:“这东西,够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古力接过,顿时喜上眉梢,还咬了一下试试真假,验证过后,连声说谢谢,激动的语无伦次。 胡来收拾好棋盘之后,我们便离开了。 我有些担心古力的安全,道:“我们这样丢下他会不会让他有危险?” 之前黑龙会把他和冯大牛绑了,布下万鬼噬心阵要坑杀我们,敖少麟现在被我们抓了,天知道黑龙会会不会丧心病狂牵连他。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黄毛道,又说:“古力本来就没有插手我们与黑龙会的恩怨,算是个局外人;二来,纸人村背后必然有一个非常强的存在,不到万不得已,黑龙会不会在纸人村搞事,敖少麟捆了古力,已经是犯忌讳的事,黑龙不是敖少麟,知道轻重。” 我听了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这个村子有大秘密,只不过目前不是我们所能探究的,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胡来叮嘱道。 我于是看向胖子,这家伙知道的挺多,这会儿一言不发,显然是忌讳什么。 不光我,胡来和黄毛也看向了他。 “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这地方是个禁忌,千万不要对外面提起,否则会发生不祥。”胖子嘴角一抽,随后跛子一缩,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暗夜,低声道:“好了,不能再谈论了,禁忌不祥,少说为妙。”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顿时觉的,黑暗中好像很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不由浑身发毛。 不光我,胡来和黄毛貌似也有所觉察。于是我们快步离开,几乎是一溜小跑离开了纸人村。 这种感觉一直等我们跑出去二十多公里之后,才消失了。所有人顿时大松一口气,全部累坐在地上,喘息着。 “我靠,真悚人。”曹楠心有余悸。 我们对视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额头上都是冷汗,这种被虎视眈眈的感觉,给人莫大的压力。 歇了好一会,等所有人都顺了气,我看向胖子,问他有什么打算。 熊大之前就说要跟我回金盆乡人认爷爷,自然不用多说,现在就剩下胖子了。 这家伙和我们建立了初步的互信,互相的关系也融洽了很多,现在已经离开了坠魔渊,他是继续和我们同行,还是分道扬镳,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胖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听说有个叫金盆乡的地方,最近挺热闹,我去那。” 我们:“……” 这家伙明知道我们从金盆乡出来的,还故意这样说。 …… 不过不管怎么样,胖子还是和我们同行了。 来的时候四个人,回去的时候七个,带回了冯大牛,还顺上了胖子和熊大。当然,严格来说是八个,因为敖少麟被五花大绑,挂在熊大的石磨上。 不过回去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办,那就是找回冯大牛的老婆朱秀萍。 她是和冯大牛一起来这的,到了黔南之后,朱秀萍就不见了。 茫茫人海,如大海捞针,我的想法是找王建安帮帮忙,用宗裁所的网络找找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过冯大牛安然无恙,让我对朱秀萍安全比较有信心。布局者对我们没有恶意,至少暂时没有恶意。 又走了一段,我们之前刚开机的手机先后想起了短信音。 是接收到外界的信号了! 我立刻查看短信,发现很不少。 有三叔的,有孟水生的,还有王建安、汪氏和赛玉儿的。 孟水生则是汇报他在京都的近况,其他都是问我们事情办的怎么样和关心的,王建安最多,我拉下来看了一下。 前几条都是说阵法布置的情况,已经完整了,金盆乡也很安静。 后面几条都是询问近况,让我有机会联系他。 而最后一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面写着:朱秀萍已回乡,受了些惊吓,平安无事。 …… 第四百四十八章:价值两虫宝 我刚想告诉冯大牛短信的信息。 结果冯大牛先跳了起来,惊喜道:“我老婆平安回家了!” 我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王建安肯定也是通知他了,他才是第一当事人,道:“平安就好,这回可以安心回去了。” 一路上,冯大牛都是忧心忡忡,我们也安抚过他,但显得很苍白,遭遇被迷惑从金盆乡来到黔南这种万水千山的危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冯大牛重重点头,立刻跑到一边往家里打电话。 我一时间有些奇怪,问:“你说那个布局的推手只需要把冯大牛引过来就行了,干嘛连他媳妇也弄过来?”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或许是一种双保险吧,万一幻术在冯大牛身上无效,有她的媳妇在手,冯大牛就逃不出手掌心,进而才能百分之百的把握将我们引入坠魔渊。” 我缓缓点头,这解释倒是有可能。而且其中能看出来,布局的存在很仔细,细节方面都考虑的万无一失。 这种存在是最可怕的。敌人强可以超越,但敌人若滴水不漏就麻烦了。 冯大牛的电话很快通了,接电话正是朱秀萍,一路上他脸上都没露出过笑容,这下总算如释重负,说了好一会儿才挂掉了电话。 我想了想,立刻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紧接着我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王建安。 我本以为他会询问我事情办的如何,坠魔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之类的,没想到他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敖少麟是不是在你手上?” 我眉头一皱,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也不能撒谎,于是道:“是在我手上。” “立刻把他放了。”王建安道。 “为什么?”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因为王建安的语气透着一股坚决的不容商量。这让我不爽,出了事由我一力承担,凭什么让我放人?这人渣我还准备让黑龙赔偿点好处,捞点外快呢。 “黑龙会的黑龙实力非常强,不是你能硬扛的,而且他已经发布了对你们的追杀令,范围不光包括你,也包括你们的亲人朋友,黑龙这会儿是发飙了。”王建安略显凝重道。 “什么?” 我眼皮一跳,追杀令的范围不光包括我们,还包括亲人朋友?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严重,我们谁没几个亲戚朋友,我们能保护我们自己,但亲人呢,朋友呢? “王八蛋。”我咬牙骂了一句,牙根咬碎,道:“他这样胡作非为,你们宗裁所就不管管么?” “这种江湖追杀令根本没办法管,因为抓不到证据。”王建安道,又说:“我们岭南分部之前和黑龙接洽过,黑龙说如果你们放了敖少麟,他就撤掉追杀令。” “想都别想。”我不爽道:“那你传报黑龙,如果他敢乱杀无辜,我就一刀斩了敖少麟。” 说完我直接把电话挂了,什么玩意,一个江湖追杀令就想要回敖少麟,没难么容易。 “什么情况?”黄毛问。 我于是把王建安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我呸,黑龙会还要不要脸?”曹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黑龙会的作风,行事从来没有顾忌,为非作歹,不折手段。”胖子道,又说:“不用想也知道,黑龙会肯定向宗裁所施压了。” “他们真敢乱杀无辜?”我不由担心起来,如果黑龙真的发飙,事情还真的有点难办。 这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赛玉儿。 我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小弟弟,想姐姐了没?”赛玉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我心神一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顺嘴道:“最近很忙,没空想。”  让我万没想到的是,赛玉儿竟然立刻跟着话道:“那也就是说,有空的时候,还是会想咯?”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顿时满头大汗。这年头,母老虎不可怕,撩汉的女人才可怕。 “咯咯咯……”赛玉儿在电话里笑了起来,格外畅快,连胡来和黄毛都听见了。 黄毛顿时对我挤眉弄眼,气的我直接一脚踢过去。 又说了两句,赛玉儿文:“好了,说正事,敖少麟是不是在你手上?” 我顿时无语,得,王建安一通说,现在该轮到赛玉儿了。 无奈,我只得说是。 赛玉儿缓缓道:“小弟弟,听姐姐一句劝,把敖少麟放了,留着他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任何意义;你把他放了,南法会和宗裁所就能保证黑龙会不敢跑到金盆乡闹事。” “你也这么说。” 我沉吟了,理智告诉我,按照王建安和赛玉儿的话去做最稳妥,黑龙会毕竟是个雄踞南亚次大陆的三大黑巫门之一,能量巨大,高手众多,万一黑龙发飙,绝对是一场大风浪。 冒这种险实在有点不值当,也危险;如果是自己也就算了,但关系到其他人自己就护不过来了。 但情绪上,我不想放,因为总感觉是被逼的。 “王建安给你打过电话了?”赛玉儿听出我的画外音。 我说是,又道:“但我不甘心,” “放心吧,不让你白放,我帮你联系黑龙那边,谈一个合适的价钱。”赛玉儿道。 说话的时候,电话里能听见水声,她很像是在泡澡。 “这还差不多。”我这才松了语气。 如果赛玉儿能谈成,那就回到自己的初衷了,拿敖少麟换点修炼资源,这样自己就不亏了。 “好,那姐姐帮你谈谈。”赛玉儿慵懒道,说完便挂了。 “如何?”黄毛问。 我于是把赛玉儿说的转述了一遍。 黄毛立刻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换吧,中途换总好过黑龙会打到金盆乡去。”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我们再度上路,三叔和汪氏在收到短信之后都回了,说了一些近况。 三叔的雷系术法掌心雷已经具有了战斗力,汪氏则提及了小甜甜,说她成长很快,时常念叨我。 让我奇怪的是,王建安的电话竟然没有打过来第二遍。 但细细一想,我很快就明白了,王建安肯定是见劝我无效,于是转给了赛玉儿,让赛玉儿出面劝我。 大约半小时后,赛玉儿打回来电话,道:“黑龙会那边回应了条件,说愿意出两颗虫宝赎回敖少麟,我看这价钱合适。” “那好吧,怎么交易?”我问。 赛玉儿慵懒道:“我来做担保,你放人,虫宝等你回到金盆乡保证能拿到。你将敖少麟放了,发一个卫星坐标过来。” 我应下,然后挂了电话。 “什么价?”曹楠立刻问。 我笑了,道:“两颗虫宝。” “值了!” 胡来大喜,道:“看来敖少麟还是真是得黑龙宠溺,尽然肯用两颗虫宝换。” 黄毛也笑道:“有南法会和宗裁所做担保,那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我们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将敖少麟解了下来,丢到路边的灌木丛中,然后准备定位坐标给赛玉儿发过去。 结果敖少麟尽然醒了过来,打量了一下,立刻叫嚣道:“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们不敢杀我,我爹是黑龙,你们不敢,哈哈哈……” “你们等着,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 “我一定加倍偿还!” “我爹是黑龙,我爹是黑龙,谁敢动我?!” “……” 敖少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踢坏了脑子,竟然不断的威胁狂叫,一副吃定我们的样子。 我顿时炸了! 王八蛋,赛玉儿只说要活的,可没说不能受伤。 我、胡来、黄毛、曹楠对视了一眼,立刻冲上去就是一顿踢,敖少麟根本没想到会再次挨打,顿时满地乱滚,惨叫连连。 我们是哪疼踢哪,足足五六分钟才停下,一看,敖少麟已经肿成了猪头,躺在地上直哼哼,差点没断气。 “呸,贱骨头。”曹楠狠狠的唾了一口,嗷:“不打不舒服。” 我无语至极,刚见面,他还给我有点城府的感觉,结果见过几次才知道,这家伙也接近于一个草包。 尤其是盛怒之下,简直和白钰一个德行,都是只顾着最忌爽快,根本不关心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打的真爽!”黄毛伸了一个懒腰。 “俺也想打。”这时候,熊大瓮声瓮气道,说着话抓起了大牌匾。 “别!”我们一看,急忙拦住他。 好家伙,他要是一牌匾下去,敖少麟非四分五裂不可。 拦住熊大之后,我定位了一下坐标,然后给赛玉儿发了过去。 赛玉儿回了一条:赶紧离开那,我半个小时候给黑龙会发过去。 我一看,赶紧把结果一说,众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快速离开,几乎是一路奔跑。 这里到底是黑龙会的地盘,如果离开的不够远,很容易被别人发现,到时候又是一场危险。 这一跑,我们直接跑到了天蒙蒙亮。 很幸运,找到了一个小镇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黄毛花了两扎红票,从一个小商贩手里买走了他的四手面的。 我们于是开车上路,上午便离开了黔南,进入了桂省境内,离开了黑龙会的势力范围。 到这,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 这一趟奔波,我们意外连连,但最终把事情办圆满了。 冯大牛接回来了,坠魔渊下一行几历生死,活着走出来,还认识了胖子和熊大。 唯一的遗憾是,雏龙灵到现在都没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我张开手心,发现上面的龙形印记并没有消散,不由安心了一些,小东西应该没事才对,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来。 叹了一口气,抬头,正好对上胖子一双熠熠发亮的眼睛;他却触电般扭头看向别的位置,掩饰的一点都不到位。 “看出什么了吗?”我无语,直接问。 “咳咳。”胖子一脸尴尬,道:“那个……有点远,没看清。” 我瞪他一眼,道:“要不过来看?”心说你藏呗,看你藏到什么时候去。 “不……不用了。”胖子急忙摆手。 我懒得的理他,干脆靠着眯眼养神,埋骨荒原那一段,消耗了自己大量的精力,至今还觉的有些疲惫。 结果胖子却凑了过来,问:“你是护灵人吗?” 我浑身一震,闪电般绷直了身体,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圆滚滚的胖子看,心说这哪来的怪物?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 要知道,护灵人的身份十分隐秘,孟家历代都掩饰的很好,有心人也只知道孟家是守陵人,而不知护灵人的身份。 胖子从哪里知晓“护灵人”这三个字,而且一眼便知晓自己是护灵人? …… 第四百四十九章:灵界安危 “你说什么?”我立刻警觉起来,反问一句。这种时候如果问“你怎么知道”,就是不打自招了。 “啊……哈哈,没啥,没啥!”胖子急忙掩饰。 我眯了眯眼,这家伙吐半截吞半截,显然知道护灵人的事情,而且明显怀疑上自己了。 只是一时间我在迟疑,不知道该怎么问,因为了问了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护灵人,但不问又心痒痒,护灵人的资料,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这个问题不光引起了我的警觉,也引起了胡来和黄毛的警觉。 我和他们交流了一个眼神,胡来眸光一闪,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我于是一咬牙道:“你怎么知道护灵人的事?” 胖子应该不是奸细,如果是奸细,不可能这样问出来,因为他等于是暴露了。二来胖子和我们认识,产生交情,也没有刻意的痕迹,完全是处于偶然,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双方还产生了矛盾。 再者,胖子已经看出来了,既如此,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了。 “嘿嘿……”胖子嬉皮笑脸,不说话。 “说!”曹楠重重的一拍胖子的肩膀,一把将他的领子提溜了起来,完全是审问的架势。 “唉唉唉……轻点轻点!” 胖子舌头都被勒了出来,急忙道:“我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说护灵人手心会有龙形印记,龙灵乃万物的灵长,得到龙灵的任何,便是护灵人无疑。”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黄毛也问。 胖子要跟我们回金盆乡,他的底细必须摸一摸,否则而被坑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者,他和我们厮混这么久,了解了解他的背景也是应该的,我们的底细已经被他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而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我就是我呀,小角色,能有什么来头?”胖子开是装傻充愣,笑嘻嘻的,要多假有多假。 话音刚落,黄毛“锵”的一声将铁剑拔出来一截。 “卧槽。”胖子顿时被惊的跳了起来,急忙道:“我说我说,别动手。” “说!”曹楠低喝。 “我失忆了,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来头。”胖子一脸哭相。 我们一听,顿时差点炸了。 玩失忆? 哄鬼呢! 就连和胖子混的最熟的胡来也皱起了眉头,道:“胖子,这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信任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可我真的是失忆了。”胖子一脸无辜,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荒郊野岭,我没地方去,所以才想和你们去金盆乡。” 我们面面相觑,看胖子欲哭无泪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如果我骗人,天打五雷轰,明天出门就被雷劈死,永世不得超生。”胖子又举起掌心朝天起誓。 我们顿时惊疑了,法事行的人最忌因果,这样朝天起誓可不是闹着玩的,普通人违背誓言没什么,因为因果很小,但法事行不同,乱起誓会遭天谴。 虽然不见得会如同誓言那般马上就被天雷劈死;但对将来肯定是非常不利的。雷劈而死,永世不得超生,这都是重誓,手心朝天起誓,这种因果小不了。 “那你醒来多久了?”我急忙问。 “差不多四年了。”胖子回答。 “四年?”我嘀咕了一句,四年前正是爷爷失踪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是对这个时间点很敏感。 四年前如果爷爷没失踪,这会儿的我,或许正在读大学,正憧憬着毕业之后找一份好工作,荣归故里。 然后,转折点就在四年前。 在我即将放飞离开金盆乡的时候,命运把我拉了回去,死死的黏在那片土地上,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那四年,你怎么会懂那么多?”黄毛抓住了关键,急忙追问。 我一愣,也反应了过来,没错,他失忆了,却对很多东西都很了解,包括棋阵、护灵人、封神榜、仙庭、龙脉风水,等等。 要知道,这些都是尘封于历史深处的秘密,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甚至闻所未闻,不是随便找个人聊聊就能知晓的。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虽然失忆了,但只要看到一些东西,立刻就能想起和这东西相关的资料来,连我自己都觉的奇怪。”胖子又道。 “有这样的失忆么?”曹楠有些不信。 “有。”胡来点点头,道:“人的大脑和硬盘差不多,失忆也是分区域的,只要不是完全格式化硬盘,就还是能记得一些事情。” 我了然,这和很多人虽然失忆了,却认得字,看得懂书一个道理。 胖子这么一说,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追问了。 我想了想,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对护灵人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护灵人的护灵行动关乎到灵界的安危,很重要。”胖子道。 我心中不由一震。 自己的护灵行动,竟然关乎灵界的安危? 灵界,按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应该就是女娲天神所封印的那一段邪灵通道。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结界,也就是女娲“补天”的地方,她也疑似陨落后留在了那里。 护灵人的身份很关键我知道,但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关键在哪。 没想到竟然在胖子这里得到了如此重要答案。 “怎么说?”我急忙追问。 “灵界是女娲天神补天的地方,存在一个巨大的结界封印,那个结界封印的维持需要能量,这一界的灵物是关键。”胖子道。 “灵物如何给封印能量?”我疑惑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胖子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我脑袋里的资料只有这么多,没了。” 我一阵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那灵界的封印在哪里?”我不甘心的问道。 果不其然,胖子摇头说不知。 “算了,这种事急不来。”胡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结果胖子道:“但我知道谁最可能掌握灵界封印的位置所在。” “谁?”我问。 “佛宗、道宗、还有巫门,特别是传承最久远的巫门。”胖子道。 我心头一动,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如果是这天下有谁的传承最为完整,最为久远,非巫佛道三门莫属。 最先开始的自然是巫门,它在黄河流域还没有发展处足够的文明之时,是最强大的修炼门派。 蛮荒时代,各大部族都有巫师,巫师就是巫门的传承者,历代都是如此。其中以苗、土、壮三个古黎民族最为强大。疆域几乎是整个东土,三皇五帝时代和之前,它们是绝对的主流。 若论道统,它比佛道两家要久远得多,甚至可以说是佛道两家的鼻祖,因为后两家借鉴了很多巫门的东西,只不过走出另外一条道。 甚至往大了说,巫门是后来一切文化、道统的开端,奠基者。 只不过,巫门先天没有核心,分散于各个部落,连统一的供奉对象都没有,没有人说的清楚谁才是巫门的开山鼻祖,各自为政,一盘散沙。 这个巨大的短板,给了道佛两家崛起,甚至是取而代之的机会。 三皇五帝末期,伏羲天神创立八卦,传下道统,黄河流域出现了一个灿烂的文明,这便是华夏文明的前身。 它脱离部落,渐渐走向融合,互相交融而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开始了扩张,灭九黎、灭蚩尤,逐渐将巫文明向南驱赶,甚至几度越过长江影响到了珠江流域。 而和这个文明一同兴起的,便是道门,它慢慢的取代巫门成为主流。 再后来,佛门又从域外传入,以普度众生的大愿表现出极强的生命力,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而今,如果说有又什么门派保存了最多的关于神话时代的资料,非这三门莫属,因为他们的道统是完整的,尽管遭遇过打击,起起伏伏,但从未真正断绝过,一直传承着。 …… 第四百五十章:正宗 胡来听了缓缓点头,道:“不过巫门从来没有核心,而今也远离了东土,基本可以排除。” “没错,巫门按道理最有可能保存灵界封印的信息,但实在太过分散,从来没有形成核心,而今更是残存于东土西南一角、还有东南亚和南洋一带,可能性比道佛两门要低很多,也更难以获得。”胖子道。 我点点头,现在提起巫门,很多人就想起巫蛊之术,甚至谈蛊色变。 其实这样的印象是错的,巫蛊之是巫门中很小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巫蛊在巫门中的作用,最先是用来治病救人,而非害人。 只不过末法时代,万法灰暗,反倒巫蛊容易利用,被一些奸邪之徒放大了恐惧,以至恐怖的巫蛊成为了巫门的标签。 不过话也说回来,巫门比巫蛊更邪恶的东西,也是大把。 这是一个不求善恶的道统,和道家的真和佛家的慈悲有鲜明的区别。 因为巫的本质,是为不落寻求安全、寻求指引,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从来没有善恶之分。 这也是巫门容易被奸邪之徒利用,从而被摸黑的原因所在。 现在的巫门,只有苗疆一带苗族,桂省一带的少数壮族还有传承,主流已经移到了南亚、东南和南洋。降头、佛牌、小鬼等等,都是源自于巫门,而后掺杂了一些当地独特术法而形成的。 “那就只剩下道宗和佛宗了。”黄毛道。 我皱眉,道:“可他们在哪呢?” 所谓道宗和佛宗,指的是道门正宗和佛门正宗,正宗的意思就是正统。 可佛门和道门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喜欢隐世,天下世事、金钱福禄于他们如浮云一般,超然世外,一般人根本寻不到。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那些香火鼎盛、大名鼎鼎的这个寺、那个庙,都是入世的,沾着红尘气甚至是铜臭气,绝非正宗。 道佛两家的高人,一个寻求真我,一个常伴青灯古佛,都是避世的,寻常人别说找到他们,可能连名字都没听过。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佛门正宗叫法明寺,道门正宗则是龙虎山,至于怎么找到他们,怕是要有些机缘才行,他们都避世于秘境之中,就像坠魔渊,一般人别说不知道位置,就算知道位置也找不到他们。”盘子道。 “机缘?” 我心头电光火闪,想到了那块从坠魔渊下得到的白玉。 那里坐化了一个高僧,留下一抹执念,要我们将白玉送还给佛宗,里面的东西貌似很重要。 我们答应之后,他才彻底圆寂。 佛门讲机缘,那块白玉,便是机缘。 如果我们将白玉送到佛宗,料想佛宗如果知晓灵界的封印位置,那应该会告诉我们。 这点不光我想到了,胡来和黄毛也交流了一个而眼神。 “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法明寺的秘境所在。”这时候,曹楠插了一句。 我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空明禅师!” 目前我们所接触的所有僧人当中,久叔空明禅师,也就是铁头佛的实力最高,也最有名,而且知晓度魔经的残篇。 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野和尚。 搞不好,铁头佛就是法明寺的入世僧,还加入了南法会,成为南法会三巨头之一。 有避世,就有入世,不论佛道,都不是所有人都能整齐伐一的过避世的日子,有些人天生就只能在红尘中修行。 “这事情赛玉儿肯定能拉线。”黄毛说道,还对我挤眉弄眼。 我瞪了他一眼,但话没说错。赛玉儿是南法会在岭南地区的龙头,铁头佛是南法会的三巨头,曾经一同战斗过魃王,交情肯定不会浅。 找她准没错! 顿了顿,我又想到,既然佛门的法明寺无人知晓它的大名,那龙虎山呢? 这可是有名的了吧? 还是旅游胜地,到底都能看到它的广告,位于赣省中北部。 于是道:“那龙虎山呢,这应该好找了吧?” “一样不好找。” 胡来摇头,道:“此龙虎山非彼龙虎山,这和虎跳岩是一个道理,真正的虎跳岩在摩天崖上,在秘境里,外面那个虎跳岩,其实是掩人耳目的存在;同理,那个旅游的龙虎山也不是真正的龙虎山,真正的龙虎山是道门仙山,一般人根本无缘见到,同样身处秘境之中。别说位置不一样,就算知道位置,也进不去。” 我恍然,是这个道理。如果人人都知道道宗仙山坐在的位置,那还避个屁的世,无数的信徒一准将它淹没无尽的香火与铜臭中。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 确定了方案,先通过赛玉儿联系上铁头佛,再通过铁头佛联系上传说中的佛门正宗,法明寺。 “不好,坐稳!” 就在这时,前面开车的冯大牛突然惊呼一声,声音凄厉。 我们大惊,本能的抓向车身,但还没来得及,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在车厢里面乱滚乱撞,顿时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我只感觉浑身好像被人用木棍打了半个小时,哪哪都疼,尤其是头,一摸,有血。 缓缓回神我发现,车子翻了,掉进了一条深沟里面,顶朝下,四轮朝天,还压瘪了。 “嘶……什么情况。”曹楠难受的声音传来。 我一看,他鼻子磕到了,鼻血横流,整个人软绵绵的。 还有胡来和黄毛,都是狼狈不堪,唯独胖子好像没什么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圆滚滚,肉垫如同弹簧一般。 此时车窗早就碎了,外面的夜风刮进来,如同霜风一般,让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是阴风,有情况!”胡来惊呼一声。 我一下就醒了,立刻一脚将后门蹬飞,带着曹楠爬了出去。 这时候再一看,不知道是谁在转角的地方挖了一条深沟,旁边停了一部挖土机,上面没人。 阴风阵阵,从沟的另外一段吹过来。 同时伴随着恐怖的魔云,铺天盖地朝我们淹过来。 这明显是算计,埋伏! 对方一早就知道我们会从这里经过,在视野的盲区内挖沟,一下将我们掀了底朝天。 “敌袭,快爬出去!” 黄毛警报一声,立刻和胡来将驾驶室的冯大牛拉了出来,我们当中,就他系了安全带,擦了几下,没受什么伤。 我们立刻爬上沟凝神戒备,这时候,魔云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我手握九星轮,随时准备出手,对方来者不善。 “哼哼。” 很快,魔云中传出一声冷哼,一个浑身长毛,长臂过膝,如同猿猴一般的鬼物走了出来。 我心脏一抖,魃王! 这家伙从我们进入黔南开始,就一直在追踪我们,甚至勒令幽冥客栈的鬼贩子限期一天报告我们的位置。 幸好被我们发现,连同鬼贩子一起掳走了,断了魃王的线,后面一直防备它,却没见它出现。 这一下总算是现身了。 “魃王殿下,人我们已经帮您找到了。”这时候,魔云中传来一声略显献媚的冷音。 很明显,这是鬼贩子那帮人,如果不是他们帮忙,魃王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魃王没说话,盯着我,目光中冷光闪烁。 我紧了紧九星轮,冷道:“几个意思?” 魃王根本没有回答,或者说不屑回答,眯了眯眼道:“交出九星轮,饶你不死。” 我瞬间猛的将元阳之力注入九星轮中,咬牙道:“少废话,有本事你过来取!” 九星轮绝对不可以交给鬼族,别说鬼族,就是人也不行,这是重器,不容有失。 而今人鬼契约已然失效,任何想要谋夺九星轮的人、鬼、甚至是妖、灵,都不值得信任。天知道它们是不是附属于邪灵了,或者干脆就是邪灵变幻而成的。 魃王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摆明了就是没商量,要硬碰硬。 “自不量力!” 魃王冷哼一声,顿时浩瀚的阴气矿用而来,然我感觉好像浑身都浸入了冰窟里面,骨头缝里嗖嗖的直冒寒气。 下一刻,它化作一串残影,猛的探手朝我抓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我大惊,这速度我曾经在宗裁所岭南秘库见识过一回,是陆凝香帮我接了。 时至今日,这样的速度虽然已不是那么恐怖,但依旧威胁十足。 闪电般,它便到了我身前。 “嗡!” 一个土盾无比及时的横在我身前。 是曹楠,他在魃王声音变冷的一刻便启动了土盾,正好赶上。 然后……“嗡”! 只见魃王的手爪化作道道残影,仿佛叠加了一般,狠狠的抓在土盾上。 时间在这一刻发生了短暂的定格。 “咔嚓!” 土盾裂开一条缝,而后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变成了蜘蛛网,最后轰然爆碎。 防御力强大的土盾在它面前如同瓦片一般,只是稍稍阻挡了一瞬,便崩溃。 但这小小的一瞬,却给了我机会。 “吼!” 火蟒咆哮,张开森然巨口狠狠的咬在魃王手臂上,火焰滔天,异火熊熊。 肉眼可见,魃王的手爪鬼气翻涌,黑烟狂冒。 火蟒再一击神龙摆尾拍在魃王手掌,魃王顿时蹬蹬往后退,足足退出去十几步才停下。 它伸手看着自己的手爪,脸色有些难看,握紧拳头一震,阴气狂涌,扑灭了身上的异火。 我暗暗吃惊,我们在进步,这个魃王同样也没停下变强的脚步,它明显比以前更强了。 到目前为止所有被异火点燃的鬼魅邪祟,不死也得脱层皮,唯独魃王,竟然没什么事。要知道,我这边要不是曹楠反应够快,自己已经横尸当场了,和魃王的只伤皮毛差的太远。 “好,不愧是孟家的种,倒是我小瞧了你,竟然短短时间就走到了如此地步。”魃王嘴里冷的不带一丝人气,仿佛能蹦出冰渣子来。 “你不也有机缘?”我回道。 魃王眯了眯眼,没答话,而是道:“但如果你认为这点本事就能与我对抗,那你就太天真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叫出九星轮,否则,死!” 一个“死”字,杀机漫天,仿佛来自九幽冥狱的召唤,无可地狱。 我牙根一咬,海量的远离元阳之力再次注入九星轮,只送了它一个字:“滚!” …… 第四百五十一章:万法封禁 九星轮哪怕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落入魃王手中。 秕谷大巫告诉我,说七星汇聚之日,便是九星轮齐聚之时,所有的证据都隐隐证实,九星轮是关键中的关键。 它残缺的背后隐藏了一个大秘密,魃王就是冲着这个秘密来的。 三件神器中,唯有九星轮最为特别。 因为它从一出现开始,就似乎是残缺的,后来是被女娲天神补齐了神石珠,而现在它再度残缺。 我直觉,“原装”的九星轮,一定非同凡响,远远超越神话时代,搞不好要回溯到古神创世。如果猜测没错,那它可以说是将同为三神器之二的封天印和碧落钟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它的来历绝对远超世人的想象。 “既如此,那我便成全你。”魃王杀意如刀,顿时全身尸气暴涨,将它衬托的如同一尊魔神。 竖瞳绿莹莹的,像白虎吊睛,发出实质性的血芒,四根獠牙交错,长达半尺,嘴直接咧开到了耳后根。 我心头一紧,它这是发飙了。 “嗖!” 下一瞬,它闪电般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尸气暴涨,一时间周围似乎都是它。四面八方,它无处不在,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残影,哪个是才是本体。 “小心!”黄毛低喝一声。 我们立刻背靠背,各自应付一面。 曹楠捏着法决,随时准备启动土盾,但魃王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无法锁定它。我立刻撑开了烈炎金钟,尽管知道这聊胜于无,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下一刻,我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无比锐利的尸爪便狠狠的抓向我的面门,上面尸斑弥补,长满了绿毛,锋利爪钩的就像刀片;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抵抗。 这一刻,我浑身汗毛炸立,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完蛋! 这一抓下去,自己的脑袋必然如同西瓜一样,爆碎。 但……我直觉的眼前金光一闪。 那锋利的尸爪竟然就停留在了我面前,离着我的鼻尖不足一寸,锐利的锋芒让我感觉脑袋好像被洞穿了。 回神一看发现,自己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卐”字。 赫然是胖子出手了! 这家伙手持毛笔,正点在“卐”字的最后一笔上,元力疯狂注入,咬牙低喝:“天地混沌,清浊不开,万法封禁,是为道禁神藏,法即禁,禁忌法,卐法归寂!” 这一刻的他,丰神如玉,眸光冷冽,牙根紧咬,双目中爆发猛烈的神光,衣衫无风自舞猎猎作响,一股雄浑的气息震荡于天地之间,令人震撼,字字铿锵,如九霄之上的雷音炸响。 我大吃一惊,这不是胖子,而是另外一个人。 更吃惊的是是魃王,它竖瞳猛的缩成针眼,脸色剧变。 金光闪闪的“卐”字神符,阻挡了它最凌厉的一击。而在刚才,它身着没有注意到胖子的存在。因为他的气息是我们当中最弱的,比冯大牛强不了太多。这种错愕感,绝对能让它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魃王闪电般再次化成一道残影后撤,脸上满是的忌惮,惊道:“你……你是谁?” “滚!” 胖子开口,一个字重于泰山,音波似乎有万钧重力,让魃王忍不住后撤一步,脸色惊惶,青一阵白一阵。 让我们无语的事情出现了,魃王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转身逃了,瞬间消失在魔云中。 同时魔云中的众鬼也飞快离去,顿时阴风散去,淡淡的月光重回大地。 我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太险了。 这时候一看胖子,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消失了,凛冽的风也缓缓归于平静。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是惊疑不定。 胖子这一爆发,感觉像是他体内藏着一个恐怖的灵魂一样,在最危险的时刻替代他出手了,吓退了魃王。 “胖子?” 曹楠唤了一声。 胖子没有任何反应。 “杜子鄂?”胡来也喊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俺来!” 熊大比较粗神经,伸手直接拍了胖子肩膀一下。 胖子摇晃了一下,缓缓软倒在地。 “我靠!” “什么情况?” “……” 我们都吃了一惊,急忙将他翻转过来,只见胖子双眸紧闭,失去了意识。 “我看看!” 黄毛急忙摸出小手电,翻开胖子的眼皮,用手电光扫了一下,又测了测心跳和鼻息,道:“瞳孔对光有反应,心跳和鼻息皆有,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他怎么突然一下这么强?”我奇怪道。这变故太突然了,让我们毫无准备,击退魃王之后,他又昏迷了。 “看来他没有对我们撒谎,他是真的失忆了。”黄毛收好手电,站起来道。 “怎么说?”我急忙问。 “之前我们是怎么救他的?”黄毛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我心头电光火闪,明白了。 我们和胖子从敌视变成朋友,便是在小地狱现形的时候,闯入小地狱的众人纷纷如血湖中逃命,结果胖子不会游泳,拉在了最后面。 是胡来做主力,我们绑着他,才把他活着拖上岸。 那时候,面对生死危机,胖子没有表现出刚才的强大,否则断然不可能落在最后,差点被血水湖下的东西生吞活剥。 这说明,他无法控制这种变化,十有八九更是对这种变化不知不觉。 失忆一说,也就提升了许多的可信度。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去拍马屁攀附强者,以图安全了。 “胖子来历不一般,失忆的也蹊跷。”黄毛皱眉。 黄毛沉吟了一下,摇摇头:“先离开这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点点头,抬起胖子便离开了,也不敢走大路,岔进一条小路快速离开,免得刚走了老虎,又来了狼。 黑龙会和赶尸堂可不是好惹的。 ……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胖子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两天后。 这时我们已经回到岭南,快要回到金盆乡了。 我们自然询问胖子,果不其然,他被我们问的一头雾水,说完全不记得了,还被吓了一跳。 见此,我们只能无语了。 回到金盆乡,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尽管这里是无尽诡事开始的地方,但嗅着这片土地特有的气息,仍让我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这里有自己的根,这里是家乡,虽然谈不上多么的壮丽和秀美,而且线面还镇压着一头魔龙,却有一种别样的气息。 下车后,我先去了三叔那,三叔看起来不错,成为修炼者之后年轻不少了,这段时间他没有放松修炼和锻炼,雷暴大阵给了他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不断的吸纳雷元之力。 现在,他已经具备相当的战斗力。 虽然三叔不是守陵人正裔,但骨子里流的也是孟家的骨血,修炼起来不会差。 随后我又去汪氏和蛊婴那,一切平安,小甜甜这半个多月又长大了一点,只是说话还是不利索。 她的语言发育,明显滞后于身体的发育。 惊喜的是汪氏也成了修炼者,蛊婴在她体内孕育,带给了她莫大的好处,身体尘垢被排除了很多,区区一颗普通的虫宝便让她诞生的内元力,尽管这时候的她还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 汪氏本就是个风韵女人,成为修炼者后,那股子风韵更加的浓烈了。 我见此,干脆又给了她一颗虫宝。 目前来说,蛊对我们的威胁依然是最大的,仅次于邪灵,小甜甜和汪氏的安全不能忽视。 既如此,不如干脆增强她们面对危险的应对能力。 …… 第四百五十二章:一个长长的屁 离开汪氏那里后,我们顺路去了新修的店子。 守在这里的,是刘二龙。 这个人虽然说痞了点,游手好闲,但骨子里有股子狠劲,当初在金笛夫人,也就是巫湘子的疑冢,就是他从背后捅死了屠家三兄弟的屠熊和屠豹,救了我和曹楠一命。 同时,他也有股子想往上爬的韧性,当初下墓,他一咬牙一跺脚说下就下,跟着我们可谓是九死一生,谋得一场富贵。 一跃从小痞子变成“有钱青年”,修了新房、娶了媳妇。 那之后,他和我们关系就一直不错。 慢慢的,我们变成了修炼者,他看到之后,也想让我们带他一把,成为修炼者,鞍前马后,颇为卖力。 建这座店铺的时候,他也是来干活的,脏活累活从来不哼一声,每天累的精疲力尽。建成之后,他又带着几个小弟守在这里,一刻不离。 到现在,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三叔和我说过,说晚上是他和王建安轮流值守,白天就是刘二龙,谁都不让靠近,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不得不说,这人平时游手好闲,但在关键时刻能顶上力,不掉链子,能隐忍也能爆发,是个角色。 刘二龙本来是蹲在店门口抽烟的,天气慢慢的热了,太阳的热力让他一早就出了一身汗。 看见我们他起初是一愣,等看清之后,烟头一甩立刻就奔过来了,囔道:“孟哥,楠哥,胡大师,你们可回来了。” 我笑笑,问:“怎么样,没什么异常吧?” 这里是雷暴法阵的核心,被赛玉儿埋下了五行灵光阵的阵基,我们金水火土都齐了,就差冯大牛的木系没有,所以没能启动。 这里非常关键,马虎不得,一旦有所闪失,事关金盆乡安全的雷暴法阵便会出大问题。 “放心吧,保证妥妥的,连只老鼠都进不去。”刘二龙拍着胸脯道,半个月日晒,人被晒的黝黑。 “进去看看。”我道。 “好嘞。”刘二龙立刻点头,从屁股后面摸出钥匙,缓缓将店大门打开。 我们进去一看,好家伙。 这里不光修起来了,还装修了大半。 不用想,肯定是赛玉儿弄的,这女人不缺钱,晚上值守的时候,肯定不愿意面对冰冷的钢筋水泥。 用料都是上好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细细去看就知道,都是上档次的好东西。 最后我们去了阵法核心,那里已经布置完毕,就等启动了。 胖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赞道:“这是五行灵光阵,防护力非常强,而且兼具防御和反击,布置的也非常扎实。” “那必须的,赛老板可是在这里忙了三天三夜,才把这阵法一点点布置出来,命我守在这里,不让任何靠近。”刘二龙道,话说完他欲言又止,明显是想再提让我们带他入修炼一行的事。他资质很一般,甚至算得上是差,但却韧性十足,不达目的不罢休。 “很好。” 我点点头,顺带丢给曹楠一个颜色。 此前在坠魔渊的时候,我们便商量好了,既然刘二龙那么迫切的想要成为修炼者,那机会来了就给他。 现在机会来了,就是验一验灵果有没有毒性。 我们在坠魔渊边一处水瀑云海摘取了五颗灵果,但无法辨认它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样的特性,有没有毒,只能找人试验吃。 想来想去,我们想到了刘二龙。 灵果一看便是不凡,蕴含的水精华很可能可以洗涤人体的污秽,提升资质,如果没毒,那是刘二龙的造化,如果有毒,那就只能算他倒霉。 这不是我们故意拿他当小白鼠,而是他资质不好,如果只是吞服虫宝的话,很难进阶,造成浪费。要知道,现在虫宝的价值连城,我们不可能拿虫宝去填一个根本没有把握的无底洞。 说白了就是,这灵果是刘二龙无限接近于唯一的机会。 运气好,很可能会有大收获,运气不好,一命呜呼,没有任何到底可将。灵宝无根,其中的变化太多,就是强大如神农大帝也无法认全,以至于它被尝百草时被毒死了。 没二话,曹楠将灵果托了出来,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收获与风险说了一遍,让刘二龙自己选择。 这果子路上我们也拿出来让见多识广的胖子辨认,结果胖子直摇头,说这东西只能试,变化太多,哪怕一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环境,也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而且外表还一致。 刘二龙看着晶莹剔透的灵果,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便点头了,咬牙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刘二龙赌了!” 果不其然,他如我们预料的那般,同意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东西存在不小的风险,而且收获也不明朗。”我又说了一遍,这种事关乎性命,可不能随意。 “孟哥,我想好了。” 刘二龙点头,道:“我要成为修炼者,去见识见识不同于普通人的另一个世界的风景,这世界哪有白来的东西;如果出了意外,那纯粹是我命不好,只求孟哥楠哥对我老婆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照拂一二。” 说完他又道:“我回趟家,和我家婆娘说一声。” 我们点点头,大约十来分钟他又回来了,曹楠将一颗灵果给他,他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十秒钟……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都等待着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比如虫宝,吃下去人立刻就会陷入沉睡,这是一种身体机能,在沉睡的情况下,才能将宝物吸收最彻底。这是一种药效和本能的趋利避害同时招致的结果。 但……三五分钟过去,刘二龙却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懵逼了,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管是好是坏,总该给点反应才对呀? 不光我们,咬着牙根等待生与死的抉择的刘二龙也是一脸懵逼。 “有什么感觉?”我担心的问,很担心这种平静的外表下突然发生恐怖的事情。 刘二龙摸了摸肚子,道:“没什么感觉,就是味道……挺不错的。” 我一阵无语,心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灵果里面蕴含一股非常强大的灵气,而且水源精华更是充足,这是我们一致认可的,不可能有错。 可现在,刘二龙什么变化也没有,甚至连灵气都没有散发出来,着实奇怪。 “这灵果,该不会是假的吧?”曹楠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我们面面相觑,胡来有问刘二龙:“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刘二龙感觉了一下,道:“好像肚子里面有一股气。” “什么样的气?”我立刻追问,暗道这是反应来了,只是慢了一点而已。 “就是有点……想放屁的那种。”刘二龙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 放屁? 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等。 又过了三五分钟,刘二龙说想放屁的感觉好像越来越强烈。  “噗噗噗……” 话刚说完,刘二龙防了一个老长老长的屁,足足十几秒才放完。 这时候,异常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刘二龙放出的屁,竟然是灰黄色,而且带着浓浓的恶腥恶臭。 吸一口,足够让人闭过气去。就好像是死鱼和烂肉加在一起,再往里面撒上一瓶风油精一样,那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别说人了,就是猪牛都能被熏死过去。 我们狼狈而逃,跑出店子后全吐了,就连刘二龙本人也被熏的直翻白眼,扶着墙差点没躺下去。 “我靠,这什么屁啊,怎这么臭!”曹楠隔夜饭都出来了。 “他这是在排毒,灵果果然是宝物,就是效果有点尴尬。”黄毛吐了两口酸水,一抹嘴,喘着气道。 胡来也点头,道:“刘二龙赌对了。” “排毒?!” 我和曹楠面面相觑,尼玛,这种排毒的方式,还真是新鲜。 不过也能理解,放屁确实是排毒的一种方式,只不过比较另类,而且听起来感觉效果不好。 服下虫宝的时,人身上也会排出很多的污渍,也是又腥又臭,如同黄黑色的泥巴一样。 那是通过皮肤和汗腺,而这竟然是通过肠道。 “噗噗噗……” 很快,刘二龙又放了第二个屁,和第一个一样也是又长又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味,直到跑到上风位,才好受了一些。 这种事,让我们都觉的有些好笑。 刘二龙得知情况虽然喜上眉梢,却也不免尴尬,道:“这……我这屁得放到什么时候?” 我们也不知道,于是向胖子,胖子也不敢肯定,道:“这就难说了,不过我想放的越多,体内的杂质排除的就越多,好处就越多。” “那就不愁时间了,我愿意放上三天三夜!”刘二龙立刻说道,话刚说完,又是一个又长又臭的屁蹦出来。 胖子捂着鼻子,道:“你还是找一个高一点且有风的位置呆着吧,实在太臭了,闻着要中毒的。” “额……好吧。”刘二龙急忙点头,找了找,瞄准了河边的碉堡。 那边有河风,且碉堡高达五六层楼,足够散气了。 只是,到达那里要穿过圩场,这时候刘二龙“没道德”的一面显现出来了,他竟然不绕道,直接从圩场奔过去。 今天正好的赶集日,顿时熏的天怒人怨,人仰马翻……那场面,想想就能明白乡民们心中的何等的卧槽。 略过刘二龙闹出的风波不提。 之后,我们商量着是不是要服下剩下的四颗灵果。灵果一共是五颗,从刘二龙试验的情况来看,没有毒性,而且具有排除体内杂质的效果。 剩下的四颗,正好我、曹楠、胡来、黄毛一人一颗,因为当时正好是我们四人一起采摘的。 只不过,这种令人尴尬的效果,实在是令人无语。 “我觉的,你们先不慌服用,看看最终效果再决定。”胖子憋着笑道,又说:“再说了,你们要是一起服用,这金盆乡还能住人么,要是突然没了山风,废气凝而不散,那岂不是放毒?” 胖子话不中听,却有些道理,我们点点头,把灵果暂时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圩场钻了出来,停在店铺外面。 一看,正是赛玉儿的座驾,光头保镖摇下车窗,冲我招招手。 “赛玉儿找你来了,快去吧。”黄毛一看,顿时冲我挤眉弄眼,末了还加一句:“别着急回来,我们不会想你的。” “滚蛋!” 我白了他一眼,走向汽车。 正好,她要见我,我也要见他,寻找法明寺秘境的事得抓紧。 …… 第四百五十三章:风云起 车上只有光头保镖一个人,这人和赛玉儿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空气,没有存在感,不出声很容易把他忽略。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黄毛曾经跟我说过,说平时没有存在感,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掉链的保镖,才是好保镖。 以这个标准却评判他的话,确实是个好保镖。 我打量他,他也通过车挡玻璃的反光打量我,但直到车停下,我们一个字都没交流过。 下车后,我熟门熟路,进入了小红楼。 赛玉儿斜躺在贵妃椅上,身上披着浴衣,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卷在头上,用一根碧玉的发簪插起。 她显然是刚刚出浴,白皙的脸庞还残存着热力的红晕。薄薄的真丝浴衣将火爆的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 “来了,坐!” 赛玉儿看见我,唇角含笑,冲我抛了一记媚眼,声音带着钩儿。 我心中一荡,这女人还真是……你说她放荡,那绝对不是,外面的谣传说赛玉儿一连吸死了五六任丈夫,那都是假的。 因为王建安曾经告诉我,说赛玉儿确实修习了采阳之术,但却不是那种男女媾和的吸法,而且她至今还未婚配,还是处子之身。 以前的我也分不清楚,什么样的女人守身如玉,什么样的女人破过瓜,但成为修炼者之后,我能分清了,具体的不好说,就是一种感觉。 用黄毛的话来说,叫人阳之气与处子之阴相吸所产生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明白这点之后,我对赛玉儿的“勾引”明显产生了抵抗力,因为我知晓她的底细,她就是在调戏自己取乐,根本没那方面的意思。 以前都是自己想多人,总认为她会把自己给一口吞了。 知根知底,便是底气的来源。 这一次我没再退缩,迎着她的目光,笑问:“敢问,你一天洗几个澡?” 每次来,她要么是刚洗完,要么是正在洗澡,感觉她好像回到这里就没离开过水。 “咯咯咯……”赛玉儿微微错愕了一下,而后“噗嗤”一声笑开了,顿时花枝乱颤,顺手丢过来一个抱枕,笑骂:“半月不见,小弟弟胆量见长啊。” 我接过抱枕,大大方方坐下,道:“都是差点死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人了,要是还没点胆气,就太堕我孟家的威名了。” 这是实话。 当一个人在鬼门关徘徊久了,连死都吓不着的时候,胆气自然就来了。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坠魔渊一行,不光让我增长了很多的阅历,也让我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明白了一些道理。 人活一世,竭尽全力即可,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自己的造化,命中该是万劫不复,那也无可奈何。 畏畏缩缩实在没必要。 “哟,小弟弟越来越像一个男人了。”赛玉儿眸子微光闪烁,道:“就是还差那么一点。”话说完,她目光缓缓下移,瞄向我下面。 我顺着她的话,微笑道:“你不也一样,还是少女?” “噗嗤”一声,赛玉儿又捂着嘴笑开了,好一会让才道:“这话虽然假,但姐姐听着喜欢,会油嘴了。” 我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 之后,我们又打趣了几句,赛玉儿正色,道:“你放走了敖少麟,黑龙的赎金也送过来了。” “这么快?”我一愣。 打心底,我不同意那么轻易放走敖少麟的一个很大的理由,便是不相信黑龙会遵守诺言付两颗虫宝做赎金。 是赛玉儿打了保票,又有面子和人情在,我才同意交易的。 万没想到,这黑龙的赎金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而且明显是先自己一步到达小红楼。 话音落下,门帘挑开,带着厚眼镜的长袍老学究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圆溜溜的两颗虫宝。 我拿起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虫宝无疑,而且品相完好。 “有些意外吧?”赛玉儿看出了我的意外。 我点点头,黑龙会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坏人集中营,里面的人都是奸诈之徒,信誉在里面简直是稀世奇珍。 “其实不管人好人奸,作为一派执牛耳者信誉都是不错的,没有信誉,就没有威信。”赛玉儿道,又说:“黑龙为人奸猾狡诈,但吐出口的事情,还是会遵守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自己是受到第一印象和思维定势的影响。 为人上人者,不管黑白,信誉都是很重要的,一旦信誉破产,便再也没有人会相信。 就像黑社会,越是底层,信誉越是的稀缺,但慢慢的往高层走,信誉便会越来越好。事实上,很多黑社会的老大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的,吐出去的话从不食言,因为没有这一条,他就没有取信于手下的资本。 “但话又说回来,黑龙付了赎金,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这人心狠手辣,将来沾上黑龙会,你一定要小心。”赛玉儿正色道。 我重重点头,这是当然的,不光黑龙会,还有赶尸堂。江湖是恩怨的代名词,自己踏入那片地方,就必然会与人产生恩怨。 “好了,说说坠魔渊的事情吧,现在外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我想听听第一手信息。” 赛玉儿道,又说:“先说说那钟声吧,可是把不少潜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董给惊醒了。” “什么?”我浑身一震,惊道:“钟声都……都传到外面去了?” 圣佛在从小地狱出来之后,重建了宝塔,而且在宝塔最上面放上了一口大钟。 钟声敲响,无比雄浑而清脆,响彻天宇,九天碧落,黄泉深幽,仿佛都被这一声钟鸣所惊醒。那声音太过神性,像是来自上古,跨越无尽的地理和历史来到今天,震荡整个世间和茫茫的时间长河。 我本以为,那声音只是在坠魔渊下胡回荡,却不想感觉成真,它真的传到了外面。 赛玉儿点头,叶眉微微皱起,道:“整个法行都听到了那声钟响,如大吕洪涛,据说不少作恶多端的鬼魅邪祟直接被震的四分五裂,被强行度化,现在正闹的沸沸扬扬。” 我无语,不愧是成佛的圣僧,一声钟响,竟然传遍了整个人世间,甚至连九幽地府搞不好都听到了。 厉害! 这等神奇术法,简直闻所未闻,太过神性了。就像神灵一般,轻轻一个举动都能震撼一界。 “那是一个圣佛的神抵残念。”我道,而后缓缓将坠魔渊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赛玉儿听完,脸上显现出一抹震撼,缓缓道:“圣佛虚影沉睡万古岁月重新觉醒,这毕竟是一个大世,越来越热闹了。” “你说圣佛钟声会惊醒很多沉睡中的存在?”我惊心的问道,刚才她说很多鬼魅邪祟被震的四分五裂,那就代表,那一声钟声对许多恐怖的存在来说,如同“闹钟”一样,醒的沉睡的都会被惊醒。 此前我一直怀疑,很多强大的存在都是通过诸如琴棺之类的东西,沉睡至今,而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方式缓缓苏醒。 比如鬼王、巫湘子、圣佛、魔龙,还有陆凝香,等等。 它们沉睡的时间或长或短,但都有一点,实力都非常强,很难缠,时间跨度也十分惊人。就好像,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分别沉睡的存在,在这一世集体苏醒。 想到这,我不禁头皮发麻。 不对比,自己算是修炼一行的佼佼者,一对比,老天爷,自己相较那些数量不明的老古董,就是个渣。 它们要么古时候就是赫赫有名的强者,要么是震天慑地的近乎于神灵般的存在,术法强大,法力强大,见识强大,经验强大。 自己简直什么都不是。 毫无疑问,就像赛玉儿说的,这必然是一个大世,而且是一个风云迭起的大世。 …… 第四百五十四章:地藏王 “圣佛为什么要惊醒那些沉睡的存在?”沉默了片刻,我疑惑道。 圣佛法力浩瀚,堪称无边,那一声钟鸣绝非无意而为,肯定是在传达某种讯息。 这样的话,就很值得推敲了。 赛玉儿沉默了一瞬,缓缓道:“佛语曰,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钟即为警,圣佛敲响震荡阴阳两界的钟声,极有可能是在示警。” “示警?!” 我听的心惊肉跳,圣佛钟声回荡整个人人世间和阴曹地府,是在示警?! 示什么警? 这种事想想,就能让一身汗毛全部竖起来。 赛玉儿沉默良久,也说不出警从何起。 我想了想,莫非是结界封印出现了松动?邪灵即将再次入侵? 可……不对,如果是这样,圣佛这样示警,还不如直接告诉我结界封印出现了什么事。 因为我不相信,圣佛会看不透我。 那双佛眼,仿佛能跨越无尽的历史和地理去往遥远的上古时代,浏览时间长河所发生的一切。 简直如同神灵一般! 它没必要惊醒三界。 难不成……是有比结界封印松动更具威胁的事情将要发生? 我闪电般想到了秕谷大巫,他给我占卜的那一卦,直接吐血,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卦象。 如果能问问他,或许能有收获。 只是可惜,秕谷大巫只是瞄了一眼卦象便吐血,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当场被雷劈死? 泄露天机,可是要遭到天谴的。 沉默良久,赛玉儿道:“钟鸣宏愿,圣佛以钟声为信,要永镇那坠魔渊下的地狱,度化世间大厄,这和地府的那尊存在的作为很相似。” 我眉头一跳,知道她说的那尊存在是谁。 地府三巨头之一,而且是最强大的存在,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是第三次末法潮汐崛起的圣僧,成就菩萨果位,因母亲坠入地狱,几度救出自己在地狱受苦的母亲;并在久远劫以来就不断发愿要救度一切罪苦众生尤其是地狱众生。 所以这位菩萨同时以“大孝”和“大愿”的德业被广为弘传。也因此被尊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 他的宏愿非常大: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看这四句话,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大业。 芸芸众生,何时能够度尽?每日坠入九幽刑狱的罪恶之魂又有多少?地狱何时能空? 每每读到这句话,我都为地藏王的宏愿所震撼。 因为这让我感觉,他不是为了大业完成的结果,而是为了过程,甚至于,他根本不期盼那一天能到来。 “圣佛神祇残念觉醒,必然会惊动地藏王菩萨,因为他们同为佛门圣僧。”赛玉儿又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这是必然的。 目前已知的世界,佛门圣祖貌似早已圆寂,只剩下一尊久居地府,另类长生的地藏王菩萨还在。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传说中的佛门正宗:法明寺。 想到这,我顺势提出了此行的目的,要见空明禅师,也就是铁头佛,让赛玉儿代为引荐。 赛玉儿点点头,道:“这不是问题,我与空明禅师素有交往,只是短期内怕是暂时行不通,空明禅师行踪不定,我也找不到他,只能等他自己现身了。” 我说好,孔明禅师是入世僧,没有固定的禅院,行踪肯定飘忽不定。 之后我们又说了一会儿,便聊到了五行灵光阵上。赛玉儿说既然冯大牛回来了,就让他赶紧突破,早点启动五行灵光阵。 我点头答应,现在自己的敌人是越来越多了,这件事自然上心。 随后,我便告辞离开了。 …… 回到新店铺,黄毛告诉我,说冯大牛回去和家人短暂告别之后回来,便服下虫宝,突破去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干脆又去了王建安那,发现他不在派出所,电话打通了也没人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无奈,我只能折回店铺,准备守夜。 店铺够大,每个人分一间房都绰绰有余,所以守夜的活就交还给我们了。 入夜,曹楠张罗了一个大火锅,大家围坐在一块,大快朵颐。 这半个多月,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有时候干粮吃完了,就只能硬顶,这一顿吃,可谓是酣畅淋漓。 食量最大的,非熊大莫属,这家伙对得起一身蛮力和大块头,食量惊人还不怕烫,那吃相,好家伙,还没熟就开始吃了,血呼啦擦的,差点没把锅给端了,好在曹楠有先见之明,准备了足够多的食材,否则我们还没下筷,就该被他给抢光了。 一口肉一口烧刀子,总算将这段时间的疲惫驱除干净。仲夏的晚上夜风徐徐,凉飕飕的,但我们却吃出了汗。 夜深后,我挑了一间房打算休息,虽然这段时间也休息了,但没有沉睡,都是半梦半醒睁着一只眼,脑海深处总感觉有点疲惫,守夜的事,就交给他们了。 房间很大,装修的也豪华,床件更是舒适的不能再舒适,相比于以前,那简直就是狗窝。床还特别大,足够打上三个滚,真搞不懂赛玉儿没事安那么大的床干什么。 我直接跳上去,呈大字型落下,弹了几弹才平稳。 可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却突然闪烁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明灭不定。 我心头一跳,闪电般坐了起来。 不对劲,赛玉儿搞出来的装修绝对高端,电灯不可能是因为质量问题而闪烁。 要么是有什么东西来了,要么是阵法有什么干扰。可我觉察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越是如此,就越让我警觉,万一真是什么东西来了,只能说明它很恐怖。 想了想,我打算出门,和胡来黄毛他们汇合,看看是不是阵法引起了什么干扰。 可就在这时,剧烈闪烁的水晶灯“噗”的一声电闪,全灭。 顿时,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一股说不出味道的气息弥漫开来,似魔似圣,极度内敛,但散发出的一缕气机,却让我感觉重于泰山,两腿发软。 果然有东西,就在房间内! 没二话,我立刻摸出九星轮,元阳之力不要命的注入,准备拼命。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响起,如九天之上的神灵在吟诵,震荡于九天之下,幽冥之下,甚至带上了些许煌煌天威,让人心底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蓄积的元阳之力顿时散去,九星轮暗淡下去。 紧接着,房门处有从暗光从地下发出,缓缓亮起,一尊佛影从虚幻变得越来越凝实。 是一个僧人,身披袈裟,偏袒右肩,左手执莲花,右手施无畏,坐莲花台上,旁边还侧卧着一头金毛吼。 这赫然是地藏王菩萨的观感。 我万分无语,赛玉儿几个小时前刚刚说地藏王菩萨肯定会被圣佛敲响的钟声惊动,没想到真的动了,而且还来了自己这里。 我不由紧张起来,因为自己在地府的生死簿上,可是寿元已尽,万一地藏王一把将我勾走,带入地府九幽冥域,自己哭都来不及。 “亡魂”就留阳间不前往地狱,拘禁和灭杀鬼差,条条都能将自己打成万劫不复。 “你是谁?!”尽管知道它的来历,我还是喝问了一声。 “阿弥陀佛,贫僧地藏。”地藏王口诵一声佛号,证实了身份。 我心中震撼,真是地藏王菩萨。 与圣佛残念的神圣不同,它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像是那种高僧大佛的光明,而是有些灰暗,身上的气息似魔似圣,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跳出来一句话,叫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地藏王菩萨久居地狱,身上似乎多了一层地狱的气息,让人感觉怪怪的。 “有何贵干?”我警惕的问道。 “圣佛警钟,贫僧愿闻其详。”地藏王开口,语气和缓,但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我咽了一口唾沫,赛玉儿的话,真够灵验的。 这件事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见证者,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于是缓缓的将圣佛神祇残念苏醒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地藏王悬浮于半空中,微微颔首,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号诵完,它竟然连招呼都没打,便缓缓下降,没入地下,很快便消失不见。 回音传来:“神门一印,可保你一劫,切记!切记!”话音落下,天花板的水晶灯“滋滋”的闪了一下电流,亮了。 我咽下一口唾沫,一抹额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同时惊疑不定,不知道它所谓的神门一印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很明显,地藏王因为自己的回答肯定是给了自己什么好处。 我急忙跑到镜子前左看右看,结果什么都没发现,衣服都脱光了。 想了想,我立刻奔出房间去找胡来和黄毛等人。 他们也觉察道了异常,正在查勘,胡来和胖子更是拿着罗盘在追踪方向,都面对自己的房间。 见我冲出来,对视了一眼,脸色微变。 “什么情况?”胡来急忙问。 我立刻把地藏王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大惊失色,都不敢相信。 曹楠更是道:“磊子,你没喝多吧,阴曹地府的地藏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清醒的很。”我道,又把神门一印的事说了。 “神门?” 胖子眼皮一跳,带着众人围了过来,道:“就是你右手大拇指指根,是一处穴位,叫神门穴。” 我急忙仔细检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上面光洁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注入元力试一下。”黄毛立刻道。 我点头,立刻调集一缕元阳之力涌入指头,顿时印缓缓出现了,还是金色的,呈莲花状。 胡来一看,顿时惊呼出声,道:“地藏宝印,化尽一切恶果;孟磊,你发了,这东西能保你度过一次大劫。” “真的?” 我大喜,没想到地藏王真的赠了自己一个宝印,这必然是酬谢了。之前还担心它把自己押如地府,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地藏王度化地狱一切恶鬼,你的劫难对它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这东西,千年难得一见。”胡来郑重道。 …… 第四百五十五章:内奸迷云 “地藏王在当下相当于是一个半神般的存在,鬼王李青一直想吞并整个地府,然数百年不敢妄动,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地藏王的存在,它是而今地府乃至阴阳两界最重要的平衡砝码。”胖子也道。 “那这印记,怎么用呢?”我大为心动。 半神般的存在,简直太厉害了,看它来无影去无踪,突然从地下冒出的样子,确实很强大。 毫无疑问,它是从九幽冥狱直接来到自己房间的,这样的大能力,让人心惊。 “你不用管它,关键的时刻,它可以为你挡下一劫,这是有神性的东西。”黄毛道。 我点点头,撤去元力,发现神门处的莲花宝印也跟着缓缓暗淡。 “这件事就此封存,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胡来对在场的五个人郑重道,又说:“因为这是孟磊的底牌所在。” 众人肃然点头,曹楠更是道:“放心吧,绝对烂在肚子里。”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我返回房间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神清气爽,浑身噼噼啪啪作响,舒爽的让我直呻吟。 起床后,我先检查了一下冯大牛的情况,发现他体内已经有了木属性的元力波动,突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看样子还需要两三天。 然后又去河边的碉堡上看刘二龙,这家伙放了一天一夜的屁,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变了许多,精神更加饱满,更显年轻了,那是释放了足够多体内“杂质”的结果。 最明显的,便是他那一嘴烟熏牙,此刻已经白如烤瓷。 效果完全不输于虫宝,甚至还有超出。 刘二龙此时还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躺在上面睡大觉,张开嘴留着哈喇子。 臭屁放个不停,将下风向的两颗大树熏的蔫拉着树叶,就好像被人洒了毒一样。 我走上前踢了他一脚。 “孟哥!” 刘二龙睁眼发现是我,立刻跳起来一蹦三尺高,然后“啪”的一下摔回去,顿时疼的吱呀咧嘴,道:“哎哟我去,什么情况?” 我笑了,道:“你体内杂质排出去了许多,力量增长了不少,还没适应过来。” “是吗?!” 刘二龙顿时不疼了,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手,急忙起身在楼板上跳了几条,发现自己随便一条都能有三尺高,大喜过望,叫嚷道:“太好了,我也要成为修炼者了,哈哈哈……谢孟哥!” 我摆摆手,“都是自己人,以后金盆乡,还需我们自己来守护。” “那必须的,这是咱们的地盘。”刘二龙一拍胸口,道:“谁敢在这里一亩三分地撒野,就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之后我便询问他感觉怎么样。 刘二龙说神清气爽,整个人感觉有一股力量没处使,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 我暗暗点头,灵果的药效还没有耗尽,估计和虫宝一样,还得两三天才。 如果光从排毒洗髓的功效来看,灵果比虫宝还要强,而且强的不少;换句话说,这东西对我们这些已经服用过虫宝的人依旧有效。 只不过这种效用能占到刘二龙多少,还值待观察。 之后又聊了一会儿,我便离开了。 想了想,我先给王建安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还是没人接。 弄的心里犯嘀咕,莫不是因为敖少麟的事情,王建安心里不痛快,故意不接我电话? 当时自己在气头上,严格来说,确实是自己做法欠妥。 迟疑了一下,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为自己的态度道歉,之后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没人接听。 我心里不得劲,直接给赛玉儿去了个电话,打听王建安到底在忙什么。 赛玉儿道:“王建安前天好像查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回宗裁所总部去了。” 我浑身一震,道:“雪鬼的事情?” 此前去坠魔渊之前,远在北原的雪鬼南下,一路穿过宗裁所的围追堵截,几乎直通金盆乡。 幸好被赛玉儿和王建安带人联手拦截,设伏干掉了绝大部分,只留下了一个。 但就是这一个,还是险些将雷暴法阵毁掉,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这件事我们一致的判断是,宗裁所内部出了奸细,而且层级不低,因为要让几个宗裁所大区同时出现漏洞,一般的级别根本做不到。 那个奸细故意让宗裁所的人员调动出现漏洞,让雪鬼一路顺着漏洞跨越上万里,从遥远的北原一路南下,到达了岭南。 临行前,王建安承诺要调查奸细一事,没想到前两天才有了眉目。 比自己预估的要长不少。 “对,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雪鬼突入金盆乡之后,宗裁所有几个关键职位的人同时消失,不知所踪。王建安怀疑他们要么被灭口,要么是有组织的隐藏起来了,目的就是为了掩护那个奸细。”赛玉儿又道。 我皱眉,这就难怪王建安查了那么久才有眉目,敢情是杀人灭口了,他顺藤摸瓜玩不转,只能想别的法子,自然耗时耗力。 “宗裁所对这件事有什么说法?”我追问,只是是个明白人,都能从中嗅探到异样的味道。 如果宗裁所对此毫无反应,那自己已经也不用对他们报什么希望了。 赛玉儿道:“宗裁所震动挺大,但不知是不是毫无线索的原因,雷声大雨点小,一直没什么消息。”  我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就是大组织的毛病,里面人员庞杂,山头林立,各有各的利益,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会出现。 “你觉的会不会是邪灵干的?”我问。 赛玉儿沉吟了一会儿,道:“目前来说,邪灵的嫌疑最大,但也不能排除其它,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等王建安的消息吧。” 我应了一声,之后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此后便是等待的时间。 从赛玉儿那等铁头佛的消息,从王建安那等宗裁所内奸的消息,等冯大牛突破,等评估刘二龙服用灵果的效果。 踱步回新店,一时间好像没事可干了。 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太习惯,长时间以来自己都在东奔西跑,要么在寻求真相,要么在追逐资源,要么在逃命,忙的脚不沾地,乍一停下来,感觉闲得慌。 “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加油!” “掉!掉!掉!” “熊大挺住,不能输!” “……” 我本以为这帮人也会百无聊赖的,结果隔着老远,就听里面在叫。 进去一看,只见熊大躺在地上,用一根大铁棒穿在分开的上下石磨之间做成一个杠铃,正在举杠,满脑袋都是汗,脸涨的通红。 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放了玉条和金块,显然是在挂彩下赌。 胡来和胖子一边,大喊着:“一百三十四,加油!加油!” 黄毛则和曹楠一边,喊着:“掉!掉!掉!” 双方脸红脖子粗,玩的不亦乐乎。 我一乐,走进去,发现熊大虽然累的不轻,但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就是不知道赌注输赢线在哪。 我拉了一下曹楠,问:“怎么个玩法?” 曹楠大声道:“一百五以下我和毛哥赢,一百五到一百八,来子和胖子赢,一百八以上,熊大通吃!” “还是三家对赌?” 我眼睛一亮,看了两下,对他道:“那你肯定输定了,一百五熊大绝对过线。” “到了才知道。”曹楠嘴硬,道:“说不定他抽筋了呢。” 我笑笑,熊大不光力气大,耐力也惊人的好,剩下的十多下难不倒他,结果极有可能是他通杀。 要知道,这口大石磨,可是他从坠魔渊生背出来的。 …… 第四百五十六章:鬼王苏醒(1) 果不其然,熊大虽然吃力,却稳健的将石磨杠铃举到了一百五。曹楠和黄毛出局,看着小桌子上的尽快和玉条心疼的百爪挠心。 但胡来和胖子也没高兴多久,便在熊大“一百八十一”的低吼声中一脸肉疼。 “嘭!” 石磨杠铃落地,让整个店子都微微震了一下,好在下面垫了稻草,否则水泥地都开要开裂了。 “俺赢了!”熊大一抹额头上的热汗,将小桌上的赌注揣进了怀里,乐的眉开眼笑。 “熊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装怂,好赢家通吃?”黄毛眼睛咕噜一转,突然说道。 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打算挖坑赖账了。 “俺不会装。”熊大一脸无辜。 黄毛摸着下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你是真憨还是假憨?” “如果你在装,就是在骗我们,要归还赌注。”曹楠开始和黄毛一唱一和。 “没错,玩赌局可不能出老千,出老千要将赌注加倍吐出来。”胖子眼睛一亮,也加入了进去。 我直翻白眼,他们这是要联合起来坑熊大,莫须有的东西,被说成出老千,等下就该“坐实”了。 而熊大涨红了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我看不下去了,于是道:“就算熊大是装的,那也是别人演技好,跟出老千有半毛钱关系。” “就是,俺才没有出……老……老千。”熊大见我挺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道。 顿了顿,又很认真的问我:“啥是出老千呀?” 我嘴角一抽,心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说你真傻,战斗起来对时机的敏锐感就像变了一个人,说你假傻,又看不出你哪像装的。 “呃……反正你没出老千就行了,收着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敷衍。 熊大抓了抓头,一脸莫名。 “磊子,你不仗义呀,这是在袒护亲哥哥和是亲弟弟呀?”曹楠耍奸不成,立刻开谁拿我开涮。 这事还要从回来的路上开涮,熊大来金盆乡,就是来找爷爷的,但我为了稳住他,也为了保住爷爷的名声,让他不要说出去,承诺等“孟燕矶”,就带他去见他。 结果,路上被曹楠等人左套右套,把他找我爷爷的事情给套了出来。 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要么是我的亲兄弟,要么是同爷爷的兄弟。 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那爷爷的晚节就不保了。 “滚滚滚,不许乱嚼舌根!”我没好气的骂道。 “切!”曹楠一翻白眼。 之后又闹了几句,我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刘二龙打来的。 我一愣,本能的以为是不是屁放完了,或者出现了什么不适。 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刘二龙便急吼吼的说道:“孟哥,我看到金盆山背后有黑气往上冲,很粗,你快来看。” “黑气?”我一惊,急忙道:“好,我马上来。” “什么情况?”曹楠见我色变,急忙问。 “熊大留下,其余人跟我去刘二龙那。”我没时间解释,立刻招呼一声。 四人跟着我,立刻奔向河边,刘二龙在碉堡顶上看到我们,大声道:“孟哥,快上来,上来才能看得到。” 我急忙冲上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金盆山侧后的某处位置,一柱黑气笔直冲天,而且那处位置很熟悉,就是此前在山腹内发现锁龙井,又在锁龙井处遭遇一个强横鬼王的地方。 “颜色发黑,但又不是纯净的黑,有风却并不随风偏移,这是鬼气中夹杂着魔气。”胖子一看,立刻开始分析,而后很肯定的说道:“必然是鬼王级的存在,要出世了。” 我无语,胖子眼力真没话说,一下就把鬼王的存在说个八九不离十。 那一次我们在锁龙井遭遇它,差点全军覆没,是那个不知名的魂魄提点,道出自己是孟燕矶之孙的身份,才捡回一条命。 这动静,明显就是那个鬼王弄出来的,它在沉睡,而今来看,是苏醒了。 赛玉儿刚说圣佛敲响警钟,必然会惊动很多沉睡的恐怖存在,没想到应验的这么快,活生生的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还真是巧,那个地方在山后,被金盆山挡住了大半,下面根本看不见,只有这里才够高,能看见。”胡来道。 我点点头,还真是,要不然刘二龙也不可能看得见,此外还有一点,魔气和鬼气这种东西,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刘二龙能看得见,是洗涤了体内的杂质,已经半只脚踏入修炼行。 “鬼王苏醒,不知道会干什么,今天晚上,我们要格外小心。”黄毛脸色凝重。 我点头,立刻摸出手机,给赛玉儿和三叔发了一条短信。 鬼王强悍无匹,魔气冲天只是征兆,它苏醒的时候必然是晚上,没有人知道它苏醒之后会干什么,金盆乡近在咫尺,相当凶险。 唯一能对抗它的,只有雷暴法阵。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抱团守在新店,以防不测。 三叔很快给了我回应,说他立刻过来。赛玉儿那边只回了一句:晚上一切小心。想了想,我又给王建安补发了一条。 之后,我们便赶回新店戒备,不多时三叔便过来了,还把婶娘送到了汪氏那里。 集合之后我们就守在新店,不打算离开了,谨慎点没错,鬼王苏醒,要防止某些势力暗中搞破坏。 上午平安无事,下午的时候,外面竟然开进来一个车队,一共四辆车,两辆吉普,两辆金杯,就停在新店外面。 车上下来的人龙行虎步,一看便是从军旅锻炼过的好手,为首的一人板寸头,脸颊略显消瘦,很高,身穿皮衣,戴着一副墨镜,身边还有两个身材笔挺的手下。 他们虽然服装各异,但明显是一个很紧密的小团队,互相之间如论是下车还是站位,都很讲究。 让我意外的是,祁建竟然也在,和为首的墨镜男一起从最前面的吉普车上下来。 我微微皱眉,祁建此前一直跟着王建安做事,是他的左右手,也是宗裁所安插在金盆乡警所的桩子,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 难不成,这些人也是宗裁所的? 我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本能的戒备起来。对这个宗裁所,我能信任的,只有只有王建安,其他的人都信不过。 “是宗裁所的行动队。”黄毛小声对我道,又说:“二十来人的行动队,有三人是修炼者,实力算很强了,级别不低,搞不好是总部派过来的。” 我点点头,尤其是为首的墨镜男,气息很强,隐隐让我感觉到危险。 也许很多人以为修炼者已经很多,不算什么稀珍,其实错了,修炼者就目前来说,依旧很稀少很稀少,能从法事行踏入修炼行的,五百人中都不见得有一个。 三个修炼者联袂而来,已经是很强的阵容了。 “他们来干什么?” 曹楠皱眉问,受我的影响,他也对宗裁所充满了戒心,连以前关系很熟的祁建都疏远了一些。 “很快就能知道了。”黄毛道。果不其然,墨镜男下车后便领着人走向新店,逐阶梯而上。 “来历不明,最好不要让他们靠近。”胡来小声说道。 “站住!”我当即冷喝一声,本来就对宗裁所不信任,又不认识,根本没打算客气。 墨镜男本来抬脚要上一阶的,听到我的话又收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你就是孟家正裔,孟磊吧?” “你是谁?”我不想回答,反问。 墨镜男道:“鄙人古云峰,宗裁所直属第十七大队大队长,原本正在岭南执行任务,临时调派,来金盆乡驻守,拒止不祥。” “果然是宗裁所总部直属的行动队。”黄毛小声道。 胡来也道:“速度够快的,看来宗裁所对金盆山的金控很严密啊。” 我点点头,鬼气冲天才小半天功夫,宗裁所不光发现了,连行动队都派过来了,这效率也是没谁了。 要不是刘二龙发现了那柱冲天的鬼气,我们恐怕还不知道他所谓的拒止不祥是什么意思。 这宗裁所行动队我也知道,宗裁所因为辐射整个东土,所以成立了很多行动队,以用来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有追踪、剿杀、掩盖等等,分为区级和总部级。 区级就是分区下面的行动队,实力相较总部级会弱一些,但胜在熟悉所辖分区的地理环境,行动起来往往很迅速。 而总部级的行动队则实力较强,大部分时候是作为支援力量出现的,汇合下面的分区行动队联合行动。这样既有熟悉情况的人,也有强力的高手,办事便能准确而高效。 王建安以前就是总部直辖行动队的一个队长,因为金盆乡局势非常关键,便特派到了岭南分区。 这也是岭南分区各个头脑对王建安很客气的原因,总部直辖的行动队队长,那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而祁建则是岭南分区的一个副队长,是特意调过来和王建安搭配,帮助他熟悉情况的。 眼前这个情况之所以让我戒备,一方面是对宗裁所的不信任,另一方面是他们竟然单独前来,没有分区的行动队配合行动,只有一个祁建,这不符合惯例。更重要的是这里是王建安分管,来了一个总部级别的行动队,就算王建安有事耽搁,也应该知会一声吧? “原来是古队长,不知道古队长想怎么拒止不祥?”我问道。 “想必孟小兄弟也知道了,金盆山上有一尊鬼王即将在今夜苏醒,我的想法是,咱们联合起来,布置一个防护法阵,让金盆乡的乡民们今夜在法阵内避一避,如何?”古云峰说道。 我和胡来交流了一个眼神,胡来小声道:“问它布什么阵,在哪布。” 我点点头,将问题复述一遍。 古云峰笑笑,道:“金盆乡有雷暴法阵,这是最好的攻击大阵,我想布置的自然是防御法阵,最好能处于雷暴大阵核心附近,这样纵深会深一些,我想莫不如就在此地,孟小兄弟以为如何?” “拒绝,让他离这里远一点。”黄毛立刻道。 不用他提醒,我肯定是要拒绝的,开玩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帮人鬼知道想干什么。 于是找了个由头,道:“不好意思了古队长,我对你的建议没什么兴趣,鬼王有多强大你不是不知道,临时布置的防御法阵和纸糊差不多,还请你另谋别的位置吧。” 让我意外的是,我的拒绝并没有让古云峰脸色发生什么变化,依旧微笑着,道:“看来孟小兄弟对我宗裁所是心有芥蒂呀,不过也能理解,既如此我便另择地方,晚上我们相互守望,保一方平安。” 话说完,他便带着人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 我们顿时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 第四百五十七章:鬼王苏醒(2) “这就走了?”曹楠疑惑道。 “他之是来试探了,强行动手,他没有任何胜算。”胡来沉吟道,又说:“不管他来这里干什么,今天晚上都务必小心。” 我点点头,宗裁所行动队的到来,让今晚徒增了变数,打心眼里,我不认为这个古云峰,能在鬼王可能到来的袭击中起到什么作用。 鬼王的实力我们当初见识过,强如陆凝香都可能不是它的对手,哪一鬼掌之威,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一句话,敢在金盆山这种仙山上沉睡的存在,绝对不简单。 之后我们各自分工,曹楠拿来了望远镜,我们轮流,居高临下将古云峰一行人锁定。 他们离开河边之后,果然在布置法阵,而且还得到了一部分乡民的配合,应该是惊动了官方。 布置的场地挺大,下车之后就在挖沟埋设阵桩,还搭建了几个比较大的帐篷。 “能看清楚布的是什么阵吗?”我疑惑的问。 胡来摇头,“看不出来,而且大部分被帐篷挡住了。” 我皱眉,想了想,立刻给王建安发了一条短息,告知古云峰来金盆乡的事。 那边依旧没反应,我干脆又打电话给赛玉儿,把事情一说。 赛玉儿道:“宗裁所那边确实对这件事有了反应,古云峰只是前锋,后面还会有几个行动队赶过来。” “古云峰这人什么来头?”我追问。 “这人是宗裁所东北区上调总部的行动队长,实力很不错,资历和王建安差不多,此前王建安特调金盆乡的时候,他也是备选人之一,但总所最终选择了王建安。”赛玉儿道。 “人怎们样,能信任吗?”我又问。 “此时行事捉摸不定,是个狠角色,至于信任问题,就目前来说,你还是多加小心。”赛玉儿道。 我微微皱眉,看来只能是自己随机应变。 顿了顿,赛玉儿又道:“对了,我们南法会也对这件事很重视,援兵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子时之前就能到。” “好。”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就目前来说,受信任的支援力量太少,赛玉儿能帮忙,那就最好了。 之后赛玉儿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 接下来便是等待的时间。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古云峰想要将乡民们迁入防御法阵的计划显然不成功,稀稀拉拉的,根本没什么人进去。这种事全凭劝说,乡里也没什么办法,光凭一个祁建,根本做不了什么;再者,行动队不是居委会大妈,费口舌的事情,他们明显不适应。 很快,天边彻底黑了下来。 刘二龙打来电话,说黑气变粗变大了,直冲云霄,再之后便因为天黑看不见了。 由此我们更加肯定,鬼王确实会在今晚苏醒。 入夜之后,不光金盆乡,整个金盆山方圆不知多少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以往时不时可以看见飞鸟从天空飞过,追逐,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 没有山风,没有虫鸣,就连白天的太阳都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热力,等到太阳落入山巅,温度的下降的更是快,有一种霜感,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心惊不已,因为明白这不是霜气,而是阴气;阴气冲天,如此存在怕是不比瀚海鬼族的鬼王差多少。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便推移到了晚上七点。 古云峰的法阵明显已经布置完毕,但乡民们都跑光了,阴气会让人觉的寒冷,全都回家“避寒”去了,偌大的法阵空空荡荡,毫无存在的价值。 由此我们警惕起来,因为这样的结果,表明这个行动队的行动能力很差,如果不是,那就是别有用心,他们根本没在劝说村民上下多少工夫,走光了也不在乎。 “嗡!” 就在这时,地表突然轻轻低颤起来,震动频率很高,但动静却非常微弱,寻常人根本感觉不到,如果放一杯水在桌面上,就能观察到桌面在微微的震颤着。 紧接着。 “吼!” 一声低吼从地底传来,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无比低沉,却分外清晰,恐怖的音啸让人耳膜刺痛,要捂住耳朵才能强行忍住。 我万分不解,不明白什么鬼王苏醒能造出这样的动静,简直匪夷所思,这到底是鬼苏醒,还是巨龙苏醒? 于此同时,空气中散发的阴气也越来越重了,让人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要知道,那口锁龙井在山腹内,而且离着这里足有十余公里的山路,如此距离竟然有这样重的阴气,令人震撼。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鬼王?”我忍不住问,我们好像还嘀咕了那个鬼王的级别。 “是不对劲,阴气太重了。”黄毛惊疑。 我于是看向胡来,胡来摇摇头,道:“这不是鬼王的气息,而是魔龙的气息。” “什么?!” 我浑身一震,惊道:“魔龙,怎么会?” 不是说好的是鬼王么,怎么转移到了魔龙身上? 老天爷,魔龙可是一只神话时代就存在的神鳌,实力惊天动地,是被女娲天神斩下四肢,并镇压在金盆山下的。 和鬼王完全是两个级别的概念!! 鬼王凭借雷暴法阵,或许还可以周旋一下,魔龙,完全没戏。 那是可以和天神冲撞的存在,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这鬼王和魔龙有联系,只有这种解释了。”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等等!”我顿时心中电光火山,想到了自己和魔龙在梦魇中会面的一幕,魔龙引诱我做它的奴仆,说如果我成为它的奴仆,会一跃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末法时代我将没有任何对手。 对于世人来说,我是神! 一点都不丢人。 但我没答应,所谓奴仆,就是订立主仆契约,鬼童子和鬼王签订的那种,奴仆可以借此获得主上的一部分力量,得到主上的庇护。但代价是一生忠于主上,永不得背叛,主上若死,奴仆即刻随主而亡。 这是一种人前强悍,后背是奴的境地,我自然不可能答应。 我的拒绝并没有让魔龙暴怒,反而说它愿意等,因为这是我的宿命,终有一天我会求着它,成为它的奴仆。 那件事曾经让我不安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自己实力的渐渐增强,慢慢的淡化了。 现在想起,莫非,那个沉睡在锁龙井的鬼王,就是魔龙的奴仆? 我急忙把这种可能说出来。 胡来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胡来道:“很有可能,否则光凭一个鬼王,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黄毛一拍手:“这就对了,锁龙井正是为了困住了魔龙,那个鬼王哪不潜伏,正好潜伏在锁龙井下,我说哪这么巧合的事。” 胖子也道:“这是魔龙彻底苏醒了,鬼王只是它的奴仆,主上苏醒,奴仆也同时苏醒。” 我万分无语,等鬼王苏醒,结果牵出来一个更加强大的的存在。 魔龙! “这还怎么玩,要不然,让所有乡民都迁走?”曹楠不安道,和孟家人丁单薄不同,曹家可是开枝散叶,虽然没有冯家厉害,但也有四五十户。 魔龙苏醒,金盆乡危在旦夕,一切的准备在如此庞然巨物面前,都形同纸糊,如此情况下,他不得不担心,稍有动静,便是群死群伤甚至是灭族。 他不怕死,但害怕亲人叔伯子侄等收到无辜的伤害。 “别急,事情怕是没到那个地步。”这时候,胖子站了出来,缓缓道:“魔龙强大,那是一种对神话时代巨兽的思维定势,你们想想,它若真有那么强大,如何会被锁龙链捆住,女娲天神布下的镇压之局,岂是那么容易破的?更重要的是,它从神话时代一直延续至今,简直堪称活化石,就一点代价都没付出吗?” …… 第四百五十八章:鬼王苏醒(3) “代价?” “什么代价?” “……” 我和曹楠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光我们,连胡来和黄毛也是一脸莫名。 “能细说吗?”胡来询问。 胖子点头,道:“很简单,越是强大的存在,对能量的消耗越是恐怖,如此长的岁月之河,魔龙得不到的足够的补充,早就灭亡了。它能活到现在,必须熬过消耗一关。据我所知,能熬过这种消耗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用特殊的物品将自己封印,一种是自斩一刀,降低自己的道行和修为。” “原来是这样。”我听的格新鲜,但也觉的很有道理。用现在的话来说,叫能量守恒,世界一旦沧桑巨变,最先灭亡的,总是那些消耗巨大的庞然大物。 “这封印我能理解,但这自斩一刀是什么意思?”胡来追问,我们也十分好奇。 “自斩一刀的意思就是散功,将自己毕生的修为生生散掉,降低到足以抵消消耗的水平,和动物冬眠有点类似。” 胖子解释道,又说:“但无论是自我封印还是自斩一刀,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开或者恢复的,魔龙如果确定是神话时代被斩去四肢的那头神鳌的话,它无论是自斩还是封印,都会相当厉害,实力肯定是大幅度下降的。甚至于,它此生再解开封印或者恢复到巅峰,是一件很低概率的事情。” 一番话说完,我们这才你明白其中的道道。 曹楠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顿了顿,胖子感叹道:“老天爷是公平的,要获得足够长的寿元,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真正的永生其实是不存在的。” “鬼王既然极有可能是魔龙的奴仆,那它还是有危险吧,魔龙被镇压在金盆山地下无数岁月,这种怨气,恐怕不是那么好排解的。”我心惊道。 “那我们的目标还是回到鬼王,魔龙暂时还造不出太大的动静,最坏的目标就是鬼王袭击我们。”黄毛道,又说:“如果运气好,没事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暗暗祈祷,鬼王可千万别冲着金盆乡来,否则的话,只有鱼死网破了。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浩瀚的气息从远方传来,细细一感应,正是锁龙井的所在的方向。 “鬼王要出来了。”胖子微微色变。 我皱眉,此刻哪怕是残月的微光,都可以看见那处地方鬼气直冲云霄,看样子鬼王确是不打算等到子时就出来了。 这说明它也有一股急迫感,拖延的时间越长,被吸引而来的力量就会越多,尽早出来才最保险。 但令我疑惑的是,当初它为什么听闻我是孟燕矶的孙子,就放了自己一码?难不成不是爷爷和他有交情,而是魔龙想收我为奴仆,它不能对我下手? “嗡!” 就在我神游的一瞬,同样的方向,那股浩瀚的气息再次爆炸性的汹涌而来,恐怖的威压震天慑地,让我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捏住了,格外难受,就好像要爆炸一般。 同时,一声嘶吼再次从地下传出,明显带着痛苦。 “魔龙貌似在帮鬼王打开枷锁和封印,助它出世,这会儿肯定出来了。”胡来道。 “吼!” 就如同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话音刚落,一声长啸在远处的天空炸响,再一看。 只见鬼气和魔云直接爆炸,遮蔽了半边天空,浓浓的鬼气中,两点红光如注,扫视着四方上下。 分明是鬼瞳! “老天爷,这个鬼王了不得,”胖子心惊肉跳。 我点头,已经完全有瀚海鬼族鬼王的威势了,遮蔽足足半天天空,魔焰涛天。 “咦,古云峰他们这是要跑吗?”突然,朝南惊疑一声。 我一愣,立刻将视线移回,古云峰一行人果真在将一些东西往车上搬。 我们都惊疑不定,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来了马马虎虎搞一下,现在又要撤退了,还什么守望相助,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就在这时,我手机震动起来。 摸出来一看,不由浑身一震,王建安! 这家伙,总算是有回音了。 摁下接听键,王建安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孟磊,古云峰在金盆乡干什么?” 我心一抖,暗呼不妙,道:“布了一个法阵,说什么拒止不祥,现在又要撤退了。” “什么?!”王建安惊声,道:“那鬼王呢?” “鬼王已经出世了。”我道。 “快阻止古云峰!不论他干什么,破坏他!阻止他!快!!”王建安立刻吼道。 “不好!” 我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直冲脑门,挂掉电话大吼一声:“做了古云峰,推掉法阵!” 话没说完我便从楼下直接一跃而下,狂冲向法阵所在。 虽然我不知道古云峰具体要干什么,但王建安的焦急很明显的告诉我,这是一桩阴谋。 现在阴谋完成,古云峰要撤退了。 “王八蛋!”我牙根咬碎,早知道就先把这群人灭了,就不该迟疑,狗日的!! 同时,我立刻启动了九星轮,元阳之力疯狂涌入,准备一击将他们扫平。 “挡住他!” 古云峰此时发现了冲来的我,立刻冷喝一声。 话音落下,有两人毫不犹豫的朝我冲过来。 “嘭!” 没二话,我右手立刻燃起烈火红莲,“唰唰唰唰”就是四道火球,朝着两人席卷而去。 两人见我出手如此之快,脸色微变,急忙阻挡,竟然联手拉出一道八卦形的虚幻圆镜,急速放大,形成一面门板那么大的盾牌。 “轰!” 刚刚撑开,火球便狠狠的轰在八卦圆镜上面。 顿时火焰腾空而起,八卦镜“嘭”的一声破碎,火球尽管也崩碎,但强大的火苗却卷了过去。 两人惊的蹬蹬蹬后退,大惊失色。 根本没想到联手之后,竟然只是将将与我打了个平手。 然后下一刻他们便绝望了,因为我抬手又是两道火球,虽然比刚才弱很多,但横扫旧力方去,新力未生的他们,已绰绰有余。 论硬碰硬的实力,我一人可以横扫他们十个,只有古云峰才有资格跟我交锋。 “闪!” 两人脸色剧变,大喝一声,立刻朝旁边跳去,躲了。 “轰!轰!” 两道火球坠地,直接炸开,令人尽管跳开,却依然被爆炸的气浪轰的横飞出去,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径直一冲而过,眼看距离合适,九星轮“嗡嗡”轰鸣,就要释放。 “受死!” 可就在这个档口,斜刺里一道黑影猛的朝我冲过来,刀光一闪,猛的朝我斩过来,速度极快。 赫然是古云峰,他在两个左右手对战我的时候,就快速靠过来了。 我心头一跳,挥动九星轮已经来不及,只得强行撑开烈炎金钟。 烈火红莲猛的打量,一刀火红色的屏障顿时弹了出去。 “叮!” 古云峰的短刀击在上面,顿时屏障凹陷,锋利的刀锋直接朝我刺过来。 然……它进刺不到两尺,便从间断开始寸寸化为铁水融化,掉落。 古云峰一看,脸色剧变,左手猛的腾起一团绿色的寸芒,狠狠的击在金钟上。 但他并不是要击穿屏障,而是借力倒飞而回,否则整个人便要趴到金钟上,被烧成焦炭了。 “实力真不错,不愧是孟家人!”古云峰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才站定,脸色冷峻道。 我根本不跟他废话,九星轮狠狠的扫出去,一道粗壮的如同水缸一样的火蟒仰天咆哮,以无可匹敌,无坚不摧的姿态,狠狠的犁向古云峰布下的法阵。 王建安最重要的交代,便是破坏古云峰的阴谋,不管它是什么。 “嘿嘿,不好意思,已经晚了!”哪知道古云峰见此无动于衷,反而冷冷一笑,言罢猛的捏碎手中的一块白玉。 “嗡!”顿时一道绿光乍现,闪电般将布置法阵的地方覆盖,形成一个球形的屏障 将还没来得及撤退的十数人直接被法阵启动的瞬间切断、震碎,死亡殆尽。 “轰隆隆……” 火蟒狂扫而过,将法阵外面的一切都剿杀成灰烬,碎片,夹杂着狂暴的热风,最后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然……绿色的法阵光球却完好如初,里面竟然是一个类似于床弩的东西,通体黝黑,下面一堆发光的石头,正将一股股能量注入到“床弩”里面去,床弩越来越亮,床弩的指向,赫然是鬼王所在的那片天空。 我顿时通体发寒,明白这王八蛋到底要干嘛了。 激怒鬼王! 这东西要是射出去攻击到了鬼王,鬼王发现来源是金盆乡,狂怒之下会做什么? 用屁股想都能想的出来,上次我们去了锁龙井,不过是往里面扔了一块石头,它便不依不挠的要抹杀了我们四五人。 “床弩”一看便是不凡,要是伤了鬼王……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是祸水东引! 鬼王出世,没有表现出对金盆乡的敌意,经古云峰这么一拉仇恨,立刻便急转直下。 果不其然,此时再回头一看,古云峰已经转身就跑了,几个起落便消失了屋舍后面。 “我靠,这是诛魔箭!”胖子等人这时候从后面跟上来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什么东西?”我立刻询问。 胖子立刻解释:“这是一种古时候记载的大规模杀伤阴物的弩箭,很珍贵,现在怕只能在一些保存完好的坟冢里才能发现,无论是材料还是技艺现如今都已经失传,这一下覆盖过去,鬼王必然受伤,进而暴怒。” “古云峰是在祸水东引,必须破阵,否则大事不妙。”黄毛脸色难看。 曹楠更是怒吼:“就说这帮混蛋不能信,狗日的,以后我要是再让他们靠近金盆乡一步,老子把曹字倒过来写。” 我咬牙,再次不计代价的启动了九星轮。古云峰好算计,而且够心狠手辣,十几个手下说牺牲就牺牲,眼都不眨一下。 “快,合击!”黄毛咬牙道。 所有人立刻准备动手,法阵的防御力非常变态,一个人很难破开。 胡来手握神石珠,胖子摸出了毛笔,黄毛手持铁剑……每个人都用尽了全力。 五人合力一击,狠狠的击向绿光法阵的一个点。 然……就在合击到达的一刹那,阵中“诛魔箭”百剑齐发,化作上百道白光箭矢,狠狠的射向鬼王血瞳所在。 …… 第四百五十九章:鬼王苏醒(4) 我心脏狠狠一抽。 玩完! 法阵连同诛魔箭床被绞的粉碎,没让我的高兴,反倒是绝望,旧力方去,新力未生的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可奈何。 “快回店子,准备拼命!”黄毛什么时候都是反应最快,最果决的人,撒腿就往回奔。 我们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跟上。 这时候,百余只诛魔箭已经深入了魔云中,顿时“噼啪”作响,发生了一连窜的爆炸,紧接着,一股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尽的燥热。 这是诛魔箭头蕴含的神力爆发了。 “嗷!” 悬于半空中鬼王发出痛嚎,如注的血瞳顿时射向金盆乡,确切的说是我们所在的位置,锁定了我们。因为此时外面家家关门闭户,只有我们还在外面,加上合击造出的动静,被盯上了。 这一瞬间,我只感觉全身都被这股目光给穿透了,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浑身汗毛炸立。 它的眸光实质化,如同万千钢针。 我的两只腿顿时一沉,感觉就要凝固在地上了,开始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本能的,我立刻开始运转元阳之力抵抗,才算将这股凝滞敢驱除。 我还算好的,曹楠一个不稳,差点趴在地上,胖子最衰,直接脸着地,摔的七荤八素。 我架住曹楠,胡来和黄毛拖起胖子,冲进了新店内。 眸光被隔断,这股恐怖的感觉才缓缓消失,我们猛喘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快,启动雷暴大阵、棋阵、五行灵光阵,熊大,去把冯大牛抱下来!”来不及做任何休息,黄毛立刻说道。 留守的三叔在百箭齐发的时候就激活了阵盘,胡来和胖子也立刻去启动棋阵。 我、曹楠、黄毛、胡来四人则去启动五行灵光阵,虽然少了冯大牛五行缺一,防护力连完整防护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阵法就是阵法,远比个人的防御力强。 这时候已经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嗡!” 胖子和胡来的手速很快,立刻启动了棋阵。只见一个宽足有五六丈,高度约两丈的棋格一下将我们以及雷暴法阵的核心笼罩在内。 经过两人这段日子不断的研究,总算把困阵头顶上的漏洞给堵住了,此刻棋阵收缩的只剩了一格,极大的增强棋格的防护能力,把困阵当成了防御法阵使用。 随着我们四系元力的注入,五行灵光阵也灵光大放,形成一个高达三张,宽度足有十来丈的原型球阵,把棋阵也笼罩在内。 “有效,没有形成干扰。”胡来一看,顿时大松一口气,道:“棋阵是光阵,对五行没有干扰。” 我急忙看向三叔;三叔立刻摇头:“雷暴法阵一切正常,也没有收到干扰。”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一拼之力了。”黄毛也舒缓了一口气。 我点点头,法阵是一种非常精密的存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相互兼容要考究阵法的属性和内在的布置以及启动原理。 相对来说,越低级,越粗糙的法阵,忌讳就越多,很容易产生彼此之间的干扰。 轻则法阵效能大降,重则法阵失灵,甚至当场崩溃炸开。 我们之前就考虑过万一发生意外,能不能同时启动三个法阵的问题,胡来和胖子表示无法肯定,只能试试才知道。 结果还没来得及试,就直接面对鬼王了,只能硬着头皮启动。所幸三阵叠加,竟然没有奇迹般的没有形成干扰。 这种概率是非常低的。 不过细想,也是没有道理。 雷暴法阵是大型攻击法阵,简单粗暴,留存了不知多长的岁月依然能发挥效能,稳定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兼容性肯定差不了。 棋阵,这同样是阵法方面的超级大能才能制作出来,集困阵、杀阵、迷阵等于一体,品级甚至比雷暴法阵还要高,兼容性必然超强。 变数最大的,恐怕就数五行灵光阵了,幸好被兼容了。 但我们这口气没舒缓太久,外面原本还有一点微光的天空便完全黑了下去,鬼王未至,魔云先行。 鬼瞳也在逼近,如注的眸光照过来,让店子仿佛进入了一片血色的世界。 熊大速度够快,在最后一刻将还在沉睡的冯大牛背如了阵中。 “尔等鼠辈,竟敢亵渎于吾,死!”紧接着,一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的低喝从外面传进来。 紧接着,就见外面的魔云形成一个告诉旋转的漩涡,漩涡渐渐化成一张森然的鬼口,缓缓朝店子盖了下来,要将店子吞噬。 “叽嘎……轰……” “渣渣渣……” 刚刚用水泥钢筋浇筑的新店在这张巨口面前脆弱的脸豆腐都不如,飞快的瓦解,被魔气绞碎成细细的粉尘,吞噬。 鬼口越压越低,不多时整个店子就被吞噬完毕,不见了。 只剩五行灵光阵笼罩的范围还在,但就这,残缺不全的五行灵光阵也飞快的闪烁的起来,明灭不定,行将崩溃。 “三叔!”我急了,急忙吼道。 话音落下,三叔猛的举起雷锥扎在阵法的核心处。 “轰隆!” 只见一道白光狠狠的穿过魔云,轰然在半空中炸响,雷光四溢,所过之处,魔气全部被剿杀成虚无。 这是老天爷的怒火,雷罚之力,克制世间一切阴物。 鬼王怒吼,顿时魔云再次暴涨,将刚刚剿杀成虚无的漏洞再次填满,而且环绕的更加恐怖了。 我们四人奋力朝着灵光阵注入元力,但灵光阵却丝毫要稳住的迹象,闪烁的越来越剧烈,最后轰然破碎。 我们闷哼一声,齐齐跌坐在地,气血一阵翻涌,元力逆流,分外难受。 魔云绞碎五行灵光阵,立刻便压向棋阵。 棋阵也开始微微闪烁,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整个棋盘连同棋子都在铮铮作响。它本就不是防御阵法,这会儿被当成防御屏障。 我摇了摇头,清醒了一点,又看向三叔,想让他再劈,不间断的劈,让鬼王不死也脱掉一层皮。 让我吃惊的是,三叔根本没有停下,不断的用阵锥锥击阵盘,但外面却没有雷暴落下的声音。 “怎么回事?”胡来也清醒过来,急忙问。 “阵盘核心这一片暗淡了,雷暴落不下来。”三叔额头上全是汗,不安道:“我自掌握这东西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我看看。” 胡来立刻奔过去,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道:“不好,怕是我们被强行拉入了鬼蜮,根本不在乡里了。” 我也走过去,一看,法阵阵盘其他的地方都是亮的,代表雷暴可以落下,唯独核心的位置啊暗的,三叔又锥击了几下,还是不行。 胖子看了一下,也道:“鬼王吃了亏,便强行将我们拉入了它制造的鬼蜮,既困住了我们,又避开了雷阵。”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雷阵粗暴直接的弊端显现出来了,强行拉入鬼蜮,竟然便能避开它。 这在以前也发生过,但却没有引起我足够的注意。 就是鬼童子带领众鬼袭击我的那一次,自己也是被拉入了鬼蜮,恶战一场才出来。身在雷暴法阵下,确实可以被拉入鬼蜮,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漏洞。 “这鬼王一定熟知雷暴法阵的漏洞。”胡来道,又说:“否则它不可能这么果决。” “那现在该怎么办?”曹楠有些慌了神。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最强的攻击法阵不能用,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这样下去,必然凶多吉少。 …… 第四百六十章 血镰 单靠一个正在明灭不定的棋阵,根本扛不了太久。 胡来咬牙道:“目前来看只能硬扛了,能撑多久是多久,我就不信,对天地格局影响如此关键的位置,它们可以坐视不管。” “它们?”我一愣,不知道胡来说的是“他”还是“它”,亦或者两者皆有。 胡来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没把握,摇摇头没解释。 “嗡嗡嗡!” 魔云旋转的越来越快,威势越来越恐怖。 棋阵开始剧烈明灭起来,崩溃就在眼前,比我们先预想的要快得多。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其实就是十几个瞬息的功夫,鬼王一路势如破竹,将我们彻底碾压。 唯一对它有威胁的雷暴法阵也被破解了。 “叫醒冯大牛!”黄毛一看,立刻说道。 说完从上去拍打冯大牛,想要将他从沉睡中唤醒,然后加强五行灵光真的威力,残缺的五行灵光阵连十分之一的防御力都不到,实在削弱了太多。 但让我们失望的是,冯大牛根本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不论我们怎么敲打。虫宝雄浑的药力没有消耗干净,他根本不可能自己强行醒过来,修炼者或许能做到,但他不是。 而此时,棋阵已经完全到了崩溃的边缘,光墙暗淡,已经快要看不见。 我们见此,只得放弃冯大牛,重新激活五行灵光阵,做最后的努力,死马当活马医。 四色光阵缺憾了中间的一环,只撑开到棋阵的范围便再也拓展不出去,棋阵只是稍稍稳定了一点点,五行灵光阵又行将崩溃。 它所起到的作用,无限等同于没有。 可就在这时,魔云突然往后撤,露出了一个高度十余丈,方圆数十丈的黑色空间。 上不见星辰,下不见地面,我们就悬浮在虚空中。 一个头生犄角的怪物缓缓出现,浑身笼罩在魔云之中,只能模糊的看见它强壮的身躯,还有脚下一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蹄子。 毫无疑问,这不是人类化成鬼,搞不好是兽类,或者干脆就是牲口成灵而后坠入了魔道,成了鬼王、魔鬼。特别是那双怒瞪而出的血瞳,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猩红,疯狂而怨戾。 此刻,那双眸子正锁定在我身上,我通体发寒,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东西很熟悉,见过。 它缓缓走到虚弱的如同残翼一样的光墙边缘站定,冷笑,道:“孟家小子,给你一次生的机会,臣服于本尊,订立主仆契约,不若,形神俱灭!” “想的美,我绝对不会做魔鬼的爪牙。”我直接拒绝,士可杀不可辱,孟家世代龙头,守护这片土地甚至是整个东土,从来就没有软骨头。 “哼哼。”鬼王冷笑,道:“你不畏死,那你的同伴呢?” 我:“……”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形神俱灭,也不过是一死,从尘埃中来,回到尘埃中去。 但他们怎么办? 黄毛、胡来、曹楠、胖子、熊大,还有三叔? “臣服于本尊,你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本尊保证,没有人会知道奴约的存在,你将活的有尊严,娶妻生子,位极人巅不在话下。”鬼王又循循善诱。 我听了心头一震,这番话,怎么和魔龙跟我说过的一模一样? 成为世界的主宰! 魔龙如果说这番话,我信,但这个鬼王本身就是魔龙的奴仆,奴仆的奴仆做主宰,牛皮吹大了吧? 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你不是魔龙的奴仆?”还没等我问出口,黄毛先问了。 “本尊是奴仆?桀桀桀桀……”鬼王一听,顿时如同听到了这个世界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发出刺耳的啸音,让人耳朵一阵刺痛,好似要被刺穿了一样。 “你到底是谁?” 我大惊,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冒了出来……此前我们一直猜测,鬼王是魔龙的奴仆,但现在它反应明显不是,结合它说出的话和魔龙第一次招我做奴仆的时候一模一样。 答案明显呼之欲出,这个鬼王,十有八九就是魔龙。 “你是魔龙分身?”胖子眸光熠熠,插嘴问道。 “魔龙?桀桀桀……” 鬼王一听,又冷笑起来,道:“没想到你们是这么称呼本尊的,不过也没啥关系,这个称呼,本尊听着听顺耳。” 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但确定事实后,我依然浑身一震。 此前有个神秘人告诉我,说魔龙抬头,要挣脱枷锁,没想到一语成谶,魔龙的竟然释放出了一个分身。搞的我们还以为是某个沉睡的鬼王跑出来了。 我不理解分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明白,这是魔龙精气神的一部分。神话传说中那些绝顶大能都能释放出分身来,魔龙这种级别的存在能做到这一点不奇怪。 胡来曾经推断锁龙井一共有八口,目前有两口的锁龙链已经被斩断了,或许正是锁龙链断了两根,让魔龙枷锁或者说封印松动,释放出了魔龙的分身。 “既然你已经知道本尊是谁,那你作何考虑,是臣服还是灭亡?”鬼王,也就是魔龙分身冷喝道。 “磊子,别管我们,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怕的。”这时候,曹楠上前一步,咬牙道。 “孟磊,别听它蛊惑,你如果做了奴仆,它一定会杀我们灭口,因为它刚刚说了,不会让人知道奴约的存在,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孟家的名声,达成它不可告人的目的。”黄毛也开口了。 “孟家没有为奴的种。”三叔道。 胡来咬牙:“鱼死网破!” 我重重点头,摸出九星轮,疯狂的注入元力,打算拼死一击;就算是死,也得是战死的。 魔龙血瞳眸光大盛,盛怒道:“既如此,那本尊便成全你们,本尊先将你们抹除,再去圈进整个金盆乡人一个一个的杀,杀到你臣服为止。” 话音落下,它浑身魔云暴涨,幻化出一只鬼爪,狠狠的朝我抓过来。 我大惊,这只鬼爪曾经见过,就是在山洞锁龙井的时候,差点没让我们团灭,五六人都没将它挡下来。 现在想来,当时它杀我十有八九是没认出我来,毕竟是一个分身,探测力很模糊,当我道出身份时,它便停手了。 因为它想招我做奴仆,目的是利用孟家的身份做达成某种目的。 孟家,曾经的法行第一家族,世代大能龙头,与众鬼王签订过人鬼契约,影响和改变了整个东土的气运和走向。 尽管如今已然衰落,但混迹法行江湖越久我就越明白,孟家依然是一面旗,只是缺少一个能将孟家大旗扛起来的人。 魔龙招我做奴仆,自己的“实力”必然突飞猛进,成为绝顶高手,举着望远镜恐怕都难找几个对手。 加上孟家这面大旗,可以产生极大的影响力。 这也是魔龙舍不得杀我,三番两次要我做它奴仆的原因,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现在的自己对它来说,就是奇货可居,有点像是古代失去权力的皇帝,虽然名存实亡,却是一块招牌,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 这些念头很多很杂,但在我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 因为那只鬼爪很轻易的便撕碎了棋阵光墙,就像破碎肥皂泡,闪电般朝我抓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来不及防御。 黄毛倒是闪电般辟出了一剑,但锋芒的剑气刺在鬼爪上,却什么也没留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我感觉眼角红影一闪,一只白皙雪腻的手便插入我眼帘,拍在鬼爪上 鬼爪轰然崩碎,化为魔气四分五裂,紧接着一阵无比熟悉的香风袭来,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青丝如瀑,冰肌玉骨,红衣紧贴玉体,被魔云吹的猎猎作响,露出一条无比惊艳的曲线。 仅此一个背影,便让我心脏停顿了三四拍。 陆凝香! 她消失了足足大半年,终于回来了。 长时间不见,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手上抓了一把血红色的钩刃,无比妖异,大概三尺来长,上面萦绕着淡淡的血光,犹如死神的钩镰。 绝美,冷艳,杀气凛然! “是你?”魔龙一看,顿时眸光一凝,怒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要么滚,要么死!” 陆凝香浑身气息一震,声音清脆冷冽,煞是好听,但其中凛冽的杀机,却如同冬日的霜风。 “好胆!” 魔龙炸喝:“魅妖,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就别怪我不讲同族之谊了,今天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话音落下,魔龙气息暴涨,手中出现了五六柄魔刀,本体也变成了三头六臂,冲了过来。 还未至,恐怖的威压便已震天动地,山崩地裂。 陆凝香向来惜字如金,一步迈出便迎了上去,血色钩镰红光大方,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闪电般便和魔刀对拼了数十下。 我看的瞪大了眼睛。 陆凝香芬芳如兰,玉体玲珑,和高大的魔龙相比,完全不成比例,就像一个小女孩和彪形壮汉战斗。 而且魔龙还释放出恐怖的魔气,几乎笼罩了整个战斗范围。 但……陆凝香却一点没有要败阵的迹象,血镰幻化成无数道残影,分不清哪一道是真,哪一道假。 亦或者所有的都是真,因为交击在魔刀上的所有血镰,都是真实的,兵器缨锋,杀机漫天。 说实话,陆凝香的这一面我从未见过,有一定的反差感,尽管也猜想过,依她冷艳的性子和强大的实力,不动手魅惑众生,动手便冰冻三尺。 但亲眼所见才明白,为何当初他们个个让我小心,不要激怒陆凝香,因为她确实太危险了。 自己之所以能在陆凝香身上感受到她温柔的一面,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敌意,而且关系还不错。如果不小心成为她的敌人,那她就是不择不扣的美艳死神。 老话说的好,色字当头一把刀,越美丽,越危险! 古人诚不我欺也! 自己是幸运的,在陆凝香刚刚从琴棺中苏醒,还因失忆而懵懂的时候,就和她建立了互助的关系,如若不然,自己恐怕早就被吸成人干了。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陆凝香不是人,她不具备人类的情感,只要她需要,会毫不犹豫的取我性命。此刻她手上那把妖异的血镰就是一个例证。 胡思乱想着,突然,我想起陆凝香有一次受了重伤,倒在店子门口的事,当时她腹腰被抓的皮开肉绽,很像就是鬼爪。 难不成,那一次她对战了,就是和这个魔龙分身? 魔龙分身刚刚出世,而那时候陆凝香也刚从琴棺中苏醒没多久,实力同样不算强,势均力敌。 否则的话,魔龙分身为何要说陆凝香屡次三番坏它好事? 什么好事?抓我做奴仆? …… 第四百六十一章:十魅九后 我怀疑,但不确定。 此刻,陆凝香和魔龙分身的战斗一经接触,几乎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 这也让我看到了高阶修炼者真正的战斗形态和方式。 它不是像我们一样,你来我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而是非常的灵活,有点类似于武侠片的那种战斗方式,将术法融合进了招式里面。 每次闪击,每个动作,每步身法,都有术法相配合的,完美的融合为一体。 蓄能和攻击几乎同时发生,快的不可思议,攻防转换诡秘多变,一丝一毫的差距,便是生与死的差别。 太快了! 我们在一旁,只能看到恐怖的元力潮不断的向外涌去,如狂风大浪,让人站立不稳。 “这才是神话时代战斗的真正奥义,我们太弱了。”胖子双眸放光,喃喃道。 黄毛也分外震撼,道:“是啊,在这样狂风暴雨的攻击面前,我们和木桩稻草人没有任何差别,来再多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这便是神话时代和末法时代的差距,简直令人绝望。”胡来也道。 我无语,难怪魔龙有底气说,自己若成为它的奴仆,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它的一缕分身都厉害成这样,还真不是大话。 奴仆的实力,也是看主人赋予的,只要主上舍得,奴仆甚至可以有主上一半的实力。 相对于魔龙本体,这就非常强悍了。 自己战斗方式简直处处都是致命的漏洞,首先是速度不够,它们快如闪电,交击、攻防转换令人眼花缭乱。二是术法融进了每一个招式,甚至是每一个动作中,这就好比机枪和鸟铳的区别,机枪连发,毫无间隙,而鸟铳只能上一次膛开一次火。 存在一个明显的攻击间隙和蓄能过程。 “吼!”魔龙分身仰天长啸,魔刀骤然融合为一体,狠狠的朝陆凝香斩下。 让人意外的是,陆凝香没有任何闪躲,玉足一点,直接突进了一丈有余,血镰红光暴涨,“唰唰唰”连斩三下。 针尖对麦芒! 她的速度明显更胜魔龙分身一筹,三次斩出血镰竟融而为一,在最末端重合在一起。 “嘭!” 魔刀被反震,直接被弹了起来,魔龙差点没压住。 下一瞬,血镰锋芒,朝魔龙分身狠狠一划。 魔龙大惊,魔刀再次分散,三头六臂横刀一架。 但这已经属于情急之下的不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顿时“嘭”的一声被陆凝香击飞。 陆凝香得势,趁势而上,血镰威势再上一个台阶,锋芒绝世,仿佛化作了一柄收割世间死人之镰,狠狠斩下。 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血衣战神,浑身被鲜血染红,脚下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世间一切生灵都在尸体堆下慑慑发抖,锋芒所向,遍地白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一瞬的定格。 血镰无声无息的划过,没有轰鸣,没有震动,就像刀片划过豆腐,听不见任何声音。 魔龙分身一步错,步步错,被陆凝香抓住了瞬息即逝的破绽,一镰划过。 肉眼可见,魔龙分身被直接斩成了两段! 没有藕断丝连,没有拖泥带水,无比干脆利落。 我看的心惊肉跳,论威势,魔龙分身明显更甚一筹,而且魔龙就在地下,可谓是近水楼台。 但陆凝香却锋芒得多,血镰所向,魔龙分身威势滔天,却被压制住了,只稍稍出现一丁点破绽,立刻就被陆凝香所抓住。 胜负就在一瞬间! 这一切说起来很麻烦,但其实拢共也不过七八息的时间。 “嗷!” 魔龙分身痛嚎,两截断掉的躯体顿时爆炸,化为漫天魔云,纠缠在一切,瞬间远去。 陆凝香眸光一寒,一步迈出,闪电般追了下去,如瀑的青丝飞舞,这一刻的她,就如同降世的魔仙,带着肆意的魔性。 于此同时,四周的空间缓缓隐去,渐渐显现出周围熟悉的一切,残月当空,播撒下若有若无的残辉。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只有消失了新店还在诉说着此前凶险。 “卧槽,捡回一条命!”曹楠心有余悸,直接坐到地上。 黄毛和胡来也抹了一下额头,上面全是的冷汗。 “这个魅妖好生厉害。”胖子看着魔龙分身和陆凝香消失的方向道,而后又说:“那把钩镰也觉的有点熟悉。” 我顿时眸光一亮,道:“魅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连魔龙分身都喊陆凝香魅妖,那就确实是魅妖无疑了。 结果胖子没回答,反眸光熠熠的反问我:“你和那只魅妖是什么关系?” “我……”我本能的就想遮掩,一方面是忌讳,陆凝香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二是我也说不清自己和她什么关系;于是道:“萍水相逢啦,算认识。” 胖子满脸上都写着不信,盯着我道:“萍水相逢她能把印留在你脖子上?我都看过了,你脖子上的印和她唇形一模一样,很好认。” “……” 我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自从陆凝香在自己脖子上吻下过印之后,我就再也不穿低领的衣服,因为很容易被发现。 没想到胖子眼睛这么尖,竟然发现了。 “少打听。”我白了他一眼。 陆凝香的事,我从来不会主动对比人袒露,胖子自然是不知道的,曹楠黄毛等人也不会闲的蛋疼到处乱说。 “她是从琴棺里面醒过来的,对不对?”结果胖子死揪着不放,一句话差点把我问的跳起来。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眼睛这么毒辣?一言就说中了。 胖子见我反应挺大,缓缓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厉害。”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明显话里有话。 “没什么。”胖子摇摇头,不愿多说。 我无语,顿时有股想敲死他的冲动,你知道那么多,老子问个问题你丫就说没什么? 想了想,我把问题回到之前,道:“魅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我比较关心。因为黄毛胡来等人都说不清楚。 “魅妖是一个非常笼统概念,形容的就是那些魅惑众生的妖族女子,原形有很多,比如蛇妖、狐妖、蝴蝶等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很难说是哪一种。就好像我们所说的女神、帅哥这种称谓一样。”胖子道。 我满脑袋浆糊,不解道:“这么笼统的概念,是怎么形成的?” “神话时代,妖族想必你们也能想象,种类繁多,千奇百怪,长成什么样的都有,绝大多数都谈不上有多么的俊朗和美丽,而魅妖很罕见,长的和人几乎没两样,且有魅惑众生的本领,可号令群妖;很容易成为妖族强者竞逐的对象,十代妖后,至少有九代是魅妖。” 胖子缓缓道,又说:“甚至从某种方面讲,一个大妖能否成为妖族领袖的标配,就是看它能不能得到当代魅妖的芳心,因为妖族视美艳绝伦的魅妖为上苍的偏爱。得到魅妖芳心,便等同于得到上苍认可。” 我听了无比震撼。 十代妖后,竟有九代都是魅妖? 那岂不是意味着,陆凝香搞不好曾经是妖族的妖后? 老天爷,这也太惊人了。 不过想想也是,人族都是人,但妖族就千奇百怪了,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机缘巧合成妖。 但它们毕竟是妖,哪怕变成人的样子,也会残留妖的痕迹,比如皮肤、鳞片、头角、体毛等等。 你不可能去奢想蛤蟆、毛虫成妖能长的多好看。 而魅妖不同,完全就像美艳的人族女子,魅惑众生,惊世绝立,集世间一切美好于一身。 胖子有句话说的很对,她们得到了上苍的偏爱。 …… 第四百六十二章:安全阵心 上苍偏爱,皆是稀世奇珍,宝物一样,人、妖也同样如此。 能得到它们,即是实力认可,也是气运使然,一族领袖,考校的不光是实力,还有统帅力。 这种想法很好理解。 “再有,每一代魅妖都是集天地气运而生,不光美丽,实力也同样强大,否则是不足以配上妖后之名的。”顿了顿,胖子又说道。 “那她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呢?”我疑惑道。 妖族是万物成灵,有动物有植物,也有天生地养存在,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灵穴为胎,不胜枚举。魅妖只是对美丽的妖族女子的称呼,没有任何指向。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找机会,你可以问问她。”胖子意有所指。 我顿时腹诽,来要是能问清楚,还找你问干嘛。 “魔龙分身会不会挂掉?”曹楠插嘴问道。 我也对这个为比较关心,因为关系到金盆乡的安全,魔龙分身被陆凝香削成两段,想必不死也得重伤。 “死掉不太可能,但重创是必然的;到了魅妖这个层级的,多少都会有一些保命的绝招,很难彻底抹除。”胖子道,又道:“不过魔龙分身吃了这么大亏,短时间内怕是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预想到的结果。 之后我们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看着原本已经都快装修完毕的新店一夜之间被抹平,满地废墟,我万分无语,同时也万份庆幸。 陆凝香及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也救了在场所有人一命。 如若不然,此刻的我们已是万劫不复。 陆凝香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让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会与我再无瓜葛,形同陌路。 而今来看,显然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回来了,而且手中多了一把血镰,也不知道此前消失,是不是去找那把血镰去了。 神话时代距离现在历经不知道多长的岁月,隔着茫茫的历史长河,要一把武器难度显然小不了。有可能是藏在某座大墓里,被当成陪葬品,有可能是珍藏在某个古世家的密室内,甚至搞不好就埋在某处荒山野岭之下。 这一夜我们都没敢合眼,一直守到了天亮。 我心里一直期盼陆凝香追杀玩魔龙分身能回来,但她并没有,这让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全,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后半夜宗裁所的人来了,来之前王建安给我打过电话,询问古云峰的下落,我告诉他古云峰跑了,带来的人全死了,而且尸骨无存。 至于宗裁所的人,被我轰跑了,让他们离着雷暴法阵的核心远一点。 南法会也来了几个人,是和赛玉儿一起来的,赛玉儿在与我会面之后显然离开过,风尘仆仆的才回来。 我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赛玉儿说新店重建的事情交给她,说完便带南法会几个人回小红楼去了。 魔龙分身前半夜出来,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宗裁所后续力量和南法会都来晚了。 第二天金盆乡的震撼就不用多说了。昨晚如此大的动静,加上白天还在的店子,一晚上就被抹平,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有宗裁所在,这样的消息不会扩散,只会在封杀中渐渐平静。 赛玉儿的速度很快,说重建就重建,我们轮流看护在现场,暂居在曹楠的新房。 第三天,冯大牛醒了,虽然还没有与之配合的术法,但木属性元力已经确定无疑。 我立刻通知赛玉儿,赛玉儿当即说晚上便开启阵法以防不测。 我自然答应,等到天黑家家关门闭户之后,一起来到了阵法核心处,这里的重建进度还没那么快,暂时用临时的隔板围了起来。 启动的过程比我想象的简单,阵法的核心是一个阵列成五角台面,上面有五块颜色各异的玉石,大概有拳头那么大。 明显是灵玉,各有属性。 火红的火玉,青色的木玉,晶莹剔透的水玉,黄色的土玉,金色的金玉。 我们五人站定,伸手放在各自的玉石上面,配合赛玉儿念语,缓缓的注入元力。 顿时,五块灵玉熠熠生辉,发出刺目的光芒。 持续了一会儿,灵玉渐渐暗淡,但五角却渐渐的亮起来,五道属性各异,颜色不一的元气流流向中央,汇聚在一起,越来越亮,一股隐隐令人心悸的气息迸发出来。 又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当我们都慢慢觉的吃力,尤其是刚刚突破的冯大牛,消耗过度,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嗡!” 法阵特有的轰鸣声响起。 顿时一个无色的光球猛的放大,越过我们,撑开一个足有七八丈的圆形空间,恐怖的气势震天动地。 将四周的各奔吹的如同树叶一般飞出去,四分五裂,满地都是。 “成了!” 赛玉儿点点头,此刻她鼻尖和额头,已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还隐隐发,脚下一个趔趄。 她看似在一旁主持,不消耗元力,实则不然,无论是念语还是时机的掌控,都非常消耗精力。我就尝试过,正是在坠魔渊下开路的时候。 我闪电般将她扶住,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精力消耗大了点,休息一夜就好了。”赛玉儿摇摇头,又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至于法阵的使用,我想你们很快便能摸清楚的,不难。” “好,谢谢。”我真诚道,和光头保镖一起送她上车离开。 可车刚走了一小段又停了下了,车窗落下。 我一愣,走上前去,“法阵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赛玉儿看了我一眼,摇头:“不是法阵,而是你。” “我?”我满头雾水。 赛玉儿沉吟了一下,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保留童子身,这对目前的你来说很重要。” 话说完,车子便离开了,弄的我更加迷糊,一时间不明白好她叮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陆凝香的缘故? 摇摇头,我懒得多想了,这句话胡来和黄毛也反复跟我说,早就刻在心底了。 回到阵发核心出,此刻胖子和胡来正在研究。 此刻光球的五色已经褪去,变成了透明色,就像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泡,如果不仔细看,还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五人是法阵的开启者,可以自由进出,其它人要进去,就只能由五人带路,否则就会遭到法阵的反震。 胡来和胖子研究了一会儿,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便建议试验一下法阵的强度。 “我来。”胡来走到外面,一剑挥出,顿时一道手臂粗的剑气狠狠的刺在光球上。 令人震惊情况出现了,光球只是微微有一丁点不易擦觉的闪烁,便没了反应,剑气则直接崩碎。 “我去,好强!”曹楠惊呼一声。 我也点点头,阵法不愧是阵法,虽然笨拙,但防护力却不是盖的。 毫无疑问,这个五行灵光阵别说黄毛的剑气,自己的逆火龙腾也一样轰不开。 见此,我大松了一口气,有这个阵法在,雷暴大阵基本就安全了,除非再遇到像魔龙分身这种恐怖的存在,否则加上雷暴大阵的攻击,基本可以说谁来灭谁。 而且这还是五行灵光阵自主的防护,如果里面有人加持,特别是五个人都到齐的话,防护力还会大幅度提升。 超过了我们此前的预估。 “好了,终于可以睡一个安心的好觉了。”曹楠直接就躺在了阵法里面,看样子是打算赖在里面不出来了。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阵法里面更加安全了。 其他人见此,也都干脆坐下,靠的靠,坐的坐,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累了。 一方面是消耗大,一方面是神经紧绷,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没坐下休息,因为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五行灵光阵覆盖的范围足有近五百平,高度也很不错,至少三层楼。 完全可以在里面建不少住所,每人分一间,这样既能休息,也能日夜守护,两者兼顾,人舒适了,安全了,法阵核心更是固若金汤,一举数得。 想了想,我将这个建议说了出来。 胡来黄毛等人眸光一亮,立刻拍手叫好,曹楠更是道:“不光可以见住所,还能建避难所,万一发生什么事,可以让乡民们进来避难。”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建钢筋水泥的,就用好一点的活动板房,关键时刻可以拆掉把空间让出来。”黄毛道。 胡来打了个响指,道:“这个好办,我们用实木的,快的话三四天就可以将房子盖起来,只不过必须我们亲自动手。” 我点点头,曹楠家有个大木材仓库,里面什么木材都有,木料不缺,冯大牛是木匠,我们都是修炼者,力量和准度远超常人,自己就能盖起来,至少可以先盖一部分。 于是众人立刻坐起来,开始设计。 最后的结果是,中央法阵核心必须空出来,边缘地带同样要空出来,只在中央的位置建一圈,将法阵核心遮掩起来,够用就行。 在法阵中央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们立刻动手。 木材加工和运输那边,完全交给了曹楠和刘二龙,刘二龙这家伙的屁也放完了,准备休息几天再做突破。 木料运进之后,就是我们的事了,冯大牛是主力,其他人辅助。 …… 结果这一忙,就是足足五天的时间。 可把我们累惨了,但看着一圈两层,好看又实用,还能拆卸的两层板房,都满足了。 今后我们总算是有一个十分安全的住所了,不用天天担心被什么东西偷袭,在睡梦中丢了小命。 房间很多,我们各自挑了一个大的,围着法阵核心一圈,既是住,也是全方位的守护。 晚上,我躺进自己的房间,累的一动不想动,直接就睡了过去。 半夜,我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立刻从沉睡中惊醒,因为这股味道太熟悉了,是陆凝香。 “吱……呀!” 急忙坐起来一看,木质的房门正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声音。 一个红色的靓影出现在门后。 陆凝香! 她竟然回来了,在七天后。 同时我也长大嘴巴,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外面明明有五行灵光阵守护,她怎么能进来? “你……回……额,来了。”我急忙站了起来,本来想说回来的,但一想又不对,因为她并没有在这里住下过,不能叫回。 最后只剩下干巴巴的“你来了。” …… 第四百六十三章:殇璃 “嗯。” 陆凝香轻嗯了一声,声如黄莺,听在耳朵里,就好像在炎炎的夏日喝了一口甘洌的泉水。 她走进来,返身把门关上。 三千青山如瀑,根根晶莹的如乌蚕之丝,随着她轻柔的动作如波浪一般荡漾,煞是好看。 回转身,四目相视,只见美人如玉,芳魂透香,亭亭如一株傲立于雪山之巅的冰莲,本该清冷无双,却偏偏带上了罂粟妖娆,让人看一眼便不自觉沉沦其中。 她眉目如画,容颜惊艳,找不到一丝的瑕疵,琼鼻似胆,柳叶眉长,红唇如绛,不点嫣红;最是那动人的双眸,仿佛世间最清澈的冰湖,明亮中带着丝丝的清冷,修长的睫毛卷卷的,眨动间就像两把小刷子,刷的人心痒痒,忍不住想上去轻吻。 红衣贴身,身材曲线妖娆而火辣,修长浑圆的玉腿不含一丝赘肉,令人眩晕。尽管对她已经算熟悉了,但再见,那种惊艳绝伦的震撼感,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减弱。 什么叫人间绝色,这便是。 世间一切的美丽在她面前都将黯然失色,老天爷对她太偏爱了,将最美的一切都给了她,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美的令人震撼,艳的令人窒息! 毫无疑问,她永久刷新了我对美的认知,甚至让我感觉美的不真实,美的虚幻,仿佛一伸手,她便会乘风而去,去往能承载她美丽的仙界。 “好看吗?”陆凝香见我呆住了,浅浅一笑。刹那芳华,整个房间似乎都亮了。 “好……好看。”我只觉喉咙发干,醒转过来,急忙找话,道:“你……你坐”。 可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了,房间根本没椅子,只有一张床,甚至连床都称不上,就是临时的几张木板一拼,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制家具。 “咯咯。”陆凝香觉察到了我的尴尬,莞尔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 我顿时觉得更加尴尬了,急忙整了整床铺,让她坐。 陆凝香坐下,打量我,道:“你变强了。” 我摸了摸鼻子,心说再怎么强也不如你,刚从琴棺出来的时候,她并不算强,还懵懵懂懂,完全凭借本能在行事,一道天雷都能重创她,而现在,她已经能战斗绝世魔龙分身,并且追杀它。 想到这,我急忙问:“魔龙的分身怎么样了?” “我追杀了它七天七夜,它躲进了地府,没能除掉它。”陆凝香缓缓道。 我长大了嘴巴,追杀了魔龙分身七天七夜? 老天爷,难怪她现在才回来! 还以为她是出了意外,或者追杀完去了别地,没回来,没想到是连着七天七夜在追杀魔龙分身。 我无语了,那魔龙分身心中该有多大的怨念,刚刚出世就被撵着追杀了七天七夜,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简直一万个mmp。 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么? “它,是不是就是曾经伤你的那个东西?”我问到,七天七夜,这对陆凝香也是个巨大的消耗,能这样追杀下去,肯定是有仇怨的。 “嗯。”陆凝香螓首微点。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看来这魔龙也并非什么都不做,它手下十有八九有一股势力在为它服务,而自己却不曾知晓,是陆凝香替自己挡了。 在自己弱小的时候,是她的存在让自己变得安全,这是更深层次的“抱团取暖”。 冯德亮把她的琴棺送给自己,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你的镰刀呢?”顿了顿,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之前战斗的时候,她手里有一把血色镰刃,造型犹如死神之镰,这会儿不见了,也不像是能藏在身上的样子。 “是这个吗?”陆凝香缓缓伸出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把血色镰刀缓缓显现。 我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个情况,真实的镰刀如何能凭空消失和出现? 同时也被这把造型奇特的血镰所吸引,它通体血红,绽放着血色的光芒,照在身上,体内的血液仿佛受到它的吸引,朝它涌去,仔细盯着它看,还会感觉到眩晕,灵魂仿佛被拉扯,要被吸进入。 我急忙调集内元力抵抗,才将这种感觉压下去。 这让我吃惊,它就这么静静的放着,就有如此神秘莫测的能量,催动起来,岂不百倍千倍厉害? 这绝对是一把饮血无数的兵器。 “它有名字吗?”我问,厉害的兵器,都有独一无二的名字,就像人一样,而且基本没有重名。 “它叫殇璃。”陆凝香玉指落在血镰上,轻轻抚摸着,目光带着些许温柔。 “殇璃?”我嘀咕了一下这个词,殇璃?伤离别?感觉,挺哀伤的。 “嗡!”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殇璃突然轻轻的嗡鸣一声,血光一明一灭,似乎“醒”过来了一样。 我敏锐的观察到,陆凝香的玉指一颤,这一下异动明显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了?”我好奇道。 陆凝香扭过头很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螓首微摇,没说话。 我也没追问,就这样坐着,突然发现,自己和她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了。这大概就是朋友的关系吧。 “不如,我教你纳兵吧。”顿了顿,陆凝香笑道。 “好啊。”我来了兴趣,而后又一愣,道:“呃……什么是纳兵?” “纳兵,又叫须弥纳兵术,就是这个。”陆凝香说道,说完手中的殇璃镰出现,消失,又出现,又消失…… 我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就是将兵器隐藏在身上,这样就不用找地方存放了,一不小心还会遗失,遭窃。 接着,陆凝香很耐心的跟我讲解所谓的须弥纳兵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人体内是有很多窍穴的,这些窍穴其实是一种叫做须弥的芥子空间,能储存能量,甚至是实物。 就比如说元气流,一个人身体就那么大,就算填满也不可能有多少,但事实是,人随着实力增强,能吸纳的元气量远远超出了那点体型。 就比如说陆凝香追杀魔龙分身七天七夜的事,消耗的,何止是体型那么点的能量。 这种奇怪的反差我也疑惑过,但从未细想,都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可能想当然。 事实是,人体存在无数窍穴空间,如果全部开启,用现在的术语来说,就是一个黑洞,根本填不满。 这些窍穴就如同山洞一样,深浅形态各异,但适合藏匿实物的,却并不多。 等级越高,窍穴开发越深,适合的相对较多,而我这个等级,本应该是没有的,但我左手神门穴不知是否因为护灵人印记的关系,附带开启了。 这也是陆凝香打算教我的原因,否则就是想教,也没有合适的窍穴。 取兵器,自然必须是手上的窍穴才行。 神门穴位于拇指根部手纹略上的位置,是一处大窍穴,如神门一般,谓之神门穴。 兵器进入和出来都在手中,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我打开你的神门穴,你感受一下它的位置,然后自己用元力尝试。”陆凝香道。 “好。”我点头。 于是她伸出玉指,轻轻捏在我神门之上。 肌肤清凉滑腻,就像是羊脂球玉的触感,让我不自觉心神一荡。 接着,一股很微弱、很阴凉的气流从皮肤浸入,丝丝缕缕进入血脉,而后在一个地方停留。 那便是神门所在。 神门被叩,顿时酥酥麻麻的,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从哪里传出。 我仿佛听到了开门声。 …… 第四百六十四章:同是寻路人 那扇门背后,是一个荧光溢彩的空间,足有轿车的后备箱那么大。 “感受到了吗?”陆凝香微笑问。 “看到了。”我急忙点头,兴奋道:“太神奇了,人身体内竟然存在如此神奇的地方,这空间,足够装好多东西了吧?” 结果陆凝香却螓首微摇,道:“那你想多了,人体毕竟不是箱子,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去的,只有具有神性,亦或者非常纯净且对人体无碍的东西才能纳入体内。” “神性,纯净却无碍?”我一愣,随后不由点点头。 有道理,要是什么东西都能放入体内,那人体岂不成了一个杂物袋,储藏间?不干净的,脏的,有毒的东西肯定是进不去的,因为人体有排异性,会排斥它们。 “有神性的东西,莫非,就是神器?”想到这,我眼睛一亮,立刻摸出了九星轮。 若论神器,还有什么比就九星轮更加神秘莫测? “对,神器亦或者灵兵都行。”陆凝香点头道。 “我试试。”我被勾起了兴趣,在陆凝香的教导下反复尝试,约摸七八次的时候,九星轮嗖的一下便从手心消失了。 我顿时便感觉神门穴所在多了一样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往拇指上面占了一个很小的东西,几乎没什么感觉,但细细感应,感觉又很清晰。 收了之后,便是放。 但我一连放了十几次都没能成功,那种感觉不好把握,尤其是对现在这个实力层级的自己来说。 让我甚至担心,九星轮会不会就取不出来了。 那乐子就大了。 它可是自己眼下最强大的依仗,失去它,自己的实力会下降六七成,天壤之别。 “别着急,越急感觉越错。”陆凝香安抚道。 我点点头,深呼一口气,之后试验了几遍,九星轮果然出来了,让我大松一口气。 有了第一次,记住那种感觉,后面慢慢就顺畅了,没多久便能做到收放自如了。 “武器纳入体内,能加强你和武器只见的联系,久而久之,它便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到那时候,它才是真正‘属于’你的武器。特别是神器,神器本身是有灵的,使用它只是最低的层次,你还要学会与它沟通,驾驭它,甚至与它成为亲密的朋友。如此这般,战力才能更强。”顿了顿,陆凝香又说道。 “与武器做朋友?”我感觉匪夷所思,这种说法挺新鲜的,甚至可以说闻所未闻。 只听黄毛提过一嘴。 黄毛突破之后,自己打了一把铁剑,按道理,他有足够的钱财去打造更好的武器,合金、特种钢材,都比铁剑强。 但我们怎么说他都不换,还说武器有灵,熟悉了就不能随意丢弃它。 乍一想,这和陆凝香所说的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只是不如陆凝香透彻。 “你认为神器是怎么产生的?”陆凝香没直接解释,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几乎不假思索,说:“当然是天神锻造出来,伴随天神征战无数,具有了强大的威能。” 结果陆凝香笑着摇头,说:“神器是锻造不出来的。” “啊?”我愣住了。 “神器是养出来的。”陆凝香直接道出答案,而后娓娓解释:“所有的神器,刚开始都是凡物,是在不断的战斗中,与主人心神相通,渐渐诞生灵智,具有了超越武器本身的威能,而且不断得到强化,具备了神性,便称之为神器,它和很多诞灵的宝物一样,也是天生地养的,机缘巧合。 当然,天神所向披靡,而且寿元够长,其手中的武器很容易受其影响,有更多、更高层次战斗的机会,更容易诞生灵智,渐渐成为神器。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绝大部分误认为,神器是天神锻造的。 所谓仙草无根,神器无源,指是就是这个。”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明白了。 神器无源刚刚听说,但仙草无根却在坠魔渊的时候,听胡来和黄毛解释过。 两者道理是相通的。 世间的仙草和神器一样,是没有“种子”的,它只会在造化和机缘的供养下进化出来,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不由种而生,逝去也不会留种,是为无根,普普通通的一颗路边杂草,如果机缘足够,也能长出仙药来。 我们手上的灵果,就是天生地养的仙草,无法种植和复制;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是为天赐! “事实上,很多天神都没能让与自己战斗一生的武器进化成为神器,古往今来,历史的长河飘渺如同星辰,天神有很多,一代陨落,一代崛起,但神器就那么些,比例非常的低。 所以,神器是高傲的,你可以使用它,却很难驾驭它,更难得到它的认可。这条路很难,但却并非没有机会。神器一旦全方位激活,会强大的令你难以想象。某种意义上讲,堪比天神重生。”顿了顿,陆凝香又缓缓道。 “神器是高傲的。”我嘀咕着这句话,心中无比震颤,神器全面爆发,堪比天神重生? 这也……太猛了吧? 我心念一动,手心翻转过来,九星轮瞬间闪现出来。 经过陆凝香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在使用九星轮,离驾驭它,得到它的任何,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自己只会朝它注入元阳之气,然后释放逆火龙腾,这种“傻瓜”式的应用,是很低级的。 就好比拿着导弹去打蚊子,简直大材小用,虽然很生猛,却真实的堕了九星轮的威名。 它是神器,是有自主意识的,是有神性的,有生命的,而不是如同刀一样,仅仅只是武器。 我甚至不禁幻想,当有一天自己获得九星轮的认可,释放了它最强大的威势,该有多么的生猛? 要知道,九星轮自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残缺的,上面神石珠还是女娲天神补齐的。 这样的东西,到底陪伴过哪位天神,亦或者几位天神?它们到底有多里,就连女娲天神得到九星轮,也是费尽心机补齐它。 由此,我联想到一个问题:“那女娲天神,可曾得到九星轮的承认?” “当然。” 陆凝香点头,道:“若非如此,女娲天神是不可能补齐轮珠的,只是这种承认,似乎还差了许多。”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 也不知道九星轮全盛之下,是何等的威风。 天下大数,以九为满,所以皇帝称之为九五之尊,如果是十,就是完美,要受到天谴,因为老天爷不允许这样的存在。 九星轮,九颗轮珠。 这是最接近完美的数字,是有特殊寓意的。 甚至往大了想,九颗轮珠加上中央的灵珠,就算是十颗,十全十美,夺了老天爷的气运。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因为遭受了天谴? 如果是这样,那这尊神器的过往想想就令人心惊肉跳,敢挑战老天爷的存在,得有多么生猛?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话题说尽,才渐渐停顿了一下。 我看着她令人窒息的脸庞,感觉无比虚幻,道:“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以前加起来也没今天多。” “嗯。” 陆凝香螓首微点,两条玉腿悬在床边,交叉着,一荡一荡的,显得很放松,很自如。 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她都是一出现就把我强吻的气都透不过来,完全是凭借本能在汲取我体内的元阳之力。 渐渐的,我们建立了友谊感,我开始教她说话,取名字,才渐渐的能交流一点了。 但次数太少了,很快她就被一道天雷劈醒,醒来的一刹那,差点杀了自己,然后便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很显然,清醒过来的她,在重新审视和定义我们之间那种有过暧昧的友谊。 之后很长时间,她一共才出现过两次,时间也很短暂,但她明显接受了我的存在。 而现在我们又坐到了一起,还能聊天了,她悉心教我收纳兵器,就像当初我一字一句教她说话一样。我不是情场老手,但也不笨,这样的变化我自然不可能觉察不出来。 她现在不光不排斥自己,还对自己很有感觉。 这让我雀跃,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想要更多的了解她的一切,尽管黄毛和胖子反复告诫我,说人妖殊途。 但……管它呢,走一步是一步,一切皆有可能。主动点,或许我们将来不光有故事,还会有孩子。 我于是鼓起勇气,探向她的核心:“你回忆起了所有的事吗?” 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敢问这种问题的,因为怕激怒它,妖不是人,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就得一命呜呼。 但现在,时机成熟了。 陆凝香螓首微摇,道:“只记起了很少的一部分,和你一样,我也在寻找我沉睡到这一世的原因和真相。” “啊?!” 我吃了一惊,原来她只知道自己沉睡,却不知道自己为何沉睡,她也末法时代的厚厚的尘堆之下,找寻关于自己的真相。 想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去了两千年后,估计也会去寻找,因为人是要有根的,知本知源的。 “那你,是从哪个时代来的?”我又问。 “我不记得了。”结果陆凝香还是摇头,蛾眉微蹙,道:“我只记得,自己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我无语,沉睡不知道多久的岁月,就为了等一个人? 什么人这么重要? 更关键的是,为什么要来到这么遥远的时代等? 这样的等待,有意义吗? “而且我依稀记得,中间似乎醒来过几次,但没等到,于是又沉睡了。”说到这一句,陆凝香的蛾眉更加愁长了,叹了一口气,道:“沉睡是有代价的,会忘记很多事情。”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本以为和她交流一番,就能得到真相,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她也是迷路人,同样在找寻那种朦朦胧胧的使命。 不同的是,自己是当世人,而她来自遥远的历史深处。 “放心吧,会找到的,或许我们还可以一起努力。”我笑着安抚她。 “嗯。” 陆凝香点头,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正好有一个地方,将来你和我去一趟,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地方?”我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 “以后再告诉你。”结果陆凝香摇了摇头,神秘一笑。 我心里痒痒的,正想着是不是再追问一下,却被陆凝香打断了,她很认真的看着我,道:“夜深了,先歇息吧,下次再告诉你。” “歇……息?” 我不自觉瞄了一眼身后只有单人床大小的床铺,心神一荡。 …… 第四百六十五章:美梦一夜 这一刻,我们之间气氛就算再融洽,也觉察到了一丝尴尬。 但这种尴尬却在四目相视中,渐渐变得暧昧。 陆凝香唇角微扬,搂住我的脖子将我推躺在床,螓首枕在我心口处,听着我的心跳。 娇躯入怀,我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如同鹿撞,浑身僵硬,三千青丝洒在我脖子上,凉凉的,滑滑的。 我的手顿时都没地方放了,不知是该抱着她,还是该摊开。 顿了顿,我鼓足勇气想说话,却被陆凝香“嘘”住了,她道:“不要说话。” 我顿时把嘴闭上了,心想,她是不是在探查自己的体内的元气流,因为感觉她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但令我意外的是,三五分钟后,她竟然浑身瘫软在我怀里,还缩了缩,显然是……睡着了。 我愣了愣,但一想到她追杀魔龙分身七天七夜,也确实是累了。 缓缓将她抱住,骤然发现,其实她挺娇小的,看着高,实际上是视觉误差,身体的骨架比寻常女子要小上一号,蜷缩在我怀里轻飘飘的,分量很轻。 但就是这么一具娇小的身体,却能手持血镰“殇璃”追杀不可一世的魔龙分身七天七夜。 这种反差,让我感觉抱在怀里的这具娇躯有点不真实,如同梦幻一样。还和以前一样,她身体凉凉的,没有体温,也没有呼吸,只有瘫软的身体和偶尔无意识动作,显示她是在熟睡。 我坚持了一会儿,慢慢的也觉的睡意来袭,嗅着她的体香,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 ……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才缓缓醒过来。 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空气中只余淡淡的幽香还在萦绕。 用力长吸了一口气,我坐起身。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活动木房虽然盖好了,但外面的店子还没完工。 除了专门偷懒的黄毛以外,都在忙活。 推开门伸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再细细感应了一下体内的元力流,顿时惊喜的发现,竟然粗壮了几分。 这肯定是阴阳互相感应交融的缘故,虽然我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肯定不会错。 “磊子,以前都是你起的最早,今天什么情况?”正挥汗如雨的曹楠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睡的舒服,多睡了一会儿。”我随口应道。 说这话走向胖子,因为我很好奇,昨天晚上陆凝香到底是怎么突破五行灵光阵的? 总不能是我们布了一个假阵吧? “有事?”正在一旁研究棋阵的胖子看了我一眼,而后又愣住了,道:“你灵台放光,满脸春风,嘶……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不由心头一跳,这家伙的眼睛,也太毒辣了吧? 见我脸色有异,胖子被勾起了兴趣,狐疑道:“我该不会是猜对了吧?” 我知道瞒不过他,索性懒得辩解了,道:“进入五行灵光阵,只能是布阵之人引路吗,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个阵法本质还是比较简单的,应该不存在什么漏洞。”胖子摇头,顿了顿,他似乎品出什么味来了,长大了嘴巴道:“魅妖昨天晚上去找你了?”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聪明的有些让人无语。 知道瞒不过,我只得点点头,同时心中腹诽了曹楠一句,陆凝香常来自己房间过夜的事情,从来没告诉他,肯定是曹楠嘴巴太大让胖子套了去。 “我靠,看来那个魅妖对你很有意思呀。”胖子眼睛顿时就绿了,两眼放光,盯着我,就像在看一样稀世奇珍,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你什么眼神啊,问你话呢,一句都没答上。”我瞪了他一眼,气道。 这家伙一直在转移话题套底子,习惯成自然。 “这还不简单,因为她在你脖子上留了印记呀,有这东西在,你就算埋在石头里她都能找到你,区区法阵根本算不得什么。”胖子道。 “这么厉害?”我本能的摸了一下脖子上唇印所在,吃惊道。 胖子道:“那当然,这是一种魂印,有它在,你和她不论相隔多远都会保持一种特殊的联系,只不过你还感觉不到而已,五行灵光阵默认她是你带进去的,所以没有排斥她。” 我恍然大悟在,看来自己还低估了这枚唇印的用处。 之后又和胖子闲聊了几句,询问他棋阵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胖子摇摇头,说棋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奥,目前为止,他和胡来联手,也只是完善了困阵,后面的迷阵和杀阵依旧一筹莫展,需要时间。 我点点头,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这阵法对我来说就像是高等奥数,实在没那个天分。 此后一连平静了七八天。 新店重建完毕,重新矗立起来,毫无疑问成了金盆乡除小红楼以外最高的建筑。 稳定下来之后,我们便给了刘二龙一颗虫宝,让他闭关突破去了。 接着,胡来、黄毛、曹楠也都服下了灵果,洗涤身体去了,这东西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可以洗髓,排挤杂质,让人的资质提升,好处无穷。 这一下可算是热闹了,一连好几天风向不好,整个金盆乡都笼罩在怪味当中。 他们的效果没有刘二龙好,但也差不了太多。和虫宝排挤的杂质并不完全重合。我本来也打算服用的,但因为陆凝香的关系,实力刚刚精进了一些,便打算等等再看。 实力增长是好事,但增长的太快,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不其然,两三天之后,他们的实力都精进了不少,尤其是曹楠,精纯的土系元力凝结的土盾,防御力上升了一倍不止。 众人实力精进,心情都不错。 曹楠于是又张罗了一个大火锅,众人围坐着,大火烧汤,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渐渐的夜深了,我们都喝的微醺,正天南海北的胡侃。 “嗡!” 突然,五行灵光阵核心突然一亮,而后便听到“唧”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痛叫了一下,落在瓷砖上,在空旷的四周回荡。 “什么东西?” “好像是触阵了!” “……”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激灵灵一下酒就醒了。 “去看看!” 黄毛脸色微变,一马当先,朝着声音所在跑了过去。 我们急忙跟上,跑到法阵边缘处一看,果然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从角落里一闪而逝,还一拐一瘸的。 就是它触碰了阵法,被阵法反击,弹在了地上。 “是老鼠吗?”曹楠奇怪道。 “看着不像。”胡来摇头。 三叔道:“黑黢黢的,有尾巴,肚子里好像还抱了个什么东西。” “那就是怀孕的老鼠。”曹楠立刻说道,认定那东西就是老鼠。 黄毛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子,道:“管它是什么东西,找出来灭了,搞不好是刺探情报的灵兽。” 我们一听,立刻跟着抄起木棍铁条朝那边围了过去,不敢大意,在坠魔渊的时候我们就见过灵兽,那种东西是真的可以刺探情报。 很快,我们就摸到了杂物房,里面堆满了重建店子和装修剩下的边角料,杂物繁多,堆积的如同小山,是唯一能藏身的位置。 “三叔和胖子把门,其它人进去,小心点。”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分成两拨,一步步朝里面探去。 走了一段,“嗖”的一声,一个黑影闪电般冲向我。 “哈!” 我前面的熊大反应奇快,用手中的扫把狠狠一扫。 “啪!” 黑影一下被扫的撞在墙上,又是一声痛叫。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竟让我感觉有些熟悉。 …… 第四百六十六章:小东西回来 “俺打中了!”熊大兴奋的叫了一声,立刻跳过几个杂物堆,朝黑影冲过去。 黑影撞墙落地,一下就蹿入了一堆木板里面。 “打!” “别让它跑了!” “围起来,抓活的!” “……” 众人招呼,立刻将木板堆围了起来,开始掀。 “我就说是只老鼠,成精的老鼠!”曹楠对自己的眼里无比自信,咬定青山不放松。 很快,木板堆越来越小。 结果却并不见那东西的影子,好像跑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黑暗的角落,“嗖”的一声,那东西又冒出来了,竟然还是冲向我。 我本能的防御,但还没来得及,一个扫把“唬”的飞过去,又把它给打飞了。 “俺又打中了!”熊大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再次狂冲过去。 结果这东西落地又钻进了另外一堆钢筋模板堆里面。 “靠,怎么那么会藏!”黄毛满头黑线。 曹楠也咬牙切齿:“小东西,等我抓住我,你把你烤了。” “那一定很好吃,俺想尝尝。”一说到吃,熊大永远是最来劲的哪一个,七八个人吃火锅,他食量占一半。 谁要是摸不懂行情请他的客,绝对亏的心疼血流。 丁玲咣当又是一顿乱翻,结果那东西又不见了,很诡异的消失。 众人都无语了,打起手电四处照看。 我若有所感,看向身后的一片黑暗,仿佛就是为了印证我的感觉,“嗖”的一声,那东西又出现了,还是冲着我来的。 “啪!” 一而再,再而三。 又是熊大,又是那只奇准无比的扫把,黑影再次被打飞。 “俺又又打中了!”熊大欢呼。 但这一次,黑影就没之前那么幸运了,正好落在一处空地上,又撞又摔,被砸的七荤八素。 “抓住它!” “打!” “……” 众人见此,一拥而上,用木棍竹条一通乱打。 黑影一照面就挨了好几下,顿时鼠窜,痛叫不止。但奇怪的是,这东西还挺耐打,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跑起来飞快。 手电乱射间,我惊鸿一瞥,突然看见,这东西的脑袋上,竟然有一对很小的珊瑚绒角,分外眼熟。 我顿时心头一震,急忙翻转左手,一看,手心的龙形印记,正在一闪一闪的微微发亮。 不好,打错了! 这时候,小东西正好挨了熊大一下,这家伙手重的很,直接把它拍在地上,扫把棍都断了。 我顿时半身血都凉了,惊吼一声:“住手!!” 音浪滚滚,众人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不动了,都看向我,满脸不解。 “是雏龙灵!”我立刻伸出左手手心给他们看,走向躲在角落慑慑发抖的小东西。 一看,果然是它。 只不过它身上裹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像泥又像是石片,黑不溜秋的,细密的沾满了全身。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我,满是委屈,怀里面还抱了一颗鹌鹑蛋那么大的东西,也是黑不溜秋的。 它的龙角长出来了一小节,微微开始分叉,身子也大了一圈,而且明显是实体了,明显有沉甸甸的分量,不再是以前轻飘飘的灵体,肚子圆鼓鼓的,像是撑了很多东西。 这时候,众人也都看清了,顿时长大了嘴巴,乒乒乓乓将手中的“武器”丢了一地,全都围拢过来。 “卧槽,有没搞错!”曹楠捂住了头。 黄毛嘴角直抽,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打错了。” “这也太……”胖子咽了口唾沫,他从来没有见过雏龙灵,只听我们提过,第一次见,自然也认不出来。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都疼了,好家伙这一通乱打,打的它都懵逼了,四处逃窜。 期间三次冲向我,想要和我相认,结果全被熊大那厮用扫把给打飞了。 这种怨念,让我无比愧疚。 同时也一阵害怕,幸好我们只是用木棍竹条扫把等东西,没有使用武器和术法,否则后果就严重了,想都不敢想。 “叽叽!” 雏龙灵眼泪汪汪的,冲我叫了两声,楚楚可怜。 刚回来,先挨五行灵光阵一记结结实实的反击,又被一通乱打,委屈死它了。 “好了好了,是我们的错,对不起啦。”我只能道歉,这误会闹大发了。 好在它看起来就是有些狼狈,其他的都挺好,没有受伤。 雏龙灵接受了我的道歉,放下怀里的黑球,用小爪子去抓身上,顿时,那些黑色的如同石片一样的东西簌簌落下,很快便抖落干净,露出了雏龙灵的样子。 第一印象就是,它变胖了,小肚子圆鼓鼓的,珊瑚龙角长出了一小节。 “它进阶了,凝出了龙躯。” 胡来看了一下,立刻下了判定,道:“是在真龙尸体内吃足了龙气引发的,是真的雏龙,而不是龙灵。” 我点点头,顿时感觉有些震撼,一条活生生的雏龙,竟然出现在了自己手上,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惊奇了。 “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曹楠奇怪的问,说罢还拿起一片仔细看。 “是龙尸身上的龙鳞,只不过已经石化变成了化石,这东西盖在身上可以隐藏气息,这小东西很聪明。”胖子立刻说道,又说:“同时也说明,它遇到过危险。” 我缓缓点头,小东西在隐藏自己的气息,肯定是遇到了不可抵御的危险,否则没必要这么做。 “会是什么危险?”我疑惑道。 胖子没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雏龙放在肚子下的那个鹌鹑蛋大小,圆溜溜的东西。 我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上面,细细一看,这东西表面竟然也是一层龙鳞石皮。 我顿时充满了好奇,小东西到底干了什么,竟然带回来这么一个东西,也用龙鳞石皮包裹,目的肯定是一样,隐藏气息。 小东西被我们的目光提醒,低下头,将那东西抱起来,小爪子在上面划拉几下,龙鳞石皮掉落,露出金黄色的内在,上面还有一些银白色的秘纹,看起来很自然,像是自然形成的。 接着,小东西将金黄色的圆粒托举向我,意思很明了:送给我。 我惊疑的接过,很肯定这是好东西,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这是……是虫王宝!”顿了顿,胖子惊呼一声。 “什么?!” “真的假的?” “……”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都是不敢相信。 我也是心脏一抽,对胖子道:“有把握吗,可别乱说!” 虫王自从坠魔渊出来后,就变得非常强,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竟然横死了。 但它死都不愿意让人得到它的虫宝,于是临死前拼命的往下钻,钻入了地下非常非常深的位置。 要挖开,得废上很长很长的时间,人力物力材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困难重重。 虫王死在深处,虫王宝也就被深埋在地下,取不出来了。 前一段时胡来还从朋友圈得到消息,说赶尸堂和黑龙会联手挖掘过,但没多久就放弃了。 因为这样的工程里,太耗时也太耗力,不是短时间内办到的。 这样一颗虫王宝,如何能落入雏龙灵手里,并且数千里迢迢回到金盆乡,献给我? “这是虫王宝。”胖子很肯定的说道,又说:“不信你问问它。” 我点头,立刻询问小东西:“这东西,是虫王身上取出来的吗?” 结果小东西拍拍胸脯点点头,表示是它的功劳。 我心脏顿时快要停跳了,妈呀,太珍贵了,一颗虫王之宝,竟然就落在了我手上,匪夷所思。原先是不光我,所有人几乎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 虫王宝,现如今这个世界最好的超级丹药,虽然不明白它的到底超级在哪里,但珍贵是肯定的。 “这东西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只存与传说中,或许神话时代才能取得。”黄毛震惊道。 “留着吧,千万不能让外面的人知晓,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东西对于修炼一行,是重宝。” 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聚集差不多整个东土的超级高手和后起新秀,铁头佛、金花婆婆,麒麟臂,杨百川等等代表各大势力的人物都被虫王宝吸引了,从西疆一路追到黔南,历经七天七夜,冲进坠魔渊九死一生。 若虫王宝不是那么珍贵,如何能吸引他们? 我心如鹿撞,激动的不能自己,甚至有股迫切的想要知道药效的冲动。 “你们说,虫王会不会就是遇到它,从而被截杀的?”顿了顿,黄毛疑惑道。 这个问题再次震惊了众人。 “不太可能吧?”我不太信,虫王是什么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被雏龙灵杀死? 虫王当初可是一路被众多高手联手从西疆追到坠魔渊,都没被干死。 雏龙灵凭什么行? 我于是看向雏龙灵,问:“是你干掉虫王的吗?” 果不其然,雏龙灵摇摇头,然后比划了一下,表示虫宝却是它挖出来的。 我心中不由震撼,虫王可以说是暴毙而亡,到底是什么东西截杀了它,而且是令它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那种。 想想,就让人觉的恐怖。 胖子色变,道:“十有八九是坠魔渊下有什么东西追上了虫王,从而杀死了它。” 我们都点点头,只有这个可能了。坠魔渊的水深很,我们所历所见,不过是很小部分,冰山一角都称不上。里面跑出来什么东西从地下追上虫王杀死它,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虫王被杀,便宜了小东西,它是龙脉成灵,天上就是地下世界的穿梭能手,取走死去的虫王之宝,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等等,它取走虫王宝,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否则为什么要隐藏气息?”顿了顿,黄毛突然惊道。 我心头一跳,之前还讨论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可不就是现成的危险么? 更严重的,雏龙被逼的穿上龙鳞石皮隐藏气息,证明它刚开始被追踪了。 换句话说,它遭遇的危险此刻搞不好顺藤摸瓜,已经尾随来到了金盆乡。 “卧槽,立刻启动法阵,全力戒备。”下一刻,胡来跳了起来。 我们不敢怠慢,立刻往阵法核心冲去,三叔也启动了雷暴法阵的雷阵盘。 这一启动,结果直接吓了我们一大跳;此刻金盆乡的外围,密密麻麻竟然全是光点。 敌袭! 还好多! 果不其然,虫王之宝这种宝物,从来就没那么容易拿。 …… 第四百六十七章:瀚海鬼族 金盆乡竟然被包围了。 这时候感应了一下,果然发现空气中的气息变了,变得躁动,变得邪戾。 同时还发现,在西边的位置,光点特别集中,密密麻麻的光点中央,一颗明显比较微弱的光点孤零零的处在中间,如众星环月。 “鬼王级别的强者!”三叔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我也是心头一沉,雷暴法阵的阵盘有一个特点,如果阴物的实力很弱,光点就会很暗,实力比较强,光点就会比较亮。 因为这和它们所散发出来的阴气是相关的,但是,当阴物实力超出一个比较高的标准时,光点又会再度暗淡。 那是因为阴物会隐藏气息,不让雷暴法阵探测到。 原则上讲,当来者实力足够强的时候,雷暴法阵是无效的,因为根本无法探查到它的存在。 当然,这样的存在,实力怕是要突破天际才行。 毫无疑问,此刻那个众星环月围在中央的暗淡光点,就是首领。 “它们实力很强,这肯定是一个鬼群。”三叔道。 “刚走了一个鬼王,又来一个,这小东西到底拉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曹楠看了雏龙一眼,吃惊道。 我心里也打鼓,魔龙分身留给我们的恐惧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又来一个鬼王,还有完没完了。 此刻,所有的光点都在雷暴法阵的打击边缘,并没有贸然进入,显然也是刚到,还没开始试探。 我看向雏龙,问:“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遭遇它们的?” “叽叽……”结果雏龙张开嘴,却没了话,只有叫声。 我顿时无语,此前在西疆的时候,它还会说话,能和我们做简单的交流,这会儿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胖子见此摇头,道:“别问了,问不出来的,它从灵物变成实体,需要一个重新开声的过程,能量震动和声带震动的发声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顿了顿,他又沉吟道:“这个鬼群很有组织性,你们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颗比较亮的光点,那肯定是鬼群当中的小头目,很规律,说明它们等级森严,互有统属。据我所知,这样的鬼群并不多,一个是地府,二是西疆的瀚海鬼族,三是北原的雪鬼族,四是南海的夜叉鬼族。” “虫王从西疆来,最有可能的是瀚海鬼族。”胡来接过话头道。 众人色变,我也是心头猛跳,此前在西疆瀚海沙漠的边缘,自己和胡来便遭遇过一次,极其恐怖。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山洞,我们恐怕已经成了两具白骨。 它们吃人,所过之处,人畜皆成白骨,寸草不生。 “我去瞄一眼。” 曹楠说道,说完立刻跑出木屋,从楼梯上楼到了新店顶端,偷偷瞄了一下立刻退了下来,道:“好重的魔气,比魔龙分身出世的时候还要浓。” “那就是瀚海鬼族了,它们的首领瀚海魔王魔气滔天,几经沉睡又几经苏醒,历来是西域不可撼动的角色,很难缠。”黄毛道,而后又说:“不过好在它没有主场优势,否则早就冲进来了,不会徘徊在雷暴大阵的打击边缘。” “主场优势?”曹楠一愣,疑惑道:“什么是主场优势?” “上一次魔灵分身是如何破解雷暴法阵的?”黄毛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曹楠想了一下,道:“是将我们强行拉入了鬼间。” “瀚海魔王远道而来,在这里没有鬼间。”我提醒他。魔龙分身和魔龙是一体的,就在金盆乡的地底深处,和我们一样都是“土著”。我们有法阵,它有鬼间,各有各的手段。 而瀚海魔王的根据地远在西疆,不可能在金盆乡开拓鬼间。 没有鬼间,唯一能破解雷暴法阵的方法就是击毁阵基,但阵基被五行灵光阵护住,攻守兼备。 简单的相对比,远道而来的瀚海魔王似乎比魔龙分身更好应对。 但具体怎么样就得接触之后才知道了,毕竟魔龙分身再厉害也是刚刚出世的新鬼王,而瀚海魔王成名不知多少岁月;手段根本不是魔龙分身所能比的。 不管怎么样,面对这样一尊绝世大鬼,我们心都悬着。 “三叔稳住,和这样狡猾狠辣的存在对阵不能一味用强,但也不能显现出软弱,玩的是心理,麻杆打狼两头怕。”这时候,黄毛对三叔说道。 “明白。” 三叔点点头,手握雷锥随时准备出手。 金盆乡拢共就十里方圆,人跑起来需要一点时间,但对这样的绝世鬼王来说,不过是一步迈出的距离,一旦动手就要快、狠、准。 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瀚海鬼族还没有大规模冲进金盆乡,而是在外围的山岭荒野潜伏,和我们并没有撕破脸。 能避免一战是最好的选择,雷暴法阵再强,能量也是会耗尽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息凝固了。 顿了顿,西边瀚海魔王身边,突然一股大约二十多光点动了,冲进了雷阵打击范围,方向直指我们,速度极快。 “它在试探,警告打击!”曹楠一看,立刻低喝一声。 三叔找准时机,雷锥猛的锥击在光点前面。 “轰隆!” 顿时,雷光炸响,一道惊雷猛的从云端降落,划亮了整个世界,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劈开。刺目的白光一瞬间甚至让人眼前一阵白芒,致盲了。 地表微微一震,天雷落地,而后瞬间暗下来。 我们立刻将目光移回阵盘,那二十多个光点明显暗淡一些,显然是受创,但并没有减少,停留在打击点旁边,停下来了。 “干的好。”黄毛赞道。 我也暗赞,这一击足够警告它们,但又不至于得罪死,有礼有节。下一步就看瀚海魔王作何反应了。 是战是退的主动权在它不在我们。 虫王之宝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宝归有缘人,它得不到是它的命,怨不得我们,毕竟雏龙也不是在它手上抢的虫宝。 顿了顿,那二十多个光点徘徊了一下,原路退了回去。 警告打击有效! “交涉之法无非软硬之分,知道我们不好惹,接下来怕是用软招了。”胖子说道。 黄毛点头,道:“没说的,强硬起来,不能让它们觉的我们心虚。” 话音落下,西边瀚海魔王旁边有一个比较亮的光点动了,不紧不慢的的进入法阵,朝我们过来了。 这次只有它一个,速度也不快,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 “这是派使者了。”黄毛微微一笑。 我暗暗对黄毛竖起大拇指,将双方对垒的套路烂熟无比,什么样的动作传达什么样的信息,有软有硬有节。 “孟磊、熊大、二龙,我们四人出去会会。”顿了顿,黄毛道。 我们点头,来到木屋外面,五行灵光阵的边缘。 不多时,外面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气中的厉鬼头目将缓缓移向我们,手里还举了一根白幡。 “从哪来,意欲何为?”黄毛先声夺人,冷喝一声,用上了金系元力,顿时雷音滚滚。 厉鬼头目在二十步开外站定,血瞳锁定我们,道:“我乃瀚海魔尊坐下,尊上有令,交出虫王之宝和雏龙,否则,死!”一个死字,杀意如刀,冷冽就像冬日的霜风。 “哼,既如此,那你这就回复你家魔王,我们这什么也没有,滚!”黄毛直接怼了回去,一个滚字,雷音滚滚,如当头炸喝,震人耳膜。 厉鬼头目血瞳一凝,对我们的强硬明显有些意外。 …… 第四百六十八章:谈判破裂 它没走,目光移向木屋所在,明显在打量我们的虚实。 顿了顿,它问:“哪位是孟家后裔?” 我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道:“我就是,有何指教?” “昔日我家尊上与孟家先祖有过交情,共同维持过人鬼两族的平衡,时光荏苒,没想到再回天台仙山之下,却已物是人非。”鬼目说道,明显是在近乎。 它说的我自然明白,就是四百多年前的明代,孟家祖上出了一尊大能,通天纬地,压服一众鬼王签订了人鬼契约,将渐渐倾斜的人鬼关系再度拉回平衡,功德无量。 瀚海魔王作为赫赫有名的鬼王之一,十有八九也是在人鬼契约上签下过大名。鬼目这番话是实情,只不过,瀚海魔王绝对不是来攀交情的。 果不其然,鬼目拉完近乎,立刻开出了新的价码,道:“有鉴于两家之间的情分,我家尊上刚刚下令,愿意放弃虫王之宝,只要雏龙,如何?” 我一愣,早就有预感,它拉近乎就是为了找个台阶下,这是谈判很常见的套路。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瀚海魔王竟然选了雏龙,而不是虫王之宝。先前我们一直认为,瀚海魔王是因为雏龙抢了它的虫王之宝千里迢迢追到金盆乡来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瀚海魔王不是在追虫王之宝,而是在追雏龙,虫王之宝不过是稍带的。 难怪小家伙跑了几千公里,跨越两三个省份都没能将瀚海魔王甩掉,还用龙鳞石皮掩盖气息,才风尘仆仆的逃回来,结果还被我们一通误打。 想想就又觉的心疼,于是果断拒绝,道:“我凭什么要把雏龙交给你们,你们要我就给么,断无可能,让你家魔王死了这条心吧。” 先不说雏龙的重要性以及自己身上护灵人的使命,就是冲着雏龙在尤兰苗寨救了自己一命,现在又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带回来一颗虫王之宝,自己就不能将它交出去。 恩将仇报,是要遭天谴的! “你……”鬼目没想道我油盐不进,一阵愤怒,但却强忍住了,劝道:“孟家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尊上只要雏龙,已经是给了孟家莫大的面子,再说,虫王之宝已经够你消化了,雏龙对你并无大用,反容易沾染上因果,可别不识好歹,真以为你这乌龟壳有多厉害是吧,实话告诉你,我家尊上破你的阵易如反……” 软硬兼施的一番话,让我险些动容;同时也让我印证了一件事。 那就是孟家护灵人的身份,一直藏的很好,没有暴露。这瀚海魔王明显是不知道雏龙对于护灵人的意义。 “不用再说了。” 我直接打断,道:“我孟家无意与瀚海鬼族为敌,但也不可能接受你们这样的勒索,是战是和我们都接着,你可以走了,不送!” “好!好!好!” 鬼目一听,咬牙切齿一连说了三个好,道:“但愿阵破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走着瞧。” 话说完它便一闪消失在原地,返回去复命去了。 我们立刻回到木屋,正好看到光点回到了瀚海魔王旁边,有几个光点还给它让了位置。 “如何?”胡来问。 “自然是谈崩了,我们没有露出虚实,是战是和,你就瀚海鬼王对雏龙的决心了。”黄毛道。 “它要的……是雏龙?”胡来微微一愣,和胖子交流了一个眼神,胖子脸上也是有所异色。 我点头,将交涉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 胡来疑惑,道:“瀚海魔王抓雏龙做什么,虫王之宝它虽然不能用,但可以拿出去交换,雏龙就有点解释不通了。” “从坠魔渊追了几千公里,从西南到岭南,跨越快半个东土,说明雏龙对它很重要。”胖子也是眉头紧皱。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说明瀚海魔王对雏龙志在必得。”黄毛摇头,脸色凝重,扫了一眼雷阵盘,见鬼群没有撤退的迹象,咬牙道:“激活棋阵,准备拼命。” 胡来和胖子立刻准备,很快便根据方位和天时布置好了棋阵,随时能激活。 接下来便是等待魔王做决定的时间,没多久,鬼群动了,竟然分散开,然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过来。 黄毛一看,顿时瞳孔一缩,惊道:“棋阵启动,全雷暴攻击,别让它们冲进乡里!” 我心一下悬了起来,瀚海鬼族凶名赫赫,此刻在棋阵边缘能被探测的十有八九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在外围。 让它们冲进乡里,先不说能不能撼动我们,乡民就得死伤惨重。 这时候,棋阵的作用显现出来了。 只见无数的棋格亮起,将乡里分割成大量的棋格,和上次在纸人村启动时不同,这次的棋格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没有那种光墙。 表面上外面的夜晚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夜幕重重,但实际上已经被分割成数千个棋格,将冲进来的鬼群直接分割、困住。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探索,胡来和胖子已经将棋阵的困阵抹熟了,封堵了所有进乡的生门。 将鬼群拦截在金盆乡野外的“无人区”。 于此同时,三叔的雷锥猛的扎入阵法核心的光点内,顿时无数的电蛇在天空跳跃交叉,而后纷纷落下,全法阵攻击的雷暴启动了。 “轰隆隆……” 一道接一道天雷划破夜幕,轰击在被切割成一团一团的鬼群中,将它们毫不留情的抹杀。一片接一片光点从雷阵盘上消失。 雷暴之威,刹那间展现无疑。 让我们意外的是,旁边不断有鬼群进入,虽然数量没有之前一窝蜂的多,但也相当可观。 “我去,它们这是疯了吗?”曹楠一看,脸色大变。 “添油战术。”黄毛眼皮一跳,疑惑道:“它是想耗尽雷暴法阵的储存的雷元力么?” 我心头一跳,急忙问三叔:“三叔,雷暴法阵全法阵打击,能用几次?” “之前一直没消耗过,雷元力蓄满了,大概可以用七次左右。”三叔回道。 “那后面还有六次,这样消耗还耗干我们,瀚海魔王真狠得下心?”胡来不由疑惑,道:“就算它手下鬼群众多,也不能拿它们当炮灰吧?” 我们死死盯着西边众星拱月的那颗比较暗淡的光点,不放过它任何一丝变动。 “不对不对,它怕是要利用手下暂时吸引雷暴法阵的攻击,然后单刀……”黄毛摇了摇头,急忙说道。 下一刻,就如同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那个光点动了,一闪就从众星拱月的中央消失,跨越一大步进入雷暴法阵笼罩范围,径直朝我们冲来。 顿时,旁边的棋阵闪烁起来,那是棋格被大面积击穿。 “它来了!”胖子惊呼一声。 黄毛高叫:“启动五行灵光阵!” 我们早就时刻准备,立刻将手搭到阵法狠心,猛的将元力注入。 顿时,五行灵光阵五色光华大亮,光障厚实了数倍,而且五色流转,威能大增。 于此同时,三叔雷阵盘上的那个光点闪烁了两下,便直接从六七里外的山上直接到达我们所在。 瞬间,新店门口的大铁门轰然爆碎,一个只有三四层楼高的魔影探出鬼手,闪电般印向五行灵光阵。 “轰!” 一声巨响,五行灵光阵剧烈闪烁,直接到了崩溃的边缘,明灭不定。 我们跟是浑身一震,体内元力一阵紊乱,险些被崩飞出去。 好强! 一掌险些将五行灵光阵破碎,将控阵的五人震伤。 “撑住!”黄毛大喝。 我们早就有足够的心里准备,立刻不计代价的将元力注入阵中,五行灵光阵飞快的趋于稳定。 于此同时,一直缠在我手上的雏龙吓的一下钻入我手心,消失在龙形印记内。 抬手一看,龙形印记熠熠发亮,比之前的气息要稳固很多。 “护灵人是你?” 就在我们准备硬扛的时候,攻击却迟迟没有道来,反而传来一声冰冷的疑惑,不带一丝人气,略显沙哑。 这是一个老鬼! 跨越不知多少岁月到现在,中途苏醒过好几次,也该老了。 只不过,瀚海魔王浑身笼罩在恐怖的魔云中,根本看不清面目,连身体都看不见。只有极度深寒,排山倒海的气息不断的袭向我们,让人心底忍不住生出恐惧的念头。 我浑身一激灵,刚刚猜到瀚海魔王不知道孟家护灵人的身份,没想到却被他亲眼目睹雏龙没入我手心的全过程,想赖都赖不掉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瀚海魔王似乎相通了什么事情,咬牙切齿道:“好狡猾的孟家,好狡猾的孟燕矶!!” 我无语,爷爷的名字又出现了。出现在瀚海魔王的嘴里,还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危险之极,我无心探究瀚海魔王到底和爷爷有这什么样的交集,立刻从神门中唤出九星轮,猛的注入元阳之力。 结果熊大这厮搭了一句茬:“唤俺爷爷的尊讳作甚?” 魔王的回答又是一掌,要击破五行灵光阵,强行夺取雏龙,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顿时,五行灵光阵再次闪烁起来。 我们竭力维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法阵震颤的越来越厉害,走向崩溃的边缘。 我急了,不计代价的两头注入元阳之力。 九星轮急速旋转,中央灵珠越来越亮,轮珠渐渐合而为一,一头火蟒的虚影越来越真实。 这头火蟒,比之前任何一头都要粗壮,这得益于自己实力的精进。 眼看瀚海魔王又是一掌,法阵真的快要撑不住了,雷暴法阵全法阵还没结束,正在无差别攻击鬼群,没有瞄准魔王。 我一咬牙,逆火龙腾猛的震盘而出,就在此时,我手心微微一热,一股莫名的气机蹿入九星轮中,紧接着,便见恐怖的火蟒不见,转而变成一条只有手臂粗细,长约三尺的“金蛇”仰天长啸,猛的朝瀚海魔王扑去。 细细一看,它头上还有一对珊瑚龙角。 这分明,是火龙! 此前在尤兰苗寨,雏龙就这样助力过我,这次又来了,而且火龙明显强大了很多。 “嗷!” 一声龙吟发出,并不算大,却震天动地。 瀚海鬼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立刻收手后撤,但和火蟒不同的是,火龙不光威力强悍,还有盯死目标的能力,追着它就过去了,躲都躲不掉,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避无可避。 “够胆!” 瀚海鬼王惊吼一声,急忙转身防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道天雷狠狠的劈下,正中瀚海鬼王,打断了它的防御术法。 我偏头一看,只见三叔的雷锥正好落下。 …… 第四百六十九章:一片焦土 赫然是三叔在雷暴结束的瞬间发动了定点打击。 恐怖的天雷从天而降,克制万物,特别是鬼魅魍魉,这是来自老天爷的毁灭之力。 强大如韩海魔王,也被劈的一个趔趄,防御性术法一滞,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而这时候,威力绝伦的真&逆火龙腾已经扑至。 连击! “嗷!” 火龙咆哮,张嘴猛的咬向瀚海魔王,同时嘴里吐出一团青色的火焰,瞬间,时间似乎发生了一瞬的定格,整个世界都变得火热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冒烟,肉眼可见,崩碎铁门碎片飞快的烧融,迸射出火花直接消失不见,连铁水都没能留下。 这时候,我们终于看清楚了瀚海魔王的真身。 它明显是个人,严格来说,是个老者,触目惊心的是,它只剩下头颅还沾着一点点黢黑的皮肉,脖子以下全都是骷髅架,上面纹满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就像铁线虫一样,分外恶心。 颚骨外露了一大半,只剩半片干瘪的嘴皮还挂在上面,眼皮掉落,眼珠子怒瞪而出,半挂在眼眶外。 惊鸿一瞥,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后退。 但也只是惊鸿一瞥,青色火焰扑向瀚海魔王,紧接着便是一记神龙摆尾。 有多厉害,我曾经见识过。 秕谷大巫布置的五芒困阵直接被我一击击毁,而这至少还要强大一倍,加上新出现的青色龙炎,翻上三倍都不止。 千万不要小看法阵威能,这天下能一击便将精密布置的法阵击穿的术法,没有任何存在能无视。 “嘭!” 魔云在这一刻被焚烧成虚无,瀚海鬼王直接崩飞,从新店墙上打了一个洞穿了出去。 “灭了它!” 见此,我咬牙怒喝;打到这个程度,断无和平相处的可能,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灭了它,鬼物身性乖张邪戾,睚眦必报,将来只有不死不休的份。 三叔没二话,雷阵锥狠狠落下。 “轰隆!” 一道天雷。 “轰隆!” 第二道。 …… 第五道! …… 第七道! …… 第十一道! 三叔连连锥击了十一道,但让我们无语的是,瀚海魔王竟然不灭,虽然每被劈一次它就会顿一下,但光点始终还在,且朝着外围离开。 棋阵不断闪烁,棋格不断被打穿,瀚海魔王不光没死,而且还有余力打穿棋格屏障突围。 “变态!”黄毛盯着那个光点,眉头紧皱。 此刻,外围的鬼群显然发现瀚海魔王被攻击,正试图营救,但棋阵阻挡它们了,魔王可以打穿棋格,它们做不到。 瀚海魔王一点点飘向雷暴打击的边缘。 胖子不禁摇头:“怕是灭不了了,鬼王级别的存在,没那么容易挂掉。” 我心里焦急,仔细看了一下,这时候骤然发现,鬼王撤退的路线,竟然有一大半是和去老宅的方向的小路重合。 没二话,我拉起黄毛就往外冲,从三叔和胡来等人叫道:“配合我!!” 黄毛被吓了一大跳,惊道:“小子,你疯了?” “别废话,快!”冲到墙角,我把黄毛让摩托车上一丢,立刻跳了上去。 黄毛惊归惊,但手上的速度一点没耽搁,闪电般发动车子一扭油门,直接蹿了出去。街道拐弯之后,油门更是一扭到底,朝着落雷的方向有多快飙多快。 此刻,外面阴风阵阵,凛冽刺骨,从四面八方忘圩场中间灌,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如同冬日一般。 棋阵依然隐藏,不在发光,但我却可以棋格变动打开的声音,那是胡来和胖子在帮助我们开路,否则我们就得撞在分隔屏障上。 这极度考验他们的能力,一旦出现失误,以这样搞的速度,我们不死也得重伤,但我们选择相信他们。 三叔不断落下的天雷提示我们瀚海魔王所处的位置。 摩托车在极限的情况,速度比我们奔跑要快不少,不一会儿,落下的天雷便近了。 我立刻唤出九星轮启动它,元阳之力拼命的注入其中。 “欺人太……甚!!”瀚海魔王发现了我们,怒吼,却被一道天雷给击走了调。 但即使如此,它的气息依旧恐怖,魔云滔天,笼罩着将近二十步的距离,威势悚人。 它在不断的击穿棋格前进,速度大约有一个男人奔跑的那么快,很随意一掌一脚就可以击穿棋格,很轻松,给它造成大麻烦的,是天上不断落下,又避无可避的天雷。 而此时,它已经突破到了雷暴法阵的覆盖边缘,再有十几息就能突围出去了。 “小子,你这是在玩命。”黄毛远眺,咬牙道。 “快,找个好点的角度!”我没心思去想危不危险了,机会稍纵即逝。 放虎归山,将来怕是会后患无穷,灭了它,一来省的以后麻烦,二来立威。 以后别是个鬼王就敢跑到金盆乡来撒野,我要让金盆乡成为它们的禁区,彻底保这里一方平安。 这里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根。 “你小心点!”黄毛不再废话,禁止朝瀚海鬼王冲了过去。 眼看距离合适,他猛的调转方向,刹车一踩,放倒车身,车子斜斜的贴地划出一条弧线。 我直接被甩了出去,腾空而起,早就准备好的九星轮狠狠的打了出去。 “吼!” 又是一条火龙,仰天长啸,朝着魔王扑去。 魔王怒吼,竭力防御,然而此时的它明显受到重创,实力大不如之前。 它进去的时候,闪了两下就直接从雷暴法阵的覆盖范围之外突入核心,而出去时看似轻松,实际却出现了明显的差距。 这只能是重创,否则早就突围了。 火龙喷吐青色龙炎,将魔龙笼罩,张口狠狠的咬向它,再补上一击威猛绝伦的神龙摆尾。 三连击!~ “轰隆……” 恐怖的火焰腾空而起,直接将魔王身上的魔气给点燃了,火焰直冲云霄,发出如同爆炸般的气浪。 狂暴的元气乱流更是如同十二级台风,将飞起来的我直接给刮了回去。 一瞬间,周围的几亩水田和树木直接化为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土地因水分消失太快直接炸裂,成为焦土。 更吸引我目光的是,瀚海魔王的骷髅身躯也寸寸化为灰烬,只余一颗头颅燃着火焰被崩飞,连着打穿了好几道棋格,冲出了棋阵和雷暴法阵的笼罩范围。 “啊……” 魔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惨叫一声,呼啸远去,咬牙切齿声音传回:“孟家小子,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枉称魔王!” 我完全没预料到,自己的异火竟然能将瀚海魔王的魔气点燃,爆炸的效果让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人在半空中翻滚,狠狠的摔在地上,七荤八素。 “没事吧?”黄毛急忙跑过来,将我扶到田埂靠下。 我晃了晃头,吐出一口带血的泥沙,清醒一点,此刻一看,魔王早就消失无踪,周围一片焦土,冒着黑烟 在黄毛的搀扶下站起来,我们都震惊了。 抬手看了看手中的九星轮,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击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力。 一代鬼雄,在我手里被打的只剩下一个脑袋,虚幻的让我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竟然变的这么强了? 想了想,我又摇摇头,这是运气大于实力。 鬼王先是被五行灵光阵挡住了锋芒,后被三叔一道天雷劈中,防御慢了一拍,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击逆火龙腾。 神器之威,震天动地,再然后魔王便落入了彻底下风,最后被我追上补一记。 这一击更绝,直接点燃了它身上的魔气。 尤其点燃了火药仓库,威力更是震的让我都差点怀疑人生,魔王差点万劫不复,身子寸寸成灰,只逃走了一个脑袋。 毫无疑问,它若不休息个三年五载,是绝对没有可能恢复元气的。 三五年后,却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 第四百七十章:事大了 黄毛看着眼前的焦土还有那辆直接被火星点燃,烧成篝火的摩托车,眼皮直跳,也是一脸震惊,道:“烈火龙腾太猛了,不光威力绝伦,而且还有锁定目标的能力,被盯上就只能硬扛,有这招在,这天下是真的大可去得了。” 我点点头,可比小看了锁定目标的能力。 很关键,以前的火蟒威力也不小,但很多时候是大炮打苍蝇,打中了就打中了,没打中威力再猛也没什么用。 而能锁定目标就完全不同了,一旦被锁定,就只能硬扛。 火龙的速度根本不容许目标将它甩掉,强如瀚海魔王也只能转身应对,否则就等着吃大亏。 这就好比火箭弹和导弹的区别,即使爆炸威力想同,但导弹能锁定目标,威胁性大得多。 黄毛没说错,凭此一遭,这天下便大可去得了。 敢惹我,先问问自己,能不能硬扛一记逆火龙腾再说。 由此我有种预感,金盆乡怕是要平静一段时间了,魔龙分身和瀚海魔王先后在金盆乡折戟,怕是没什么东西敢再不开眼进犯金盆乡了。 …… 之后我和黄毛回去,早就等待的众人围拢过来,都对刚才的爆炸心惊肉跳。 “什么情况?”胡来急忙问。 我于是将战斗的过程和结果说了一遍,拢共聊聊几句话,却将所有人震的目瞪口呆。 “成名不知道多少年的瀚海鬼王,竟然就这样折戟在我们这了?”曹楠咋舌。 胡来也震惊不已,道:“怕是整个法事行都要震动了。”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振奋的时候,胖子却道:“但愿不要引起太多的连锁反应,否则事情会滑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为什么这样说?”我心头微微一跳。 “它说的是人鬼契约。”黄毛道,又说:“现在人鬼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要是放在以往,瀚海鬼王带领鬼群跨越万里之遥从西域来到东土,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但瀚海鬼王来了;说明它们已经在践踏规则了。”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黄毛说的没错。 现在人鬼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点燃人鬼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这种苗头早已经显现,而且愈演愈烈。 就在前两天,赛玉儿那边还传来消失,说琼州海峡以东五十海里的地方,一艘满载宾客的邮轮被夜叉鬼族袭击,上面两百余人没一个能拼完整的。 那景象,前去收拾的南法会和宗裁所的人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一个星期前,桂粤边境,几个闲散的法事行人利用当地开庙会的时机,带领数百青壮冲进一个鬼窝,利用青壮聚集的人阳之气,将里面数百孤魂野鬼冲的魂飞魄散。 结果当夜厉鬼就报复,几个带头人全死在家中,青壮也有所损伤,好在南法会的人及时赶到,否则局面将不可收拾。 这样的事情隔个一两天便能听到一两桩,只不过我们没有参与而已。 现在是人鬼两族互相忌惮,互相猜疑,剑拔弩张,却谁也不敢开第一枪,尤其是双方有足够的号召力的存在,更是谨慎又谨慎。 鬼族不好惹,人族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互相之间的摩擦,还只是停留在比较低的层次,中等层次有,但没有大面积爆发。 但这一次不同了,赫赫威名的瀚海魔王折戟在我们手里,传出去整个东土都得摇三摇。 鬼族和人族一样,也有关系网,互相之间盘根错节,人族连通宗裁所和官方,鬼族连通地府,谁都不比谁强。 胖子担忧是有道理,瀚海魔王折戟,就好比宗裁所总部被攻击,这样高层次的摩擦很容易导致天平倾斜,滑向战争。 千万不能低估瀚海魔王的号召力,它是赫赫有名的鬼王,整个鬼族都看着它呢。 想到这,我不禁心惊肉跳,道:“不会引爆战争吧?” “按道理应该不会,这是偶发事件,而且是瀚海魔王万里迢迢从西域侵入中土耍横,鬼族才是理亏的一方,以这里的事件作为发动战争的借口,实在牵强。再者,瀚海魔王折戟也算是一桩警告,我想其它的鬼王应该会稍稍收敛一下了。” 胖子道,随后话锋一转,又说:“但话说回来,这件事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具体能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我点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若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我肯定会说不后悔,瞻前顾后和畏首畏尾的差距其实不过一线之间。 那种情况下,自己不可能去想那么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别怪我狠。 至于后果,做完再去想。 “通知一下宗裁所和南法会吧,这件事还是得他们去协调。”黄毛建议道。 我点点头摸出手机,结果还没按亮屏幕,赛玉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五行灵光阵布置好之后,她便离开了金盆乡,这会儿肯定是得到线报了。 赛玉儿确定是我之后松了一口气,道:“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好着呢。”我回道。 “万幸,吓都被你吓死了。”赛玉儿明显心有余悸,道:“怎么好好的会和瀚海魔王冲突上,我听说动静很大,怎么回事?” 我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雏龙的事情我也没瞒,因为瞒不住了,二来也是信任赛玉儿。 “瀚海魔王被你打的只剩一个鬼头?”赛玉儿听到战斗结果,明显吃了一惊,而后急忙道:“你等等,我立刻通知南法会,让他们做好准备,瀚海魔王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会发飙。” “发……发飙?”我心脏一抽,没想到胖子所说的连锁反应这么快就来了。 “对呀,瀚海魔王吃了这么大亏,就算它不祸害别的地方笔直返回瀚海大沙漠,那沿途呢,沿途经过的那些地方,它盛怒之下能秋毫无犯?”赛玉儿道。 这一刻,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件事大了。 光想着瀚海魔王肯定会缩回老巢,却忘了它返回是需要时间和路程的,没有鬼间穿梭的话,至少要两三天,所过之处怕是要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也别想太多,毕竟这件事你没做错什么,瀚海鬼王敢跑到岭南来撒野,就该给它个种生难忘的教训,这件事摆在哪你都占理。” 赛玉儿道,又说:“我先挂了,得通知南法会和宗裁所做好应对的准备,你也给王建安去个电话,时间胜过一切。” 我连忙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们的谈话众人也都听到了,胖子道:“这种情况就只有撵了,撵的瀚海鬼王没有时间祸害沿途无辜的人,将它撵回瀚海大沙漠去。” 我点点头,立刻给王建安打电话。 王建安那天给我打电话,说宗裁所来的那个古云峰是奸细,之后应该是得知了结果,便没再给我打电话。 我主动联系过他一次,结果聊了没两句他便挂了,也不知道忙着挖更高层奸细,还是在追捕古云峰,电话里明显听到了有人很焦急的报告声。 电话拨通,那边竟然秒接,王建安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金盆乡发生了什么事?”很明显,他这会让正准备和赛玉儿一样打过来。 我于是又只得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结果王建安说了一通和赛玉儿几乎一样的话,我干脆借花献佛,把胖子的建议说过去,就是追着瀚海鬼王屁股后面撵,让它没时间祸害,尽早赶回瀚海沙漠。 “你的建议有一定的可行度,不过还要论证一番,等我消息。”王建安道,末了加一句:“万幸你没直接轰死瀚海鬼王,否则它手下那群化魔的恶鬼来个鸟兽散的话,宗裁所和南法会全员压上怕也不够人手镇压。” 这句话听的我更加冷汗涟涟;想想还真有道理,瀚海魔王一死,它手下的鬼群没了效忠的核心,十有八九会闹乱子,搞不好就是鸟兽散,到处乱窜,那样只会更棘手。 挂掉电话,黄毛沉吟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准备准备吧,怕是要出一趟远门了。” 我心头电光火闪,道:“你是说,我……” “如果真要撵,他们十有八九会把你带上。”黄毛颔首。 我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义不容辞,尽管自己没错,但引发的后果却必须去应对,否则会沾染上不好的因果。 于是我立刻回房间,把一些必备的东西带上,打好包刚刚下楼,赛玉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道:“孟磊,我们南法会和宗裁所沟通过了,打算组织两支队伍去追撵瀚海鬼王,我们这边由空明禅师领头,我建议你也去,一来增添一份力量,你的九星轮具有足够的威慑力,二来正好和空明禅师会面。” “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随时能走。”我一听,顿时大喜,没想到捎带着还能见到铁头佛。 这样就一箭双雕了,寻找佛门正宗法明寺一事,还需要铁头佛引路,托赛玉儿联系一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个节骨眼上撞到一块去了,正好。 赛玉儿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奇怪我怎么提前收拾好包袱了,但也没多问,道:“四十分钟后,会有一架直升机去接你,这次追撵任务强度很高,就别带上你的伙伴了。” 我应下,之后赛玉儿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 “此行一定要小心,瀚海鬼王虽然遭受重创,但实力依然不弱,加上它诡计多端,你最好不要单独行事,跟紧铁头佛一众人。”胡来叮嘱我,电话内容没瞒着他们,都听见了。 黄毛也道:“遇事别冲动,谨慎为上,这次是追撵,不是追杀,逆火龙腾不到最后关头不用,用作防身。” 我点头一一答应,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黄毛和胡来在自己身边帮衬,虽然自己的实力一直比他们强,但却是他们在指导自己。经验和阅历这种东西是恶补不来的,只能一点点的增加。 但这一次自己只能单独行动了,追撵鬼王对实力要求高,他们去了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置于危险之中。 但愿一切顺利,别出什么意外,否则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单独应付的来。 …… 第四百七十一章:追撵 四十分钟后,直升机准时到达,载着我直接腾空而去。 机上只有我和驾驶员两个人,显然是专程来接我的,中途集合点改变了四五次,两个多小时才落地。 还没开始行动,我便感觉到了追撵任务的紧张和多变。 集合的地方是一个小河谷,此刻已经停留了三四架各式直升机,都是官方警用和军用的。 宗裁所背靠官方,调集这些资源还是很容易的。 迎接我的,一共有七人,为首的赫然是铁头佛,个个元力波动都不弱,赛玉儿也在其中,此外还有三男一女。 令我注目的是铁头佛旁边一位中年人,身宽骨阔,整个人的骨架明显比人大一号,有些销售,手很长,垂下来能摸到膝盖,目光锐利。 他的气息和铁头佛不相上下,必定是南法会的三巨头之一。因为黄毛和胡来曾经和我提过,说南法会有三巨头,铁头佛是其中之一,他能和铁头佛比肩,绝不可能是小头目。 由此也看出,此次南法会是出动了绝对的主力,三大巨头来了两个,后面的四人同样不弱,和赛玉儿一样,是龙头一级的。 “阿弥陀佛,孟小施主,又见面了。”铁头佛手持锡杖,单手作乐礼微微颔首。 “见过空明大师。”我回了一礼,铁头佛以佛法护一方平安,德高望重,是佛门在法事行的代表性人物。 “小磊,我来给你介绍。” 赛玉儿微笑上前,对着高大的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陈雄飞拳师,出自岭南赫赫有名的通背拳世家陈家,也是我南法会的副会长,监管法会刑堂。” “见过陈拳师。”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既然此次同行,加上是长辈,自己恭敬点是应该的。可奇怪的是,陈雄飞对我的态度却明显有些冷淡,嗯了一声了事。 我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 之后赛玉儿又给我介绍后面的三男一女,他们的态度也虽然谈不上冷,但也谈不上热乎,连微笑都很形式化。 总之,有点对我敬而远之的味道。 介绍完,赛玉儿又道:“之所以几经更换汇合点,是因为瀚海鬼族一直在移动,现在才刚刚停下。” 我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山背后,那里鬼气冲天,还没靠近,嗖嗖的寒气便从那边刮过来,正是瀚海鬼族的气息。 赛玉儿也道:“它们在那里停留一个多小时了,估计很快就会离开,宗裁所的人在东北面也已经快要集结完毕,人数大概是我们的两倍。” “计划是什么?”我问。 “我们和宗裁所合计之后,大家都觉的正面冲突能避免就避免,所以我们打算先监视它们,如果瀚海鬼王识趣,不滥杀无辜,那我们便礼送它离开,如果它不识趣,那我们也就没别的选择,只能强行撵了。”赛玉儿道。 我点点头,凡事都讲究个先礼后兵,没必要上来就死扛,我们就算撵也不能干掉瀚海鬼王,否则鬼族四散危害就大了,能避免正面冲突是最好的。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十有八九会落空,瀚海魔王睚眦必报,期盼它在盛怒之下秋毫无犯,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我却不好开口,南法会众人对自己明显冷淡,宣兵夺主实在不宜。我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想到,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气氛沉默了几息,赛玉儿正想在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一声哨响,一道火箭升空,炸开绿色的花火。 “宗裁所集结完毕。” 赛玉儿道,说完从包里也摸出一枚响箭,拉响引线,火箭升空后同样炸开一朵绿色的花火。 “呼呼……” 这两声响箭似乎惊动了鬼群,迎面而来的阴风更盛了,远处的山后鬼哭狼嚎,各种嘈杂的声音突然喧闹,魔云鬼气翻腾,直冲云霄。 很快,魔云和鬼气开始移动,正越向更后面的山梁。 “鬼群启程了。”赛玉儿道。 话音落下,宗裁所所在的方向又是一刀火焰升空,这次却是黄色的。 “追!”铁头佛道,说完带头追了下去。 我和赛玉儿也急忙跟上,赛玉儿也拉响了一枚响箭,回应了宗裁所那边。 追鬼群和追大虫很相似,都是马不停蹄,不同的是,鬼群阴气冲天,看得见,而大虫在地下穿梭,没有赶虫师是锁定不了的。 相对来说,还是跟着赶虫师追赶大虫舒服,因为的大虫在不受惊的情况下,行进速度不会太快,顶了天小跑就能跟上。 而鬼这种东西,速度很快,就算群体拖累了速度,也需要快跑起来才能跟上,比追虫王的强度还要高。 好在它们没有鬼间,就算沿途能遇到鬼间,也容纳不了这么多的鬼,位置还是很好锁定的。 这一跑,就是两个多小时。 鬼群一直不停,渐渐的离开岭南,朝着粤赣交界山区进发。 这里我们遇到了难题,此处山高路险,地形地貌难以攀爬,追着追着便落后了不少。 但鬼群却并没有趁机远去,依然遥遥可望。 赛玉儿不断观看手中的地图,道:“跨过这片山脉三十公里外有一个小村庄处在鬼群的归途上,必须尽快撵上,不能给它们祸害的时机。” 众人相视一眼,都咬牙加快了速度,前面两三个小时的,瀚海鬼群确实秋毫无犯,但并不代表它们“识趣”了,一旦找到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我们就来到一处峡谷一线天的地形之前。铁头佛打量了两眼,没多话,径直冲了进去。 我扫了一眼,有些心惊肉跳,这种峡谷一线天是最好的埋伏位置,别的不说,上面就是掉下来一块石头,都能将人砸死。而且只有前后两头能进出,一旦遇到危险想跑都跑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察到一股阴冷的杀机,不在别的位置,就在头顶,但我却无法锁定杀机所在的具体位置,峡谷上方只能看见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 于此同时,一边徒生,却不在头顶,而在前面。 之间原本通畅的峡谷通道突然黑雾翻涌,内有无数猩红的血芒隐藏在黑雾中朝我们袭来。 更糟的是,前面有,后面也有。 两头被堵住了! “小心!” 铁头佛大声提醒,锡杖猛的插入地下,顿时佛光万千,它口中念念有词,锡杖佛光如同波浪一般一浪一浪的,将涌来的黑雾冲刷的无影无踪,暴露在佛光中的厉鬼恶魂顿时魂飞魄散。 但它们却依然嘶吼、嚎叫着疯狂朝我们冲过来,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后面,陈雄飞双手泛出红光,如烙铁一般,和几个龙头也堵在了后面,所有接近它们的存在全部被打的魂飞魄散。 特别是陈雄飞,拳法无双,举手投足之间威势十足,虽然赶不上陆凝香和魔龙分身战斗时候的那种快和惊险,却已经初具威力。战斗模式很接近,若是一拳一动再强些,完全可以盖过铁头佛。 但是,鬼群太多了,这明显是有预谋的伏击,瀚海鬼王调集了大批的力量。 “此地不安全,突过去!”赛玉儿急忙道。 我点点头,这一切说起来很麻烦,实则不过三五息之间的事,鬼群太多了,杀不盛杀,防线正一点点被压缩。 没二话,我手中烈火红莲爆燃,化为一朵五叶宝莲,抬手“唰唰唰”就是足足六道火球,形成一道火墙,狠狠的犁进鬼群中。 顿时鬼哭狼嚎,不知道多少鬼被直接焚烧成虚无,防线顿时拓展了十几步。 铁头佛见此,立刻拔起锡杖,与我齐头并进,快速往前突破。 可就在这时。 “轰隆隆……” 突然,头顶上方亮起一连串的火光。 抬头一看,所有人顿时吓的通体冰凉,是爆炸,在一线天的悬崖顶部,星月遮蔽不见,大块大块的石头正呼啸着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向我们。 …… 第四百七十二章:遇伏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瀚海魔王果然没那么老实,而且胃口大的很,是要把我们全都消灭在这段峡谷里。 “轰隆隆……” 巨石落地,小的碗口大,大的有石磨大,砸在地上泥土飞溅,来势骇人。 “小心!” 我连连闪避,这时候却发现赛玉儿头顶一块石头互相碰撞,竟然斜着朝赛玉儿砸去,而赛玉儿刚巧躲开一块,浑然不觉。 千钧一发,我猛的跳了过去,一把将她带离原地,滚到悬崖一边,同时撑开了烈炎金钟。 大多数石块砸在上面,顿时被烧的直接炸碎,虽然石粉横飞却安全了许多,只有大块的石头依旧还有威胁,但闪避起来就轻松多了。 “快进来!”我大喊一声,立刻紧贴墙壁,同时启动了九星轮。 众人一看,立刻狼狈的冲进来躲避,就连陈雄飞也扛不住了,石块落势惊人,且铺天盖地,根本无从防御。 “嘭嘭嘭……”烈炎金钟不断摇曳和闪烁着,我咬牙苦苦支撑,烈炎金钟若是被破,我们不死也得重伤。 后面再面对瀚海魔王,将一分胜算都没有。 毫无疑问,此刻的它肯定在暗中等待机会出手,因为两边的鬼群不光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瀚海鬼王是打算将我们一口气全灭了,以解它心头之恨;当然,这其中有一大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呜!!” 就在这时,头顶一块巨石落下,足有半辆汽车那么大,急速砸下。 我一惊,这么大的石头,烈炎金钟是绝对扛不住了,曹楠的土盾才行,而闪避已然是来不及了。 “哈!” 这时候,就见陈雄飞一脚剁地腾空而起,全面发出刺目的红光,狠狠迎向落下的巨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短暂的定格。 “轰!” 巨石去势一顿,以陈雄飞的拳面为中心,四分五裂,轰然爆碎,而后在烈焰金钟的反震之下射向四周。 烈炎金钟安然无恙! 我大吃一惊,一拳之威竟然如此强悍,开山碎石。难怪能与铁头佛并肩成为南法会三大巨头,这本事可是实打实到家的。 但陈雄飞也不好受,狠狠的砸落在地,身子一晃,坚硬的土石路面竟然陷下去一寸之多,气血一阵翻腾。 见此,我立刻启动九星轮,一来防御可能突袭的瀚海魔王,二来防御巨石的再次来袭。 星轮急速旋转,发出恐怖的啸音,金光四溢,轮珠缓缓合而为一,一条火蟒的虚影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 “小磊,不要轻易出大招!”赛玉儿一看,立刻说道。 我点头,道理自然明白,这里能对瀚海鬼王造成足够威胁的只有火龙,大棒从来都是举起来的时候才有威慑力,落下去的时候,威慑力就暂时消失了。 相比于落下的巨石,瀚海魔王才是最危险的。 此刻,落石已经渐渐的稀疏了,铁头佛见此,立刻道:“突过去!” 我立刻移动,抵御巨石的时候,鬼群也没有放松对我们的攻击,都是由铁头佛抵御,锡杖佛光大放,尽管防线不断被压缩,但抵御住了;没让它们在巨石落下的时候干扰我们,否则此时必定已经出现死伤了。 “轰!” “嗖!嗖!” “咻咻咻!” “……” 众人齐心协力,术法不断的狠狠犁入鬼群中。 赛玉儿替代我的位置,手持一根皮鞭,手腕挥动,顿时长鞭如同蛇信一般,不断的在鬼群中抽来砸去,顿时“人仰马翻”。 铁头佛口中念语一边,一股惶惶天威从天而降,让人忍不住去聆听,沉醉其中。灵魂在这一刻仿佛升华了,要乘风而去。 我心头一跳,这是度魔经! 而且和上次在坠魔渊听他念的还明显不同,有几分圣佛残念吟诵《度厄法经》味道。 这让我震撼,铁头佛不过是听圣佛吟诵了那么一小段,竟然就学会了度厄法经的一丝神髓,当真厉害,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高僧。 度魔经是度厄法经残篇的残页,十分之一都不到,精髓丢失十之八九,铁头佛这一念,顿时恢复了经文的几分神韵。 效果也显露无疑,瀚海鬼族成片成片的消失,被度化,这种度化不是化为一缕青烟魂飞魄散,而是飞速变淡,消失,很像是被超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度厄法经,乃是佛门无上真经,涉及阴阳轮回大秘,能度化世间一切轮回之物,非常厉害。 对于鬼魅邪祟这种骑跨阴阳两界的存在,威力更是无穷。 一下我们突进的速度就快了,很快就看到了峡谷的出口。 “冲出去!”赛玉儿沉声道。 我们立刻加快速度,然后就在这时,“轰隆隆”,头顶巨响,大块大块的土石从天而降,同时伴随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给我去死!” 赫然是瀚海魔王,它出手了,虽然这时候已然遭受重创,但是能飘会飞,出手弄塌了上方的一线天。 巨量的土石铺天盖地,直接就要将我们活埋。 “快!” 铁头佛见此,大喝一声。 由此我们激发最快的速度,生与死就在脚下。 甚至,我们已经顾不得清空前面的鬼群,直接就冲了进去。 “吽!” 铁头佛一声炸吼,震天动地,将原本长牙舞爪的鬼群直接震的浑身僵直。 这是佛家但六字真言,分别是:唵(om)嘛(ma)呢(ni)叭(pad)弥(mc)吽(hom)。 在关键的时刻,有十分独特的奇效。 这是令鬼群在一瞬间集体僵直,失去攻击力。 我们一冲而过,狠狠的犁了过去。 “轰隆隆……” 土石落地,几乎的贴着我们的屁股后面碾,险些就将我们活埋。 “想跑,门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令我心里一寒的是,瀚海鬼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在前面,峡谷的出口处。它只剩下一个脑袋,猩红的眼瞳盯着我,恨意滔天,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话音落下,它猛的朝我们吐出一口如同墨汁一样的黑气,浓稠的就像是浆糊,还像是活物,不断的变幻出蛇虫和厉鬼,触目惊心。 “不好,是死灵魔气,别被沾染上!”陈雄飞一看,脸色大变。 “快退!”就连铁头佛也是惊声出口。 我听的浑身发毛,他们宁愿被土石活埋,也不愿意沾染那死灵魔气,太过毛骨悚然。 心头电光火闪,我立刻甩出了逆火龙腾。 生死关头,或许只有逆火龙腾可以克制那玩意,元阳之力加上异火,搞不好能烧掉它。 “吼!” 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打出去的逆火龙腾不是火龙,而是火蟒;雏龙这次没有帮我。 火蟒仰天长啸,携带恐怖的威势和冲天的烈焰狠狠的冲了过去,瞬间将所有那死灵魔气淹没。 然而让我通体冰凉的事情很快出现了,烈焰冲过,死灵魔气竟然只是稍稍收缩了一下,却并没有被消灭。 就连数量,也没有损耗多少。 要完! 我心中哀嚎一声,这东西能让铁头佛和陈雄飞同时跳脚,果然没那么容易破除。 “轰隆隆……” 土石碾压过来,马上就要将我们活埋。 就在这时候。 “嗷!” 一声明显稚嫩的龙吟声从我左手手心传出,雏龙猛的蹿出去,张嘴就吐出一口青色的火焰。 这时候,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出现了,那恐怖的死灵魔气面对青色的火焰,瞬间如同霜花遇到烈焰一样,飞快的消融,化作黑气消散。 “这是……雏龙?”陈雄飞一看,顿时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又看向那火焰,惊声:“龙……龙炎?” …… 第四百七十三章:不死小强 这一幕,不光震惊了我,震惊了瀚海魔王,也震惊了所有人。 龙本来就是传说中的东西,哪怕雏龙也是一样的,而龙炎,更是世间最厉害的几种异火之一。 我敏锐的发现,雏龙吐出的龙炎和火龙吐出来的龙炎明显不同,颜色更加青翠,而且其中还带着些丝丝缕缕的金线,火焰的热力也更加的内敛。 瀚海魔王满脸骇色,似乎不敢相信,它发出的必杀一击,竟然被雏龙给化解了。 它见过火龙爆发出来的龙炎,自信的样子显然是肯定火龙吐出来的龙炎无法地狱它的死灵魔气;万没想到,雏龙吐出来的龙炎是不一样,完美的克制了死灵魔气。 我虽然不明白何谓死灵魔气,但也能猜到,这是瀚海魔王的杀手锏,用掉了就没了,十有八九是从什么地方收集来的。 “不!” 瀚海魔王面容扭曲,不敢置信的样子,怒吼道:“不可能,雏龙怎么可能口吐龙炎?!” 形势徒然剧变。 “啪!”赛玉儿反应最快,在死灵魔气被烧灭的瞬间,一鞭子抽了过去。 瀚海魔王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又乍然失去最大的屏障,顿时触不及防,被赛玉儿一鞭子抽的黑气直冒,狠狠的砸在绝壁上,“咚”的一声打出一个巨坑。 鬼王魔王一类的存在和普通的鬼魂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已经将虚幻的鬼躯化实,所以赛玉儿鞭子抽过去,是有实物感的。 越是厉害的鬼,就越具备这样的特征,而且法力无边,可虚可实,非常难缠。厉害的,实起来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像僵尸一样,虚幻起来又可以如同鬼魂,虚无缥缈,无法捕捉。 “灭了它!”陈雄飞咬牙怒道。 “打死!” “干!” “……” 眼见如此,众人立刻冲了过去,术法齐出,对着瀚海魔王就是一通轰炸。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土石落下,差点将众人活埋。 尤其是瀚海魔王吐出死灵魔气阻挡的一瞬,众人差点就后退了,好在雏龙给力,瞬间出现,一口龙炎破解。 这也难怪刚才我打出逆火龙腾的时候,只有火蟒,没有火龙。因为小家伙在那会儿就出击了,根本没时间帮我。 我也立刻启动九星轮,要再给瀚海魔王一记此生难忘的攻击,最好能灭了它。 王八蛋,差点死在它的陷阱下。 临行前黄毛和胡来的叮嘱这么快就应验了,瀚海魔王成名无数年,其阴险狡诈的程度,远超刚刚出世的魔龙分身。 嗖嗖嗖! “啪!” “咚!” “……” “啊!” 接连六七道攻击打在瀚海魔王仅剩的头颅上,顿时将它下半拉脑袋打碎,露出一个大豁口。 它惨叫一声,立刻卷起一团魔气,转身就逃。我手中九星轮一震,火蟒仰天咆哮,追着它狠狠的咬过去。 补刀! 然而结果再一次刷新了我对鬼王生命力顽强程度的认知。 火蟒张开巨口,直接就将那半拉脑袋一口吞进去,但等到火蟒熄灭,那颗脑袋虽然完全烧焦,却还是一闪逃了,鬼群顿时呼啸一声,紧随它而去。 无比怨毒的声音传回:“你们给我等着,这是你们逼我的!” “卧槽,这都不死。”我顿时都没脾气了。 一个完整的鬼王先是被几个法阵联合加上火龙出击打的只剩脑袋,然后突袭不成反把自己坑了,脑袋也被打碎了,只剩一半。 就这,竟然都不死,简直就是不死传说,一万倍的小强也没这么命长。 “鬼王级别的存在,尤其像瀚海魔王这种成名无数年的存在,保命的手段五花八门,别说半个脑袋,就是一缕魂气逃走,它也能借尸还魂,蛰伏一阵继续兴风作浪,很难缠。”赛玉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顿了顿,我又问:“这死灵魔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到此前几人对那东西的惧怕程度,至今让我觉的心有余悸。  果不其然,我重提这东西,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铁头佛口诵一声佛号,对我道:“这死灵魔气,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一种魔气,内涵无尽的死灵怨力,一旦沾染这东西,灵魂立刻就会被吸纳其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非常恐怖,不但无法超生,而且永生永世受死灵撕咬之苦,直至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就连度厄法经,都无法超度它们,十分厉害。” 我顿时震惊了,他说的大部分自己都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但最后一句却落了实锤。 连“度厄法经”都没有办法超度它们! 度厄法经,佛门志高真经法门,连活生生的人都可以强行超度,却无法超度死灵魔气中被吸纳的灵魂。 这真叫绝望,只能永生永世受着撕咬之苦,直到彻底毁灭,魂飞魄散的那一天才能解脱。我想起了死灵魔气中那些蛇虫厉鬼,个个面目狰狞,受到了无尽的折磨。 想想这种遭遇,就不寒而栗。 难怪那一刻赛玉儿和铁头佛宁愿被土石活埋,也不愿沾染那东西,因为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死相对于那种待遇简直都不算什么了。 “这只雏龙哪来的,为什么会成年龙才有的龙炎?”这时候,陈雄飞却盯着落回我手心的雏龙,眸光熠熠的问道。 “龙炎只有成年龙才有?”我微微一愣,这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以前也没人跟自己聊过这些。 陈雄飞解释道:“《法行宝典》记载,成年龙会喷出龙炎,是世间最强大异火之一,而且它的龙炎还带有一丝金色,更是只有成年龙种的少数种类才会释放。” 我听了不由一头雾水,但很快脑海中便电光火闪,想起了坠魔渊下发生的事。雏龙当时还是龙灵,一头钻入巨龙的龙壳中,吸纳了足够的龙气,成了雏龙, 难不成,这小东西,不光吸饱了龙气,还把巨龙的龙炎都吸过来了? 否则的话,这带着金丝的龙炎怎么解释?龙炎是成年龙才有的东西,它只能是从龙尸上吸来。 想到这个可能,我瞬间就肯定了。 我摇摇头,没回答陈雄飞,这种刨根问底的问题,自己没有义务回答,况且这里可是七八个人,雏龙现世已经够让人震撼了,还能口吐龙炎,说出去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陈雄飞明白我不想回答,微微皱眉,但也没强求;似乎是之前自己撑开烈炎金钟救了大伙一次,他对我没那么冷淡了,别的人也不再拒我于三尺之外。 这或许就是认同开始吧。 “我们追赶吧,瀚海魔王逃走之前咬牙切齿说我们逼他,怕是会做出激烈的事情。”赛玉儿面带忧色道。 我心头一跳,确实如此,它逃走之前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报仇无门的憋屈,搞不好会把怒气撒在无辜的平民身上,结果将不堪设想。 而离这里二十里开外,就有一个村庄。 “发警报,追!”铁头佛对赛玉儿道。 赛玉儿点头,立刻摸出一枚红色的响箭拉响,顿时火箭腾空,在天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花火 毫无疑问,这是最高级别的警示。 很快,宗裁所那边也来了回应,看距离,离着我们至少有四五公里,火焰腾空很高才看见。之后我满马不停蹄的赶路,有多快奔多快,赶往那个小村庄。 然而,铁了心要屠杀平明解恨的瀚海魔王,根本不是我们能撵上的。 到达那处村庄后,我见到了令我终生难忘的场景,并时常在睡梦中惊醒,害怕同样的惨状,会发生在金盆乡的乡亲们身上。 满村庄三十九户,一百七十八口,幸存者寥寥不过两人,其余全部惨死。 他们大部分被恶灵厉鬼啃噬,开膛破肚吞吃内脏、脑髓,死状可怖,而最令人惊悚的是,他们绝大部分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活活吓死的不胜凡举。有被吸干了血肉成为一具枯柴的,被剥皮的,被啃食的只剩半边身子的,甚至还有被抽掉骨头的。 男女老幼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部惨遭毒手。 仅活下来的两人也无比凄惨,一个人被吃了眼睛,燕窝只剩两个血窟窿,一个两条腿被啃成了白骨,侥幸活下来了,同样的是,两人都被吓成了疯子。 我不禁想到了离开金盆乡很久的疯癫乞丐贺老幺;他或许就经历过这种地狱般的场景。 人命如屠宰场的猪狗,原本祥和的小村庄,顷刻间变成人间炼狱。 铁头佛见此,立刻开辟法坛,口诵佛经,替死去的亡魂超度。 陈雄飞咬牙,道:“瀚海魔王,真不怕遭天谴!” “王八蛋!”我也握紧了拳头,此行要是不干掉这个屠杀无辜的混蛋,枉为人。 “它这是在公然宣战!”赛玉儿也气的眼睛都红了。 法事行虽然什么人都有,但大多数都是护一方平安的,这种大规模的恶鬼行凶,就是对所有法事行人的亵渎。 这时候,宗裁所的人也赶到了。 人数足够是我们的三四倍,乌泱泱一大群。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马褂的中年人,鹰眼白须,颇具威严,背后背了一把阔背的重刀,身旁有一个和他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青年,身穿白袍,手上一把铁羽扇,扇骨根根尖刺,无比锋利。 一看到这两人,我就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让我感觉不舒服,但哪里不舒服却说不上。 “那是宗裁所的袁龙长老,是宗裁所十三位长老之一,为人很冷,说一不二;旁边是他儿子袁天赐,是个脓包。”赛玉儿和我解释道,说道白袍青年的时候,明显有些厌恶。 “玉儿姐,好久不见。”袁天赐看到赛玉儿,顿时眼睛射出绿油油的狼光,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羽扇一开,做“翩翩佳公子”的造型。 我有些无语,这家伙看一眼就知道是个色鬼,白袍很宽,挂在骨瘦的身上,就像是一件风衣,脸色惨白,透支过度。尤其是那一双淫邪的眼睛,更是毫不掩饰。 “袁少爷。”赛玉儿很冷淡的回了一声,似乎被盯的有些不舒服,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们本来就并排,她这一躲,直接就贴着我背后。 “这位是?” 瞬间袁天赐便注意到了我,眯了眯眼,开口询问,一副抢食的恶狗样。 “孟家,孟磊。”我直接开口,这家伙的目光让我不爽。 “哦……原来魔王是被你激怒的。” …… 第四百七十四章:下不来台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眯了眯眼,争锋相对。 纨绔恶少,自己已经踩了好几个了,这家伙连敖少麟都不如,要不是他爹在这,早被我一脚踹飞了。 “是的话……” 袁天赐笑笑,而后笑容一收,冷道:“那你就该为这个村庄无辜平民的枉死负责。” “我打残魔王,是因为魔王侵袭我居住的村子,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它肆虐?”我道,这家伙上来就对我表现出浓重的敌意,有些不对劲,有可能不止是赛玉儿的关系。孟家世代龙头,常年行走江湖,恩怨是必定会有的,但爷爷没告诉我。 结果袁天赐一脸蛮横,道:“那我不管,这个村子之所以被屠,就是因为魔王被你激怒,因果关系,你赖不掉。” “袁少爷,瀚海魔王突入东土腹地滥施淫威,屠戮平民才是因果关系,不能怪孟磊。”赛玉儿眉头紧皱。 “哈哈。” 袁天赐仰头一笑,道:“玉儿姐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完,他又看向我,皮笑肉不笑,道:“孟磊兄弟不会见怪吧?” 我心中顿时羊驼狂奔而过,拿我开涮还逼我大气;你大爷的,老子就小气了,怎么滴。 于是冷道:“敢问您哪位,我和你熟么?” 袁天赐没想到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脸色一僵,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你……”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就算踩我一脚,在他爹面前,我也会忍气吞声,没想到当众被我给怼了,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僵转青,咬牙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你,很有名么?”我又问。 袁天赐的顿时更加五颜六色了,不断变幻,却又找不到发怒的点,一时间差点没把牙根咬碎。 “天赐,退下!”这时候解围的人出现了,正是袁天赐的老子,袁龙。 袁天赐看着跋扈,但在他袁龙面前却乖巧的很,连忙后退一步,道:“是,爹。” “不愧是孟家人,连脾性都这么像。”袁龙笑吟吟的看着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冷,道:“只不过这样的脾气,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是会吃亏的。” 我看向袁龙,四目对视,在空气中针尖对麦芒击出一串火花。 这个人是个强者,然……我并不怕他,这也是我敢当着他的面怼袁天赐的原因。 以自己现在的水准,袁龙才有资格做我的敌人,袁天赐一脚就能踩死,还不够格。 同时直觉也告诉我,这个人对孟家有敌意,赛玉儿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索。这让我心里对宗裁所更加摇头了,既然南法会邀请我来,为什么又要安排一个对孟家有敌意的人做宗裁所队伍的头领? 宗裁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值不值得自己保持最后的一丝信任? 袁龙袁天赐针对我,没问题,祖上的恩恩怨怨我扛着,但如果为此耽误追击瀚海魔王,导致更大的伤亡,那就是造孽了。 袁龙见我丝毫不惧与他对视,脸上的假笑渐渐的挂不住了,拉了下来,和他儿子一样,开始发青。同时气息一振,一股强大的气势朝我压过来,想要压服我。 我立刻抵御,元阳之力隆隆作响,同时九星轮一闪从神门穴中闪现在手心,滴溜溜的旋转着。 袁龙一看,顿时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神门纳兵,看着简单,实际在末法时代,是一门存在于传说中的秘术,末法时代太久,这样的秘术经久不用,已然大部失传,是强者的标配。 袁龙背着厚背重刀,显然并不会这样的秘术,这便是他吃惊的缘由。 还是那句话,自己和他是同一级别的战力,如果他企图以自己的身份和权势压人,那完全是选错了对象。 由此我对宗裁所不由失望,这种人明显非良善,为何能身居权位,看袁天赐的跋扈就知道,权势还不小。 反观南法会,这方面就强多了,陈雄飞虽然一开始对我的态度也有些冷淡,但也仅仅只是冷淡,并没有其它的东西;战斗的时候,还是通力合作的。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开打的架势,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阿弥陀佛!” 直到铁头佛一声佛号,袁龙的气势才缓缓消退,我也停下了九星轮,佛号竟有镇静心神的效果。 “瀚海魔王举起了屠刀,后面很有可能会重复,我们必须改变策略。”这时候陈雄飞也开口了,化解了逐渐升腾的敌意。 袁龙这才收敛表情,横了我一眼,才道:“陈拳师言之有理,光追击是不行了,还必须对沿途魔王可能经过的平民居住区派驻力量防守,才能杜绝如此惨案再次发生。” 陈雄飞点点头,道:“袁长老所言极是,我们必须拿出一个方案来。” 之后,几人商议了一下,拿出了方案,很简单,分兵。 理由也很充足,就是瀚海魔王再次被重创,集合力量追撵已经没太大的必要,不论是南法会还是宗裁所,都不是它能对付的了。 结果很快出来,宗裁所和南法会各抽四人,分为四个组,在前面用直升机运送,驻扎沿途过往的村庄和聚集区。我们这边抽到了我、赛玉儿、陈雄飞和另外一个叫林三利的中年人。 自由组队,赛玉儿自然和我一组,陈雄飞和林三利一组。 宗裁所的人不咋地,但资源确实多,不一会儿便调来了直升机,将我们送走。 飞机上,我忍不住问赛玉儿:“这个袁龙和袁天赐,貌似对孟家很有敌意?” “你可能不知道,你爷爷曾经修理过这个袁龙和他儿子袁天赐。”赛玉儿道。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大感兴趣,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事情经过很简单,这个袁天赐在年少时期就是个纨绔子弟,到处轻薄良家女子,不知道怎么的被你爷爷个撞上了,结果被吊起来打了一顿,还让袁龙去领人,儿子被打,老子自然挂不住脸了,就和你爷爷动起手来,结果吃了亏,差点没被你爷爷打废掉。”赛玉儿道,随后补充:“不过这件事我也没有亲眼目睹,是听陈拳师说的。” 我不由惊叹,爷爷在自己的印象中,就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者,没想到在法事行的江湖上,竟然有如此风采的事迹, 宗裁所的长老啊,竟然被爷爷给修理了,最重要的是爷爷啥事没有,陈雄飞财雄势大也只能忍,没骨气的到今日遇到我,才争锋相对。 这很强悍,是孟家的风格。怪不得外面的人看到我,总是将一句话挂在嘴上:不愧是孟家人。 刚开始我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终于理解了,这是相通的行事风格。 想想也是,自己刚刚踏入修炼一行拢共才一年半载不到,就将一个不可一世的瀚海魔王给弄折了戟,足够惊骇很多人了。甚至很可能比爷爷还要强势。 “那陈拳师呢,怎么感觉他对我也有点……冷淡?”我又问。 赛玉儿笑了,道:“你也不想想,你爷爷之前是什么身份?” “身份?”我一愣,道:“不就是,龙头吗?” “是南法会的龙头。” 赛玉儿纠正道,又说:“你爷爷行侠仗义起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谁都敢招惹,而陈拳师刚好又是主持南法会对外关系的,你爷爷给他造成的麻烦,简直一箩筐都不够装。” 我顿时无语,道:“你是意思是,我爷爷在南法会,是个爱惹麻烦的主?” …… 第四百七十五章:禁忌的力量 “不是爱惹麻烦,而是爱惹大麻烦。” 赛玉儿再次纠正,道:“你爷爷虽然是龙头,却常年在外行走,甚至消失过很长的时间,他惹下的麻烦最后全部落在了南法会头上,陈拳师经常被弄的一个头两个大,里外不是人,但本质上来说,他对你爷爷只能说有些怨言,谈不上敌意;因为你爷爷做下的一些事,确实是大快人心。” 我听了不由精神大振,爷爷的事迹我几乎都不知道,因为爷爷在我还是孩童的时候就隐迹于江湖,常年在各个地方寻找三神器封印的真相,还替我搭建命桥。 年轻辈的人几乎没听过他,就连赛玉儿这个年纪也是听别人说的,疑似爷爷最后一次远行就是去了纸人村,而且在那里留下了一封亲笔书信。 所以一听赛玉儿说起爷爷的事迹,我精神振奋,自己虽然和爷爷生活了十几年,但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 “你是不是觉的看不清你爷爷?”赛玉儿问。 我急忙点头,道:“感觉很难将了解到的爷爷和印象中的爷爷拼凑成一个人。” “其实不光你这样,陈拳师也觉的看不清你爷爷,甚至于……”话到最后,赛玉儿又停住了。 “甚至于什么?”我被勾的心痒痒。 赛玉儿直直的看着我,缓缓道:“甚至于,我看你也觉的看不清,你的身影背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话让我莫名其妙的同时还有些毛骨悚然,什么叫背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咽了一口唾沫,直觉告诉我,赛玉儿所觉,并非幻觉,而是真的这样。 赛玉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吧,说不清道不明,这种力量似乎会模糊你们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足迹。” 我听了更加一头雾水了,道:“什么叫模糊存在和足迹。” 赛玉儿沉吟了一下,道:“这就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比如你爷爷,按照道理,就算他退隐多年,他当年做下的那些事迹,也足够载誉史册,但奇怪的是法事行对你爷爷的记载竟少的可怜,人们也很容易将他遗忘,明明是个很耀眼的人,却偏偏没什么存在感。 和他同时代的人要回忆好几遍才能想起,反差感非常强。如果只是一部分人这样,倒也没什么,但事实是,整个法事行都在很快速的将你爷爷遗忘,就好像有一股很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抹除你爷爷存在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我震惊了,整个法事行在快速遗忘爷爷的存在?有一股力量在抹除他存在的痕迹? 谁能做到这一点?也太过神异了吧? 那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整个法事行的悠悠众口。 这一刻,我直觉头顶略过一丝凉意。 赛玉儿没说错,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里面,它无处不在,潜移默的在影响着一切,布局着一切。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在自己背对的阴影里。 神秘的布局者,神秘的对冲者,似乎再一次显现了它的力量,恐怖而磅礴的力量,而且是觉察到了,却依然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想到这,我顿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或许,这就是禁忌的力量?”顿了顿,赛玉儿又疑惑道。 “禁忌的力量。”我嘀咕着这句话。 所谓禁忌,就是不可触摸的意思,久而久之,不用多久,就会被时间尘封,被历史遗忘。而且是以很快的速度尘封和遗忘,因为触摸禁忌是要遭到天谴的。 自己所知道的最清晰的一个例子,就是商周时期的封神榜,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大能带领人族精锐试图重立仙庭,再立仙班,封神封仙,扭转神话步入末法的趋势。 然而,他们在最后的时刻失败了,那位大能连同他的追随者一齐消失,成为禁忌,史册没有记载,只有古世家偶然的口口相传。不说别的,连最起码的名讳都没有留下。 只残存“封神榜”三个字,让后人浮想联翩。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成败影响整个世间趋势的走向,关乎无数人、无数时代的命运。 如果不是禁忌,这样雄天伟地的大事,一定会照耀万古岁月,成为最家喻户晓的神话传说。那位惊才绝艳的大能,也将成为救世主般的存在,为后世所敬仰、传颂。 我不知道笼罩在自己和爷爷身上的,是不是那股所谓的“禁忌”力量,如果是的话,就惊人了。 这样的东西从何而来,是不是所有逆转末法的行动,都会被这样的力量所笼罩,而且行动力越强,这样的力量就越强? 没有答案。 就连赛玉儿说完,也沉默了。 久久她才又道:“你爷爷的事迹我还知道一些,但不能直接告诉你,只能等到你接触到的时候再说,否则怕是于你于我都不会有好处,只有妨碍。” “我明白。” 我点头,那些自己接触的人或者存在,十有八九就是觉察到了自己身上的这种东西,才三缄其口,最多模模糊糊的说个大概,不敢多言的。 因为会沾染因果,而且是大因果,很危险。 ……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时间一点点过,第一个守护的民居点到了。 我们远远的落地,这是并不算大的村落,处于一个河谷的高地上,只有二十来户,住的也挺集中,村落明显衰败,山多地少,加上外面的世界大发展,只剩下一些留守的老人和儿童,青壮很少。 “这个村庄小,而且相对集中,我可以布置一个临时的简易法阵,挡一挡,我们便会轻松一些。” 赛玉儿调出这个小山村的资料,立刻说道,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根香给我,道:“你把散落在旁边比较远的人迷了,带到这里来,方便集中守护,这是迷魂香,足够让他们睡上一夜。” “没问题,交给我。”我点头。 村庄的集中只是相对,也有大约三五户人分散在村庄的周围,必须将他们集中道赛玉儿布置的法阵内来,否则难保安全。瀚海鬼族数量如此之多,我们就算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护不了那么大的面。 没二话,我立刻冲向南边一块大约有两户人的小聚集点,大约离着有三百多米。 此时已是后半夜,村里的人早就熟睡了,自己行事很方便,再微弱的呼吸声落在我耳朵里也能听的很清楚,不会将人遗落。敲门翻窗更是不在话下,这是黄毛交给我的技能,甭管后面什么东西,只要我能将一根铁丝从门缝里面伸进去,借助元力让铁丝变幻方向,增强支撑力,易如反掌,就没有撬不开的门。 第一户人是个老太太加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奶孙三睡一张床,迷香一迷,很顺利的扛走,放入了法阵内一户人家。 第二户是个女人,身边带两个男孩,也顺利带走。 然后是其它方向的第三户、第四户、第五户。等到我任务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赛玉儿的阵也布的差不多了。 九根尺长的阵旗按照一个标准的方位和距离插入地下,而核心是一根三种颜色的玉钎。 布置完,赛玉儿拍了拍手,抹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显然布置过程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轻松。 最后她摸出三张和玉钎三种颜色一模一样的符条,口中念念有词,手一甩,三张符先后“啪啪啪”粘在玉钎上,还无火燃烧起来,顿时化为三色火焰,顺着地上的阵纹朝阵旗烧去。 惊奇的是,它们不是同时出发,却是同时到达,分秒无差,精确的令人吃惊。 “嗡!” 顿时,一个很薄很薄的三色屏障撑起,将小村笼罩。 “这是……灵光阵?”我眉头一样,这阵法的气息虽然很弱,但和金盆乡防护阵发核心的五行灵光阵的气息,却很相似,只是强弱不同而已。 赛玉儿点点头,笑道:“这是五行灵光阵的简化版,缺了金和水,只有火、木、土三系,法阵供应就靠中间的三色玉钎,没有补充,消耗完阵法就破了。” 我点点头,简化版,只能是如此了,不想金盆乡布置的那个,是可以认为注入维持和增强的。 “能扛多强的攻击?”我又问,瀚海鬼族马上到,必须做到心里有数。 “应该能扛你一记火蟒。”赛玉儿道。 “够了!” 我一喜,有我们守着,瀚海鬼族要积聚一下足以媲美逆火龙腾的攻击,也是不容易的。 扎篱笆防狼,看起来很脆弱,实则作用不小。 “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到……” 之后我抬起头看样远方的山脉,开口问,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远方一股黑气直冲云霄,如同竖立了无数化工厂的烟囱一样,而且在快速接近。 说曹操曹操到,瀚海鬼族来了。 而且是直接冲着小村庄来的,来意自然不用多说,就是想要屠杀泄愤报复。 “来了。”赛玉儿摸出皮鞭,浑身气势一振。 我也摸出了九星轮,捏了捏拳头。 “嗷!” “呜呜呜……” “吼!” “……” 瀚海鬼群咆哮着,嘶吼着,滚滚而来。 不一会儿便近了,数量庞大的恶魂厉鬼张牙舞爪,径直冲来。 “找死!” 我没二话,立刻启动烈火红莲,抬手就是一道火墙,狠狠的推入蜂拥而来的鬼群中,顿时“人仰马翻”。 赛玉儿皮鞭如蛇信,非常灵活,不断将漏网的厉鬼恶魂抽死抽飞。 火墙一波又一波,鬼群也是前赴后继。 我们顶在前面,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偶尔有部分厉鬼绕过我们扑到临时法阵上,不是被反击震的重伤,就是当场魂飞魄散,彻底冥灭。 “杀了他,都给我上。”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厉喝从鬼群深处传来,带着冲天的怒火和咬牙切齿的恨意。 鬼群顿时沸腾了,不计代价的猛扑而来。 我压力猛增,死顶着不断的释放火墙,阻挡它们,手中的逆火龙腾始终捏着不放。 因为我明白,一旦逆火龙腾释放出去,瀚海鬼王就会趁着术法重新积聚的间隙出击,它虽然连遭两次重创,但毕竟是鬼王,而我们只有两个人,决不能大意。 它命令鬼群不计代价攻击我们的意图,也并不是幻想鬼群能消灭我们,而是想逼出我的逆火龙腾,给它创造机会。 为此,它不惜让鬼群成为炮灰! …… 第四百七十六章:烈火莲台 瀚海魔王不愧是横行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鬼,心狠手辣,根本不将麾下鬼群当回事,当成炮灰。 渐渐的我的压力越来越大,鬼群虽然突不进来,却连绵不绝,异常疯狂,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 “这样下去不行。”赛玉儿一看,立刻对我道:“孟磊,擒贼先擒王,你杀过去,这里我来顶。” “能行吗?”我担忧道,赛玉儿鞭法犀利,然而并不具备群攻能力。 “能行,但你要快。”赛玉儿重重点头。 “好!”我咬牙,猛地气势一振,元阳之力隆隆作响,不顾气脉疼痛,强行提升了一个台阶。 “嗡!” 瞬间,烈火红莲红光暴涨,猛烈的气势横扫出去,震天慑地,一波一波,如海啸一般汹涌而出。 这时候,突然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七叶红莲竟然完全绽放,从花心的位置竟然又生长出一颗花苞,红光更甚,氤氲的就像是雾气一般。 赫然是红莲变成了两层的莲台!! 我震惊了,因为烈火红莲的术法皮卷对此没有描述,根本没有这个层次,它的最高形态,就是一朵七叶红莲,而此刻,它竟然被自己激活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但毫无疑问的是,它更强大了! “嗡!” 霎那间,红莲气势暴涨了一倍不止,如果说刚才如同海啸,那现在就是滔天巨浪。 “咝咝……”红莲如骄阳一般,照亮了整个河谷,黑夜变成白昼,周遭十步之内,所有的厉鬼恶魂全部被照射成青烟,彻底泯灭。 后面的鬼群也全都黑烟大冒,要被焚灭,肉眼可见,脚下的土也都在冒白烟,要被炙烤城焦土。 以至于周围一空,压力顿时减弱了许多。 “烈火莲台!”赛玉儿一看,也震惊了,两相对比不难得出结论,烈火红莲的术法并不验证,上面还有二层、甚至是三层的莲台,只不过无人达到那个层次,失传了。 这恐怕也是末法时代的常态,比如度魔经,它的上面,是度厄法经,度魔经只是残篇的残页。 “天助我也!”我心中大吼一声,万没想到,疯狂之下,竟然激活了烈火红莲的第二形态,威势猛增。 “死去!” 没二话,我抬手就是六道火球,火球组成火墙狠狠的推进鬼群中,顿时鸟枪换炮,火球还是原来那么大,但颜色却深了足足两个色度,淡黄色消失不见,变得通红,就像初升太阳的颜色。 “轰隆隆……”火球所过,厉鬼恶魂全部被清空,然后在鬼群中炸开,那效果,不亚于六颗巨型炮弹,直接轰平了一大片,烈焰吞噬它所覆盖的一切。 这效果,就连我都被吓了一大跳,好生猛! 见此,我闪电般冲向瀚海魔王,这一次,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敢屠戮无辜,不干掉它,良心难安。 袁天赐虽然诡辩,但有句话还是说的有些道理,魔王是被我激怒的,也是从我手上逃走的,尽管其中有内情,但想起那些惨死的百姓,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 孟家时代龙头,曾经更是法行第一家族,威名不可堕,既然缘起金盆乡,就应该追根到底。自己没有能力也就罢了,有能力,就不能善了。 红光笼罩下,我的速度仿佛都快了不少,脚下生风,冲向瀚海魔王所在,所过之处别说有无一合之敌,连个能照面的都没有,挡在前面的鬼群全部被火热极阳的气息重创,加上不断释放的火球开路,几乎毫无阻滞,如入“无人之境”。 “挡住他,给我挡住他!”瀚海魔王一看,脸上的怨毒变成了畏惧。 鬼群听令,顿时蜂拥而来,但无济于事,恐怖的火球根本不是它们能够阻挡的,其所向,堪称无敌。 “包围,包围!”见此,瀚海鬼王又叫道。 正面挡不住,就四面八方合围,想法很好,但 “烈焰燎原!” 见此,我启动了一个很久都没有动用过的术法。 烈火红莲第三式,烈焰燎原。 “呼呼呼……” 顿时,以烈焰莲台为核心,一片火红的火焰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成燎原之势,所过之处,鬼群纷纷嚎叫,有些弱一些的,直接就被烧成的虚无。 如果是人,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杀伤他们,但鬼不同,元阳之力和异火正好克制它们,是天然的克星。 否则的话,瀚海鬼王也不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没几下,被簇拥在核心的鬼王防护很快就要被打穿。 瀚海魔王见此,亡魂大冒,转身就逃,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丢下鬼群自己逃了。 “死去!” 见此,我早就准备好的逆火龙腾发动,锁定瀚海魔王,直接发动。 “嗷!” 火龙乍现,仰天长啸,龙吟之声虽然略显稚嫩,却震天动地,仿佛从九天之上落下,惶惶神威让鬼群直接瘫软在地,几欲分解。 “轰隆隆……” 火龙不大,却完全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角,所过之处,一切鬼魅化为虚无。 连魔王都能重创的存在,普通鬼魅遇见它,完全就是霜华遭遇烈焰,瞬间冰消瓦解。 千钧一发之际,瀚海魔王知晓不能逃,因为被锁定了根本就逃不了,它一咬牙,浑身魔气顿时大涨,幻化出无数的触手,就像章鱼一样,瞬间卷住数百鬼将,而后糅合成一团,狠狠的撞向火龙。 这是把它们当成了“肉盾”,抵御火龙。 这一招虽然无耻,却很有效。 “轰隆!” 火龙化作冲天烈焰,青火肆虐,所有鬼将瞬间化为青烟。 瀚海鬼王趁机逃跑,但即使如此,它也被青色异火燎了一下,只剩一半的脑袋炸开,崩碎的只剩三分之一,气势更弱了,再来一次,它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瀚海鬼王带着残余不足一半,且精锐丧失殆尽的鬼群疯狂逃窜,消失在山的那一头,缩了回去。 我有心想追,却发现自己的元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而且气脉一阵剧痛,就好像被千万支针刺一样,浑身疼的冒冷汗。 激烈战斗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停歇下来,感觉立刻清晰了数十倍。 这是疯狂提振实力的代价。 等到如惊弓之鸟的鬼群全部离开之后,我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孟磊,没事吧?”赛玉儿连忙跑过来扶住我,关切道。 见我冷汗直冒,急忙把了一下我的脉,脸色一变,道:“提升实力要适度,不能太疯狂,否则气脉破损,就难办了。” 说完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乳白色的小药丸,道:“这是地乳精,能修补气脉,舒缓疼痛。” 我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急忙松开牙关,赛玉儿将药丸喂进我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顿时化作一股清凉中略带冰丝的气流缓缓流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股针刺的痛楚立刻减轻了很多,就好像烫伤的手放入冷水冲洗一样,甚至称得上舒爽。 待气流流遍全身,我大松一口气,坐了起来,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那种撕裂感,比死都难受,要不是赛玉儿的地乳精,自己搞不好会被活活疼死。 但好在值得,保住了这个小村庄。 魔王再次被创,鬼族精锐死伤殆尽,全被魔王当成逃命的肉盾,炮灰。 “好些了吗?”赛玉儿拿出香帕,替我擦拭汗液,她也不好受,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布阵加上抵御鬼群突袭,让她消耗巨大。 …… 第四百七十七章:瀚海沙漠 “我好多了,你呢?”我点点头,在赛玉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举目四望,此地原本就不多的农田,直接成了焦土,寸草不生,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化成了灰烬。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坠魔渊下的那块埋骨荒原,那里也是焦土无尽。 不知道那块地域广大的焦土是不是也是被灼烧出来的? “我没事,恢复恢复就好了。”赛玉儿笑道。 我点点头,她是阴性体质,和自己差不多,属于本源之力,自身就能恢复,而且速度还不慢。 “现在怎么办?”我问。 瀚海魔王再一次刷新了我对鬼王生命力的认知,不死小强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了,完全是不死小强加上猫妖,九条命! “瀚海魔王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估计不会再有心思去祸害平民了,它一定会尽快返回瀚海大沙漠,那里是它经营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巢,目前于它来说,只有那里最安全。”赛玉儿分析道。 我点点头,瀚海大沙漠无边无际,一旦到了那里,它就龙归大海,是退是进,选择的余地就很大了。 就在这时,一支红色的响箭在遥远的天际腾空而起,红色的花火绽放。 这是后面追击的力量到达了,打算继续追赶。 “它们怕是准备趁机干掉瀚海魔王了。”赛玉儿一看,立刻说道。 说完又拿起一个很小巧的卫星电话,播出一个号码,什么也没问,就听了几句,而后对我道:“没错,宗裁所打算干掉瀚海魔王,瀚海鬼族已经势弱,骨干力量全被你灭了,现在是一团散沙,拿掉瀚海魔王,它们四散的威胁也不大了,宗裁所正在组织人手包围。” 我点点头,此一时彼一时,魔王累遭重创,基本失去反抗能力,加上一众鬼将被它当成炮灰,组织体系已然瓦解,就算瀚海魔王还在,怕是也得散了,留着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宗裁所不怕引爆人鬼战争么? 我除掉瀚海魔王,那是代表我个人,而宗裁所相当程度上代表了法行和世俗力量的态度,层面是不一样的。 想了想,我把这个问题说出了出来。 “肯定是为了魔王宝藏,为此不惜冒险。”赛玉儿道,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是瀚海魔王带领鬼群擅自进入东土腹地,属于越界,本就理亏,宗裁所肯定是想抓住这一点做文章,借此除掉虚弱的瀚海魔王,夺取魔王宝藏。” “魔王宝藏?”我微微一愣有些疑惑起来。 “说白了就是瀚海魔王的珍藏。”赛玉儿见我不解,立刻解释道:“瀚海魔王历经千于年,是个老鬼王,千余年来所珍藏的宝物不计其数,论历史,才半个多世纪的宗裁所根本没办法和它相比,而今天地大变,原本用不上的各种修炼功法、术法变得炙手可热,最重要的是,瀚海魔王偏偏有收藏稀有物品的习惯。” “累积千年的珍藏?”我微微有些吃惊,但想想,也是在情在理。 瀚海魔王成名千于年,雄踞瀚海大沙漠,主掌那里的兴衰荣辱,甚至在西域繁荣的时代,还被尊称为西域的神。 这样的存在如果还有珍藏稀有物品的习惯,那珍藏绝对是宝藏。特别是那些能让人修炼的功法,术法等等。 搞不好,这会变成一场由宗裁所带头的抢宝大会。 我将这种可能说出来,赛玉儿点头,道:“人多嘴杂,这件事一定会传出去,极有可能演变成就像你说的,成夺宝大会。” 我顿时无语,如果是那样的话,瀚海鬼王就是衰到家了,从强大的虎狼变成了绵阳,要被人磨刀霍霍。 就是不知道,会有哪些势力和存在参与进去,各大鬼王之间关系都不怎么样,闹不好也会趁机哄抢。 “那我们也去分一杯羹,可别让宗裁所独吞了。”我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和宗裁所八字不合,每每看到的,都是宗裁所让人恶心的一面,最后一点好感和信任都消失了。 瀚海鬼王既然是被我打的连连重创,那分宝藏,怎么也得有自己一份,而且是一大份。 “那是自然,如今修炼行的人越来越多,奇人异士层出不穷,眼看就要繁荣起来,如此盛会,怎么能不参加呢。”赛玉儿笑道。 我点点头,不光要参加,而且要拉帮结伙的参加,不能被人欺负了。 想了想,我立刻借用赛玉儿的卫星电话,给黄毛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去瀚海沙漠汇合。 黄毛一听瀚海魔王差点被我打灭,当即跳了起来,道:“我马上带人过去,你到了地方和我们汇合,这次咱们捞票大的。”说完便火急火燎的挂了。 我顿时满头黑线,心说你多听两句会死呀。 不过想到找到信号就能联系,也就没再打了,但随后我又想到了去找法明寺的事,本来是打算轰走了瀚海魔王就去求助铁头佛的,现在看,只能推后,不过话也说回来,铁头佛肯定也会去瀚海大沙漠。 赛玉儿接过卫星电话,在上面点了几下,道:“直升机一会来,我们继续追击。” 我说好,等直升机来了之后便和赛玉儿循着瀚海魔王的路线追了下去。 瀚海魔王的速度非常快,哪怕是受了接近垂死的重伤,我们步行的话,往往只能跟在后面吃灰,根本拉不近距离。 所以直升机是必备的工具,之前瀚海魔王有意伏击我们。所以吊着,没远离;现在真逃起命来,速度那叫一个快。 甚至很多比较弱的厉鬼恶魂都掉队了。宗裁所和南法会正在尽力剿灭。 随着末法时代的特征渐渐隐去,神话开端渐渐显现,鬼族的地位有明显的下降,随之是人族兴起。 理由很简单,放在以往,一个厉鬼能让我们一帮人毛骨悚然,然而成为了修炼者,厉鬼恶魂那点能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末法时代,鬼族占尽优势,神出鬼没,而且还能大量的吸纳阴气修炼,连轮回的管理权,也就是现在的地府都划归了它们。 这在神话时代不是这样的,轮回大权由仙庭直接管理,而仙庭是人、妖、鬼、灵等所有强者联合管理的,并不单属于某个族类。 而人不行,越到末法时代,人就越处于绝对下风,得依靠大能与鬼族签订人鬼契约保平安,现在人也能修炼了,天平就平衡一些了。 但这种平衡不是谦让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完全可以预见,觉醒的人族将来必然和鬼族会有一场战争。 只能祈祷这样的战争不要太过惨烈,因为将来还有大事发生,邪灵蠢蠢欲动,虎视眈眈,而灵界封印结界的情况至今不明。 如果人和鬼爆发全面战争而导致阴阳两界元气大伤的话,绝不是什么幸事。 邪灵要的是整个世界,它们若是入侵,人鬼妖灵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 …… 我和赛玉儿没再参与剿灭鬼族残部,实在消耗的不行。 天亮后,鬼族消失在一片阴暗的丛林中,白天它们是不会赶路的。 宗裁所立刻调兵遣将,把那片山林团团包围,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既然进去了,就彻底剿杀,不能让它虎入山林,龙归大海。 休息了一天,我和赛玉儿恢复完全,晚上等待大战。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等宗裁所集结了十几个行动队杀进去后,只剿灭了一部分,大部分和瀚海鬼王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三个小时后,才有报告说在西北两百多公里处发现了鬼群。 很显然,瀚海魔王是通过什么方法跳出了包围圈。宗裁所有点蒙圈,但反应也很快,立刻调集精兵强将追击。 这一次我算终于对宗裁所有个大致的概念了。 超乎我想象的强,光行动队就有二十来个,加上其他地方调来的人手,数量超过了两百。 都是精锐,组织能力和机动能力一流。 我和赛玉儿也一同追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鬼王已经疯了,天知道它会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就这样不断的追击,晚上追,白天休息,每次宗裁所都想将瀚海魔王围住,却每次都诡异的失败,没有人能找出原因。 有人怀疑瀚海魔王身上有宝物,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清。 五天后,瀚海魔王如愿冲进了瀚海沙漠,尾随而来的,是大量的窥视宝藏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比虫王来的时候更多,而且呈现一个特点,那就是刚刚进入修炼行的人特别多,比例非常大。 这说明,天地对修炼者的准入越来越宽,真的开始姹紫嫣红,万花齐放了。 但好在大部分都是法事行的人,实力不行,经验和见识却是不错,具备行走能力,不是刘二龙那种愣头青。 …… 瀚海沙漠外围,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热闹起来,大量闻到味道前来夺宝的人聚集于此,所有的东西开始涨价。 一间连床都没有的房间一晚两千,一桶油一万,一桶水五千,甚至一包泡面都得三百多。 而就是这,还是抢着要,小镇的物质根本供应不上,很快就彻底断货了。 这里也是黄毛和我约定汇合的地点,胡来在这以前赶过几次虫,比较熟悉。 第六天,我终于和他们会了面。 曹楠,黄毛,胡来,胖子,熊大都来了,三叔,刘二龙,冯大牛守家。 “快,和我说说,这莲台是怎么回事?”一见面,胖子便贴上来问。之前电话里我提过一下,但没细说。 我正想问他,于是悄悄的把他们拉到无人处,将烈火红莲放出来,然后又绽放了一个花苞,上下两层,成一个莲台。 “我靠,这火力,果真摄人!” “莲台到底是何物?” “两层之上,还有没有?” “……” 几人惊叹不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胖子看了看,也惊叹道:“此物非凡,而且必然不止两层,还会有更高层,非常厉害。” “怎么说?”我顿时惊喜起来,尝过莲台的威力,我已经爱不释手,如果它还能升级,威力就更强,那自己就拥有一个仅次于逆火龙腾的重型攻击术法。 “你仔细看这花苞,它是五瓣的。”胖子指着花苞说道。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一共五瓣。 “如果所料不错,它的排列数字是七,五,三一,至少有四层!”胖子又道。 我顿时狂喜! …… 第四百七十八章:楼兰古国 四层! 老天爷,这才第二层就这么厉害了,如果到了第四层,该有多恐怖? 而且这第二层还只是个花苞,没有盛开。 完全可以预见,一旦第二层开始盛开,莲台的威力还会逐渐攀升,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四层?!” “这是要焚灭天地吗?” “要不要这么夸张?” “……” 几人一听,都吃惊不已。 “一点不夸张。”胖子摇头,道:“每一种异火都是有灵的,慢慢的会呈现拟生生命进化的形态。” “拟生生命?”我听的有些模糊,一头雾水。 胖子解释道:“就比如这烈火,它明显不是凡火,而是一种异火,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会进化成类似生命的形态;就比如这个,它的本质是火,而不是莲花。” 我点点头,有些似懂非懂,但能听个七七八八。 “原则上来说,异火如同生命,进化是没有尽头的,一般来说,它刚开始会进化成植物形态,然后是动物形态,甚至是化妖成人的形态。”胖子又说道。 我听了震撼不已,这火莲还有可能变成动物,甚至是人?这肯定是神话时代才可能存在的进化,远超自己的想象,太过神奇。那是一个末法时代永远都无法想象的时代。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话题便渐渐的转移到了这次的瀚海沙漠之行上。 赛玉儿在和我到达这里之后,便和南法会的人走了。 瀚海魔王龙归大海,追撵的任务也就自然结束了,接下来的夺宝场面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没人能说得清。 毫无疑问的是,南法会自然也会有一番布置,但我已经不适合参与了,那个陈雄飞因为爷爷的关系,对我有些小嫌隙;赛玉儿也邀请过我,但我拒绝了。 “这鬼沙漠,还没正式进去呢,就热成这样,天宽地广的,往哪去啊?”曹楠盖着一定大草帽,眯眼打量远方那片无尽的黄沙世界,皱眉问道。 “瀚海魔王自然不可能住在黄沙中,传说它的大本营是一座古神庙。”胡来说道,又说:“瀚海魔王虽然是鬼,但在当时的西域人的眼中,它可不是鬼,而是神。那座古神庙,还是为它而修建的。” “为鬼修建神庙,那不是拜鬼么?”我心头一跳,人可以拜天拜地拜仙,但就是不能拜鬼,违反人鬼契约,是要遭到天谴的。 “你说的那是末法时代,在神话时代或者末法潮汐发生的时候,鬼也是可以拜的,所谓鬼神鬼神,指的就是这个,鬼和神实际上是一体的。神无所不能,鬼也差不多,对于崇拜者来说,两者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实际上在神话时代,鬼也是可以成为天神的。”胡来又道。 我恍然,而后点点头,又问:“那是什么人在拜瀚海鬼王为神呢?” “这个我知道,那是一个充满传说的古国。”黄毛笑笑,卖了个关子,后道:“楼兰。” 我眉头一扬,竟然是传说中的楼兰古国。 那是一个很小很强悍的古国,建立在黄沙绿洲之上,是古丝绸之路重要的贸易中转站,曾经一度无比繁盛。 兴起于汉,灭于唐。 唐诗人王昌龄有诗: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楼兰虽小,却敢于对抗强大的汉唐王朝,而且立国接近八百年,比唐王朝和汉王朝都长寿。 它很小,很神秘,却很强悍。 我万没想到,这个古国竟然拜鬼;但细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古代小国拜月拜鬼层出不穷。不光有楼兰,还有古越国、夜郎国等等,这还不是西域,就在东土腹地,也就是现在的长江以南地区。 除此之外,还有历史上张骞出使西域的那个大月氏,同样是拜月拜鬼的古国。 “这拜鬼实际上是一种臣服的姿态。”黄毛说道,又说:“慢慢的,臣服变成了崇拜,久而久之,人习惯之后,拜的到底是什么就不重要了,只求鬼神不降下厄难便可。” 我点点头,拜鬼和拜神到底是不一样的。 神宽悯世人,广布福泽,人们拜它多是为了保佑和祈福,而拜鬼往往就比较悲催了,只求鬼不降下厄难便可,本质上是一种不得已的妥协。 只不过,神在末法时代早就不见了,但鬼却存在,这也是导致鬼能高居庙堂的根子。 当然,这些都是对于那些小国而言,在东土的大王朝则不存在,因为这片土地人杰地灵,大能迭出,还有道家和佛家。 鬼别说高居庙堂了,连深入东土都会被撵出去,因为历代王朝都有类似于宗裁所这样背靠官方的法事行机构,秦朝叫黑木崖,汉朝叫绣衣阁,唐朝叫不良人,明朝叫六扇门,现在叫宗裁所。 它们虽然名称不同,但大致的职能是一样,防止鬼魅邪祟窃据朝堂,乱施政令,从而为祸苍生。这也是人鬼争斗的一个缩影,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东土腹地是不允许有过于强大的鬼王、鬼群的。 它们只能盘踞在诸如北原、南洋、西域这种远离东土腹地的地方。 “楼兰灭国之后,那座古神庙便沉入了茫茫黄沙之下,消失了。”黄毛道,又说:“如果能找到那座古神庙,十有八九便能找到瀚海魔王收集和珍藏了上千年的宝藏。” “埋在黄沙之下,那不还是找不到吗?”曹楠两手一摊。 黄毛两眼一翻,无语道:“废话,要是在地面上还用得着我们找,直接用卫星不就完了?” “你们有把握吗?”我看向胡来和胖子。要说找什么东西,胡来和胖子如果束手无策的话,那能指望的人也就不多了。 结果两人都直摇头,胡来道:“这种东西,是盗墓贼的专长。” 我顿时无语,盗墓贼?那不是宫天阳么?以前可能还有点戏,可现在……他和白钰恨不得吃了我们。 再者,这几天我呆在这都没有用看到宫天阳白钰等人,也不知道是没在这里停留,直接进入了瀚海沙漠,还是根本没来。 “嘿嘿,除了盗墓贼,还有带路党呀。”这时候,黄毛打了个响指,嘴角扬起。 我微微一愣,而后猛的醍醐灌顶。 没错,带路党也行! 我们不知道古神庙的具体位置,但瀚海魔王手下那些厉鬼恶魂知道呀,抓一个上刑审问。 但很快问题就来了,哪里去找瀚海魔王的手下?此前自己一路追杀,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也没有抓鬼,现在有点麻烦了。 我把问题说了出来,黄毛又笑了,道:“你说瀚海鬼王现在是一头埋进黄沙里做鸵鸟,还是会派出手下四处侦查打探,以定进退?” “当然是后者了,不闻不问那不是等死么?”我道,鬼王如果是这样的性子,早就不知道凉了多少遍了。 恰恰相反的是,每一鬼王都有一个成熟且发达的情报系统;它们所掌握的资料,远比人们想象的还要多。 一有风吹草动,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它们。 否则,雏龙也不至于在黔南被瀚海鬼王盯上,而且一路追到了金盆乡,堪称上万公里的大追杀。 由此,我明白了黄毛的打算。 晚上抓鬼探子! 但同时我心中也升起一丝疑问。瀚海魔王难道会不知道这个漏洞?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怕是没有这么顺利。 但话又说回来,抓到了审一审,总比干等着强,否则我们就没事可干了。 …… 第四百七十九章:再会面 说干就干,胡来带我们爬上一块风化岩,登高四望,寻找鬼探子最有可趴伏侦查的位置。 结果这一看,我们为了难,小镇的位置在一条沙漠公路旁边,四野莽莽,只要眼力够好,哪都可以侦查。 根本不需要特殊找位置。 换句话说,鬼探子可以出现在四周任何一个方向和位置。 “要不然分散开来吧,六个人分成三个组,每个组监视一百二十度,只能是守株待兔了。”胖子建议道。 我们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等天黑。 天黑后,我们拉到了鬼眼所能看到的最大距离,大约三里路,然后以这个距离画圆,三组人在各自的方位上潜伏起来,守株待兔。 黄毛、胡来,胖子三个人行走江湖最有经验,各自分开,我抽签和胡来一组。 沙漠白天热,但太阳一落山,气温便一节一节的往下掉,穿一件单衣感觉凉飕飕的。 胡来给了我一张符条,说贴上能遮蔽阳气,不容易被鬼探子发现。我贴上,和他一起趴在一道沙梁上面,一动不动,监视着四周。 渐渐的夜深了,除了远远的看见不断有人趁着夜色进入瀚海沙漠外,没有任何发现,没有觉察到鬼气的存在。 后半夜,我突然感觉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闪电般扭转头发现,在侧前方一道沙梁后面,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有情况。”胡来也发现了,因为那里距我们很近。 我敏锐的发现,沙梁受到震动,黄沙簌簌往下落,看起来像个人,不是鬼。 “过去看看。”胡来道。 我点点头,于是起身和他一起潜伏过去,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翻过一刀沙梁一看,果然是一个人。青年,看年纪不过三十,瘦瘦黑黑的,正从沙梁小心翼翼的往下走,赶往小镇。 或许是行路很久的缘故,他满脑门子热汗,有些气喘。 “不是鬼。”胡来一看,不由摇摇头。 我也有些失望,道:“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瀚海鬼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渠道获知情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胡来道,顿了顿又说:“但瀚海鬼王据说生性多疑,它应该会多管齐下才对,尤其是现在,它已然风雨飘摇,会更加的小心。” 我点点头,无奈,我们只能返回去继续等。 结果刚等了一会儿,远出呼哧呼哧跑过来一个人,一看,竟然是曹楠,看他的样子,满脸红光,明显很兴奋。 我暗暗一喜,肯定是有发现了,搞不好已经逮住了一个鬼探子正在审问。 于是和胡来再次起身迎了过去。 “抓到了么?”我急忙问。 “没,没抓到。”曹楠上气不接下气,摇头道。 我心中顿时千万只羊驼狂奔而过,无语道:“那你兴奋个什么劲?” “是,是胡来。”曹楠跑过来一把抓在胡来的肩膀上,笑的无比灿烂,道:“来子,你马子来了!” 我顿时长大嘴巴,目瞪口呆。 花木樱子! 那个和胡来发生过一夜的岛国女子,花木樱,那一晚还是她的初次。 胡来浑身一震,一时间脸上什么表情都涌出来了,期待、欣喜,又有些不知所措,一张烧饼脸顿时像五色板一样变幻不定。 上次在西疆,我和胡来取虫宝,撞见白钰带着大批量的人手正在屠宰大虫,打量的获取虫宝,于是我们计划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结果佐木和花木樱子联手先我们一步,不光拿走了一半的虫宝,还顺势把我们给坑了,几次吃瘪。 但老天爷站在了我们这边,运气超好,咬住了佐木和花木樱一伙。 在经过一翻斗智斗勇之后,身为花木樱子未婚夫的佐木在大批虫宝和花木樱中选择了前者,将花木樱抛给了我们。 后来宫天阳杀回来,给了胡来和花木樱独处的机会。 按照胡来所说,花木樱为了报复佐木抛弃她,一气之下才和胡来发生的。 “她……她真的来了?”胡来话都不利索了。 这家伙每次我们开他玩笑,他都一副无所谓,占便宜的样子,这会儿底子全露出来了。 他对花木樱动心了! “对呀,看的真真的,刚来这里。”曹楠立刻点头。合着这家伙鬼探子没抓到,反倒发现了刚刚进入此地的花木樱,难怪他一脸兴奋。 就连我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很像看看,这有过一次的两人再见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佐木来了吗?”顿了顿,我又问。 佐木上次可是亏大了,可谓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拿了一堆石头当虫宝,还把未婚妻给抛弃了。 眼下胡来对花木樱有意思,那佐木是不是在,就很关键了,这可是潜在的情敌呀。 “佐木也来了,不过她们没坐一辆车,肯定是闹矛盾了,来子有戏!”曹楠急忙点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去看看。”我立刻鼓动胡来。 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祖上原本是一家,分开后也是互相通婚,剪不断理还乱。 花木樱和佐木同屏出现,却并没有坐在一起,至少可以暴露两点信息。 第一,花木樱和佐木之间肯定闹矛盾了。 第二,两家联姻惯性非常强,即使有矛盾,但还是服从了家族的安排一起来了。 胡来如果想要撬墙角,难度不是一点点呀,别说花木樱或许根本对胡来没意思,她失去理智的时候,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会成为她泄愤的对象,主要目的是为了报复佐木。就算有意思,也同样难,高傲的花木家族是不可能将子女下嫁给一个血统“低贱”的平民的,而且还是华夏平民。 但不管怎么说,我想帮忙又想看戏的心情,实在是停不下来了。 “我……我去见她干什么,那件事,本来……就是阴差阳错,都已经过去了。”结果胡来扭捏起来,脸都红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一拍巴掌,道:“你是她第一个男人,女人对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是会依赖的,留恋的。” 其实我是在胡扯,这句话是道听途说来的,但很有效,胡来顿时眼睛一亮,有些欣喜道:“真的?” “必须滴!”曹楠立刻附和。 “好……好吧。”胡来这才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但又补充了一句:“我,我就看她一眼,见面就不用了。” “快走吧!” “哪这么多废话。” 我和曹楠立刻拉着他往镇子赶去,相比于抓鬼探子,还是自家兄弟下半生的幸福比较重要。 很快,我们就回到镇子口。 黄毛胖子熊大也都回来了,特别是黄毛,那一脸笑的比我们还夸张,抓耳挠腮的,跟只猴子似的,比玩游戏连赢一百盘还来劲。一看见我们就奔过来,急吼吼的,“来子,你马子来了,快快快!” 胖子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乡里的时候,我们就经常开胡来的玩笑,他也是知道的;就熊大的嘴也是咧着,真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假憨。 胡来自然知道我们想干什么,这会儿也神魂附体了,急忙道:“你们别乱起哄,这种事强求不得。” 我们哪会听他的,黄毛带路,我们推着他去了佐木花木樱一行人的露营区。 “站住!” “这里已经有人露营了,请往别处。” 刚刚靠近,便有两个守卫迎上来拦住我们,不让我们靠近,说话字正腔圆,如果不是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华夏人。 说来也奇怪,这不知道他们是岛地人,怎么看都和华夏人没分别,这一知道,就看出明显的差别来了。首先是罗圈腿,而后是目光中的那种对内的恭敬和对外的傲慢。 “一边去,我们要和你们主子说话。”我气势一震,元阳之力猛的一摄。 他们连修炼者都不是,顿时被这股气势压的脸色大变,蹬蹬蹬往后退,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立刻往回跑。 很快,我们就来到露营区门口。 此刻露营区也动起来了,涌出来二十来人,手中都带着家伙事,其中三人是修炼者,为首的,正是佐木。 “是你们!” 佐木一看见我们,眼中顿时射出深寒的目光,特别是我和胡来,几欲吃人。 “哗啦啦”,一众守卫见此,齐刷刷将手中的家伙事亮了出来。 “好久不见。”我一笑,走上前,这家伙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没算过老天爷。 面对这些长枪短炮,我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压力,因为我有足够的把握,在他们娄火的一瞬间释放烈炎金钟。加上还有曹楠土盾,更是稳如泰山。 现在的我们,已经逐渐脱离枪炮所能威胁的程度了。 佐木显然知道我们有依仗,咬着牙却没有下令动手,霜风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候,后面的一辆车车门打开,一个略显熟悉的女人走了下来,正是花木樱。 胡来看过去,两人四目相视,目光都闪烁了一下。 “上次我输了一筹,但那是你们运气好,现在来想干什么?”佐木见此,脸色更显深寒。 “我们是想见见花木樱子小姐,和你无关。”曹楠笑嘻嘻的说道。 佐木一听,顿时眼睛都红了,一副处在爆发边缘的表情,却死死的咬着牙没说话。 “找我,有何贵干,华夏人?”这时候,花木樱缓缓走上前来,脸色略冷,古井无波,乍一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回避胡来。 我们顿时都被噎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黄毛还轻轻撞了他一下。 胡来脸色有些僵,笑笑走上前道:“没什么,就是想来会会老朋友。” 我顿时无语,胡来明显是被花木樱冷淡的表情给刺激了,虽然行动,却也高傲着。 “那你们可以走了,我对你们这样的老朋友,没什么兴趣。”花木樱当即道,说完转身离开,上车后将车门一关,给这次会面划上了句号。 我们顿时熄了火,剧情和我们想象的剧本,出入太大。 “走。”胡来也转身离开。 无奈,我们也只能跟着离开,一次会面,拢共就只说了两句话。 胡来明显有些消沉,却还强颜欢笑,道:“我就说嘛,不过是出了那个山洞就谁也不认识谁的事,你们想多了。”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结果胖子说了一句:“我倒是觉的,你们未必就没戏。” …… 第四百八十章:情报探子 “这怎么说?”曹楠奇怪道。 胖子故作高深,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语气深沉道:“女人心海底针,摸不透海底捞针。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我们顿时满头黑线,尼玛,装哪门子情圣? “一边去。” 曹楠很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对胡来道:“没事来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 “放心吧,本就没报什么期望。”胡来笑笑,只是那笑容明显有些勉强。 之后有的没的又聊了几句,黄毛适时岔开话题,道:“今天晚上一无所获,这鬼探子,怕是有别的招。” “那怎么办?” 曹楠问,随后建议:“要不然看看其他的人怎么走,我想来了这么多人,总归有别的盗墓贼吧?” “那是最后的办法,现在双管齐下,先联系一下赛玉儿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晚上再守一次。”黄毛道。 我们都说好,于是我先联系赛玉儿,结果那边也说没进展,而且还告诉我一个情况,说和楼兰古神庙连通的是一个鬼蜮秘境。除非能直接定位楼兰古神庙的准确位置,否则就只能找到那个鬼蜮秘境才能进入古神庙。 问题是,鬼蜮是一种秘密空间,出入口完全掌握在瀚海鬼王手里,随时会移动和变化,有些麻烦。宗裁所和南法会都在想办法,十有八九是能找到的,但需要一点时间。 挂掉电话,我将赛玉儿传过来的情报说了。 黄毛点点头,道:“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要直接找到楼兰古神庙很难,它已经被黄沙掩盖了千年岁月,地形地貌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那个连通它的鬼蜮,或许是唯一的可能了。” “那还是要抓鬼探子?”我道。 鬼蜮就是大型鬼间的一种,也是秘境的一种,要进入其中原则上必须得到鬼蜮之主的认可。 鬼蜮之主可以打开鬼蜮,也可以关闭鬼蜮,甚至在战斗的时刻强行把敌人拉进鬼蜮。 此前我们在金盆乡就遭遇过魔龙分身这一招,只不过要满足的条件是,战场就在鬼蜮秘境附近,远了是不行的。 所谓“主场优势”,说的就是这个。 黄毛点头:“抓!” …… 白天百无聊赖的呆了一天,晚上继续守株待兔。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安排。我和胡来半埋在黄沙里,静静的等待不知道能不能等来的线索。 后半夜。 “唰唰……” 很轻微的声音,又是昨天那道沙梁,有沙子从沙梁顶上簌簌滚下。 和昨晚差不多,同一道沙梁,差不多的时间。 有情况!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立刻起身,摄手摄脚的朝那边摸过去。 爬上一座沙梁发现,是昨晚那个人,青年,年不过三十,瘦瘦黑黑的,正从沙梁小心翼翼的往下走,赶往小镇。 “又是他,这人有问题。”黄毛目光微微一闪,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同样的人,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看他的样子,肯定是白天某一个时段出去,晚上再回来,这绝不是像要进入瀚海沙漠的样子。 而且还两手空空,摄手摄脚,身上甚至连个水袋都没有。进进出出,最大的可能就是传递情报。 十有八九是个情报探子,至于是谁的探子,就必须得调查了。 我和胡来于是慢慢的跟了下去,果不其然,这人很警惕,时不时看向四周,鬼鬼祟祟,连气喘声都努力压制着。 每当有人经过,它就绕开,或者干脆躲起来,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撞见。 快接近镇子的时候,更是饶了大半圈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去,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茫茫沙漠,时不时有人进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把他们叫回来吧,今天白天盯死他,晚上干活。”黄毛道。 我点头,于是去了另外两个埋伏点,把黄毛胖子等人都叫了回来,众人一合计,决定我和曹楠主要负责盯人,没办法。其它的人特征太显著,盯多了容易被发现。 熊大不用说,身高体宽,五大三粗是个人都能注意到他,胖子也差不多看,圆滚滚的,辨识度忒高,黄毛顶了一脑袋天生的黄毛,弄的我一度以为他是染的,胡来也是一张烧饼脸。 就是只有我和曹楠两人辨识度低一点了。细细说来,我们这六人组合,奇形怪状的人占比真高。 ……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黄毛先出去寻人,很快就在镇子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锁定了那人的位置。然后我们我和曹楠乔装打扮了一下,不远不近的盯着。 我们发现,这家伙表现的越来越像一个情报探子。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巡查一圈,特别是镇子口来了比较大的人流和车队的时候,他都会不着痕迹的靠过去,侦查一下来了什么人。 同样,当有大批量的人进入瀚海沙漠,他也会出来看,然后返回民居,循环往复。 无心之人发现不了,但推定他是情报摊子再去反推,痕迹就一清二楚了。 临近天黑的时候,那人又跑出来了,我窝在一个角落用帽子盖着睡大觉,它经过我面前,扫了一眼,没多怀疑。这一次,他没再返回,在镇子一个视野比较逼仄位置离开,走向了沙漠,摄手摄脚,鬼鬼祟祟。 我们立刻汇合,循着他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追了一段成功吊在了后面。 黄毛从熊大包里,拿出来十二块切割好的羊皮毛垫分给我们,让我们包在脚上。有羊皮垫着,落脚的时候就不容易发出声音,也不容易留下脚印。 熊大力气大,背了一块大牌匾,上面挂满了包,我们的随身物品大部都让他背了。 有黄毛这个追踪专家在,我们的追踪过程非常顺利,根本不需要看到人,远远的跟着就行了。 这一走,竟然就是两个多小时。完全深入了沙漠将近十公里,周围茫茫黄沙,一片枯寂。 之后走了一段,黄毛将头探出沙梁,一下又缩了回来,急忙打手势示意。 我们急忙趴下,缓缓的匍匐过去。 一看,那人停下了,还点了四只香,跪在地上,面朝西,口中念念有词,还时不时趴下去,五体投地。 这一下我们眼睛都亮了。 这烧香祭拜是有讲究的,敬神礼佛都是三炷香,小部分一炷香,但绝不会是四柱香。 因为四通“死”,拜的是鬼! “果然是人鬼勾结,瀚海鬼王很狡猾,利用人来传递情报,中途再用鬼来收集。”黄毛嘴角上扬。 “得亏我们运气好,连续两次碰到他,要不然还真发现不了。”胡来也道。 我点点头,这就叫天意。 瀚海鬼王狗小心谨慎,然它是千年老鬼王,寿元差不多了,老天爷要收拾它,谁也帮不了,怎么挣扎都没用。 一句话,气运已尽。 我们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儿,只感觉一阵阴风吹来,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淡淡的月影下,一个很淡很淡的影子从远处飞快的飘过来,只有影子,看不见实体。 是鬼,它收到召唤现身了。 我们立刻屏声静气,还在身上贴上符条,一面被发现。 影子到达那人跟前,缓缓显露出身形,是一团模糊的黑暗,比周边的夜色更浓一点,如果不仔细看,它就算站在面前都未必能发现得了。 我一看,顿时浑身一震。 这个鬼竟然认得,在金盆乡的时候遇见过几次。 影鬼! 它曾经奴役过成为尸怪的冯德亮,还向我动用迷惑手段打探大越武王庙的事情。 …… 第四百八十一章:灵人指路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影鬼竟然出现在瀚海大沙漠,我一直认为已经彻底冥灭了。 因为它自三叔第一次启动全打击雷暴法阵之后,便消失了,此后再也没出现,被奴役的冯德亮也获得了自由。 最合理的解释便是,它在突然遭遇的雷暴中被劈成了青烟,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那场雷暴太强了,强如陆凝香都被劈的受伤沉睡,且自从那场雷暴之后,汇集于金盆乡的鬼魅邪祟便少了许多。 万没想到,它没有冥灭,而是逃过一劫,并且出现在了瀚海大沙漠。 这说明,影鬼很有可能是瀚海魔王麾下的爪牙,潜伏在金盆乡的鬼探子,打探金盆乡的秘密,监视金盆乡的风吹草动。 “是它?”黄毛也认出来了,脸色微微一变,道:“它竟然是瀚海鬼王麾下,这还真是没想到。” “影鬼?”这时候,胖子也嘀咕了一句。 我们顿时齐齐看向他,因为之前我们都以为影鬼已经被劈死,就没在提过,胖子这一声嘀咕,好像认识它一样。 “你见过?”黄毛问。 结果胖子点点头,道:“见过两次,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谁,但我敢肯定,它的能量不小,背后有一股很强的势力。” 我无语,连胖子也见过它。 看来自己低估了它,它恐怕不止是瀚海魔王麾下鬼探子这么简单,至少也是骨干。 之后,就见那人和影鬼说着,不过时影鬼离开,那人也转身返回。 “兵分两路。”黄毛当机立断,拍了我肩膀一下,道:“磊子,你去追鬼,记得沿途留下印记。其他人和我去抓人。” 我说好,于是立刻下了沙梁,沿着影鬼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从汇合的情况来看,影鬼不简单,我一个人追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再者,我的速度也是最快。 我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加快速度,脚下的羊毛垫帮了大忙,否则的话,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一快声音就会很大。 影鬼的速度可比人的速度快躲了,我憋着劲一路追,也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前面飘飘忽忽的,随时会消失无踪。 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追丢,期间它不下十次消失,弄的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跑一段,又能远远的看见它吊在远方。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它好像发现了我,却没有将我甩下。 最终,它消失在一片黄沙之上,没了踪迹。 我举目四望,找不到任何标志物,茫茫大漠,别说身边没有标志物,就是天际也是黄沙一片。 我努力寻找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什么也没发现。不一会儿,黄毛等人赶上来了,急忙问什么情况。 我把追踪的结果一说,他们也都皱起了眉头。 胡来立刻趴伏在黄沙上,往下听,细细感应,不一会儿眉头舒张起来,道:“下面水汽比别的地方明显要足,这里曾经有河流途径,甚至形成了湖泊。” “有湖就有水,有水就有人,有人就有城,这里该不会就是楼兰古神庙所在吧?”曹楠分析道。 “不太可能,这距离也太近了。”胖子摇头否决,道:“茫茫大漠,这里只是边缘地带,要是有这么好找,瀚海鬼王的老巢早就暴露了。” 顿了顿,他沉吟了片刻,问:“下面有地下河吗?” 胡来立刻点头,道:“有地下河,这里的地上河干涸了,但地下河的水量依旧充沛,是一条大河。” “地上河改道,是古楼兰灭亡的一个重要因素,虽然地上河与地下河并非一个水系,但到底是有所联系的。” 胖子开始沉吟,而后道:“不如这样,我们循着地下河往上游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这里距离小镇不过两个小时路程,鬼蜮的入口和古神庙都不可能布置在这里。” 我们都点点头,是这个理。 影鬼应该是追丢而离开了,它行动不会留下脚印,一不小心西就追丢。 于是,接下来由胡来带队,我们循着地下河开是溯源而上,方向朝西。 而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多的路程。 沙漠枯寂而单调,除了黄沙就是风,我们赶路赶的百无聊赖,加上也不知道胖子敲定的方法对不对,总之疑问丛生。 第三天,我们停了下来。 因为一直延绵了两天多的地下暗河竟然出现了分岔,一条往南,一条往西北,方向完全不同。 胡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们登上沙梁四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分之一的概率。”黄毛有些无奈道。 我干咽了一下,来之前我们水不够,昨天晚上已经断水,喉咙都开始冒烟,得亏是修炼者,要是普通人早就渴死了。 不得不说,瀚海鬼王确实会选位置,这片大型沙漠是生命的禁区,潜伏在这里,天宽地广加上鸟不拉屎,没人愿意跑进来招惹它。 我端着望远镜朝四周观望,就在这时,突然在天边的某一个点上,出现了一对移动的影子。 但此时日上三竿,热气蒸腾,光线都扭曲了,看不清楚,像是真实的,又像是海市蜃城。 “那边有东西!”曹楠也发现了。 众人齐齐趴伏在地上端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都惊疑不定了。 “这是真的,还是海市蜃楼?”黄毛也看不真切了,是在太飘忽了。 胖子道:“等等看吧,一会儿就能见分晓。” 我们静静的等待,不一会儿等那些移动的影子变大了,才终于看清,竟然是一队身穿黑衣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它们走几步便匍匐在地,五体投地,然后起身,走几步,再五体投地,又起身……如此循环往复。 赫然是在朝拜,而且是在朝拜的路上。 我顿时惊疑了,道:“这瀚海沙漠里,还有人朝拜?朝拜什么?” 不光我,所有人都惊疑了,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瀚海大沙漠深处,周围除了沙子什么也没有,而且烈阳高照,滚烫的黄沙如何趴的下去? 这样的朝拜,不消半个小时便能让人中暑。 事情透着浓浓的诡异! “靠过去看看?”我建议,朝拜的队伍并没有朝我们来,而是斜斜插进视野,去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好不容易发现点什么东西,如果不过去,就枉费了。 “好,小心点!”黄毛点点头。 于是我们跳下沙梁,朝那边赶了过去,结果越靠近我们越震惊,因为发现这些人的服饰,竟然不是现代人,是古代人的打扮,而且还不是东土的古人,像是古西域人,平民,生活明显困顿,衣衫褴褛。 他们明显是一个家族,男女老少集体出动朝拜。 “这……这不是真人。”曹楠咽了一口唾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也不是海市蜃楼。”胡来也开口,道:“海市蜃城是同一时间的投影,绝不会倒映回古代。” “而且不可接近,我们走近了。”黄毛随后补充。 “那到底是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压抑着声音,生怕自己声音太大破坏了眼前无法理解的一幕。 “这……这是传说中的灵人指路!”胖子一声惊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真的是令人指路!!” 我们一脸莫名,都看向他。 胖子舔了一下嘴,道:“灵人指路是一种千古罕见的,大机缘,大因果的现象。” “能不能说好理解一点?”我听的云里雾里的,急忙道。 “就是……就是有大法力的存在在给我们指路。”胖子咽了一口唾沫,说完手指朝天指了指,意思是这个大法力的存在是老天爷。 我顿时震惊了,同时心里也有几分不信,老天爷在给我们指路? 这也忒玄乎了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能亲自给人指路? “这……这是传说吧?”黄毛也觉的玄乎。 “算是吧。” 胖子脸抽了一下,又道:“但不管怎么样,这些古代的灵人,是在给我们指路,说的准确点,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 话音落下,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我。 论因果,在场的就没有比我重的了,就连赛玉儿也说我身上附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这些灵人是因果的化身,是业力的化身,秉承天地意志,在引导你前进,这是一场造化。”胖子兴奋的说道,两眼放光。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说这也太玄乎了吧,谁在给我指路,因果、业力?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是老天爷,熟话说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天爷是不存在感情的,一切的轮回皆由因果造就。 “别愣着了,要不是你来,这些灵人根本就不会出现,快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会带我们去你要去的地方。”胖子见我迟疑,急忙推我往那边走。 我半推半就,来到了灵人队伍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它们的服饰非常古老,穿的是兽皮,上面用兽筋和鱼刺做成连接的纽扣,饰品稀缺,最显眼的一件是为首的老者脖子上的一串贝壳项链,还有妇孺头上几根明显用鱼骨打磨成的发簪。 青壮还携带有武器,背在身上,有骨叉,有金枪鱼刺制成的长矛……它们表情无比的虔诚,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标准,没有丝毫的懈怠,仿佛朝拜的,是人世间最真善美的神。 “这是什么时代的服饰?”我问,用贝壳做项链,用鱼刺做纽扣,感觉像处在原始社会。更关键的是这里是大沙漠,没有水没有鱼,哪来是贝壳和鱼刺、和金枪鱼的长嘴骨刺? 特别是金枪鱼,那是海里的鱼,而此处是西域腹地的最内陆,距离大海万里之遥。 老天爷,我脑子直接混乱了。 “什么时代不知道,但敢肯定,那时候的瀚海沙漠,是一片大海。”黄毛眼皮直跳。 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难以想象,但活生生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些人是渔民,在海上打鱼为生的渔民。 生活的时代绝对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远比什么楼兰古国要久远。那是地理大变动,海洋变成沙漠。 “瀚海瀚海,难不成这片大沙漠在很久以前,就叫瀚海?”曹楠品了两句,惊疑道。 我一愣,还真是! 瀚海大沙漠这么叫着,却从来没有想过,一片大沙漠为什么要起一个海的名字。 这样解释就对上了。 就在我们震惊的时候,灵人队伍最后面一个小女孩突然回转身,冲我一笑,露出一颗亮晶晶的小虎牙,道:“你回来了。” …… 第四百八十二章:灵人指路2 我本能的以为是不是后面还有一个灵人,恰好在后面,并不是和我说话。可一回头,后面空空如也,我又试着移动,结果小女孩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我瞬间懵逼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叫“你回来了”,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啊。 不光我,所有人都懵了,就连道出是“灵人指路”的胖子,也是一脸莫名。 我根本不敢乱答话,生怕自己说错话,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不能小看这种场面,这些人是万古岁月以前的古先民,它们去往朝圣的路上留下了幻影,是一种因果的显现,也可以说是局。 一言之差,引发的后果将截然不同。 封神演义中,商纣王受妲己蛊惑,取王叔比干的心脏下药,比干失心,将死之际,有神灵现身告知比干,出城找一贩菜农妇,问: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否?如农妇答人无心可活,便能活下去,反之则死。 结果是家喻户晓的,农妇笑答曰:人无心不可活,比干当即吐血而死。 这则故事尽管是封神演义中所虚构的,但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历史上真有这样的事。 这叫仙人指路,但光有仙人还不行,能不能渡过死劫还得看天意;和灵人指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故事可惜了比干,也可惜了那位农妇。 因为她只要细心一点,注意到比干胸口的斑斑血迹,就会明白,比干并不是在打趣一个笑话,而是在求生。 如果她意会到这一点,并答人无心可活,那将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将来必添福添禄,益寿延年。 当然,这是演绎传说,虚构的,但真实的在法事行也有。 末法时代五大灵物,狐黄白柳灰,在修炼成精的时候,会遇到一道关,它必须去选一个人问:我像不像人? 如果选错了,所选之人答不像,那它的成精之路将就此终结,此生再无希望,如果选对了,答像,那便过关了。 这种事的概率是非常低的,需要足够的机缘,试问现在的人,遇到一只狐狸、黄鼠狼、蛇突然开口冲你问它像不像人? 先别说怎么答,吓都吓死了了,扭头就跑占绝大多数,少部分就算答也会答错。 动物怎么会像人? 这也是末法时代动物成精很罕见的一个缘故。 此刻,自己似乎面临和卖菜老妇一样的局面。 结果胖子一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小女孩见我不答话,琼鼻一皱,瘪嘴道:“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呢,快来快来,神庙马上就要到了,再偷懒神仙爷爷要让你肚子疼啦。” 话说完,她便转身跟上,和大人们继续朝拜前进。 我满脑袋浆糊,但听清楚了,她说神庙,莫不是自己不说话反而“答”对了? “快跟着它们朝拜前进。”黄毛当机立断。 胖子也一拍大腿:“他们可以带我们去神庙。” “快快快!” “跟上!” “……”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这确实是灵人指路,但我们要跟着它们一起虔诚的朝拜,才能到达他们所说的神庙。 还被说,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它们的身影就变得虚幻了许多,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 直到我们跟着第一次五体投递趴在地上,它们的身影才又凝实了一些。 很明显,如果我们不跟着做,它们就会消失。 里面充满了各种玄机和考验,只有具备一定的运气,加上足够的经历和视野,才能满足考验。 我站在最前面,正好和小女孩并排,照着她的样子做,走七步便匍匐在地,五体投地,再起身。 小女孩虽衣衫褴褛,却灵气十足,身上的尘土完全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等过些年等张开了,必定是个美人坯子。唯一不足的是有些瘦弱和营养不良,小脸蛋显得有些白,没什么血色。 她很虔诚,偶尔会撑着走步的间隙偷偷的冲我笑笑,笑容干净,天真无邪。 就这样,我们顶着烈日,一路朝着未知的方向和地域朝拜前进。 趴下去的时候,滚烫的黄沙简直能把人烤焦,但我们只能强忍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在前面的灵人则没有丝毫的感觉,它们仿佛不是趴伏在黄沙上,而是在干燥的泥土地上,因为它们身上只有尘土,没有黄沙。 黄毛的判断是对的,它们此次朝拜之行发生之时,这里不是沙漠,而是海边。 这一拜,就是足足两个小时。 “轰隆隆……” 就在这时,前方的天际线风云突变,电闪雷鸣。 一大团黄色的云朵在天空中剧烈翻滚,朝着我们滚滚而来,铺天盖地,电蛇闪烁其中,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吞噬。 “是沙暴!”曹楠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我心也是一抖,瀚海沙漠如果说除了干旱炎热这两样危险以外,还有一样更加恐怖,那就是沙暴。 这些天我们运气不错,一直都没遇到,现在却出现了。 “我靠,我们运气也太差了吧?”我无语,这都跟了两个小时了,或许就能到达传说中的古神庙,现在倒好,来了个大沙暴。 看它直冲云霄的威势,连云都被卷入了滚滚而来的沙尘中,扶摇而上,望不见青天。 “这种规模的沙暴很罕见,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或许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沙暴之后。”胡来道。 “对,没错,顶住,别被吹跑了!”胖子也道。 两个人都这么认为,我们点点头,立刻起身布置,将长的东西全部插入黄沙里面,黄毛的铁剑,熊大的牌匾等等,好有一个能够借力的东西,否则非得被吹飞了不可。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互相绑在一起,免得有人走失,茫茫大漠要是吹的不见人影,就很难找了。 刚刚弄好,大沙暴就来了,而灵人却没有停下,继续前进,因为它们所在的时空依旧依旧风和日丽。很快它们便没入了滚滚而来的沙尘中消失不见,黄沙越过它们急速朝我们涌来。 “嗡!” 瞬间,强大的风压让我们呼吸都不顺畅了,伸手不见五指,黄沙打在脸上,就如同刀割一般。 “抓紧了~!”黄毛努力招呼一声。 我死死的抓着牌匾的一角,努力躲在牌匾后面。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传说中的沙暴,原先我以为就是风大了点,只要抓紧了就没事,现在才知道,远非如此。 第一个便是呼吸问题,当空气中全是黄沙和尘土的时候,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沙子和尘土,口、鼻、耳、嗓子眼,没几下全是沙,呼吸无比困难。 第二个是沙暴的打击力,高速冲击的黄沙就像有人在拿纱布给我们皮肤摩擦,分外难受。 “呜呜呜……” 狂风尖啸着,怒吼着,滚滚而过,我们根本贴不紧地面,人直接被吹在了半空,头朝下脚斜向上,只能奋力抓紧牌匾才不至于被吹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显得无比漫长。 就这样咬着牙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人都昏昏沉沉了,失去了对时间的流逝感。 “咚!” 我感觉自己落到了地面,下巴磕在牌匾上,嘴里一甜,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睛干涩,完全被沙土糊住了。 好一会儿,我才完全睁开眼,一看,胡来黄毛等人都躺在地上七荤八素。 我拿出仅剩的一点水,给他们清洗了一下眼睛,才让他们睁开眼。 这时候一看,顿时震惊了,前面黄沙的尽头,竟然有一片巨大的宫殿。 …… 第四百八十三章:神秘宫殿 不,不应该说是宫殿,而应该是宫殿群。 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宫殿群竟然立在一块看起来很不规整的高台上,所处的地势比较低洼,在一个巨坑里面。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想起了坠魔渊。 坠魔渊也是一个深坑,只是规模比这里要大,坑也要深许多,上有流云和迷雾笼罩,看不清下面。 “难道那就是古神庙?”这时候,黄毛缓过来了,看着那处静静的处在烈日下的宫殿群,两眼放光。 “这宫殿群竟然隐在沙暴中,这秘境也够奇特的。”胖子也起身了。 我点点头,此刻沙暴并没有消失,依旧笼罩在两端的天际线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黄沙漩涡,我们就处在漩涡的中心。 这百分之百是一个秘境,外面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进来的。 由此,我对秘境的更加震撼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造就如此秘境,太神奇了。 “这片宫殿不是古楼兰的神庙。”胡来也缓过来了,很肯定的说道。 “没错,这片宫殿无论面积还是存在的时间,都不应该是古楼兰的那座神庙,唯一的可能就是古楼兰人发现了这座宫殿群,并奉之为神庙。”胖子接过话头说道。 我也认可这一点,当瀚海还是海的时候,史前时代都不一定有这么久远,相比之下,千余年的古楼兰简直和我们处在同时一时代。 古楼兰存在时,这里就已经是赤地千里的沙漠了,最多有几处绿洲。 “别说了,去看看吧,灵人指路,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止是关乎瀚海鬼王,还关乎别的东西。”胡来认真道。 我点点头,他说的没错,相比于如此久远的宫殿群,瀚海鬼王简直什么都不是,这片沙漠的地下,存在一个巨大的秘密。 和坠魔渊一样! 直觉告诉我,这片宫殿群和坠魔渊有关联。于是我们立刻收拾东西,朝宫殿奔了过去。 地势一直在斜斜的往下走,宫殿落在巨坑的最低洼处,有很多的地方都坍塌了,大片大片都是断壁残垣,但屋顶闪耀的金光告诉我们,宫殿的来历吓人,完全可以想象它曾经的恢弘。 那是一座金光闪烁的宫殿,里面住着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俯瞰芸芸众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最终埋在了黄沙之下,尘封于此,只有屋顶时不时闪耀的金光,还在诉说着它曾经的无上光辉。 如果不是恐怖的大沙暴吹开了厚厚的黄沙,我们就算再踩着宫殿上方,也决计发现不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这巨坑也是一样,远远的望着很近,但实际跑起来半天才到,越看越震惊。 宫殿太雄伟了,顶梁柱拔地而起,足足三十多层楼高,很多地方开裂,竟然是木头的,粗壮度更骇人,至少要七八个人才能合围。 毫无疑问,这绝对不是俗世王朝能说建造了,别的不说,就说这木料,得是什么样的参天古树,才能制作成如此粗壮的顶梁? 而这还只是区区靠我们最近的一座并不起眼宫殿,气势最恢宏的还在里面,一眼只能看见一个屋顶。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高台下面。 宫殿整体都在高台上,成一个很完整的区块,远远的看是高台,实际等我们来到下面,其实就是半个悬崖。 笔直九十度朝天。 就好像是神灵以高台为地基,打造了这片宫殿群,而后移放在这里。 “这材质,怎么那么像摩天崖?”黄毛伸手在黑黝黝的高台上按了按,摸了摸道。 我也触摸了一下,确实和摩天崖的材质差不多,非金非玉也非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摩天崖是不周山的断裂之后的遗骸,传说中是古神开天辟地之后的手臂所化,攀着它可以直达仙庭,封神封仙。 万没想到,这里竟然也出现了差不多的材质。 “试一试!” 曹楠手运元力,狠狠的拍在上面,果然陷了下去,和摩天崖一样,可以徒手攀登。 只不过比摩天崖要硬很多,一次还不行,得多拍好多下。但看着十来丈的高度,咬咬牙坚持一下,问题不大。 黄毛见此,道:“上去看看,要小心,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上面搞不好有杀机。” 我们都点点头,于是各自选定位置,开始朝上面一点点攀爬而去。 大约半小时,我们攀爬到了高台的边缘。 胡来立刻摸出罗盘,仔细看了一下,脸色不由一变,道:“上面有杀机。” “果然有,磊子,该你了。”黄毛也色变,急忙对我道。 我点点头,心念微微一动,左手出现了九星轮,然后缓缓搭了上去,结果九星轮轻轻一颤,一股危险的气机瞬间冲进我脑海。 危险! 我闪电般缩回手,尽管如此,还是感觉杀机一闪而逝,如同绝世刀锋,让我手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靠!” 我不由骂了一句,这里的杀机比坠魔渊下猛烈很多,自己刚才搭上去的速度要是快一点,或者收手的速度慢一点,这会儿最轻的结果就是手掌被削掉。 而更大概率的则是杀机引爆,彻底将我们六个人全部抹除。 就这,还得益于自己这段时间将九星轮放入神门穴温养,和它建立了一种明显不同于以往的联系,敏锐度上升了一个台阶,否则自己根本反应不及。 太危险了! 想到这,我冷汗都下来了,陆凝香教我用神门穴温养九星轮,这是又救了自己一命。 “杀机很猛烈,这里不行,挪一挪我换个地方。”我道。 众人点点头,然后整体向右边移动了一个身位,我再试,而且速度更慢,恨不得一毫米一毫米的接近。 九星轮一直稳稳的,没有任何反应。 最终,我的手搭在了高台的边缘,没有杀机。 接着我用力,爬了上去,站在边缘蹲着,一动不敢动,因为不知道杀机是如何分布的,范围是多少,威力有多强。 之后我就一点点的试,给自己拓展了不大的空间,大约两三个平方,让胡来黄毛等人都上来。 这时候更加震撼了,宫殿高耸的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不是给人住的,而是给庞然巨物住的。 宫殿高耸,足足有二十来丈,占地更是比一个广场都大,还有宫殿之间互通的道路,完全可以开辟出三十几个车道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大比例的。 宫殿大部已经倒塌,断壁残垣遍地,同样的,房梁、砖头瓦片也都非常大。 那砖头以其说是砖,不如说是巨石,足有一两吨重,就像埃及古金字塔的条石。 瓦片也一样,又厚又大,足有好几扇门拼起来那么大,上面还果了一层很薄的、金色的东西,看着像黄金,但又感觉不太一样;部分悬在屋顶上,让人触目惊心,随时会掉下来;如果砸中人,绝对是一滩肉泥。 “老天爷,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住的地方,也太大了吧?”曹楠吃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该不会是天神吧?”我说道。 “天神不管是什么东西,最后都是人形,妖会变化成人,灵和鬼也差不多,所谓人是万物的灵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里的人并不指的是人族,而是人形,天神应该住不了这么大的地方。”胡来摇头道。 “应该是妖!” 这时候胖子开口了,道:“妖族在没有变幻成人的时候,体型往往比较大,某些强大的上古遗种更是如此,房居民舍是绝对容不下它们的。” 我缓缓点头,是这个理。 比如说魔龙,这家伙驮浮整整一座山,体型大的无边,它就算化妖,体型也绝对巨大。 “探索探索吧,这里突然出现,一定有原因,抓紧时间。”黄毛说道。 我点点头,于是在前面开道,避开有杀机的位置,朝着中间宽大道路走去。 结果发现,这里竟然和坠魔渊类似,道路上是没有杀机的,只有靠近宫殿的时候,才会变得杀机重重。 由此我们松了一口气,立刻赶往主宫殿,这里的比例实在太大了,经过一座宫殿都费劲,如果小心翼翼的,恐怕得好几天才能到达主宫殿。 这时候我们也发现了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宫殿明明是从黄沙中露出来的,但这里却看不见一粒沙,甚至连尘土都很少,显然是外面的尘土进不来,少量的尘土则是宫殿自身坍塌的时候落下的。 足足小跑了一个多小时,主殿终于到了。 抬头仰望殿顶,我们都长大了嘴巴,殿顶高耸的像是要入云一样,主梁更是粗壮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磅礴,大气,就像是巨神的宫殿,雕梁画柱,有巨大的花鸟鱼虫,有仙禽,有灵兽,有上古先民狩猎于野,有神灵高居云端,还有更多的图案和符号我们根本无法理解,囊括了三界六道,无所不包。 一股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们忍不住要跪下顶礼膜拜。 但……它确实残缺的,坍塌了大半,屋顶上还保留一只巨大的手爪印。它被一个庞然大物狠狠的拍毁,屋顶破碎,留存了部分证据。 “这里遭到过攻击,主殿坍塌。” 胡来道,又说:“凶手毫无疑问是一个庞然大物,一只手掌便盖住了主殿的小半。” 我点点头,从痕迹上来说,确实如此。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体型能控不到这样的程度,我本能的想起了金盆乡地下的魔龙,但又不禁摇摇头。 魔龙发飙的时候,四肢已经被砍断了,不太可能是它。 “上……上面的牌匾不见了。”这时候,一路几乎都保持沉默的熊大开口了,指着大殿上面一块空空如也的地方瓮声瓮气道。 我们对视了一眼,还真是。 这家伙自从在坠魔渊下得到一块寺匾之后,总是习惯性的去注意牌匾。 胖子扫了一眼,急忙道:“牌匾不在,要么是被打掉了,要么是被带走了。” 我们于是立刻看向大殿门前的断壁残垣堆,那里残砖碎娃等杂物堆成了一座小山,牌匾说不定就落在了里面。 “找找看,牌匾能提供重要的信息。”黄毛当机立断。 我们于是立刻跑过去,小心翼翼的侦查了一下,没发现有杀机,于是立刻上去找。 这一找,还真就找到了,又是熊大,这家伙和牌匾实在有缘。 但是,这块牌匾太大了,被压在如同小山一般的残砖烂瓦堆里面,我们只找到的一个角就大的像一辆卡车,要挖出来看清上面所有的字,必然是个不小的工程量。 …… 第四百八十四章:妖神宫 “这也忒大了吧?”曹楠嘴角直抽,试着去搬了一下旁边的条石,结果发现非常费力,而这下面,还压了不知道多少。 “没戏,咱们的时间不让全费再者上面。”黄毛直摇头。 我点点头,此行的目的是搞清楚,为什么我们,或者准确点说是我,会被灵人指路引道这里。 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巨大的因果在推动,冥冥之中的天意。 它看不见摸不着,却非常非常的关键。 “俺看看。” 熊大不愿放弃,扑上去左摸摸右看看,试着去搬动,抓耳饶腮,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们都摇摇头,对此不抱希望了。 这时候黄毛似乎发现了什么,率先从顶上跳下去,惊喜道:“砖木没有压实,这里有条缝隙好像能进去,搞不好可以看到字。” 我们一听,除了熊大全都跳下去,一看,还真有一条缝隙,黑洞洞的。 胡来立刻打开手电照进去,里面金光一闪,果然扫到了类似于字的东西。 “去看看。” 没二话,它立刻带头往里面走,我们急忙跟上。 走了大约五十多米,真的发现了被斜斜的压在砖石堆中大牌匾,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只能看到三分之一左右,大部分还是被埋了。 我看了一下,完全不认得,明显是一种史前时代的文字,线条弯曲曲折,却并不歪扭,反而给人一种蓄积能量的感觉,就像龙身的弯曲,爆发感十足,力透牌匾,一笔一划仿佛要将整个天地破开。 这说十足的神物,只看一眼,就足以震人心神。毫无疑问,它代表了这座神殿主人的一缕精气神。 “这是什么字?”我问旁边的胡来。 胡来直摇头,道:“这种字体从未见过,并且和先秦时代的文字也明显不同。” 我们于是回头看向最后面的胖子,胖子从牌匾收回目光,道:“这是个宫字。” “宫字?” 黄毛嘴角一抽,道:“最不重要的一个字。” 我也是无语,宫我们都知道,这是片宫殿,必然带着一个宫字,而宫前面的字才是最关键的。 胡来贴近牌匾,想要看到其它的字,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轰。” 就在这时,突然牌匾动了一下,连带着整个乱石堆,碎石粉尘簌簌落下。 我们的心跟着抽动了一下。 “轰!” 紧接着又来了一下,牌匾动的更加明显了,这时候才发现,牌匾不是动了一下,而是……变小了。 “什么情况?”曹楠色变。 “熊大,是熊大!”黄毛直接跳了起来,扭头就往外面冲。 “卧槽!” “快逃!” “……” 这会儿我们也反应过来,跟着黄毛往外冲,有多快跑多快。 “轰隆隆……” 刚奔出去二十来步,整个乱石堆地动山摇,巨大的条石纷纷落下,将大段大段的缝隙埋没。 我们亡命奔逃,同时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不知道熊大在搞什么飞机,这是要坑死我们啊。万幸的是,钻石堆塌方是从内到外的,否则早就被埋了。 五十米的距离不过三五息的时间就能到达,出口转瞬到了眼前。 就在这时,一块早就松动的巨石砸下。 我大惊,自己通过没有问题,但落在最后的胡来就得遭殃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闪电般反手抓住胡来的手臂奋力一跳,撞象前面曹楠后背。 “嘭!” “咚!” 差一点,就差一点胡来就被压住了。 惊险到令我寒毛炸立,然后我们三人便滚做一团,从砖石堆滚了下去,顿时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半天没爬起来。 胖子和黄毛急忙奔下来将我们扶起,这时候回过神一看,只见钻石堆的上方烟尘滚滚,朦朦胧胧有一个人,肩上扛着一块长长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长条状物体。 我们都震惊了,这人是谁呼之欲出,无法理解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渐渐的,人影顺着斜坡走了下来,扇了扇面前的尘土,咳嗽几声。 真是熊大! 此刻他满身尘土,肩膀上扛了一块牌匾,上有三个大字,金光熠熠。 这不是他之前的那块,刚才压在砖石堆里面的,左右边一个字的下半部还仔细看过,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牌匾竟然变小了,大约两尺宽,一丈长。 我们面面相觑,无法理解这一幕,曹楠更是忍不住出声:“这尼玛什么情况,牌匾能伸缩?” “俺……俺不小心把它弄小了,你们没……没受伤吧?”熊大抓了抓头,满怀歉意的咧嘴一笑,从头上发搔下来一阵尘土。 我们确实挺狼狈,但这会儿谁还关心这问题,急忙奔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结果熊大一说,不光没能让我们释疑,反而让我们更加迷糊了。 原来熊大犟着,一只不肯放弃,坚决要把牌匾弄出来,在搬动石块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血落在了牌匾上。 于是乎,它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由粗大的定海神针变成了小棒子,扛在肩上,比之前的牌匾还要修长,还要趁手。 “这是滴血认主吗?”曹楠惊奇道。 “俺……俺也不知道。” 熊大摇头,说着话将牌匾放下,匾角将地面坚硬的石砖砸出一个浅坑,显然分量极重。 “滴血认主是虚构的,不可能。”胖子很肯定的摇头,道:“所有能认主的神器灵物都是高傲的,芸芸众生能入它们法眼的寥寥无几,就算是它们认可的人,也需要长时间的交流和磨合,岂可能凭区区一滴血就认主?” 我点点头,这点陆凝香也是跟我这么说的,神器很高傲,滴血要是能认主的话,就太扯淡了。 “那怎么回事呢?”胡来沉吟。 我他和胖子都说不清,便看向黄毛,结果发现他盯着熊大,满脸狐疑。我碰了他一下,问什么情况,黄毛瞬间惊醒,道:“那个……存在即是合理,别追究那么多了,先看看牌匾上的字吧。” 我们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胖子走上前端详了一下,道:“上面的三个字是,妖神宫。” “如果是巨妖居住的宫殿。”曹楠一拍大腿。 “妖神。” 黄毛嘀咕了一句,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道:“结合我们此前的猜测以及这里和坠魔渊隐隐然的联系,这妖神宫,怕是神话时代妖族巨妖所居住的宫殿,应该是妖族领袖;地位仅次于仙庭之主,天神。” 我点点头,从我们此前所接触的信息来看,仙庭是神话时代的中枢,秉承天地气运,管理着三界芸芸众生。有人、有妖、有灵,而各族类之间也会有自己的领袖、大能。 它们便应该称呼为妖神,鬼神,人杰等等,而统领它们的,是天神;这是一种很明显的等级关系。 “瀚海沙漠以前是大海,肯定有大妖巨兽潜伏,这里搞不好是妖族的圣地,所以妖神宫才会出现在这里。”胡来也试着分析,而后又疑惑:“但有些奇怪的是,这座妖神宫明显是残缺的,上来的高台很不规整,有点像……碎的?” 我心中顿时电光火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便是,这片妖神宫和坠魔渊下的建筑是一体的,它们曾经同为仙庭天宫的一部分,然而……一场旷世大战过后,天宫被打碎,一部坠落在南方莽莽的蛮荒烟瘴之地,并砸出深坑,成为了坠魔渊。 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剧烈,但也砸出了坑,坠落于茫茫瀚海中,但妖神宫即使被打碎,也不是海水和灰尘可以污秽的,所以保持着战斗之后的形态。 慢慢的,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瀚海变成了大沙漠,于是妖神宫便埋葬在了茫茫黄沙之下。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两个地方都是深坑了,而且基座的材质明显相似。 这不可能是巧合,还是那句话,这世间没有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因为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 …… 第四百八十五章:洗髓伐骨 我于是把这种猜测说了出来,几人一听,都大为点头。 胖子道:“很有道理,坠魔渊下出现了佛家寺庙,那必然是人族的神宫,这里是妖神宫,同理,那就应该还有鬼神宫,和其它族类的神宫。” “鬼神宫?” 黄毛品味着这三个字,而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道:“那鬼神宫,该不会就是如今的阴曹地府吧?” 这一说,我们顿时如醍醐灌顶,细细去想,很有可能。 如今的地府依然被人间称之为阴神或者鬼神,阳间有些神庙还是专门为它们搭建的。 最关键的是,地府的阎王除非被推翻,被驱逐,否则呆在地府是永生的,与天地同寿。 这种特征明显是仙庭时代的残留,因为仙庭的仙班是永生的,地府残留这种能力,便能让地府的掌权者“永生”。 当然,这种永生是不完整的,离开地府就失效,而且事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永生。 否则,万古岁月积累下来,这世界该人满为患了。 事实是,神话时代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天神、人杰、巨妖,都成为了过去,消失不见。 解释出这种可能,我们久久都是无语,历史的长河太过浩瀚,不论历史深处发生了什么,都会被时光所掩盖。偶然掀开历史的一角面纱,带来的是久久的震撼。 如果说这世间最强大力量是什么,毫无疑问,是时光。它能让天神陨落,它能让沧海变桑田,它能抹平这世间的一切。 久久,我们才从失神会缓过来。 心有灵犀,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坍塌大半的妖神宫。 “进去看看?”曹楠壮着胆子提议。 “震古烁今的妖神居住地,布置的杀机恐怕会远超我们的想象,太危险了。”胖子色变。 “不见得。” 结果黄毛却摆摆手,道:“别忘了,妖神宫遭遇过重击,搞不好就是那一下让它从天上坠落于此,如此强大的攻击可以抹除大部分禁制,这便是机会。” “从坍塌的地方进去。”胡来会意,立刻接过话头。 我和曹楠都点点头,黄毛分析的有道理,所谓杀机,其实就是布置下的禁制,对于外来没有被允许的闯入者有极强的杀伤作用。它也是会被毁灭了,就比如说这一掌将半个妖神宫主殿拍塌的重击。 胖子听了微微颔首,也赞同了。 于是我们绕开还算完整的正门,跑到了后面,这一看,对妖神宫遭遇的重击更加触目惊心。它的整个后面全部坍塌了,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爪坑,入地数丈有余,大的令人震撼。 人和这巨爪想比,就像人手和蚂蚁的比例。 “抓紧时间。”胡来见我有些发愣,急忙提醒道。 我点点头,于是摸出九星轮,顺着巨爪的爪坑摸了进去。 这一摸发现,黄毛说的一点没错,爪坑里面什么杀机都没有,但旁边却杀机重重,根本连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想突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我们顺着爪印乖乖往里面走,直到完全走入殿内,才发现那股恐怖的杀机消失。 我们于是爬出爪坑,一看,这里一片狼藉,也没有太多别的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大殿,上方一张宝座,下面有一个池子,两边是通道。 明显不是用来居住的,而是用来议事的,类似于金銮殿。 我们看了一下,首先去了最上首的宝座,宝座通体紫色,上面有许多大妖巨兽的浮雕,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非金非玉,相比于巨大的神殿,显得并不算大,甚至有些小。 但落在上面,却很自然的成为这座神殿的核心,一股神秘的气势散发出来,非常慑人。然后遗憾的是宝座也损毁了,被举爪拍中,大约三分之一碎裂并且被压入了地下。 我们只是看看,不敢触碰,看了一会热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走向中间的水池。 这水池应该是装饰成喷泉的,此刻堆满了坍塌下来的砖石木料,水溢出来,只剩下不多的一点点,古井无波。 “这水不对劲。” 黄毛看了一眼立刻说,随后解释:“这里没有雨水,根本无处补充,如果是水的话,早就干了。” “这是洗髓池!” 胖子沉吟了一下,悠的眼睛一亮,惊喜道:“传说这种泉水能清洗骨髓,让修炼资质上升一个台阶,强壮体魄,是妖族重宝。” “不会吧,这东西真的存在?” 黄毛一脸震惊,道:“我在一本很偏僻的古册子中看过,说洗髓池的池液是用妖族老死的巨妖骨血精华提炼出来的,可以驱除妖身的杂质和污秽。是妖族专门用来给小妖提升资质,强壮体魄的。” “没错,就是这个。” 胖子点头,道:“论骨血,妖族若是称第二,就没有敢称第一的,那些老死的巨妖一身精华提炼出来的洗髓液非常珍贵,只有那些天赋奇佳的妖族后辈才有资格享用,没想到直接就放在了妖神宫这等重地内。” “洗髓?!”曹楠的眼睛顿时就开始放光,惊喜道:“那我们跳进去,还会有用吗?” “难说,这洗髓液本来是很纯净的东西,现在被尘土砖石污浊,效力肯定会减弱许多。” 胖子摇头,而后严肃道:“更重要的是,妖族本就以体魄见长,比人族要强悍很多,这东西是为妖配置的,对人肯定是不匹配的;扛过去益处无穷,扛不过去就得爆体而亡,风险很高。” 我们一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想想而已是,这是妖族的妖神宫,怎么可能有适合人的东西? “可这是大机缘呐,扛过去受益无穷。”曹楠恋恋不舍,跃跃欲试。 “尝试一下吧,万古岁月过去,这洗髓液恐怕已经不如原先那么烈了。”黄毛也明显有些不甘心。 我正想答应,这时候突然左手手心一动,雏龙灵蹿了出来,低鸣一声,竟直接一头扎进了池子里。游动了几下它又浮了起来,肚皮朝天,一脸享受的样子。 此时可以看见,有丝丝缕缕东西从池液进入它体内,而后又钻了出来,带出一缕缕黑色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比我想的也好减弱不小。”胖子一看,顿时惊奇道。 胡来谨慎道:“龙是兽的一种,也是妖的一种,还是不能大意,我们毕竟和它不同。” 我点点头,蹲下缓缓伸出手,将一点点皮肤贴在水面上,顿时感觉有些麻麻的,像是微弱的电流在刺激,有些不好受,但也谈不上有什么爆体的危险。 顿了顿,我将手指伸了进去,感觉加强了,但也不是太难忍受。 又过了一会儿,我干脆将整个手臂都伸了进去,这才感觉有些不太好受,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怎么样?”曹楠迫不及待的问。 “咬牙顶一顶,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说道,只要不是跳进去就要人命的那种,就应该咬咬牙,因为这是大机缘。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妖神宫珍藏的洗髓液,哪怕历经万股岁月药性失去了十之八九,但依然能让我们受益无穷。 话也说回来,如果药性之没有一点损耗,没有被砖石污浊,我们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我立刻脱掉衣服跳进去,浑身一激灵,这种全身浸泡的效果,远比手臂那一点要强烈很多,毕竟接触面大了,而且还有很多敏感部位。 最大的感觉就是痛,就像有人在自己身上划了几百刀,又在上面洒盐一样。然后是麻,麻的两腿发软,就好像浑身过电一样。 我咬着牙,死死的顶着。 这时候发现,自己身体也和雏龙一样,丝丝缕缕黑色的东西被洗出来。 那是深藏于骨髓中的污秽,虫宝灵果都对它无效,只有这种妖族重宝,才有效果。 这是资质的巨大提升,大机缘。 黄毛胡来等人见我能忍受住,也立刻脱了衣服跳进来,胖子和熊大也一样。 我能忍,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忍,尤其是曹楠和胖子,鬼哭狼嚎,整张脸都疼的扭曲了,青筋暴怒。黄毛和胡来也浑身都在打颤。 确实太难受了。 而且这种痛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麻木,反而越来越清晰,那是因为人体被洗涤之后,变得更加敏锐了。 没多久,黄毛和胡来也叫了出来。最后连我都顶不住了,六个人在池子里嘶吼,疼的四处打滚直翻白眼。 但没有人要崩溃逃离,牙齿咬碎了也要死顶,因为这时候的每一丝痛苦,留待将来都是莫大的资本。 还是那句话,当大机缘来了,不死就得扛过去,否则将来追悔莫及,就太遗憾了。只有雏龙惬意的飘在水面划着,这种洗髓对它来说,仿佛就跟洗澡一样。 时间在这一刻对我们来说,就像放慢了一百倍,一分一秒都显得如此的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刻钟还是一个小时,亦或者半天,疼痛才缓缓弱了下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流逝感。 此刻,原本还算清澈的池子已经变成一滩墨水,里面全是从我们体内洗出来的污秽。 但神奇的是,历经如此折磨的我们,却一点没觉的疲惫,反而觉的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想要爆发,想要发泄。 整个人晶莹剔透,无尘无垢,帅度至少增加了一个等级。 我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的力量至少增加了两三倍不止,如果爆发起来,四五倍都有。还有,原先身上多少残留的一些伤疤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重要的是体内的元力流,轰轰作响,再次上了一个台阶。且这还只是开始,后面肯定还会越来越显现出好处来。 不愧是妖族重宝,哪怕历经万古岁月消失了十之八九的药性,却依然有如此神效,简直堪称逆天。 我无法想象,神话时代的小妖到底有多强大,是不是抬手就能捏死现在的一个鬼王?否则如何撑住比这强大八九倍的药力? 太恐怖了! 处在末法时代的我们被限制了想象力,永远无法理解那个时代的神奇和强大。 …… 第四百八十六章:消失的妖族 “嘭!” 熊大上了洗髓池之后,用力一拳砸向旁边的一块石砖,石砖顿时炸开,整体龟裂成几十块。熊大又砸了一圈,便彻底崩碎。 它本来就身负巨力,有刚刚经过洗髓易骨,一拳砸出去的威力令人心惊。 我们也急忙上去试了一下,发现一拳打过去,虽然没熊大那样夸张,但也作古将石粉石块打的乱飞了。 最关键的是,拳面竟然不会觉的太痛,微微的擦伤可以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十分惊人。 “太牛逼了!”曹楠兴奋不已,狠狠的朝空气打了几拳。 黄毛感应了一下,也笑道:“力量、速度和耐力的加成是最直观的,内元力的增长也不错,而且还有后劲。” 我点点头,此刻的感觉就像整个人是新生的,无尘无垢,变得仙灵了,于体内元力的交融也提升了一个台阶。 而这些,都还是只是我们能感觉道的,潜移默化之中的好处肯定还有很多,洗筋易髓,剔肉伐骨,好处是全面,绝不止能道出来的两三点。 兴奋了好一阵,我们才渐渐平静下来,雏龙也洗好了,一闪又钻入了我手心。 穿好衣服后,我们便商量是不是去别的宫殿看看,搞不好也会有什么惊喜的收获。 尝到甜头,我们说干就干,于是专门选那些坍塌,被攻击过的宫殿,因为只有那种宫殿我们才进得去。其他的地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杀机禁制,根本不给我们任何机会。 然而让我们失望的,那些能够进入的宫殿,感觉全都被洗劫过了,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有些明显是居住的宫殿,别说宝物,连明显是放置家具什物的地方,也都是空的,没有任何遗漏。甚至都不能说是洗劫,而应该叫打扫,很仔细的打扫,能搬动的全部搬走了。 “看来这万股岁月,不止我们来过。”胡来有些惋惜道。 “能洗髓易骨已经是天赐了,其它的有最好,没有就算了。”曹楠比较豁达,这家伙向来都是这样,胃口很容易满足。 胡来笑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道:“但我觉的,那些完整的宫殿肯定没有被洗劫,因为禁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 “的确。” 胖子举目四望,道:“如果这里真的曾经是仙庭的一部分,那禁制绝对非常强大,不是等闲能够破开的,被破坏的几率很小。只是可惜,完整的宫殿已经不剩几座了。” “一共五座,四座处在犄角旮旯的位置,应该是恰幸免于难,规模也排不上号,想必不会是重要的宫殿,唯有哪一处,显得比较奇怪。”黄毛道,说完指向妖神宫侧后的一处位置。 我们一看,发现那处宫殿果然没有遭到破坏,论规模足以排的上前五,旁边都是断壁残垣,只有它完好,显得很突兀。 “去看看吧。”胡来带头跑向那边。 我们沿着大路奔跑,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走到宫殿前一看,这里保存的果真非常完好,连门口的猛兽石雕都没有收到损害,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匾,宫门紧锁。 “上面写的什么?”我急忙问,名称能传达重要信息。 “藏珍阁。” 胖子读了出来,连着惊呼一声,道:“这是保存珍贵物品的地方,是妖宫重地,就布置在妖神宫旁边。” 我们立刻心动起来,尝试着能不能进入其中,可惜……没有任何死角的禁制打破了我们的幻想。我拿着九星轮走一圈,就没有发现能够踩脚的位置,处处杀机。 尝试了很多遍之后,我们只能无奈的放弃。 “可惜了。”胖子一脸不甘。 “里面肯定有东西,从这里的痕迹来看,大战爆发的时候,这里得到过庇护。”黄毛也惋惜道。 我点点头,珍宝阁明显是妖族的蕴藏重地,就像现在的国家图书馆一样,是知识宝库,一旦遭受损失,后果将不可估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地方比议事妖神宫要重要得多。 而结果也印证了从战斗痕迹得来的推测,周围包括妖神宫主殿都被摧毁了,唯有珍宝阁毫发未伤。 这让我对妖族的印象有所改观,一个懂得知识重要性的族类,绝对是文明化的,去野蛮化的。 我原先的印象是妖族就是各种兽类的进化,很强大,却也很野蛮,而看着楚宫殿群的布置,虽然也透露着粗犷的气息,但和野蛮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是一个文明化的族群。 由此,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个疑问。 仙庭既然是由人、妖、灵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巫组成。 人族依然存在,而且数量爆炸,灵族也存在,鬼就是灵的一种,那妖族呢?这么大一个族群,目前我就见过陆凝香这一个妖,还是疑似的,并不确定。 难不成,在某一场大战中毁灭了? 我于是把这个疑问提出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个而巨大的妖神宫,还会以为妖族只是个传说,是虚构的。 黄毛胡来等人面面相觑,而后齐齐看向胖子,论神话时代的知识量,我们加起来也赶不上他。 “妖族并没有毁灭。”胖子摇头,道:“它们应该是集体去了一个地方,自我封印了。” “自我封印?”我眉头紧皱,这四个字让我本能的想起了灵界,也就是邪灵入侵的通道。别的存在不知道,但女娲天神貌似就在那里陨落,也埋葬在那里。 而女娲天神,是妖! 这让我不禁想到,妖族跟随女娲天神去了灵界? 但随后我又不由摇头,灵界的结界后面,就是强大而恐怖的邪灵,妖族去那里只会离危险更近,应该不太可能才是。 胖子显然也没有更多的关于这方便的信息,但它却很肯定,妖还存在,只是远离了人类世界,自我封印了。 “其实,仙庭的万族的联合体,代表三界六道的意志,人、妖、灵不过是其中比较强大的势力,还有别的族类。”顿了顿,胖子说道。 “别的族类?”我微微一愣,顿感惊奇。 “比如龙族,凤族,麒麟族,修罗族,巫族。” 胖子道,而后解释:“龙、凤、麒麟,都是创世古神的精血所化,是正宗的神族,实力非常强大,但这三个族类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数量稀少,团结度也不高,大多数是独行侠之类的存在。 修罗族和巫族同出一源,是次神级的存在,数量相对比较多,但也多的有限,它们一个在陆一个在海,势力同样强大。 在古神创世之初,人族是最弱小的存在了,没有天赋,没有翅膀,没有尖牙利齿,是食物和奴隶的代名词,和牲畜没有什么区别。” 我听了无比震惊,既震惊于还有这么多自己没听说过的族类,又震惊于人族的渺小,竟然与牲畜无异? 老天爷,创世古神是不是太偏爱了?难道人类一开始的设定就是神族和次神族的奴隶?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急忙问。 根据我们所了解的,人族变得很强大,因为基础数量大,繁衍快,所以大能、人杰辈出,以至于都掩盖了曾经作为食物和奴隶的过往。 “人族屈辱了很漫长的一段纪元,生杀夺予,与牲畜无异,然而事实证明,创世古神并没有放弃这个繁衍力、适应力极强的族群,人族凭着聪明才智,开始学习上层族群的知识和术法,慢慢的积蓄力量并且等待机会,很快,第一次机会来了。”胖子缓缓道来,两眼放光,仿佛经历过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 第四百八十七章:洪荒、仙庭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仙庭未立,秩序混乱,最强大的三个神族为主导权大打出手,以至于天崩地裂,洪荒残破,世间生灵十去八九,绵延了很长的时间。这是天地的大劫,也叫龙汉初劫。” 胖子继续,道:“结果龙、凤、麒麟三族谁也没占到便宜,损失惨重,一落千丈,再也不复神族威势。巫族和修罗族趁机崛起,联手打压神族,占据主导权。” “这……好像没人族什么事呀?”曹楠一摊手。 “别急,人族崛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胖子抬手,又道:“三大神族覆灭,原先附庸它们的人族便纷纷脱离,凝聚成一股不弱的势力,但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积蓄力量,一方面麻痹巫族和修罗族等次神族,一方面与同样较弱的妖族和灵族达成攻守同盟。 这里必须强调一下,妖族一开始和人族灵族一样,也是属于下层族群,但它们却有一点和人族不同,就是它们可以与神族交配,诞下龙种,凤种,和麒麟种。 所以在三神族统治的年代,它们中的相当一批是属于附庸,不是牲畜和奴隶,地位要比人族高,实力相对的也要强大;甚至在三神族的后期,它们也不同程度的参与了大战。” 我们点点头,龙种凤种我们都见过,青龙、魔龙就是正儿八经的龙种,凤种有火鹄、朱雀等,曾经在坠魔渊下见识过,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魔化了。 这些三神族的神种后代,都是妖被三神族临幸所诞下的,地位自然要高一点,有点类似于鸡和狗的区别。鸡是专门下蛋杀来吃的,而狗虽然也可以是食物,但也可以是看家护院的朋友,地位要比鸡高很多。 这点来说,人族和灵族是做不到的。 “继续。”黄毛催促。 胖子稍稍整顿了一下思绪,又说:“修罗族和巫族在彻底打压三神族之后,因为同为次神族的缘故,飞快的走向对立,为争夺主导权再次大打出手,结果是实力略胜一筹的巫族惨胜,修罗族近乎灭族,退到了海洋深处。 到此时,神族不复往昔,次神族仅剩巫族,它们天生繁衍能力不行,实力补充非常缓慢,真空期给了人族和妖族巨大的发展空间,这两个族群开始走向历史舞台。 率先崛起的,是底蕴明显比人族强一截的妖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妖族数量众多,很快便表现出惊人的胃口,联合人族向巫族发动战争,巫族刚开始非常强势,接连打退了妖族的攻势,甚至一度重创妖族,然巫族此时也不复往昔,后继乏力,妖族凭借强大的繁衍能力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时间长达数个纪元。此战过后,蛮荒彻底崩碎,人族终于迎来了登上舞台的机会。 这一场战争所造成的的劫难,更甚于三神族的大战,称为远古第二劫,巫妖劫。” 我们感觉跟听天书一样,震惊于胖子竟然将荒古和远古的事情说清楚。 “接下来就是人族成为主角了。”胖子咽了口唾沫,再次继续:“巫妖大战,人族快速崛起,同为繁衍力惊人的族群,没多久便能和妖族抗衡,然而妖族此时已积重难返,必须和巫族决战到底,无暇顾及人族;中期的时候,人族便从巫妖大战中抽身,转而中立;后期,巫族渐渐的难以支撑,便降下身段寻求与人族的联合,甚至不惜以祖巫秘法相传,巫门道统,便是在那时候逐渐形成的。 人族在本质上“吞并”身为次神族的巫族之后,广布道统,实力再次暴涨,压过了历经无数岁月拼杀而耗尽元气的妖族,妖族见人族已然崛起,自知无力争夺,便让出了主导权;由此,巫妖战争结束,人族主导的纪元降临。” “我靠,远古历史竟然这么精彩?”曹楠听的震撼不已。 我也觉的心潮彭拜,胖子聊聊几句话,背后支撑的,却是数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神族和次神族相继没落,下层族群崛起。 还是那句话——末法时代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就算胖子描绘出来,我们也只是水中看月罢了。 族群之间的战争,其中的山河变色,尔虞我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同时我也明白了,原来巫门和巫族是两个概念。 巫门道统,是身为次神族的巫族在与人族表面上联合,实际被吞并的情况下,传给人族的。 当然,说是传,实际上巧取豪夺,威逼利诱的手段肯定有。族群为了自身的壮大,是没有什么道德可以讲的,完完全全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 “那仙庭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急忙问。 人族纪元来临,却并没有看见人族的一言堂,而是走向了与万族联合,共同组成了仙庭。 “那是一个谜团,说不清道不明,按理来说,人族在当时占据了绝对主导,不应该将收入囊中的权力分享给别的族群,甚至应该将潜在的对手妖族打压,以稳固统治。” 胖子道,又说:“蛮荒时代结束,仙庭时代到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遭遇了外来的力量,人族不得不团结其它的族群共同面对,才组成了仙庭,立天神,封仙班。” “你的意思是,神话仙庭时代的到来,是外来力量入侵造成的结果?”我顿时心惊肉跳。 本能的就想起了邪灵,邪灵毋庸置疑是非常强大的,连天神竭尽全力也只能将它封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盘古创世开始,整个的历史纪元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 神话时代分为两截,一个是神话蛮荒时代,一个是神话仙庭时代。 蛮荒时代的主旋律是战争,而且是旷日持久的内战,神话仙庭时代则是联合。 但毫无疑问,联合一定是有目的的,族群与族群只有在遭遇外来威胁时才会互相联合,否则没有这样的动力。 “你怎么会对蛮荒时代这么了解,却对靠后的仙庭时代没有印象?”想了想,我奇怪的问。 胖子说出这么多,完全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那些传说中的族群,龙、凤、麒麟代表的神族,修罗、巫代表的次神族,还有下层族群的人、妖、灵等等。 毫无疑问,龙族还有,此刻雏龙就在我手心里面,人族、妖族自不用说,灵族也有,鬼族就是其中的分支;缺失的有凤族、麒麟族、修罗族和巫族。 也不能说缺失,应该是我们没见过的。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那一段记忆缺失了吧。”胖子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我点点头,他来历不一般,身上有很多疑团,搞不好和陆凝香一样,也是从哪里苏醒过来的。 无奈,我只能岔开,道:“既然仙庭是万族的联合,那现在还有哪些族群存在?” 现在的情况是,仙庭不复存在,封神尝试过一次,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的大难,让商周时代的人杰一扫而空,彻底进入末法。 危机隐隐然已经逼近,就在灵界封印的另外一端。直觉告诉我,找到别的族群是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 这一界进入末法,搞不好其它的族群和妖族一样,也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末法时代太过沉寂,很多族群已经彻底消亡,有的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是融合进了人族,人妖龙灵就不说了,凤族和麒麟族没有看到过记载,有可能已经灭族,巫族在女娲之后也不见了,要么是消亡,要么是自知罪孽深重躲起来了,修罗族倒是还有一个分支存在。”胖子道。 “是南海的夜叉族?”黄毛眼睛悠的一亮,接过话头道。 “对,是它们。”胖子点头,道:“世人一直认为它们是鬼族,实际并不是,它们是修罗族的一支。” 我一阵无语,夜叉族我不止一次听过,胖子嘴里有两三次,王建安和赛玉儿嘴里又一次。 印象最深的,是前几个月,夜叉族突然从南海冒出,袭击了一艘从它们地盘经过的游轮,两百余人死亡,肢体全部被啃噬过,残缺不全。 那场面,让前去打扫后事的宗裁所和南法会的人全吐了。 在法事行造成了很大的振动,时候也不知道是如何解决,感觉有点不了了之。 我原先以为那是人鬼契约失效后,鬼族躁动的一个缩影。万没想到它们根本不是鬼族,而是修罗族,神话蛮荒时代威名赫赫的次神族。 久久,我才接受了这个信息。 想了想,我注意力转移到巫族身上,因为胖子说巫族是在女娲时代消失的,要么是灭亡,要么是自知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何来这么一说? 女娲天神是神话时代最后一代天神,也是邪灵通道的封印者,末法时代的开启者。 这罪孽深重四个字,牵动了我的神经。 于是我问:“你为什么说巫族罪孽深重?” 胖子看着我,缓缓道:“因为撞断不周山的水神共工,就是巫族,还是十二祖巫之一。” “什么?”我震惊了,头触不周山的那个共工竟然巫族,还是什么祖巫? 那段历史我了解的不少,伏羲女娲天神时代,还存在另外两尊神,一尊叫共工,一尊叫颛顼。 水神共工,人脸、蛇身、红发,驾黑龙,管理和控制著占大地面积十分之七的海洋、江河、湖泽。 颛顼继黄帝登上人间帝位,共工不服,起而造反,向颛顼宣战。双方大战於不周山。没日没夜地厮杀了十几天后,共工渐渐不支,但此时他已杀红了眼睛,怒吼一声向不周山撞去。 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不周山折断。 顷刻间,西北边的天空因失去支撑而倾斜下来,日月星辰迅速地向著西方滑落,同时,东南的地表也因巨大的震动而塌陷下去,百川之水顺势向东南奔流,宇宙从此改观,形成了日月星辰运行的轨道和百川归海的地势。 于此同时,不周山支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天火从天而降,焚烧人间,让人间成为一片焦土,加上洪水肆虐,一时间百姓流离失所,困苦不堪。 也正是这个巨大的漏洞,引发了女娲后来的炼石补天。 这是则传说虽明显经过加工,面目全非,因为女娲炼石补的不是天,而是邪灵入侵的通道,但绝非空穴来风。 造成邪灵入侵,女娲措手不及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巫族。 …… 第四百八十八章:神秘卷轴 “伏羲天神时代也是一个万族联合的时代,每个族群在仙庭都有代言人,有封神封仙的领袖,共工身为巫族仅剩的十二祖巫之一,因擅长水巫之法,被封为水神,掌管世间江河湖海。” 胖子道,又说:“可联合归联合,各族群之间的摩擦却从未真正停止过,颛顼为当世人族大杰,有大功德,继黄帝登上人间帝位,被封为仅次于天神的地神,巫族共工不服,愤而造反,那一战很不幸,牵动了邪灵入侵的大局面,后果一发不可收拾。伏羲天神疑似因此陨落,女娲天神继位,开始了无比艰难的补天之举。” “怎么听着这个共工,像是个内奸?”我听完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个故事虽然是概述的,很模糊,但却能听出几分味道来。 说白了,就是共工没得到它想要的东西,一咬牙一跺脚大家都别活了,撞断不周山,想让所有人同归于尽。 我不知道当时共工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羞辱,以至于它如此破罐子破摔,要将所有人拉进万丈深渊。它身为掌管世间江河湖海的水神,不可能不知道撞断不周山的后果,那样做,要么是脑子有病,要么干脆就是投靠了邪灵,故意寻找借口撞断不周山。 这就好比张三和李四在火药库房里打了一架,结果张三没打赢李四,一发狠把火药库点了,要把火药库房里面的所有人连同他自己一起推入万丈深渊。 反应明显过激。 “确实流传有这种说法。” 黄毛接过话头,随后又摇摇头:“这是一桩历史迷案,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共工失去理智;自那以后它便失踪了,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剩余的整个巫族。” “有可能是内奸,也有可能是怕天神降罪,躲藏起来了。” 胖子颔首,解释道:“巫生于天地间,是盘古的精血所化,脚踏地,头顶天,不敬苍天,不败鬼神,只敬盘古,向来自视甚高,谁都不服。撞断如此关键的不周山,天神一怒十有八九会灭了它,否则无法向三界众生交代。” 我点点头,这种迷头公案,不是那么好说清楚的。 “人族现在处于末法,妖族失踪,龙族目前只看到了一头雏龙,凤族和麒麟族在不在还不知道,巫族失踪,灵族只剩下鬼族,修罗族只剩下夜叉族;就这样,人和鬼只见还冲突的越来越厉害。” 曹楠盘点着仙庭万族仅存的残余,色变道:“老天爷,万一邪灵卷土重来,凭这点力量,怎么抵抗?” 这话我的我心头一跳,从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灵界结界貌似真出了问题,曹楠的担忧可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实打实在未来就可能遭遇的大灾难。 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这种问题太过沉重,让人感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算了,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我们还是专注于眼下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沉闷了一会儿,黄毛拍手说道。 我们点点头,将思绪拉回到眼下。打算到处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能多获取一点信息。 可就在这时,我左手手心一动,雏龙灵竟然蹿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珍宝阁,打量着。 我一愣,正想询问,雏龙尾巴摇了摇,竟然朝着珍宝阁飞了过去,小爪子还在珊瑚龙角上挠了挠,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别让它靠近,前面有杀机。”曹楠一看,急忙提醒。 我自然知晓,本能的就要阻挡,结果还没开口,它竟然一闪就飞上高空,根本没给我机会,朝屋顶飘了进去,消失了。 “我去,它好像能进去。”黄毛眼睛一亮。 我有些心惊肉跳,道:“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应该不会,它本是龙灵,对危险的感觉比我们要敏锐很多,当初它能从坠魔渊下回来,这里想必也不太可能困住它。”黄毛安抚我。 我点点头,坠魔渊很可能也是一片坠落的仙宫,如果是的话,就和这里差不多,至少是一个级别的。 它能从坠魔渊安全出来,这里也不在话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焦急的等待,深怕它出不来。 大约一刻钟,它果然出来了,怀里还抱了一个类似于卷轴一样的东西。 我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小东西,牛逼。 “这应该是功法或者秘术吧?”曹楠眼睛发亮。 黄毛也是满脸希冀,道:“这不好说,但肯定不一般。” 没让我们翘首太久,小东西很快下来,将卷轴抱到我面前,这东西有点大,足有三尺宽,它奋力抱也只抱了一半,小爪子太短。 我伸手接过来,第一印象就是重。 这卷轴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竟然跟一根忒帮一样,入手微沉。 它通体暗金色,上面纹路密布,如龙如蛇,蜿蜒曲折,细细展开,会发现,这些秘纹组成一幅幅不同的场景,很小很细,却无所不包。 有远古先民祭祀,有恶鬼厉魂咆哮天地,有花鸟鱼虫,有灵禽走兽,也有鬼魅魍魉,有大妖翱翔九天,神灵俯视大地,有金龙火凤,有麒麟神龟……无所不有,无所不包。 人、灵、妖、天神、夜叉、巫神、修罗炼狱、祥云大殿等等,囊括了三界六道。 这些都不是简单的图案,而是秘纹组合而成,线条勾勒不过寥寥数笔,却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最后,等卷轴展开,发现上面全是这种秘纹,没有文字,而且所有的纹路最后都交织在一起,在卷轴的中央形成一道类似于祭坛的图案,显得非常扎眼。 连秘纹中的神灵、巨妖,金龙火凤麒麟的威视都被它掩盖了。 “一个字没有,是功法么?”曹楠看的分外惊奇。 我也有些奇怪,这些秘纹看起来很上档次,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不同寻常的东西。整个卷轴宽三尺,长近五尺,大的就像是一张世界地图,却完全不知其所谓。 “这……这是。” 但胖一看,眼睛却越睁越大,最后惊吼道:“天书契约!”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心一抖,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但契约契约二字,却让我闪电般产生了联想。 那就是人鬼契约。 而今人族与鬼族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互相之间的侵犯越来越多,根本原因就是旧的人鬼契约已然失效,而新的契约还没能签订。 上一次契约的签订,还是明朝,是孟家一位先祖大能主持订立的,保了人世间数百年的太平,功德无量。 曾经我也询问过人鬼契约到底如何签订,是否有文本之类的,总不能像人世间签合同一样,随便找一张纸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结果没有人能说得清,法事行对此也没有任何记载。 给我的感觉,契约像是禁忌的存在,不容许存在于世间,所以无人知晓。 “这是天书契约!” 胖子又说了一遍,道:“仙庭代表的是万族的联合,这便是联合的凭证,类似于盟约,它的内容不显化于世间,所以叫天书,天书无字。” “那……那人鬼契约?”我心头狂跳。 “就是它!” 胖子激动不已,道:“人鬼契约只不过是末法时代的叫法,它的真正的叫法是天书契约,之所以被韩城人鬼契约,是因为末法时代在上面签订契约的,只有人族和鬼族。” …… 第四百八十九章:天书契约 “卧槽!” 得到肯定,我忍不住一拍大腿,爆了一句粗口。 自己没在做梦吧? 曾经念念想的人鬼契约,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代表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自己去订立契约? 而且这还不止是人鬼契约,其它的族类也可以在上面签下名字,那时候,就不止是人鬼契约,而是天书契约了。 换而言之,人鬼契约,不过是天书契约的简化版,上面只签了人族和鬼族的大名。 “这就是契约的天书文本?” “听着就很牛逼!” “原来如此,这算是开了眼界了。” “……” 不光我,胡来曹楠等人也吃惊不已,惊叹道。 “每一次新的天神继位,这天书契约就会重新签订一遍,这是各大族群意志的体现,甚至有时候会为契约条例大打出手,新的天神是否合格,就看它能否恩威并施,让所有族群领袖和大能在上面欠下大名。” 胖子打开了话匣子了,又开始解释,道:“天书契约是神谕的一种,来历不详,一旦签订就得遵守,谁若违反便会遭到天谴,也正是这种能产生效力的契约存在,万族才能和平共处,共尊天神与仙庭,否则就会像神话蛮荒一样,旷日大战持续不断,山崩地裂,生灵涂炭。” 我们点点头,总算明白了这“人鬼契约”到底源自何处了,万没想到这东西原来并不是约定人鬼的,而是仙庭建立的一个天书契约,相当于现在的宪法。 契约约定的内容,是一切的根本,所以的行为都要按照契约行事,不得违背。 “我预感这东西很快就会出现,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胖子说道,但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说话说半截,拉屎拉半截。”我瞪了他一眼。 胖子迟疑了一下,才道:“而且我没想到天书选中的人真的是你,我们被灵人指路引到这里,正是因为这封天书契约。” “天书选中了我?” 我心头一跳,虽然知道这东西的时候,就隐隐有所预感,但没想到真的是。 “天书是神谕的一种,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接触的。”胖子严肃道,又说:“这东西你自己收藏好,不要轻易让别人看见碰到,否则只会害了别人。” 我点点头,但心绪一时间如同海潮一般,波澜起伏,五味杂陈。 神谕选中的自己,这是一种莫大的机缘,但也是责任和危险。 原先我的想法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轮不到自己,那十大高手个个都本领高强。 结果一战斗才发现,自己就是那个高的。 举世比自己强的人不会超过十指之数,如果加上这一趟洗髓池的强化,更是连五指之数都不知道有没有了。 这是实力。 论威名,堂堂瀚海魔王,横行瀚海千余年的存在,被我打的差点身死魂灭,有谁能超过自己? 细细去想一切都理所当然,可在我内心深处,却一直存在一股逃避的思想。 不想去承担那股沉甸甸的责任,总觉的签订人鬼契约这种功德无量的事不应该找上自己,总会有人比自己牛。 同时也怕自己做不好,怕出现失误,怕陷入凶险,更怕的是对失败结果的畏惧。 历史上,人鬼契约就曾签订失败过一次,结果直接造就了五鬼闹中原,鬼族骑在了人族脖子上,生杀夺予,为所欲为。 那个时期,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百姓如鸡犬;堂堂东土神州沦为地狱,成了魔鬼的乐园。 汉民族差一点被杀绝,命悬一线。 翻开那段历史,完完整整的就是一部血泪史,字里行间透出浓浓的血腥味。后世历史学家每每回想起那一段,后脊背都是冷汗涟涟。 如果自己失败了怎么办?自己如何面对这天下苍生?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我本就有所预感,天书契约的出现,更是直接打碎了我所有逃避的可能和幻想。 这一刻我感觉肩上好像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的,无数的可能在自己脑海划过,像放电影似的。 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是我? 自己实力很强,但绝对不是最强,那些处在秘境仙山里面潜心修炼的老古董,一定会有比自己强的。 比如道门的龙虎山,佛门的法明寺,还有巫门的苗寨等等。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孟磊,没事吧?”黄毛见我面色有异,询问道。 “没事。”我笑笑,这一切的不适其实归根结底就一条,自己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胡来意有所指的对我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既然逃不过,那就只能勇往直前了,否则越逃越要命;只不过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之后又说了几句,我便从包里取出一块布,仔细的将天书契约包好,斜背在自己背后,在胸口打了一个结。 “轰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一道惊雷炸响。 而后便看见,远处的天际上,黄云滚滚,再次朝这里碾压而来,这是风暴漩涡的另外一端要过境了。 “我们该离开了。”胡来道。 我们点头,立刻奔向“悬崖边”,沿着原路下到高台下,之后有多快跑多快,冲上的巨坑。 刚刚到达做好准备,大沙暴便来了。 又是一次狠狠的揉虐,尽管我们都变强了不少,但依然感觉十分难受。 久久,等大沙暴消失,视线清明,远处的巨坑已经被填平了,几道沙梁高耸的立在那,就像一座小山。入目出,全是茫茫黄沙,根本看不到一点有关于宫殿的痕迹。 任谁也想不到,前面那几座几乎随处都可以看见的沙梁之下,竟然埋藏了一处大型的仙宫群。 “我们以后还能找到这里吗?”曹楠试着问。 “找不到的,大沙暴是一个秘境,我们看似只是跑出来了,回去就能踩到妖神宫的顶,实则不然,那片黄沙下什么也不会有,因为我们已经出了秘境。”胖子很肯定的说道。 我们点点头,这点曾经在坠魔渊见识过;一转身秘境消失,想要在进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除非再来一次灵人指路。 “走吧。”黄毛招呼道。 于是我们选定了一个方向,准备离开沙漠。 这一趟本来是追杀瀚海魔王的,却不曾想来了一个插曲,现在也不知道夺宝大战进行的怎么样了,瀚海魔王死没死。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影鬼,也不知道它的出现,到底和妖神宫有没有关联。因为追它的时候,总感觉它在吊着我。如果是话,里面就复杂了,隐隐然我又感受到了布局者的力量,这让发毛。 想了想,我急忙将这股念头驱逐出脑海,这种事还是少想为妙,否则自己会变成疑神疑鬼的神经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的一切,还很难说的清。 这一走,就是小半天的时间。 这时候我们突然发现,在侧前方天际线的位置,一股黑气直冲云霄,隐约还能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 “是鬼气!”曹楠眼尖,立刻拿起了望远镜。 我们也立刻朝那边望去,很容易便在天际线上发现了走动的人影,人数不在少数。 “搞不好是瀚海魔王的老曹被发现了,否则没道理鬼气这么足。”胡来道。 我点点头,鬼气虽然都差不多,但每个鬼王还是有所差别的,这股气很熟悉,就是瀚海魔王的,自己和它对战过多次,错不了。 “过去看看。”黄毛招呼一声,立刻朝那边狂奔。 我们跟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沙梁之上,一看之下,都有些吃惊。 只见前方熙熙攘攘如蚂蚁一般全都是人,中央一个土黄色的光罩,像个巨大的薄膜大棚,一柱鬼气直冲云霄。 人群正在忙碌着手工挖掘,将里面的黄沙运往周围,完全就是一个大工地。 也不知道他们挖了多久,此时光罩内,黄沙已经清理的很深了,正在向下挖。 “瀚海鬼王十有八九是连同老巢一起被法阵困住了。”黄毛摇摇头,随后感慨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瀚海魔王真是个倒霉孩子。” “它是怎么暴露的?” 我无语,同时也有些奇怪;看这人的数量规模,几乎是所有夺宝的人都来了。心说瀚海魔王该不会是被手下给卖了吧?否则怎么会被锁定位置,还被困住?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影鬼。 它既然负责传递情报,结果瀚海魔王被阵法困住,它要么是坑了瀚海魔王,要么是严重失职。 直觉告诉我,十有八九是第一种。 墙倒众人推,瀚海魔王既然镇不住,马上就要覆灭,众叛亲离,落井下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估计是被卖了,当一个鬼群分崩离析的时候,出卖一点都不奇怪。”胡来道。 “管它呢,先过去看看吧,瀚海鬼王是我们打残的,甭管谁主持,都得分我们一份,而且是一大份。” 曹楠站起身大声说道,说完还丢了一个眼神给熊大,道:“熊大,你说对不对?” “俺……俺也觉的对。”熊大抓了抓头,咧嘴笑道。 “走!” 曹楠招呼一声,我们立刻朝那边走去,他的话虽然糙,但是理不糙。 就是不知道,主持挖魔王老曹的,到底是谁。 我们的靠近很快便引起了人群的主意,很快便有三个人走上前来,手臂上还带了一个红袖圈,上面绣着“秩序维护”四个字。 很明显,这是将所有人都组织起来了,一起挖掘。 “这里是古神庙的挖掘地,你们可以加入,不过加入的条件是干满一天的苦力活,然后视你们的表现看是否划入四等外围人员;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不过拒绝的话,就请你们立刻离开。”为首的是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家伙,模样有些凶悍,见我们风尘仆仆狼狈不堪,不耐烦的说道。 说着话,还拭了拭手臂上的红袖圈,似乎生怕沙尘污了带给他权力的东西。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但也不想多和他废话,直接问:“这里谁在主持?” “谁在主持?”刀疤脸浓眉一挑,看向我,冷笑道:“这是你该打听的么?看你们就不像好人,肯定是瀚海魔王的爪牙,来搞破坏的,赶紧给老子滚!” “你特么谁呀?”曹楠一听顿时炸了,怒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哟嚯,还敢威胁老子?” 刀疤脸顿时青筋怒凸,瞪眼大喊一声:“来人,又来了一帮魔王的爪牙,给老子围起来。” …… 第四百九十章:抽嘴 一声大吼,顿时引来了二十来号人,手臂上都环着红袖章,凶神恶煞,将我们围了起来。 “这些带袖章的,都是宗裁所的人。”黄毛扫了一眼,小声对我说道。 “他们想干嘛,独吞不成?”我眉头皱了起来,脑海本能的浮现出袁天赐和袁龙的身影。以这两个人的脾性,貌似真做的出来这种事。 “宗裁所既然表露出了胃口,自然是势在必得。”黄毛道,又说:“它们派袁龙和袁天赐来,就是知道他们适合强取豪夺,十有八九是早就做好的这一步的打算。” 我眉头紧皱,细细去想,还真很有可能这样。 瀚海魔王是被我打残的,论分赃,谁能少了我一份?宗裁所谁不派,偏偏派一个和孟家有仇的长老过来,是巧合? 打死我都不信,分明就是个套路。 黄毛说的没错,宗裁所这是想吞掉魔王宝藏,天地大变局之后,群雄并起,宗裁所背靠的官方力量越来越顶不上力,为了保持主导地位,它们必须尽可能的攫取修炼资源。 这种时候,是没有什么情意可讲的。宗裁所正是抱着这种心思,所以派出了两条恶狗,而且是和我有仇的两条恶狗。 “他们不怕引起众怒么?”曹楠疑惑道。 “众怒?” 黄毛冷笑一声,道:“惹众怒的是袁龙袁天赐父子,不是宗裁所,出了什么事宗裁所只需要将他们推出来惩罚一番做做样子,再拿出点可要可不要的东西堵一下悠悠众口,事就过去了,都是套路。” “对于大势力来说,什么人都有用。”胡来接过话头,意味深长道:“连普度众生的佛门都有护教金刚,何况其它的势力?谁不得养几条恶狗看门抢食?”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 “那我们也就别客气的,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曹楠咬牙道。 “你们几个在嘀嘀咕咕什么?” 刀疤脸见我们窃窃私语,眼睛一瞪,道:“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否则让你们知道厉害。” 我顿时笑了,知道厉害,我连袁龙都不怕,鬼王都打的差点身死魂灭,你算老几?这家伙十有八九是袁天赐手下的小喽啰,平常嚣张惯了。在这耀武扬威。 “哥几个,赶紧说点软话,别犟着,没好处。” “就是呀,哪有你们这样行走江湖的。” “给点好处收买一下呀。” “……” 这时候,围观过来的人群有人“好心”提醒我们。 刀疤脸听了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等我们跪舔的样子,很明显,先前那番话就是在要好处,可惜我们“不上道”,这才发作了。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个眼神。 曹楠立刻做恍然大悟状,道:“要钱呀,早不说呢,有啊,要多少?” 我微微一笑,曹楠这是要发飙了,遂等着看好戏。既然宗裁所做事这么不讲究,那我们也就不用废什么话了。 刀疤脸没想到我们突然一下变得这么“上道”,加上曹楠声音大了一点,一时间有点懵逼,不知道是该矜持一下,还是臭不要脸的直接开价。 说着话,曹楠直接从包里抓出一把金沙,这是在妖神宫里发现的,遗落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像黄金,但质地又明显硬于黄金。 刀疤脸一看,顿时眼冒绿光,一拍手谆谆教导:“这就对了嘛,你看看你们,是吧,出门在外就是要上道嘛,否则闹的大家都难堪,多不好。” 曹楠顿时笑的更加灿烂了,道:“那您觉的这样金黄金黄的东西,您能吃下多少?” “这个嘛,自然是多多益善啦。”刀疤男眼中绿光更盛。 如果他此时能把十分之一的注意力从金沙上转移到曹楠脸上,就能发现,曹楠的笑有多冷。然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袁天赐是个纨绔子弟,贪婪无耻,能跟着他的手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多多益善是吧,没问题。”曹楠点点头,将金沙又放回了口袋。 就在刀疤脸以为他是要找袋子之类的东西给他装一把的时候,黄毛却弯下腰,从脚下抓了一把黄沙,笑道:“来,这东西颜色差不多,管够,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整整一个大沙漠呢。” 刀疤脸根本没料到剧情翻转的那么快,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眼皮直抽,人群也顿时安静。 一秒……两秒…… “来人,给我弄死他们,敢耍我,我要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第三秒,脑回路终于通电的刀疤脸跳脚怒吼。 “上!” “宰了!” “……” 明显和他一起分赃的一票手下顿时一拥而上,有些还动用到了术法,赫然是修炼者。 然后,他们刚动,早就做好准确的我们也动了,迎面而上。 “啪啪啪……” “彭彭!” “咚咚!” “……” 一连串的骨头断裂,肉体被重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惨叫和痛呼。 我们每个人冲上去一拳一脚,根本不费任何功夫,便将这一二十人全部放到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他们最强的,不过是刚刚进入修炼行的新手,而我们早就提升了三四个台阶,有虫宝,有灵药,还泡过洗髓池。别说三对一,十对一他们也没有任何胜算。 如今的金盆乡多达十个修炼者,甭管哪个势力,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重量。 砍瓜切菜一般,我们拼接速度,就是用最基本的拳打脚踹,就把他们全放倒了,只剩下刀疤脸。 “这……这不可能!”刀疤脸本也想动手的,结果眼前一花战斗就结束了,根本每给他任何机会,他脸色一白,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去你大爷!” 曹楠闪电般一个箭步冲过去,抡圆了右手就是一巴掌。 “啪!” 瞬间,刀疤脸就像天鹅舞女一样,旋转着腾空而起,如果忽略他的飙射的断齿和牙血的话。 这还不算完,不等刀疤脸落地,曹楠又冲了过去,抡圆了左手又是一巴掌。那一口碎牙,再次像散弹枪的子弹一样,飙射出去。 “啪!” 刀疤脸落地,顿时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完全被抽懵了。 “哗……” “是高手!” “这帮混蛋,终于踢到铁板了。” “活该!” “……”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都被我们的强势给震惊了,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大多拍手称快,有些甚至冲上去落井下石补两脚。显然,他们也被盘剥过了,怀恨在心,只不过没人出头敢怒不敢言而已。 顿了顿,曹楠走上前一脚把刀疤脸撩的四脚朝天,居高临下冷笑道:“不知道你牙口还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待会儿吃起来就会比较费力了。” “你们……你们敢打我,你们死定了,死定了。”刀疤脸这会儿醒转过来了,嘶声竭力的怒吼,道:“我家少爷会让你们身死魂灭,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知道我家少爷是谁么,是宗裁所九长老的长子,你们的等着。” “是么,好啊,我们接着,不过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曹楠牙根一咬,立刻回头冲熊大喊了一声:“熊大帮忙。” 熊大立刻跑过去,一手捏住刀疤脸下巴,不让他闭上,曹楠抓起一把沙子就往他嘴里塞,骂道:“吃,多多益善,让你吃个饱。” 刀疤脸顿时跟被填的鸭子一样,奋力的想要挣扎,但被熊大摁着,就像一只猫,根本挣不脱。 我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第四百九十一章:战斗(1) 曹楠一口接一口的塞沙子,刀疤脸刚开始还能怒骂几句,很快就噎的直翻白眼,却偏偏又晕不过去。 “加油!” “加油塞,让他吃个饱!” “牛逼!” “……” 看热闹的人群一看,顿时交好,在一旁鼓气,看热闹不怕事大。 “哔!哔!” 这时候,宗裁所其他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状,正吹着哨子赶过来,人数足有三四十,而且还有人带队。 “是行动队来了。” 黄毛一看,立刻说道,和胡来胖子两人走上前,将曹楠和熊大护在身后,准备动手。 “是行动队的人!” “快走开!” “……” 围观的人群也看见了,立刻像羊群看到狼一样纷纷往后退,让开了一个很大的范围,让我们六人看起来孤零零的。 等人走进一看,果然是宗裁所的行动队,为首的是一个鹰钩鼻的男子,看面容,竟然和袁龙袁天赐有几分相似。 “住手!” 他看见曹楠和熊大正在喂刀疤脸吃黄沙,脸色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羞辱我宗裁所的人,还不快住手。” 我笑笑,走上前道:“我们在教训一个吃拿卡要的混蛋,不好意思,你说他是谁的人?” “放肆!” 鹰钩鼻见我无动于衷,额头青筋一跳,怒道:“大胆刁民,竟然当众折辱我宗裁所,吃我一拳。” 话音落下,他一跃而起朝我俯冲过来,一圈砸下来。 他的速度不错,对一般人来说简直快如闪电,然后落在我眼里,却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慢了! 我闪电般出手,元阳之力猛的一振,一拳迎了上去。 “嘭!” “咔嚓!” 两拳相击,只听一声骨裂,鹰钩鼻直接倒飞而回,落在地上蹬蹬蹬往后退,大惊失色。再看他的手,正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剧烈的疼痛让眼角不断的抽搐着。 我捏了捏手,顿时关节噼啪作响。 洗髓池不愧是给妖族提升资质的神池,而妖族又以体魄擅长,所以对人力量、速度和身体强度的提升是最明显的,可以说是铜筋铁骨,等闲人根本吃不消, 鹰钩鼻吃了大亏,手骨被击碎了。 这一幕再次震惊了围观的所有人,就连鹰钩鼻带队的手下一众人也都大惊失色,急忙停下,不敢轻易上前。 “你是谁?” 这时候,尝到厉害的鹰钩鼻终于回过味来了,脸色难看的问道。我的实力明显高于他,他若是还品不出一点味道来,就不配成为宗裁所行动队的队长了。 “小姓孟,孟磊。”我拍拍手笑道,又说:“让袁龙出来说话,否则我就杀进去。” “孟家,是你?!”鹰钩鼻顿时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怎么,有难处?”黄毛双手抱胸,上前一步。 鹰钩鼻脸色连连变幻,但也知道眼下的局面根本不是他能镇的住的,迟疑了片刻立刻招过来一个人,耳语了两句。 那人应了一声,立刻朝“工地”里面火急火燎的跑去,还连着摔了两跤。 不一会儿,那边过来了一个车队,呼啸着朝这边冲来。 正是袁龙袁天赐一行人,身边一众随从个个气息内敛,一看便是修炼者中的佼佼者,人数多达四十多,大致有两个行动队,加上鹰钩鼻的这一队,就是足足三队。 “是你们?”袁龙看见我们,眼皮一跳。鹰钩鼻上前正想说什么,被袁龙制止了,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鹰钩鼻一滞,只得无奈的点点头:“是,叔叔。”一句话暴露了他和袁龙的关系。 “孟磊,你这是做什么?”接着,袁龙下车,瞟了一眼还在被填鸭的刀疤脸,脸色阴沉。 “哦,袁长老,是这样的。” 我正欲说话,黄毛拦了我一下,笑吟吟的说道:“瀚海魔王是被我金盆乡给打残的,半路上,也是孟磊联合南法会的人再次重创的,我们来这里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可有人不同意呀,让我们滚,还说我们是瀚海魔王的奸细,您来评评理,这个事缺不缺德?” 黄毛指桑骂槐的一番话,让袁龙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但黄毛字字占理,他又不好发作。 我暗暗对黄毛竖起大拇指,论骂人的艺术,他比我们强多了。 见袁龙阴沉着脸却不说话,黄毛眯了眯眼,立刻冲曹楠打了一个响指。 曹楠会意,立刻大声冲刀疤脸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不就是想要独吞宝藏么,好大的胃口,吃,我让你吃个够,撑死你个王八蛋!” 说完塞的更凶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木棍子,当做通条往刀疤脸喉咙里面捅。刀疤脸顿时噎的眼睛只剩眼白,拼命的挣扎,就这么点功夫,他至少吃进去三斤黄沙了。 又是一番指桑骂槐的话,袁龙自然不可能听不懂,顿时脸色更加阴沉了,但先开口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袁天赐。 “孟磊,你好大的胆子。”袁天赐青筋暴跳,指着我道:“光天化日,敢得罪我宗裁所,你活腻了。” “哟哟哟,这话怎么说的。”黄毛打蛇随杆上,道:“怎么,袁大公子是认为,宗裁所人多就可以不讲道理是吧?” “我宗裁所行事光明磊落,何来不讲道理之说,分明是你在摆弄是非,瀚海魔王所收集的是东土千余年的宝物,属于东土所有修炼之人,并非个人私产,我宗裁所来此,正是要将之这些宝物安全带回去,让全天下所有修士都能共享修习和借阅,何来私吞一说,你这是在血口喷人。”袁天赐慷慨陈词,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眉头一跳,这家伙可以呀,竟然搬出来一个“共享”的概念糊弄人。但这种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放你娘的狗屁,哄鬼呢。” 曹楠一听就炸了,毫不客气道:“就你袁家那德行,还共享,我呸!”说着话,他木棍捅的更凶了,刀疤脸顿时三条命去了两条半,奄奄一息。 “你……” 袁天赐没想到他的狡辩竟被曹楠毫不客气的怼回去,顿时气的牙根咬碎。 “你什么你!” 曹楠得势不饶人,骂道:“袁天赐,我调查过你,救你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生儿子没屁眼的烂事,信你就是个傻子。” “你找死!”袁天赐一听,顿时就炸了,铁扇一开,大有动手的架势。 “话别说那么满,谁找死还不一定呢。”我手心‘嘭’的一声窜一朵火焰,而后飞快的化成火莲的形状,顿时周围二十几步内热度拔高了好几度,对袁天赐道:“我爷爷当初能收拾你们,我也可以,不信你们就来试试,看我孟家怕过谁!” 话说完我直直的盯着袁龙,这里能做主的自然是袁龙而非袁天赐,袁龙不说话,是在评估我们的底线,自然不能让他如意。 袁龙扫了我手心的烈火红莲一眼,眼皮微微一跳,沉声道:“你们想怎么样?” 这一句话代表他没把握和我们硬碰硬的干架,这是要试着谈判了。 “魔王是被我们重创的,否则根本没你们什么事,很简单,得到的所有东西由我们先挑选,而且拿走其中的一半。”黄毛直接狮子大开口。 “不可能!” 袁龙和袁天赐同时出口,袁天赐更是跳了起来,道:“孟磊,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真当我宗裁所好欺负么?” 我眯了眯眼,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商量可以,不过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袁龙气势一震,闪电般朝我冲过来,速度极快。 它用的是两把乌光闪烁的掌心剑,各幻了一个剑花,直刺我面门。 我心头一跳,不愧是宗裁所十三大长老之一,人品不咋地,但实力还是实打实的。 我抬手就是一道火球,立刻朝旁边闪去,避敌锋芒。这老东西手中的剑十有八九淬了毒,一旦被割伤,后果不堪设想。  但袁龙似乎料到我会由此反应,身形跟着一闪,再次锁定我,这时候,他离我已经不足十步了。 “受死!” 袁龙厉喝,我的新仇加爷爷的旧恨一起爆发,要置我于死地。 “嗡!” 没二话,我闪电般撑开烈炎金钟。 此人一看便知是擅长突刺,战斗多阴险诡变的那种,自己没必要拿短处和他的长处去较劲,那样很自大,也很危险。 扬长避短才是王道。 经过洗髓池的精进,我体内元力更上一个台阶,金钟更显厚实,颜色也更加纯净。 “噗!” 烈炎金钟刚刚撑开,袁龙的短剑便刺了上去,顿时乌光大放,金钟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我顿时大吃一惊,不对! 这乌光不是毒,而是一种很古怪的内元力,好像有腐蚀性一样,一接触烈炎金钟,立刻就像是要在上面腐蚀出一个洞来。 自己奋力弥补都没用,那一片的元力都失灵了。而更强的杀招还在后面,袁龙的第二柄短剑刺到了。 我浑身汗毛炸立,闪电般启动了九星轮,袁龙的内元力很古怪,配合专门穿刺的短剑,竟可以克制自己的烈炎金钟。 “嗡嗡嗡!” 九星轮高速旋转。 但我没有等它完全到位,奋力一跳,退了开去。 “嘭!” 短剑刺到,原本就快要被穿刺的烈炎金钟轰然爆碎,袁龙立刻突进,要趁机毙我,眸子中杀机深寒。 我浑身元力一震,“唰唰唰”抬手就是六道火球,瞬间,这片地方的热度直接提升了好几度。 火球组成一道整齐的火墙,狠狠的朝袁龙碾压而去。 但袁龙不愧是长老,宗裁所最强大十几个战力之一,不是等闲之辈,闪电般左手画圈,右手画圆,双剑交错,瞬间在身前撑起一个乌光盾,虽然远不及曹楠的土盾,但抵挡我抬手打出去的火球,却已经绰绰有余。 “嘭!” 火球砸在上面,轰然爆碎,剩余的一冲而过,只是燎了他身上的衣服,却无法伤到他。 下一刻,他身影一闪,再次朝我冲过来。此时正是我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 我心头一跳,低估他了,正要将火蟒打出去,以解燃眉之急。 危险的是,火蟒无法锁定人,而且速度也比火龙慢许多,打出去如果被袁龙躲过,那自己就被动了,搞不好要吃大亏。 袁龙并不算太强,但那手乌光却克诡异的克制了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土黄色的大盾封在了袁龙和我之间。 赫然是曹楠的土盾! 我顿时大喜,袁龙则大惊失色,但他但也果断,闪电般后撤,一点都没有犹豫,显然知晓曹楠土系法盾的厉害,同时大吼一声:“给我上,灭了他们!” 我无语,这家伙够狠,让人上,是为了制造混乱,以便于自己躲避,因为此时我的逆火龙腾已然接近于成型,一旦他被我锁定,不死也得重伤。 “上!上!上!”袁天赐一看自己老爹有危险,也火急火燎的催促。 可恨的是,宗裁所的人就真的听令,一窝蜂朝我们杀过来。 这一招虽然很无耻,但却很有效。袁龙趁机躲到车后,不给我锁定的机会。 我又不敢轻易释放掉逆火龙腾,否则大招一出,袁龙必定趁机反扑。 不过……宗裁所有人,我们也有人。 “哈!” 熊大大吼一声,猛地一脚跺地,双手抓起妖神宫牌匾,狠狠的朝冲开的宗裁所众人扇了过去。 “嗡!” 肉眼可见,金色的妖神宫牌匾,竟然微微弯曲,金光大放,幻化出一头蛮兽的虚影。 蛮兽咆哮,携带猛烈的罡风狠狠的犁进人群中,顿时就像十二级的台风卷入稻草人堆了。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如落叶一般,卷入了空中。 巨力之恐怖,令人震撼。 …… 第四百九十二章:战斗(2) 仅此一下,宗裁所众人的锋芒就此一弱,所有人心惊胆战,脸带惊惧。 熊大本就身负巨力,此番经过洗髓池加强,力量更是暴增,携妖神宫神匾,所向无敌。 但宗裁所毕竟人多,许多人躲开恐怖的龙卷,攻势不止,特别是在两个行动队长的带领下,很快重组了阵型。两人一高一矮,一声令下竭力冲刺,一看便是袁龙的亲信。 相差还足有二十余步,两人很有默契的伸手一甩,两把回旋镖顿时射向熊大,速度极快,同时一跃而起,手中元光闪烁,要施展术法。 “吼!” 熊大一看,不光没有后退,反而爆吼一声一跃而起,旋身狠狠的一牌匾扫了过去。 不得不惊叹,熊大人虽然憨憨的,但战斗意识格外强大,一跃而起的瞬间,两把回旋镖成绞杀交错,正好从他脚下一划而过,被他分毫不差的躲开,金色神匾横拍而出,匾身明显弯曲。 两个行动队长一看,脸色再次大变,但此时以骑虎难下,四拳狠狠击出,幻化成四个脸盆大的银色拳影。 合击! “轰隆隆……” 神匾无敌,这一刻时间仿佛发生了定格。 神匾拍在四个拳影上,明显发生了发现弯曲,承力一滞,但很快,牌匾金光一闪,拳影顿时如同气球一般爆碎,牌匾再度向前,以碾压之势砸中后面的四只拳头。 下一瞬间,伴随四声骨裂的声,两个行动队长就像被羽毛球拍击中的羽毛球,闷哼一声飞了出去。 一绝定胜负,高下立判! 如果是普通的牌匾,熊大最多能和他们打个平手,但妖神宫的牌匾附带神力,可以瓦解各种术法。 落在胸大手里,简直合适的不能在合适。 这叫一力降十会! “干!” 黄毛一看,立刻大吼一声。 于是胡来、曹楠,胖子全冲了过去,以熊大为箭头,狠狠的犁入人群中。 瞬间,宗裁所人仰马翻。 有曹楠的土盾在,他们几乎所有的攻击都打不穿那面方防御力堪称变态的土系法盾。 胡来手持水系神石珠,水龙漫卷,打的宗裁所众人鬼哭狼嚎。个别的厉害的则被黄毛一道道剑气过点,谁冒头干谁。 胖子虽然不擅长攻击,但却擅长封印,“卐”字神符一出,剩余好不容易冲过来的,全部被暂时封印。 熊大手持牌匾大杀四方,大有脚踢北海幼儿园,拳打南山敬老院的架势,砍瓜切菜,所向无敌。 见此,我手中莲台红光大盛,抬手就轰向前面的车,袁龙此刻带着一些人就躲在车后面,我的对手是他。 “轰!轰!轰!” 三辆车直接被我轰的爆碎,火光冲天而起,连洗衣板那么大一块的废铁都找不到了。 躲在后面的众人被轰死轰伤,一时间鬼哭狼嚎。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袁龙,他竟然诡异的不见了。 我心头一跳,大活人一个,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何况自己一直锁定他藏身的位置,也不可能趁着混乱逃走。 脑海中电光火闪,我闪电般转身看向后面的黄沙。 就在这时,后面的黄沙下,有微微的隆起飞速朝我靠近,杀机释放,让我毛骨悚然。 我大惊,袁龙这老混蛋够狡猾,竟然早就钻到了黄沙之下,趁着我出手的瞬间转到自己背后偷袭。 我闪电般后退,抬手又是一道火球。 “轰”的一声黄沙炸开,形成一个丈许的深坑。但没见到人,也灭见到血迹衣服之类的残迹,连同沙下微微的隆起也不见了。 我心脏一抽,打空了,袁龙应该是钻到了沙地深处。 虽然我并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好这一点的,但法事行什么奇人都有,并不奇怪。 我立刻将感知开到最大,细细感应周围黄沙下的所有动静。 一息……两息……三息……忽然,一股猛烈的杀机从正下方传来,让我浑身寒毛炸立,气息之阴冷,就像毒蛇张嘴朝自己咬来。 这老东西有几手本事,竟然不知不觉钻到了自己脚下。 我猛的一跃而起,抬手又是一道火球。 人在半空中,火球炸开,顿时黄沙漫卷,但这时候,令我心惊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落点位置的黄沙下,竟然跳出来一个人影。 正是袁龙! 一瞬间,我半身血都凉了,中计! 刚才袁龙根本没在自己脚下,他是玩了一手声东击西,让我误以为他就在我脚下,他则在落地的位置守株待兔。 我人在半空中,根本无处借力,只能看着自己朝他落去,更要命的是,自己背对着他,逆火龙腾却根本无法反手打出去。 情况瞬间急转直下,极度凶险! “无知小儿!”袁龙见此,扭曲的冷笑:“给我去死!” 话音落下,他手中两把乌光短剑狠狠的刺向我。毫无疑问,这要是刺中了,自己绝对是透心凉,百死无生。 千钧一发之际,我来不及思考,体内远离轰轰作响,闪电般撑开了烈炎金钟。 “嗡!”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危机,烈火红莲红光暴涨,仿佛燃烧出了花火,瞬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金钟撑开,没有任何盲区,变成一口火红色的金钟将我笼罩。 “嗖!嗖!” 乌光短剑刺中金钟,五色的元力流闪电般蔓延,将刺点周围两尺多的范围全部染黑,仿佛变成了一种瓷性的东西。 “咔嚓!” 刺点周围顿时冒出密布的碎纹,就像玻璃碎裂了一样。 下一瞬。 金钟轰然爆碎,两柄乌光短剑尽管来势已竭,却依然刺向了我。 而此时我刚刚完成艰难的转身,只觉肋下一疼,身子便被顶飞了出去,落地之后蹬蹬蹬往后退,足足七八步才止住。 一看,肋下的衣服已经破了。 “哈哈哈,孟磊,你死定了。”袁龙一看,顿时大喜,张狂道:“实话告诉你,我修炼的元力,是一种毒元,只要划破一点点皮肤,就能将你全身的元力封住,任我宰割,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的,认命吧。” 接着,他仰头朝天,咬牙道:“孟燕矶,当年你羞辱我,今天我便在你孙子身上百倍找回来,我要让你们孟家,受尽折磨,成为全天下人耻笑的对象,这就是你羞辱我的代价!” 一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咬牙切齿,状若疯魔。 “呵呵呵……” 我顿时笑了,笑的很讽刺,逆火龙腾立刻将其锁定。 “你,还敢笑?” 袁龙一看,顿时面容扭曲,道:“好,待会儿我便让你尝尝,笑到半死,笑到奄奄一息的滋味,我让你笑。” “我笑你和你宝贝儿子一样,都是蠢货!”我笑容一收,逆火龙腾猛的打出去。 “嗷!” 火龙仰天长啸,携带恐怖的青色火焰,闪电般咬向袁龙,速度快到极点,威势惊天动地。 对,没错,他是刺中了我。 但如果他观察的仔细点就会发现,我被刺破的衣服下面,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贴在我背上,将腋窝到腰肋的所有部位护住。 那是蛇蜕! 是巫湘子,也就是金笛夫人,她被一只蛇妖占据的身体,在被雷暴法阵打击后掉落的,薄如蝉翼,蛇鳞密布,几乎没有任何重量,但防护力却十分惊人,可谓水火不浸,根本刺不穿。 占据巫湘子身体的明显是一只蛇灵,实力强大,它蜕下的蛇皮,自然不是凡物。 这东西我们一直保存着,此次追撵瀚海魔王,黄毛担心我被偷袭,便让我把这东西带上。 我细细一想,觉得正面应该不会遇到强行突击的情况,因为自己有逆火龙腾这种大杀招,就算被突击也不怕,弱点在背后。一个不慎如果被瀚海魔王从后面阴了,就亏大了。 于是,我便将这张蛇蜕贴在背后的衣服内。 没想到战斗瀚海魔王没用上,倒被袁龙用上了。 …… 第四百九十三章:“泼妇”骂街 “不!!” 袁龙看见火龙,脸上的狰狞凝固在脸上,瞬间变成了惊恐,瞪圆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惊吼道:“不,不可能,等等,这不可能!!” 火龙无匹,以碾压的姿势向前,滚滚而去,成了这片天地的神灵和主宰。 千钧一发之际,袁龙死马当活马医,猛的将手中的两把乌光短剑掷向火龙。 “轰隆隆……” 下一刻,火光腾空而起,青色的龙炎仿佛要将周围的所有一切吞噬,火焰滚滚而过,周遭二十步范围内的一切都融化了,连黄沙都成了熔浆。 烈焰直冲云霄,连天上的骄阳都被比了下去,火光昼亮,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久久,火焰才渐渐化成了蘑菇云。 这一下,旁边原本还在打斗的战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这朵蘑菇云,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沸反盈天的大沙漠,静的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等烟尘稍散,不远处的沙地上躺着一个半身焦黑的人,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鼻子里还喷出烟来。 看不懂的人,还以为谁躺在地上抽烟呢。 我心中杀机一闪,九星轮再次嗡鸣,袁龙本来就敌视孟家,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有机会就必须补刀,斩草除根,否则留着待将来只会成为祸害。 进入法行拼杀了那么久,有过生死,被人暗算过,也暗算过别人,不知不觉,自己已渐渐成为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甚至在别人看来,还有点心狠手辣。 我一步步走过去,九星轮铮铮作响。 袁龙虽然濒死,却依旧抱有强烈的求生欲,奋力挣扎着往后退,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身上的焦灰“唰唰”的往下落。 此时,黄毛熊大那边也已经收拾完了,宗裁所一众人全躺在地上,被揉虐的体无完肤。 他们人虽多,但曹楠的土盾防御变态,攻击基本无效,反观熊大,又是个横扫千军的存在。 其实说到底,还是高手太少,只有三个行动队长还看得过去,结果一个被我怼裂了手骨,两个一照面就被熊大扫飞。后面都是菜,根本没看得过眼的。 袁龙一家声名狼藉,真正厉害的高手,也不屑于呆在袁家。 “老东西,阴招还挺多。”曹楠看了一下,对我道:“磊子,这家伙不用你动手,老子灭了他。”说着话他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别,我来。” 我拦住了他,袁家是一个家族,不止袁龙一个,他们肯定会报复,这种事自己担着就好,没必要搭上曹楠。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缓缓点点头,示意这人不能留,留着就是祸害。 于是我没再迟疑,稍稍收减逆火龙腾的烈度,正好动手。 可就在这时,远处一声熟悉的娇喝传来:“孟磊,住手!” 扭头一看,竟是赛玉儿,身后还跟着陈雄飞一众人,但没看到光头佛。 他们宗裁所的人全被收拾在地上,脸色连连变幻,当看到袁龙半身焦尸的时候,更是全被震住了。 “孟磊,你这……”陈雄飞眼皮直抽搐。 赛玉儿也有些傻眼,问我:“什么情况,怎么打成这个样子?” 我微微皱眉,看样子这袁龙今天是杀不成了,于是停下九星轮,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赛玉儿一听,皱眉道:“你虽然占理,但袁龙出自宗裁所三大家族之一的袁家,背景势力非常深厚,而且占据宗裁所高位,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如此,那我正好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我咬牙道。 “行了,这件事就此打住。”陈雄飞眉头紧皱,无奈道:“你们孟家人怎么都一个脾性,你要杀了他,就真的捅大篓子了。” “捅就捅呗,反正都得罪死了。”曹楠有些不忿,站出来替我说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赛玉儿急忙道,又说:“袁龙和袁家是两码事,袁家一大家子,并非所有人都看得惯袁龙的行事风格,和你爷爷有仇的是袁龙父子,并非整个袁家。” “所以你打伤袁龙和杀掉袁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陈雄飞接过话头,道:“打伤他,是和袁龙的私人恩怨,但杀了他,袁家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到时倾力相向,你会吃亏的。” “他这个样子,不死也差不多了吧?”我一阵无语,还真没想这么深,不过想想也在理,越是家大业大的家族,就是越是不齐心。 “放心吧,袁家底蕴深厚,死不了的。”赛玉儿道,说完又把我拉到一边,郑重道:“这件事虽然是宗裁所不地道,但不管怎么说袁龙也是宗裁所的长老,你重伤他算是还以颜色,但杀他就过了。这事交给我南法会处理吧。再说,袁龙这样子,就算将来能恢复实力,那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了,那时候你肯定更强了,根本不用怕他,缓一缓,给自己多一点成长的时间。” 我心里有些不愿,但赛玉儿说的也有些道理,更重要的是我想起了孟水生,小家伙可是在京都天才精英培训学校,太不给宗裁所面子的话,搞不好会给他带去麻烦。 于是我点点头,同意了。 一条半残的老狗而已,犯不着前怕狼后怕虎的,他只要敢呲牙,见一次打一次。 “你们从哪赶过来的?”想了想,我急忙问。 宗裁所虽然比南法会强,但南法会也不是没有存在感的,况且追撵瀚海魔王一事还是两家联手。宗裁所就算胃口再大,也不应该踢开南法会才对。但看他们刚才的样子,似乎才刚刚赶过来。 这一问,赛玉儿明显有些生气,道:“袁龙这混蛋设计把我们骗了。” “怎么回事?”我急忙问。 经过赛玉儿一说,我才明白了缘由。 原来他们发现疑似鬼王藏匿之地一共有两处,一处在这里,一处在往南大约两百公里的地方。 袁龙建议宗裁所和南法会分开行事,各挖一处,袁龙挖这里,南法会挖另外一处。结果南法会越挖越觉的不对劲,今天早上一看,那完全就是人为伪造的。 结合袁龙狡诈多端的人品,他们立刻判断是袁龙做的手脚,目的就是引开南法会,独吞魔王宝藏。 于是南法会众人立刻往这边赶,刚刚过来,就发现宗裁所一众人被我们揉虐的体无完肤,袁龙重伤。 “那我真应该手再重一点,干了这个王八蛋,自作孽不可活,这是老天开眼。”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宗裁所真是派了一条好狗过来,为了魔王宝藏,不折手段,连队友都敢坑。这种事要说没有宗裁所的授意,打死我都不信。 “先不说袁龙了,眼下还是魔王的宝藏要紧。”赛玉儿道,又说:“袁龙这人心思还算缜密,把我们支开,肯定是预算好了时间,这会儿估计已经挖的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我心头一跳,对头! 袁龙敢耍手段,肯定是算计好了时间,等那发挥那边反应过来,他这边已经得到魔王宝藏了。 到时候南法会追究起来,他完全可以死不承认,至于宝藏,随便丢点不值钱的东西应付一下就醒。毕竟南法会也不知道魔王宝藏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这条计策虽然并不算高明,但却很有效,特别适合不要脸的人使用。 现在赛玉儿反应过来,而且赶到了这里,那就说明这边的进度已经差不多了,否则袁龙的布置就失去了意义。 我于是立刻说好,招呼胡来黄毛等人,丢下袁龙和宗裁所一行人,朝“工地”中央跑去。 宗裁所并不止和我们干架的人,但他们全部被我们砍瓜切菜的干架方式给镇住了,没有人敢出来拦我们,都远远的让开,生怕被我们给收拾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法阵前面,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袁天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带人关闭了法阵入口,在里面严阵以待,看见我,立刻竭斯底里的大吼:“孟磊,你敢动我爹,你死定了,我已经通知宗裁所,你等着,宗裁所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们马上就赶过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怎么放跑了他?”我看向黄毛和曹楠。 袁天赐此前和袁龙在一起,后来我对战袁龙,黄毛等人杀进宗裁所一众人中间后,就不见了。 没想到是回到这里,分明是想借助法阵力量自保,有法阵在,我们对付不了他。 黄毛皱眉,道:“当时战场太混乱了,没注意到他,还以为一起收拾了呢。” “这下麻烦了,如此大阵,布置起来都要花费不少时间,想要强行破开,难度太大了。”胡来眉头紧锁。 这时候,赛玉儿的卫星电话响起来,她拿起放在耳旁说了一句,脸色微微一变,小声道:“宗裁所的人正在赶过来,两个小时就能到。”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进去,否则就只能和宗裁所正面开怼了。”胖子立刻说道。 我们点点头,南法会几个人也同样附和。袁龙做事太不地道,他们被耍的白白浪费了好几天,心里都有怒气,就连最顾大局的陈雄飞,也都保持沉默。 别人不仁,我们无须讲义。 赛玉儿皱眉,立刻对还在破口大骂的袁天赐道:“袁天赐,快把法门打开,瀚海魔王随时会带着宝藏逃离,你这样拖延时间,要坏大事。” “少废话,赛玉儿你个臭婊子。”结果袁天赐跳脚,直接连赛玉儿一起骂了:“你和孟磊那小白脸都老子等着,我袁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 “你……住口。”赛玉儿一听,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袁天赐继续满嘴喷粪,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骂完我们又开始骂曹楠黄毛,特别是黄毛那一头黄发,被他骂成了金毛狗,胖子则被他骂成胎盘。 甚至连陈雄飞都没有放过,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好歹大世家出来的少爷,带把的男人一个,骂起街来跟乡下泼妇似的。 “合力轰击阵门,我就不信轰不开它!” “王八蛋,轰开了就先撕开他的臭嘴。” “狗日的,不一屁股坐死你,你爷爷杜字倒过来写!” “……” 我们都毛了,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嘴。 第四百九十四章:主场优势(1) 这家伙一张嘴满世界喷粪,也没个重点,逮谁喷谁,拉仇恨可谓是一把好手。 “轰开阵门!”陈雄飞脸也黑了。 我们立刻合击,瞄准阵门蓄势,远程全用上最强大的攻击力。 我的九星轮,胡来的水龙,黄毛的剑气,赛玉儿的长鞭,陈雄飞的拳芒,还有南法会数人,就连熊大和曹楠,都打出了元气匹练。 有一份力算一份力! “顶住,顶住!”袁天赐一看,顿时惊的跳起来,急忙拉过两个控阵师挡在前面,惊叫道。 控阵师硬着头皮提升法阵的防御力,法阵光华微微一亮,凝实了几分。 “轰隆隆……” “嗖!嗖!” “呼呼……” 十数道合击猛的轰向阵门。 袁天赐吓的直接抱头趴在一个沙堆后面,死死缩在后面。 下一刻,一团恐怖的烈火将半个法阵都吞噬了,爆炸的气浪横扫四方,让远在百米外的人都站立不稳。 黄沙冲天起,在半空中变成岩浆落下,火热的气息仿佛要将整个沙漠都融化了。 法阵剧烈的明灭不定,行将崩溃,却在最后关头稳住了,瞬间黯淡下去的光华有缓缓提升上来。 没攻破! 我眉头一皱,之前就有预感,毕竟是法阵,而且是精心布置的法阵,要是有这么容易破开,就不配叫法阵了。 合击之下,果然差点功夫。 但即使如此,站着的连个控阵师还是飞了出去,合击气势之盛,哪怕是隔着法阵,依然有余威渗入。 “哈哈哈,没轰开,你们死定了!”这时候,袁天赐的公鸭嗓子又叫起来了,又跳又笑,状若疯魔,咬牙切齿道:“宗裁所的人马上就到了,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说完又开始骂,而且更加肆无忌惮,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们恨的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刚才说是差一点,但实际上要真正攻破法阵,至少还要加上四分之一的威力,如此大的增幅,我们都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阵中异变徒生。 挖掘的最中央,原本笔直冲天鬼气突然蒸腾起来,魔气翻滚,慢慢的不再上天,而是朝着阵中其它位置覆盖过去,黑的就像是墨汁一样,没有任何能见度。 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机迸发,让逆火龙腾造成的热力都不那么明显了。 很快,翻涌的魔气中,亮起两点红光,暴戾、凶狠、冰冷,那是鬼瞳。 “魔王!” 我握紧手中的九星轮,它的气息有些许变化,但那股熟悉的气机却掩饰不了,同时它的实力竟然恢复了不少,想必是拿出了一些压箱底的手段。 “它变强了!”赛玉儿也觉察到了异常,微微色变道。 “要小心,魔王再怎么也是魔王,死灰复燃对它来说不难。”陈雄飞善意的体型。 我点点头,魔王走出来,要么是打算再拼一次,要么是打算逃跑,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尽可能将它干灭。 此刻,魔气如蛇蝎,率先遭殃的是那两个飞出去的控阵师,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血肉便化作红色的东西被魔气吸走,转瞬间成了两具白骨。 而此时,背对魔王的袁天赐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麻痹了他的神经,竟然没有任何察觉,依然在跳脚对我们大骂。 魔云在他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袁天赐剩余的手下想要逃跑,却被魔云卷住,拉了回去,转瞬间近二十条人命便被吞噬。 听到后面的惨叫,袁天赐这才回转身,正好和魔王两点猩红的鬼瞳对视。 我不知道他临死前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他全身瘫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魔王嘶吼一声,张开巨大的鬼口,一口将它吞了进去,然后便传出咀嚼的声音。 袁天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连肉体带生魂一通被吞噬,连渣都没剩下,看的我们心底发寒,魔王吞噬的不光是肉体,还有魂魄。 “唉……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陈雄飞见此,感叹的说了一句。 “这便是他前半生为非作歹、野蛮无耻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胖子也道。 魔王一连吞噬二十余人,威势隐有提升,魔气翻涌的更加厉害了,竟毫无阻滞的穿过法阵向外面蔓延。 顿时遮天蔽日,如同黑云压城一般,连太阳都被遮蔽了。 “鬼王出来了!” “快跑啊!” “救命啊!” “闪!” “……” 不远处,原本还期盼活的魔王宝藏的寻宝人顿时吓的屁滚尿流,转身就逃。 也有不怕死,但被魔气一碰,立刻便被吸了精血。轻一点的踉踉跄跄浑身乏力,重一点的当场倒地,然后便被魔气覆盖,传出惨叫。 一时间,整个挖掘现场大乱,人群争相逃命,有多快跑多快。 不过,魔气并不是冲他们去的,而是冲我们,准确的来说,是冲我,因为魔王的鬼瞳锁定了我。 “孟磊!”一声咬牙切齿的冷喝传来,不带一丝人气,冰冷的就像死神的声音。 “这回你想怎么死?”我立刻启动九星轮,星轮飞速旋转,一条火龙的虚影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旺。 这是洗髓池带给我的变化,现在不需要雏龙帮我,我单凭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打出火龙了。 这才是这正的逆火龙腾。离开雏龙也能用,而且雏龙的龙炎更是可以作为底牌的底牌。 “狂妄!” 瀚海魔王暴跳如雷,怒吼:“无知小儿,今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下一刻,就见魔云滚滚涌向远处,环了一个大圈,将我们围了起来。 顿时景色突变,原本蓝色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地上出现了很多白骨,有新有旧,堆积如山。 似乎由于腐朽的白骨太多,渗入了黄沙里面,让黄沙的颜色都变了,变得森白,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赫然是一处鬼蜮。 “小心,我们被强行拉入了鬼间,这是它的鬼蜮。”赛玉儿急忙提醒道。 我点点头,这便是主场优势,鬼王只要在它建造的鬼间附近,便可以强行将他的敌人拉入鬼间战斗,获得主场优势。 话音落下,只见无数的白骨从黄沙中钻出来,密密麻麻的,顿时如同原野上的草一样疯长,到处都是。 我心一紧,它这是要用鬼海战术了。 “吼!” 鬼王怒吼,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轰隆隆……” 顿时,无数白骨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滚滚而来,一眼根本看不到边际,它们红着眼睛,疯狂而暴虐,转瞬即至。 见此,我一咬牙,猛的一脚跺地,怒喝:“烈火燎原!” 顿时,以我脚心为圆,火红色的烈焰沿着黄沙表面蔓延而出,划出一个四五十步的火圈。 所过之处,所有触及火焰的白骨全部被点燃,就像是易燃的白纸一样,弱的瞬间灰飞烟灭,强一点的能走几步,而后也飞快的化为灰烬。 这不光是烈焰,还是携带元阳之力的异火,专门焚烧世间魑魅魍魉,鬼魅邪祟。 很久没用过这一招了。 白骨无尽,疯狂的冲进火海,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它们实力不强,而且被克制,根本无法靠近我们,偶尔可见几个比较强大的骨将,也被赛玉儿陈雄飞和黄毛胡来等人打的爆碎。 “它就这点本事?”我眉头微微一皱,如果魔王的主场就这点能耐,那它今天可以去死了。 “不会!” 陈雄飞很肯定的说道,又说:“这片黄沙渗满了骨粉,能召唤出更强大的东西,尽可能的节省的远离,它这是要和我们拼命了。” …… 第四百九十五章:主场优势(2) 我心头一跳,立刻缩减烈火燎原的范围,减小到将将能够完全防御的地步,节省元力消耗。 “光节省元力还不够,咱们得冲过去。”陈雄飞眯了眯眼,立刻建议。 我们对视了一眼,立刻点头,不能被动挨打,必须主动出击,这样才能化被动为主动,找寻机会。 于是我们立刻朝着魔王所在冲去,所过之处,一切白骨被焚烧成飞灰。然而等我们靠近一看,魔王竟然消失无踪,所在之处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下二十多具新鲜的白骨。上面连碎肉渣都没剩下,白的刺眼,让我浑身发毛。 赫然是袁天赐那些被吞噬的手下。 “躲起来了。”赛玉儿眉头一皱。 “狗日的。”曹楠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刚才不是很嚣张么,怎么,现在躲起来啦,亏你丫的还是个千年鬼王,狗屎。” “就是,有种出来。”黄毛结果话头,道:“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出来,老子一剑劈死你。” “狂妄!”两人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鬼王怒吼:“瀚海平沙,都给我去死!” 我企图锁定它的位置,但它的声音却好像从天上来的,四面八方都有,根本锁定不了位置。 “嗡!” 下一刻,在我们侧前方的位置弧线一个模糊的黑影,看着像是个人,手上托着一个黄色的什么东西,正在吟唱。 顿时,一股莫名的气息在震荡。 我心头一紧,这气息让我感觉有些时曾相似,就是在坠魔渊里面的窒息小地狱的时候。 暴虐,带着无尽的邪恶和毁灭的欲望,让人心惊肉跳。 紧接着,异变徒生。 只见魔王旁边的黄沙被魔气卷入空中,飞快的凝聚成一个人形,高达两丈,无比强壮,两点红眸如血,令人头皮发麻。 “轰!轰!轰……” 紧接着,它朝我们冲过来,携带毁天灭地的气势,强悍无匹。 更令人惊悚的是,魔王身旁另外一处地方,又有黄沙开始凝聚,飞速的现出人形。 “不好,是沙魔!”陈雄飞一看,立刻惊声道。 赛玉儿同样脸色大变:“这是土系的一种魔物,防御力强大,水火很难打动它。” 我眉头紧皱,瀚海魔王果然还有底牌。 这东西是黄沙组成的,必然能克制自己的烈火,如此一来,便能发挥出威力了。 “这……这是土系元力,好浓郁的。” 曹楠则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瀚海魔王手里的珠子,对我道:“磊子,那颗珠子,像不像土系神石珠?” 我感应了一下,心头一震,急忙点头,真的是土系神石珠。瀚海魔王喜好收集奇珍异宝,土系神石珠竟然也被它收藏了。 我不由心头一热,自己现在已经嵌入了四颗神石珠,加上胡来手上的水系,就是五颗了,现在又出现一颗,那就是六颗,还差三颗就完整了,分别是雷、金、阴三系。 无论无何,这东西必须拿到手,倾尽全力。 “好东西,但是要小心。”黄毛目中射出精光,道:“瀚海沙漠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土系元力深厚,有这样的宝物在手,能翻天覆地。” “没错,这片鬼蜮的黄沙渗透足了骨粉,骨粉配合黄沙,能被瀚海魔王借助土系神石珠操控,凝聚成沙魔!”胖子也道。 我点头,神石珠在没到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土系神石珠越厉害,我们越凶险。 “轰轰轰!” 很快,最先成型的沙魔冲到了近前 我没二话,抬手就叠加了三道火球,呼啸着冲向沙魔。 “嘭!” 火球爆开,将沙魔炸的一趔趄,身体缺了一大块,甚至引燃了黄沙中的骨粉。 但它并没有蹦碎,而是扛着烈火继续朝我们冲来,威势生猛绝伦。 好在,其它人也出手了。 陈雄飞一圈轰出,顿时一个脸盆那么大的拳影,猛的击向沙魔的头颅,去势极快。 赛玉儿甩出长鞭,卷向沙魔的一条大腿。 熊大更是冲了出去,手中金色神匾金光大方,所照之处,将所有白骨都照射成虚无。仙庭神匾蕴含无尽的浩瀚伟力,正气长存,比异火更能克制这些阴邪之物。 “嘭!” 最先到达的是拳影,直接将沙魔的半边脑袋打碎,出现一个贯通的骷髅。 赛玉儿皮鞭一卷,直接切掉了它的一条腿。 但就是这样,沙魔依然没能崩碎,打中的位置散了,没打中的位置便完好,防御力称不上变态,但也足够强了。 最后一击,是跳起来的熊大。 他人在半空中,巨力无双,简直如同战神一般,神匾被挥舞的成弯曲状,狠狠的朝沙魔砸去。 “嘭!” 神匾金光一闪,如同万千神剑一般,将被“重创”的沙魔洞穿,再一记威力十足的横扫。 沙魔顿时化为漫天黄沙落下,彻底崩碎。 熊大落地,簌簌的黄沙落在他身上,肩扛神匾,宽阔而雄壮的背影让人感觉就像是一尊妖神。 “好生猛!”陈雄飞脸带震惊,有些惊疑不定。 就连赛玉儿脸上也现出了惊讶之色,他们肯定知晓熊大的存在,但目睹熊大全力出手,还是第一次。 毫无疑问,强大而惊艳。 特别是那种一力降十会的暴力美感,让人心神震撼。 但我们没时间过多的品味,因为后面的沙魔又来了,魔王一颗不停的吟唱召唤沙魔,此刻已经起来十数个,正接连不断的朝我们冲来。 “不能被动挨打,孟磊你冲过去,不要和沙魔纠缠,它们的速度不如你。”黄毛一看,当机立断。 我点头,没二话立刻冲了出去。 有熊大在,他们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自己低估了神匾的力量,就克制沙魔来说,神匾比自己的火焰要好用。 我是从斜刺里冲出去的,没废话,直接撑开烈炎金钟,所过之处,将所有白骨都撞碎,犁出一条路,而后拐了一个弯,朝瀚海魔王冲过去,手中的九星轮铮铮作响,随时准备锁定它,一击毙杀。 瀚海魔王时刻关注我,自然也发现了我,怒吼一声,顿时新起来的两个沙魔朝我迎了过来。 我立刻加速绕开,洗髓池对身体的提炼,让我的速度提升了近一倍,超出沙魔一截。 沙魔速度不如我,迎面被我躲过之后,就变成了“迟钝”的大块头,只剩下吃灰的份。 “你怎么这么快?”瀚海魔王一看,顿时惊吼一声。 很显然,它对我的实力评估,还停留在此前被它偷袭的时候,确实,如果自己没泡过洗髓池,这会儿铁定焦头烂额。因为沙魔的速度会超过我不少,甩开和绕开都是痴人说梦,只能硬扛,如此一来,胜利的天平自然会向魔王倾斜。 但他失算了,到这里之前,我们被灵人指路引去妖神宫,泡了洗髓池,整体实力上升了一个台阶,而且是集中在体能、速度和敏捷度这一块。 很轻松的,我就绕开了冲过来的沙魔,杀向瀚海魔王。 瀚海魔王立刻后撤,化为一团黑影急速逃蹿,我紧追不舍,努力锁定它,但它太飘忽了,根本做不到。 而它这一逃,顿时所有的沙魔都崩溃了,因为全是靠土系神石珠和它的吟唱维系,魔王一逃,它们自然维系不下去。 不光沙魔,连不断从黄沙下爬起来的白骨也纷纷化为倒地,再次变成了满地的碎骨。 见此,陈雄飞赛玉儿等人也跟在我后面追来。 魔王又气又怒,吼道:“孟家小子,我们山水有相逢,这一仗老夫输了,但你别得意,我会让你十倍偿还的。” 话说完,周围的景色渐渐亮起来,周围沙地上的白骨缓缓消失不见,骄阳重现,只是被魔气遮挡住了。 甚至于远方还看见了困阵。 这是鬼蜮破了! 瀚海鬼王自己逃出了鬼蜮,放弃了。所有的主场优势和布置,在我们面前都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它,咬牙紧追不舍。 不为别的,就为土系神石珠还在它手上,必须搞到手。 秕谷大巫曾经卜过一卦,说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九星轮必须尽快凑齐。一旦让它逃了再想找,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此时,瀚海魔王再也没了之前的威势,缩成一个脸盆大小的魔气团,在寻宝的人群中左冲右突,生怕被我的逆火龙腾锁定。 因为一旦被锁定,它不管有没有被当场毙杀,都不会有机会逃走,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我补刀至死。 所以,它不得不收敛,以求逃命。 人群太多,我不敢轻易出手,一来为免伤及无辜,二来没锁住失误了就不妙了。 “孟家小子,可以,是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休想追上我。”魔王见我狂追不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而后大吼:“我手里有一颗神石珠是神器上面的部件,谁能得到,谁就能成为绝顶高手!” 话说完它猛的将土系神石珠往天上一甩,拐了一个弯朝相反的方向逃离。 附近的所有寻宝者看向那颗被抛出的,土黄色的神石珠,再听到魔王的话,眼睛都亮了。 我心中顿时完全羊驼狂奔而过,狗日的,狡猾!! 自己要是去捡神石珠,它必定逃脱,自己要是不去捡,这里人这么多,一拥而上,鬼知道神石珠会被谁拿走。 万一神石珠被人夺走,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八蛋!” 我牙根一咬,只得放弃追击,转而冲向神石珠飞去的方向。 和干死它的快意相比,还是九星轮的完整度比较重要,将来还有机会收拾它,神石珠要是丢了就麻烦了。 这混蛋甩出的力度很大,十几息的功夫神石珠还没落地,很多人都看见了,立刻朝神石珠的落地冲去,要抢夺。 这东西一看便不是凡物,又是瀚海鬼王为了保命丢出来的,只要智商没问题,就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而落地附近的人更是直接打起来了,在抢夺好位置,人数足有数十。 不一会儿,神石珠降落弧线急速下压,脊梁落地,我慢了一点点,没冲到位置。 “谁敢摸它一下试试!”见此,我大喝一声,用上了元阳之力,顿时雷音滚滚,震人心神。 大部分见我杀气腾腾,都下意思的止住了脚步,之前我们干掉宗裁所的人有多强势,他们都看见了,特别是我,袁龙都敢宰。 但也有人绿了眼睛,不信邪,冲上去一顿乱抢。 最后被一个满脸蛮横的中年壮汉给抢到了手,转身就逃。 我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飞起就是一脚。 你大爷的,哪来的自信抢老子的东西! …… 第四百九十六章:打碎的灵神宫 这人直接被我踹的脸着地滑出去十几步,他倒也干脆,直接跪地求饶:“少侠误会,误会!这颗珠子我是替您抢的!”说罢将神石珠托起来。 我一把抄过神石珠,让他滚蛋,这人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深怕我宰了他。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神石珠,确定没问题,这时候再一看天边,瀚海魔王果然已经跑的没影了。 “王八蛋。” 我怒骂一声,却无可奈何。 “孟磊,乍样?” 这时候,黄毛胡来等人追上来了,我直接把土系神石珠递给曹楠,这东西按照顺序暂时还镶不进九星轮里面,倒是可以给曹楠用。 曹楠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一把趁手的东西,正好合适。 “好浓郁的土系元力。”曹楠两眼放光,激动不已。 “你拿着先用吧。”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嘿。”曹楠咧嘴一笑,把玩着爱不释手。 之后说了几句,胖子道:“瀚海魔王跑了,肯定带走了一些好东西,可惜了。” 我点点头,这点自不用说,它能带上土系神石珠,就能带上别的东西,估计真正的好玩意都被它卷跑了。 “这些老妖怪都是诡计多端的存在,这次幸亏你们变强了,否则真的要被它翻本。”赛玉儿道。 “不管了,先去看看它的老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陈雄飞到。 我们都说好,于是掉头往回赶,不一会儿便冲回了法阵所在,此刻外面的夺宝人越聚越多,摩拳擦掌的等着抢夺宝藏。 且有人在组织,要强行轰开法阵,还别说,他们个体虽然不强,但架不住人多,齐心协力之下,本就残破的法阵摇摇欲坠,行将崩溃。 “鬼王怎么突破法阵跑出来的?”我有些不解,宗裁所布置了这么大一个法阵,竟然没发挥出作用,压根没听到鬼王有攻击法阵的声响,它就出去了。 “狡兔三窟,灵猫六洞,或许是老巢布置有别的出口。”曹楠试着解释道。 我缓缓点点头,貌似是这个道理,要是这么容易就罩住瀚海魔王,这才是奇怪。 “也不能排除它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宝物。”胖子眸光一闪,道:“别忘了路上宗裁所数次对它进行围剿,都被它溜了,一次两次可能是狡兔三窟,三次四次,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宝物?” 我们对视了一眼,心有疑惑。 如果是的话,就不知道是什么宝物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脚下没停,冲向瀚海魔王老巢,这时候,法阵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崩溃,直接将靠的过近的人群吹的像落叶一般朝四周摔去,顿时人仰马翻,一片大乱。 扛住的人则大吼一声,滚滚冲向瀚海魔王的老巢。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丁玲咣当的,有元气波动,有怒吼,还有鬼的嘶吼。 一看,只见最中央的地方,黄沙地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豁口,看起来像是一个恫恐,此刻正有鬼群守在洞口。 但它们的数量已不多,很快就被冲的七零八落,夺宝人当中隐藏的高手全都爆发了,战力相当不俗,径直冲了进去。魔王宝藏的诱惑,让他们都红了眼,争先恐后,生怕宝物被别人捷足先登。 “卧槽,这帮牲口。”曹楠一看,顿时急了,道:“宝物估计要被它们分光了。” “冲过去!”陈雄飞一看,直接一跃而起,点着前面的人肩膀和人脑袋就往里面冲。 因为此刻地面已经没路了,只能从空中。我们有样学样,都踩着肩膀和脑袋往前冲,一时间惹的人群破口大骂。 但等看清是我们,又都把最闭上了。瀚海魔王被我们打残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甚至在今天还被大多数人亲眼所见。 这便是威名,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打残一个不可一世的魔王更具威慑力。 很快我们也冲了进去,这确实是一个洞窟,入口向下,但却并不算深,最诡异的是,洞口竟然是歪的。就好像建洞的时候,建筑师把线拉歪了,地面呈一个明显倾斜的角度。 此刻已经有人冲进去,正和残余的鬼族战斗,还丢进了照明的荧光棒和火把。 映着火光一看,这是一个大殿,很高也很大,两旁是高大的鬼像雕塑,形态各异,居高临下,怒目圆睁,仿佛要活过来一样,面容狰狞而扭曲。 最上首是一个高台,上有一把黑色的大椅,散发着阴冷而尊贵的气息。 “这是一座神殿!”胖子眸光熠熠,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没错,这确实是一座神殿,虽然气息和妖神宫的那些大殿截然不同,但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居高临下的威严,却一点不差。 很显然,这和妖神宫一样,曾经属于仙庭仙宫的一部分,但被打碎了。 妖神宫连成一大块,宫殿众多,这里就更碎了,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一座大殿,且从天上坠落的时候是歪着落地的,宫殿明显朝一边倾斜。 “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灵族的主神殿。”黄毛道,鬼族属于灵族的一个分支,这是仙宫的一部分,自然就灵族了。 和人族妖族一样,都是神话蛮荒时代的下层种族。 “不好说,看起来小了一点。”胖子微微摇头,表示很难判断。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确实比妖神宫的主殿要小不少,按道理不是主殿,应该是某处偏殿才对,但也保不齐灵族势力相对妖族弱一些,所以宫殿的气势也会差一截。 仙庭虽然说是万族的联合,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势力的地方就有手腕,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神殿的大小,极有可能便是地位的象征,有大有小才符合常理。 此刻,殿内残余的鬼族还在顽抗,但面对打顺风仗气势如虹的人潮,它们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很快便被消灭。 然而,所有人疯狂的找寻所谓的魔王宝藏,却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别说什么宝藏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体,连个能搬动的石墩子都没有。 “什么情况?” “什么也没有啊,宝藏呢!” “狗屁宝藏!” “十有八九被魔王卷跑了。” “卧槽!” “……” 满怀希望冲进来的人群顿时破口大骂,有些人还气急败坏的去劈砍一切看似能砍下来带走的东西。 结果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无论刀剑如何劈砍,甚至用上了术法,都无法在这座大殿留下哪怕一个划痕。 什么也带不走! “低估了瀚海魔王,这混蛋把所有能收走的东西全带走了。”陈雄飞指着地上的明显有堆放的痕迹说道。 我们看了一下,还真是,大殿的颜色非常统一,但在很多的地方,却明显残留有别的痕迹,很像是什么东西经年越久腐烂后留下的,特别是墙角的位置,有堆积的痕迹,之前堆放过什么东西。 这时候,胖子翕动鼻子,仔细嗅了嗅,道:“有纸的味道,还有竹简,还有玉石和丹之类的。” “那就是宝藏无疑,功法和术法都是用纸张以及竹简记录,这里是瀚海魔王躲藏和存放宝物的巢穴。”赛玉儿道。 我看了一下,周围留有这种痕迹的地反很多,大片大片的,顿时疑惑道:“从这些痕迹看,魔王宝藏的数量很不少,它是怎么一起带走的。” “严格来说是用鬼术卷走的,一干二净,没有任何残留。”黄毛补充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想不通。 胖子沉吟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道:“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芥子空间吧?” …… 第四百九十七章:灵神殿 “芥子空间?” 我眼皮一跳,这东西陆凝香曾经跟我提过。 那是一种比神门纳兵更加高级的秘法,神门纳兵是将神器,灵器等带有神性和灵性的东西藏入人体内,一来方便取用,不怕遗失或抢夺,二来用身体孕养神器,更容易建立起心神之间的联系。 而芥子空间用的则不是人体,而是附着在一件物体上,比如说一个袋子,甚至高级的可以是扳指、戒指、手镯之类的。 使用秘术在这些东西上打开一个空间,用来收取和存储物品,方便携带。 因为不需要人体,不会受到人体的排斥,原则上,只要空间足够,是可以收纳任何物品的,不会限定为需要神性和灵性。 自然,这种秘术非常高级,只有神话时代天神一级的存在才能制作,流传于传说中。 陆凝香只是在根本谈及神门空间的时候,提过一两句。 “对。” 胖子点头,道:“否则瀚海魔王不可能带走在这里所有的东西,更不可能带的那么干净,只能是收进了芥子空间了。” “什么是芥子空间?”曹楠满头雾水的询问。 胖子于是解释了一下,和陆凝香说的差不多,又说:“那是一种传说中的宝物,很方便取用,价值无量。” “我靠,看来这瀚海魔王收藏的宝物还真不少啊。”曹楠一拍大腿,惋惜道:“可惜了,被它给跑了。” “丧家之犬,它跑不了的。” 赛玉儿道,又说:“如果它舍弃收藏的宝藏,或许还能躲起来等待时机东山再起,但它竟然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这和找死没什么分别。太过贪婪了。” “怎么说?”我顿觉奇怪,天大地大,它往什么隐秘的地方一猫,谁知道它在那。 赛玉儿解释道:“很简单,魔王宝藏牵动人鬼两族的神经,瀚海魔王如果放弃宝藏,那就没人再会费尽心力去找它,鬼族也一样,但它把所有的东西都卷跑了,为了宝藏,人鬼两族都不会轻易放弃;身外之物,只会害死它。”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瀚海魔王不复往昔,又身怀重宝,它不死谁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光人族,现在就是同为鬼族恐怕也会垂涎它的身家。 从某种意义上讲,鬼族就是因为不团结,互相之间谁也瞧不上谁,才会被人族赶出东土,藏身在边疆烟瘴之地。北原、西疆、南海、南亚丛林,莫不如此。 否则它们联合起来,以末法时代人族的力量,东土到底是谁的地盘,还真得两说。 “就是不知道它下一次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了。”我叹了一口气,这魔王宝藏丢了,要在找到,就难了。 不过自己弄到了一颗土系神石珠,也不算亏了。 此时,人群已知道结果,都失望无比,但也无可奈何,有些人商量着打道回府,有些人则盯上了这座神雕,用尽吃奶的力量想要取点东西回去。 刀砍斧劈,甚至还动用了炸药。 干什么的都有,嘈杂不堪,乱糟糟的,甚至有些之前结下梁子,互相动手的都有。 就在这时,我左手手心一跳,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冲入我脑海,让我浑身寒毛炸立,毛骨悚然。 是九星轮! 它觉察到了危险。 若有所感,我闪电般抬头往上,正好对上了一对鬼神雕像的眼睛,它怒目圆瞪,仿佛活过来了,眼瞳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可等我一眨眼,那股感觉又消失了,仿佛从活的又变回了雕像。 “什么情况?”黄毛和胡来被我吓了一条,急忙问道。 其他人也惊疑不定,都看向我。 “啧……”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看花了眼,出现幻觉了。 顿了顿,我脑海中猛然间电光火山,大惊,急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要天黑了。”胡来回道。 “卧槽。”我骂了一句,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惊道:“快跑!!” 之前自己不是看花了眼,而是这里的鬼神雕像是附灵的,天一黑就会活过来,刚才九星轮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提醒我。 同时,这也是瀚海魔王的阴谋。 它早不走晚不走,等到骄阳即将落入地平线的时候才动身,为了就是给我们挖一个大坑。 一旦我们进入这里又在天黑之前没撤离出去,就得全死在这。 丝毫不用怀疑! 这是神话时代的仙宫,任何一缕杀机都是致命的,杀我们如蝼蚁一般,不会有任何意外。 “它大爷的!” “跑!” “快!” “这是个陷阱!” “……” 这时候,黄毛胡来胖子赛玉儿等人都反应过来,全部惊的脸色大变,有多快跑多快往外冲。 这里除了曹楠和熊大,都是人精,稍稍提点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快!”我拽了曹楠一下,然后对熊大吼道:“开路!” “哈!”熊大当即爆吼一声,发挥它人形暴龙的优势,直接在纷乱而不知不觉的人群中犁出一条路。 带着我们急速往外奔跑。 我们的动作很快便被某些嗅觉敏锐的人发现了,他们大惊,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心有不忍,这些冲进来的,都是人族当下的精锐,可不能被坑在了,索性一咬牙一跺脚,大吼一声:“大家快跑,这些鬼神像天黑了就会活过来,跑!!” 携带元力的声浪滚滚,如同炸雷一般震人心神。 人群顿时安静! 但下一刻便如同了水掉进滚烫的油锅里,顿时炸窝了。 争先恐后,不顾一切的往外逃。 我们先走,很快就冲了出去,这时候一看,骄阳最后一丝尖尖,也渐渐的消失在大漠的地平线上,余光缓缓上抬,射向天空。 阳尽阴来! “快快快!” 我大吼,此刻人群蜂拥而出,但人挤人,人踩人,造成很大的混乱,通过效率不可避免的下降。 “一半,三分之二,四分之三……”陈雄飞估算着跑出来的人数,满脸焦急,太阳的余光飞快的太高,马上就要消失。最后,他的念数定格在十分之九上。 “轰隆!” 没有任何征兆,黑漆漆的洞口轰然关闭,将还未出来的人直接截断在里面,而后整个大地都微微震动起来,洞口旁边的黄沙簌簌落下,飞快的将洞口埋葬。 有几个倒霉蛋都跑出来了,结果还被埋了。 至于里面没跑出来的,完全可以想象,绝对是喂鬼了,别说肉体,怕是连灵魂都留不下。 冲进去的人下于三四百,十分之一没出来,就是足足三四十人。 很残酷,也很无情! 幸好九星轮提醒了我,否则别说十分之一,所有人恐怕都得死在里面。 这是神话时代的灵殿,它的威力不是末法时代的人能够想象的。 对于那些守护神像来说,我们是闯入者,而且是异族闯入者,是要破坏大殿的敌人。刀砍斧劈,无所不用其极。 人群惊魂未定的看着被重新封如黄沙下的神殿,而后纷纷看向我,眼神中带着敬畏。 我那一声吼,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其实按照最安全的方法,应该是等自己完全出去之后再喊,否则人群一乱,自己搞不好会堵在里面。 但我没有,在冲到一半的时候就喊了;这是冒着自己和身边八九人可能出不去的风险去救别人。 事实也非常惊险,出来的一刻,太阳正好没入地平线,时间根本没有剩余。 “尼玛,这就个坑啊。” “瀚海魔王,果然阴险狡诈,靠!” “差点万劫不复!” “我们欠孟家人一条命!” “那人好像叫孟磊,曾经岭南第一家族孟家后裔,年纪轻轻,太强势了。” “不愧是曾经签订人鬼契约的第一家族。” “……” 接着,人群也有不少明白人回过味来了,一边破口大骂舒缓着心中的余悸,一边在议论我。 从他们的话语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孟家曾经身为法行第一家族的威名。多数人一听到岭南孟家,都是恍然大悟,然后加一句“原来如此”、“难怪”之类的。 冥冥之中注定了天意,孟家先祖曾经在明朝的时候,打服各路鬼王签订了人鬼契约,而今人鬼契约失效,我便从妖神宫获得了天书契约。 这很像是一个轮回,而且自己还把一个威名赫赫的鬼王给打残了,自己如果再强一点,或许就可以逼迫它在契约上签名了。 曾经的孟家荣光无限,就连满清皇室派王公大臣来请孟家先祖出山,结果别说应了,连门都没让进。 “散了吧,这场夺宝行动结束了。”陈雄飞大声道。 很多人经过介绍才认识我,但陈雄飞身为南法会三巨头,这些混迹于法事行的人,没有几个不认得的。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接不上一句话,有些便开始散了。 “我们也走吧。”赛玉儿道。 我点点头,此番结束,下一站就是法明寺了,就是不知道引路人铁头佛去哪了,于是问赛玉儿:“空明禅师在哪?” “空明禅师在昨天先行离开了,它接到一封信,应该是去会什么人了,走的有点匆忙。”赛玉儿道。 “会人?” 我微微一愣,昨天的话,是这场夺宝行动正酣的时候,铁头佛是去会什么人,才能不管不顾的丢下手头的事,匆忙离去? “什么人?”我立刻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 赛玉儿摇摇头,顿了顿又不是很肯定的说道:“有可能是佛门中人,因为我瞟了一眼来信的字迹,禅味十足,俗世中人写不出那种韵味。” 我点点头,佛门中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想起了传说中的法明寺,那是佛门仙山,深处秘境之中,寻常人根本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它在哪。  “那我的事,不会耽误吧?”我有些担心的问。 “应该不会,你的要求我和空明禅师提过,他说愿意帮你引荐。”赛玉儿道,又说:“不如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歇息一下,空明禅师应该还没有离开西疆。” “好。” 我立刻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铁头佛既然答应,就不会食言。 于是,赛玉儿选定了离此三百公里的一个县城,说那里有南法会的行动站,方便联络,甚至说不好,铁头佛就在那里。 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离开瀚海沙漠之后,赛玉儿和陈雄飞安排了车朝着小县城赶去,那是离瀚海沙漠最近的县市。 然而在路上,我们看到了一行人,佐木和花木樱。 …… 第四百九十八章:又被怼了 我们彼此相向,我们这边四辆车,她们七辆车,就在公路上相遇了,巧的如同事先导演的一样。 我们六个人一辆房车,曹楠开车,本来赛玉儿是给我们配了一个司机的,结果曹楠想过过手瘾,就自己开了。 佐木和花木樱不在一辆车上,中间相隔了足足三辆车。 “来子,这是缘分啊,走在马路上都能碰见。”黄毛一把搂住胡来,嬉皮笑脸道。 “就是,要不然上去打个招呼?”我急忙附和。 “算了,上去打了招呼,然后呢?”胡来摇摇头,深深的窝在沙发里,不时闪动的眸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然后……然后再说呗。”黄毛理所当然道,立刻对开车的曹楠道:“曹楠,超上去。” 这时候佐木花木樱的车队在前,我们刚刚超上来,隔着三五十米吊在后面。 “好嘞!” 曹楠咧嘴一笑,立刻从车队中拐出,深踩油门脱离车队,朝佐木花木樱的车队追了上去。 佐木的车队很快便发现了我们的不良企图,立刻调整出防御阵型,封住了我们前超的路径。 “被发现了!”曹楠道。 “想办法!”黄毛丢了一句。 “那好,坐稳了!”曹楠一咬牙,等我们坐稳之后,紧致轰起油门,朝前面挡道的一辆小轿车屁股怼了上去。 南法会用的车都是经过改装的,马力加大了很多,加上房车的体量,小轿车直接被顶的加速,放开了路。 曹楠车技相当娴熟,立刻一脚刹车稍稍错开,而后猛打方向盘直接窜了进去,贴在一辆黑色的皇冠车旁。 佐木的车队顿时一阵大乱,立刻重组阵型包抄上来,但我们已经贴上去卡住了位置,他们只能无可奈何。 黄毛落下车窗,露出一脑袋黄毛,笑嘻嘻的喊道:“樱子小姐,又见面了,这缘分,落下车窗聊聊好不好。” 话说完,他还探出半个身子去敲车窗。我嘴角一扯,心说你个流氓样,只会惹人烦厌,能不能绅士一点? 黄毛还想说什么,被我和曹楠一起拉了回来,再说下去,胡来就真的没机会了。 “你们拉我干嘛?”黄毛不爽道,一点觉悟都没有。 “这没你什么事。”我白了他一眼,对胡来道:“来子你来说,这种事,咱们帮不上忙。” 结果胡来扭捏了,心不由衷道:“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算了吧,没什么可说的。”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尼玛,皇帝不急太监急,都是骄傲的人啊。 花木樱的车子没加速没减速,一直并排,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否则的话,人家早就让司机从应急车带加速跑了。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索性走过去将胡来强行押过来,强按着伸出车窗。 胡来半推半就被逼上梁山,只得酝酿了一下,对车窗后面的花木樱道:“樱子,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如果你觉的我们之间是误会一场,将来也不想再有任何干系,请给我信,我死心;如果你觉的我们还……” 结果胡来话还没说完,就见花木樱朝车窗上哈了一口气,飞快的写下一个字:滚。 胡来脸色顿时僵住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如皮球一般泄掉,嘴唇颤了两下,“那,打扰了。”说完他窝回沙发上,整个人好像失了精气神。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最先起哄的黄毛也是一脸尴尬,探出头道:“樱子小姐,用不着这么决绝吧,再考虑考虑。” 结果花木樱不光没给他脸,反而在“滚”字后面又加了一个着重的“!”号。 我仿佛听到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扇的黄毛顿时怨念不已,细细碎的念:“这马子,真够烈的。” 然后又跑回去安慰胡来,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哈哈哈。” 胡来瞟了他一眼,道:“行了,别安慰我了,我没事,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佐木的车在前面。”这时候,曹楠回头冲我们说了一句。 “会会他!”黄毛当即说道。 曹楠应了一声,立刻挤开一个车位,和佐木的车并排。 “你们想干什么?!”佐木落下车窗,看见我们所有人都在,脸色微微一变,咬牙道。 “当然是挖你的墙角啊。”黄毛直接‘恶毒’道。别看他平时很少有正形的时候,但兄弟真遇上事,他比谁都义气,都着急。 “你!”佐木没想到黄毛说的这么干脆,顿时脸都黑了,咬牙道:“你做梦,我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乃延绵数千年的大合贵族,你们不过是支那平民,根本不配。” “少来这套。” 黄毛开怼,道:“第一,大变局就在当前,什么贵族,都是扯淡,全部都将重新洗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第二,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 “第三,你再敢一口一个支那,老子先灭了你信不信?”我接过话头,扬起左手,九星轮嗡嗡作响。黄毛说的对,天地大变局,将来谁是主宰还不一定呢,扯什么贵族。 佐木脸色一变,缓缓拉起车窗,不敢在搭茬了。 黄毛对我竖起大拇指,道:“什么贵族名头都比不上拳头硬来得有威慑力。”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高速岔口,原本和我们同行的佐木车队突然同时拐向右岔口。 曹楠来不及反应,错过了岔口,车队就此分开。 看着佐木车队远去,曹楠狐疑道:“这次夺宝行动好像没有看到佐木一行人,他们去哪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愣。 这问题,还真是。 此前我们战斗的时候,虽然没有在夺宝的人群中太过仔细的观察,但也是几进几出,如果我一个人没看到佐木一行人,倒也有可能是错过了。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佐木的话,就有点蹊跷了。 这说明,佐木一行人可能没有参与最后的夺宝行动。 这就说不通了,他们此前明明在瀚海沙漠外的小镇集合,佐木还有一张不算太差的情报网,大多数人都参与的行动,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立刻询问胖子熊大等人,结果车上六个人全都没看见。 “该不会是在南法会那边吧?”曹楠问。 我没二话,直接拨通了赛玉儿的电话,赛玉儿略微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调笑道:“怎么,调戏花木樱不成,找我取经?” “这种事找谁取经都没用。”我嘴角一抽。 “那可不一定。”赛玉儿自信道,又说:“那你打电话来想问什么?” 我于是把问题一说。 赛玉儿道:“他们当时不在我们那边,可以肯定,因为我们那边的人本就不多,监控严密,岛地来人更是重点监控对象。” 我一阵无语,还真的不在。 问题来了,当时夺宝的时候,佐木和花木樱一行人去了哪,干了什么? “你怀疑他们?”赛玉儿语气微微严肃了些。 “说不好,就是觉的奇怪。”我道。 赛玉儿沉默了一瞬,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人调查,另外,你碰到佐木和花木樱的时候,如果他们没有主动攻击你,你不要伤他们性命。” “怎么了?”我心头微微一跳,有些奇怪道。 说实话,刚才看到佐木的时候,我真动了杀机,要不是他的车队岔出公路的话,这会儿搞不好已经动了手了。 “岛地贵族都与岛地的那个妖魔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厘清他们的关系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搞不好会有杀生大祸。”赛玉儿郑重道。 “妖魔?” 我心头电光火山,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也是岛地的图腾。 赛玉儿道:“八歧王,相繇。” …… 第四百九十九章:相繇八个头 虽然有所预感,但知道最后的答案,我还是不免心头一颤。 此前和胖子黄毛侃东侃西的时候,曾经说到过岛地的图腾,八歧大蛇。 和东土崇拜的图腾不一样,东土崇拜的是龙,历代皇朝都是以龙作为图腾,皇帝穿的衣服叫龙袍,椅子叫龙椅,称呼叫真龙天子。 而岛地虽然深受东土文化影响,但图腾却从未动摇过,它们的图腾一直是一头拥有八个头的妖蛇,号八歧大蛇。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威慑一方,令岛地人臣服于它的脚下,是至高无上的妖神。 但就是这么个东西,在东土法行的历史记载上,却不是什么善类。 它有名字,叫相繇。 是最后的十三祖巫之一的水神共工下属。 所处的时代是伏羲天神之前,法事行对此有非常清楚的记载。 相繇,又称相柳,本体是妖族蛇族,拜在水神共工麾下,受共工用巫术指点,脱离化龙之路,渐渐长出了九头,成为其左右手。 和暴虐喜灾的共工一样,相繇仇视人族,所过之处,皆被它找由头吃的一干二净,并且将土地化为沼泽,沼泽的水变毒、无法饮用,因此相柳所到之地都变为烟瘴之地,只有鼠蚁毒虫才能生存。 共工撞倒不周山后,携剩余的巫族消失的无影无踪,相繇因不是巫族被抛弃,但它不知收敛,继续危害人间,人族大杰禹王忍无可忍,出手镇压,双方大战于云梦沼泽,相繇战败,并被斩去一头。 后在妖族的调停下,相繇留住了性命,被流放到了东海之北的扶桑蛮荒,也就是现在的岛地。 于是,九头的相繇被斩去一头,只剩下八头,但它实力依旧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了往后数千年岛地的图腾,尊称八歧大蛇。 神话末期的历史我十分关注,八歧王的来历,自然是耳熟能详。 但我不能确定的是,八歧王想要历经神话时代到现在末法时代不知道多少岁月,竟然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完全可以和魔龙比肩了。 因为它出现的历史记录,几乎和魔王是同一时代的,也是伏羲女娲两代的仙庭时期。 所以听到赛玉儿提到相繇的大名,我心不由一颤,听她的口气,貌似八歧王相繇并没有尘推尘土归土,还活着。 “它还活着?”我急忙问。 “目前还不确定。”赛玉儿道,之后便详细的将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了一遍。 原来八歧王相繇在法事行的记录都是停留在史前时代,后来就再也没记录过,法事行几乎已经认定,它熬不过岁月的流逝,在某个时期耗尽寿元已然逝去。 但就在一个星期前,岛地一座被皇族封禁了两千多年的山谷突然魔气冲天,如同要灭世一般,有上百人目睹,魔气中有一条大蛇,一共八个头,像极了传说中的相繇。 那件事造成整整一个村庄的人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被相繇吞噬,还是被献祭安抚刚刚苏醒的相繇。岛地官方和法事行都在极力掩盖那件事,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传了开来。 由此,法事行对相繇是否存活开始重新讨论起来。 现在占据主流的观点是,岛地贵族一直和八歧王有某种形式的联系,否则八歧王不会在被他们封禁的地方苏醒。 这也是赛玉儿提醒我的原因,那件事发生之后,花木家族和佐木家族便入境东土,赶到了西疆,且目前来看目的不明。 这两件事串联起来,难保佐木和花木樱背后,没有八歧王相繇的影子。 我一阵无语,道:“怎么会这样,神话时代一切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相繇实力还算不上拔尖,不应该能活到今天呀?” “这也是法事行想不通的原因之一。”赛玉儿道,又说:“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目前这件事只是在法事行高层之间小范围的传播,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好,我明白了。”我应下,真没想到给赛玉儿打一通电话,却得知了如此惊人的消息。 之后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胡来黄毛胖子等人听到我的一言半语,早就被勾起了好奇心,围拢了过来。 我于是把岛地疑似八歧王苏醒的事情说了一遍。 几人都震惊了,曹楠最直接,一拍方向盘爆粗口:“卧槽,真的假的,那个劳什子八歧大蛇,还活着?” “不应该呀,如此长的岁月,而且还是末法,它怎么可能熬得过?”黄毛直挠头,又道:“难不成,它也学魔龙,自斩一刀?可问题是,它和魔龙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呀。” “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魔龙是神鳌,属于龟类的一种,驮负仙山功德无量,在自斩一刀的情况下存活到今天,那算是福报,还可以理解;但这个相繇可是邪恶的存在的,何德何能长寿到今天?”胡来也分外吃惊,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们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把目光投向胖子。要说见识,我们加起来都没他多。 “是很奇怪,简直有点解释不通。”胖子狐疑,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如果相繇还存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巫神共工授予了它长寿的秘法,否则断无可能。” “巫族秘法?”胡来讶然。 “八歧王相繇是巫神共工的属下,是后来才被驱逐出东土,流放到扶桑蛮荒之地的,巫神共工撞断不周山后,自知罪孽深重,携残余巫族消失,有可能在离开之前,传授过相繇巫族的长寿之术。”胖子点点头,道:“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确定八歧王是不是真的还存活。” “巫族有长寿之术?”我追问,比较好奇这一点。 “对,巫族虽然是次神族,却有独到之处,秘法众多,是创世古神的精魄所化,最初始有十二祖巫,从蛮荒时代一直生存到神话时代后期撞断不周山,寿元个个都长的令人震撼,堪称不老不死。”胖子道。 我点点头,这点确实。 十二祖巫是盘古创世开始就存在的,历经整个神话时代,从龙汉初劫到巫妖劫,再到蛮荒结束,仙庭开启,最后到末法开端,它们才彻底从世间消失。 而且,巫法号称天下万法之宗。 人族之所以能走上巅峰压过妖族,就是得到了巫族投靠,说吞并也可以,在和巫族的交易中逐渐形成巫门道统,并延续至今。 “如果那个东西真是八歧王相繇的话,将来怕是要有一番动荡了,它在神话时代一般般,顶多算个凶妖,但老而不死活到今天,实力必然惊天动地,绝非一般的鬼王能够比拟。”胖子道。 我顿时头皮发麻,相繇本来就是个凶物,八个脑袋,要喂饱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关键的是,它是被斩去一个脑袋,然后流放到岛地蛮荒的,这种怨念一旦发作,它搞不好会杀回东土。 如果是那样,那试问天下谁人能挡? 想到这种可能,我不禁后脊背发凉,指望宗裁所么? 我们都想到了这种可能,一时间都沉默了。 久久,黄毛道:“先别去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毕竟还只是个影,是不是目前还没有定论,况且,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道门和佛门在,它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么想了。 说到这,顿时让我觉的,法明寺之行要尽快提上日程,不能再拖了。至少得要清楚,佛门流传至今到底还有多少实力,面对上古妖魔可能存在的入侵,能扛几下。 突然得知这种不好的消息,我们心里都有几分担忧,剩下的路程不由沉默了许多。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杞人忧天,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这个世界安全的很,洗洗睡吧。 但我想说的是,在法事行混迹的越久,经历和知晓的越多,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生存,从来就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它是一种奢侈品,只不过平静的生活麻痹了大多数人的神经,对于危机没有足够的认知。 而今的人族处在所谓的“现代文明”时代沾沾自喜,对过去和未来都缺失一种最基本的求知欲,一味的掩盖。维系这一切的条件太过苛刻,随时会面临巨大动荡甚至是灾难,而人族缺乏这种抵御能力。 …… 一天后,我们到达了小城。 法事行的联络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店,虽然不大,却别有一番韵味。 赛玉儿让我们在这里歇息,她尝试联络铁头佛,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我们住下,好好的清洗了一下十来天在沙漠摸爬滚打的尘土,又美美的把饿瘪了的肚子填饱。 六个人敞开肚子,胡吃海塞,尤其是的熊大,人壮饭量大,光烤羊羔就吞了三只,也不知道是肚子怎么那么能装。 此后这一等,就是三天的时间,我渐渐的有些着急,各方面的原因,都让我不能再推迟拜访法明寺的事情。 直到第四天,赛玉儿终于来消息了,说铁头佛回消息了,说让我去清海北部一个叫灵峰山的地方,找一个叫明远的和尚,他会在哪里接引我去法明寺。 具体的她也不好说,让我去了再看。 挂掉电话,我立刻查找那个地方的信息,结果发现,哪里并没有什么高山大川,就连灵峰山,也不过是个省级自然风景区,谈不上有多雄伟。 胡来黄毛胖子等人也在,他们也说不清楚,便让我立刻启程。赛玉儿说让我一个人去。 我于是驱车启程,赶往青海。 一路风尘仆仆,等三万两拐找到灵峰山的时候,又是三天后了。 我一路打听,最后打听到那个明远和尚,经常在一个小镇子里化缘。 找到小镇,那以其说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山村,非常偏远的那种,满目都是黑色的石头,漫山遍野很难看到几片绿,非常的荒凉。 这让我费解,法明寺竟然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我很确定自己没找错,于是进村,等找到明远和尚的时候,再次大吃一惊。 这哪是个和尚,就是个乞丐! …… 第五百章:嗜酒和尚 一路行来,我都以为这是个得道高僧,应该是那种慈眉善目,僧容庄重之人,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才感觉不对劲,因为只要问到明远和尚,村民要么是探手一指,然后匆匆离开,要么是扭头就走,一个字都不说。 唯有一个老农多说了一句,让我没事离他远一点,小心被讹上 当看到他的时候,我总算明白了缘由,这个和尚,也太没点和尚的样子了。 他躺在一棵大榕树下,坦胸露乳,大腹便便,不修边幅就算了,还满身滋泥,旁边一堆蚊子苍蝇“嗡嗡嗡”的乱飞,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混杂着体臭,格外晕人。 脚上一双鞋,脏的完全认不出是布鞋还是皮鞋,十个脚趾头一个没漏,全从鞋里探出头来了。 我心里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要不是他头上有清晰的佛门戒疤,我保证扭头就走,一定是认错人了。 尼玛,这哪还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佛祖它老人家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法明寺要都是这种货色,自己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佛门往后不需要指望了。 此刻,他抱着一个酒葫芦,鼾声震天,脚上有痒,便互相搓,划出道道渍泥印,看出我差点没吐了。 我连忙离开几步,去上风向喘了几口新鲜空气,等感觉好些了,才屏住呼吸重新走近,唤了他两声。 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走到另外一面,又喊了几声,结果他还是没反应。无奈,我只得在旁边找了一根树枝,轻轻的捅了他几下,想将他唤醒。 但我无语的是,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睡死过去了,还是醉死过去了。 “喂,明远大师!”我加大力气,甚至试着用脚去踢他,还是没用。 我都快崩溃了,这尼玛什么引路人啊! 想了想我立刻拿起电话,想联系一下赛玉儿,看看是不是搞错人了,传说中的佛门圣地法明寺僧人,竟然是这幅德行?也太不像话了吧? 可拿起电话一看,我差点没把它给摔了,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连个信号都没有。 我顿时没脾气了,想着,是不是给他来点狠,一把火烧过去,看你醒是不醒。 可一想又觉的不妥,他可是引路人,得罪了就不好了,自己还指望他引我去法明寺呢。 来回踱了几步,我脑海中突然电光火山,想到了酒。 这家伙一看就是嗜酒如命的人,睡觉还抱了个酒葫芦,能唤醒它的,怕是只有酒了。 我于是立刻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瘪瓶的白酒,走到他上风向,拧开了盖子。 下一刻,就听他鼾声一停,鼻子开始翕动起来,而后猛的坐了起来,嘴里囔道:“酒,酒,我闻到酒了……” 再然后他就站了起来,直接冲我摸过来。 我都看傻了,这会儿不知道是醒了,还是闻着酒味在梦游,因为他根本没睁开眼睛。 我见此,急忙一跃而起跳上树,将酒放在树上再跳下,他要是梦游,可不能把酒给他,必须弄醒了再给。 明远和尚也发现酒转移了位置,立刻奔着树就来了。 然而下一刻更让我傻眼的事情发生了,明远竟然扒着树就上去了,那速度和敏捷度,实在与他大腹便便的体型不匹配。 抓到酒瓶后,他迫不及待的将酒往嘴里灌,小瘪瓶三两白酒,一口就闷光了。 然后眨巴眨巴嘴,意犹未尽道:“还有吗?” “当然有啊,只要你睁开眼睛。”我乐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酒鬼,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这可是传说中的佛门正宗,法明寺的高僧啊,看他爬树那本事,显然不是一般人。由此我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没找错,就是他,只不太放浪形骸了一点。 听从酒的召唤,明远和尚果真就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我,嘟囔道:“酒,酒在……” 结果他“哪”字还没说出口,“吧唧”一下就从摔了下来,脸先着地。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有问题,挂在树上竟然把手给松了。 “明远大师。” 我一惊,本能的走上前,怕他摔出个好歹来,自己放酒瓶的树杈离地可是足足一丈多。 结果还没等我完全靠近,明远和尚突然跳过来一把抱住我的大腿,扯着嗓子嚎道:“来人啊,快来看看啊,有人动手打出家人啦,乡亲们,快来看呐,无良后生动手打人啦……” 我一时间都懵了,不知道他在干嘛,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心中十万个妈卖批刷屏。 尼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碰到碰瓷的。 脸呢! 脸呢!! 用力想要将腿拔出来,结果他整个人直接就吊在我大腿上,那三百斤的体重,差点没把我弄骨折。 “大师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无语问苍天,真有一种踹死他的冲动,如果不是有求于他的话。 “小伙子我跟你讲,你摊上事啦,我现在十级脑震荡外加全身粉碎性骨折,你不拿个百八十万,这事了不了了。”明远和尚一副吃定我的样子,还在我裤子上蹭。 “唉唉唉……大师,有话好好说,别蹭啊。”我一阵恶心,感觉好像一条腿像泡进粪坑里,他身上的滋泥全抹到我裤腿上了。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那个老农为什么让我离他远一点,当心他讹人,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农好心啊。 “大师,你身为出家人,这家讹诈,是不是败佛家颜面啊?”我哭笑不得。还十级脑震荡,全身粉碎性骨折,那你还扒在我腿上那么紧,讹人的时候,就不能打打草稿? “你说什么都没用,你今天要不给我个百八十万,我就不撒手了。”明远和尚一副无赖状。 我彻底没了脾气,叹了一口气,道:“大师,百八十万我没有,就算有,谁把这么多钱放身上,要不然这样,我身上还有几瓶酒,就算我孝敬你了行不行?” “才几瓶,不行不行,少说也要两百瓶才能弥补我的伤势。”明远和尚狮子大开口。 我顿时气的差点一拳头捶下去,这时突然福至心临,想到一个杀手锏,一个能治超级酒鬼的杀手锏。 我立刻拿出一瓶酒开了瓶,手扬的高高的,将酒瓶倾斜,酒水将倒不倒,道:“大师,你不答应也没问题,就是可惜了这好酒啊。” 话说完,我毫不犹豫的将酒瓶倾斜,顿时酒水泼洒而下。 老酒鬼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看着酒被倒掉,特别是这酒还是特供的原浆好酒的情况下。 “别呀!” 果然,明远和尚一看顿时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急忙往瓶下一滚,张开口去接洒下的酒水。 我趁机将瓶子一丢,闪电般后撤。 我大松一口气,同时吃惊的发现,自己洒下的酒液竟然全被明远和尚吃进了嘴里,一滴都没有浪费,还顺带将酒瓶接住了。 这不光需要极强的准确度,还需要极快的速度,才能让泼洒而下的酒液一点都不浪费。 高手! 我瞬间对他做出了判定,如果换个位置自己根本做不到,酒水至少要洒掉大半。 “咕咚!” 明远和尚将接住的酒水吞下肚,指着我满脸心疼道:“你这个后生,好生可恶,怎能如此浪费好酒,难道不知道浪费是最大的犯罪吗?” “我要是不这么做,你特么会放开我?”我一翻白眼,心说浪费酒水是犯罪,你这醉生梦死的浪费生命,岂不是十恶不赦? 明远和尚也不接茬,打量我一下,道:“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你来找贫僧作甚?” “我叫孟磊,空明禅师让我来找你,说你能接引我去法明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法明寺掌寺高僧说。”我压下火气,开口说道。 结果明远和尚一听,顿时精神一震,酒瞬间就好像醒了三分,惊讶道:“你是孟燕矶的孙子?” …… 第五百零一章:无耻之徒 我微微一愣,疑惑道:“你认识我爷爷?” “嗨,那个老疯子谁不认识呀。” 明远和尚满不在乎的说道,说完端着酒瓶子围着我转了几圈,啧啧称奇,道:“哎呀,孟燕矶那个老家伙人不咋地,生出个孙子倒有点意思,嘶……是亲生的吗?” “大师,慎言。” 我眉头微微一皱,别的话我都能接着,讹诈我,蹭我裤腿都没问题。但开血缘玩笑,就触及底线了。 “你看我像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明远和尚一点觉悟都没有,但还没等我答话,就缀了一口酒瓶里剩余的酒,赞道:“好酒,让我想想,这酒应该是岭南潮州而二十年米酿,是从南法会搞来的吧?” 我点点头,暗道不愧是老酒鬼,喝了两口就品出出处,厉害。 这酒确实不是市面上买来的,而是从赛玉儿的车上顺手拿来的,没有品牌没有商标,用的也是很普通的玻璃瓶装,但口感却超级好,黄毛喝过之后跟我说是南法会的原浆特供。 明远和尚一口就道了出来。 “那明远大师,您看引我上山的事?”这么多天过去,我心里其实挺着急的。 路上赛玉儿传来信息,说岛地疑似八头相繇苏醒的事,已经渐渐的趋向于是真的,虽然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确认。 时间紧急,不能在耽搁了。 结果明远和尚不说话了,喝着手里的酒,看着我包里,那副无耻的样子,赤裸裸的不带任何遮掩。 “这些都是您。”有求于人,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不过是几瓶酒而已,算不得什么。 说完我将剩下的四个瘪瓶拿出来,全部丢给了他。 “好说,好说!”明远和尚顿时眉开眼笑,拍着胸脯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成了,于是问他法明寺秘境远不远,看着地方穷山僻壤的,不想是有仙山存在的迹象。 “不算太远,三天就到。”明远和尚嘿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笑的有些奸诈。 “三天?!”我顿时有些无语,本以为半天就算远了,没想到足足要三天。 心中不由腹诽,说你好歹是个出家人,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睡大觉,而且看附近村民对他的态度,貌似把这地方的人“祸害”的不惨,人人看见他都绕道走。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明远和尚吊了一口酒,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我顿时有些奇怪,问:“这仙山秘境不是进山吗,怎么会是出山?” 这里虽然偏僻,但也有一片山脉,而是山脉的外围,并不算深入,我本以为仙山秘境应该是在山脉深处,因为只有在那种地方,才有可能有仙山的存在。 却没想到,明远和尚竟然往山外走去。 结果明远和尚摆摆手,根本不跟我解释,走到村口的时候还道:“那啥,咱们得骑车,要不然太远了。” 我看了一下这个穷山恶水的小村子,为难道:“这里,哪有车?” 山路难行,我只看到过独轮车,连自行车都没看过。 结果明远和尚一笑,道:“我有,就在那家小酒坊里。”说完还指给我看了一下,又说:“你去推,我等你。” 我满心狐疑,但想想有车也好,至少能快点到,走路终究是太慢了,来的时候,我还是找了一个摩的司机,给足了钱,人家才把我带进来的。 结果我走到小酒坊一交涉才明白。 他确实有一辆破摩托车,但却被人家扣下了,因为这家伙没钱买酒就偷酒喝,欠了一屁股债。 而且每次偷完他还留一张借条,说出家人是借,不是偷。 店老板打也没用骂也没用,就连放狗都不行,又防不住他,只能每天欲哭无泪的看着桌子的所谓“借条”越来越多,堆的卖废纸都能喝上一瓶酒了,濒临破产。 我听完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尼玛,这哪里是和尚,简直就是无耻的强盗,贼。人家不卖他就上门偷,还恬不知耻的说是借。 脸呢! 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呆在这穷乡僻壤了,这是耗子进了粮仓,吃喝管够啊。 店老板一看,立刻就拉住我不肯撒手,道:“小伙子,你是那和尚的朋友?” 我发誓,这一刻我很想很想说不是,但迎着店老板委屈中带着希冀的眼神,我心一软,捏着鼻子认了,因为他真的是被“祸害”的不轻。 最终,我花了足足两万三千多红票子,把明远和尚的账单买了,顺带把它那辆哪都叮咣作响,唯独喇叭不响的破摩托车赎了出来。 店老板千恩万谢,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世主,临走了还送给我几升汽油,说够我到镇子了。 我把车骑出去,明远和尚搓着手,笑的一脸欠揍,道:“那个店老板没和你说什么吧?” 我心中一万个妈卖批凌空飞过,心说你丫的还好意思问,深呼一口气恨恨道:“还好啦,他就是说,有个不要脸的小偷天天上他家偷酒喝,不光偷,还恬不知耻的给自己立快牌坊说借,我见他可怜,给了他两万三千块钱做慈善。你说,这样的小偷是不是很可恶。” “那必须可恶,那个店老板也真是,这种事完全可以来找我帮忙嘛,绝对帮他抓住那个小偷。”明远和尚酒瓶一丢,打了个饱嗝,拍着胸膛义正言辞道。 “轰隆隆……” 我只觉眼前有一亿只羊驼狂奔而过,羊驼的每一只蹄子,都狠狠的践踏在明远和尚的脸上,却没能将它踩烂,脸皮之厚,三峡大坝都得甘拜下风。 毫无疑问,他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知,直接突破天际,到达九霄云外。 坐在九霄之上如来佛祖已经按耐不住他的五指山了。 来一道雷劈死他,这法明寺,老子另外找引路人。 “啊哈哈哈……”明远和尚看到我越来越黑的脸,急忙打着哈哈,道:“那啥,你如此大方施舍,善莫大焉,佛祖会保佑你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便跨上车,笑道:“那啥,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上路要紧。” 我强行将我心中翻涌着的想要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压下去,深呼几口气,骑车上路。 山路难行,我小心翼翼的驾驶,车速完全不敢过快,不是我车技不好,也不是我胆小,而是我担心这两烂的掉渣的摩托车随时会断成两截,或者干脆就散架成一地的零件。 明远和尚指路,我们来到了一个镇子。 这让我更加狐疑,仙山秘境,都是远离尘世的地方,越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就越好。 明远和尚却指路指到了人族聚积的城镇。 我询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路过,信誓旦旦的说三天,三天后一定把我领进法明寺。 我满腹狐疑,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信他了。 “我饿了,先吃东西。”明远和尚摸了摸肚皮道,说这话便朝镇中心一家最好的酒楼走去。 可他浑身那个味,酒楼的人哪里肯让他进去,几个店员直接就拦住了,吵吵起来,结果引来了酒楼胖成两百斤的老板娘,直接拎着菜刀出来的,一看道明远便咬牙切齿:“好你个老秃驴,还赶来,老娘今天宰了你。” 那模样,分明苦大仇深的模样。 明远一看,顿时吓的掉头就跑。我好气又好笑,要是那个酿酒老板能有个这么彪悍的老婆,早就把他给收拾了,何至于被偷的那么惨。 接着明远又要换地方吃饭,我实在拉不下那个脸去祸害人家的生意,便建议:“要不然,咱们先去下个澡在吃饭吧。” 我只希望他填饱肚子赶紧上路,他身上的那个味要是不洗洗,三天三夜也别想找到地方吃饭。边疆地区民风彪悍,都是随身带刀的,没人怂他。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味,我也快受不了。 真的太臭了,怎么形容了呢,就好像是酒精味让他身上的臭味放大的十倍,吸一口能熏的背过气去。 明远也知道这样不行,于是便答应。 于是便去找地方洗澡,边疆地区干旱,洗澡都是去澡堂,结果明远往澡堂门口一站,就没有一家澡堂愿意让他进去。最后我是找到一家生意比较冷清的,给了十倍的价钱好话说尽,店老板才捏着鼻子同意了,又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双鞋子。 我自然是在外面等候了,结果明远一进去,澡堂里面的人全跑出来了,大骂老板没良心。 半个小时候,明远走出来,这时候总算是有点出家人的样子了,虽然穿的衣服不伦不类,但总好过之前那身破衣烂衫。 就这样,我们总算有吃东西的地方愿意接纳我们了。 这时候,我也见识了明远和尚无耻之外的另外一面,海吃,而且是荤素不忌。 他点的全是大鱼大肉,蒸羊羔,烤全羊,满满一大桌子,反正只要店里有的东西,全上,而且还是双份。那风卷残云的样子,我只看过熊大有这么好的食量和胃口。 自然,酒也更是不能少的,一口酒一口肉,吃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哪还有一丁点出家人的样子。我自己都有点无法说服自己,这家伙竟然会是一个和尚了,实在相差的太远太远。 无奈,我只能找借口出去溜溜,实在看不下去了。 可回去后我就后悔了,他喝醉了,烂醉!! 于是我只能找旅馆住下,浪费了一个晚上的赶路时间。 第二天我们启程,我本以为这应该进山了,结果不光没有,我们反而来到了县城。 “你别告诉我,法明寺的秘境,在县城?!”我咬牙道,快压制不住五指山了。 这家伙,分明是在把我当凯子消费,他好吃喝玩乐。 一路上花费到现在,足足四万块不见了,我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白长这么大了。 “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结果明远一脸‘真诚’,指着自己道:“你觉的我像个和尚吗?” “像才怪!”我怒道。 “那不就对了?”明远两手一摊,道:“我根本不是法明寺的和尚,我带你来这里是找真正的引路人,他就在这座县城,找到他,你就能去法明寺了。” “你可别骗我,否则我真对你不客气了。”我尽管心有怀疑,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条道到黑。 “绝对不会!” 明远一拍胸脯说道,话说完,他三拐两拐,无比熟练的进了一家洗浴中心 …… 第五百零二章:目的不纯 这一刻,我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幻想顿时化为乌有。 这家伙就是个三好和尚,好酒好肉,还好色! 正规的洗浴都是马路边,光明正大的打出招牌,哪有钻小巷子的? 我立马拉住他,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告诉我,那个接引人在里面?” 他口口声声说接引人才是真正的法明寺僧人,那样的人,会藏身于红灯区?逻辑明显不通,这时候我要不知道他想干嘛,这二十年白长了。 明远也知道这时候编不下去了,脸色一正,道:“当然不是,我是远远的看见里面萦绕着一股怨气,打算进去看看。你怎么能这样看我,我是那种人吗?” 我本能的想说你不是谁是,可话还没出口,突然一股阴风从洗浴中心灌了出来,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一惊,立刻朝里面看去,顿时吃惊的发现,里面好弄的阴气,在昏暗不明红灯下,都快形成色度了。 再一抬头更是发现,此刻整个洗浴中心一股浓重的怨气冲天,凝聚的就像是烟囱在排气一样。 我顿时惊疑了,看向明远,这家伙竟然不是在胡诌。 明远这时候伸手一指,道:“我没胡说吧?” 我无语,在普通人看来,这里再正常不过,门口两排浓妆艳抹的迎宾,左手边一个吧台,此刻正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妙龄女郎坐那,传递着一股绯迷的气息,此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老鸨,正在热情的迎来送往。 只有法行的人才能看见,这些人身上都萦绕着鬼气,那两个老鸨身上最浓。 整个大堂阴森森的,如同吃人的鬼窟。 里面绝对有凶物,实力还不弱,就是不知道隐藏在什么位置,从冲天直上的怨气来看,被害的人恐怕已不在少数。 “嘿嘿。”明远和尚一笑,道:“乍样,一起进去瞧瞧。” 我点点头,身为法行之人,这种事既然遇上了,那就没的说的,连瀚海魔王都能被我揍的鼻青脸肿,就算这里是鬼窟,也得闯上一闯。 同时我也对分管这个地方的法行组织不爽,如此浓重的怨气,堂而皇之的就出现在县城的人口聚集区,都是干什么吃的? 要是没这个胆,就别进这一行。 “别露出实力,省的把那个东西吓跑了,咱们进去先摸摸虚实。”明远道。 待我点点头,他便带我走了进去。 两个老鸨看见我们,女的立刻迎了上来,大脸翘眉,下巴还有一颗痣,厚厚的粉底都掩盖不住,毕恭毕敬的赔笑道:“欢迎两位老板,可有相好的公主?” 我嘴角一扯,胆子够大呀,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拐个弯抹个角,开门见山直接的不能再直接。也不怕我们是便衣,毫无疑问,后台够硬。 “慕名而来,还没有,给介绍介绍呗。”明远色眯眯的说道,我一时间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好说好说,包您满意,您先看看这几个可满意,如果不满意,后面还有。”老鸨笑道,说完招呼一声,吧台几个妙龄女郎转过身,搔首弄姿的喊了一老板好。 我本以为明远这时候应该随便点一个应付了事,结果这厮一脸色相:“那就,来齐了再点?” “没问题,二位老板随我来,咱们选秀。”老鸨热情道,随后便带我们去了后台,安排了一个包间,又唤过一个侍女给我们上了茶,道:“二位老板先喝口茶,我去领公主们过来。” “好嘞,快点快点。”明远兴奋的脸色发红。 我有点看不下去,狠狠的桌下踩了他一脚,怒道:“咱们只是来逢场作戏的,你随便的点一个不就完了,还选秀,你想干嘛。” “唉……做戏就要做全套嘛。”明远恬不知耻,还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估摸着,里面的东西怕是要晚上才会出来活动,这还有好几个时辰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晚上?”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无语道:“那你特么现在进来干吗,这才是上午。” “当然是侦查侦查情况嘛。”明远理所当然道,然后冲我一努嘴,道:“看门口那个端茶的小妹妹,明显对你有意思哦,快去,找她打听打听情况。” 我本能的朝门口看去,正好和端茶的侍女来了个四目相对,她触电般把目光缩了回去,咬着嘴唇低下头,耳根子飞快的红了,仿佛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注意到她,我微微一愣,因为发现,她身上的鬼气很淡,相比于其它人淡很多,如果不仔细看,基本看不见。 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年纪十八九左右,绝对不超过二十。 “是个雏儿哦,估计正等着第一次呢,看上你了。”明远笑嘻嘻的道,给了我一个是男人都明白的表情。 我瞪了他一眼,道:“滚蛋,既然是雏儿,就说明刚来,能了解什么情况。” “你咋那么不解风情呢,带不带把啊?”明远一脸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的表情。 我没理他,这厮来这的目的绝对不单纯,这时候仔细打量了那侍女一眼,发现她虽然穿着暴露,但身上明显透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很像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家庭出来的,长的挺好看,尽管没什么女人味,但青春靓丽,俏生生的。 刚才听老鸨喊她的名字,好像叫小玲,她眼角余光发现我看她,急忙微微侧了侧身,耳朵根更红了。 我摇摇头喝了一口茶,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妹子,正道不走跑到这里来,以她的姿色要把第一次卖出去,肯定就两三天的事,这个世界有钱的男人大把。 “你们孟家人怎们比我们吃斋念佛的还要戒啊,是不是真的?”明远看我不像是装的,满脸不解道。 “一边去。” 我懒得理他,但随后又愣住了。 因为他不止是说我,而是说孟家人,另外一个毫无疑问就是我爷爷。 这让我疑惑,坠魔渊下,熊大突然跳出来说我爷爷也是他爷爷,弄的我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爷爷生性风流,到处留情。所以自己才有熊大这个一看就不像岭南孟家子孙的憨傻大块头? 可现在听明远这么一说,爷爷不是那种人。 我也曾经问过熊大关于我爷爷的事,结果他开口就是他奶奶怎么样怎么样,好像根本没见过我爷爷,出来找我爷爷,是遵从了她奶奶的话。 那件事反正是扯不断理还乱,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最近事一件接一件,就一直搁置着。 明远这厮看起来明显比爷爷小一辈,可明显见过我爷爷,而且和我爷爷有过交情。只不过看他没个正形的样子,还说我爷爷是老疯子,估计是被修理过的交情。 沉吟了一下,我问:“我爷爷也很戒吗?” “那当然,他连酒荤都不沾,你说戒不戒?”明远道,说完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道:“连这两样都能不沾,活着还有什么动力呀?” “亏你是还是个和尚?”我没好气道。 爷爷酒荤不沾? 好像没这回事呀,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确实吃不上几斤肉,爷爷只是吃的很少,但也会吃一点,大部分都是夹给我吃。 酒同样也会喝一点乡下自酿的米酒,他经常参加乡里的红白喜事,酒多少是会喝一点的。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这个明远在胡说? 可他有这个必要么? 难不成,是爷爷脱离法事行后,改变了习惯? …… 五百零三章:阴沟里翻船 正想着,这时候老鸨回来了,领来了莺莺燕燕,浓妆艳抹多达二十位公主,在包房里一字排开,等待被挑选。 明远眼睛都直了,哈喇子直流,伸出手一点不客气,一下点了五个。 我傻了,尼玛,你丫花的是自己的钱么,这么不客气,要不要脸,也不怕肾亏? 不光我傻了,老鸨也有点愣,她没想到明远胃口这么大,但她只是微微难为情了一点,很快就笑的跟一朵花似的,道:“原来是大老板呀,失敬失敬,您看您一下要了这么多个公主,是不是……”说完还搓了搓大拇指,意思很明显,怕我们付不起钱,要看看我们的财力证明。 “哎呀,洒洒水啦。”明远脸不红心不跳,一拍我的肩膀,道:“徒儿,先垫一点。” “徒你妹呀。” 我险些破口大骂,老子要不是求你带我去法明寺,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一口气点五个,老子卖大虫材料那点钱要破产了。 脸呢!脸呢!! “愣着干啥,快点。”明远腿撞了我一下,说完伸出手在我包上面摸了一下,然后“啪”的一下两叠还没开封过的红钞票丢在桌角上。 我都傻了,尼玛,这什么手速,要伸手进我包里拿到钱至少要拉开两道拉链,他竟然变戏法似的就把我钱给掏出来了,快的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老鸨一看明远这么“爽快”,顿时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闪电般把钱拿起来,打了个响指道:“姑娘们,还等什么?” “老板~” “真霸气呀,老板~” “……” 五个被点中的“公主”眼睛也亮了,立刻莺莺燕燕的围上来,钻怀的钻怀,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那声音都带着钩儿。 “哈哈哈,洒洒水啦。” 明远立刻就像服刑了三百年的老色鬼看见绝世美女一样,上下其手,光溜溜的戒疤脑袋这边“吧唧”一口,那边“嘬”一下。 场面简直不堪入目,辣眼睛。 我闪电般跳开,跑到沙发一角,不忍直视,更重要的是万没想到这厮是个神偷手,再坐下去别说钞票,虫宝和灵果也要丢了,还有那颗虫王宝,更是无法衡量价值的存在。要是被他给摸了,哭都来不及。 我立刻打开包检查,发现这些都没少,才大松了一口气。 “咯咯。” 这时候,一声轻笑从门边传来,抬头一看正是小玲,她见我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声。 见我看她,她急忙捂住嘴,又把身子转过去了点,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憋的很辛苦。 这时候,老鸨扭着屁股朝我来了,脸上笑的褶都出来了,道:“小哥,您也选选?”似乎看出来我没有这种场合的经验,又鼓励道:“我们这的姑娘个顶个的专业,一回生两回就熟了,包您满……” “不用了,你给我开个包间,我喝喝茶就行了。”我直接打断了她,心说老子还是个童男呢,奉献在这里也太不像话了。开个单独的包间,自己正好调查调查,看看这里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好吧。”老鸨很专业,见我不喜,便没有硬推销,扭头对小玲道:“小玲,领这位小哥去开一个包间,上好茶,好生伺候着,不许怠慢了。” “是。”小玲应声,便带我出去开了一个靠街边的包房,又给我上了茶,开了家庭影院。 她明显对我很好奇,喜欢在我视野的盲区偷偷打量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顿时有些狐疑,这女孩不太对劲。 如果是因为生活压力出来卖,那应该是那种被逼迫的,不管她怎么笑,眼睛里都是灰白的,没有色彩,笑容也很勉强。 但她不是,眼睛里面充满了色彩,和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有些单纯,仿佛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什么场所一样,尤其是刚才那声笑,绝对不是强颜欢笑,是真的被逗笑了。 她的身上明显看不到生存带来的压力,这就产生逻辑矛盾了,如果不是为了钱,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心中尽管狐疑,但我没过多的表现出来,静静的观察着;反正时间尚早,还有时间。 明远这厮,九成九白天是准备泡在这了。 小玲上了茶之后,便出去了。 我立刻放下包,将窗户拉上,窗帘也拉起来,影院关掉,整个人房间不透一点光。 停顿片刻,手心一动,一朵宛如烛火的火焰燃起来。我看着,仔细观察火焰飘动的方向,侦查阴风袭来的方向。 阴风鬼气,不同于自然的风,墙壁是无法全部阻拦的,当有火焰的时候,就能侦测到它吹来的方向。 寻常法事行人不会御使火焰,那用蜡烛也可以代替 但观察的要更仔细,因为火焰的变化很小,而且要屏住呼吸,否则就不准了。 我的是阳火,对阴气的反应更大,虽然观察起来更方便,但也有缺点,就是要小心,不能过大,否则阳气一旦外泄,容易惊动那些脏东西。 我观察了一点,发现,这阴风竟然是地板吹上来的。 换而言之,那个存在应该在一楼,或者地下室,因为老鸨“选秀”的时候,是带我们上的二楼。 果然有猫腻! “咚咚咚!”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 我喝问一声。 “是我,续茶。”小玲的声音。 我立刻将窗帘拉开,躺在沙发上翻开一本书,道:“进来。” 小玲推门进来,手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微微一笑,又说了一遍:“您好,给您续茶。” 我看了时间,她出去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小时,说续茶也合乎情理,于是点点头。 小玲得到允许,走上前将我的茶水替换掉,又问:“请问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了,你出去吧,要茶我会叫你。”我道,等下我就准备下楼去看看,不能让她进来发现我不见了。 “好的,您慢用。” 小玲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但她的眼睛明显溜溜的,还很细微的翕动了一下鼻子,似乎在闻味道。 我顿时更加狐疑了,但闹不清状况也不好贸然开问。 时间一点点过,我在门边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人,便把门反锁上,还用一根棍子顶住,然后趁着下面没人翻窗跳了下去。 我先围着这家洗浴会所转了一圈,找到了后门,发现里面没人,便用内元力震断了窗钩,打开窗户溜了进去。 进去是个杂物间,出了杂物间是一条走廊。 一进入走廊,我就发觉,阴风更盛了,就从走廊尽头的门后传来。 我小心翼翼靠过去,用铁丝一连撬了两扇门,终于接近了核心,因为鬼气更盛了。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那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从上面残余的标牌来看,下面应该是一个停车场,只不过被封闭了,只剩下步梯通往,被一扇沉重的大铁门关着。 大铁门外面没有锁,只能从里面打开,浓重的阴气便是从门后涌出来的,还有浓重的煞气。 血汇阴,方生煞,里面必然流过很多血。 这是一个藏身于闹市的鬼窟,吃人不吐骨头,被害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和这家会所后台有联系,典型的人鬼勾结。 否则没办法解释这个明显人工的地下车库,从斑驳的痕迹来看,存在的日子已经不算短了。 想了想,我立刻离开,大铁门从外门打不开,强行破门只会吓跑里面的东西,退回去,今天晚上来个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在作怪。 回到房间后,我休息了一下,然后去明远所在的包房瞄了一眼,本以为他迫不及待的,这会儿肯定是在胡天海地的做亏肾运动。 结果一看并不是,他就是搂着五个公主在跳舞唱k,粗着嗓子鬼哭狼嚎:“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岸上走……” 那嗓音那品味,我瞄了一眼扭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小玲,她冲我笑笑,侧着身子过去了。 之后我休息了一下,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听小玲从外面路过,便打开门询问明远,得知他还在唱k。小玲很自然的又给我换了一杯茶,让我慢用。 我干脆懒得理会了,调了个闹钟睡觉,晚上再说,这些天风尘仆仆的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一睡,我就睡到了临近天黑,感觉口有点干,便端起桌上早就凉尽的茶水一饮而尽,缓了两下,缓了缓,正准备出去找明远,突然感觉浑身力气如同退潮般消失,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我大惊,脑海中电光火闪,不好,中标了,小玲给我的茶水下了东西。 这姑娘三番两次给自己上茶,无比勤快,为的就是自己喝下她下东西的茶。 自己被骗了,她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无害。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连勾手指头都做不到。 什么是阴沟里翻了船,这就是! 同时,我把明远咒骂了一百遍,唱你大爷的k,老子要是被人害死的,做鬼也得掐死你。 “啪嗒!” 就在这时,门被钥匙从外面打开了,小玲走了进来,看见我躺在地上,笑的格外开心。 这时候的她,哪还有之前那俏生生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阴谋得逞的小恶魔。 “啧啧啧。”走上前,她拍了拍我的脸,啧啧称奇道:“本小姐给你端了三次茶,你怎么就那么不赏脸呢,让我等了一天,急死我了。不过现在也好,不算太晚,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我很想问她到底想要干嘛,心里一阵阵发寒,干过宗裁所,打残过魔王,自己也算是堂堂强者了,却没曾想倒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太失策了。 不由祈求漫天神佛,让自己命硬一点,撑过这一劫。 这时候就听小玲自己道出了缘由,道:“你也不能怪我,实在是地下车库那个害人的东西太厉害了,我必须把它引出去,否则根本没办法斗赢它,你身上阳气重,是最好的诱饵,所以,只能委屈你躺一躺了,还有,你最好祈祷一下我不要失败,否则的话,你就只能祈祷那个东西今晚不饿了,嘻嘻(*n_n*)。”话说完,她还冲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听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不是要害自己,而是选了自己当诱饵,要对付地下车库的那个吃人的东西。 但这也让我彻底无语,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搞反了,我干过瀚海魔王,却被抓来做诱饵,小姑娘,你确定你这样做,不会遭雷劈? …… 第五百零四章:理想很丰满 “好好躺着,待会儿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害怕。”说完她伸出手刮了刮我的脸,惊叹道:“瞧你这细皮嫩肉的,那个东西一定会喜欢的,嘻嘻。 之后她起身,走到窗户边摆弄了一下,将窗户打开,朝外面吹了一声口哨。 我背对窗户,看不见她在做什么,眼角的余光延伸,正好看到杯子的一角,之间茶水中有很小很小的东西在抖动,而且是半透明的,不是固定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分明是蛊! 这个小玲,会用蛊。 就是不知道她是蛊师,还是单纯只是会用。如果是蛊师的话,十有八九是苗疆来人,如果不是,来头就难说了。 见此,我暗暗一喜。 如果是毒,自己还真的要束手无策,但蛊的话,就要简单多了。 小甜甜长的很快,血具有的解蛊功效越来越好,汪氏为了防止我中蛊,给过我一些血丸,我没事就会放一颗夹在肚脐内,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同,还没等我把血丸揉开,就失去力气倒在地上,现在我只需要将血丸揉开,相信就算解不了蛊,也能将蛊压制住。 这是一个死扣,不解蛊,我就没力气,解蛊,我又需要自己能动。 但这难不倒我,身体动不了,元力调不动,但有一样东西,蛊虫是注定对它无效的。 那就是雏龙! 龙乃神族,万物之灵神,蛊虫再厉害,也不可能对它有效。 蛊术是巫法当中的一种,源头同样出自巫族,而巫族只是次神族,面对真正的神族,是被压制的。 我立刻沟通雏龙,让它住我一臂之力。 但雏龙沉睡了,唤了它好几声,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应我。 它平常都是呆在护灵人的封印里面闭目养神,只有在我剧烈战斗,或者面对极端危险的时候,才会被惊醒过来,心情好还会出来帮我一把。 但现在自己的状态只能说是紧急,还谈不上危险,更没有什么剧烈战斗。 所以要唤醒它,就需要一点时间了,我心神尝试和它沟通,一遍一遍的呼唤它…… 于此同时,背后的窗户有人跳了进来,脚步轻盈,一听便知是好手。 “小姐!” “小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很粗,一个稍细。 “诱饵就是他了,交给你们,那边你们先布置着,我一会儿就来。”小玲道。 两人应声,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扛了起来,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出了洗浴中心,朝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快步离开。 大约三百多米,它们进入了一栋民房。 打开房门,只见里面摆设了案台,烧香点蜡,中间一张床,床下还有围着床一圈,画满了诡秘的符文图案,明显是刚画下不久,颜料像水又不像水,像水是因为它会干涸,就像水渍蒸发一样消失无踪,不像水是因为颜色,明显比水多了一分晶莹。 此刻,符文图案已经消失大半,很快就要干涸。 俩人将我放在中间的床上,还让我侧过来,盖上毯子,做自然睡着的样子。 我手中看不到他们的脸,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之后稍稍等待片刻,粗声的人便对细声的人道:“老二,纹阵已经完全隐了,可以撤台了。” “那就撤吧。”细声人回到。 接着两人便进进出出,将房间里做法的所有东西全部搬出房间,又放进来一些东西,我看着家具漆面反光,发现他们是在布置一个普通人在房间睡觉的场景,抹掉一切能让那个东西起疑的东西。 甚至为了增加拟真度,还特意丢了一些瓜子垃圾在地上,桌上放了一包吃干净的泡面。我看的有些惊奇,这两人动作很麻利,显然并不是生手。 很快,两人就布置完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小玲的声音,推门走进来,看了一下,道:“很好,你们先撤吧,剩下的交给我。” “是,小姐。”两人应声,但很快细声的人又道:“小姐,这次这东西不同以往,您真的想好了吗,万一让老爷知道您擅自行动,怕是……” “不用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难得这次运气好,找到这么好的诱饵,这次一定要抓住它。”小玲道。 “是。” 两人不再多说,关门退了出去。 小玲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走到我面前,恶魔嘻嘻的笑道:“万事皆备,只欠东风,时辰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一样东西,忍着点。” 话说完,她从后面拿出一个长长的东西。 我一看,心就是一抖。 针筒! 而且好大的一个针筒,看着模样,怕是给大象打针的,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 “不要害怕,死不了你的,事成之后,必然功德无量,福寿延年,嘻嘻。”小玲笑着,挽起我的袖子,针筒扎入我血管中,开始抽血。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么粗的针筒,不怕把人抽死? 鬼没那么笨,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血! 进入法行这么久,尤其是和胖子胡来等人交流,我自然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很简单,请君入瓮。 自己身上阳气重,对于某些需要采集元阳的厉鬼来说,是上上佳品。 小玲用自己做诱饵布置阵纹,就是想借助阵纹的力量,降服那个东西,至于我的血,自然是用来引鬼的。 俗话说鬼鼻子鬼鼻子,鬼的鼻子是相当敏锐的,能嗅到血液中的阳气,循着踪迹出来这里。 之所以不在洗浴中心动手,是因为那里是鬼的巢穴,十有八九还是有鬼间之类的存在,甚至弄不好洗浴中心本身就是一处鬼蜮。否则里面的人不可能沾染那么弄的鬼气。 小玲将我弄到这,就是要将那个东西调出来,引鬼出巢。 想法很好,很清晰,执行力也很到位。 但我却不看好她,很简单,一力降十会,再好的布置也需要有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 我下去过地下车库门口,自然明白里面的存在是什么级别,只强不弱,小玲本身并没有元力波动,连个修炼者都不是,根本顶不住。唯一的希望就是布下的阵纹。 这东西我不懂,目前还不好说,但看布阵的两个人也不是修炼者,估计也强不到哪去。 让我微微松一口气的是,小玲只是抽了半管血便停了,没有继续抽,然后就见她拿出一块纱布,用血浸染后贴在我头上,还往我身上滋血,做出我受伤的伪装。 然后便将血点点滴滴的往门外撒,关门出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会将血迹一路延伸到洗浴中心附近,让那个东西晚上出来活动时能闻到血的味道。 我继续勾动雏龙,小玲的布置明显薄弱,靠不住,自己必须自救,否则就真的阴沟里翻船了。 但让我有些无语的是,雏龙睡的死死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沟通了它半天,它哼哼唧唧两声就没了下文。 时间一点点过,我心里不禁紧张起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阳消阴长,那个东西要开始活动了。 足足半个小时,“嗷”的一声,雏龙终于被我不厌其烦的呼唤给弄醒了,不爽的“咆哮”了一下,似乎在质问我搞什么飞机。 我立刻沟通,很快,我就感觉一抹热流从手心冲出来,沿着手臂窜入身上,直奔肚脐所在。 “滋滋滋……” 紧接着,一声血丸破碎的声音从肚脐眼中传来,顿时一股温温凉凉的感觉开始扩散。 我浑身一紧,力气如泉水喷涌一般,缓缓开始回流。 …… 第五百零五章:现实很骨感 蛊解了! 只不过过程有点不一样,以前血丸都是用水化开,或者逼出汗液化开,而这次的龙炎直接将血丸灼烧出一股精纯的药力,直接散入全身,效果更强,如风卷残云一般,涤荡一空。 我猛的坐了起来,掀开肚脐一看,蛊虫被逼出肚脐,然后在龙炎的炙烤下,连灰都没有留下,直接化成了一缕黑烟,消散的干干净净。 没二话,我立刻冲了出去,因为我那价值连城的小包,还遗落在洗浴中心。里面有虫宝,又灵药,还有最贵重的虫王宝,我一直都没舍得服用。 这要的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玲应该没有发现,否则她刚才肯定会怀疑我的身份了。 三百米不远,很快我就回到了包房,一看,包还在,丢在沙发的一角并不起眼。拿起来检查了一下,不由大松一口气,东西原封不动,没有被翻找过。 之后想了想,我打算去找明远,都晚上了,这厮竟然还没来找我,太过分了。 但我还没开门,突然一股猛烈的阴风从地板下冲上来,甚至将窗帘都吹动了,浑身如坠冰窟。 我心头一跳,好厉害的存在,比之前自己预估的还要厉害,这隐隐已经摸到了鬼王级别的门槛。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搞不好是瀚海魔王的麾下,瀚海魔王泥菩萨过江,它们鸟兽散了。 顿时,我就感觉整个洗浴中心的氛围变了,变得阴森森的,甚至连外面照进来的光线都发生了扭曲,变得模糊不清;就好像骄阳之下突然转入了斑驳的树影下,看不清楚光源了。 鬼蜮! 这真的是一处鬼蜮,地下车库的存在竟然在侵入闹市区建立鬼巢,简直无法无天。 这一刻,我深感肩上的责任。 人鬼契约失效,对人鬼都失去了约束,冲突越来越剧烈,惨案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这种情况放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不会踏入鬼蜮,鬼也不会轻易跑到人类聚居区,特别是城市。 如今天书契约交给了我,重新签订人鬼契约的责任便落到了自己肩上,自己要加快提升实力了。 否则这样的惨案,每天都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 一个小小的西疆县城就出现这么厉害的东西,放眼整个东土,这恐怕连缩影都算不上,九牛之一毛。 我立刻屏声敛息,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压下去,以防被发现。 那股气息出来之后,变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动,它竟然出了洗浴中心,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去了。 很明显,是小玲的布置起作用了,厉鬼闻到了阳血,跑出鬼蜮,朝着陷阱过去了。 “还挺猴急!”我低骂了一句,立刻从窗户跳下,绕道快速朝陷阱处跑去,明远是来不及通知了。 小玲不知天高地厚那是她鲁莽,但一旦争斗起来伤及无辜,就造下因果了。法事行就是这样,有些事不参与也就罢了,一旦参与就必须完事才算了,中途溜了当逃兵,是要沾染因果,受天谴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法事行的人在遇到自己应付不来的诡事时,会很难请动,给多少钱都没用。 我的速度很快,奔回民房,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躺下。 不足十息,房门打开了,小玲急匆匆走了进来,手持一面青铜镜,缩在房间的角落,口中快速念念有词,而后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她的身影竟然一点点变得虚幻,最后消失不见。 就和床周围的那种带着些许银色的阵纹一样。 我有些吃惊,这种手法闻所未闻,灵可以消失我听过,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就太匪夷所思了。 甚至我曾经还问过胖子胡来等相类似的问题,答案是除非是障眼法和伪装,否则一个人是不可能消失了。特别是像这种一点点变虚幻然后消失的,和鬼消失是一个原理,是因为她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遁了。 但他是一个活人,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进入另外的空间? 我想不通,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个小玲,她来历不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只厉鬼恶灵死磕。 小玲消失也不过十余息的功夫,一阵阴冷的气息便渗了进来,大夏天,就好像突然步入了深秋一样,缕缕冷风穿过窗户和墙壁,让人忍不住全身起鸡皮。 我一动不动,将感知放到最大,浑身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动手。 那东西如此猴急,我本以为它很快就会冲进来,然后却没有,阴风就这样弥漫着,弥漫着……明显在扒窗。 它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异常,在犹豫不定。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十分钟……足足一刻钟后,就在我想着是不是改变策略,直接杀出去的时候,它终于又有了动静。 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影子慢慢的延伸了进来,很淡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 但我还是看清了,这绝对不是人魂变成的鬼魂,而是一个三头的怪物,一个像人的头,两个像蟒头,蟒头勾着,曲折成一个邪恶的弧度,身子很模糊,也没有脚步声,像是在游动一样。 我满心疑惑,不明白这是恶灵还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灵,那在灯光下不应该有影子才对,如果是实体的什么东西,影子又不应该这么淡。 两头不相捱,是在太奇怪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普通的阴邪之物,大有来头,基本可以排除是瀚海鬼王麾下。 瀚海鬼王麾下都是些枉死在沙漠里的亡魂所化,它们游荡于茫茫荒漠中,没有阴差接引,逗留阳间不入轮回,慢慢便成了鬼魂。 想不通我也不去多想,管它是什么东西,上去就是三板斧,是什么东西打过后再说。 接着,影子慢慢靠向我,还缓缓伸出了利爪。 我紧张起来,但同时也再次犯起了嘀咕,因为它的利爪竟然根本没连在它身上,断开了,可活动起来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好像传说中磁力浮一样,匪夷所思。 我无语,这绝对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阴邪之物,有来头。 就在我准备动手的瞬间,“嗡”的一声气机一振,整个房间大亮,如同白昼一般,赫然是床下的阵纹启动了。 顿时无数的秘纹凭空出现,瞬间隔断了四周,形成一个圆形的囚笼,而后快速收缩,像网兜一样,罩向来物,速度快到极点。 我眼睛一亮,好东西,这玩意抓阴邪之物绝对好用。 然……邪物也动手了,伸爪一撑,秘纹“网兜”就被顶住了,再也寸进不得,甚至隐隐明灭起来,要崩溃的样子。 “桀桀桀……” 它冷笑起来,看向小玲的藏身处,森寒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还不现身。”言罢气势猛地一振,一道凌厉的阴风横扫四周。 我差点被它掀的摔下去,小玲也被逼的现身,从角落跳了出去,邪物的阴风大部分是冲她去的。 “嘭!” 只听一声闷响,阴风竟把角落的墙打穿了,威势极强,小玲如果不闪开,这会儿不死也得重伤。 “我道是谁,怎么,翁家没人了么,派出你这么个连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邪物道,说完它明显扫了我一眼,道:“本事没有,但找的贡品却是不错的,我很满意,嘿嘿嘿。” “收拾你个巫邪之辈,本姑娘就够了。”小玲银牙一咬,手中青铜镜幻了一个花,手掐决,口中年念念有词。 青铜镜立刻射出一股金光,照在邪物身上。 邪物不由一个趔趄,似乎要被镜子吸进去,但它顶住了,扛着那股拉扯的力量,咬牙道:“就凭你,嫩了点。” 小玲见青铜镜竟然收不动,不由脸色大变,一跺脚,迅速咬破手指,将鲜血在青铜镜上一抹,口中念语更急,这是用上了精血催动。青铜镜赫然是一件灵物,只有灵物以上的东西,才能被鲜血催动。 “嗡嗡嗡!” 青铜镜顿时铮铮作响,金光更甚,足是之前的数倍。 吸力也明显更强,邪物明显有些吃力起来,它探爪“嘭”一声抓在床上,才定住。 “差太远。”见此,我心中不由叹息,这东西明显留有余力,它这是在嘲弄小玲。因为它连法力都没有动用,就是在硬扛硬的顶。甚至可以说,它不屑和小玲动真本事。 可惜了这件灵物,用在她手里,蒙尘了。 小玲也察觉到了她和邪物的实力鸿沟,脸色不由一白,这东西的实力超出她太多,她太过自信,这是提到铁板了。 “桀桀桀,就这点本事了么,如果你就这点本事,那本尊今天晚上就多吃一顿夜宵。”巫邪冷笑,接着森寒道:“本尊会把你绑在桌子上,然后一片一片的把你片下来烤着吃,放心,绝对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本尊会割掉你的眼皮,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被片死的,桀桀桀……” 小玲被这么一下,浑身一抖,脸色更白了,她连修炼者都不是,阵纹和青铜镜不顶事,明显是没别的招了。 我不由万分无语,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十有八九是刚刚进入法事行雏儿,还不知道这个行当的险恶。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信也自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行当往往是知道的越多越胆小。 见此,我立刻调动体内的元力,双方短暂僵持,自己的机会就来了,这东西被小玲喊做巫邪,搞不好和失踪无数岁月的巫族有所关联。 巫族是次神族,曾经和妖族大战了数个纪元,尽管最后失败,但妖族也因此流够了血,甚至好几次被打的元气大伤,实力令人惊叹。 伏羲天神时代,最后的祖巫共同头触不周山,导致惊天大变,邪灵入侵,这件事巫族有通敌的嫌疑,而后失踪,就再也没有了它们的身影。 今天竟然撞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巫邪,决不能放过。 待蓄足元力,我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狠狠的一脚踢向巫邪。这时面对面,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长相。 真是三个头,一个人头加两个蛇头,不伦不类,上半身是人身,血迹斑斑,下半身就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只能模糊的看到两条长长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整个一怪物。 “嘭!” 我点燃了烈焰,熊熊燃烧,在重腿的威势下,狠狠的扫过去。 “轰!” 这一腿用尽我的全力,势大力沉,速度,力量,元力都达到了巅峰。 巫邪根本没有防备我这个诱饵,顿时面色大变,反应已然不及,直接被我一脚踢飞,凌空朝青铜镜飞过去。 …… 第五百零七章:近战 然而这时,意外突生,巫邪混沌的下体突然伸出两条又黑又长的蛇尾,一条闪电般卷向门窗,借力止住去势,另一条直接卷向我,速度快如蛇信。 我重腿飞出,正处在旧力方去,新力未生的时候,触不及防直接被缠住了腰。 这一刻,我只感觉腰要断了,勒的我险些把内脏吐出来。 我急忙燃起异火,狠狠的印向蛇尾。 但巫邪早就有了预防,狠狠一甩,将我扔了出去,我重重的砸在墙上,又摔回地上,顿时头昏眼花。 尼玛,失策了,万没想到,这鬼东西竟然长了蛇尾,还是两条,不过也能理解,两个蛇头嘛。 好在小玲的青铜镜还在发挥作用,巫邪虽然将我打飞,但无暇补刀。 此刻,小玲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惊的不轻,一脸懵,念语一缓,青铜镜的光顿时弱了一弱。 巫邪本就靠近了许多,猛的一爪划向小玲。 小玲大惊,本能的后撤,却中了巫邪的计,它实际够不着小玲,真实的目标是青铜镜,抓到途中闪电般转变方向。 “锵!” 小玲被骗过,青铜镜被打飞。铜镜神光消失,秘纹网也一下暗淡了下去,形势急转直下。 我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启动了九星轮,星轮急速旋转铮铮作响,越来越亮,右手也幻化出烈火红莲,全战斗状态。 巫邪本想欺近干掉小玲,因为这对占据了上风的她来说轻而易举,但九星轮和烈火红莲突然爆发而出的恐怖气息,让它生生停下,转过身脸色大变,惊道:“你是谁?” 我手中九星轮不停,气势越来越盛,冷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 感受着我的杀意,巫邪眼皮直跳,下一刻闪电般冲向小玲,目的很简单了,挟持人质。 它明显认得九星轮,知晓九星轮的恐怖。 我早就防着它这一手,在它动身的刹那一跃而起,狠狠的一拳打出去,顿时一个燃烧着火焰的拳影狠狠的轰了过去。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最先琢磨出来的一招,本质上来说,是火球术的异变,算不上新的术法,是熟成生巧的表现。 特点是火力凝聚,攻击与一点,冲击力较强,缺点是威力不够,而且一次只能打出一个拳影。 这一拳是在它转身的刹那打出去的,速度极快。巫邪立刻停下,如果不停,这一拳实打实就能砸在它身上。 就趁着它停顿的这点时间,我脚点在床上,借力一巴掌狠狠的朝它笼罩过去。 我用的是左手,手心是嗡鸣的九星轮和沉睡的雏龙。 它要是敢无视,我又足够的信心一招把它打爆,这也是我在路上琢磨出来的。 神器锋芒,不光可以远攻,近战同样犀利。 这也是以后战斗形态的进阶方式,修炼者之间的战斗,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变,不再是原先那种一板一眼,以一招我一式的对攻。 就像是两个武林高手之间的过招,即讲内在实力,也讲究战斗意识,在这点上,熊大已经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 我是受他启发,渐渐琢磨出来的。 而且此刻也无法动手逆火龙腾,因为小玲太近了,威力绝伦的火龙一旦打出,她也会跟着受到波及,甚至不止是她,整个这一片,房倒屋塌,不知要死伤多少。 巫邪攻势被阻,又被我强行拉入战斗,只得防御。 只见它的两个蛇头猛的喷出一股黑气,在身前幻化出一面类似于鳞片一样的黑盾,宛如钢铁大造。 “嘭!” 九星轮狠狠的砸在上面,黑盾顿时四分五裂。但九星轮的去势也止住了,而且光芒为之一暗,消耗了部分元力。 “受死!” 巫邪见此立刻发动反击,利爪狠狠的朝我抓来。 这利爪并不是连在它身上,而是环绕在它身体四周,很奇特,就像是遥控的,能以任意角度发动锋利的攻击,锋芒锐利,就像是刀片一样,而且上面黑光闪烁,魔气十足。 毫无疑问,这要是被抓实了,铁定是透心凉,不会有任何意外。 我狠狠的一拳迎了上去,左手星轮攻势被化解,我还有右手。 拳面,烈火红莲红光大放,入烈日骄阳一般,迎着抓来的利爪狠狠的轰过去。 “轰!” 抓拳硬碰硬怼在一起,顿时爆发出一股席卷四方的元力乱流,旁边的大床直接被先飞出去,门窗轰然爆碎。 整个民居就像投入了一个炸弹,摇摇欲坠。 烟尘滚滚间,我右手微微一疼,后退四五步,顶到一个人,正是小玲,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巫邪则直接滑到了房间另外一角,包裹浑身的混沌魔气顿时一清。 这让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这分明就是个怪物,头和上半身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人,古铜色偏黑的皮肤,肌肉隆起,蕴藏爆炸性的力量,唯一不同的是双手变成的两个手爪,虚连着,中间明显断开,接口处绿光闪烁,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双肩上扛着两个蛇头,阴险、狡诈、贪婪、暴虐,蛇瞳呈血红色。 下半身没有腿,依靠两条蛇尾支撑。整个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分不清到底是妖怪还是邪祟,亦或者魔物恶灵之类的。 此刻,它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它一看便是那种擅长近战的种类,却被我这个没有利爪,没有尖牙的人打败,明显落在了下风,咬牙道:“你从哪来,九星轮为何在你手?” “这不该是你关心,你应该关心的,你今晚怎么死。”我眯了眯眼,这东西杀孽不是一般的重,既然犯在自己手上,还险些让自己阴沟里翻船,就决不轻饶了它。 “放肆!” 巫邪气势一振,冷冷道:“末法时代万法齐暗,蝼蚁般的人类竟然能出你这样的新秀,你确实足以自傲,但你若以为吃定了本尊,就太过狂妄了。” “区区邪物也敢称尊?” 我同样气势一震,针尖对麦芒,体内远离轰轰作响,道:“你怕是不配!” 真正的厉害存在,根本不屑于以吃人来增强实力,瀚海魔王、雪夜君主、魔龙等等都是如此,它们有更高层次的取舍,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它这样的,根本不配称尊。 巫邪还想说什么,突然目光转向我侧后,脸色一变,转身“轰”的一声把墙撞出一个大洞,冲了出去。 竟然是跑了! 一入黑暗,它顿时就成了一到很淡很淡的虚影,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我扭头一看,小玲正扬起青铜镜,准备发动。 我一阵无语,这东西自己没有把握直接将它拦下,奔向多套它几句话。 小玲的青铜镜能对中了秘纹符案的巫邪产生吸力,它要再不走被牵扯住,就会被我轰成渣。 见我看向她,小玲顿时冲我眨眨眼,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还撒起了娇:“少侠,你好厉害哦~” “少废话!” 我抬手就在她脑门来了个爆栗,怒道:“你阴我这事,一会儿再跟你算账,说,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来头?” 小玲触不及防,“哎呀”一声捂住脑门,一跺脚道:“小气鬼,我不就让你躺了一会儿嘛,又没害你,再说了,本姑娘斩妖除魔,我容易吗我?” “我看你是飞蛾扑火,快点说!”我作势又要弹。 “我说我说。”小玲吓的赶紧后退,道:“那是巫邪,巫族余孽。” 我心一抖,果然和消失的巫族有关。 …… 第五百零八章:巫族余孽 “扯淡,巫族消失了无数岁月,怎么可能出现?”我故意套她的话。 小玲果然立刻反驳:“怎么不可能,巫族确实已经消失,但神话时代还是有些遗留了下来,并且传宗接代流传至今,只是它们身上流入了其它种族的血液,已经算不上纯种的巫族了。” “不纯种的巫族?”我微微一愣。 “是啊,叫作巫邪,巫族的本事没继承多少,吃人的习性却根深蒂固,就是一帮害人的邪祟。”小玲道。 我缓缓点点头,这样的话,倒也勉强解释的通。 传说盘古开天,有神族次神族三百六十族,但这些族类慢慢的互相交配演变,诞生了下层族群,比如妖族人族和灵族。 数量越来越多,最后演化成了万族。 仙庭是万族的联合,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 巫族最后的祖巫共工在犯下滔天大罪之后,携巫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当时的巫族也是分布甚广,共工必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带领全部的巫族消失,只能是核心的部分。这点从连共工的心腹八歧王相繇都被遗弃便可以看出。 被丢下巫族自知仙庭必然震怒,于是纷纷潜伏,慢慢的就沉寂了。 但不管它们如何躲藏和潜伏,血脉总是存在的,加上它们数量本就稀少,又有潜伏躲藏的需要,经过茫茫的时间长河走到今天,混血变成了唯一的选择。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问,从她和这个巫邪死磕的情况来看,来历不一般。 “我叫翁小玲。”小玲迟疑了一下,道。 “你们和巫邪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只是个普通的法事行人?”我又逼问。 结果翁小玲一脸奇怪,道:“看你本事挺大,竟然不知道翁家是做什么的?” 我顿时被问的有些尴尬,听她的话貌似这个翁家名气挺大,但我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翁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让你说就说,哪这么多废话?”我遮掩过去,强势道。 翁小玲不疑有它,傲然道:“我翁家,是西域的驱魔人家族,祖上乃大汉王朝西域都护府首任都护,流传至今除魔无数,退避西域的巫邪是我们斩杀的首要目标。” 我脑海中电光火山,有点印象了。 此前来西疆的时候,不记得是胡来还是黄毛跟我提过一嘴,是聊什么事顺带提的,自己当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仔细去记。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 这里是西疆沙漠小城,确实属于翁家的活动范围。 这时候我也发现,翁小玲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色,而是黑种带灰;换而言之她不是汉人,至少不是纯的,混有西域色目人血统。 西域,也就是现在的西疆,在古代是不统属于中原王朝的,汉武大帝武功盖世,震慑西域,设置西域都护府,第一次将西域纳入治下,统领西域诸国。 但后来随着汉朝衰弱,和草原民族频频入侵,西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从东土分割了出去。 翁家肯定是在那时候开始混入了色目人的血统,毫无疑问,它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东土的法事行家族迁移过去,慢慢的融合当地的一些秘法和特定的敌人,形成了带有中亚色彩的驱魔人家族。 它的底色,是东土的法事行。 这是一个不属于东土的法行行当,没想到今天能见到。 “巫邪寻常多出现在西域?”我急忙问,怎么听着好像有巢穴一样。 “对呀,巫族犯下滔天大罪,东土腹地根本呆不下去,只能远遁西域,我翁家,就是在那时候成为驱魔人家族的。” 翁小玲点头,而后狐疑的看着我,道:“让我猜猜,你该不会就是岭南那个孟家的后裔,孟磊吧?” 末了又加一句:“你最近很火呀,听说瀚海魔王就是被你给打的半身不遂的,是不是?” “少打探我。”我瞪了她一眼,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只巫邪,是从西域跑过来的?” 这里并非古西域,古西域还要往西边走,这里正好处于西域与东土交界的位置,翁家的活动范围也应该是在更西边。 这个家族名气很大,却也很神秘,一直在西域折腾,听黄毛说,和历代王朝的关系都不错。原因很简单是他们挡在了西域诸邪入侵的第一线,是一道屏障,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自干五。没有统治者会不喜欢这样的家族。 “当然。”翁小玲点头,一双好奇的不断的在我身上来回打探。 我想了想,又追问:“那巫邪存不存在族群,或者说,它们是不是有老巢?” “那当然啦,巫邪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松散的族群,只不过它们受契约限制,只在西域活动,不会靠近东土半步。”翁小玲道,又说:“而现在,契约失效,它们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心头微微一震。 契约,自然说的是人鬼契约。 翁小玲的所说很浅显,人鬼契约上也有巫邪的签名,否则它们不可能受到限制,至少上一次的契约是如此。 如此来看,东土法事行单纯的说人鬼契约这个称谓,是很不准确的,上一次的契约签订,不光是人和鬼。东土法行的信息有些过于以自己为中心了。 “巫邪和消失的巫族,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我又问,这才是我最关心的。消失在时间长河另外一端的巫族很重要,如果它们还在,必须找到它们。 我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清晰的直觉。不光巫族,还有消失的龙族,妖族等等,都要找到,人族的力量太过弱小,不足以扛事。 巫邪,或许是一条线索。 “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能找到巫邪一族中最厉害的邪王,它或许能告诉你。”翁小玲螓首摇动,似乎打量的差不多了,眸光熠熠问:“你挺厉害呀,怎么做到的,连瀚海魔王都被你给打残了,整个法行都震动了。” “让你少打探。”我懒得回答,继续追问:“你不是汉人?” “唉,你问题真多耶。”翁小玲被我连番追问的不爽了,但说完又发现我脸色一沉,急忙道:“我的汉人血脉只有五分之一,满意了吧?” 我有些无语,汉家血脉比我想象的还要少,看来翁家历代通婚都很开放,早就没有了血统观念。 这是一个西域化的家族,和东土本质上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甚至和南洋那些华人家族相比,都要疏远。 “这个巫邪有名字吗,什么来头?”我追问不休。 “它叫冷煞,多头类巫邪,寿元五百年左右,吃人无数,身性阴寒,喜吃阳气重的男子。”小玲回道。 我点点头,五百年,老而不死是为贼,已经算很不小了,抓住它逼问一下,搞不好会有结果也说不定,于是道:“跟我走一趟,我要抓住它审问。” “好,不过我有个条件,审问完把它交给我。”小玲立刻坐地起价。 我瞪了她一眼,冷道:“你阴我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现在没资格提条件,你只要配合我就好。” 翁小玲顿时气的直跺脚,却没敢说出话,看她的唇形,分明是在骂我小气鬼,小气鬼。 我懒得理她,径直出去,跑向洗浴中心。 “等等我,唉。”翁小玲见我招呼都不打就走,急忙跟上来。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西域中心前,此刻整栋楼包括旁边数米的范围,都笼罩着浓浓的黑气。 “你要小心,这里是它的巢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它阴了,我都是把它引出去才敢动手。”翁小玲道。 我微微皱眉,不论人鬼,在主场作战都是有优势的。 就像上次瀚海魔王入侵金盆乡,我们就是坐镇主场,将它轰杀的差点魂飞魄散。 要不然,还真没有那么好对付。毕竟是鬼王一级的存在,保命的功夫绝对扎实,很难缠。 “兵分两路,你负责清空附近的居民和洗浴中心里面的人,我进去找我那个花和尚对付冷煞。”我道。 “你师傅?”翁小玲好奇道。 “你觉的那货配做我师傅吗?”我没好气道。 想起明远我就有气,什么玩意,进入洗浴中心就玩个没停,太没谱了。最不能忍的是,我都和冷煞干了一架了,他还不出现,过分。 翁小玲见我明显动气,脖子一缩,不敢多问了。 我立刻走进洗浴中心,去往明远玩的那个包厢,翁小玲也跟着进来,拿出两个烟雾罐打开丢到大堂,再一把将西域中心的火警警报开关拍了下去,还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啊……” 我眉头一扬,算她还机灵。 于是没多犹豫,立刻冲进去寻找明远,可结果在他的包厢没找到人。 拿包厢已经空了,满地狼藉也没人收拾,我仔细观察,突然发现地面撒有酒水,竟然有被拖拽的痕迹。 出事了! 明远这厮,搞不好是被算计了! 我很想骂一句活该,但此情此景,又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我立刻打开电灯观察,发现了平底皮鞋的痕迹,还不止一个人的,和黄毛相处这么久,痕迹学自己还是懂了不少。 这里的公主穿的都是恨天高,没有平底皮鞋,且从尺码来看,明显是男人的。这说明他是被几个男人从这里带走的,两百多斤的重量,确实需要拖拽。 我立刻循着痕迹追了下去,很快便在一道安全门后发现了明远的鞋子,这还是我替他在澡堂购买的。 这厮果真被算计了,安全门通往地下车库的地方。 没二话,我立刻狂奔下去。 前面一道门被锁上了,我猛的一刀火拳砸过去,顿时将门砸烂,一看,里面一群西装男子,个个身上鬼气萦绕。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皮衣的中年男子,正虔诚的跪坐在地,烧香点蜡,拜祭一个鬼像,那鬼像,正是冷煞。 明远躺在一张桌子上,显然是被当成了祭品,这家伙玩到家了,把自己给玩了进去。 “什么人?” 中年男人看见我,脸色大变,惊吼道:“快,给我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十几个西装男子听令,立刻抽出各种武器冲上来。 我冷笑,跑? 笑话! 直接冲过去,左一拳右一腿将他们呢全部打倒在地,最后一脚将中年男人踹飞。 这不过是一帮稍微比较有武力的普通人而已,尽管手上功夫不错,但到底是普通人,速度和反应差了修炼者太多太多。 对我来说,他们不过是一群慢的要死的树懒。 很显然,这场面是典型的人鬼勾结,这群人是拜了冷煞,挑选来到这里玩乐的男人做贡品。 …… 第五百零九章:猪队友 不得不说,选择风月场所作为掩护,是一个很隐蔽的方法。 来这种地方的人,基本都是偷偷摸摸来这里的,失踪了也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失踪,如果再经过一翻挑选,专门挑远门外地过来的,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明远就是被抓住了典型。 谁能想到,他会跑到这里被人喂了鬼? 中年人撞在墙上又摔回地上,顿时七荤打尽,坑死在鬼神殿里。 唯一真正能指望上的,只有道门的龙虎山和佛门的法明寺了。但看明远这个酒肉和尚的情况,我心里总感觉没什么信心。 “桀桀桀……想知道?”冷煞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冷笑起来,道:“好啊,进来找我我就告诉你,有胆子来吗?” “那你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抬手一道火球将神像炸连同供桌一起,轰的四分五裂。 冷煞本体早就缩进了地下车库,十几步外就是楼梯口,楼梯下面正是之前那扇只能从里面的打开的大铁门。自己要是再来的晚一点,明远怕是就要被送进那扇大铁门后,被活吃了。 这时候,一众西装男子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都惊恐的看着我,之前我并没有下死手。 “滚!”我冷喝。 他们一听,顿时如蒙大赦,哪还敢停留,立刻做鸟兽散。 我不想杀人,因为只会脏了自己的手,这些人和领头的中年人一样,都已经被掏空了精气神,只要灭掉冷煞,它们撑不过三天就得一命呜呼,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没什么本事就别对抗天道。 等他们离开,我走向明远,这家伙如同一条死猪一样,躺在门板上呼呼大睡,嘴角还冒着泡,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迷晕了。满脸的口红印,看着就像是斑点狗一样。 “醒醒。” 我尝试着踢了他一脚。结果明远回应我的是一声巨响的呼噜,吧唧吧唧嘴,真像是睡过去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此时也没睡,想了想一咬牙,直接在他屁股上点了一团火。 你大爷的,看你醒不醒。 “哎呀呀……救命啊。”这一招很有效,明远当即跳了起来,狂拍屁股,又怼在墙上摩擦了好几下,才把火给灭了。 “你……你干嘛烧我,我的屁屁呀,都熟了。”明远杀猪似的惨叫,瞪了一双大眼,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你说呢?”我也一瞪眼,狗日的混蛋,还敢冲我瞪眼。 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明远也察觉到我真毛了,气势一弱,遂扭过头认怂,道:“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你,还有脸原谅我?”我怒怼,道:“老子都跟这鬼东西打了一架了,你要帮忙,外面就把它收拾了,至于让它缩回去?” “怎么能这么说,你没看我都以身饲虎了么,只要它靠近我,保管一掌将它击毙。”明远义正言辞道,那一脸狡辩和无耻的模样,简直无人能敌。 “那我踹你屁股,怎么没见你醒过来?”我牙根一咬,真相冲上去抽死他。当被人当成贡品放在桌上了,还敢大言不惭。 “咦,你们都在呀?” 明远还想要狡辩,这时候突然传来翁小玲的声音。 回头一看,翁小玲正从楼梯口奔下来,看见明远脸上如花斑狗一般的唇印,顿时吃吃地笑起来。 “这位施主,为何发笑?”明远见到美女,立刻收拾了一下脸,正色道。 那形象,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看不下去了,没好气道:“赶紧那张花脸擦擦,法明寺的人要是都像你,佛门就不用指望了。” …… 第五百一十章:有所隐瞒 明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擦脸,嘴上却还打着哈哈:“那个……贫僧向来比较受女施主欢喜,见笑,见笑。” “行了,别装了,酒肉花和尚。” 我无语的抬头望天,真想看看,高居九霄之上的佛祖这会儿是不是七窍生烟了。 佛门不净啊。 “咦,你是……明远大师?”这时候,翁小玲眼睛却亮了,惊奇道。 “阿弥陀佛,你认得贫僧?”明远微微一愣。 “真是明远大师。”翁小玲雀跃起来,惊喜道:“是我呀大师,我是翁小玲。” 明远顿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翁家的小丫头,哎呀呀,十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嘻嘻。”翁小玲笑的很开心,又说:“明远大师,小时候记忆模糊,都不记得您长什么样了,刚才见到了都没认出来。” 我在一旁听着满头雾水,明远有本事我知道,但他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敢情还和驱魔人家族有过不错的关系,配称大师?我给他的称号,都是从明远大师变成了明远,现在变成这厮了。 “哈哈,时光荏苒呐。”明远笑满脸堆肉,又说:“你父亲最近如何?” 翁小玲道:“家父最近正在闭关,还说出关之后找大师聚一聚,命我去寻您,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好说好说,但话说到了,见面时,你父亲必须带西域最好的葡萄美酒来。”明远笑道,这会儿他总算回归了一点正形。 “您放心,早就备好了。”翁小玲笑着点头。 “哈哈哈哈,好好好。”明远大喜,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已经馋的不行了。 “对了,孟磊和您在一起,还尊您为师,是否是孟燕矶前辈托付?”顿了顿,翁小玲又问。 我顿时一愣,爷爷托付? 爷爷会把我托付给这么个酒肉花和尚? 明远嘴角一抽,急忙摆手:“那啥,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和他就是偶遇,偶遇。” 那模样,明显是翁小玲泄露了秘密,他急于掩饰。 “慢着!” 我这会儿要是再听不出话外音,就白活这二十年了,盯着明远,狐疑道:“你和我爷爷到底什么关系?” 翁小玲无心之话不会有假,她误以为我是明远的徒弟,顺其自然认为是爷爷将我托付给他的。 换而言之,爷爷和明远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要密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远有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他和爷爷之间的关系。 可惜天不遂人愿,被翁小玲无心之口给道破了。 “能有啥关系,就是认识而已,你爷爷名气大,在法行又横,谁不认识呀。”明远敏锐的察觉到我闻出了味道,急忙正色道。 “你不知道你爷爷的事吗?”这时候,翁小玲一脸奇怪的问道。 我摇摇头,道:“我进入法事行的时,爷爷已经失踪了。” 翁小玲顿时脸色大变,顿了顿急忙看向明远。明远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翁小玲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看了我一眼,咽了一口唾沫,气氛一时间很吊诡。 “你们有事瞒我?”我狐疑道。翁小玲明显是想说什么的,结果被明远一个信号给吓的生生咽了回去。 “那个,我就是之前听明远大师喊你徒弟,还以为孟燕矶前辈把你放入了法明寺,看来是我多想了,孟家乃岭南名门,家传渊博,根本不需要寄放别门。”翁小玲笑笑道,明显有几分不自然。 也是在遮掩什么! 我无语,难不成,爷爷真成了禁忌的存在?有一股很强悍的力量,在抹除他的存在? 着是赛玉儿跟我说的,现在是真实感受到了这种诡异。 所有人都是三缄其口,不管知情不知情,好像提到我爷爷过往了,就会遭天谴一样。 之后我又追问了几句,两人都圆了过去,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 我只能暂且放下,眼下也不是谈事的时候,先解决了冷煞再说。 还不等我说话,翁小玲主动岔开话题,道:“外面已经疏散了,可以动手了,它中了我的秘纹封禁术,现在还没解开,宜早不宜迟。” 我点头,翁家是驱魔人家族,自然会几手专门对付这些邪魔的秘术,冷煞直到逃走也没解开,如果解开了,它的实力肯定会上升一些。 于是我问:“你的禁术封了它多少实力?” “大概三成吧。”翁小玲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显然这个结果让她有点说不出口。 我心头微微一跳,看来刚才自己还有点小侥幸,要是这东西没被封住,之前被蛇尾袭击的那一下,自己就没那么好受了。 三成的实力,不算少了。 这秘术厉害,一旦被封住,至少跌落一个大台阶。 我们三人来到大铁门门口,明远看了一下,对翁小玲道:“晓玲侄女,你上去吧,这里多有凶险,你留下来我们还得分神照看你。” “好。” 翁小玲点点头,也不墨迹,直接离开了。 她连个修炼者都不是,经过刚才的事,明白冷煞不是她能触碰的存在。 “怎么干?”我问明远。 他虽然放浪形骸,但实力还是不错的,而且和我爷爷有所交集,那经验也不会差。 气归气,这种时候还得虚心求问。冷煞既然敢有恃无恐的让我们进去,里面必然是有布置的。 “先把门轰开,看看再说。”明远这时候也正色起来。 我点点头,抬手就是接连三道火球打出,顿时火焰将整个楼梯都吞没了,砖石乱飞。可让我意外的是,铁门巨响之后,只是微微凹陷,并没有崩碎,更没有融化。 火焰一燎,表面还涌上一层黑气,咝咝的释放着寒力,抵消了火焰的热力。 “有禁制的波动,来狠的。”明远道。 我立刻启动九星轮,铮铮作响,凝聚愈来愈强悍的力量,明远一看,脸色有些惊讶。 “嗷!” 一声稚嫩的龙吟,火龙振珠而出,携带无匹的气势,冲向大铁门。龙吟之声不大,却惊天动地,仿佛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 还未靠近,门上面的黑暗禁制便噼啪作响,就像是电板过载一样,冒出大量的黑气。 然后,大门瞬间变得通红。 “轰隆隆……” 火龙直接连铁门带旁边的砖墙一起击了个粉碎,在半空中便纷纷扬扬化成了熔岩和铁水。 火光白热,亮根本让人睁不开眼睛。 电光火闪间,我看到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白骨,散落在地到处都是,狰狞而恐怖。 但奇怪的是,火光侵入里面,却并没有引发大规模的破坏,仿佛打空了,等火光消失了,里面是浓浓的黑暗,根本化不开。 我立刻摸出手电试着照进去,果然不行,那黑暗粘稠的就像是墨汁一样,根本穿不透,没有任何能见度。同时一股腐臭和血腥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就好像是进入了腐肉堆中。 “进去,小心点。”明远观察了一下,道。 我说好,捏紧九星轮,随时准备再次发动逆火龙腾,和明远小心翼翼的靠进去。 走到门口,我竭力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却两眼一抹黑,正想说是不是开一下照明再进,明远却一步迈入其中,顿时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了。 我无语,想了想一咬牙,也跟上,迈入其中。 这一步迈入,顿时感觉像是斗转星移一般,周围的黑暗渐渐退去,亮度慢慢的上来了,尽管还是有些昏暗,但至少有能见度了。 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地下车库,而是一个大型的鬼间,空旷的望不见边际,脚下是无尽被拆解的白骨,到处都是,多的根本可那不见地。 这是森罗炼狱! 不光有人的骨头,还有类似于兽,仔细一看,又是个人形,有点像是妖。 冷煞,分明就是一个以活肉为血食的邪魔。这满地的白骨,就是它吃剩的。 “这是鬼蜮,小心,存在的时间不短,肯定是其它地方迁移过来的。”明远道。 我心头一跳,在我的认知中,鬼蜮是一处独立开辟的小空间,是不可以移动的,这也就是所说的主场优势。 可看这里奇形怪状的骨头,明显不是人类聚居的县城能够提供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鬼蜮是冷煞随身携带的,也就是明远说的迁移。这些白骨,是这个邪魔吃了五百年吃出来的。 “鬼蜮能迁移?”尽管答案非常明显,但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能。” 明远点头,道:“这是巫族的秘术,鬼蜮不光能迁移,还有许多别的功能,比如说,强化。” 我心脏一抽。 “嘶嘶嘶……” 就在这时,仿佛就是为了验证明远的话一般,白骨之下,突然冒出两个巨大的蟒头。 就像是汽车的车头一样,它缓缓升高,之后是脖子,粗壮的如同水缸,一双蛇瞳大如灯笼,充满了阴人、狡诈和嗜杀的疯狂。 紧接着,人头也破土而出,再然后是人身,蛇尾……等到它完全现出真身,我不由咽下了一口唾沫。 老天爷,太大了,它居高临下,就像是一座塔。比在外面的时候放大了几十倍上百倍,就像一尊上古妖神,威势十足。 我们和它比,和蚂蚁差不多。 “这强化,是不是变态了点?”我后脊背发寒,相差真么悬殊,这一仗难了。 明远微微色变,道:“这处鬼蜮是它所建立的空间,它是这里的主宰,可以订立这里的法则,它的法则就是将自己强化,变大;这是典型的巫族秘术。” “你大爷的!”我骂了一句,难怪这东西有恃无恐,还对我用激将法刺激我进来,原来是有打依仗。 “桀桀桀……”这时候,冷煞居高临下,冷哼道:“人类,知道自己的渺小了么,本尊岂是尔等蝼蚁能欺辱的存在,哼。” 我眉头紧皱,没工夫和它斗嘴,不断的思量采用什么样的战术,才能赢它,或者从这里冲出去。 在这样的环境里和它战斗,简直太吃亏了。 见我沉默,冷煞冷笑更见肆意,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交出九星轮,臣服于我,做我的奴仆,如若不然,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我拳头一紧,喝道:“少废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变大就了不起么?” “好好好!”冷煞语气森寒一脸说了三个好,道:“那我就成全你,受死吧!” 话说完,它两个蟒头猛的张开嘴,狠狠的朝我们喷出一股黑气,居高临下顿时铺天盖地,让我们根本避无可避。 …… 第五百一十一章:陷入绝境 我一看,立刻撑开烈焰金钟,蛇头喷出来的黑雾阴寒如刀不说,十有八九还有毒。 此前在金笛夫人疑冢的时候,就见识过,那是一种叫做棺材头的毒蛇,顷刻间就能让一个人化成脓水。 所有的虫类,蛇类,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有这样的能力,这两个蟒头只会更厉害。 果不其然,黑雾扑到金钟屏障上,顿时滋滋作响,就像是冷水浇在了烧红的铁板上面,金钟开始微微的明灭起来。 我大吃一惊,同时觉察到,自己输出的元力骤然猛增,而金钟却没有趋向稳定。 好厉害的黑雾,竟然能够腐蚀元气。 自己的元力是生生被腐蚀消耗掉的,消耗远比硬碰硬的对轰大得多。 很快,随着浓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我的压力快速攀升,元力消耗越来越大。 我急忙收缩金钟的笼罩范围,才勉强维持住,没让金钟走向崩溃。 “这什么毒雾,这么厉害。”我心惊道,按道理说,元力不是实体,不应该能被腐蚀才对。 这就好比空气,什么东西能腐蚀空气? “这是死气。”明远微微色变,道:“已经达到能侵蚀元力的程度,所有的生性元力,都会被它腐蚀。” “又是死气?”我心头一跳,此前在追杀瀚海魔王的时候,它也朝我们喷吐过一股很厉害的死气,当时惊的铁头佛都是脸色大变,宁可被活埋都要退避。 这东西虽然有所区别,但本质是一样的。 死气,在所有死亡的尸体都能出现,一般来说很少,而且会自然散发,只有在一些尸体非常集中的位置,比如说古战场,乱葬等才会聚集起来。但一般也只是把人冲病,很少有要人命的。 而冷煞肚子里的死气竟然如此浓郁,达到了能腐蚀元力的程度,匪夷所思。 “这邪物,修炼的就是死气。”明远看出来我的疑惑,直接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撤,好汉不吃眼前亏。”顿了顿,明远又道,此刻的他,早就没有了之前放浪形骸的模样,眉头紧锁。 显然这东西的难缠超过了他的预估。 我立刻应声,转身就走,离开这片区域。 冷煞就是想要耗死我们,甚至说不定还会趁着视野不好偷袭,不能让它如愿。 然而我们一阵狂奔,却没能走出黑雾的范围,黑雾不光没有变淡,反而越见浓烈。 “不好!”明远见此,脸色大变,惊道:“这个鬼蜮不光能让冷煞增强,还有迷阵的效果,我们在兜圈子。” “什么?!”我心里咯噔一声,急忙看向地面,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地面一连串的脚印,正是我们的,看这弧度,我们兜的圈子直径不会超过百米! 瞬间,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笼罩我心头。 我们在兜圈子,冷煞会放过这么好的偷袭机会吗? “嗖!” 就如同为了印证我的预感一样,一道黑影狠狠的砸下来,无声无息,就像是影子一样,快速闪电。 “小心!” 明远惊叫,快我一步将我撞飞,抱着摔在一丈开外。 “轰隆!” 刚刚跳开,一条粗壮的如同水缸一样的尾巴立刻便砸了下来,地表猛的凹陷,直接落地成沟。 赫然是冷煞的尾巴。 我被明远压在地上,他两三百斤的重量,差点没把我的隔夜饭压出来。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呜”的一声,有一道黑影急速逼近,这道却是贴着地表横扫过来的。 一砸一扫,标准的绞杀攻击。 我浑身如同触电,和明远闪电般对视了一眼,同时一拍地面,平地一跃而起。 “嗡!” 巨尾扫过,直到消失,空气的爆鸣声才传来,这速度,竟然比声速还要快。 我们本来就闪避仓促,落地之后蹬蹬蹬好几步才稳住,差点没摔在地上。 这时候一看,蛇尾已经缩回去了,而冷煞却没有现身,根本看不到它在哪。 “狗日的,够狡猾。”我牙根一咬,这东西一击即退,绝不纠缠,根本不现身,让我们有招又没地方使。 很显然,它害怕的逆火龙腾,选择躲在暗处偷袭。因为不管是时间还是局势,它都占据莫大的优势。 很快,突袭再次来临,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应对,只能狼狈闪避。 我本来是有逆火龙腾的,烈炎金钟消耗甚大,让我一时间难以重新凝聚起来,两头的消耗,根本吃不消。 “阿弥陀了个佛!”明远也骂了一句脏口,道:“气死贫僧也!” “别废话了,我现在被制住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急了,这样下去,不被尾巴抽死,也会被活活消耗死。 明远顿时抓耳挠腮,一副跃跃欲试,又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你倒是说话呀?”我顿时更急了,都这节骨眼上,还想什么想。 明远看着我,一脸认真道:“我会一招冲天而降的掌法,你想看看吗?” 我嘴角一抽,“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会如来神掌吧?” 这尼玛! 是功夫的台词! 电影看多了吧? 结果明远重重点头,道:“对,就是如来神掌。” 我差点没昏过去,但想想,这时候他应该不会开玩笑才对,于是道:“那你倒是使出来呀,我看不看有屁关系?” “你不懂,我需要一点条件。”明远郑重其事道。 “你该不会要飞到天上去,再来一只老鹰给你垫脚调整姿势?”我快暴走了,都火烧屁股了,还这么多废话。 心说你要飞上去也可以,老子一脚送你上西天,妥妥的,就看你要多高。 “不,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而且不能移动。”明远道。 “卧槽!” 我顿时跳脚,道:“你还真看得起我,做不到!!” 开玩笑,一炷香? 你当冷煞是死的,乖乖等你一炷香? 这死气的腐蚀就让我吃了一半的劲,再想扛住它,那只有拼着这条命不要,才有可能。 “做不到也要做到,否则咱俩今天就得交代再这。”明远急道,又说:“相信你自己,你能行!” “好吧,死就死吧!”我稍稍迟疑了一下,一咬牙一跺脚。 拼了!! 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还连翻了两回! 打残瀚海魔王给了我莫大的信心,这种信心甚至变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自负,否则的话,自己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看来以后还是要少装逼呀,猥琐点发育没什么不好。 这一刻,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好,顶住了。”明远给我打气,末了还一脸自傲,道:“看好了,今天本大师让你开开眼界!” 话说完,他立刻盘坐在地,双手合十,双眸微闭,口中念起了佛家咒言。 这咒语明显是焚文,音节深奥晦涩,但从明远口中念出,却如同旋律一般,带着一股异样的美感。 同时,明远身上的气息就变了,仿佛圣佛附体,整个人变得圣洁起来,无尘无垢,周身还环绕着淡淡的荧光。 那张原本猥琐鸡贼的脸,此刻无喜无悲,无欲无望,看起来甚至像少女那般恬静。就连那折叠的肥肉都顺眼了很多,就像大肚弥勒佛。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息气质却是天翻地覆,仿佛酒肉花和尚不见了,是一尊圣佛替它坐在这里。 我一时间都呆了,不禁被他身上的佛性感染,有一种双手合十,接受洗礼的冲动。 但很快我就惊醒过来,明远放大招,冷煞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果不其然,很快,巨大的蛇尾便朝他狠狠的砸下来,势大力沉,带着急不可耐的杀意。 …… 第五百一十二章:从天而降的掌法(1) “去你大爷!” 我一咬牙,拼了,手中还未成型的逆火龙腾打了出去,顿时化为一条火蟒,狠狠的咬向袭来的尾巴。 这时候不得不拼了,要是让蛇尾砸下来,自己的烈炎金钟必定粉碎,不管怎么样,先捱过这一下再说。 于此同时,我立刻召唤雏龙,这时候你丫就别睡了,否则家都要被人给灭了 “轰隆隆……”尽管不是火龙,但火蟒也不弱,和蛇尾相当,粗壮的也如同水缸一样。 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横扫四周,将周围一片的黑雾都驱散了。 火蟒狠狠的咬中蛇尾,只见鳞片爆射,尾巴直接炸碎了一大块肉,这还没完,紧接着火蟒又一记神龙摆尾,再次狠狠的砸在蛇尾的伤口上。 顿时黑液四溅,蛇尾的三分之一都不见了,宛如钢铁一般的铁骨冷幽幽的,泛着金属光泽。 “吼!” 冷煞吃痛,痛吼一声,嚎叫:“啊!敢伤我,我要让你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我心一沉,接下来必是狂风骤雨般的打击。自己唯一能反击的招式用掉,接下来就只能被动的等待挨打了。 两个字,难捱! 就在这危机时刻,我手心一动,雏龙窜了出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黑雾深处,张开小嘴,吼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 尽管显得稚嫩,但这龙吟却震人心魂,我分明看到,冷煞袭来的蛇尾竟然生生止住了,缩了回去。 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我眼睛顿时就亮了,龙,乃正儿八经的神族,冷煞不是巫邪,次神族杂交的后代,对上雏龙,天然就被压制了。 但雏龙也并不轻松,握紧小爪子,萌萌的眼睛睁大的大大的,做出凶狠的样子,但这完全是白搭,因为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凶狠,反而更萌了。 一对小小的珊瑚龙角只是凸起了一点点,光溜溜的小脑袋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威严可言。 “这是……龙族?” 冷煞吃惊的声音传来,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冷道“可惜,只是一条雏龙,难堪大用,只配给我做食物。” 末了它又加了一句:“龙肉,一定很鲜美。” 小东西一听,顿时怒了,张嘴冲着外面的黑雾就喷出一口龙炎。 神族永远都是高傲的,它帮我也是看心情,心情好自己就蹦跶出来了,心情不好,我怎么召唤都没用,傲气的很。 而今如此被次神族的杂种后代污辱,它浑身都炸毛了,如果它有毛的话。 龙炎不多,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团,但在这一刻,却成了整个空间的核心,那是一种青的颜色,无比纯净,光线看起来并不强,但却能穿透浓浓的黑雾,照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赫然是冷煞。 这鬼东西靠蛇尾游动,移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紧接着,更加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 龙炎冲进黑雾中,竟然“轰”的一声,点燃那些死气。瞬间,那里的死气就像是煤气遇到明火一样,殉爆。 “轰隆隆……” 恐怖的火焰横扫周围一切,整个世界仿佛要天翻地覆。 周遭的黑雾顿时一清,尤其是冷煞所在方向,更是烧的干干净净,能清晰的看见一脸铁青的它,眼皮直跳。 然而……这终究不是点燃,而是龙炎爆炸之后的烧灼,否则就不是清空一片黑雾,而是所有的都清空了,还要炸飞了冷煞。 但这也够震撼了,小小的一团龙炎,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效果。 腐蚀性的黑雾一清,我顿时轻松了太多,烈炎金钟彻底稳固下来,恐怖的元力消耗也停止了。 “干的漂亮!” 我大赞道,这样就把自己给解放出来了。没二话,立刻启动九星轮,准备释放逆火龙腾。 这是大杀器,只要锁定冷煞,它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九星轮急速旋转,“嗡嗡嗡”作响,恐怖的势能在快速聚集,很快,一条火龙的虚影便渐渐凝实。 “好,倒是小瞧了你,不过我要看看,你们能熬到什么时候。”冷煞见此,两个蟒头毫不犹豫的再次喷吐出大量的黑雾。 将原本将将一清的四周再次笼罩起来,我压力顿时又上来了,火龙快要溃散。 雏龙见此,张嘴咆哮一声,再次吐出了一口龙炎。 毫无悬念,黑雾再次清空,但结果和之前一样,消的快,聚拢的也快。 冷煞感受到了威胁,干脆退入了黑雾深处,远远的对付我们。 于是乎,局势陷入了拉锯。 一连来了七八回,我手捏火龙,却找不到目标。而离着明远需要的一炷香,还差一大半。 更要命的是,雏龙龙炎虽然厉害,但它毕竟是雏龙,最缺乏的就是持久战斗的能力,连吐了七八口,它明显力有不逮,要支撑不住了。 我心一沉,这样下去还是得完蛋,只不过是早完蛋和晚完蛋的区别。 明远口中的念语不停,但不知道它所谓的如来神掌到底从什么地方来,没有蓄能,也没有任何的波动,感觉就像是在做无用功一样。 之后,雏龙又吐了两口,便再也撑不住了,一闪便冲进了我手心,消失不见。 “桀桀桀……还有别的招么?”冷煞见此,冷笑起来,道:“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受死吧。” 我心底发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经过剧烈的拉锯消耗,体内的元力更是所剩无几。 情况恶劣到了极点! 大半柱香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漫长的就像一个世纪。 冷煞隐隐绰绰的出现在黑雾中,要给我最后一击,也是必杀一击,它很狡猾,正处在可见于不可见的边界上,让我无法锁定它。 我牙根咬碎,却无可奈何,自己不能冲过去,因为烈炎金钟就是这么大,一旦让明远暴露,他唯一还留存有一丝希望的大招就断了。 到时候更加万劫不复! “拼了!” 我这时候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一咬牙从包里摸出一颗虫宝,直接丢进了嘴里。 虫宝是修炼闭关用的东西,内元力无比雄浑,但缺点是会让人沉睡,因为人若醒着,其中恐怖的内元力很可能被激活,就会像热油锅里面掉进去冷水,直接炸开。 十之八九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我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咬牙顶住,拼那十分之一的概率,赢了才能活下去,输了什么都不用谈。 “轰隆隆……” 虫宝一入腹中,被我勾动,顿时就像是堆满烟花爆竹的仓库着火了,瞬间释放,让我感觉像吞了一颗炸弹。 “烟花”本来应该是一个一个缓慢释放的,一起释放,就变成威力十足的炸弹,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我闷哼一声,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五脏六腑完全颠了位置,瞬间便是重度内伤。 但于此同时,一股无比狂暴汹涌的内元力朝着引导的线路,轰隆隆的涌向手中的烈火红莲和九星轮。 “叽叽叽……” 这一刻,九星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旋转,恐怖的音啸就像是砂轮打磨的声音。 金光万丈,化为了一轮刺目的骄阳,刺破了浓浓的黑雾,找出了冷煞的影子。 同样,右手的烈火红莲红光大盛,化为了第二个骄阳,极尽升华,红莲莲台第二层,第二片第三片莲瓣接连绽放。 还差两片,它就要第二层圆满了。 “啊!!” 我怒吼,浑身剧痛,气脉就像是要被撑爆一样,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鼓胀的气球,随时要炸裂,粉身碎骨。 大虫蓄积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内元力,在短短的时间内释放,那汹涌澎湃,排山倒海的气势,让我根本承受不住,只想要将它们排出体内。 “吼!” 火龙最先释放,朝着那个无法锁定的虚影冲了过去。哪怕击空了也不要紧,因为这一刻,我只想发泄。 “轰隆隆……” 火龙咆哮,化为冲天火,焚烧了那一片的空间,吞噬了一切。 但却并没有冷煞的惨叫,它躲开了。 而此时,九星轮再次凝聚远离,火龙的虚影再次渐渐凝实,等待第二次释放。 恐怖浩瀚的远离,让支撑火龙变得无比轻松。 “嗡!” 同时,烈炎金钟屏障猛的厚实起来,急速变大,一丈……五丈……十丈…… 覆盖的面积呈几何倍数上升,而且无比稳固,黑雾的腐蚀在这一刻迹象是毛毛雨一样。 甚至疼痛难忍的我,恨不得黑雾腐蚀干再强一些,消耗再快一些。 很快,九星轮再次凝聚完毕,这时候,不远处的地方出现再次出现了冷煞的虚影。 它明显有些躁动起来,因为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炸药包,它无从下手,只能被动的等待,等待我被撑爆,等待我自己崩溃。 “拼了!” 我牙根咬碎,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朝冷煞冲了过去。 扩展的烈炎金钟覆盖了足够大的范围,自己不需要停在原地就可以护住明远。 如此大的活动空间绝对不能轻易浪费。 只有一个念头。 冲过去,锁定它! “疯子,疯子!”冷煞自然看见了我的疯狂,咬牙切齿的大骂一句,转身就逃。 “死去!” 我脚下元气四溢,速度翻了至少两倍,却无法拉近距离,因为冷煞体型太大,就像一座塔,行动起来的体格优势实在太过明显,很难抵消。 眼看烈炎金钟就要到达极限,我猛的将火龙打了出去。此时不打也吃不消了,手心被元力撑的剧痛。 然而,火龙再一次击空了。 没能锁定它,根本不可能追上去杀伤。 冷煞自然发现了我的极限,不断变幻位置,想要突袭明远。 我强顶着让我自己不要崩溃和昏睡,左冲右突,不断的阻拦冷煞可能发起的偷袭。 火龙一道道的打出去,逼退它, 我无可奈何,冷煞也不敢冒险,因为它知道,一旦被我打中,那接下来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打击,它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双方僵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小子,我都听到了,你们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但你觉的你们会有机会么,本尊打不过可以跑,来去自如,等你倒下,再等这个臭和尚大招没地方放,本尊再出手收拾你们不迟,桀桀桀……” 这时候,冷煞有恃无恐的嘲笑起来,道:“进入这里,本尊就立于不败之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心一凉,此刻离着一炷香还有小半柱香的时间,足足七八分钟,自己是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而且发泄之后,虫宝提供的内元力已经开始退潮了,取而代之的是翻着跟头往上窜的疼痛感。 这七八分钟的时间,如同天堑。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梵音从天而降,漆黑的上空突然被一道金光破开,如同破开晨曦的太阳。 肉眼可见,一个巨大的金佛缓缓从地上坐起。 …… 第五百一十三章:从天而降的掌法(2)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一尊圣光熠熠的金佛,法相金身,就像云霄云外端坐的神抵,慈光摄受一切众生,宝相庄严。 同时,梵音响起,遍布大千,似有无数高僧圣侣在齐声诵经。 那经文,仿佛阐释了诸天大道,万世轮回,要度化这世间的一切贪、嗔、痴、恶。 我顿时生出一股顶礼膜拜,立地受洗的冲动,两腿根本不听使唤,要跪下去。 它太大了,太高了,就像一座雄伟的山峰,仅仅是双盘坐的双腿,就足以让我们仰望。 始一出现,佛光便化解了所有的黑雾,涤荡一切黑暗,让整个鬼蜮,放佛变成了佛光的世界。 如塔一般的冷煞在它面前,矮小的就像一个土包。 “不……不,这是什么?!” 冷煞沐浴在佛光中,黑气大冒,就好像被炙热的铁板烧烙一样,惊恐万状,浑身颤栗。它不甘,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遂愤怒的大吼:“我是巫族后裔,我不会死的,时间的一切神灵皆是虚伪,只有盘古神尊才是真神,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明远一声佛号,声音不大,却如同雷霆一般。 于此同时,金佛缓缓睁开了眼睛,梵音更盛,仿佛三界六道所有的生灵都在高声吟唱,大千世界,无所不达。它仿佛来自时间长河的另外一端,跨越无尽的历史和地理,来到此刻。 顿了顿,金佛缓缓是伸出佛手,朝着冷煞缓缓压下来。 这速度看起来慢,实则急速。 冷煞完全被禁锢了,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法逃离,巨大的佛手如泰山压顶一般落下。 携带众人的愿力,携带神灵的愤怒,要镇杀这祸害了数百年的邪魔。 明远没吹牛皮,这真的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不!!” 冷煞惊恐的大叫,然后……“轰隆”,金色佛手落地,地表顿时狠狠的凹陷下去。冷煞在佛手之下,就好像人手下面的一只蚂蚁,瞬间就不见了。 紧接着,我们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在化成黑气,然后被佛光净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鬼蜮空间都在坍塌,如同沙雕一般,簌簌下落。 我心中震撼,这是鬼蜮空间直接被金佛一张拍灭了。 太厉害了! 随着鬼蜮消失,金佛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淡去,隐入虚空之中,来无影去无踪。就像是神灵乍现,一掌拍死了冷煞和这个万恶之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头顶上方,一盏灯灯泡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地下车库,显然尘封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面还有几辆貌似报废了的汽车,地上有些许斑驳的血迹。 “叮叮叮……”一个圆溜溜的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一看,竟然是一颗断裂的牙齿,黑黝黝的,倒钩,就像是黑铁制成,赫然是冷煞的獠牙。 它被彻底抹除了,只剩下这一颗断牙幸免于难。 安全了。 我身体一晃,直接倒地,昏死过去。 此刻的我全身气脉仿佛断光了,疼痛的就好比有十几个人用大铁锤不断的捶打自己,危机的时候还能撑一会儿,安全之后心弦一松,顿时就像被拔掉电的机器,黑暗吞噬而来,无法抵挡。 临闭眼的刹那,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那是女人的体香,如幽兰般芬芳。 ……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半梦半醒间,耳鬓厮磨,嘴里甜甜的,凉凉的,就像喝了冷冽的井水冲泡的蜜水一样。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让我有些眩晕,眯了眯眼,这是一个装饰的很古典的房间,头顶是一盏灯,回字形装饰,很有韵味。 床很大,很舒适,还有一股淡淡的幽兰花香。 我翕动了一下鼻子,闪电般坐起来。 是陆凝香的香味。 她来过! 我立刻下床,穿鞋子奔出去,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庄园中,流水潺潺,鸟语花香。 “咦,你醒啦?” 正在我茫然间,翁小玲的声音在走廊拐角传来,她端了一些吃食,笑吟吟的。 “她哪去了?”我急忙问,陆凝香绝对来过,这股味道自己断不可能闻错。 “那个女人吗?”翁小玲问。 我重重点头。 “她走了,说你这个时间会醒过来,没想到这么准。”翁小玲道,而后好奇的问:“她是你女朋友吗,长的真好看。”  “走了?”我有些失望,与急忙问:“那她还回来吗?” “我想应该不会了吧。” 翁小玲道,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道:“她临走前给你留了一封信,说有要事先走了,拜托我给你。” 我急忙接过信封拆开,之间是用娟秀的自己写着:下个月月圆之夜,在野人谷等我,不见不散。 我微微一愣,野人谷? 那是密支那么,都出了国境了,在缅甸北部,与华夏交界,相传那里蛰伏了一尊鬼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立刻想起,上次陆凝香来找我,说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到时候带我去看,看来就是那了,野人谷。 那里处于东土的辐射的边缘地带,但却并不算遥远,岭南过去,千把公里就能到。 掐指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这个月都还没有月圆。 “她好厉害,竟然不用药,就把你给治好了,当时我和明远大师都束手无策,我家最好的药师说你气脉尽断,神仙难就,明远大师更是说要将你送到法明寺去,看能不能吊住一命,结果她就出现了。” 这时候,翁小玲惊奇的说道,说完上上下下打量我,道:“她不光治好了你,还让你实力明显精进了不少。”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探查了一下体内,顿时大喜。 自己气脉完好,甚至看起来比事前更加的无尘无垢,更加宽阔和坚韧,整个人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反而像是吃了大补药一般,元力如同大江大河,奔腾不止,足足上升了一个小台阶。 “她是谁呀,怎么做到的?”此刻,翁晓鸣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个不停。 显然,陆凝香强大的实力和令人惊叹美艳,让她印象无比深刻,甚至是自相惭愧。 “少八卦,别打听。”我瞪了她一眼,心说你阴我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切,小气鬼,亏我招待你七天,好心没好报。”翁小玲磨着银牙满脸怨念。 “七……七天?我睡了七天?”我微微一惊,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度过很久的时间,原以为最多两三天,没想到过了七天。 这样算的话,距离陆凝香约定的时间,就将将一个月了。 至于她如何给自己疗伤,自然不为外人道了,阴阳交会,我早就体会过好处。 只是没想到,它还能将自己从死亡边缘给拉回来,太匪夷所思了。 更关键的是,随着自己的实力渐渐增强,这种效果不见弱化,反而更强了。 翁小玲虽气,但却没有离开,之是有些没好气的道:“对呀,你昏睡了七天,她明天晚上准时来,天亮离开,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她要害你呢。” “你们……没和她发生冲突吗?” 我顿时心头一跳,以陆凝香的脾性和实力,真要动起手来,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她并非人类,不具备人类是非善恶的认知和情感,很多时候,都是依照本能在行事。 真要动起手来,这片山庄能被她扫平了。 翁小玲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道:“明远大师以为她要害你,便阻拦她,结果被一巴掌拍飞了,折了一条腿。” 我:“……” 第五百一十四章:她来过 我一阵无语,但很快又一拍手,恨恨道:“他活该!” 就是他跑到洗浴中心去快活,才会引发这一连串的事,自己阴沟里连翻了两回船。 这是大难不死,捡回了一条命。 一切的源头,都是明远自己造成的,骨折了活该。没让他折掉第三条腿,老天爷算仁慈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远大师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翁小玲顿时不乐意了。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就他也配称大师?本事确实不错,但德行不咋地,你没看见吗,就一个实打实的酒肉花和尚。” “谁说的,明远大师不过是在红尘中修行,你误解他了。”翁小玲急忙反驳。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他就一头猪队友。”我坚定的说道。 一个能把偷酒说成是借的家伙,一个能和泼妇对骂不输场面,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上下的家伙,一个酒肉穿肠过的家伙,在红尘中修行? 哄鬼呢? 也就是翁小玲这种涉世未深小姑娘才会被蒙蔽了双眼。 也是奇了个怪哉,明远到底和翁家什么关系,竟然能让翁小玲瞎成这个样子? “懒得跟你说,自己吃去。”翁小玲生气了,将手里的托盘重重的推在我手上,气嘟嘟的扭头就走了。 我懒得理,这时候真饿了,回到房里洗漱了一番,将托盘里面的东西都吃干净了。 吃完后我去看了一下明远,他躺在床上,脚上了夹板,吊在床头,正和翁小玲讲话。 细细一听,竟然是在和翁小玲讲经。 此刻的他看起来总算有点正形了,如果把手上的酒葫芦忽略不计的话。 开门进去,明远打了个哈哈,道:“我就说嘛,孟施主福寿无边,不似短命之人。” “少充算命的瞎子。”我白了他一眼,道:“腿什么时候能好,我赶着去法明寺,这都已经快十天了。” 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幺蛾子,法明寺没进去,还差点把命给搭上,好像是战斗瀚海魔王把运气给耗光了,倒霉到家。 “这……这怕是得七天才行。” 明远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粉碎性骨折啊,那红衣女下手可真不留情,对了,你怎么和她扯上联系了,她身上有一股妖气,感觉不像人。” “嗯嗯嗯。”翁小玲也好奇的点点头,道:“我也觉的。” 我刚想说和你们没关系,少打听,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怒道:“少特么转移话题,快说,什么时候带我去法明寺?” 连带自己出发的时间,这可是足足半个月了,自己的时间不多,可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明远见小诡计被拆穿,顿时讪笑起来,道:“你看我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七天已经是最短的恢复时间了。” “少来,我躺了七天,你也躺了七天了,我再给你三天,十天足够你恢复了,三天后我必须出发,否则我就打断你另外两条腿。”我咬牙道。 堂堂修炼者,伤筋动骨一百天? 十天已经很多了好不好? 又在哄鬼。 明远见我根本没商量的样子,只得答应,道:“行行行,三天后就出发,你怎么和你爷爷一个德行,干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 之后又说了几句,我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我将手机掏出来,打算联系一下黄毛胡来他们。 结果发现自己手机手机关机了,开机一看,上面竟然有和他们的聊天记录,胡来黄毛在询问我这些天没音没信,也不接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则回一切都好,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五天后电话再说。 可这根本不是自己发的。 一看时间,是五天前的晚上十点钟,那时候只有陆凝香和自己呆在一起。 换而言之,是她替我回的。 我顿时惊疑起来,同时有些小小的雀跃。 陆凝香生性冰冷,除了我以外,根本不会去照顾别人的情绪,而她回短信则说明她变了,变得会去照顾我的兄弟们的心情了。 这说是爱屋及乌也好,说是生出了人性也可以,总之……都是好事情,好征兆。 陆凝香正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妖。 我顿时感觉心情大好,连又要拖三天才能去法明寺的郁闷也冲散了许多。 之后立刻给黄毛打电话。 黄毛那边秒接,囔了个大嗓门半吼道:“卧槽,你什么情况,去法明寺出家了么,怎么这么多天手机关机?” “我不是发了短信么?”我一阵怨念。 “就你群发的那条短信?”不说还好,一说黄毛嗓门更大了,道:“那东西鬼知道是谁发的,又听不见声音,万一是别人夺了你的手机,替你发的呢。” 我嘴角一抽,心说你这什么预感,竟然这都能猜中?不过说夺是错的,陆凝香根本不需要夺。 我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突然听到它那边有呼呼的风声,道:“你们在车上吗?去哪?” “去哪。” 这时候,胡来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夺走了黄毛的手机,说:“我们担心你出事,一路追过来找你,这会儿刚从山里出来,那个小酒馆的老板说,你和一个骗子和尚去往城镇的方向了,你现在哪?” 我一听,心里既无语又感动。这帮兄弟没白交,担心自己出事,竟然追过来了,而且还找到了线索。 我看了一下,远处还可以看到县城的高楼大夏,看样子县城郊区的一片高档别墅区。 于是定位了一下,发了给坐标过去。 “这位置很近,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歇一夜,明天早上找你汇合,电话保持畅通。”胡来道。 我应了一声,本想再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一遍的,结果手机没电了,只能作罢,约定明天见面再谈。 …… 时间推移到晚上,我吃过晚饭,夜很深了也没睡意,没办法,一连睡了七天,实在是睡不着了。 见庄园景色不错,我便出去走走。 这片庄园一看就知道是风水宝地,草木旺盛,鸟雀群起群落,花木成群,中间甚至还有一个自然形成想小湖,很罕见。 翁家身为驱魔人家族,势力也是不小的,这个庄园,十有八九就是翁家的一个基地,其中还有几个修炼者。 庄园有侍者,他们路过看见我都会客气的问好,还很周到的给我介绍庄园的景观,显然都是翁小玲吩咐的。 我围着湖走了一圈,漫无目的,走着走着,便到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前。 这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朝着小楼张望,然后贴着墙根溜了进去,还一瘸一瘸的。 我已经,心说这谁呀,守卫森严的庄园内,竟然还有人做贼? 我立刻跟了上去,结果却没看到人,只看到小楼前的门虚掩着,门叶微微晃动,显然是进去了。我立刻追进,结果发现这里的装饰用了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奢华而内敛,显然是少女的闺房。 “我靠!” 我顿时一惊,这小楼十有八九怕是翁小玲的闺房。之后我又发现了里面有侍者,但都是女子,就更肯定这一点了。 没二话,我避开里面的侍女,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找,结果在二楼找到了一扇门内透着灯光的房间。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一看,我顿时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这个瘸腿的家伙,赫然是明远! 此刻,一个娇小的少女趴在床上,明远的手则覆在少女背上,厮磨着,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好像是呻吟一样。 少女的侧脸,正是翁小玲。 好大胆的色和尚,竟然大晚上不睡觉,跑到闺房来猥亵良家少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顿时捏紧了拳头,混蛋,禽兽!! 正想冲进去抓现行,但一想不行,这种事情不能让翁小玲知道,更不能传出去。 传出去少女被猥亵,就坏了名声了。 更关键的是,自己冲进去一声吼,万一这厮倒打一耙,反诬我猥亵,他是跑进来抓色狼的。 翁小玲会信谁? 铁定是明远,她一口一个大师,一口一个大师,明显和明远关系莫逆,到时候自己浑身松嘴都说不清,得活活冤死。 不行,忍住,忍住! 不能冲动! 这厮是熟人作案,自己一个外人,说话根本没人信。 好在明远没让我忍多久,他摸了一会儿,就转身出门了。我立刻闪出去在他回去的路上埋伏他。 很快,明远就出现了,一拐一瘸的走过来。 “禽兽!!” 我闪电般冲过去,飞起来就一脚,直接将明远给踹出去二十多米。 王八蛋,还说不能走,猥亵少女你就能走了? 还说要三天,分明是色的不想离开,亏得翁小玲对他这么信任,一口一个大师亲切的叫着。 “哎呀!” 明远惨叫一声,摔在地上,顿时如同杀猪一样,嚎道:“哪个杀千刀的偷袭我,唉呀妈呀,疼死贫僧了,哎哟哟……” “你还有脸叫。” 我上去又是一脚,咬牙道:“你个禽兽,胆敢猥亵少女,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代佛门清理门户!” 话说完,我右手立刻腾起烈焰红莲,红莲盛开两层,第二层已经开出了第二朵花瓣,这是实力上升一个小台阶的结果。 明远一看,顿时吓的浑身一激灵,叫道:“小子,你误会了,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 “好,我给你十秒钟。”我咬牙道,他要是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保管先灭了他再说。 “十秒钟,哪够啊?”明远顿时叫道。 我冷冷道:“计时两秒,你还有八秒,想辩解,就别废话。” “我说我说!”明远顿时不敢废话了,急忙道:“我不是猥亵,而是帮小玲冲击气脉,这孩子资质一流,但小时候却受过伤,导致气脉闭塞,迟迟不能进阶成为修炼者,我是在帮她,你误会了。” 我一愣,这点倒不像是在撒谎,翁小玲是翁家人,按理说,以翁家的能量,她应该早就成为修炼者了才对,可她身上没有任何元力波动,貌似确实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但随即我就想到,这厮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真假难辨,不能轻信,于是又逼问:“那翁小玲没反应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她迷晕了?” 明远一摊手,“小子,冲击气脉有多疼你不知道吗,小玲如果不昏睡过去,非得把牙齿咬碎了不可。” 我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难不成,真的误会了? …… 第五百一十五章:明远吐言 “那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但很快,我又抓住了疑点,道:“你帮助她,完全可以在药房光明正大的帮,偷偷溜进别人闺房,敢说你心里没鬼?” 果不其然,明远顿时被问住了,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好哇,你个老禽兽,抓了现形还敢狡辩!”我抬手欲打。 “停停停,我说!”明远急忙高叫,道:“你有所不知,驱魔人严守祖上遗训,不得与任何异性有肌肤之亲,如果有,要么杀了他,要么结为夫妻。所以我只能暗中相帮,不能让她知道。” “有这种事?”我微微一愣,当初黄毛和我说起来的时候,没提到这一条呀。 心说这西域民族,这么保守吗? “当然。” 明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如果你不信,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小玲今晚气脉已通,明天早上就可以进阶成为修炼者,倒时候一看便知。” 我行了一下,点头:“好,那就暂且信你一次,要是明天早上和你说的不一样,老子灭了你。” 说完,我直接将他拖回了住处,直接用绳子给绑了,以防他耍诈玩缓兵之计。 明远哼哼唧唧的,想反抗,被我两拳头糊了回去,最后放弃了,就是要酒喝。这点我没难为他,给他叫来了酒。 “你小子跟你爷爷一个性子,路见不平一声吼,也不管冲动之后是什么后果。”一口闷半瓶酒下肚,明远打了个酒嗝,微熏着说道。 “我爷爷去哪了?”沉吟片刻,我直接开问。 这家伙既然和爷爷关系不错,那就不可能对我爷爷失踪的事情一无所知,我直接问达最核心,不给他周旋的机会。之前拐弯抹角的,总是被他绕开了。 果不其然,这问题问的明远僵住了,他沉吟良久,道:“到这一步跟你交代了也无妨,我虽然和你爷爷关系称得上好,但却并不属于熟透了的那种,我能感觉到他背负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不愿也不能和任何人分享,同时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追杀他,他数次险死还生,躲过劫难。” “追杀?” 我心头猛跳,急忙道:“那我爷爷失踪和那股追杀的力量有关系吗,他去了哪?” “他去了哪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没死。”明远郑重道。 我点点头,这是第一次听到一些关于爷爷的信息,明远肯定爷爷没死,那爷爷还活着的概率就小不了。我顿时心潮澎湃,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爷爷的生死问题一直都是个谜团,没有任何线索。 而今听到这则消息,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算下来,爷爷与自己分别已经整整五年了,从小相依为命,甚是思念。 顿了顿,明远又道:“五年前我曾经收到过他的一封信,字迹有些潦草,短短数语,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让我远离你,远离金盆乡。” “什么?!” 我顿时震惊了,道:“我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五年前,正好是爷爷失踪的那年,而字迹潦草,短短数语,则说明爷爷当时情况紧急,没时间废话太多。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爷爷被那股追杀的力量弄的走投无路了? 可想想又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爷爷丢下我独自失踪就解释不通了,而且还不让曾经的朋友来帮我,甚至要远离我。 “我也想不通,或许,他是不想让你进入法行,亦或者不想让你过早的进入法行,这其中必定有讲究。”明远又喝了一口酒,陷入了回忆中。 我心头电光火闪,这点貌似解释的通。 孟家世代龙头,曾经更是贵为法行第一家族,但爷爷从小就让我离着法事行远远的,从来不提、也不教授任何有关于法事行的东西。 甚至为此卸任了南法会龙头一职,断绝的法事行的所有人情往来,变成了一个乡下普通老头,种几亩薄地,做做篾匠,写写红白喜事的文书度日,日子过的非常清苦。 而给明远的那封书信,显然是这种做法的延续。 爷爷不希望自己进入法事行,然……任何家传的职业都是有惯性的,自己无可避免的,还是进入了法行。 冥冥之中,爷爷极力避免的东西,还是发生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看不清猜不透。 想了想,我问:“那追杀爷爷的那股势力,你了解多少?” “没见过,很神秘。” 明远很干脆的摇头,道:“我追问过你爷爷,你爷爷让我别去打探,眼神颇为严厉。” “可不对呀,那股势力如果一直在追杀我爷爷,那我爷爷在金盆乡平静的过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发生什么事,我从小一直到爷爷突然失踪,都很平静呀。”我疑惑道。 明远看着我,一摊手,给我一个你知道的表情。 我顿时反应过来了,金盆乡,因为金盆乡的缘故,那是一块秘地,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追杀实力极有可能是忌惮什么,不敢进入金盆乡。 “你爷爷那些年没有离开过金盆乡吧?”明远问。 我点头,记忆中,爷爷根本没有离开过乡里,平时没事的话,甚至连家门都很少出,一个宅老头。 我心头疑惑,到底是什么势力在追杀爷爷?难道是邪灵潜伏在这一界的力量? 说到邪灵,我心有戚戚,虽然曾经感受过疑似邪灵的力量,比如雪鬼偷袭事件、追杀瀚海魔王和宗裁所发生的龌龊,但只是疑似,打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见过邪灵。 末法时代,就像修炼界的寒冬,所有的力量都蛰伏在深洞里面,但随着一声春雷炸响,“春天”来临,它们全部苏醒了,渐渐的开始活跃起来,在各自追寻着自己的目标。 金盆乡的迷局,只是各种力量交织产生的共同结果,而且这……百分百只是天地大局的冰山一角。 还有许多的暗流,涌动在别的地方。 比如说前一段时间,阴曹地府据说出事了,一群镇压在地狱深处的厉鬼突然从幽冥通道窜入阳间,盘踞山头,造成两个村庄死绝,鸡犬不留。 但那件事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很快那些厉鬼就消失无踪,不见了。等信息传遍法行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了。阳间动荡,地府同样不平静,伴随法行觉醒的是阴阳两界的日见不安的躁动。 聊到这,气氛一时间沉默了。 说了几句,明远也没能提供更多的信息,只说是外出游历的时候,和我爷爷遇见,一回生两回熟搭过手,慢慢的就开始熟络起来。遇到棘手的事情,会互相联络照应,但至始至终都谈不上知根知底。 问题大部分处在我爷爷身上,他始终保留了秘密,不让任何人探查他背负的秘密,滴水不漏。 我点点头,孟家书香门第,世代龙头,急速衰落是在爷爷所处的时代发生的,到我身上如果没有进入法事行,完全可以在法行除名了。 曾祖时候,孟家还是地主乡绅,闹革命时受到各方势力的拉拢,曾祖父在外闯荡过,当过大官。 但后来回乡了,做了个很普通的教书匠。 到我爷爷时,因为打土豪分田地,孟家被彻底打倒,产业充公,就连雷暴法阵阵基所处的店子,也转易他手,数十年后还在某股势力的安排下,回到我名下。 爷爷更是选走他乡,数十年没回过。 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是因为被打倒,在乡里呆不下去才离去的,现在来看,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爷爷一直在外找寻着什么。 三神器可能仅仅只是其中的一样,等他回到乡时,已是两鬓斑白,再没多久,他就把我抱回了金盆乡。 只有爷孙,没有父母,也没有奶奶。 …… 第五百一十六章:肌亲之仇 “你见过我奶奶和父母吗?”想了想,我又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爷爷从哪把我抱回金盆乡的呢? 没奶奶我理解,或许奶奶已经过世,但父母呢?他们在哪?为什么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如果想要找的话,金盆乡根本不算难找。 “没有,从未听说你爷爷婚配,也没听说你爷爷和哪个女人走得近。”明远很肯定的摇头。 “你都没有听说过我奶奶?”我吃惊不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爷爷自己又不会生,总的找个女人吧? 至少也得先生下我爸或者我妈,然后再有我。 要说他们没来找过我,也勉强能解释,或许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可他的朋友不说见,听都没听过,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我不由一阵头疼,自己到底从哪来的?难不成,熊大真的是自己的亲兄弟?改天是不是找个地方做一个dna鉴定?熊大一口咬定爷爷也是他爷爷,还说受他奶奶之命来找,这件事说不清,就鉴清。 之后我还想问,结果明远酒瓶一放,就打起了呼噜,竟然睡着了。 我无奈,想象能获得的信息,怕是就这么多了,于是没再打扰。前半夜辗转反侧,后半夜迷迷糊糊的才睡了过去。 …… “啊啊!!!” 一大清早,天降破晓,突然一声尖叫回荡在庄园内。 我激灵灵一下就醒了,是翁小玲的声音,正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比如发现自己被猥亵了? 就听不远处的一阵疾风骤雨的敲门声,带着兴奋:“明远大师,我进阶了,我进阶了!!” 我急忙跳下床把明远解开,收好绳子,是真的误会了,这家伙没有猥亵翁小玲。 我打开门,翁小玲看见我,激动之情难以言表,道:“明远大师呢?” “那个,他昨天晚上跑到我这里,喝醉了,这会儿还没醒呢。”我撒了个慌,既然明远没撒谎,那自己只能帮衬着了,总不能让翁小玲杀了明远,或者嫁给他吧? 驱魔人的家训,也太奇怪了,有时间得问问清楚。 翁小玲没二话,直接冲进我房间,扯着明远就是一通摇,结果明远就是不醒,这家伙绝对是装的,要把晚上通气脉这件事撇的一干二净。 “咦,你成为修炼者啦?”我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惊疑道。 “对呀!”翁小玲顿时就像得到了奖赏的孩童,雀跃不已,还挥舞着小粉拳,“得亏冷煞死的早,否则它就得死在本姑娘手里,哼哼!” 我顿时一翻白眼,心说驱魔人家族,还喜欢吹牛逼?自己和明远联手都差点搭进去,你一个刚刚踏入法行的小萌新,哪来的自信? “怎么,你不这么认为?”翁小玲看我翻白眼,嘴顿时一噘。 “怎么会。”我言不由衷,道:“当时有你在,哪还有受伤的事呀,翁女侠!” “这还差不多。” 翁小玲听了满脸受用,而后又磨着小银牙,恨恨道:“等着吧,属于本姑娘的时代到了,斩妖除魔,把欺负过我的那些鬼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全斩掉。还有那个讨厌的王八蛋,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我无语,还没进入修炼行就是个小魔女,这要是成长起来,绝对是个大魔头。俏生生的少女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肆意妄为的心。 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将来少不了还会出事,给根麻杆,她就敢去打老虎,胆子也太大了。 这时候,明远呼噜一停,醒了过来。 翁小玲一看,立刻有奔过去,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明远表演功夫不错,比我熟稔多了,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还说这是老天爷开眼。 热闹了一下,我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曹楠的电话。 接听,说他们已经到庄园门口,别保安拦住了。 我让他们等会,马上出来,然后和翁小玲说了一下,翁小玲此刻心情大好,道:“那就去大门口接。”说完便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领路,我和明远跟在后面。 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有些恶趣味,小声说:“你说她要是知道是你替她开的气脉,会怎么对你,杀了你,还是嫁给你。” 明远顿时脸都僵了,忙道:“这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否则贫僧就没法做人了,驱魔人家族的祖训十分严格,不是闹着玩的。” 我眉头一扬,这是个不错的把柄呀,想了想立刻道:“没问题,但我有个条件,两天之内带我去法明寺,迟一秒你等着看。” “算你狠,两天就两天。”明远被逼到墙角,只能答应。 我笑了,这个把柄现在有用,以后也会有用,想到这,我不禁喜上眉梢,明远人品不咋地,但那手如来神掌着实厉害,将来会有用到他的地方。 甚至将来订立人鬼契约的时候,可以请他帮帮忙。明远明显从我脸上读出了我的想法,顿时脸色一黑。 不多时,庄园大门就到了。 门口停着一辆车,曹楠胡来靠坐在车上,熊大和胖子也来了,但黄毛却不知道哪去了。 “我去,磊子你实力又变强了?”曹楠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吃惊的说道。 “你去过法明寺了吗?”胡来道,说完看了明远和尚一眼。 “还没呢,这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再说。”我左看又看,还是没看见黄毛,于是先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双方互相问候,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胡来听到翁小玲的名字时,脸色大变,差点没跳起来,本能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保安专用的卫生间。 “黄毛呢?”我问。 “他在厕所。” “他没来!” 胡来和曹楠同时开口,但结果却南辕北辙,前一句是曹楠说的,指向卫生间,后一句是胡来说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对劲,胡来好像在遮掩什么。 同一伙人两个口径,顿时让翁小玲和明远狐疑起来,不光他们,就连曹楠胖子熊大也都是一头雾水。 胡来捂住额头,而后急忙道:“那啥,我去上个厕所。” 可结果还没动呢,厕所门开了,黄毛哼着小调,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还囔道:“豪宅就是豪宅,连保安的厕所都这么……” 但他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看向我们脸色大变,准确的说,是看向翁小玲。 我急忙看向翁小玲,只见她睁大的眼睛,然后,“啊”的一声尖叫,咬牙切齿道:“是你,黄晓吉!!” “翁小玲?!”黄毛浑身一震,也是一声惊叫,人都跳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胡来为什么听到翁小玲的名字一反常态了,这模样再清楚不过,黄毛和翁小玲有仇。 而且看着模样,仇结的还不小。 “啊!!” 翁小玲顿时张牙舞爪的冲过去,尖叫道:“我要杀了你,色魔,变态,王八蛋!!” “我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黄毛吓的转身冲进厕所,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翁小玲立刻冲进去砸门,拳打脚踢,疯了一样,但豪门的厕所门也不差,根本踢不开。 “什么情况?”我急忙转向胡来,事情明显不见大。 胡来一脸苦相:“说来话长,但综合起来就一句话,黄毛看了她的身子,还夺走了她的初吻。” “卧槽,肌肤之亲?!” 我顿时抱住了脑袋,尼玛,这仇确实结大了,难怪翁小玲跟疯了一样,而且之前就说要追杀一个王八蛋,哪怕天涯海角。 合着这“王八蛋”,就是送上门来的黄毛。 “嘿嘿。” 这时候有一个人笑出了声,正是明远,他冲我一笑,脸上就差没写着:小子,这回把柄没了吧? 他确实可以松口气了,因为翁小玲之前就和黄毛又过肌肤之亲了。 按照驱魔人的祖训,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 看着情况,黄毛要是跑不掉的话,就得交代在这了。 “这怎么办?”我急了。 胡来立刻道:“还能怎么办,风紧,扯呼!” 这时候,翁小玲已经招呼守门的五六个保安一起砸门,但效果也不是很理想。 我跑过去一看,发现这还是个单坑的厕所,只有一扇门,后面只留了一个很小的气窗,根本逃不掉。 “黄晓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翁小玲眼睛都红了,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黄毛神吞活剥。 我顿时绝了劝说的心思,胡来说的对,风紧扯呼,带上黄毛逃命才是正道。 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翁小玲突然跑到一个保安跟前,从他兜里掏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拔掉什么东西就从气窗扔进了卫生间。 然后迅速跑开,尖叫道:“黄晓吉,你给本姑娘碎尸万段!” 一旁的保安一看,也都吓的转身就跑。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好,是手雷! 尼玛,这里的保安竟然配有手雷这种大杀器,还有没有王法? “轰!” 心头一震,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卫生间被一团火吞噬,连顶盖都掀掉了。 一个浑身冒烟的人直接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叫不止。 翁小玲立刻冲过去,一把就骑坐在他背上,抓住他的头发往地上撞,嘴上叫着:“色魔,王八蛋,我砸死你,砸死你……” 黄毛虽然大难不死没见什么明显的外伤,但也被轰的七荤八素,顿时做不出任何反应,任由翁小玲骑在脑袋上施为。 我和胡来急忙冲过去,一把就将翁小玲拉开,说好话,让她有事慢慢说,不要冲动。 但翁小玲哪听的下去,还用脚踢我们,叫道:“原来你们和他是一伙的,一路货色,都是混蛋,我要弄死你们……” 我和胡来不松手,任由她发泄,这事看黄毛的反应就知道,是这家伙亏心,受活罪是他活该。 翁小玲才刚刚进阶,被我们拉着,根本挣脱不了,踢打虽疼,但我们能扛能躲,一时间她也奈何我们不得。 旁边的保安一看我们制住了翁小玲,急忙上来帮忙,但被熊大给拦住了。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实力最强。 这时候,黄毛清醒过来了一点,懵逼的站起来,我本想说点好话,缓和一下,别打生打死死的。 结果黄毛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逃,还叫道:“兄弟们,风紧,扯呼!” 把我们给丢下了。 …… 第五百一十七章:阴差阳错 我和胡来顿时一脸大写的尴尬。 “你们就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东西!!”翁小玲一看,顿时更激动了。 这时候,山庄里面大批守卫听到爆炸声冲出来,立刻吹响哨音奔过来。这是一群好手,身上都有家伙事,极个别还是修炼者,一见我们在拉扯翁小玲,立刻将家伙事掏了出来。 我们顿时吓了一跳,和胡来同时叫道:“闪!” 翁小玲一时半会儿根本冷静不下来,这时候如果不走,就得动手把这些人干趴下,要是这样的话,梁子就结大了。 再加上我们理亏,这会儿也只能夹着尾巴先跑了再说。 “熊大,把和尚带上。”我又高叫一声,明远还必须带我去法明寺,可不能把他给丢下了。 “好嘞!”熊大应一声,一把冲过去扛起明远就跑。三百多斤的重量压在他肩上,却跟一只小狗崽一样。 明远吓了一条,挣扎了几下见没用,只能默认了。 他们走后,我和胡来放开翁小玲飞奔。 “嘭!嘭!嘭!” “哒哒哒哒哒……” 这时候,后面的守卫娄火了。 但曹楠早有准备,抬手一挥,顿时一面巨大的土盾从地面猛的立起,遮挡了几乎整条马路。 子弹打在上面,连个印子都没留下,翁小玲也被截住了。我们趁机两腿带风,有多快跑多快,没几下就把山庄甩在后面不见了。 我们轻车熟路,强行“租”了一辆金杯车开始逃跑,金杯车司机一开始还不情愿,但熊大居高临下在他面前一站,就什么话都好说了。 “法明寺怎么走,指路?”车子上路后,我急忙招呼明远。 他被熊大盯着,躺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被熊大误认为他要逃跑,一牌匾给砸成了肉酱。 熊大牛高马大,身材魁梧,加上背上背着的大牌匾,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蛮牛的气息,恶狠狠的盯着人的时候,和他对视真的需要不小的勇气。 明远脸抽搐了一下,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问你话呢,往哪个方向走?”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翁家在这里有据点,就必然在这里布置有势力,曹楠都围着环岛溜了一圈了,不知道往哪里走。 再等下去,铁定就是个围追堵截的结果,到时候就麻烦了,误伤在所难免。 “呼哧!” 熊大对着明远一瞪眼,打了一个响鼻。 你没看错,熊大真的像野兽一样,打了一个响鼻。 明远顿时浑身一激灵,急忙道:“下个路口,下个路口!” 曹楠立刻抓住机会,方向盘一扭,从车流中窜了出去,顿时惊的后面好几辆车急刹,还听到追尾的声音。 “大哥,这是肇事逃逸啊!”司机一看,顿时快哭了。 “少废话,你的损失我们五倍偿还。”黄毛叫道,他现在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浑身黢黑,衣服破破烂烂,连两个巴掌那么大块,只是勉强的搭身上,头发都被揪掉了一块。 现在逃跑欲望最浓的,就是他了。他不是打不过翁小玲,而是心虚的,逼她如避瘟神。 司机一听,顿时眼睛都绿了,“真的……给五倍?” 黄毛一咬牙,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块金砖丢了过去,“够不够?” “够了够了,这车随便开,不用客气。”司机结果一看,急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根。 曹楠一路飞驰,不断的在车流中穿梭,很快就逃离了县城了,明远不断的指路,车子往山区开去。 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劲了,这……分明是回去的路!! 回灵峰山的路! “你大爷的,你玩老子?”我顿时气的一把就掐住了明远的脖子。 王八蛋,当初问他法明寺在哪,这厮说要下山,当时我就觉的不对劲,后面更是去了镇子,再去了县城。 弄的我以为他是在灵峰山游历,法明寺秘境不在灵峰山,可现在来看,这厮就是找借口骗我下山,为他的花天酒地买单。法明寺就在灵峰山,他是守在法明寺秘境门口,并不是游历。 把我当猴子一样耍了整整一圈,好吃好喝,还泡了洗浴中心。 叔可忍婶子不能忍! “我错了,我错了……” 明远顿时被我掐的直翻白眼,急忙讨饶,道:“这次不会了……不会了,别掐啊,要出人命了……” 我那肯轻易放过去,和熊大两个人“循循善诱”的教他怎么做人,车子快奔回小镇的时候,才放过他。 我们没有在小镇停留,直接穿过镇子直奔灵峰山。 平静下来后,我们就询问黄毛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和翁小玲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黄毛起初还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在我们的连翻逼问下,才说出了事情。 原来那件事发生在三年前,也就是黄毛跑到金盆乡的半年前,事情的经过也并不复杂,有些阴差阳错的成分。 他为了寻找玄心镜,走便了很多地方,最后打听到,西域的驱魔人家族当代家主翁的贤掌上明珠,翁小玲手上有一面镜子,等级很高,疑似灵器。 于是他便去追踪翁小玲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长达两三个月的跟踪打听后,他终于锁定了翁小玲我位置,并且趁夜翻墙溜了进去,那是一个温泉山庄。 他运气不错,刚进去就发现翁小玲正准备更衣泡温泉,于是他趁机检查翁小玲的脱下来的衣服,果然找到了一面镜子。 然而,那并不是黄毛要找的玄心镜,因为翁小玲的那面镜子,是一面青铜镜,差别很明显。 造成误会的原因,是灵器这种东西很珍贵,根本不可能轻易对外视人,外面口口相传造成的。 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幕便发生了。 黄毛正准备撤离,结果运气不好被两头堵了,逼的没办法,只能憋气潜入了温泉里。 于是乎,他观赏了翁小玲裸浴温泉的整个过程,整整半个小时,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的一干二净,也亏他能憋那么久。 如果就是偷看,倒也没什么,可要命的在后面,黄毛被发现了。 翁小玲泡好之后,竟然没离开,而是潜入水里游了一会儿。 您完全可以想象,当翁小玲在水下发现一双泡的发红的眼睛,四目相对时,是怎样的惊悚。 娇躯一震,菊花一紧。 然后黄毛就被翁小玲给通缉了,色魔、变态、偷窥狂、王八蛋等名号全安上了,这种怨恨,简直仇深似海。 黄毛那会儿还不是修炼者,只是个法事行的人,他满身水渍,一步一个脚印,想躲都躲不了,九死一生才逃出温泉山庄。 此后他面对的,就是翁小玲锲而不舍长达数月的追杀,在一次追杀过程中,翁小玲成功截住了他,两人扭打在一起。 结果更绝,翁小玲的初吻又莫名其妙被夺走了,黄毛说是不小心亲上去的,我则的觉的,搞不好是他被追杀出了火气,故意的。 这些,就是一个纯真少女变成女疯子的成长日记。 此后,黄毛在西域和北国一带是彻底呆不下去了,为躲避追杀,万里迢迢跨过长江一路往南,到了岭南金盆乡。 原本他是不怎么抱希望的,因为金盆乡在他的寻找地图中,是排在最末尾的,直到他到了金盆乡之后才发现,巴掌大的金盆乡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村,藏龙卧虎,暗流涌动,笼罩着一股既神秘又诡异的气息。 有南法会的龙头赛玉儿,有宗裁所的行动队队长王建安,而更多的,是隐藏在暗处的力量。 于是他决定留下来,这才有了和我相识的后来。 …… 第五百一十八章:佛门正宗 “卧槽,很劲爆啊。” 曹楠激动的不行,两眼放光,急忙道:“看那妹子水灵灵的,身材一定很好吧?” “你怎么能这么问呢,太没品了。”胡来脸色一肃,而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猥琐道:“突不突,翘不翘?” “这个……” 黄毛顿时流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了表情,满脸的意犹未尽,道:“虽然被追杀的数次险死还生,但想到那半小时的高清无码电影,还是挺值的。” “哈哈哈……” “动心不?” “有点。” “爽死了吧?” “必须的!” “撸了吗?” “我是那种人吗?” “必须是!”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还两头堵?” “别乱说话,我黄晓吉也是讲人品的。” “啊呸!!” “……” 整个金杯车顿时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曹楠胡来唾沫星子乱飞,胖子两眼冒绿光,就连最憨的熊大,也是咧着嘴傻笑。 只有明远这厮,不断的口诵佛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两只耳朵却竖的比谁都高。 一个字,装! …… 热闹了后半路,金杯车停在了灵峰山的山脚。 山路崎岖,大车是走不了的。 于是我让他们在这里等我,在附近的村庄里弄了一辆摩托车,便和明远进山了。法明寺是封闭的秘境,目前只有我得到允许进入,黄毛胡来他们是进不去的。 明远这一次没再拖拖拉拉了,当摩托车都不能走的时候,便步行,翻山越岭一路玩往山脉深处行去。 一路走,慢慢的山脉才变得生机起来,花草树木开始变多起来,飞鸟也更多了,或许这对于西疆这片地方来说,算得上是钟灵毓秀了,但见惯了岭南大山密林的我来说,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地方,还赶不上金盆山。 这一走,就是足足三个多小时,人迹完全断绝,根本没有路。 “到了!”明远道,说完指着前面的一座山,道:“上面那颗大树,就是秘境之门,绕它走七圈就能进去了。” 我看了一下,山顶确实有一颗大榕树,很高也很大,但中间缺少主枝,也不知道是干枯了,还是被雷给劈了。 “秘境之门难道是固定的吗?”我奇怪道。 “当然不是,我法明寺的秘境之门不定期更改,今天是这,明天弄不好就转移了。”明远道。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这个理,要是秘境之门是固定的,那还谈什么秘境,知道进入的方法就可以随意进去了。佛门不杀生,硬闯进去最多被打出来,后果并不严重。 很快,我们就来到大榕树下,一看,还真一颗雷击木。 明远正经起来的时候,话也变多了,解释道:“雷击木实际上也是一种在修行的树,雷劫是对它的一种考验,有灵性,可以作为秘境之门。 我点点头,接着跟着法明寺开始绕圈,到第七圈的时候,眼前的景色骤然大变,天空好像一下就拔高了,天空中,迷蒙这一层莹白色的光。 这时候举目远眺,我顿时惊的长大了嘴巴。 好雄伟的一座山! 拔地而起三千尺,直入云霄,其气势完全不输坠魔渊的摩天崖。 山顶之上,有金色寺庙熠熠发光,散发出一种纯净,圣洁的气息,分明是佛寺。 佛光万千,祥云环绕,有仙鹤灵禽在云端飞梭穿行,时隐时现。 “当!” 恰逢此时,一声钟鸣响起,声音不大,却仿佛能涤荡三界,携带浩瀚而神秘的伟力,让人顶礼膜拜。 闻此声,所有的烦恼仿佛都淡了,人世的一切都渐渐的变轻,只有眼前这浩瀚的佛道,方是一切的本质,万事皆空。 还有僧侣的诵经声,梵音渺渺,似在耳边,又似从远方的天际传来,让人辨不清距离。 “阿弥陀佛。”明远口诵一声佛号,目光虔诚,对我道:“这边是法灵山,隐佛正宗。” 我点点头。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天显得特别高远而幽深,但却依然比不过那浩瀚的佛光,一波一波的扩散出去,如同实质化了。 此刻,明远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玩世,多了几分佛性,这才有了隐们僧人的样子。 不多时,山门到了,但奇怪的是,五人看守。 明远直接带我逐级而上,通往山上的,是一条只供两人交错的青石阶梯。 两旁松柏郁郁葱葱,绿意盎然,有不少毛茸茸的东西跳跃在树间,仔细一看,是松鼠。 和外面的相比,他们更显灵性,而且不怕人,有些甚至还吱呀咧嘴的故作凶态,然后往人身上跳。不光有松鼠,还有飞禽、走兽,各种我都叫不上名字的生灵。 甚至我还看到了一条头顶长角的大白蛇,就横在路中间睡觉,体型足有一个盘子那么粗。 明远一看,立刻口诵一声佛号,上前双手合十作了一揖,竟然一副很尊敬的样子,道:“师兄,这是孟家后人,我奉师尊之命带来了。” 我一愣一惊,他竟然对着一条大白蛇喊师兄? 老天爷!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蛇也可以遁入空门? 结果白蛇只是睁眼看了我一眼,就甩了甩尾巴,很人性化的示意我们可以过去,然后继续闭上眼,晒太阳去了。 “这是你师兄?” 等走远之后,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对。”明远点点头,而后又补充道:“还是大师兄。” “什么情况,这是?”我都晕了,说句实话,或许是对冷血动物没什么好印象的原因,我对蛇一直没什么好感,总感觉那东西很阴险、邪恶,还毒辣,不是好东西。 万没想到,佛门包容万千,竟然连蛇也可以,地位还不低,明远要尊一声大师兄。 “很简单,在我师尊还没有收徒之前,这条白蛇便经常出现,聆听我师尊讲经,刚开始有人建议赶走他,但我师尊说,万千生灵皆有道,佛法无边,它既喜听,又有何妨。于是,白蛇就一直呆在我师父旁边,或在梁上,或在桌下,有时候甚至直接就盘在师尊的身上,它从小便聆听佛经长大,并不伤人,慢慢的时间日久,它灵性越来越足,便成了我们的大师兄。”明远说道。 我点点头,可以理解,但依然有些难以想象。蛇一般是阴冷邪恶的,很难和正派的事情联系上。 想象,当一个高僧讲经的时候,身上缠了一条大蛇,那是怎样的场景?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也说明这才是佛门正宗,连白蛇都可以容纳的下,容它存在,容它听经。 甚至还可以尊它为大师兄,这等气度,平视众生万灵的胸襟,才是佛门正宗。 相比于现在俗世那些乱七八糟招摇撞骗,拿着苹果手机,开着豪车,住着豪宅的所谓高僧,完全是云泥之别。 “你师尊是谁呀?”我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明远回头看向我,道:“法明寺住持,灵空大禅师。” 我心头一惊,这厮的师尊,竟然是法明寺的住持,那就是佛门领袖啊。 真没看出来;也真没想到,堂堂法明寺住持,竟然有这么一个酒肉穿肠过的弟子,也不怕堕了名声。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花天酒地的弟子,也怕只有佛门正宗才有足够的气量容纳吧? 放在俗世,早就被扫地出门了,法明寺本就是隐世佛门,也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当然,前提是明远不要太过分。 想了想,我直接开问:“你每日豪饮,就不怕师尊罚你?” “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也是一种修行,你不懂。”明远摆摆手,明显在强词夺理。 我无语,摇摇头不再纠结,反正已经进入法明寺了,爱咋地咋地。 山很高,我们走了很久,慢慢的,就可以看到法明寺其他的人了,有沙弥,有和尚,还有高一级的禅师。明远和铁头佛都属于禅师一级。 和尚禅师看见明远,都会见礼,只不过大多气氛淡淡的,都是礼仪性的。 我想起了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总感觉他们无欲无求,说淡泊名利也好,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没错。 倒是那些小沙弥特别喜欢明远,一看见他就欢喜的奔过来,大师大师的叫着,明远则乐呵呵的给他们发糖果,给他们讲外面的故事,总算给这座佛门仙山,增添了些许活力。 我打量这这些小沙弥,大的十来岁,小的五六岁,高矮胖瘦都不一,但有一点,灵气十足,都是修炼行的好苗子。 其中还有一个女娃娃,大约六七岁左右,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特别惹人爱,小脸粉嘟嘟的,拉着明远大师好奇的问:“大师大师,你的腿为什么是歪的呀?” 明远那条腿现在还有点瘸,走路的时候一高一低,一高一低。 我来了一丝兴趣,心说看你怎么解释。 结果明远哈哈一乐,刮了一下女娃的小琼鼻,道:“因为大师还在长高呀,这条腿先长,所以歪了一点,等这条腿也长了,就不会歪了。” 小女娃顿时有些迷糊,眨巴眨巴眼仰头望着明远,道:“啊,大师你那么高了,还要长高呀?” “对呀,活到老,长到老。”明远弯下腰,一脸认真的。 “别听他瞎胡咧,他那条腿是被人打瘸的。”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扭头一看,是个禅师,仪表整洁,一丝不苟,一字眉,丹凤眼,整个人显得非常凌厉。 “是一眉大师,快跑呀,不然要挨罚了。”一众小沙弥看见来人,也不知道是谁招呼一声,急忙跑了。 小女孩一看,急忙把到手的糖果塞到嘴里,也跟着跑了。 “哈哈哈,二师兄,好久不见。”明远眼皮明显抽搐了一下,打着哈哈赔笑道。 一眉大师走上前眉头就是一皱,道:“师弟,你又喝酒了?” “一点点,一点点。”明远脖子一缩,显然有些畏惧这个二师兄。 “你呀,就没个正形!”一眉摇摇头,满脸失望,而后看向我,双手合十,口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一眉,想必施主就是孟家之后吧?” “见过一眉大师。”我还了一礼,道:“晚辈孟磊,孟燕矶是我爷爷。” “不错,不愧是孟家人。”一眉仔细打量了我一下,颔首赞道,又说:“今日师尊刚刚出关,请随我来。” 我点头应好,同时微微一愣,看了明远一下,才刚刚出关? 看来明远并没有浪费我的时间,因为我就算早来了,我见不到灵空大禅师,明远十有八九是知道这一点,才把我拉的到处吃喝。 鸡贼! “二师兄,人带到,你带去见师尊吧,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了。”这时候,明远笑到。说完转身逃也似的就要溜。 “哪里走!”一眉冷喝,道:“师尊说了。让你一同去见他。” 明远顿时被钉在地上,缓缓转过身,一脸苦相。 …… 第五百一十九章:灵空大禅师 我一乐,明远酒肉穿肠过,到底是与佛门身份不符合,这是要等着挨批了。 明远急忙对我递眼色,想让我解救他。 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突然发现,这里的天那么好看,好看的让我都入迷了。 …… 一刻钟后,我随一眉见在禅房到了法明寺的住持,灵空大禅师。 这是一个得道高僧,约摸七八十的年纪,慈眉善目,法相金身,垂胡如银丝般雪白,眸子略显浑浊,却幽深的像是一片星空,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 我只被他看了一眼,就感觉全身的秘密被看光了,连手心的雏龙都颤动了一下。 “师尊,孟燕矶施主之孙,孟磊到了。”一眉对灵空大禅师道。 “阿弥陀佛!”灵空大禅师微微颔首,口诵一声佛号,还不等我见礼,便道:“孟小施主远道而来,坐。” 我见礼谢过一声,在一眉的指引下坐下。 “一眉,明远,你们先下去。”又等一眉看了茶,灵空大禅师又道。 一眉和明远退出禅房,待房门关闭,灵空大禅师笑吟吟的说道:“天地格局大变,人教未兴,老衲本以为世间英才只出佛道,却不曾想,岭南之地能横空出世如此人杰新秀,惭愧,惭愧。” “大师过赞,晚辈不过受先祖萌阴而已。”我谦虚了一句,灵空大禅师年纪看着七八十,但实际年龄必然比这个数字要大,和自己并非一个时代,该谦虚的还得谦虚。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放在哪,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灵空大禅师微微颔首,道:“数月前,老衲惊见坠魔渊下有圣佛之光隐现,还有警世钟声,后有所听闻,不知孟小施主可否详细告知当日的情形?” “当然可以。” 我点头,然后把坠魔渊下圣佛残念出现,镇压了窒息小地狱的前前后后仔细的说了一遍。 对于这一点,我早有准备。 坠魔渊下,惊险圣佛佛骨舍利,内含圣佛的一缕残魂执念,在圆寂无数年月之后,依然守护着芸芸众生,镇压了窒息小地狱。 那钟声即是宏愿,也是警示,彻响三界,整个法行都听见了,这种事佛门自然是最关心的,连地府的地藏王菩萨都来到阳间询问。 灵空大禅师自然不会拉下,而且还是第一个提起,颇为关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等我说完,灵空大禅师双手合十,再次口诵了一声佛号,道:“我佛无量,法受众生,无量业果,而我等空坐灵山,惭愧,惭愧!”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吧。 之后灵空大禅师又询问了几个详细的问题,我一一回答,而后,我拿出了从坠魔渊下获得的白玉,道:“大师,我等在坠魔渊下发现一位圆寂的高僧,他留下执念,要将此物归带回佛门正宗,以至于金身不化,我等应允,特来还愿。” 我们在坠魔渊下捡宝的时候,看到一个没有塌方的小竹林,里面有一尊圆寂的高僧,在蒲团地下留下遗愿,要我们把这白钰交还给佛门正宗,为此执念不散,一直保持着金身。 而且只要我们把白钰交给佛门,就给我们一式秘法作为补偿,那秘法在一张皮卷上,需要等我们替他还愿之后,才能现法。 此行我的目的之一,就是交还白玉。 当然,我们也试着去探查过白玉,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法之类,但一无所获。 灵空大禅师顿时疑惑起来,我走上前将白玉交给他,他只看了一眼便是脸色大变,惊道:“师叔祖?!” 我一听,顿时有些无语,看来我们高估了那个高僧所处的时代,灵空大禅师竟然喊那人师叔祖,这最多就是三四百年的事。 大致是时间,应该是明末清初。 之后,灵空大师仔细检验白玉,心神明显通过某种秘法进入其中,越来越吃惊,最后化为惊涛骇浪,整个人浑身一震,脸色一白,竟然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灵空大师!” 我吓的惊叫一声,万没想到,他只是看了白玉里面的东西,竟然就喷出血来了。 “师父!” 这时候,明远和一眉听到声音,立刻打开房门冲进来,一看之下,都是脸色大变。 “小子,怎么回事?” 明远不明所以,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我,误以为是我打伤了灵空大禅师。一眉的气势就更凌厉,盯着我,眼中冷光闪烁,满是敌意。 我一摊手,表示无辜。 白玉的事情,我没有和明远提过,因为圆寂高僧的的执念告诉我,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小心再小心。 而今来看,貌似比自己猜测的还要重大。灵空大禅师只是读取,就无端喷出一口血。 “不关孟小施主的事。”这时候,灵空大禅师缓过来了,略显虚弱的说道。 我吃惊的发现,那块白玉竟然被灵空大禅师捏碎,正缓缓化为玉粉,簌簌落下。 我惊疑起来,之前和胡来黄毛一起探讨,都认定里面应该是术法功法一类的东西,比如说传说中的度厄法经,都是佛门秘典。 可现在来看,不是! 而是情报,事关重大的情报,以至于灵空大禅师看了一眼,就被反噬吐血了。 这和算卦是一个道理,算卦者如果算了不该算的东西,比如说窥视天机,就会造天谴吐血。 直觉告诉我,灵空大禅师一定是看到了窥探天机级的东西,也是那个师叔祖探查到的重要信息。 甚至继续往下推定,那个师叔祖圆寂在坠魔渊下,也可能是探查到了他承受不了的东西,以至于匆匆圆寂,根本来不及将这东西传回佛门。 “师父,您这是为何?”一眉急忙问。 灵空大禅师摆摆手,没有作答,而是看向我,道:“孟小施主,此番你来想必多有疑问,但恕老衲已无法作答,还请海涵。” “这……” 我心中顿时有些不情愿,自己苦寻半个多月,就是为了能从法明寺这里多获得一点信息,还把白玉交还,结果,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那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 相比于拿到所谓的秘法,我更关心的是天地大变局背后的秘密。 这个世界如果佛门和道门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没人知道了,它们有完整的传承,历经了无数岁月,是斗转星移、历史变迁的见证者。 但看灵空大禅师明显苍白起来的脸色,我只得叹了一口气,这时候自己如果逼问,就强人所难了。他这样说,肯定是在忌讳着什么,不能说。 我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晚辈告辞,大师多多保重。” 话说完,我便转身出了禅房,下山去了。 一边走,我心里一边深感不安。 灵空大禅师原本笑吟吟的,明显是要与我交谈的模样,可看完白玉里面的内容后,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不能说了。 这让我十分疑惑,白玉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竟然让灵空大禅师直接喷了一口血,太让人惊悚了。 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脑袋像放电影一样,各种各样的念头闪过,却什么也没抓住。 “嘶嘶……” 恍惚间,我突然发现前面扬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蛇头。 我浑身一震,光想东西去了,差点踩到它。 是那条白蛇,也就是明远说的“大师兄。” 它盘踞在路中,仰起头打量我,四目相对,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本能的有些紧张,暗运元力,生怕它突然袭击我,嘴上道:“我下山,能让一下吗?” 下一刻,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白蛇竟然口吐人言,道:“师尊让我告诉你,古神三只眼。” …… 第五百二十章:古神三只眼 我愣住了,既震惊于这条白蛇竟然会说人话,更震惊于它说的内容,古神三只眼。 这是什么意思? 可还不待我询问,白蛇便让开主路,游入了路旁的草丛中,直到快要消失不见,余音才传来:“下山去吧,为了告诉你这句话,师尊又吐了一口血。” 我顿时震撼更甚,短短五个字,又让灵空大禅师吐血了? 老天爷! 他这是顶着天谴,传达关键的信息给我。 我很想问灵空禅师怎么样了,会不会有性命之危,天谴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东西不管实力如何,都能被重创。 古神三只眼! 想了想,我默念了几遍,急忙下山。 这五个字没头没脑,找胖子问问,或许会有答案。 下半段我直接飞奔起来,下了山,从大榕树跑出秘境,然后迎着夕阳,快速出山。 等到披星戴月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灵峰山的山口。 黄毛胡来等人正升起篝火准备过夜,看见我都有些惊讶,黄毛道:“怎么那么快?” 曹楠也道:“对呀,怎么也得过一夜吧,我们都打算在这呆上几天呢。” “灵空大禅师,吐了两口血。”我道。 众人一听,都是脸色大变,满脸惊容,急忙问怎么回事。 我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古神三只眼?”说完曹楠立刻惊疑起来,道:“什么意思?” “哪个古神?”黄毛也疑惑道,补充道:“传说中哪个古神是三只眼?” 众人搜肠刮肚,都没有结果,于是齐齐看向了胖子。 胖子一摊手,道:“从未听说哪个古神有三只眼。” “二郎神算不算?”这时候,曹楠异想天开。 “二郎神是虚构的,就算真实存在,也不可能称为古神。”胡来当即反驳。 黄毛分析道:“古神,一般指的上古之神,至少也得是仙庭的天神,关键是,三只眼怎么了?” “佛门中倒是有三只眼的说法,那叫慧眼或者叫天眼,道门中也有,阴阳眼,但那都是指的能力,并不是真的有第三只眼。”胖子说道。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越说越迷糊,搞不清这没头没脑的五个字,到底是想传达什么意思。 这时候,我心头电光火山,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三眼灵枭! 那东西就是三只眼,当初在爷爷的坟头第一次见的时候,它就睁开了额头正中间的第三只眼。 还一口道出自己是不祥人。 后来有频频出现在自己房子的对面,或是房顶,或是电线杆,居高临下的监视我。 也和我交流过几次,都是预言性质。 但后来大雷暴之后,它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心里不禁犯嘀咕,难不成,所谓的古神三只眼,和三眼灵枭有关系? 但问题是,三眼灵枭搞不好在雷暴法阵的怒吼下,已经灰飞烟灭了。 三叔发动的那场大雷暴,直接让金盆乡安静了很多,许多东西被劈成虚无,从此失踪。 那晚三眼灵枭要是也在的话,怕是也遭难了,否则它没道理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 “你想到什么了吗?”黄毛见我面色有异,急忙问道。 我点点头,将三眼灵枭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眼灵枭?” 胖子一听,顿时有些吃惊,道:“三眼灵枭是一种耳目,它背后一定站着一个很强大的存在,它的第三只眼,可以代那个存在视物,也就是眼睛。” 其他人都知晓了,只有他和熊大没有听我提起过。 “你的意思是说,三眼灵枭后面站着的是一尊古神?”曹楠无语道。 “这……” 胖子被问住了,顿了顿摇头道:“这自然不可能,能称神的存在,无所不知,不会需要一只三眼灵枭来搞的神神秘秘。” “这就没解了。”黄毛总结。 气氛一阵沉默,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着五个字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这句话记着就好,空灵大禅师既然不惜再吐一口血告诉你,肯定是他所能透露的极限,等时机成熟了,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胡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 “对了,那个高僧说赠与我们的佛门秘术是什么?”这时候,曹楠急忙问。 我一愣,而后惊醒过来。 高僧让我们送白玉,以一个羊皮卷轴做报答,说完成遗愿之后,卷轴便会显化佛门秘法。 下山的时候光想着古神三只眼,把这事给忘了。 我急忙掏出羊皮卷轴,只见上面果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梵文。 “是度厄法经吗?”黄毛扫了一眼,询问。 “我看看。”胖子拿过去一看,摇摇头道:“不是度厄法经,而是佛门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我一愣,疑惑道:“这东西,谈不上有多秘吧?” 六字真言我自然知晓,一共有六字,(ong)嘛(mā)呢(ni)叭(bēi)咪(mēi)吽(hong),每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都是不同的,很深奥,蕴含大功大德。 但也正是如此,让这东西貌似并没有什么大用,也就是嘴上念念,能修些功德,实用性并不强。 最关键的是,这六个字并不秘密,但凡对佛门有点兴趣的人都知道。 结果胖子摇头,道:“六字真言可深可浅,能读会写的一大堆,但对这些真言背后的东西却凤毛麟角。实际上,六字真言所蕴含的秘密非常的深奥,连佛门高僧也只能探究一二,因为这六个字,蕴含天地大道的秘密,确实是佛门大秘。” 我们都点点头,想想也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眼中,如果六字真言真如表面上那么简单,那还有什么资格谈真? 真,就是本质的意思。 “我比较关心,这东西有什么用?”曹楠问,这家伙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胖子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上面有阐述这种真言的发音方法,但我想,六字真言既然是佛门大秘,每一字都蕴含大道之秘,就肯定有作用。收起来吧,回去再研究,全是古梵文。需要费点心思和精力。” 我点头,将卷轴收好。 接着我们出山,黄毛已经直接把司机的金杯车买下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我们于是启程,往金盆乡赶。 这一趟出来已经月余,起初是追撵瀚海魔王跑过来的,中间掺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已经没有了目标,必须回去了。 依旧是曹楠开车,我坐在副驾驶。 山路不好走,车颠不说,心里素质还要够好,一个不小心,车子就能翻到沟里去,来个车毁人亡。 此时夜已经深了,茫茫的山区,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在路上前进,发动机在远山传来的回音,让周遭的环境显得更加寂静。 大约十一点钟。 曹楠绕过一个山脚,拐了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转弯。 结果刚转过去,车头不足三米的地方,站着一个黑影。 “小心!”我惊叫一声。 曹楠也吓了一大跳,急忙踩下刹车,金杯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向前滑了过去,惯性天大,根本刹不停,车子撞上黑影,又向后滑行了五六米才停下。 “靠!” 曹楠脸色大变,急忙停车拉起手刹,道:“下去看看。” 我们急忙下车,结果震惊的发现,车底下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就好像刚才出现的是幻觉。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各人的眼中读出了答案。 撞上的,不是人! 因为刚才撞击的时候,车头没有传来撞击声,那黑影仿佛真的就是个影子。 “小心,我们被盯上了。”黄毛脸色微变。 我立刻握住九星轮,随时准备出手,冷道:“既然现身了,干嘛躲躲藏藏,出来。” 话音落下,一股阴风从前面吹来,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缓缓的,车灯前面的一团黑暗缓缓凝聚,颜色更深了,显示出一个人形。 “是你?” 我心头一跳,是影鬼。 它竟然又出现了,而且明显是在找我会面。 此前在金盆乡的时候,它就找过我,一方面在探查庙灵的存在,一方面又说要与我合作。但那晚雷暴之后,它便离开了金盆乡,去向不明。 直到在沙漠小镇,才再一次看见它。 它有意无意的引我们前进,好像是在出卖瀚海魔王,但结果却阴差阳错,意外碰见了灵人指路,找到了妖神宫,实力增强不说,还拿到了天书契约。 也不知道它当时是要引我们去找瀚海魔王,还是去碰见灵人指路,显得特别神秘。 “好久不见。”影鬼开口,声音不带一丝人气,但停在耳朵里,却并不算太难受。 我有意套它,顿了顿道:“我们是人,你是鬼,就这么出现,不怕我们围了你?” “怕,你们势力很强,联合起来,我怕是没有逃走的机会。”影鬼道,而后又说:“但是我有把握,你听完我提供的情报之后,不会对我动手。” “什么情报?”我微微一愣,心说不会是瀚海魔王吧? 瀚海魔王卷着宝藏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让多少实力垂涎,现在整个法行都在找寻它的踪迹。 果不其然,影鬼道:“你心里知道的,瀚海魔王。” 而后又说:“我锁定了瀚海魔王疗伤的位置,可以将这个情报提供给你们。” 我沉吟了一下,直接道:“条件是什么?” 影鬼两次将瀚海魔王的行踪或明或暗知会我们,实际上是在利用我们,当然,也可以说是合作,双赢的合作。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它有提供情报,必然是有所求。 “呵呵。” 影鬼笑了一声,道:“一年多不见,你成熟了很多,既如此,那我也不废话了,我要魔王宝藏里面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我本能的追问。 “恕我不能透露,我只需要一样东西,其它的得到多少都归你。”影鬼道。 我看向黄毛和胡来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缓缓点头,示意可以答应。 “好,成交。”我于是道,又说:“需要起誓吗?” “不需要了,孟家人从不食言,我相信你也不会。”影鬼道,说完朝我丢过来一个东西,道:“你们要抓紧时间,因为瀚海魔王正在东渡。” “哪?”我心脏一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影鬼消失,余音传来:“东瀛!” …… 第五百二十一章:赶路 一瞬间,我想起了很多,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瀚海魔王竟然要去岛地扶桑! 只能说明一点,它要去投奔八歧王相繇。 这事一出,至少可以佐证两件事。 第一,岛地出现的疑似八歧王相繇苏醒,是真的,就算不是相繇本身,也是和它地位相当的存在。 第二,上次佐木与花木樱突然出现在瀚海沙漠,动向不明,赛玉儿对此的预感是对的,他们是在给瀚海魔王和八歧王牵线搭桥,引瀚海魔王东渡扶桑。 果不其然,等我接过影鬼抛过来的东西一看,是一张地图,很简略,但标注有准确的地点、时间以及路线。 乘具,竟是一艘大型游轮。 时间更是紧的没话说,明天就出发,细细一算,时间已经不足二十个小时了。 “我靠,瀚海魔王这是要去投靠八歧王相繇?”黄毛也第一时间回过味来了,拿过我手里的地图看了一线,脸色不由大变,惊道:“佐木好狠,竟然拿邮轮做筹码。” “筹码?”我一愣,而后若有所思。 “游轮上有游客,一旦爆发战斗,瀚海鬼王就可以胁迫全船游客的性命做筹码,这明显是一种防备。”黄毛旋即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但同时也有些迷糊,奇怪道:“瀚海鬼王要去岛地,为什么要乘船,它不是鬼么,飘过去不就得了?” 人和鬼的出行方式是不一样的,人需要汽车等载具,鬼是一阵风就刮过去了,更不存在渡水一说。 “若是瀚海魔王没有受伤垂死,那你说的飘过去,确实可行,但现在的它,虚弱不说,还身怀宝藏,不论人鬼都对它垂涎三尺,它肯定不敢只身漂洋过海的。” 这时候,胖子开口了,道:“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大海实际上也是危险重重,并不太平,甚至比陆地还要凶险很多,眼下瀚海魔王行走能力已经不足,只能选择搭便船。” “没错,鬼路又叫冥路,和阳间的路是不一样的,其中充满了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瀚海魔王眼下走冥路要比走人路还凶险。”黄毛也道。 我点点头,人鬼两条道,一般情况下,鬼走的路人是走不了的,人走的路鬼也不会去挤,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互窜。 但随着眼下人鬼契约失效,这种情况发生的越来越多,大多数时候,是鬼窜入阳间作祟。 “地点在连云港,时间很紧急,我们要提前赶到。”胡来看了一下,时间,急忙说道。 “汽车火车都来不及了,只能坐飞机,去市里,出发!”黄毛招呼一声,所有人立刻上车,曹楠一脚深踩油门车子直接窜了出去。 路上我们一直在等待手机信号,这荒山野岭,连个信号都没有,也不知道市里有没有飞机,几点钟一趟。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回到镇里,才终于接收到信号。 胡来一查,道:“今晚一趟航班,三个小时后,但没票了。” “没票我们就摸到货仓去,机场离这里接近四百四十公里,掐头去尾再刨开登机的时间,曹楠,你的车速不能低于一百六。”黄毛补充道。 “好,坐稳了!” 曹楠一听,牙根一咬,车子拐入大路,油门一踩到底。 万年不系安全带的我们纷纷把安全带给系上,金杯车全程一百六,这是要亡命飙了。 曹楠接触开车很早,初中就会摆弄皮卡,车技是我们当中最好的,金杯车不断的在车流中穿梭,一路双闪,速度提起来就没降下去过。 我们看的心惊肉跳,如此高速一旦出现意外,我们也得受伤,绝对好受不了。 最终,曹楠没让我们失望,中间除了加了一次油外,全程没有耽搁过时间,高速上甚至飙到了一百八,整个车都在漂移,一点抓地感都没有。 不到两个半小时,我们来到了机场外,找到了正在登机的飞机,货仓还没完全关闭。 “这灯火通明的,咱们进去铁定被抓个现行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麻烦。”曹楠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我也抓脑壳,我们没票,正正规规的上航班是肯定行不通的,硬闯的话,很容易被当成恐怖分子,到时候别飞机没蹭着,惹出来别的事。 但摸上去的话也明显行不通,咱们人太多了,航班又在机库靠中间的位置,没遮没挡,除非机场工作人员是瞎子,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 众人沉吟的时候,胖子开口了,道:“去抓一个鬼,让它掩护我们上机。” 我们对视一眼,都是眼睛一亮,这办法貌似可行,鬼能制造幻觉,配合我们的速度,登上去就简单多了。 于是我们立刻行动,曹楠开车消耗了不少体力,便留下监视。 只是这办法说起来简单,但实行起来却需要一点运气,鬼这玩意,不找它的时候到处都是,找它的时候却消失无踪。 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不远处的一个村庄西边,探查到了阴气的存在。 跑过去一看,那竟然是一口封存的古井,荒草丛生,足有人头那么高。此刻,一缕只有法行人才能看见的阴气,正淼淼上升,像是烟气一样。 “十有八九是只水鬼。”胡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声道,顿了顿又说:“这样,我招它出来,你们围起来,防止它跑掉。” 我们点头,将古井围了起来。 胡来走上前,缓缓将压在井口长了青苔的条石挪开一条缝,手摸出一张符,口中念念有词:“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鬼,请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寄骨千年不许出世,敕!” 话音落下,符便无火自焚,燃起一团绿色的火焰。 胡来手一甩,将符掷入井中,顿时让井中绿光大放,一瞬间甚至冲天而起,看起来格外妖异。 咒语我不懂,听着很多的水,这应该专门招水下鬼族用的,胡来本就是水系术法的修炼者,念起来自然没有问题。 进入修炼行日久,我对神奇的咒语了解了许多。 其实咒语是一种很高深的技巧,它的作用,就是利用人的声带,发出一种特殊频率的能量波动,与目标达成某种形式的共振,从而唤醒或者启动它,然后再是语言。 能发出这种特殊平率的能量波的方法有很多,但咒语的奇妙之处,就是将言语传达的意思与能量波动合而为一。 就比如说胡来这段咒语,它的发音和我们用汉语念出来的是不同的,很多字眼的读音都有变化,甚至是大相径庭。 这里面讲究很深,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念出来的咒语一定是错的。 因为咒语有特定的咒语语言,而且还要根据咒语是用的特定环境来进行改变,比如说空旷的地带和有回声的地方,就截然不同。 这门功夫,不比学习一门冷门语言的难度小。 胡来这段咒语,既唤醒了水鬼,又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中间这句:请把磨推,正推正转,倒推倒转,如若不转,压在阴山下寄骨千年不许出世。 表面意思是让它出来推磨,暗含的意思就是让它出来干活,如果不干,压在阴山下寄骨千年不许出世,后果不好,自己掂量。 放在此情此景下,这则咒语就明显很强势了,几乎是半命令式的提要求。 至于符文,它起的作用则是放大能量共振,让共振的能量更强更清晰。 实际上,咒语是末法时代不得已的一种替代方法,在神话时代,暗含元力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要唤醒某个存在大吼一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 第五百二十二章:二十年前 当然,话又说回来,咒语却并非末法时代发明的东西。 神话时代就有,是一种很典型的召唤术法,用来召唤某种存在和力量。 上次和明远对战冷煞的时候,明远念经召唤了金色大佛,它实际上也是咒语的一种,只不过换成了经文。 道理是相通的,通过经文的特有的频率和节奏,召唤出了佛门汇聚众生的念力,显化成为一尊金色的佛陀,一掌从天而降,把冷煞和它建立数百年的鬼蜮一掌拍灭,气势令人震撼。 由此也可见,这个世间还有许多神秘的力量未曾触及,咒语能用,但为什么能用,规则到底是如何建立的,世人都一无所知。 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这是一个很神秘的领域,或许只有在到达更高的层次,才能理解它们,甚至是创造它们。 其实胡来也可以用元力一声大吼,直接震醒井下的水鬼,但这种方法太过粗暴,这就好比按门铃和拿大锤砸门的区别。是我们在请求它帮忙,得讲究个先礼后兵。 等绿光消失,井口突然涌出一股阴气,肉眼可见,井口的青苔上,迅速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我眉头一看,这个水鬼还不一般,阴气挺重,都结霜了。 “小心!” 胡来也注意到了,急忙后撤几步,小声提醒。 很快,阴气变浓,成了黑色,凝聚成一团落在井口的青条石上,缓缓显化出鬼形。 它佝偻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得了佝偻病的老头,比一只猴子大不了多少,拄着一根烂的只剩木芯的拐杖,浑身长满水草,仅有手臂露出来的皮肤发青,干瘦干瘦的,还有青螺吸附在身上,湿乎乎黏哒哒,看起来有些恶心。 依稀可见,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马褂,化鬼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至少上百年,得追溯到民国时代。 “何人胆敢搅扰小老儿……”水鬼带着怒意,开口咒骂,但紧接着它的话便戛然而止,如同公鸭被扼住了脖子。 此刻我们气息全部外放,强大的阳气和元力流汹涌而出,我手中的九星轮,曹楠手中土神珠,胡来的水神珠,熊大背后的金字牌匾……直接将它释放的鬼气给压了回去,禁锢在周身不足一尺之处。 “孟……孟家?”水鬼脸色大变,惊的差点缩回去,特别是看见我手中的九星轮,更是浑身一震。 我眼皮一跳,它竟然一下就辨认出了我的身份? 不光我,所有人都惊疑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鬼,有些不可思议。 “你如何认得我?”我沉声问。 “我不认得你,却认得你手中的九星轮。”水鬼道,话语明显带着恭敬,这是被压服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 我立刻追问,心说这天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随便逮一个鬼帮忙,竟然就遇到认得九星轮的了。 水鬼眸光微微一转,回忆道:“那是二十多年前,他叫孟燕矶,是我的恩公。” “恩公?” 我眉头微微一扬,这缘分也太神奇了。 水鬼道:“二十多年前,我犯下杀孽,弄死了几个为非作歹的败类,被宗裁所追杀,逃难时恰好遇到恩公,他得知情况后出面保了我一命,让我蜗居在这口深井,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我急忙问,爷爷竟然来过这里,还保过它,着实令人意外。 “请问您是?”水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小心的反问了我一个问题,还上上下下打量我。 “孟燕矶之孙,孟磊。”我直接道。 水鬼顿时惊讶起来,道:“原来你就是恩公怀里的那个孩子。” 这一刻,我只觉一道天雷劈下来,让我浑身巨震。老天爷,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一股天意,在主导着一切?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水鬼,竟然就找到了一个见过我爷爷,见过九星轮,还见过我的。 神奇的不能再神奇了。 “我靠!” “真的假的?” “……” 黄毛胡来等人也是满脸惊奇和意外,不敢置信。 “老头,千万别胡说,否则你知道后果。”曹楠眼睛一转,震了水鬼一句。 “万万不敢。”水鬼脸色一变,然后缓缓说出了二十年前的事。 原来,这水鬼并非横死的,而是自然寿尽老死的,死时也没有太痛苦,一觉睡下去就过世了。 是以它死后并没有什么怨气,只因错过了鬼门大开的时机,无法投胎轮回,又惧怕地府刑罚,便化了鬼。 做鬼之后,它没害过人也没吓过人,就是静静呆在这口井里。 但在二十年前,旁边的村庄出了人命,他的一个玄孙因利益纠纷被人冤枉坐牢挨了枪子。 它一怒之下现身,把冤枉它玄孙的两个人活活吓死,造下杀孽。 宗裁所闻讯赶来要绞杀了它,恰巧那时候爷爷路过村庄,听闻事情原委之后,保了它一命,还出手洗掉了它身上煞气,让它紧守本心,不再害人。 按照它的说法,当时爷爷手持九星轮轮盘很强势,直接震退了宗裁所一行人,怀里还有一个襁褓,襁褓里面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 水鬼见我爷爷厉害,就询问投胎之法,阴魂没有及时投胎的话,鬼门一关就投不了胎了,就算面见阴差被抓了去,也是要先下地狱的,待刑满之后才可转世。 爷爷见它确实没有什么过错,为鬼也算良善,并没有害过无辜之人,便让它等待时机,说将来会有鬼门大开的时候。 水鬼听从,就等在这口古井下;结果这一等,就是整整二十年。 我听了无比震惊,爷爷抱着我,竟然经过了这里? 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在襁褓的时候,就是从西疆被带回岭南的? 会是哪? 我本以为应该是川西一带,因为熊大就是从哪里出来的,结果却并不是,隔着数千上万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里地处西北边陲,而川西在大西南,完全是南辕北辙。 我不认为爷爷会抱着我走南闯北,他把我抱回金盆乡之后,就开始切割法事行的一切关系,慢慢的就不再往来了,甚至卸任了龙头一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从哪来?奶奶和父母在哪里? “我爷爷有说起过我吗?”我立刻追问,因为它一口就说出,我就是爷爷怀里强暴中的婴儿,说明它确定我和爷爷的关系。 “您在襁褓中的时候体量很小,肤色不正常的通红,哭闹的很凶,且大冬天就裹了一个襁褓,连衣服都没穿。我当时就多嘴问了一句,说恩公您孙子是不是生病了,恩公虽然没细答,却默认您和他的关系。” 水鬼道,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当时恩公还让我靠近您,说我身上的阴气可以让您舒服一些,当我很奇怪,但一靠近您,您果真就不哭了。” “肤色通红,冬天不穿衣服,这是……热的?”我询问,心中无语,多长时间了,终于探查到自己当初的情况了。 “好像是的,冒汗,而且躁动不安。”水鬼点头。 我点点头,自己是元阳之体,阳气重,而且阳气重还携带一股燥热的火气,婴幼儿时期的不正常情况,想必就和这种体质有关。 自己阳气重,不惧怕鬼气侵袭,反而能利用鬼气的阴冷平复体内的燥热,舒服一些。 就现在,每次和陆凝香阴阳调和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很舒服,整个人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很明显,爷爷并非单纯的发善心救水鬼一命,而是恰好路过,发现有水鬼,便让它用阴气安抚我一会儿。 “你当时持续了多久?”我又问。 “大概一宿,你当时像是哭闹了很久的样子,平复下来之后睡的很安静,鸡鸣之后恩公才让我离开。”水鬼回忆道。 我点点头,正想再询问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爷爷从哪里过来,从哪个方向离开,以此来判断自己被爷爷抱来的地点。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按下接听键,曹楠略带的声音响起:“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客机已经开始撤梯了,马上就要关货仓门了。” “马上来。” 我只得放下这些疑问,水鬼在这便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先把我们的请求说了出来。 水鬼一听立刻点头,道:“竟然您是恩公之后,小老儿义不容辞。” 于是我们和水鬼一同往回奔,来到机场边缘后,水鬼道:“请随我来。” 话说完,它直接穿过铁丝网,只在上面留下一些黏答答的东西,顿时电火花四溅,赫然通了电。 我们纷纷一跃而起,跳了进去,跟着水鬼走向航班 水鬼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水雾,闻着有些泥腥,将我们笼罩在内,尽量走没有灯光的边缘角落。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过之处,哪怕和我们插肩而过的人也发现不了我们。 相比于人,鬼在迷幻本领上,具有先天的优势。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货仓口,轻手轻脚的爬进去,躲藏起来。这个时候货仓门正好关闭,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众位仙长,事情完成小老儿便先走了,将来若是有轮回投胎的机会,请别忘了小老儿。”水鬼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我还会再去找你的,你投胎的事,我替你想办法,谢了。”我应声道,它既然曾经帮助过自己,哪怕是好好的睡上一觉,那也是情分,遇上了能帮就帮。 地府那边想想办法,买通一下,或许能让它转世投胎。 “好!好!那小老儿等您的好消息。”水鬼顿时大喜,说完气息便缓缓消失,离开了。 “这水鬼怎么回事?”曹楠见此,有些疑惑的问道。 胡来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曹楠惊讶了,道:“这还真是,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井下当鬼?” 我顿时一翻白眼,不过话糙理不糙。 问遍陈雄飞、明远等人都不知道我是从哪里被爷爷抱回来的,结果水鬼竟然目睹过,时运这种事,真的很难言明,太神奇了。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只能这样解释了。 黄毛胡来等人也纷纷感叹,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简直小到大海捞针。 这时,胖子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爷爷对你的身份有所隐瞒?” 我顿时眉头一皱,这个问题,其实也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自己的出现实在有点突兀,而且疑点太多了。 …… 第五百二十三章:寻踪 自己是突然被爷爷抱回乡的,从没没有见过,甚至是听说过自己的奶奶和父母,这两点细细去品,总感觉透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胖子。 “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胖子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看向我,道:“你觉得,你爷爷是亲的吗?” 我顿时眉头一拧,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这个问题也曾经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爷爷对自己很慈爱,不应该存在血缘疑问才对。 “咳咳,那啥,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就是觉得你的来历貌似比我还要神秘。”胖子见我脸色变幻不定,急忙说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磊子只是没见过奶奶和父母而已,这就有血缘问题了?”曹楠蹬了胖子一眼。 胖子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这时候,黄毛看向熊大,道:“你们不是兄弟么,不如验个血亲?” “俺,呵呵。”熊大抓了抓头,咧嘴一笑。 我点点头,这件事之前就想过,既然熊大一口咬定,我爷爷也是他爷爷,那就验一验也无妨。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飞机便起飞了,中途落地金陵,而后直飞连云港。 等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们睡了一觉,趁着几门打开的瞬间冲了出去,弄的机场一阵鸡飞狗跳,惊动了机场保安和警察,但被我们轻松逃脱了。 之后我们便去了港口。 路上,黄毛已经把目标的信息查清楚的了,那一艘去往岛地扶桑的旅游客轮,属于一家知名的旅游公司,入夜后就会启程,航程三天。此时正是寒暑旅游旺季,游轮十有八九是满载的,人数能达到惊人的六百多人,学生孩童的比例不会小。 事情会很棘手。 一旦发生意外,这航船上的六百多人性命堪忧。 很快,目标游轮就出现在我们望远镜的视野范围之内,很大,也很豪华。 我心里犯嘀咕,犹疑道:“六百多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学生孩童,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 曹楠也道:“对呀,瀚海魔王现在成了香饽饽,各方势力都在围猎,如果游轮成为战斗中心,这六百人搞不好得有去无回。”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办法让瀚海魔王换一艘小船,一旦出现风吹草动,它必定远遁,到时候想要在找,就麻烦了。”黄毛皱眉道。 我们一阵沉默,这件事还真的是无解。 要么,惊动瀚海魔王,让它用别的方式东渡扶桑,也许它会换一条船,也许它会乘坐别的交通工具。要么,就只能默认这艘船。 现在是我们在暗,它也在暗,一旦我们现身,就变成我们在明了。 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联手布置,附近肯定密布了暗探,我们随时会暴露。 “这个险必须冒。” 这时候,胖子说话了,道:“瀚海魔王携带了上千年收集的宝藏的,这些东西对东土的意义非凡,不可以有妇人之仁,如果让这批宝藏落入鬼族亦或者岛地手中,将来死的人就远远不止六百人了,而是数以万计,甚至会重演神州陆沉的悲剧。” “神州陆沉。” 我嘀咕了一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缓缓点头。 胖子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天地大变局已然开始,各种蛰伏了千古、万古的力量逐渐开始觉醒,正在布局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句话,鹿未现,群雄却已并起。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许灵空大禅师看到过未来的一角,但那没有意义。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光是增强自己的实力,还要增强整个人族的实力,以待将来。 否则,一旦人族太弱,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敢去想象。 现在的人鬼冲突,已然有苗头了,大部分时候,都是人族死伤惨重,被鬼族当成了口粮。 这话一出,不光我,黄毛和胡来一沉默了。 “那就守株待兔吧。”我打定主意。 众人点点头,而后重新选择了一个靠近海边,地势又比较高的位置,潜伏下来。下午的时候,便有游客陆陆续续开始登船了。我们监视着,寻找佐木和花木樱的身影。 这一找,就找到了天黑。 “来了!” 这时候,胡来招呼一声,道:“发现花木樱。” 我急忙看去,望远镜视野内,只有七个人,四男三女,一个学生妹,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太太。 “哪个?”我顿时惊疑起来,心说难道是那个中年妇女,花木樱做了伪装? 结果胡来道:“那个老太太,是花木樱伪装的。” “你确定?” 我一阵无语,老太太佝偻着,头发花白,走起来颤颤巍巍的,和花木樱差的太远。 “落差很大呀。”曹楠也道。 这时候胡来放下望远镜,意味深长道:“当你对一个人够上心的时候,不管怎么伪装,一个背影你就能确定。” 我和曹楠顿时恍然大悟,都笑吟吟的看向胡来。 胡来瞪了黄毛一眼,没好气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哟,踩到你小尾巴啦。”黄毛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 胡来不爽,两人一阵斗嘴。 “佐木也上去了。”这时候,胖子打断了他们。 我们一看,这家伙也伪装过了,伪装成一个老头子,还带了一把老花镜,像模像样的。 但就像黄毛说的,当你不知道目标会出现时,人走到面前都也不一定认识,当你知道目标会出现时,一个背影就能感觉到熟悉。 “看来影鬼是情报没错,就是不知道瀚海鬼王什么时候会上船。”曹楠道。 “耐心等待吧,能发现最好,发现不了咱们就上船,三天的时间,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找。”黄毛道。 接下来我们继续等,但等到游轮落了登舷听梯,我们也没找到瀚海魔王的踪迹。 很快,一声汽笛响起,游轮拔锚起航。 “走吧,上船!”黄毛招呼一声。 我们立刻趁着夜色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下了水,朝港口方向游去。 经过妖神宫洗髓池对我们身体的强化,我们可以轻松在水下闭气半个小时以上,加上还有胡来这个水系修炼者,更是轻松。 我们根本不需要游,就有一股水流裹着我们前进。 很快,我们就扒在了游轮侧舷上,黄毛扔出钩爪,顺利上了第二层甲板。 此时正值大风,加上还未出港,甲板几乎没人,我们用元力蒸干衣服之后,顺利靠到了船舱口。 稍稍分了一下工,熊大和胖子辨识度实在太高,就由他们爬到最上层的甲板坐高临下的监视,以防有别的船只接走瀚海魔王,并随时准备支援。 剩下的四人乔装打扮一番后潜入船舱,寻找瀚海魔王的踪迹。 这艘船很大,也称得上豪华,船舱内的生活措施一应俱全,完全就是一个移动的城市,吃喝玩乐,健身娱乐,外面有的,这里通通都有。 可我们走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人。 别说瀚海魔王了,连佐木和花木樱都不见了踪影。在昏黄的酒吧一角,我们重新会了面。 “要我看,十有八九是呆在客房没出来,不敢冒头。”黄毛道。 “那有点麻烦呀,难不成一个接一个的去踹门?船上有送餐服务,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出客房。”曹楠皱眉。 “那就只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探查了,瀚海魔王毕竟是鬼王,阴气无法完全收住,仔细感应,或许能发现点上什么。”胡来建议。 …… 第五百二十四章:寻踪2 “可万一,它是被收在什么器具里呢?”曹楠又问。 我也点点头,能收鬼的东西很多,比如说开过光的黄布袋,玉瓶,带灵性的东西等等,都可以。 翁小玲手中的那个青铜镜,就可以收邪物。 一旦收入那些东西里面,贴上符条的话,鬼气和阴气就不会散发出来了,自然感应不到。 “没有这个万一。” “不会!” 结果胡来和黄毛同时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黄毛开口:“瀚海魔王如果那样做,就是将自己身家性命完全交给了花木樱和佐木,它会吗?” 我和曹楠顿时反应过来,对头。 鬼生性多疑,当然,也可以叫谨慎,因为不谨慎的鬼,是走不到鬼王这一步的。 它永远不会完全信任任何存在,尤其是涉及身家性命的事。 所以我们说到的方法,它绝对不会用,而是随时保留反抗和撤退的能力。 换句话说,它十有八九是单独一个房间。 “明白了吗?”黄毛问。 我和曹楠点点头,于是再次划片分工,各自探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集合,争取一击必杀。 我巡查的范围,是中层船舱前部,大约八十个客房。 我装作回房的样子,每经过一个客房都仔细感应,甚至为了感觉足够敏锐,还把裤腿挽起来了。 如果有阴气外泄,一定会从门缝中溢出来。 可我巡查玩一圈,却没发现有阴气的存在。 无奈,我只能回去碰头,结果一汇总,他们三人也没法探查到阴气的存在,这艘船满载,阳气很旺。 “不应该呀,瀚海鬼王如果是全盛时期,那探查起来或许还真的很困难,但它屡遭重创,已经到了身死魂灭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外露阴气?”胡来百思不得其解,眉头锁了起来。 “看来他们的布置比我们想象的周全。”黄毛道,又说:“一定是是用了某种秘法,既能隐住阴气,又让瀚海魔王不生戒心。” “那会是什么呢?”我急忙问。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后者道:“要不然,上去问问胖子,他可能会知道。” 我们都点点头,论见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赶不上胖子一个人,是该找他参详参详。 于是我们分开上了顶层甲板,找到了胖子,把情况一说。 胖子沉吟片刻,分析道:“能隐住阴气的方法大致有三种,用阵法,用降身,还有封印,瀚海魔王生性多疑,不可能将性命交由别人,所以封印可以排除,又要方便行动,阵法也可以排除。那就剩最后一个了,用降身附身。” “降身?” 我心头猛的一亮,这法子曾经见识过。 就是我之前名义上的未婚妻徐娇娇,她就是个降身体质,老鬼的一缕分神落在她身体内,随时可以通过她现身,而平时我们根本看不出来她体内藏了那么厉害的一个东西。 “还真有这个可能,降身很难找,但真要找的话,也并不难,尤其对佐木和花木这种大家族来说。”黄毛点点头。 “降身有什么特点?”我急忙询问。 胖子道:“降身一般是女子,或者比较阴的男子,如果潜伏有东西的话,看起来会显得生气不足,比如有气血亏、面容发乌的情况,但不一而足,很难细讲。” 我听的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这时候黄毛补充:“重点关注那些岛地人,看腿型,如果有罗圈腿,十有八九就是岛地来的。” “还有,降身毕竟是寻常人,要承受一个鬼王的附身,还是比较勉强的,身上多少回贴一些符条之类的法务,如果闻到朱砂的味道,那就十有八九是了。”顿了顿,胡来也说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记下了。 接着就是新一轮的寻找,第一轮我们没有找到,便撤了回来,免得被盯上,遭人怀疑。 渐渐的夜深之后,游客渐渐的回放歇息了,我们只能放弃。 第二轮寻找放在第二天白天,依然一无所获。三轮又到了晚上,就在我们渐渐着急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 是我发现的,当时走完一圈正往回走,那是一个青年男子,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阴柔,换身女装的话,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我没有和他面对面碰上,看的是侧脸,面容发乌的情况没发现,气血亏也看不清楚,至于味道,隔的远更闻不到。 让我对他起疑的是,这一天半的时间,就看到他一次,生面孔,此前他没出来过。虽然这艘船多大数百人,但我确定以及肯定。 还没等我追上,他走入客房区域,进了一间客房。 正在我想着是否上去探查一下的时候,客房走廊的尽头缓缓拐过来一个人。 是个老头,头发已经花白,带着一把厚厚的老花镜。 四目相对,我们都是浑身一震! 人的外形可以变,身材可以变,但唯独眼睛是变不了。 佐木! 他也发现了我,停下,脸色大变,眼睛不自觉瞟了一眼青年刚刚关闭的房门。 锁定了,就是那个房间,那个青年。 但我万没想到,自己锁定目标的时候,也是自己暴露的时候。 下一刻,我们同时动了。 佐木大吼一声:“跑!” 我则冲了过去,瞬间启动了九星轮,左右腾起烈火莲台,准备拼杀。 佐木不是我的对手,但也没闲着,抬手一甩,顿时一片黑色的东西朝我笼罩过来,赫然是一片细如头发的毒针,绿油油的,沾染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他向来喜欢玩毒,还和在金盆乡的时候一样。 毒针笼罩整个走廊,无法闪避,我不敢托大,立刻心念一动,烈炎金钟罩出。 “叮叮叮……” 只听一连串的脆鸣响起,烈炎金钟一阵抖动,竟然遭受了很不弱的攻击。 我暗暗吃惊,佐木进步神速,小半年不见,竟然强到这种地步,远超过我的预估。这一手毒针手法,如不是自己这种具备全防备防护能力的人对上,要吃大亏。 毒针看似轻盈,但力道却很强,极具穿透力。 佐木见我轻松挡掉,脸色一变,还不等针雨射尽,手心雷光闪烁,狠狠的朝我压力。 “啪!” 顿时一道雷电狠狠的朝我劈过来。 我本打算踹门突袭的,又被生生挡了一下,只得振起烈炎金钟,全力抵挡。 雷元之力的攻击非常强悍,绝对不能小视。 三叔也是雷元力的修炼者,我清楚的知道,雷击的威力。 果不其然,雷电击打在烈炎金钟上,顿时炸开,就像是炸弹一样,整个金钟屏障震荡不安,明灭不定,虽然离着崩溃还有距离,但这种的攻击力,已经足够自己全力应付了。 你来我往,佐木连出两击,我自然也不可能闲着,抬手就是一道火球打了过去。 佐木一咬牙,闪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也懒得纠缠就追他,抬起一脚,便狠狠的踹向客房的大门。 “轰!” 这一觉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同时用上了元力加持。 大门承受不住,直接被踹开。 顿时,一股冷的像十二月的霜风扑面而来,让我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同时还发现,整个房间都贴满了符条,在防止阴气外溢,但此时窗户被打开了,此前的青年不见了。 我立刻冲进去,一看,窗户下面是二层甲板,青年正在撒腿狂奔,而且是冲向大海的方向。 他听到佐木的警报声跑了,而佐木又成功替他拖延了我。 我直接翻窗跳了出去,使劲吹响了一声口哨,召唤支援。 让我惊喜的是,这时候一个高大的声音从塔台一跃而下,横刀立马,拦住了青年的去向。 一看,正是熊大! 他和胖子一直监视着甲板的动静,佐木那一声充满远离的大吼,不光惊动了青年,也惊动了他和胖子。 青年急忙停下,在找寻新的逃跑方向。 这时候胖子也出现了,又将他堵住了。我也急忙冲过去,三人三个方向将他围在甲板中央。 青年急的脸色煞白。 “吼!” 就在这时,青年突然浑身一僵,然后大吼一声,全身黑气直冒,十数丈符文猛的从他体内飞出去,凌空自燃,化为灰烬。 我心头一跳,果然是瀚海魔王了。 它见败露,立刻从青年体内显现,占据了他的身体。 肉眼可见,青年全身开始出现一条有一条的血线,这是身体沉受不住鬼王的能量,龟裂了。 渐渐的,血线越来越多,就像是钢化玻璃破碎之后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随时要崩碎。 紧接着,他的眼睛上翻,再落下来时,就变得血红了,脸上变得张狂,还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孟磊,你欺人太甚!”瀚海鬼王的声音响起。 我一步步朝它走过去,冷道:“交出宝藏,我饶你不死,否则,魂飞魄散!” 此刻对上它,我已经小有把握了。 它显然并没有得到恢复,重伤太过了,这也有可能就是他寻求八歧王帮助的根本原因。如果它不投靠过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它就自行崩溃,魂飞魄散了。 算下来,它从金盆乡被追杀到瀚海沙漠,一共被我重伤三次,此次险死还生,熬到现在,已然油尽灯枯。 “围住了!” “哈哈!” 这时候,曹楠、黄毛和胡来也都赶到了。 六对一,瀚海魔王没有任何胜算。 “孟磊,我承认,当初是我突袭金盆乡在先,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能放我一马吗?如此赶尽杀绝势必惹怒整个鬼族,何必呢?”瀚海魔王咬牙道,语气明显弱了几分。 “少废话,交出宝藏,否则送你归西。”曹楠很不客气的喝道,又说:“你造下的那些杀孽,是时候还了。” “好好,我交,我交!”瀚海魔王面带不甘,话说完,它张开手,只见黑雾一卷,一个绿色的玉镯子便出现在它手上,道:“这是我的储物手镯,里面自带一方空间,宝藏全在里面。” “丢过来。”我道。 “好,小心,这东西如果摔坏了,里面的东西也就不复存在了。”瀚海魔王道,说完作势要抛给我。 但就这时,它突然气势一振,变抛为砸,将玉镯狠狠的朝我前面三米左右的位置摔去。 “找死!” “不好!” “……” 胡来黄毛等人惊叫。 我大惊,也没多想,猛的一跃而出,伸手去接玉镯。 但没接住,玉镯摔在地上,彻底粉碎。 而此时,瀚海魔王趁机一跃而起,从高高的甲板跳向海中。 看着满地的玉质碎片,我心都凉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宝藏没了! 但黄毛一声大吼惊醒了我,“磊子别愣着,那是假的!” …… 第五百二十五章:夜叉一族 “假的?” 我一愣,而后猛地反应过来。 被耍了! 瀚海魔王百分百是要将宝藏做为投名状,它死都不可能将宝藏毁掉,因为那是它最后的希望。 “来子,看你的了!”紧接着黄毛又招呼道。 胡来早就一个箭步闪到船舷,手握水系神石珠,口中念念有词,语速非常快。 很快,海面就起了变化,好像凝固般变得粘稠起来,海浪一下便小了下去。 瀚海魔王笔直扎下,没有溅起水花,如同落入了弹簧床,只是深深的窝馅下去。 “嘭”的一声,瀚海魔王占据的青年身躯再也承受不住,轰然炸碎成一片血雾。 瀚海魔王只剩半个脑壳的本体现身,飞快的将血雾吞噬,而后朝外面窜逃,狼狈不堪。看情形,它比上次在瀚海沙漠逃走时更加虚弱了。 我们正欲追击,这时候异变徒生,被胡来“凝固”的水下出现一个青色的影子,很大,就像幕布一样,从远处的水下冲过来。 瀚海魔王一看,顿时惊的亡魂大冒,大喊救命。 “我去,这是什么招,好生猛的样子?”曹楠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我们也惊奇了,急忙看向胡来,青色的影子蕴含非常强大的水系元力,而且还夹杂着一股阴气。 结果却发现,胡来也是有些发懵,道:“这……这不是我弄出来的。” “夜叉族,是夜叉一族!”这时候,胖子惊的跳了起来,急忙道:“它们要抢夺宝藏。” 我顿时直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夜叉族,不知从一个人嘴里听说过,这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修罗族,和巫族一样,是次神族。 夜叉族有个特点,擅长饲养巨兽,尤其是海兽,每次出动,它们都是驱使巨兽打头阵。 下面这东西,就是夜叉族饲养的海兽。 几个瞬息的时间,青色的巨兽便追上了瀚海魔王,猛的抬头,顿时胡来“凝固”的水面就如同纸糊一样破碎。 “吼!” 巨兽大吼,张开一张足以吞没大卡车的巨口,朝瀚海魔王一口吞了过去。 瀚海魔王亡魂大冒,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身形徒然一闪,横移了一丈有余,将将避过。 停下之后可以看见,它的气息猛的再次下降一大截,显然这种如同闪现一般的秘法,需要很大的消耗。 但不管怎么样,它逃脱了,然后疯一样往回冲。 夜叉族的出现,彻底断掉了它逃跑的念头,大名鼎鼎的次神族,哪怕在末法时代,依然是威名赫赫的存在。 一头巨兽就可以将它逼的无处可走,面对巨兽背后的夜叉,它更加没有胜算。 此刻的它,完全面临绝境。 我立刻跳下去,瀚海魔王死有余辜,落到今日的局面,是作孽太多老天爷要收它,但宝藏绝对不能落入夜叉族手中。 与我同时跳下来的,还有曹楠、熊大和黄毛、胖子。 巨兽眼看一口没能吞掉瀚海魔王,立刻追来,声势浩大,让胡来“凝固”的海绵波涛汹涌,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救我!”瀚海魔王此刻已如丧家之犬。 黄毛立刻摸出玄心镜,大喝一声:“入镜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就此打灭!” 话说完,玄心镜射出一束光,笼罩在瀚海魔王身上。 瀚海魔王启初还本能的抵抗,但紧接着一回头,看见越追越近的巨兽,魔气一清,放弃了抵抗。 玄心镜光芒一收,顿时将瀚海魔王收了进去。 黄毛当初之所以苦寻玄心镜,就是因为这东西是祖传灵器,和翁小玲手中的那个青铜镜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前黄毛一直在研究它,最近才取得突破。 “尔敢!”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分开,突然立起一个身高数丈的巨人,通体黑色,人身鱼尾,六手,每一只手都握有兵器,或是长矛,或是鱼叉。 整个看起来,就像是海神一般。 它目睹瀚海魔王被我们收走,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伴随着一声携带愤怒的吼声,巨兽威势更甚,冲向我们的速度快了一截。 “来呀!” 我牙根一咬,九星轮嗡嗡作响,元气猛的注入进去。 这种情况,我们已经没法撤退,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发生起来快到眼花缭乱。 身后就是万吨巨轮,我们可以闪开,但这艘船这巨兽如此冲击,十有八九得沉。 它跳起来的一刹,我看清了,这是一头浑身鳞甲的巨兽,通体青色,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严重怀疑是大虫。 “孽畜!” 胖子率先动手,毛笔急速在空气中写下一个“卍”,口中急速念动几句,打了出去。 只有盘子大小的“卍”急速放大,化成一个大网,狠狠的朝巨兽罩了过去,网入巨兽体内。 顿时,巨兽刚刚爆发的气势顿时下降了一大截,接近一半。 这是封印,“卍”字携带神秘的力量,将巨兽暂时封印了。 紧接着是黄毛动手,铁剑飞快的幻了一个剑花,剑气化剑,金光熠熠,锋芒绝世。 “嗖”的一声朝巨兽刺去,速度快如闪电,很轻松的在巨兽脑门射了个对穿。 稍稍可惜的是,巨兽虽然体型巨大,但面对危险还是做出了反应,头扭了一下,避开了要害,否则黄毛完全能一击必杀。 但就算如此,也让它痛吼一声,浑身巨震,威势再次一满。 之后就是曹楠。 他早就掐诀,在巨兽能被我锁定的距离上,土系神石珠光芒大放,海量的土系元力飞快的半空中重组,凝结成一面土黄色的大盾,隐隐传出元力波动的嗡鸣声,带着无可匹敌的防御力。 “咚!” 一声巨响,巨兽狠狠的撞在土盾上,顿时脑袋,鼻子嘴巴全部怼了成一块,死死的贴在上面。 土盾一阵明灭,但是撑住了。最擅长的防御的土盾,展现了它堪称变态的一面,土系神石珠弥补了土元力缺乏的大海的不足,让曹楠得以全力发挥。 我手中的九星轮已经幻化成了一轮金日,火龙无比凝实,就像是真龙出世一样,恐怖的啸音震天摄地。 没二话,我抓住机会震珠而出。 “吼!” 火龙闪电般咬向巨兽,龙吟略显稚嫩,却如同天雷落地,带着无敌的气势。 火龙不大,只有成人手臂粗,巨兽大的像一座山包,但这一刻对比起来,巨兽就像是绵羊,慑慑发抖,火龙则是暴怒的狂狮。 下一瞬间! “轰隆!” 火焰腾空而起,带起大片大片的血水,还有残缺的碎肉躯体,在烈火中纷纷落下,但还不等落回海面,便被烧成了灰烬,簌簌落下。 只有较远的地方,才能残存血迹。 一击毙杀! 这条火龙,连堂堂瀚海魔王都不敢轻略其锋,区区一头巨兽,根本不在话下。这只是夜叉一族饲养的海兽而已,除了皮糙肉厚,体型巨大,其它的优点并不多。 最多是那张巨口能吞噬一切进入其中的东西,可惜面对火龙,一切都是浮云。 灭掉巨兽,我没有任何停顿,再次启动了九星轮。巨兽好对付,难缠的是巨兽背后的主人,夜叉。 它脸色多有惊色,本以为一头巨兽足够给我们造成巨大的麻烦,没想到被我们联手给虐杀了,根本没给他加入战斗的时间。 “孟家!” 夜叉盯着我手中的九星轮,恨恨的说一句。 “要么退走,要么战一场,如果你觉的你能胜的话。”我迎着它的目光,冷喝道。 逆火龙腾显然镇住它,这时候强势一点,就能逼退它了。 话音落下,我们中间的水域,两条水龙相互交缠,游荡,这是船上的胡来在给我们助威。 夜叉生活在南海深处,天生善水,有胡来在,可以极大的抵消它的优势,否则我们站在海面都困难,河滩战斗。 果不其然,夜叉牙根一咬,恨恨道:“好,孟家,我海夜叉记住了,山水有相逢,怎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它瞬间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见此,我大松一口气,说实话,面对这种陌生的次神族,压力不是一星半点。 万没想到夜叉一族也得到了消息,而且派出了人马,这个夜叉显然只是前锋探子,后面十有八九会有大部队。 这里毕竟是夜叉擅长的环境,它既是斗不过我们,也可以把船弄沉。 但我们出手太过锋芒,把它镇住了,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情况下,它不敢多纠缠,回去报信去了。 “还好,逼退它了。”曹楠也松了一口气。 我们走向黄毛,想看看收入玄心镜里面的瀚海魔王,这种凌空收纳的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把镜子丢上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船舷传来。 我们抬头一看,顿时大惊。 只见胡来被压在船舷上,脖子被一把匕首架住,匕首抓在一个妙龄女子手里,正是花木樱。 她旁边还站着佐木,开口的正是他。 …… 第五百二十六章:胡来被挟 我暗道不好。 和巨兽夜叉战斗,却忘记了佐木和花木樱的威胁,把胡来一个人丢在甲板上。 当时形势太过危急,忽略了这一点,重大失误。 “无耻!”曹楠牙根一咬。 黄毛也怒了,咬牙道:“快把人放了,否则要你们好看。” “少废话,把玄心镜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他。”佐木冷冷道,又说:“数次在我眼皮底下抢食,这一次,你们没那么好运。” “交出来!”花木樱也开口了,声音同样冰冷。 我暗急,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灭了他们,省得麻烦,畏首畏尾的,酿成今天的局面。 佐木家族怎么样,花木家族又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借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斗上一斗。 “不要给他们。” 这时候,胡来开口了,道:“那是魔王收集了上千年的宝藏,不可以流出东土。” “有骨气,但这还不够!”佐木一听,顿时大怒,毫不客气的掏出手枪对着胡来就是一枪。 隔着船舷,我们看不见胡来哪中枪了,只看到他闷哼一声,浑身都抽了一下,蹭在匕首上,脖子出现一条血线,脸都白了。 “混蛋!” “狗日的!” “……” 我们怒喝,浑身巨震却无可奈何,船舷太高了,突袭解救根本就是做梦。 “佐木桑,你……”花木樱也是浑身一震,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闭嘴!”佐木瞪了她一眼,又看向我们,道:“怎么样,还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说这话,他手中的枪已经顶在了胡来的脑门上。 “住手!” 这时,黄毛开口了:“玄心镜给你可以,但你必须放人。” “你没有资格提条件。”佐木道,但随后似乎又不想过度刺激我们,又道:“我只要玄心镜,没心思跟你们鱼死网破。” 黄毛看向我,我点头,眼下先把胡来救下来要紧,其它的再说。 征得我同意,黄毛将手摸进小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拿出了玄心镜,然后用力朝船舷上方抛了上去。 佐木接过,顿时脸色一喜。 “放人!”我怒道。 “不好意思,放了人,我们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所以,还得暂时借你朋友用一下。”佐木冷笑一声,将玄心镜收好,然后和花木樱押着胡来消失在船舷边。 “快抓住船边!”黄毛一看,急忙说道。 我们一惊,急忙冲向船边,死死的抓在皮轮上,下一刻,被胡来“凝固”的水面顿时化开,波涛汹涌,再也不能站人。胖子反应慢了半拍,差点落水,好在熊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上去,不能让他们跑了!”黄毛急道,说着话甩出了钩爪。 可等我们攀上甲板,却发现,佐木和花木樱已经押着上了救生艇,正朝着远处驶离游轮,将将慢了一步。 这艘船配备的救生艇竟然是马达推进的,速度快如冲锋舟,一下就远去了。 我们急忙也去寻找救生艇,却发现剩下的救生艇马达全部被破坏。 “王八蛋!”曹楠顿时气的跳脚。 黄毛虽然没骂,但却被气的脸青。 我也望洋兴叹,一路都还算顺利,结果却被人劫了胡,足蓝打水一场空不说,还把胡来给搭上了。 “俺……俺有办法追。”这时候,几乎全程都不说话的熊大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我们顿时看向他,一头雾水。 “嘿嘿。”熊大抓了抓头,憨憨一笑。 …… 半分钟后,我们坐在救生艇上,疾驰如飞。 此刻,马达已经被拆掉了,换成了人肉马达,是熊大,他双手撑在救生艇后面,双腿飞速交替,在蹬水。 水本是柔性的,但速度如果够快,就会产生螺旋桨一样的效果,完全可以产生推进力,加上熊大那双脚底板够大,推进力非常强悍。 我们四人在艇上都看傻了。 都知道熊大在妖神宫洗髓池获得了最大的好处,因为他本来身体就非常强壮,富有爆发性。但今天一检验,他得到的好处,至少是我们的两倍不止。 老天爷终究还是有所偏爱。 此刻,佐木和花木樱的救生艇就远远的天际线上,随着海浪是起伏时隐时现。 见此,我也有样学样跳下水,和熊大一起蹬,决不能让佐木和花木樱跑了,必须拉近距离。 刚开始有些不习惯,总感觉水软绵绵的借不上力,但熟悉了一下就好了,唯一的秘诀就是要快,交替是速度够快,就可以借到力。 我咬着牙根尽可能快,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效果出来了,尽管达不到熊大那种变态的程度,但也让船速加快了四分之一。 唯一的缺点是,元力消耗很大。 不多时,我们锁定了佐木的救生艇,不再让他时隐时现,死死的咬在后面。 “胖子掌控方向,曹楠和我划船,早点追上去。”黄毛见此,脸上总算没那么担忧和凝重了。 他也明白这种消耗我们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必须尽快追上,否则等元力耗干,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胖子立刻说好,用船桨插入原先马达所在的空位,左右摇摆不断的微调方向。黄毛和曹楠则用力划桨,让船速又提高了一截。 风驰电掣,不多时,佐木的船就被我们从天际线上追到了能看清船尾。 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近,人肉马达赛过了汽油马达。 佐木自然早就发现了我们,站起身,用手枪对准了我们,我本以为他是要朝我们开枪的。 结果他却猛的调转枪头,“砰砰砰”对着自己的几个手下连开四枪,将他们的尸体从船上丢了下去。 分明是在减轻重量,让船只提速,只留下了花木樱胡来,和最后一个操控船只的手下。 “卧槽,变态!”曹楠吓了一跳。 “没人性!”胖子也骂了一句。 只有黄毛不以为意,道:“他当初为了虫宝,连未婚妻花木樱都可以抛弃,杀几个手下不算什么。” 我摇摇头,他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很多还具备了进入修炼行的资质。 但他杀起来却毫不手软,心狠手辣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帅气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随着佐木减负,我们拉近的速度慢了下来,局势瞬间对我们不利,胖子也学佐木,将船上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丟下船,但没什么效果。救生船上除了一些应急的饮用水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太久的。”曹楠担忧道。 “别着急,保持速度。”胖子安抚我们,又道:“他们在这里下船,肯定是有把握将救生船靠岸,我想,我们恐怕已经接近高丽的海岸线了,再坚持一下。” 我一愣,脑海中浮现那张游轮的航线图,好像确实是擦着高丽的海岸线而过,如果横线对着北方直去的话,靠岸不会太远。 果不其然,胖子的判断很准确,大约一刻钟后,前面出现了一条漫长的海岸线。 “是要靠岸了。”胖子道,道:“咬住他们!” 我和熊大见此,耗尽最后吃奶的力气,疯狂蹬,大约三五分钟也靠了岸。 佐木和花木樱已经押着胡来离开了,救生艇里还有血迹,且朝着岸上蔓延。 我们立刻循着血迹追了上去,很快追进了一个渔村,渔村后面是一片红树林。 “嘭!” 就在这时,红树林后面,传来了枪声。 “卧槽!” “该不会……” 我们全都是浑身一震,如遭雷劈,这时候佐木再开枪只能是冲着胡来去的,我们都不敢想象后果了,只觉浑身冰凉。 如果佐木挟持的黄毛胖子熊大,他可能不会开枪杀人,因为杀人就是鱼死网破,我们会不死不休的。 但胡来不同,花木樱为了报复佐木抛弃她,把初夜给了胡来,佐木极有可能在有把握逃脱后,杀了他泄愤。 当一个人丧失尊严之后,冲动起来是不会存在什么理智的。 “我艹你祖宗!” 黄毛眼睛一下就红了,疯了一样往那边冲。 我也是邪火升腾,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应该留着佐木,见到他,毫不犹豫的就应该给他来一记逆火龙腾,灭了他。 胡来陪自己一路走来,即是兄弟,也是良师,是自己进入法事行的半个领路人。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要让整个佐木家族陪葬!! “佐木你个王八蛋!” 曹楠也急了,他当初可是人胡来当师傅的,尽管后面他反口死不承认,相处这么就,关系已经铁的不能再铁,是无数次过命的交情。 可等我们跑到红树林后,却发现胡来靠坐在一颗树下,大腿上一个血窟窿,脸色煞白,却并没有遭难。看见我们还道:“快追,佐木和樱子抢了一辆摩托车跑了。” “卧槽,你没死?” “吓死我了!” “……” 我们猛的一块石头落地,哪还有心思去追,急忙给胡来检查。发现他只有腿上一处伤,其它的地方都好好的,脸色煞白是血流多了。 “刚才怎么回事,我们还以为佐木杀你泄愤呢?”我急忙问。 “它确实是准备杀我的。”胡来脸色有些复杂,顿了顿道:“是花木樱救了我一命。” …… 第五百二十七章:黄毛的手段 我们都惊住了,感觉不可思议,同时也疑惑,难不成花木樱真对胡来有感觉? “到底什么情况?”黄毛追问。 “我也弄不清楚,佐木要对我下死手,花木樱抬了他的手,没打中,然后她们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岛地话,佐木就放弃了。”胡来道。 胖子听了沉吟了一下,问:“佐木听完是什么表情?” “感觉他好像有点高兴,但对我的杀机更浓了。”胡来道,而后疑惑道:“怎么了?” “啧……不好说。”胖子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不管她说了什么,至少她对你有意思不是,否则干嘛救你?”黄毛顿时挤眉弄眼道。 胡来脸上顿时恢复了一丝血色,顿了顿又虚弱道:“就是可惜,最后时刻被人劫了胡,他们已经跑远了。” “截胡,哪有那么简单。”黄毛突然一脸傲气,道:“我黄毛的胡要是有这么好截,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我们全都是一惊,我急忙问:“什么情况?” 黄毛嘿嘿一笑,从包里摸出一个黄布袋,笑道:“我把瀚海魔王转移到了黄布袋里面。” “卧槽!” “这都可以啊!” “……” 我们顿时惊喜不已,搂着黄毛狂摇。 我回忆起来了,黄毛伸手进包的时候,在里面摸索了一下,肯定就是那点时间,在包里将瀚海魔王从玄心镜转移到了黄布袋,神不知鬼不觉。 否则的话,黄毛根本不需要在包里摸索,这东西是战斗时候用的,要无比精准而快速的掏出来。 “那必须的,想从我毛哥面前截胡,他佐木还嫩着呢。”黄毛摆着胸脯道。 “可惜,就是玄心镜被他拿走了。”曹楠道,而后又说:“我们要追上去了吗?” “不追了,佐木很快就会发现玄心镜里面是空的,说不定还反过头来追我们,宝藏和来子的安全要紧,我们先回去,玄心镜先放下,跑不掉的。”黄毛道。 我们都点点头,是这个理。 拿到魔王宝藏,我们的实力势必又要上一个台阶,到时候是进是退,只会更加从容。 “弄辆车,先离开这里再说。”黄毛道。 于是我们行动,用金条在小渔村换了一辆摩托三轮,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曹楠开车,我们帮胡来取出卡在腿里的子弹,止了血。 之后就是一路辗转,因为我们入境高丽没有任何手续,只能偷渡回东土,花了足足两天的时间。 这时候胡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能走了。 第三天早上,我们终于赶回了金盆乡。 外面的世界惊涛骇浪,这片土地经历一系列诡事之后,反倒平静下来。早起的乡民在田间劳作,炊烟渺渺,让整个乡村笼罩着一股浓浓的乡味。 三叔、冯大牛、刘二龙提前知道我们要回来,在乡口迎接我们,汪氏也带着小甜甜出来了。 一番询问之后,我们得知金盆乡这段时间大抵平静,来过几次小规模的探查和骚扰,但都被三叔刘二龙两个人打跑了。 回到店子,此时这里已经装修完毕了,也是三叔操持的,里面干净大气整洁。 我们好好歇了一天,洗洗身上的风尘。 这一趟最开始是遭遇瀚海鬼王突袭,追撵它,结果一路到达了瀚海大沙漠,进入妖神宫,对阵瀚海鬼王,花费了快十天。然后是去法明寺,在西疆,和明远一通弯弯绕绕,耗费了将近半个月。 此后又得知瀚海魔王将要东渡投靠八歧王相繇,又急忙忙跨越上万公里到达了北国海边,在船上一直待到入境高丽。 这又是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前前后后这么跑起来,就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从仲夏进入酷暑。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一消失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也许多普通人来说,是小半辈子的时间。 但对法事行来说,那就是一回首的事情。 老话说,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首已是百年身;在不断的追逐和寻找的过程中,时光可以过的飞逝。 这法行,就是江湖。 里面的恩恩怨怨足够纠缠一生。 一个月连续不断的高强度或战斗或奔跑追逐,我们都没有得到好好休息,虽然扛得住,但脑海深处,还是感觉到疲惫。 时间推移到回乡之后的第二天,我们齐聚一堂,要检验魔王宝藏。 胖子和胡来启动棋阵,三叔也启动了雷暴法阵,以应对不测。然后黄毛将瀚海魔王丢入棋阵中,它幻化出一个模糊的面容,看清周围的环境,脸色大变。 “你耍诈的功夫不错呀。”黄毛冷冷道。 “不论人鬼,都有求生的本能。”瀚海魔王道,看它那模样,似乎还幻想着能落入佐木手中,然后熟悉的场景让它梦碎。 曹楠冷喝:“少废话,交出宝藏,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我输了,一着不慎,步步皆输。”瀚海魔王面如死灰,吹出一口黑气,气中包裹了一个暗红色的扳指,缓缓飘向我们。 胡来立刻开关棋格让扳指飘了出来,我左手火光一闪,将黑气驱散,然后接住了扳指。 一握才发现,这东西沉的跟铁一样,很有分量。 没二话,我立刻散出一抹心神附在扳指上,顿时,脑海中出现一个足二十几平的空间,里面堆满了东西。 最多的是书籍,甚至还有竹简卷轴一类的,占据了接近一半,此外还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玉石、材料等等,都是放在架子上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琳琅满目。 果然是宝藏,就是这个神奇的纳戒,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众人看到我脸上震惊的表情,眼睛都亮了,都说想要看看。 我立刻把心神撤出,给了他们,这东西每次只能一个人看见。 “厉害,这些都是功法和术法,发财发财了。”黄毛道。 之后传到谁,谁都的眸光大量,这些是瀚海魔王上千年收集的东西,有些是从墓里面挖出来的,有些是掠夺的,上面沾染了不少怨气,瀚海魔王为了收集它们,干了不少缺德事。 “血精石,琅嬛玉,魔骨,乌蚕丝,人鲛油……还有还魂香……老天爷,还真是个宝藏啊。”胖子的眼界就开阔多了,接连喊出那些东西的名字。 我们心情大好,这个宝藏,没有让我们失望。 “你不会还私藏了一部分吧?”欢呼过后,曹楠眯了眯眼,狐疑道。 这一提醒,我们都警觉起来。瀚海魔王一路都在对我们用计,此时绝不能完全信任它。 “储物纳戒,乃是神话时代遗留,我有幸得到一个,已经是天赐,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瀚海魔王一惊,微微有些激动起来。 “证明给我们看,否则就灭了你。”曹楠逼问,又说:“你造下的孽,足够你死上一百回。” “你承诺过的,我投降就留我性命。”瀚海魔王看向我,脸带惊恐。 “那是你耍我之前,耍我之后,我可没有答应你。”我冷冷道,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玩小心眼。 “好,我证明给你们看。”瀚海魔王被逼的没办法,只得散去魔气,让我们看个通透。 它只剩一小块头盖骨,里面的空间很小,仔细检查,确实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如此,我们才相信了它。 我道:“这事揭过,给我们一个理由,一个留你一条命的理由,如果你没什么用处,我们总不能白养你,而且看你这情况,怕也是支撑不了太久吧?” “别杀我,我有用。” 瀚海魔王脸色大变,急忙道:“我可以帮你们翻译宝藏里面的功法和术法,那些东西来自不同的年代,深奥晦涩,相信我,这世间论博学,没有几个存在能超过我。” …… 第五百二十八章:奇思妙想 我微微一愣,这好像还真是个问题。 胖子见此,心念一动,从里面拿出一捆竹简,翻开一看,顿时眉头微皱。 我们围过去,果然发现上面的文字很晦涩,行文习惯,书写方式等等,都需要很强的功底才能翻译出来。之后胖子又检查其它的一些东西,有些比较好辨认,但大部都和竹简差不多。 瀚海魔王收集了千余年的东西,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仅仅只是跨越千年,那是更长的时间,甚至让我们难以想象。 如果之是一卷两卷,或许我们加把油,还能翻译出来,但数量如此多,就是一个大工程了。 见此,黄毛对我点点头,示意可以先留它一命。 “好!” 我于是答应,道:“但你听好了,这些东西翻译出来之后,我并不会私藏,我会将其中大部分向全天下所有法行之人公布,如果它们反应回来你翻译的有问题,或者在里面动什么手脚,可别怪我不客气,你可以说不知道,但绝对不能乱来,同时我也可以以孟家的名义承诺于你,只要你尽心尽力,我留你一命,将来有机会将你打入轮回,让你转世为人,逃过地狱受难之苦,如何?” 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皆惊。 曹楠更是长大了嘴巴,道:“磊子,你要把这些东西,都无……无偿分享给所有法事行人?” “太疯狂了。”胖子竖起大拇指,同时也是眼前一亮。 胡来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却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干,脸上虽然有些意外,但却谈不上有多么的惊讶。 至于瀚海魔王,则是狂喜了,以它造下的罪孽,足够永生永世镇压在地狱的最深处,受无尽的刑罚之苦,不得超生。 就算与它有交情的鬼王李青愿意帮它,地藏王菩萨也不会放过他,且而今来看,李青与它似乎也谈不上什么交情。都是外界瞎揣测的,否则的话它不应该去投奔络,就给了法行莫大的方便。 神话时代是没有这样网络和交流平台的。 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助推器,利用的好,好处是无穷无尽的。 现代社会之所以能爆炸式的发展,就是得益于这种群体的聚集规模和思想、知识的碰撞。 移植到法行,一样好用。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说着说着都激动了,个个两眼放光。 “到时候,咱们金盆乡的号召力,那就是法事行头把交椅,哈哈哈,这比守着宝藏天天担心被人劫走强得多,到时候谁要是敢惹我们,丢一本功法和术法出去,让全天下法行的人都去追杀他。”黄毛说着都站到了桌子上。 曹楠更是财迷,“咱们得收点注册费,一个人一千,哦不,两千,这样我们就发财了,嚯嚯嚯……” 我笑了,他这话虽然财迷,但理不糙,搞一个论坛是需要钱的,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垫钱。再说,最近这半年花销巨大,我们已经都被掏空了。 头脑风暴之后,我们便着手执行。 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建立论坛,这群人当中,就数我的学历最高,初中毕业,对网络这种东西,用一用可以,开发什么的还是等下辈子吧。 不过我们不会,但有人脉。 我们首先想到了赛玉儿,赛玉儿的人脉远比我们宽广,通过她,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人才。 没二话,我立刻打电话给赛玉儿,电话很快接通了,赛玉儿略显慵懒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没事从来想不起姐姐我,说吧,又是什么事,顺带提醒你一句,你们拿到宝藏的事情已经慢慢的传开了,最近要谨慎小心。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还有鬼族也要小心。” 我尴尬的笑笑,自从上次谈话之后,赛玉儿便很少调戏我了,似乎是发现调戏我不灵了,没了兴致。 之后,我便把建立论坛的事情说了。 赛玉儿一听便来了兴趣,道:“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其实你们的想法早就有人在做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将法行的人都吸引进去。没能做成大的平台,反而成一团散沙,互相攻歼,乌烟瘴气。我加入过几个,后来就懒得去了。” “有人做过了?” 我一愣,可转念一想也是,任何一个行业都会有论坛,法行那么多人,建论坛的想法绝对不是我们的专利。 “你找我,是没有这方面的人吧?”赛玉儿冰雪聪明,一下就猜中了我的目的。 “对呀,空有想法。”我很干脆的承认。 “咯咯咯……” 赛玉儿轻笑一声,道:“还真的巧了,我现在的对面正好就有这样一个人才,即是法行人,也是网络方面的高材生,虽然不再那行有不少年头了,但论坛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谈不上高大上,足够胜任了。” “是么,谁呀?” 我一听大喜,能和赛玉儿坐在一起,绝对不是普通人,精通网络,还是法行人,这简直是个奇葩呀。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法事行九成九的人,学历都很低,甚至相当比例的人根本就没上过学。 网络什么的,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把电话给他,你们聊聊。”赛玉儿笑道。 我急忙说好。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孟磊,是我。” 我顿时懵逼了,王建安? …… 第五百二十九章:灵初布道 我顿时无语,这家伙可是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跟幽灵似的,有时能听到他的消息,有时候又听不到。 上次雪鬼偷袭事件,他和赛玉儿拦截了其中五个,但还是跑了一个,差点把雷暴法阵的阵基给毁了。 事后自己和他发生了一点小嫌隙,王建安说他会彻查那件事,给我一个交代,如果交代不了,就退出宗裁所。 之后就失去了音信。 再后面魔龙分身现身,宗裁所来了一个叫古云峰的行动队长,名义上是来帮忙的,实际上是祸水东引,激怒魔龙分身。 由此,王建安的调查便多了一条线索,正是古云峰。因为古云峰极有可能是宗裁所的内奸。 然而后面,又没了消息。 古云峰之事,宗裁所一直欠我一个解释,直到现在,他们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人为那件事负责。 到这,我对宗裁所最后一丝好感和信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也是上次在鬼神殿门口,我把宗裁所十三长老袁龙打了个半死的原因之一。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王建安现身,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你……回金盆乡了?”我试探着问道。 “还没有,我和赛老板在省城。”王建安道。 “哦。”我应了一声,脑袋一时间有些轴,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沉默了几息。 “我退出宗裁所了。”王家安又道。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他真的从宗裁所退出了,赛玉儿曾经跟我说过,说王家在宗裁所内部的势力比袁家还要深厚,王建安本就是精锐,年纪轻轻就担任了行动队长一职,而今将将到达年富力强的年纪,家族底蕴又好,注定是前途无量的。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也带着些许低沉,似乎是对宗裁所感到失望。 “为什么?” 我明知故问了一句,有些话还是他说出来比较好,毕竟他的承诺,我并没有当真过。相较于整个宗裁所,王建安已经算是个尽心尽力,只认是非的好人了。 王建安缓缓道:“雪鬼一事正如你所料,牵涉到了宗裁所的绝对高层,我的调查遭遇了巨大的阻力,进行不下去了,这一个多月我都在清理门户,最后在北原锁定古云峰,将他除掉了。” 我叹了口气,自己的直觉是对的,雪鬼能从北原南下,穿越茫茫几乎整个东土到达金盆乡,一定是有宗裁所内奸配合,调开了各个行动队,让稠密的拦截网出现漏洞。 现在,古云峰又被斩杀在北原,这更不是巧合,是宗裁所内奸和北原雪鬼一族勾结,要对金盆乡下手。 雪鬼突袭没成功,又弄来了一个古云峰,二次出手。 那个内奸还真是锲而不舍,还有神秘的雪鬼一族,自己从没招惹过它们,它们倒是先来惹自己,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古云峰没有吐露什么吗?”想了想,我问。 古云峰很可能是唯一能指向内奸的人,此前雪鬼突袭的时候,宗裁所关键职位上的几个人要么横死,要么失踪,内奸的能量可见一斑。 “他自杀了,眼神很绝望,追杀他的显然不止是我,他不敢吐露任何事情。”王建安回答道,顿了顿又说:“他有家室。” “狗日的!” 我骂了一句,不是冲古云峰,而是冲那个高层的内奸。 追杀他的不止王建安,那肯定是内奸的势力,要灭他的口,而他有家室,又不敢反抗或者泄露内奸的身份,所以绝望自杀;否则家人就要被连累了。 “你已经尽力了。”我道,又问:“以后又什么打算?”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依然还是金盆乡派出所的所长,还是要奉公守法,安心上班,尽职尽责的。”王建安说了个玩笑,显然我的话让他如释重负。 我笑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回金盆乡,说帮我也好,说静待局势变化也没毛病。 “那就来帮我。”我顺水推舟提出橄榄枝。 王建安立刻说道,又说:“好啊,你说的那个论坛,很有意思,说说你的想法。” 我应下,然后将我们集思广益,头脑风暴出来的结果和王建安说了。 王建安果然来了兴趣,当场给我们补充了好几条,道:“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定会载誉史册,很荣幸加入,论坛的事情交给我,我加一个视频专区,更加利于交流,你在金盆乡准备一块地,我要把服务器架设在金盆乡。” 我一听大喜,服务器能架设在自己能掌控的区域,那自然是最好的,租用别人的东西,很容易造成网站内部机密外泄。 之后我们一直聊了很久,初步敲定的行动方案。 …… 我所不知道的是,正如胖子和王建安所预言的那样,我们这次大批量分享功法和术法,在后来的法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且被赋予一个非常光辉而诗意的名字,叫灵初布道。 而我们六人加上王建安、三叔、冯大牛,被誉为灵初九杰。 甚至连翻译的瀚海魔王也占了一袭之地,流传史册,被称为经魔。 当然,这都是很后很后的后话了。 历史,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人开创,而开创之人却浑然不觉。 …… 我们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分工。 胖子和胡来两个对文字比较有研究的人负责记录译文,瀚海魔王翻译,我和曹楠则去买地建机房。 我们很快选定了位置,就在新店后面不远的一处荒土坡上,上面推平之后面积够大,方便防护,且地势也较高,不容易被突发的山洪淹水。 赛玉儿能量巨大,直接将一个空壳公司转移到我的名下,以公司投资发展的名义,在乡里拿地盖机房。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在一穷二白的金盆乡通过简直太容易了,加上钱财到位,进展迅速。我们手下也没闲着,公文还没到位,便已经拉过来几个工程队,将土坡铲平。 这一忙活,就是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齐头并进,分工合作,半个月后,当我们接收到王建安运来的第一批设备时,机房已经准备就绪,就差装修了,框架式,一共三层。 按照王建安的设计,第一层是备用的发电机房,第二层是服务器房,第三层备用服务器和办公地。 道路,水管,电网全部接通。 此后几天便开始一批批的接收各种物资和设备,数量非常多。 熊大派上了大用场,甭管什么东西,他一扛就上楼了,极少用到效率慢的起重机。 第二十天,王建安风尘仆仆的带着一众大约三十几个人一头扎入了机房,开始安装布线。 我们看不清门道,就只能看看热闹了,看着第一层堆积如山的设备和零件,叹为观止;上面很多东西写的都是洋文,竟然是进口货,而且出厂日期非常近,十有八九是王建安专程出国买回来的。 由此也让我对宗裁所王家有了一个更清晰的概念,这个家族底蕴果然深厚,王建安肯定动用了家族资源,否则不可能短时间买到这么多的东西。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果然事半功倍,省了太多伤脑筋的事,要是交给我们,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把这论坛弄起来。 王家安全神贯注,所有东西都用的是最好的,甚至还运来了很多布阵的材料,显然是要用阵法将服务器给保护起来。 我本以为自己的要求已经很高了,结果王建安做起来直接给我拔高了好几个等级,有时候把我们都赶出去。 我不知道他动用了多少资源,但很明显,他真的是在尽心尽力的办这事。 或许,他比我们更加的敏锐知道,分享和凝聚对当今法行意味着什么。 …… 第五百三十章:灵初论坛 之后便是胡来胖子那边,翻译进行的还算顺利。 整理出来的功法和术法书册一百多,卷轴三十,竹简两百多,此外还有甲骨文,皮卷等,属于功法和术法类的将近四百七,剩余的则是一些杂记、心得、奇闻怪录、各种资料等等,数量大约两百多,比较散乱和驳杂。 汇总后,所有有文字记录的物品,总数达将近八百。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瀚海魔王交代,说这些东西它得到的时候,数量就接近四分之三了,它并不是第一任主人,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它在近千年的时光中一点点收集起来的。 它的确没在撒谎,因为这里面大量的功法和术法,都是人族用的,鬼族能用的功法目前挑出来的,只有不到二十本。 毫无疑问,这个宝藏早在瀚海魔王之前就存在,十有八九是某个人族大杰收集的,也有可能是数代数十代人缓慢累积,只不过最后辗转到了它手上。 十五天的时间,已经翻译出了七十部。 这些都是册装书和竹简,年代比较靠后,都是先秦时代之后的东西,翻译起来相对容易,有些是真的可以修炼,有些则是抄录或者凭记忆书写,能否修炼,正不正确,就得试验之后才知道了。 当然,这不是我们的活,最好的检验方法,就是将翻译出来的东西放出去,让整个法行去检验,校验其中错误的东西,经过充分讨论后一点点改进。 瀚海魔王尽管博学,但也无法保证翻出来的就是百分百正确的。 七十部相对于总数,不到十分之一,而且挑出来的都是比较容易翻译的,时间越是久远,就越难翻译,到后面进度一定会下降。 初步估算,整个翻译期会长达一年甚至更长,甚至,有些东西怕是永远都翻译不出来。 尽管如此,七十部的数量,还是足够引起轰动了,前期公布应足够足够了。 我们大致按照经验,综合评估,将七十本书划分了三个等级,一级四十本,二级二十本,三级十本,作为第一批次分享的东西。 此后时间一天天过。 第二十天,王建安的安装和调试完成,开始装载程序。 第二十二天试运行,论坛功能完备,准备上线测试,检验论坛在受到攻击时的承受能力。 终于,时间的指针指向了第二十五天。 也是月圆的前五天,备用电机房预启动,服务器的风扇发出如同群蜂嗡鸣的声音。 我们聚集在后台大屏幕的前,盯着上面注册人数,现在上面还是一个“0”。 之后王建安一声令下,论坛正式上线。 我们立刻拿出眼下时兴的智能机,登录论坛,发现登录界面看着很舒服,也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花哨的东西,左上角页一个阴阳轮的符号,左灵右初。 寓名,灵初论坛。 灵初这两个字,是王建安征询我论坛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的。 天地大变局已然开始,末法渐行渐远,在不可预测的未来,会发生很多大事,我希望用着两个字提醒法行之人,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灵初,灵气再现之初。 此时的我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心有灵犀突然想到的两个字,在后来冠名了这个时代。 自然,这也是后话了。 我是第一,我是第一……” 黄毛嘴里碎碎念着,眼疾手快,唰唰唰开始注册,然后一拍大腿,跳起来道:“老子是第一个注册的,哈哈哈……” 我看向屏幕,上面的“0”果然变成了“1”,代表有一个人进入了论坛,旁边还有标注:吉大人。 黄毛的全名叫黄晓吉,吉大人就是他的论坛注册名。 很快,“1”跳动了一下,变成了“2”。 “老子第二!”曹楠兴奋的叫道,注册名:楠哥。 接着胡来也注册了,第三,胡大师。 再然后是胖子,注册名:胖爷。 熊大跃跃欲试,但那粗的跟擀面杖似的手却半天搞不定,顿时急的满脸通红。 这时候,数字跳成了“4”,却不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看注册名才恍然大悟,玉姐,赛玉儿。 我嘴角一扯,心说你们都挺霸气啊,爷、哥、姐、大人,这便宜占的,真没话说。 之后我也开始注册,想了想,高调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很多时候是被逼的不得不高调,就不要占人便宜了,于是取名三生石。 自己名字中的磊字,是三个石叠加,是爷爷取的,希望我命格像三块石头那么硬,不要轻易夭折。但三石会拗口,还让人莫名其妙,就在中间加一个生字,生生不息,生运长久。 然而等我上去的时候,已经排到第九了。 数字开始逐个逐个往上翻,然后是两个两个,三个三个,很快便突破了三十。 论坛上线之前,众人便通过自己熟人,朋友的渠道,将消息扩散了出去,这些人明显是等着注册,然后立刻进入。 数字在不断刷新中。 “三生石?” 曹楠看了一眼我的注册名,顿时怪叫一声:“磊子,你这名字也太不霸气了,依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叫岭南大仙。” “噗……”我被他的乐的差点没一口口水喷出去,岭南大仙? 什么玩意? 闹不清楚的,还以为我是算命行的瞎子呢。 “要不岭南大帝也可以。”曹楠很快反应过来大仙之名容易让人联想,又改口。 我急忙摆手,“行了行了,什么大帝大仙的,我就这名字,挺好。” 大帝? 这名字招摇上线,人家不得把我喷死。 法行可是一个江湖,有实力的哪个没点傲气,太高调了只会让人排斥,爷、哥之类的,已经是极限了,再突破,那是自找不痛快。 接着,我登录论坛,发现是上面已经置顶了两个红名帖子,都是一个账号发布的,论坛总管。 这时候,王建安笑吟吟的抬起头,道:“我才是第一个注册的。” “你那个是后台超级账号,不算自主注册,我第一。”黄毛不肯放过论坛第一的名头。 我没搭茬,接着翻了一下这两个帖子。 和普通的论坛一样,第一个是介绍帖,说明论坛建立的目的,而后等级次序和权限升级之类的。 第二个则是权限链接,目前一共开发了九级,用到的则是三级。 我点进去,发现只能进入第一级,第二级则提示权限不够,需要升级。 第一级自然是那四十本经过挑选的功法和术法了,每一本下面都可以自由评论,发飙见解,还有赞同、错误两个功能键。 这样就可以挑选出那些经过大批人试验,发现是正确的评论。 我随便找一本点了进去,这是一本叫做混元功的功法籍,一共有三张高清照片,将混元功原籍一字不漏的拍摄下来。 然后下面便是瀚海魔王翻译的内容,称之为金盆解译。 内容之下还有一行红颜色的小字:此解译为初步翻译,多有错漏之处,修行者切忌冒进,本论坛愿与众位同行一道修订斧正,如能提出经过检验的正确解译,可以视贡献评估提升权限积分,重大贡献者,奖励秘本。 这是全方位的的分享,没有任何保留,字体全部放大,高清,保证所有的笔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笑了,这正是我们要的效果,让所有进来的法行人都参与到这次分享中来,互相交流探讨,不断的进行更正。 之后我又翻找了几下,发现权限积分的获得方式有五种。 第一种,也是贡献最大的一种,悬赏。 论坛发布任务,完成任务者便能获得权限积分。 第二种,修正功法和术法的错误,并且经过检验,或发布修炼心得,并得到大多数人认可。 第三种,分享自己珍藏功法和术法,同样需得到检验。 此种可以扩大库藏,让好东西福泽大多数人,而不是仅仅少数人垄断。 第四种,主动发布警讯,或提供各种潜在危机的情报和信息。 第五种,揭发行凶作恶之人,打击邪恶之徒。 这些都是我们之前议定和补充的。 这时候再一抬头,发现人数已经突破三位数,达到了137人,而且数量还在不断攀升中。 原本,我们是打算收费的,但想到要将论坛做大,取得口碑,就需要一定的基数,便暂时免费。 实际我们收费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摊平运营和维护成本,更重要的是,将那些不是法行的人挡在外面。 灵初论坛,到底只是小众论坛,普通人是不适合进入的,否则会引起恐慌。 现阶段我们免费,后面收费,再后面是收费加担保,而且是积分足够高的人提供担保,彻底将法行之外的人挡在外面。 “今天估计人数能到多少?”我问,大量术法和功法的吸引力,让我对这点很有信心。 末法时代,万法皆空,功法和术法都变成了废纸,早就断送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留下来的部分,是等同于虫宝的珍贵存在。 不说外人,就说我们,也是深受功法术法匮乏的困扰。 就连我,也只有术法,没有功法,准确的说,是只有烈火红莲和逆火龙腾两式。 绝大多数进入法行的人,都没有术法和功法,只能凭借元力流乱打,无相无形,威力发挥只有极低的水平。 “今天刚开张,进来的都是些得到消息的,将信将疑,估计人数大概就几百人吧,等到他们确定功法术法有效,一传十十传百,口碑建立后,相信人数便会爆炸性的增长。”王建安分析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整个法行有多少人?”曹楠好奇的问道。 “根据宗裁所的预估,大致在五千人左右,而且每年会维持百分之二十的增长,但是其中大多数都是刚刚突破没多久的新人,没功法没术法,稀里糊涂,总之,整个法行还处在萌芽状态,数量不够多,质量更是惨不忍睹。”王建安道。 我缓缓点头,此前去瀚海沙漠夺宝,发只有三百多人,那三百,就可以说是精锐了,他们懂行,而且具备行走能力。九成九都是法事行的人进阶而成的。 “最终的结果应该能到三千,也就是一半左右,之后的增长便会比较缓慢了。”胖子插嘴分析道。 “三千。”我嘀咕了一句,已经算很可观了。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茫茫东土,区区三千人如何够摊?而且还要刨去刚刚进入,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新人。 由此我越发感觉到分享魔王宝藏的紧迫性和必要性。 …… 第五百三十一章:穷山恶水 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种分享的模式,还可以继续挖掘,不断的增大分享的深度和广度,让所有能进入法行的人功法术法不缺,迅速成长。 “第一个帖子出来了。”这时候,黄毛叫道。 我一愣,急忙退出分享贴,果然在置顶红贴下面看到了一个普通贴子,一看,不由满头黑线。 贴名:我是灵初注册第一人,快来膜拜我…… “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少得瑟,当心被人喷。”曹楠一看,立刻不忿道,说着手里啪啪啪打进一行字。 然后我就发现,贴子下面的一楼多了一行回复:这厮只比我快了零点一秒,我是本论坛第二,快来拍我的马屁,有积分奖励哦。 再一看回复名:楠哥。 “你们啊,唉……”胡来见此,摇摇头,噼里啪啦也打了一行字。 然后便见三楼回复出现了:楼主和一楼刚从精神病院越狱,鉴定完毕。 “卧槽,你吖才精神病。” “滚蛋……” “……” 三个人顿时你一言我一句的怼起来。 然后这个帖子就被带歪了,下面一排的围观群众,起哄的,拐外抹角损人的,开地图炮的,说什么的都有。 我顿时抚了抚额头,看来有加权限积分的规则还不够,还得有扣减权限积分的规则,对那些制造虚假、不和谐的注册账号,要么逮着积分往死里扣,要么直接封禁。 有胡萝卜的同时,也必须有大棒。 闹腾一番之后,我们离开,第一波注册人数慢慢的趋于平静,数字定格在三百四十左右。 此前放出去的消息只是小范围的传播,对于我们如此大方的,不收报酬的便公布大量宝藏,都是将信将疑,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 正如胖子所说,需要一个验证期。 等到有人验证这些功法和术法的真实性,一传十十传百,数字便会爆炸性的增长。 但是第二天,我没有留在乡里等论坛的消息,而是西进去了滇南,准备去野人山赴约。 陆凝香上个月在西疆给我留下书信,说月圆之夜和她在野人山汇合,她带我看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这一次胡来和胖子没去,宝藏解译的事任务繁重,必须抓紧时间。 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可那个地方自己不熟,必须带一个人去,本来胡来是最合适的,因为他以前赶虫经过那里,但解译的事放不下,就只能带上黄毛。 但随后又想到,冯大牛是木属性的功法,在丛林里面最得心应手,带上他肯定不会差。 于是一人变三人,最后曹楠和熊大又非要跟着去,于是最后浩浩荡荡就去了五个人。 野人山,位于缅甸密支那以北,名克钦山区、枯门岭、胡康河谷山,位于滇缅印交界处,再北就是冰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了。 其东西皆为高耸入云的横断山脉所夹峙。方圆五六百公里,为迈立开江和亲敦江上源各支流的分水岭。 野人山区至今都是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尤其是核心区域。古传曾有野人出没,故称为野人山。 缅甸语中,野人山为“魔鬼居住的地方”,山峦重叠、林莽如海、树林里沼泽绵延不断、河谷山大林密、豺狼猛兽横行、瘴疠疟疾蔓延,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那片地方还归属过东土王朝管治,是东土文明辐射的边缘地带,有点类似于南海,西疆和北原,只不过如今划给了缅甸。 法行对这块地方也多有记载,但实质性的内容不多,相同点就是原始、蛮荒、危险、毒虫迷障遍布,也有传说说里面蛰伏着一尊鬼王,还生活着一群神出鬼没的野人。 总之,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四天之后就是月圆,而且陆凝香也没告诉我在野人山哪个位置和她汇合,目前就只能到哪里再说了。 有脖子上的印在,她找我不难。 我们先坐火车,花费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到达滇省省会,而后南下,到达滇缅边境。 晚上过不了边关,我们就只能留宿了。 第二天,我们正式入境缅甸。 我本以为四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够了,可结果还隔着两百多公里,就没车没路了。剩下的路程只能的跋山涉水的步行。 刚开始还好,多少能找到点路,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村庄,到后面完全就是原始森林了,别说路,连鼠道都没有。 “轰隆隆……” 天上电闪雷鸣,倾盆雨下,整个世界都开始迷蒙起来,看不清道路。 此时正是酷暑,雨打在身上一点凉意都没有,是热的,高浓度的水汽夹杂着闷热,让人感觉无比烦闷,吸一口气能吞进去半两水。 更让人恶心的是路人的泥泞,这里的泥巴很奇特,不是那种烂泥,也不是粘性很强的黄泥巴,软的地方,脚踩下没到小腿甚至是膝盖,硬点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摔个狗啃泥。 “靠,这尼玛什么鬼地方。”曹楠无比晦气的说道,雷霆雨露,根本就不是人能控制的,颇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挫败感。 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本以为此前在苗疆那就已经够恶劣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穷山恶水的地方。 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全世界各个地方都在大开发、大发展,就算再原始也能搞个旅游、伐木之类的产业,而这里却还是大面积原始野林,人迹罕见。 实在是没法开发!! 天气、气候都太恶劣了。 一刻钟之前还是骄阳烈日,晒在人身上恨不得脱一层皮,又闷又热,一身汗根本蒸发不出去,肚子灌满水,摇一摇都叮叮哐哐了,还是觉的渴。 而一刻钟之后,这里就能下起了瓢泼大雨,浑身湿个底透,雨水燥热,不光没有凉意,反而更加让人燥闷不堪。 这种鬼地方,谁来谁折寿,根本就呆不住人,非宜居之地。 就这,还是没算上遍地的蚊蚂蛇虫的结果,如果算上这些,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要吃人。 最凶的就是蚂蝗了,这种吸血的鬼玩意小的细的跟银针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大的足有一个茶杯那么粗,就跟条蛇似的,咬在身上还没感觉。 它们无所不在,地上的淤泥,插肩而过的树枝,甚至是从树上从天而降,一闻到人味,就跟下雨似的往下落。 那场面,胆大的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胆小的能当场得密集恐惧阵吓死过去。 更要命的是,这玩意如果钻到肉里,还不能拔,因为一拔就断成两截,到时候更麻烦,必须用刀子剜出来,只能用火燎,等它从肉里面缩出来后,才能弹走。 一句话,这里是人类的禁区,比沙漠还更不适合人类生存。 “歇一会儿吧,这鬼天气,实在没法赶路了。”黄毛大声道,将手抵在额头上,做成一个帽帘形状,大雨瓢泼,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我们都点头。 但也没地方去,只能在地势稍高的地方找了一块石头,撑开一把大伞,这是来之前胡来让我们带上的,是凉亭伞。 刚开始我们还挺奇怪,说这伞也太夸张了,撑开之后能容纳七八个人。 此时才明白胡来的用心,黄毛立刻在旁边洒下一层雄黄粉驱虫,否则不消一会儿,附近的吸血的蚂蝗就能涌过来将我们给生吃了。 熊大扶着大伞,我们就脱的赤条条的开始找蚂蝗,这玩意防不胜防,能寻找任何机会爬到人身上。 如果不拔掉,银针大小的蚂蝗能吸成一条蚕那么肥,令人恶心至极。 …… 第五百三十二章:迷障至幻 我们先清理了一些脚上,这不用说都有,泥泞的地上,蚂蟥成群,最容易攀在脚上咬。 之后便是身上。 曹楠最猴急,迫不及待脱了个精光,我一看,后背一小二大三条,两个屁股蛋上各一条。都已经吸饱了,一头钻入肉里,肥嘟嘟的尾巴以一收一卷,一收一卷,快撑爆了,却还在贪婪的吸着。 我指尖立刻腾起一丝火焰,在这些蚂蝗身上燎了一下,这是比普通火焰还要高温的异火,效果非常好,蚂蝗顿时如同触电一般急忙把头拔出来要逃跑,被我探手一扫,顿时冒着黑烟被扫飞了。 “嘛呀,这么多?” 曹楠看到被扫出去的数量,顿时吓的跳脚。 之后是黄毛,后脑勺,后背,大腿根,趴了四条。冯大牛更多,全身上下趴了足足七条。 熊大最惨,体格本来就高大,一身黑毛跟个野人似的,喂肥了十几条,贡献了半升血。 我是处境最好的了,得益于内含异火,蚂蟥不喜,只有脚板上找到了一条。 驱除蚂蝗之后,我用异火帮他们烘干衣服,这才算是穿上了一会儿干衣。 只从进入这里,我们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下雨不用说,穿什么水衣都没用,松松垮垮的挡不住水,太紧的又闷热,根本穿不住。 不下雨就是烈日骄阳,一身汗,和下雨也差不了太多,永远都干不了。 我们本以为这场雨下个半小时就了不起了,结果这一下,就从下午下到了天黑。 晚上没法赶路,只能拿出蚊帐过夜。 这是特制的一种蚊帐,很细密,拉死之后不光能防蚊虫,这里的蚊虫十分变态,蚊子大的跟个盘子似的,吸起血来比蚂蝗还要狠,幸好是单独行动,要是成群结队,就真的没法呆人了。 黄毛又在蚊帐里点了一盏灯,我们才睡下,轮流守夜。 我守后半夜,晚上终于没再下雨,月明星稀,周围白蒙蒙一片,也不知道是月光,还是起了雾 外面偶尔会传来“沙沙沙……”的声音,那是蛇经过的声音,偶尔还能传来惨叫声,那是什么东西被蛇给咬住了。 我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山不高,属于丘陵地带,猛兽是没有的,只有些小动物,毒虫、蚊蚁和蛇。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外面大约二十步开外,突然一个红影一闪而逝。 我顿时精神一震,好像是陆凝香,定睛仔细观察,很快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她,真的是陆凝香。 自己刚进来还在外围,她就找过来了。 我急忙拍醒曹楠,出了蚊帐朝她过去,上次在西疆边境小城,她救了自己之后就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 陆凝香没说话,朝我招了招手,转身朝密林深处跑去,速度还挺快。 我立刻跟上,追着就进去了。 不多时,陆凝香停留在一颗大树下,背对着我,也不转身。 嗅着空气中熟悉的体香,我一阵奇怪,急忙喊到:“凝香,是你吗?” 结果她不说话,也不动了,就静静的站在那。 我心生疑惑,陆凝香明显不对劲,可左看右看,却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曼妙而熟悉的背影,诱人的体香,都是她的。 想了想,我壮着胆子一步步走过去。 马上就能伸手碰到她了,这时候她一转身,顿时露出一张千疮百孔的脸,煞白,腐烂,被无数的蚂蝗啃咬吸血,找不到半寸好的皮肤,而且已经生了尸虫,正在皮肤肉里面进进出出,蠕动着,甚至往地下落。 这哪里是陆凝香,完全就是一个尸怪。 “嗡!” 就在这时,头顶上面一阵嗡鸣。 我急忙抬头,顿时头皮发炸,只见无数的五颜六色的蚂蝗从天而降,黑压压一大片,铺天盖地,看那数量,足够以吨为单位计算。 “中计了!” 我大惊,猛的启动烈火莲台,同时撑开烈炎金钟。 “哗哗……” 顿时,无数蚂蝗落在烈炎金钟上,顿时滋滋滋的冒出火花,焚烧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它们疯狂的扭动,张开嘴狂嘶。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些蚂蝗与众不同,嘴里竟然有细密而尖锐的牙齿,不止是一个吸盘。 我顿时浑身冰凉,暗道庆幸,在最后一刻清醒了一点,否则这下就死定了。 这些蚂蝗绝非善类,一旦将自己淹没,分分钟就会被吸食的半点血都不剩。 眼前这尸怪就是被淹没的下场,此时自己清醒过来发现,这是一个身穿红色皮衣的男子,个子偏矮,看腐烂程度,怕是有十来天了,和陆凝香没半点像。 自己十有八九是中了瘴气,才会被它迷惑,否则这点雕虫小技,早就不可能对自己起效。 此时,蚂蝗已经基本全部落地,铺地三尺,层层叠叠,看起来触目惊心。 它们无比疯狂,明明知道烈焰金钟异火不凡,却还试探着往上冲,飞蛾扑火。 “狗日的,成全你们!”我一咬牙,猛的一脚剁地,体内的元阳之力汹涌而出。 烈火燎原!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顿时,火焰以我脚心为中心,猛的贴着地表扩散了出去,就像是汽油点火一样,足足达到六七丈的范围,将大树周围一大片区域全部点燃了。 烈火雄性,窜天而起。 无数的蚂蝗瞬间被烤焦,而后寸寸化灰。 它们冒着热气,扭动、嚎叫,却无济于事,别烈焰包围,吞噬。 烈焰还包围了站立的死尸,又朝着树上烧了上去。 很快,蚂蝗便全军覆没,这时候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树,完全就是黏糊糊的什么东西构成的,上面全是孔洞。 “磊子,什么情况?” 这时候,曹楠黄毛等人从后面追上来。 我后退了一段和他们会合,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黄毛一看,脸色微变,道:“这是彩蝗,群居类的蚂蝗,擅长利用迷障制造幻觉,一旦中招如果清醒的不够快,会被直接吸干血。” 我点点头,在法行经历了那么多,自然也明白。 密林沼泽,最容易生出瘴起,这东西不光有毒,还有至幻的作用,会被一些鬼魅邪祟或者特殊的东西利用,制造很强的幻境,一般人很难清醒过来,一旦谁被盯上,就是九死一生。 这彩蝗群,就是盯上了自己,这时候一看“树”下,尸骨成堆,围着大树足足数尺厚。有人的、有兽的,还有一些大型蛇类的,不一而足,什么样的都有。 “彩蝗偷袭的时候,就是从天而降,铺天盖地来多少人都得团灭,这东西嘴里有麻醉,只要被几只咬中就甭想站起来了,一旦中招,几乎无法逃脱。”顿了顿,黄毛又道。 “这棵树怎么这么奇怪?”曹楠好奇的问。 黄毛道:“这原本是一棵树,但被这群鬼东西给吃空了,慢慢的以排泄物填充,现在的它,哪里是什么树,完全是排泄物堆积成了树形雕塑,是它们的老巢。” 我恍然大悟,这时候一看旁边的树木,发现十数丈内根本没有任何植被,十数丈开外的也被啃噬的半死不活。 “这些东西,是集体致幻吗?”我看向那个尸怪,站着一动不动,任由火焰一点点将它吞噬。 “不是,彩蝗有母蝗,外面这些都是它生出来的,一只就足以祸害很大一片区域,就藏在树巢中。”黄毛摇头道。 “狗日的,灭了它!”曹楠咬牙道。 我点点头,没二话,抬手“唰唰唰”就是接连三道火球,水盆那么大,呼啸着冲过去。 “轰隆隆……” 顿时,火光冲天而起,树巢拦腰折断,直接倒下,摔在地上粉碎。 又有无数藏身在树巢中的彩蝗被烈焰吞噬,燃烧起来,寸寸化灰,顿时嘶鸣声连成一片,十分尖锐。但这并没有太久,这些湿漉漉的鬼东西最怕火,被克制的死死的,不一会儿就沉寂了。 “那是母蝗的巢穴。”这时候,黄毛指着一截水桶那么粗的树干对我们说道。 我一看,还真是,这巢穴明显和周围不一样,更结实,黑黝黝的,有点像是蚂蚁的巢穴,上面只看到两个空洞,洞口朝上,火焰无法窜进去。 其它的“树干”火焰一烧,都寸寸成灰,而这个母蝗巢穴却并没有,完好无损,根本烧不化。 我顿时惊疑起来,道:“这巢穴是什么东西构成的?” “也是排泄物,只不过母蝗的排泄物和普通彩蝗不同。”黄毛解释道。 我明了,立刻唤出九星轮,启动,准备将这东西轰成渣。 敢害老子,我不倒霉,那你就得倒霉了,否则无法平复我心中的火;扮谁不行,非得扮陆凝香,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别动手。” 结果黄毛一看我准备动手,立刻拉住我,急忙道:“别别别,母蝗虽然可恶,但却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抓活了,灭了可惜了。” 我一愣,急忙停下。 曹楠替我问道:“这鬼东西有什么用?” “它身上能榨取出一种迷液,比任何工业化加工出来的迷液都强,采集出来,将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黄毛解释道。 我点点头,这才收起九星轮,随后问他怎么取,这巢穴要破开的话,怕是需要点功夫和时间。 “这个很简单,母蝗是群体的核心,没有什么攻击能力,都是依靠彩蝗群的供应。”黄毛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随后对我道:“听我指挥,开大火,先把它从里面烤出来。” 我应下,立刻在巢穴旁边洒了几把火,加大火势。 “吱吱吱……” 很快,当巢穴被烧的暗红的时候,巢穴里面传来细小的声音,两根短短的触须伸出洞口,像是蜗牛的触须一样,这是被烤出来了。 黄毛一看,立刻将小瓶子给曹楠,拿出一把匕首一根铁丝,先把铁丝弯成钩子,灭了火走到巢穴口,铁丝狠狠的勾在母蝗脑袋上,用力一拉,再用匕首一桶,对曹楠道:“接住!” 母蝗吃痛,顿时挣扎起来,同时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曹楠小心翼翼的用小瓶接住,等到液体流的差不多了,小瓶也差不多正好装满。 奇怪的是,母蝗至始至终都没有爬出来,只冒出个脑袋被黄毛钩住,强行扯出来。 我有些好奇,便问什么情况,黄毛道:“这东西建好巢穴之后,出口就定下的,但它会长大,慢慢的就把自己困在里面,巢穴对它来说既是产房,也是将来的坟墓。” 我恍然,难怪。 “咦,是宗裁所的人。”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冯大牛惊疑的声音。我们回头一看,只见他从烧化的死尸身上用短刀挑起来一张铁牌。 …… 第五百三十三章:全军覆没 我们都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走过去。 一看,这张铁牌虽然被熏黑,但上面赫然印了一个阴阳五角星的符号。 这个标记,确实是宗裁所的标记。 宗裁所背靠官方,综合了法事行和官方的色彩,和特种兵一样,都会在身上挂一个铁牌,这东西既是身份的认证,也是求助和定位的秘器,里面有卫星定位装置,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在外执行任务的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宗裁所便可以通过这个接收求助信号和定位,从而派遣增援。 “快把他身上的火灭了。”黄毛看了一眼,急忙跳起来,去灭尸体上的火,道:“这是个行动队长。” 我微微一惊,这还是个行动队长?宗裁所派他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最多不过十天左右的事,时间非常的近。陆凝香说在野人山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难不成,宗裁所也嗅到了什么味道? 我脑海中唰唰唰闪过这些念头。 这时候,黄毛已经将尸体身上的明火扑灭,也不嫌恶心,立刻伸手在尸体上摸索起来,不一会儿,从他的上衣兜里面陶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抹干净黑灰一看,是个铁制的烟盒。 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装的不是烟,而是一个三寸长宽的小本子。 “好像是日记。”黄毛眼睛一亮。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有字迹,还有日期。 我凑上去立刻打开手电,照亮了第一面,那是一个四个月前日期,上面写着: 今天是前往野人山的第一天,那里是地狱之门,上面说那里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波动,危险指数为七星,已经接近封顶,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活着回来,老天保佑。 然后黄毛翻开第二页,发现日期跳了好几天,但日记本却没有被撕页的痕迹,显然是好几天没写,上面写着:今天所有人都聚齐了,还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我询问队长,队长却让我不要多问,说知道了没好处,我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鱼腥味,挺奇怪的味道。 之后再翻页,日期又跳了好几天,写着:这里果然是地狱,暴雨、泥泞、蚂蝗、毒蛇,尽管我们做好了准备,但队伍还是发生了减员,更严重的是,昨天晚上两个人跑出去再也没回来。队长悄悄提醒我,说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晚上要特别小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宗裁所早在四个月前就派出了队伍去野人山,看来那里确实发生了大事。”黄毛抬起头道。 我点点头,陆凝香约我去野人山,也肯定是发现了一些什么,由此来看,她一直没闲着,在找寻什么东西。 “继续看看后面怎么样了。”曹楠道。 黄毛继续翻页,这一番,日期直接跳了一个月,上面写着:今天终于扎下了营地,阵法也布置好了,否则大家真的快疯掉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就像这里的蚊虫一样,不断的袭扰我们,队伍士气降到了冰点,快要崩溃了,我们和总部彻底失去联络,这一次,我们真的可能回不去了。 “他们遇到了麻烦,大麻烦。”黄毛微微色变。 又翻开一页,日期再次跳了七八天,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队长被抓伤了,他命令我们处决他,并烧了他的尸体。 “我靠,这什么情况,抓伤了就要处决,还要烧尸?”曹楠脸色大变。 我也是心头一跳,寥寥几句话,却可以体会到他的绝望,他们遇到了非常邪恶的东西。 没人回话,黄毛继续翻页,日期又跳了一大截,直接到了半个月前:今天我看到了队长,他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我们的食物越来越少,大家都快撑不住了,最要命的是法阵能量所剩无几。山那边传来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我们依然没能搞清楚那是什么,像魔鬼的心跳。 见此,黄毛立刻又翻开一页,结果上面只写了一个日期和半个字,那是今天的“今”的上半部分。 日记到此结束,很显然,他在写日记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来不及写。 “这家伙不是队长,而是队员,他这块铁牌应该是他队长的。”冯大牛分析道。 我们点点头,宗裁所普通队员的铁牌是不能发出求援信号的,求援的权力掌握在行动队长手里,至关重要,不能丢弃。 “这家伙明显是个普通成员,十有八九连修炼者都不是,以他的实力,是怎么离开野人山,跑回这里的?”我一阵奇怪,宗裁所的行动队长才是修炼者,普通队员大部分都不是。 “这得到了地方才知道。” 黄毛摇摇头,而后沉吟道:“这家伙的实力算不上强,认知也有限,从他写下的日记来看,他们遭遇的有可能类似于僵尸、尸怪一类的东西,抓伤之后,无药可救,而且死后会诈尸。” “僵尸身上没有浓重的腐臭味,应该是尸怪居多。”我道。 被僵尸抓伤确实会被传染上尸毒,但那不会马上要人命,可以采取断肢剜肉的方式保全性命,而且就算变成僵尸,也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怎么听着像是洋电影里面的丧尸?”曹楠奇怪道。 我们都摇摇头,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可读取的信息太少了。 冯大牛叹息:“可惜了,这人都跑回了这里,眼看就要立刻这片鬼地方,却死在了彩蝗嘴下;估计是全军覆没了。” “打卫星电话联络了一下王建安,看看能不能核实一下这次行动。”黄毛对我道。 我说好,临走之前王建安给我们弄了一部卫星电话,正好派上用场。 可结果我接通电源后却发现,代表信号的三格指示灯竟然全是的红的。 “没信号?”我微微一惊。 “这……”曹楠也看见了,道:“不应该呀,这地方隔着野人山还有上百里,怎么会没信号?” “看来和野人山的波动有关系。” 黄毛眉头紧锁,道:“宗裁所的行动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联系不上总部,又被困住,以至于全军覆没。这范围有点大,竟然覆盖了百里方圆。” “波动像魔鬼的心跳?”我嘀咕着日记上的话,道:“难不成,是有所很么东西苏醒了么?” 日记主人见识不多,很多东西没写上日记是因为不懂,但我们不一样,法行的东西就算没见过,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异常波动无非是局势发生了改变,或者有什么东西诞生、苏醒。 我曾经见证过魔龙分身出世,神秘鬼王苏醒,还有圣佛,它们都会发出异常的波动。这个顶多就是个比较邪恶的存在。 气氛沉默了一阵,黄毛摇摇头道:“别猜测了,继续往前走吧,小心点就是了,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们点点头,于是转身回营地。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打出一道异火,将他灼烧成灰烬,尘归尘土归土。 宗裁所上面虽然龌龊不断,但下面这些普通成员却不能说坏,很多危险的任务都是他们在执行,一个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黄毛收好铁牌和日记,将来出去之后交给王建安,也算对他们有个交代,否则就成失踪了。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夜风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浓烈的腐臭味,那股恶心的味道,就好像有人端着一盆尸水横流的死猪肉来到面前,熏的能让人背过气去。 …… 第五百三十四章:魄灵 我们大惊,急忙看向远处的密林,顿时吃惊的发现,密林中隐隐绰绰,竟然出现了很多黑影,在向我们冲来,无声无息,形如鬼魅。 “当心!”黄毛立刻示警。 我们立刻组成防御阵型,我撑开烈炎金钟,启动九星轮,熊大手持牌匾,准备开片。 很快,那些东西就尽了,一看,我们不由头皮发麻。 这是一群腐尸,而且什么都有,有人,有豺狼虎豹,有大象,有飞禽走兽,不一而足,凡是森林里能出现的东西,都有。 它们全部腐烂了,尸水横流,白骨外露,瞳孔泛出血光,看起来狰狞而恐怖,令人忍不住浑身打颤。 不一会儿,它们就冲到近前,这时候已然寂静无声,就像是一群影子。但奇怪的是,手电光照在它们身上,却并没有穿过去,有实体的反光。 我顿时有点懵。 这群腐尸,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如果是真实的尸体,那就是实体,走起来不可能没有声音,如果是灵体,那手电光照过去,不应该穿不透才是。 很快,它们就冲到了近前,也不管烈炎金钟的恐怖,直扑上来,分开挂的抓挠,啃咬,就好像是分食一样。 “这些东西到底的什么?”曹楠脸色大变。 “试试看!” 黄毛没二话,立刻一道剑气打了出去,“嗖”的一声,剑气集中其中一具腐尸,顿时在它脑袋上穿了一个洞,红的白的的全从后脑勺爆出来,溅了一大片。 但是,这东西竟然没有因此而倒下,只是头稍稍仰了一下,继续往前冲。 “是实体,没声音是因为它们飘起来了,没有着地。”黄毛见此,立刻说道。 “嗡!” 我见此,气势一振,烈炎金钟猛的扩展,恐怖的火焰汹涌而出,将聚集过来的腐尸全部推的四处横飞,许多在半空中便被焚烧成灰烬。管它是什么东西,能烧灭就行,灵也好,腐尸也罢;腐尸的冲锋顿时为之一顿。 但它们并没有停下,疯狂而执着,根本没有害怕是概念,飞蛾扑火一样往上冲。 它们的数量很多,附近到处都是,刚开是只是前面,不多时后面和侧面也出现了,将我们包围。 “大牛,动手!”黄毛见此,立刻说道。 冯大牛立刻点头,手执水火棍猛的插入地下,而后开始念念有词,青色的木属性元力注入其中。 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水火棍突然长出了一根嫩芽,正随风摇曳,同时,附近所有的树木也跟着摇曳起来。 然后就见它们的树根飞快的窜出土地,延伸变长,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卷住腐蚀就往土里面拖,或者强势将它们卷的爆碎。 附近所有的树木都发生了这种变化,数量很多,甚至不必腐尸少,攻击面一下变得非常可观。 这就是木属性元力的特点,主控制和恢复,因为它也是一种生气。在森林里面得天独厚。 “呜呜呜……” 就在这时,远处的丛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号角声,很低沉,甚至低不可闻。 还不等声音落下,更令我们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大量的这些腐尸,竟然像是幻影一样,随风消散,化为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激烈的进攻突然戛然而止,让我们准备的我们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分外难受。 不过三五息的时间,它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看地面,没有尸体,没有脚印,甚至没有任何痕迹,就好像刚刚出现的它们是我们的幻觉一样。就连它们此前明明流落在地的尸水,也不见了。 只有战斗过的位置才有些许痕迹,树上的爪印,泥地里打出来坑,分外诡异。 我脑子直接宕机了,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惊疑道:“这些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打起来的时候明明有实体,怎消失的时候却像是鬼一样?” 黄毛也分外吃惊,而后猛的似乎想起了什么,惊道:“这……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魄灵。” “魄灵?”我搜肠刮肚,确认自己对这个词没有任何概念,闻所未闻。 “魂魄魂魄,其实是两种东西,就比方我们人,既有魂也有魄,魂主人的精气神,而魄主身体。”黄毛解释道,而后又说:“一个人灵魂强大,那这个人精气神就会显得比较好,目光锐利,精力充沛,而魄不一样,魄主身体,有的人精气神不错,但身体却不好,有些人身体明明很强壮,却整天昏昏欲睡,这便是魂魄强弱不同造成的。” 我点点头,魂和魄确实是两种东西。一个人身体好,通常会说他体魄雄健,这魄,影响的是就是身体。 “通常情况下,只有魂才会化成鬼,而魄会在人死后渐渐消散,当魄消散干净,尸体就会散发出臭味,开始化出尸水,只有在很特殊的情况下,魄才会凝而不散,化为魄鬼,也就是我们说的魄灵。”黄毛又道。 “难怪它们明明是灵体,却看起来像是有实体一样,还散发出尸体腐烂的腐臭味。”冯大牛恍然大悟。 黄毛点头,“没错,魄主体,本身就是有体味的,吸收了足够的阴气之后,就会散发出腐臭味,和魂有本质区别,魂不管怎么变化,都不可能带上气味,更不可能在战斗的时候出现实质性的身体,除非是到了鬼王那一级,鬼躯凝聚足够的阴气,化出了实体。” 我们点点头,算是长了见识了。魄和身体密不可分,人身上的味道,就是魄散发出来的,可轻可重。 “这东西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还这么多?”曹楠问。 “这就不清楚了。”黄毛摇摇头,道:“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自然散去,因为它不像魂一样有自主意识,会通过吞噬阴气化鬼化灵。只有在很特殊的环境中,才会凝而不散,成为魄鬼,至于形成的环境,我当初也是匆匆一瞥,并未详记。”黄毛摇头道。 我点点头,难怪之前它们像飞蛾扑火一样悍不畏死,虽然疯狂,却没有生气,不懂的惧怕,不得动趋利避害。原是魄没有自主意识,或者说这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具备自主意识。 “那被抓伤就会死,还会起尸是怎么样回事?”顿了顿,曹楠又问。 我也是好奇,这是日记里面说的,队长被抓伤,便要求队员处决他,并且焚烧尸体。 “我猜,应该是这些鬼东西如果抓伤人,那抓伤的不光是肉体,还有魄,魄一旦被污染或损伤,那人的身体很快就会腐烂,神仙难救,至于起尸,说的可能是魄,并不是真正的尸体,当尸体彻底毁灭,那魄也随之消散,而不会成为魄鬼。”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推理的话,是这么个道理。 “还真有点意思。” 我嘀咕了一句,陆凝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带我看点有意思的东西。魄鬼很少见,甚至听都没听过,而这里确实成群结队,还很有攻击力,就更加奇特了。 顿了顿,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想到了巫族。 巫族乃是次神族,传说中是盘古大神死后的精魄所化,一共出了十二个,是为十二祖巫。 既是精魄,那这种东西,有没有可能和巫族相关? 天地大变局开始之后,各个种族纷纷开始现世,龙族、灵族、修罗族,妖族。 而巫族一直没有消息;上次在西疆灭掉的巫邪只是巫族与各族杂交的后裔,算不上是真正的巫族。 这种魄鬼的出现,搞不好是巫族弄出来的怪物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巫族就藏身在野人山? 它们退到了东土的边缘隐藏了起来,因为在蛮荒时代,野人山更加没有人。巫族因为共工头触不周山,酿成滔天大祸的原因,很大程度被怀疑为内奸,遭天庭追杀,不得不隐世。 “怎么了?”黄毛见我面色有异,急忙问道。 我于是急忙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道:“巫族既然本上就是神魄所化,擅长这方面也不算惊奇。” 黄毛点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巫族十有八九还存在,并没有冥灭,天地大变,它们肯定也能感应到。” 我点点头。 之后我们又讨论了几句,便回到营地。 不管前路是什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些魄鬼还拿我们没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在营地歇了一会儿,天便亮了,又开始下起了雨,好在并不大,我们冒雨跋涉,继续朝野人山进发。 一路都在耽搁时间,必须抓紧了,否则会错过陆凝香约定的时间。 …… 今天运气不错,竟然没怎么下大雨,要么晴,要么小雨,我们前进了足足六十里,野人山遥遥在望。 傍晚,天气报复性反弹,暴雨倾盆,四野茫茫一片,能见度极差,只有电闪雷鸣的瞬间,才能将视拓展出去。 我们缩在一根死去的木桩上,洒下雄黄,准备过夜,这雨怕是能下上一夜,好在没什么风。 “这世间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鬼地方?”曹楠抱怨道,此前还兴冲冲的非要跟着我来,这会让早就撵了。 确实太难受了,简直都没法形容,哪哪都不舒服,就这我们还是修炼者,要是换做普通人,不死也得疯。 顿了顿他又说:“搞不好,野人山真是巫族的藏身地,那个啥共工不就是水神么,看着瓢泼大雨,就是它们给召唤出来的。” 我微微一愣,这联想,也并不无道理;巫族最后的祖巫之一的共工,在仙庭时代确实被封为水神,呼风唤雨不在话下。 正想说什么,这时突然一道天雷炸亮,在遥远的天际落地,将沉沉的雨幕变作白昼。 我惊悚的发现,离着我们二十多米的地方,照出来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那,盯着我们。 距离很近,近的我浑身发毛!! “谁?!” 我本能的炸喝一声,不管他是人是鬼都不能小觑,因为他竟然能无声无息的靠到这么近的地方。 “卧槽!” “什么情况?” “……”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戒备。 我指向那个位置,“那里站着一个人,距离二十米,带着斗笠。” 众人朝那里看去,睁大了眼睛,却穿不透黑沉沉又白茫茫的夜幕。 就在这时,一股风从那个方向吹来,带着一股腥咸的味道。 我徒然一惊,是日记本上记载的那个人,说他很奇怪,身上带着一股鱼腥味。 黄毛和我对视了一眼,脸色微变,显然也闻到了。 …… 第五百三十五章:野人山(1)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划亮了夜幕。 这时候再一看,之前站立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那人不见了。空气中的鱼腥味也渐渐消散,再也闻不到了。 “是人是鬼?”我急忙问。 胡来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过去看看。” 我点头,立刻打开手电冲进雨幕,结果到地方一看,地上流淌的水漫过了脚踝,根本看不见脚印。 黄毛看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终于在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此刻大雨倾盆,要是再晚来半分钟,脚印就给冲没了。 是人! “这个人既然没死,为什么还逗留在野人山?”我满心疑惑,从时间上来说,他有足够的时间离开野人山,如果他是和写日记的那个人一起从野人山逃出来的话。 而日记本上记载,这个人很神秘,探查队的队长都讳莫如深,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给手下。 他在探查队中,起的是什么作用? 黄毛摇摇头沉默,显然也参不透其中的原因。 想了想了,我又换了个问题:“什么人身上,会有鱼腥味,而且还这么浓?”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肯定是经常接触鱼的人,比如说渔夫,鱼贩子,还有做鱼类的屠宰加工之类的,但前提是,它必须是个人。” 我微微一惊,黄毛这是还在怀疑,这个突然我们的东西,暂且叫他东西,是不是人。 确实,有脚印并不代表就是人,能留下脚印的东西有很多。 “不管了,找机会联络上王建安,再问问宗裁所里面有没有这样一个人。”黄毛道。 我点点头,然后一起回了营地。 歇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踩着泥丸进发,傍晚的时候,延绵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野人山也终于呈现在眼前,这里的海拔抬高了不少,虽然依旧湿漉漉的,但闷热已经去了很多,山风吹过来能感觉到凉爽。 茂密的丛林中,坡度也渐渐大了起来,排水顺畅,脚下也就没了无边无际的烂泥地和沼泽,硬实多了。 呼吸着略微凉爽的空气,我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太舒服了。 这些天可算是给折磨惨了,闷、热、潮,还有无穷无尽的烂泥地,蚂蝗,简直能把人弄疯掉。下次来的时候,打死都不再徒步,抢劫银行也得买一辆直升机飞过来。 胡来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说野人山外围无穷无尽的沼泽地很恶心,但我没放在心上。 这次算是见识过了,能形容的就俩字,尼玛!! “谁说这里是地狱之门,我看这里就是天堂,啊……”曹楠张开双臂,朝着远山大吼一声,传回来阵阵回音,将附近的鸟兽都惊跑了。 野人山海拔三千多米,不再是低洼的沼泽地和烂泥潭,动植物的种类多了起来,尤其是大型的野兽,时常可以看到它们出没的身影。 树上的鸟类也多了,白鹤鹭鸟在树冠顶上盘旋,在流云与白雾间时隐时现。 蚂蝗也变少了,不再是随处可见,大多是些吸食树汁的山蚂蝗。 两相对比,这野人山还真是天堂,植被繁茂,莽莽树冠遮天蔽日,猿猴啼鸣,生机勃勃。 “嘘,保持安静,别惊了某些东西。”但黄毛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也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沉的。 曹楠一愣,急忙捂住嘴,道:“什么情况,有什么不对吗?” “说不上,但野人山绝对不是天堂。”黄毛郑重道,又说:“地狱之门的传说,绝非虚名。” “有东西过来了。”这时候,冯大牛急忙说道。 “哪?”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急忙询问。 进入密林之后,冯大牛不断的适应自己的木属性元力,感觉越来越敏锐,特别是进入野人山之后,附近只有有什么东西拨动树枝草木,他就能感应到。 冯大牛指了一个方向,道:“四蹄,应该是野兽,正对着我们过来了。” 我们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头黑乎乎的东西朝我们过来了,一看,居然是头野猪,体型很大,鬃毛旺盛,很强壮。 它也看见了我们,一点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反而低吼着发出警告的声音。 “这是野猪王,在巡视领地,把我们当敌人了。”熊大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声,他和野兽搏斗的经验非常丰富。 我点点头,野猪王很厉害,生命力非常顽强,皮糙肉厚,有爆发性也有耐力,老虎见了它都得绕道走,敢和狼群争地盘。 我们自然是不可能退的,不光不退,个个还眼睛放光,啃了两三天被泡发的干粮,嘴里早就淡出鸟味来了。 送上来个打牙祭的,怎么可能退? “吼!” 野猪王见威胁警告没用,低吼一声,撩了撩蹄子,红着眼睛朝我们冲过来。 …… 半个小时后,它架在了我们的烧烤架上,死不瞑目。 天色渐渐的黑下来,明天就是月圆之夜,陆凝香和我会面,应该会来找自己,既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去探查什么,等着就好了,正好休息一下。 野猪王体型大,皮糙肉厚,我们整整烤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它烤熟,这便是今晚到明晚我们的口粮。 众人大快朵颐,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满嘴流油,尤其是熊大,这几天他饿的是蚂蝗都想吃了,一刀将猪头砍下,张口就咬,看的我们一阵无语。 酒足饭饱之后,野猪也只消失了不到五分之一,实在太大了,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黄毛在篝火里面放了几滴人鲛油,这样可以保证篝火不灭,一滴能烧上几年数十年,是长明灯的灯油。 之后便准备过夜,可还没睡下呢,突然一阵迷雾从野人山喷薄而下,铺天盖地的朝我们席卷而来。 顿时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超过二十米。 “什么情况?”曹楠被吓了一跳。 “聚拢过来别分开,这迷雾有古怪。”黄毛脸色一变,急忙道。 我们立刻聚拢起来,背靠背各自盯着一个方向,凝神戒备,这迷雾确实不对劲,来的太快,像妖雾。 “咕咚……咕咚……咕咚……”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心跳的声音,刚开始还模模糊糊的,慢慢的越来越清晰,就好像遭遇巨大危险时,自己剧烈心跳的声音一样。 魔鬼的心跳! 我后脊背发凉,这是日记本上记载的,那个人到达过这里。 “心跳声?!”曹楠也惊疑了。 “是从野人山正中心的位置传出来的。”冯大牛道。 “嘘!” 这时候,黄毛急忙对我们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烧烤架。 我们一看,顿时睁大眼睛。 之间野猪王被烤熟的尸体竟然在散发出一股莹白色的雾气,很慢,但却持续不断,而且和周围的雾气有明显的区别。 紧接着,这股雾气越来越凝实,竟然渐渐显化出野猪王的身影,它的头不见了,身上的许多肉也不见了,赫然和烧烤架上的野猪王一模一样,颜色渐渐变黑。 乍一看,就好像出现了两头被烧烤的,一模一样的野猪王。 再下一刻,惊人的事情出现了,显化出来的野猪王竟然动了,拔腿跑向野人山主峰的风向,几下就消失不见,带着一股烤肉特有的香味。 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吐出两个字:魄鬼。 这是亲眼所见,野人山死去的尸体,是如何变成魄鬼的。 …… 第五百三十六章:野人山(2) “这魄变鬼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曹楠急忙道。 我也点点头,快道匪夷所思,前前后后加起来,拢共也不过半分钟的事情,魄就变成魄鬼,还跑了。 看那样子,甚至是具备了不弱的攻击力。 难怪此前在外围遭遇围攻的时候,有那么多的豺狼虎豹等凶兽,敢情这些东西死后,都变成了魄鬼。 “绝对有一个催化的过程,这些雾气有古怪。”黄毛道,而后又说:“还有这心跳,主峰后面,肯定存在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架子上的烤猪突然摔在地上,还散发出腐臭味,一看,肉全部烂掉了,还流出了尸水。 魄气散尽,这肉立马就变质了。 我们相视,皆是一阵无语。 “要不,去山后那边去看看?” 我建议道,那里其实已经很近了,只要翻过前面那道山就到,花不了两三个小时。 “也好,但要小心点,不能轻举妄动。”黄毛点头。 于是我们立刻收拾东西,朝着野人山主峰而去。 那里说是主峰,其实不过是一块比我们这边更高一点的山头,相差并不悬殊,中间是一块长达十余里的山谷。 要达到那边,我们就必须经过山谷。 我们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这里的气息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白天是生机勃勃,而夜晚却是死一般寂静。 那些鸟类走兽都不见了,偶尔可见几条毒蛇盘在树梢上,缩成一团,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们,一动不动。还有那些蚂蝗也一样,蜷缩成一团,闻到人味也没了反应。 很快,我们就步入了山谷,这里的迷雾更浓了,能见度只有五六米左右,再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隔着面对面,看脸都模糊。 “小心点,别走散了,这地方一旦走散,就很难寻回了。”黄毛提醒道。 我们都应声,缩在一起,不离开视线范围。 我们已经看不见主峰所在,只有升起来的月亮在天上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能作为指示,黄毛不断的注意时间调整方向,防止前进的路线偏移。 “停!” 半个小时后,带头的黄毛突然抬起手。 我们急忙停下,凝神戒备,准备出手。 结果黄毛却并没有做出危险的示意,而是低着头,眉头皱起,一脸凝重。 我本能的循着他的目光朝地上看去,一看,不由后脊背发麻。 地上一个脚印,很大,有点超出正常人的范围,根本不需要比对,是熊大的。 熊大明明在我们身后,而他的脚印却出现在前面。 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刚才经过这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鬼打墙! “卧槽。” 曹楠一看,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再前进几步,不光熊大的脚印被发现,我们的脚印也清晰的印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我心头微紧,如果是普通人来这里,那确实很容易遭遇鬼打墙。随随便便一个鬼魅邪祟,山野精怪都能将人玩的团团转。 但我们不是普通人,普通的迷障根本无效,尤其是走到我们这个程度的人,被鬼打墙的几率几乎为零。 可这里却出现了! 黄毛看了一下手表,道:“对一下时间。” 我们立刻掏出各自的计时的东西,比对了一下,黄毛狐疑道:“方向没有偏离,不应该呀。” 我皱眉,黄毛之所以要时间,是在比对月亮在天上运行的方位和轨迹,从而找到正确的角度前进,这样就不会偏离方向,就算偏离,也绝不会原地转圈,因为这样的角度变化太大了。 “继续走,这次我仔细点。”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继续进发,走了一段之后,地上的脚印消失了,好像是进入了新的地方。 可还没等我们彻底松掉这口气,前面再次出现了一个大脚印,还是熊大那一枚。 一模一样,又回来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行进的路线有月影做参照,路线几乎笔直,怎么会是在转圈呢? “这不普通的鬼打墙,麻烦了。”黄毛眉头皱成了川字。 “要不试试熊大的寻龙尺?”这时候,曹楠建议道。 黄毛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行。 于是熊大立刻拿出它那根在坠魔渊下大放异彩的寻龙尺,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寻龙尺不断的在转圈,就不曾停下来过。 熊大见此,念语加速,然而还是没用,不由有些急了。 “别试了,这个地方有干扰,寻龙尺也找不到方向。”黄毛直接摇头否决。 熊大无奈,只得将寻龙尺收起来。 我道:“这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连熊大的寻龙尺都失灵了,看来宗裁所那些人被困住,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熊大的寻龙尺在坠魔渊下是检验过的,关键时刻很管用,然而在这里却失灵了。 相比于坠魔渊,野人山的名气是远远不如的。 要不是曾经有十万远征军在这里覆没了一大半,都没几个知道缅甸境内有这么一块凶险的山脉。 从日记本上记载的时间来看,宗裁所的探查队至少在野人山被困住一个多月,他们准备肯定也周全,持续那么长的时间,显然是不对劲的。 十有八九我们也是遭遇了他们所遭遇的。 “试试青灯吧,看看它能不能领我们出圈。”顿了顿,黄毛看向我道。 我点头,于是摸出从坠魔渊下获得的青灯,点燃,再次前进。 青灯并不算亮,但散发出去的光芒却极具穿透力,仿佛一个大的火把,所照之处,迷雾都变淡了。 黄毛密切注意脚下,这一走足足十几分钟,前面没有出现脚印。 我们不由欢呼一声,青灯明显有效,因为此前我们就是走个十几分钟便会回到原地。 然而……我们的兴奋还没维持到半个小时,就又停下了。 脚印再次出现,只不过推迟了三四倍的时间。 “你大爷的!”曹楠气的一跺脚。 黄毛脸色顿时更难看了,道:“我们还在绕圈,不过是绕了一个更大的圈子,青灯有效,但不足破掉这该死的鬼打墙。” 我们一时间完全没了主意,能用上的东西,能用上的方法都用了,没别的办法了。 “要不然,等到天亮再看看?”冯大牛建议。 我本想说,如果天亮就有用的话,宗裁所的人恐怕也不至于被困住那么久,但一想到此情此景说这话,一无把握,二打击士气,便咽了回去。 黄毛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今晚都不要休息,熬到天亮再看看情况。” 我们说好,于是找地方洒下雄黄粉,窝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山谷一片死寂,只有那心跳声不断的回想着,就像山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心脏,在不断的跳动着。 心跳声很古怪,不能仔细去听,一仔细去听,就会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攥住了一样,分外难受,可不仔细去听,死一般寂静的夜里又没别的声音,分散不了注意力,更加难受。 没办法,我们只能小声的聊天,来分散这种注意力。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 突然,一股阴风从侧方的某个位置吹过来,就像是霜气一样,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们急忙噤声,看向那个方向,同时或操起武器或掐决,凝神戒备,准备出手。 很快,微弱的声音传来,竟然是脚步声,还有些整齐,声音与越来越大,阴气越来越重,听的也越来越清晰。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是惊疑,不知道来的是什么。 很快,第一个身影从迷雾中冒出来,一看,竟然是个牛头。牛头人身,但人身下面又是两条牛腿,身高丈余,手持钢叉,身披黑色铠甲。 紧接着,第二个又冒了出来,却是一个马头,和牛头人一样,马头人身,人身下面也是两条马腿,手持钢矛,身披黑色铠甲。 我瞪大了眼睛,这……赫然是一队地府的阴差。 牛头和马面。 它们徐徐而来,步伐整齐划一,宛如一支军队。 黄毛立刻对我比划了一个口型:阴兵借道。 我点点头,这确实一只来自地府的阴差大军,训练有素,就是不知道突然出现在这野人山到底是来干什么。 前一段时间听说地府动荡不安,也不知道如今形势发展的如何了。 紧接着,第二只队伍也出现了,又是一支牛头马面组成的军队,也从附近经过,一样的整齐划一。 它们数量很多,行进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尾巴。 细细去数,至少已经过去了三百多了。 “轰!轰!轰……” 紧接着,地表微微震颤起来,有更大的庞然大物在靠近。 我心惊肉跳,这绝对是个大家伙,否则不可能让地表都震颤起来,如此大的威势,怕是这支阴差大军的首领也来了。 牛头马面的统领,自然就是阴曹地府的牛统领和马统领了。 这两尊地府阴神我有所耳闻,据说是地藏王菩萨的嫡系力量,数量不多,却十分精锐。 这个念头刚刚想起。 “轰!” 突然,一个巨大的牛蹄子从天而降,大的跟个磨盘似的,泥土飞溅,就落在我们身侧不足二十米开外。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呼啸而过,一步就迈过我们,跨到前面去了,令人心惊胆颤。 果然是牛统领! 它太高大了,跟一尊塔似的,和当初的冷煞有的一拼。 这有点颠覆我的认知,曾经的我以为,地府的阴神就是比较厉害而已,最多服饰标记有些区别,却不曾想,体型竟有这么大的差距。 “轰隆~” 紧接着,又是一个庞然大物落下蹄子,马统领也出现了,蹄子虽然差不多,但马统领的腿上有斑纹,看起来有点像是斑马。 它也同样呼啸而过,押着阴差大军滚滚向前。 迷雾太大,我们根本看不见他们的样子,是看清一条腿,这种比例差距,让我们久久没回过神来。 “加快速度,跑步前进!”这时候,一声如雷霆般的声音从前方滚滚而来,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也不知道是牛统领还是马统领下的令。 阴差大军立刻跑动起来,滚滚向前,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但至少从我们身旁经过的,足有五百。 我分外吃惊,末法时代,唯一还保留比较强大的族群就是灵族,而鬼族作为灵族的绝对主体,拥有了轮回大权。 这也是阴曹地府的来源。 在天庭时代,轮回可不由鬼族掌握,而是直接归属于天庭管辖,是末法时代才发生了权力转移。 这让我对地府的力量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 强大,很强大!两尊统领的威势,让我心惊肉跳。 而这,仅仅只是地府势力的冰山一角。 不知道它们突然出现在野人山,是想要干什么。 开战吗?对象是谁? …… 第五百三十七章:野人山(3) “轰隆,轰隆……” 阴差大军徐徐而过,步伐一致,兵戈如林,旗幡如海,杀气腾腾。 我们缩在一处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相比于灵族真正的势力,人族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些什么瀚海鬼王之类的,已经都不算什么了,这才是正规军,瀚海鬼王不过是啸聚山林的“土匪”而已。 不多时,阴差大军终于看到了尾巴,徐徐离去。 黄毛见此,立刻冲我们招手,示意跟上去,我们点头,然后吊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让我们奇怪的是,阴差是斜斜的朝侧边的方向去,下来的时候明明记得那是个不小的湖泊,可结果却没看见湖泊,反而是在缓缓往上走。 “看这情况,它们是十有八九是冲着野人山核心去的。”跟了一段,黄毛停下道,又说:“这是去野人山核心的路,一直在缓缓上山,我们已经过了山谷地带了。”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情况,鬼打墙能困住我们,却不可能困住阴差大军,我们是被迷惑了,以至于认定的方向根本就是错了,而且其中变幻不断,被弄的晕头转向。 想了想,我问:“我们旁边过去了多少阴差?” “大概一千,听这动静,怎么也得有小两千阴差。”黄毛道,又说:“牛马鬼卒是地府阴差中的精锐,名义上归鬼帝钟馗统领,实际上却是地藏王菩萨的势力,加上马统领和牛统领同时出动,事情绝对小不了。” “这是要出大事啊。” 我心惊肉跳,进入法行之后,我慢慢的也能听到一些关于地府的信息了,现在的地府隐隐然分成三派,一派是鬼帝钟馗为首的正统派,一派是鬼王李青为首的新生派,还有一派与佛门有所渊源,为首的是地藏王菩萨。 这三角势力互相制衡,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三角。 鬼王李青原本是一名阳间的鬼王,和瀚海鬼王、雪夜君王有些类似,都是野鬼。 后来清兵入关的时候,在扬州嘉定一带大肆屠城,造成冤魂遍地,恶鬼丛生,李青趁机起义,率领三十万冤魂攻打地府,一路势如破竹,连破四殿,直接打到了第五殿包拯包阎王的地盘,才被挡住 进入相持之后,地藏菩萨出现干预,鬼王李青接受招安,成为地府三巨头之一,表面上接受鬼帝钟馗的管辖,实际上是平起平坐。 总体形势来说,鬼王李青更为强势,表现出进攻性,鬼帝钟馗处于防守状态。 偌大的地府生生撕裂成两个核心,互不相让。 地藏王菩萨虽出自佛门,却并没有两耳不窗外事,一心只度地狱鬼,旗下也有一支势力,而且是精锐势力,就是牛统领和马统领率领的牛马鬼卒。 “军队乃是杀伐之器,很明显,地府大军出动,是要绞杀野人山核心的存在。”黄毛道,又嘀咕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缓缓点头,是这个理。 “别跟丢了,继续。”黄毛招了一下手,继续前面。 迷雾虽然不曾散去,但此时我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方向确实是在赶往野人山的核心。 一路上山,不多时,我们就临近了一个山口,前面的迷雾顿时淡下去了很多。回首一看,我们已经过了山谷地带,到达了野人山的核心所在。 “咕咚……咕咚……” 于此同时,那神秘的心跳也越来越清晰,每跳动一下,就好像击打在人的胸口上,分外难受。 我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捂住胸口,咬着牙坚持着。 迷雾渐清,我们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等我们爬上山口的时候,阴差大军已经摆开了阵势。 一看,我们瞪大了眼睛。 之间野人山后面,是一大片焦土,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狭小的盆地,和外围的郁郁葱葱不同,里面寸草不生。 令人震惊的是,盆地中央,锁着一个庞然大物,此刻它好面对我们的方向,虎龙足,蟒眉螳首,形状奇伟古怪,背后生着巨大的蝙蝠翼,六条手臂,下身是条巨大的蟒尾。 触目惊心,更奇怪的是,它狰狞的身躯中间却表现出明显的雌性特征,昂胸挺肚,腹部浑圆,感觉像是怀胎了的样子。 “咕咚……咕咚……” 那心跳的声音,就是从庞然大物肚子里传出来的,非常有力量,撑的它的肚子不断的起伏。 “这是什么怪物?”我震惊不已。 “不知道,但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黄毛摇头。 此刻,庞然大物的四周,聚集了无数魄鬼,它们悄无声息,就像是雕塑一般,聚集起来带动冲天的腐臭味。 数量足有数千,密密麻麻,让人后脊背发凉。 与它们针锋相对的,是地府的阴差大群,它们数量只有魄鬼的一小半,但气势却一点都不输,反而隐隐有碾压的态势。 牛统领和马统领分两个方向面对庞然大物站定,目光盯着起伏不定的肚子,面色凝重。 顿了顿,牛统领缓缓抬起手,往前一点,下达攻击的命令。 “杀!” “杀!” “杀!” “……” 牛头马面鬼差顿时杀气冲天,齐刷刷朝着魄鬼群蜂拥而去,兵戈如林,旗幡如海,恐怖的气势,让人心惊胆战。 “吼!” “吼!” “吼!” “……” 魄鬼群立刻做出反应,也齐齐朝着阴差大军冲锋,它们数量更多,虽然没有因阴差大军那样整齐划一的有气势,但也差不了太多。 很快,双方就狠狠的撞在一起,阴差齐齐捅刺,魄鬼顿时如同冰糖葫芦一样,被串了一串又一串。 但它们悍不畏死,根本没有意识,也不知道害怕,在熬过初始阶段后迅速给阴差大军造成了伤亡。 上方团在一起,杀的难解难分。 杀声震天,大片大片的魄鬼湮灭,但阴差大军也不好受,不断的出现伤亡,豺狼虎豹精魄生出的魄鬼非常灵活,实力不俗。 这一刻,如果不知道这些黑甲鬼卒是阴差大军的话,还会误以为是古代军队在厮杀。 而牛统领和马统领没动,一直盯着盆地中央被巨大锁链锁住的庞然大物。 它太高了,比牛统领和马统领都高,蝙蝠翼遮天蔽日,就像是一尊魔神,极具视觉冲击力。 “哗啦啦……” 紧接着,庞然大物动了,带动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长大了嘴巴。 这声音,太熟悉了!! 在金盆山山腹,在坠魔渊下,我们数次十数次的听到这种铁链被拖动的声音,一模一样。 “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了。”我本能的吐槽了一句。 金盆山下,只知道铁链锁着的应该是魔龙,但魔龙长什么样,没人知道,只猜测它是曾经天庭时代末期在东海巡游的一只神鳌,长的像乌龟。 然后是坠魔渊,迷雾重重之下,只知道锁了一头类似于人猿的东西,差点没把我们抓死,但也仅限于此。还有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坠魔渊下锁着的显然还不止一个。 这回总算的看清了,却不曾想是在野人山,和金盆山、坠魔渊一样,竟然也锁有东西。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我睁大了眼睛,想清楚这东西的每一个细节。 腹部浑圆,仿佛随时要生产,双眸紧闭。 “不确定,但很像是传说中的一种东西,有点恐怖。”黄毛心惊道。 “什么东西?”我急忙追问。 “九子鬼母!”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 第五百三十八章:九子鬼母(上) 陆凝香! 我闪电般回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已经站着红色的魅影,正是陆凝香。 见我回头,她冲我笑笑,美颜绽放,让眼前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明亮了许多。 肤若凝脂,洁白无瑕,冰肌玉骨,站在那,就成了明玉半的存在,黑暗似乎都不能靠近她了。夜风吹拂,红衣贴身,露出一条令人窒息的曲线。 “你来了。” 我脑袋闪过一阵眩晕,急忙说道。不论自己见过她多少次,那种惊艳,依然如初见那般,不曾消退半点;倾世容颜,魅惑众生。 陆凝香微微颔首,走上前蹲在我旁边,问:“刚打起来?” 我机械的点头,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搭话。 “没想到,它们竟然提前动手了,幸好你提前一天到达,否则就要错过了。”陆凝香见我木讷,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条让我怦然心动的弧度。 我急忙摸了摸脸,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东西甩出脑海,集中精神于眼下,道:“地府提前动手,这是怎么一回事?”刚问完又猛然想起,这九子鬼母还没问呢,于是又道:“这九子鬼母,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子鬼母乃是天地魔胎,集人性、神性、魔性于一体,能诞下人、鬼、魔,甚至是神。”陆凝香道,而后又说:“看它腹中的情形,怕是又要生产了,这一次诞下的,有可能是魔。” “什么?能诞下人鬼魔,还有神?”我心中震撼,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是造物主。 也太厉害了吧? 见我不解,陆凝香又道:“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代表了天地子宫,天为父,它为母,天降下什么,它便产下什么,夺天地造化,逆众生气运。” “那……应该叫它天母吧,为什么叫鬼母?”我吃惊道,难以想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存在。 “那是因为它有另外一个习性,早上产子,晚上,它就会把产下的东西吃掉。”陆凝香很耐心的跟我解释,声音清脆婉转,听着就像灵泉坠落泉池一般,让人心生愉悦。 “食子?”我微微吃了一惊,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也太……” 我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邪恶?暴虐?无情? “所以它才会被称为鬼母。”陆凝香道,又说:“她所表现出的人性、神性、魔性分别是,怀胎之时她表现出是神性,如同创世之神一样,造化万物众生,孕育造化之子,生产后则表现出人性,如同母亲一样悉心抚养,生怕产下的鬼子受冻受饥,杀掉一切胆敢靠近它的存在,如果有人夺走它的鬼子,它还会泣出血泪,恸哭不止,可一旦过去十二个时辰,她便会便显现出魔性,将产下的鬼子毫不留情的吃掉。” “这……这是精神错乱吧?”我心中万分无语。怀胎那么久,将鬼子生出来细心呵护,结果就是为了把鬼子吃掉? 这是什么逻辑?驱使它这样做的动力何在? “它是天地灵胎,不光孕养善、慈、爱,也携带魔、怨、戾,是一个充满人性、魔性和神性的复合体。这便是天地意志的对照。”陆凝香缓缓说道。 我一愣,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以前读书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名人说过一句话,说人是兽性和神性的复合体。人伟大的时候,可以为了群体牺牲自己,而人邪恶的时候,可以比野兽还要野兽。文化的作用,就是激发人身上的神性,压制兽性。 虽然有点风牛马不相及,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人说天地仁慈,养育万物,但也有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其实天地无所谓仁,也无所谓不仁,这世间有人、有神、有魔,都是天地创造,善恶皆有,它就在那。 九子鬼母既然是代天产子,那它产下的,自然有善也有恶,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更可以是魔。九子鬼母本身也就表现出综合人、神、魔三性了。 表面上是精神错乱,其实是天地意志的表达。 我心中震撼,俗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看着九子鬼母,这已经不能算冥冥之中了吧?而是看得见摸得着。 “它是什么时候被锁在这的?”我试着问,陆凝香数月前就说带我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她肯定早就盯上这了。 “应该是仙庭时代末期,和金盆山下那头魔龙在同一时期被锁,当然,坠魔渊下那些也是。”陆凝香道。 “为什么锁着它们?”我虽然此前就有所猜测,但听到这,还是不由惊疑起来,道:“这些东西看着都是凶神恶煞,灭杀不比锁更一了百了么?” 陆凝香摇头:“不……它们留着有用,虽然我也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但仙庭将它们作为遗产留下,必然有其深意。”  “仙庭遗产?” 我嘀咕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有些东西,留着比灭杀了好。 顿了顿,我又问:“那会是谁把它们锁住的呢,难道是女娲天神?” “有可能,就算不是她,她也必然知情,这里面埋藏了一个大秘密,还不得而知。”陆凝香螓首微点。 我缓缓点头,是这个道理。 不说这个九子鬼母,就说魔龙,它被砍掉四肢,怨气冲天,心中把众生和天神恨的咬牙切齿。“卑微的生灵,万恶的众神。”这是它的原话。 但仙庭还是把它留下了,锁在金盆山下,万古岁月过去,天神与天庭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而它们却依然长寿。 “九子鬼母,一次产九子吗?”我急忙问,看这个焦土坑似的凹陷平原,波动之前这里貌似就闹出过大动静。 “神话时代的应该可以,但末法时代之后,数量就降下来了,现在十有八九就是产一子。”陆凝香道。 “那它产过多少鬼子?”我追问。 “不好说,九子鬼母是天地母胎,秉承天地意志产子,产子多少,什么时候产,皆无规律可循,”陆凝香螓首微摇,又道:“但历史上有一个赫赫威名的存在,就是它诞下的鬼子,是一尊魔神。” “谁?”我大感兴趣。 陆凝香看着我,贝齿亲启:“蚩尤。” “什么?!” 我浑身一震。 蚩尤? 老天爷,这是一个传说中能把黄帝和炎帝打的满地找牙的主。 正史记载,蚩尤八只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 曾与炎帝大战,后把炎帝打败。而后炎帝与黄帝一起联合来战蚩尤。蚩尤率九黎族举兵与黄帝争天下,在涿鹿展开激战,大战不休。 黄帝久战不胜,请天神助其破之。 天神下凡,双方再次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最后,蚩尤不敌,被黄帝所杀,斩其首葬之,首级化为血枫林。后黄帝尊蚩尤为“兵主”,即战争之神。 他勇猛的形象仍然让人畏惧,黄帝把他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来鼓励自己的军队勇敢作战,诸侯见蚩尤像不战而降。 这是正史,看着好像没什么。 但是如果将它放入法行的历史中,就足够震撼了。 黄帝是谁? 那是三皇五帝中的五帝之一,也就是仙庭时代末期的人皇,是人族的领袖、大杰,手持轩辕神剑,绝对是个强大的存在。 结果呢? 黄帝用尽脑汁与蚩尤九战,全都输了,元气尽丧,最后是请动天神帮忙,才勉强将蚩尤斩杀。 这里有一点必须注意,天庭,哪怕那时候天庭已经被打碎,但作为形式,它肯定还是存在了,至少部分存在。 天庭是万族的联合,绝对不能做有失偏颇的事,换而言之,黄帝与蚩尤的战争,天庭只能调解,不能插手。 这也是共工与颛顼可以大战的原因,他们一个是巫族,一个是人族,人巫大战,天庭也只能调解,而不能插手。这也就为后来共工失败,头触不周山埋下了伏笔。 黄帝能请动天神出手,那必然是蚩尤做了某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天神不能袖手旁观。 从正史和法行都可以发现蛛丝马迹,蚩尤,其实是一尊魔神,行事毫无底线,充满了破坏的欲望。 而它的实力,强大到能够对抗天神与黄帝联手。毫不客气的说,它如果入主天庭,完全可以称神。 但万没想到,这么一个震古烁今的存在,并非魔胎也非人胎,而是产自九子鬼母。 就是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那蚩尤之后呢,它还产过吗?”我急忙问。 一个蚩尤已经能把世间闹的天翻地覆,血流成河,那其它的呢?能简单的了? “法行没有记载,或许有,或许没有,我正在调查。”陆凝香扭头看了我一眼,微微摇头道。 我缓缓点头,不禁开始搜肠刮肚,想想历史上哪些震古烁今的存在,疑似鬼目所诞。既然是鬼母所生,那就没有父母,或者父母不祥,很强大,而且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善类。 可一想又不对。 九子鬼母人三性合一,可以诞下魔神,也能诞下圣人、大能、人杰。 大致从脑海中过了一遍,不禁摇头,没能锁定任何疑似的存在。 “越到末法时代,九子鬼母诞子越难,蚩尤所处的年代,是末法时代刚刚开始的时候,一母双胎,后面就算有也只能是单胎,甚至于没有,此次它再次临盆,是天地大变局引起的。”陆凝香道。 “蚩尤是一母双胎?!”我一听,顿时眼皮一跳。 好家伙,那就是还有一个很猛的家伙了? “对,和蚩尤一起诞下的,还有刑天,他是人,蚩尤是魔。”陆凝香点点头。 我嘴角一抽,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刑天,战神! 刑天确实和蚩尤是一个时代的人,但他却没有和蚩尤并肩战斗过,而是在炎帝下面当大臣,还颇有才艺,著过书。 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说是半个圣人都不为过。 炎帝曾经和黄帝打过一场战争,结果输了,炎帝屈服,刑天不满,遂起来与黄帝争位,双方大战一场,刑天不敌战败,被斩掉首级。 但刑天没有就此屈服,没了脑袋,便以双乳做目,肚脐做口,挥舞兵器继续与黄帝大战。 由此可以看出,这绝非普通人。 黄帝最后是将它肢解分葬,才算彻底镇杀了刑天,而刑天之名,就是从这里来的。 所谓刑,指的就是刑者,戮也,割、刈的意思。 至于刑天本来的名字,早就没有人记得了。 这和蚩尤一样,也是个猛人。 鬼母之子! …… 第五百三十九章:九子鬼母(中) 我听的心潮澎湃,这九子鬼母诞下的存在,竟然这么厉害。秉承天地意志,以天为父,以鬼母为胎,夺众生造化而生。 “哗啦啦……” 这时候,铁链再次被拖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九子鬼母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好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 绿莹莹的,散发出茫茫的光,就像两盏灯,看不清眸中的瞳孔,就像是两个光点。 同时我也看清了,九子鬼母被锁住了双翼和脖子,巨大的铁索宛如精钢打造,碗口那么粗,令人触目惊心。 一模一样的铁链,和捆缚坠魔渊下那个巨人形的怪物完全一样。 这表明,这些铁链是出自同一个地方,锻造技艺和方法完全相同,是统一打造的。 九子鬼母看向牛统领和马统领,雌性化的脸上显现出愤怒的表情,冷喝:“小偷!!” 牛统领面不改色,开口道:“鬼母,鬼子夺天地造化,岂能容你吞噬,我等前来,不过是顺应天命,替天行道。” “滚!” 牛统领不说还好,一说鬼母更加愤怒了,道:“尔等无耻之徒,阻扰我与孩子永生永世在一起,该当何罪?!” 我听的一趔趄,差点没直接没摔在地上,为了和诞下的孩子永生永世在一起,所以要吃掉孩子? 这哪门子食人族的逻辑? 我曾经看一个关于食人族的纪录片,里面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它们吃掉死去的亲人尸体,并非邪恶,而是一种信仰,因为它们认为吃掉亲人后,亲人就可以永远和自己在一起,融为一体了。 听九子鬼母这话,道理和食人族差不多。也不知道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一种偏执的信仰。 “这就是它魔性的一面,魔性是一种疯狂、偏狭和伪智的结合体。”陆凝香笑笑,解释道。 我点点头,这话有点深度,但也很好理解。 邪恶的人之所以邪恶,并非他不讲道理,相反,越是邪恶的人,心中的信条越重,干起坏事来眼都不眨一下,心安理得。 但区别的是,他的信条是歪的,偏执、狭隘。 我想起了曾经一个新闻,大概就是一个医生,偷偷的杀死那些在重病中煎熬,又看不到康复希望的病人,十几年间杀死了数十人。 毫无疑问,那个医生是有“道理”的,病人深受绝症的折磨,却没有任何康复的希望,他杀了他们,是为他们解除病痛,安乐死。 但这样的“道理”是歪的,这便是魔性和邪恶。 病人深受病痛折磨,但并不代表他本人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哪怕这种希望渺茫到几乎等同于零。 他不可以替代病人做出决策,这是谋杀。 如果病人知道医院某个医生会以自己的标准谋杀病人,请问,谁还敢去,这是何等的恐怖与惊悚? 九子鬼母明显就是这样,它吃掉孩子,是为了和孩子永生永世在一起,这是“母爱”的做法。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是逆天行事。”牛统领声音一沉。 “地府阴差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小声问,这么大的动作,而且同时出动两尊阴神。 “夺取鬼子,从鬼母的气息来看,这一次它诞下的,有可能是鬼婴或者魔婴。”陆凝香回道。 “夺下来干什么呢?”我追问。 “可以抚养长大,不论鬼婴还是魔婴,都可以在地府成长,将来必然是一方雄主,而且鬼子无父无母,如果视若己出,完全可以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陆凝香道。 我恍然大悟,确实是,鬼子诞下之后一天,鬼母便会将它吞噬,这种关系,自然不可能建立母子关系。这就为抚养铺平了道路,谁将鬼子抚养长大,鬼子成长之后,便能为他所用。 蚩尤、刑天,各个都是战神,战力之强大,简直令人震撼。 难怪九子鬼母会骂牛马统领小偷,是来偷它的鬼子的。 “那这……是地藏王菩萨的意思?”顿了顿,我悚然一惊,急忙问道。牛统领和马统领是地藏王菩萨的旗下的势力,两者同时出现,背后主使人不言而喻。 “应该是,九子鬼母如果诞下鬼子,就属于鬼族的一员,目前地府三巨头之中,只有地藏王菩萨适合抚养。”陆凝香又道。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地府一共就三巨头,鬼王李青和鬼帝钟馗势同水火,这种情况下,他们任何一方都不会答应对方抚养鬼子,因为鬼子一旦长大,将来很可能是打破平衡的存在。 一旦出现那种局面,地府百分百会爆发大战,到时候必然生灵涂炭,烽火连天。 阴曹地府不宁,阳间自然也不会例外,被关押在地狱深处的恶鬼厉魂窜入阳间,那场面,想想我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所以,妥协的结果一定是杀掉鬼子,或者让地藏王菩萨抚养,没有别的选择。而地藏王本是佛门中人,有好生之德,它的选择,自然是亲自抚养。 这种局面,有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地藏王菩萨作何感想。 “九子鬼母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顿了顿,我又急忙问道。 野人山一直很神秘,但法行对这里的说法都没什么实际价值,万没想到,这里竟然锁了一个传说中的九子鬼母。 “一年前,这里原是一处不起眼的盆地,渐渐的这里传出胎动,九子鬼母才被发现,为了探查这里的情况,地府阴差曾经在这里大战过一场。”陆凝香道。 我望着这片盆地裸露的焦土,缓缓点头。 一年前,正是大变局渐渐确定,灵气重归天地的时候。 蛰伏了无数岁月的存在纷纷苏醒,毫无疑问,九子鬼母也属于其中的一员,否则是时间方面绝对不会那么凑巧。 大世降临,这又是一个征兆。 “野人山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是一个天然的囚笼,九子鬼母应该是秘密被关押在这里,沉睡至一年前。”顿了顿,陆凝香又道。 我想起了这里近乎无穷无尽的令人恶心的蚂蝗,毒虫,烂泥,还有恐怖的魄鬼,点点头,确实够隐蔽,堪称人憎鬼厌之地,都懒得靠近,更别说发现点什么了。 “它实力很强吗?”顿了顿,我又问。 此刻,牛统领和马统领已经没有和九子鬼母对话了,因为对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手上功夫才是王道。 牛马鬼卒不愧是地府阴差中的精锐,尽管数量只有魄鬼的一半,但杀的魄鬼节节败退,剿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陆凝香螓首微微一点:“很强,但它被锁住了,十成实力不足一成,而它产下鬼子后,又会进入一个虚弱期。牛马统领等的就是那个时机。我本以为应该会在月圆之夜,现在来看,怕是要提前发动。” 我了然,战斗对手必然是九子鬼母和牛马统领,阴差大军不过是来剿灭魄鬼的。 场中的气氛压抑,只有阴差和魄鬼的厮杀声。 我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这些魄鬼到底是怎么来了,于是问:“这些魄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子鬼母弄出来的?” “应该不是。” 陆凝香摇头,道:“精魄成鬼是另外一股力量,有可能是某些特殊的存在,成了九子鬼母的鬼奴,也有可能此地的风水局,我直觉应该是后者,野人山下面可能暗藏了某些东西。” “这样啊。” 我点点头,随后又问:“那我们准备干什么?” 陆凝香沉默了一瞬,道:“我们只是看客,按兵不动,等。” …… 第五百四十章:九子鬼母(下) 我眼皮一扬,意思很明白,看碟下菜,到时再看。 于是我们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盆地的大战已经渐渐进入尾声,魄鬼虽多,却不是训练有素的阴差大军的对手,大部湮灭,只剩下小部分还在顽抗。 阴差大军虽然也损失了数百,但士气旺盛,胜利几乎没有悬念。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最后一个魄鬼被十数根长矛捅杀,剿杀行动宣告结束。 阴差大军重新集结,缓缓退出了盆地中央。 而双方的头领,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九子鬼母如同雕塑,只有一双眸子散发着寒意。牛马统领也是静静的立着,双方对峙,大战的死伤和结果对他们来说仿佛无关紧要。 我抬头望天,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明晚便是月圆,今晚的月亮只残缺了一丁点,银辉洒下,如同白昼。 “咕咚……咕咚……” 就在这时,九子鬼母胎腹中传来的心跳徒然加速起来,而且力道更重,一声一声扩散出来,让我们浑身一震,感觉心脏跟着它的节奏,仿佛要爆开了。 “这是心率共振,可以压制的,窍门在心口三寸的地方,用元力封住。”陆凝香见我们都便显出难受的表情的,说道。 我们立刻照做,黄毛一封,喜笑颜开,道:“真的有效,舒坦了,一路来听着这声音,太难受了。” 曹楠和熊大也赞同的点点头,都说舒坦了,心脏不难受了。 我也封了一下,结果却只感觉好受了一些,远谈不上舒坦,我以为是封的位置不对,又试验了几下,结果发现还是不理想。 “怎么了?”陆凝香发现我面色有异,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效果不是太好。”我摇摇头道,压制一下感觉还是舒服了许多,扛住是没有问题的。 陆凝香仔细看了我一眼,螓首微点,没再多问什么。 随着这股心跳声越来越大,九子鬼母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很快就忍不住呻吟起来。 同时也可见,她腹部不断的隆起、收缩,很规律。 “鬼母要生了。”黄毛目光灼灼道。 “啊……” 很快,鬼母就痛苦的坐到地上,抓着自己的肚子,面容扭曲,痛吼起来,甚至不断的在地上翻滚。 这一刻的它,哪还有魔神的天威,就是一个待产的母亲,孤苦伶仃,天见犹可怜。 见此,我不禁感慨道:“这天道,到底是什么道呢?”造物主既然有神奇的能力,为什么不让它的子民生活在仙境天堂?而是要在人间,天堂存于传说中,但地狱鬼蜮却处处可见? 坠魔渊,阴曹地府,瀚海沙漠,边境小城,多少邪恶和疯狂隐藏在人间的各个的角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顿了顿,我又嘀咕了一句。 陆凝香听到我的话,如刷子一般的睫毛眨了两下,若有所思。这时候,鬼母痛苦的嘶吼声越来越大,挣扎的也越来越猛。 “轰!” 顿时,它的法力外泄,魔云阵阵释放,如同烟气一样,一下便让场中的情况看不清了,只能看到鬼母巨大的虚影在不断的翻滚。 铁链铮铮作响,甚至发出“喳喳”的绷紧声,让人担心它随时要崩断。 牛统领和马统领立刻变幻方向,监视着鬼母的一举一动。 “这铁链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困住那么多恐怖的存在?”我好奇的问。 九子鬼母已经算是好的,坠魔渊下那个夸父一族的巨人,绝对的神力无穷的存在,还有体型庞大的魔龙。 如果是普通的铁材,先不说它能不能从神话时代保留至今,就说强度,绝对锁不住这些惊天动地的存在。这东西虽然谈不上光亮如新,但也绝不看到锈蚀的痕迹,搞不好根本不是铁,而是其它的材料。 “这是玄天神铁打造的,内含先天道纹,也叫捆仙索,能克制一切术法,神仙都可以锁住。”陆凝香解释道,又说:“这东西几乎对术法免疫,很强大,一旦被锁住,挣脱的概率几乎为零。” 我心中震撼,难怪,虽说连神仙都可以捆住这点明显夸张,但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必定是非常结实的。修炼者强大的,往往都是术法,如果术法被免疫,那还怎么弄?单纯本体的力量,必然大打折扣。 “那外力破坏呢,好不好断?”想了想,我追问。 “不好断,这几乎是这世间最好的几种金属之一,数量十分稀少,很珍贵。”陆凝香螓首微摇。 我了然,同时对天庭多了一点直观的印象,财大气粗。 如此珍贵的东西,天庭用了这么多的量来打造捆仙索,到底是图什么呢,用意何在? 这几条捆仙索还算细的了,捆坠魔渊的夸父巨人,一环至少就是一吨重,粗壮的令人心惊肉跳。 “哗啦啦……” 九子鬼母的挣扎和痛吼持续了很久,足足一个多小时。 一小时后,它还在痛吼,却不再翻滚了,魔气散去了一点,可以看见它横躺在地上,脖子向后极尽伸长,蛇尾不断的摔打着,背后的被铁索捆住的双翼也翻转折断。 “要出来了。”陆凝香道。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一声婴啼,鬼子出生了。 “嗖!嗖!” 没有任何犹豫,牛统领和马统领闪电般朝九子鬼母冲去,速度极快,与它们的体型严重不符。 “吼!” 九子鬼母顾不得刚刚生产完,闪电般起身,两手抱婴,两手成爪,狠狠的抓向袭去的牛马统领。 牛马统领早就有所准备,闪电般变招,身子一扭,和鬼母利爪硬扛了一记,同时一荡,迅速欺身,抓向鬼母怀中的婴儿。 鬼母被折磨了一个多小时,本就虚弱,加上应变慢了半拍,瞬间陷入被动。反观牛头马面,早就蓄势待发,强强联手,配合默契。 鬼母被逼的当即一跃而起,巨尾狠狠的甩过去。 “哞!” “咴咴!” 牛头马面低吼一声,不仅不退,反而挥舞起重拳,狠狠的迎向蛇尾。 “轰!” 携带元力的双方怼在一块,爆炸般的气浪顿时横扫四方,飞沙走石,威势无比恐怖。 最先动手的牛统领顿时被打的横移数米,马统领迎上,顶住了蛇尾,鬼母受到巨大反击力,一个趔趄蹬蹬蹬往侧边退去,但走了不远就被铁链给扯住了。 牛统领一停住,立刻单手扯住铁链,猛的往回一拉。鬼母又是一个趔趄,踉踉跄跄根本无法站定。 马面趁机再次探手朝鬼子抓去。 “吼!” 九子鬼母怒吼,瞬间释放出浓重的魔气,顿时让周遭混沌一片,内有血色雷电闪烁,雷音滚滚。肉眼可见,这些魔气释放之后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化为无数黑蛇朝牛头满面疯狂的咬过去。 魔云滚滚,这一下我们就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三个庞然大物相互纠缠攻击,时不时传来了怒吼声。 大约七八息之后,鬼母突然凄厉的尖叫,疯了一般往前冲,顿时绷的铁链铮铮作响,几欲扯断。 其声如母鹿哀鸣,让人心生不忍。 同时,牛统领横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数米才停下,颇为狼狈,满面也是蹬蹬蹬往后退,但它怀中却抱着一个黑乎乎,还在胎衣里面的东西,相比于它的体型,就像成人手里托了一个乒乓球。 “被夺走了。”陆凝香眸光微闪。 我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鬼母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拳头收紧,有股想冲过去海扁牛头马面一顿的冲动。联手欺负一个产后的母亲,无耻。 但理智却告诉我,只有将鬼子从鬼母身边带离才是对的,否则一天之后,鬼母就会将鬼子残忍的吃掉。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九子鬼母状若疯魔,探出手用尽全力想要近鬼子一分,脸上带着哀求、急切还有无助。 “老牛没事吧?”马面看向牛头。 “无碍,休养半个月就好了。”牛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回府复命吧。” 马面点点头,一招手,带领阴差大军开始浩浩荡荡的离开。 九子鬼母见此,更加疯狂,甚至连背后的蝙蝠翼都扯的吱吱作响,裂开了,再扯下去,非得扯断了不可。 但它却浑然不觉,不断的呼唤着鬼子,嚎啕恸哭,完全就是一个刚生出孩子,却被人强行夺走的母亲模样,无奈又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唉,这什么事啊?”曹楠叹息一声,生了恻隐之心。 “老天是公平的,九子鬼母如果没有食子习性,敢问这世间还有谁是它的对手?”黄毛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万物皆有缺,鬼母空有诞下鬼子的能力,却不知抚养,此乃一大憾,同时也是鬼子诞下之后的第一道生死关,安然度过,则未来可期,度不过,就永远和鬼母融为一体了。” 我点点头,万物皆有憾,这句话是法行一致认同的,越是先天厉害的东西,代价也越高。远的不说就说自己,天生修炼者,但命中注定是十六夭折,是爷爷拼尽全力给自己续上了命桥。 再后来又遇上了陆凝香,否则早就不知道被哪个鬼吸干了阳气。 阴差大军是从另外一个方向消失的,离开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九子鬼母如此偏执的认为吃掉鬼子可以让鬼子永远和它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我突然心中一顿,问道。 九子鬼母死死咬住这一点,并坚信不疑,只是单纯的邪恶?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并非他本来就疯,而是他经历了你所没有经历的事,如果是,你也会如他一般成为疯子。 这话有点绕,说的直白点就是,就算是歪理,那也得先有几分理不是? 九子鬼母食子,这一看就不符合“母爱”,她却振振有词,用常理来根本很难解释的通。 这里面要是说什么也没有,是不是跳过牵强了一点? 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陆凝香也没说话,目中星光点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这个干什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曹楠问,他们一开始见到陆凝香,都有些紧张,不敢插话,现在稍微好些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向陆凝香。 陆凝香沉默了一瞬,道:“我去和鬼母聊聊。” 说完起身朝下面走去,我本能的准备跟上,陆凝香却回头道:“你先等等,等我信号再现身。” …… 第五百四十一章:棋局隐现 我于是又缩了回去,有些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陆凝香的速度很快,几个闪身就落到盆地中央,这时候,九子鬼母不知道为何,哭嚎的声音落了下去,还发出低低的笑声。 听不出是真的在笑,还是已经万念俱灰。 陆凝香在九子鬼母攻击的最外围站定,九子鬼母也发现了她,一大一小,身形根本不成比例,但气势却无太明显的强弱。 “魅妖?!”九子鬼母微微色变。 “你……认识……”陆凝香开口,隔着有些远,声音断断续续,只听见了几个字眼。 也不知道陆凝香到底说了什么,九子鬼母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一妖一怪相互交谈着,我们什么也听不见。 “九子鬼母认识陆凝香。”黄毛道,又说:“看来她真的沉睡了很久,是刚刚苏醒过来的,记忆丢失了很多。” 我点点头,九子鬼母是什么存在,神话时代末期被囚禁在此的,存在的岁月只早不晚,它认识陆凝香,就代表陆凝香也是那个时代的存在。至少她生于那个时代。 不知道为什么,琴棺的秘密让我隐隐直觉,和这捆仙索有深度关联。 因为琴棺是琴帝伏羲大帝晚年所打造的,肯定不是造着玩,而是有计划,有目的。一共有多少口无人知晓,自己只找到了两口。 一口是陆凝香所沉睡的,一口是巫湘子所沉睡的,但巫湘子极有可能不是琴棺真正的主人,是鸠占鹊巢,原来的主人是谁目前并不清楚。 茫茫的时间长河中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了。 琴棺的作用是让人沉睡,而捆仙索貌似也具备这个功能,所有被锁住的存在,历经了整个漫长的末法时代后,今天依旧活蹦乱跳。 一种功能,两种模式。 这其中要说没有任何关联,总让人难以相信。 毫无疑问,陆凝香一直在追查琴棺的秘密,这也是她沉睡无尽岁月的初衷,很关键。 只不过一切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难度有点大。 这九子鬼母,希望是个突破口。 琴棺、捆仙索,隐隐交织出一个大局的雏形,脉络已经渐渐现形,只是其中的重重,让人看不透,也难以理解。唯一比较清晰的是,布局者应该是末代天庭,目标有可能是邪灵,但目前还无法肯定。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局不会是单方面的局,一定是个棋局。 末代天庭布局,邪灵破坏,甚至将局引导向一个有利于它们的方向,这点尤其值得警惕。 而自己和孟家,是这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当末法时代结束,天地大变局开始,原本几乎陷于沉寂的棋局启动,活跃起来。 我很想摸清楚这局到底目的何在,但它太大了,想要摸清楚需要足够的时间。 “要是能询问灵空大禅师就好了。”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灵空大禅师肯定是白玉上看到了什么,但他不能说,甚至连念头都不能动,否则不光没机会说出口,还会把自己给搭上。 就连“古神三只眼”这五个字,都是他连吐两口血为代价告知的,非常凶险。 “三只眼,到底有什么讲究?”我试着问。 “人生两眼,第三只眼一般被称为堪阴之眼,破妄之眼,我们就有,但这三只眼并非说真正的生出第三只眼,而是一种能力。” 黄毛道,顿了顿又说:“这里说是古神三只眼,肯定和我们所说的三只眼不是一个意思,要理解这句话,就先得理清楚,这里面说的古神是哪个古神?” “难道是女娲天神?或者传说中的创世之神盘古?”冯大牛试着问道。 我听的一阵疑惑,道:“可这两者从法行的记录来看,都不是三只眼啊。” “法行记录并不可信,你看马统领有三只眼么?”黄毛道。 我一愣,猛然间想起来,马王爷有三只眼,但刚才却没在它额头上看到第三只眼。 小时候打架的时候,都爱说一句口头禅:今天不打出你的屎来,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这是一句狠话,但并非空穴来风,阴曹地府的马统领,确实有三只眼。 “你的意思是,第三只眼如果不睁开,是看不见的?”我恍然大悟。 黄毛点头:“对,所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想要弄清楚,难度不是一点点。”  我一阵无语,事情牵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团乱麻。 这时候,陆凝香与九子鬼母交谈完毕,一跃而起,凌空漫步,朝我们迈过来。 而九子鬼母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很快就辨认不清外形了,如果不是看到了此前的情景,还会以为那就是一个石堆。 “它怎么了?”等陆凝香落地,我急忙问道。 “消耗过大,陷入沉睡了。”陆凝香道,随后郑重对我道:“记住,九子鬼母诞下鬼子的事情,不要对外扩散,此事就此封禁,尤其是宗裁所那边。” 我们对视了一眼,急忙点头。 我心里微微一惊,陆凝香特意点名宗裁所,看来宗裁所真的出了问题,十有八九是被各方势力给渗透了。 消息一旦传入宗裁所,那简直和大喇叭满世界喊去的效果差不多。 “你们离开吧,我留在这,明晚月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吸引一些东西过来。”之后,陆凝香又道。说着话她突然扭头看向我们对面的方向,柳眉微微一拧,道:“看来不用等了,今晚就来了,快走!” 我们一惊,顺着陆凝香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边的天空一片漆黑,赫然魔气冲天,遮蔽了天上的星辰。就像是黑色的黑洞一般,吞噬那边的天空。 “那……那你小心。”见此,我们没二话,转身就走。来的东西很厉害,我们轻易应付不了,十有八九也帮不上什么忙。 既如此,那就干脆离开,陆凝香没牵没挂,进可攻退可逃,留下只会给她带去麻烦。 我们一路狂奔,这时候,身后那片山谷的迷雾也散去了,逐渐清明,我们一穿而过,直接冲上山头。 此时再回头,整个野人山核心都笼罩在魔云中。 “这气息很陌生,又不知道是哪来的魔头。”黄毛色变道。 “陆凝香不会有事吧?”我有些担心的问道,陆凝香很厉害不假,但总有比她更厉害的。 “这个其实你不需要问我,她在你脖子上留下印记,如果真出现危险,会有反应的。”黄毛道。 我一愣,本能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唇印,而后将心神探过去,结果发现还真是如此,印记虽然传出一股略微发紧的情绪,但不算太厉害,同时印记也只是微微有些温热。 陆凝香应该是在战斗,但局面不是太凶险。 见此,我终于放心起来,再次朝着来时的路狂奔。 野人山见证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但此刻见证已经结束,是时候回去了。这是天地大棋局上面的一角拼图,已经采集了,希望将来能把它拼凑回去,还原大棋局。 我们一连狂奔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再次步入烂泥和沼泽地带,才将速度减下来, 天亮后,胭脂印已经凉了下来,陆凝香安然无恙。 我彻底放心下来。 回程的路走起来就比较快,因为只要方向大致没错就可以,不像进山,一定要对准野人山的核心地带。 跋涉了一天,天黑后我们停下来,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准备过夜,升起篝火后,突然一阵淡淡的鱼腥味飘了过来。 …… 第五百四十二章:火爆 我们本来正烤着一条刚刚宰杀的水蟒,悚然一惊,急忙站了起来。 此刻难得漫天繁星,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淡淡的星光下,只见三十多米开外的一棵树下,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影立在哪,一动不动。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死死的。 整个人很奇怪,也很神秘,只在日记本上出现过一次,就是说他很奇怪,连宗裁所的行动队长都对他忌讳如深,然后还有鱼腥味。 疑似是宗裁所的人,但奇怪的是,在探查小队任务失败之后,他不光没有离开,反而停留在野人山附近,目前来看,还盯上了我们。 不知是人是鬼。 “有话说话,没话请离开。”我冷道,他探查的目光让我感到反感,盯着我,就像盯着某样物品。 “你为什么不去见鬼母?”略带沙哑的声音出哪里,带着几分阴冷,却又不是一丝人气都没有,辨不清人鬼。 我微微皱眉,沉声道:“我见与不见与你何干,你是人是鬼,跟着我们到底什么目的?” 他竟然知道鬼母,说明它一直跟着我们,甚至十有八九见到了鬼母,宗裁所小队全军覆没,也说不准和他有关系。 黑影沉默了,没回话,斗笠下的目光不断闪烁着,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问你话!”黄毛气势一震,闪电般大手一挥,顿时一道金色的匹练朝它削过去。 但黑影只是鬼魅般侧移一步,便躲开了,速度极快。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悚,他的实力不弱,别的不说,就说这身身法,就超越了我们。 “嘭!” 匹练击空,打在后面的树上,顿时大树如同被车给撞了一样,树叶、枯枝、水滴、蚂蝗,簌簌如同雨下,遮蔽了视线。 “你应该去见见它。” 黑影闪烁了几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句话。 我皱眉,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想说什么。 自己应该去见见鬼母? 本来自己是想去的,但陆凝香没让我去,说等她信号再去,结果最后鬼母石化沉睡,没有了机会。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是人还是鬼?”曹楠疑惑着问,又道:“不管声音还是气息,都有点人鬼难辨。” “他对我们应该没有敌意,不管了。”黄毛道,又说:“出去找王建安问问,看看宗裁所内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我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 第三天,我们终于走出了无穷无尽的烂泥潭和沼泽地,并且回到了边境。 滇省四季如春,煦日和风,干燥清爽,我们感觉像回到了天堂,那种一身汗不停流,却闷到根本无法蒸发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难受了。 接收到信号之后,我立刻用手机拨通了王建安的电话。 电话几乎秒接,王建安的声音传来:“孟磊?” “是我。”我应了一声,道:“向你打听一个人。”之后我便将此行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总裁所没有这个人。”王建安听完很肯定的说道。 “确定?”尽管不怀疑他说的话,但我还是多问了一句。 王建安道:“按照你说的,此人实力不低,连你都赶不上,这样的人在宗裁所一定排的上号,如果有我不可能不知道。” 我一阵无语,还真不是宗裁所的人,那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加入了宗裁所的行动小队?这首先得经过宗裁所同意,否则怎么能让一个行动队长配合。 “那派往野人山那个行动队的队长,你认不认识?”我又问。 “确实有这么一个行动队常年派驻在金山角一带,那里鱼龙混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来源点,队长叫魏峰,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胆大心细,是一员勇将。”王建安道,又说:“真没想到,它们竟然全军覆没了,宗裁所显然掩盖了消息,目前还没传出来,你的信息是第一手。” “你怎么看这件事?”我追问。 “肯定有高层给魏峰下过命令,否则魏峰不太可能对一个外来人信任且讳莫如深,金三角三教九流什么角色都有,他们寻常执行任务都很警觉的。”王建安道。 “内奸?”我脱口而出。 “这个还言之过早,我找人问问吧,看是谁部署了这次行动。”王建安道。 我说好,细细一想,自己刚才似乎确实过于敏感了。 之后又聊了几句,王建安便说回去再详细说,便挂了电话,末了道:“上论坛看看吧,已经火了。” 我微微一愣,可还不等放下电话,黄毛就已经跳起来了,道:“卧槽,论坛注册人数三千两百多人,在线一千八,火了火了~!!” “半个法行的人都进来了。”曹楠也兴奋道。 我立刻登录论坛,结果发现,论坛上面新开了一个界面,能实时显示在线人数。 而发帖界面更是疯了,火爆异常,到现在为止足足五百多贴子,前排一列回复数都非常高,有些精品贴还被置顶飘红。 大多数都是关于功法和术法的讨论,各抒己见,分析的很有道理的回复楼层往往点赞非常高,一眼就能看见。 还有的则是功法和术法修炼贴,很多人都成功了,发布感悟和视频图片等等,引得无数人羡慕嫉妒恨。 毫无疑问,论坛的上线是在法行丢了一个炸弹,炸的不少势力头昏眼花,一石激起千重浪。 我随便点开一个贴子,贴名就带着浓浓的炫耀味:老子的混元功修炼成功了,快来膜拜我。 下面附带了一个短视频,没看到人,只看到一只人手,手心有黄白相间的元气流告诉旋转,蓄积了大概两三秒左右,打出去,顿时将远处的一块石头打的粉碎,威力相当不俗。 二楼的回复马上就给它带去了无数的优越感:大哥可以呀,混元功全网第一,求抱大腿。 下面高达四十多个点赞,还有小回复。 看的连我都有点心动,功法其实是一种比术法还要重要的东西,是实力的根本所在。 有功法才能修炼,否则的话,就只能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自主的吸收空气中那一点点稀薄的元力,速度慢不说,很多地方根本吸不到。特别环境不好的地方,元力基本等同于零。 天地大变局,也只是让一些地方出现了灵气,虽然一直在增长,但速度很慢,绝大多数地方都无法提供恢复的元力,特别是城市。 有功法就不一样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身体变成一块海绵,大幅度的提升身体与灵气的契合度,吸纳灵力,炼化后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可以很大程度上内元力的质与量。 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只有术法,没有功法,连我也没有。 其实第一波放出去了不少功法,但我们都不满意,一来是属性不契合,二来是品阶不好,还多有错漏。 这次回去得好好看看了,挑到合适的功法就要开始修炼,否则提升了整个法行的实力,却把我们自己给拉下了,就太不妙了。 此时的金盆乡万众瞩目,实力差是镇不住的。 多少古世家,大家族此刻铁定恨我们恨的牙根痒痒,本来它们是高高在上的,掌握了关键的修炼资源,现在大量免费功法一公布,他们优势荡然无存,成了千千万万求功法中的一份子。 这种仇恨一旦聚集起来,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些什么事。 注意力回到贴子上,发现下面都是一些求共享心得的回复,楼主这就有点敝帚自珍了,要么不回复,要么是打个哈哈说些很模棱两可的话。 我笑笑,人就是有这样自私自利的一面,但凡有悟到点好东西,就藏着掖着,却又忍不住炫耀。 所以论坛必须多加引导,让成功者多发一点感悟和心得,让更多人受益。 我接着往下翻,翻到第五页的时候,顿时乐了,因为有一个人回了一条:贴主,有人也修炼成功了,还发布了心得,得了三十点权限积分,置顶飘红。下面还附了一条链接。 顿时,这个楼层顿时就变成了幸灾乐祸、嘲讽层,求心得不成的一众人立刻变脸,冷嘲热讽;贴主再也没了回复,十有八九是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第一级权限升第二级权限只需要一百积分,一次修炼心得就是三十积分,差不多三分之一,很珍贵。 我点进链接,果然发现这是一个红名贴,已经被置顶飘红了,上面详详细细的写下了修炼的过程,方法和心得,字数高达接近两千,还附带有一个成果视频,一个解析视频。 下面经过众人检验,大部分反应都是有效,点赞高达三百多,有十多人根据这个贴子直接就修炼成功了。 王建安用“论坛总管”的超级管理员账号在贴子一楼下面红字回复:此共享贴经过多方验证,现提升为精华贴,贴主权限+30。 时间是在昨天下午,而今天下午,又加了一条:共享贴更新整理,权限+20。 很明显是是贴主刚开始发布的时候,也是存在错误的,是根据下面回复的内容不断的改进整理,于是又加了20权限积分。 一前一后,就是五十点。 我不禁为王建安的想法点赞,这便是共享的动力,不能发完贴不管,还要多多整理,这样不光可以提升自己,还可以获得权限积分,得到更高一级的功法和术法。 一句话就是,共享好东西得奖励,不共享,被别人先一步共享,那积分也就归别人了。 “这个混元功的关注度很呀。”曹楠惊讶道。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是,第一页面的版页,一共是三十个贴子,居然有六个是谈论混元功的。 “这很简单,绝大多数人的元力都是没有属性的,混元功虽然等级不高,但胜在修炼简单,且百无禁忌,哪一种元力都行,关注度自然会比较高。”黄毛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就是所谓的万金油。”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 “咦,我们好像有给权限积分的权力。”顿了顿,曹楠惊喜的说道。 我们急忙凑过去,只见曹楠点开了一个开关键,上面写着:请确认是否给“xxx贴主”提升十点权限积分,下面则是两个按钮,一个确定,一个取消。 黄毛一愣,而后马上反应过来了,道:“我们是超级账号,属于论坛管理员呀。” “对对对。”曹楠立刻记起来了,道:“王建安是说过我们也可以管理论坛,不过我好像最多能加十分的积分。” “我看看我的。”黄毛立刻来了精神。 我也心中一动,立刻点开一个贴子,点了一下提升权限积分的按钮,只见上面多了一排分按钮,从10到100。 自己的权限上限竟然被王建安设置成一百,完全可以从第一级直接跳到第二级。 …… 第五百四十三章:回程 “也可以减积分,上限也是十。”顿了顿,曹楠又道。 我也发现了,不过的上限还是一百,换而言之,自己可以依照将人拖上云端,也可以让它直落地狱。 “还可以看别人的资料。”黄毛也道。 我来了兴趣,也急忙试验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论坛左右注册人的信息都可以看见,而且下面还有一行备注,管理员可以在下面做标记。 我点开那个发混元功心得贴主,上面有它的注册时间,在线累计时间,还有一张曲线图,显示他在线的时间大部分集中在白天的工作时间,看样子还是个比较清闲的上班族,朝九晚五,有正经工作。 白天混迹论坛,下班修炼和睡觉。 这些资料虽然简单,但很有用处,可以分析他最近在做什么,大致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长用登录ip地址只有一个,桂省,算半个岭南人。 下面还有王建安的备注:此人天资上等,对古文颇有研究,法行人,发布混元功心得提升权限积分四十。 论坛刚刚上线,收集的资料还不算多,等时间慢慢的长了,他甚名谁,做什么工作,什么来头都能查出来。 现在不是冒出来一个新鲜词么,叫大数据。 这就有点那个意思了。 论坛的奇思妙想,正向着我们期望的方向靠拢,而且还产生了一些别的意想不到的作用,目前王建安正在带人开发。 之后我又浏览了一会儿,发现功法类虽然受到的关注比较高,但真正练成的,还不算多,有些是没合适的,有些是纯属悟性的问题。 但术法类的成功率就比较高了,一级权限能打开的四十本中,有二十八本,都是术法,很多人都在探讨,没成功的疯狂取经,成功的炫耀一下装个逼。 这里面也出现了一些低素质的家伙,满嘴喷粪的放炮,说什么论坛是骗子,功法和术法都是阴谋云云的。 刚开始这样的回复还挺多,因为许多人都是心有疑虑。 但时间都集中在论坛刚刚上线的前几天,这两天就很少了,个把两条回复,都是反驳,点踩的。 有些无凭无据,凭空摸黑的,都被论坛管理给减了权限积分,少的十分,多的二十,最多的四十。 论坛积分向下减是可以突破零成为负数的,而且一旦成了负数,连第一级权限也会关闭。 之前注册的免费,现在的注册费是三千大洋一个账号。再往后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介绍人,总之……就是让论坛账号的价值不断提升,增加重新注册的成本,同时也提升权限积分的价值。 好东西并不白给,不珍惜的论坛也不会客气;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提升一下逼格,就变成斗米恩担米仇了。 …… 回城还是坐火车回去。 让我们意外的是,路上竟然碰到三个同行。 我们买的一排的票,对面正好坐着三个人,一个大胡子,一个小胡子,一个地中海。 年纪看起来都是三十出头左右,身上将将有元力波动,但又不是很明显,显然是半只脚刚刚踏入修炼航,有淡淡的朱砂味,是法事行的人。 这时候,就听大胡子捧着手机道:“真晦气,这劳什子灵初论坛,三千大洋的注册费,真tm的黑。” “那是因为你注册晚了,早让你注册你不信,白白贴三千大洋吧?”地中海抽着烟,洋洋得意道。 “三千大洋还是很值的,第一级权限有四十本秘籍,很多人都修炼成功了。”小胡子说道,但脸上有些肉疼,显然也是属于那批注册晚了的。 “说的轻松,三千大洋,足够我们做两场法事了,那些鬼玩意越来越凶了,这可是拿命换的。”大胡子明显舍不得,而后眼睛骨碌一转,对小胡子道:“要不,咱俩共用一个账号?” “你还是拉倒吧,现在修炼才是要紧事,万一我们分开了,账号是给你还是给我?”小胡子反问。  大胡子一阵语塞,想了一下又道:“那你可以截图给我发过来呀,这样总没问题吧?” “别想了,这论坛得到的秘籍都是刚刚翻译出来的,会不定时根据法行人修炼的结果进行修正,截图都是过时的东西,万一有什么隐患,你哭都来不及,没看上面都有红字标注么,切忌冒进。随时关注上面修正的内容,才能避免掉到坑里去。”地中海劝说道。 小胡子也附和:“就是,你咋那么多废话呢,三千大洋又不是要你的命,实力提升上来才是王道。” “还有,我在论坛上听说,你现在不注册,以后光交注册费还不行,还得找人介绍担保,担保人还必须有比较高的权限,更麻烦;赶紧的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地中海又道。 大胡子答不上话来了,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恨恨的从包里摸出一个密码器,显然是妥协了。 这时候手机支付还没做起来,用银行的密码器付款已经是算是很先进的法子了。三人听口音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属于走南闯北找活干的那种,会点先进的收付款手段。 “好了,我付款成功了。”大胡子操作完,盯着屏幕,一副生怕被坑的样子。 地中海掐灭烟头:“等着吧,那边确认要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过后,大胡子才长出一口气,道:“注册成功了,登陆上去了。” 我坐在对面,感觉有些好笑,这大胡子白长了一身张飞似的彪肉,做事却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 我捧着手机也正好在浏览论坛,顺手点开后台的注册表,很快就找到看了大胡子的注册账号:玉面小王子。 “噗!” 我当场就喷了出来,差点没被口水噎到。 尼玛,胡子拉碴,黑的跟张飞有的一拼,叫玉面小王子? 你特么哪来的自信? “兄弟,你这样不讲究啊。”大胡子做我正对面,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看着我;黑黢黢的脸上也看不出他黑没黑脸。 “那啥,不好意思啊,刚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没忍住了。”我憋着笑连忙道歉。 “算了算了,看你也不是故意的。”大胡子大度摆摆手,也许是他急于进去翻看那四十本功法和术法,没空闲追究我。 但我没事做闲的蛋疼,于是明知故问:“我听你们说什么注册费要三千大洋,是什么论坛呀,这么贵?” “谁说不是,除开吃喝,得两个月工钱。”大胡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顺嘴回了一句,三千块让他无比怨念。 地中海没花钱,就显得比较平和了,道:“这已经很占便宜了好不好,这是秘籍,有钱没地买去,就算有卖那也是天价,要我说这岭南孟家,真不愧是曾经的法行第一家族,看看人家这气魄。” 说完他又看向大胡子,一脸嫌弃道:“再看看你,三千块能把你穷死。” “去去去,你没花钱,你当然这么说。”大胡子不爽利道。 地中海摇摇头,这时候才看向我,略微冷淡道:“小哥不是法行人就别打听了,知道了没什么好处,忌讳。” “不忌讳,我也是法事行的人。”我摸出烟给地中海散了一根,想了想又改口:“算半个吧,祖上做过更夫,知晓一点点。” 地中海看在我递烟的份上,点点头,态度缓和了一点。 接着我又给小胡子也散了一根,他冲我笑笑接下,寒暄了一句:“小哥哪的人,本行是?” “岭南人,往来滇省做点小生意糊口。”我笑道。 “好烟。” 小胡子点燃抽了一口赞道,又对我道:“你转行是对的,前些年法行确实不好混,不过现在么,怕是来了转机了。” …… 第五百四十四章:悬红 “是么,什么转机。”我装作两眼发亮的样子。 “本来这种事是不能往外说的,不过看小哥和我们有缘,闲着也是闲着,就和你说道说道,你且听好了。”小胡子故作高深,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 “嗯。”我急忙点头,心里有些恶趣味,静静的看着别人装逼,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之后,小胡子和地中海你一言我一语,将法事行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遍,我则不断的给他们散烟了。 烟这玩意,虽有万般不好,但却唯有一好无可替代——交朋友。一根烟递过去,两个烟圈吐出来,那就是朋友了。 于是聊着聊着,我们就熟络了,连旁边的黄毛和曹楠也加入了进来,把小胡子和地中海捧的云里雾里的,顺带山南海北一顿侃。 无聊么,总归得找点事来消磨时间。 大胡子不知道是刚放完血没心情,还是逛论坛入迷了,没加入进来,看得出来,他也不抽烟。三千块能磨叽半天,也不是个会花钱买烟的人。 “三位大哥这是要去哪呀?”曹楠笑问。 “去深海,那边接了一单活,说是楼盘不干净,过去收拾一下。”地中海说道。 “这种活应该很赚吧?”我追问。 “马马虎虎,养家糊口罢了。”地中海摆摆手,但脸上却多有得意之色。 “看样子,咱们也应该去法行混混,说不定也能成为那什么……修炼者,人上人。”黄毛捏鼻子说起瞎话来,比我顺嘴得多。 “我们……怕是不行吧?”曹楠演起了双簧。 “唉,别气馁,英雄不问出处。”小胡子道,又说:“那谁,岭南孟家那个孟磊,就和你们差不多大,拉了一帮人个个都非常厉害,前一段时间听说还把一个劳什子鬼王打的半身不遂,真是英雄出少年呐;你们加把油,虽然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但成为修炼者,还是有机会的。”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暗乐,如果他们此刻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您刚才说,这个论坛的什么秘籍,都是从哪个鬼王身上抢来的?”曹楠一脸震惊的样子。 “对,这点众口铄金错不了。” 地中海肯定道,又说:“岭南孟家曾经是法行第一家族,后来慢慢的没落,名声就没那么大了,没想到这一代又出了个怪胎。” “那是!” 小胡子一脸向往,感慨连连:“我还在论坛上看到,说这小子把宗裁所的十三长老打的半身不遂,还把他儿子给灭了,宗裁所愣是屁都没放一个,这人和人的差距呀,唉……现在又弄出一个灵初论坛,这等手笔……少年英才,真是少年英才啊。” “确实厉害。”曹楠附和,脚下踢了我一下。 我笑笑,这话听着都有点飘飘然了,没想到自己在外的名声,已经如此响亮了。 想想也是,追杀魔王、干趴宗裁所堂堂长老,办论坛,哪件事不是惊天动地,加上岭南孟家惯来的名声,不响才怪。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 “咦?”这时候大胡子突然惊疑一声,道:“论坛上好像发布了一个悬赏任务。” “什么?!” “卧槽!” 小胡子和地中海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急忙登录论坛。 我们交流了一个眼色,都有些意外。 自从开论坛以来,悬赏任务还是第一次,此前有几个任务适合悬赏,但因为如何领赏的办法没敲定,一直拖着,没想到今天开始了。 “卧槽,剿灭恶鬼,奖励权限积分一百。”小胡子看了一下,惊呼道:“够升第二级了。” “任务地点……”地中海也道:“滇省……东……东部?!”下一刻他直接站了起来,激动道:“地点好像就在我们附近。” “真的在附近。”小胡子一拍大腿,也站了起来,立刻道:“这是老天爷眷顾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麻溜的出发,这一单做好了,咱们就发了。” “接任务,快!”地中海手都在抖,唰唰唰在手机上点起来。 这时候,我默默的拿起手机点开论坛,发现上面果然有一个飘红的悬赏贴。 滇省东部突然窜出几个非常厉害的鬼物,一晚上祸害了十几口人,整个村庄人心惶惶,当地的法事行人立刻向论坛求助,没想到真被应允了,于是就有了这个悬红大赏。 内容很简单,斩杀那几个厉害的鬼物,并且拍上证据。 而接任务要求很简单,权限积分零分的,必须三个人组团接,权限积分零分以上,才可以一个人单独接,且坐标在村庄三十公里内,任务时限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后如果没完成,就转移给下一组人。 “下车。”地中海似乎发现了什么难题,立刻说道。 这车厢是那种绿皮车,打开窗户就可以跳下去,三人立刻收拾东西跟着跳下去。 “我们也去看看。”黄毛微微一沉吟,便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也跟着跳下火车,朝三人所在奔过去。 小胡子见我们跳下来,有些奇怪,道:“你们怎么下来了?” “我们想去见识见识场面,带上我们吧,人多力量大总归不是坏事。”黄毛笑道。 小胡子和地中海交流了一个眼神,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地中海点点头,道:“跟着可以,但你们没见过鬼物,必须听我们指挥,不能乱来,否则出了事就不好了。” “您放心,一定听招呼,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尽管吩咐。”黄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一趟我们不光是去帮忙,还可以现场监视悬赏执行和奖励分配的情况,做一个反馈,弥补漏洞。 “我们先接任务。”地中海说了一句,便不理会我们了。 三人定位了一下坐标,然后操作了一下,大概三五分钟,小胡子大喜,道:“接下了!赶紧出发,我们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过了就算失败,任务会交给其他赶过来的人。” “十五公里,争取一个小时内赶到。”地中海这时候已经找好了方位,立刻在前面带路。 三人带着我们越过铁路线,翻山越岭,进去一片茫茫的山区。 我偷偷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悬赏贴已经变成了飘窗,上面写着接任务的三个账号,分别是:胡三刀、飘老大、玉面小王子。不用鉴别,胡三刀就是小胡子,飘老大就是地中海。 上面的任务倒计时已经开始,剩下七小时五十六分。 同时我还注意到,下面有一条严正警告:任务执行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扰破坏,否则将视情况做出扣减积分、封杀账号、悬赏追杀等惩罚。 之前我还有所担忧,积分这东西很容易造成哄抢,如果放任发展,正事没办,抢夺任务的人就先内讧了。 看来王建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给出了任务时限,后组人就算再想抢,也只能等八个小时后,而且还不能搞破坏,否则惩罚会很重。 尤其是最后一条,悬赏追杀。这可是致命的,一旦被悬赏,命在别人眼里就是积分,面对的是几乎整个法事行的追杀,想想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仨人速度挺快,几乎没有停歇过,还不停的催促我们跟上。我们自然不可能掉链子,不远不近的吊着。 此时已经是下午,算上八个小时的时间,这三哥们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半之前完成任务,否则就过时限了。 一个小时候,我们到达了一个小山村,村里面已经基本空了,村民们正带着细软,急匆匆逃离村庄。整个村庄萦绕着一股鬼气,缓缓上升,令人心惊。 “卧槽,情况比想象的要棘手啊。”小胡子一看,顿时脸色微变。 地中海也是眉头紧皱:“阴气很重,极有可能是厉鬼。” “进村看看去,本地的端公应该还没离开。”大胡子难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地中海和小胡子点点头,询问了几个人之后,朝村里奔去。 我们四人吊在后面交流了一个眼神,鬼气很重,这三人完成起来,怕是有些力有不逮,搞不好任务没完成还把自己搭进去。 王建安发布任务要求三个人组团联合完成,本是谨慎起见,可现在来看,还是冒险了。 等我们见到端公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了缘由。 这端公只是个半吊水,兼了一个中医,发求救信息的也不是他,而是一个远在外地的好友,信息沟通不畅,导致王建安那边对这件事的难度评估不足。 端公一看到地中海他们,立刻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嚎哭起来:“昨天晚上厉鬼进村,抓了十几个人,连我的老伴都给抓了去,求求你们,帮忙救人呀。” “抓了十几个?!”任务信息的出入让地中海一愣,而后急忙问:“大概抓到哪去了?” 我抬头看向远山,大概五六里的地方,有渺渺黑气上升,寻常法行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我却能一眼望见。这些鬼物很嚣张,根本没有多隐藏自己。 果不其然,端公立刻指向那个方向,道:“离此五里处有一个破庙,此前就生过事,有砍柴的人在那失踪了,厉鬼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好,这事交给我们了,你带着剩下的人赶紧离开吧。”小胡子说道。 端公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留下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放弃了,好话说了一堆,让他们务必将人救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事有些凶啊。” 等端公带着最后的村民离开后,小胡子道,又说:“我们是在这做点布置守株待兔,还是去那座庙看看?” “去看看吧,探探虚实再说,不行立刻撤回来。”地中海拿主意。 小胡子和大胡子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再度出发,去往那座破庙。 翻山越岭,天将将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破庙,一看,这哪是破庙,就是一片废墟。 整个已经被野草蔓藤吞噬,只能看见一些残砖剩瓦,根本就上不去人,但此刻,破庙上空却萦绕如同灰雾一般鬼气,随着光线暗淡,渐渐浓郁起来。 我有些心惊,这鬼气,透着一股浓浓的怨戾,不像是阳间的鬼物,而像是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 “事情有点扎手。” 这一次,说这话是黄毛,他也看出来了。 …… 第五百四十五章:秋风扫落叶 “你怎么看?”我问。 “最近的地府动荡不安,冥道守护不严,地狱有不少厉鬼恶魂跑到阳间来了,看这情况,十有八九差不离。”黄毛道。 我点点头,判断一致。 在法事行混迹那么久,我明白,阳间的鬼和阴间的鬼是不一样的,阴间的鬼受尽酷刑的折磨,十八层地狱,个个阴森恐怖,它们身上的怨戾之气,远超阳间的鬼。 只有用生灵的鲜血和肉体,才能缓解它们的疯狂。 一句话,这都是些被折磨到心里发狂、变态的恶鬼,凶得多。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上乌云密布,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阴风从破庙遗迹吹过来,阴冷的就像冬日的霜风。 地中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脸色大变,道:“哥两位,点子扎手,怕是搞不定。” “撤吧,这东西今晚估计还会进村,我们回村做些布置。”小胡子也道。 大胡子也点头,转身往回走。 “呼呼呼……” 可就在这时,只见破庙所在,六道黑气腾空而起,朝着我们冲来,速度飞快。 “不好,惊动它们了。”地中海一看,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呜呜呜……” “桀桀桀……” “嘿嘿嘿嘿……” 不过三五息的功夫,黑气便从半空中将我们笼罩,黑气越来越重,缓缓朝我们压过来。 黑气中,六双猩红而疯狂的眼睛闪电,死死的盯着我们,带着无尽的怨恨、竭斯底里,要将我们撕碎,吞吃。 同时,鬼爪显现,锋利的如同兽爪,泛着幽幽的冷光。 它们如同看到了猎物、美味,嚎叫着,冷笑着。 “格老子滴,今天怕是到头喽。”大胡子面如死灰,喊了一句。 “你们几个快点过来,蹲下。”小胡子见我们站在后面不动,立刻说道。 我们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将他们三个夹在中间。 此时他们手中一个摸出了桃木剑,一个摸出了佛珠,一个手上拿了三五张符,都是些法事行常见的法器。 只能说勇气可嘉,对上这些从地狱跑上来的恶鬼,基本和挠痒痒差不多了。 “你们站那么前干什么,退后!” 地中海见我们站在他们前面,将我们拉到后面,自己站在了前面,还说:“你们四个小子,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第一次就遇到这么厉害的东西,这次怕是万劫不复了。” 说完后,三个人也不敢废话了,口中立刻念念有词,准备拼命。 厉鬼完成包围之后,仿佛不着急了,盯着我们,就像是盯着笼子中的猎物,环绕我们不断的转圈,冷笑,嚎叫,嘶吼。 也仿佛在观察,我们当中谁最美味。 “佛光引现,万法开来,大世如来显灵光!”大胡子炸吼一声,将佛珠顶在脑门上,顿时佛珠发出一点点朦胧的光,将我们笼罩在里面。 我心中一动,这家伙竟然会佛门的咒语,如果把头发剃了,只留大胡子,活脱脱就一个沙僧的模样。 他双手合十,念语飞快,嘴皮子上下抖动,额头很快就隐隐见汗,显然这是他压箱的底牌。 小胡子则手持桃木剑和地中海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三人一人防御两人攻击,虽弱,却也像模像样,难怪能搭伙到一块,遇到寻常鬼物,这真是完全能应付了。 就算斩不了鬼,也能全身而退。 可惜这一次,对手强大了太多,法事行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应付的了。 “吼……” “嘶嘶……” “……” 大胡子的防御仿佛刺激鬼群,它们凶性大发,猛的朝我们扑过来。 鬼口森然,利爪锋芒! “噗!” 大胡子维持的佛光小阵被鬼爪一戳即破,就像个肥皂泡一样,只让鬼爪烧灼出了一点点的灰气,他本人闷哼一声,佛珠直接从头顶掉落。 “敕!” 地中海一咬牙,将手上的三五张符全部甩了出去,这些符明显也是他压箱底的东西,拼命的时候,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然而……符文还没靠近,瞬间就化成了灰烬飘散,浓郁到极点的鬼气根本不可能是纸符能够扛得住了。 最后只剩下小胡子,他炸喝一声,桃木剑在半空中画了一个符,猛的朝厉鬼刺去。 “吼!” 之间厉鬼猛的张开鬼口,直接将它咬住,寸进不得,鬼瞳中闪现中疯狂之意,猛的一拉,速度太快,小胡子连脱手都来不及,顿时面如死灰。 他们分别位于三个方向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不分先后。 但小胡子只飞到一半,就被一直大手抓住了腿。 紧接着,“嗡!” 金光万丈,一面金色的大牌匾狠狠的朝咬住桃木剑的厉鬼扫过去。 牌匾还未至,恐怖的金光便刺破了浓浓的鬼气,照出了厉鬼的真身,这是一群浑身长满骨刺的鬼东西,鬼爪大的就像是扫帚,浑身焦黑、流脓,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嗷!” 厉鬼看着扫过来的牌匾,惊吼,它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想要逃跑,却已来不及。 牌匾一扫而过,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 厉鬼被扫中,先是跟着牌匾一齐打飞,而后接触的位置开始裂开裂纹,极速增多,飞快的将它肢体,再然后爆碎成一团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动手的,自然是熊大。 在他动手的瞬间,我也动了,手中莲台一闪,瞬间一个金色的大钟将鬼群笼罩,正好将刚刚步入金钟范围内的厉鬼划进来。 之前一直没动手,就是等它们靠近我们,否则万一逃了,就难得追了。 厉鬼这时候感受到了惊天动地的元力波动,顿时惊骇的寒魂大冒,立刻往外冲。 但全撞在金钟上,个个被烫的半焦,黑气大冒,其中一个稍弱的,直接被点燃,几息之间就被烧成了一丝青烟,彻底冥灭。 此刻,小胡子三人全部长大了嘴巴,看着我们,久久都合不拢,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和震惊。 “嗖! 下一刻,胡来抬手两道金光,“唰唰”将两个撞的七荤八素的厉鬼刺个透心凉。 它们浑身一震,而后缓缓开始化为青烟消散。 只剩下三个,它们撞两下发现根本逃不掉,嘶吼一声掉转头朝我们冲来,准确的说,是我。 这也是地狱凶物的特点,一旦遭遇极端的情况,它们不光不怂,反而会凶性大发。 “被圈住了还不自量力。”曹楠冷笑一声,手指一搓,顿时一面土黄色的大盾便挡在他们前面,死死的卡住。 “熊大,上!”我招呼一声。不算大的空间内,自己的火焰太烈,不适合动手。 熊大人憨憨的,但战斗意识超一流,根本不需要我指挥,早就冲了过去,牌匾狠狠扫过,匾身微微弯曲,蓄积的能量让人心惊胆颤。 曹楠猛的一收,土盾瞬间消失。 三个厉鬼撞在一块,正处于七荤八素的状态。 “嗡!” 劲风横扫,一时间飞沙走石,宛如十二级狂风。 厉鬼嘶吼,而后戛然而止。 被一招扫灭。 见此,我将莲台收起,浑身气势一震,元力汹涌而出,将周围的残余的鬼气驱散,恢复了视野。 如果不是人亲眼所见,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六个地狱恶鬼再次魂飞魄散。 “你……” “你们……” “你们是什么人?” 大胡子三人仿佛还在梦里,这时候都还没回过神来。 六个厉鬼,砍瓜切菜一般被我们扫灭,如秋风扫落叶,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团灭。 这种场面,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 第五百四十六章:善后 顿了顿,地中海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道:“烈火红莲,你……你是孟磊?!” 我笑笑,点点头,自己名声在外,标志性的术法早就传遍了整个法行,他们混迹论坛这么久,知道也很正常。 三人对视了一眼,嘴巴张的更大了,足够塞下一个鹅蛋。 “任务算你们完成的,后续就交给你们了。”这时候,黄毛开口道。 我们在车上也就是解个闷子,纯粹是觉的好玩,万没想到,身份会泄露。 “什么后续?”大胡子有一瞬的迷糊。 “笨蛋,救人啊。”小胡子直接给了他一记爆栗,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哦哦,是是是。”大胡子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车上的时候,他可是当着我们几个人的面骂论坛黑,而且骂了不止一次。 “几位大神,那……那我们哥三先去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将来但凡有所差遣,刀山火海不在话下。”地中海急忙道,三人当中就属他反应最灵光,言语中多有投靠之意,这或许也是他还没上年纪就秃了的原因,聪明绝顶。 待我点点头,三人便朝着半山腰的破庙残迹奔了上去。 我们在下面等,很快,三人去而复返,背上都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地中海一抹头上的汗,道:“一共找到了十二人的痕迹,活着的只有三个人,剩下的都惨不忍睹了,尸体都捡不起来。” 我听了微微皱眉,一夜之间,掳走的十二个人被吞吃了九个。 剩下的这三个也被鬼气冲刷太久,将来就算能活到老,也会一身病痛,特别是这孩子,阳气不足,呼吸微弱,脸白的跟纸一样。 “拍下现场作为提交论坛的证据,尸骨捡下来,就地烧了。”我道。 “我们都已经拍好了,这就去收拢上面的残骸尸块。”地中海又道,说完招呼小胡子和大胡子又返回山上去了。 黄毛弯腰检查了一下这三个人,眉头一皱,道:“鬼气冲刷入骨,不调理个一年半载根本缓不过来,将来一身病痛是少不了的,这是两个大人,孩子的情况更严重,如果我们不管他,怕是挺不过破晓。” 话说完,黄毛从包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淡黄色的丸子,给三人一人喂了一颗。 这东西我知道,是从大虫身上最阳的部位取下来的东西,可以驱除阴气,药效能长达很多天。 见此,我干脆蹲下,将一道元阳之气缓缓注入孩子体内,顿时有缕缕黑气被驱除出来,孩子的脸色也缓缓恢复了几分血色。 “有效,但拔不了根。”黄毛点评。 我点点头,阴气入骨,而自己的元阳之气又不敢过于霸道,这就好比用清水去冲污渍,只能冲走表面的灰尘,顽固的污渍是冲不掉的。 之后我又依样画葫芦,给两个大人也“冲洗”了一下,大人的情况好一些,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 半个小时候,地中海大胡子三人回来了,扛了一个大袋子,袋子已经完全被血污索然,颜色斑驳,看起来触目惊心。 等他们打开袋子,我们四人都摇摇头,这哪里是什么遗骸,就是一些吃剩下的残渣、碎骨,保留最完整的部分是盆骨,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厉鬼好像不爱吃。 这一个大袋子,就是被吃掉的救人留下的。 血肉基本被吞吃干净,白骨森森,简直比草原上的天葬都差不了太多。 袋子上的血,是唯一一具没吃干净的尸体流出来的,显然是我们来的时候,才刚刚被杀。 这是一群比野兽还要凶残的东西,专门杀戮和吞噬活人血肉。 这一刻,我心中无比震撼,此前陆陆续续从法事行听到消息,说哪里哪里发生了惨案,多少人多少人遇害,惨状怎样怎样。 像这种十几个人遇害的,都还算小的,每个月都能听到几期更大型,更血腥,更残忍的鬼祸事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的频率越来越越密集,越来越多。 但……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场面的,听在耳朵里就感觉是一组数字,根本想象不到那种恐怖的场面。 今天这一见,我才感知到了东土到底在发生什么。 一句话,人间正在缓缓变成地狱。 先开始是几个几个,后来是十几个十几个,再后来是整村整船,再发展下去,恐怕城市也很难避免了。 上次在边境小城遇到的冷煞,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人鬼冲突越来越剧烈,烈度慢慢失去控制,这个小山村的发生的惨案,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每个月每个星期,甚至每一天,这种事情都在不断的发生。 不得不说,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触动,血淋淋,赤裸裸,无比直接,由此也让我更加坚定办论坛的决心。 不光要办,还要办好。 就比如今天这事,如果不扑灭掉这六个厉鬼,它们一晚上,又要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死去的九个,包括死里逃生的三个,不过是个开头而已。 自己需要更加努力,不断提升论坛权限积分的价值,寻找更多的好东西充实进去。 让所有法行的人在提升实力的同时,为了积分主动平复鬼祸事件,给东土撑起一面保护伞。 “放那边去吧。”我指向旁边的一块空地。 “好嘞。” 三人立刻应声,将袋子扛到哪里放下。 我手中再次闪现红莲,轻轻一推,一朵鲜红的火苗便朝那边飘了过去,一接触袋子,立刻腾起大火。 肉眼可见,那些森森的白骨在烈火里,飞快的化为灰烬,就好像是烧纸一样。 大约三两分钟便烧的一干二净。 这些东西都被鬼啃噬过,不干净,必须烧掉,否则还会惹出其它的事端来。 “背他们回村吧。”黄毛道。 三人此刻敬我们如同神明,言听计从,一人背了一个,朝来时的路返回。 此时整个村庄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人,那个半吊水的端公,在得知他老伴已经遇害的时,哀嚎一声,嚎啕大哭。 我们好一通劝慰,才缓过来,脸上难掩悲伤,道:“感谢诸位恩人出手,否则这村子就完了,将来一定给诸位立生祠,年节香火供奉不断,以谢大恩。” “别说这些了,眼下还是安排这三个死里逃生的人要紧,您看看这三个人,家里都还有人么?”黄毛道。 端公这时候才打量背回来的三个人,目光落在孩子身上,道:“除了孩子,都有。” 顿了顿又说:“这孩子是一家三口全被抓走的,现在竟然成……” 话到最后,他摇摇头,没将孤儿两个说出来。 我顿时微微皱眉,这是差点被灭门了,老天开眼,总算留了一个。 “这孩子从小就体寒多病,但也很懂事,学习在全校都数一数二,是个文曲星下凡,唉……”顿了顿,端公又说道。 “体寒?” 听到这两个字,我眼皮微微一跳,之前我给他输入元阳之气的时候,确实感觉这孩子体内有一股寒气,本能的以为是鬼气浸染造成的,没多想。 现在来看,好像不是。 没二话,我立刻将手把在孩子手腕上,顿时清晰的感应到,他体内真的有一股寒气,那不是鬼气,而是一种先天之气,很微弱但也很纯净。 黄毛见我面有异色,若有所思,也将手搭在孩子手腕上,稍稍感应之后脸色大变,立刻对我比了一个口型:“先天之体。” 我点点头,这孩子,竟然是罕见的先天寒体,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冰霜属性,具体的还要仔细探查才能知晓。 “可怜的娃,被鬼气冲成这样,怕是活不成了。”端公看着孩子苍白的面容,摇头叹息道。 “老人家,这孩子既然没了亲人,不如你做个主,让我们带他走,保证能救他一命,说不准还能给他一个大好的前程,怎么样?”这时候,黄毛开口道。 他这是见才心喜,先天之体成长起来都非常厉害,最重要的是,上次离开时曾经发现过一本冰霜属性的功法,想来这会儿应该已经翻译出来了,正适合这孩子用,这是造化天机。 况且端公也说了,这孩子很懂事,学习努力,想必是个好苗子。 端公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点了头,道:“娃儿留在村里也是个死,诸位恩公尽管带走吧,是生是死那都是他的命。”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都笑了,这是意外的收获。 金盆乡要壮大起来,光有我们不行,还必须有更多的人,尤其是现在“家大业大”,更是如此。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别人围猎,宝藏的诱惑力,早就惹的不少势力眼馋了。 之后说了几句,黄毛拿出纸笔写下一个方子,对地中海道道:“剩下的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们善后,如果没别要紧事的话,就在这村里待几天,确定没有危险再离开,这是驱除鬼气的一个方子,拿着抓些药,给他们调理调理。论坛那边,我会让管理员给你们一些额外的善后奖励。” 三人一听,顿时狂喜。 这是天上掉陷讲的大好事,本来他们就已经白得一百积分了,现在搞一搞善后,值守几天,又有额外奖励,太划算了。 要知道,这积分要么通过发表心得见解,要么完成悬赏任务,要么提供情报来获得。 这些都不好弄,甚至对于他们来说,做任务是唯一的途径,不是那么好接的,必须运气很好,恰好任务就在附近,否则隔着远了跑过去,任务早就被人接走了。 “没问题,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地中海率先表态;小胡子和大胡子也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就交给你们了,不要透露我们来过这里。”黄毛又道。 三人依旧应下,于是我们便离开了。 …… 带这个昏迷不醒的孩子,我们没法搭乘火车,于是便坐汽车返回岭南。 路上咨询了一下胖子和王建安,得知要驱除鬼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药浴,用药力缓缓的将鬼气驱除,路上没条件,就先把他的命吊住,回乡后再说。 我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将自己一直没吃的那颗灵果拿了出来。 这东西虽然珍贵,但渐渐的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特别是在妖神宫泡过洗髓池之后,不敢说百分百无尘无垢,但体内的杂质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东西药性温和,用来吊命也再适合不过。 此刻的我们所不知道的是,顺手救回来的这个孩子,在很多年后,成长为令整个鬼族都在颤抖的存在。 …… 第五百四十七章:任务直播 灵果入口即化,哪怕是对于正在昏迷的人来说。 很快,这孩子的脸色便红润了许多,呼吸也恢复了正常,灵果强大的生命元力将鬼气给压制了,并且开始洗涤他的身体。 他本就是先天之体,千万中无一的存在,经过灵果洗涤,再把鬼气拔除,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会低。 我们将孩子放在后座上,让熊大看着他。 此时已经天亮了,我拿出手机登录论坛,发现上面的任务飘窗已经显示“完成”两个字,用时三小时零络的形势参与了进去,或讨论围观,或提供建议。 这时候集思广益的好处就体现了,大家一起分享,还真拿出了不少办法,讨论点赞最多的结果就是布阵,有些很土,却很有效的办法被挖掘了出来。 这八个人不止是八个人,他们的背后站着整个论坛,在线两千多人。 而且大家互相探讨,交流,学习,必然会让所有参与进去的人都增长见识,学到一些平时需要拿命去换都不一定能学到的东西。 分享两个字看似简单,其实蕴含和激发碰撞出来的东西,会远远超越这两个字本身。 两个苹果交换还是两个苹果,两种方法交换就乘以二了,而且乘数越大,越接近几何倍数,如同滚雪球一样。 现在的法事行,就缺这样的交流,原先所有人都处于一个闭门造车的状态,了不起就是家传和师传,横向交流很少很少。 更没有人去鼓励交流,甚至于主动分享还会被打成欺师叛祖,所有人都是敝帚自珍,各玩各的。 …… 第五百四十八章:绞杀成功 这种壁垒不打破,整个人族是没有希望的,茫茫的历史长河让人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资源,如果不能把仅剩的资源拿出来大家共享,还藏着掖着,只给少数人用,甚至放在某个角落发霉,就真的绝望了。 我不知道这种迫切感从何而来,但冥冥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强烈的告诉我,必须这么做。 此后一直到天黑,任务进度都没有更新,他们显然是在忙活布置,绞杀行动只能放在晚上,白天这些鬼东西都藏起来了。 晚上七点,我们回到了金盆乡。 我先去了汪氏那里,暂时把小孩寄放在她那,因为我们一群光棍,根本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只能拜托她了。药浴的事情也得等他醒了之后再说。 之后我便去找王建安,此刻他正监控着任务事态的发展。 这里有整个论坛的最高权限,此刻正投影到一块大屏幕上,各种数据不断的变化着。 我一看,上面竟然出现了很多的绿点,还有一个地图,便问:“这什么东西?” “这是达到任务圈的法行人。”王建安笑笑,道:“只要登录论坛没有退出来,每隔三分钟,后台就会发回来定位坐标的地址,这样我就知道,到达任务圈有多少人。” 我眼睛一亮,超级权限就是超级权限,获得的数据远比我们多得多,严格来说,这是一种不合法的窃取定位数据的行为。 但……管它呢,就论坛人数来说,这只是个千把两千人的小论坛,外面更大的论坛比比皆是。 我看了一下,绿点标注足足达到了八十七人,也就是说,此刻捡漏的人多大八十七人。 “那红色的是什么意思?”我又问。 此刻绿色的数字前面,有一条斜杠,斜杠后面停着一个数字,九。 “这是将功法修炼成功的,或者确定已经跨入了修炼行的人的数字。”王建安道,又说:“这是通过后台跟踪抓取总结出来的,虽然准确度不是百分之百,但不会偏差太多,而且随着以后数据收集的越多,判断会越加准确。” 我再一次震惊了,果然,永远不要小看那些能收集你数据的网站,他们对你的了解,会比你想象的多的多得多。 网络世界没有秘密,这句话想想,还真有道理。 “九个修炼者在外围,我想他们会互相联络的,一旦这一组任务失败,就让他们上,争取天亮之前将这群害人的东西抹除。”王建安掷地有声道。 我点点头,任务积分不是平分,而是完成之后,每个人的积分都是一样的,这种分配机制,会刺激强者与强者之间的联合。论坛选择的时候,自然是优先选择他们。 有这些数据辅助,更有利于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们刚回来,也没什么事做,干脆一边玩牌一边等,看看这个任务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 晚上九点,任务依然没动静,此刻聚集在外围的法行人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人了,修炼者过了十三人。 而实际的数量,只会比这个数字更多。 此时任务时间已经过了十一个小时。 晚上十点,任务时间达十二个小时,过半,系统开始自动接受团队报名,人数限定八到十人,准备替补;一旦前队失败,要立刻顶上去。 这也是王建安综合评定后审慎选择的结果,人数过多容易造成积分贬值,人数太少又容易出危险。 很快,报名的结果就送到了后台,足足组成了十一个团;但和我们预估的一样,那些成为修炼者的强者果然集中了,十五个修炼者有七个抱团在一块。 王建安直接将那个团队列为替补。 这一出现,果然引起了一些波澜,因为有人敏锐的发现,这是所有团队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于是各种说法漫天飞,有说论坛派人去了现场侦查的,有说论坛内部有实力评估算法,实力高的团队更容易接到任务。更有摸黑的,直接说论坛藏私,某某某账号是论坛关系户什么的。 王建安毫不客气,直接将散布谣言的账号给扣成负分,或者直接就给永久封号。 但毫无疑问,实力高的团队在同等情况下更容易接到任务,是所有人都认可的。 小小风波很快过去,毕竟不管在哪,强者都是有特权的,说不出太多的闲话来。 接到替补任务的团队发贴庆贺,摩拳擦掌准备上场,引得许多人艳羡不已。 慢慢的,时间接近子时。 论坛上已经出现了直播贴,是外围围观的法行人发的,令人惊讶的是,发贴人竟然自带远视红外,上传了不少照片,完全是一副记者的模样。 贴子一出,顿时吸引了大量的流量。 我看了一下,这家伙还真像个记者,拍到了那八个正在执行围剿的人的红外照,隔了很远,但拍的很清晰。 八人正潜伏在一个小山谷山口处,守株待兔。身前所在的一块地方明显有布置法阵的痕迹,当中还挂着一头像牛一样的东西,应该是杀牲放血了。 地狱归来的恶鬼被折磨的凶残而变态,但同时脑回路也直,换而言之就是智商不怎么高,闻到生灵的鲜血容易按耐不住。 这八人放血的目的,就是引诱鬼群入阵。 我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个直播贴的发贴账号:偷窥者,看这名字,搞不好还真是狗仔或者记者。 “这能行吗?” 之后偷窥者又上传了几张照片,那八个人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样,正等着鬼群落入陷阱。 “陷阱可能会有用,但能不能困住它们,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王建安道。 黄毛道:“这法阵是他们临时布置的,怕是不太可靠。” 我缓缓点头,此前我动用烈炎金钟感受过这些鬼东西的疯狂,确实比较强,临时抱取经抱佛脚的法阵,确实让人没底气。 渐渐的,时间缓缓指向十二点。 “他们动手了。”偷窥者立刻将贴子副标题给改了。 我立刻刷新,果然发现这八人起身动了,呈冲锋状,还有两个人奔向两辆板车,上面满满当当像是装满了柴火。 “那是桃木。”黄毛道,又说:“桃木阳火重,困住它们烧起来推进去,会有效果。” 刷新刷新! 很快第二张图片又出来了,板车果然燃起冲天大火。 只是可惜的是,拍照、红外这些东西是拍不到鬼的,只能通过这些人的动作,判断他们是在干什么。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偷窥者的贴子副标题变成了:替它们祈祷吧。 第三章图片出来,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八个人消失了。 “这是鬼气太重,覆盖了那周围,拍不到人了。”黄毛看了一眼,立刻说道,顿了顿又说:“但至少,他们困住那些东西了,其中肯定有懂阵法的人。” 我点点头,目前只能这么解释了。 这时候我发现,这自带干粮的“记者”,其实挺有用处的,可以随时提供第一手信息,以供及时作出反应。 想了想,我顺手把这个贴子加了精,还给它加了二十分的权限积分。 于是,还不到半分钟,偷窥者的标题便成了:管理员,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么么哒,后面还有三个亲亲的表情符号。 我一阵反胃,这年头发这种表情的,十有八九是抠脚大叔。 我不断的刷新,彻底被这件任务吸引住了,不断的祈祷他们顶住,顶不住就后退,可千万别全军覆没。 时间一分一秒,都显得焦灼而漫长。 三分钟后,偷窥者的贴子副标题终于变了:疑似绞杀成功,八个执行者躺了两个,六个正在收尾。 还新上传了两张照片。 一看,地上确实躺了两个,六个人正在出手,能拍到照片,说明鬼气散了,即使没成功,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躺着的那两个没死,还在动。”黄毛道。 我点点头,前后两张照片对比,两人姿态是不一样的,说明他们没死。 三分钟后,飘窗亮了起来,新的任务报告上船了。 王建安早就等着这一刻,立刻点开,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九个恶鬼绞杀八个,头领向西受伤而逃,我们伤两个,无力追击,请求另派他人执行。 王建安见此,立刻启动追杀任务,让挑选好的替补队伍顶上去。 论坛一下就热闹了,大多数人都是惊叹。九个杀了八个,完成度至少到百分之八十,足够提升一级权限了。 “有点出乎意料,看来这八个人当中有阵法强手,这明显是阵法建了大功。”黄毛道。 王建安点点头,道:“确实有一个人精通法阵,论坛抓取过他的回贴,虽然话都不多,但每每都能说到点上,明显是阵法精英。” 之后又说了几句。 我顺手点了一下追杀任务,发现积分也不低,高达六十,足够让替补团队那些人尽心尽力了。 没多久,偷窥者的贴子又更新了:替补队出发,躺下的人站起来了。 还是附带了照片。 果然,之前躺着的那两个人都站起来了,看样子并无大碍。替补队狂奔,抓拍的瞬间,九个人有六个腾在半空中。 “那个鬼头目怕是有点厉害,但愿他们不要出意外。”曹楠道。 “七个修炼者,而且鬼头目已经受伤了,只要他们不犯浑,应该是绰绰有余的。”黄毛道。 “好了,结果明天再看吧。”我点点头站起身,刚刚回来就一头扎到这里来了。胡来和胖子那边还没去,那边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此前听王建安说进度还不错,初步翻译出来的东西已经积攒到将近一百了。 足够第二批次的发放。 回到新店,本以为这里还在挑灯夜战呢,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呼噜声。 推门一看,胡来和胖子毫无形象的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旁边一张桌子满桌的狼藉,吃剩的骨头渣,花生壳到处都是,还有酒。 就连瀚海魔王也抱着一块散发着黑气的玉石,在阵内沉沉浮浮,缓缓吸纳着上面的魔气。它被抓的时候本体都快要溃散了,魔灵玉可以帮它稳固鬼魂。 “您……您回来了。”瀚海魔王感觉更加敏锐,很快就醒过来了。 “辛苦了。” 我看了一下胡来和胖子眼眶上的熊猫青,心里有了数。 这段时间,他们肯定是在废寝忘食的翻译,这会儿才吃饱喝足睡沉过去。 “这是我应当的。” 瀚海魔王道,而后又说:“对了,我们刚刚翻译出了一本适合您的功法,正等您回来。” …… 第五百四十九章:惊喜 我心头一热,适合自己的功法? 这可是早就翘首以盼的东西,有了功法,才算真正的修行,功法运转,就像是机器一样,这是质的变化,否则自己只能靠壮大内元力来增强实力,而这,仅仅只是量的变化。 就比如自己,一路走来,内元力在体内刚开始像溪流,慢慢的壮大成小河,然后是大河,大江……但所有这些都不过是量的变化,并没有引起质的变化。 说白了,自己现在和刚刚进入修炼行的人只有元力强弱的区别,还没有涉及本质的变化。而想要取得这种区别,自己就需要一部功法,一部好的功法。 夺取魔王宝藏,我就隐隐感觉宝藏内可能会有适合自己的功法,没想到这种直觉还挺灵,真的有。 “什么功法?”我来了兴趣。 “在架子的最上层,红色的那一本。”瀚海魔王有些讨好的说道,然后又补充:“存放在纳戒里面。” 我点头,走到胡来旁边,拉开他的口袋,将那么纳戒扳指夹了出来。 “谁?!”胡来突然惊醒,手闪电般摸出水系神石珠,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是我。”我开口。 胡来眨了眨眼,看清楚我之后猛松一口气,道:“卧槽,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吓死了。” “刚回,看你水的熟,不想吵你。”我笑笑,将心神浸入纳戒中,发现里面一个书架果然放着将近一百刚刚翻译的功法和术法,上面绑着用白纸翻译的内容,很好辨认。 很快,我就锁定架子最上面红色的功法,竟然是一张皮卷,火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皮。 心念一动,我将它移出纳戒,放入手中。 这东西入手微沉,很柔软,就像是金链一样,触感有点像是抹在了泡沫上,很温热,一看便是不凡。 展开皮卷,发现铺满了烫金色的字,但一个都不认识,歪歪扭扭的,就像是一团蚯蚓在爬,根本不是末法时代的字体。 但诡异的是,这些字体组合在一起,不光没有给人很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独特的韵味,仿佛参透这些字,就能通晓天地大道。 整整一张皮卷,字数大概有上千字。 “这是一张古皮卷,是非常罕见的阳属性功法,当时我们翻到的时候,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叫《三阳秘典》,功法修炼的时候,会让人身上的阳气迸发出阳火来,完全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胡来抹了一把脸,脸上尽管疲倦,但眼睛熠熠发光。 “是么。” 我顿时都大喜,之前其实很担心。 因为阳属性的人本身就少见,造成功法和术法都比较稀缺,相比于其它人,自己会更加难以获得契合的功法。 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想什么来什么。 自己身上的元阳之力天生就蕴含一股阳火,而且经过九星轮点燃之后,阳火还变异成了异火,非常厉害。 这《三阳秘典》修炼的阳气附带阳火之力,不敢说百分之百契合,但至少契合了九成。 功法的选择好不好,不光看功法的等级和品质,还要看契合度。 比如之前提到的混元功,那东西修炼简单,易速成,属于万金油,是不管有属性没属性的人都能修炼的大路货。 它的契合度就不高,最多一半,混元混元,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契合度,就是能发挥元力潜力的上限,一部契合度不高的功法,甭管怎么修炼,拥有再好的修炼条件,成就都不会高到哪里去。 混元功契合度只有一半,那它所能挖掘的出来的元力潜力,最多就只有一半。 所以,选择功法,一定要选择与自己高度契合的功法,否则的话,就浪费潜力了。 当然……受限于资源,眼下能找到功法修炼就不错了,没资格挑挑拣拣。一部混元功虽然是大路货,放在神话时代或许人们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在它就是宝贝,可以造福很多修炼者。 我急忙打开翻译小本,翻译的内容就变多了,足足扩展了将近三倍,三千多字。 而且分三个阶段,一直可以修炼到叫“神桥”的境界。 我往回看,发现第一阶段,也是最初始的阶段,称呼为纳灵期,第二阶段叫涌泉期,但三阶段则是神桥期。 有些让人费解。 这是第一次接触到修炼者的境界层次分割。 “翻译的准确度如何?”我急忙问,这种字体,翻译起来绝对有难度。 “这个还真不难。” 胡来一笑,,指了指正在呼睡的胖子,道:“这皮卷是神话时代所遗留的,字体胖子都认识。” 我眉头一扬,果真是神话时代的东西。 事实上却是如此,胖子来历很神秘,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越是古老的字体和东西,他越是精通,反而是末法时代的东西,他知道的比较少。 给我的感觉是,这家伙搞不好和金盆山山腹内的那个古修士一样,是从神话时代沉睡过来的。 “这种境界的划分,都是一致的吗?”这时候黄毛把小册子拿过去,浏览了一下,问。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不一致。” 黄毛起身,又从架子上拿出两本翻译好的册子,道:“这些东西都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收集而来的,修炼一行随着天地灵气的波动起起伏伏,修炼境界的划分也是不断在变化,比如这一本金属性的功法,它的第一境界同样叫纳灵,但第二境界就变了,叫元胎。” 我点点头,这点确实,修炼一行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神话时代的划分和末法时代的划分绝对不可能一致。 因为神话时代的高度在末法时代是不可触及的,万法皆寂,有变化正常,没变化反而奇怪。 “这是……金属性的功法?”黄毛这时候跳了起来,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几个胡来手中的小册子给夺了过去。 “记录的时间应该是末法时代初期。”胡来笑道。 “来子,爱死你了!”黄毛激动的像只猴子,抱着胡来的烧饼脸,“吧唧”亲了一口。 “我的呢?”曹楠迫不及待。 “所有人都有。” 胡来手中一闪,一把拿出了三个白册子,道:“这是我和胖子在里面挑选出来的,最契合你们的功法。” 说着,便给曹楠、冯大牛发了,又把最后一本给了熊大,道:“而熊大这本则有点特殊,是炼体功法,需要的东西比较多。” 曹楠和冯大牛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就差没吼两声,我和黄毛则凑到熊大旁边看,发现他这一本功法名叫《金身决》,光看名字看不出什么名堂,字数很多,足足有几千字,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锻体的配方。 一句话,这功法很吃资源。它不是吸纳外界的灵气修行,而是锻炼躯体,需要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辅助。 我大致的看了一下,第一境界貌似需要大量的血,越是强大的生物的血越好,用血淬体,第二境界则是毒虫一类的,竟然是用毒淬体,不说炼,看着就让人头皮发炸。 第三境界更狠,用火! 这倒是方便,因为我不光有火,还是异火。 但问题是,人能承受得住吗? “嘶……”黄毛倒抽一口冷气,道:“这锻体的法子炼起来,绝对轻松不了啊。” 我点点头,能轻松就怪了。 正想劝熊大,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东西痛苦不说,还吃资源,我们不一定能供应得上。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结果话还没出口,熊大便瓮声瓮气道:“俺要炼这功法。” …… 第五百五十章:功法境界 “炼体功法,我们只找到这一本。”胡来也道。 这就是没得挑了。 我于是彻底闭嘴了,熊大天生体魄强横,是锻体的上上之选,他走的路,注定会和我们不一样。 “我三叔呢,有没有?”想了想,我急忙问。 “又,雷属性的我们一共发现了三本,其中有一本是神话时代遗留的,你三叔已经揣摩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闭关呢。”胡来道。 “那你们呢?”我又问。 “都有,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宝藏的功法和术法库藏虽然只有几百本,品质方面也算不上太高,但种类却非常齐全,几乎没有任何属性被遗漏,感觉像是专门为了流传后世而收集的。”胡来道。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惊疑。 原先我们一直认为,这就是末法时代,万法皆寂的时候,有某位大杰前辈一点点收集起来的,又什么收集什么,没什么章法。 可胡来的发现,隐隐推翻了这种可能。 他的意思有些隐晦,说白点,就是他怀疑这个宝藏是一种安排。 这本能让我想起了天地这盘棋;人可以是棋子,那这些宝藏,是不是也可以作为棋子? 要知道,修炼对于资源的依赖,是无以复加的。 没有功法和术法光谈修炼,那都是扯淡的事,以现在法行的底蕴,还没有人能达到创立功法的地步。 瀚海魔王之前就承认,说这个宝藏,只有四分之一不到是它历经千年的岁月收集过来的,真正宝贵的那四分之三,是它从一个没落的古世家抢夺而来的。 假设胡来的推断成立,这个宝藏,会不会是某种安排? 万古岁月以前,有人预见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提前布置下一批宝藏,辗转了无数岁月后,被我们公开? 这是一个局?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这件事? 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但感觉,魔王宝藏落入我们手中,确实有点……怎么说呢,运气好到爆!! 特别是影鬼,是它提供给我们情报,说瀚海魔王要东渡扶桑岛地,投奔八歧王相繇,我们去拦截,才得到宝藏的。 影鬼的条件是,它要宝藏里面的一件东西,但奇怪的是,它至今都没有现身来要。 不知道是发生了意外还是,它只是找了个借口“免费”把情报给我们。 如果推断全部成立的话,那它,驱动棋局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黄毛见我眉头紧锁不说话,疑惑的问。 我于是把影鬼至今不现身要东西的事说了,黄毛一愣,道:“还真是哦,把它给忘了,你当初答应过它的,任由它挑选宝藏里面的一件东西。” 我点点头,这正是当初的交易条件。 我们都沉默了,猜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讲究,末了胡来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这个影鬼背后,绝对存在一个很强的势力。”顿了顿又看见我们脸上的询问之意,又补充:“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我本能的看向瀚海魔王,影鬼当初出现在瀚海沙漠,就是冲着它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属下。 我马上把影鬼的样子描述了一下,询问它是否认识。 瀚海魔王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能在阳间活上一千多年,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沉睡,麾下的打理都交给了几个心腹手下,每次醒来都会消失一些面孔,来一些新面孔,自己也迷糊。不过我手下确实有过这样一个鬼,好像是负责情报的,但它不是主要的几个领头,没有直接交流过。” 我点点头,瀚海魔王身处瀚海鬼族的最顶端,确实不可能熟知麾下每一个鬼。影鬼如果真是潜伏在瀚海鬼族的“内奸”,就更不会轻易暴露了。 至于瀚海魔王那批心腹手下,早就被它在逃跑的路上当成肉盾,被我一记火龙打的灰飞烟灭,想问都问不着了。 “算了,它爱来不来,不管怎么样,这些功法总是实打实的。”曹楠比较想得开,不纠结。 我们一乐,也对,好东西已经到手了,将来总会水落石出,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没什么用。 于是我们把注意力又回到了功法上,特别是实力境界是命名上。 发现我们树上的功法,有几本功法,就有几种境界命名,显得有些杂乱。 唯一的共同点是,第一境界比较同意,要么叫纳灵,要么叫纳元。 “末法时代天地灵气动荡不安,多变,对实力境界的描述比较杂乱,神话时代则比较统一,基本是按照磊子那本《三阳秘典》来排的。就算名字不同,但注解和描述都是差不多的。” 胡来道,又说:“比如第一境界纳灵期,说的就是能将灵气纳入体内,这是修炼的最基本。第二境界叫涌泉,意思是就是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体内元力如同泉涌一般,由气态变成了液态,这是一种质的提升。第三境界神桥,指的是涌泉之上形成桥,能让人到达彼岸。” 顿了顿,他继续:“末法时代的境界划分虽然比较杂乱,但本质上和神话时代并没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你是意思是,就按照神话时代的命名来?”我听出了胡来的画外音。 胡来点头:“对,这是一个统一的标准,至于功法修炼的状态到底如何,那就是个人的事情了,功法不一样,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想必也会有所差别。” 我点点头,这有点像是跆拳道的段位,每个人的擅长和打法都不一样,因人而异,很难具体去描述,但都遵循一个统一的标准,就是段位。 总体来说,段位越高越厉害。 “第二境界不知道,但第一境界很明白,就是纳灵,吸纳天地灵气。”黄毛补充道。 胡来点头:“没错,另外胖子还在一本杂书上看到介绍,纳灵一共分为九段,每一段都有详细描述。” 说完他找到那本翻译出的小册子交给我们,我们看了一下,心中大致有了数。 修炼者在修炼过功法后,会有很大的变化,实力差距也会拉开,这其实是一道分水岭。该是普通人,会慢慢的被埋没,该是精英,会如彗星般崛起。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一种助推器,会放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未来完全可以预见,修炼行很快就会进行大规模的分层,阶层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明显,与之带来的,就是地位的变化。 在这一波由我们引起的剧变中,必须牢牢把住优势,否则将来会相当被动。 江湖,从来都以实力说话。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大家拿到功法,都有点迫不及待。 这些天论坛修炼功法成功的人越来越多,要说我们心无波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胡来打算继续睡,这些天不眠不休,他们将整个宝藏库都梳理了一遍,替我们翻出来这些功法,累惨了。比他更累的是胖子,因为神话以前的东西连瀚海魔王都不认得,只能靠他,睡死过去就没醒过。 回到房间,我感受了一下,发现随着天地灵气的渐渐复苏,金盆乡现在不用上山都有灵气了,虽然很稀薄,但供给修炼问题应该不大。 我拿出功法小册,将纳灵期的那一段完全背下来,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熟稔吃透,才将它放下。 三阳秘典。 后面两个字可以忽略,纯属装逼用的,任何法门都可以加之诸如秘典,宝典,仙决之类的词,这样显得比较有逼格。 关键就是“三阳”这两个字上。 何谓三阳,三阳就是人身上的三把火,分别位于头顶和双肩,这是任何人身上都有的,不论男女老少。 但光有不行,还必须达到一定的度,才能修炼。 我按照上面的方法,口中年念决,对着镜子在眼皮上一抹,顿时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阳火。 很旺! 旺的跟篝火一样! 寻常人都像灯盏,体弱一点阴一点的,甚至像火柴那么点。 而我的完全就是篝火,甚至完全连在了一起,乍一看,就像有人在我双肩和脑袋浇了汽油后点火的效果。 更不同寻常的是,自己的阳火还不是普通的黄色,颜色更深,呈火红色,甚至可以看到焰心还带上了一丝丝的青色。 这便是先天元阳之体,阳气旺盛,催生了恐怖的阳火,而且阳火还变异了。 当然,这并非一触而就,是在修炼的过程中一点点强化的。换而言之,这便是我的修炼成果所表现出来的一面。《三阳秘典》修的就是支撑阳火燃烧的阳气。 我慢慢闭上眼睛,跳过引气的第一段,因为这一段我早就会了,到第二段:入体循环,并在丹田所在形成阳气漩涡。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体内不断循环的阳气,只有形成类似于黑洞一般的漩涡,才会形成引力,主动去吸纳天地中游离的灵气。 否则的话,灵气是不会被自主进入体内的。 这一步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 我按照功法交代,引导元阳之力缓缓流经丹田所在,心神沉入其中,让原本一头笔直进,一头笔直出的元力多转一个圈,再出去。 这就好比在河里面搅动一个漩涡,河水不再是笔直流淌,而是先流入漩涡,转了一个圈之后,再流出去。 丹田是人身上的大穴位,元阳之力流入这里,就好河流进入了一个大水潭,水潭很平静,方便“转圈”。 刚开始很难,要让“河流”扭转转圈,需要很强的念力和操控力。元阳之力虽然是自己体内的元力,但不是那么听话的,驯服它很有难度。 慢慢的,我找到了一点诀窍。 元力流开始扭曲,慢慢的形成一个并不算太标准的漩涡。 我大喜,虽然这个漩涡很小也很浅,根本不可能形成引力,但这是质的进步。但让我无语的是,自己情绪波动,操控力一弱,漩涡立刻消散,被元力流抹除。 无奈,我只得重新再来。 平静……在平静……百分之百专注。 …… 时间一点点过,半个小时后,我再次成功了,而且漩涡更加标准。我努力维持着,让它稳住,做到心念一动,就能出现一道小漩涡。 等第一道彻底稳住之后,我朝下一步进发,转两圈。 漩涡只有旋转的圈数足够多,才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两圈也很快成功了,掌握技巧之后,反而容易了许多。 之后是第三圈,第四圈……第七圈……第九圈……不断叠加,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搅动整个丹田。 终于,在二十多圈的时候。 “轰隆!” 一声巨响,漩涡脱离我的控制,竟然自主的加速起来。 …… 第五百五十一章:低估了自己 量变,引发了质变。 漩涡就像触发了多米诺骨牌,旋转速度急速攀升,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隆隆作响。 我大喜,成了! 心神往回收,俯视整个丹田,发现,原本缓缓流淌,波澜不惊的丹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占据了整个丹田。 这时候可以发现,气流流入的速度明显高于流出的速度,而且流出的元气流变得粘稠了一点点。 就好像经过漩涡的“压缩”,趋向于液化。 进多出少,原本充盈的气脉缓缓干涸,就好像经历大战后消耗一空一样,十之八九都被压缩在了丹田漩涡。 “轰隆隆……” 紧接着,就听丹田处电闪雷鸣,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扩散出去。刹那间,自己全身所有的毛孔全部自主张开,就像打开了万千大门,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急速朝我涌来,透过每一个毛孔涌向气脉,涌向丹田。 全身的气脉此刻就像下雨过后的小河小溪,缓缓聚集着雨水,而后汇聚在一块,流向主气脉,再汇合,冲向丹田。 但我明显感觉到,这还不够,空气中的灵气太稀薄了,它们滚滚而来,却因为数量不多,空有速度,不够量。自己周身十丈内都被吸成了真空了,犹如形成黑洞。 我耐心等待,结果却发现,丹田处所需要的元力流太大了,根本不是空气中游离的那些灵气能够填满了。不说填满,随着漩涡越扩越大,气脉不光没有充盈起来,反而越加干涸。 我心头一震,这明显不对,和功法上面介绍的不一样。 修炼者在进入纳灵期的时候,形成的漩涡刚开始是很小的,吸纳的速度也比较缓慢。 特别是纳灵一段,速度就像是海绵吸水一样,无声无息,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直接吸成真空,还电闪雷鸣。随着实力的增强,吸力会越来越强,动静会越来越大,但也不会这么变态。 我一时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修炼错了,或者功法翻译的有问题。 看自己形成的丹田大漩涡,明显已经达到或者超过了纳灵九段。 问题的关键,是丹田内的漩涡不停的加速、扩张,电闪雷鸣,之前还有不多的灵气流缓缓流出丹田,这会儿直接断流,停了。 元力流只进不出,就像是一个黑洞,快把我直接吸干了。 否则的话,漩涡不再变化,空气的游离的灵气应该是够的,速度慢一点就多花点时间。 而功法上面,根本没有描述如何让漩涡停下来的方法。 很快,自己气脉就完全干涸了,元力流全部涌入丹田,空气中那稀薄的灵气输入,完全杯水车薪。 我有点慌了,情况不对劲,很不对劲,一股危机感萦绕在心头。自己如果不能让漩涡停下来,怕是要出大事。 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一咬牙,我缓缓将心神沟通体内的元力,想要将它停下来,可结果发现,在汹涌狂暴的元力漩涡前面,自己这点沟通力简直就是个笑话。 一块“划水板”是不可能抚平狂暴之海的。 “不要压制它,任由它加速。” 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圆润动听,带着丝丝清冷,听在心里,就像在炎炎夏日喝了一口甘甜冷冽的井水。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仿佛在危急关头找到了依靠。 陆凝香! “不要说话,定住心神不要转移注意力。”声音很快从门外来到身边,带来一股令人迷醉的香风。 我精神一振,立刻照做。 陆凝香明显在观察,几缕青丝落在我受伤,丝滑无比,触感清凉。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陆凝香道,说着话,她还在翻找我的包,又道:“你进入修炼行这么久,实力早就顶在了纳灵期的突破口,你这是连破两关,要进入涌泉期了。” “卧槽!” 我心里暗骂一句,顿时如醍醐灌顶。 难怪丹田的气象完全超出了纳灵期的修炼描述,自己这是突破纳灵期后,紧接着又要冲关涌泉期了。 而突破涌泉期的功法,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呢。 陆凝香没说错,自己太低估自己,这是连破两关,而自己却没有丝毫心理和资源上的准备。 差点掉坑里去了。 修炼者冲关可是非常关键的,一旦冲关失败,轻则此生再无寸进,重则修为尽丧,走火入魔。 “这里的天地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力你突破涌泉关,而你刚刚突破纳灵,根本无法让气旋平静下来,只能等它自主崩溃,这样的崩溃非常危险,会造成元力逆流,气脉尽毁。”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高估自己,也不能低估自己。一定要对自己的上下限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陆凝香对我谆谆教导。 我听了一阵后怕,看这情况,气旋如果吸纳不了足够的灵气而发生崩溃,元力乱窜,百分之百会沿着进出干涸的气脉逆行,碰撞。 就好比“水泵”爆炸了。到时候别说增强实力,就算勉强能活下来,也会成为废人一个。 “不过好在你备了一颗虫王内核,虽然驳杂了些,但勉强能用,会有些小副作用。”顿了顿,陆凝香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张嘴。” 我张开嘴。 一颗如鸡蛋大小,滑滑的东西便溜进了我嘴里,然后从咽喉下滑,滑到了腹中。 “顶住虫宝内核的残魂侵袭,保持清醒,尽全力将内核元力导向丹田,一定要撑住。”陆凝香又道,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我无法应声,只能咬牙准备迎接到来的惊涛骇浪。 “隆隆……” 虫王宝一入腹,顿时便化为一股强横的元力流,猛的冲向我四肢百骸,如同海啸一般。 我感觉自己像是吞进去了一颗炸弹,而且还不是爆一次,是连续不断的爆炸。 我就像狂涛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巨浪狂卷而来,马上要被这股气浪吞噬。 然而……“轰隆”一声,丹田所在一声炸响。 恐怖的元力流立刻受到牵引,转向,朝着丹田奔腾而去,如同千军万马。 我浑身一震,气脉剧痛,恐怖的元力流要将它撑爆。 很快,这股元力流就狂奔着冲入丹田,顿时电闪雷鸣,就像是夏日的雷暴的天空。 元力流太强悍,直接将丹田漩涡都冲击的变了形。 但气旋顶住了,隆隆作响,再次开始急速提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海量的元力流顿时如同泥牛入海,直接被吞噬。 我心中震撼,要得到这么庞大的元气流,那简直就是无法突破,因为这个世间根本不可能提供拥有这么浓郁灵气的地方,至少这个时候不能。 这是狂风暴雨,而此刻外界的那些灵气,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差距太大太大。 换而言之,这个世间,恐怕还容纳不了涌泉境的强者,想要突破,必须走别的路径,就比如说这虫王宝。 我咬牙顶着,元力流虽然强悍,但被丹田吸收了绝大部分,小部分乱窜,但问题不大。 然而好景不长,突然我眼前闪现一些血腥的片段,黑洞洞的环境中,突然一张巨口咬过来,血液飙射,骨头爆碎折断,还有的咕噜咕噜流水的声音……这明显是些记忆片段,但却百分之百不是我的。 “保持清醒,不要被这些东西干扰,这是虫王宝的残魂,它在干扰你。”陆凝香的声音适时想起。 我立刻驱赶这些片段,努力保持清醒,然而,这样的片段却越来越多,我开始感觉天旋地转。 …… 第五百五十二章:吃了它 脑袋一阵阵眩晕,快要顶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两侧眉心的位置,有两股清凉的气流冲入脑海,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清灵了许多。 “撑住!” 陆凝香的声音传来,是她的手按在自己眉心上。 我咬牙照做,努力保持清醒,但……那些虫王生前的片段一波一波的侵袭我,让我头痛欲裂,只能保持靠着清凉的气流保持一丝清明。 这让我震惊,传说中的虫王宝,竟然有这样的危险,是之前自己不曾想到的。 普通的虫宝,都是吞完之后睡一觉,而这东西竟然还残留有虫王的意志,它不想被吞噬毁灭,在疯狂的侵袭我,反抗我。 这些片段,就是侵袭过程中自己读取到的。 它不是我的,硬生生塞进我脑海的,就好像拿着针刺上去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整个人都在打颤。 要不是陆凝香帮我,早就挺不过去了。 残魂的侵袭越来越强大,很快我又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白茫茫一片,等定睛一片,自己竟然悬浮在一个白色的空间内。 空间没有边界,没有光源,但视线却不错。 再一看自己,不由一惊,自己竟然是透明的,有些虚幻,光着,衣服杂物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懵逼,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好好的,自己怎么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还变成这个样子。心里甚至犯嘀咕,是不是自己挂了,灵魂来到了某个很特别的空间? “吼!” 就在这时,一个个很宽大的东西缓缓显现,同样是虚幻的,比我更虚幻。 有点像是大蜥蜴,头部长着不协调的头冠,尾巴开叉,有点像是燕子的尾巴,长度足有我的三倍身高,很强壮。 它死死的盯着我,眼瞳中的疯狂,欲择人而噬。 我顿时吓了一条大跳,看它的头冠,明显是一头即将化龙的蛟啊。 “吼!” 它低吼一声,立刻朝我冲过来。 “什么东西!” 我搞不清楚状况,惊喊一声,转身就逃。 “发生了什么事?”陆凝香的声音响起。 “有一头像是蜥蜴的东西在追我,它想吃我。”我急忙道。 “你在哪?”陆凝香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 我急忙把这处空间描述给她听,说来也奇怪,这地方没有上下左右,可以凌空步行,可上也可下,没有重力,但也没有失重感。 陆凝香声音顿时提高了许多,惊道:“不好,那是泥宫,你灵魂居住的地方,虫王残魂是要吞噬你取而代之。” “这也可以?” 我心中一万个羊驼狂奔而过。 不都说虫王宝乃是世间最好的丹药,多厉害多牛逼,吃一颗恨不得能升仙么? 怎么和说的不一样!! 这什么残魂还要吃我? 十全大补丹秒变断魂散! 不带这么玩的! 一想到灵魂被吞噬的结果,我就浑身发冷,那不是死,而是彻底寂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于,虫王还会夺舍我的身体,变成巫湘子那样的蛇怪。 “头虫王的残魂可能是发生了变异,残留量有点多,还保留了不少意识。”陆凝香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急了,这鬼东西体型比我大,速度还比我快。 再一感应自己,空空如也,没有内元力,没有强大的力量,全身一丝不挂,连个反抗的工具都没有。 这是未经修炼的灵魂,不是肉体! 要了卿家性命! “别着急,它有多大?”陆凝香惊过之后,立刻镇定了许多。 “长度是我的三倍,嘴巴能一口把我整条腿吞进去,肉搏的话,没胜算。”我如实回答,心中求爷爷告奶奶,漫天诸神都祷告了一遍。 要是在外面,哪怕是死,我也有反抗能力,甚至正面还有把它给烤了,哪怕它跑到天涯海角。 可灵魂空间,完全是原始的肉搏。 谁个子大,力气大谁牛逼! “看看你的肩膀和头顶,是不是有火?”陆凝香道。 我微微一愣,急忙扭头看向肩膀,顿时发现,肩膀上还真的有东西,渺渺上升,有点像是烟气,略微发黄,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这……这是火吗?”我惊奇起来,说完还把这东西描述了一遍。之前检查的时候,什么只顾看身上,根本没注意肩膀,头顶就更不用说了。 “没错,那就是你的魂火,属于元阳之体的特征之一,普通人是没有的。”陆凝香道,又说:“魂火可以灼烧灵魂,和你身上的三把阳火一样,是异火。” 我大喜,这算是有东西能对付它了? “魂火有多高?”陆凝香又问。 我估算了一下,道:“大概一尺半。” “能用了。” 陆凝香道,又说:“找机会抱住它的后背,什么也不用干,等魂火慢慢烧死它就行了。” “好咧!” 我应了一声,沉甸甸的一块石头落地。 只有有希望有方法就不怕了,最怕就搞不清楚情况,满脑袋懵逼。 回头看了一下,我立刻转弯,带着“大蜥蜴”绕圈,但凡庞然大物,都有灵活度不足的缺陷。 果不其然,“大蜥蜴”一绕圈,速度就将了下来,并且我不断的正绕反绕,它踩着我的节奏,反应天然就慢了半拍。 我不着急的动手,先麻痹它再说。 进入修炼行这么久,生死大战了不知道多少场,慢慢的也成长起来了,不管是实力还是经验。 于是我带着它不断绕圈,“大蜥蜴”怒吼连连,却那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同时我也在不断评估它的反应能力,怎么能避开它的爪子和嘴巴,抱在它身上。这可绝对不能失误,否则的话,自己就是生死魂灭的下场。 这东西是爪子和嘴巴绝对不是好惹的。 跑了一阵,我心里有了一点数,缓缓缩小绕圈的半径。 转圈越小,“大蜥蜴”的转弯就越是困难,速度越慢。 找准机会,我趁着它将将转过,还借不到力的时机,猛的一跳,扒在它身上。 大蜥蜴直到我趴上了,还张嘴咬过来,自然是空了。 “吼!” 它大怒,转头翻滚,要咬住我,将我甩下来。 我自然不可能让它如愿,死死抱住,有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同时,肩膀和头上的魂火笔直灼烧到大蜥蜴身上。 肉眼可见,它立刻皮开肉绽,烧出一阵阵的白烟。 我不小心吸了一口,顿时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连力气都变大了。 大蜥蜴吃痛,疯狂的倒转,翻滚,嚎叫,但无济于事,我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这时候比拼的就是意志和力气,看谁先到挺不住。 自己身上的魂火果然是可以克制灵魂的东西,燎在大蜥蜴身上,就好像喷枪喷在了白蜡上面,迅速融化,然后升华成白烟。 大蜥蜴也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刻,挣扎的十分猛烈。 我一咬牙,干脆连牙都用上,狠狠的一口咬在它背上,能加一分力是一分力。 一口牙就当钉子用。 可等我一口咬下去我惊奇的发现,竟然很美味! 口感相当不错的,我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一下,顿时吃下去的一块化为一股热流涌入全身。 让我忍不住想要呻吟一声,感觉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丹一样,飘飘欲仙。 我有点懵,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于是问陆凝香:“它的魂体,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以吃,它可以吞噬你,你也可以吞噬它,这样可以壮大你的魂力。”陆凝香的声音传来,又道:“不过最好放在魂火上烤了一下,魂魄毕竟会带上前任主人的一些东西,生吃的话,怕会有副作用。” 我急忙说好,这时候我也觉察到了,吞进肚子虽然舒爽的飘飘欲仙,但感觉有点上头。 就好像喝了酒一样,身上舒服了,脑袋却晕乎乎的。这肯定就是虫王残留的东西。 于是我咬一口,就扭头到肩膀上,用肩上的魂火滋啦烤一下,再吞进去。 这样一来,上头的感觉果然就没了。 于是,肉搏战变成了烧烤大战。 灵魂这东西简直太美味了,人世间最好吃的食物,都赶不上这玩意,我整个魂体都仿佛在齐声欢呼。 吃吃吃!! 还要还要还要!! 而且怎么吃都吃不饱,美味到灵魂,上瘾! 我一口接一口的咬,神奇的是,每咬一口,它的伤口都会迅速恢复。 我刚开始还疑惑,心说恢复速度这么快,凭空而生? 但和快我就发现,它的体型在缩小,而且自己还在长大,变高了,变壮了。 见此,我更加卖力,大快朵颐,脖子都撑硬了。 此消彼长,大蜥蜴体型越来越小,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最后被我把头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再后面,它继续变小,在长大了两圈的我面前,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了,被拎在半空中。 “吼!” 但它还没有放弃抵抗,还在试图攻击我,目光始终没有服过软。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气不打一处来,不跟它废话,撕吧撕吧扯成好几半,彻底吞吃干净。 身形顿时又长大长高了几分。 这时候一对比,自己已经长成了一个巨人,比之前至少长高了两倍有余,而且更强壮,五大三粗,膀大腰圆。 灵魂吞噬了足够的魂力,强化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头快要化蛟的虫王,在地下世界修行了上千年都可能不止。 哪怕是残魂,也是寻常不可想象的。 因为它的体型太大了,体型越大的东西,灵魂也就越大,魂力越充足。 “我把它吃干净了,大了三倍。”我开口对陆凝香道。 “很好,灵魂强大,会带来很多的好处,这样的危机可遇而不可求,闭上眼睛心无杂念,你就可以出来了。”听到我出声,陆凝香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 我照做,缓缓闭上眼睛,心无杂念。 “轰隆”一声,果然从泥宫退了出去,回到了丹田所在。 此刻,丹田还在疯狂的吸收虫王之宝的元力,漩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电闪雷鸣不止,形同末日一般。 下一刻,让我惊喜的事情出现了,只见疯狂旋转的气旋中,元气满满的液化,而后化为“雨水”落下,落入了丹田底部。 刚开是“小雨”,慢慢的雨量越来越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这是高度压缩后,元气变成了元夜,要雄浑强大十倍百倍,是质的变化。 缓缓的,丹田内液化的元力越来越多,开涨起来,并且顺着气脉流出,在周身循环一圈之后,又重新流入丹田。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丹田底部,有气泡缓缓冒出,如同一口泉眼。 传说中的涌泉境! …… 第五百五十三章:涌泉境 海量的虫王宝元力滚滚涌入,如山呼海啸般被漩涡吸入,最终化为液态的元力落入丹田中。 “水位”越来越高,泉眼冒泡的频率越来越快,“咕噜咕噜”,就像是水将开不开的时候。 气旋就像一个转换器一样,把虫宝内的元力和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全部转换成了元阳之力。 过了半个小时,“水位”涨到足足接近小半左右,才停住。 狂暴的闪电缓缓消失,丹田空间渐渐清明,气旋也缓缓消失,最后烟消云散。 “嗡!” 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扩散出去。 液化的元气流在体内形成大循环,一圈又一圈,不断滋补着原本受损的气脉,疼痛感如潮水般消退。 浑身噼啪作响,说不出的舒服,飘飘欲仙。 涌泉境,成功! 缓缓睁开眼,入目处是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肤如凝脂,倾城绝世。 “成了。” 陆凝香一笑,如雪莲绽放,整个世界仿佛都明亮了。 我心脏顿时漏跳了好几拍,魅妖之惑,惊世无双。 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阵阵的燥热从小腹中升起,呼吸仿佛要窒息了,闻着她的体香,心里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亲她,吻她,把她抱在怀中融合为一体……欲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怎么压都压不住。 我呼吸不由粗重起来,心里明白,这是元阳和元阴相互吸引的结果,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想要扭转头去,却怎么都做不到。 元阳之力壮大到了涌泉期,自己还有适应,无法压制和克服它,是突飞猛进后的副作用。 陆凝香敏锐的觉察到我变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犹疑了一瞬,她轻轻咬了一下红唇,蜻蜓点水一般在我嘴巴点了一下,触感软糯清凉。 但就这一下,如天雷勾动地火,我彻底失去了控制,浑身如同着火一般,熊熊燃烧,只有那唇间的一抹阴凉,才能抚平心口那无尽的燥火。 …… 然而这一夜并不销魂,因为我很快就断片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满床狼藉,枕头被“开膛破肚”,枕套破开一个大口子,枕芯滚到了房间的角落,薄毯也被撕裂了,空气中弥漫着熟悉香味,陆凝香已经离开了。 而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自己绝对是化身成“禽兽”了。 我爬起来,像福尔摩斯断案一样,仔细观察每一处细节,结果还真发现了“罪证”,床头靠背的边角处有一滩血,量不多,却很新鲜。 我一下就抚住了额头,妈呀,真禽兽到底了。 铁证如山! 但很快我又疑惑起来,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把血飙到床头靠背的角上去? 我脑海中不断揣摩着各种可能,一时间不禁有些脸红心跳,自己竟然能解锁那么高难度的姿势? 天生老司机? 随后头疼的事情就来了,自己下一次见到她,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该表白一下,毕竟事儿都已经办了,总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 自己装傻充愣,是不是会伤了她的心?还有,她会是个什么态度?怨?恨? 还是,就等我开口? 最后一条,人妖结合是犯天条的事情,会不会搞出什么不祥的因果出来?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洗漱了一下出门,阳光明媚,夏日的骄阳刚刚升起,驱散山间的晨雾。 这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视力、听力和感知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我听见胖子已经醒来了,嘴里嘀咕着,还有翻动书本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翻译还是在读书。 胡来还没醒,轻轻打着鼾。 黄毛、曹楠和冯大牛还在房间修炼,因为我能清晰的感应到灵气被牵引的波动。 熊大正在磨豆腐,这家伙对豆腐和肉食有一种偏执的爱好;话又说回来,它从坠魔渊下带回来的万斤大石磨,摸出来的豆腐特别细腻,口感非常好。 那口石磨两头牛都拉不动,但他却能推得动。 更远的地方,一股雷属性波动更加明显,那是三叔,看样子是马上就要修炼成功,进入纳灵期了。 自视了一下体内,元力流静静流淌,无比雄浑,充满了强大的力量,放眼群山,大有一种天下我有的感觉。 如果抛开那些乱七八糟,千头万绪的东西,真有一种岁月静好,欣欣向荣的错觉。 深呼一口气,我下楼。 “咦,你突破了?”胖子看见我,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嗯,突破了。”我笑着点点头。 胖子长大了嘴巴,一脸震惊:“还是涌泉境?” 我再次点点头,现在的自己还无法完全掌控体内的气机,会不自觉的外放,被他感应到了,等到自己能完全掌控,他就很难感应到了。 “卧槽,变态。” 胖子嘴角直抽,难得爆了一句粗口,而后又奇怪道:“等等……不对,这里的天地灵气,不足以支撑你突破至涌泉的呀?” 但话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道:“你吞了虫王宝冲关?” 我想一下,不是自己主动冲关,而是突破纳灵之后,境界压制不住,再次破关。 但好像差别也不大,于是又点了点头。 胖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上上下下打量了我,目中精光闪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我有些心虚的问,心说他发现自己从童男变成男人? “没什么,就是觉的,你灵魂饱满了许多。”胖子笑笑,但明显有些敷衍。 这一下我有些难受了,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第一夜竟然断片了。 于是,我们之间很诡异的四目相视无语了。 我心里有事,不知道怎么张口,胖子也一样,这家伙的秘密绝对还没有全部挖掘出来,他看出什么来了。 “咳咳……那个,我想问一下,这人和妖,能那个吗?”最后,是我先打破沉默。 陆凝香是魅妖的事情,还是胖子告诉我的,九子鬼母证实,说明他说的没错。 既然是妖,就存在物种之间的隔阂,更关键的是,她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妖,因为她没有心跳和体温,正常妖族不是这样的。 “哪个?”胖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 “生孩子?”胖子反应过来之后非常直接。 我心说这跳跃有点大,但一想,貌似也差不多,于是硬着头皮点头。 胖子脸上顿时浮现出猥琐的表情,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道:“人妖殊途是末法时代的叫法,现在天地大变局已然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是么?” 我顿时惊喜不已,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哟,你这是,有进展了?”胖子开始八卦起来,又开始上上下下打量我,而后道:“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她帮你突破了吧,连续冲关可是存在危险的,你一个人搞不好要出问题。” “对呀。” 我道,同时心里疑惑,他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一点?相比于连破两关,告别童男成为一个男人,难道不更加值得关注? “难怪。” 胖子点点头,而后道:“末法时代,之所以会出现人妖殊途、人鬼殊途这样的说法,归根结底是万法失灵,人妖人鬼之间因为种族不同,产生的天然隔阂没有办法消除,不说结合,就是寻常生活在一起,也会互相伤害,最终不是分道扬镳,就是悲惨而终。 而神话时代不同,那是万法显圣的时代,区区种族隔阂有点是办法应对,所以便不存在这种说法。 现在,天地大变局已然开始,你迈入涌泉境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人妖结合的办法一定会有的,至少你们生活在一起是不存在问题。 一句话,只要你够强,一切皆有可能,别说区区人妖结合,逆天行事都不在话下。” …… 第五百五十四章:严小武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我点点头,有道理,况且修炼本就是逆天行事。 得到这答案,我心头敞亮了,下一次见到陆凝香就表白,甚至求婚也可以。 嗯,就这么干。 但胖子接下去一句话,却在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他道:“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和魅妖结合,整个妖族将视你为敌人。” “什么?!” 我吓了一大跳,整个妖族与自己为敌,老天爷,要命啊。 妖族从这个世界消失,但它们并不是灭绝了,而是隐藏在某个大秘境中,以避开末法时代。 甚至于往大了扩展,人族搞不好也隐藏了一部分,躲在秘境之中,一直没能出世。 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族,是“被遗弃者”的后代。 这点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巫族明显就开了一个头,水神共工头触不周山后带领巫族核心消失不见,十有八九就是躲起来了。 见我一脸懵,胖子道:“神话时代的妖后,十代有九代是魅妖,她们生而便魅惑众生,是整个妖族的明珠,也是禁脔,你身为人族夺走了它们的明珠,你说呢?” 我听了从头凉到脚,尼玛,把这茬给忘了。 之前他跟我说过的,说妖族的首领称妖皇,要登顶妖皇,或者说获得整个妖族的认可,条件之一就说要获得当代魅妖的芳心,虽然这条件并非硬性,但这是一种潜规则。 竞争魅妖非常激烈,有点像蜂后交配,雄蜂想要获得交配的资格,就必须打败其他的所有雄蜂。 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认可。 魅妖,是妖皇皇冠上最炫目的明珠,没有之一。 如果妖族也像人族一样,沉入末法时代,那倒没什么担心的,我担心的是,它们所躲藏的秘境,会不会维持一个较高水平的灵气浓郁度,这样的话,它们有多强就很难想象了。 别一出手就把自己给捏死了。 “妖族到底躲藏在哪?”我急忙问,其实也谈不上怕,就是觉的事情有些麻烦。 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自己不能和整个妖族为敌。 因为天地大变局不光光是末法结束,还存在着莫大的危机,有可能是邪灵入侵,有可能是别的。 自己不光不能和妖族为敌,还要尽可能的团结它们,鬼族也是一样的,否则这一界的力量就太薄弱了。 一旦危机真的来临,一盘散沙全完蛋。 胖子直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它们肯定是躲藏起来了,这么大一个族群,说灭绝了绝无可能。” “我先生米煮成熟饭,你说它们会不会默认?”我突发奇想,心里纠结不已。 “咳咳……什么?!”胖子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急忙道:“这想法不可取,至少在你最够强大之前不可取。” 我:“……” 晚了! 生米已经成熟饭了,铁证如山! 我心中顿时怨念不已,尼玛,自己的终身大事,还得经过只听过没见过的妖族同意,这叫什么事? “我想你没什么捷径,就是强大起来,把不服的妖族打到服,妖族敬服强者,以实力为尊,只要你够强,原则上来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顿了顿,胖子又道。 我点点头,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 想到实力,我又想到了术法,光有功法还不行,还得有术法,自己的术法还是少了点,来来回回就是三板斧。于是便问:“有翻译到适合我的术法吗?” “阳火属性的术法很稀缺,倒是翻译出来了一本,不过威力如何,就得你去试验了,想必不会太猛。单论攻击力,爆裂的火属性堪称天下无双,只有雷属性才能与它媲美。”胖子道,说完在身后的架子上翻了一下,抽出一个译本给我。 我接过看了一下,术法名叫《火焰神王》,很装逼的名字。 简单的翻了一下,我来了点兴趣,这竟然是一个召唤类术法。 以自身阳气为引,凝结出一个人形的存在,再附上火焰,类似于小鬼,攻击力不强,但却有很多的妙用。 最大的妙用是,它可以替自己冒险,延伸视线。 “有点意思。”我一乐,将译本收好。 之后我又想起了那个孩子,于是将他的情况说了一遍,问有没有冰霜属性的功法,还有祛除鬼气的药浴配方。 胖子说有,配方很简单,都是些阳气比较重的药材,去药房就能收集个七七八八。冰霜属性的功法也有,但还没翻译出来。 我点点头,如此就最好了。 之后聊了几句,我便去了王建安那里,发现他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便没打扰他,直接打开手机登陆论坛。 发现,昨天的追杀鬼群头领任务已经完成了,用时三个小时,正在审核公示。 任务报告显示有一个人轻伤,无大碍。 而第一起在滇东的任务,审核时间已经快到了,没有人提出质疑,如无意外,他们三人将会成为第一批升级到二级权限的人。 东北的那起任务,也进入到善后阶段,众目睽睽,相信也不会有投诉和质疑。 另外我还看到,论坛经历过两次任务检验之后,开始放大任务数量。 此刻任务公示区正在执行的任务,一共有六起,大致浏览了一下,五起是鬼祸事件,一起是情报侦察。 我特意注意到侦查的任务简报,原来是南海那边的法行人发现疑似夜叉族异动,王建安在得到报告之后,便派出了任务。 当然,这个任务是隐藏的,只有超级账号才能看见,目的是为了保护侦查人员的安全,同时隐秘的收集情报,毕竟不是什么情报都适合公开的。 看了一下五个任务的地址,两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一个在西彊,一个在江南,还真是天南地北,哪都有。 王建安给每个任务都安排了监视人员,两个一组,他们看见我,都很恭敬的问好。 我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之后我去了汪氏那里,孩子已经醒了,显然刚哭过,突逢鬼祸,失去双亲,又是惊吓,被打击的不轻。 毕竟这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怎么样?”我问。 “需要时间接受,刚才刚和他们村里的端工通过电话,大哭了一场。”汪氏道,这段时间论坛的后勤是她在打理,她人勤快,会写也会算,操持的井井有条。 端工的联系方式,肯定是王建安那里问来的。 我点点头,走上前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孩子犹疑了一下,本能的看向汪氏,汪氏连忙对他道:“这就是灭了鬼群,把你带回来的哥哥。” “我叫严小武,十二岁。”孩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泪,道。 我点点头,实际年龄比看起来大,看来先天寒体多少有些阻碍他的发育。 先天之体被称为不祥人,不是没有道理的,看他的情况,越接近成年,寒气会越重,怕是很难活到成年,勉强活下来也是个病秧子。 他很幸运遇见了我,只有修炼,才能把弊端变成优势,完美化解。 然而代价有点沉重,双亲身亡,连魂魄都被恶鬼吞噬,这就是冥冥之中平衡。他父母的气运,转移到了他身上。 事实上,遍观整个法事行,都没有那种人口非常多的大家族,普遍都是人丁单薄。 “你的遭遇很不幸,但你不是唯一,和你一样不幸的人每天都会出现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节哀顺变吧,现在放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第一,回到你原来的村子,你父母虽然不在。但还有同宗的叔叔伯伯,我会给你一笔钱,同时给你送去祛除鬼气的药。第二,留在这里修炼学本事,将来斩邪除魔,护卫人间。不用着急回答我,先住下,调养好了再给我回复。”我道。 虽然很希望他能留下,但我更希望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法行这条路并非康庄大道,很难,也很危险。 “我留下。”结果我刚说完,严小武就决定了,眼睛闪过一抹亮光,有些冷,语气带着几分坚决。 我很想问为什么,但转念一想,这是多此一举,端公说严小武很懂事,这种懂事绝非大度,而是早熟。 早熟到鬼祸事件足以在他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好,那就擦干眼泪去锻炼,太阳初升,正是阳气旺盛的时辰,围着圩场跑,日出开始跑,三杆停。” 我道,这孩子心里有股子狠劲,是个好苗子,哭哭啼啼不成样子,要化悲愤为力量。 “是。” 严小武很干脆,二话不说就冲出门,开始围着圩场跑。 “还是你有办法。”汪氏笑道,又说:“我可是安慰了好久。” 我摆摆手,不是自己有办法,而是人在遭遇重大打击之后如果没崩溃,往往能成熟一大步。 顿了顿,我没看到小甜甜,便问她哪去了,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汪氏说她睡着了,这会儿还没看到她。 “甜甜要突破了,陷入沉睡,昨天到现在一直没醒。”汪氏道。 “是么,那是好事。”我一喜,又有些不放心,问:“确定了吗?” 蛊胎到底和人是有区别的,也算是一种先天之体,会自行发生蜕变,等她再醒来时,怕是已经成为修炼者了。 “确定了,前一段时间甜甜就昏昏欲睡,每天睡眠的时间变长,我找过杜子鄂和胡来看过,他们说甜甜是要突破沉睡了,没想到才三五天就应验了。” 于是我去看了一下小甜甜,结果发现,根本看不见人,小甜甜裹在了一个茧子里,就像蛹化蝶一样。 让我感觉不可思议,不愧是蛊胎,蛊即虫,连沉睡的方式都这么像虫。 之后检查了一下,发现小甜甜呼吸平稳,心跳气息也没什么异常,才安下心来。 离开汪氏那以后,我又去了三叔婶娘那,三叔修炼还没出关,便陪婶娘说了一会儿话,结果得知,孟水生马上要回来了。 孟水生当初被王建安安排去了京都,在一所由官方办的少年精英学校学习,主攻修炼,但如今随着修炼不再神秘,学校似乎渐渐失去了意义。尤其是在我们大量免费分享功法和术法之后。 他这次回来,也是王建安安排的,原因很简单,现在最好的修炼资源,在金盆乡,不必舍近求远了。 …… 第五百五十五章:令牌 两天之后,曹楠、黄毛、三叔等人纷纷出关,全部晋升到了纳灵期,有了功法之后,实力都上升了一大截。 尤其是三叔,雷系术法的威力仅次于火系,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超出,稳坐金盆乡输出的第二把交椅。 之后,胡来和胖子也闭关去了。 唯独熊大有点麻烦,金身决的第一阶段需要用大量的血来淬炼身体,而且还不能是普通牲畜的血,至少也得是野生的,只有野生动物的血液,才含有淬体需要的真正成分。 我们筛选了,岭南这边的大型野生动物已经不多了,只剩下那些耐命的,比如狼、野猪。 但这两种需要很大的数量,因为他第一次血炼的数量就是一缸,必须能把他脖子给泡进去。 一头两头好找,数量一多就不调好弄了。 于是我们又把目光转入地下,大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问题是,大虫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就算干掉了,怎么采血也是一个问题。 可遇而不可求,难度比收集野猪更高。 最后我们只能瞄向大海,鲸鱼体型足够,能够采集到足够的血,我们联络了几个捕鲸船队,高价向他们买血,可对方的答复是现在处于休渔期,最快的供给也要在三个月之后。 一句话,三条路都能走,但都有些麻烦,需要时间。 第五天,我和曹楠开车去省会接机,孟水生的飞机下午三点落地。 三点,我和曹楠等在接机口,不一会儿孟水生便出来了。 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其实也一样,接近两年时间不见,这小子高了壮了,已经到了我肩膀,肤色也黑了不少,但精神头却足了,脊背笔直,气息沉稳,就像一块生铁被锻造成了剑胚,就差开锋了。 我眼睛一亮,曾经懒散的男孩变成了英气的少年,脱胎换骨。 不得不说,军事化的管理对一个人的塑造是由内而外的,不论是身体和气质,都有质的变化。 “磊子哥!” 孟水生看见我,立刻奔跑过来,手轻轻一撑,就翻过了一米多的栏杆,背上还背了一个明显不轻的包裹。 “长高了,变帅了。” 我笑了,爷爷失踪后,自己就剩下三个亲人了,孟水生是自己唯一的弟弟,这种喜人的变化,让我打心眼里高兴。 当初的决定的是对的,这件事必须谢谢王建安。 “啧啧啧,这还是孟水生么,不是谁假扮的吧?”曹楠故作不敢相信,抱着孟水生的脑袋就是一阵狂揉。 孟水生很灵巧避开,一下子钻到我背后:“不是我还能是谁,如假包换。” “那不行,必须好好检查一下,来来来,把衣服脱了。” “我才不脱呢……” “哎呀,男子汉一个,你还害羞啊?” “……” 我仔细观察孟水生的步法,很灵活,而且隐隐有法步的痕迹,那个精英学校,看来真不白教。 最可喜的是,孟水生身上明显有微弱的元力波动,虽然还没有正式修炼,但此刻的他,仿佛一块上好的璞玉,随时能赞放出属于他的光芒。 打趣一阵,我们找了一家还算上档次的酒楼给孟水生接风洗尘。孟水生给我们讲述了在学校的事情,两年不见,他性格开朗了许多。 期间他反复提及他教官,姓易,叫易先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官,为人刚正,很有魄力。 所有的学员都已经进入了法事行,练身体、练胆量、清洗体内杂质等等,虽然资源算不上多珍贵,但也算诚意满满了。 两年的时间打基础,做准备,原本他们下学期就要开始修炼的,但王建安运作,让他提早退了学。 这件事王建安没有跟我细说,但孟水生退学,肯定是经过教官同意的,否则孟水生不可能说去就去,说回就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面好像有点什么不对的地方,没证据,纯属第六感的直觉。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东西,就是精英学校背靠官方,宗裁所要是没在里面布置势力的话,打死我都是不信的。 加上宗裁所和我的关系……鬼使神差的,我问了一句:“你回乡这件事,是你主动提出的申请,还是学校劝你退学?” “嗯……是爸爸让我回乡,说乡里的资源比学校好,我权衡了一下便打算回乡,学校虽然好,但到底只是一所学校,真正的本领不是学校能学出来的。”孟水生道。 “那你申请退学的时候,学校是什么态度,就比如你的教官,他有挽留你吗?”我追问。 看得出来,孟水生对易先行很尊敬,我没这个人的资料,但想来应该不会差。 “也挽留了,但我说明了原因之后他便同意了,还给了我一枚纪念章作为留念。”孟水生道,说完将脖子上的链子拉上来,上面吊了一块金属牌。 看到这东西,我心头一跳,因为上面萦绕了一股熟悉的气机,很微弱,却很清晰。 金属牌上附着有东西!! 但我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这很像是在传达某种隐秘的信息,隔墙有耳。 想了想,我笑道:“看着挺不错的,有点像是特种部队的吊牌,这是专门给你的吗?” “不是,每个退学的学员都有,做纪念用的。”孟水生道,说完把吊牌放进了衣服里。 “退学的学员多吗?”曹楠问了一句。 “嗯……不算多,但也有十几个,都是在这个学期陆陆续续退的,大多数都有不弱的背景。”孟水生沉吟了一下,道。 我点点头,这半年来是修炼行快速觉醒的时候,有条件有背景的学员自然能得到信息,退学的自然就会多起来。 之后我们边吃边聊,还喝了一点酒,天黑后便去了酒店,打算明天再启程回乡,今晚歇歇脚。 我们开了一个公寓房,孟水生先去洗澡,将吊牌取下随手放在桌子上。 我感应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异常,便走到桌前,将吊牌拿了起来。 曹楠见我郑重,刚想开口,便被我比划了一个嘘声阻止了。 接着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吊牌微弱的气息来自铁牌里面,感觉不像是用来追踪或者害人的。 想了想,我镇定心神,缓缓朝吊牌探了进去。 嗡! 只听一声气机嗡鸣,我脑海中立刻多出了几行字:孟磊阁下,宗裁所被邪灵占据高位,急需清理门户,你、我、王建安,还有你弟弟都已被严密监视,你要小心,最近它们要对金盆乡发动偷袭,万分小心。这则消息是以您弟弟的鲜血为引设置,只有您能察觉到异常。我们急需您的帮助,如果您同意,请明天正午一刻在灵初论坛随意发一条帖子,我会再联系您,十万火急。 落款只有一个字,易。 我心中震撼不已,不是易先行的举动,而是邪灵的势力,竟然遍布了宗裁所? 他明显已被全面监视,否则联系我的方式有很多很多种,不至于谨慎成这个样子。 看来自己远远低估了邪灵势力,它们无处不在。以至于易先行只能通过血缘感应这种方式来给我通信。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邪灵竟然在策划对金盆乡的偷袭? 也对,此前雪鬼事件,它们就已经尝试过了,再来一次也不算什么意外。 看来宗裁所被渗透的情况比自己想想的还要严重,它们已经无处不在,几乎贯通了整个宗裁所,靠宗裁所还没被侵蚀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拨乱反正,清理门户。 否则的话,他不会找我这个“外人”帮忙。 …… 第五百五十六章:将计就计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王建安,它就是查到一定的程度查不下去,才愤而退出了宗裁所,来金盆乡帮我。 我眉头拧了起来,邪灵的存在很隐秘,都是夺舍人、鬼隐蔽自身。 今天早上出去一个活生生的人,晚上再回来,他就可能被邪灵入主夺舍,继承原主人的一切。财富、权力、人脉,连枕边人都发现不了。 简单而高效,又隐蔽,堪称完美。 要和这股势力对抗,不光费力,还费脑。 首先一点就是,如何确定某个人是被邪灵夺体了? 此前得到的办法是将人抓住,照出他的魂影,就能确定,但这种方法太粗糙,动静太大,基本不可取。 宗裁所那么多人,自己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抓去验。 “怎么了?”曹楠见我面色而有异,比划了一个口型。 我摇摇头,这件事太过重大,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倒也不是不信任曹楠,而是怕漏嘴。 易先行说的很明确,自己已经被全面监视,也就是说,邪灵就在自己身边,金盆乡一定有,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看来,自己必须想办法动手清理一下了。 既然基本确定是邪灵安全金盆乡,那就是对自己开战,自己也没必要按兵不动了。 我将令牌放回桌上,此时上面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经散去,读取一遍就没有了。 想了想,我给黄毛发了一条信息:我不在,多加小心。 自己大老远跑出来接人,邪灵肯定知道,如果突然发动袭击,自己根本来不及回去支援。 只能寄希望黄毛三叔他们能扛住了。 甚至于,我都不敢提示的太明显,装作日常提醒的样子,免得露馅。 很快黄毛回了一条:放心吧,现在咱们鸟枪换炮,谁来灭谁,胡来和胖子已经出关了,一切顺利。 我微微皱眉,黄毛过于放松了。 想到偷袭随时会出现,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奔回去,但却不能,因为接到孟水生就急匆匆往回赶,邪灵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易先行会成为它们第一个怀疑的目标,这么做,就等于把他给暴露,给害了。 不光不能急着往回赶,自己还必须装作很悠闲的样子,最好能在外面游玩一番,才能彻底麻痹它们。 这一夜,我都在忐忑中度过,生怕突然接到金盆乡遇袭的消息,基本一夜没睡。 直到第二天天亮,我看到王建安更新了论坛规则,才大松了一口气,昨夜没出事,邪灵肯定还没准备好。 为了掩护易先行,第二天我就拉上曹楠和孟水生在省会逛了一圈,去了好几个景点,该吃吃该喝喝。 他们不知道我内心的焦急,玩的很开心,还拍了不少照片。 由此更坚定了我保密的想法,这件事在没彻底弄清楚目标之前,深埋在心里面,把邪灵的目光从易先行身上转移再说。 易先行显然掌握了不少邪灵的资料,他若是出了事,自己就完全两眼一抹黑了。 正午一刻,我随便在论坛上水了贴,给易先行发了信号。 然后掐准时间,在下午两点时,带着大包小包的“购物成果”,踏上了回城。 天黑之后风尘仆仆,我们终于赶回了金盆乡,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晚上,我找了一个开庆功会的借口,所有人都召集到了阵法核心,目的就是集中人员,防止被突然偷袭太过分散而措手不及。 大家也不疑有它,围坐在一起,吃喝的挺开心,连婶娘、汪氏、刘二龙都来了。 阵法核心空房很多,每个人都分配有,于是顺理成章直接睡下。 这一晚,依旧平安无事。 但我心里却不光没有轻松,反而愈加紧张,因为邪灵策动的偷袭,时间越久准备越充分,越不能小视。 此后又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疑邻盗斧的原因,这两天我看谁都像是邪灵夺体,潜伏在金盆乡的内奸。 尤其是那些从来回从新店经过的乡民,都快神经了。 第三天,正当我觉的给易先行掩护的差不多,正准备着手按照查找邪灵的时候,它们终于准备好了。 下午三时,王建安的论坛收到举报,说隔壁县发生鬼祸事件,十人惨死,而且愈演愈凶。 曹楠一听就建议出动亲自去解决,隔壁县也就两个小时车程,天黑前就能到达。 我本就警觉,立刻在这件事上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起鬼祸,十有八九是邪灵策划,他们在调虎离山。 但我没明着拦,而是让刘二龙准备好车,在阵法核心集合。 很快所有人都到场了,王建安道:“去人可以,但不能是所有人都去,这样的话乡里就空了。依我看,去三个人就行了。” 众人都点点头,出事的地方就在临县,此刻能紧急调派过去的,就属我们了。 “一个人都不要去。”我站了出来。 众人立刻看向我,脸上果然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曹楠道:“磊子,怎么了?” “这是调虎离山,最近气氛有些不对,乡里怕是要出事。”我开口道。 “你发现什么了吗?”王建安若有所思,急忙问道。 我摇摇头,道:“就是直觉。” 王建安顿时皱起眉头,道:“这起鬼祸事件有些厉害,那些凶物在不断的害人,如果没有确切证据就不管不顾……”话到最后他没继续,但疑虑很明显,这会对金盆乡的声誉造成巨大的破坏。 灵初布道给金盆乡加上了“圣地”的光环,整个法事行已经隐隐以金盆乡马首是瞻,已经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可谓是执牛耳者。 如果发生在金盆乡周边的鬼祸,金盆乡却无动于衷,传出去,声誉就被彻底破坏了。 我皱眉,何尝不知道这是邪灵给金盆乡下的套,它们就是知道我们为了声誉着想,一定会出动人马。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邪灵会偷袭,这次我会亲自带队,因为这可以创造声誉,对论坛大有好处。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黄毛看出了些什么,急忙问道。 我想了一下,这件事如果不给出个合理的理由,众人怕是很难群策群力。于是点点头,一咬牙干脆撒了个慌:“下午刚刚得到的消息,有人想要对金盆乡不利。” 我还是没提邪灵。 众人这才凝重起来,黄毛道:“能证实偷袭时间吗和准确度吗?” “还……不能。”我摇了摇头,道:“但十有八九就是今天晚上。” 鬼祸事件遍及东土各处,不可能翩翩飞阿生在金盆乡附近,一次就已经够起疑的了,再来第二次,那就是把我们当成了智商是负数的傻子。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派人,立刻发布任务算了。”曹楠道。 “不!” 这时候黄毛举起手,道:“我们不光派人,还要派一车人,既然它们要调虎离山,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我眼睛一亮,这也是我的想法,只是还有些模糊,这也是让刘二龙开车进来的原因。 “你想怎么做?”王建安问。 “很简单,搞几个假人坐车上,最好把车坐满,营造出一种金盆乡倾盆而出的迹象,然后守株待兔,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黄毛道。 众人一听,都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到了刘二龙身上。 “我明白,我开车。”刘二龙会意,点点头道,而后又有些疑问:“那我是不是中途溜回来支援?” “不需要,你直接开车去临县,万一弄错了,你就先侦查一下情报,我们随后赶过来。”黄毛摇头道。 刘二龙资质不算好,有了功法现在还没突破,留在金盆乡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好,我明白了,不管真戏假戏,我真做就是了。”刘二龙点点头。 商量好计策,我们立刻施行。 很快用稻草和布在车上做出假人的模样,我还在上面注入一道元阳之气模仿人身上的阳气,希望能骗过它们。 然后我们是将身上穿的衣服直接就套在了假人身上,尽可能做的真实一点。 做好之后,关门关窗关灯,刘二龙发动了车子。 黄毛叮嘱:“速度要快,做出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来像,二来不给那些眼线看清楚的机会。” 说完又对曹楠和胖子道:“你两出去送,其它人躲起来,外面如果有监视,搞不好还能逮住一个两个。” 三人点点头,立刻做好准备,我们则上楼,找到角落居高临下的监视路线。 很快,大门打开,刘二龙一脚油门,车子蹿了出去,油门狂加,“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曹楠和胖子送出门口,还大喊一路顺风,早去早回之类的。 我死死的盯着外面,在车子窜出去的一刹那,我敏锐的发现,在镇子拐角不远处的一栋民房二楼,窗帘轻轻抖动了一下。那里没有灯,但黑暗中明显有一双眼睛。 更远的地方,一个窗户下缘黑影一闪而过。 很隐蔽,如果自己不是进阶涌泉境,还根本发现不了。见此,我心中一喜,总算找到线索了,暗暗记住那两个位置。 果然有眼线,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邪灵,但至少有了线索。 他们也够谨慎了,没有过于靠近阵法核心这边,也不知道是怕露馅,还是有别的顾忌。 毕竟雷暴核心的气息,邪灵是不喜的。 之后,曹楠和胖子送别车子,立刻将大门给关上了。 我立刻把发现一说,众人眼睛一亮,黄毛道:“摸过去,抓起来审问。” 我点点头,此时干等也是等,既如此,那就干点活,搞不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和孟磊去。”胖子突然开口,主动请缨。 我点点头,他擅长封印,如果是邪灵,或许能派上用场。很明显,他嗅到了邪灵的味道。 于是我们立刻行动,在隐秘的地方溜出新店,悄悄绕到了之前发现的位置。 一看,这栋房子是一个叫曹锦荣的人的,和曹楠还是同宗。 此人孤身一人,老婆带着孩子和他离了,一个人生活,有些落魄,喜欢喝酒。 按道理,这种人黑灯瞎火的,早就应该睡了,没事不应该在二楼往外看。 如果是被车子吵醒,那还情有可原。 可问题是,在车子窜出去的一瞬间,他家的窗帘就动了,明显是早就等着。 这个人就算不是邪灵奸细,也是别的势力的眼线。 走到门前我感应了一下,没人,于是掏出钥匙偷偷开门,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楼上挪动了一下,明显是有人在准备翻窗。 做贼心虚! …… 第五百五十七章:先锋 我立刻绕道背后,刚刚转过墙角,一个黑影便从二楼跳了下来,夺路要逃。 “还想跑!”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将他拎起来摁在墙上,他奋力挣扎,但在我手下,都是笑话。 胖子拿出毛笔,唰唰唰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卍”字符,猛的打在曹锦荣头上。曹锦荣一下就不动了,身体瞬间僵直,眼珠子往上翻。 “怎么样?”我问,胖子的封印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封的是什么位置。 “就算不是邪灵,也是被上身了。”胖子稍稍检查了一下,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立刻夹起他,奔往下一处地方,那却不是民房,而是卫生院。那黑影一闪而过,但逃不过我的眼睛,涌泉期的境界让我视觉敏锐了数倍。 我旋风一般冲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浓重的阴气。 那东西不是人,趁着我们耽搁的这点功夫跑了。 “会不会露馅了?” 我迟疑道,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发现我们了。易先行说的没错,自己已经被全面监控,哪怕进入涌泉境,也脱离不了这种监控。 “难说,或许它们不是一路的也说不定,先回去再说。”胖子扫视了茫茫黑夜一眼,建议道。 我点点头,于是我们往回走,将人带了回去。 众人围拢过来,我把人放在桌上,问:“这个人很奇怪,有没有办法辨认一下,是不是邪灵夺舍?”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对邪灵这两个字眼有些吃惊,因为之前我一直没有提过这两个字。 “难道邪灵要参与对我们的袭击?”曹楠问。 我不置可否,看向王建安,邪灵之事,他在宗裁所的时候,了解的资料比我们多。 “邪灵夺舍只能通过照魂的方式辨认,而且还要根据夺舍的程度来看,难度有点高,需要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说灵镜之类的。”王建安开口道。 “我的玄心镜或许可以照出来,但……”黄毛道,话到最后双手一摊。他的镜子被佐木带走了,无能为力。 我微微皱眉,夺舍是邪灵这个物种最为变态的能力,很隐蔽很难缠,曾经在秕谷大巫的洞府内,我看到了十几块石雕,石雕上就记录了一个邪灵内奸,混入了仙庭的高层,并且得到女娲天神的重用。 这说明,邪灵夺舍到变态的地步,连天神都辨认不出来,隐蔽能力堪称天衣无缝。 这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物种。 “我倒是听说过,说三只眼可以看穿灵魂。”胖子忽然说道。 我们都愣住了。 “你是说,三只眼的灵物?”王建安问。 “对,第三只眼又叫天眼,不光可以看见肉体,还可以看见灵魂。”胖子点头。 我心中一动,三只眼的东西,目前自己所知道的,一共就两个,地府的马统领和那只三眼灵枭。 马统领是地府的阴神,很难接触到到,至于那只三眼灵枭,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看到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挂了。 其实不光它,消失的东西还有很多,化为尸怪的冯德亮、那只喜欢吃骨头的邪祟,通通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看来只能暂时放着了,度过今晚的危机再说。”王建安道。 我们点点头,于是继续观察金盆乡的外面,三叔启动了雷暴法阵,正在监视金盆乡周边。 “呜呜呜……”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突然涌现出厚厚的黑云,就像幕布一样遮蔽了原本如洗的天空,能见度急剧下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夜黑的仿佛粘稠了一般。 紧接着,阴风渐起,从远处的天边刮过来,气温迅速下降,原本还有一丝暑气的夜晚像突然入了冬。 “鬼族来了!”三叔脸色一变,此刻的阵盘上,密密麻麻的光点出现在边界所在的位置上。 数量很多,很像是上次瀚海魔王偷袭的场景。 “不是邪灵偷袭,是鬼族?”曹楠一愣。 “还不能下结论,邪灵不光能夺舍人,还能夺舍神族和次神族以外的任何物种。”王建安脸色凝重道,又说:“如果这次只是鬼族,那可能和邪灵无关,如果是各个族群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那幕后的策划者,十有八九是邪灵。” 我点点头,邪灵从不以本体示人,都是夺舍在各个物种的魂宫中,继承和占有了被夺舍者的一切。 顿了顿,曹楠一脸疑惑,问:“它们能怎么进来呢?瀚海魔王可是前车之鉴,硬冲的话,棋阵和雷暴法阵绝对能教它们怎么做鬼。”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疑惑了起来。 对呀! 金盆乡可是有大阵守护,位于阵法核心的,是五行灵光阵,外面则覆盖着更加恐怖的雷暴法阵,还有棋阵。 冲进来就必须要破除棋阵,否则只会被切割,而后寸步难行,被雷暴法阵一群接一群的过点抹杀。 硬冲的代价可是非常高昂的,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愚蠢。 三阵合一,威力绝伦。 想着想着,我们看向被关押在阵中的瀚海魔王,当初它就是被三个半阵给打的差点身死魂灭,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问问它。”黄毛道。 胖子点头,打开了法阵,关押瀚海魔王的是一个单独的阵法,平时都是封闭的,只有打开时,它才能听到看到我们说话。 法阵打开,瀚海魔王从入定中缓缓睁开眼,看见我们聚集在一起,脸色一滞。 “金盆乡的三阵合一,有什么破绽吗?”我开门见山,直接问。 瀚海魔王愣了一下,也觉察到了阴气的存在,鬼脸抽搐了一下,道:“有鬼族杀过来了吗?” 我点点头,示意它回答问题。 “三阵合一很厉害,但也并非无懈可击。”瀚海魔王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对方准备充足的话,可以以阵破阵,破掉三阵,或者是压制。” 我眼皮一跳,这确实是个办法。 邪灵潜伏在各个族群中,具备这样的能量,否则的话,它们不至于准备那么多天。在我还在省会接孟水生的时候,就可以杀进来了。 众人也是脸色一变,都惊疑不定起来。 我瞟了一眼瀚海鬼王,暗忖,它此刻是期待呢,还是恐惧? 鬼族杀进来发现它,有两种结局,放了它或者干掉它,两者皆有可能。 瀚海魔王敏锐的注意到我的眼神,本能的辩解一句:“我和别的鬼群多有矛盾,它们进来,只会杀了毫无利用价值的我。” 我没兴趣去辨别它说的话,只要它敢有任何异动,保管一道天雷将它劈的魂飞魄散。 挥挥手,胖子把法阵又关闭了。 “我让山魈去侦查。”这时候,胡来道。 说完他将一个特制的骨哨放入口中吹响,声音低不可闻,但却可以感受到它的高频震动,像是蝙蝠发出的声音。 很快,三叔的地图一角便有十来个很微弱的光点突入,朝着我们这里来了。 胖子立刻开出一条路,将它们全部放了进来。 胡来走到窗户边,很快,银眼山魈便出现在窗户外面,带领十来个普通山魈。 它被驯服之后,基本一直放养在金盆山上,这次算是派上用场了。 银眼山魈本来是统领一个山魈群的,但不知道为何,原来的族群和三眼灵枭、冯德亮一样,都消失了。 所以它手下,一直就这十来个跟着它的部属。 胡来用手势配合哨音,对银眼山魈做出了侦查外围的指令。 银眼山魈人性化的点点头,吱叫一声,带着山魈群分散,朝着外围去了。 …… 第五百五十八章:老冤家 从阵盘上看见,山魈很隐蔽的靠近棋阵和雷暴法阵的边缘,几乎是围着外围转了一圈。 花了大约二十分钟作用。 不一会儿,银眼山魈单独回来了,跑到窗户底下,对着胡来做了一番手势。 胡来脸色一变,回应了几下,一挥手,银眼山魈再次去往法阵边缘。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外面不光是鬼群,还有人,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异兽的声影。”胡来道。 “真的是邪灵!”曹楠张大了嘴巴,道:“这些比鬼更加讨厌的东西,总算是现身了。” 王建安也点点头,道:“看来确实是邪灵策划了,它们感受到了金盆乡的威胁,要动手抹除我们。” “麻烦来了,它们不知道集结了多强大的力量。”黄毛色变,看向天边那愈来愈浓重的鬼气,眉头深皱。 “目前鬼群在聚集,没有布阵的动作,我让银眼山魈继续侦查,有什么变动随时会回报。”胡来道。 我们点点头,然后一阵沉默。 曹楠一咬牙,道:“要不咱们直接杀出去得了,甭管它们想要干嘛,给它捣个稀巴烂总错不了。它们设计偷袭我们,那我们就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 黄毛直接否决,道:“依我看先别轻举妄动,我们这样冲出去怕是只会白白消耗元力,打蛇就打七寸,先观察一下,沉住气。” 我点点头同意黄毛的看法,邪灵大张旗鼓,绝对动用了很强的力量,轻举妄动不合时宜。 于是接下去便是等待的时间。 鬼气越来越浓,在金盆乡外面就像是形成一堵黑墙,金盆乡成了一块洼地,鬼气滔天,令人心惊。它们有备而来,掐断了乡里的通信和电力,此刻论坛已经登录不上去了。 换句话说,我们不会有任何支援。 这一过,就是一个多小时。 银眼山魈回来了,对胡来狂打手势,明显有些焦急的样子。 胡来交流完毕,脸色一变,道:“它们带来的人正在布阵,看样子瀚海魔王猜对了,它们要以阵克阵。” “动手吧,眼睁睁看着它们布阵完毕,麻烦就大了。”曹楠迫不及待道。 我看向黄毛、王建安和胖子,三人都点点头,于是道:“我先出去侦查一下火力,你们先护住核心要紧。” 我们人看似挺多,实际能机动的力量就那么几个,胖子要操控棋阵,五行灵光阵也很关键,冯大牛、黄毛、胡来、曹楠都不能擅离。 就只剩下我、熊大、王建安和三叔。 三叔也是因为孟水生回来了,能暂代一下,否则同样要被绑住。 “熊大跟我去。”我点将,他的金色牌匾能克制一切鬼魅阴邪之物,能派上用场。 “好嘞。”熊大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于是我们从后门溜了出去,跟着银眼山魈一路潜行,来到了法阵边缘处。 那是一个小山岗,居高临下可以看见,五十米外开是密密麻麻的鬼群,中间的位置,有钻地的兽类从土里钻进钻出,人则拿着各种材料,正在钻出来的洞里面布置阵基,速度还挺快。 那些钻地的兽类明显是地下的大虫,处于幼年期,体型不大,正好可以利用。 邪灵不光可以夺舍人鬼妖,连兽都不放过。 这鬼群毫无疑问,肯定是某个鬼王被夺舍了,指挥麾下鬼群来到了这里。 邪灵没有现身,也看不见,却是这支力量的幕后者操控者,一举一动都在它们的掌控之中。 “你留在这准备接应我,我出去试探一下。”我对熊大道。 熊大郑重点头。 接着,我朝五十开外闪去。 普通人来说,五十米还有点距离,但对我来说,不过是两息之间的事。 “嗡嗡嗡……” 没二话,我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个个火红的就像是初升的太阳,甚中心的部位甚至隐隐成青色。 踏入涌泉期之后,我能瞬发的数量多了一倍不说,这火球的威力也强大了一倍不止。 火球打出的瞬间,我手心一闪,莲台乍现,二层的莲台之上,五瓣花芯已经盛开了三瓣,威势远胜往昔,散发出恐怖的火元力波动。 同时,我左手唤出了九星轮,星轮铮鸣,急速旋转,火龙的虚影飞机快凝结,愈来愈清晰,体型比之前的大了一倍不止。 这便是涌泉期的变化,配合上火系无与伦比的攻击力,此刻的自己,宛如火神再世。 “轰隆隆……” 十二道火球突然出现,划亮了整个金盆乡,落地之后发出猛烈的爆炸,就像是十二枚重型炸弹。 恐怖的火焰横扫四风,直接将所覆盖的所有鬼群,连着正在布阵的傀儡人、虫兽一起吞噬,抹除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鬼群突遭剧变,个个都心惊胆战,急忙往后面缩去,火焰中携带的元阳之力,对它们来说,就是烧红的刀子。 我站在场中,环顾四周,冷喝:“谁在金盆乡撒野,有种站出来说句囫囵话,藏着掖着算什么东西。” “哼哼,金盆乡?!”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轻蔑和戏谑,而后冷喝一声:“给我上,灭了他。” 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铃响,非常的阴冷,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好像灵魂要被收走了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鬼群原本畏缩,听到这声音眼珠子立刻红了起来,一股暴虐狂躁的气息铺天盖地,让我浑身微微一紧。 我心头一跳,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些鬼被动过手段,这会儿十有八九是被夺取魂智,变成只知杀戮的凶灵了。 果然是邪灵控制,它们根本不在乎鬼族的死多少,只要能给我造成一点点的麻烦,就足够了。 “吼!” “嘶嘶……” “桀桀桀……” “……” 下一刻,鬼群齐齐锁定我,嘶吼着、疯狂着朝我从过来。 万鬼齐动,还未至,恐怖的杀气和煞气便让我浑身寒毛炸立,典型的量变引发质变。 如果是十几个百个,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这是上万,那集体一瞪眼的恐怖,足够让纳灵期的人直接跪下。 果然邪灵下够了血本,随随便便一个角落,就聚集了万鬼群。 所谓千人盈野,万人盈城,鬼也是一样的,扫过去,浓浓的鬼雾中,根本看不到边。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一次,金盆乡真的凶险了。 没二话,我抬手又是十二道火球。 火球顿时如同犁耙一样,在张牙舞爪鬼群中生生犁出十二条路,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无,而后轰然爆炸,连成了一堵火墙。 烈焰冲天起,顿时将鬼群的冲锋势头打断。 但这……仅仅只是打断,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一字排开的十二道火球不可能全部抵御住它们。 恐怖的阴气铺天盖地,连火球都被压制了,爆发之后飞快的被扑灭。 见此,我一咬牙,猛的一脚跺地。 “烈焰燎原!” 顿时,以我脚跟为圆心,一个扇形火圈贴着地表,狠狠的朝前面出去,点燃了前面五十多米的范围。 鬼群不管不顾,疯狂的冲入,顿时凄厉的惨嚎起来,强一点的黑气直冒,鬼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而后化为一抹青烟被烧的无影无踪。 弱一点的直接被点燃,瞬间被火焰吞噬。 瞬间,这里变成了修罗场,收割着鬼群的,无比惨烈。 但即使如此,它们还在疯狂的突进,冲向我,鬼气森森,践踏、扑灭火焰,前赴后继。 燎原之地的范围在不断的缩小。 我微微皱眉,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付出这样大的伤亡,意义何在,还不如直接冲击金盆乡,消耗雷暴法阵的雷力更划算。 但很快我就明白如此牺牲的目的。 “嗖!” 在鬼群突进到三十米的时候,突然,一个略带绿色的影子闪电般朝我袭来,利爪深寒,泛着幽幽的冷光。 突袭! 我心脏猛的一抽,本能的启动烈炎金钟。 是魃王! 它擅长近战,自己绝对不能和它近身来硬碰硬。 烈炎金钟的防御力,释放速度,都比进阶之前强大了三倍不止,利爪还未临身,便以如瞬发一般撑开。 “轰!” 然而,这是魃王蓄谋已久的一击,混在滚鬼群就等着这一击必杀。 利爪与金钟碰在一起,稍稍滞了一下,而后金钟猛的爆碎,利爪再度朝我抓来,正向面门要害。 “死!” 魃王冷喝,杀意如刀。 我早有预判,烈炎金钟的特点是全方位的防御,对上重击一点往往防御性不足,尤其面对鬼王级的邪物一击,根本不可能撑得住,哪怕强大的三倍也一样。何况魃王半年不见,还强大了不少。 我闪电般一掌狠狠的朝它印了过去,莲台绽放出万丈红光,照亮了整片天地。 蜂拥而来的鬼群被这光一刺,瞬间烟消云散。 “轰!” 一声巨响,莲台爆碎,释放出恐怖的气息,横扫四方。 我闷哼一声,蹬蹬蹬往后退,足足十余步才停下。 而魃王就更加不堪,直接横着飞进去摔入鬼群中,五爪刃直接断了两根。 它破开烈炎金钟之后,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十成力去七八成,被我用莲台一砸,自然讨不到便宜。 “不可能,你……”魃王起身,看着自己的断掉两根刃的尸爪,脸色无比震惊,不敢相信的样子,惊吼道:“涌泉境,你竟然踏入了涌泉境?” “对呀,爽不爽。” 我冷冷一笑,而后猛的一甩左手。 “嗷!” 大腿那么粗的火龙仰天咆哮,锁定魃王,携带无匹的气势,猛的朝它张嘴咬了过去,速度极快。 趁你病要你命! 这火龙自己早就凝结好了,就等着大鬼物现身,魃王既然做了出头鸟,那就赏它一记。 此刻的火龙终于具备了火龙的神威,不再是原来的雏龙,珊瑚龙角像模像样了,威武不凡,就像是一条真正的神龙,根本分不清真假。 魃王大惊失色,千钧一发之际,它猛的朝后面跃去,同时身上散发出一团绿色的尸气,飞快的幻化出如藤蔓一般的东西,将周围所有的鬼一卷,甩向火龙,用它们做挡箭牌。 “轰隆隆……” 火龙咆哮,化为冲天烈焰,滚滚火焰洪流横扫周遭的一切,周围百米范围之类,再也没有任何鬼物。 魃王仓促应变,虽然躲开了火龙,但却根本没时间走远,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翻滚着砸向远处。 见此,我心一狠,闪电般冲向它,这混蛋屡次针对我,还要吸我的血,有机会就除了它,免得它成为邪灵的走狗爪牙。 …… 第五百五十九章:天庭神权 魃王被炸的七荤八素,号称金刚不坏、水火不浸的它,被强悍的火龙蹭了一下,便浑身冒火,凄凄惨惨,最具攻击力的尸爪都断了。 神器之威,异火之威,惊心动魄。 魃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神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见我朝它冲去,吓的寒魂大冒,转身就逃。 “想跑!” 我牙根一咬,猛地一拳击出。 一道由火焰组成的拳头便朝魃王轰去。 这不是新术法,只是火球术经过小幅度改良之后的应用,熟能生巧。 威力提升的不多,却胜在能瞬发,且准确度比大规模轰击的火球术高很多。 几乎瞬发的速度,让魃王根本避无可避,只能转身硬拼了一记,浑身尸气暴涨,结成一个气盾。 然而,它相比进入涌泉境的我已经弱了很多,加上匆忙应变,根本支撑不起很有效的防御。 火拳没有任何迟滞,直接将尸气盾轰散,正中它胸口。 “嘭!” 魃王顿时如同炮弹一般飞出去,小半边身子都碎了。尸气再也压制不住,汹涌的往外冒。 这一击,直接将它打残了。 我脚步不停,手中九星轮嗡嗡作响,急剧增速,打算彻底抹除这个祸害。 可就在这时,滚滚鬼雾深处,一个头戴王冠的鬼影缓缓凝聚,摊手一抓,一根魔丝闪电般卷住魃王,一拉,便将扯入了鬼雾深处。速度快如蛇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鼠辈,有种图谋不轨,就别没种站出来!”我冷喝一声,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轰了过去。 “轰隆隆……” 烈焰滔天,直接将那一片吞噬成火海,净空了一切,但那鬼物已经和魃王消失不见。 魃王几乎一个照面就被重创,鬼群瞳中的血色缓缓消退,个个惊惧不已,争先恐后的撤退,视我如魔神。 想了想,我顺着地上布阵的痕迹,一路冲了过去,但凡看见布阵的人或钻地的虫兽,抬手就是一道火球,灭杀,破坏。 脚步如疾风,所过之处,鬼群纷纷避让。 我微微皱眉,心说邪灵就这点难耐不成,被我一个照面就打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如果是这样,那它们可以滚蛋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尽可能节省元力,不再去轰杀鬼群,专杀布阵的人和虫兽。 只要它们成不了法阵,金盆乡就稳如泰山。 不多时,我就围着金盆乡转了一圈,也犁了一圈,阵基能破坏的,全部破坏殆尽。 隐隐然,我能感觉到那个救走魃王的存在,它还没有离开,一直隐藏在鬼雾中,阴冷的盯着我。 只是我无法锁定它的位置,人我怎么喝骂,就是不现身,让我疑惑又无奈。 它头戴王冠,让我想起了一个存在,南越王,赵佗。它为了追求另类长生,堕入鬼道,成为一方鬼王,而且和金笛夫人巫湘子貌似还不是一路。 但我不敢确定一定是它。 沉吟了片刻,我心有所感,看向外围鬼屋的更深处。 邪灵既然能够在贴着金盆乡边缘所在布置大阵,那也能够在更外围的地方布置,这不是量身定做,范围不大不小,正好将金盆乡笼罩在内。 想到这,我心头一跳,立刻冲向鬼雾更深处,疾行两三公里远眺,果然。 布阵的人和虫兽更多,而且护卫的鬼群也更加精锐。 远远的围着金盆乡一大圈,雏形已现,也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启动法阵了。 我又惊又急,邪灵手笔果然不小,而且足够奸诈。 内圈一个阵法,只不过是抱着成也行,不成也行的心态,所以才会靠的那么近,同时也可以麻痹我,让我以为破坏成功。 这才是真正的后手,所以内圈守护的,只有魃王,它不过是个战将先锋,厉害的在外围。 没二话,我立刻朝那边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头戴王冠的鬼物现身了,它身材挺拔,面目威严,身穿黑袍,一张脸就像是涂了青色的颜料,看起来十分诡异,鬼气内敛,如果忽视脸色,一眼看过去,还会误以为它是人。 我微微皱眉,它很强,比魃王要强得多。 气息的内敛度可以判断一个存在的实力,越是内敛,就代表它对法力的掌控越强,实力也往往越强大。 就像地府那些阴神,如果不知道它们是鬼,还以为是人或者妖。 “大变局才刚刚开始,孟家人就突破了涌泉境,造化和气运,真令本王艳羡。”它开口了,声音阴冷生硬,明明语气很缓,却威严十足,有一种让人顺从的冲动,在鬼族中,已算难得的“悦耳”了。 “你是赵佗?” 我盯着它,直接道出它的名讳。 它曾经沉睡在金棺中,还把自己的金棺放在了古修洞府里面,以窃长生。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样的布置起了什么作用,让它看起来比瀚海魔王还强一筹。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佗所处的年代是秦末汉初,时间上来看,确实比瀚海魔王要长上数百年,更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放肆,赵王尊讳,岂是你个黄口小儿能直呼的?”赵佗还没说话,侧后边一个黑影怒斥一声,是魃王。 “赵王?” 我眼皮微微一跳,看魃王的样子,分明就是赵佗的一条走狗。魃王虽然水了一点,但再怎么说也是鬼王级别的鬼物,能养这样一条狗,赵佗绝非等闲。 而且看它身后的鬼群,披坚执锐,阵型森严,和寻常所见的那些乱七八糟如同难民一般的鬼群不同,要整肃得多。它们绝对不是普通的鬼物,生前是军队。 赵佗原本为秦将,奉秦始皇之命开拓岭南,帅军五十万,秦末风雨飘摇之时,它拥兵自重,割据岭南建立南越国,坐视大秦被灭。 他是将军,也是一国之主,更是一个枭雄,手下有鬼军,不难理解。 这些鬼军生前就是追随他的秦军。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阵容完全可以比拟地府的阴差大军了,一旦对上,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万没想到赵佗竟然掌握了这么强大的势力,如果不知道它的身份,还以为它是来自地狱的阴神。 我心中震撼,论名气,它远不如瀚海魔王、雪夜君王之类的鬼王有名气,行事更是低调,法事行对它基本没有更多的记载,就是说它疑似堕入鬼道,跳出了阴阳轮回,仅此而已。 可结果,它才是鬼族中的佼佼者,连魃王这样不可一世的鬼王,都在它面前摇尾乞怜。 “孟磊,你太高调了,论坛布道,你想干什么,重建仙庭吗?”赵佗盯着我,沉声道。 “什么重建天庭?什么布道?我不过是分享了一些功法和术法而已,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冷冷道,九星轮加速,红莲愈来愈亮。 不管它们说什么,破坏阵法要紧,不能任由它们拖延时间。 “无知小儿。” 魃王上前一步,咬牙道:“布道乃是仙庭的神权,神圣不可侵犯,你竟然敢冒天地之大不韪,开坛布道,罪孽滔天,足以天诛地灭,永镇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眉头微微一皱,布道乃仙庭神权?神圣不可侵犯? 这话是真是假? 这种说法我闻所未闻,但看魃王斩钉截铁的样子,又似乎不像是撒谎。 “哼哼,不懂了吧,小子被太狂,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魃王见我语塞,又说道。 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就连赵佗也道:“今天本王前来,就是替天行道,平了你这天地不容之地。” …… 第五百六十章:赵佗 “滚!” 我直接炸喝一声,咬牙道:“就凭你们两个鬼物,也配谈替天行道。” “冥顽不灵!”赵佗见此,闪电般伸手朝我抓来。 只见它的手急速伸长,直接抓向我,还越来越大,刚开始是正常的手掌,伸长到一半,便足够握住一头牛了。 速度还很快! 我一惊,抬手就是一记火球,朝旁边跳去。 “嗡!” 举手到身边,已经大的就像是一扇墙,劲风袭来,阴冷如刀,火球砸在他手心,就像是火把砸在了铜墙铁壁上,四分五裂,却没能阻挡住巨手。 我心脏一抽,今天算是遇到硬茬了。 但这巨手也并非无往而不利,它貌似只能笔直的抓,不能横扫,更不能扭转。 一抓抓空后立刻收回。 但它另一只手又抓过来了,紧随之前,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时间。 我刚刚站起,被逼的再次一跳而出,这一次危险得多,将将避开,险些被抓住。 而更凶险的还在后面,两下抓空,赵佗突然两手齐出,同时朝我抓来。 我顿时避无可避,只得一甩九星轮,狠狠的朝抓来的巨手轰去。 硬碰硬! “嗷!” 龙吟震天,火龙仰天咆哮,张嘴狠狠朝两只巨手咬去,声威惊天动地。 “轰隆隆……” 下一刻,火龙轰然化为冲天烈焰,狂暴的气息横扫四方,携带无匹的攻击力,所过之处一切皆成飞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巨手完全被阻止,而后在狂暴的元气流中轰然爆碎,化作无尽的鬼气阴气。 我蹬蹬蹬后退好几步,赵佗隔着还算远,站立不动,但双手却明显有些不适,抽搐了几下。 我心中一沉,自己竟然落入了下风,事情麻烦了。 后面那些正在布阵的人和虫兽可是一刻都没耽误功夫,要是阵法布成,就凶险了。 想到这,我立刻从包里摸出一根红色的信号箭,拉响了。 信号箭呼啸着升上高空,变幻成一朵巨大的花火,只是隔着浓浓的鬼雾,也不知道后方看不看得清。但我对黄毛胡来等人有信心,因为两记火龙的威势震天动地,他们不可能发觉不了。 再者,信号箭也是有声音的。 “哼哼,别挣扎了,没用的,从来没有人能在我家大王面前放肆,你们孟家也不行。”魃王又插了一句,明显对赵佗有一股偏执的信赖。 “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我怒道。 浑身元阳之力猛的一阵,隆隆作响,原本还算寂静的丹田空间,顿时电闪雷鸣,元力流狂奔不止,犹如惊涛骇浪。 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扩散出去,有些靠的过近的鬼,直接被冲的四分五裂。 同时,九星轮“铮铮”作响,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转,右手的莲台二层连开三瓣,赞放出妖异的色彩。 似乎是应对危险的情绪沟通了雏龙灵,它竟然苏醒了过来,一副被打扰了清梦很不爽的样子。 我升起来一丝底气,甭管什么鬼,真龙的龙炎都能克制,赵佗哪怕再强大,也不会例外,可以作为底牌。 话说完,我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术开道,猛的冲向赵佗。 自己就算不能战胜它,也要缠住它,让三叔黄毛等人冲出去破坏正在布置的法阵,如果自己能冲过去,那就顺带破坏了它, “雕虫小技!” 赵佗见此,浑身鬼气一震,便在身前形成了一面气盾。 “轰轰轰……” 火球砸在上面,竟然纹丝不动。 同样是气盾,赵佗的比魃王的强了七八倍布置,难怪它会成为赵佗的走狗。 不过此时这条狗却急忙避让,因为我刷了一个小心眼,在火球的最后两个,是冲着它去的。 赵佗也不知道是在对阵,还是对这条狗的表现不满意,竟然没有出手相帮,魃王差点被打中面门,惊的狼狈后退,被炸飞了。 我紧冲一段,而后一跃而起,狠狠一掌击向赵佗。 严格来说,不是一张,因为我用的是左手,九星轮嗡嗡作响。 九星轮作为神器,不光可以远攻,近战也同样不弱,这个世界能与神器对撼的,只有神器。 这也是我不善近身,却敢欺身而上的原因。 赵佗见此,脸上的轻松之色果然敛去,手一翻,手心出现一方宝印,狠狠的朝我印来。 宝印乌光闪烁,释放出浓重的鬼气,神威乍现。 “嘭!” 一轮一印碰撞在一起,顿时化作一滚气浪滚滚而去,犹如山呼海啸,令人心惊胆颤。 但它们却没分成胜负,抵在一块,疯狂较劲。 我不如赵佗,但胜在九星轮是神器,赵佗强过我,但手中只是一方鬼器。 这个印很小,极有可能是它做秦将时候的调兵印信,积年累月,渐渐成为了鬼器。 “嗡嗡嗡……”一波接一波,恐怖的浪潮一刻不曾停歇,几乎每一息都能扩闪出去两拨,速度极快。 双方势均力敌! 我只感觉体内的元力消耗飞快,较起劲来的九星轮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 赵佗脸上没了轻松之色,皱眉道:“真没想到,你和九星轮竟然如此契合,巫湘子连你一半都不如。” 我微微一愣,灵器和神器契合这事我知道。 不论是灵器还是神器,都是夺天地造化而生,气运无两,天然就是高傲的,要获得它们的认可,非常不容易。这是陆凝香跟我说过的,神器灵器使用起来不难,难在认可,也就是契合。 契合度足够高,灵器和神器的威力就大,反之威力则小。 九星轮跟过很多人主人,比较明确的就是巫湘子,巫湘子作为赵佗名义上的国后,曾经一度是南越国的镇国神器,法事行对此有明确的记载。 但我从来没有去想过,九星轮在巫湘子手里和在我手里想比,谁更能发挥它的威力。 万没想到,赵佗竟然会有巫湘子不如我一半的结论。 这让我意外,但细细过一下脑,又似乎觉的不那么玄乎。 “那你就别太狂,还说什么替天行道!”我怒道,右手红莲狠狠的朝赵佗打了过去。 赵佗左手画方圆,顿时气盾再现,狠狠的抵住我的莲台。 又抵住了! 一时间,我们竟然进入了一种互锁的状态。 双方较劲,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谁一松,恐怖的气息立马即至,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不死也得伤。 但总体上来说了,是赵佗吃亏了,它本比我强,却一不小心被九星轮给扯住了。 一句话,它太放松了,低估了我。 “上!” 顿了顿,赵佗突然对我身后一处位置下令。 我顿时后脊背发凉,是魃王! 这混蛋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比普通鬼群强太多,可以对我发动攻击。 平衡的天平可以因为一点点很小的变量,而彻底倾斜。 我顿时急了,事情急转直下。 “是,赵王。”果不其然,魃王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它早就绕道了我背后,准备动手。 一如既往的奸诈狡猾。 “嘿嘿,小子,受死吧。” 魃王咬牙切齿道,仿佛直接杀死我不过瘾,又恐吓道:“猜猜我会怎么对付你,先告诉你也无妨,我会一爪下去,从后背直接把你的心脏掏出来,我想那一定很鲜美,你说呢?” 我牙根咬碎,心说这回麻烦了,只能拼着手上撤出,再图之后了,否则直接就挂了。 “受死……” 下一刻,魃王怒喝一声。 但,它的“吧”字还没说出口,我只觉背后金光大量,一记无比沉闷的呼啸声横扫而过。 魃王的话戛然而止,眼角余光发现,它再次如同炮弹一般被打飞出去。 “哈!!” 熊大瓮声瓮气的炸吼传来。 我大喜,熊大一直阵内准备策应我,这会儿肯定是听到响箭的声音过来支援了。 魃王这个二货,有机会对我动手不做,反浪费时间耍嘴皮,这次的狗啃泥铁定让它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它还有肠子的话。 “废物!” 赵佗见此,眼皮直抽搐,怒斥一声。 “鬼畜,吃俺一匾!” 而像熊大,从来不废话,只有铿锵的战吼,下一刻,他从我眼角余光处闪现,金色牌匾金光大放,狠狠的朝赵佗砸下。 恐怖的力道直接让牌匾都弯曲了,就像是一张拉开的满弓,气势惊天动地,让人头皮发炸。 赵佗再无它法,只得咬牙撤去力道,闪电般后撤。 但我早就做好的它会逃的准备,九星轮猛的一震,一条火蟒闪电般朝它咬了过去。 元力的不断消耗,让我根本无法凝聚火龙,只能是一条火蟒。但就是这,也粗壮的像是水桶一样。 赵佗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出击的火蟒,浑身鬼气飞卷,再次凝结成一个稀薄的气盾。 “嘭!” 这一次,应急的气盾远不如从前,火蟒咬在上面,气盾便轰然爆碎,接着火蟒神龙摆尾,直接抽在赵佗身上。 赵佗闷哼一声,向后一路滑移,足足二十多米,但它却扛住了,有些狼狈,却没有明显受伤的痕迹。 我眼皮直跳,果然厉害。 火蟒的神龙摆尾不比那一咬差,威力十足,要是换做魃王来,恐怕直接能给拍碎半边身子,绝不是闹着玩的。 赵佗竟然生扛住了。 见此,我趁机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不是冲着赵佗,而是冲向布阵之处,那里聚集了十几个布阵之人,还有十数虫兽,显然是一处关键节点。 “轰隆隆……” 十二道火球爆炸,瞬间将那里吞噬,化为一片焦土,什么都没有留下。 既然胜了半招,那就要发挥它的价值,首先就让大阵布不起来。 见此,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次冒死突进虽然惊险,但总算达到了目的。法阵被破坏了一个节点,一时半会儿是启动不了的。 “你的牌匾……从什么地方来的?”我本以为赵佗会说些狠话,然后发飙的,没想到它却盯住了熊大的牌匾,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与你何干,哪得来的都是揍你们这群混蛋的。”我冷道,重新蓄积元力,准备战斗。 “妖神宫的牌匾?你们……进入过仙庭遗迹?”赵佗动容。 我皱眉,本不愿搭理它,但看它的神色,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又有些好奇,想了想又道:“进入过又如何,没进入又如何?” “进入过,那你是拿到天书契约了?”赵佗逼问。 我眼角一跳,这家伙,知道的似乎有些多了,竟然一语就猜到我拿到了天书契约。 这件事我们都是严格保密的,不对任何人说起,包括还不知情的自己人,无它,以防万一。 赵佗说完,眼睛不自觉瞄向我的小包,眼神中带着一抹炙热。 我心脏一抽,暗道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 第五百六十一章:选中了我 “什么天书契约,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直接否认。 天书契约是多向的,任何一个人,一个鬼,一个妖和其它族群,都可以主持天书契约的签订。 一旦签订,那可是受到天道认可和保护的。 换句话说,天书契约掌握在哪个族群手里,哪个族群就掌握了主动权,因为天书契约由掌控者所书。 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落入鬼族手中,否则以现在人鬼两族的势力平衡,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第二个“五鬼闹中原”。 人族再次被骑在下面,成为与牲口无异的血食。 这也是我们竭尽全力保密的原因所在,因为现在的力量天平,是鬼族占优。 万没想到,熊大手持的妖神宫牌匾,竟然成了泄密的渠道。 “狡辩!” 赵佗目光毒辣,从我们细微的反应中读出了事实,一步迈出,化作一串虚影朝我冲来。 要夺取我随身携带的小包。 其实天书契约我并没有随身携带,因为它有点大,卷起来必须装在画筒里面,不好携带。 显然赵佗没有见过真正的天书契约,只是道听途说的听过而已。 但就算这,我也不可能将小包拱手相送,没二话,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组成的火墙。 让我吃惊的是,赵佗好像真的虚化了,而不是速度太快幻化的虚影,竟然从火焰中一穿而过,一眨眼的功法便到了我面前。 “嗡!” 就在这时,金色牌匾呼啸而出,狠狠的拍向赵佗。 那金光蕴藏一股无比磅礴的力量,能将阴物禁锢,照出它的本体和原型。 原本看起来还算有人形的赵佗瞬间变成了一个全身腐烂,半身尸油的怪物,连头顶的王冠都生锈了,眼睛外凸,极其可怖。 赵佗显然也没想到这金光有这样的作用,顿时像是坠入了泥潭中,脸色大变。 其实是它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熊大能一牌匾将魃王扫飞,靠的绝不仅仅只是他自身的实力,还有牌匾的神性。 否则的话,魃王再弱,也不可能挨的结结实实,毕竟实力和速度的差距摆在那,熊大连纳灵境都不是。 金色牌匾是仙庭遗迹妖神宫出品,加持了无尽的神力,代表了天地伟力,天威浩荡,对邪魔阴物有着天然的克制力和杀伤力。 赵佗变招极快,急速后撤,同时一掌迎向牌匾。 让我想象中的硬碰硬没有发生,赵佗那一掌,柔软无力,被牌匾一碰,顿时像羽毛一样打了个卷飘了出去。 根本不受力! 就像重拳击中羽毛,和击空了一样。 熊大显然也没有适应这种巨大的反差,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我急忙用手扶住它。 这时候,九星轮已经蓄能临近完毕,火龙虚影逐渐凝实。 赵佗现身,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刚才那一招并不是随意能使出来的,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它盯着熊大手里的牌匾,道:“真的是那块埋在废墟中的牌匾,你竟然能收走它,熊婆是你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这是我第一次从第三方嘴里听到关于熊大的信息。 “它是俺奶奶。”熊大瓮声瓮气道。 “原来如此。”赵佗眯了眯眼,又看向我,道:“这么说,你们选中了孟磊?” 我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了。 什么叫选中了我? 我本能的瞟了熊大一眼,结果熊大抓了抓硕大的脑袋瓜子,也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到底在说什么,有话说话,打什么哑谜。”我皱眉,最讨厌这些打机锋的话,云里雾里的。 “嘿嘿,你猜呀。” 结果赵佗却是冷笑一声,闪电般退入鬼雾中。 但我能觉察到,它并不是退走了,而是躲藏起来,随时准备给我致命一击。 那股阴冷盯梢感,无处不在,让我浑身寒毛炸立。 “小心!”我对熊大说道,这才是麻烦的开始,此前是赵佗低估了我,现在,它开始认真起来了。 熊大点头,和我背靠背,准备应对偷袭。 “轰隆隆!” “嗖嗖嗖!”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雷音,三个人影互相掩护跑了过来。 一看,是黄毛、曹楠和三叔。 三个人都进入了纳灵期,联合起来可攻可守,连我都无法奈何他们。 我和熊大立刻返回接应他们,也不知道赵佗是不是没有找到突袭的机会,竟然没有动手。 我们五人汇合,顿时无论是攻击和是防御实力,都是暴涨。 尤其是曹楠的土盾,就算是赵佗也别想轰开它,那就是乌龟壳,防御变态的强。 “什么情况?”黄毛问。 我于是将赵佗和魃王现身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黄毛眸光一闪,道:“赵佗肯定受伤了,只是绷着,不让你们看出来。” 我细细一想,点点头。 尤其是它刚才闪躲那一掌,轻如鸿毛,这样压箱底报名的秘法,使用出来肯定是付出了代价。 黄毛说的没错,它在绷着,要么是在等待后援,要么是想缓口气。 “那咱们也别客气了,毁掉阵基。”曹楠立刻说道。 黄毛点头,“就这么干,小心点,它不会坐看的。” 于是,我们互相掩护,跑向布阵的大圈所在,这里的阵基已经布置的七七八八了,到处都是坑洞,一路排开。 我们顺着阵基一路犁了过去,就像是翻地一样。 “轰!” 我抬手就是一个火球,直接将一处阵基节点轰开。 三叔也不差,掌心雷光闪烁,打出去直接将一大片土地炸开。 但最恨的,却是曹楠。 他是先天土系,一跺脚,地表顿时凹陷成一条长长的沟壑,甭管里面布置了什么鬼东西,都错位坍塌,并且被深埋了。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下一处节点,一看,竟然还有人和虫兽在忙活。 这些其实已经不算是人和兽了,它们已经被夺舍,被邪灵入侵占据了身体。 “轰!” “啪!” 我们自然不会有任何迟疑,火球加闪电,瞬间将那一片淹没,天翻地覆,抹除的干干净净。 这时候,一截血红色的晶体从土里被翻了出来,碎裂成粉末,正闪烁着妖异的光华,同时还冒出丝丝缕缕血色的雾气,内涵无尽的煞气和阴气,令人心惊。 “这是什么?”我问。 “有点像是血,好重的血腥味。”曹楠色变。 黄毛小心翼翼的蹲下去,仔细看了一下,顿时大惊,道:“这是来自地狱的地魔血晶,内涵无尽的煞气,只要吸入一点点,就足以让人发疯,产生错觉而自相残杀。” “卧槽!” 我们一听,顿时急忙后退几步,生怕不小心吸入了那血色的雾气。 “这东西布阵有什么用?”我听的心惊肉跳,来自地狱的东西,那岂不是意味着,邪灵其实也已经将手伸入了阴曹地府? 否则的话,它们哪来的这个东西。 之前那个基阵节点也有,只不过被炸碎了,没注意到。 “地魔血晶产自阴曹地府的血刑地狱,沐浴无尽的血气、煞气和阴气缓缓凝结而成,是至邪之物,这么大一根凝聚的时间至少需要数百年,用它可以布下阴都血煞大阵,被圈入其中的人,都会产生严重的幻觉,而且受煞气影响,急剧攻击力,后果就是自相残杀,直到杀的只剩最后一人为止。”黄毛解释道。 我听了整个人后脊背都是凉的,真够阴狠的。 要是没有发现这个法阵,那我们就危险了,疯起来自相残杀,根本不需要赵佗亲自动手。 哪怕是最后仅剩的那个,恐怕也是力竭而亡。 很恶毒,但也很有效! …… 第五百六十二章:惊艳的刀惊艳的人 “最恐怖的是,这阴都血煞大阵的布置范围可以很大,理论上只要地魔血晶足够多,范围是不受限制的。法事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祸患,结果是整整一座城市一夜之间全部覆灭,别说人了,连老鼠蟑螂都互相残杀,死的干干净净。” 黄毛道,又说:“也正是这种名声,此阵被列为禁忌之一,也被各种法事行典籍着重记载。” “嘶……” 曹楠倒抽一口冷气,道:“一座城连人带老鼠蟑螂全死光,也太吓人了吧?” “屠城事件,历史上发生的还少么?”黄毛反问,顿了顿道:“赶紧的,把这些血晶全部毁掉。” 我们于是加快前进,又一连捣毁好几个基阵节点,每一处都发现血晶,全部我们轰成岁末,被烈焰烧的干干净净。 不多时,我们就绕着金盆乡走了快三分之一。 “赵佗为什么不阻止我们?”曹楠奇怪的问道。 我也有些意外,本以为赵佗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会用突然袭击的方式阻止我们。 成功了最好,不成功也能拖延我们的进度。 “它知道阻止不了,索性不管。”黄毛道,又说:“但它一直没有离去,十有八九是有后援。” 我眉头紧皱,之前就有感觉,这些邪灵纠集在一起东西,绝对是做足的准备,不打算给金盆乡任何机会。 然而我直接突破涌泉境的事出乎了它们的意料,因为这段时间我有感会出事,所以一直没有对外暴露过实力,只是不断的修炼巩固。 没想到这一妨,就把赵佗给妨住了。 本来有它在就足以将我们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现在确实没占到便宜,反倒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它肯定是请求了后援,在等后援前来,否则的话,它的留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果不其然,随后的情形验证了这一点。 又拔掉两个基阵节点之后,那血晶消失了,被挖走了,甚至我们还看到有东西将血晶挖出去,躲进了鬼雾深处。 “地魔血晶是阴都天煞大阵的核心,赵佗这是不死心,想等后援来了之后联手击退我们,再重新布置。”黄毛下了判定。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麻烦大了,一个赵佗能勉强应付,再来一个鬼王,就捉襟见肘了。”曹楠担忧道。 我眉头深皱,赵佗不愧是鬼王中的佼佼者,有实力,也沉得住气,不像瀚海魔王,简直就是个二百五。 这样的存在是最难对付的,因为它们至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傲慢和冲动。 “也不是没办法,我们五个人集合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就冲出来将节点毁掉,一击即退打游击战,拖到天亮,我们就安全了。”黄毛说道。 我们点点头,虽然听着难度就不低,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去做。 之后我们一路破坏,如同犁耙犁地一样,把天都阴煞大阵的阵基全部犁地了一遍,能破坏的,没有任何客气。 特别是遇到布阵之人和虫兽,追上去都要灭了他们,他们和地魔血晶一样也是布阵的关键。 破坏完,我们正打算往回走。 这时候,一阵浓重土腥味从后面吹来,简直令人作呕,同时,还夹杂着一点点腐臭。两味相加,简直更绝了,闻一口就让人感觉好像要窒息。 紧接着,一个两人多高的黑影伴随一阵黑雾,缓缓现身,它浑身黑毛,却根根如同长蛇一样,在不断的挪动,看了足以让人犯下密集恐惧真,完全看不清脑和身体。 能看到一只手,扶着一杆黑乎乎的鱼叉,上面长满了鱼鳞,只是脱落的不成样子,像是腐烂了一般。 脚下是一双鸭蹼掌,暗红色,布有细密的纹路。 而最吸引我的,则是它脖子上,竟然挂了一个金色的角状物。 那赫然是当初在驮浮血棺上的那只死兽脑袋上砍下来的,金盆乡为此还失踪了一个人。 这东西,十有八九是从血棺里面爬出来的。 看样子,应该是一只常年蛰居在地河里面的鬼物,因为我竟然看不到它的眼睛在哪。别说眼睛,脑袋和身子同样看不见,就像一个移动的毛甸子。 但它的气息,却让我心脏一抽,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鬼王级的存在。 很快,赵佗也通过一团黑雾现身,道:“临死之前让你们知晓一下你们是死在谁的手里,这位是暗河冥王。” “当然你们也可以投降,只要把乖乖把天书契约叫出来,并且做我们的人仆,就可以留你们一命。”顿了顿,赵佗又道。 “留你大爷!” 我闪电般一巴掌甩了出去。 火龙顿时咆哮一声,张口狠狠的朝它咬了过去,气势无匹,婉如真龙现世。 “退!” 黄毛立刻招呼,两个鬼王联手,前后夹击的话,我们一点事胜算都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以退为进,缓一缓徐图之才是上策。 我们立刻后退,然而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暗河冥王突然从背后消失,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们前方,正好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它是怎么消失的,怎么出现的,让人费解。我们急忙停下,此时火龙已然发飙,火焰腾空而起,照亮了整片天地。 “土遁!” 曹楠一看,眼皮直跳,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句。 我心头一跳,土遁,是一种传说中的一大遁术,据说修炼到高深的地步,可以缩地成寸,一步迈出便是十几步几十步的距离。甚至可以做到闪现,非常厉害。 万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遁术,竟然被一只鬼给施展出来了。曹楠对土系术法研究较多,而且能感应土系元力的波动,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土遁之术。 “哼哼,在暗河冥王面前想跑?” 更要命的是,赵佗也跟了上来,不知道他是如何扛过火龙的,这会儿正站在我们背后,两面包夹。 形势瞬间急转直下,我们被包饺子了。 我们立刻凝神戒备,准备拼命,心沉到底,这个所谓的“暗河冥王”尽管一个字没说,但所表露出来的实力,却让我们压力山大。 然后就在这时候,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沁人心脾,闻上一口,感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我精神一振,陆凝香来了! 她的香味越来越浓了,尤其是我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对这股香味就越是的敏感。 人未至,却香飘数里! 这股香味只有我才能闻到,众人没有任何察觉,不光他们,赵佗和“暗河冥王”也一样。 “受死吧!” 赵佗冷喝一声,幻做大手直接朝我们抓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柄血红色的弯刀如雷霆乍现,狠狠的斩向赵佗。 它出现的太快了,无声无息,如果不是目光触及,几乎无法发现它,然而紧随其后的锋芒和杀意,却让人如坠冰渊。 这一刀,无比惊艳,让人感到炫目。 赵佗正处于一招刚出,后力稍滞的空挡,也根本没料到会突然遭到袭击,千钧一发,只得猛的扭开要害。 “嗖!” 下一刻,它直接被斩飞,身子的三分之二被劈开,鬼气压制不住,开始往外狂冒。 重伤! 要不是它反应快,扭开了一点点,这一刀足够将它直接斩断,虽然不能说就此冥灭,但没个三五载根本别想恢复,就算恢复,能不能重回此前的实力,也同样未知。 “魅妖!?” 赵佗狠狠的砸在地上,无比震惊。 此刻它所战力的位置,一个红衣女子,手持血色弯刀,如一尊美艳的杀神。阴风吹过,红衣猎猎作响,在她身上贴出一条令人窒息的曲线。 我心脏顿时漏跳了好几拍,人,太过惊艳,那一刀,也同样惊艳。 “殇”的气质和她简直绝配。 “是你?”这时候,‘暗河冥王’终于出声了,声音很淡,淡到根本听不出它是什么情绪。 我这时候才猛然间想起,此前在老古井的时候,貌似就遭遇过它一次。 没想到它这么强! 看赵佗的样子,明显对它很忌惮,或者说,敬重。 陆凝香目光点了我一眼,越过我看向“暗河冥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暗河冥王纹丝不动,站在那就像是一尊雕塑。 显然陆凝香的话并没有让它过多的畏缩,它握了握手中的鱼叉,气势升腾了起来。 陆凝香柳眉微凝,血色弯刀微微一转,嗡鸣起来。 双方对峙,气势先一步开始了交锋。 然而就在此时,赵佗却转身退入了鬼雾中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趁机逃了,还是真的撑不住,不得不退走。 这一变故突然,暗河冥王微紧的手又松开了,而后“噗”的一声化为黑气消失不见,一如之前,瞬间就消失了。 见此,我们大松了一口气。 命大! 两个那么厉害的鬼王联手,差点让我们万劫不复,幸好陆凝香出现了。 我看向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不禁有些心绪迭起,正想开口,却见陆凝香看向了鬼雾深处,柳眉再次一拧,而后对我道:“快回去!” 说完一纵身冲进鬼雾,也消失不见。 我顿时一口话卡在喉咙里,但也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立刻和黄毛等人往回撤。 等到冲入雷暴法阵和棋阵的覆盖范围,才彻底放松下来。 “卧槽,命真大!”曹楠拍着胸脯叫道。 黄毛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暗河冥王比赵佗强很多,真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直接就把我们给堵了。” 我也是心有余悸,没面对过这些鬼物,就不知道它们的厉害。 一个接一个鬼族强悍的存在现身,让我更加清晰的明白,现在的人族和鬼族差距有多大。不说地府,就说这些散落在阳间火是潜伏,或是沉睡的存在,个个都惊天动地。 就是这,也不过是它们的冰山一角。 “她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喊我们赶紧回来?”我急忙问,相比于暗河冥王,我现在更关心陆凝香的安危。 “是有点不对劲。”黄毛点点头,看向外面依然浓重的鬼雾,道:“鬼群并没有离开,依然围着金盆乡。” “难道它们还有别的目的?”曹楠问。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曹楠很可能说对了,否则的话,鬼群到这程度,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有句话叫顺手牵羊,搂草打兔子,袭击金盆乡,或许只是邪灵的目标之一,易先行的情报不完善。 而且眼下还有一个问题也很关键,就是赵佗和暗河冥王,到底是鬼族,还是邪灵夺舍的傀儡? …… 第五百六十三章:事后 “先回去吧,两个鬼王联手,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黄毛道。 我们的点点头,于是先回去,相互交流了一下,棋阵和雷暴法阵上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我将所有存在的可能全部过滤了一下,还是觉的有点参不透。 想了想,我觉的这件事莫不是和魔龙有关联吧? 暗河冥王此前就出手过一次,就是它弄断了锁龙井里面的捆龙索。 那一次,是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提醒我,我龙将抬头,让我保护好捆龙索。 我和黄毛等人守在锁龙井旁,结果遭遇一种像是发鬼类的邪物袭击,王建安说它是暗河冥王,而且很忌惮的样子。 当时从井口用处无数的触手,和暗河冥王身上的有些类似,想来那次它是还没完全苏醒,只觉醒了一部分的力量。 最后是赛玉儿和王建安联手布阵,将它伸出来的触手给焚灭了。 但同时,捆龙索也被它弄断了。 之后没多久,魔龙分身就出世了;毫无疑问,断掉的那几根捆龙索,给魔龙开启了一个小窗口,让它的分身得以跑出去。 是一场暗中的博弈,我们被通知我们的存在,当成枪使了。 暗河冥王再次出现,如果不是和魔龙有关联,我就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至于暗河冥王,它是暗河中的王者,地下世界的一大霸主,如在地下世界遇到它,基本就可以宣告完蛋,冥王这个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怎么了?”胡来见我沉吟,问道。 我于是把猜测缓缓说了一遍。 众人都惊疑起来,曹楠道:“你是说,魔龙和邪灵勾结在了一起?” “或者说它们之间有什么交易?”黄毛补充。 “可问题是,邪灵除了要三神器,还会要别的什么吗?”胡来问,顿了顿在我们脸上没得到答案,又看向胖子。 胖子一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魔龙掌握了什么东西。” “眼下貌似也没别的办法,先等着吧。”黄毛道。 我点点头,尽管心里不安,但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和之前的鬼哭狼嚎不同,此刻的金盆乡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生气,就好像是没入了一片鬼蜮。 阴冷的鬼气就像是冬日的霜气,让人忍不住寒蝉。 直到破晓第一声鸡鸣,鬼气才缓缓消散,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漫漫长夜,才算完全过去。 再出去一看,外面什么痕迹都没有,就连昨天炸出来的那些土坑,也都不见了。如果不是真实的经历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会误以为那是一场幻境。 很明显,昨天我们冲出去的并不是金盆乡真实的外围,而是一个鬼蜮。赵佗将整个金盆乡都拉入了鬼蜮中,这种手段此前就见到过。 陆凝香后半夜也没再出现,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情。 此后我们围着金盆乡一大圈开始寻找,没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晚上,银眼山魈突然出现,对胡来比划了几下。 胡来色变,道:“不好,它们发现了一口被翻出来的锁龙井,锁龙链断了。”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真是冲魔龙去的。 胡来立刻对银眼山魈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一挥手,银眼山魈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让它去找,在整个金盆山范围之内,逐一排查,看看还有没有锁龙井被翻出来。”胡来道。 我点点头,直觉告诉我,一定会有更多,邪灵所掌握的东西,远超自己想象。 甚至于对金盆乡,金盆山的了解,它也远胜我们。 这是一股蓄谋已久的势力,渗透进了所有的势力中,不论是人族,还是鬼族。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王建安的,划过接听,他道:“线路已经连接回去了,这帮鬼东西真够可以的,将我们的线路咬断了三十多个口子。” “天黑了,立刻回来吧,外面怕不安全。”我道。 王建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之后我登陆论坛,发现论坛可以登录了,昨天晚上,论坛的网路和电路全部被切断了。 电路不要紧,因为有备用的发电机,但网路就没办法了。 王建安晚上带人出去维修网路,忙活了整整一天,现在才算通网。 看了一眼登陆人数,只有八个,数字在不断增加中。 论坛没有任何公告和预兆性的断网一天一夜,在法行肯定会引起振动。 果不其然,很快第一个贴子就跳上了首页:传闻金盆乡遭鬼群围攻,求回应。 然后下面的评论就开始刷刷刷往下拉,不到三分钟回复就超过了一百条,而此刻所有登陆的人数才不过三百人。 “这件事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会引发不必要的猜测。还有临县的鬼祸事件,刘二龙赶到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撤离了。”胡来道。 我点点头,这是应有之义,只是到底如何回应,还需要斟酌斟酌。 没多久王建安就回来了,我们集合,群策群力。 应对方法大致有三个;第一,说是黑客攻击,网络崩溃,;第二,说乡下电力不稳定,断电造成;第三就是说出全部或者部分实情。 而这三种方法的选择关键,就在于要不要公布鬼群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件事瞒怕是瞒不住的。”胡来率先开口,道:“论坛打开的第一时间便有人发贴询问,而且直指鬼群围攻,我看过那个发贴人,没有任何发贴和回复纪录,十有八九是某些势力组织注册的,意在试探,我们不好推定他意图何在,但它们肯定掌握了不少信息。” 众人点点头,胡来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我们全盘否认,万一被人公布证据,论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就会被抹黑崩塌。 这点必须警惕,我们的布道行为触动了不少家族和世家的利益,让他们所垄断的家传资源瞬间贬值,甚至是一文不名。 他们已经形成了潜在的联合势力,能量不小,决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否则群起而攻之,我们就被动了。 “那就公布,关键的问题是,公布到什么程度?”胡来问,又说:“如果只公布一部分,问题但也不大,就说是瀚海魔王余部联合了另外的鬼王干的。公布更多也可以,甚至连邪灵都可以抖出去。” 王建安点点头,道:“邪灵的鉴别一直是我们的难点,交手了一场,却连邪灵都没见过,把邪灵抖出去,可以趁此机会讲这个族群曝光,收集信息,集思广益,寻找鉴别邪灵的方法。” “可这样的话,会不会迁出天书契约的存在?”胖子迟疑了。 我微微皱眉,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赵佗虽然一副很肯定的样子,仿佛确定我得到了天书契约一样,但事后想想,它有可能是在诈自己,在试探。 理由便是他根本没见过天书契约,还以为它装在我包里。 这事赵佗不能百分百确定,问题就小一些,如果整件事放在阳光下,就很难保证天书契约不被牵出来了。 只要大规模传播出去,不需要确定,怀疑就足够了。 到时候谋夺天书契约的势力,会一波接一波的搞出事情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众人都看向我,意思很明显,这个事情好处与风险并存,需要我独断。 我想了想,一咬牙道:“公布出去,连着邪灵一块丢出去,这帮杂碎,我要它们从阴暗的角落暴露在前台来!” …… 第五百六十四章:千重浪 相比于什么天书契约,它们的动向才是最关键的,因为关系到一个非常长远的布局。 那是从神话时代开始的。 目前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寻找三神器的步伐也停下了,不知道路在何方。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搞清楚神话末期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未雨绸缪。 邪灵躲在阴暗的角落,几乎在每个角落、特别是大型势力中,都能觉察到它们的存在。 必须将它们揪出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至于天书契约,只要赵佗还想得到它,应该就不会声张,否则的话,对它没有任何好处。 “既如此,那就公布吧。”王建安点点头。 “不光公布,还要把邪灵存在的前前后后说清楚,还要暗示,不,是明示,说各大势力都有邪灵内奸,另外发布重大悬赏,寻求能鉴别邪灵的办法。”我道。 既然它们已经开始谋对自己,那自己也没什么可客气的,直接做到绝。 王建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彻底将他们曝光,集思广益之下,想必肯定会有办法的。” 事情敲定,王建安便回去了,大约半个小时,以论坛总管账号发布的声明贴置顶飘红,把鬼群围攻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包括抓住邪灵探子的事情。 一石激起千重浪,顿时整个论坛炸窝了。 绝大多数都是对鬼族偷袭的不齿,也有不少人询问邪灵是怎么回事,根据回答来看,大多数人都不曾听过这两个字,还误以为邪灵是某个鬼王的名号。 只有少部分人知晓,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说不清细节,邪灵目前来说,还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不知道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晓的人则很谨慎,生怕被邪灵灭口。 这就是古话说的,无知者无畏, 总之,这件事在论坛激起了很大的反向,大多数人对金盆乡扛住三个鬼王联手攻击很吃惊,但也能理解。 因为此前不可一世的瀚海魔王,就是这么折戟的。 经过此事,金盆乡的威慑力更胜,论坛偶尔可见唱衰金盆乡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声音说出来只会徒增笑料,被人嘲讽。 法行对金盆乡的实力,也更有了敬畏之心。隐隐有东土第一圣地的势头。 紧接着,王建安的第二封贴子也发布了,也可以说是檄文,金盆乡对邪灵开战的檄文。 檄文中痛斥这群躲在阴暗角落,夺舍操纵的邪物,不得不说,王建安文采相当不错,把他们描述的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可憎又可恶,而且后患无穷。 紧随其后便是悬赏鉴别邪灵夺舍的方法,重分悬赏,悬赏积分高达四百,足够升到第三级权限,而且悬赏秘本一册,可以根据个人需求挑选,只要魔王宝藏里面有的。 如果说之前的贴文是一块石头的话,那这一贴,就是炸弹了。 整个论坛都疯了,邪灵直接被从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丢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整个论坛激起了热烈的讨论。 刚开始没什么人谈论,貌似是怕被盯上,怕报复,但谈论的人一多,你言我一语,人气上来了,胆气就足了,慢慢的有不少人开始印证确实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潜伏的非常深,就像是病毒一样。 这明显存在一个发酵的过程。 刚开始还是求证邪灵是否存在,证实之后就是对这个族群的深挖,再之后讨论越来越激烈,甚至翻出来很多言之凿凿的例子。 我一看,不得不感叹法行集体讨论的力量,我一言我一语,基本就把邪灵的存在,以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甚至有人专门开了一个集合贴,将描述这群躲在角落里的族群信息收集到一起,一点点的更新,并将疑似是它们作乱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就好比一张被撕的粉碎的拼图,大家掌握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但你一言我一语的拼凑,就将这张图给拼起来了。 原本很多根本不信的人也转变了,毕竟出来证实的人太多,历史深处的东西,不了解也正常。 到最后,邪灵完全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翻看了一下那个收集贴,已经被王建安置顶飘红,并打赏了一百权限积分。 上面的列举的疑似邪灵祸乱之事触目惊心。 特征都很明显,都是某个家族世家的某个人,往往地位很高,突然性情大变,找不出原因,然后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后就变成了悬案,至今未解,甚至做出了一些人神共愤之事。人是那个人,却变得陌生。 我往下翻,一行事例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十八年前,关南黄家,上一任家主黄崇山突然夺走族中重宝玄心镜,打伤守卫,后连同玄心镜一起不知所终;遗孤一女一孙,因此事被逐出黄家。 “卧槽!” 我骂了一句,黄毛? 黄毛就是出自黄家,爷爷死后,和他母亲一起被驱逐出黄家,家主之位被一众叔叔伯伯们篡夺。他来到金盆乡的目的,就是寻找和他爷爷一齐失踪的玄心镜。 后来在金盆山山腹内找到了,连同他爷爷的遗骨一起。 这件事我们都认为这是黄毛的爷爷出来探险,落入陷阱内身亡的,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邪灵。 这东西,不会是空穴来风。 我立刻抬头看向黄毛,果然发现黄毛端着手机,脸色很难看,眉头紧锁,显然也看到了这一条。 “卧槽,黄毛,第五十九条貌似是你的。”曹楠也叫了起来。 剩下的人一愣,也急忙翻阅,看过之后都是脸色一变。 “你爷爷不是掌管玄心镜么,怎么会是打伤守卫强行夺走的?”我急忙询问,这件事和黄毛的描述有出入。 “我也不知道,事情发生时我不在家族内,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进不了门了,我得到的信息都是我母亲告诉我的。”黄毛皱眉道。 “你爷爷难道真的是被邪灵所害?”胡来疑惑问。 黄毛沉默了,顿了顿,他拿起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显然是联系她母亲,求证这件事。 我心头微微一动,这件事恐怕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真有其事,黄毛的爷爷是被邪灵所害的话,那就耐人寻味了。 因为玄心镜能在照魂上发挥作用,换句话说,可以暴露邪灵,这和黄毛爷爷被害一事,极有可能有所关联。 唯一解释不通的是,邪灵不是毁掉玄心镜,而是将黄毛的爷爷杀害后,将镜子也丢入了陷阱坑内。 要知道一点,邪灵刚刚夺舍活人之后,是可以抛弃所夺占之人的肉身的。 但它们为了保密,通常不是直接抛弃,而是害死被夺舍之人,杀人灭口,然后逍遥离去。 这也是邪灵隐秘的原因之一,因为亲身尝试过被夺体的人,都死了。 旁人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它们的存在。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玄心镜确实能照魂的作用上,黄毛说能,但还没有吃尝试过。 不多时,黄毛挂掉电话回来了。 我们急忙问怎么回事。 黄毛道:“我母亲说没发现我爷爷失踪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件事,必须调查之后才能作准。要么,是我爷爷确实被邪灵夺舍了,要么是,被夺舍的不是我爷爷,而是黄家其他人。” 我心中一亮,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追踪一下,看这件事是谁爆出来的。”胡来道。 我于是翻看了一下贴子,发现这里并没有说明来源,于是给王建安打了个电话,让他出面询问发贴人,这则消息是从哪里收集来的。 王建安的账号是超级账号,相信对方很乐意会回答的。 果不其然,很快王建安那边就回过来一条链接,我们点开,发现爆料是一个叫“关南水上漂”的账号发布的,上面言之凿凿,就好像他亲眼所见一样。 我看了一下他的活动记录,这人话很多,属于那种大嘴巴的类型,回复数量很多。 “这人性格很飘,一分话能说到九分满,十有八九是捕风捉影听来的,还需证实。”胡来也在翻阅,下了判定。 黄毛点头,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必须查清楚。”说完,他给“关南水上漂”发了一条求询问的站内私信,并且给他加了十分的权限积分,以表明身份和诚意。 但让我们意外的是,那人在十多秒之后竟然下线了,没回复。 明显是害怕了。 “黄家势力很强吗?”我问,黄毛因为早就对家族那帮叔叔伯伯厌恶的缘故,聊天的时候从不提及,偶尔绕不开,也是一两句带过,从不多说。 黄毛抽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道:“关南第一。” 我吃了一惊,所谓关南,就是关中南部,秦岭以北,那里自古以来就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地域虽然没有岭南那么大,但却豪杰辈出,在法行的地图上,属于非常强势的地方。 黄家能在那里做到第一,势力不小,必定树茂根深。 “等等看,如果没得到什么很方便检验邪灵的东西,咱们就去一趟东瀛岛地。”顿了顿,胡来提议道。 我们都点点头,如果没有很方便的东西能检验邪灵,那就只能寄希望于玄心镜了,玄心镜现在落在了佐木手里,所以必须去东瀛。 黄毛家族的事情,有蹊跷。 气氛沉默了一阵,论坛依旧在发酵的,但让我们有些失望的是,没有人能提出一个有把握,且经得起推敲的检测邪灵的方法。 仅有的几个,也是浑水摸鱼,想要蒙混过关。 等到半夜,我们都有点泄气了。 邪灵内奸能把女娲天神都蒙蔽,何况是我们。 想了想,我好奇问道:“玄心镜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面镜子初一看好像很普通,但随着了解慢慢加深,才明白那是一面灵境,最后黄毛又说它可能可以照魂,辨认邪灵,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就冲黄毛的自信,这镜子就普通不了。 “玄心镜是黄家祖传的一面宝镜,动用它,必须征得三位族老和家主的同意,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一位族老说,它是从一座古墓中获得的,极有可能是神话时代所埋葬。”黄毛道。 “这么厉害?”曹楠惊讶道。 我们也是有些意外,难怪黄毛拼了命翻遍大半个东土也要找到它。 “你们说,女娲天神吃了邪灵那么大的亏,她会不会传下什么能照出邪灵的宝贝,或者方法?”这时候,胡来突然问道。 …… 第五百六十五章:魔龙所求 “邪灵内奸爬到了很高的层次,肯定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女娲天神不可能不去寻找方法,以天神的能力,问题不会太大,但问题是,我们去什么地方寻找?” 我本能的想到了庙灵,庙里面有一尊女娲天神的神像,这是已知的,和女娲天神最接近的东西了。 但很快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存在,那个古修士。 他是从一场大战后回到金盆山的,哪里发生的大战,什么时候发生的,不得而知,但看他驭使的四头神兽,年代绝对短不了。 我现在怀疑的一个点就是夏商时代,那时候已经是神话时代和末法时代的过渡期了,发生过封神大战,有人族大杰欲重立天庭,扭转天地末法的局势,几乎所有的强者都参与了进去。 然而结果非常惨烈,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人族强者全军覆没,天地以无可阻挡的态势,彻底进入末法。 那是一次伟大的尝试,也是阻挡最后的努力,可歌可泣,是历史深处的一座丰碑。 只是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和谁大战;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只有“封神”二字在回响, 当初唤醒古修士的时候,他得知现代的时间,惨笑出声,说大战已过五千年。 五千年,正好是封神大战发生的前后。 如果自己的推断没有错,那也就是意味着,古修士极有可能是封神大战唯一“幸存”的人。 当然,说“幸存”有些不准确,因为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活人还真得两说。 我觉的,自己是时候上一趟金盆山了。 之后众人就沉默了,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没有现成的办法,说什么都没用。 打生打死,却连邪灵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论坛的讨论依旧热烈,直到后半夜才缓缓平复下去,法行的人也是人,也需要吃东西、睡觉。 …… 休息了半夜,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早上。 我独自上金盆山,以前上山至少需要三个半小时,这时候半个小时就够了。 山顶不管什么时候,始终都有一抹流云在流淌,时而笼罩整个山巅,时而缩小到一隅。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来,刚刚踏上金盆山,山巅的流云就仿佛沸腾了一般,缓缓朝着山下笼罩下来。 很快,流云便将自己淹没,陷入了白茫茫的世界。 这时候,雾气中,我感应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比山下浓郁至少五六倍不止。 上次来的时候,山下没有灵气,这又很稀薄。 这次来,山下已经有了灵气,这里则便浓郁了,着实是一处洞天福地。 以后可以来这里修炼。 我目光看向迷雾深处,很快,那里便出现两点火光,闪闪烁烁,隐隐约约。 很快,火光渐亮,一个黑乎乎的大影子越来越清晰。 “你来了。” 庙灵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般不辨雌雄。 我缓缓走过去,登上台阶步入庙中。 “你又变强了。”庙灵再次开口,顿了顿又道:“前两日山下鬼气冲天,没事吧?” “没事,被打跑了,邪灵干的。”我抬头感应庙灵所在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感觉到,或者准确的点说,是觉的它无处不在……每一块砖,每一根粱,每一片瓦。 还真是庙宇诞灵,属于灵族的一种。 这种事在末法时代感觉匪夷所思,但其实在神话时代,一块石头,一粒沙都能诞生灵智,成为灵族的一员。 “邪灵。” 庙灵嘀咕了一句,沉默了,听不出是惊讶还是理所当然,它的声音永远是这样,听不出情绪。 “你知道如何鉴定邪灵吗?”我开门见山,这是眼下的大事。 “邪灵夺体的方式和鬼物有区别,它是寄生在灵魂上,所以鉴定邪灵的唯一方式,就是照魂。”庙灵道,顿了顿又说:“刚刚夺体的时候,是最好辨认的,慢慢的随着夺体程度加深,会越来越难辨认,等完全融合,就几乎无法辨认了。” “怎么个照法?”我追问。 “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法阵、魂眼一类的。”庙灵道。 “魂眼?”我一愣。 法阵我知道,这东西涉及天地奥秘,功效和威力确实很神奇,能照魂并不难理解。 但这魂眼,却是闻所未闻。 之前胖子说第三只眼能看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魂眼,或者说,具备魂眼的功效。 “神话时代有一种妖兽,叫魂兽,专门吞噬各种灵物的灵魂,它的眼睛就能照出灵魂来,只不过,早就已经灭绝了。”庙灵道。 我微微皱眉,心说老天爷怎么造出个这么难缠的东西,简直无解。 魂兽灭绝,而阵法用起来又太过麻烦,效率太低;自己总不能逮着一个人就把他扭送到阵法下面去验吧? 再说了,就算是阵法,都还没有。 “不过,魂兽没有,魂兽的眼瞳化石也可以用。”顿了顿,庙灵又道。 “化石?”我心头微微一亮。 这貌似要靠谱一些,魂兽灭绝了,但化石可以留存千万年,亿万年,可能性还是有的。 “那魂兽长什么样?”我急忙问。 庙灵沉默了一下,“我也不曾见过,但听说是独眼兽,魂瞳很大,没有嘴只有鼻,猎魂时,就是靠鼻子将灵魂吸入体内。” 我点点头,看来可以朝着这个方面找一下,或许还有收获也说不定。 “邪灵的势力必定强大,你做好和它们斗争的准备了吗?”顿了顿,庙灵又问。 “它们确实非常强大,但我想,只要能找到简单实用就能鉴别它们的方法,我相信根本轮不到我来收拾它们。”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些大势力大家族之所以没办法驱逐寄生的邪灵,就是没办法鉴别,只要能鉴别了,他们自己就动手清理门户了。 “想法很好,但实行起来基本没有可能,邪灵存在了漫长的岁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庙灵显然不看好我的想法。 我微微皱眉,概率虽小,但必须去做,否则邪灵就彻底没办法了。 想到邪灵,我又想到了魔龙,道:“邪灵这次来,不光是对付我,还想要放出魔龙,有可能和魔龙在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你怎么看?” 这一次,庙灵沉默的更久了。 “不管什么样的协议,魔龙最终只会站在护灵人那一边。”久久,庙灵说了一句。 我顿时一头雾水,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魔龙最终只会和护灵人站在一边? 理由? “为什么?”我问。 “你知道魔龙所求吗?”庙灵问。 我搜肠刮肚,试着道:“斩断锁龙链,获得自由?” “不。” 庙灵否定,道:“它最大的索求,是拿回它的四条腿。” 我心中顿时天雷滚滚,难以置信。 魔龙的四肢被女娲斩断,用来支撑结界,这都过去了不知多少岁月,它拿回那四条腿干什么?还能接回去不成? 但仔细想想,魔龙这等神物,拿回自己的腿,搞不好真可以接回去,要不然怎么叫神鳌呢? “只有护灵人能打开邪灵通道的封印,所以不管它刚开始如何选择,最后一定会站在护灵人那边,这是一个重大筹码。”庙灵道。 我暗暗一喜。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昨天银眼山魈报告,又发现了两口被斩断捆龙索的锁龙井,魔龙快要被完全解开了,或者已经完全解开了。 这是一个大危机,因为魔龙体量太大了,别说毁灭金盆乡,就是在地底翻个身,金盆乡的房子就得塌完。 而现在,自己身为护灵人,它有求于我,邪灵说的对,这就是筹码,让它老老实实的筹码。 …… 第五百六十六章:曜天烬 同时我也彻底理解了,为什么魔龙三番两次的引诱我签订主仆契约,做它的奴仆,还许下一大堆好处。 这是要将我这个护灵人彻底掌握在手中,我不上当,它的分身就对我用强。结果被陆凝香追杀了七天七夜,估计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 看来自己的任务有多了一个,那就和魔龙聊聊,看它到底想要干什么,甚至于可以引诱它出卖邪灵,比如检测邪灵的办法等等。 论年轮见识,谁能比得过它? 万年老乌龟! 顿了顿,我又问:“你知道消失的妖族、巫族藏身在哪吗?” “这超过了我诞生的年代,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天地大变局,它们也会蠢蠢欲动吧,该出现的肯定会出现。”庙灵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只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之后,我又和它聊了一会儿,但大多数庙灵都不清楚了,它诞生之初就在金盆山,所知道的消息,也仅限于和孟家先祖的接触。 “那个人出现了。” 我本还想再聊会儿,哪怕得到新的信息,也能印证一些事,记过邪灵突然说道。 我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了,是那个古修士。 “你走吧。” 我转身出门,庙灵不知道为什么,对古修士很忌惮,每次他出现,它就要离开。 庙灵化作一阵白雾融入了迷雾中,等雾气再淡下来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我看向侧边的位置,那边有脚步声,还有一股非常内敛的气息,不仔细感应根本发现不了,但知道方向,便无所遁形了。 不多时,一个身穿蓝袍的身影缓缓从迷雾中现身,剑眉星目,脸庞如刀削斧凿一般,颇具威严。头上还带着一定紫金冠,显示出他在他所处的年代,地位不低。 正是古修士。 “你……有点意思。”古修士率先开口,语气很奇怪,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又仿佛有些疑惑。 “哪方面?”我本能的问。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我接的不好回答,气氛一阵沉默,不小心把天给聊死了。 “跟我来。”古修士转身,走向迷雾深处。 我微微一愣,而后急忙追了过去,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激动,他肯定是要带自己去看什么东西。 一路走,刚开始路还很崎岖,是在往山上走,但走着走着,竟然变得平坦起来。仿佛步入了一个平坦的地带。 这让我不解,金盆山上似乎没这种地方。 很自然,两个字眼浮上我心头:秘境! 古修士带我进入了秘境。 只能是这样解释,金盆山的曾经,是海上驮浮的天台仙山,有秘境很正常,没有才奇怪。 古修士步伐很快,一步迈出,就是七八步的距离,赫然是土遁术,能缩地成寸。 我几乎是一路跑才能跟得上他。 就这样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我估算起码有三四十公里,这个距离,早就出了金盆山,甚至是金盆乡了。 然而古修士还在走,根本任何停歇的意思。 足足快一个小时他才停下,这时候我发现,前方迷雾的尽头有一座隐隐绰绰的庞然大物,有点像是塔,很高,高的既然耸立于云端。 “那是什么?”我震惊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古修士道。 从他的语气中我感觉到到了一丝火气,但却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有点奇怪。 接着我们又开始往上走,几分钟后,前锋的迷雾突然稀薄,恢复了视野。 再一看,我们竟然来到了山巅,涌动的流云和迷雾,就如同幕布一样流淌在我们脚下,将将淹没山巅,没有高出一丝一毫。 放眼望去,周围是一片云海,茫茫无边无际,就好像是来到了仙界一般。 我们站在了世界的脊梁之上。 但……这并非最高点,往前百余米的地方,有一座类似于塔台的东西,通体黑色,如同钢铁浇筑,屹立于山巅之上,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隐隐然还有莫名的波动传出。 我目瞪口呆,这是……烽火台!! 巫湘子跟我提过的烽火台,她在被蛇灵控制之前曾经对我说过半句话,说关键时刻,我可以点燃金盆山上的烽火台。 但就这半句,烽火台在哪,点燃之后有什么用,她没来得及说,就被蛇灵给控制了。 我曾经也试图去寻找这座烽火台,但一无所获,万没想到,古修士竟然把我带到了这里。 烽火台真的存在,而且看它的样子,建造的时间绝对短不了。 它很高,原本寻常意义的烽火台高,目测足有两百多米,就像是都市中的高楼大夏。 矗立在山巅,俯视着山下的芸芸众生。它可以看见人世间,而人世间却看不见它。 我心中震撼,不明白这烽火台到底是干什么的。 烽火台的作用,是用来传递军事情报的,也可以说是示警或是寻求援军。 在古代的边关要塞,建设有很多这样的烽火台,小的叫烟燧,大的才叫烽火台,长城上面就有很多,但那个好理解,是防御外地入侵所用的。 古代王朝的烽火台,甚至一直能传递到京城,皇帝每天入夜之前都要登高看一眼烽火台,烽火台没有燃起烽烟,才能睡的安心,否则就是边关不宁了。 而这里就费解了,这么大一座烽火台,传递情报给谁?起什么作用? 我心中有无数疑问,却不好开口,因为古修士脚步不停,走向烽火台。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烽火台下面。 两扇黑黝黝的大铁门严丝合缝,怕是连刀片都锲不进去,建造工艺非常高超。 我本以为开门会是个很麻烦的过程,结果古修士只是双手按在两扇门上,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就听“嗡”的一声,大门突然冒出红色的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形朦胧起来。 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红光隐现。 机关发出“渣渣渣”的声音,无比沉闷。 等打开一道缝隙之后我震惊了,这门简直厚实的不像话,足足一丈多厚,而且上门秘纹纵横交错,无比反复。 毫无疑问,如果想要强攻打进这里,那是非常非常难的,因为这里密布了阵法,建设初衷,就考虑过了敌袭的情况。 我心中顿时更加好奇,这烽火台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大门打开,古修士走了进去,等我们进入之后,大门又开始自动合上,根本无需自己去管。 里面的空间也很大,一圈一圈的楼梯往上,整个烽火台完全就是浇筑的,连成一体,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能分割的。但上面却并不是开口,是有封顶的。 一步步往上,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我们才登顶。 上面有一个类似于泳池那么大的凹坑,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曾经被点燃过,燃烧过。 池子地下,是一个大火盆和架子,倾覆在地上,分离了。 很明显,当初点燃的时候,就是将整个火盆给撬入了大池中,点燃了里面的燃料,被烧的漆黑,变形。 “烽火台被点燃过?”我开口。 这时候骤然发现,古修士的手紧捏成拳,看着下面的大池,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连身子都紧绷了。 我被惊的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他身上的气机很强大,足够碾压自己的强大。 久久,他才缓缓放松了一点。 “你知道这座烽火台是做什么的吗?”他问。 “求援?!”我试着解释。 “没错,就是求援。”古修道,又说:“但你知道,当援兵失信的时候,是何等的绝望吗?” 我听的又愣又惊,援兵失信? 难不成这座烽火台在点燃后,没有求得援兵? 关键还是那个信息,援兵是谁? “你知道封神大战吗?”他又问。 “知道一点,据说全军覆没,所有参与者都被抹去痕迹,成为禁忌。”我如实回答。 “那是五千年前……” 之后,古修给我讲述了关于这座烽火台的往事。 同时,我也知道了主持封神的那个人杰的尊名,叫曜天烬,一个很霸气的名字,而且年轻,年轻到令当时所有豪杰黯然失色。 他始一出世,便以无敌的姿态横扫一切,一手炎炎之术,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霸气,要焚烬诸天。 那是一个霸气中带着妖异的男子,妖族的妖皇、鬼族的冥帝、巫族圣子、修罗族的叶森罗,还有龙族、凤族、麒麟族的强者,全部败在了他的手下,而且是联手。 那一年,他将将而立,便已举世无敌! 之后他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等再出现时,他手持神谕,开榜封神,欲重立仙庭。 一声号令,举旗伐天! 人族强者纷纷团结在他周围,妖族、灵族加入,再然后是巫族、龙族、凤族、麒麟族和修罗族加入。 三界六道齐聚! 再然后便是轰轰烈烈的封神大战,战火燃烧数年未曾停歇,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杰、妖圣、鬼尊,三神族和次神族也流足了血。 四年后,封神大战进入最高潮,眼看胜利在望,却也遭遇了巨大的危机。 那是定乾坤的一战,胜则仙庭重立,神话时代再次降临,败则天地彻底沉沦,万法皆寂。 曜天烬以自己和六族八千精锐为诱饵,以巫妖两族为伏兵,定下大计,浴血奋战。 然而,伏兵没有出现……烽火台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烧干了池中所有蛟油,也未现巫妖两族一兵一卒的援兵。 那个曾经无敌于世,冉冉升起的憾世人杰,带着残余的精锐困守孤山,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成了永远丰碑和传说。 而从战场只身回来点燃烽火台求援的,正是眼前这个青衣男子,他叫夜展离,是曜天烬麾下的掌信官。 那场大战太过惨烈,死去了太多太多的生灵,曜天烬耗费最后的法力将他送出战场,带着封神之战所有浴血奋战之生灵最后的希望离开。 然而,他没有带回去援兵,迎面而来的一根骨矛将它钉在了马车上,等再睁开眼时,大战已过五千年。 “叛徒,懦夫!!” 夜展离手狠狠的拍黑石上,黑石崩碎,同时也割破了他的手,但没有血流出来。 我听的手也不自觉捏紧,前方在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而答应的伏兵却没有出现,派人出来求援,也未派一兵一卒的援兵。反而将求援的信使钉在了马车上。 这完全是置曜天烬和麾下八千精锐于死地,借刀杀人。 我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原因导致巫妖两族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 但我觉的,封神当前,不论它们有任何理由,任何不满,任何仇恨,都不应该做出背叛之事。 因为那事关三界六道的大势,任何理由的背叛,都是不可原谅的。 …… 第五百六十七章:五千年往事 “他们为什么不派援兵?”我问道。 “一群懦夫,叛徒,无胆之徒!!”夜展离嘶吼,却并未解释具体原因。 我一阵沉默,能理解他的愤怒。 掌信官,听名字就明白,是掌管通信的职位,权力不大却非常关键,必然深得曜天烬的信任。 而曜天烬更是在最危机的时刻,耗费最后的法力将他送出战场,那一刻的他,承载了曜天烬和所有浴血奋战之生灵的期盼和希望。 但他却“辜负”了那份期盼和希望。 原因是因为被寄予厚望的“伏兵”先失约,后背叛,并且将他钉在了信使车上。 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何况同盟? 而今天地进入末法数千年,巫妖两族消失无踪,结果是什么,夜展离不用离开洞府也明白是什么。 曜天烬和六族八千精锐,全部留在了战场。 想了想,我的疑问又回到了原先的问题之上,道:“封神大战,到底是和什么东西战斗,如此惨烈?” 曜天烬将将而立之年,便横扫九天十地,数族强者联手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强悍到世间无敌。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战斗的无比艰难。 他的敌人,必定非同一般。 我本能的想起了邪灵,但很快又否定了,如果是邪灵胜利,那这一界早就是邪灵的天下了。 夜展离缓缓转过身,道:“是一个很强大的意志,我们称呼它为邪神。” “意志?”我疑惑不已。 这个表述和“存在”有所区别,所谓存在,就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任何人、鬼、灵、甚至是神抵念、残魂,都可以表述为存在。 它是有范围,不会无限延伸。 而意志就不同了。 典型的,就是我们所说的“老天爷”,没有人知道老天爷是什么,长什么样,什么性格,在哪? 它就是天地之间的一个意志,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所不在,冥冥之中影响甚至左右着世间的一切。 曜天烬要战斗的敌人,竟然是一个意志? 这让我感到惊悚,人和如何与一个意志去战斗? 意志没有实体,无所不在,正如老虎吃天,从哪下手,如何战斗? 本能的我又想到,一个是邪灵,一个是邪神,难不成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不成? 夜展离并未解释这个意志,我于是问:“域外邪灵和邪神是什么关系?” “邪灵?!” 夜展离眸光微微一转,道:“邪灵不过是邪神试验出来的一个残次品,算不得什么。” 我心中震撼,完全颠覆的认识。 一个是试验,换而言之,是邪神创造了邪灵这种令人恶心的东西,曾经搅的末代天庭混乱不堪,损失惨重,然而这,却不过是残次品。 老天爷,那不是残次品的东西,该有多强大? 沉默片刻,夜展离又背过身,看向莽莽的云海远方,缓缓道:“邪神掌控了世间一部分规则,麾下从属有十八位魔神,非常强大,四年的时间,天烬大帝率领部下浴血奋战,每战必身先士卒,一直打到了魔关之前……”话到最后,他又停住了。 “可惜……浴血奋战四年,牺牲无数,流血漂杵生灵涂炭,却败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功亏一篑。”我心中替他说出了剩余的话。 这所有的一切不甘、愤怒,他都对准确了背信弃义的巫妖两族。 我没想到是,巫族原来并没有在撞断不周山之后消失的,封神之战时,它们又出现了,可惜,再次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自那以后,巫族才彻底消失无踪,妖族也一样。 这更加证明,这两族还有其他的族群并没有消失,而是躲在了类似秘境里面潜伏着,或者换个更准确的词,叫龟缩着。 “天烬大帝为什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巫妖两族,难道对它们可能存在的背叛,没有任何预感吗?”我疑惑道。 按照夜展离的描述,曜天烬当时是率领联军性质的远征军举旗伐神的,远征军的成员则是在各个族群中召集。而巫妖两族的伏兵和援军,则归属于巫族圣子和妖皇统领,他并不能直接发号施令。 这是用兵者的大忌,况且曜天烬最后还是以自己为诱饵,完全可以说是将生死托付于巫妖两族。 要么,就是曜天烬被逼无奈,要么就是曜天烬是个法力高强,却连最基本的人心险恶都不懂的莽夫。 “你知道天烬大帝是如何招募远征兵团的吗?”夜展离再次回转身,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征召呀,和各族达成协议,抽调勇士加入。”我理所当然的回道,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多想。 夜展离摇摇头,“你错了,天烬大帝一生不曾向任何存在垂首,远征兵团应征者,都是各族自愿加入的,上至贵族,下至奴隶,他们放弃原来的一切,自愿追随天烬大帝远征,要完成天地间最大的伟业。” 我吃惊不小,他说的意思是天烬大帝的远征兵团并非强制征召,而是靠着天烬大帝的个人魅力。 远征可是旅行,而是抛头颅洒热血,对手是连曜天烬都感到棘手的强者,是英雄冢和豪杰墓。自愿加入那样的兵团,这曜天烬的人格魅力,该有多强大? 哪个强者不自傲,哪个强者好征服? 曜天烬竟然能做到那种地步,简直匪夷所思,难怪夜展离说他是一个霸气中带着些许妖异的男子,英姿勃发,俾睨众生,一声号令世间皆从。 我无法隔着五千年的时间长河去想象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子,但他的背影,必定伟岸、豪气千云。 让接触他的人纷纷折服,并视他的意志为灵魂。 “而那次求援,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请求的口吻寻求支援,而且是在他们失信之后。”夜展离咬紧牙根,拳头再次捏的‘渣渣’作响,道:“他放下了尊严,垂下了他高傲了一生的头颅,但换来的,却是背叛!” 我微微皱眉,真没想到内情是这样。 曜天烬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刻,放下曾经高傲的身段提请巫妖两族出兵设伏,然而它们失信了,导致设伏失败,被困孤山;曜天烬再派信使求援,结果烽火燃烧三天三夜,却无一兵一卒出现,信使也被钉在了马车上。 巫妖两族真够无耻的,用现在的话说,叫不要逼脸。 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其他的族群肯定是流血流到不能再流了,只有相对强大的巫妖两族还有余力。 他没有了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况且当时胜利在望,马上就要攻破魔关,胜利的曙光下,两族也应该会全力下注。 然而这种捏着鼻子的应该,硬着头皮的相信,等来的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当然,我明白,自己这番话不过是马后炮而已,在当时的情境之下,相信曜天烬是做出了最优且唯一的选择,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选择。 这是一个惊天动地,霸气中带着些许妖异,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的男子,值得三界六道无数强者追随。 “封神之战成为禁忌,就是邪神影响了天地规则所至?”顿了顿,我问道。这个意志强大的令人匪夷所思,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存在。 夜展离缓缓点头,道:“古人常说与天地齐寿、长生不老,却不说永生,你可知为何?” 我沉吟起来。 这三个词,都有长寿长生的意思,但细细去品就会发现,其中是有差别的,而且差别还很大。 其中真正表示寿元无限的词,只有“永生”一个。 “长生不老”也只代表寿元很长,并非无限。 “与天地齐寿”更是如此,而且这词还有一个暗示,就是天地也是有寿元的。 古人只说长生、齐寿,却不说永生。 这就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寿元的,包括天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管是法行记录、野史、甚至是小说编撰,都是说长生、与天地齐寿,极少极少敢狂妄到提“永生”这个词。 “天地,也有寿命?”我试着回到。 “对。”夜展离点点头,道:“天地也有寿元。” …… 第五百六十八章:天地有寿 “那神话时代结束是因为?”我心头猛跳。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东汉末年的黄巾大起义,黄巾军当时提出了一个非常玄乎的口号,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不去说那场大动乱,就说这个口号和黄巾大起义领导者张角。 张角在法事行的典籍上可是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法行的能人,道行很深,实力也非常强,深谙占卜鬼测之术。 口号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六个字,虽然玄乎,但听着不像是瞎编的。 法行的人都懂,诽谤老天是要遭天谴的,普通人还好,不知者无罪,法事行的人就不同了,这可是要沾染大因果,受大忌讳的。 何况张角还是以这个口号搅动风云,大喊老天爷死了,没当场一道天雷劈死他,就已经算是老天爷仁慈了。 但张角偏偏就这么干了,而且干的轰轰烈烈,把东汉王朝给装进了棺材,就差盖棺了。 这里面似乎就隐隐暗示了一件事,再结合夜展离所说,答案呼之欲出,而且惊心动魄。 “天地寿元走到了轮回的节点。”夜展离道。 尽管有所猜测,但证实答案,依然让我震撼和无语,天地寿元走到了轮回的节点,意思就是,这天地已经走到最后了。 整个世间随时会崩塌,就像自己之前打灭的鬼蜮一样,任何东西都是有寿命,包括这个世界。 “轮回节点?” 但很快我又回过味来了,夜展离说的是轮回节点,并非终点;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对,轮回节点。”夜展离点点头。 我正想问什么是轮回节点,却突然发现,夜展离浑身一震,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浑身战栗,猛的扶在墙垛上才支撑柱。 我一口话都出嗓子眼了,急忙咽了回去。 这很像是泄露天机,遭天谴了,或者准确点说,是被邪神所布下的天地规则给袭击了。 此前法明寺住持灵空大禅师遭受天谴的时候,也是类似的,夜展离身上没血,如果有的话,这会儿也喷出来了。 “您没事吧?”我急忙道。 “没事。” 夜展离抬起手,竭力压制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天命之人,或者还有没有天命之人,但你记住一句话,不违本心,天道便站在你这一边。” “不违本心,天道便站在自己这边。” 我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而后郑重道:“我记住了。” 他的状态很不好,怕是受创不轻,已经不能再谈论任何事情了。因为所有的谈话,都涉及了天机,也是禁忌。 再谈下去,就是没眼力不识数了。 “把这个拿着,上面有一部我毕生所学的战步,曾经被天烬大帝改良过,可惜我资质愚钝,始终无法登堂入室,你好好练习,会对你有帮助。” 接着夜展离朝我丢过来一块碧绿的玉牌,正是他之前挂在腰上的竹节玉佩,在古修洞府的时候,白毛子曾经拿到过手,结果被苏醒的夜展离一把火烧成虚无,连灰烬都没留下。 “还有,这座烽火台,你随时能上来。”顿了顿,夜展离又道;最后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谢前辈,我会努力的,后会有期。”我接过令牌重重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他并非第一次见我,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这次见面说出这么大秘密,肯定是从自己身上看出了一些什么,才不顾天谴。 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说,那自己听着就是,听完转身就走不婆妈,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至于生死,他或许早就漠视了,因为五千年前,他就已经跟随曜天烬“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下了塔台,我来到厚重的大门前,轻轻一推,无比厚重的大门果然“喳喳”的打开了。 离开烽火台,我立刻朝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迷雾边缘。 这时候,在云海的远方,一抹金光照射过来,露出了黄金色的一角。 那是初升的太阳! 阳光照耀下,整个天台山巅,都涂上了一层金色,这便是金盆山名字的由来。 阳光刺破云雾,在远方天际的线上,我发现了一个芝麻那么大的点,目光延伸,点点炊烟升起。 那是金盆乡! 这天台山巅之上,可以俯瞰金盆乡,而金盆乡抬头往上,却什么也看不见。 这便是仙山秘境。 转身看向烽火台,玄黑色的烽火台沐浴在阳光下,却并没有被染上金色,依旧黑的冰冷,黑的深邃;就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夜展离站在墙垛之后,看向我所在,怔怔出神。 我又看了一眼这日出云海的盛景,转身下山,没入了迷雾之中。 路虽然陌生,却很好找,因为始终朝一个方向就够了。 天台仙山远比自己想象的大,外面看它就是一座金盆山,没什么很特别的,但里面秘境重重,隐藏的部分才是真实的。 狂奔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我终于出了迷雾范围,这时候一看,自己正在金盆山的半山腰上。 再回头往上,仙山已经不见,更看不见那座烽火台了。 我叹了口气,今天这一趟,收获大了,弄到了一部战斗步法不说,还搞清楚了五千年前那场大战和围绕大战的恩怨和龌蹉,更搞清楚了封神之战背后的大秘密。 唯一可惜的是忘记详问邪灵的事情了,尤其是邪灵的鉴别方法。 本以为有时间有机会,没想到突然到来的天谴,让自己触手不及;这件事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下了金盆山,我直接赶回新店,这时候太阳才刚刚有点高。 黄毛曹楠等人正在吃早餐,是汪氏让厨娘送过来的,她现在负责论坛后勤,外加我们这些“懒人”的三餐。 “怎么样?” 我刚坐下,几人就端着碗围了过来,连熊大也坐过来了,捧着一个大脸盆;没错,就是脸盆。 我喝了一口豆汁,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都被震撼的不轻,尤其是听到巫妖两族背叛的时候,曹楠一锤桌子骂道:“我就知道那劳什子巫族不是个好东西,还什么盘古大神精气所化,次神族,我呸!” “要是这样的话,那次封神大战就太可惜了,也可惜了曜天烬这个帝者。”黄毛摇摇头道。 胡来道:“曜天烬,这名字很霸气,曜,代表太阳之炎,天烬,说的是焚灭诸天化为灰烬。” “这故事,不就是杨家将的翻版么?”孟水生皱眉道,又说:“杨家将满门忠烈,皆因潘仁美不发援军,坐看杨家军被辽军团团围困,杨业派杨五郎杀出重围求援,潘仁美不为所动,反指鹿为马,将杨五郎当成辽军奸细乱箭射死。” 我们一愣,是哦,虽然这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但情节却惊人的相似。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坑队友,借刀杀人。 “无耻,不要脸!”曹楠又骂道。 连三叔也道:“确实太可气了,要是封神之战胜利,这天地也不会进入末法了。” “我倒是觉的,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夜展离所说的,只是他看到的那部分。”这时候,胖子突然说道。 我们急忙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胖子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巫族确实有点讨人嫌,端着次神族的架子,盘古大神老大,它们老二,谁都不服,蹬谁都觉的是它们的敌人,但胜利在望时候,它们不傻呀,为什么要背叛?如果巫族一族这么做,还好理解,那妖族呢?妖族也傻么?再者巫妖两族的恩怨那是剪不断理还乱,它们为什么同时退缩?仅仅只是想借刀杀人那么简单?” 他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们都怔住了,细细去想,还真是,夜展离说的太过笼统,而且现在巫妖两族都没出世,无从对质。这件事不能听夜展离的一面之词下判断。 光说嫉妒、仇恨之类的,确实过于表浅。 没有任何一个族群的领头者是笨蛋脑残,相反,个个都算盘拨的噼啪响的精怪,凡事都是利益当先。 就算领头者脑子不好使,旁边必然还有一大堆辅佐的存在,把它们想象成一拍屁股想主意的笨蛋,显然是非常幼稚的行为。 别的不说,就说巫妖之间的恩怨,相比于曜天烬压服他们,简直海了去了,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面。 巫妖大战数个纪元,是根本解不开的世仇,这种仇恨已经化为本能融入到了骨子里,法行甚至还给他们之间的战争取了一个名字,叫巫妖劫;那是杀的天昏地暗战争,生灵涂炭,流血漂杵,蛮荒世界都被打裂了,直接从蛮荒时代进入仙庭时代。 他们如何会共进退呢? 这里面有事,事情不是夜展离描述的那么简单。 但……话又说回来,隔着五千年的时光去想象封神大战的场景,我们的怀疑也仅仅只能是怀疑,天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众人说了各抒己见的说了一阵,自然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封神大战的事情,太过遥远,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对付邪灵,对付这群躲在暗处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老鼠”。 黄毛问我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摇摇头,把夜展离泄露天机过多,遭受天谴的事情说了,又道:“不过我从庙灵那里得知,有一种已经灭绝的魂兽的眼瞳化石,可以照出人身上的魂魄来。” “魂兽?!”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有胖子眉头一扬,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呀,魂瞳化石,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靠!” “你知道?”我心中顿时有些怨念,心说你早干嘛去了,老子打探出这条消息容易么。兜兜转转的,原来你丫知道。 “额……这个,魂兽我想过,但那玩意已经灭绝了,没联想到化石这一层,哈哈。”胖子打着哈哈,急忙解释道。 众人:“……” 第五百六十九章:北原有石 “你妹的,你不早说?”曹楠怒道。 黄毛也是一头黑线,道:“耽搁了那么多天,发到论坛上,可能早就有消息了。” “……” 众人纷纷发起对胖子的批判,胖子招架不住,举手投降。 “好了,那接下来就发布悬赏,收集魂瞳化石。”我道。 “我来发。”胖子举手,将功补过。 “好了,我去跑跑步。”这时候,孟水生喝完豆汁站了起来,小跑出门,和门口一个正好经过的少年汇合,正是严小武。 他看起来消耗不小,浑身汗湿,却还咬着牙关小跑着,阳光照在他身上,一丝丝的黑气从双肩和头上溢出,那便是侵入肌体内的鬼气。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坚持药浴,配合交给了一套呼吸吐纳之法,鬼气已经驱除了不少。 就是身体太弱了,体质很差,这也是冰霜属性的特点,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 “这小子还挺有韧性。”黄毛吃饱喝足,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 “心里憋着一股仇恨。”胡来道,又说:“这是一把双刃剑,好处是能让他渴望实力,渴望强大,但坏处也很明显,一个弄不好,要走火入魔。” 我微微皱眉,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正是自制力最差的时候,但严小武却非常的自律,跑步、药浴、读书请教、帮汪氏干活,交代的事情一丝不苟,从不打折扣,自律的有些过分,脸上也看不到孩子身上应有的活泼。 “水生性格开朗,我已经让他多开导开导小武。”胡来又道,说:“我建议不要让他急于修炼,这样的心境,他拿到功法必定急于求成,会出大问题。” 我点点头,胡来的担心有道理,修炼不光是将资质和悟性,还有心境,急于求成是修行大忌。 修行讲究水到渠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强行冲关,否则轻则气脉受损,终生不得寸进,重则你火攻心,走火入魔。 这孩子的问题,不光光是他体内的鬼气,还有心中的仇恨。 像孟水生的心境就非常好,回来给了他功法,他也不会猛修猛炼,一天进步一点,一天进步一点,不急不躁。 他和三叔一样,也是雷属性,但有些区别,现在没修炼成看不出来差别具体在哪,得以后才知道。 “小甜甜怎么样了?”我问,有几天没去看她了。 “气息很稳定,但破茧的话需要一段时间,具体多长还不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胖子一边打字,一边说道。 我点点头,现在大敌当前,但胜在金盆乡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内部没出现什么问题。 “好了,发出去了。”又聊了几句,胖子道。 我登录论坛,果然发现一条新的置顶红贴已经出来了,署名胖爷,上面详细介绍了魂兽这种已经灭绝的妖兽,还配有一副手工绘的简图,线条不多,但却勾勒的栩栩如生。 这一看,我才对着玩意有了一点直观的印象。 以其说是妖兽,不如说是怪兽,整个大脑袋,眼睛占据了一半,没有嘴巴,只有三个鼻孔,通体黑色,长毛,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东西竟然还有翅膀,脚掌上是厚厚的肉垫,走起来绝对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手工画不错呀,你见过?”胡来随口问。 “见没见过不知道,但有印象。”胖子笑笑。 “会飞?”黄毛问。 “严格来说是滑翔,飞行能力不行。”胖子道。 “魂瞳成为化石,概率怕是不高吧?”我迟疑道,化石的形成条件其实挺苛刻的。并非死掉的魂兽埋入地下就会变成化石,它对土壤、温度等地质条件有很高的要求。 特别是眼睛这种柔软易腐易损的部位,更是难以保存。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骨骼成化石的概率比较高。 “不。” 结果胖子却摇头,道:“魂兽的眼瞳很特殊,它是晶体状的,就像一个大型的玻璃球,和骨骼一样,只要条件适宜,就有大概率的可能成为化石。相对来说,冻土地带化石的产出会比较高。” “北原?”我微微皱眉。 北原终年冻土,万年不化,是极寒之地,小部分在大小兴安岭,长白山一带,大部分在西伯利亚,极低温的情况下,化石产出确实比较丰富。 但那里,是雪鬼一族的地盘。 从目前我们所接触的信息来看,雪鬼一族要么是被邪灵所渗透,要么是和邪灵有勾结。上次宗裁所内奸故意设置漏洞,雪鬼就突袭了金盆乡,差点让它们得逞。 “论坛有没有收集到雪夜君王的资料?”我问。 雪鬼一族的首领叫雪夜君王,是非常有名气的鬼王之一,只不过向来行事低调,盘踞在北原,很少冒头。 “基本没有,雪夜君王貌似一直处于蛰伏状态,目前来说,可能还没有苏醒。”黄毛道。 现在论坛不光只是做论坛,而且在暗中收集各方的资料和情报,慢慢形成了资料库。一旦有资料和情报就会更新,方便以后做决策行事。 甚至,王建安还锁定了几个疑似情报贩子的账号,正在用小号接触,如果能成功,以后便可以进行情报方面的往来了。 对于超级账号来说,论坛的站内信可以随意浏览,那些情报贩子做生意交接的对话,根本不是秘密。 一句话,论坛聚集效应,正远远超出论坛本身。 我点点头。 上次突袭的雪鬼,说它们是受一个叫“雪人”的主君派遣的,这个雪人并非暗夜君王,应该是安夜君王麾下的一个鬼将,而且必定和宗裁所内奸联系密切。 如果能逮住它,就可以挖出宗裁所内奸了。 想到内奸,我又想到了易先行,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说会联系我,过段时间让孟水生以谢师的名义,给他送点土特产,看看他有没有暴露。 易先行联系我的事,我还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悬赏魂瞳化石的贴子发出去,再次引发了论坛的讨论,令人惊喜的是,少部分人听过这东西,也提到了北原,只是可惜暂时还没有具体的线索。 关闭论坛,这件事就让王建安那边先盯着吧,急也急不来。 时间推移到了晚上,天黑后我独自出门,去了锁龙井所在的桃树林。 我想找魔龙聊聊,入夜的时候银眼山魈又发现了一口被断了锁龙链的锁龙井,这魔龙已经快要解放了。 不和它达成协议,心里总是不踏实,也不敢离开金盆乡太远。 桃树林静谧幽深,此时桃树上已经结满了累累硕果,月光照下来,树影斑驳,哗哗的夜风吹过,触感微凉。 环顾四下,我有些怅然。 金盆乡诡事刚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胆子也不大,随便遇到一个什么东西都能吓尿裤子。 其实很多的事情在当初看来很恐怖、很诡异,但今日站在更高的层次回首,很多东西,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 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在金盆乡寻找着什么,有些是属于各方势力的,有些是来寻觅机缘和宝物的,还有的纯粹就是来收集情报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那些先知先觉、纷纷觉醒势力和存在,敏锐的嗅到了天台仙山之下的异常味道,将爪牙探向了整个东土。 金盆乡,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两三年过去,自己已经成长了很多,不敢说有多厉害,但至少放眼在人族的范围内,能和我打擂的,想必已经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跺跺脚,岭南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摇得动的。 …… 第五百七十章:照灵镜 深呼一口气,我来到锁龙井旁。 伸手一挥,元力化作匹练一卷,井口的三块青条石便移开了。 井水清澈幽深,带着丝丝的寒力上涌,在井口处形成一团水雾,这口井如果安全,倒是适合严小武修炼。 “我知道你在,聊聊?” 我直接开口,携带元阳之力的音浪直接钻入井下,将井水震的不断震颤,上下起伏。 可久久,水井都没有反应,好像喊空了。 但我却笑了,因为我感觉到,地底深处的地方,一股若有若无的探视感,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 十成有九成就是魔龙,装睡! “你再不回声,我就要动手了。”我又道,说完九星轮闪现手心,隆隆作响,一条火龙的虚影缓缓凝实。 “咕噜噜……” 这一下,井水终于有了反应,呼呼的往上冒,越来越高,最后直接喷出了井口。但很快,井水又落了回去,水位飞快的往下降,不多时便空了。 粗狂而低沉的声音传上来:“小子,敢打扰我沉睡,胆子不小。”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聊聊吧。”我收了九星轮,道。 “哼,你想聊什么?”魔龙明显带着不满,道:“本王分身重伤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还好意思说,引诱我做奴仆在先,不成又用强;偷鸡不成反施一把米,难不成我就该站着不反抗?”我直接怼了回去。 陆凝香追杀了它的分身七天七夜,想必着实是把它给打疼了;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个分身,刚出世就被弄的奄奄一息。 我直觉,魔龙怕是不光受到魔龙链的捆缚,它没那么容易脱身,否则现在它早就该有所动作了,更不会凝聚什么分身。 这也是我对它不怎么客气的原因所在,因为我想试探一下它的反应,摸清楚它的底牌;金盆乡地底埋藏了这么大一颗炸弹,每每想到这都有点坐卧难安。 “做本王的奴仆,不亏待你。”魔龙嘴硬。 “滚!”我直接送了它一个字。 “小子,别嚣张,信不信本王动动身,就能让金盆乡天翻地覆?”魔龙开始威胁。 “好啊,你动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把你给烤了。”我牙根一咬,又道:“别以为邪灵帮你弄断了几根锁龙链我就怕了你,想让我带你去灵界,就少特么废话!” 我针尖对麦芒,对付这种万年老王八,千万不能怂,否则它就要得寸进尺,再以后谈判就被动了。 果不其然,魔龙沉默了。 这种沉默让我心里一松,它明显掣肘强大,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从金盆乡的地底翻身的。 锁龙链,只是镇压它的一环。 如果它的分身在,或许还可以嚣张一下,现在么……它分身敢回来我就灭了它。 “小子,你在试探本王的底线?”但让我微微一惊的是,魔龙突然问道。 我尽管心一抖,立刻反唇道:“是又怎么样,你拽一个我看看?” “哼哼,本王不会跟你一个小娃娃一般见识。”魔龙自找台阶。 “你心虚了?”我趁势追击。 “你别逼我!”魔龙怒了。 我笑了,自己赌对了,这家伙确实有掣肘,不到万不得已,它不愿动。但话也说回来,锁龙链去掉,它的掣肘就少了许多。真激怒它是非常不智的。 “好吧,口舌功夫没什么意思,咱们是邻居,心平气和的聊聊吧的。”我就坡下驴。 “你想聊什么?”顿了顿,魔龙才道。 “聊聊邪灵吧,那帮操蛋玩意比较适合切入话题,你说是吗?”我笑道。 “你想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斩断锁龙链?”魔龙声音带上了一丝玩味的音色。 “对。”我很光棍的点头,道:“我很奇怪,你竟然会和那帮老鼠做交易,你答应了它们什么条件?” “算不上交易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魔龙道。 “你是说,我们是敌人?”我追问。 “难道我们是朋友吗?”魔龙反问。 “它们帮你,是为了让你将金盆乡搅个天翻地覆?”我又问。 “你说呢?”魔龙卖关子。 “老王八!”我一阵气闷,暗骂了一句,道:“我不喜欢这种打机锋的话,开门见山吧,你想要拿回你那四条腿,离了我不行;在这一点上,我们在一条线上,再者咱们就算不是朋友,但也不至于成为敌人,毕竟都是邻居,邪灵如果真毁了这里,你面对的局面,只会更加复杂。” 这话也是出发之前我们群策群力的结论。 我们和魔龙还算不上是敌人,有我们在,金盆乡的局面就比较简单,等于是在地面上,为魔龙撑开了一把保护伞。 如果我们被“拆迁”了,金盆乡来了新的主人,或者压根就没有主人,那局面就复杂了。 有些想要谋夺魔龙的势力便会蠢蠢欲动。毕竟魔龙是被镇压的,相当于是刀俎上的肉。 这么大的体量,不相信没有势力或存在会对它不敢兴趣。 果不其然,魔龙沉默了。这种危险,也是我一直怼它,它却没有真发飙的原因所在。 一句话,金盆乡被毁灭,它也不会安生。 “你想要干什么?”魔龙很沉得住气。 “你把邪灵卖给我,我们达成同盟,将来如果你要离开金盆乡,我欢送,你要寻回你的四条腿,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如何?”我道,又说:“这比那群老鼠的小心思,靠谱得多吧?” “哼哼哼哼……桀桀桀桀……” 魔龙听完,突然笑了起来,道:“不愧是孟家人,画大饼的功夫和你的祖上一样,真不赖,竟然敢跟本王提议同盟,胃口不小,倒是本王低估你了。” “承蒙夸奖!”我皮笑肉不笑。 “哼,小子,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就是想要稳住本王,不过没关系,本王不在乎,天台仙山逆转,灵气十足,本来本王是想离开的,但这会儿,本王又不想走了,试问天下,去哪找那么好的仙山宝地?”魔龙冷哼道。 我心头暗惊,看来邪灵也不傻呀,如果天台仙山的灵气没有逆转,魔龙就算付出代价,也会挣脱镇压禁制逃离,但它们漏算了,这天下,找不到几处灵气能超过天台仙山的地方。 对墨龙来说,借着灵气先恢复实力,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恢复了实力,是走是留都不在话下。 也就是说,邪灵成功点燃了魔龙这颗埋在金盆乡地下的定时炸弹,只不过,定的时间有点长。 短时间内不会爆炸。 “那我的提议?”我问道。 “成交!” 魔龙很爽快,一副凡事由我的口气,又道:“但小子你记住了,不是本王相信你,而是那帮地老鼠当年害我丢了四条腿,还妄想利用我,本王偏不随它们的愿。” “那就好,那你不介意把它们卖给我吧?我孟家人的承诺,也不光是画大饼。”我道。 直觉告诉我,这头老王八留着迟早有用,更关键的是,我需要知道当年神话时代邪灵入侵的细节。 “哼哼,你现在,正为如何鉴别它们而头疼吧?”魔龙道。 “对。”我直接点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在它头顶上方,否认是没什么用的。 “其实鉴别它们的办法不算少,只不过适合你的,只有魂瞳化石这一个办法。”魔龙道,旋即又说:“当年那只臭蛇妖急疯了,为了对付地老鼠,斩了本王的腿,还剜了一个老家伙的眼睛,我运气好,没了腿还不至于太难受,那个老家伙可就……” 我听的心头猛跳,魔龙口中的“臭蛇妖”,百分百就是女娲天神。 女娲人身蛇腿,是妖族的强者,继位同为蛇妖的伏羲天神,成为仙庭的末代天神。 而剜眼睛,那铁定就是魂兽的眼睛,老家伙,更是代表那头魂兽非常强大,和魔龙是一个级别的。 正让我生出无限希望,女娲天神果然准备了对付邪灵的东西。 那些地老鼠就是善于夺舍潜藏,本体其实不算厉害,硬对硬的杠,根本不是仙庭的对手。 “唉……可怜的老家伙,眼睛被切割打磨成三百六十把照灵镜,分发给各族使用,这才将潜入进来的邪灵基本斩杀干净。”魔龙又道。 “那个照灵镜是?”我追问。 “哼哼,你那个头上顶黄毛的朋友手上不是有一把么,不识货?”魔龙冷哼道。 “玄心镜!”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那把镜子竟然是女娲天神取魂兽眼瞳打造的三百六十把照灵镜之一? 老天爷,黄毛没乱说,那镜子是真的可以照出魂魄来。 它离自己如此之近,而自己却一直不曾知晓,看来东瀛之行,是必须尽早提上日程了。 把镜子拿回来,然后开始清理潜伏在宗裁所的那帮“老鼠”,不能再拖下去了。 “玄心镜?哼哼,倒是换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魔龙的声音略带讥讽。 “五千年前曜天烬主持的封神大战,你了解多少?”鉴别邪灵的事情有了着落,我立刻试着套别的话。 “那个曜天烬很厉害,可惜最终没能斗过天,还把你们人族气运全部折了进去,强者全部死在了战场,被打断了脊梁。”稍微打开了一点话匣后,魔龙悠然道。 我微微皱眉,魔龙说的没错。 封神失败,人族的损失最为惨重,因为曜天烬是人族大帝,最先响应他的自然是人族,可以说是倾全力支持。 魔龙说被人族打断脊梁骨,一点没错。 因为从那以后,人族就彻底沉沦了。 其它的族群多少还有个秘境,灵族掌控了地府,夜叉族掌控了南海之眼,只有人族,什么也没有,被遗弃了。 “你为什么没有去参加?”它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爽,感觉像是幸灾乐祸。严格来说,这老王八也属于妖族。 “哼,本王已经贡献四条腿,为什么还要去,本王去了,曜天烬就能把本王的腿取回来还给我?”魔龙反问。 我一阵无语,它说的虽然是气话,但也有道理,结界后面是邪灵大军,它的四条腿就相当于顶门棍,任何一个领袖,都不可能轻易将“顶门棍”撤下来。 “那你知不知道,巫妖两族为什么会失信,而且还要杀信使?”我再次追问。夜展离遭受天谴不能说太多,这老王八皮糙肉厚,应该没什么问题,不问白不问。 “这本王哪知道?” 然而魔龙的回答让我失望,它道:“这帮称神称皇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表面冠冕堂皇,内心阴狠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专捅刀子的小人,哼!” 我:“……” 这货怨念不小! …… 第五百七十一章:抢亲(1) 不过想想也是,它被镇压在这里,要是能知道那个秘密,当初曜天烬也不至于被坑死在战场上了。 “我想知道,那个战场在哪里?”顿了顿,我又问道。 如此多的人杰逝去,相信每一个了解那段往事的人,都会被他们大无畏的精神所感染,就连这货也对他颇为敬仰,虽然很隐晦。 他们是矗立在时间长河上的丰碑,永远照耀着未来,激励这无数人杰前进。 “小子,你的问题挺多,还都是犯忌讳的,本王还想多活几年,就此别过。”魔龙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井水咕隆咕隆开始回流。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尼玛,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自己对它许诺,就换了这么几个问题。 “你大爷的!”我直接骂了一句。 “本王的大爷你问候不起,想要知道更多,可以,拿能补充灵气的天材地宝来换……”余音传来,而后井水猛的上涌,喷出井口,差点浇了我一身。 我抚了抚额头。 一句犯忌讳,给自己查清楚神话时代和天地大秘,增添不知多多少麻烦。 很多存在,其实都掌握了不少信息,但他们都三缄其口,要么什么也不肯说,要么就是打机锋,让人云里雾里的。 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邪神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但就它能影响天地规则来说,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力。 摇摇头,我转身离开。 回到店子,黄毛胖子等人急忙问我交涉成功。 我把结果一说,黄毛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我爷爷和我说过,说玄心镜不光能照出鬼,还能照出阴魂来;看来生魂也可以,只不过我们实力没到,发挥不了功能。” “那必须趁早去东瀛,玄心镜事关重大,乡里面的邪灵还没拔除干净。”胖子道。 我点点头,“找王建安问问,看能不能办护照,不行就以旅游的名义过去,坐飞机舒坦些。” “我问问。”黄毛道,然后拿起电话拨给了王建安。 说了一会儿,黄毛道:“王建安说走正规渠道需要一个星期,动用关系也得两天。” “那就大后天出发吧。”我道。 “不好了,不好了。”话音刚落,曹楠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看见我们急吼吼的说道:“出大事了!” 我惊的心脏一抽,急忙道:“什么情况?”很久没见他急成这个样子了。 曹楠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看到一个从日本发来的贴子,佐木家族将和花木家族联姻。” “我看看!”黄毛跳了起来,急忙抢过他的手机。 扫了几眼,黄毛也咽了一口唾沫,道:“十有八九是佐木和花木樱成婚,时间在后天上午。”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刚动了心思去东瀛,这佐木和花木樱就要成婚了?那胡来怎么办? “胡来呢?” 停顿了一瞬,我们三人同时开口。 …… 一刻钟后,曹楠开车,油门一踩到底,朝着省城的方向狂飙,有多快飙多快。 我、黄毛、曹楠、熊大都在车上,还有坐在副驾驶上眉头紧锁的胡来,他之前正给严小武和孟水生讲解一些法事行的常识,乍一听到消息,人都懵了。 “来子别怕,时间来得及。”黄毛安慰道。 胡来点点头,目光既有担忧,也有忐忑;自从和花木樱的那一晚开始,他就陷进去了。 “只要能赶上飞机,明显下午我们就能到东瀛,到时候直接冲进佐木家族去。”曹楠也道。 胡来有些愣愣的,道:“我们……去干什么?” “抢亲啊!”我们齐齐大吼,心中万千无语,感情这种东西,这是一种毒药,能让平时很果敢的一个人,变得畏畏缩缩。 说到底,胡来是在害怕花木樱的反应,怕惹花木樱不高兴,甚至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过了后天说什么都晚了。 “来子,你要自信点,花木樱喜欢的是你,不是那个为了利益连未婚妻都可以抛弃的佐木。”黄毛道。 “就是,佐木就一狼心狗肺。”曹楠道。 “可是……”胡来还有心有疑虑。 “没可是!”黄毛直接打断,道:“你现在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上次佐木会放过你?” “为什么?”胡来疑惑。 “因为花木樱是答应嫁给佐木为条件,救的你一命!”黄毛道。 这话一出口,我们愣住了。 上次胡来被佐木和花木樱抓走,佐木离开之前本来有机会干掉胡来的,而且也应该干掉胡来。因为花木樱的第一次给了胡来,对佐木来说看,那是绿帽子的仇。 事关尊严,佐木能放过他才怪。 当时我们听到枪响,也是吓的腿软。 可到地方一看,胡来并没有被杀,说是花木樱对佐木说了几句什么,佐木才放过他。 现在来看,黄毛的解释很合理。 花木樱答应佐木救了胡来一命,结果就是后天一早的联姻。 我拍了黄毛一下,急忙比划了一个口型:有把握吗? 胡来回我:先激起胡来的斗志再说。 我暗暗对黄毛竖起大拇指,胡来现在需要的,就是信心,于是立刻附和道:“所以,花木樱心是在你这,佐木那边是委曲求全,说不定,她就等着你去抢亲呢。” “对对对,要不然好好的怎么日本那边的贴子突然出现在论坛上,肯定是花木樱派人发的,向你求救呢。”曹楠从风挡看到了我和胡来的对口,也立刻说道。 “这是花木樱对你的考验,你要不去,她就死心了。”黄毛又道。 “……” 我们左一句右一句,将根本没证实的事情一拼凑,竟然拼出来一个很讲的过去的故事:痴心女子为救情郎,不得已答应家族安排的政治联姻,在婚礼进行时给情郎发信,求带走。 虽然有些雷,但很有效! 胡来听完眼睛果然亮了,道:“真的……是这样?” “必须的!” “铁证如山你还要乍样?” “难不成你要花木樱打电话给你呀?” “女人矜持,你别不解风情。” “……” 我们坚决又坚决,说的我们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俺也觉的是。”就连熊大也咧着嘴笑了。 “好!” 胡来被我们感染,重重点头,道:“抢亲,不能让佐木得逞!”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皆是眼角含笑。人遇到真正的爱情,再果敢的人心里都忐忑,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这种时候做兄弟如果看准了,就得狠狠的推一把。 “飞机能赶上吗?”胡来问曹楠,有了信心,立定了主意,人就活过来了。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了两三遍了,他之前明显是懵的,根本没回过神来。 “飞机三个半小时后起飞,我又把握在三个小时赶到机场,王建安安排的人会暗中协助我们上货仓,直接偷渡过去。”曹楠将出发前拟定的方案又说了一遍。 “那就好。”胡来点点头,也开始着急了。 “我正在联系那个发贴人,要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的坐标。”黄毛道。 我急忙看向他手机,黄毛正在和发贴人用站内信交流。黄毛答应用权限积分换取信息,那人正在讨价还价,竟然开口要三百积分。 黄毛自然不会答应,过高的积分是在扰乱论坛秩序,给个一百分就已经很厚道了。 同时我也明白,这根本不是花木樱派人发贴提醒胡来,完全是巧合。 不过……管它呢,做了再说。 很快价码谈妥了,对方要价一百二十分,而黄毛则要求对方做向导。 坐标很快发过来了,黄毛打开地图输入坐标,道:“定位了,北海道松前藩日广町花谷村。” …… 第五百七十二章:抢亲(2) “北海道?飞机落地哪里?”我急忙问。 “飞机落地正好是北海道,赶过去大约半天时间,将将够。”黄毛道。 “那就好。”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事出突然,我们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幸好王建安有关系能上航班货仓,否则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赶路,曹楠车速很快,山路崎岖不好走,看我的心惊肉跳。 直到赶到县城上了高速,悬着的心才松下来。 …… 三个小时候,我们顺利到达机场。 曹楠提前联系了王建安的人,是机场的一命货机主管,确认我们的身份后,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一辆货车前,让我们直接上车。 他会把货车开道货仓入口,到时候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还给了我们每人一身工作衣,万一被发现,就冒充搬运员。 上机的过程很顺利,我们进入货仓不到五分钟,飞机便关仓了,一刻钟之后冲向夜色的天空。 我们聊了一阵,鼓励了胡来几句,曹楠便提议打牌,我没什么兴趣,拿出了夜展离送给我的竹节佩。他说里面有一套战步,是战斗之时用的法步,还经过曜天烬改良,很适合我。 竹节佩通体碧绿,就像是新生的竹子一样,颜色非常纯净,一看档次就非常高。但凡这种能够印刻功法和术法的玉,都是非常高级的,是一种非常珍稀的材料。 我镇定心神,缓缓将心神浸入玉佩中,顿时脑海中微微一热,便出现了一篇技战步步法,叫金鹏战步。 我顿觉神奇,这是直接可入脑海,无比清晰,永远都不会忘记,比用眼睛看,去记去背,强的不是一点点。此时再看,竹节佩,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碎纹,颜色也暗淡了许多。 这东西,用完就碎,内中的玉气,只够用一次。 我将玉收好,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篇观察金翅大鹏鸟战斗觅食有感而创的战步。专门用在战斗之时,战斗之时,就像金盆大鹏鸟一样,轻灵飘逸,攻击时又无比迅猛。 非常难得。 获取魔王宝藏的翻译到现在,没有发现过身法和步法的存在,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战步也有术法。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步,很多地方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用文字和图案根本无法描述,它是一段类似于“影像”的东西。难怪是用玉直接印刻在灵魂内,而不是竹简和书册。 就这,档次立马就显出来了。 加上曜天烬亲自改良过,级别就更高了。 我立刻起身揣摩起来,结果却发现,很别扭,特别别扭! 因为大多数时候,自己竟然是张开双臂,踮着脚的,展翅的大鹏鸟肯定是不像的,抽风的企鹅倒是挺像。 …… 时间推移到凌晨,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飞机落了地。 舱门一打开,我们立刻便冲了出去。 顿时惹的机场的安保一阵鸡飞狗跳,还惊动了警方,警车窜过来窜过去。 但我们速度够快,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抓到。 半小时后,我们潜伏在一栋民房的屋顶,黄毛联系那个发贴人。 结果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太阳都冒尖了。 那人才开着一辆破面的姗姗来迟。 比我们想象的年轻很多,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瘦瘦高高的,叫卢木喜,母亲是东瀛人,父亲是潮汕人。 我们不满,问怎么来晚了那么久。 卢木喜急忙道歉,说车子在半路抛锚了,所以才迟到了,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耽误我们参加婚礼。 我们自然不可能说我们是去抢亲的,否则他就该吓的尿裤子了。 他一直以为我们是去参加婚礼的,不得不说脑回路有点奇特,我们要是有请柬,还找他询问花木家族的地址?他还一个劲的打探我们为什么会接到佐木家族的请柬,还说他们很排外,从没听过他们请外人,特别是列岛以外的人。 我敷衍了一句,就说我们代表各大家族一起去的,他才消停下来。 黄毛比较有兴致,和他聊了很久,不着痕迹的打探佐木家族和花木家族的情况。 得知佐木家和花木家几乎世代联姻,但上两代都是旁系联姻,关系相比以前有所松弛,如今修炼者纷纷觉醒,佐木和花木樱年龄相仿又同为主系主系,是一桩最好不过的政治联姻。 佐木,是佐木家族家主佐木次郎的长子;花木樱,是花木家族家主花木正一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 无论地位、相貌、年龄,在外人看来都是无比般配的;东瀛法行早就认定他们会联姻。尤其是大变局开始之后,风起云涌的时代,大家族大世家,也是需要抱团稳固地位的。 北海道是东瀛非常有名的旅游地,风景优美,尤其是这个时节,岭南还非常炎热,而这里已经非常凉爽了。 唯一的不爽是,卢木喜的破面的实在太小太烂了。坐的屁股疼,身材高大的熊大还直不了脖子,一直勾着。 颠颠的,时间推移到晚上,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卢木喜停车,指着远处山巅上的一处青色宫殿道:“那就是佐木家族的核心所在,山下的所有产业都是佐木家族的。明天一早,花木樱就会和佐木完婚,你们有请柬的话,在酒店是可以免费入住的,明天再参加婚礼。” “按照这里的习俗,花木樱是已经到了,还是明天到?”黄毛问。 “和我们东土差不多的,也是得明天才道,不过会比较早,赶良辰吉时。”卢木喜道。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拐道回去吧。”黄毛道,我们出现在这里,语言不通,随时会被发现,随时会爆发战斗,他留在这很危险。 说完黄毛还给了他半根金条。 卢木喜一看,眼睛都直了,点头哈腰说好,颠颠的开车就走了,还说回去的时候可以联系他。 我暗觉好笑,等我们抢完亲,就怕他吓到尿裤子。 “花木樱还没来,我们直接去花木家族那边不更好吗?”曹楠道。 “你忘了玄心镜了?” 黄毛道,又说:“既然花木樱明天到,那就齐活了,连镜子带未婚妻,一齐从佐木身上扒走。” “对对对,差点把镜子忘了。”曹楠这才反应过来。 “我倒是觉的,我们可以先潜入进去。”这时候,胡来突然说道,又说:“玄心镜事关重大,佐木未必会带在身上,到时候不在的话,我们临时找可不是明智之举,不如今晚就先把镜子摸到手。” 我们点点头,胡来的分析有道理。 “那会不会打草惊蛇?”曹楠问。 “打草惊蛇也不怕,两家政治联姻这么重大的事情,就算惊了佐木,他也会把婚礼完成,相比于花木樱,玄心镜才是比较难办的那件。”胡来分析道。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和孟磊潜入进去看看。” 于是,胡来曹楠等人找地方窝了下来,也不敢住宿,佐木家族的腹地,监视必然严密。 我和黄毛穿上夜行衣,朝着半山腰所在的宫殿潜行过去,来到了村口。 不得不说,这大世家就是大世家。 山下此刻已经住满了参加婚礼的宾客,豪车遍地都是,随便找一辆价钱都吓死人。 塞满了山下的村子。 村子已经完全戒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加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各色探头,根本就没有能安全潜入的口子。 这说是村子,其实说是小镇更合适一些,生活水准也非常高,宁静安详,干净又整洁。 和我们印象中的村落,完全是两码事。 我扫了一眼,里面巡逻的都是好手,最差最差,也是特种军旅出来的,而且感应到了不少修炼者的波动。 不光有人,还有狗,训练有素的猎狗,翕动鼻子不断闻着周围的味道,却是不叫。 “靠,这哨卫布置的,没地方下脚啊。”黄毛低骂了一句。 我点点头,从村子里悄无声息的穿过去根本不可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里面肯定遍布了各种诸如红外探头之类的监视器。 根本没有死角,想要穿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不然打昏守卫混进去?”我建议道,貌似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黄毛点点头,道:“行,就这么办。” 于是我们摸出去望远镜开始寻找容易下手的目标,很快就找到了,那是一间公厕,时不时有守卫进去方便。 我们于是朝那边潜了过去,很快就来到公厕旁边。 我感应了一下,发觉到里面没人,于是撬开窗户跳了进去,潜伏好。 很快,就有三个守卫进来了。 很幸运,没有高手,都是普通的守卫。 我和黄毛闪电般冲上去,没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把他们斩晕了。 之后全部丢到一个坑位里,扒了衣服穿上,黄毛又对他们用了药,保证他们能在这里睡上一天,然后将门反锁,出了公厕。 守卫穿的是同意的安保服,有帽子,我将帽子压低,然后带着黄毛朝半山腰走去。 凭着远超常人的感应能力,我避开人多位置,尽量少露面,能躲尽量躲,能绕尽量绕,实在躲不过绕不过,才大大方方走过去。 运气出奇的好,竟然很顺利的潜伏到了山脚下。 这时候我们不得不停住了,山脚处的守卫森严多了,而且感应到了好几道修炼者的气息。 而且这里每一个进入的人,都要盘查。不过我们可以绕开正面,只要速度够快就行。 黄毛看了一下,道:“我进不去了,你一个人速度只要够快,有机会。” 我点点头,绕到一处相对比较松的位置,发起冲锋越过宫墙跳了进去,速度快如闪电。 这一下果然惊动了守卫,但他们显然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进人了,因为我的速度太快,一闪而逝。 趁着他们犹疑的功夫,我们直奔而上。 到里面,守卫就松多了。 我左避又躲,来到了宫殿最核心的位置。 一看,不得不感慨,这数千年的大家族大世家就是不一样,阔气、豪气,这么大的庄园,都够养马了。 可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感应道,在庄园后山的位置,竟然有一股很隐晦的阴气徐徐上升,如果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我顿时有些奇怪,心说这里还混进了鬼不成? 本能的,我想到了八歧王相繇,一时间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上次瀚海魔王东渡投奔八歧王,就是佐木联络策划的。 这八歧王该不会潜伏在这里吧? …… 第五百七十三章:抢亲(3) 我一时间惊疑不定起来,八歧王自从上次冒了一下头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从情报来看,苏醒和沉睡的地点都不在这里。 沉吟片刻,我打算去弄弄清楚,侦查一下。 反正自己和八歧王也没照过面,就算发现我了,相信它也不可能爆发的;这些长久沉睡的存在,苏醒前都自斩了一刀,苏醒过后需要一个明显恢复的过程。 于是我压制气息,凝神静气,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黑气冒出来的地方,是后山一处非常僻静之地,和外面的整洁干净相比,这里就是一片无人打扫荒草地。 野草能有半人高,荆棘灌木遍地,隐隐约约的,野草从深处有一个类似凉亭的地方,鬼气正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我小心又小心走进去,终于看清楚了里面。 确实是一个大凉亭,当中一个人不断的跪拜着,五体投地,非常前程的样子,面前还有一个捎着想点这蜡的台案。 此时的我视力和听力增长了一大截,一眼便认定,跪拜的人正是佐木。 此刻他口中念念有词,语速非常快,带动桌案上的火焰忽明忽暗,显然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目光上移,当看到他祭拜的东西,我心头一跳。 那是一尊玄黑色的木雕,大约两尺高,是一条模样凶悍的大蛇,八个头!! 赫然是八歧王。 这是一尊蛇妖堕入魔道形成的妖魔!! 比鬼厉害许多,属于半妖半魔的存在。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那些鬼气,赫然是从佐木身上散发出来的。 结合佐木虔诚的模样,此刻我要是再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就枉费混了那么久的法行了。 佐木,做了八歧王的奴仆,他和八歧王签订了主仆契约。 这是在召唤主人现身,或者说,是主人的神念。 果不其然,很快,木雕中间的一个蛇头的眼睛突然亮起两点红芒,一闪一闪,无比妖异。 佐木见此,念语一停,趴在地上无比恭敬和虔诚。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八歧王分神附身在了木雕上,却是一口东瀛话,我听的见却听不懂。 佐木毕恭毕敬的回答,虽然听不懂,但他却反复提及花木樱,花木樱本就是音译过来的,所以很好辨认。 同时两方还不断在花木樱名字的前后提及一个词汇,叫什么sai;舌尖卷的,我都学不来。 我一阵无语,佐木资质也算是不错的,怎么心甘情愿的就做了八歧王的奴仆? 虽然八歧王是岛地图腾,但佐木不应该这么盲目才对,他是法行的人,明白图腾和现实的关系。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佐木很快提到了我和胡来的名字,声音蕴含怒气,咬牙切齿,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肯定没好事。 这让我惊疑,心说佐木该不会是被我们三番五次的打击后,眼见实力越来越落后我们,复仇越来越无望,所以才一咬牙一跺脚,做了奴仆吧? 做奴仆可以借用到主人的一部分力量,八歧王定然不弱,佐木借此不光靠上了一颗大树,还能极大的增强实力。 他几次三番被我们耍,又被胡来给绿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以岛地被羞辱后动不动就切腹的性格,做个奴仆都不算什么了。 想了想,我摇摇头离开。 搞清楚状况就可以了,反正也听不懂。 花木樱绝对不能嫁给佐木,他都已经成了奴仆了,八歧王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这便是成为奴仆的代价,谁要嫁给他,那就是往火坑里面跳。 八歧王哪天要是想吃了花木樱,佐木也会毫不犹豫的配合照办。 回到庄园,我潜入了进去,目标很直观,最上层那个装饰的大红大红的房间。 一看便是婚房,太显眼了。 里面有几个修炼者守卫,但气息都不强,对于涌泉境的我来说,连当个对手都不配。涌泉境,我不敢说只有自己一个,但超过的,绝对没有。 很轻松的,我就摸到了婚房门口,感应了一下,里面没人,于是撬门溜了进去。 这一进去我吓了一跳,这是间婚房没错,但地上竟然布置了一个法阵,法阵以婚床为中心,朝四面扩散。 是用一种暗红色的东西描绘的,有点像是血,很繁复,还没完工,画好的部分有些已经干了,就像水蒸发一样,颜色变淡,看不清了。 纹路看起来像是很多蛇缠绕在一起,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我不认得这法阵,但我敢百分百肯定,这是佐木布置的,因为我曾经在金盆乡看过两回他布置的法阵。 就像字,字不认人,但笔迹认人。 我心中泛起了嘀咕,心说佐木在婚房布置阵法做什么?难不成洞房花烛夜要用阵法助兴?也太扯淡了吧? 想了想,我用手机将法阵拍了下来,然后开始找东西。 佐木在这里布置阵法,镜子如果不在他身上,那就一定在这里,没找到就埋伏起来,等他进来给他一闷棍。 反正地方是来对了。 让我惊喜的是,等我打开桌案下的一个小抽屉时,竟然发现了玄心镜。 佐木是用玉盒子将它装起来的,还用皮卷包裹着,显然识货,知道这把镜子非凡。 我将镜子放入口袋,玉盒归位。 想了想,擦掉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转身关门上锁,溜出了庄园。 依葫芦画瓢,很快我就返回黄毛所在,和他汇合了。 “怎么样?”黄毛急忙问。 “镜子拿回来了,佐木短时间应该不会发现。”我将镜子拿了出来。 黄毛一看,顿时大喜,道:“那就好,目标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抢人了。” “这趟咱们确实要抢,佐木有大问题。”我点点头道。 “什么情况?”黄毛一愣。 我正想说,却感应不远处来了一个巡逻队,还有猎狗,于是拉着黄毛先离开再说。 一路弯弯绕绕,又从厕所爬了出去,不多时便和胡来曹楠等人汇合,他们得知镜子失而复得,也都松了一口气。现在的问题是,人好抢,镜子不好找。 接着我把佐木成为奴仆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色变,胡来更的眉头深皱。 黄毛一拍胡来的肩膀,道:“我们说了吧,这一趟你不来就得后悔,眼睁睁看着花木樱跳火坑。” 胡来点点头,一脸后怕。 想了想,我把八歧王和佐木反复提到的那个什么sai的东瀛词说了出来,问什么意思。 这词一出口,黄毛和胡来脸色大变,黄毛惊道:“你确信没听错?” “错不了的,他们反复说。”我道,又问:“什么意思?” 胡来脸色隐隐发青,道:“我不是很懂东瀛话,但这个词的意思是,魂祭。” “魂祭?!” 我心中大惊,心有所悟,立刻把手机拍下的照片翻出来,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法阵。” 胡来接过去看了一眼,整个人脸直接就白了,道:“这是献祭用的法阵。” “把谁献祭?”曹楠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婚房献祭,还能献祭谁? 花木樱! 佐木总不能把自己给献祭了。 很明显,佐木是要把花木樱魂祭给八歧王,所以才在婚房布下魂祭法阵,而且用的还是那种干后即隐的布阵材料,以防被花木樱发现。 这个混蛋哪里是要迎娶花木樱,而是将她当成了贡品,献祭的贡品! “王八蛋!”胡来顿时拳头捏着的喳喳作响,眼睛都红了。 见此,我不由一阵后怕,幸好我们来的果决。 …… 第五百七十四章:抢亲(4) 这一趟要是没来,胡来会后悔一辈子。 虽然不太懂魂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对花木樱不利,佐木已经不是佐木了,他是八歧王的奴仆。 八歧王的意志,就是他是意志,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贡献”出去的。 “魂祭到底是什么情况?”曹楠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急忙问。 “就是夺舍,八歧王吞掉花木樱的魂魄,然后入主她的身体,为了完美夺舍,需要一定的布置,比如灭掉人身上的阳火,驱除体内的阳气等等,结果就是,花木樱躯壳还在,而灵魂却替换成了八歧王的。” 黄毛解释道,又说:“变态的是,这种魂祭和夺舍还有一些区别,如果不了解内情,还分辨不出来,因为时候花木樱所表现出来的,还是原来是声音和表情,神不知鬼不觉。” “嘛呀,这是在吃人呀。”曹楠差点跳起来。 “这个佐木,好阴险。”就连熊大都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顿了顿,黄毛又道:“甚至于,八歧王可以借着花木樱的躯壳接近我们,在关键时刻对我们下手。” 我听的也是头皮发麻,之前佐木提到了自己和胡来的名字,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黄毛所说,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奴仆虽然以主人的意志为意志,但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该恨的一样狠,只不过不能违背主人意志而已。 完全可以想象,将来的某一天“花木樱”出现在胡来面前,随随便便演个戏,就可以和胡来“双宿双飞”,我们不知情将她带回金盆乡。 然后突然爆炸,我们粉身碎骨! 虽然这样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不是没有可能。 八歧王相繇,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我们出手拦截了投奔它的瀚海魔王,早就得罪它了。而且它引诱佐木为奴,十有八九利用的,就是佐木对我们的仇恨,以及丢失的尊严。 蛛丝马迹一下串联起来,推演的结果让我们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 “来子别慌,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就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黄毛拍了一下胡来的肩膀,安抚他。 胡来这才镇定下来,点点头。 我想了一下,建议道:“要不然我们直接冲到花木家去抢人,不给佐木任何机会。” “对,直接去花木家族抢人。”曹楠附和。 胡来也点点头,他是真被吓着了,额头上都见了冷汗,后怕不已。 “不,我们就在这等。”黄毛摇了摇头,道:“去花木家族抢人简单,但抢完人呢?” “抢完人,我们就把佐木成奴仆并且要献祭她的事情告诉花木樱呀。”胡来理所当然道。 黄毛笑笑,反问:“花木樱会信么,花木家族会信么?” “这……”胡来语塞。 我和曹楠也迟疑了,对呀,胡来是被我们半推半就拐过来的,花木樱对这桩婚事以及胡来的态度,根本就不明朗。 不否认花木樱对胡来有感情,但有感情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舍弃家族,舍弃岛地的一切跟胡来远走高飞。 古往今来的贵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婚姻,有的只有政治联姻,从小接受这种思想教育的花木樱,可能并不反感和佐木的联姻。 甚至于,她此刻可能还憧憬着,和佐木幸福美满。 至于胡来,那不过是个匆匆过客,两个世界的人,太过遥远,遥远到花木樱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这不是没有不可能,而是有很大的可能。 现实不是肥皂剧,没那么多非我不嫁,非你不娶的浪漫。 我们贸然冲进花木家族把花木樱带走,换来的十有八九不是花木樱的感激感动,而是怨恨。 到时候胡来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和花木樱那股至今没捅破窗户纸的感情,也会烟消云散。 那就麻烦了。 还有花木家族,将来胡来真要和花木樱在一起,最好是能得到家族的认可,至少不能有什么误解。 这也要求我们不能去花木家族抢人,而是应该将佐木的的为奴为仆,并且要将花木樱献祭的做法公之于众。 让花木樱和花木家族看清楚,谁恶谁善。 而公之于众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现行,等到佐木动手的时候,我们冲进去抢人。 一缓一急虽然都是抢人,但差别大了去了。 胡来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黄毛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道:“这……这不好吧,万一出现危险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忘了,魂祭之所以要用到阵法,就是因为过程比较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打断魂祭过程。” 黄毛摇头,劝道:“感情这种东西比较纯粹,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明知道方法行不通而且后患无穷,就该卸掉心理包袱,这不是耍阴谋,而是要彻底将佐木的恶行曝光,于你于花木樱,都有益处,冒点风险是值当的。” 胡来明显挣扎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咬牙道:“好,那我就听你的,等关键时刻再出手。” “我刚才进去已经侦查过了,佐木家族实力一般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的,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八歧王,但我想,它既然在寻找容纳自己的躯壳,实力就不会强到哪里去。”我也说道。 八歧王沉睡了很长的岁月,现在还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不是相繇,毕竟没见过真身,就算是,它现在也绝对没有回到巅峰状态,所以不是太忌惮。 打不赢,逃总是没有问题的。 自己如今已经彻底稳固涌泉境,战斗一个鬼王魔王,没太大的难度。 胡来一听,就更放心了。 之后便是等待的时间,我们找了一个比较远,比较隐蔽的地方隐蔽了下来。 不多时,外面开始烟花汇演,一朵朵美丽的花火在天空炸开,村子和庄园都热闹起来,只是这种热闹,却无法掩盖后山那一缕缕上升的鬼气。 很淡,淡道几乎无法发现,但我却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第二天,整个村子彻底进入高潮,来参加婚礼的,都是巨商巨贾,社会名流,法行的人也来了很多。 我不得不表示震撼,这种超级世家的人脉底蕴,当真雄厚,豪车云集,宾客遍地,无不昭示着这个家族的不凡与地位。 等到迎亲的车队返回时,婚礼进入了高潮,宾客分为三六九等,最上等的,能在婚礼内场,靠后的,就只能在外围遥望一下贵族的婚礼场面了。 这明显是古典婚礼,繁文缛节,而且和东土的很不一样,婚礼的仪式非常多,和宾客的互动也比较多。 黄毛猜对了,花木樱全身素裹,头戴头纱,脸上是有笑容的,说明她对这场婚礼其实并没有太过抗拒,她服从于自己的使命和家族的安排,至少表面上挑不出毛病。 佐木则是一身深色和服正装,和花木樱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如一对璧人般,脸上洋溢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不着痕迹的对他竖起大拇指。幸好听了他的,否则今天在和抢亲,还会抢出误会来。 胡来则有些吃味,喜欢的人正和比人出双入对,敬客宾朋,是个人心里都不爽快。 “要不是磊子进去了一趟,我都想祝福他们了。”曹楠摇摇头。 “呵呵,大世家么,都是表面功夫做的到位,实际暗地里的龌龊,简直让人不齿。”黄毛道,出身于大世家的他,对大世家颇为失望。 婚礼进行的时间很长,一直到天色将黒,才算完毕,但宾客却并没有散去,貌似明天还有内容。 晚上八点,我们在望远镜中看到,花木樱和佐木在不少宾客的起哄下,被送入了婚房,闹了一会儿,宾客离去。 “磊子,盯紧了。”胡来紧张起来,叮嘱我。 我点点头,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的新娘子跑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几乎目不转睛,观察着婚房的气息。八歧王只要现身,就隐不住鬼气外溢,那时候就说明它动手了。 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终于,二十分钟后,婚房溢出一股鬼气,虽然很快便收敛了,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抄家伙,上!”我低喝一声。 早就准备好,迫不及待的我们一跃而起,直接冲了出去。 我一马当先,冲的最快。 很快就有守卫发现了我,立刻喝问,我自然不可能理会,一冲而过,旋风一般冲进去。 熊大胡来等人立刻跟进,但凡阻挡我们的,都被扫飞了,根本毫无悬念。特别是熊大,金色大匾侧扫横砸,威势惊人。 顿时,村里一阵大乱。 绝大部分守卫反应过来之后,便已经被我们甩到了后面。 我们里面冲,他们跟着蜂拥追来。 甚至很多有实力的宾客,也加入了进去,他们大多是修炼者,还追的挺前。 很快我便冲到了山庄大门,没二话,抬手就是一条火蟒。 “轰隆!” 火蛇腾空而起,大门被直接炸的粉碎。 我们一冲而过,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我们。 这时候,迎面终于冲过来了几个修炼者,我认出了其中两个,是花木樱家陪着过来的,顿时一喜,正愁没目击证人呢。 我立刻拐弯冲过去,闪电般扣住两人,狠狠一甩,朝着婚房砸了过去,让他们看个真实。 “轰!” 婚房大门被直接砸烂,两人跌了进去。 他们起先是痛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又惊又怒的大吼,一个叫了一声佐木,一个叫了一声花木樱。 见此,我抓起胡来也跟着冲了进去。 进去一看,此刻整个房间的法阵已经启动了,佐木身上凝聚出一个八头大蛇的虚影,像影子,却又比影子更加的凝实,八双蛇瞳猩红,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而此刻,花木樱被七八道从法阵延伸出来的黑色丝线缠绕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只余一双惊恐的眼睛还在转着。 花木家族的两个修炼者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愣愣的,不敢相信,场面转换的太快,他们已经彻底懵掉了。 但,场面的凝滞很快便因我和胡来的进入而打破,八歧王的虚影转身看向我,眼瞳中红光大盛,怒喝:“孟磊,是你?!” 声音竟然是佐木的。 “对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一乐,很不道德的笑了。 感应了一下虚影的实力,我悬着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这只是八歧王的一缕分神,绝非本体。 “找死!” 八歧王虚影眸光一拧,八个蛇头闪电般朝我咬了过来。 我顺手将胡来推向婚床,右手成拳,狠狠的轰了过去。 …… 第五百七十五章:模式优劣 红莲绽放,炙热的强悍的气息爆发,在拳面形成拳影。 “轰!” 元力流如同潮水一般澎湃而出,八个蛇头寸进不得,嘶吼着嚎叫着,却无济于事。 我冷笑,区区虚影分神,也敢来攻击我。 这八歧王,看来确实是属于暴躁无脑的那种,否则当年也不会在共工隐匿之后嚣张,最后被斩掉一头,流放岛地蛮荒。 献祭法阵是一种缚内法阵,最怕外力干扰和破坏,携带阳火之力的元力潮一冲,顿时滋滋的冒出青烟,飞快的崩溃。 胡来一把抱起花木樱,转身就朝窗外跳了出去。 “大胆,放肆!” 八歧王大怒,它此刻占据的是佐木的身体,虚影猛的缩回佐木体内,闪身抓向跳窗的胡来。 我怎么可能让他入院,早就防着这一手,一跃而起,左手紧握九星轮,狠狠的朝八歧王扫去。 这一跳十分凌厉,是我根据金鹏战步的感悟施展而来的,战步虽然还没能炼成,但却对我启发颇多。 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展翅的大鹏鸟,俯冲而下,“铁翅”狠狠的斩向八歧王。它若敢不顾我继续抓向胡来,保证九星轮能在它抓住胡来的瞬间狠狠的印在他脸上。 神器一击,足够灭它。 八歧王果然被逼的放弃胡来,转而闪避。 我一击击空,却成功挡住了它。 胡来顺利跳窗,正好和冲上来的熊大黄毛等人汇合,几人气势大放,结成了防御阵。 庄园的守卫连同还没离开的一些有实力的宾客,纷纷围拢过来,大骂,虽然语言不通,但也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放开花木樱子,缴械投降。 而胡来抱着花木樱,他们怕误伤,没敢乱来。 显然我们被当成劫匪了! 同时也有宾客眼尖,从破烂的门窗处看到房间内的情况,各个都惊疑起来,脸色大变。 魂祭法阵很好辨认,布置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们是从外面冲进来的,不可能有时间布置,再一看佐木身上萦绕的鬼气,只要不笨的人,都能明白怎么回事。 加上此刻的佐木已经不是佐木,是八歧王分神,它根本不在乎比人发现什么,猩红的竖状蛇瞳盯着我,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孟磊,好大的胆子,竟敢夺本王的祭品。” “我就夺了,你怎么滴?”我直接怼。 尼玛,早就成敌人了,这种假惺惺的先礼后兵,就别特么废话了。 “你,放肆!” 八歧王气势一振,浑身鬼气暴涨,眼瞳更见鲜红。 “少特么废话,有招尽管使出来,没招就别嚣张,滚!”我骂道,有意刺激它。 鬼气再旺盛一点,别说庄园了,下面的村子都能看得见,佐木家就算相瞒也瞒不住了。 “找死!” 八歧王暴怒,双手成爪,飞快的变得猩红起来,朝我猛扑过来。 赫然是魔爪! 鬼爪是黑色的,只有魔爪才是红色的。 这是陆凝香曾经告诉我的,鬼爪伤体,魔爪伤魂,一旦被抓伤,会很麻烦。 “磊子小心!”曹楠惊叫一声。 我不敢大意,立刻踮起脚跟,闪电般后撤,避敌锋芒。 “轰!” 我们一前一后,直接落在了婚房外面。 众目睽睽,顿时全场皆惊,在场的所有宾客看见佐木的样子,都是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什么人,完全就是个魔鬼。 不光宾客,就连佐木家族自己人,也都懵掉了,佐木的父亲佐木健次郎更是直挺挺的昏了过去,吓的佐木家族一众核心子弟哇哇大叫。 佐木,是佐木家族年轻一辈中最年长,最具潜力的青年,在阵法方面有极高的造诣。 而今堕入魔道,成为奴仆,直接就给毁掉了。 我无暇关注这些,此刻“佐木”攻击十分凌厉,魔爪成风,如疾风暴雨一般攻向我。 这是一种更高形态的战斗模式。完全脱离了一板一眼,攻防转换和速度变幻飞快。 我左手九星轮,右手莲台,竭力抵挡,却打的很别扭。 八歧王的分身明显弱于自己,最多就是纳灵境即将突破涌泉境的样子,和自己差距了整整一个大台阶。 但它战斗模式却优于自己,小范围内的腾转挪移,比自己精妙了太多。 自己空有一身实力,却发挥不出来,打的十分难受。 说到底,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那种一板一眼,你一下我一下的战斗模式,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金鹏战步有这样的改变,但自己现在连如何入门都没有摸到,被压在了下风。 “哼哼,如果你就这点本事,死!”八歧王冷喝,攻击的更加疯狂了。 “嗖!” 魔爪狠狠的朝我面门抓来。 我急忙闪身躲开,但还没站稳,另一只魔爪又过来了,直接朝自己腰肋抓去,又快又恨。 我大惊,九星轮急忙印了过去。 这一爪要是抓实了,自己非得开膛破肚不可。 “嘭!” 九星轮爆发出火彩,正要迎上。 魔爪却闪电般变幻了攻击轨迹,朝上抓向我的胳膊。 我大惊,脚下一点猛的朝后跳去。 “刺啦!” 手上的衣服直接被刺破,脑袋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再看胳膊,被划破了皮,火辣辣的,像被烟头烫了。 但我无暇多看,因为八歧王冷笑一声,再次欺身上前。 很快我们又战斗在一块。 我抵抗的十分吃力,它太灵活了,攻击非常刁钻,随心所欲,就像一个武林高手,而自己更多的是凭借本能在战斗,典型的野路子,没有招式也没有方法。 “磊子,拉开距离战斗!”黄毛急忙提醒我。 我一阵无奈,自己也很想,但根本没机会,每次想要撑开烈炎金钟,都被八歧王给堵了回去。 不光没起到作用,反而因为耽搁反应落入险境。 这一架,打的我十分憋屈。 “死!” 很快,八歧王就抓住我一个破绽,一个闪身绕道我后面,魔爪狠狠的刺向我的后背。 我浑身一凉,自己大意了。 八歧王虽然只是一缕分神,实力并不算强,但它的战斗模式和经验,却远胜自己,十分实力能发挥出二十分的攻击力。 而自己的二十分实力,却被压制的只剩下五六分。 高下立判! “嗡!” “哈!”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气势在我身后爆发。 我这时将将转身,只见一块金色的牌匾猛的扫向自己身后,而八歧王一脸闷愤的闪身躲避。 是熊大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了。 一块大牌匾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气势无比凌厉。 “吃俺一匾!”熊大一击击空,并没有停下,而是朝立足还不稳的八歧王杀了过去。 顿时,金色牌匾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大风车一样,左右横扫,上下翻飞,竟然打的八歧王节节败退。 八歧王也尝试反攻,但无奈金色牌匾神性十足,克制了它,而且熊大抓住的是牌匾的中间,旋转起来的时候就像一道旋风,根本无处下爪。 我眼睛顿时亮了! 熊大现在连血身都没练成,竟然能逼的八歧王节节败退,诀窍,还在于战斗模式。 他的模式和八歧王是一样的,而且更加大开大合,敢打敢拼,逼的八歧王甚至都不敢和他正面交锋。 不是熊大实力比自己强,都是战斗模式优越。 刚认识的时候,他便是一身巨力,打起来也确实和我们不同,很灵活,根本看不见呆板,战斗嗅觉十分敏锐。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金鹏战步的介绍里面也强调过,要放开,敢打敢杀,大开大合,才能充分发挥这套战步之法的真正的威力。 看到熊大大起大落、勇猛无敌的背影,我顿时茅塞顿开。 …… 第五百七十六章:战步入门 金翅大鹏鸟,金翅大鹏雕,是一种体型巨大,无比凶狠的神鸟。 山海经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鹏,是与三神族龙、凤、麒麟并驾齐驱的存在,只不过族群数量不够,所以没有三神族的赫赫威名。 如果要说那句话能代表它的凶悍,那只有法行记载的一句话:金翅大鹏雕,以龙为食。 龙见了它都得退避三舍,否则会当成长虫给吃了。所在食物链的位置,比龙还要高一级。 此神物之凶悍可见一斑! 而大鹏雕最厉害的部位,却并非利爪和鹰钩,而是一双金翅。 它的羽毛是传说中最锋利的几种东西之一,根根如同金色的神剑,金翅斩下,神龙都能断为两截。 据说如果能拾到它的羽毛,就等于得到了一把羽剑,轻盈、锋芒绝世。 它的战斗风格,就是大开大合,脚步轻盈跳跃,张开翅膀,猛砍猛杀,就像两把无比锋利的铰刀,瞬间就能把龙切成无数节,无比凶狠。 金鹏战步,就是上古先贤受金翅大鹏雕的战斗神韵启发,创造出来的战步之法。 战斗的时候,踮起脚跟,跳跃轻盈的就像一只金翅大鹏雕,张开的双手就如同它的翅膀的,要大开大合,敢打敢杀,绝对不能缩了手脚。 否则这套战步,终其一生也难以登堂入室。 战步的描述其实并不多,但要真正的领悟,还得在战斗中才行。 寻常自己揣摩训练,是很难有提高的。 说白了,这是一套在战斗中揣摩、进步的步法,特别是生死战斗的时候,这也是战步这两个字的意思。 受熊大启发悟通了这一点,我立刻启动九星轮,左手星轮,右手莲台,毫不犹豫的朝八歧王冲了过去,对熊大道:“让我来!” 熊大虽然能逼的八歧王步步后退,但终究实力有限,八歧王只是无法反击而已,逃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况且,这么好的实践机会,浪费了可惜。 高深的功法和术法就是这样,当自己福至心灵,抓住了那一丝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觉时,一定要趁热打铁加以巩固,否则过了这个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店了。 运气不好,终生都不会再有这种感觉。 用修炼行的话说,这叫顿悟! 可遇而不可求。 熊大一听,立刻后撤,给我让开了位置,就这么一小会儿,他消耗其实挺大的。 “还敢来送死!” 八歧王见我有冲了过去,大喝一声,也朝我冲过来。在它看来,这就是自己不自量力,明明差点死在它手上,还敢往上凑。 “孟磊!” “磊子?!” “小心!” “……” 我这个举动不光让八歧王不明所以,也惊到了黄毛曹楠等人,纷纷惊呼。 双方对冲,很快便照了面。 我气势爆发,脚尖一点一跃而起,左手的九星轮狠狠的朝它砸了下去。 半空中,肢体伸展,如泰山压顶。 八歧王也出手,魔爪狠狠的抓向我的下盘,但很快它便脸色大变,因为它发现,我根本就没打算防御,九星轮毫不犹豫的落下。 这一击它能伤我,但代价被九星轮一下拍灭。 以伤换命! 虽是一缕分神,但也不是无关紧要,这是从灵魂中剥离出来的,分神被灭,本体肯定要被创,而且创的不轻。 灵魂受伤,要比身体受伤麻烦得多,一个不好就是身死魂灭。 八歧王根本没料到我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千钧一发之际,它怂了,猛的后仰,一个滑铲从我胯下钻了过去。 险之又险的避开九星轮,差点就被拍中了脑袋。 我落地,看都没看,脚尖再次一点,猛的回弹,在半空中转身,右手火莲又朝刚刚稳住身子的八歧王狂扫而去。 八歧王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惊怒道:“金鹏战步,竟然是金鹏战步!” 它沉睡于神话时代末期,认得很正常。 “嗡!” 莲台红光大方,一扫而过,八歧王急忙后撤。 我顿时大喜,就是这种感觉! 很给劲,很爽! 金鹏战步,腾转挪移的时候要轻盈,要果决,要快速,攻击的时候同样要果断,一旦决定,就是万钧之势,有去无回。 不光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也凶狠。 说的直白点,就是要放开,完全放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拘束,畏缩。 之前的自己就是这样,心里忌惮那双魔爪,不敢攻击,以至于一步缩,步步都缩。二十分实力十五六分被压制住,根本发挥不出来,打的憋屈,打的不舒服。 而金鹏战步,是你凶我更凶,你狠我更狠。 这看似不要命,其实是暗含攻防哲理,那就是——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打的对方缩手缩脚,畏首畏尾,自己就稳占上风,这时候反而是最安全的。 金鹏战步的精髓,就是进攻,凶悍、狠辣、无所畏惧,大开大合,有你无我,有去无回的进攻。 掌握这种精髓,便算是入门了。 八歧王一下被压制,处处受限,被杀的节节败退,而我不同于熊大,实力足够,它可没那么容易摆脱我。 一时间,八歧王被压在了绝对下风,只剩下招架之力,根本无反击之功。 我则越打越顺,越打越猛。 “轰轰……” “嗡嗡嗡!” “……” 九星轮急速嗡鸣,每一次打出去,都会迸发出青色的异火,或成匹练,或成锋芒,气势惊天动地,所过之处,一地焦土。 右手莲台同样爆发出耀眼的红芒,红莲盛开,喷薄出红色的烈焰,元力攻势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 这不是简单的元气流,打在身上不亚于被重锤击中,不死也得伤。 这一刻,我二十分的实力,发挥出了二十五分的战斗力,而且还在不断提升。 “战场悟道,这是战场悟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八歧王能感觉到我越打越顺,越大越摸到战步的精髓,惊吼连连,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时间,它落入了绝对下风。 而我则越来越随心所欲,招式迭出,越打越快。 它没说错,这就是战场悟道。 战斗之道! “黄口小儿,你何德何能!”八歧王不甘,尝试反击。 但它不反击还好,一反击就露出巨大的破绽,我一脚跳起,将它蹬的飞出去,如树叶一般在半空中翻滚,浑身黑气狂冒。 让我微微吃惊的是,佐木的身体竟然很硬,虽不至于说是刀枪不入,但也像是踹在了木头上。 八歧王重重的摔在地上,其实明显弱了许多。 它一翻身跳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孟家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哼!” 话说完,它转身就逃,很快便没入夜色中。 我追了一段,丢失了它的身影。 到底是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妖魔,打伤打退不难,但要将它彻底留下,难度就高了。 想了想,我立刻返回。 胡来黄毛等人还在佐木家,别重重包围,随时可能面临危险,这些大世家也不是吃素的。 况且,还要小心调虎离山。 我立刻冲回去,发现现场的气氛果然紧张。 佐木家族在微微的惊愕之后立刻做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定,佐木可以不要,但花木樱必须留下。 在他们的观念中,花木樱既然进了佐木家,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狐狸满山走。 就是佐木家的人了。 曹楠压力非常大,他要防御四面,而土盾只能挡住一面,真要动起手来,就是一场混战。 “想死上前一步!” 我炸吼一声,涌泉境的音浪如同雷霆一般,滚滚而出,场面顿时一静。 之前的战斗都落在他们眼里,实力的震慑比任何东西都有效。 这时候,佐木健次郎已经醒过来了,拄着拐杖缓缓走上前,开口表示一串日语。 旁边的家仆立刻用蹩脚的汉语道:“敢问阁下,您从什么地方来?” “岭南,孟家!”我开口道。 家仆立刻翻译过去,佐木健次郎脸色微微一变,不光他,旁边许多宾客的脸色也变了。 我见此有些无语,孟家的名声,都传到东瀛了? 接着佐木健次郎又说了一句,家仆翻译:“原来是华夏名门之后,久仰久仰,本人佐木健次郎,是佐木家族的族长,请问孟先生为何挟持我家儿媳,可是我佐木家,有怠慢之处?” 我微微皱眉,佐木健次郎的资料我看过,看着慈眉善目,其实是老狐狸一个。一番话看似客气,其实绵里藏针。 正思量怎么开口,黄毛上前一步,道:“佐木健次郎先生,我等斩妖除魔路经宝地,瞧见你山庄中鬼气冲天,以为是发生了鬼祸,之后的事情想必您也清楚了,确实是妖魔作乱,令郎成为鬼仆,要献祭新婚妻子,此等人间惨祸,还请老先生节哀。” 我眼睛一亮,还是黄毛反应快。 胡来和花木樱的关系,是必须隐瞒的,否则抖出来,一来对花木樱的名声不好,二来容易转移现场之人的注意力。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讲佐木的情况公之于众,这才是重点,拆了这桩婚姻,还花木樱一个自由身,如此将来作何打算,就能进能退了。 这也是胡来的意思。 黄毛微微躬身,一脸真诚。我仿佛看到了一老一少两条狐狸。 家仆听完,脸色一变,竟然没当众翻译,而是在佐木健次郎的耳边低语。 显然佐木的情况,他是不敢公之于众的,尽管此事肯定瞒不住。 佐木健次郎听完,微微一笑,说了一段,家仆翻译:“诸位初来乍到,恐怕是误会了,我家大郎只是前段时间与恶鬼战斗,感染了一些鬼气,一到夜晚便会发作,鬼奴之言,纯属子虚乌有。” 我眉头一挑,果然是个老狐狸,铁证如山,还能否认的这么彻底。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卯着否认,也不会有人替我们作证,至于那法阵,这会儿早就已经崩溃,烟消云散了。 唯一的证人,只有花木樱。 但看佐木健次郎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心里突然微微一紧。 佐木健次郎微微一笑,紧接着又说一句,家仆翻译:“既然你们说我大郎要献祭我的新婚儿媳,那何不请我家儿媳说说当时的情况呢?” 我心头猛跳,暗道不好,这老东西有依仗。 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桩联姻,还有更深层次的内幕。 黄毛和我对视了一眼,也是眉头一皱,这时候看向花木樱,却见她脸色隐隐发白。 …… 第五百七十七章:内幕 “樱子。”胡来唤了一声。 花木樱看了胡来一眼,走到人群中央,强颜一笑,用日语说了一段。 家仆立刻翻译:“樱子小姐说了,这一切都是误会,佐木先生受鬼气影响,确实出了点问题,但很快就能处理好,对此造成的误会,樱子小姐表示歉意。” 这话一出口,众宾客议论纷纷,那些明显知情的人,也都保持了沉默,没有人质疑佐木健次郎。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糟糕,情报收集的不够,要玩脱了。 我本能的看向明显来送亲的几个花木家族的人,他们的和服上有族徽,很容易辨认。其中两个还目睹了婚房里的一切,心知肚明。 结果,他们要么迎着我的目光闪躲,要么眼观鼻鼻观心,尽管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宰了这老狗,肯定是他在捣鬼。”曹楠咬牙切齿道。 黄毛也有些措手不及,花木樱的“倒戈”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不得不委曲求全。 胡来则直接懵掉了,道:“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木樱直接开口,道:“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我是佐木先生的妻子,请称呼我佐木太太。” 胡来一听,顿时面如死灰,嘴颤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花木樱说这句话,是故意刺激胡来,不想让他再问出什么问题来。 因为这里面有事,有我们不了解的大事。 胡来只是一时间有些懵,被我一拍醒转过来,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这时候,佐木健次郎又开口了,家仆翻译:“一切都是误会,诸位远渡重洋斩妖除魔,本人深表佩服,他日若有机会,定然登门拜访;来者皆是客,我佐木家将为诸位备一份薄礼,以表敬意。” 一番话言辞恳切,躬身表达,礼仪做足了。但……其中的送客的味道,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我冷冷一笑,想要送客,哪有那么容易? 黄毛又先我一步,笑道:“唉……佐木族长此言差矣,登门拜访多麻烦,你看我们都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再有,今天是令郎大喜的日子,你该不会吝啬一杯喜酒吧?” 我暗暗对黄毛竖起大拇指,这家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比自己强。 家仆翻译过后,佐木健次郎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掩饰的飞快,笑着说了几句,家仆翻译:“诸位误会了,只是突然遭变,乱糟糟的,怕怠慢了诸位,还请海涵。” 黄毛笑的更欢了:“佐木族长言重了,我等出门在外皆是风餐露宿,对我们来说,有一间房,一顿饭就够了,如果佐木族长不接纳的话,我们就只能睡大马路了。” 同样是绵里藏针的一番话,把佐木健次郎逼到了墙角。 家仆翻译完,佐木健次郎眼皮直跳,嘴上的皮还在笑,肉却已经不笑了。 顿了顿,我竟然直接用汉语开口,而且字正腔圆:“诸位,樱子嫁入我佐木家,生是佐木家的人,死是……” 我听了一半,右手立刻“嘭”的一声腾起莲台,莲台璀璨,就像一轮红日。 下一刻。 “嗡!” 一个巨大的火球呼啸而出,直接击中不远处的喷泉,顿时火光冲天起,将整个喷泉都吞噬了,半池泉水直接被蒸干,化为一片焦土。 恐怖的元气流震天动地,呼呼的如十二级狂风卷过,让所有人惊呼出声,蹬蹬蹬往后退,不少人甚至尖叫起来。 佐木健次郎半截话顿时卡在嗓子眼里,就像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鸭。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我笑笑,待声音平静,道:“佐木族长刚才说什么,继续。” 老狐狸,真以为老子今天来这里是跟你耍嘴皮的? “你……” 佐木健次郎脸色大变,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良久才道:“好,既然诸位执意要住,那便住下吧。” 言罢他对家仆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几个核心子弟还对花木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把她带走。 “花木樱子小姐留下。”我道,语气不容置疑,手中的莲台愈加火红。 我们来了,自然是要带走花木樱的,现在顾忌的就是花木樱为什么会屈从于佐木健次郎。这里面肯定不是佐木健次郎的原因,甚至可以说,他没资格。因为他的生死此刻掌握在我们手上,威胁花木樱他做不到,一定有别的事。 佐木健次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一甩袖子,压抑着怒气离去。 花木樱子被留下了。主人拂袖,一众宾客也不好再围观了,纷纷离去。 “诸位客人,请随我来。”花木樱道。 我们对视了一眼,跟着她走向不远处的院落,这里的贵宾入住的地方,非常的奢华。 关上门,胡来急忙问:“樱子,怎么回事?” 花木樱这时才卸下伪装,眼泪簌簌的往下落,一向如带刺蔷薇的她,此刻也撑不住了;佐木的堕落和背叛,压垮了她。 我们交流了一个眼神,立刻去了旁边的餐厅,还把门给带上了。 “猜猜,到底是什么情况?”黄毛坐下,问。 曹楠理所当然道:“肯定是花木樱有什么软肋捏在佐木健次郎手里,她不敢违背。” 黄毛又看向我,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这件事和佐木健次郎无关,根子应该出在八歧王那边。” 说的不好听,此刻整个佐木家族都捏在我们手里,要抹平这里并不难,这种情况下,佐木健次郎甭管掌握了花木樱什么软肋,都是白搭的。 而且,佐木健次郎在看到佐木成为鬼仆的样子后,愤怒、震惊,甚至昏厥过去的表现,那不是表演,是真的。 只不过他接受的很快,转变的也很快,冰冷的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至始至终,没有咒骂八歧王一个字;甚至连愤怒,都是极力压制的。 种种背后的缘由,必然是因为东瀛的图腾,八歧王。 “我也觉的是,佐木健次郎和花木樱,都在忌惮八歧王,所以才联手封锁佐木成为鬼仆的事实,甚至不惜对胡来说些伤人的话。”黄毛道,又说:“你们发现没有,她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八歧王三个字,这是一种非常深的忌惮。” “八歧王?”曹楠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八歧王能威胁到他们?” “不是威胁。” 黄毛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道:“准确的说,是统治,八歧王是岛地的统治者。” 我点点头,黄毛的分析很到位,比自己入木三分。 如果不是这样,不至于让堂堂佐木健次郎痛失爱子,却敢怒不敢言,更不会让接近崩溃的花木樱还强力支撑着,掩盖事实。 八歧王是曾经是岛地的图腾,无上的存在,那现在的它,就是禁忌,是统治者,是魔神。 整个岛地在它的阴影之下慑慑发抖。 但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八歧王明显实力还在恢复,东瀛有那么多法行世家,修炼者人数也不再少数,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反抗它? 我于是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胡来看着我,直勾勾的,说:“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你这样的变态存在,现在整个东瀛修炼行联合起来,也不会是八歧王的对手。他们能做的,只有屈服。” 我:“……” 想想也是,现在不管哪个族群,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都比人族强大;泱泱华夏尚且如此,小小岛地,又能如何? 之后我们等了一会儿,胡来过来了,只有一句话:“想办法灭了八歧王,灭不了就把它打的半身不遂。” …… 第五百七十八章:岛地妖魔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之后,胡来把和花木樱交谈的结果说了出来。 事情和我们想象的差不多,八歧王之所以能成为岛地图腾,并非它又多么的神圣、多么的光明,相反,它本来的面目就是魔神,不服从者,就要遭受厄难。 换句话说,它的图腾形象,是靠着压迫和惩罚来的。 这一点,是岛地和华夏最大的不同。 华夏泱泱,是人族的核心所在,历来人杰辈出,法行力量相对强大得多。 妖魔鬼怪很难在华夏立足,所以从来没有出现像八歧王这样,成为统治者级别的存在。 偶尔有些鬼王遗落,也都是缩在一个很小地方,低调行事,生怕引来法行的围剿。 而岛地不同,这里地形狭小,历史上的法行力量不强,八歧王在这里根本没有对手,整个岛地的法行力量都屈从于它。 它是魔神,是超越一切的无上存在。 它沉睡的时候,岛地一切平安,它苏醒的时候,一切都要服从于它。 敢反抗者,会被无情的抹除。 事实上,很多妖魔鬼怪,都是从华夏核心腹地给驱逐出去的,它们不敢深入腹地,只能在边缘地带称王称霸。 瀚海,是瀚海魔王的地盘。 北原,是雪夜君王的地盘。 南海,是夜叉一族的地盘。 还有更多的地方,比如南亚丛林,南洋,南印次大陆,遥远的西域、西疆等等。 它们环绕华夏一周,在边角或者华夏辐射圈的外围。 东瀛也是其中的一环,这里是八歧王的地盘。 由这也就不难理解了,为什么佐木健次郎对于佐木成了鬼仆不敢怒也不敢言,花木樱眼看要谈到八歧王,立刻开口阻止。 还有那些沉默的宾客,他们明明知道真相,却都一言不发,讳莫如深。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八歧王,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它不会赋予人们什么,但它却可以夺走人们的一切。 曾经是,现在也是。 那种害怕和忌惮,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这是岛地和华夏核心腹地最大的不同。 “这么嚣张。” 曹楠骂道,又说:“狗日的,确实应该灭了它。” “它有对某些家族动过手吗?”我问。 “有,它刚刚苏醒的时候,将一个古世家吞吃的干干净净,数百口人全都没了。”花木樱道,又说:“我去看过,很惨烈,连魂魄都被吞噬了。” “理由呢,它以什么理由这么干?”曹楠急忙问。 黄毛摇摇头,道:“杀鸡给猴看,惩一儆百,需要什么理由?” “对,它抹除一个古世家,就是宣告它回归,没有理由。”花木樱道,似乎想起了当初的场景,脸色隐隐发白。 我皱眉,看来自己应该去会会八歧王,老不死的东西,自斩一刀还这么凶悍。 “佐木是什么情况,他何时成为奴仆的?”我急忙问。 花木樱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想应该是上次去华夏之前,当时我就觉的他不对劲,但却说不上哪不对劲,万没想到,他为了实力竟然做了鬼仆,还要把我魂祭给八歧王。” “现在的问题是,八歧王盯上了樱子,它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如果只是带樱子离开,花木家族就有可能被迁怒,后果不堪设想。”胡来说道。 花木樱点点头,道:“八歧王睚眦必报,如果不铲除它,岛地人族就永远只能臣服在它的阴影下。” 我一阵无语,听花木樱的话,还有佐木健次郎的表现,东瀛法行显然和外界对八歧王是两个态度。 一个视为图腾,一个是恐惧加仇恨。 想想也是,八歧王沉睡了那么久,岛地法行自由自在了漫长的岁月,而今重新受制,谁人不愤怒? 所谓的图腾,不过是宣传出来的。 然而,除了愤怒还有恐惧,没有实力的愤怒,更是白搭。 “八歧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黄毛问。 “它在歧蛇谷,本体经过漫长的沉睡,应该比较虚弱,分神出来收奴仆获取资源,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拿它没有办法。”花木樱道。 “它有多少个奴仆?”我听出了话外音,貌似佐木并非它唯一的奴仆。一般来说,鬼王只会收一个鬼仆,但凡事皆有例外,八歧王就是。 花木樱摇头:“我不知道,但佐木绝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或许每个家族都有这样的奴仆,以方便它掌控整个岛地。” “每个家族都有?”我吃了一惊,这数量,就不是一般的多了,有点吓人。 花木樱点点头,道:“不排除这种情况,历史上就曾经出现过,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个人成为八歧王的奴仆,号称神使。”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如果说之前还犹疑和八歧王火并是否真的有需要,现在来看,就是很有必要。 这不死老妖魔,干的太绝了,这是要将整个岛地掌控的滴水不漏。 现在不除掉它,等将来我们再来的时候,第跑出来和我们拼命的,就不是八歧王,而是整个岛地法行了。 再者,八歧王正在收刮资源全力复苏,它之所以拉拢瀚海鬼王,很可能的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既如此,那就趁你病,要你命! 趁着它还没完全恢复实力,先下手为强做了它,做不了就把它打的本身不遂。 一句话,岛地法行绝对不能置于八歧王的控制之下。 否则将来它要是生出回归东土华夏的心思就麻烦了,打头阵的就是整个岛地法行。 妖魔没见到,人族内部自己先拼杀起来,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并非受迫害妄想症,而是有实实在在的原因。 八歧王相繇,原先就是从华夏腹地去驱逐出去的,盘踞在岛地蛮荒,九个蛇头还被斩了一个。 如今东土孱弱,它很有可能生出回归的心思。 这是第二个原因。 最后,这混蛋睚眦必报,我们已经得罪死了它,让它恢复实力,只会更危险更麻烦。 还不如就趁现在! 所以,八歧王自己是不得不会会了。 打不死就打残,打不残也得干扰它,能耐它就跑出来和我战斗。 “你确定它的本体不能轻易挪动吗?”我问,这很关键,万一它出入自由,自己送过去,谁死谁残还不一定呢。 病猫秒变雄虎,哭都来不及。 “不敢百分百确定,但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东瀛法行也有很多反抗义士在活动,只是可惜,各个家族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无法形成合力,力量太过分散,从没行动过。”花木樱郑重道。 我点点头,七成以上,足够了。 同时也鄙视了一下岛地的法行,奴性也太重了,这种情况下不反抗,那以后还反抗个毛线。 果然跪久了的人是站不起来的。这种事要搁在东土法行,早就喊打喊杀了。 瀚海魔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金盆乡被打残,立刻就被整个法行追着杀,一直追到它的老巢瀚海沙漠。 八歧王虽然没被打残,但它现在刚刚苏醒,和被打残貌似也没什么两样。不要求你们真的做出行动,但嘴上喊一喊,声援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我看向黄毛,黄毛点点头,示意他同意。 于是我道:“既如此,那就岐蛇谷走一趟,看看八歧王,到底凭什么嚣张。” 花木樱显然有些打鼓,因为行动一旦失败,花木家族恐怕就得远走他乡了。 这时候,胡来握住了她的手,点点头鼓励。花木樱这才下定了决心,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去岐蛇谷。” 我和黄毛顿时眉毛一扬,两人一通九曲十八弯发展,算是水到渠成了。 “佐木健次郎不会捣乱吧?”顿了顿,曹楠迟疑的问道。 我也是一愣,佐木健次郎这老狐狸的心思复杂的很,除掉八歧王按道理是有利于整个岛地法行的事情,但……两面下注更符合老狐狸的行事风格。 我们这边刚出发,他那边的情报立刻就送出去了。 况且,佐木虽然成为了鬼仆,但并不代表他就从佐木家除名了,坏事有时候也是好事,此时此刻,佐木是佐木家族勾连投靠八歧王最好的桥梁。 “那我们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把佐木家族抹了,杀人灭口;第二,趁着夜色偷偷离开,突击八歧王,杀它一个措手不及。”黄毛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满头黑线,这还有的选么,自然是第二条。 我们和佐木有仇不假,但这不是牵连无辜的理由,要是这么肆无忌惮,那我们和八歧王有什么区别? 不违本心,是夜展离在烽火台上郑重告诉自己的。 定下策略,我们便商量如何离开。 花木樱道:“我知道一条出这里的密道,是佐木曾经告诉我的,就在不远处的墙根下。” 我们一听大喜,立刻行动。 我打头,仔细感应附近的气息,小心翼翼的避开守卫和巡逻,靠到了那处墙根下。 花木樱点了点脚下的地板,说密道就在下面。 熊大上千,三下两下就将条石掀开,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密道口。 狡兔三窟,这是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设计的东西,用来在紧急情况下逃生所用。 顺着密道一直走,果然很快出了庄园。 之后我们搞了一辆车,花木樱指路,朝着岐蛇谷进发。 车不大,有些挤,但八歧王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布置,肯定已经积累了不小的能量,花木樱不敢动用她在岛地的任何力量,所以只能将就了。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的路程。 跨越了两个道州,天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岐蛇谷。 这看起来是一片看起来很普通的山峦,但法行人细看就会发现,魔气冲天,直上云霄,让人心惊肉跳。 最核心的地带,是一片大峡谷,两旁的悬崖绝壁发黑,就像是尽然了无数的蛇毒一样,寸草不生。悬崖最上方跳出两根石柱遥遥对立,就像两个昂起的蛇头,在夜幕下十分逼真。 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神秘力量。 “岐蛇谷里面有很多的蛇,也是八歧王麾下魔鬼群的聚集地,它就沉睡在最里面。”花木樱道。 我点点头,任何妖王魔王都不是单打独斗的,八歧王麾下有投靠它的鬼群,一点都不奇怪。 想了想,我道:“你们就留在这,我进去看看情况。”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让我小心。八歧王不是吃素的,他们去帮不上什么忙,只会陷入危险让我分身。 于是,我一步步朝岐蛇谷走了进去。 …… 第五百七十九章:不愿苏醒 还不到谷口我便发现,这里果然遍地都是毒蛇,什么样的都有,荒草茂密,简直就是一个蛇窝。 “嘶嘶嘶……”还没有踏进去,毒蛇便全部抬起了头,发出威胁警告的声音。 我一脚跺地,一层火焰顿时汹涌而出,如潮水一般扩散出去,覆盖了周围一丈距离。 烈火燎原! 靠近毒蛇瞬间葬身火海,疯狂的翻滚嚎叫,化为浓重的青烟徐徐上升。 这些蛇,竟然都是鬼物所化。 并不算大的峡谷,根本供养不了如此多的蛇,它们吸纳八歧王所散发出来的鬼气魔气存在。 每走一步,火焰便前进一步,扑上来的蛇群如扑火的飞蛾,来多少灭多少,没有造成任何威胁,不多时,我便到了谷口。 一看,不由头皮发麻。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白骨,有人的,有牲畜的,令人触目惊心,一堆又一堆,朝着山谷深处蔓延。 白骨堆中时不时可以看见一具具带血的尸体,上面盘踞了大批一大批的蛇,五花八门,根本叫不出名字。 甚至我还看到了棺材头,这是一种猛毒蛇,一旦沾染它的毒液,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就会被腐蚀成一滩脓水,连骨头都留不下。 此前是在金笛夫人的疑冢里面看到的,没想到这里也有。 这哪里是什么山谷,简直就是魔窟,害人的东西全聚集在这,八歧王本身是个魔头,麾下这些害人的玩意,更没少造杀孽。 看这数量,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至少数十万生灵葬身于此。 鬼气迷蒙,黑沉沉的仿佛要凝固了。 也就是我跨入了涌泉静,要是普通人,此地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星光根本照不进来。 没有光,我便制造光。 一头手“呼呼”的十二道火球便轰了过去。 放火! “轰轰轰……” 顿时整个山谷轰鸣,炸开十二团火焰,火光冲天,所波及的范围内,一切都焚烧成虚无,焦土一片。 “滋滋滋……” “嘎嘎嘎……” “……” 无数的鬼物嚎叫,嘶吼,然后被火焰吞噬,化为一丝青烟,彻底冥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来了,就把这些害人的东西顺手清理了。 我一路走一边清理,所过之处,元阳之火熊熊燃烧,映红了整个山谷,就像一个熔炉。 数不清的鬼物左冲右突,或冲向我,或攀爬悬崖逃窜,冲向我的自然被焚灭的干干净净。逃窜的大部分也没能逃脱覆灭的命运,火焰中蕴含恐怖的炎阳之力,气息冲击之下,根本不需要火焰,就可以将它们冲的浑身鬼气大冒,绝大多数都从悬崖上坠落,掉落烈火中。 “轰轰轰……” 一团团火焰腾空而起,肆意燃烧,将鬼物连同遍地的白骨一起,烧成了一片焦土。 同时我唤出了九星轮,一手星轮一手莲台。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锁定在了我身上。 八歧王! 气息的来源,就在山谷的尽头。 没二话,我一抬手,十二道火球再次呼啸而去。 明亮的火光刺穿了周遭所有的一切,数百被挤压拥挤的鬼群瞬间气化。 很快,我便来到了山谷的最深处。 里面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阵阵阴风和魔气正呼呼的从里面冲出来,冰冷刺骨,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八歧王就沉睡在里面。 “聊聊?” 我沉声道,携带元力的声音如雷霆一般,朝着洞内扩散进去。让我微微皱眉的是,洞窟里面竟然传来回音,里面很深,也很大。 然而久久,里面都没传来回音。 “装死?” 我牙根一咬,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呼啸着冲进去,很快便传来爆炸声,火焰汹涌而出。 密闭的空间内,火焰更显威势。 然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八歧王在装死,还是彻底苏醒过来需要很大的代价,不愿苏醒。 “让你藏!” 我骂了一句,立刻启动了九星轮,人都来了,还敢视而不见,当老子不存在? 九星轮早就准备好了,火龙咆哮,猛的冲了进去,我则立刻后撤。 “轰隆隆!” 爆炸声震天动地,如山崩地裂一般,洞窟内完全被火焰吞噬,石块簌簌落下,但还未到地便化为熔浆。 里面仿佛成了一个熔浆的世界,炙热的气息从入口中呼啸而出。 稳固涌泉境之后,这是自己第一次全力施展逆火龙腾,威力提升了许多,更关键的是经过长时间的温养,最近发现,自己和九星轮之间,有了一抹玄之又玄的联系。 启动的时候,感觉它更加配合了,速度和威力都提升了不少。 “嗷!吼!~” 这一次,地底终于猛的一震,一声咆哮传出,如无边巨兽怒吼,声音盖过了雷霆,吼的人脑袋直发晕,钻心似的疼。 八歧王! 这混蛋无法再沉默下去了。 “竖子,竟敢搅我沉睡,死!”八歧王的冰冷的声音传来,终于不再是佐木的了,而是一个粗狂而冰凉的声音。 乍一听给人一股荒凉的感觉,仿佛来自遥远的蛮荒世界,穿越无尽的历史和地理来到今天。 “轰隆隆!” 山谷内山崩地裂,一个巨大的蟒头破开无数的山岩,高高的竖了起来,勾着头,迹象人立而起的眼镜王蛇。 只不过,它大了太多。 几乎平齐山谷的顶端,居高临下锁定我,粗壮的颈部至少要有十来人才能环抱,血眼通红,大的就像两个灯笼。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管其他,光看它这个模样,便感觉震慑力十足,让人心惊胆颤,忍不住要转身就逃。 这是一尊妖魔,哪怕只露出一个头,也足够骇人。 “黄口竖子,敢追到我洞窟门口的,你是第一个,说出去,你足以自傲了。”蛇头盯着我,口吐人言。 “你剩下的七个头呢,怎么不一起伸出来?”我没理它,狐疑道。 直觉告诉我,它十有八九就是醒了这一个蛇头,其余的还没有完全苏醒。 之前狂轰滥炸它都不出头,肯定是因为醒来的代价不小,直到憋不住了,才昂起来这么一个蛇头来应付。 否则以它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就冲出来要将我碎尸万段了,还忍得住? 这让我奇怪,心说这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存在,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制裁,以至于个个都不想动弹。 八歧王如此,魔龙也是,不动手都不答话的。 “对付你,够了~!”八歧王怒吼,张开巨大的蟒口,一股玄黑色的气息向我喷吐而来。 它的口太大了,黑气一出,顿时如河水天降,汹涌而来。 我心头微微一跳,死灵之气! 这是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东西,很厉害,但凡生灵浸入其中,都会被吞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直到烟消云散彻底冥灭为止。 是一种既厉害,又怨毒的东西。 我转身飞奔,硬扛着这东西战斗,不是明智之选,自己有的是时间和它玩,慢慢来,不着急。 死灵之气中,无数的怨灵嘶吼着,哀嚎着,朝我蜂拥而来。 此前追杀瀚海魔王的时候,曾见识过这种死灵之气,现在的来看,似乎比上次见到的还要厉害。 “想跑,哼!” 八歧王冷喝,蛇头迅速前倾,堵住了我的退路,同时死灵之气也蔓延到了后方,四面八方朝我席卷而来。 我立刻撑开烈炎金钟,全力防御,九星轮“嗡嗡”作响,莲台嗡鸣。 “滋滋滋……” 死灵之气一触碰到金钟屏障,立刻发出如铁板烧肉一般的声音,元气消耗瞬间提速。 下一瞬间,只听一声尖啸,死灵之气深处,一个巨大的蟒口闪电般朝我咬了过来。 如泰山压顶,威势惊人! …… 第五百八十章:诡异的隐忍 张开的蟒头太大了,就像一辆大卡车。 我紧走几步,猛的跳开。 “吼!” 蟒头呼啸而过,烈炎金钟顿时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面对妖魔含怒一击,金钟的防御根本阻挡不住。 我险之又险的避开,差点就被撞飞。 这一看,这鬼东西更加震撼了,鳞片大的如同碗口,通体漆黑如同钢铁浇筑,急剧视觉冲击力。 没二话,我再次撑开金钟罩,蟒口同样有大量的死灵之气冒出,不阻挡一下,自己就跪了。 这一次,我只撑开了刚刚能罩住自己的范围。 蟒头袭空,立刻抬起,这一下就消失不见。 但呼啸音没有停止,很快调整了一个方向,又来了! 我听风辩位,双腿猛的一跳,人如同炮弹一般射了出去。 蟒头再次咬空,又是险之又险的避开,差一点就被咬住了。 见此,我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 然而并没有打中,它一击即退,绝不纠缠,等自己稳住身形之后,它已经抽了回去,准备下一次的袭击。 这一招虽然无赖,但却十分有效,自己无法锁定它,锁定它就无法闪躲。 奸猾、狡诈。 不愧是存在了无数年的老妖魔。 没二话,我转身就跑,这里的死灵之气实在太过麻烦,战斗起来太吃亏了,必须出去才能占据主动。 “嗖!” “呜呜!” “……” 蟒头每次袭击都快如闪电,我惊出一声冷汗,自己有点低估这魔头了。能占据岛地那么长的岁月,果然不是吃素的。 它一个蟒头,而且还受限于本体不能动弹,就靠着蛇颈长度那点空间,就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此刻的它,就像一头眼镜王蛇,身体虽然动不了,但脖子够长,能居高临下对我发动袭击。 而自己,就像一只蚂蚁,充其量是大一点的蚂蚁。 三次袭击之后,谷口在望,熊熊燃烧的元阳之火此刻还没有被死灵之气扑灭,照亮了谷口所在。 我快马加鞭,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心九星轮跳了一下,紧接着令我惊悚的一幕发生了,谷口突然变幻,变成了一个张开的蟒头。 我浑身一激灵,立刻止步,心脏狠狠一抽。 不好,是鬼打墙! 自己所冲向的地方,根本不是谷口。 要不是九星轮提醒,自己稀里糊涂就冲到蟒嘴里面去了。 八歧王果然够狡诈,根本是醒来了两个蟒头,一个在后面追撵,一个在前面张开陷阱,就等我自己往里面跳,还言之凿凿说一个蟒头足够对付我,都是为了麻痹我。 够奸诈,够无耻! “吼!” 蟒头原本就已经张开,见我没上当,闪电般朝我咬过来。 这一次,我根本来不及闪躲,一咬牙拼了。九星轮金光大方,火龙仰天咆哮,迎着扑来的巨口冲了过去。 “轰隆!” 瞬间,我只感觉眼前撑了火的世界。 烈焰将自己直接包围,同时一股恐怖的能量携带毁灭之力反卷而回,自己就像秋风中的落叶,在不停的翻滚。 同时我还看到,蟒口直接炸开,下巴撕裂,整个头一分为二;蟒头不计代价的突袭露出破绽,等同于吞下了一个巨型炸弹。 “嗷!” 地底深处,八歧王痛苦的狂嘶。 蟒头坠地,不断的翻滚,嘶鸣,痛苦异常。 我则重重的砸在地上,顿时气血逆转,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血,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火龙爆发的距离太近了,自己也受到了波及。 幸好元阳之火对自己无效,否则刚才那一下,就是同归于尽,不对,应该是自己挂掉,蟒头被重创。 我晃了晃头,清醒过来了一点,立刻起身。 鬼打墙被破,谷口显露了出来。 我踉跄了一下,立刻起身,朝谷口冲去。 八歧王被创,这会儿还懵这,过了这个档口,就麻烦了,特别是搞不好它会醒来别的蟒头。 真要八个全醒来,自己够呛。 我有多快跑多快,眼看就要到谷口,后方一声呼啸。 我浑身寒毛炸立,猛的用力网上一跳。 “嗖!” 刚刚到达最高点,一个蟒头便从自己身下一冲而过,自己的脚尖,都碰到了它的鳞片。 惊险万分,自己要是再慢一点点,就被咬中了。 此时我顾不得内伤,全力运转九星轮,在落下的瞬间,用九星轮狠狠的印在蟒躯身上。 “滋滋滋……” 令我惊讶的是,九星轮一接触蟒身如钢铁浇筑一般的蟒鳞片,立刻就像烙铁贴在了生肉上面,发出煎炸的声音,很快便在上面留下一个金色的印记。 而且,还有扩大蔓延的趋势,在往肉体里面渗。 蟒头顿时就像被重击了,翻滚、哀嚎、扭曲。 印记金光熠熠,就好像是红热的铁掉入了蜡油里面,不光没有灭掉,反而滋滋滋燃烧起来,蟒身寸寸化为青烟飘散。 我大惊,看了一眼九星轮。 以前用它轮砸,是因为认定它非常的坚固,不容易,甚至是不能被损坏,因为它是神器,传承了万古岁月。 但我没想到,它印在阴物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这是唯一成功的一次,以前根本不知道。 但我没有闲着,蟒头剧烈翻滚,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自己左闪右避,才没被压住。 立刻冲出了谷口。 这里是蟒头所能攻击的最远范围,此前蟒头袭击的时候,自己跳起来就在颈脖上方。 它的身体还留在山谷最里面,没动弹。 出了谷口,我大松了一口气,刚才要说不紧张,那是虚的,八歧王的实力,让我对这些神话时代遗留的东西,有一个较为直观的印象。 很强,释放的一部分,就让自己有些难以招架。 要是本体完全苏醒,现在的自己恐怕只有逃命的份。 看着地上不断翻滚扭转的蟒头,我立刻启动九星轮。 趁你病,要你命! 九星轮铮铮作响,愈来愈亮。 然而就在这时,蟒头身上的金色星轮印竟然飞快的暗淡了下去,就像消耗殆尽了一般。 蟒头见我手中九星轮正在凝聚远离,蛇瞳猛的一缩,立刻仰头要缩了回去。 我已经,没二话立刻震珠而出。 再等就没机会了,火龙没凝成,火蟒也可以,总比没有好。 顿时,一条粗壮的就像水缸的火蟒张口咬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好死不死,正好咬在蟒头面门了。 两蟒相争,一大一小,一镇一假。 下一刻。 “轰隆!” 火焰腾空而起,气浪铺天盖地,蟒头被轰的高高扬起,黑色的血肉炸开,鳞片飞的到处都是。 面门直接被飞了一大块,蛇瞳也飞了一只。 “嗷!” 连遭重创,八歧王再次痛苦的哀嚎。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就像地牛翻身了一样。 但蛇头到底还在,带着重伤,消失在死灵之气的深处。 见此,我转身再跑,两个蛇头被重创,一个几乎濒死,八歧王搞不好会雷霆大怒,本体彻底苏醒过来。 这样的危险,不得不防。 先跑了再说,万一它没苏醒过来,待会儿再来,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陪它玩。 很快我就跑回了黄毛胡来等人所在。 “磊字,你受伤了?”曹楠见我嘴角有血迹,立刻问道。 “没事,体内被震伤了,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我道,进入涌泉境之后,自己体内的生机更足了,恢复速度比以前要快很多。 “战果怎么样,感觉八歧王好像吃亏了?”黄毛问。 我点点头,把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但实际上时间很短,自己进入谷中到出来,拢共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火并的,真凶险。”胡来听完心惊道。 我点点头,特别火龙硬拼咬来的蟒头时,确实相当惊险,当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己只要再慢一点点,就没机会打出逆火龙腾,结果会被直接一口吞掉。 八歧王用鬼打墙设计我,计谋、执行都很成功,只是可惜……运气站在了我这边。 不光鬼打墙的幻觉被识破,还被我拼死反击给重创了埋伏的蟒头,下巴都炸飞了。 同时我还发现了八歧王的一个弱点,蟒头咬过来的时候,嘴几乎张成了一条直线,眼睛在那个角度是朝后面的,根本看不见前方的目标。 这也是它之前竟然没有闪躲,而是一口将火龙给咬进嘴里的原因。 它不知道我在最后一刻打出了火龙,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怎么办?”曹楠问。 “八歧王被重创,两个蟒头都是残重伤,现在它要么隐忍,要么当场发飙。”黄毛分析道,又说:“现在来看,它似乎选择了隐忍。” 我缓缓点头,心中更加疑惑,这些沉睡了那么久的存在,到底遭遇了什么制裁,竟然出现被重创的事,八歧王都不现真身? 这里和魔龙一模一样,魔龙断了锁龙链,却依旧不离开,还说什么金盆山灵气浓郁,不舍的。 现在来看,都是扯淡。 它和八歧王一样,都是无法短时间内彻底苏醒,需要一个循序渐渐的过程。 而且两个家伙的做法都一模一样,魔龙弄出个很强大的分身,八歧王则弄出一个分神,为分神寻找躯壳。 只是结果都不怎么好,魔龙分身被陆凝香追杀了七天七夜,而八歧王的分神则被我打的狼狈逃窜。 想到陆凝香,我又想起了她苏醒的时候,似乎也是从弱到强,而且还失忆了,后来是被三叔的天雷给劈醒了。 她们的沉睡,明显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找时间得问问陆凝香,这所谓的自斩一刀,到底斩的有多重。 之后我们等待了很长时间,八歧王都没有追出来,慢慢沉寂了下去,但山谷中的死灵之气却不曾散去,依然浓郁。 很明显,八歧王这是打算用死灵之气打造一个龟壳,暂时选择隐忍了。 此举不得不说确实有效,自己可不敢再贸然闯进去了,死灵之气到处都是,视线受阻,很容易中幻觉。到时候八歧王六头齐出,自己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好不容易冲出来,再陷进去就是傻了。 我都不敢进去,别的人就更加不敢了,八歧王此举虽然让人不齿,却是明智的选择。 “当缩头乌龟了。”曹楠道。 “要不然来个温水煮青蛙,耗死它?”这时候,胡来提议。 我顿时来了兴趣,问:“怎么做?” “很简单,它不出来,就硬逼它出来。”胡来道,之后又看向花木樱,道:“樱子,在岛地有多少家族背后对八歧王恨之入骨?” 樱子沉吟了一下,道:“每一个古世家,都有一笔血债。” “那就好。”胡来点点头,而后严重冷芒一闪,道:“温水煮青蛙,在论坛挂悬赏,集合愿意反抗的力量。” …… 第五百八十一章:趁你病要你命(上) 我眼睛一亮,这貌似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八歧王身为妖魔,却将岛地法行压迫在下慑慑发抖了无数岁月,对它恨之入骨的人绝对大把,以至于家家都一笔血债。 只不过,八歧王太强大了,所有和它对抗的存在,都毫不留情的抹除了。 毫无疑问的是,岛地法行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凌驾于他们头上的八歧王苏醒,重新成为主宰。 只是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反抗行动,到底能不能召集到人;岛地对八歧王的恐惧,早就深植到了骨子里,反抗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那具体的方案呢?”我问。 光人聚集在一块是没有用,想要干掉或者重创八歧王,必须克服死灵之气,并且找到创伤八歧王的法子。 “死灵之气虽然厉害,但克制的法子却不难,只需要找到蕴含生气的东西就可以,比如桃木和枣木,这两种东西的就蕴含生气,且越新鲜越好,最好是刚砍伐下来的。”胡来道。 我点点头,死灵之气在接触到自己的烈炎金钟时,是被元阳之力中蕴含的生气对冲所消耗的,否则光烧是烧不掉的。 “那就砍伐大量的桃木枣木丢进山谷里面引燃,将死灵之气对冲掉,然后强行将八歧王弄醒,看它的状况,只要将他逼醒,十有八九就能让它丢了半条命。”黄毛分析道。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胡来点头,道:“你刚才农残了它两个蛇头,它都不愿全面苏醒找你报仇,显然是全面苏醒的代价巨大,既如此,那就想办法将它强行逼醒。” “我来发帖。”黄毛立刻摸出手机。 灵初论坛在前一段时间已经扩展出了华夏,覆盖了整个东土世界,岛地、南洋,南亚等地都能访问论坛,引发了很大的反响。只不过悬赏任务还没跟过去,翻译功能也没有完善。 但这并不影响论坛对他们的吸引力,免费分享功法和术法这等稀缺资源,就冲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跨越任何障碍,登录灵初论坛。 论坛还没开放到华夏之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很多国境之外的人在论坛活动,甚至为了获取权限积分,跑到华夏境内去接悬赏任务。 虽然不能和华夏境内相比那么火热,但也是颇有影响的。 最关键的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黄毛颇具煽动性的悬赏贴便发出来了,花木樱配合修改成了东瀛语。 我简单看了一下,黄毛配发了好几张照片,那时候我正在岐蛇谷里面放火,火光冲天,巨大的火球非常惹眼。 乍一看,感觉八歧王烧的就快要覆灭了。 文字也将实际情况描述的更加乐观、更具煽动性,将八歧王现在的情况添油加醋,被斩了两个头,只剩下六个,强行苏醒就能让它丢掉性命等等,都一一说明。 完全就是一片檄文。 帖子一上线,论坛就炸窝了。 先围观上去自然不是岛地法行,而是华夏境内的法行之人,它们震惊于论坛竟然将悬赏任务发布到岛地去了。而且要对付的,还是占领了岛地不知多少岁月的妖魔之王。 我们不断查看下面的回复,希望能得到岛地之人的回复。 悬赏很高,只要参与进来就是一百积分,然后视带来的资源立功等,还会有额外的加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将这件事扩散出去,寻找那些想反抗,敢反抗的人。 然而让我们有些失望的是,久久都没有岛地法行的人回应。 一条都没有,八歧王三个字,就是人的名树的影,足有足够的震慑力。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 评论翻了四五十页,就是没人应,也没有人接任务,黄毛设置的任务圈非常大,覆盖了整个岛地。 也就是说,只要岛地法行的人相接,立刻就可以接。 我们顿时有些失望,估计太乐观了。 花木樱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有心辩护,但上面数字却苍白而无力。 甚至,她尝试打电话回花木家寻求支援,那边断然拒绝,听不懂到底说了些什么,但花木樱放下电话时,脸色是白的。 再后来打,就接不通了。 十有八九是被断绝了关系。 古世家、大势力是没有太多的亲情的,在危机的关头,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和抛弃。 两个小时后,我们都有些着急了。 黄毛还让我再去放一把火,他再更新一些照片上去。 我一连丢了十条火龙进去,火光冲天,却无法削弱那浓浓的死灵之气。 只需要三五分钟,火势就被扑灭。 照片更新上去,足足二三十分钟,依然没有人回应,连一条留言都看不到。 华夏法行都公开发表鄙视贴了。 连个任务都不敢接,当年还敢去华夏祸害人,一时间骂什么的都有,这些谩骂,按照论坛规则本该扣减积分甚至封号的。但我们自然视而不见,特殊时候,试试激将法也是不错的。 时间一点点过,很快就到了后半夜。 我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正商量着怎么办,有点骑虎难下了。 八歧王虽然被创,但创的还不够。 放任不管的话,它将来必然为祸东土,最关键的是已经视我们为死敌,不趁它弱的时候干翻它,等喘过气来就是个大麻烦。 “怎么会怕成这样,一个人都没有?”曹楠摇摇头,机械性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一愣,惊道:“我去,有人接任务了。” “几个人?”我急忙问。 “就一个。”曹楠回。 我也急忙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有一个账号结下了任务。 点开账号信息,发现竟然是一个刚刚注册的新号,而且名字看起来很长。 我急忙询问花木樱子那名字是什么意思。 花木樱一看,立刻惊喜道:“名字的意思是,我们身穿黑衣,正在路上。” “我们?!”我一愣,有些没转过弯来。 “这说明有人过来了,还不止一个。” 黄毛一拍我肩膀,道:“肯定是他们怕泄露身份,敢做不敢说,我打保票,咱们一定看不到他们的脸。” 我恍然大悟,是这个理。 想想也是,八歧王虽然恐怖,但毕竟沉睡了那么多年,现如今的岛地法行,早就不是它沉睡之前的法行了。 怎么可能会一个敢于反抗的人也没有,那也太没种了。 果不其然,大约个把小时之后,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开进了岐蛇谷附近。 上面满满当当,装载了用帆布遮盖的物质。 足足五十辆小卡。 正如黄毛所预料的那般,这些人全身黑衣,蒙着面,连头发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甚至很多人还乔装掩饰过,根本认不出人。 车上下来了大约百余人,他们说了一阵,朝我们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左臂上系着白布的男子,光从眼睛看不出年龄,很锐利。 “孟先生,我们是来帮忙的,车上按照你们的要求,都是枣木和桃木。”白布男开口,竟然是一口汉语,虽然听起来有些古怪,但交流没有问题。 我点点头,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做掉八歧王,于我于你们都是一件好事,我想你们也是认识到这一点才来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将带来桃木和枣木投入岐蛇谷内,八歧王还未苏醒,攻击范围不会超出谷口,小心行事。” “明白,我们早有准备。”白布男点点头,然后便开始招呼人群开始做事。 …… 第五百八十二章:趁你病要你命(中) 让我们惊喜的是,他们显然并不是散团临时拼凑的,而是一个组织,虽然气质不一,说明这个组织成员的来源很多,但看他们做事杂而不乱,各有分工,显然事前就有所联络。 根本不需要我们指挥,他们直接开路,将卡车队开到了山谷前,然后将一车又一车的枣木、桃木和一些铁通卸下,掉头离开。 同时还有一些小一点的车,上面经过改装,竟然做成了投掷车,有导轨,还有弹射架。 足足二十多辆,在谷口一字排开。 我们都震惊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联络那么简单,完全就是一股组织严密的反抗势力。 那些投石车,都是加工拼装的,看起来很精良,临时抱佛脚根本制造不出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投掷车很厉害,根本不需要人工拉开,直接由发动机带动蜗杆压缩,发力用的是拇指那么粗的弹簧,还可以调节抛射距离。 每一个投掷车都安装有两个抛射架。 再一看那些桃木枣木,也都是捆成和抛射架配套的,还用钉子钉起来。 “妈呀,我们这是招来了一股早就准备动手的反抗势力啊。”黄毛一脸无语道。 “这些人准备非常充分,肯定也对八歧王了解不少,我们就算不来,他们也可能会尝试动手。”黄毛也道。 我缓缓点头,有句话说的对,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岛地数亿人口,法行的人也不在少数,有骨气、有胆量、敢尝试的人还是有的。 “樱子,你对这股势力了解吗?”胡来小声问。 花木樱摇头:“我只听过说存在这样的一股势力,但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出了这么多人,而且早就做好的尝试攻击的准备。” “看来岛地法行,还有硬骨头么,谁希望头上压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魔?”黄毛笑笑,又道:“我敢肯定,那些大世家大势力,多少也参与了其中,最少也是暗中资助。表面上一脸恭敬,暗地里早就恨不得八歧王去死,成功了他们可以坐享其成,失败了也没人知道他们参与过。” 我点点头,任何一个大势力,在面对一个未知的存在时,都有两面下注、见风使舵的习性。两手准备,成功了翻身当家做主,失败了继续供奉八歧王,两头不吃亏。 我看了一眼花木樱,心说花木家族不知道有没有参与,还有佐木家族。 这些人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开始投掷。 一捆捆的桃木、枣木别远远的抛射入山谷,一共二十六辆投掷车,五十二个投掷架。 一次齐射,就可以将五十二捆木头投入谷中。 卸完货的小卡则掉头离去,显然又是去拉物资了,十有八九他们是在这附近就建立的秘密仓库,专门囤积这些东西。 之后我发现,它们每抛射十轮木头,就会抛射一轮油桶,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胡来翕动鼻子,闻了闻,惊讶道:“是鲑鱼籽油,还混合了一定比例的猛火油、雄黄等等,燃烧起来,生气会比桃木和枣木浓郁得多,最关键的是可以助燃。” “看来确实有大势力在背后资助他们,这鲑鱼籽油可一点不便宜,贵的跟黄金似的。”黄毛有些咋舌。 我也一阵无语,这是越看越心惊。 八歧王作威作福,这时候是它还债的时候到了,我们打头阵,激活了岛地法行的抵抗力量。 之后这一抛射,就是足足半个小时。 几十车的东西全部丢进了山谷中,刚刚开走的车子又回来了,再次带来满满当当的物质。 然后是第二轮大抛射。 一个小时过去,当所有的东西全部抛入,白布中年人来到我面前,道:“里面的物质,足够燃烧到天亮了。” 我点点头,没二话,抬手便是十二道火球,呼啸着冲入山谷,没入浓浓的死灵之气中。 停顿了大约两三秒。 “轰隆隆……” “嗡!” 火焰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山谷和上方的天空。 整个山谷,顿时爆燃为一片火海,恐怖的热力甚至冲出谷口,让人承受不住纷纷后退。 我暗暗吃惊,如果光是桃木和枣木,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恐怖的效果,这加了料的鲑鱼籽油,竟然这么猛,比汽油还要猛烈。 “这油料很耐烧,真的可以烧到天亮。”黄毛道,说完拿着手机不断的拍摄和录制视频。 果然,烈火熊熊,萦绕着的死灵之气一点点的被消耗,个把小时后,就稀释了很多。 此时东方已经隐隐翻起了鱼肚白。 两个小时,天微微亮,白布男带着人又抛射了一轮,烈火熊熊,经久不灭。 但谷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我有些犹疑,道:“这样烧下去,能把八歧王给逼醒吗?” 这妖魔不知潜伏在多深的地下,它若是始终不出来,自己想动手都没地方下手,至于那个洞窟。我可不想进去,里面太凶险了,被八歧王追杀的话,躲都没地方躲。 所以,它龟缩的话,自己就无可奈何了。 “能!” 胡来很肯定的点头,道:“理论上来说,燃烧出来的阳气和生气如果时间够长,是可以渗入地下,改变整片地方的气氛,一旦环境变得不适合八歧王沉睡,那它就不得不苏醒换地方,否则就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耗死,恢复实力更无从谈起,但问题是,这样的燃烧能坚持多久,八歧王如果铁了的心的缩头硬扛,必定就是一场耐力与消耗的马拉松。” 黄毛微微皱眉,只说了一句:“鲑鱼籽油很贵。” 我心里也一沉,这种物资过于昂贵,如果旷日持久,恐怕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时候,白布男正好过来,我询问交谈了一下。 白布男道:“这也正是本人的隐忧,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整个法行的力量支援,我们所准备的东西,只够坚持到天黑。” 我点点头,貌似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但还谈不上充足。 于是,第二条贴子又发了出去。 号召支援,补充物资资源。 这个贴子,是白布男写的,翻译过之后发现,煽动力更强,就差没说八歧王只剩最后一口气,要夺取最后的胜利了。配上火光冲天的视频和图片,以及那行动起来的卡车和抛射车,渲染了胜利的气氛。 这一次,贴子成功鼓动士气,论坛终于有了动静。 接任务的人刚开始只是一个两个增加,后面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上百人相应,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人越多,从众心理越强,胆子就越大。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相应人数已经增加到了足足五百多人,都是竭尽所能携带物质过来。 我们没操心,也操不上心,因为语言不通,搭了一个帐篷休息睡觉。 一切都是白布男操持的。 他很老练,只是不断的接收源源不断支援过来的物质,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围成了一个禁入圈。目的是防止有异心的人搞破坏,比如八歧王暗地里不知道招募了多少的奴仆。 别说他,就连我们也警觉起来,因为这里烧了半天了,八歧王的奴仆一个都没出现,这明显不太对劲。 时间半天半天的过去,白布男时不时发贴鼓动一番,岛地法行也对这件事倾注了大量的注意力。 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过来,支撑着山谷内的燃烧。 这一过,就是整整五天的时间! 五天五夜,大火不熄,整个山谷都被烤红了,那些死灵之气也早就被消耗的无影无踪。 不得不说,靠着整个法行的资源,能量是异常恐怖的,海量的消耗不光没有耗光外面堆积物山的物质,反而越堆越多。 “燃料”根本不愁了。 我曾短暂的离开感应了一下周围;如此强大的阳气渗透,整个周围的一片,阴气和鬼气都绝了,被对冲殆尽。 连往地下打深洞也是一样的,泥土都浸染了一股浓浓的阳气。 时间推移到第六天。 突然外面发生了爆炸,还很猛烈,随后便燃起冲天大火,许多人奔走呼号,紧接着就看二十余人朝山谷所在冲了过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下手极其狠辣,速度也很快。 “八歧王的奴仆,这样硬冲,八歧王是快支撑不住了,挡住他们。”黄毛不惊反喜。 我没二话,瞬间对冲过去,曹楠熊大紧随其后。 白布男带的人也在他的招呼下,围成了仿佛阵型。 我一马当心,一看,领头的,赫然是佐木!! 后面还有二十多人,个个气息都不弱,但远比不上佐木,他是被分神所附,实际上就是八歧王。 “黄口竖子,欺人太甚!!”佐木怒吼,声音虽然是他的,但语气和八歧王一模一样。 “自作孽,不可活!”我冷喝,毫不犹豫就是一道火龙打出去。 二十多人,一个一个的拦,不现实。 左手火龙,右手再一甩,便是十二道无比爆裂的火球。 “轰!” 火龙并没有锁定任何一人,而是直接落地,轰然炸开成一大团火焰,冲天而起,就像爆开了一个巨型炸弹。恐怖的威势直接将其中的五六人吞噬,另有五六人直接扫飞,如落叶一般,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下,二十多人就减半。 剩余的十多人脸色大变,但悍不畏死,闪躲中,又有三四个人被紧随其后的火球轰死轰飞。 等他们全跨越火线一看,就剩七八个了。 佐木安全跳过,怒喝:“分散,给我上!” 说着自己朝我冲过来。 我毫不犹豫的迎上,脚踩金盆战步,瞬间和它战斗在一起。佐木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伤势,蛇瞳猩红,恨的要将我生吞了。 这一次它真急了,攻击又快又猛,敢打敢平,比之前的交手要凶猛很多。 我自然也不差,体会过一回金鹏战步的韵味,大开大合,战斗的旗鼓相当,缠斗在一起。 剩下的六七人一冲而过,奔那二十多架抛投车过去了。 但让他们几乎绝望的是,后方的力量同样强大,尤其是黄毛、曹楠和熊大的三人组合。 一个防御,一个穿刺,一个暴力,根本无解。追打过去,很快就干翻了一半,八歧王还未完全苏醒,他们能借到的能力有限,强的并不多。 加上还有白布男带领的数十人,根本毫无胜算。 在被毁掉七八台抛头车之后,全部被放倒,只剩下佐木。 佐木怒吼连连,却无济于事。 很明显,这是八歧王最后的尝试,不成的话,它就必须苏醒了。 …… 第五百八十三章:趁你病要你命(下) 抛头车被破坏了七八架,剩下的还有十七八架,况且铁制的东西,要破坏彻底根本不是一下的事,还能修复。 换句话说,八歧王好不容收集的二十多位奴仆,根本没怎么造成破坏。 “竖子小儿,你这是在和灵族开战,你会后悔的。”八歧王怒不可遏,魔爪深寒,疯了一般抓向我,想要重创我。 现在的局面,它要没将整个攻击现场破坏殆尽,要么把我干掉或者重创,否则它就只能强行苏醒。 我自然也不会客气,反击一波高过一波。 “嗖!” 八歧王魔爪森寒,狠狠的扫向我腰肋,速度快如闪电,角度极其刁钻。 我一眼,若是阻挡,必然被打断攻势,到时候它进可攻退可逃,自己很难追上,就像在佐木家一样,被它逃之夭夭,或者冲回岐蛇谷,和本体融合。 索性一咬牙,不管不顾,九星轮狠狠的朝它拍了过去。 这是八歧王的一抹分神,灭掉它,就等于在八歧王心窝子桶了一刀,体伤好复原,魂伤就麻烦了。 而自己的灵魂经过此前吞噬虫王的残魂,强大了很多,硬杠它一爪是什么问题的,更关键的是,自己丹田一直到胸口,裹上了巫湘子留下的那张蛇蜕,它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能抵御大部分伤害。 这一击拼命,划算!! 八歧王此刻已经红了眼,虽然明白我的想法,但面对越战越勇的我,它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一咬牙,也不管不顾,狠狠的抓向我腰肋。 “哧!” “嘭!” 交锋瞬间,我腰肋微微一疼,脑海如针刺,然后九星轮便重重砸在佐木身上,顿时留下一个金色的印记。 佐木更是横着飞了出去,如同落叶在秋风中一样,疯狂的翻滚。 我蹬蹬蹬往后退,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被划破了,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蛇蜕。微微有些吃惊的是,蛇蜕被刺出了五个小口,是魔爪爪尖造成的,但没划动。 我松了一口气,不能说是蛇蜕不强,而是八歧王含怒一击的魔爪确实太过锋芒,蛇蜕承受不住。 反观佐木,就凄惨了。 九星轮乃神器,专克这些阴邪之物,印在佐木胸口的金色印记嗤嗤的冒出黑烟,而且在往身体里面深入,就像是烧红的铁块落入了蜡里面。 八歧王分神大叫,满地打滚,疯狂的拍打金色印记,却根本无济于事。 见此,我立刻启动九星轮,它失算了,本以为那一爪能送我归西,至少也能同归于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可惜蛇蜕防御了大部分的伤害,我灵魂强化过,能承受,同时它又低估了神器的恐怖。 嗡!嗡!嗡! 九星轮铮铮作响,火龙的虚影越来越凝实,很快就处于待发的状态。 而此时八歧王分神才缓过神来,威势下降了一大截,被重创了。 “佐木桑!” 正欲出手,花木樱突然喊了一句。 我微微一滞,说到底花木樱和佐木是青梅竹马,虽然她遭遇数次背叛,但心底深处还是有一分不忍。哪怕差点丢了性命,危机关头,还是会暴露出心底最柔软的一面。 我理解,这是人之常情。 但……这是一种非常不智的行为。 抛开佐木是我们的敌人不说,就算不是敌人,它也已经是奴仆了,一生一世受八歧王驱使,比傀儡强不了多少。 这样人存在,已无意义。 更关键的是,奴主一死,奴仆必亡,此时已无任何和解的希望。 所以,我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瞬,火龙震珠而出。 嗷吼! 火龙咆哮,张开口以极快的速度张口咬向佐木。 “孟磊,本王必杀你,啊!!”八歧王分神怒吼,猛的窜出佐木身体,朝谷内闪去。 只余佐木站在原地,半醒半梦的他看着咬向他的火龙,面如死灰,闭上了眼睛。 他被遗弃了,毫不犹豫的遗弃了。 理由很简单,分神丢弃他,才能跑的更快。 “轰隆!” 火龙狠狠的将他撕碎,异火漫卷,直接将他化为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本是精英,实力、背景、资质都是一流,可惜就是过于气傲,被我们打击了两三次,承受不住,做火入魔做了奴仆。 否则的话,他今日还不至于走向末日。 修炼之途就是这样,有相当一部分人,看着美好强大、前途无限,但最终都成了他们的垫脚石。 承受得住,将来还有可能,承受不住,就是万丈深渊。 彗星般崛起,陨石般坠落。 说白了,修行之路不光看外在条件,心境也同样重要。 此前胖子告诉我一句话,说历史长河中,那些真正站在云端、光辉照耀万古的存在,出身往往都不好,绝大部分还都是草根寒门出身。 而那些诸如世家、大族的二代三代,虽然起点很高,崛起的也非常快,但结局往往很难走到真正的顶尖,大部分都沦为了垫脚石。 这便是心境的影响。 世家大族的后代,口衔金钥匙出生,从小受尽赞誉,没怎么受过挫折,过于自尊自傲,屡屡遇到打击,很容易走极端,这种心境对于修行有大害。 而寒门草根则不同,从小摸爬滚打,为了生存,不得不放弃与自己不匹配的傲气,加上修行的路上没有靠山,只能一拳一脚打拼出来,心境自然平稳成熟得多。 佐木就是前者。 看着佐木化为灰烬,我看向谷口方向,八歧王的分身此刻一闪就快要没入其中。 但我没有着急。 因为…… “哈!” 就在分身快要消失的时候,战斗完早就被黄毛拉过去埋伏的熊大一跃而起,手持金色牌匾狠狠的朝分身拍了过去。 速度,时机,均妙到巅毫。 既能拦住八歧王的分神,又不至于让它退缩绕到。 我眼睛一亮,这种战机的捕捉能力,熊大完全是出于战斗天赋,一种无与伦比的战斗天赋。 每每都能让人感觉无比惊艳。 平心而论,这方面,自己差他太多。这是一种天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学都学不来。 八歧王分神早就乱了心神,加上被创,根本没发现埋伏在谷口等着它的熊大和黄毛。 触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闪避,直接被金色大匾抽的四分五裂,只剩下核心的一小部分,依旧妄想逃入谷内。 我有些无语,八歧王分神竟然如此耐打,如此狂暴的一牌匾,竟然没将它彻底打灭。 “嗖!” 然而下一瞬,一道金色的剑气瞬间洞穿了它最后的部分,终结了它所有的幻想。 是黄毛出手了,步入纳灵境后,他剑气的穿刺能力,除了曹楠的土盾,没有任何人敢硬接。 “嗷吼!” 紧接着,地底深处,声声嘶吼传来。 分神被灭,八歧王不醒也得醒了,灵魂的被创完全不同于肉体被创,这是一种发自灵魂的痛楚,根本无法忍受。 “它醒了,快撤!” 胡来一听,脸色大变,立刻惊叫道。 黄毛和熊大也立刻往回奔,有多快跑多快。 不光我们,白布男也招呼反抗势力的人撤离,八歧王苏醒,绝对的威势滔天,有什么样的神通根本无法预计,人再多也是蚂蚁,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撤,都撤,有多远跑多远。”我道。 “你也看情况,千万不要硬扛,打不过就跑,没啥丢脸的,这次重创它咱们就够本了,再过几年等你足够强大,再终结它不迟。”黄毛立刻对我说道。 我摸了摸神门穴上面的印记,缓缓点头。那是地藏王菩萨给我留的,说将来能替我挡一次灾。 …… 第五百八十四章:亡命奔逃 不知道八歧王有没有能力,让这个印记消失。更不知道地藏王就凭这一个印,说给我挡一次灾,到底是真是假。 来的人都是法行的,绝大部分都有修为,灵初论坛的开设,更是惠及了整个东土世界。 所以他们撤退的速度非常快,恐惧加上实力,不一会儿便没影了。 我看向山谷深处,八歧王确实在复苏,气势在逐渐攀升,阴风和魔气再次降临在这一片山谷。 不一会儿,浓郁度便完全盖过了没动手之前,谷内的阳火也在阴风和魔气的劲吹之下,逐渐熄灭。 我心惊肉跳,好强! 不愧是水神共工的曾经的心腹手下,大妖魔! 比之瀚海鬼王、赵佗之流,简直强大了太多了,连连遭受重创,却比它们巅峰之时还要强大。 想了想,我立刻撤离。 这家伙,自己硬拼不过,还是明智的后撤比较好。 黄毛说的没错,有多大的肚量,就吃多少饭,吃不下别着急,来日方长,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它没那么容易恢复实力,给自己的成长争取时间。 势头不对,立刻脚底抹油跑路,不丢人。 我换了一个方向,没走向众人撤离的方向,有多快跑多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天际的尽头,远远望去,岐蛇谷在望远镜镜筒内依稀可辨。 此刻,那股强大的气势,还在攀升。 魔气冲天,越来越旺盛,遮天蔽日,覆盖了整个天空。 乍一看,还以为是某座超级大火山喷发了。 “轰隆隆……” 紧接着,就见一个巨大的蟒头从山谷中竖了起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顿了顿,第七个第八个也竖起来了,虽然威势明显差了许多,一个瞎了一只眼,面门被炸出一个深坑。一个下巴干脆就不见了,但到底竖起来了。 紧接着,舌头缓缓飞快上升,直入半空中。 巨大的蛇躯浮出山谷,遮蔽了半边天,太粗了,估计要数十人才能合围。 立起来,迹象是一个笊篱一样,巨大的蛇躯上面分开九个岔,左边最边上一个岔被斩断,蟒头不见,剩余的八个六个完好,两个被重创。 断的那头,就是八歧王被逐出东土时候被斩的,时间是神话时代末期,末法时代早期的过渡时间段。 相繇本是妖族,却做了十二祖巫之一的水神共工的大臣,为非作歹,吃人无算,做过之处,造下累累杀孽,甚至叫嚣要吃光所有人类,再造蛮荒。(它本是蛮荒遗种。) 共工在时,还能庇护它,等共工头触不周山,造下滔天罪孽躲藏之后,它却还不止收敛,依旧我行我素。要不是战斗之时妖族横插一杠子,在当时就被人皇给斩杀了。 就是这么个祸害,竟然沉睡到了现在。 简直没有天理。 “吼!” 八歧王十五只蛇瞳躁怒的血红,死死的锁定我,咆哮一声,朝我追过来。 顿时,就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一样,居高临下。 所过之处,山石草木皆化为齑粉,小一点的山包直接被抹成平地,气势无比惊人。 “你大爷的!” 我浑身汗毛炸立,扭头再跑,有多快奔多快。 分神被灭、苏醒被重创、两个蛇头被重创,就这样,这鬼东西竟然还如此恐怖。 远远超过了我对它所能想象的最极限。 不愧是上古妖魔,水神共工最得力的打手。 进入涌泉境之后,自己的速度提升了很多,可相比八歧王,竟然还差了不少。 它一路犁过来,风驰电掣。 这还是刚刚苏醒,又屡屡被创的原因,要是回到巅峰时期,它怕是能腾云驾雾,御风飞行。 两个字:变态! 我一路朝北,记得那个方向是个海峡,它既然沦落到只能贴地前进,那就下海,靠着水的阻力自己或许能追平它的速度。 但很快我又否定了,它可是水神共工的手下,要说不会几手御水之术,那简直天荒夜谈。 下水的话,搞不好正中它下怀,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了想,我立刻掉头向东,记得当时来的时候,看到地图标注了一个军事基地。 要是能搞到一架直升机,那就能跑掉了。 我踮起脚尖,踩着金鹏战步的步法,直接燃烧元阳之力,能冲多快冲多快。 金鹏战步虽然擅长的是小范围内的腾转挪移,但直线冲锋也是涵盖在内的,只是侧重点不同,没有那么变态而已,总比光撒腿只用力气跑强。 元阳之力注入脚底,踏着金鹏战步的步伐,速度顿时增加了一截,勉强与八歧王持平了。 这步伐看起来有些怪,不是那么像跳跃的金鹏,而像只麻雀,一蹦一蹦的。 但不管有没有效,有作用那就是好的。 很明显,这是还没有完全熟练的原因,速度提升的不多,元力消耗还不小,浪费了许多。 “竖子小儿,本王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还要抓住你的魂魄,让你永生永世受本王的折磨,不得超生。”八歧王怒喝,移动起来就像一座山,完全与它的体型不相符。 “呸,追上我再说。”我回敬道。 这家伙连腾云驾雾的能力都消失了,自斩的一刀绝对很重,而且经过末法时代漫长岁月的消磨,和巅峰时期想比,说是奄奄一息都不为过。 万法皆寂的时代,一切的一切,都被压制了,越强就越被压制。 我有种预感,它坚持不了多久的,只要自己撑过去,就能安然无恙。 “啊!!狂妄,竖子小儿,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八歧王原本就被捏住痛楚被我们一阵搅,言语上又没压过我,此刻已经七窍生烟了。 话音落下,它身上的魔气更盛,速度又提升了一截。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早知道就不刺激它了,嘴皮子功夫,忍一忍算了。 没二话,元力不要命的注入,不计代价的又将速度提升上来了一些,但还不足以弥补差距。 想了想,我立刻摸出手机给胡来打电话。 起初还没有信号,又跑了十来分钟,才接受到信号,也不知道是没有信号塔,还是速度快的连信号都跟不上。 胡来那边几乎秒接,急忙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情况一说,道:“你帮我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军事基地,我要弄一架直升飞机,它的速度太快了,我甩不掉它。” “你等等。”胡来急忙道,之后和花木樱交谈几句,道:“那边是有一个训练基地,这样,你先带着八歧王转几下,我和樱子去弄直升机,她会开,好了立刻通知你,基地在海边三四公里的地方,方向往南。” 我一听大喜,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缓缓的兜圈子,给胡来时间,否则他们还没到,自己和八歧大蛇就犁进去了。 八歧大蛇越追越近,我不断的变幻方向,专找那些山高地方冲,给八歧王的前进增加阻力。 同时,我的速度也在一点点的提升。 生死关头,是战步进步最快的时候,彻底熟悉之后,便能生巧,步伐愈加灵活轻快。 兜了大约三个大圈,胡来的电话终于来了,告诉我直升机已经到手了,他们会停在一个山头上,拉烟定位。 我于是掉头往南,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海岸线。 又狂奔了十来分钟,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基地,很大,还能看见一些装备之类的东西。 我有些恶趣味,直接冲了进去。 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相信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正好帮我吸引一下仇恨,哪怕一会儿也行。追到这,八歧王已经追上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再近,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上飞机了。 八歧王的出现,果然引发基地警报大作,里面的人员迅速集合,并且摆出了防御姿态。 再然后,便是枪弹齐发,甚至还发射了飞弹。 也算训练有素了,要是换做普通人,这会儿早就吓傻了,如此魔威滔天的妖魔,只存在于传说中,极具视觉冲击力。 向对八歧王,我这个目标就太小了,急速之下,根本无法锁定,如同鬼魅,被忽略了。 大量的枪弹爆炸,作为现代科技的结晶,威力还是很强的,给八歧王造成了一定的麻烦,速度不可避免的下降。 见此,我大笑三声,迅速穿过基地,一路向南。 八歧王怒吼,魔气再度暴涨,硬扛了一小会儿后,狠狠的从基地中间犁过去。 那场面,就像狂飙的推土机撞到了一堆沙子,虽然造成了麻烦,但有限,稍微迟滞了一下,便从中间犁了过去。基地惨不忍睹,还很不辛引爆了弹药库,引发了连环爆炸。 又追逃了三五分钟,前面天际的尽头,等看到一缕绿色的烟气正徐徐升上天空,我顿时眼睛一亮。 到底了。 “吼!” 此时八歧王也发现我的策略,蛇头一张,顿时一团黑气狠狠的朝我砸过来。 它这是要不计代价的将我留下,急眼了。重创之下,施展任何神通对它来说,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否则的话,他早就动手了,何至于忍到现在。 我立刻拐弯,朝旁边跳去,地上一滚,继续前进。 “轰!” 黑气落地,顿时如同火球一般炸开,将周遭所有的一切瞬间冰封。 竟是连石头都被冻住了。 我吓了一跳,急忙撑开烈炎金钟,以防被蹭伤。 一次没中,紧接着便是第二、第三次。 甚至是两三个蛇头一起发难。 我左冲右突,险之又险的避开,速度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想想这样下去不行,一咬牙再次启动了九星轮。 三面疯狂的消耗,我感觉气脉生疼,元力更是如同放水的水池一样,飞快的干涸。 但关键时刻,已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又挨了两轮“轰炸”,火龙凝结完毕。 我猛的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甩手,火龙瞬间锁定八歧王,咆哮而出。 我本根没看,落地之后继续狂奔。 两三息之后,后方传来冲天大爆炸,八歧王怒吼,却只能硬扛,瞬息的功夫,我又将失去的距离给赚了回来。 很快,前方山头就是一架悬停的直升机,而且正在加速,垂下一条降落绳。 胡来探出头大叫:“磊子,快!”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追上,在山巅一跃而起,死死抓住了绳子。 本就已经加速到很快的直升机,立刻大马力轰鸣,将我拉向天空。 “啊!!!混蛋,你跑不掉的,我会追到你金盆乡去,你跑不掉的!!我发誓,我发誓!!” 后方,八歧王愤怒到快要爆炸,直接将刚才悬停的山头抹平了。 …… 第五百八十五章:等同散功 滚滚怒吼如雷霆一般冲过来,但我却不以为意。 第一,此刻的它若是敢去金盆乡,定叫它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乡里是数个叠加大阵可不是吃素的。 第二,它不会蠢到无法腾云驾雾的情况下,漂洋过海去金盆乡。 所以这番威胁,不过是撂狠话而已。 直升机急速远去,八歧王慢慢变小,最后化为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我顺着绳子爬上直升机,胡来将我拉了上去,机上只有他和花木樱两个人。 “没事吧?”胡来见我颇为狼狈,急忙问。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被炸了几下而已。 胡来点点头,道:“看它的情况,实力比我们预想的要强很多,但同时被削弱的幅度也比预想的大很多。” “没错。”我擦了擦脸,八歧王如果全面复苏的话,那简直就是世间无敌手,会强悍到让所有人怀疑人生。 但另一方面,它被削弱的幅度也很吓人。 此前认为它至少会被削弱五六成左右,可现在看它连术法都要在最后关头才用的情况,远远不止五六成。 怕是削弱了九成有余! 它基本上,就只剩下本体那点能量,术法神通全部都施展不了。 这种差距,就好比自己突然失去所有远离,成了一个普通人,顶多就是保留了曾经被强化过的身体。 实力超大幅度削弱! 如果不是这样,今天自己要顺利逃脱,将会成为一个超高难度的事情,远不是现在这么轻松。 我心中有些无语,陆凝香曾经也跟我提过自斩一刀的事情,但没想到斩的这么厉害。 那些强大的存在,实力惊天动地,简直为天地所不容,要偷得天机沉睡,度过漫长的末法时代,就必须把自身的实力降下来。 这便是所谓的自斩一刀。 我本以为斩个五六成就顶了天了,可现在来看,远远不止。 如果以自己为参照,那等于就是散功了,从一个修炼者退化成普通人。 魔龙那厮还骗我说天台仙山灵气如何好,不舍得离开云云。 都是骗人的,它和字:八歧王入海,冒死偷拍。 “入海了,看来是换个地方蛰伏了。”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和猜测一模一样,它被削弱了太多,和墨龙一样,根本不具备什么行走能力,一动不如一静。 视频很快激起了更大的讨论,八歧王这算是彻底栽了,论坛上的讨伐声一浪接过一浪,原本很多沉默的岛地账号,都纷纷跳出来了。 还是那句话,墙倒众人推。 见此,我们终于放下心来,等上飞机直飞岭南。 玄心镜拿回来,接下来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 第五百八十六章:邪灵 让我有些意外的,那个白布男的信息突然被公布在了论坛上。 这人叫白石恒一,年龄四十多,属于岛地法行中原本就有点小名气的人,来自一个没落的贵族分支,上面附了他的照片。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个贴子虽然写成了揭秘贴,搞的神神秘秘的,但从内容来看,明显就是一个很了解他的人所书的。 目的很简单,扬名立万! 他是反抗八歧王势力的头领,而今八歧王被暴揍一顿灰溜溜的遁入了大海,自然有一份是他的功劳。 这时机公开身份,便可以将胜利的果实揽入怀中,一跃成为岛地的风云人物。 “哼哼,这个白石恒一,很有野心呐。”黄毛也再看,笑道。 “什么解密,就是邀功么。”曹楠也看出来了。 我点点头,贴子上把他吹捧的神勇无比,虽然他确实有些能耐,统率力也非常强,但真正的战斗根本与他无关,八歧王苏醒的时候,他带着人跑的飞快。 光关键的是,贴子明里暗里还暗示,白石恒一和岭南孟家,也就是我的关系特殊,这次对付八歧王,是双方互相联系,通力合作的结果。 这就明显造谣了,还把我当成了他的资本。 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种带着“功利”性的宣传,如今的形势是,八歧王虽然被重创,在岛地呆不下去入海,但只要它没死,就是悬在整个岛地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会发难。 这种时候,靠谁去团结岛地法行,和那些贵族世家? 如果我是岛国人,自然没二话,但我不是,所以这份果实名正言顺的,就落入了白石恒一的怀里。 里面蕴含了巨大的利益,名、利、地位、还有各种人力、修炼等资源,都会汇集到他那。只要操作得当,他甚至能成为一个“盟主”式的人物。 但话又说回来,胜利之后摘取胜利果实,也无可厚非,吹一吹捧一捧,也不能说他道德败坏之类的。 毕竟,把八歧王烧出来岐蛇谷,确实是有他一份大功劳的。 他敢举旗反抗八歧王,并且拉拢了一只颇为精干的队伍,实属不易,这方面来说,是个精英人才。要不是它,我们还真拿缩了头的呢,结果这货拿着镜子照向黄毛道,一脸审视道:“看,这里有一个猥琐的灵魂。” “猥你大爷,说正事呢。”黄毛作势去抢。 胖子缩手,又照向熊大,啧啧称奇,道:“人熊大的灵魂就好多了,很饱满。” 最后他再看向我,顿时瞪圆了眼睛,拿下镜子看了我一眼,又照了一下,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低吼道:“卧槽,什么情况?” 黄毛被弄的莫名其妙,一把夺过镜子看向我,顿时也长大了嘴巴,道:“卧槽,磊子你的灵魂怎么这么强大?” “你们说呢?” 我白了他们两个一眼,吞噬虫王残魂的事情,我还没和他们细说,只是一两句话带过,但他们应该猜得到的。 “我靠,该不会是你吞了虫王残魂的的效果吧?”胖子反应过来,无语道:“我想过你灵魂吞噬了魂力,会壮大一些,但没想到壮大到这种程度。” 顿了顿他狐疑道:“你这样吞噬,不怕精神错乱么?” 我于是把那件事简单说了一些,说是用魂火灼烧过之后才吞噬的,虫王的残魂飞分解成了最纯净的魂力,不会有副作用。 几人恍然大悟,连道难怪如此。 “这样的话,灭杀邪灵就简单多了。”这时候胖子摸着下巴,道:“你灵魂带有魂火,能灼烧灵体,那也就是说,你的魂火也能灼烧邪灵,只要控制得当,办法就在眼前。” 我听了眼睛一亮,是这么个道理。 当初虫王的残魂,就是被我给活活烧死的。 …… 第五百八十七章:魂火灼烧 “怎么弄?”我顿时来了兴趣。 魂火这东西,只在泥宫的时候见过,根本没在体外用过。 如果说是要将邪灵拉入自己的泥宫,我是打死都不会去尝试的,一个不好,邪灵没干掉,把自己给夺舍了。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有一本魂火攻击的秘法,好像提到了这么一段,前一段时间刚翻译出来的,我找找看。”胖子道,说完跑到藏书方去了。 我们收集翻译的功法和功法秘法越来越多,所以专门开辟了一间房间用来储藏,还加持了阵法,防止外人盗取。 只不过里面放置的都是翻译本,更珍贵的原本依旧放在纳戒里面。 魔王宝藏不光给我们贡献了足够多的功法和秘法,还贡献了二十多本阵法书,让胡来和胖子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 目前魔王宝藏还没有翻译完成,只到了三分之二左右。 好在灵初论坛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才,有些很难翻译出来的部分,可以找到那些擅长这方面的人求助,速度已经是大大加快。 不一会儿,胖子便拿出一个薄薄的翻译本出来了,上面写着:紫魂决三个字。 翻开大致浏览了一下,这是一本专门修炼灵魂的功法,看样子并不算太高级,而且必须是神桥大后期的修炼者才能修炼。 我微微皱眉,道:“我只是涌泉境,修炼不了呀。” “这本功法,你确实修炼不了,但它的奥秘,就是修炼出一种紫色的魂火,然后用魂火攻击敌人,达到伤敌的作用,但你已经有魂火了,而且还不小,所以前半部分你可以不管,直接跳到后半部,将魂火打出来。”胖子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在对照功法看了一下。 确实如此。 这本功法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吸纳太阳之精修炼出魂火,同时也是最难的地方,占据八成多的篇幅,而修炼出紫色魂火之后,使用起来就很简单了,只有几个小段。 自己的魂火虽然不是紫色的,但本质是差不多的,用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应用方法很简单。 神念沉入泥宫,顿时我便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巨人”,又高又大又壮,熊大的灵魂在我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紧接着,我默念魂觉,勾动肩膀上的魂火,这需要一点点时间。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有效了,魂火开始受我神念的牵引,缓缓往手掌移动,过程很缓慢。 这时候睁开眼,自己手上果然出现了一团火,没有肩膀上燃烧的那么烈,但也不算小了,足有一个火把那么旺盛。 它看起来像火,但却虚幻许多,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卧槽,这魂火烧的很猛啊。”胖子吃惊不小。 “这相当于是把这本魂决修炼成功了吧?”曹楠瞪大了眼睛,惊奇不已。 胖子很认真的点头,道:“这程度,已经初步具备战斗价值了。” “燎一下,会不会就伤到魂魄?”黄毛问。 胖子摇摇头,道:“没那么夸张,灵魂毕竟是藏在肉身里面,短时间的接触很难灼伤它,除非了灵魂脱离肉体跑出来,就有可能。” 黄毛点点头,顿了顿问:“能缩小吗,这魂火太烈了,烧邪灵的时候搞不好会误伤。” 我尝试了一下,发现有点别扭,一个不慎不是缩小了,而是直接灭了。 神念沉入泥宫一看,魂火从手上又返回了肩膀上。 我想了想,勾动整个魂火肯定太多,而且速度也慢,于是尝试之勾动蜡烛那么点。 分离有点困难,尝试了大约三五分钟,成功了,这一下迁移的速度果然快多了,很快转移到食指上。 再睁开眼一看,只见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正燃着一点如蜡烛般大小魂火,很安静,风吹过来都不会摇动。 魂火严格来说,并不是一种火,而是一种魂力的波动,就像自己身上的元阳之力一样。它既是灵魂的一部分,同时也能用来杀敌。 “成了,这点就够了,你现在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灼烧到邪灵,当心点,不要杀到曹锦荣,否则他魂魄受损,搞不好会变成疯子。”胖子道,说完将玄心镜递给我。 我点点头,透过玄心镜锁定邪灵的灵体,然后用食指点在曹锦荣头上。 魂火顿时透过它的躯壳烧进了肉体内,但有肉体的阻挡,烧进去的部分明显暗淡了许多。 胖子没说错,肉体对魂火有不弱的阻挡作用。 但,自己灼烧于一点,肉体阻挡也不能太久,不一会让,烧进去的部分也明亮起来。 “嗤嗤……” 魂火一接触邪灵的脑袋,顿时开始嗤嗤冒出氤氲的烟气,成功了。 邪灵被创,尽管被封住了,还是本能的抽搐起来,带动曹锦荣灵魂也在颤抖,他的躯体同样在抖动。 由于两者结合很紧,我不敢灼烧太深,食指缓缓移动,开始灼烧其它的部分。 顿时,邪灵就如同蜡人一样,开始融化,化为烟气消失,尽管抖动的厉害,却无法挣脱符条和胖子“卍”字符的封印。 随着一条条触手被烧断,灵体越来越虚幻,越来越透明,灼烧的也越来越顺利。 我顿时惊喜的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需要灼烧到底,只要破坏的足够多,它就会自行崩溃。 果不其然,又烧了一阵,“啵”的一声,邪灵灵体崩溃,整体化为烟气消散,彻底冥灭! 移开玄心镜一看,曹锦荣顿时恢复了平静。 “成了,应该没有伤到他。”我道,这时候一抹额头,上面全是细密的汗,这一切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很消耗魂力,灵魂也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这魂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的。 “我看看。” 胖子结果玄心镜仔细看了几下,道:“效果很好,撕掉黄符的话,曹锦荣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那我们怎么跟他解释这个问题?”黄毛指着曹锦荣道。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曹锦荣早就不知道被邪灵夺舍多久,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 甚至,他和老婆离婚,抛弃孩子,也有可能邪灵在作怪,因为枕边人是最容易发现他的异常的。 “晚上把他丢回家里吧,伪造一个喝酒过多失忆的场景,邪灵这种事说出去只会造成恐慌。”胖子建议道。 我们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时间推移到晚上,我和胖子将曹锦荣带回他家里,开了几瓶酒,伪造了一个酒鬼喝醉的现场,再把黄符撕掉,胖子也解开了封印。 之后我们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曹锦荣连连骂了几句,完全搞不清楚此情此景的状况,还不断的呼喊他老婆和孩子的名字。 他被夺舍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记忆。 时间的指针骤然往后拨动了不知多少年,是谁都懵逼。 不一会儿,他出门冲到了他兄弟家门口狂敲门,估计是被吓的不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 果不其然,他兄弟开门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说他就知道喝酒,老婆孩子都离了,大晚上号哪门子丧,让他滚,最好今晚喝死掉去。 曹锦荣明显满脑袋浆糊,连连辩解,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记不起来发生的这些事,惹的他兄弟七窍冒烟,连连咒骂他脑子被酒烧坏了。 见此,我摇摇头离开,都是邪灵作的孽。但愿他老婆没再婚,否则就无法挽回了。 走了一段,我心头一动,回头问胖子:“乡里还有多少单身寡居的?” …… 第五百八十八章:定策 邪灵这种东西夺舍人体之后,旁人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因为他的声音、记忆都是原主人的。 但它到底不是原主人,一些很细微的东西总是会发生变化,比如说行为习惯,说话的方式方法,还有眼神里面的感情、光等等。 外人发现不了端倪,但亲人可以。说的直白点就是性情大变,躯壳还是那个躯壳,但内在却从头到尾变了。 邪灵可以伪装、模仿,但骗不过亲人,尤其是枕边人。 基于这点出发,邪灵会喜欢附身哪类人? 自然是单身寡居的,如果不是,就把发现端倪的亲人赶走,通过离婚,断绝关系之类的方法,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是哦,这是一个侦查方向。” 子的眼睛亮了,道:“回去统计一下,明天我们挨个找,发现邪灵立马拿下,争取在短时间内将邪灵布置的眼线全部拔掉。” 我点头,于是立刻小跑回去。 把事情一说,曹楠立刻道:“这事问汪嫂啊,她肯定清楚。” 我眼睛一亮,也是,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姑嫂们肯定知道的远比我们清楚。 于是我么立刻去找汪氏,她一听,果然给我们列出了一个三十多人的清单,男女老少都有。那些原本有家庭,后来婚变,又一直独居的,更是重点画圈。 第二天我们一个接一个的排查,排查了十多个,竟然真的找到一个。 让我们惊悚的是,她还是在给汪氏掌管的厨房供应蔬菜的一个农妇,就在我们身边游走,只不过一直没到允许进入核心,就是每天送些新鲜蔬菜到厨房。 当时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送完菜正推着三轮车往家走。 “今天晚上动手。”黄毛道。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不光按名单,所有人都要排查,特别是靠近我们,或者有机会靠近我们的人。” 黄毛点头应下。 接着我们继续找,在家的远远照一下,不在家的做好标记,明天上门。 当我们排查到最后的时候,又找到一个,是个泥瓦匠,和三叔关系不错,当初给爷爷修坟头的时候,他也在。 那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被邪灵监视了。 果不其然,这些邪灵夺体的对象,都是方便监视我们的人,有先来的,有后到的。 晚上,我和胖子出手,悄无声息的将这两个邪灵灭掉。 第三天接着排查昨天没见到的,便没再发现了。 于是我们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排查,基本上是拿着户口资料一个接一个过点,全面排查。 虽然耗时耗力,但很有必要。 这一排查让我们吃惊不小,不光发现了被邪灵夺舍的,还发现了被鬼魂邪祟附体的。 加起来足有十七八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金盆乡到处都是眼线! 我们好一通忙活,一到晚上杀鬼的杀鬼,灭邪灵的灭邪灵,顿时鸡飞狗跳。 忙活了三四天,才算告于一个段落,之后偶尔也会发现,但基本上是数天才发现一个,而且大多数是鬼魂邪物附体,离着我们也比较远。 靠近我们的,都篦了一遍。 到这,我悬着的心才算放松下来,有了照灵镜,以后金盆乡的秘密,总算不那么透明了。 幸运的是,我们身处的核心没有人被邪灵夺舍,这也是此前我一直很担心的。 …… 之后时间一天天翻页,转眼半月过去。 这一天我们正在吃晚饭,外面突然“咕咕”的,有东西一直在叫。 我们一愣,走窗户前看了一眼,发现门口的地上,竟然是一只鸽子。 “是信鸽!” 胖子顿时惊奇道,说完走过去把鸽子抓起来,从它的腿上取出来一块很小的玉佩,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一动,急忙走过去。 第一反应就是,易先行送名单来了。 他此前说过会再联络我,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始的方式。 想想他好像也确实没别的安全的办法,电话、网络等通信虽然方便,但绝不是百分百安全。 邪灵手下,绝对会养一批黑客。 只有这种原始的方式,才足够安全,虽然遗失的风险也不小。 前段时间金盆乡的邪灵基本诛除干净之后,我便让孟水生以谢师恩的名义,光明正大给素未谋面的易先行送了一份土特产,他应该是接收到到信号了。 “我看看。” 我接过白玉,心神浸入其中,发现果然是易先行送来的,用孟家的血为引,将一份邪灵附身的名单烙印在了里面。 如果不是孟家人读取,这块白钰会直接崩碎,里面的信息也将被抹除。 很快,名单便印入我脑海。 浏览了一下,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足足六十多人,而且全都是大势力、大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 宗裁所、南法会都有。 看着手中读取之后碎裂成粉末的白玉,我顿时深感压力。 同时也奇怪,易先行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到这一份分量如此之重的名单? 我没办法查证,甚至不能去提他的名字。 这个人太关键了,必须全方位保护好,他若有什么闪失,自己就漫无目的了。 “什么情况?”黄毛见我面色有异,急忙问道。 我看了看左右,把黄毛和胖子拉到密室,关门上锁,道:“我得到一份邪灵附体的名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多达六十多个。” “卧槽!” “哪来的名单?!” 两人都震惊了,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谁给的我不能说,这是对方的要求。”我道,然后拿出纸笔,唰唰唰将那些人分门别类,全写在了纸上。 胡来拿起名单一看,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道:“卧槽,夺舍的还都是些跺跺脚法事行摇三摇的人物,要将他们全部解救,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黄家也有。”胖子指着名单上一个叫黄天宇的名字道,后面还有注释,关南黄家。 “那是我大伯,现如今是家族话事人。”黄毛捏紧拳头道。 我一阵无语,看来黄毛爷爷出事,铁定和邪灵脱不了干系了,现如今黄家的家主,竟然被邪灵夺体了。 那可是关南第一世家! 就这样被它们轻易掌控在手中。 一句话,邪灵不除,这天下就有一半的势力在它们手里。 “这事必须从长计议,不能贸然动手,否则邪灵拼死反扑,咱们根本扛不住。 “那该怎么办?”我急忙问。 “首先,绝对不能让邪灵知道或猜到我们手上有一份名单,否则它们立刻便会开始调整,到时候被夺舍的这些人,都有性命之危。” 胖子分析道,又说:“第二,尽量能短时间内树立权威,先温水煮青蛙,等到关键时刻再把名单丢出去,毕竟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想要清除掉所有的邪灵夺舍之人,将十分困难。 第三,先重点打击南法会和宗裁所的那几个能量最大的邪灵,除掉它们,才能将邪灵反扑的能量降到最低。”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第一条是先保住自己,第三条是有选择的定点打击要害,第二条则是彻底扫清邪灵的策略。如果我们抓邪灵一抓一个准,到时候公布名单的时候,才有人信。 胖子的思路很清晰,有点有线有面。 但也有明显的矛盾,要竖立权威性,就必须宣传,那我们如何能做到隐瞒邪灵名单,温水煮青蛙?邪灵不是傻子,我们一抓一个准,它们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 于是我将疑问说了出来。 胖子嘿嘿一笑,道:“这个简单,我们公布邪灵特点,比如说性情大变,与亲人突然不睦,有不可思议的举动等等,让整个法行的人举报,我们弄一个名单,再与邪灵名单比对,找到重合的人,这样既不会抓错,又能将邪灵名单隐藏在大众举报的幌子之下。” 我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既能隐藏邪灵名单的存在,又能调动整个法事行的注意力,让所有人对邪灵夺舍的危害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同时让邪灵误以为我们是误打误撞,等回过味来,我们已经树立权威了,关键时刻名单丢出去,它们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管我们。 可谓是一举数得。 不得不说,胖子这狗头军师有点计谋。 “名单我们搞暗的,到时候验谁查谁,全凭我们说了算,而且不限于论坛举报,可以电话,书信,甚至是短信,还可以匿名。让邪灵就算有所察觉,也无从查起。”黄毛补充。 “没错,就这样干,这样既不至于立刻向整个邪灵群体发难,又掌握了主动权。”胖子赞道,顿了顿又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验证了一下这份名单,来源可靠吗?” 我沉吟了一下,道:“应该没问题,但不敢打包票。” 易先行我没见过他,只从孟水生和王建安口中侧面了解过,据说家世背景挺过硬,性格有点黑是黑白是白,典型的军人脾性。否则也做不了孟水生他们的教官。 但人心隔肚皮,易先行到底怎么样,我也把握,毕竟是他主动联系我。 “那就抓一个验证一下,从哪开始?”胖子道。 我看向黄毛,因为黄毛的目光,落在了黄天宇这个名字上,胖子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去我家,清理门户!”黄毛眼中寒光一闪,斩钉截铁道。 我点头,黄家的家主之位,本来应该是黄毛的,可惜当时他太小,母亲又太弱势,那些堂叔堂伯直接找了个由头将他和他母亲赶出了黄家,篡了黄家的大权。 其实这些都不是事,因为黄毛喜欢自由自在,就算把黄家家主的位置给他,他也未必肯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邪灵在黄家当家做主,他身为黄家后裔,不看在族人的面子上,也得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清理门户。 况且,他爷爷很可能就是死在邪灵手上。 旧仇添新恨! 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那我们尽快在论坛操作,糊弄的差不多就出发。”胖子建议道。 黄毛摆摆手,道:“别着急,这事还是按照刚才说的,做好铺垫再动手,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操之过急,坏了大事就不美了。” 胖子点点头,道:“好吧,这事我和王建安沟通一下,看看怎么炒起来。” 我和黄毛点点头,胖子便去找王家安去了。 我看向黄毛,道:“有没有想过要拿回本属于你的东西?” 黄毛的爷爷只有一个女儿,是招婿生的黄毛人丁单薄。 那些叔叔伯伯们则人丁兴旺,但都是堂的,并不亲,相当于已经是半个外人了,被这群人赶出黄家,夺走家族产业,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 黄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如果他们恪守黄家祖训,家族权位,我可以不要,也没什么兴趣,但若他们敢乱来,就别怪我狠。” …… 第五百八十九章:黄公馆 我微微皱眉,黄家作为关南第一家,王建安那边肯定是收集了一些资料的,上次无意中瞄过一眼,好像黄家这一代的风评不太好了,家族子弟强取豪夺,惹出不少乱子,还和一些土夫子、猎虫人有所勾结。 又聊了几句,我们便散了。 …… 第二天,王建安以论坛的名义发动了针对邪灵的第二次檄文,号召所有人提供线索,拔除邪灵。 有了上次关于邪灵的普及和讨论,这一次就顺畅多了,如果确认揭发属实,还会有积分,但必须提供足够详细的说明。 贴子刚发出去,便有大量的检举线索发送过来,王建安分类存档,如果检举的是同一个人,还会触发同一个检索名叠加。 很快便初步形成了一些名单,让我们惊讶的是,黄家的黄天宇赫然在列,四个小时就有八人检举了他。 理由都是性情大变,屡屡破坏黄家祖训。 再对照别的名单,有些在,有些不在,邪灵这种东西也是有习性的,有些隐藏的非常好,有些就谈不上隐藏了。 有些人甚至被实名举报,强烈要求甄别,妻子儿女检举父亲,丈夫检举妻子的,竟然还不算少。 这些枕边人对亲人的变化总是最敏感。 总之……效果远超我们的预期。 上次邪灵的内幕公布,让很多人对亲人的突然变化,朝着邪灵夺体的方向去思考。 直到第四天,检举线索的热潮才缓缓平复下去。 第五天我、黄毛、熊大、曹楠、胖子共五人出发,前往关南。 关南地区,北边是肥沃的八百里秦川和黄河天险,南边是东西走向的秦岭,东边是南北走向的太行山脉,有涵谷、剑关等关山天险,进可攻退可守,仓禀丰足,人口众多,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的王霸之地。 多少王朝从这里起家,席卷天下。大秦王朝横扫六国,靠的是这里,大唐王朝席卷天下,也是从这里出发。汉高祖刘邦也是占据关中之后才和楚霸王项羽有了一较高下的实力。 那里号称王朝的孕育之地,长安,更是十三朝古都。 这也导致那里生活过大量的王侯将相、贵胄宗亲,而秦岭又是龙脉所在,加上古人的厚葬习俗,所以关南地区,自古以来便是土夫子的天堂。 无数的大墓遍布秦岭,运气好一铲子下去能挖出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场大雨和山洪,可以冲出匪夷所思的东西;让无数土夫子和法行人目眩神迷。 说的形象点,秦岭的地下世界,就是一个超大型的“金矿”。 谁也不知道,那些享尽人间富贵的王侯将相在死后会带些什么东西去往地下,文物、法器,甚至是失传的一些功法、术法等等。 那里用墓葬的形式,珍藏了东土的过去。 所以,那里的法行势力是非常活跃的,吸引了很多人去往那边寻找机缘,远比岭南要活跃。 我们是从省城坐的飞机,几个小时便落地了。 之后又花了数个小时转车前往,黄家的核心驻地并不在长安,而是往西数百公里的岐山。 封神演义中,周文王施德政,聚敛天下人心,被认为是凤鸣岐山。 这岐山,便是古周王朝的国都所在,同时也是秦岭的支脉。 等到了黄家驻地,天已经黑了下来,看着远处山谷中那片巨大的山庄群,不禁感概,好一处风水宝地。 虽然我不是很懂风水,但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却不会错,浓郁度不比金盆乡差。 “背靠莲花台,左青龙、右白虎,山环水抱,九重关山锁,啧啧啧……不愧是关南第一法行世家,这地势,这风水,厉害!”胖子看了一下,啧啧称奇。 我点点头,经过胖子提点,确实如此。黄公馆驻地所在,背后如莲花一般的后山,左侧盘青龙,右侧卧白虎,下方山环水绕,还有重重矮山封闭,将灵气锁在里面,造就了一片上佳的修炼之地。 黄家之所厉害,不光是家族子弟,还牵头成立了一个叫黄公馆的发行组织,广招天下英才,为黄家所用,实力不比南法会差多少。 “走!”黄毛道。 我们点点头,直接下车朝黄家走去。 刚到山口寨门处,便被一群身穿保安服的守卫给拦住了,个个龙精虎猛,一看便是军旅好手,身上鼓鼓囊囊的,都带着家伙事。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黄公馆,赶紧离开。”为首的络腮胡喝问道,他身上已经有元力波动,但还没有踏入纳灵境。 “黄晓吉。”黄毛走到探照灯下。 络腮胡脸色一变,明显是认出了黄毛的身份,他那一头天然是黄毛,辨识度相当高。但他眼睛溜了一下,立刻便掩去了表情,道:“不好意思,请出示你的请柬,否则黄公馆概不见客。” 他刻意将“客”这个字要的极重,意思不言而喻。 “客你大爷,黄毛才是黄公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实力,嘴巴就别那么不讨巧。”曹楠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络腮胡脸色连连变幻,一时间都不敢答话了。 “彦三叔,我这次回来,就是了结与叔伯之间的私事,你就不要参与了,开门吧。”黄毛这时候开口了,一口彦三叔,道出了两人认识的事实。 络腮胡举棋不定,沉吟了一下,道:“小吉,你也别怪彦叔,彦叔也是受人差遣,身不由己,我去请示,能不能放你进去,彦叔不敢打包票。” “黄毛回自己家还要请示,给老子开门,否则把你们门给砸……”曹楠脾气最见不得人间不平。 结果黄毛抬手阻止了曹楠,道:“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先礼后兵,若是说不通,我就杀进去。” 络腮胡急忙点头,然后朝里面跑去。 我的想法其实和曹楠差不多的,这时候还费什么话,直接杀进去把黄天宇摁在地上,不服打到服。 但黄毛要先礼后兵,也不好说什么了。 “哼,这杂种还敢回来,我看他是找死。” “把他给我抓起来,夺回玄心镜!” “开门开门!” “……” 一炷香过去,门内骂骂咧咧的来了不少人,紧接着大门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足有二十多个。清一色都是青年男女,都是一身武袍,显然是刚从练功场出来的。 络腮胡陪在一旁满脸焦急,却又不敢说话,被骂了也只敢应承。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武袍的青年,约摸二十六七左右,皮囊本生的不错,却被一双三角眼给破坏了,看起来阴测测的。 我微微皱眉,看络腮胡的表现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黄家的青年子弟,身上都有元力波动,特别是为首的青年,已经跨入了纳灵境,被人围在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 他的相片和资料我看过,叫黄子乔,是黄天宇的第二子,因为实力和资质出众,被王建安收集在资料库里。 将来他爹黄天宇退位,他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继承人。 “真的是他!” “哼,杂种!” “一个外人而已,还敢回来。” “……” 二十多人气势汹汹,看见黄毛都目露不善和鄙视,不少人嘴里细细碎的骂着。 “哼哼。” 黄子乔双手抱胸,冷笑道:“黄晓吉,你和你娘都被逐出黄公馆,还回来做什么。”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黄毛一眼,啧啧道:“看你这身破衣烂衫的,该不会是活不下去,来要钱了吧?” “哈哈哈,还真有可能。” “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我身上有钢镚,哪去花,不用客气!” “……” 话说完,顿时引得一片哄堂大笑,还有一个人朝黄毛砸过来一枚硬币。 …… 五百九十章:黄子乔 黄毛一抬手,将硬币握在手心。 我心里开始冒火,这群二世祖,要照我的脾气,一记火球包管将他们炸的连妈都不认识。 “哟,还真是要钱的呀。” 砸钱是一个驴脸青年,脸跟鞋拔子似的,见黄毛接住,又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甩了过来,道:“给你,还有!” 硬币在甩出的刹那,携带了一股元力,速度极快,若是被打中,人可以直接飞出去。 黄毛抬手一览,几枚硬币再次被抓住。 这一下,驴脸青年脸色终于变了,黄子乔也是眼皮一跳,寻常人看不出这是暗中的交锋与试探,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钱财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不必了。”黄毛眼中寒光一闪,闪电般将到手的硬币全部甩了回去。 速度比驴脸青年丢过来要快上数倍不止,发出破音的风啸。 “啊!”驴脸青年大惊,他的实力太差,根本防御不过来,吓的大叫一声。 “笃笃笃笃!” 一行四枚硬币,瞬间从驴脸青年耳旁飞过,深深的扎入后方的大门上,排成一列。 瞬间,嘲笑声戛然而止。 这些二世祖虽然目中无人,但并不傻,接触过家族的训练,让他们对实力层次的辨别比寻常修炼者还要敏锐。 驴脸青年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如果刚才黄毛动了杀意,此刻他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急忙朝黄子乔喊了一声:“乔,乔哥。” 黄子乔眼底深处冷光一闪,眯了眯眼:“黄晓吉,不错呀,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些,听说你在岭南?”话说完,他目光越过黄毛看向我们四人,有些惊疑不定。 关南地区和岭南相差数千公里,一个是西北,一个是最东南,消息传递相对闭塞。这些二世祖公子哥,根本不知道黄毛的实力等级,也不认得我们。 看表情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但不敢肯定。 “我在哪并不重要,也用不上你关心,此次回来,就是打算把曾经的恩恩怨怨理清楚,把你爹喊出来。”黄毛道,又说:“他若不出来,我就杀进去。” “狂妄!”黄子乔牙根一咬,怒道:“我爹是黄公馆馆主,你什么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馆主?”黄毛冷冷一笑,道:“他的馆主怎么来的,你心里每没数?” “就是,合着你当年还在娘胎里打转,没个逼数?”曹楠接过话头。 “住口!”黄子乔顿时暴跳如雷,指着黄毛道:“黄晓吉,你不过是是个外人,这里是黄公馆,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敢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不如你们对战一场吧,这世界说什么都不如拳头有说服力。”这时候,胖子优哉游哉的走上前,咧嘴一笑。 我微微一笑,黄毛进入纳灵期已经很长时间了,境界早就稳固,而且历经过不知多少次生死大战,没走过任何捷径。 反观这个黄子乔,虽然也是纳灵期,但元力涣散,明显经历过拔苗助长,是强行冲关进入纳灵期的。 一般人看不出来,可胖子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则是涌泉境,高出他一个大台阶,感应的出来。 黄子乔,绝对不是黄毛的对手。 同时我也明白了黄毛所想,既然是他回归黄家,那就要靠自己的实力杀进去,我们能不帮就不帮。 黄子乔被将了一军,牙根一咬,怒道:“好,比就比,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胆敢说杀进公馆。” “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打死他!” “乔哥加油!” “……” 黄家子弟顿时纷纷给黄子乔助威。他们相信,家族最强的子弟出手,收拾一个在流浪的外人根本不在话下。 众人纷纷退后,给两人的对战留出了空间。 两人对视,黄子乔的气势猛地爆发,闪电般朝黄毛闪去,速度很快,而且用的明显是升格的战斗模式,丝毫不见寻常普通人的那种一板一眼。 从这方面来说,黄家确实有自傲的本钱,这种类似于武林高手过招的战斗模式,优势自然不言而喻,这群黄家子弟全都身穿宽松的武袍,显然就是在练习这种模式。 这就可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底蕴如何,他们精准的把握了将来战斗模式的演进,并且在后辈子弟身上已经开始练习。 小辈如此,老一辈只会更强。 黄子乔两手发出夺目的白光,抬手便是两道璀璨的白芒,朝黄毛射去,而后右手成拳,迅速逼近。 气势,技巧,皆可圈可点,无可挑剔。 “白虹贯日!” “这小子死定了!” “乔哥的强招!” “……” 人群发出欢呼,眼睛全亮了,仿佛看到黄毛被一招轰飞的结局。 然而…… 黄家强,金盆乡就弱了么? 升格的战斗模式,我们很早就在研究学习了,有熊大这个天赋异禀的战斗师傅在,有我这个陪练在,有数次生死搏杀的经验在,黄子乔?嫩了点。 我们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不是天天斗地主。 只见黄毛脚下闪电般一个侧身移步,两道白芒几乎贴前后背过去,看起来很险,实则是有把握避开,闲庭信步。 黄子乔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吃惊黄毛躲开的如此轻松,不由眼中杀机一闪,气势更盛。 他爹本来得位就不正,黄毛如此表现,如果压不过,他还能不能继承大位,就是个大问题了。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一不做二不休,干掉黄毛这个潜在的威胁。 “嗡!” 白光化为重拳,狠狠的便黄毛轰去。 黄毛脚步再动,闪电般退后两步,时机把握到无比精妙。早一点,黄子乔会变招,慢一点又会置自己于险地。 黄子乔只感觉眼前一闪,黄毛就不见了,一记重拳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余光一扫,才再次锁定黄毛。 “哪里躲!”他大喝,给自己打鼓的心鼓气,跳转身,一个华丽的后空翻,猛地扫向黄毛的下盘。 黄毛再躲,脚步轻轻一点跳开。 紧接着,黄子乔发动猛攻,而黄毛几乎只闪躲,而且每次都很“惊险”。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这一幕幕落在黄家子弟眼里,那就是黄子乔占据了绝对上风,黄毛只剩下招架之力,根本无法反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反观黄子乔,攻势凶猛如潮,动作华丽,那白芒简直如同烈日一般,让人炫目。 “乔哥威武!” “加油,干死这小子!” “打!” “乔哥无敌!” “……” 他们大声呼喊,为黄子乔呼喊助威,每次黄子乔打出华丽的攻击,他们都会兴奋的握拳叫好。 然而此刻,黄子乔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别人不清楚,他最清楚。 黄毛的实力超出他一大截,战斗经验更是丰富,他所有的华丽攻击,都是花花架子,中看不中用,黄毛一次两次能躲开他的攻击可能是运气,但每次都如此,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黄毛是在耍他,跟耍猴一样! 他简直快要吐血了,次次打空,就像对着一团棉花使劲用力一样,无比难受,无比憋屈。 尤其是那群笨蛋的欢呼,听在耳朵里是那样的讽刺。 “啊!混蛋!”黄子乔彻底怒了,大吼一声,疯狂的开始攻击,不计代价。 他是天之骄子,将来会继承家主之位,带领黄家走向辉煌,名载史册,家族的每个人都这么说,就连他父亲也这么说。他是在羡慕与掌声中成长起来的,他不能输,不会输,尤其是不能输给黄毛这个“前朝太子”。 同时他也心存侥幸,或许,黄毛就是善于闪躲,再加把力,他或许就败了。 见此,我大摇其头。 二世祖就是二世祖,实力先放在一边不谈,光这份心境,就差了许多。 过多的掌声和赞誉,其实是一种毒药。 这才不过三五分钟没分出胜负,就自己乱了方寸。 实事求是的说,他确实已经算得上优秀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面临过那么多的险境。 我们的对手,从来就不是这些人族的新生代子弟,甚至都不是各大势力的领头人,而是魔王,鬼王,妖魔,邪灵等等。 长期与这些超级强者对阵,浴血搏杀,不计代价的战斗,逃跑,斗智斗勇,我们早已经身经百战。 从瀚海大沙漠到坠魔渊,从鬼窟到仙庭遗迹,哪一次容易过,哪一次不是面临生与死的抉择? 黄毛没有经历我这么多,但也是随性者,耳濡目染,当我们面对这些新生代的子弟的时候,就像拳王闯入了幼儿园,他们的策略、招式,处处都是破绽。 真正的杀人技,快、狠、准,好看和华丽,从来就不是它的属性。 我们胜利了,就活着,没有喝彩和掌声,失败了,就是死亡。 这些养尊处优的家族子弟,什么时候经历过那些? 练功场练习千百遍,再好,都不如一次生死搏杀来的锻炼人。 黄子乔若是能稳住,至少不会输的太难看,但他方寸一乱,怎么输,输到什么程度。就完全是黄毛说了算了。 “啪!” 果不其然,黄毛抓住他一个微小的发力失误,闪电般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顿时五条手指印印在脸上无比清晰。 黄子乔瞬间就懵了,练习的时候,谁敢去抽他的大嘴巴子? 那不是捋虎须,找不痛快么? “啪!” 微微愣神间,另一边脸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黄子乔宕机了。 “呵呵,我……不敢!”黄毛灿烂一笑,而后飞起一脚就把黄子乔踹了个后空翻狠狠的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在地上,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黄毛那一脚可不是乱踹的,正好揣在他肚脐眼的位置,紧挨着丹田,这会儿肯定已经元力震荡。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战斗了。 “踹的漂亮!”曹楠竖起大拇指,回头一看,只见他正拿着手机在录像。 黄家那边,死一般寂静。 他们都想不明白,明明占据“绝对优势”的黄子乔,怎么会转瞬间落败,而且是以被人羞辱的方式。 两个大嘴巴加一脚,足够让他成为所有人饭后茶余的笑谈。 “乔哥,乔哥!” “乔哥,您没事吧?” “……” 反应过来之后,黄家子弟纷纷跑过去扶黄子乔。 黄子乔幽幽转醒,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顿时急火攻心,红着眼睛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全都上,弄死他,谁不上我弄谁!” 黄家子弟也是一脑袋浆糊,相互对视了一眼,竟然真的就一窝蜂朝黄毛冲去。 我顿时不忍直视,心中暗道,杯具啊! …… 第五百九十一章:出入 “嗡!” 只见黄毛一挥手,纯净的金系元力就像万千金箔汹涌而出,如山呼海啸,磅礴的气势中蕴含丝丝的锋芒。 黄家子弟触不及防,被刮的蹬蹬蹬往后退,最前面的几个,更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重重的砸在大门上,顿时哀嚎成一片。 黄毛这家伙最懒,却是我们中间除我以外,实力进阶最快的一个,已经达到了纳灵境第八段。 再上一个小台阶,就面临突破涌泉境了。对付这些连纳灵境都不是黄家子弟,简直不要太简单。 最强的黄子乔,充其量也不过是纳灵境第五段,还是拔苗助长注了水的。论实力,冯大牛都能和他战个平手。 况且,黄毛服用过灵果、泡过洗髓池,那是仙庭时代妖族的圣池,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一招制众,黄家所有人都震惊了,黄子乔的怒吼更是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鸭,直到这,他们才明白黄毛真正的实力。 黄子乔瞪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道:“金系内元,你觉醒了祖上的金系内元?” 我微微一愣,纯属性的元力,确实有家族遗传的倾向。 就像三叔和孟水生父子,都是雷系元力,而且都还挺纯,是一种家族传承,当然这种传承几率并不大,有时候隔代,有时候是隔了数代。 相对来说,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会比较有优势,因为子弟众多,觉醒的可能也会大不少。 听黄子乔的话,貌似黄家先祖,修的就是金系元力。 我看向黄毛,这点他从来没跟我说过,看他的表情明显也是知道的,不过话说回来,黄毛也不喜欢提起家族。 “不……这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外人,野种,有什么资格继承金系元力,不可能!!”黄子乔竭斯底里的大吼,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被践踏的疯魔。 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被它鄙视了二三十年的黄毛不光实力比他强,战斗经验比他丰富,就连先天条件,也比他优越得多。 “狗日的,嘴巴不干不净,给你脸了是吧。”曹楠炸了,冲上去对着黄子乔那张脸就是两个大脚板。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携带元力的声音如雷霆一般,滚滚而来,将人震的脑袋发晕双脚发软。不少黄家子弟和守卫承受不住,跪坐在地。 我体内元力轻轻一震,这感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微微有些惊讶,这分明是纳灵境后期,感应元力波动,至少是纳灵境第八段,而且很稳固。 我朝门内看去,只见内门六七人联袂而来,约摸四五十岁左右,穿着讲究,气势不凡,一看便是黄家的上层。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不怒自威,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尤其是那双和黄子乔几乎一模一样的三角眼睛,寒光闪烁,更是让人生畏。 不用猜也知道,这便是黄家家主,黄天宇了。 黄天宇扫了一眼被曹楠踹成猪头的脸,眉头微微一皱,眸光扫向我们,寒光一闪,最后落在黄毛身上,道:“小吉,你虽是黄家外门,但也算半个黄家人,带外人上门如此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一句话将黄毛的身份瞥的干干净净;看似长辈教训晚辈的,实则暗藏歹毒。 真实的情况是,中黄毛的爷爷膝下只有一女,于是招婿入赘生下了黄毛,原本是打算将家主之位隔代传给黄毛的,却没曾想黄毛还年幼,他便被邪灵害死在了金盆乡。 失去爷爷的庇护,他母亲与黄毛孤儿寡母,根本不是那群如狼似虎的堂哥的对手,很快便被颠倒黑白,招婿说成外嫁,生生驱逐出了黄家。 始作俑者,就是这个黄天宇,曾经颇得黄毛爷爷器重,典型的白眼狼。 “关南黄家,祖上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以金系功法杨名,几经没落又几经复兴,始终屹立不倒,最大的原因便是黄家每隔十余代,便会出现一名身具金属性的子嗣,末法时代虽然万法皆寂,但金属性所表现出来的杀伤性,依然强大,踏入法事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最能证明黄毛的为黄家血脉,我想,非金属性元力莫属。” 胖子这时候开口了,缓缓到来,而后笑问黄天宇,道:“黄族长,您说呢?” 黄天宇顿时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 胖子并不接招,又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晓吉身具金属性元力,黄家血脉是毫无疑问的,若是黄族长不认这点,黄家历代先祖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吧?” 黄天宇微微动容,仔细感应了一下空气中残余的金属性元力,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 其他四五人也都是脸色一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驳。 这时候,一个方脸中年人上前一步,道:“那可不一定,我黄家虽然以金属性功法和术法杨名,但并不代表所有身具金属性体质的人,都是我黄家人。” “黄毛本就是黄家人。”曹楠怒斥。 “黄毛母亲是外嫁,算不得黄家人。”方脸中年人否认。 曹楠气不打一处来:“人要脸树要皮,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心遭雷劈!” “瞎话?” 方脸中年人冷冷一笑,指着黄毛道:“你问问黄晓吉,当初是一口咬定,黄毛母亲是外嫁,而不是入赘的?” 顿了顿他又接上,道:“是他的父亲!” 我心头一震,不是相信了他的话,而是吃惊于,黄毛入赘的父亲,竟然调转枪头帮外人,对付自己的妻儿。 匪夷所思! 这一点,黄毛从来没有对我们提起过。 曹楠和胖子也顿时面面相觑了,都不自觉看向黄毛,这里面的信息量,绝对大的不是一点点。 似乎涉及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黄家他多少还会偶尔提及,尽管都是一两句带过,但终归是有,但他父亲,从未言及,一个字都没有。 黄毛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搭在铁剑上的手点了两下,他怒了。 “看,他自己都承认了。”方脸中年人讽刺的笑了。 我突然脑海中电光火闪,想到了一个东西,邪灵。 黄毛的爷爷很有可能是被邪灵害死的,那之后,那个邪灵去哪了? 它有没有可能回到黄家,又夺舍了黄毛的父亲,将入赘说成是出嫁,配合黄天宇等人将黄毛和他母亲逐出了黄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了。 说明什么? 说明黄家不只是邪灵夺舍那么简单,还有人和邪灵之间的勾结。 这性质就严重多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因为没有证据,甚至对黄毛的父亲一无所知,只是本能的浮现出这种可能。 想到这,我立刻掏出玄心镜,对着黄天宇照过去。结果顿时心头一紧,自己的猜测似乎隐隐成真,黄天宇并没有被夺舍,他的魂魄上没有附着邪灵。 之后我又照向在场的其它黄家子弟,也没有发现邪灵夺舍的痕迹。 我狂犯嘀咕,一时间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易先行的情报有错误? 此前易先行的情报加上论坛的举报,我们几乎已经认定,黄天宇是被夺体了,现在来看,并非如此。或者说,没有那么简单。 “玄心镜?!” “它怎么会在你手中?” “真是玄心镜!” “……” 这时候,黄天宇等人看到我手中的镜子,皆是脸色大变,尤其是黄天宇,上前一步,几欲抢夺。 …… 第五百九十二章:触不及防 黄天宇注视了我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惊疑,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递给方脸中年人一个眼神。 中年人脸微不可察的点头,眼中凶光一闪,冲我怒喝:“玄心镜乃黄家祖传重宝,拿来!”话音一落,他双手成爪,闪电般朝我闪来,速度很快。 脚下步法明显有章法,赫然是步法。 黄毛没有阻挡,曹楠也没有阻挡。 因为他们都明白,整个东土现在能和我正面杠的人,不会超过五指,更不会是黄天宇的“狗”。 方脸中年人都做好了被阻挡的准备,身子左冲右组,闪过了黄毛和曹楠,径直抓向我的咽喉。 我眯了眯眼,在方脸中年人即将掐中的时候,闪电般一脚踹过去。 “咚!” 没有任何意外,方脸中年人顿时眼睛怒凸而出,如炮弹一般飞回去,比他闪来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倍,狠狠的砸在寨门上,寨门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瞬间,所有黄家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堂堂黄家高层,纳灵境八段的叔伯辈,被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一脚给蹬飞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就连黄天宇眼中,也闪过浓浓的忌惮,刚才爆发那一瞬间的气息、速度,让他不自觉的浑身寒毛炸立。 整个现场落针可闻,尤其是黄家一众子弟,大气都不敢喘,被吓的不轻,只剩下方脸中年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声音,甚至无人记起来要去扶他。 “敢问阁下尊名?”黄天宇动容,他猜到了什么。 我缓步上前,随手将玄心镜递给胖子,微微一笑,道:“免尊小名,孟磊。” “嘶……” “嘛呀!” “岭南孟家!” “……” 话一出口,黄家一众子弟个个脸带惊惧,倒抽一口冷气。 就连黄家的几位叔伯辈,也是浑身一哆嗦。 他们不认得我的脸,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但他们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孟磊”这两个字。 这个名字,将瀚海魔王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个名字,恶战赵佗和魃王,全身而退;半个月前,这个名字又狠狠的踩了八歧王一脚,把它从老巢给“拆迁”了。 人名树影尚且让人胆战心惊,真人在此,更由不得他们不惊惧了。 “原来是岭南孟家,久仰大名,幸会,幸会!”黄天宇眼皮狂跳,脸色连连变幻,就像开了染坊一样。 “黄族长威名,在下也有所耳闻。”我冷冷一笑,看向胖子。 胖子这时刚刚放下玄心镜,也是惊疑不定,与我对视了一眼,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敢问,晓吉与你……是什么关系?”顿了顿,黄天宇问。 我背着手,笑笑,“亦师亦友,也是兄弟,此行我本不想出手,因为这是黄家人之间的家事,但我这人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要是有人敢这么做,我会发飙的。” “对头,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发起飙来,连我们自己都怕。”曹楠补了一句,一把搂过熊大的肩膀,道:“是吧,熊大?” “是咧。”熊大咧嘴一笑。 这一下,黄天宇脸色剧变,再也藏不住了。 他们知道黄毛去了岭南,但却不知道黄毛去了金盆乡,而且和我私交莫逆。岭南孟家的名声在法行响当当,却无人关注到我身旁的胡来、黄毛等人。所谓灯下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自己的风头将他们掩盖了。 说到底,他们都不认为被逐出黄家的黄毛能翻起什么浪,这也是他们没有除掉黄毛,一了百了的原因。 因为留着黄毛,有助于他们改善名声,毕竟得位不正,否则的话,黄毛早就被他们暗中加害了。 典型的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既然认定黄毛翻不起什么狼,懒得关注也就成了心里常态。 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黄毛在金盆乡和我一起,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完全可以挑战黄天宇。 “黄族长,我这个人呢,其实是很讲道理的,所以我希望我遇见的人,也能讲道理,不知道黄族长讲不讲道理呢?”我笑吟吟的问。 小样,今天让你知道踢到铁板有多疼,敢颠倒黑白,今天非得查个水落石出。 我不认为一个父亲,会无缘无故陷害自己的妻儿。要么是受人逼迫,要么是被邪灵夺体。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后者,能被黄毛的爷爷看中,并招婿入赘,肯定不是软蛋。 “孟兄弟言重了,黄某身为黄家族长,岂是不讲理之人。这一切都是误会,既然诸位是小吉的兄弟,那便是我黄家的贵客,这里不是待客之地,还请诸位移驾寒舍,以表敬仰之情。”黄天宇眼睛微微一转,恢复了常态。 我微微一愣,这家伙竟然拐弯那么快,从泛起杀机,马上就要请我们做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随后想到,邪灵的事情还得进去查一查,他既然请我们进去,倒也免得翻墙溜进去了。 “小吉,带你兄弟进去吧,当年你还年幼,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母亲的一面之词你不能轻信。”黄天宇放下身段,又对黄毛道,说:“既然你已经来了,就把这件事和你彻底说清楚。” 我本能的看向胖子,黄天宇这一番说,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胖子也参不透,眉头微微皱起。 黄毛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诸位,请!”黄天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我们在黄天宇的指引下,朝黄家核心走去。 黄家的庄园占地很不小,规模称得上是宏大,建筑既有古色,也有现代的奢华,干净整洁,静谧幽深。 黄天宇将我们请到会客厅,命人上了香茗,道:“小吉,你父亲当年到底是娶是入赘,我想由他当面说法,是最有说服力的,你们稍等片刻,我去请他。” 话说完,他便带着人转身出去了。 胖子立刻跑到会客厅四处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还拿出了罗盘监测。我们必须排除危险,万一黄天宇在这里布置了陷阱,就身处险地了。 检查完,胖子摇头,道:“没有法阵的波动,应该没什么危险。”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黄天宇还真占理?”曹楠疑惑道。 我们都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是什么情况,于是齐齐看向黄毛。 胖子问:“你父亲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说我母亲是出嫁,而且从那以后,他就和我母亲决裂了。”黄毛摇摇头,道:“不排除是邪灵夺体。” “可黄天宇知道我们手中有玄心镜,他还去请,岂不是自爆内幕?”曹楠道。 黄毛沉吟,沉默了。 我一阵无语,心说难不成黄毛的母亲真的是在说片面之词,误导了黄毛?毕竟黄毛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都是他母亲告诉他的。 我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认定黄天宇是篡位者,疑邻盗斧了? “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在黄家吗?”胖子追问。 “我也不清楚,这些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黄毛摇头。 胖子皱眉,道:“事情有些吊诡,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立刻点头,迅速出了客厅来到外面,正如胖子所说,万一会客厅有什么布置的话,就危险了。我们直接撤离了一百米,来到一颗大树下等待,就算有陷阱,也远离陷阱的核心了。 等待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让我们心头微微发紧的是,黄天宇一直没回来。 “不对劲!” 胖子摇头,道:“刚才来的时候,这附近多少还能看到守卫之类的,现在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我们猛然惊醒,立刻站了起来,确实,来的路上不断有人经过,虽然不多,但有。 而这会儿,周围死一般寂静,连虫鸣都没有了。 “快走,有问题!” 黄毛脸色大变,立刻说道。 “嗖!嗖!”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天灵盖微微一凉,然后整个人就动弹不得了,不光动不了,连话都说不了。 黄毛曹楠四人本来都冲出去了,一回头见我不动,均是脸色剧变,急忙冲回来问我怎么不走。 我无法回答,甚至连眼睛都感觉快要转不动了,身体根本不受指挥和控制。 胖子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立刻摸出玄心镜朝我身上照了一下,顿时浑身一震,叫道:“不好,有邪灵入侵你身体,隔断了你灵魂和肉体的联系,一共有两只。”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黄家的事,不光是邪灵夺体,还有人与邪灵的勾结。 黄天宇刚才离开,哪是找什么黄毛他父亲,而是去通知邪灵去了。 就在我焦急该怎么办的时候。 四周陆陆续续举起了一大片的火把,探照灯更是将我们所在照的通明。 “哈哈哈……” 火把靠近,黄天宇的声音传来,冷冷的:“哼,岭南孟磊,我承认你很强大,可惜你强大的还不够,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你根本不了解的力量。” 说这话,黄天宇从我正前方出现,火把的包围圈缩小,都是黄家人,而且还都是一脉的,他们手执利刃,目露凶光。 传来的波动令人惊讶,足有二十多位纳灵境的修炼者。 大世家的底蕴和实力,可见一斑。单就数量来说,已经超过了金盆乡。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胆敢搅和我黄家的内部事务,孟磊,你今天死定了!”方脸中年人这会儿站起来了,咬牙切齿道。 “无耻!”曹楠怒斥,道:“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邪灵勾结,不怕被人讨伐么。” 方脸中年人讽刺的冷笑:“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们的话,还是留着和阎王爷去说吧。” 话说完他一挥手,道:“儿郎们,黄晓吉这野种勾结外人,要吞并黄家产业,跟我一起干掉他们,一个不留!” 话说完,他丢掉火把,手持两把短刃,率先朝我们冲了过来。 不光他,黄天宇,还有黄家高层全都动了,在他们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大喊这冲过来,要碾压我们。 我大惊,自己不能动,就只剩黄毛、曹楠、胖子、熊大四个人。 胖子擅长策略和封印,战斗力并不强,熊大到底不是没有进入纳灵境,爆发可以,持久力不足,对战包括黄天宇在内的二十多个纳灵境修炼者。 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视觉一变,自己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再低头,自己身上竟然缠绕着两个怪物。 邪灵! …… 第五百九十三章:审问 自己赫然是被拉入了灵魂空间。 两只邪灵联手缠在自己的灵魂上,彻底切断了灵魂和肉体的联系。 我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灵魂躯体大半已经动弹不得,只剩下肩膀和脖子还能动。 那是因为双肩和头上有魂火的缘故,否则此刻自己不光是被隔断肉体联系,还会别夺舍。 我不由有些惊悚,邪灵侵入的速度竟然真么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动弹不得了。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邪灵一族岂是你个黄口小儿能对付的?”这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辨雌雄。 “我听说了,你叫孟磊,岭南孟家人,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跑来我们的地盘闹事,这不知死活。”又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 我很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张不开嘴,余光往下落,发现它们一个长着触手,一个吸盘,正严严实实的将我“躯体”一寸一寸的覆盖,要将我彻底困死。 我又尝试了一下,还是动弹不得,于是便将念力转向了魂火。 之前修炼过紫魂决的后半段,能操控魂火,如果能操控肩膀上的魂火下移到手上,解放手,或许就会有转机。 必须要快,黄毛曹楠他们被围攻,扛不了太久,一旦被拿下,黄天宇对我一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现在想来,黄毛的爷爷,十有八九也是他勾结邪灵给害死的。还有黄毛的父亲,也是被夺了体。 神念勾动魂火,魂火微微一亮,而后分开一般,缓缓沿着肩膀往下移动。 “小心他的魂火!”尖细声的邪灵惊叫一声。 另一个声音道,“没想到这小子不光有魂火,还修炼过魂决,岭南孟家果然有两把刷子,夺舍怕是不行了。” “不管他,只要等黄天宇干掉他的同伙,他就是个死人,当心点就是了。”尖细的声音道。 “哼哼,也是,布置了那么久的陷阱,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也该他倒霉。”另一个回道。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难怪这么轻易就中招了,原来它们早有布置,是把这里当成巢穴来经营了。 之前我们撤出去了一百米,根本不够。 魂火不断的往手掌移动,两只邪灵的触手不断的松开,以防被魂火烧灼,等到魂火过去,又重新缠上。 等魂火移到手心,我无语的发现,手掌是能动了,但没点卵用,因为手肘和胳膊又被缠回去了。 这点活动范围根本不足以让我有效的反抗。 我急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嘿嘿,有点能耐,可惜能耐还不到家。”奸细的声音嘲讽道。 想了想,我牙根一咬,只能拼魂火的操控力了,解不开手,自己就只能等着黄毛曹楠他们被群殴,然后自己的肉体被干掉。 身上的一切资源,都便宜了黄天宇那个王八蛋。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阴沟里翻船,绝对不行。 我立刻集中精神,缓缓的勾动魂火,这一次,我不光要它移动,还要它连成一条火线,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掌心,把手彻底解放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魂火摇曳,在胳膊上移动了几次,但始终没能连成一条线,两个邪灵见缝插针,只要没有魂火保护的地方,立刻就给我缠上,不给我任何活动的机会。 “不要急,越急越错,一定行,一定能行!” 我急忙沉静下来,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重新开始。 魂火慢慢的分离的,延长了大约两寸多,让我惊喜的是,魂火藕断丝连,没有彻底奋力。 我大喜,刚要继续,结果情绪一波动,神念一松,火线断了。 重新来。 很快又成功了,火线延伸的更长了,虽然火线很暗淡,但足以让邪灵的触手不敢重新卷回来。 之后魂火在三寸左右的地方断开熄灭。 再来! 我一遍又一遍的试验,火线延伸的越来越长,很快就到了小肘,手臂能活动了。 邪灵自然不可能发现这种变化,都急了,但他们不敢触碰魂火,只得不断的发出声音干扰我。 “小子,你死定了!” “你挣脱不了的!” “你的同伴已经死光了,你的肉体也被捆绑了!” “你已经死了!” “……” 但它们叫的越凶,我就发挥的越稳定,因为它们怕了。 很快,火线全面接通,手心一团魂火,胳膊火线彻底连成一条,邪灵就附在火线背面,拼了命的想箍住我。 我猛的一用力挣脱,手掌立刻朝后背拍去。 “啪!” “滋滋滋……” “叽叽叽!!!” 伴随火焰的烧灼声和一声尖叫,我顿时感觉背后一松,长着吸盘的邪灵掉落在背后,身上附着的吸盘也飞速的松开。 见此,我手掌立刻移动位置,结果还没摸上,整个身体都松开了,触手邪灵也将我松开了。 “制不住了,快跑!” “带上东西,走!” 紧接着就听到它们惊吼声音。 我立刻转身,这时候才看清楚了这些害人的东西长什么样。 吸盘邪灵在金盆乡见过,只不过这只比金盆乡那只要大,就连吸盘看起来也有力一些。触手邪灵则完全没有人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海星,只不过不是五条触手,而是几百上千条。 果然都是怪物,奇形怪状;难怪夜展离说邪灵是邪神制造的残次品。 “想跑!” 我牙根一咬,大跨步冲过去,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邪祟,险些让自己在阴沟里翻船,这么容易想逃跑,门都没有。 两只邪灵都被灼伤了,争滋滋的冒着白烟,尤其是吸盘邪灵,刚才拿一下被我拍中了脑袋。 我的灵魂经过强化,在灵魂空间就是一个巨人,两只邪灵联手,才将我缠住,速度飞快。 两手燃烧起明亮的魂火! 两个邪灵顿时吓的亡魂大冒,很快冲到一个位置往上猛的一跃,身子便从头到脚飞快的要消失,要逃出灵魂空间。 我奋力一跳,在最后时刻抓住它们的尾巴,狠狠一拽,就将它们拽了回来。 邪灵说是残次品,确实没错,因为它们除了附身的能力变态以外,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不要杀我们!” “饶命!” “我们只是被差遣的!” “……” 两只邪灵落在我脚下,惊恐的大叫。 我顿时一愣,合着这邪灵也是会怕死的,并不是像蜜蜂一样,蜂王发动号令,它们即使明知是死,也会义无反顾。 想了想,我冷喝:“说,你们潜伏在黄家做什么。” “挖……挖东西。”吸盘邪灵急忙说道。 “你为什么不说?”我看向触手邪灵,毫不犹豫一掌印在它身上,顿时灼烧出一阵猛烈的白烟。 “吱吱吱……”触手邪灵顿时浑身如被电打,抖如筛糠,尖锐的声音就像是被老鼠夹夹中的老鼠。 “我说……我说。”我松开手,触手邪灵立刻道:“我们在找仙庭时代遗留的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逼问。 “没有具体目标,只要疑似仙庭时代的东西,都必须往上面送。”触手邪灵急忙道,生怕我又给它巴掌。 我目光移向吸盘邪灵,它浑身一哆嗦,道:“黄家在秦岭一带最有势力,我们和黄天宇合作,各取所需。” “黄家上一代家主,怎么死的?”我追问。 “不是我动的手!”吸盘邪灵大叫。 我把目光移回到触手邪灵身上,它顿时完全哆嗦了,“我……是……不是我……” 结结巴巴,如果它有尿,这会儿肯定已经尿了。 “说!”我炸喝一声。 “黄……黄天宇当初答应我们合作,但条件是帮他除掉黄宇霆,我尝试过夺体,结果却发现黄宇霆有一面照灵镜可以克制我,一直没能完全成功,后来他为了摆脱我去了岭南,争斗之下,他落入了一处陷阱身亡。我……我没有杀他。”触手邪灵哆嗦着说道。 “它为什么去岭南?”我问,黄宇霆就是黄毛爷爷的尊讳。 “金盆山原本是仙山,对我们有压制作用。”触手邪灵道。 我点点头:“你既然知道镜子的位置,为什么不通知黄家去取?” 它道:“照灵镜是我们的克星,我们都不希望照灵镜重见天日,所以没想过要去拿回来。” 我无语,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果真的人和邪灵互相勾结,邪灵借用黄家的势力,黄天宇依靠邪灵被后的资源,挖出秦岭地下的古物,各取所需。 难怪黄家能培养出这么多的修炼者,拉了其他的家族一大截,论数量连金盆乡都比不过,是资源足够丰富的原因。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夺舍了黄天宇,还搞什么合作,岂不麻烦?”我问出了最想不通的问题。 “夺舍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趁虚而入,我们也想过要夺舍黄天宇,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反倒被黄天宇先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但他没有声张,反而一边用各种手段防备我们,一边主动找我们合作。”出手邪灵急忙说道。 …… 第五百九十四章:翻盘 我暗道原来如此,合着还是黄天宇主动找邪灵合作,这个人真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后来的事情它们不说也能猜到了。 邪灵拿黄天宇没办法,黄天宇也想借用邪灵的势力,双方一拍即合,顺理成章的,就把黄毛和他母亲给赶出了黄家,黄天宇夺了位,掌控了整个黄家。 “黄晓吉的父亲呢?”我又问。 “被关押在地牢。”触手邪灵一五一十,不敢又任何隐瞒。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还算好,至少还活着。 看着这两个邪灵,我心中杀气泛起,自己现在只是灵魂,根本没办法制住它们,放跑,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便是彻底抹除! 心念一起,手中的魂火便微微一亮。 “别……别杀我们!” “留着我们,对您有用!” 两个邪灵感受到我的杀意,惊恐的大叫。 “你们有什么理由让我留着你们?”我没有犹豫,闪电般探出手抓向它们。这些地老鼠,被我抓到,绝无幸免的道理,哪怕它们回答的再实诚。 “我们愿意交出命魂!” 见我不为所动,它们同时大叫。 我停住了,命魂这东西听说过,是一些灵类的核心,这东西掌握在谁手上,谁便掌控了它们的生死,命魂一灭,必定烟消云散。 但我从没听说过,邪灵也有命魂。当然,也没听说过没有。 想想,它们是最后关头才说出来的,应该不假才对。 我心中微微一动,如果自己能控制两只邪灵,拿好处不是一般的多,首先得到两个舌头。 邪灵组织的架构,内部的情况如何,都能搞明白。 堡垒最容易从那里攻破? 自然是内部! 有两个带路党,以后自己行事将会方便的多,也精准得多。 再者掌控两个邪灵,岂不意味自己也能间接控制别人了? 我怦然心动,于是冷喝道:“那还等着干什么,交出命魂。” 两邪灵一听,如蒙大赦,各从体内缓缓飘出一个珍珠粒那么大的光点,缓缓飘向我。 我熄灭一只手的魂火,将它们握在手心,顿时便感觉自己掌控的这两个邪灵的生死,只需要自己轻轻一捏,它们便彻底冥灭。 甚至能感应到它们的情绪,惊惧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滚出去!”我立刻下令。 它们二话不说,立刻跳出灵魂空间,离开了。 见此,我缓缓闭上眼睛,神念也脱离了灵魂空间。 很快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入耳朵,还有混乱的元力流呼啸而过的声音, 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我心脏狠狠一抽,黄毛等四人的情况可以说凄惨极了。 胖子一条腿瘸了,正和曹楠挡在我身边,竭力抵抗那些冲过来要对我捅刀子的黄家人。黄家攻击主力是六个修炼者,实力虽不算强,但联手对付不擅长攻击的胖子和曹楠却占尽了上风。 曹楠攻击手段不足,只能不断的跺出沟壑,阻拦攻击的人,土盾防御也只能防御一面。 胖子瘸着一条腿,手持毛笔,不断的打出“卍”字封印符文,但这东西对阴物很管用,对活人效用就大大减弱了,只能迟滞。 最惨烈的,却是数十米开外的黄毛和熊大。 两人被十七八个修炼者围攻阻隔在远处,浑身染血,黄家的高层全在那边。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我已经被邪灵侵入,死定了,现在唯一对他们有威胁,并且可能逃跑的人就是黄毛和熊大。 只要剿灭了他们两个,我们就算彻底完。 甚至都没人知道我们折戟在黄家。 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和策略的对的,很冷静,没有因为惧怕我而给黄毛熊大逃走的机会。 但他们千万万算都不会想到,我刚刚修炼过魂决,就在出发来这里之前,如此凑巧! 黄毛和熊大背靠背,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尤其是黄毛,背上被劈了一刀,骨头都出来了,摇摇欲坠,熊大也好不到哪去,腿上被扎了好几刀,正咕咕冒血。 两人只剩招架之力,之所以还能撑住,完全是敢拼,抓到一点点的机会,就敢抱着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拼劲。黄家人占尽优势,却一直没能拿下;因为他们不想要伤亡,命都金贵着。 “嗖!” 就在我微微愣神的瞬间,一个肿成猪头的青年双眼冒火,手持一把尖刀,突破曹楠和胖子的阻挡狠狠的朝我心窝捅来。 黄子乔! 他被黄毛狠狠的踩在脚下,自傲自尊完全碎了一地,此刻的他,只想用我们的血来洗刷他的屈辱。 “不好!” “操!” 胖子和曹楠大吃一惊,再想逼退黄子乔已无可能。 让我心头发热的事情出现了,两人竟然同时一跃而起,横身挡在我面前,用身体去阻挡黄子乔的利刃。 刹那间电光火闪,利刃眼看就要刺入曹楠身体,我动了,急切之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手,将两人拨开,再狠狠的一脚重腿踹了过去。 “咚!” 我含怒一击,几乎用尽了全力。 只听一声仿佛重锤落地的声响,黄子乔身子弓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如炮弹一般反弹回去,骨头“咔咔”作响。 十成实力,他的脊椎还有盆骨全部爆碎,丹田被正面一脚踢中,还能活下去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 “哗……” 顿时,围攻胖子和曹楠的人群顿时大吃一惊,反应快的,蹬蹬蹬往后退去,有多快退多快。 他们没想到,我竟然“醒”了。 被我拨开摔在地上的曹楠和胖子则的狂喜,胖子冲我叫道:“我就说能挣脱!” 曹楠直接爆粗口:“卧槽,好!!” “趴下!” 我厉喝,话音落下,闪电般抬手,十二道火球围绕一圈,狠狠的砸落在地。 两人急忙五体贴地。 “轰隆隆……” 顿时,一道圆形火墙腾空而起,横扫四方。 围攻我们的黄家人如同落叶一般翻飞出去,幸运的猛吐一口血,不幸运的,直接被吞噬,连渣都没留下。 而后我脚踩金鹏战步,冲向黄毛和熊大所在。 他们的情况太危急了,就像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万劫不复。 黄天宇等人也被突然出现的爆炸惊住,当看到我冲出火焰的时候,更是浑身一哆嗦。有些反应快的,立刻便跑了。 “不可能,怎么会?” 黄天宇大惊失色,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叫:“别慌,他只是暂时挣脱灵尊的控制,挡住他,不要怕,他们赢不了。” 蛊惑的话还真有效果,五六个心腹立刻朝我冲来,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个方脸中年人。而黄天宇没动,等那五六人看不到他了,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 无比果决! 那五六个心腹,不过是给他争取逃命机会的炮灰。 我没任何迟疑,左右手红莲和九星轮同时大亮,旋风一般从五六人中间的缝隙狠狠的犁了进去。 “嘭!” “咔嚓!” “咚!” 他们差了我太多,整整一个大台阶的差距,速度,反应都是天差地别。 砍瓜切菜,只是稍稍阻挡了我一瞬。 便全部横飞出去,或胸腔爆碎,或脑袋瘪了,或全身气脉筋骨尽碎……没给他们留下任何生机。 “杀神来了!” “快跑啊!” “家主都跑了,走啊!” “……” 黄天宇逃跑,剩下的黄家人顿时鸟兽散,面对杀神一般的我,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勇气。 “怎么样,没事吧?”冲到黄毛面前,我急忙问道。 “暂时死不了,别管我,追人!”黄毛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纸白,咬着牙摇头。 我点头,立刻朝黄天宇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很快便锁定了他的背影,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快有我的三分之二,脚下踩的,赫然也是一套步法。 就直线冲刺的速度来说,这步法已不比金鹏战步差了,毕竟他只是纳灵境九段,和我隔着一个大台阶。 但……差了三分之一就是天谴,无法弥补的天谴。 黄天宇回头看着越追越近的我,亡魂大冒。 他在现如今的法行来说,已经很强了,纳灵境圆满,再凭借从秦岭地下挖出来的无数资源,或许哪天就能进阶涌泉境也说不定。 放眼整个东土,人族能比他强的,已经屈指可数。 然而……他遇到了我。 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他再权势逼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也只剩苍白。 “孟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欺人太甚,否则我跟你拼了。” 最后百米,黄天宇青筋暴怒,大吼:“不怕告诉你,这么多年和邪灵合作,我们挖了不知道多少坟冢秘地,得到的东西更是海量,能和你拼的东西不止一件,你再逼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是么?” 我冷冷一笑,九星轮铮铮作响,一条火龙的虚影越来越真实。 同归于尽? 火龙锁定目标,凭什么和我同归于尽? “不!” 黄天宇一看我手中的火龙,目眦欲裂,惊恐万分,仅存的一点侥幸被击的粉碎。 …… 第五百九十五章:墙头草 “嗷吼!” 下一刻,火龙咆哮而出,足有一人合抱的大树粗,张开闪电般朝黄天宇后背咬去。 “啊!混蛋!” 黄天宇大叫,手上微光一闪,猛的一甩手,顿时一张金色的符便迎向火龙。 “轰隆!” 火焰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同时,火焰中绽放着金光,形成一个类似于甲壳的东西。 竟然阻挡住了火龙。 我大吃一惊,好厉害的符,竟然能够封住火龙,金色甲壳的另外一边,火焰风暴明显没有穿过去。 黄天宇只是被气势冲击的跌落在地,并无大碍。 我有些震撼,看来这混蛋说的不假,十数年的挖坟掘地,让黄家收拢了大量的资源。 没二话,我唰唰唰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 火球呼啸而至,黄天宇本就惊魂未定,大惊之下,只得奋力一跃。 “轰隆!” 这一次他根本来不及完全闪避,吐血横飞,摔落在地七荤八素。 我趁机冲到他跟前,准备不到。 “慢!” 生死关头,黄天宇惊喊了一声,由于太过焦急,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还有什么遗言?”我冷冷的看着他,只要他敢有一丝,立刻灭了他。 “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黄天宇举起手,示意他没有反抗的想法。 “没有可能,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饶你一条狗命的理由。”我冷道。 “我可以帮助你对付邪灵,我知道邪灵很多秘密。” “那两个邪灵比你还胆小,且已交出命魂,他们知道的比你只多不少。” “我……我可以将家族的宝物献给你。” “那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了。” 黄天宇顿时面如死灰,身子抖如筛糠。 仅仅半个小时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法行大佬,执掌关南第一世家的黄家,俯视偌大的关中地区,跺跺脚整个关中法行都要摇三摇。 半个小时之后,他跪在地上哆嗦着求饶。 云端跌落,一切皆因他心生邪念,欺师灭祖不说,还勾结邪灵,十恶不赦。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左手中指有一枚黄色的戒指,隐隐有灵力波动,是一枚纳戒。他刚才摸出金符的时候手上灵光一闪,明显就是从纳戒内取出来的。 “戒指交出来。”我命令。 黄天宇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取下戒指,哀求道:“这是一枚纳戒,不知可否换我一条命。” 我沉吟了一下,笑道:“我可以不杀你。” “谢谢孟先师!” 黄天宇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将戒指双手奉上,直接就给我磕头了。为了活命,这人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尊严。 我顿时笑的更加灿烂,接过戒指,趁他磕下去的时候闪电般一记手刀将他斩晕。 我当然可以不杀他,但我没说黄毛不杀他。 接着我心神浸入纳戒,顿时一喜,这纳戒和从魔王那里得到的扳指纳戒差相比,品级要差不少,最大的区别体现在空间上,扳指纳戒的内部空间足有一间房那么大,而这枚只有一个大点的拉杆箱那么大。 不过再差,那也是纳戒! 以后自己可以告别随身小包了,那东西太麻烦了,怕水不说,容量小还影响战斗。 最起码,它可以将天书契约放进去。 自己一直计划着开始天书契约的签订,可却因为契约携带不便,有机会也没抓住。 而里面的东西,就更让我惊喜了。 功法术法秘法多达数十本,还有大量瓶瓶罐罐、丹丸、符、金、玉之类的东西,塞了将近三分之二。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件,但都是好东西。 否则也入不了黄天宇的法眼。 很满意的将纳戒戴在手上,我又在黄天宇身上摸索了一下,在其脖子上取下一条坠子项链。 坠子看起来很奇怪,竟然是一个佛头,用一条几乎透明的丝线串着,如果不摸到坠子,根本发现不了。 稍稍把玩了一下搞不清是什么,便随手丢进纳戒,然后扛起黄天宇往回跑。 很快,我又回到了黄家。 此刻,黄家的混乱竟然平息下来,黄毛胡来等人被不少黄家人围在中间,却并不是要围攻的样子,而是站在一旁陪着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们见到我,都吓的不自觉后退一步,畏我如杀神。 为首的,是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者,身后还有七八人,都是纳灵境的修炼者。 拢共二十多个纳灵境修炼者,除去被轰杀的,就剩这七八人了。 我随手将黄天宇丢在地上,冷道:“怎么,你们不跑?” 这些人围攻我们的时候,可都是出了力的,分明是看黄天宇倒了,立刻来讨好新主子。 虽然明白,这些人不能杀,杀了黄家就彻底没落了,而且也罪不至死,他们一半是受到黄天宇胁迫,一半是墙头草的心思作祟。 但……心里就是不爽! 黄毛这时候已经起身了,被曹楠和熊大搀扶着,脸色惨白,很不好看。 “老朽黄宇衡,见过孟先师!”老者恭敬的行了一礼,身后的一众黄家人也惶恐的跟着行礼。 先师,是法行对道行和修为强大的人的尊称。 “先师不敢当,有何见教?”我冷冷道,黄毛背后那一刀,让我邪火中烧,扫向人群,想看看之前哪个围攻的最卖力,当着人前一巴掌拍死他。 众人觉察到我的杀意,低着头大气不敢喘,黄宇衡也被我的目光激的颤了一下,道:“老朽明白,我等助纣为虐,已是死罪,但我等实在无力反抗,黄天宇一脉实力强大,我等只能仰仗他的鼻息,还望先师恕罪。” “那你们是哪一脉的?”我问。 “我们都来自各个支脉,黄天宇那一脉的,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寻常时候,苦活险活都是我们做,好处都是黄天宇一脉拿大头,我们地位低下,几乎没有进入过家族核心,还望先师明察。”黄宇衡恭敬的回答道。 我看向黄毛,黄毛点点头,道:“这些都是各个支脉的叔伯,黄天宇做的那些事,和他们关系不大。” “是啊是啊!” “黄天宇这王八蛋干的坏事,和我们无关。” “我们平常也是被欺压的。” “黄天宇心狠手辣,我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先师明察!” “……” 那七八个人见黄毛点头,顿时如蒙大赦,急忙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心中有气,真想一巴掌扫灭了这群墙头草,但也知道不行,黄毛如果要回归黄家,少不得这些人帮助,否则黄家就得散架子。 黄毛开口替他们说话,就是在笼络他们。 我懒得理会,摘下纳戒递给黄毛,道:“里面应该有疗伤的好药,你自己认自己拿。” 黄毛接过,心神沉入其中,顿时眼睛微微一亮,手心一闪出现一个碧绿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三枚乳白色的丹药,给胖子、熊大分了一枚,一枚自己吞入肚中。 很快,黄毛惨白的脸上便浮上一抹血色,精神提升了很多,甚至我还能听到他背后伤口肉芽飞速生长的声音。 分明是疗伤圣药。 “额……” 这时候,被我斩晕的黄天宇幽幽的醒转过来,迷迷晕晕的想要爬起来。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色,黄毛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机。 “打死他!” “弄死这个辱没家风的混蛋!” “老族长就是被他勾结邪灵害死的!” “上!” “……” 那七八人察言观色,很快就做出了投名状的举动,冲上去围着黄天宇就是拳打脚踢。 我不禁叹息一声,难怪黄毛对回归黄家没什么兴趣,说是家族同宗,其实一点亲情都没有,有的只是互相倾轧、见风使舵,勾心斗角。 想想,貌似还是孟家比较清静,虽然人丁单薄。 …… 第五百九十六章:真相大白 “你打算怎么收拾,落到这群墙头草手里,黄家怕是要没落。”我问。 黄毛叹了一口气,道:“看看情况再说,就在这留一段时间吧。” 我点点头,他刚才做出收拢人心之举,肯定是早就做好的决定。 “邪灵怎么失手的?”黄毛看向我。 我于是把和邪灵交手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黄毛听了一脸后怕,连道太危险了,要是我挣脱的再晚一点,今晚全得交代在这。 我深以为然,现在想想还觉的后脊背发凉。 邪灵在黄家做了布置,能非常快速的侵入人体内,也正是因为这,黄天宇才用计请我们进黄家,方便邪灵下手。 虽然还不知道邪灵到底布置的是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若是在外界,邪灵入侵不会这么简单。 之后我又把黄天宇和邪灵勾结的事情说了一遍,黄毛点点头:“邪灵出现的时候,我便明白了。” “这个黄天宇,该死!”曹楠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黄天宇被拳打脚踹,原先还能喊几声救命,慢慢的就听不到声息。 黄家那些人或许真的有点恨黄天宇,也许也为了表忠心,怎么卖力怎么来,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不敢招呼要害,一听曹楠说他该死,顿时就无所顾忌了,几下把黄天宇踢的大口大口吐血,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有人蹲下去摸了一下鼻息和脉搏,对黄毛道:“禀少主,黄天宇血气两脉尽断,死了。” 黄毛抬头仰望天空,长舒一口气,道:“爷爷,您在天之灵,看见了吗?” 声音不大,却在夜空中回荡。 顿了顿,他挥了挥手,道:“立即通知公馆个个分舵,将黄天宇等人勾结邪灵欺师灭祖的事情昭告下去,肃清黄天宇一脉余孽,降者绑回家族领罪,可免一死,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少主英明!”黄家人一听,齐齐躬身领命,几个牵头的人一商量,立刻边有人四散执行。 黄天宇一脉高手众多,掌握了家族大权,但绝对人数相对于整个黄家和黄公馆,就并不那么起眼了。 族内“政变”,他们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况且,黄毛少主的位置本就名正言顺,执行过程想必不会有太大阻力。 我眉头一扬,黄毛喜好自由,不喜欢被家族约束,但不代表他不懂的如何接掌一个家族。相反,他这方面的素养很高,多谋善断,比那个眼高于顶的黄子乔强了不知多少。 看第一条命令就知道,快刀斩乱麻,投降者不论罪大罪小,一律免死,不降者痛下杀手,绝不留情。这样既有助于减小梳理黄家的阻力,也有利于塑造威势。 恩威并施,在哪都是王道。 “对了,你父亲被关在地牢。”顿了顿,我突然想起来邪灵跟我说过这条消息。 “我父亲?”黄毛脸色变幻了一下。 ……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地牢,里面阴暗潮湿,关押了不少人,个个都被折磨的精神恍惚,身形枯槁。 “这些都是什么人?”黄毛打量了一下,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 我也触目惊心,地牢不算小,足有三四十个监牢,老鼠跳蚤到处都是,关押了至少百余人,男女老少皆有,恶臭难闻。 “回少主,有些是得罪了黄天宇一脉的人、有些是灵尊……哦不,是邪灵指定要关押的。”黄宇衡连忙说道。 “邪灵要求关押,怎么回事?”黄毛追问。 “黄天宇联合土夫子、猎虫人出动的时候,邪灵也会跟着去,这些人要么是发现了端倪,要么是适合邪灵夺舍,方便邪灵行走的人,甚至有些根本就说不上为什么被关押。”黄宇衡又道。 他和黄毛的爷爷黄宇霆是同一辈人,地位比较高,就是黄天宇也不敢对他太过分,是黄家的活字典。 “搞清楚他们被关押的原因,列一个表单交给我,该关的继续关,不该关的都放了,甄别几个见过邪灵的,我有用。”黄毛很快做出了处置了。 黄宇衡等人应声,然后带我们去了地牢最深处,那是一间密室,光铁门就有三四道。 一看,我们都不自觉倒抽一口凉气。 当中一个人,四肢、脖子全都被锁上了,躺在一张石床上,面容枯槁,脸色蜡黄,瘦的完全没有了人形。仔细看面容,隐约和黄毛有几分相似。 “父亲!” 黄毛一看,眼睛顿时就红了。 这时候,石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到黄毛那一头黄毛上,眼睛悠的一亮,挣扎了一下,却没起来,虚弱道:“小吉,是……是你吗?” “是我,父亲。”黄毛更咽,急忙对黄宇衡道:“快开门。” 铁门很快打开,黄毛冲了进去,又让人把铁索全部解开,将男子扶了起来。 我仔细看了他父亲几眼,眉头微微一皱,他父亲的身体几乎油尽灯枯,能撑到现在,应该是某种药物支撑着,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让我疑惑,黄天宇为什么要关押黄毛的父亲至今? 除掉不是一了百了吗? 我于是向黄宇衡询问。 “老朽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姑爷掌握了一个秘密,黄天宇想要知道那个秘密。”黄宇衡道。 我点点头,黄天宇关押黄毛父亲,也只能是怎么解释了,但问题是,邪灵夺舍过黄毛的父亲,读取过他的记忆,不应该存在什么秘密才对。 “父亲,小吉早就应该想到,您是被邪灵夺舍了才胡言乱语的,小吉错怪您了。”黄毛悲痛道。 黄毛父亲露出一丝欣慰的笑,道:“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很好,很好。” 话说完,他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黄毛大惊,本能的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和鼻息,脸色不由一白,焦急道:“快,召集家族所有药师!” …… 一刻钟后,黄毛将他父亲背出地牢,抬进了药房。 黄家六位药师齐聚一堂,给黄毛父亲做诊断,他被关押了太长的时间,又不是修炼者,早就油尽灯枯。 我们不好打扰,便退了出去,胖子多待了一会儿,然后也退了出来。 “什么情况?”我问。 胖子摇摇头,道:“油尽灯枯,如果找不到续命的宝药,够呛。” “黄家没有这样的储备药吗?”我问,药理这方面的东西,只有药师才比较懂,比较陌生。 “黄老已经派人去找了,没有,宝药这种东西神话时代很多,可如今是末法,长不出来,根本无从谈起,除非……”胖子卖了个关子。 “除非什么?”我急忙问。 胖子道:“除非能进入一些灵气十足的秘境,才有一线机缘。” 我皱眉,恐怕一般的秘境还没用,得进入诸如妖族、巫族那种大秘境,才有一线可能。 黄天宇这混蛋,死不足惜,让他死简直太便宜他了。贡献了不知多少资源给邪灵不说,还把黄毛爷爷和父亲都害死害残。 “能不能去论坛悬赏,计算没药,线索也行啊。”曹楠沉吟了一下,出主意。 我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结果胖子却对此不乐观,道:“宝药这种东西太过惊世骇俗,连我们东拼西闯的人都没见过,寻常法行之人怕是指望不上。” 但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不过试试也好,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愿能出现奇迹。” 之后聊了几句,房间内的药师便分工忙碌起来,有两个还带人去药房取药。 黄毛走了出来,我们急忙询问情况。 黄毛满脸忧色,道:“普通的药石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药师打算用一些温和的药材给我父亲药浴,乐观的话能撑三个月,短的话就难说了。我已经派人去接我母亲,后天就能到。” 我点点头,最长三个月,对于寻找宝药来说,太短了。 “三个月,太短了。”曹楠道。 胖子也道:“最难的还是没有线索和目标。” “线索倒是有一条。”这时候,黄毛突然说道。 我们一愣,急忙问什么线索。 黄毛于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黄毛的父亲真的掌握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秘地的秘密,是黄毛的爷爷黄宇霆发现的,那处秘地时隐时现,灵气十足,黄宇霆用自己的血制成血玉做下标记,待将来挖掘。 而血玉必须是黄宇霆的后代血脉才能感应到。 这也是黄天宇没有杀害黄毛父子俩的真正原因,第一,他需要从黄天宇知道拿出秘地的信息,第二,他需要黄毛活着,因为血玉在黄宇霆遇害的情况下,只有黄毛才能感应得到。 但黄毛父亲咬紧牙关,十几年不曾松口,任由黄天宇折磨,都没有透露出一个字。因为他很明白,一旦黄天宇知道秘地信息,他和黄毛都必死无疑。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重原因,就是黄天宇并不确定黄毛父亲百分百掌握秘地的信息,因为夺体的邪灵也没有收刮到。 夺体的邪灵,是能读取一部分记忆的。 “我父亲已经把秘地的所在告诉了我,它只会在天地大阴的时候开启,我想去试试。”黄毛道。 “天地大阴?”我掐指一算,道:“那就是二十八天后。” 天地大阴就是月圆之夜,天地由极阴逐渐转阳的节点,乾坤逆转,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秘地在那时候出现入口,能理解,而这个月圆已经过去两天了,只能等下个月。 “好,到时候我陪你走一趟。”我点头。 …… 两天后,我么见到了黄毛的母亲。 一个很温婉的妇人,眼睛不太好,是黄毛父亲“背叛”后哭坏的,被驱逐出黄家之后便隐居了,怕黄天宇赶尽杀绝。 一家团圆,既欣慰又心酸。 我在彻底审问完两只邪灵之后,直接把触手邪灵灭了,因为不论是夺舍黄宇霆,还是黄毛父亲,都是它干的。 不灭它,难解心头之恨,更对不起黄毛。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要试验一下,命魂在手,是否就真的可以掌控邪灵的生死。 效果让我很满意,捏碎命魂的刹那,触手邪灵当场魂飞魄散,什么都没有留下,吸盘邪灵则吓的慑慑发抖,供出了它们的上家。 宗裁所,袁家! 那是老冤家了,上次在瀚海沙漠,自己就和袁家的袁龙袁天赐起了冲突,袁天赐直接被干死,袁龙重度烧伤,捡回一条命逃了。 而袁家祖上,就和我爷爷有过节,爷爷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削过袁家人。 这次,又卯上了。 两个邪灵通过黄家获得的东西,都是袁家派人运走的。 …… 第五百九十七章:密谋 堂堂宗裁所大族,袁龙更是宗裁所总部十三长老,竟然和邪灵勾结如此之深。 就是不知道,是直接夺舍,还是互相勾结。 不过这已经没什么关系,铁证如山,而且我们确实在易先行提供的名单中找到了袁家人,只不过并非袁龙,而是一个叫袁天章的人。 我和胖子参谋了一下,胖子认为要行动,就得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袁家拿下,并且公布铁证,这样我们才能占据主动,否则邪灵会做准备。 我同意这看法,这也是之前就定下的策略,先把宗裁所清理一遍,防止邪灵反扑,其他的小猫小狗,就直接树立威望之后丢一份名单让各大家族自己清理。 否则光靠我们的力量,得清理到猴年马月去。 打蛇,就得打七寸! 于是,胖子准备材料,配上黄家的声明加上曹楠录制的视频,再让邪灵上身,制作成第一桩清除邪灵的铁证! 不过我们不会提前发,只会即将攻入袁家的前一刻发出去。 黄家现在的局面千头万绪,黄毛暂时离不开,所以这次黄毛不去,熊大也留下,因为在清理黄家库藏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大量的血,有异兽的,有大虫的,据黄宇恒交代,是黄天宇那一脉出现了一个体修士,这些血都是为那人准备的。 有这些资源,熊大留在黄家,一来策应黄毛,以防不测,二来正好突破。 留下黄毛一个人在黄家,终究有些不放心。 所以,此行跟我一起去的,只有曹楠和胖子。 …… 两天后,我们三人一行到了九原。 九原在古代是一座边塞之城,往北,就是广袤无际的大草原,是游牧部族的地盘,往南,属于农耕民族。 它们的分界线便是长城。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并没有停下开疆拓土的步伐,分别派遣两支庞大的兵团北上和南下。 南下的那一支目标对准百越,由任嚣统帅,赵佗为副将,领兵五十万,一直打到了现在的安南,将五岭、安南纳入统治范围。 后来的事情正史也有记载,秦始皇驾崩之后,大秦王朝轰然倒塌,六国纷纷复立,项羽刘邦逐鹿中原。赵佗趁机封闭岭南,自立为南越国。 而北上的这一支,则由大将蒙恬率领,领兵三十万,相比于南征的大军,这支军团要精锐得多。 首先将领的地位便截然不同,任嚣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地位并不高,而蒙恬可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为秦皇统一立下赫赫战功。 蒙家更是嬴氏一族的守护家族,自列国时代开始便是秦朝勋贵,和嬴氏多有姻亲。 再说兵员素质,南下军团大多是秦朝偏军,辅以一半的六国旧部,是东拼西凑而成的。北上军团则完全不同,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的驻扎地,便是九原。 之所以提到这个背景,是因为法行所记载的历史和正史完全不同。 正史记载,九原军团的目标是防御长城外的匈奴。但实际并非如此,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雪鬼一族。 这就要提到秦汉时期那场旷日持久的人鬼大战了。 雪鬼一族现在很安静,但在秦汉时代是非常活跃的,南下的匈奴大军背后,就有它们的影子。 蒙家也并非简单的将军世家,而是一个强大的法行家族。 当时为了对抗不断入侵的雪鬼一族,蒙家率领黑木崖数百法行精锐,抵抗在长城一线,和雪鬼一族展开拉锯战。 甚至一度深入北原,尝试绞杀雪鬼一族的统领,雪夜君王。 然而雪夜君王非常强大,他们失败了,损失惨重,渐渐的转入防守,广募天下法行锐士,巩固长城防线。 可随后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 特别是代表大秦王朝气运的秦始皇驾崩之后,这条防线也随之崩溃,雪鬼一族越过长城南下,杀死了大将蒙恬和扶苏太子,天下大乱。 北域重归供奉雪夜君王为神灵的匈奴马蹄之下。 而正史的记载是,蒙恬和扶苏太子为赵高矫诏所逼自杀,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太子扶苏深得人心,声望很高,朝野咸服,又有蒙恬这种手握雄兵的大将倾力支持,还有谋臣和班底,赵高绝对不可能仅凭一纸诏书罗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令扶苏自杀,而扶苏却没有做出任何申辩。 这里面深层次的关联了一场寻常人不曾知晓的人鬼战争。 现如今法行比较认可的结论是,雪鬼一族勾结潜伏在各个角落的邪灵,杀死了蒙恬和扶苏。甚至于秦始皇的死,也有些不明不白。 当然,这只是法行根据当时的情境综合得出的猜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但不管怎么说,九原这个地方,曾经是人族与雪鬼一族对抗的第一线,也是九原军团和蒙家军的核心驻地。 袁家就在九原,曾经还是蒙家军的一员。现如今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家族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变质了。 历史推移到今天,九原早已不是边塞。 匈奴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后裔只能在欧罗巴那边才能找到了,但世俗的硝烟消失,法行内的争斗却依然在继续,邪灵、法行、雪鬼一族、塞外异人在这里聚集,造就了完全不同于东土腹地的法行气氛。 迄今为止,依然带着一股神秘的色彩。 和黄家一样,袁家的驻地,也是一处风水宝地,在一处山谷之中,彷如世外桃源。然而让我们有些吃惊的是,袁家竟然在祝寿,法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 “袁老太爷两甲大寿,难得的一桩大事啊。” “那可不,有头有脸的势力和家族都派人过来了,而且来人地位还不一般。” “可不是么,据说黑龙会的黑龙都来了。” “何止,赶尸堂堂主沈万雄也来了。” “还有,东北的出马家族柳家也来了,也是重量级人物出席。” “……” 离着袁家驻地的一个小镇,我们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就听到旁人在议论纷纷。此刻这里聚集了大量法行之人,不少还是修炼者。灵初布道,让东土修炼者如雨后春笋一般,呈爆发性增长的势头。 “这袁老太爷的面子,也太大了吧?”曹楠惊疑道。 我也微微皱眉,黑龙会的黑龙,还有赶尸堂的沈万雄竟然都过来了,要知道,他们的势力地盘在西南,和十三洞苗寨一起,号称当地三大势力。 他们远隔万里之遥来到北原,明显有些不对味。 袁家再厉害,也不过是宗裁所的一个高层家族而已,祝寿也用不着他们亲自过来。 “是有些不对劲。”胖子微微皱眉,道:“这么多的势力高层齐聚一堂,肯定不是祝寿那么简单。” “他们想要干嘛?”曹楠问。 “我也猜不透。”胖子摇头,道:“但肯定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之后我们继续听,除了上面那些,还有燕赵之地的彭家、鄂西北的白氏、上官氏,天府之地的杨家、北法会、太行地区的茅山组、苏杭的清墨阁等等,足有二十几个重量级的大势力皆派出了重量级的人物贺寿。 这些势力,每一个都是跺跺脚,法行摇三摇是存在,却没有任何情报征兆的齐聚一堂。 没二话,我立刻联络王建安,询问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结果王建安说没有,得知这件事,也颇为惊讶。 想了想,我又联系了赛玉儿,北法会都去了,不知道南法会那边有没有人参加。 赛玉儿听了之后道:“这件事我听说了,但探听不到具体消息,应该仅限于这些势力高层之间的秘密联络,还没扩散,但我直觉,他们有可能是冲你去的。” …… 第五百九十八章:袁家贺寿 我顿时心脏一抽,急忙道:“为什么这么说?” “还不是因为灵初论坛。”赛玉儿语气微微有些凝重,道:“你应该明白,你在论坛大量分享功法和术法,让珍贵的资源几乎以零门槛的的状态让所有法行人修习,这就让那些家族和势力拥有的资源变得不再稀有,此消彼长,等于是削弱了这些家族和实力,降低了修炼门槛。” “论坛动了他们的奶酪。”我无语道,这点之前王建安不止一次提醒我,说那些大家族和大势力,已经对论坛生出不满,而且在暗中联络。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形成一股针对金盆乡的合力。 但我没想到,这股合力,竟然会以如此突然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南法会有人参加吗?”我急忙问。 “我想应该不会,你与我们南法会关系不错,他们应该不会急于联络南法会。”赛玉儿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王建安的电话打进来了,我和赛玉儿说了一声,挂掉电话,接通了王建安那边。 “刚才我找两个情报贩子买了一下情报,事情清楚了。” 王建安道,旋即说:“这次聚会是袁家牵头的,意在建立一个以各个大家族和大势力为核心的法行联盟,宗裁所也会加入其中,目标很明确,就是削弱我们灵初论坛逐渐增强的影响力。” “这群顽固不化的混蛋!”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自己建立法行论坛的初衷,只是想把资源分享给更多的法行之人,让更多的人步入修炼行,以面对将来会出现的危机。 比如说人鬼冲突,邪灵入侵,甚至是更加不可预测的恐怖事件。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权夺利。 但没想到,这些家族和势力,竟要弄一个法行联盟来与我们对抗,削弱我们的影响力。如果真让他们结盟,那影响是巨大的,他们联合起来的资源,会非常强大,而且极有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在这个关口,金盆乡不能在战斗邪灵的同时又去对付那么多家族,两线作战。 危机! 这是第一感觉。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别说将人族凝聚了,内部自己就会先爆发一场大战。 到时候不论输赢,都是巨大的内耗。 “我觉的,这件事背后必定有邪灵作祟。” 王建安道,又说:“袁家此次贺寿,其实提前了三个月,原本是在三月后举办的,你刚刚清理了黄家,顺藤摸瓜就要去袁家的时候,袁家就将各大势力请到袁家去贺寿,说两者之间没关系,很难让人相信。” “很有可能。”我点点头。 黄家的事情,邪灵肯定会做出反应,尽管我们已经很小心翼翼的隐藏底牌,但邪灵不是傻子。 “这件事有些复杂,既有各大家族和势力的利益掺杂在里面,也有邪灵推波助澜,它们形成了合力,要开始针对我们了。”王建安道。 “你有什么想法,要不然我直接杀进去,什么鸟联盟,我让成死联盟。”我咬牙道。 这件事百分百有邪灵参与,这点从宗裁所参加甚至是牵头就能看出来。袁家是宗裁所的长老家族,如果没有得到宗裁所的默许,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行动。 同时也可以看出,宗裁所的决策层已经被邪灵所占据。 真让他们形成联盟势力,金盆乡就危险了。 这是绝对不行的! 大危机已经越逼越近,这时候人族拧成一股绳都来不及,还要先来一场惨烈的内讧,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所以,如果需要,我会毫不犹豫的大开杀戒。 联盟对付我是吧,谁牵头我就灭谁! 快刀斩乱麻,直接将它消灭在萌芽状态,让他们知道,金盆乡不光有胡萝卜,还有大刀! “不行!” 结果王建安直接否决,道:“小磊,这时候千万不能冲动,否则你就成为公敌了,这正中邪灵下怀,一定要沉住气,况且我们并不是没有任何筹码。” “筹码?”我微微一愣,道:“什么筹码?” “就是你清理黄家所记录的那些东西,我现在就发出去,先把邪灵的事情炒起来,然后直接言明,袁家窝藏邪灵,还联络各方势力图谋不轨。”王建安道。 我眼睛微微一亮,是哦,一急把这茬忘了。 邪灵不是要推波助澜么,老子先把你内裤扯掉,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把袁家拖进去,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联这个盟。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视反应你再做出行动。”王建安道,又说:“不管怎么样,你要做好进入袁家的准备,具体怎么弄我找赛老板商讨一下,看看你以什么姿态进去合适。” 我连忙说好,而后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回到桌前,黄毛问。 我于是把和王建安沟通的结果说了一遍。 “我靠,这些家族和势力,真够不要脸的。”曹楠一听,便先骂了一句。 “家族和势力,往往都是以利益为导向,否则他们早就不存在了,脸面这种东西都是面子,里子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胖子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别着急,我们在最关键的时刻来到这里,就是天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我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喝了一口茶,我感应了一下,周遭上百米的范围,发现有元力波动的人比普通人还多,修炼者更是随处可见。光我们这个就饭店,十桌就有四桌是法行和修炼行的。 全都在议论各大势力云集这件事,听他们的话,很多人原本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借着法行之人聚集的机会,交流信息,互通有无之类的,贺寿反倒是其次。 但突然各大势力都派出重量级人物,让这场贺寿不同寻常起来,各种信息和情报飞快的流传扩散。外面每驶过一个车队,他们都能说出来车队来自于哪个家族、哪个势力。 “哟,快看,灵初论坛发置顶红贴了。”我们三人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旁边一个光头男子突然叫了一声。 “是黄家,前几天就听说了,说邪灵掌控了黄家,岭南那个叫孟磊的家伙直接杀上门去了。”旁边一个人也捧着手机,附声道。 “我靠,黄家的一位族老现身证实了,还有邪灵的照片,我去,这东西长的真恶心!”光头男又道。 “啧啧啧,还真有这种能掌控人的东西,老天爷,这可以说是铁证了。” “谁说不是!” “看来邪灵的危害还真是不小,不知不觉就被夺舍,邪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旁人还看不出来。” “上次论坛不是悬赏收集邪灵的线索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动作,而且一扑一个准,厉害。” “……” 光头男一声招呼,整个小饭馆都听见了,几乎人手一个手机摸出来点进去。 我大致浏览一下,王建安将曹楠发给他的资料都整理了一遍,基本都属实,有图有真相有视频,还有黄家的声明,加上被捕捉的邪灵,铁证如山。 下面的回复几乎没有人提出疑议。 最后王建安痛斥邪灵危害,让各大家族自我防范,言明邪灵几乎在各大家族都有爪牙。 这个贴子,一石激起千重浪,让整个法行都沸腾了。 “你们是说,孟家为什么要和邪灵死磕呀?”这时候,光头男旁边一个瘦小的老头问道。 “兴许是有仇吧,我听说孟燕矶就是被邪灵给害的失踪的。”这时候,邻桌一个声音道。 我一愣,急忙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拿着扇子的青年,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 爷爷失踪这件事,我一直没有任何线索,邪灵作祟的可能,我也曾经考虑过,但始终没有证据。这个青年竟然说爷爷是被邪灵给害的,也不知道是随口瞎编的,还是真听到了什么风声。 胖子见我脸色有异,摇摇头示意我别动身,听着。 “我去,更重磅的出来,袁家窝藏邪灵!” “不是吧?” “真假?” “真的,你们刷新一下,又是红贴。” “……” 之后论坛发酵了一下,王建安又丢出了一枚炸弹。 这种指名针对的贴子,还是第一次发。 “看明白了,黄家那边的邪灵获取的资源,都是被袁家给收走的,而且还附上了取货人的名单。” “我去,劲爆啊!” “这边贺寿,论坛就丢了一枚炸弹!” “火药味很浓啊。” “灵初论坛敢一要咬定,怕是抓到了实质性的证据,袁家干净不了了。” “没错!” “估计孟家会打上门。” “……” 热烈的讨论一直在继续,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绝大多数,都指向袁家不干净。 灵初论坛虽然在大势力、世家中不讨喜,但在散人中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 没办法,谁能给他们几乎免费分享功法和术法? 只有灵初论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别的家族和势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都是敝帚自珍,恨不得每一份资源都垄断掉,生怕外面的人变强,危及自己。 王建安这一指,直接将袁家丢进了风暴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我们一直坐了两个小时,烈度都不曾降低。 很多人甚至跑到镇上翘首以盼,传说中的“孟磊”出现,打进袁家去。 可惜他们都不认识我,否则这会儿就已经将我围的水泄不通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王建安的电话终于再次来了。 “怎么样?”我问。 “我查清楚了,袁老太爷的寿宴就在中午,你现在立刻出发,给他贺寿去。”王建安道。 “什么分寸?”我又问。 这种贺寿,当然只是名头,而且还是不请自去的名头。 “先礼后兵!” 王建安道,又说:“你只能随机应变,之前的铺垫,我想会有用的,如果有不服的,就打到服。” 我点点头,别的人不说,袁家、黑龙会、赶尸堂都是自己得罪过的,他们本来是要找我麻烦的,可惜我实力进阶太快,他们不敢来了。 现在只能联合起来对付我。 “你一定要小心,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不扩大打击面就不扩大打击面,原则只有一条,搅黄这次会盟。”王建安有叮嘱道。 我点点头应下,和胖子商量了一下,立刻弄了一辆车,独自前往袁家“贺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第五百九十九章:周旋的袁天成 “磊子,记住,不管分寸怎么拿捏,一定要霸气,世家和人不同,吃硬不吃软。”临行前,胖子叮嘱我。 小镇距离袁家驻地有十余里的山路,车来车往,每一辆都是能晃晕人眼睛的豪车。 我骑着二八杠自行车,显得格外扎眼。 袁家此时已经封闭了进山的路,没请柬别说参加寿宴,进山都进不了,连不少豪车都被拦住在了山外。 可见袁家势力之盛,和关南黄家是一个等级的,甚至还要强。 “站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回去。”靠近关卡,几个身穿安保服的守卫立刻阻拦我。 关卡前停着一辆加长林肯,一辆劳斯莱斯,两辆房车,都是因为没有请柬被拦住,好话说尽,守卫就是不肯放行。我骑着一辆掉漆的自行车,守卫连请柬都懒得问了,直接挥手赶人。 我当然不会停下,轻轻一跃,连人带自行车便从路障上空飞了过去。 “站住!” “这是袁家,休得放肆!” “小子,你找死!” “……” 守卫顿时大惊,立刻分出三四个人骑上摩托来追我。 但他们很快便大吃一惊,因为发现,怎么追都追不上我,山路盘旋,也限制了他们的车速。 我没心情跟这些人纠缠,立刻加速,将他们彻底甩的不见。 很快,我就到了袁家大门前。 进山的豪车已经在这里排起了长龙,袁家人正在停车接待,对应不同的身份,引向不同的位置。 这是马上就要开寿宴了。 一切有条不紊。 我感应了一下,方圆百米内,修炼者多达上百,强手云集。 同时我还感应到,在袁家中间一处不算起眼的居所内,聚集了二十多股明显比寻常修炼者要强大气息。 不用想也知道,那里就是此次各大势力高层秘密集会的地方。 没有犹豫,再次一跃而过,径直冲向集会所在,顿时引发一片混乱。 “卧槽,这谁啊?” “追!” “站住!” “……” 后面数十守卫,三四个修炼者大呼小叫着的朝我追来,我所去的方向,更是让他们脸色大变。袁家为了这次集会,提前给袁老太爷祝寿做幌子,发生一丝一毫的意外,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双轮生风,很快就冲到集会点。 那里也有十多守卫,修炼者也有两个,见我闯入,毫不犹豫的冲上来阻拦。 “嗡!” 我抬手猛的一挥,顿时一阵猛烈的元气流狂扫而过,两个修炼者当即如树叶被狂风飞卷一般,载入花坛,剩余的守卫也被扫飞出去,面前直接就空了。 一个大台阶的差距,这些不管纳灵三段四段的修炼者,根本不值一提。 急刹车停在门前,隔着门我便听见一个声音在里面说到:“众位,眼下岭南金盆乡大有一统法行的趋势,影响力与日俱增,长此以往,我等家族与世家的地位,不容乐观。我们如果不另立法行核心,孟家就会成为法行核心,而我等,只会日益被边缘化。” “天成兄,岭南孟家向来人丁单薄,虽然强势,但并不是一个大家族,是否过虑了?”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孟家确实人丁单薄,但一直在招兵买马扩张势力,宗裁所的王建安、南法会的赛玉儿,甚至铁头佛、陈雄飞都与孟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千万不能小看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联合在一起,就为了对付孟磊?”女子声又问,明显有些戏谑。 “柳仙子未与孟磊打过交道,可能还不知晓,此子嚣张跋扈,稍有忤逆便大开杀戒,若是让他得势,我们绝对没有……” 听到这,我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到追到的一众守卫,猛的一脚踹门。 “嘭!” 多重金锁的大门轰然打开,粗壮的门闩直接轰断,正对面站着的一人半张着嘴,话语戛然而止。 听交谈的声音,这人便是袁天成,袁天章的弟弟。除了他,屋内还有将近二十人,正围着一张会议桌而坐。易先行给的情报是袁天章被邪灵夺舍,而此前被我险些弄死的袁龙,是他俩的亲叔叔。 “别人未曾与我打过叫道,你就跟我打过交道?”我冷笑道,同时扫视了一眼全场。 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但并不妨碍我推断。 左边最上首唯一的女子,便是东北出马仙家,柳家的人,刚才与袁天成说话的就是她。 狐黄白柳灰,是东北的五大仙家,向来同气连枝,此次柳家肯定是作为代表。上首的位置代表了她背后的势力很强。 此外还有黑龙,他浑身布满黑色的秘纹,看起来就是从非洲来的部落族裔,一双阴冷的眼睛看见我,瞳孔微微一缩。 赶尸堂的沈万雄就更显眼了,因为只有他背后站着一个“人”,像保镖一样,实际不是人,而是金甲尸。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都有些惊疑不定,黑龙和沈万雄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袁天成又惊又怒,此次集会,袁家早就密谋良久,联络的各方势力都到齐了,这个骑着二八杠的突然踹门的青年,让他心里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别的不说,就说那股俾睨天下的气势,就和传说中的那个人很像。 “你都不认识我,凭什么说我嚣张跋扈?”我反问。 袁天成脸一抖,惊道:“你是孟磊?” 话一出,会场的人个个脸色微变,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脸上都出现了忌惮之色。 “你……你来干什么?” 顿了顿,袁天成又问;我的突然出现让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方寸大乱,而且明显还不知道论坛发生的事。 “袁家老太爷两甲子大寿,我当然是给袁老太爷贺寿呀。”我气势猛的一振,眯了眯眼,冷冷道:“难不成,你觉的我岭南孟家,没有资格来参加寿宴?” 袁天成不知不觉就被将了一军,感受到我身上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杀机,又见我要马上发飙的样子,急忙道:“当然不是,孟小兄弟言重了,孟家世代都是法行大家,当然有资格来参加。” “那你怎么不给我发请柬,该不会是,密谋要对付我吧?”我突然笑了,笑的很灿烂,气势一收,凛冽的杀机瞬间消退。 一会儿的功夫,袁天成已经反应过来了,笑道:“怎么会,孟小兄弟如今乃是法行先师,我家太爷区区寿诞实不敢劳烦,加上岭南据此天南地北多有不便,是以没有通知,还请海涵。” “是么,我孟家再远,也远不过黑龙会和赶尸堂吧?”我装作一脸狐疑的样子,说着话,我将目光投向敖龙和沈万雄。 小样,要么袁家今天动手把我留在这,否则就给我受着。什么狗屁鸟联盟,有我在,看你怎么开。 “额……这是因为,敖会长和沈堂主最近就在北地,顺便就过来了。”袁天成笑着不断编的着瞎话,不动声色的给守在下手的家仆打了个眼色。 家仆退了出去,应该是通知袁家其他人采取对策,是动手还是隐忍,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在这之前,他只会与我周旋。 我装作没看见,笑笑道:“那也就是说,袁家,还是欢迎我来贺寿的?” “那是自然,来者皆是客,孟小兄弟请坐。”袁天成赔笑道,又招呼过来侍者上茶。 我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指着追上来见我与袁龙说话,大气都不敢喘的一众守卫,拍了拍座下的二八杠,道:“还愣着干啥,过来帮我停车,看不起我的座驾?” …… 第六百章:柳仙儿 一众守卫顿时面面相觑,看了看我座下快要掉零件的二八杠,都将目光投向袁天成。 “一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袁天成低喝一声。 众守卫身子一抖,立刻上来两个人,恭恭敬敬的接过我的二八杠,抬着下台阶,深怕弄坏了。 见袁天成陪着笑极力隐忍的样子,我起了一丝玩味,又道:“那啥,我座驾的轱辘和链条没油了,给保养一样,另外洗一洗,刷刷漆,老子现在穷的想打劫,可别给我弄坏了。” 说完我敏锐的发现,袁天成眼皮抽了两下。 众守卫哪敢不应,点头哈腰的推着二八杠走了,小心翼翼的,生怕车上掉下什么零件来。 “袁小兄弟,请坐。”袁天成有些僵硬的笑着,请我入座。 我靠坐在椅子上,等侍者上了茶,又道:“来的有些匆忙,忘记给袁老太爷置办寿礼,就一瓶酒代替了,不成敬意。” 话说完,我从纳戒中取出一瓶酒放在桌上。 红星二锅头,价值八块。 这原本是给明远那厮准备的,和他打交道没酒不行。 “噗……” “嗤!” “咳咳!” “……” 这酒一落桌,顿时全场数人不约而同开始咳嗽起来,有一个甚至差点笑出了声,是那名柳家的女子出马弟子。 出马弟子,是东北法行的一大特色,属于萨满教的一种,而东北共有五大仙家。 分别是狐黄白柳灰。 狐是狐狸,黄是黄皮子,白是刺猬,柳是蛇,灰是鼠。 这五样东西,是最具灵性的存在,根源可以追溯到妖族,妖族隐匿,但并非所有的妖族都隐匿。 这出马仙,和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出马弟子可以通过出马仙,获得一种类似于奴仆契约的能力,但又有区别。 奴仆契约,奴仆虽然可以获得奴主的一部分能力,但奴主完全掌控奴仆的生死,是一种极为不平等的契约。出马则不同,要平等得多,不存在生杀夺予全凭奴主一念的情况,也不存在约束性十足的契约,更多的,是一种互相需要的关系。 末法时代,狐黄白柳灰这五中灵长,虽然成不了妖,化不成人形,但却可以修炼成精,吞吐月阴之精华,偶尔还可以附身在出马弟子身上,过一把化妖成“人”的瘾。 和南派的法行一样,这一行也是多有功德,护佑一方平安。 动物要在末法时代成精,就必须有功德在身,否则天地不容,这也是出马在东北形象历来比较正面根本原因。 柳,指的是灵蛇。 受出马仙的影响,这名女子身形便有蛇的特点,水蛇腰修长,盈盈一握,约摸二十七八的年纪,模样俊俏,带着丝丝的柔媚,很亮丽的一名美女子。 她见我看她,捂着嘴微微扭转螓首,但抽搐的眼角告诉我,她憋的很辛苦。 “那……袁某就代祖父谢过孟小兄弟了。”袁天成脸上抽搐了好几下,笑的更加僵硬了。说完拿起酒交给侍者,道:“孟家贺礼,锅头酒一瓶。” “是好酒一瓶。”我立刻道,说:“你这样说,弄的别人以为我很小气,败坏我名声。” “是是,美酒一瓶,美酒一瓶。”袁天成这会儿没了脾气,连连撑是。 宗裁所对我的情报收集从来就不曾停止过,自己进阶涌泉境的事情早就传开了,袁天成很明白,惹我发飙的后果是什么。 此刻袁家正在衡量这个后果,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得憋着。 这个时候,正是展现自己强势的时候,联盟对付我? 谁敢牵头,老子就让你先难受。 顿时,对面的柳家女子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之后气氛沉默了一阵,我没说话,众位与会者有些忌惮,都不打算开口,袁天成是之前的议题根本没法进行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我微微一松,看来这个联盟,并不齐心,还处在游说与被游说的状态。 毕竟现场明着跟自己有仇的,就三家,袁家、黑龙会、赶尸堂。剩余的十五六家,明显是过来看风向的,并不是那么迫切。 自己这一搅和事就差不多黄了,当然,这三个仇家必然会有一番反扑,就是不知道以何种形式展开。 “对面这位美丽又高贵的仙子,敢问芳名?”沉默良久,我见对面柳家女子憋的很辛苦,于是笑着问道。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之前她和袁天成的对话,他明显对袁家弄一个联盟为了对付我的事,有些看不上眼,明显带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这时候拉拉关系,撬一下墙角,也是不错的。 “咯咯……” 柳家女子轻笑一声,好听的声音道:“我叫柳仙儿。” 我眉头一扬,王建安收集的法行人物资料中,就有这个人,说是柳家家主柳龙吟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天赋资质奇佳,被誉为东北出马行百年来的天才,年纪尚轻,实力就已超越了她的父亲,是出马行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许多大家世族的子弟对她趋之若鹜,但却难以望其项背。 闻其名不如一见,这女子确实很仙,而且是仙中带着一丝妖娆,一丝俏皮。 微微感应了一下她的实力,纳灵境第八段,已经接近圆满了,确实不弱。 “久仰久仰,早就听说东北出马仙家出了一名美丽动人的仙女,百闻不如一见。”我笑着说道。 “不敢当,和你比起来,小女子还差了不少。”柳仙儿抿嘴道,一双美目带着笑意。 “柳仙子谦虚了,在下不过是祖上萌阴而已。” “咯咯……” “敢问仙子芳龄?” “二八。” “十六?” “二八!” “可曾婚配?” “不曾,你有想法?” “在下有一兄弟,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你婚配了?” “没有。” “为何介绍兄弟,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在下已心有所属,心有余而力不足,徒呼奈何。” “咯咯咯……” 柳仙儿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我也乐了,有些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些人一张嘴就能对上味道,和这满堂的中年人老头子,柳仙儿明显和我才是一个时代的人,能开、也敢开玩笑。 这就是有代沟和没代沟的差别。 这时候再一看袁天成,他脸都黑了。 东北五仙家,是此次联盟他首要拉拢的势力,因为这不是一家,而是五家,而柳仙儿的态度,会对东北五仙家的态度产生很大的影响。 这点从柳仙儿位于最上首的位置便能看出来,却没曾想被我三言两语给搭上话,还大有撬墙角的势头。 之后我们又打趣了一阵,袁天成沉不住气了,咳嗽了一下,道:“那个……我家老太爷开宴的吉时马上就到了,还请众位移驾宴客厅。” 我嘴角微微一笑,他这是知道会开不下去了,要另想别策。 于是众人起身,在袁天成的引导下,去了宴客厅。 众人身份不同于普通修炼者,坐席自然也是规格和档次最高的小厅,而大多数贺寿的人,只能坐在露天席上。 到了宴客厅我一看,柳仙儿和我两对角,隔着最远,自己的名字也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 再一看柳仙儿旁边,分别是敖龙和沈万雄的名字,分明是要将我和柳仙儿隔开。 我见此,毫不犹豫伸手一挥,将敖龙的字牌吹飞,然后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敖龙脸上青筋一条,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这位置没人,我就坐呀,有问题吗?”我仰起头问。 “这我的位置。” “证据呢?” “字牌上是我的名字。” “字牌,哪儿?” “地上。” “那我不管,我坐下去的时候,没看见。” “你找死!” 敖龙牙根咬碎,双目中能喷出火来。 “是么,放马过来!” 我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杀气升腾,现场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柳仙儿唯恐天下不乱,道:“不如你们打一架,谁赢这位置归谁,怎么样?” 我瞟了她一眼,看向敖龙,正欲答应。 袁天成急忙道:“别别别,是袁某安排不周,造成误会,我看不如就加一张凳子,二位意下如何?” 说着话,他和敖龙对视了一眼,交流里一个眼神,敖龙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之后侍者上来收拾。 我插进了柳仙儿和敖龙中间,说是中间,其实敖龙离我远远的,中间甚至还能再坐一个人。 “你不怕他们联手对付你呀?”柳仙儿笑吟吟的问。 “能动手,就不会跟我在这演戏了。”我冷笑道。 柳仙儿有些好笑,道:“你倒是挺听明白,但你就任由他们准备,要我看,你待会儿怕是要被围攻?” “一起最好,一次直接打到服。”我道,说完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问:“待会儿你站哪边?” “我哪边都不站,看戏吃瓜子。”柳仙儿道,说完还真的抓起了桌上一把瓜子。 不一会儿,一个侍者走上前,在袁天成耳边低语了一句,又匆匆退下。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祝你好运。”柳仙儿冲门口努努嘴。 果不其然,这时候又有几个侍者上前,分别在在场的十几人耳边低语了一句,他们脸色一变,纷纷找借口离开。同时我也感应到,小小的宴客厅周围,靠来了三十多个强大的气息。 最后,整个宴客厅就只剩下我、柳仙儿、敖龙、沈万雄、袁天成。 我回头看向柳仙儿,问:“你不走?” “不走,我说了我要看戏。” “不怕误伤?” “这么精彩的戏,冒点风险也值。”柳仙儿道,说完施施然起身,端起瓜子碟站在了宴客厅的角落里,还冲我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无语的摇摇头,将眼前的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摔的粉碎,冷道:“赶紧动手吧,我都替你们摔杯了。” “去死!” “吼!” 话音刚落,敖龙手中闪现出一把漆黑的短刺,闪电般朝我刺来。 于此同时,沈万雄的金甲尸也嘶吼一声,朝我扑来。 左右夹击,配合的无比默契。 我看似悠闲,实则早就坐好准备,脚下猛的一点,向后飞去,手一抬,两道火球分别朝沈万雄和敖龙呼啸而去。 两人对我的速度有些吃惊,立刻防御。 只有金甲尸继续朝我冲来。 “轰隆!” 爆裂的火焰轰然炸开,整个宴客厅顿时变成了一个火炉。 但这对水火不浸的金甲尸影响并不大,这浑身如铜筑般的尸怪,速度和力量都非常惊人,竟然不比我差太多。如果说这里面有谁让我忌惮,非这具金甲尸莫属。 我一眯眼,手中立刻腾起一团魂火,脚下一点避开正面,朝着金甲尸后背闪电般印上去。 甲尸是用尸体的残魂残魄控制的,烧它一把,看沈万雄还怎么操控。 …… 第六百零一章:袁老太爷 “呼!” 似乎受到我杀机的牵引,魂火喷薄而出,就像一个大号的火焰喷枪,印在金甲尸背后。 “滋滋滋……” 立刻,我就感受到了灵体被灼烧的声音。 金甲尸浑身一震,本来要转身袭击我的它突然就像被拔了插头的机器,僵直起来。 “哼!” 侧后,沈万雄闷哼一声。 我一击即退,闪电般后撤。 这时候就看见,金甲尸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沈万雄吐出一口血,脸色蜡白。 要操控甲尸,就必须在甲尸内凝聚尸灵,尸灵再和沈万雄的魂灵相连,尸灵受创,沈万雄也会被连带。 但金甲尸这种东西,本就是变态的存在,沈万雄手一摸,手心立刻出现一张绿色的小符。 双手一夹一点,小符化为一团绿色的焰火窜入金甲尸体内。 “叮铃铃……” 赶尸铃发出清脆的铃响,金甲尸气势一震……但我已经无暇顾它了,因为敖龙浑身笼罩黑气中,再次朝我逼来。 黑气中携带者浓浓的鬼气,丝丝缕缕不断的缠绕,就像蛇一样扭动,将他衬托的犹如魔神。 “死去!” 他怒吼,尖刺猛的划向我的颈脖,速度很快。 我脚下一点,金鹏战步一闪,立刻侧身闪过。 不得不说,敖龙这家伙能将黑龙会那个黑心掉渣的败类集中营牢牢掌控在手中,是很有几分本事的。 论速度论实力论战斗经验,这家伙完全可以傲视纳灵境。 然后……一个大台阶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金鹏战步在小范围内腾转战斗,也不是光靠经验就能化解了。 我闪身的同时,右手成刀狠狠的朝他斩去。 烈火红莲盛开,异火喷薄而出,威势比他要强得多。 敖龙只觉眼前一花,我就像幻影一样闪到了边上,眼角余光红光乍现,狠狠的朝他脑门砸落。 千钧一发,就可以发现这个枭雄的过人之处。 他猛的一扭头,双手交叉,黑气瞬间在身侧形成一个人头鬼骷髅。 “嘭!” 红莲拍击,如火山爆发,人头骷髅承受不住瞬间爆碎,他横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我正想趁机补刀,“吼”的一声,金甲尸又杀到了。 它浑身燃烧起绿色的尸火,在赶尸铃的操控下,不光恢复了控制,而且威势更强。 蒲扇那么大的尸爪兜头便朝我笼罩下来。 我暗道一声可惜,只得放弃补刀,金鹏战步再次一点,跳起来一脚踹在金甲尸上,借力暴退。 顿时,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踹在了一尊石雕上,退出去十余步。 而金甲尸也被踹出去四五步才停下。 见此,我毫不犹豫的启动的九星轮。 沈万雄和敖龙不愧是一方雄主,战斗力几乎都位于纳灵境巅峰,而且配合无间,三四个回合,自己只占了一点小便宜。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尝尝逆火龙腾的滋味,他们使出了全力,我可没有。这一仗,定要把他们的心里阴影给打出来。 “嗡嗡嗡!” 九星轮铮铮作响,火龙的虚影缓缓凝实。 敖龙和沈万雄一看,脸色剧变! 逆火龙腾,早就和我的形象绑定在一块,也是法行对我的标志性印象,此招一出,往往是摧枯拉朽的结局。 “不能让他使出来,上!” “一起上!” 敖龙和沈万雄同时惊吼,闪电般朝我冲过来。 我眯了眯眼,正想着这条逆火龙腾赏给谁的时候,两人竟然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拐弯。 沈万雄跳上金甲尸,金甲尸“嗷”的一声撞破墙壁,冲出了宴客厅。 敖龙纵身一跃,也是破窗而出。 分明是……逃了! 我心中顿时无语,两人都是洋装进攻,半路逃跑,互相都指着对方冲上去做炮灰,死道友不死贫道。 尼玛,这心思奸诈的,不分伯仲啊! 他们的突然逃窜,不光让我措手不及,就连袁家也措手不及。 外面接连传出惊呼,同时还有一声惨叫,一个躲在墙根下的袁家人被金甲尸一脚踩的四分五裂。 此刻宴客厅里面,就剩袁天成和柳仙儿了。 两人都吃惊不小,尤其是袁天成,更是面无人色。 自己和敖龙沈万雄的战斗说起来很长,但其实就是七八个瞬息的事情。高手过招,转瞬就能决定战斗胜负。 袁天成本来是想加入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战斗就结束了。 话又说回来,以他纳灵境五段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加入的资格,金甲尸和我随便蹭他一下,不死也得重伤。和敖龙沈万雄这等奸雄比起来,他差的不是一点点。 “嗡嗡嗡!” 九星轮铮鸣趋于平静,火龙的虚影无比凝实,彷如真实一般,恐怖的气息如潮水一般扩散出去,仿佛要将整个宴会厅吞噬。 袁天成浑身都在颤抖。 我笑了,道:“多好的宴客厅,毁掉了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是是。” 袁天成急忙点头,咽了一口唾沫。 “还愣着干什么,冲进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不要,住手!” 袁天成一听,顿时吓的差点摔在地上。但已经来不及了,立刻有袁家人破窗而入,朝我冲来。 显然发号施令的人,地位比袁天成要高。 “住手!” 就在这时,又一声从外面传来,声音嘶哑,却振聋发聩。 冲过来的袁家人立刻停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退了下去。 “祖父?” “孽障,给我绑起来!” 然后就听外面一阵打斗的声音,之前发号施令的人大叫为什么,但很快就被人制服,连嘴都捂上了。 紧接着,宴客厅大门重新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在众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我眉头微微一扬,不用想也知道,这便是袁老太爷了。 两甲子,就是一百二十岁。儿辈都已经凋零,孙辈开始掌权,他却依然健在,比一般人要长寿得多。 袁老太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我几眼,缓缓点点头,道:“不愧是老孟家的人,行事从无顾忌,风风火火,和你爷爷孟燕矶、曾祖孟青云一个脾性。” “袁老太爷。” 我微微躬身,缓缓撤去元力,九星轮安静下来。 袁老太爷是和自己曾祖父一辈的人,对方既然熄兵,那自己也不能太过张扬。 而且从他的语气中,似乎认识我爷爷和曾祖。 “您认得我曾祖和爷爷?”我问。 “嗯。” 袁老太爷微微一笑,道:“当年你曾祖孟青云叱咤风云,灭南洋诸邪,一代宗师,小老儿有幸见识过他的风采,还曾经共处过一段岁月,每每想起,还觉历历在目。” “我曾祖灭过南洋诸邪?”我微微一愣,自己进入法行加上成为修炼者的时间实在太短,孟家祖上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就是感觉祖上虽然人丁单薄,却威名赫赫,具体为什么就不清楚了。 曾祖确实是个能人,据说在北洋政府时期闹过革命,还当过大官,当年岛地侵略进来的时候,还派人请他出任一个什么官,但曾祖拒绝了,为此险些把命丢了。 “当年南洋一共来了三个邪魔,令东土法行连连吃瘪,后来是你曾祖出手,灭了两个重伤一个,伤的那个现在依然健在,绰号叫老主。”袁老太爷回忆道。 我顿时吃了一惊,老主? 那不是金盆乡诡事一开始的时候,就在金盆乡搞风搞雨的幕后主使么?他有个儿子叫白钰,被我们坑了好几次,可自从坠魔渊一行之后,就没看过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坠魔渊下。 …… 第六百零二章:出手 老主一直对金盆乡有所谋夺,还联合佐木盗进了古修洞府,动作很大,可惜没得到什么收获,反而损兵折将。 后来慢慢的和我开始不对付,双方冲突不断,最后发展成生死相向。 敢情是数十年前,老主就和孟家有了过节。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老主为什么不上来就对我痛下杀手呢,曾祖重创了他,他应该怀恨在心才是。 但他没有,哪怕自己差点干掉白钰,他也没有对我怎么样。 这里面去细细推理的话,明显有事。 看来自己有时间应该去南洋一趟,询问一下关于祖上的事情,特别是爷爷失踪一事。 直觉告诉我,老主肯定是知晓一些什么事,他在忌惮。 “请问这个老主是人还是鬼,在什么地方?”我询问,白钰是老主的亲子,按理说应该是个人,但他却会降身,又像是鬼。 “此人半人半鬼,盘踞在棉兰老岛,至于具体在哪,老朽也不知道了。”袁老太爷缓缓道。 我点点头,总算得到了一点老主的确切信息。 接着我将注意力回到眼下,道:“我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灵初论坛得到大量的举报,说袁家窝藏邪灵,同时黄家那边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说的是我长孙天章吧?”袁老太爷道。 “你知道?”我疑惑。 “灵初论坛已经公布了,老朽也是刚刚得知。”袁老太爷点点头,又道:“把那个孽障抬进来。” “曾祖,这事……还没确定呢。”一旁有人劝说。 “是与不是,一验便知。”袁老太爷一顿拐杖。 “是,是。”那人只得诺诺的点头,招呼人将袁天章从外面抬进来。 我一看,袁家到底是大家族,用的镇灵符比胖子的还好,将袁天章的三魂彻底封住了。 邪灵如果夺舍在内,是跑不掉的。 奴役了一个邪灵之后,我对邪灵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了。 邪灵这东西,夺舍和弃舍都不是随心所欲的,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必须在晚上,最好是阴气比较盛的时候。 现在是大白天。 “请孟先师甄别。”待袁家人将袁天章放下,袁老太爷对我道。 我点点头,从兜里摸出玄心镜,用元力驱动照了一下,果不其然,袁天章的灵魂背后,正紧紧缠绕着一个蜘蛛类的邪灵,“蛛丝”将袁天章的灵魂缠绕,除了那张脸,几乎裹成了粽子。 我微微皱眉,这个邪灵看起来要强一些,灵体看起来也凝实一些。 邪灵也是分等级的,据触手邪灵交代,有些超高级的邪灵甚至能将活人的灵魂直接吃掉,再变换成人活人灵魂的样子,达到完全的取代。 如果遇到那种邪灵,照灵镜是看不出端倪的。 历史上那个邪灵内奸,疑似就是超高级邪灵,成功骗过了女娲天神,造成邪灵通道结界被破坏。 邪灵读取记忆,也并非完全读取,只能是读取最近一个时间段内的,越高级的邪灵,读取的时间段越长。 像黄毛的父亲,被读取的记忆就很短,否则那个秘地的秘密,早就被黄天宇和邪灵知晓了。 毫无疑问,越高级的邪灵,夺舍和弃舍的速度越快。 “如何?”袁老太爷问道。 我没说话,直接用玄心镜将周围所有袁家人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邪灵之后,将玄心镜递给袁老太爷。 父母喜幼子,爷奶偏长孙,袁天章能成为袁家的掌权人,自然是深得袁老太爷喜欢的,不亲眼看见,很难相信。 袁老太爷接过玄心镜看了一下,浑身一震,顿时像老了十多岁,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我老袁家,竟然被这么个孽畜给夺占了,家门不幸。” 此言一出,袁家众人齐齐色变。 “大哥他……”袁天成满脸惊色,恭敬的从袁老太爷手中接过玄心镜,一看之下,也是浑身一颤。 “天成,立刻封锁家族,只许入不许出,召集所有族人,不得遗漏任何一个,如有反抗就地拿下。”顿了顿,袁老太爷睁开眼,浑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道冷芒。 “是,爷爷。”袁天成立刻照办,急忙带人下去安排,顿时整个袁家都骚动起来。 “不知孟先师可有驱除邪灵的办法?”袁老太爷对我拱手,愈加恭敬了。 “有,但我有一个条件,您必须在灵初论坛实名发贴,将邪灵夺舍的事情公之于众。”我道。 袁老太爷虽然已经数十年不理家族事务,但影响力犹在。 有他现身说法,相信足够引起绝大多数家族的警觉,到时候自己再上门,阻力就小得多。 “理当如此。” 袁老太爷很干脆的答应,又说:“此次联盟一事,老朽也听说了,这都是邪灵的利用袁家的阴谋,还请孟先师海涵。” 我点点头,袁老太爷既然表态了,那事情缓和下来就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邪灵通过袁天章暗中夺占,到底做了哪些狗屁倒灶的事。 这些年袁家的在外的名声不是很好,包括黄家也是,邪灵夺占可能占据了比较大的因素。 从黄家的情况来看,邪灵在收集各种资源,但收集的各种资源到底去了哪里,还得顺藤摸瓜查下去才知道。 不过动手之前,我给袁老太爷打了一记预防针,言明邪灵是附在袁天章灵魂上的,驱逐的过程有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后果,轻则灵魂受损,重则魂灭都有可能。 袁老太爷表示理解,而后归还了玄心镜,我让人将袁天章抬到桌上,这一次,我不断灭了这个邪灵,而是要抓住它,审问它背后的邪灵组织。 邪灵潜伏的很深,需要一层层的挖掘。 散出来夺舍的,都是中低级的邪灵,高级邪灵居于幕后,肯定在谋划着什么惊天大秘。 根据出手邪灵交代的一些信息,自己用魂火烧灼的办法,还是存在一部分不会危及邪灵性命的可能,至于活捉,就得看手速了。 有了上次烧灼邪灵的经验,这次我熟稔多了。 透过照妖镜,在指尖点燃魂火,烧灼在蜘蛛邪灵的“腿上”。 “滋滋滋……” 顿时,一阵能用耳朵听到的烧灼音响起,冒出阵阵青烟。 袁家人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就连柳仙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一同出现的,还有之前离开的各大势力代表。 对于很多人来说,邪灵本就是个陌生的东西,驱逐邪灵更是闻所未闻。要不是灵初论坛的普及,基本无人知晓邪灵的存在。 我一根一根烧断邪灵的“蛛腿”,之所以没选择在最重要的头部位置开刀,就是留着它还有用。 这样麻烦许多。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蛛腿”被我清理的差不多了,邪灵魂体明显虚幻了许多。 见此,我道:“往他嘴里赛一卷纸,摁住人,再把符撤掉。” 袁家人一听,立刻出来几人摁住袁天章,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团纸,再把贴在脑门上的符撤掉。 顿时,蜘蛛邪灵张嘴痛苦的嘶吼,带动袁天章也在浑身抽搐,幅度很大,就好像触电一般。 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口吐白沫,眼睛翻白,格外吓人。 袁家人心里准备不足,差点挣脱,袁老太爷一个眼神,又加入了三四个人才把袁天章摁住。 邪灵抱着袁天章的灵魂扭动,冲我嘶吼,不愿离开魂宫。 见此,我冷笑一声,有魂火在,还由得你不离开? …… 第六百零三章:美少年 没二话,我控制魂火,缓缓朝邪灵贴了上去。 死赖着,就烧死你! 邪灵又惊又恐,被火焰逼的不断的收缩,但空间始终有限,很快它就退无可退,放开灵魂猛的窜出袁天章体内,要逃跑。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何能让它跑了,魂火瞬间熄灭,手中灵光一闪,出现一张镇灵符,闪电般贴了上去。 邪灵顿时僵直的摔在地上,浑身打颤。 “哇!” “这就是邪灵?” “看起来像是邪祟。” “这东西原来真的存在。” “……” 这一幕太过惊奇,尽管袁老太爷在场,袁家人还是止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不光他们,各大势力的代表,也都惊疑不已。 我走上前去,又朝它身上贴了几张镇灵符,彻底将它镇封,抓起桌上的一把瓜子瞬间烧灼成粉末,朝邪灵身上扬了过去。 原本半透明的邪灵落上灰,躯体更加清晰起来,不少人拿起手机拍摄起来,特别是那些势力的代表。 袁老太爷也是开了眼界,连连摇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然后看向已经安静下来的袁天章,又问:“不知我长孙如何了?” “他的灵魂没有受损,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我道。 袁老太爷顿时长舒一口气,拱手虚礼:“孟先师不计前嫌,助我袁家脱离邪灵掌控,老朽代表袁家深表谢意,待会儿必备上一份薄礼,以谢先师恩情。” 我点点头,也不客气,袁家家大业大,底蕴深厚,自己这小半年来光消耗没进项,确实快要捉襟见肘了。 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道:“帮我关注一下魂瞳化石,邪灵不断的收集资源,应该会特别注意这种东西。” “袁家必将竭尽全力。”袁老太爷点头应下。 我见他们该拍的都拍的差不多了,便拿出黄布袋把邪灵收了,挂在腰间,纳戒只能储存什物,不能存储有生命的东西。 这时候,袁天章缓缓苏醒过来,顿时吓的直接从桌上跳了起来,吐去嘴里的纸,惊疑的看着周围的人,最后看向袁老太爷,道:“爷爷,您这么快就出关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看着我?” “我已经出关十二年了。”袁老太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这时候,袁天成返回,看见袁天章已经站起来,惊喜道:“大哥,你……你醒了?” “二弟,你怎么老了这么多?”袁天章顿时更加惊疑,又看向袁老太爷,道:“爷爷,您也……” “老九老十,你们和天章说说吧。”袁老太爷挥挥手,又看向袁天成,道:“都办妥了吗?” “爷爷,已经办妥了,族人都已经集合完毕,家族也封闭了,附近的子弟也在召回,另外……”袁天成道,话到最后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先师面前,没有秘密。”袁老太爷道。 “是。” 袁天成点头,道:“有几个族人得到消息后企图逃跑,被我们摁住了,看起来不对劲,其中包括……十七叔。”说完他余光明显扫了我一一下。 “阿龙?” 袁老太爷微微色变。 我眉头一跳,是那个在瀚海沙漠被我烧的半死的宗裁所十三长老,袁龙。 袁龙与袁老太爷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袁老太爷的侄子,辈分比袁天成袁天章兄弟高一辈。 “孟先师,可否随老朽前去查验一番,彻底剔除邪灵?”袁老太爷请求道。 我点点头,心里也很好奇,这个被爷爷教训过,又被我教训过的袁龙,到底是人还是邪灵。易先行提供的名单里面,有不少是宗裁所内高层,但袁龙却并不在名单之内。 也不知道是没被发现,还是另有隐情。 很快,我便随袁老太爷去了族内一处习武场,此刻袁家族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一块,刚开始还有些喧扰的气氛在随着袁老太爷的出现而安静下来。 场中,袁龙等五人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头上还贴着镇灵符。 我拿起玄心镜一照,果然发现袁龙也是被夺舍了,一只邪灵抱住它,死死的缠绕着。 之后又将剩余的四人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邪灵,但他们也不干净,是被鬼物附身了,细细去感应能发现他们身上的鬼气,但隐藏的比较好。 照灵镜能让一切灵体的东西无所遁形。 邪灵搅风搅雨,鬼物也同样不安静,只不过鬼物附体很容易被发觉,这几个都是地位并不高的家族子弟。 众人得知连宗裁所十三长老的袁龙也被邪灵夺舍,顿时更加吃惊了,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天下任何一个家族和势力,都可能逃不脱邪灵的占夺。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就像一艘船,跑着跑着发现,原来驾驶船只前进的不是原来是船长,而是一个鬼怪。 那种惊悚,足够让人浑身发毛。 准备了一下,我开始给袁龙驱逐邪灵,依葫芦画瓢,再次准备活捉。 然而这一次的邪灵却非常强硬,竟然宁可被灼烧的魂飞魄散,也不肯被我活捉。 挣扎之下,魂火一不小心就灼伤了袁龙的魂魄。 等他醒来之后,整个人有点痴呆起来,目光发直,我站在他面前都认不出来了,只认得一些比较熟悉的人。 我摇摇头,这是天意,从邪灵附体的痕迹来看,他被夺舍的时间并不长,和袁天章的比对估计,大概六七年左右。 但六七年前,他还是他自己的时候,便纵容袁天赐做了不知道多少狗屁倒灶、逼良为娼的恶事,否则也不会被我爷爷教训。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袁老太爷挥挥手,让人将袁龙等五人带了下去。 驱逐邪灵需要我,但驱鬼的话,袁家自己就能做。 之后,袁老太爷令所有袁家人依次从我面前经过,一个一个检查。 一圈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邪灵没发现,但又发现了几个被鬼暗中附身的家伙。 多数并非袁家人,而是仆人守卫之类的。 就快要检查完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有些许妖异的少年在我面前站定,还冲我微微一笑。 我一看,心脏猛的一抽。 这个人,竟然照不出灵魂。很快我就确定,它不是照不出灵魂,而是它原本就是灵魂。 说句更直白的,它不是人! 鬼! 而且是一个能在阳光下行走的鬼! “孟先师,好了吗?”青年手持一把白玉扇,外表看起来比我还小,笑吟吟的看着我,在阳光的照耀下,唇白齿红,妖异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少女,漂亮的根本不像男孩。 我浑身紧绷,这是鬼王! 因为它隐隐然释放出的一点点气机,让我汗毛竖立。尽管它将鬼气压制的很好,基本没有任何溢出,只在体表还不足汗毛的高度萦绕着淡淡的一层,还散发着屡屡白色的霜气。 雪鬼王!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这个少年不是雪夜君王,就是雪夜君王麾下的鬼将。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鬼王符合这个特点。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袁夜雪,雪夜的雪,雪夜的夜。”少年笑了,很灿烂,很开心。 我暗道果然,它两遍提到“雪夜”二字,不言而喻了。 “先师胸襟与风采,在下钦佩,希望将来有机会把酒言欢。”少年又道,很真诚的模样,一时间让我都有种错觉,这不是鬼王,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自己所遭遇的鬼王,都是鬼气冲天,魔焰嚣张,这种化作人形在阳光下行走的,还是第一次见。 完全颠覆了自己的印象。 “夜雪,先师当面,不得无礼。”这时候,一旁的袁天成训斥道。 “是,叔叔。”少年应声,又对我一笑,道:“孟先师辛劳。” 说完便施施然站在一边,也不离开,始终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头皮发炸,完全搞不明白,不是说雪夜君王一直在沉睡么,怎么它竟然跑到袁家来了? 而且看袁家人的反应,根本对它没有任何察觉。 袁天成认识它,更代表它在袁家的时日不短了,而且还不是那种边缘、可有可无的家族子弟。 我皱眉,本能的想要揭破它,但理智马上告诉我。 不行! 一来,它不弱于我。 二来,敌友不明,且它没有对我释放敌意,大大方方出现在我面前。 自己不能冒然动手,否则袁家人莫名其妙不说,还容易节外生枝。 眼下自己的敌人是迫在眉睫的邪灵,不宜到处树敌。 想到这,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检查完,袁老太爷、袁天成袁天章都对我致谢,表明一定会对邪灵战斗到底,尤其是袁天章,十二年的记忆失去,让它现在还有些恍惚。 袁家紧急摸查邪灵在这些年做的那些事不提,外松内紧,袁老太爷的寿宴继续。毕竟来了这么多宾客,插曲归插曲。 我对宴席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离开,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审问邪灵获取线索更关键。 袁老太爷自然派车送我,说那辆二八杠实在不符合我身份。 我本想拒绝,结果一看,开车的司机,竟然是那个少年,袁夜雪。 想了想便答应了,它不是找我打架,就是找我有事。 “夜雪慢点开,不可怠慢了先师,先师不论想要去哪,有什么需求,全力满足。”袁天成叮嘱我。 “放心吧叔叔,我有分寸。”少年笑着答应。 驱车上路,沉默一阵。 “怎么称呼?”我先开口。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袁夜雪微微一笑。 “堂堂雪夜君王,竟然跑到袁家冒充一个后辈,说出去怕是惊掉整个法行的下巴。”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冒充的,如果我说我不是呢?”少年扭头看着我,没有看崎岖的山路,方向盘却打的无比精准,一双白皙修长的葱葱玉指,足以让无数少女黯然失色。 迎着他的目光我不禁无语,它完全不能用帅来形容,而应该是漂亮。 忽略喉结和衣着,就是一个美少女,就连声音都不辨雌雄。 我万没想到,雪夜君王,竟然是这副形象。 “怎么说?”我对它的话有些不解。 少年笑而不语。 “那你就不是雪夜君王,你冒充它?”我又道。 少年扭转头,笑容依旧:“你可以对我动手,试一试。” 我微微皱眉,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会仅仅就是来送我的吧?” 少年打量了我一眼,“别紧张,我就是来交给朋友,顺便来澄清一件事。” …… 第六百零四章:试探与交流 我微微一愣,而后脑海中电光火闪,自己唯一能和它产生,并且需要它澄清的事,只有宗裁所内奸勾结雪鬼突袭金盆乡一事。 “雪灵袭击金盆乡一事,我并不知情,是邪灵勾结部分雪灵做的。”果不其然,少年道。 我不语,这种事,黑白都是它说了算,没有真相。 少年见我沉默,道:“不信?” 又说:“如果是我动手,金盆乡早就成了废墟。” “那你知道谁是主谋么?”我问,它说的倒是不假,上次突袭只是六只雪鬼,如果是它出手,那绝对不是我们可以轻易应付的。 “还不知道,如果你知道,请告诉我。”少年道,顿了顿又说:“派遣雪灵南下的主使,已经被我收拾了。” 说完他朝汽车风挡下丢了一个眼神。 我这才注意到,风挡下面摆放了一个装饰水晶球,里面包裹着黑色的火焰,一个白色的虚影在火焰中不断扭动,时不时紧贴玻璃球,露出一张无比痛苦而扭曲的鬼脸。 我顿时头皮发麻,这是一种冰焰,产于北原,极寒,据说只要一丝丝的溢出,足以将一个湖泊冻成冰湖。 雪灵置身于冰焰中,被极寒之力不断的侵袭,同时身为雪灵,又不会被折磨的魂飞魄散。 换而言之,它将永生永世关押在里面,受极寒之力的折磨,死亡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每一分每一秒对它来说,都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我无语,这才是鬼王本色,少年于他,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你和邪灵,是敌是友?”我又问。 它明显在袁家的时间不短了,邪灵夺占的事情,它应该有所察觉,毕竟是灵族,对灵体的感应比人要强很多。 “呵~”少年一笑,道:“我讨厌他们。” “但你容许它们的存在,比如说袁家。”我看向它。 “我讨厌它们,但并不代表我要与他们为敌。”少年很认真的说道。 “你在袁家做什么?”我追问。 它既然肯说话,最闲着也是闲着,能套出一点情报是一点。 “如果我说我在体验人生,你信吗?”少年道。 我微微皱眉,堂堂鬼王跑到袁家去体验人生,乍一听有些匪夷所思,但这也是一种入世修行,而且修的是心境。 这点明远和尚身上就体现的比较清楚,他身为和尚,不在寺中修行,跑到尘世中放浪形骸,酒肉不忌。 如果是这样的话,它的实力,极有可能在自己之上。心境的修行,至少要在神桥境才会触及,并且产生影响。 我警觉起来,暗中勾动九星轮,戒备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少年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盯着我看,明亮的眼底深处,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我自然不会退却,它在试探,如果自己退缩,搞不好会发生不祥。 目光在半空中针尖对麦芒,仿佛激起了一阵火花。 这时候我余光瞥见,少年脚踩在油门上,一直未曾放开,前方是一个急拐弯,冲出去,下面是数十丈的悬崖。 直接摔下去,自己不死也得受伤。 而少年,却没有任何减速、更没有拨动方向盘的意思。 “嗡嗡嗡……”车厢里面一时静的就像冰棺,只有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嗡鸣。 此刻如同有人能感受到我们的气息就会发现,两股强大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随时会将这辆车活生生撕开,只缺动手了。 我们谁也没回头看那处悬崖,汽车越来越近。 这是意志与实力的较量,没有动手,却胜似动手。 最后关头,汽车离着悬崖已经不足八米,少年猛的一打方向盘,车子横着漂移出去,半边车身直接探出悬崖,惊险的足以令最优秀的特技车手都尖叫不止。 而后,车子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弧,拐过了急弯。 少年脸上重新恢复笑容,“呵~难怪魅妖对你青睐有加。” “你认识她?”我问。 “见过几次面,她在寻找一些东西。”少年道。 我认真的看了它一眼,它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但说话有些打机锋,明显是在顾忌着什么。 应该是天谴。 想了想,我抛出去一个问题:“你对大变局,怎么看?” 少年这时候终于微微皱起了眉,转移目光看向前方,久久才道:“人死亡的时候,会有一瞬的回光返照。” 这一刹,我只觉浑身寒毛炸立。 少年的意思很明显,这所谓的大变局、所谓的重返神话,不过是天地末法之后的回光返照。天地并没有朝着神话时代返回,回光返照之后,就是彻彻底底的沉沦。 它举的例子很生动。  这……也是我曾经猜测的一种可能,只不过我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敢去相信这种恐怖的结果。 如今被它点破,让我浑身发寒。 这就像是小时候考试做附加题,考完之后自己也不知道写的答案对不对,这时候如果有一个同学得出的答案和你一模一样,你会欣喜若狂。 而这……是惊悚。 少年从我脸上读出了什么,道:“末代天庭曾经留下过一些东西,或许那是最后的机会。” “能具体一点吗?”我追问。这才是它来找我的主要目的,它和别的鬼王不同,他感受到了危机的存在。 当然,也是恰巧自己来到了袁家,如果自己没来,他不会主动来找我,至少现在不会。 结果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听说你拿到了天书契约?”话说完,它还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纳戒。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这种事是隐瞒不了的,上次对战赵佗的时候,被那家伙看出来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否认没有任何好处。 再者,天书契约此刻也不在我身上,不怕它起什么歪心思。 “这是天命,我想你应该尽快开始契约的拟定。”少年很认真的说道。 “契约拟定的分寸不好拿捏。”我道。 天书契约一旦签订,是受到天道承认的,逆契约者形同逆天,会遭受天谴。 而主持者拥有契约的拟定权,但这里面就存在一个分寸,如果只是人鬼契约,那倒是好办,关键是人鬼契约只是天书契约的一部分,将来还必将涉及妖族、巫族还有修罗族等等。 自己没有接触过它们,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仙庭,是万族的联合。” 我沉吟起来,这句话听过无数遍了,尤其是胖子口中。 蛮荒时代万族互相攻伐,血战连年,多少种族灭绝,哪怕隔着时间的长河,依然可以感受到历史深处那浓浓的烽烟和血腥味。 步入仙庭时代后,万族以仙庭为核心,以天书为契约,联合在了一起。 但这样的契约是如何签订的,内容是什么,自己根本无从知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原先只知“人鬼契约”的时候,我是有想过彻底把鬼族踩在脚下,最好还能摩擦摩擦。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如果是那样签,要出大问题。 一句话,没有任何参考。 千头万绪,导致我根本不敢贸然拟约。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盲动的结果,很可能会坏大事,既然如此,那就一动不如一静。 …… 车速飞快,不一会儿小镇就到了。 我让少年王停车,曹楠和胖子见我在车里,有些惊疑的迎了上来。 “你那个胖朋友,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少年的目光落在胖子身上。 “我知道。” “那……后会有期。” 少年驱车掉头返回袁家。 “这人……怎么有点分不清男女啊?”曹楠目送少年离去,奇怪的说道。 胖子也好奇,道:“这谁呀?” “雪夜君王。” “哈?” “卧槽!” …… 第六百零五章:邪灵的试探(上) 曹楠和胖子被惊的不轻,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那不男不……” 曹楠几乎脱口而出,说了一半又惊觉少年还没走远,生生打住,压低声音道:“你说那人,是雪夜君王。” 我点头,“它是这么说的,应该假不了。” “它这是……入世了?”胖子见多识广,一言就点中了关键。 “体验人生,这是它的原话。”我道,之后把遇到少年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胖子感慨道:“九原这个地方,还真是神奇。” 我缓缓点头,九原在古代就是农耕与游牧的分界线,两种文明,两种崇拜在这里互相碰撞。 俗世如此,法行亦然。 一个袁家,便齐聚了鬼、邪灵、安夜君王,各方势力和探子犬牙交错。 不用想也知道,其他的家族和势力也大抵如此,甚至更加严重。 这里,本就是个犬牙交错的地方。 之后聊了几句,我们撤离了,袁老太爷答应的事,相信他会照办,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审讯新抓捕的蜘蛛邪灵。 我们弄了一辆车离开,准备启程先返回金盆乡。 邪灵被我们连捅了两刀,也不知道会作何反应,还是先行会金盆乡再说。胡来在岛地,黄毛在黄家,眼下正是金盆乡最空虚的时候。 半路上,袁老太爷的实名贴子发到了灵初论坛上,顿时再次掀起波澜。 此前论坛上,就已经发布了我驱逐邪灵的照片,但那没有得到佐证了,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财雄势大的袁家,竟然也会被夺占了掌权人。 两甲子的袁老太爷出面,一切就都没有争议了。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邪灵很厉害,再强大的家族和势力,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拒邪灵于门外。 两个大家族现身说法,让法行对于邪灵有了更清醒的认识,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恐慌。 我给黄毛打了个电话,那边说黄家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 黄毛只诛恶首,不究胁从的策略,拉拢了大批黄家人,黄天宇一族家族庞大,胃口也大,占据了黄家绝大部分资源。 黄毛替代黄天宇,人丁单薄,自然没那么大的胃口。 所以原先被压迫,被盘剥的各个支脉,皆倾力支持黄毛拨乱反正,执掌家族,同时四处追杀恶首。 当一个家族团结起来启动各种资源追杀那些失了势的丧家之犬,完全是摧枯拉朽。 不断的上演反叛和出卖,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才三四天的功夫,黄天宇一脉逃跑的那些人,便被抓被杀了一多半。 仅余的几个,惶惶不可终日,已经掀不起浪了。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熊大有了血源,正式突破,战斗力在纳灵境爆表。 奇佳的战斗天赋,特殊的炼体功法,外加那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匾,让他一踏入纳灵境,战斗力就贴近了第九段的战斗力。 由此,我彻底放心了黄毛那边,安心赶回金盆乡。 然而就在我们马上登机的是时候,收到的一条短信,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写着:顺藤摸瓜,一网打尽,要快! 语气带着无比的急切,我本能的就想到了易先行,除了他,没谁了。 他肯定是知晓我在袁家活捉了邪灵,让我趁着邪灵没反应过来,趁热打铁。 “怎么不走了?”胖子见我停下,疑惑道。 “不走了!” …… 半个小时后,我们出了机场,找了一间破败的工厂,曹楠守在外面,胖子布好法阵,开始了审讯。 蜘蛛邪灵很有骨气,被我烧了十几下,愣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但这种骨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被一点点的消磨。 灵体被灼烧的痛苦,比钝刀子割肉,要难受一百倍。 想了想,我又把吸盘邪灵放了出来。 “叛徒”一出,三言两语顿时就攻破了蜘蛛邪灵最后的防线,它妥协了,交出了命魂。 不论人、鬼还是灵,都有从众心理。就像过马路,只要有人带头,就一定会有人跟进。 蜘蛛邪灵很快交代,它收集和从黄家接手的一些东西,全部送到了青州吕家。 至于吕家是谁被邪灵附体,它就不得而知了,也不能打探。 我一对照名单,顿时有些意外,它确实在邪灵名单上,但却没有指向宗裁所。 我立刻联系王建安调查吕家的资料,一边朝太行山吕家所在赶去。 结果王建安的回信让我有些惊疑,吕家,只是一个算不上强大的法行家族。 相比于黄家、袁家差了太多。 只是太行山当地一个叫“新月会”的法行势力的话事人之一,连会长都不是。 这样的家族,在东土很多。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我也没多想,火速前往。 一路颠簸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晚上,我们终于赶到了吕家。 大家族占据上宝之地,小家族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吕家所在,虽然谈不上有多少,但也不错了。 规模和面积有两个小红楼那么大,也是一个庄园,守卫不少。 曹楠立刻在法行论坛上发布了讨伐吕家邪灵的贴子,让吕家不要轻举妄动,接受检查,否则误会了就莫怪了。 顿时,好不容易沉浸下去的论坛再度热闹起来,有部分知晓吕家人账号的,还专门@了一下。 我们三人风尘仆仆,直接上门。 “站住,这是私人领地,天黑概不见客,速速离开。”三四个保安模样的人拦住我们,兜里鼓鼓囊囊的,都揣着家伙事儿。 为首的一人国字脸,身上有元力波动,说话的正是他。 我们脚步不停,一直走到近前。 “你……你是?”国字脸看清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睛,脸色剧变。 此前袁家传出去的一个贴子,把我拍了进去,此刻法行将我的截图照片传的到处都是。 这人显然也有看论坛的习惯。 “孟磊。”我淡淡道。 他浑身一抖,急忙恭敬道:“见过孟先师,不知您大驾光临,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我摆摆手,道:“带我去见吕国庆。” 国字脸有些为难,但到底没敢说出拒绝的话,硬着头皮道:“先师请随我来,我们家吕老爷刚刚回来。” 之后我们跟随国字脸进入吕家,此时吕家人已经骚动起来了,等看见我,更是差点炸了锅。 有人立刻跑去通知吕国庆。 我们加快脚步,百米范围之后,不需要国字脸带路了,因为我感应道了三股修炼者的气息,其中较强的那一股,达到了纳灵第五段的水准。 吕家人先我们一步冲进去,里面传来两三个女人的尖叫。 很快里面冲换来惊吼的声音,一个独眼老头冲了出来,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脸上全是口红印。 我闪电般堵上去,冷喝:“吕国庆。” 独眼老头脸色惊惧,连连后退,惊叫道:“来呀,给我上,灭了他们,重重有赏。” 曹楠摸出玄心镜照了一下,冲我点点头。 “行了,别挣扎了,没有意义。”我闪电般冲向吕国庆,一刀斩在他后脑上,将他斩晕。 吕家人得知我的身份和来意,战战兢兢的,根本不敢往前凑。 胖子立刻用镇灵符将吕国庆的窍穴封住。 之后我接过玄心镜,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低等级的邪灵。 这让我疑惑,自己顺藤摸瓜,是朝着邪灵网络往上挖的,怎么还挖出一个更低级的邪灵? “尼玛,邪灵也好色?”曹楠看了一眼,摇摇头。 “邪灵也是一种灵体,同样有个体的爱好。”胖子解释道。 我点点头,国字脸说它刚回来,迫不及待就进房左拥右抱,被我们堵上,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 依葫芦画瓢,我用魂火先烧,然后将邪灵逼了出来,活捉。 黄毛对着邪灵拍了几张照片,保存用。 现在每抓一个邪灵,都可以增强一分威信,等积攒的威信足够高,就可以丢名单。 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那些大势力和家族,自己就先把人摁住了。 吕国庆很快幽幽醒过来,被吕家人拉到一边,他起初还惊疑了几下,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穿上衣服立刻上来连连道谢。 我也客套几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之后我们要了一处地方审问,结果这邪灵是个软骨头,灼了两下就交代了。 但交待出来的上家,却让我大惊失色。 京都易家,易先行! 易先行,就是他给我邪灵名单,让我逐步清除隐藏于宗裁所内部的邪灵。 他怎么会是邪灵夺舍? 邪灵揭发邪灵,邪灵内讧?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这是个陷阱! 吕国庆恐怕不是被邪灵夺舍,而是投靠了邪灵。 邪灵指向易先行,也是事先安排的。 我闪电般看向新俘获的邪灵,发现它眼神四处探查,明显在寻找传递信息的机会,它从我吃惊的脸上知晓了答案。 邪灵已经怀疑上了易先行,正在从我身上验证,而且这还是顺带的,吕家势力小,是一道保险,随时可以斩断的保险。 它真正的上家肯定是个大家族,绝非易先行。 上当了。 “易家?”曹楠摸出邪灵名单,道:“上面没有,估计还没冒头的吧。” 易先行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一种保密需求,同时也是易先行的要求。 所以曹楠对易先行三个字,还无感。 “那我们赶紧去吧。”胖子道,他也同样不知。 我感应了一下,发现四处没有人靠近,猛的一道魂火烧向邪灵,怒道:“说,你的上家到底是谁?” “嘿嘿嘿……”结果邪灵冷笑起来,任由魂火将它烧灭,也没松一句口,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现在来看,之前收到的短信也不是易先行发的,而是邪灵。 它们在试探自己,自己一接到短信,立刻改变行程,邪灵不难分析出,确实存在一个对邪灵了解很多的人在指挥我。 然后,它们就怀疑上了易先行。 这是陷阱,很恶毒的陷阱,它们要通过我的反应,找出那个提供名单的人。 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的闯了进去,而且还帮助它们确定了有一个那样的人,有一份那样的名单。 易先行,危险! …… 第六百零六章:易先行 更让我气愤的是,自己还必须继续按照邪灵设定的剧本走下去。如果自己不去易家,易先行就真的暴露了。 不光要去,还要装作根本不知道易先行这个人的样子,大战旗鼓的上门去验他。 否则他怕是活不过今夜。 这不是危言耸听,邪灵就有那么大的能量。 我心里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易先行虽然与自己素未谋面,但却是自己很重要的一个盟友。 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以后就真不知道去找谁了。 邪灵这一手,直接将了自己一军。 但同时我也有些奇怪,邪灵如果怀疑上易先行,直接动手抹除不就行了,难不成它们害怕伤及无辜? 我可不认为它们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东西。 “怎么了?” “你怎么把它给灭了?” 曹楠和胖子见我突然出手,急忙问道。 “留着它已经没什么用了。”我道,而后一招手,道:“去易家。” 我没办法和曹楠胖子解释,因为这件事事关易先行的安危,对方那么谨慎的接触自己,顾忌重重,自己不能违背信任。第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可能性越大。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曹楠和胖子都不知道,才“演”的更像,“洗掉”易先行身上的嫌疑。 尽管疑惑重重,但此行,自己必须去,而且要风尘仆仆,尽快去;甚至是突袭易家。 出了审讯室,吕国庆立刻跑上来,怒斥邪灵无耻,夺占家族大权云云,然后询问邪灵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样了。 我直接说灭了,从京都易家来的。 这幢阴谋,十有八九是人和邪灵勾结,这个吕国庆有问题,但我却不能发作。 同时我也回想起了疑点,吕国庆灵魂虽然被邪灵缠绕,但痕迹看起来很浅,很像是临时附身的。 加上那么有“骨气”的邪灵,完全就像一名“死士”。 当然,这也有疑邻盗斧之嫌,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易家看看再说。 于是我们出发赶往易家,吕国庆立刻说家族有车,可以派人送我们过去。 我当然不可能让他派人,但车倒是可以要。 路上,照常给王建安打电话,“调查”易家,既然做戏,那就做全套。 很快王建安回话了,调出了易先行和易家的资料。 易先行,易家嫡系子弟,在同辈中排行第九,天资悟性非常好,曾经在特殊部门服役,后又去过东南亚,在那边待了不少年头。 回来后便调去了宗裁所,出任天才学校的教官至今。 至于易家,比不上袁家那般显赫,却也是宗裁所一个挺有影响力的家族,且这些年正昂扬向上,易老爷子是宗裁所长老会的热门人选。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宗裁所的最高层架构。 宗裁所推行长老制,一共有十九名长老,其中包括一位总裁,三位副总裁。 宗裁所一共划分了九个区;九个区魁首都是长老,他们是外派的,执掌一方。另外七名长老连同三位正副总裁,组成了宗裁所最高的决策层,执掌中枢。 袁龙被邪灵夺舍,魂魄被创,空出了一个位置,从资历和声望来看,易家的老爷子有一半以上的可能会替补袁龙,成为新的长老。 王建安对我的建议是,先礼后兵。 论坛这边尽量晚一点发送消息,不给易家反应和准备的时间。 之后我询问金盆乡有没有什么异动,王建安反应一切平静,没发现什么异常。 由此我才安心前往京都。 京都,华夏心脏之所在,还没进城,便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息,足够让一般的鬼魅邪祟退避三舍。 府庙之地,皆有神灵守护。 这里所谓的神灵,并不是指真正的神,而是一种念力的加持,有点类似于佛门。 当华夏亿万百姓都对京都心心念念的时候,就会有丝丝缕缕的念力加持,百人千人看不出什么,但数量过千万,过亿的时候,便如同雨滴积攒成大江大河,会产生质的变化。 和其他家族喜欢钻山入林不同,易家就在京都市内,是一片临水的别墅区,也算是闹中取静。 稍稍感应了一下,发现别墅区的空气中没有灵气,但地下却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溢出。显然这才是易家驻在市区的缘故,这片水土之下,十有八九有一处灵穴。 来到易家的大门之前,曹楠便在论坛发布了新的动态,等我递上名帖,易家人早就有了准备。不光没有将我拒之门外,还很客气的将我们迎了进去。 易老爷子亲自接待。 老爷子已经七十高龄,但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只有五十岁左右。 “易先行呢?”我直接开口问。 “先……先行?”易老爷子脸色微微一白,论坛上只公布了易家窝藏邪灵,却并没有公布具体是谁。 我提到易先行,易老爷子自然明白一切。 “他,还在学校,未曾回家。”易老爷子回到。 “派人去把他带回来,另外,集合易家子弟,我要集体检查一遍。”我开口道。 心中暗暗祈祷,易先行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易老爷子尽管震惊,但还是照办了,邪灵一事,已经闹的人心惶惶,再强大的家族都没有了安全感。 大约半个小时,易家人集合好之后,易先行也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会面。 板寸头,浓眉大眼,身材笔挺,身具行伍之法,一双虎目盯着我,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 “你就是孟磊?”易先行开口,声音洪亮,颇具威严。 “是我。”我点点头。 “你怀疑我被邪灵夺体?” “对!” “你错了!” “是与不是,检查一下就知道。” “如果你错了呢?”易先行目光渐冷。 “错了,我给你三次对我出手的机会,无论死伤,我自己担着,绝不记恨。”我道。 易先行掩饰的很到位,完全是一个被无端打扰而动了气的人。 孟水生说易先行挺厉害,既然来了,那就切戳一番,认识认识这个盟友。 再者,没有什么比动起手来更能摘除易先行身上的怀疑。 “好!”易先行一口答应。 之后我拿出玄心镜照了一下,发现易先行的魂宫很干净,没有邪灵,而且魂力还挺旺盛的。 一般来说,心境坚定,不做亏心之事的人,魂力都会比常人强上一些。 我顿时装作眉头猛皱的样子,对胖子和曹楠摇摇头。 两人脸色大变,都没想到会搞错,结果镜子看了一下,也都皱起了眉头。 “请问,我有被邪灵夺体吗?”易先行眯了眯眼。 “没有。”我摇头。 “嗖!” 下一刻,一只重拳便狠狠的朝我轰来,速度奇快,闪电般便到了我面门所在。 我一惊,本能的偏头闪开。 但紧接着便是又一记重腿朝我扫来,势大力沉。 我急忙双手一撑,暴退卸力。 “第一手!” 易先行低喝,他没打招呼就直接出手了。 孟水生说的没错,易先行实力不差,感应他的实力,已经到了纳灵境第八段,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大圆满了。 “偷袭!” “无耻!” 不知内幕的曹楠和胖子惊骂。 “先行住手,不可对孟先师无礼!”易家老爷子也大吃一惊。 易先行却丝毫没有要住手的意思,气势不断攀升,略带嘲讽道:“孟先师可没有说过,我出手需要打招呼,怎么,不行么?” 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道:“无妨,既然是我弄错,就决不食言,不过你最好用尽全力,否则我怕你连我的衣角都蹭不到。” …… 第六百零七章:演戏演全套 “那我便看看,传说中的孟先师,到底有多强。”易先行闪电般朝我冲来,脚下一迈,竟是七八步的距离。 我心头一跳,秘术,缩地成寸。 这还不是曹楠那种初级的不能再初级的术法,只能让自己的速度增加一点。 这个,完全就是闪现了! 缩地术、遁地术,号称法行两大秘术之一,早就失传了,没想到易先行竟然会。 所谓缩地成寸,就是将一段挺远的距离缩成只有一寸的样子,一步就迈过去了。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描述,成寸是不可能的,成步才是真的。 这一招的出现让我触不及防。 眼睛一花,易先行的全面便已经到胸前。 我闪电般释放烈炎金钟,刚刚弹出,易先行的拳头便轰在上面。 我胸口一闷,蹬蹬蹬往后退。 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他再次闪现,这次击来的却不是拳头,而是一道青芒,青芒如锥,携带锋芒的气势,狠狠的朝我刺来。 我吃了一惊,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闪现出九星轮,狠狠的迎了上去。 他这是全力出手了,杀机毕露。 如果不是确定他的身份,还会以为认错人了,这一刻,他真的对我动了杀机。 还是那句话,既然是演戏,就演全套。这点易先行比我更彻底。 邪灵不傻,要骗过他们,今天我们最好有一个人受伤。 星轮闪电般旋转起来,而后“嘭!” 元力强劲碰撞,爆发出巨响,强大的反震之力和元力乱流将我推的蹬蹬蹬往后退,一阵气血翻涌。 易先行也没得到什么好,我毕竟高出他一个大台阶的实力,哪怕是应急之下,元力流也远超他,加上神器之威,他手臂当场就“咔嚓”一声这段,往后飞退了足足二十米,脸色一红,“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隐隐发白。 “先行给我住手,孟先师。” 易老爷子吓的脸都白了,急忙对我道:“先师恕罪,我先行侄儿脾性暴躁,还请海涵。” 我转了转隐隐生疼的手腕,道:“无妨,三招已过,他偷袭在先,我反击一招,互不相欠。” 易先行抹去嘴角的血,道:“不知孟先生是从何处知晓,易家窝藏邪灵的?” “我是顺藤摸瓜摸过来的,当然也有人举报,说你当上教官之后性情大变,疑似被夺体,这是一场误会。”我道,而后又说:“不过,我还是想验一验易家其他人,举报不应该是空穴来风。” 易先行既然进入了邪灵的视野,那易家很可能会混入邪灵,既如此,那就顺手清除掉。易先行皱眉,没说话,我便看向易老爷子,道:“易老前辈,不知您意下如何。” “验,当然验。” 易老爷子将点头,道:“我易家正愁不知该如何鉴别邪灵,孟先师出手,岂有不验之理,先行,你先退下。”话对易先行说的时候,已经是呵斥了。 易先行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在最后与我眼神交汇的瞬间,他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我深深的看了他背影一眼,目光转向其它的易家人,有这一个眼神够了,证明自己没做错。 之后,易家人挨个从玄心镜前通过,这一照,没有照出邪灵。 “怎么会这样?”曹楠想不通。 “要不扩大范围,将所有人都叫上来,佣人守卫也查一遍?”胖子建议道。 我点点头,然后对易老爷子表明要扩大范围。 易老爷子照办,立刻下令所有人都过来集合,并且封闭家族,只许进不许出,但有企图逃逸者,就地镇压。 这一下有了收获,不多时易家一侧出现了打斗声,没多久一个身穿保安服的人被押了过来。 “怎么回事?”易老爷子急忙问。 易家的一个人道:“老爷,这人企图逃跑,被我们发现给摁住了。” “邪灵!” 曹楠直接道,放下手中的照灵镜。 我心中一动,立刻接过照灵镜,果然发现是邪灵夺体。 之后接着查,邪灵没再发现,但和之前一样,也发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本能的看向这黑压压的人群。 邪灵既然设计让我来到这里,肯定会派人监视我,没错,就是派人。 因为邪灵不可能近距离的监视我,只有人可以。 一定存在人和邪灵勾结的现象,邪灵掌握了大量的资源,要收买一些人简直太容易。 甚至于,替它们做事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邪灵做事。 但我无能为力,有邪灵我能发现,没有就束手无策了,因为我没有读心术。 相对于邪灵,人心其实才是真正复杂的东西。 “就只有这个了,吕国庆获得的情报有偏差。”胖子道,眼神中多有狐疑,显然是嗅到什么不对。 我点点头,没多犹豫,立刻开始驱逐邪灵,老办法依葫芦画瓢,将邪灵抓了出来。但过程不是很顺,邪灵扛了很久,抓出来现形之后没几下,便烟消云散了。 易家人看到我们真的就出邪灵,对此前怀疑错对象的事,便没过于纠结了。 保安没多久就醒过来,记忆遗失在三个月前。换句话说,邪灵潜伏在易家,才刚刚三个月。 明显是临时布置,监视易先行和易家。 学校也肯定有,但此刻自己不能去,易先行肯定明白这一点,会多加防范,自己多此一举,范围会露馅。 这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 谁露出马脚,谁就会陷入被动。 “回吕家!”这时候,胖子当机立断道。 “你觉的是怎么回事?”我询问。 “不知道,总感觉不对劲,问题不在易家,而是吕家。”胖子道。 我点点头,隐藏好易先行,那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易先行在方便的时候,会通知自己的。 于是我们告别易家,折返太行。 可记过我们刚刚走到半道,便被一则突然发出的贴子惊住了,易家,被灭门了! 这件事完全盖过了易老爷子以自己的名义发出的说明贴,称易家确实混入了一只邪灵,但还没来得及占据权位,所以没造成什么破坏。 潜意识里,大多数人都认为,邪灵夺体有一个过程,是从外围慢慢找机会进入核心,进而夺体拥有权位之人的。 “卧槽,不光灭门,还放了火!”曹楠握紧拳头。 “邪灵干的,他们故意引我们去易家,然后趁机动手!”胖子十分肯定道。 我也皱眉,贴子里面是一段很长的视频。 正是吕家,大火冲天,整个驻地成了一片火海,照亮了大半边的天空,这种火,不是自然燃烧能烧出来的火焰,发白,而且黑烟很少,明显加入了助燃剂,人为纵火痕迹非常明显。 其中还有一段视频就更明显了,火海中,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被火焰一点点的吞噬,最后消失不见。 我立刻点开发布者,想要看发贴人信息,这时候王建安的电话打进来了。 接通后,他道:“孟磊,吕家别人灭门。” “我知道了。”我应声,问:“账号发布者有可疑之处吗?” “可疑度不高。”王家安道,又说:“我刚刚看过他在论坛留下的足迹,是太行一带的人,经常在线,不怎么隐藏自己的隐私,应该是和吕家有交道的人。另外我已经联系过他了,他说行凶的不是人。” “不是人?”我皱眉。 “有鬼王现身,屠灭吕家满门之后,还放了一把火。” “你怎么看?” “事肯定是邪灵做的,应该是一种熔断保险的机制,它们将比较弱的吕家当成保险丝,关系时刻熔断,以防被顺藤摸瓜摸到老巢,很狡诈。”王建安分析道。 我点点头,这点此前我就隐隐有所猜测。 没想到成真。 被耍了一把,不得不跑到易家,等再回去,吕家就被抹除了。 不过最可悲的,却还是吕家。投靠邪灵蒙骗我,结果到头来被邪灵抛弃,全族横死,葬身火海。 之后又聊了几句,王建安让我赶紧回来再说。 我应下,立刻转道回乡。 鬼王能突袭吕家,就能突袭金盆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半道上,我不断关注吕家的灭门一事。 刚开始讨论的还挺激烈,慢慢的感觉就有点歪了,竟然有一些人将矛头暗中对准我,暗示事情是我做的。证据就是,如此烈的火,很像是我用九星轮炸出来的。 很明显,这是一帮对我有敌意的人故意在搞事,诱导舆论。 仔细一看,账号多是西南一带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在捣鬼。 黑龙会和赶尸堂! 敖龙被我打的狼狈逃窜,沈万雄更是吐了一口血,还破坏了他们结盟的企图,这会儿正恨我恨的牙根痒痒。 有些人观望,有些跟风,同时也有很多人出言反驳,证据更简单,我不可能前一刻还在吕家,下一刻便在千里外的太行山区,这中间,最快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胖子建议我澄清一下,沉默,只会让抹黑的人更加嚣张,它不是金。 我点点头,于是发表了在灵初论坛的第一个贴子,还让王建安那边实名认证了。 内容就是将邪灵把吕家当成保险丝的事情说了一遍,发了一些在易家的证据,然后让所有人提高警惕,邪灵很厉害,而且组织严密,对于一些明显不对劲的命令,要多留个心眼,不要盲目执行,尤其是各大世家和组织势力。 这个贴子一出,那些摸黑我的言论瞬间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很快就没人再提了。 但紧接着,风气就变了。 一句话,我的实名认证账号现身,让整个论坛都沸腾了。 各种求抱大腿、求收徒、求做干儿子、干孙子的回复开始刷屏,网络的空间里,永远不乏这种无节操无下限的评论。 同时,王建安发布了一个悬赏贴,内容很简单,给吕家处理后事,如果有什么发现,还有积分追加。 …… 一天半后,我回到金盆乡。 我很想联络易先行,哪怕让孟水生出面都可以,但最后忍住了,这个关键时刻,和易先行发生任何形式的交叉,都有可能露出马脚,给易先行招致性命之危。 易先行的缩地成寸确实很厉害,但那是强行施展的,根本用不了两三下,这是胖子看出来的。两次差不多就是他的极限。 他并没有那么强,一旦被邪灵下手,很难逃脱。 两天后,袁老太爷命人送来承诺的“薄礼”,礼品之丰厚,让我怦然心动。 而最让我惊喜的是,里面竟然有小半块魂兽眼瞳的化石,尽管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 第六百零八章:袁家重礼 普通的东西很多,诸如玉石、翡翠、秘金等等,每一样拿出去足够普通人吃喝三代。 除此之外,还有五本功法,五本术法,一颗寿桃,两颗虫宝,七颗天山雪莲子,六粒南海金纹蚌珍,还有最珍贵的小半块魂瞳化石。 我叹为观止,以往对世家大族所掌握的财富,都只是一个概念,现在终于有了直观的认知。 壕不可言! 日益稀缺的虫宝价值就不多说了,十本功法术法,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不算多,但对于普通家族,就是半个身家了。 还有寿桃,这是产自秘境的东西,外界没有,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灵果,民间就有这东西壁画和传说。 天山雪莲,产自天山山脉的一种雪莲,只有在极寒的冰洞中才能偶尔发现,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 南海金纹蚌珍,一种仅次于虫宝效果的珍宝,属于内丹的一种,只有在一些常年能沐浴到月阴精华的小岛、礁石,才能让海蚌长出金纹,并且小概率的孕育出蚌珍。 魂瞳化石就不用说,搜遍整个法行,悬赏积分一路堆高,却没有任何相应。 这小半块,显得弥足珍贵。 “这袁老太爷出手,阔绰啊。”曹楠两眼放光,而后又补了一句,道:“搞的我都想打劫了。” 胖子笑笑:“袁家是古世家,传承久远,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家族,就连三四十年前那场浩劫,他们也平安躲过,底蕴之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我点点头,袁家家族子弟进入纳灵境的,竟然多达二三十人,这还不算外派,不在家族的子弟。如果加起来,恐怕足有四五十人,这样的实力,跺跺脚法行就得摇三摇。 更关键的是,袁龙身为宗裁所十三长老,在袁家却不是嫡脉,而是侧支。 这就更加能说明问题了。 “袁老太爷这是要借此机会修复袁家和孟家之间的关系。”胖子道,又说:“袁孟两家自你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产生了矛盾,结盟的事情既然已经黄了,那他的选择也就只剩下改善关系这一条了。” “姜还是老的辣。”王建安微微一笑,道:“袁老太爷两手一倒转,不光驱逐了邪灵,还改善了袁孟两家的关系,到头来倒血霉的,却是结盟最积极的响应者,赶尸堂和黑龙会。” 我一愣,好像是哦。 袁家顶了天就伤了几个,还不是袁家子弟,袁老太爷关键时刻的那一声喝止,扭转的局势发展的方向,结结实实坑了敖龙和沈万雄一把。 他们两个是最先对我动手的,却没有得到袁家的支援,双双被打跑,还彻底把我惹毛了。 细细去想,这种转折其实非常具有戏剧性。 联盟的发起者和牵头者屁事没有,反倒得到了和我改善关系的机会,后面的响应者反倒倒了血霉。 “袁老太爷一句不知情,就把结盟的事情全部推给了邪灵作祟。”胖子冷冷一笑,道:“可袁家这么大的战略动作,他真的会不知情么?为什么不阻止?” “亦或者说,袁老太爷早就知道袁天章被邪灵夺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观其成。成了,袁家成为结盟领袖,不成,就把一切都推给邪灵作祟,撇的一干二净。”王建安接过话头,也略带冷意的说道。 我顿时一阵无语。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己还真没想那么多。 经过他俩这么一分析,很有道理!! 袁老太爷虽然不过问袁家琐事,但事关袁家前程的战略决策,他就算没参与,也绝不可能一无所知。 但他没有出来阻止,反而默许袁天章将他的寿诞提前三个月,为结盟之事打掩护……以此为基点,胖子和王建安的分析,就很有道理。 加上最关键的时刻,袁老太爷无比及时的喝止了袁天章的命令,并且将袁天章制服……妈呀,这岂止是老姜,简直就是城府深似海的老狐狸,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靠,早知道我就把袁家的库藏洗劫了算逑。”我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是被袁老太爷给骗了。 “不行!” 结果王建安摇头,道:“你若是那样做,最高兴的会是邪灵,众目睽睽之下,袁老太爷已经对你毕恭毕敬的服软,你若得理不饶人洗劫了袁家,那以后谁还敢信你,谁不防你跟防贼似的?” 胖子也道:“没错,口碑和名誉维护起来很难,但崩塌只需要一件很小的事,这种话你也就私下说说就算了,绝对不能去做,否则邪灵会很乐意将你摸黑成一个凶狠狡诈、贪婪无度的魔头。”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就连三叔也郑重的提醒我,道:“虽然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平时一定要爱惜羽毛,你若是想团结整个法行,那名誉便举足轻重。”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好一个袁老太爷,豪门大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些礼物,也算不轻了。” 胖子趴在桌子上端详满满一桌的礼品,两眼放光,道:“袁老太爷到底没敢太把你当傻子,送重礼上门,是知道你迟早能回过味来。” “老谋深算。”我骂了一句,心里有些不爽。 “这魂瞳化石的品质不算高,应该是一只未成年的魂兽死后化石形成的,只留存了小半块,如果是成年,留存的应该更多才对。”接着,胖子拿起一块像有些浑浊的晶体说道。 正是魂瞳化石。 “太浑浊了,都照不出人影来。”曹楠凑过去,疑惑道。 “需要打磨,薄一点就会清一些,但效果肯定比不上玄心镜。”胖子道。 “打磨有什么讲究吗?”王建安询问。 “有,但不算复杂。”胖子点头,道:“魂瞳之所以能照出邪灵,是因为中间有一层很薄很薄的灵纹膜,天然具有真视之效,一定不能破坏了;另外,打磨必须用具有灵性的月银沙非常轻柔的一点点的磨,同时不断用蕴含灵气的泉水冲洗,方能保留魂瞳的灵性。” 王建安点点头,道:“我认识一个专门制作各种灵镜的老工匠,交给他完全没问题,月银沙也不算难弄,我来联络吧。” “好。” 胖子颔首,然后用手量了一下,道:“能磨出一面大境,两面小镜,比不上玄心镜那么透,但也勉强能用了。” 之后我们把玩了一阵,发现这东西浑浊归浑浊,但功效却是实实在在的。 又聊了几句,曹楠突然问:“你们说,雪夜君王入世在袁家一事,袁家人知道吗?” 胖子一愣,沉吟了一下道:“这就难说了,雪夜君王毕竟是雪灵之王,实力深不可测,袁家想要看穿它怕也是不易,不过,他们就算看出来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扰雪夜君王入世修行,借他们十个胆他们都不敢。” “这入世修行,修的应该是心境吧。”我问,这方面我只从明远和尚那里听到过一言半语,还是酒后的,知晓的很少。 “入世修的确实是心境,而且一般是在即将突破,却又迟迟不得门而入的时候才会选择入世,感悟修行之道、天地之道;境界一般很很高。”胖子道,又说:“从这点来说,雪夜君王眼下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它的实力,很可能相当于全盛之下的八歧王。” 我顿时听的心惊肉跳,当时它的气息就让我感觉有些惊悚,看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想道八歧王,我又想到了胡来。 自从自己出发去黄家开始,就没收到过他的信息,于是问王建安胡来的情况。 王建安笑笑,道:“他的事情快了,那个白石恒一为了和我们建立关系,拼命的讨好黄毛,佐木家族已经服软,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他现在,怕是有点乐不思蜀了。” 我一乐,这倒是个好消息。 八歧王那魔头遁入海中就再也没出现过,茫茫大海也无处寻找,只能等它自己露头了。 所以眼下除了对付邪灵,自己提升实力也很重要,修炼一途,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一切的一切都要基于实力出发,否则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至于提升实力,眼前这些礼品,都是好东西。胖子没说错,袁老太爷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没敢太把我当傻子。 自从自己进入涌泉境之后,丹田下方的泉涌就越冒越厉害,刚开始只是咕噜咕噜的冒一小串气泡,间隔一小段,再冒,现在已经几乎不停了。 泉涌越来越旺,像是要沸腾了。 而这,是进入涌泉境中期的标致,等彻底沸腾之后,便是后期。 涌泉境一共有四个境界。 分别是前、中、后和大圆满。 难度依次递进,尤其是大圆满,那是要从泉眼上方凝固神桥的,是一道大关,想要突破,不光需要天赋资质和努力,也需要足够机缘。 …… 第六百零九章:大发了 当然,那是后面的事,现在不去想那么远。 前期进入中期,几乎没有太大的难度,有这批资源,平稳强大之后水到渠成,便能突破。 之后,功法和术法被胖子带走,魂瞳化石被王建安带走。 而寿桃、雪莲子、虫宝、金纹蚌珍这些东西自然是瓜分一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样,就连汪氏、刘二龙和婶娘都分到了一颗雪莲子。 我分到的是最大的寿桃。 最后还剩下一颗雪莲子和一颗蚌珍,给孟水生和严小武备着。 …… 此后的日子我一边修炼,修炼完就出去驱逐邪灵。 易先行提供的名单虽然有些不够精确,但都不是空穴来风,基本一抓一个准。 当然,我也没跑远,以金盆乡为中心画圆,先从离的近的下手,南法会自然而然成为我第一个清理目标。 有赛玉儿帮忙,清理的过程很顺利。 半个月,就弄死了七只邪灵,分布在四个大小不一的家族,曹楠做宣传,基本建立了比较稳固的权威性。 论坛对此都快麻木,但也有很多人表示悲观,认为这样一家一家的清理过去,猴年马月才能把它们全部扫除。 见此,胖子认为公布邪灵名单的时机已经成熟。 我有所犹豫,因为很想听听易先行的意见,但我没法联系他,也不能联系,便押后了几天。 当然,最重要的是易先行的名单只是一部分,后续肯定还有,如果能一起公布,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公布,名单上的打击到了,名单之外的就很难打击了,而且极有可能引发邪灵大规模调整,到时候就混乱了。 可之后,王建安也表达类似的想法,认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邪灵肯定回过味来了,知道我们手上有一份名单,而且极有可能在酝酿反击。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突然收到的一封信件,让我下定了决心。 那是一本阵图,识别邪灵的阵图,虽然一次只能检验一个人,而且耗费不小,时间也很短,但……有效!! 我们经过试验,发现阵图开启之后,确能产生魂瞳化石的效果。 至于邮寄的人,袁夜雪。 雪夜君王! 竟然加入了对邪灵的战斗中。 …… 这一天早上,论坛原本风平浪静。 突然一则飘红的贴子,在论坛、在整个法行投下的一枚重型炸弹。 其威力,让所有人耳晕目眩。 王建安的论坛总管账号、我的实名认证账号,一齐作为发贴人公布了邪灵名单。 还配上了我们对着镜头的小视频,以便增加可信度。 同时还公布了检验邪灵的阵图和封印邪灵的方法,号召所有名单上的家族尽快动手,将邪灵夺体之人拿下。 有条件的立刻开始检验,没有条件的寻找其它的家族帮忙。 另外还公布了魂火的修炼功法,期望能找出一两个天生就具有魂火的人,这样就不止我一个人能驱逐邪灵了。 对付邪灵,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单薄了。 至于重分悬赏驱逐邪灵的方法和其它的查验方法,则本就是应有之义。 当然,金盆乡也不可能推卸应该承担的道义,如果以上方法都行不通,就送到金盆乡来。 我将亲自动手! 这一则名单,就是第三份讨伐邪灵的檄文,完全可以说是点燃了和邪灵全面战斗的烽火。 一时间,被点名的家族纷纷爆发战斗,前期竖立的权威发挥了效果,绝大多数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当然,也有许多家族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先把人拿下再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检验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金盆乡严阵以待,各种阵法全部开启,所有人生人一律不得靠近,三叔和胖子带着新打磨出来的两面镜子,严防死守。 黄毛和熊大也回来帮忙了。 而鉴别和驱逐的地点,我选在了十里外的隔壁乡。 这么多的法行之人聚集,鱼龙混杂,我可不敢将他们放进金盆乡,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好在绝大多数家族都是抱着驱逐邪灵,脱离掌控的心态来的,很配合。 加上黄毛现在成为黄家少主,身份和地位都出来了,组织了一下,他们也乐意帮忙维持秩序。 当天下午,名单上的人便陆陆续续的送过来,都是雄震一方的人物,皆是被“自己人”群起而制服的。当然也有逃脱的,但不多,毕竟这个时候,人多依然具有优势。 黄毛拿着刚打磨出来的大境先过滤一遍,因为这些不少家族不光将名单上的人抓来了,连不在名单上的,也带过来要求全部检验一遍。也有些财雄势大的家族的,是自己用法阵确定之后,才送来的。 名单上的人,几乎都没怎么落空,大白天邪灵无法弃舍,跑都跑不掉。 我让熊大贴身保护我的安全,开始干活。 一个个送来的大人物躺在我面前,我就像是医生一样,给“开刀问诊”。 这时候我就粗暴得多了,上去就灼烧邪灵最关键的部位,直接将它烧的崩溃冥灭。 没办法,“病人”太多,小心翼翼的,一来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去,二来自己也撑不住。 魂火控制,是很消耗精力的。 等到第一个人脱离邪灵成功苏醒,众家族仅存的那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没有什么比阵阵烟气冒出,然后一个人苏醒,并失忆数年十数年更具有说服力。 让我们傻眼的是,群体的焦虑感和争先恐后的特性,产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黄毛在刘二龙耳边嘀咕了几句,刘二龙立刻便跑到人群中大声宣扬,说我精力有限,一两天内是不可能连续做那么多的“手术”的,所以大家不要着急,先找地方住下,安心排队。 “排队”两个字眼一出,许多家族的人心领神会,根本不需要刘二龙再多说什么…… 一刻钟后,留守的胖子就给我打来电话,说那些家族送了很多贵重的东西,都想排到前面去,怕夜长梦多。 我一想,这些家族个个都壕的不行,自己也就别客气了。 毕竟驱逐邪灵是帮助他们脱离邪灵掌控,我没什么得益,反而把邪灵得罪到死。 再说,是他们要插队主动送,我可没强要,不想送慢慢排队,我也会帮忙驱逐的,完全是他们争先恐后的心理作祟。 那就怨不得我了。 我没多说,直接把电话给黄毛。 黄毛奸笑一声,和嘀咕了几句,马上给刘二龙暗授机宜。 天生我材必有用,刘二龙这家伙资质不行,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但倒腾从别人口袋里掏东西的事,他可是大师级的,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立刻跑到人群中去散播消息。 说邪灵名单公布,就是对邪灵的全面战争,邪灵反击和解救这些被困住的邪灵是必然是事情,而且已经在暗中筹划反击,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杀到金盆乡。 到时候是什么结果很难说,先驱逐的就驱逐了,没驱逐,就得看各自的造化了。 而我一天的工作量顶了天只能搞定其中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毕竟操控魂火很消耗精力。 连哄带骗,连恐带吓,所有来的家族都不安起来,有资源的掏资源,没资源的赶紧让家族用直升机送过来,就为了排在名单前列。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两个人,还有理智可言。 等上了十个百个,又在一盘散沙的情况下,完全是非理性的,哪怕明显有些错漏的假消息,也足以推波助澜。 连吃的盐都能十倍价格被谣言助推的遭到哄抢,何况是身家性命? 于是乎,为了排上名单前列,各大家族恨不得打起来,争先恐后,脸红脖子粗,生怕落于人后,让家族重量级人物出现意外。 伴随送过来的夺舍之人越来越多,这种恐慌越加膨胀蔓延,让原本还算理智的人都坐不住了。 海量的贿赂涌向金盆乡,胖子带着人在那边收礼品收到手脚发软。 刚开始钱财等身外之物还有点用,慢慢的,胖子根本就不收了,只收修炼资源,诸如功法、术法、灵果、虫宝、丹药,还有天材地宝之类的,没有的赶紧回去筹,筹不到的就慢慢排吧,有的是人想要插队。 等当天我替七个人驱逐邪灵回到金盆乡休息的时候,惊的目瞪口呆,岂止是发了。 简直是大发了。 好东西胖子全部放入了扳指纳戒,里面的空间够大,其余的就堆积的库房。 老天爷,满满当当的足有人头高,都能论斤秤了。随便抓起其中的一件放到外面拍卖,都足以让一大家子人三代吃穿不愁。 那些家族和势力何止是壕,简直是壕到难以想象。 “我们可以开宗立派了!”曹楠尖叫道。 我接过胖子的礼品册一看,重重点头,真的可以开宗立派了。 虫宝八十七枚,各类上品的符两百三十一张,丹丸一百二十三粒,功法和术法三十八册,灵果五枚,还有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天。 后面至少要三四天才能处理完,明天才是高峰,今天这些家族过来的时候,“准备”不足。 这时候,黄毛奸笑道:“我有一个办法,让他们的恐慌,达到最高潮。” “你想怎么做?”我心头一跳。 黄毛附在我耳旁,道:“你出去丢几条火龙,营造出邪灵攻打金盆乡的假象,然后么……嘿嘿嘿,根本不需要我们多说,他们就会脑补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黄毛,这主意,够损。不过我喜欢,谁让他们那么壕呢?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狠狠的宰它们一刀,实在对不起自己呀。 自己也不能白干活不是? …… 第六百一十章:泉涌 于是,当晚半夜的时候,我偷偷溜出去,丟了三条火龙。 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整个金盆乡,十里开外的临乡绝对能看的一清二楚。 当晚,论坛就爆炸了。 根本不需要我们做任何操作,邪灵反扑,攻击金盆乡的言论便漫天飞,到处都是。 不好认求证,我们自然保持沉默,而这种沉默,让更多人引以为证据。 然后第二天,礼就送疯了。 把黄毛带回去轻点都嫌人手不足,毕竟很多东西的价值,一般人估不出来,必须是法行资深人士才行。 我见收的差不多,便没做的太过分,加快速度,一天下来给二十多人驱逐了邪灵。 第三天,紧张的气氛有所回落。 到第四天,邪灵便驱逐的差不多了。 四天下来,差不多驱逐了一百多邪灵,名单上的只有六七十个,另外三四十个,是名单外的。一般来说,夺体的邪灵会有两个,互相照应和配合,揪出一个,另外一个也不难找。 当然,也有逃得快,一个没抓住的。 六七十人,差不多六十多个家族,邪灵挑选夺体的对象,都是掌握大权的族长之类的人,说是解放了六十多个家族也不为过。 我们还做过统计,发现邪灵夺体的最早时间,在十六七年前左右,集中在十二三年前。 那个时间点,正好是我九岁十岁左右。 换而言之,邪灵渐渐活跃起来的时间点,极有可能是他们嗅探到了天地大变局的开始。 之前的时间也和八歧王、瀚海魔王一样,处于蛰伏状态。只不过,它们活跃的更早,布局也更早。 但驱逐邪灵的战斗远未结束,因为我们公布了检测邪灵的阵图,阵图虽然昂贵,但对于大家族来说,还算不上太肉疼。 所以源源不断的,不断有人用各种方式联络金盆乡,说发现族人被邪灵夺舍,需要我提供支援。 世家大族没有一个是笨蛋,重要重视起来,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再有针对性的查验,就有一定概率扑中邪灵。 每一天,王建安那边都能接到两三起联络,大部分是站内信。有些家族甚至直接把电话打入了我的手机。 我当然不可能每天都伺候着他们,大量的资源收上来,不能摆着看。 此后三天左右,我便宣布闭关。 此次要一举突破至涌泉境中期。 突破涌泉境之后,恶战两三场,时间跨度也很长了,初期的境界早就稳固下来。加上进入中期也不存在什么关卡之类的,成功可期。 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强大自己,是眼下唯一能做的。 我心神沉入丹田,只见丹田内海,元力流化成的潮水已经上升到了一半多,中央气泡“咕咕”而出,即将“沸腾。” 整个丹田空间,雾隐朦胧,如同仙境一般。 接着,我将那颗寿桃三口两口吞入腹中,这种灵果,乃是上千年才能开花和结果的上佳果品。 其蕴含的恐怖内元力,至少能达到虫王宝的三分之二还多。 吞入腹中根本没有任何入腹感,直接化为一股浩瀚无比的元力流,沿着气脉滚滚冲向丹田所在。 丹田涌动起来,激荡不安。泉眼不断的翻涌,冒泡冒的更加厉害了,就好像在将开不开的锅下面,加了一把大火。 …… 闭关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闭眼一睁眼,十天就过去。 “嗡!” 睁开眼的刹那,恐怖的气息释放,将整个金盆乡内的灵气扰动的震荡不安,没能控制的元力呼啸而出,将门窗全部都冲垮了,一地狼藉。 涌泉境中期,成功! 此刻,丹田内海中央,一注“泉水”喷涌而出,冲出海面,足足高达三尺有余。 这……便是涌泉境的真正标记,内海泉涌。 相比于初期,泉涌剧烈的多,前期的泉涌根本喷不出海面,只能观察到有气泡冒出。 而现在,全是剧烈沸腾! 张口,一股浊气排出,整个人感觉清灵了许多,感官、爆发力皆上升了一个台阶。 浑身元力噼啪作响,无比雄浑! 整体实力,比初期至少提高接近两倍。 下次再战斗赵佗的时候,它就没那么轻松了,还有魔龙分身,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会打到它怀疑龟生。 至于八歧王,但愿它恢复实力的速度能超过我实力增长的速度,否则,它会更惨。 由此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自己的潜力和资质,绝对是一流的,再加上得到的海量的资源,正当奋勇前进。 出关之后,临乡等着我出手驱逐邪灵的人已经堆积了二十几个,又是一笔不小的资源入账。花了一天的时间驱逐了一下,由我镇着,胖子、三叔等人也相继闭关。 就连孟水生和严小武,也开始了修炼。 资源充足之后,我们开始发力,不断的拉开距离。 纳灵境的闭关时间非常短,个个都有突破。 三叔一口气冲到纳灵境第九段,涌泉境遥遥在望,夯实境界之后,只需要一点点机缘就足够了。 胖子相对较弱,冲到第八段。 冯大牛也是第八段。 孟水生一口气冲上第三段,严小武第二段。 汪氏和婶娘趁着这阵东风,也到了第四段。就连刘二龙这货,都踩到了第四段,乐的屁颠屁颠的。 至于黄毛,他早就突破到第九段,回黄家去了。 还是熊大陪着他。 秘地即将在月圆之夜开放,他要回去做准备。 …… 之后又过了两天,我便秘密出发,和黄毛熊大汇合。 这次没带上胖子,因为金盆乡是老巢,必须留下精通阵法的人留守,以防万一。 密地之行有黄毛策应,应该足够了。 邪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我狠狠的捅了一刀,竟然连个屁都没放,也不知道是突然袭击打懵了,还是组织架构大伤元气,暂时组织不起反扑的力量。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让胖子用阵法波动的办法,伪装成我再次闭关的假象,还在论坛发了一个让邪灵被夺体者耐心等待的贴子。甚至怕手机被定位,还把手机留在了金盆乡。 我趁着夜色,溜出了金盆乡,赶往和黄毛约定的地点。 会面的地点自然不会在人多眼杂的黄家,而是远在上千公里的鄂西北,神农架。 黄毛父亲所说的那处秘地,就在神农架最深处。 神农架自古以来便有野人的传说,那是一片内陆的原始林区,占地范围非常大,出产各种奇珍异宝。 农历十四,我来到神农架外的小镇。 让我有些吃惊的是,这里竟然出现了不少修炼者,虽然都隐藏的不错,但在我面前,掩饰根本就是多余的。 “这里!” 刚刚进入小镇,熟悉的声音便传来。 抬头一看,黄毛正从一家餐馆的二楼探出脑袋来,脸上做了伪装,还带着一副大墨镜。 我提了提脸上的口罩,上了二楼。 这是一包厢,熊大也在。 “什么情况,怎么来了不少修炼者?”我急忙问,一路上我在灵初论坛没看到有关于这里的消息。 那就可以肯定,这些修炼者恐怕是来自于家族。 “那处秘地提前出现了异状,还掉出来了一些东西。”黄毛道,说完拿出手机,给出几张照片给我看。 我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这些,竟然是一些保留了动物特征的“人”,一共有三张,一张长着翅膀的,两腿是爪钩,一张长着毛茸茸的尾巴,一张脸上长满了黑色鳞片。 赫然是……传说中的妖族! 我大惊,心说那处秘地,该不会是通往妖族秘境的吧? …… 第六百六十一章:梁山楼 “这,这是妖族?”我急忙问。 “我也是这么认为。”黄毛道,又说:“那处秘地,有可能是通往妖族秘境的通道。” “这些妖族都死了吗?”我又问。 照片上这些妖族,大部分都是残缺的碎块,都不完整,而且尸解的程度,时间已经不短了。 “发现的确实是尸体,它们应该是从秘地中冲出来的,但都死了。”黄毛道。 “你从哪来弄来的这些照片?”我追问。 “梁山楼,是本地的法行势力,地头蛇,作风不正,这些照片,是我贿赂他们的人弄来的。”黄毛道。 “梁山楼。” 我微微皱眉,这个势力我在论坛的资料上看到过,据说是一个叫梁松的人组织的。 属于新兴势力,存在的时间不超过十五年。 但这个梁松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竟然打败了原本在这里的两个不算弱的家族,独占了鄂西北这一块。 神农架原始林区里的各种奇珍异宝,全部收入了他囊中。 王建安对这个势力的评价很低,认为它很有可能有靠山,行事风格狡诈狠辣,作风不良。 梁山楼之所以取名梁山,一来是梁松的姓氏,二是他效仿小说中的水泊梁山,搞兄弟结义,自号梁公明,麾下有一百零八将。 说的是义薄云天,替天行道,实际上就是广招天下亡命之徒,自娱自乐,来者不拒,哪怕是劣迹斑斑邪恶之人。 当然,法行就那么点人,哪有一百零八将,要真这么算,怕是连扫地看门的都得算上。 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 话又说回来,梁山楼虽然有诸多不堪,但实力却不弱,那些被各大法行势力通缉的亡命之徒,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梁松能将他们笼络成一股势力,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 相反,亡命之徒一旦占据上风,战斗力往往比普通的家族和势力要强很多。 前一段时间还听说他们还把一个小家族给铲平了,只逃出去几个人。 王建安气的差点对它们集体发布悬赏令,但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都是谣传的风言风语。 “发现的地点呢?”我又问。 在秘地即将打开的时候,出现妖族的尸体,指向就很明确了。 “没有规律,这些都是神农架各个地方收集的。”黄毛道,又说:“这应该是从某处空间跌落出来,散落在神农架。梁山楼的人发现,这才聚集到这里寻找。” 我点点头,又问:“梁山楼的实力怎么样?” 此刻小镇的修炼者大约四五个,大多数都是纳灵境三四段左右,但这肯定只是一部分。其它身上有煞气的人就比较多了,应该是梁山楼的底层,大多数都是亡命徒,身上都背负过人命。 “梁松的实力很不错,两个月前说他已经到达了纳灵第八段,现在恐怕还有进步,麾下还有大约二十多个修炼者,整体实力已经超过了超过了半个袁家,一点都不弱。” 黄毛道,而后又笑笑,说:“不过那是相对于其它的家族,要是对上我们,还不够看。” 我了然,这实力去世足够梁山楼在鄂西北一带称王称霸了。 “那你现在能感应到那处秘地所在吗?”顿了顿,我又问。 “秘地应该还没有打开,我感应不到。”黄毛摇头,道:“那些妖族的尸体,想必应该是上个月圆之夜掉出来的。” “尸体的创口有发现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尸体应该是被某种强大的能量波动给轰碎的,创口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痕迹。”黄毛道。 我缓缓点头,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等到明天晚上再看了。 黄毛的爷爷曾经靠近过那个秘地,发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为了以后复返,留下了血玉作为记号。 但我很快又想到了梁松,心说自己是不是去把他抓了,然后逼问他秘地的事情,看他掌握了多少信息。 纳灵境九段,对于别人来说那简直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但对我来说,当个陪练的对手都很勉强。 我把想法说了出来,黄毛却摇头,道:“最好不要,这个梁松背后有靠山,而且靠山的实力还不弱,我觉的他可能已经掌握了秘地进入方法,我们先按兵不动,找机会混进去,让他们趟雷;不行再说,先不要打草惊蛇。” 我想了想,是这个理。 这些妖族看起来都不弱的样子,结果却全部惨死,尸体都残缺不全,证明秘地里面有大风险。 既然有人主动替我们探查踩雷,何乐而不为。 再者,就算我有把握,但黄毛和熊大依然还在纳灵境,有些危险我能躲开,他们就不一定了。 所以,躲在后面先观察观察,没什么不好。 于是我们等,吃住都在包厢,黄毛中间还出去过一段时间,回来告诉我和熊大,说他已经买通一个贪财的家伙,明天晚上直接加入灵山楼就行了,不会有人怀疑的。 …… 时间推移到十五晚上。 梁山楼的人渐渐汇集在一起,足有一百五六十号人。 黄毛买通的那个人叫斐九,是个邋遢的壮汉,喜欢赌博,手上全是长期摸塞子留下的老茧,身上煞气很重,背负过至少不下于三十条人命。 进入涌泉境之后,我对人身上的煞气、杀气、鬼气之类的气息很敏感,并且可以凭此判断对方什么来路。 斐九盯着我们,对黄毛道:“这两个就是你兄弟?” “对对对,斐哥,您通融通融,机会难得,带兄弟发点小财。”黄毛笑道,说着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根手掌那么粗的金条。 斐九一看金条,眼珠子冒出绿光,急忙接过去揣进口袋,道:“咳咳……加入进来没问题,但都听清楚了,凡事得听指挥,手脚要利索,要是误了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若是惹怒了众当家的,能让你们痛快的死去,你们的祖坟就算冒青烟了。” “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有数。”黄毛笑道。 斐九“嗯”了一声,便带我们走进了集合地,这时候我才发现,斐九就是个运输后勤打杂的小头目,只是梁山楼外围的小喽喽,真正的梁山楼核心之地,他根本没资格靠近,而像他这样的人,有一白三十多。 统管这些小头目的,则是一个半边脸毁容的男子,叫刘三关,只有纳灵境五层的实力,在梁山楼排行第十三,称呼就是十三当家。 我们都是经过易容伪装的,刘三关似乎从我们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多看了几眼,还招斐九过去问话。 但他实力差我和黄毛太远,根本感应不出来,何况黄毛还在身上贴了镇灵符,压制了元力波动。熊大则是体修,修的是血气,根本没有元力波动。 所以,他也就是多看了两眼,问完斐九就没再关注我们了。 斐九回来后,就这一小会儿额头就见了汗,冲我们小声道:“十三当家刚才问了你们,觉的你们脸生,我说你们之前就在我手下当过差,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别人问起,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我们自然答应。 斐九长舒一口气,嘴里细细碎的念:“妈呀,下次再也不干了,差点露馅,要被十三当家发现,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无语,这家伙几十条人命背在身上,竟然怕的浑身冒冷汗,脸都白了。 看来梁山楼是一个等级非常森严的组织,斐九所谓是“众当家”,指的就是那些成功突破纳灵境的人,他们才是核心。 我感应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数量,竟然比预想的还要多,将近三十个,势力真一点不弱。 不多时,梁松在两个人的陪同下出现了。 他个子不高,瞎了一只眼,竟然是个独眼龙,上颚和下巴各有一道疤,显然那只眼睛是被砍瞎的,剩下的一只独眼冷光闪烁,不怒自威。 旁边还陪同了两个中年人,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凶色,一个很瘦弱,有点弱不禁风的味道,正好相反。 三人一出现,原本很吵闹的场面顿时清冷下来,原本坐着躺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就连刘三关也是微微一震,急忙朝那边小跑过去。 “斐哥,梁大当家身边的两个人是谁呀?”黄毛小声问。 “闭嘴,不许说话。”斐九狠狠的瞪了黄毛一眼,顿了顿似乎发现没人监督他,又说:“高个的,是黑旋风胡三刀,另一个是智多星吴成秋,都是狠角色,你们没事别东问西问,对你们没好处。” “是是是。”黄毛笑着应道。 我微微一乐,黑旋风?智多星? 在水浒传里,那不是李逵和吴用么,这里替换成了胡三刀和吴成秋。 胡三刀要是换上大板斧就更像了,可惜他用的是一柄大刀,大的有点吓人,和熊大的牌匾差不多了。 吴成秋和梁松从外表则看不出用的是什么武器。 感应了一下他们的实力,三人确是梁山楼中实力最强的存在,梁松纳灵第九段,胡三刀第八段,吴成秋竟也是第九段,平起平坐。 我一阵无语,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这天下英雄了,高手还是不少的。 这些人,游离在灵初论坛的视线之外,根本无人提及他们。 黄毛和我对视了一眼,也有些惊讶。 梁山楼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超乎意料的强悍,这实力已经不是半个袁家,而是整个袁家了。 可它崛起才十多年,说出去都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他们也只是让我有些惊讶,仅此而你,纳灵境于我来说,第一段和第九段并无本质差别,顶多麻烦点。 强点也好,多趟几个雷。 之后,就见梁松走上台,咳嗽一声,顿时全场落针可闻,有些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梁松扫视全场,略带沙哑的声音道:“诸位梁山楼的好汉,相信你们也看到和听到一些风声,没错,天赐我们梁山楼绝世大机缘,此行我们要去往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灵材宝药遍地都是,我们只需要采摘一部分,就足够每个人,记住,是每个人都踏入修炼者行列,到时候,我们梁山楼一百零八将,将不再是虚名,因为我们真的会有那么多人成为高高在上的修炼者!” 一番话,激昂顿挫,钪锵有力,让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甚至不少人捏着拳头,呼吸都粗重起来。 让我有些疑惑,不就是画大饼么,至于反应这么大? 顿了顿,梁松又道:“兄弟们,你们知道我梁松的为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此次集体行动,获得的东西依旧按功分配,大家团结一心,相信会有个好收成。” 随后大手一挥,“出发!” 黄毛也有些激动,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宝药救他父亲,梁松一番话,正中他心坎,急忙问斐九:“斐哥,梁大当家说的,是真的么?” 斐九横了黄毛一眼,道:“哼,你们三个,走狗屎运了,我们梁大当家一口唾沫一口钉,从不说大话假话。” …… 第六百一十二章:丹皇 我顿时眉头一样,心说这个梁松,还有点意思。 俗话说十赌九诈,斐九这种贪财好赌之人,字典上几乎不存在“信任”和“诚信”两个词,这样的人竟然对梁松所言毫不怀疑,那只能说明一点,梁松此人作风不正,但信誉方面却没有瑕疵。 我顿时想起了黑龙会的黑龙,赛玉儿曾经对他有过一番评价,说黑龙此人奸邪狡诈,但对承诺过的事情,却非常遵守,很讲信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牢牢的统领黑龙会那个贼窝。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对于贼窝来说,信用这种东西,是一种稀缺品,谁能有资源,有能力支撑住自己的信誉,所获得的地位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否则的话,这里不可能形成一个势力,也不可能吸引那么多人加入,聚集这么多高手。 当然,这所谓的信誉,也绝非梁松或者黑龙心甘情愿的选择,而是一种形势的倒逼。一旦领头之人玩假大空,这种离心力超强的贼窝,只有散伙内讧一条路。 这让我有些期盼起来,梁松既然说那处秘地灵材宝药遍地都是,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皆是眼睛一亮。 “快上车,你们三个押运第二辆,都给我小心点,出一点意外,我扒了你们的皮。” 梁松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斐九对我们说道,然后又指派了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算是监督我们,这人叫牛老三,满嘴烟熏牙,黑的一点光都不透。 这是一辆越野皮卡,黄毛开车,牛老三一上副驾驶就开始抽烟,整个人显得烦闷不堪,别人抽烟都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他是两根一起抽,而且基本没有空档期,瘾不是一般的大。 “牛哥,这车上,都是啥东西啊?”黄毛虽然成了黄家掌权人,但架子端不起来,也没有那种觉悟,逮谁都能乐呵两下,跑嘴打溜,信手拈来。 这点比我和半天闷不出来一个屁来的熊大强的不是一点点。 牛老三嘬了一口烟,瞪了黄毛一眼,不耐道:“少打听。” “嘿嘿。” 黄毛也不恼,从口袋摸出一盒雪茄递过去,道:“牛哥试试这个,咱哥三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希望牛哥日后能照应一二,感激不尽。” 牛老三一看黄毛手里雪茄,眼睛都绿了,抢也似的夺过去,迫不及待的咬开封口点着,狠狠的拔了一口,一脸享受:“烟是越抽越没味了,还是这玩意够劲,就是忒他娘的贵了。” 又连拔了两三口,这才对黄毛道:“你小子,上道,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我牛老三别的不敢说,但要说这资历,斐头都比不上我。等着吧,这一趟要是能分到灵材宝药,我也能成为当家的了。” 他们口中的当家的,指的就是修炼者。 “好咧,牛哥。”黄毛笑了。 这时候车队启动了,沿着一条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山道徐徐进入神农架。 黄毛一边开车,一边和牛老三聊天。 有雪茄这种够冲够辣的烟炮续着,牛老三止了瘾,没那么烦闷,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我严重怀疑他吸过毒,这是吸不上了用烟来顶,结果自然是怎么抽都不顶事。 聊的时候我们发现,牛老三不光烟瘾大,还喜欢吹牛,胸脯一拍,梁山楼就是他家开的。 这是好事,方便打听,三下两下,黄毛便将梁松的背景摸了出来。 原来梁松背后真的有人,而且指向的还是超级势力,宗裁所。 这个消息让我吃惊,但也觉的可以理解。宗裁所碍于自己的声名地位,不可能像普通家族那样,凡是都是凭一己之私做事。 但宗裁所又需要资源,这种情况,它就只能暗中培植一些势力老保证自己的需求了。 顺着这条线索去追踪,发现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这么一大帮子亡命徒在这里,宗裁所不管不问,本就耐人寻味,要知道,这里有一大批人上了宗裁所的通缉名单。 如果这个指向正确,再结合梁山楼的实力,感觉这帮人怕是有失控的风险。接近三十个修炼者,其中还有两名到达纳灵境顶峰了,一名接近顶峰。 宗裁所怕是也不敢轻易喊剿灭,这叫尾大不掉。 “牛哥,那岂不是说,咱们梁山楼,背靠宗裁所?”黄毛故作激动的说道。 “暗靠,是暗靠。” 牛老三纠正,道:“宗裁所那帮人,谁不明白,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咱梁大当家赤手空拳,只能先找棵大树靠着,不多等这趟咱们再出来,宗裁所,谁还鸟它?” “也是,梁山楼越发强大,将来就不用看那帮人的眼色了。”黄毛笑着应着,接着眼睛微微一转,又问:“牛哥,梁大当家为什么选在神农架起家呢,是不是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当然,我告诉你,神农架可是一处宝地,传说中的那个谁,对,神农大帝,就埋葬在这里。”牛老三道,一激动雪茄撞在手上,烫的他差点没把雪茄掉到裤裆里去。 “这么玄乎?”黄毛通过后视镜和我对视了一眼。 “那可不,神农架的神农顶,那不单单只是传说,那是一处圣地。”牛老三又道,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跟你们说,梁大当家,早就盯上了我们这一趟要去的地方,本来还不打算这么着急的,结果上个月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尸体,这才不得不动手了。” 黄毛点点头,沉默了一下。 我立刻回忆起神农大帝的资料。 神农大帝与燧人氏、伏羲,并属太古三皇,是三皇最后期的人物,也是当时的人皇,也就是人族领袖。 虽然同属三皇,但地位是有区别的,因为三皇这种叫法,属于正史,法行是另外的一套。 神农大帝崛起的时代,大致是伏羲天神掌管仙庭的末期,女娲仙庭时代的早期。 仙庭是万族的联合,神农大帝身为人族领袖,依靠人族的整体实力,地位只比天神低半截。 毫无疑问,这是个很强力,且有大本领的人中大杰。 神农大帝擅长各种灵材宝药的种植,他培育的一些东西,后来传入俗世,终结了古人渔猎游牧的习性,开启了农耕文明。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被俗世冠以“神农”之名。 而在法行,他是另外一个名号:丹祖! 神农尝百草,可不是为了搞什么《本草经》,而是为了炼丹,神话时代,修炼才是主流。 修炼,自然就有资源的加工和开拓。 自然生长的灵材宝药,很多是具有毒性的,只有一些无毒的灵果才能直接吞食服用,比例非常小。 神话时代,灵材宝药众多,这方面限制并不大。 可神农所处的时代,已经是神话时代末期,天地灵气枯竭,灵材宝药越来越少。 在那种情况下,竭尽所能利用一切灵材宝药炼制丹药,就成了没有选择的选择。 但灵材宝药大多数有毒,怎么办? 自然是炼丹! 利用各种灵材的特性,相生相克,互相中和,去除毒性,炼制成能直接服用的灵丹。 丹道,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崛起的。 而丹道的集大成者神农,便成了那个时代强者,号丹祖,被人族推举为人皇。(丹道并非神农创立,神话时代早已有,只不过未能发扬光大,亦或者说,并不是那么急需。) 但炼丹,终究只代表能力,而非实力。 这也是神农位列三皇,却没能成为仙庭天神的原因,伏羲天神之后,仙庭之主的宝座传给了女娲天神,而非神农。 …… 第六百一十三章:血月突袭 丹道,说白了,其实是一种修炼者向自然竭尽全力摄取资源的一种方法。 不得不说,它很聪明,也很有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末法时代早中期丹道大行,就连秦始皇都拼命的寻求长生不老药。 直到彻底进入末法后期,连有毒的灵药也逐渐消失,丹道才因为原材料的缺失,渐渐的沉寂下去。 说实话,当得知黄毛约定的汇合点是神农架的时候,我还没联想到神农大帝。 可经过牛老三怎么一说我发现。 那处秘地,搞不好真能和神农大帝扯上联系。 妖族为了规避末法,遁入秘境,从天地间消失,如果此次进入的秘地就是妖族的隐居之地,那就很有可能。 神农尝百草,尝的自然不是草,也不是用嘴尝,而是尝试的意思,目的是了解药性。 更重要的,神农不光采集,还种植灵材宝药! 梁松说那处秘地遍地灵材宝药,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之后又聊了一阵,黄毛打了个响指,只见一丝很淡很淡的烟气,缓缓吸入牛老三鼻腔中,混在雪茄燃出来的烟气中,根本发觉不出来。 牛老三顿时感觉一阵睡意袭来,张嘴连连打了两个哈欠,道:“唉呀妈呀,这雪茄太舒服了,有点困,我眯会儿。”说完也不等我们答应,一脑袋歪在车窗旁,睡死了过去。 这是一种眠蛊,是驱逐邪灵时得来的,下蛊的时候可以做到很隐蔽,半分钟就足以让一头牛睡着,而且被下蛊的人还以为自己是自然犯困。 比强行把人迷晕迷倒的那些东西,墙上一百倍。 “牛老三,你怎么看?”我问黄毛。 黄毛没正面回答,转而道:“我上次阅读过一本古籍,上面提到,神农大帝曾经亲手种植了有一个很大的药园,但在神农大帝中毒身亡之后,那个药园就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道。神农大帝既然喜欢种植灵材宝药,那有一个药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消失了,也不知道也被夺走了,还是被毁灭了,没有记载。”黄毛道。 “那个药园子很大么?”我又问。 梁松描述,秘地里面遍地都是灵材宝药了,难不成是神农遗留的药园子? 可问题是,妖族出现的尸体又怎么解释? 会不会是妖族早就已经出世,想要进入药园,结果被禁制杀伤,才会留下尸体? 毕竟神农大帝可是人皇,他的手段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瞬间我就想到了这几种可能。 “绝对小不了。” 黄毛道,又说:“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神农大帝的死,和药园子失踪怕是脱不开关系。药园和神农鼎,是神农大帝留下的遗产,不明不白的,有点说不过去。” 我顿时沉默了。 神农大帝身亡,不是自然羽化,而是暴毙。 正史记载,传说神农氏尝尽百草,只要药草是有毒的,服下后他的内脏就会呈现黑色,因此什么药草对于人体哪一个部位有影响就可以轻易地知道了。后来,由于神农氏服太多种毒药,积毒太深,又中断肠草之毒,不幸身亡。 这当然是扯淡。 堂堂神农大帝,丹道的集大成者,多少猛毒物都被他炼制成直接服用的灵丹,区区断肠草,如何能将他毒死? 岂不是笑话。 积毒太深乍一听有到底,但实际上经不起推敲,堂堂人皇,实力惊天动地,只要不是马上置人于死地的猛毒,什么毒不能排出去? 至于亲身试毒,那更是把神农大帝描绘成“老农”的一厢情愿。 大帝、人皇,那是人族至高无上的存在,仅次于天神的大能力者之一。 一点都不亲民! 试毒的办法多的是,想做小白鼠的人,恐怕也有的是,这就好比现在的新药研制。 什么样的新药,需要研发人员自己去试药?那不是个笑话? 有的是身怀绝症的人“挺身而出”,有的是人为了钱愿意当小白鼠。 神农之死,只是一种为了解释而解释的解释。 两个字,瞎编。 但话又说回来,神农之死是暴毙这一点,法行和俗世都是一致认定的,别的都能编,这点编不了。 这让我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 伏羲时代末期,正是邪灵大举入侵,仙庭大战不断的时候,三界动荡不安。 任何战争来临的时候,都有那么几种存在,浴血搏杀视死如归的,自建堡垒寻求退路的,还有奴颜屈膝沦为爪牙的。 神农身为丹祖,掌握了大量的丹药资源,与此同时,他的战斗实力却没有与地位相配。 这……就是俗称的“软柿子”。 他发生“意外”很正常,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以上说的这些,都只是在我脑海中“唰唰唰”的闪过,并没有仔细的去论证。毕竟隔着历史的长河去猜测那个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是猜测。 “天地大变局,不管是神话开端也好,回光返照也罢,那些藏起来的,终究是要冒头的。”黄毛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 此行,似乎比我们预想的,越来越离奇了。 …… 车队一直往神农架林区深入。 走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便肩挑背扛,将车上的物质带上,继续进发。 牛老三这时候已经被黄毛解蛊醒来,正想再点一根雪茄,结果被斐九呵斥,让他忍着点,吞云吐雾万一惹出点什么事,十三当家扒了他的皮。 牛老三本来还想反驳一下,结果一听到十三当家,立刻没话了。 但他也有绝招,折下半根雪茄丢进嘴里,生嚼! 看的我目瞪口呆,这么大的瘾,也真是没谁了。 牛老三见我们怪异的看着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嘴漆黑的烟熏牙,跟个鬼一样,怪渗人。 就这样走,一直到午夜时分。 此时月亮上了中天,播撒银辉,浓浓的密林都遮挡不住,光线很好。 “我感应到了血玉的气息,就在前面。”这时候,黄毛小声对我道。 我眉头一扬,这说明,到位置了。 观察了一下,这里应该不是所谓的神农顶,因为并没有什么高大的山峰。 众人缓缓进入了一处谷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关系,周围渐渐起了迷雾,平端生出一股凉意。 我感应了一下,明显有一股异常的波动。 之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迷雾渐渐的浓了,前面不断招呼跟紧,以防走散。 “就在前面。”黄毛又道。 血玉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落了血之后,就能和同血脉的人发生一种很奇妙的感应,很微弱,在一定剧烈内,修炼者可以清晰的感应到。 我点点头,同时也觉察到,那股波动更加清晰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 “呜!” 突然,我听到一声扇翅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起飞,有些沉闷,体型不小。 距离大约百米左右。 “怎么了?”黄毛见我警觉的样子,小声问道。 “有东西在附近,小心天上,它飞起来了。”我道。 此刻行进的众人好毫无察觉,我本能的想起了黄毛给我看过的那三张照片,上面有是一张长着翅膀的妖族的。 搞不好,是同一种东西。 黄毛抬头看向天空,微微色变,突然对我道:“等等,月亮的颜色有些不对。” 我也急忙抬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月亮竟然在缓缓变红,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大红色、血红色的方向发展,速度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光线都变成了红色。 “哗……” “什么情况?” “月亮变红了!” “停止前进!” “……” 行进的队伍终于发现了异常,不少人惊呼出声。 血月,历来被认为是不祥的象征! 要出事! “沃日,今晚要死人。”牛老三一看,手一抖,半截雪茄掉到地上,又急忙捡起来。 我急忙注意四周,雾隐朦胧,连熠熠生辉的月亮也只能看个大概,林间就更不说了,三十米开外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呜!” 这时候,我再次听到振翅了声音,变幻了方位,但更近了。 紧接着,就见一个黑影急速放到,猛的扑向前面的人群中。 “啊!” “不,救命!”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黑影便放大成为一堆巨大的翅翼,紧接着两个人被抓上高空。 果然是妖族! 翅翼类的妖族,两只脚是爪钩,死死扣住了两个人的锁骨,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它急速升高,消失在云雾上方,惨叫声戛然而止。 之后大约四秒钟左右。 “嘭!嘭!” 两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高空中掉落,砸在地上。 仔细一看,是两具无头尸体,紧接着血液飘洒而下,不少人被浇了一身。 我微微皱眉,妖族是兽类化成人身而形成的族群,本身就没有彻底脱离兽性,非常凶残。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上来根本不讲什么先礼后兵,直接扑杀,而且是虐杀。 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昭告所有人,两个不同的族群之间,敌意是天然了。 在人族还没有崛起的时代,妖族和其它族群一样,也是视人族为血食,生杀夺予,随心所欲;一样的血海深仇。 也正是因为如此,巫妖两族大战的时候,人族慢慢的走向中立,潜心凝聚力量,最后一举压过了元气耗尽的巫妖两族。 在场的灵山楼的人都被吓的不轻,蹬蹬蹬往后退,他们虽然是亡命徒,但面对这种一闪而逝的突袭及虐杀,还是心底发冷。 我细看了一下,切口非常平整,显然是一下就致了命。 这时候,前面跑回来不少人,是梁松等人听到惨叫声,回转过来了。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后撤,靠的太近,很容易被他们感应到元力波动,到时候就露馅了。 梁松独眼看了两具无头尸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智多星吴成秋低头检查了一下,对梁松说了两个字,看口型,就是妖族。 “都拿好家伙事,有什么异常,直接开喷。”梁松沉吟了一下,大声下令,而后又对身后的一众人道:“你们散入队伍中,随机应变。” 众人领命,纷纷从怀里包里拿出喷子,那些修炼者也插入后面的队伍中,充当保护。 我们这一段充当保护的,是领头的刘三关。 队伍继续前进,然而才不过三五分钟,接连四五声翅震的声音传来。 我暗暗一惊,这些翅翼类妖族,不止一个! 而此时的月光,已经变得血红,甚至,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无比妖异。 …… 第六百一十四章:牛老三的功劳 很快,振翅声便转移到了高空,变成了略微尖啸的俯冲。 “啊!!” “救命!” “又来了!” “快闪开!” “哒哒哒……” 紧接着四五道黑影一闪落下,勾起人便冲上高空,速度飞快,几乎没有人让人反应的时间。 凄厉的惨叫和哀嚎让人头皮发麻,很多人受到惊吓,胡乱朝天空喷火。 但完全可以预见,根本无效。 这些妖族的实力相当于纳灵境五六段左右,但因为身长翅翼,占据高空优势,又擅长速度,普通人基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这一次落下的,就是十几具无头尸体。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还未等众人镇静下来,第二波袭击降临。 惨叫声此起彼伏,队伍心理几乎崩溃。 尽管他绝大多数都是法行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面临这种一边倒的屠杀,都吓的不轻。 “集合,集合!” 这时候,梁松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注入元力,如雷霆一般。 众人这才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的朝前面狼奔琢突,个个恨不得少生了两条腿。 行进途中,袭击并没有停止,一边倒的屠杀还在继续。 我微微皱眉,妖族的杀性太重了,上来一言不发就屠戮,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连阴邪的鬼族都不会如此,它们遭遇这种大规模的人群的时候,会先警告,而不上来就下死手。 我有心干掉这些东西,只能没有翅膀,只能抬头看着它们,基本无计可施。它们的袭击迅猛,一击即退,绝不拖泥带水,而且距离自己都有段距离。 想了想,我抓起地上一块有些锋利的石子,凝神戒备,它们不扑到自己附近还好,扑到附近,一定让它好看。 “呜!” 下一刻,仿佛就是为了让我有机会出手一样,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的朝我所在扑来,速度快如闪电,翅翼展开足有两丈,大的惊人。 一瞬间的杀气,仿如实质化了。 我被激的汗毛倒竖,脚下一点,闪电般侧移半步。 “轰!” 翅翼妖族一击击空,狠狠的将我背后的一棵盘子大的树木抓的爆碎。 一击即退,它立刻振翅重返天空。 然而……这种情况我要让它跑了,就白瞎了涌泉境中期的境界。 我奋力一甩,石子发出尖啸,狠狠的划向它的翅翼;这时候我才看清了,这东西的翅膀,很像是蝙蝠的膜翼。 “滋啦!” 只听一声仿佛破布被撕开的声音,它的膜翼直接从根部沿着翅膀的方向,被完全切开,成了两瓣。 妖物失去平衡触不及防,身体一歪,直接砸落在地。 “啊!!去死!去死!” “砰!砰!砰!砰!” 它的砸落的地方,恰好在牛老三附近,他本能的以为妖物是要袭击他,抓起家伙事对着妖物就是一通娄火,竭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家伙,还是有股子敢拼命的劲。 妖物发出尖锐的惨叫,它们远没有达到金刚不坏的程度,热武器对它们同样是有杀伤力的。 很快,牛老三那七发短炮就娄光了子弹。 但他的光了,旁边还有不少人,妖物的惨叫让他们胆气横生,这是一种极度惊惧之后的疯狂反弹,会击发人百分之两百的胆气;在亡命徒身上,尤为突出。 “哒哒哒!” “打!打!” “干死它!” “……” 旁边一圈人立刻端着长枪短炮围上去,疯狂的娄火,一直到所有人都将子弹清空,才停下来。 打开手电一照,好家伙,就剩一团血肉模糊的碎肉,覆盖了许多的浮土,原本还算坚实的地面,被娄的彻底松软了。 喷子声一停,紧接着林子就安静下来,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那些妖物的袭击,停了。 “打死了一只?” 这时候,刘三关从不远处跑过去,身边跟着斐九。 不需要人回答,他走到碎肉前一看,答案自然揭晓。 “谁把他打下来的?”刘三关巡视一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牛老三。 牛老三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反应过来之后忙不得的点头,道:“对,十三当家,是我将它打伤的!” 我出手的那一刹,别说普通人,就是刘三关在场,也未必能捕捉的到。 “你叫牛……什么来着?”刘三关问。 “我……我叫牛老三。”牛老三激动起来,虽然满脑袋浆糊不知妖物为何趴在了他面前,但明摆着一桩功劳就在眼前,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大当家的来了。” 这时候,有人叫道, 一看,梁松、吴成秋和胡三刀,正快步走来。 众人急忙让开,刘三关立刻迎上去,在梁松旁边小声说了几句。 梁松脸带异色,走上前打量了地上碎肉一眼,环视众人。 “他就是牛老三。”刘三关指着牛老三道。 “你是怎么将它打下来的。”梁松问,独眼精光微微一闪。 “回大……大当家的。”牛老三紧张的声音都走了样,但脸底却兴奋的微微发红,道:“就是用短……短炮打下来的。” 梁松脸上的异色更浓了,他身处纳灵九段大圆满,很清楚要击中这妖物的难度有多大。它太快了,闪击和撤退的速度,不比子弹慢多少。 “你朝天开枪了?” 这时候,二当家吴成秋询问,他的声音有些奸细,中气不足,有点像电视剧里面的太监。 “对……对。” 牛老三顿时汗都下来了,他明显撒谎,但这种紧张看起来却并无破绽;三个当家当面,盛威之下,紧张害怕也是正常的。 梁松似乎想到了什么,环视一圈,心里明显还是不相信牛老三凭一把短炮能把妖物打下来。 我不由对他有些赞赏,这个人的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如此堪称天衣无缝的场面,他竟然能嗅到异常的味道。要是妖物没被集火,凭借膜翼上的创口,牛老三铁定穿帮,但它已经被打成了碎肉,根本找不到疑点。 我们三人早就了一段距离,梁松环视一周,似乎没发现异常,独眼看了吴成秋一眼。 “当家的,应该是个巧合,这蝙蝠妖也并非刀枪不入,可能恰好被击中了关键,比如它相对薄弱的翅膀。”吴成秋道。 梁松这才点点头,转而看向牛老三:“你运气不错,立功了。” “谢大当家的,谢大当家的!”牛老三顿时兴奋的浑身颤抖,一嘴大黑牙笑的全部龇了出来,看起来有些诡异,又有些滑稽。 “蝙蝠妖出现,说明已经进入秘地了。”胡三刀这时候也说道。 吴成秋点点头,道:“这东西胆子不大,一有伤亡立刻逃跑,幸好弄死了一只,否则咱们损失就大了。” “这东西杀我二十多弟兄,挫骨扬灰,灭了它的魂!”梁松眼中寒光一闪,冷道。 “是!” 立刻有一个面容消瘦,全身罩在黑袍吓的人走上前,手一转出现一张血色的符,口中念念有词,用力一甩。 黑符瞬间爆燃,开始吸纳周围的空气中一丝丝的晶莹之气,随着黑符燃烧殆尽,那晶莹之气缓缓凝聚成一个投名状的东西。 赫然是……蝙蝠妖的魂魄。 妖族也是生灵,自然也是有魂魄的,只不过蝙蝠妖刚刚死去,灵魂还处于懵懂的状态,静静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嘿嘿。” 黑袍人见此,冷冷一笑,有从黑袍内摸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往那魂破上一浇。 “滋滋滋……” 只见魂魄立刻被腐蚀,滋滋的冒出黑烟,很快便被腐蚀殆尽,彻底冥灭。 而这还不算完,那腐蚀液不光能腐蚀灵魂,也能腐蚀肉体,蝙蝠妖的尸体也被融化,化为一滩脓水缓缓渗入地下。 我顿时微微皱眉,戳骨扬灰这种事,没问题,但灭魂就过了。 …… 第六百一十五章:秘境 魂魄是一个生命的根本,死了魂魄还在,只不过这一世已经完结,需要转世投胎。 灭了魂,那就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任何复仇行动都应该留有底线,消灭对方的肉体即可,灭魂在道义上说不过去,老天爷也不会答应。 事实上,灭魂这种事情也不是说灭就灭的。 肉体消亡之后,灵魂其实不会马上凝聚,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怨气大的,可能三两天就会凝聚,怨气小的,没什么怨气的,要七天才能凝聚。 且就算凝聚出来,也是灵体,骑跨在阴阳两界之间,本质上和我们并不处于同一空间,它会接受轮回的召唤,飘向诸如阴曹地府所在,转世重生。 要灭魂,就必须有特殊的手段,否则想灭也灭不了。 也许有人会说鬼不就灵魂变化而来的么,鬼能灭,灵魂怎么就灭不了? 这就涉及到鬼和灵魂的区别了,灵魂如果怨气深重,或者其它原因没有接受轮回的召唤,逗留阳间,那它就会渐渐吸纳阴气,化作鬼。 这种时候,它就从骑跨在阴阳两界的状态重新回归阳间,该有用的手段,就都能对它造成伤害。 本质上,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因为灵魂太脆弱了,如果肉体消亡之后灵魂得不到应有的保护,那整个轮回秩序,就要崩溃。 黑袍人的黑符,就属于那种能将灵魂强行凝聚,再加以消灭的禁忌之物。看他的手,皮包骨,就像干瘪的鸡爪子,显然是受到了天谴,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在他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死气,特别在在他灭了魂之后,死气明显重了不少,它若再行此禁忌之事,死期将至。但他显然没有觉察到,彻底抹除一个存在,似乎还让他觉的很兴奋。 这一幕,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众人目睹整个过程,顿时对梁松更加敬畏了,得罪了他,死不过是一桩小事,被灭魂了,就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有了。 梁松信誉良好不假,但若是有人违抗他,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之后,梁松带着胡三刀和吴成秋回到队前,队伍稍稍整肃了一下,继续前行。 果不其然,蝙蝠妖受惊之后,就再也没出现。 “血玉就在附近。”大约行进了半个小时,黄毛对我道。 我点点头,此刻林间的雾气渐渐的散去,取代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灵气,至少是金盆乡的三倍有余。 刺激的我浑身毛孔都本能的张开了,要吞噬这浓郁的灵气。 秘地到了! “你要去取血玉吗?”我问,血玉所在,就是秘地与外界的交界线。 当年黄毛的爷爷,就误入过这里,并且留下了标记。 “哇,这月亮?” “好大!” “怎么会这么大?” “……” 这时,人群骚动起来,皆抬头望天。 我也仰起头,只见一轮暗红色的月亮大如车轮,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上面巨大的陨石坑。 比之外界的满月,大了四五倍不止。 “我们已经进入秘境。”黄毛道,又说:“血玉已经过了,在后面了。” 我点点头,这处秘境,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进入,而且要找到正确的入口,否则是进不来。 这和坠魔渊以及仙庭遗迹很类似,它们所处的地方,是另外一个空间,没有实力或者道行的人,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月亮为什么会变大?”想了想,我有些疑惑的问。 “很难说,按照常规推理,月亮更大,是因为靠的更近,也就是说,这处秘境有可能开拓在云霄之上。”黄毛试着解释。 我一阵无语,空间之术,实在太过奥秘,匪夷所思。不过我也没纠结,进来了就行了,其它的没必要细究。 之后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真是一处宝地,夜色下,郁郁葱葱,大树亭亭如华盖,草木清脆,吹来的微风中,携带者一股香甜的草木香。 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因为灵气充足的原因,都带上了一股灵性,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 这是一方从未污浊的天地,在银辉色的月光下,恍如仙境一般。 所有人都不自觉停下脚步,被这里的气息所感染,浓郁的灵气,即使是普通人,也感觉神清气爽,全身如同被洗涤过一般。 然而很快,一声惨叫打破了这宁静氛围。 我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家伙捂着抓着一只手,尖嚎不止,他的手正在快速腐败,流出浓黑的液体,连骨头都被腐蚀了。 “中……中毒了!” 旁边的人被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急忙走过去,只见这人脚下三步开外,有一株泛着荧光的小草,看起来就像是玉一样,在月辉下熠熠发亮。 但它的叶子上,却趴伏了一条黑色的虫子,竖着黑色的刺,上面隐隐有血迹。 很明显,这家伙想采摘小草,结果被毒虫给刺了。 见此,我闪电般抽出旁边一个人腰间的短刀,手起刀落,便将这人的胳膊斩了下来。 这人痛叫一声,捂着鲜血飙射的胳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牙缝里蹦出两个字:“谢谢!” 再不断臂求生,等毒液蔓延到身上,就彻底没救了。 “小子,有点意思哈,我这才刚动心思,你倒先我一步。”略显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斐九,刚才自己拔的,就是他腰间的刀。 “以前遭遇过,有点小经验。”我笑笑,说着将刀递过去。 斐九略显狐疑的看着我,缓缓将短刀插回刀鞘,道:“我怎么觉的,你好像是修炼者?” “斐哥你眼力真不错,我来不怕你笑话,我这兄弟,是马上就要踏入修炼者行列了,比我强。”黄毛替我圆场。刚才手起刀落那一下出手,速度极快,是本能的发挥,有点露馅了。 “这样啊。” 斐九缓缓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扭过头去。 这里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梁松等人的关注,他和胡三刀说了一句什么,胡三刀点点头,大声道:“这里盛产灵材宝药,但也存在很多危险的东西,不懂的不要连摸乱拔,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死了残了,后果自负。” 话说完,他们便带头深入。 越往深处走,灵气就越浓郁,草木植被就越加旺盛,但好在林间有大片大片的草地,不至于没路。 没多久,前面骚动起来,不少人纷纷跑上前去。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带着熊大急忙跟上去。 靠近前方一看,只见梁松、吴成秋和胡三刀三人正趴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前方的一处小土坡上,一株碧绿的小草正迎风摇曳,草业下,一颗通红的果实,释放着诱人的光泽。 “是朱果。”黄毛眼睛一亮,道:“是一种能直接吞食的灵果。” 我点点头,这东西我也曾经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过介绍,神话时代,这种果子并不算罕见。 但那是神话时代,现在是末法,一颗能够直接服用,而不需炼制的灵果,是非常珍贵的。 好东西,但……获得它还得过一关。 因为朱果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土堆,有东西潜伏在哪里。 梁松等人正在评估。 不多时,他们有了行动,派两组人上去,一组试探,一组准备下手。 四个人都不是修炼者,显然梁松不想一开始就让手下的核心成员冒什么风险。 两组人分两个方向,一组来到小土坡下,一组绕到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 紧接着,试探的人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土堆上丟去。 “嘶嘶嘶……” 应声而起,一个硕大的蛇头从土堆后面探出了脑袋,足有碗口那么大,身上花纹花花绿绿,一看就是身具猛毒。 它双眼猩红,死死的盯住土坡下的两个人,嘶叫起来,在警告“入侵者”立刻离开。 两个试探的人被吓了一条,就忙后撤,但撤了一段见大蛇没有追来,又停下。 顿了顿,其中一人又捡起了石块。 “嘶嘶嘶……” 结果还不等丢出去,大蛇一窜而出,立刻冲了下来。 它昂起头足有一人多高,蛇信宛如死神的镰刀,速度很快。两人吓的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疯了一样往回跑。 但他们的速度不如大蛇,被越追越近。 就在这时,胡三刀一声哨响,迂回过去的那组人立刻起身冲上土坡,小心翼翼的开始采摘朱果。 这叫调虎离山! 大蛇急忙回头,而后疯了一样往回冲,要保护朱果,速度比来时快上一倍,愤怒的嘶吼声如同虎啸。 “守护兽只有一头,干掉它!”梁松见此,立刻下令。 “我来!”胡三刀一跃而出,解下背后的大刀,旋风一般朝大蛇追去。 很快,朱果采摘完毕,那两人立刻绕远狂奔而回。 大蛇紧追不舍,胡三刀再追。 一前两后! “孽畜,吃我一刀!” 胡三刀猛的将刀甩出去,发出凄厉的尖啸,速度快如闪电。 大蛇感应到杀机,闪电般缩回脑袋,堪堪避开。 “轰!” 重刀落地,上面携带的元力炸开,顿时将大蛇炸的翻在地上。 胡三刀再冲上去,拔刀,再手起刀落。 噗嗤! 一颗大好的蛇头飞了出去,血液飙射,生机瞬间消逝。 我眉头微微一扬,这个胡三刀战斗起来大开大合,丝毫不见拖泥带水,有几分熊大的战斗风格。 当然,也仅仅只是几分而已。 不过他也足以自傲了,那头大蛇,实力波动在纳灵境七段左右,和胡三刀差距并不大,但却被他三下两下就切菜了。 “好!” “三当家厉害!” “牛!” “……” 干脆利落的出击,让梁山楼的人欢呼起来。 我暗暗点头,梁松的策略很对,先调虎离山,后趁机偷取灵果,同时试探守护兽的数量,在确定只有一头之后果断出击。 节奏很清晰,很有效,抛开实力不说,大蛇被耍的团团转,顾此失彼。 同时,他也将这种风险转移给了普通成员,即使出现意外,也不过死几个无关键要的外围成员。 “三弟实力又有精进。”胡三刀扛着大刀回来,梁松微笑道。 胡三刀不以为意,道:“再精进,也赶不上大哥。” 这时候,试探和采摘灵果的人回来,将灵果呈现给梁松,梁松接过,说他们四人干的不错,记一功。 四人大喜,退了下去。 …… 第六百一十六章:妖兽 “这朱果对伯父有用吗?”我小声问黄毛。 “有用,但还救不了命。”黄毛道,随后解释道:“灵果和宝药有区别,灵果主要补充的是灵元,主要用来修炼;而宝药则偏重药性,功效比较多样化,我父亲十几年来被关押在阴暗的密室,精元油尽灯枯,所以必须找到固本培元类的宝药才行。” 我点点头,宝药相当于是药草,一般来说兼具灵果与药物的双从属性,比单纯的灵果更加稀有。 有些传说中的宝药,堪称活死人肉白骨,是能让死人复活,能让白骨重新长出肉,令人匪夷所思。 朱果被梁松收走,光华一闪就消失不见,手上明显是带了一枚纳戒。 我摇摇头,看来除非我们自己摘到宝药,否则非得打劫一次了。 成功且比较轻松摘取到一颗朱果,队伍士气提升了不少,这么快就采摘到一颗朱果,证明梁松没说假话,这里是一块宝地。 不说他们,就连我和黄毛也高兴起来。 此地没让我们失望。 但同时我也担忧起来,蝙蝠妖能屠杀这么多人,如果遇到更加厉害的妖类,会是什么后果?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否就是妖族蛰居的秘地?如果是的话,那危险性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一旦遭遇到妖族围攻,轻则伤亡惨重,重则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之后队伍继续前进,又采集到了几颗看起来不错的灵果,虽然不如朱果那般品质良好,但也没有守护兽,采摘很安全很顺利。 来到这里的梁松显然也没有方向,就是笔直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然后将人稍微散开点,搜索前进。 约摸半小时左右后,第一株宝药出现了。 那是一株通体白色的,有些类似于鸡冠花一样宝药,大约两尺来高,无叶,在略显暗淡的月色下,散发出氤氲的白光,丝丝白气往上飘起,微风吹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药香,已经算比较浓郁了,很快就要大熟。 它在一片略显幽暗的林子里,距离边缘大约二十米左右,氤氲的白光将周围照亮。  人群骚动起来,灵材宝药,很大一部分光看外表便能知晓它大致的品阶。 这东西,比之前的朱果还要吸引眼球。 就连梁松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忙挥手让所有人矮下身子,不要冒头。 众人急忙蹲下,盯着林子里。 “这是什么药?”我小声的问黄毛,法行的药典我只看了一部分,积累的还不够。 “这应该是凤冠,药龄至少在三百年以上,看它的色泽,再有三五个月,就该完全成熟了。”黄毛道。 我点点头,宝药和灵果,都有成熟期。 成熟后的效果自然是最好的,而且好的不是一点点,是倍差。 也就是说,宝药和灵果完全成熟的刹那,效果会是没有成熟时候的一倍以上,只多不少。 哪怕它只差一炷香就完全大熟,药效和一炷香后比,就得差一半。 这也是灵果和宝药旁边很容易潜伏有守护兽的原因,它们守在旁边等待宝药和灵果成熟,一旦成熟,它们便毫不犹豫的将其吞下。 一般来说,越是高级的灵材守护兽就越强大,因为低等守护兽会被更厉害的守护兽驱逐,筛选过后,自然就剩强者了。 而且,灵药和宝药在成熟之后,很快就会枯萎凋谢,犹如昙花一样,成熟是它生命最后的绽放。 不过,我们身为采药者,自然不可能等到灵果和宝药完全成熟,只要有个七八分熟以上就可以了。 效果差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花上三五个月在这里傻等。 “有守护兽吗?”黄毛问我。 我点点头,凤冠花发出如此氤氲的光,肯定会吸引到守护兽,更关键的是,凤冠花光华照不到的林子幽暗处,我明显觉察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很强吗?”黄毛又问。 我又点点头,最先派上去,十有八九要倒霉。 不过它到底有多厉害,我也不确定,只能看着了,这处秘地鬼知道养了些什么的东西,猥琐点没什么错,总不能自己冲上去自告奋勇。 我不做坏人,但我也绝非滥好人。 很快,梁松便派出了一组人,两个倒霉蛋不幸被轮上,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到林子边缘,像刚才一样,捡起一颗小石子丢过去,投石问路。 石子落地,林中一片安静,没有引发任何异动。 但我却觉察到,里面的气息明显有所波动。 两人浑然不觉,对视了一眼,又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丢了进去。 这次的动静可比小石子厉害得多,“咚”的一声闷响。 突然林中绿光一闪,那是眼瞳发出来的光,一闪而逝,很快便隐去了。 同时“噗嗤”的一声轻响,某种尖刺入肉的声音传来,两个家伙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应身而倒,浑身都在抽搐。 “卧槽,秒杀!”黄毛惊声道。 “远程攻击。”我也道,这东西速度太快了,一闪而逝,连我只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只能判定是四角类的妖兽。 “大当家的,遇到硬点子了。”胡三刀这时候对梁松说道。 梁松眉头紧皱,没说话,妖兽一击即隐,这是最麻烦的情况,代表派出去那两个人的死,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先把尸体拉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吴成秋道。 立刻有人有三五个人应声,纷纷拿出钩爪跑上前奋力朝倒下的两个人抛去,准头非常好,竟然只有一个人的钩爪落空,两钩一个人,将两具尸体拖了回来。 众人一看,都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两人身上扎满了绿莹莹的尖刺,根根如钢针,几乎没有落下任何地方。刺伤的地方,还流出绿色的毒液,带着浓浓的腥臭味,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鬼东西?”胡三刀微微色变。 众人皆是惊疑,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这片秘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 “应该是类似于豪猪的妖兽,只不过它的尖刺,可以远程飞射,速度快准头高,而且很隐蔽,覆盖面也大,有些难缠。”许久,还是吴成秋说了一句。 这个吴成秋,一看就是智囊型的人物,深得梁松器重,他能坐上第二把交椅,凭的不只是实力境界。 梁松点点头,道:“亮灯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行人点头,立刻打开强光手电,射向林中,将宝药旁边的幽暗照亮。 一看,旁边果然有好几个鼓起来的小土包。 很明显,这妖兽会大洞。 就是不知道是一只打出来好几个洞,还是群居,手电光只照亮了一面,看不见那东西。 “马拉个巴子,来个准头好点的,给我丢炮仗。”梁松牙根一咬,道:“小心点,别把宝药给炸伤了。” “刘小虎,你上。”胡三刀立刻指向身旁一个个子显得很矮小的人。 “是。”那人应声,从包里摸出一颗黑黝黝的“香瓜”,估算了一下距离,往前跑出去一段,拉环投掷。 “香瓜”无比精准的落入土堆之后,他看都不看,转身就逃。 “嘭!” 火光伴随着巨响,土堆瞬间坍塌。 “吼!” 紧接着,一声暴怒的嘶吼从土堆后面传来,一个黑影窜上土堆,盯着众人,绿莹莹的眼珠子泛出冰冷的杀意。 这真的一只豪猪类的妖兽,全身长满了如钢针一般的尖刺,密密麻麻。 只不过,它比豪猪要大多了,严格来说,像是一头黑熊。 …… 第六百一十七章:皮糙肉厚 四肢健壮,密集的钢针缓缓竖立起来,更是让它的体型看起来大上很多,犹如穿上了一层刺甲。 “卧槽!” “看起来好凶猛!” “能群攻,小心!” “……” 人群发出惊呼,都忍不住后撤两步。 我也眼皮直跳,这东西,大杀器啊,要是让它冲进人堆里面来一波钢针雨,乐子就大了,能放倒一大片。 “大当家的,点子有些扎手。”胡三刀道。 梁松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这种能大爆发的东西,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出现重大伤亡。 “慌什么,大家注意点防御,架炮!”梁松大声道。 立刻有人执行,从包里拿出狙枪,粗大的枪管,表明这的确算得上是炮了,专业术名叫反器材武器,无比凶残。 不得不说,梁山楼虽然名声不好,但的确是人才济济,有特殊技能、本领的人非常多。刚才是飞爪勾人,丢香瓜等等,一般人根本没那么好的本事。 妖兽此时也发现我们这边人多,只是挡在宝药前,并没有冲出来,嘶吼着,警告我们离开。 很快,三支长炮就架好了,锁定了豪猪妖兽。 但我却微微皱眉,这种热武器虽然威力大,但终究有个速度极限,这头豪猪妖兽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一点不笨拙,而且很敏捷。 狙杀,很难行得通。 它的气息波动,已经达到了纳灵境大圆满的水准。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皮糙肉厚,一下如果没打死,只是打伤的话,怕是反而会激发它的凶性。 “嘭!嘭!嘭!” 长炮默数倒计时,而后同时扣动。 豪猪妖兽虽然不懂那是什么,但黑洞洞的炮口散发出来的杀机,却足以惊醒它。 喷火的瞬间,它一跃而起。 “噗!”血花绽放,金光它已经够快,但屁股上还是挨了一下。 “吼!”受伤的它果然怒吼,拔腿就朝我们冲过来,速度极快。 “打!”胡三刀立刻下令。 顿时长枪短炮一起开喷,豪猪妖兽免不了又挨了几下,但这没什么用。 “嗡!” 下一刻人群就知道了什么叫无差别攻击。 豪猪浑身绿光一闪,而后就见钢针一般的尖刺朝我们疾射而来。 我眼皮一跳,立刻缩在一块石头后面。 “噗嗤,噗嗤……” “笃笃笃!” “……” 前面,那是钢针没入泥土的声音,很轻微,但却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声音小,那是因为它穿透力很强,所以几乎发不出声音。 而后面的,则是它扎入石头和树木的声音,很沉闷。一看,入石三分,入木七分,力道十足。 同时还有不少人惨叫,触不及防被射中了,能叫的出来的,你还算好,个别倒霉蛋直接被射成了刺猬,一声不哼便倒下了。 “孽畜!” 危急关头,梁松只得挺身而出,一跃而起。 一根血红色的长鞭在他手中便如同蛇信一般弹射而出,狠狠的抽在豪猪妖兽的身上。 豪猪一个趔趄,竟然直接被抽翻了。 我眼睛微微一亮,这个梁松,会挑时机。 豪猪能漫天“射箭”不假,但明显有一个蓄能的过程,它准备的时候,全身的尖刺会律动起来,等到绿光出现,才说明蓄能完毕。 他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果断出击的。 一击的手,梁松毫不犹豫,血色长鞭猛的一卷,便卷住了豪猪的脖子,猛的收紧。 豪猪发出凄厉的大叫,奋力挣扎,而梁松竟然死死的拉住长鞭,纹丝不动。 我更加惊讶了,他竟然还身藏巨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豪猪妖兽一看就是个非常蛮力的东西,就算是我,不倾尽全力恐怕也拉不住它,梁松竟然做到了这一点。 真正能比较轻松的,怕是只有熊大了,他天生巨力,血炼过身体之后,力量更是强悍。 梁松这一卷并不代表胜利,豪猪大叫,全身的尖刺开始律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梁松是想卷住它的脖子,打断它释放尖刺,但失败了。 很快,豪猪身上绿光一闪。 梁松脸色一变,立刻松开绳子,一闪躲在了一块石头后。 “嗖!” “笃笃笃……” “……” 漫天无差别的尖刺,再次让人群寒气大冒,个个都缩了起来。 豪猪眼珠子此刻已经泛红,嚎叫一声,朝着另送藏身处冲了过去。 “吃我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胡三刀炸吼一声,突然暴起,一刀狠狠的朝豪猪斩了过去。 豪猪触不及防,被偷袭了个正着,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但……它虽然智商不高,但本能飞防御反应却非常快。 只见它原本根根炸立的尖刺瞬间全部朝一个方向倒伏,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钢针铠甲。 “嘭!” 重刀劈中,豪猪痛叫一声,被劈飞出去,白余根被斩断的“钢针”飞的到处都是。 可让人无语的是,豪猪只是被劈飞,只是断了几层钢针,并没有被开膛破肚,更没有被斩成两段。 反倒是胡三刀,被反震之力震的蹬蹬蹬往后退,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 “尼玛!”黄毛怪叫一声,道:“这防御能力,变态。” 我深以为然,胡三刀那一刀,蓄力已久,如此猛的一刀哪怕斩在曹楠的土盾上,土盾都要给点反应尊重一下。 这豪猪的尖刺,竟然只是断了几层,里斩透还差一点。 “吼!” 豪猪吃痛,更加暴怒,抖了两下竟然飞快的从地上翻起来,转身又朝胡三刀冲去。 这东西智商不高,但防御力却令人无语的强。 胡三刀脸色不由大变,此刻的他被震的气血翻涌,根本无力应对豪猪的野蛮冲撞。 更要命的是它的尖刺,又在律动起来。 “混蛋!” 胡三刀牙根一咬,也发狂了,不管不顾的一刀斩向豪猪的面门。 它其它的地方有尖刺保护,但面门没有。 “放!”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一声令下。 六七丈大网猛的张开,将豪猪兜在里面,大网缠绕,将豪猪困住,而网兜被固定在石头上,猛的绷紧,一扯。 豪猪前进是势头既然而止,摔在地上。 一看,下令的人,正是吴成秋。 这三人互相配合,无比娴熟。 豪猪爆吼,奋力挣扎,想要挣脱网兜,但这种韧性极强的东西,正是克服它的东西,光用蛮力是很难挣脱的。 但它也有绝招,绿光闪闪发亮。 “趴下!” 吴成秋见此,立刻大声道。 “嗖!嗖……” 第三波尖刺雨呼啸而来。 这鬼东西,一招鲜吃遍天,每每都能在危机的关头让敌人不得不放弃补刀,暂时退避,以给自己喘息之机。 尖刺力道强大,切密不透风,瞬间便将网兜给射穿射烂。 它站起身,疯狂的挣扎了一下,便挣脱了。 而后,它便又朝着吴成秋藏身之处去了。 很无脑,不断的变幻目标,但却无比难缠。 这下轮到吴成秋脸色剧变。 “孽畜,今日你必死!” 就在这时,再次有人挺身而出,还是梁松。 豪猪先后被胡三刀和吴成秋出手,他早就喘息过来,并且做好的出击的准备。 只见他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长鞭再次一卷,一下卷住了豪猪被狙伤的那条后腿。 而后,他跳下大树,猛的一拉。 长鞭骤然绷紧,绕过大树横着的枝桠,将豪猪后腿给悬空吊了起来,只剩两条前腿在拼命的划刨着。 “帮忙!”梁松立刻大叫一声。 旁边六七人立刻冲上去帮忙,和他一起用力拉长鞭。 长鞭快速拉起,拖着豪猪吊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 我眼睛一亮,这法子好,豪猪被触不及防吊起,此时任由它蛮力再大,也没有借力之处,只能疯狂的挣扎,以期能挣断长鞭。 至于豪猪的尖刺攻击,梁松很狡猾的拉着长鞭躲在了大树后面,粗壮如同水桶一般的树干,保证豪猪的尖刺不可能将它射穿。 果不其然,豪猪下一波尖刺,便毫无建树,只在树干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灭了它!”吴成秋见此,立刻下令。 刚才那些操持长炮的人立刻听令,瞄准,要趁机灭了这妖兽。 豪猪觉察到了致命的危机,疯狂了,只见它放弃了挣扎,竟然强行勾起身子,张嘴去咬大腿,一口下去,血液飙射……分明是要断腿求生。 关键时刻,这东西够狠,下得去嘴。 同时,它身上的尖刺震动的更快了,绿光不断闪过,几个呼吸就是一波钢针雨,压制的那些操持长炮的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另外的人有心帮忙,却没准头一定能打中这牲口的面门,万一没打中,反倒把长鞭打断,事后豪猪不杀人,梁松也要杀人。 吴成秋气的骂了几句,无可奈何,强令那三人动手,结果一拨钢针带走一个,伤一个。 偷鸡不成蚀一把米。 我眯了眯眼,看来自己要是不出手,这豪猪怕是难对付了。确实很难缠,所有的办法几乎都用光了,还是对付不了它。这已经是梁松、胡三刀、吴成秋三人配合默契,快速应变的结果,否则早就被屠杀了。 豪猪被吊起,对我来说也方便了很多,否则还真没法办法能一击击中它的面门,结果就只能用大法力强行轰杀,那样的话,就必然暴露身份了。 没二话,我立刻抓起一根掉落在地上的尖刺,趁着绿光亮起、钢针雨发出无人敢看的瞬间,用力射了过去。 “噗!” 运气不错,钢针直接扎入豪猪嘴里,末了进去。 豪猪顿时浑身一震,尖刺都没发出去。 下一刻,它痛吼起来,不再去咬后退,而是用爪子去刨抓自己的脖子,凄厉的才惨叫起来。 尺长的尖刺没入它咽喉,直接让它窒息了。 很快,它的脖子就被抓伤抓破,鲜血横流,但却没有任何用处,蹄子根本不可能伸进嘴里将它拔出来。 吴成秋这时候探出头一看,有些惊疑,但反应也快,立刻下令:“给我打!” 唯一的长炮手只能硬着头皮开动,结果连打了四五下,豪猪的尖刺反击都没有来,甚至尖刺都没能形成防御层,炮子直接没入豪猪身体。 很快,有人也发现了豪猪不对劲,立刻加入,没几下,长枪短炮就齐上阵了, 豪猪掉在半空中,完全成了靶子,血肉横飞。 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死的透透的。 这一刻的转折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停下来后,吴成秋都发懵,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梁松也是迟迟不敢下令松手。 至于胡三刀,更是只剩下抠脑壳的份。 …… 第六百一十八章:人才 “当……当家的,豪猪妖,好像死了。”顿了顿,有人战战兢兢的出声提醒。 “大当家的神勇!” “神勇无敌!” “……” 有人出声,以带动,众人顿时欢呼起来。 在他们眼里,一切都是大当家梁松神勇无敌,在最危机的关头,一把用长鞭卷住豪猪妖兽的后腿,将它挂在半空,才得以杀死它。 至于其中的重重疑点,他们没想太多,也想不到太多。 三位当家联手,奇迹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于在他们眼里,三位当家的联手,这天下早就已经没有敌手。 梁松将长鞭收起,豪猪尸体摔落在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惊疑。 一如之前蝙蝠妖突然被打落消灭的时候。 很快,等他回到二当家吴成秋和三当家胡三刀身边,交流了几句,顿时眼中的惊色更浓了,甚至明显带上了一丝狐疑。 他嗅到了异常的味道! 第一次蝙蝠妖被打落,他就感觉不太对劲,但没想太多,认为可能真是自己运气好。 第二次“运气好”,他就有些不太相信了。 他没看到,但吴成秋和胡三刀看到了,豪猪突然抱着自己的咽喉疯狂的划拉,连基本的防御都忘记了。 那是我的一箭封喉,那种猛烈的窒息感,让它彻底陷入了本能的疯狂,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它只想把咽喉中的那根毒刺拔出来,不顾一切。 “不知道有没有毁灭掉证据,如果没有,怕是要露馅。”黄毛道。 我点点头,自己虽然躲在后面让他们趟雷,但在最危机的时刻,自己干看着,也做不出来。 不过我也没有紧张,露馅了就露馅了。 了不起亮明身份,相信梁松会懂的权衡利弊,有我出手,灭杀这头豪猪不会这么费劲。 接着,吴成秋对梁松说了一句什么,三人便走到豪猪尸体旁,胡三刀用刀撩了撩,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说看不到什么可疑之处,还是说可疑之处太多。 “是谁射中了它的咽喉?”梁松询问。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没有人应答。 我放开听觉,这时候就听吴成秋小声嘀咕:“难不成,又是碰巧打中了豪猪的咽喉,让它窒息疯狂?” “会不会是有什么高手暗中尾随我们,关键时刻出手了?”胡三刀也道,他的声音明显大一些,听的很清楚。 梁松独眼精光一闪,本能的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似乎对胡三刀的解释有所赞同。 就连吴成秋也看向四周,疑惑起来。 我一乐,胡三刀一句话,竟然将他们带到尾随的猜测中去了,丝毫没怀疑这白几十号手下,混入了三个生面孔。 但话又说回来,刘三关作为牛老三的头领,竟然都不认识他,显然他们这些当家的,对麾下外围成员的关注度很不够。 “先别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能瞒过我们三人弄死这头豪猪妖兽的,怕是只有那位了,他与我们素无交道,跟上来的概率很小。”吴成秋道。 “谁?”胡三刀本能的问。 吴成秋看了他一眼,道:“岭南孟家的那个妖孽。” “是他?” 胡三刀眼皮一跳,又道:“我听说他才二十岁出头,怕是吹出来的吧,就算他真的出现,凭咱们哥三联手,不敢说赢,至少不会输的太难看,不怕。” “你太小看他了。”吴成秋摇头,道:“看一个人不能看年纪,甚至不能光看实力境界。” “那看什么?” “看对手。”梁松接过话头,道:“那小子的对手,是瀚海魔王、是南越王、是八歧王,我们干得过么?” 胡三刀这才收起了脸上的侥幸,缓缓点头,沉默了。 “咋样,对这评价满意否?”黄毛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笑笑,心里谈不上有什么波动,梁松说的没错,自己的对手,从来就不在人族内部,而是异族,特别是鬼族和妖魔。 诚然,放在人族内部,自己确实算很厉害的了,打着望远镜都很那找到合适的对手。 但……又回到刚才的问题,把自己放在所有族群中横向对比,自己或许就不是那么的耀眼了。 妖族、巫族这些赫赫威名的族群就先不说了,就说鬼族和现世的妖魔,自己能说百分之百拿下的,压根就没几个。 这还是野鬼,而地府那群真正混出名堂来的阎王、阴神,自己现在连碰的勇气都没有 根本不够看。 所以,没什么可骄傲的,将来的危机还有很多。 “清点一下伤亡。”梁松道。 胡三刀点头,立刻派人下去摸查。 这一查的结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但受伤的也不少。 豪猪尖刺有毒,却不是剧毒,扎入身上只要不是命中要害,一般不会直接让人挂掉,毒素可以拔出来,敷上一些药,情况就会好转。 但即使如此,还是挂了五个。 有三个被射成了刺猬,有两个被命中要害一命呜呼,此外还有六个需要扶助,或是伤重,或是被射伤了脚。 加起来,总共减员十一人,接近十分之一,其中有一名是核心修炼者成员,很不辛被命中心口,神仙也救不活。 损失算不小了。 人群的士气明显落下去了很多,这才是第一珠宝药,就减员十分之一,接下来只会更加麻烦。 梁松三人在得知伤亡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吴成秋道:“大当家的,看来我们必须保守起来了。” “嗯。” 梁松点点头,道:“低估了这里的妖类,看来这里真的有可能隐藏着传说中的妖族。” “收药,埋葬死去的弟兄。”顿了顿,他下令。 胡三刀立刻安排,采药的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成功将凤冠花采下,死去的人也埋葬了。 至于受伤的,梁松选择了轻装上阵,派了六人同行,让他们原路返回,并承诺所获一定有他们的份额。得到承诺,十二人不光没有感觉被抛弃了,反而大喜,连连谢过梁松,离开了。 毫无疑问,梁松良好的信誉,再一次发挥了作用。 我看在眼里,顿时越发觉的,这个梁松确实是个人才,虽然面目可憎,心狠手辣,但成大事者,这些东西都可以归结为小节。事实也确实如此,自古以来,良民秀才是办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吴成秋这个智囊也很不错,能独当一面,嗅觉非常敏锐,胡三刀具备很强的统率力,是一员将才。 就连黄毛也道:“这三个人,挺有意思。” 我点点头,而后问:“这凤冠花,可以培本固元么?” “有这方面的作用,但不够,凤冠花药性偏浓烈,可以用来炼制疗伤、特别是外伤的丹药,或者制成冲关用的灵丹。”黄毛道。 我了然,希望能早点弄到固本培元类的宝药,否则空手而归的话,黄毛的父亲怕是没希望了。 之后队伍简单的整顿了一下,继续前进。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遍地都是灵材宝药,特别是两百年以内的,几乎每走一段都能发现。梁山楼众人荤素不忌,只要是灵果宝药,全都采。 而两百年以下药龄的,几乎没有守护兽,采摘都很顺利。 半个小时后,第二株灵果出现了,足足五百年药龄。 那是一株半人高的小树,叶子很奇特,看起来像人的手,树下挂着两颗灵果,彷如剥了壳的荔枝一样,晶莹剔透,水光四溢,阵阵果香飘来,沁人心脾。 “圣灵果。” 黄毛眼睛一亮,道:“这东西过了五百年,简直就是神丹,果元雄浑,绵柔,用来冲击大境界再适合不过,它的叶子,就好像被圣人抚摸过,长的像人手。” 我点点头,这东西一看就很不凡,此刻哪怕是厌食症的人站在这,问道它的果香,都忍不住要沉迷进去。 “它的成熟期是多少年?”我好奇的追问。 “成熟期很难说,这东西理论上可以无限制成长,五百是它的第一道关,过了五百,就是神丹。”黄道小声回道。 我心中微动,此前通过驱逐邪灵弄回了一大堆修炼资源,但里面真正的重量级灵材宝药、或者丹药之类的,却不算多。 这完全是受限于外界的匮乏,获取一些灵材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不能和这里相比。 上次那一颗寿桃,虽然也有数百年,但它生长的环境,远不如这里的好,兑换下来,最多和这里的两百年左右差不多。 灵气浓度对灵材宝药的影响,完全是成正比的。 这两颗灵果,过了五百年,放在外界,没有个两千年的灵果,根本不需要去比较。 两千年,直接追溯到秦汉时期了,遥远而悠长。 更关键的是,这东西果元温和,适合用来冲关,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踏入涌泉境后期,正缺这些积累。 没办法,外界的灵气太过稀薄,光靠吸纳天地之间的那点灵气,根本不可能冲破关卡,必须有些天材地宝助推,一口气冲过去。 …… 第六百一十九章:人面猴 梁松、吴成秋此刻也是大喜。 五百年药龄的宝药,还是和冲关,其中梁松和吴成秋都是纳灵境第九段,有这东西助推,他们完全可以靠这东西,尝试突破涌泉境。 而一旦突破道涌泉境,外界就怕很难找到能威胁他们的人了,运气好,两个涌泉境,连金盆乡都可能被他们甩在后面。 这便是资源的关键。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顿时都起了抢夺的冲动。但理智告诉我们,没必要,这个秘境还很大,肯定还会有更加珍稀的东西。 目前,我们还需要这一支队伍踩雷,摸清楚情况再不迟,沉住气。 这时候我仔细看了一下宝药附近,很快便发现了守护兽的身影,那是一只类似于野猪的妖兽,但嘴巴要大得多,有点像是蜥蜴嘴,张开的话,足够将一头羊吞下。 它体型巨大,卧在那,就足有一头成年的公牛那么高,大的有些骇人。 梁松急忙让人趴伏下来。 此刻人群拐过一道山弯,居高临下,而且处在下风向,那妖兽没有发现我们,正在舔舐身上的毛发。 “什么东西?”我问黄毛。 “是血毛犼!” 黄毛惊声道,又道:“这是一种身具“犼”之血脉的后代,看毛色已经比较稀薄,而且尚未成年,但……它到底是神兽后裔,实力相当于幼蛟。” 我暗暗吃惊,其实神兽有很多,赫赫有名的神族,龙、凤、麒麟等等,都是,但除了它们还有很多,只是不如它们那么出名而已。 犼便是其中的一种。 很那说谁强谁弱,互相之间的比拼才能知晓。 这守护兽竟然身具神兽之血,尽管血脉稀薄,但绝对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好重大伤亡都是轻的,团灭都有可能。 法行最重大的经验就是,绝不可能轻视神兽之后。但凡能沾上神兽血脉的,哪怕再稀薄,都不是等闲之辈。 横向对比,它和蛟龙是一个等级的。蛟龙就是身具龙族血脉,只不过很稀薄了,只能是蛟龙,不是雏龙。 “这能干的过?”我问。 这东西的气息确实非比寻常,哪怕是我上,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很容易吃亏。 “得用策略,硬拼的话,别说一个梁山楼,两个梁山楼都得团灭。”黄毛很肯定的说道,又说:“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放弃,绕过这里,毕竟灵材宝药很多,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招惹这东西,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丢了身家性命。” 我点点头,于是看向梁松,放开感官,想看看他会怎么做,如果他放弃,我就冲上去自己摘。 血毛犼很厉害,但自己打不过,全身而退总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时候,梁松等人也发现了血毛犼,皆是脸色大变。 “大当家的,这点子,不是一般的扎手啊。”胡三刀咽了口唾沫。 “血毛犼,但好在未成年,有一定风险。”吴成秋道。 梁松点点头,道:“五百年分的灵材宝药,十之八九都有守护兽,避是避不开的,既然遇上了,就搏一把的,依照计划行事。” 吴成秋和胡三刀点头,立刻去安排。 我听完有些好奇,此前吴成秋建议梁松谨慎点,用最保守的办法,不知道他所谓的保守方法,到底是什么。 胡三刀亲自带人监视血毛犼,怕它有什么异动。 吴成秋则对着一队衣着明显要统一的人交代了几句什么,那些人听令,立刻带着人开始在地上测量、划线、挖沟、埋设一些诸如木桩之类的东西。 赫然……是在布阵! 这办法,果然够保守,这是要利用阵法的能量来对抗血毛犼。 办法虽然笨,但胜在是一条确实可行的法子。 而且我还发现,那些布阵之人布置的,还不是一个阵,而是两个阵,一个比较小,一个比较大。 “有意思,这是要布置一个防护法阵,一个陷阱法阵。”黄毛嘴角有些抽搐,道:“防护法阵用来保护自己,陷阱法阵用来对付血毛犼。” 我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 难怪梁松带这么多人,这么多物资进来,他这是早就考虑到了各种情况,连布阵师和布阵材料都带来了。 “布置大概要多久?”我急忙问。 “少说也得个把小时,两三个小时很正常。”黄毛道。 我一阵无语,这时间,长了点。 这时候黄毛扭转头,道:“要不然,我们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干等太浪费时间了。” 我心中一动,急忙点头,正有此意。 他们的法子奔,我的法子可要干脆利索不少,只不过没探明此地的秘密还需要他们而已,否则的话,早就离开了。 “那我们偷偷溜走。”黄毛道。 我看了斐九一眼,道:“斐九会不会发现?” “发现又能怎么样,他敢告状吗?”黄毛嘿嘿一笑。 我一愣,对哦,我们走后门进来的,斐九要是敢声张,我们倒不倒霉不知道,他铁定是倒霉的。 依照梁松的手段,他不光不会声张,反而会替我们打掩护。贿赂不是那么好收的,特别是在我们根本不怕暴露的情况下。 于是我们三人找机会,溜了出去。 我们也不打算走远,就在周围三四里左右的范围巡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此地果然遍地都是灵材宝药。 很顺利的,我们便采摘到了一些百余年的灵果和宝药,放在这里不算什么,放在外界,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大约行进了三四里,我突然发现,远处竟然飘来了一阵酒香味,很浓郁,夹杂着各种清香,让人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我急忙蹲下,用望远镜朝着那个方向看,竟然看到一处崖壁,崖壁上面,有不少黑影在上面跳跃,抖动上面的树枝,很清晰。 我不由惊疑起来,酒香? 有酒,就必定意味着,有智慧生物存在。 “酒。” 就连沉默了一路的熊大也闻到了,吐了一个字。 “不会是妖族吧?”黄毛惊疑道,又说:“妖族也会掌握了酿酒术的,而且不比人族的差。” 我皱眉,搞不好还真有可能。 那处崖壁下方是一个很大的密林,崖壁上凹陷进去有很多石洞,有可能就是妖族居住的地方。妖族没,毕竟是千奇百怪的,鬼知道它们的习性是什么,主石洞一点都不难想象。 “靠过去看看?”黄毛建议。 我点点头,一路来只看见过蝙蝠妖,那些恶心嗜杀的家伙,手脚都是利爪,一看就不像是能酿酒的妖族。现在竟然碰上一个会酿酒的,想必是不是更加高级,更加好沟通一些。 此行我的目的地,一个是帮黄毛拿到治疗他父亲的宝药,第二个就是想看看,妖族是不是真的隐藏在这个秘地,同时尝试和他们沟通,最好是上层。 天地大变局在雪夜君王嘴里,是末法的回光返照,那件事至今让我觉的惊悚。 于是,我们起身,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很快,我们便靠近了林子的边缘,里面很黑,只有点点斑驳的月影穿透树叶投下,照亮了一点点。 此刻,酒香更加浓郁了,沁人心脾。 “吱吱吱……” 就在这时,树冠之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东西在上面飞快的跳跃,正朝着我们而来,速度还很快。 我们立刻戒备。 可结果却发现,并不是它们发现了我们,而是它们自己在互相追逐,撕咬,发出凄厉的叫声。 再细细一看,这些,赫然是猴子,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它们身上的灵性比外界要足很多,就连那张脸,看起来也更像是人脸。 乍一看,甚至会让人觉的惊悚。 “人面猴?” 黄毛也看清了,顿时惊疑一声,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喜道:“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我急忙问。 “猴儿酿!”黄毛双手握拳,激动道。 我眉头一扬,这个名字听过,是明远嘴里说出来的,他是个老酒鬼,喝过无数的酒,对猴儿酿最为推崇。 我之前一只以为,那就个传说,根本当不得真,猴子,怎么会酿酒呢。 可听黄毛这么一说,原来是真的。 “不是妖族?”我问。 “就是猴儿酿,人面猴,是最擅长酿制果酒的猴子,堪称酿酒大师,据说最早的酿酒术,还是它们传给人族的,在外界早就已经绝种了,没想到这里还有留存,又被我们给碰上了。” 黄毛兴奋道,又说:“这里到处都是灵果,这猴儿酿,肯定是极品,我们发了,这会儿酒香浓郁,是因为猴儿酿已经开坛了,这些猴子正为此打架呢,估计是分赃不均。” 我点点头,这算是长见识了,抬头一看,这树上,确实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果子。 而且想必,这些人面猴,还会采集外面的灵果加入。 黄毛沉寂在兴奋中,道:“你知道最精品的猴儿酿,是什么级别的吗?” 我摇头。 “是仙庭贡酒,供奉给仙庭的。”黄毛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 第六百二十章:野猴夺位 “仙庭贡酒?”我大吃一惊,这名头可非同小可。 传说中的仙庭,乃是三界六道至高的所在,掌管三界,是秩序与天道的化身。 猴儿酿这种酒,竟然是仙庭贡酒,那岂不是意味着,这是供给仙庭众神的酒品? 老天爷,不知道还好,知道能把人吓一跳。 何为贡品,那就是最好的东西,而且是神话时代最好的东西。 “这……也太厉害了吧?”我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猴儿酿都是贡品,贡品必须是特级的。”黄毛话锋一转,讪笑道:“但至少表明,猴儿酿是非常珍贵且难得的好东西,这里的猴儿采集的是灵果,品质绝对差不了。” 我一阵无语,仙庭贡品几个字,把我惊的心脏乱跳,结果又跑出来品阶之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灵果遍地都是,就是普通的果子也蕴含雄厚的果元,材料已是得天独厚,这果酒,想必不会让我们失望。 接着我仔细看了一下,这猴群分成两拨,在互相驱赶与追逐。 我们所在不过是战斗圈的外围,两拨猴群隐隐以高涯上一个较大的山洞为中心,互相攻击。 粗略估计,人面猴的数量大约有五六百只。 “什么情况,内讧还是入侵?”我疑惑着问。 看两拨猴子打生打死的情况,还挺疯狂,时不时有伤重的猴子从高高的树冠跌落,摔在地上便没了动静。 这里的大树又高又大,落差足有四五十层楼那么高,别说受伤的猴子,铁打的猴子摔下来也得瘪了。 “这个地方没有界线隔绝,不易分割,一山不容二虎,应该是同一个猴群,只不过陷入了内讧状态。”黄毛收集周围的环境信息,分析道。 “分赃不均?”我小声嘀咕,这也是刚才黄毛的判断。 “靠过去,管它什么情况。”黄毛搓着手,兴奋道:“这酒它们分不好,那就咱们替它们分。” 于是我们小心翼翼潜入进去,一直来到了石崖下。期间也有人面猴发现了“入侵”的我们,大声尖叫报警,但没有引发猴群的全面警觉,处于战争中的它们,根本无暇顾忌这些。 到了石崖下,所有的一切就看的非常清楚了,这里是猴群战斗的核心战场,一方进攻,一方防守。 防守方占据了洞窟附近,居高临下不断的进行防守和反扑,指挥的是几只毛发灰白的老猴,它们数量只有三四十左右,洞窟里面也还有些,但估计不会过六十。 而进攻方的势力就比较强了,数量足有三百多,正在围攻洞窟,领头的,是一只体型明显大很多的公猴,半边脑袋秃着,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削皮后造成的,伤口延伸沿着额头斜斜的直到下巴,形成一道狰狞的疤,看起来非常的凶狠。 双方势力对比,完全不对等。 “这看起来像是野猴夺位。”黄毛仔细看了一下,判定道。 “夺位?”我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黄毛说的不无道理,看那些指挥防守的老猴,应该是猴群中的元老,而秃头那边,则明显是一帮凶狠的野猴为核心。 我曾经在资料上看过,说猴子是一种等级森严的群居动物,猴王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说白了就是一个王国。 猴王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会驱逐甚至杀死对它有威胁的公猴,被驱逐离群的猴子,就叫做野猴。 野猴常年居于猴群的边缘地带,占据的都是猴群抛弃的资源,为了生存,往往生性凶狠。 渐渐的,猴王越年长,被驱逐的野猴必然就会越多,等到它年老衰弱的时候,它们就会抱起团来夺取统治权。 这个过程很残忍,它们会杀死老猴王所有的子嗣,然后霸占老猴王的妻子和女儿,建立新的王国,新的秩序。 至于老猴王原来的那些骨干部下,也逃不过被杀或者被驱逐的命运。 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这里却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数量有点解释不通。 一般来说,野猴哪怕抱团,数量也不可能多过老猴王的部下,因为老猴王就算再霸道也明白,它不能驱逐大部分猴子,否则待它们集结成团,王国立刻就会被颠覆。 而这里却多的不是一点点,是数倍,完全形成了围攻之势,元老那一方几乎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 一般来说,越大的猴群,王国越稳定。 并不见得每一代老猴王都是被推翻灭亡,它们一样可以传位给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灵猴,更是如此。 因为猴群越大,野猴就越难撼动猴群,相反,猴群越小,就越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就被几个凶狠的野猴联手给颠覆了。 这和人族的王朝更替是一个道理。 地盘越大的王朝,国祚越长,地盘越小的王国,皇帝就像流水席一样,今天你做做,明天他做做,说变天就变天。 这个猴群的数量足有五六百,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猴群,食物充足,环境也安定,只要老猴王不要太过分,野猴是很难撼动之这么庞大的猴群的。 可现在看到的是,秃头带领一帮野猴凶狠的进攻老猴那一方,发挥的是尖刀的作用,一棵树一棵树,一个崖洞一个崖洞的争夺。野猴的特征非常明显,常年好狠斗勇,往往身上会留下伤疤。 老猴一方的猴群明显不是凶狠的野猴的对手,节节败退,防守的地盘越来越小,虽然有所反复,但都只是昙花一现。 发现比较扎眼的猴子,秃头还会亲自出手,它很凶残,一口就能将一只成年公猴咬死。 “猴王没有出现。”熊大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指挥的是老猴,只能说明猴王要么是年迈不堪用,要么干脆就是老死战死了。 崖壁下方,到处都是老猴一方的尸体,足有上百,相当一部分都是未成年的幼猴,这些,想必就是老猴王的子嗣。 它们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说明造反的时候,它们还在玩耍,突然就被杀害了。 外围也有一些老猴一方的猴子,但它们被重重阻隔在外围,根本无法靠近,触不及防的特征也很明显。 显然,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突然发动的战争。 “快分出胜负了。”黄毛道。 我点点头,老猴一方之前还能拉锯一方,现在精锐消耗殆尽,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有部分猴子已经开始疯狂的逃窜求生。 老猴们无可奈何,也逃不掉,被缓缓逼入洞窟中,负隅顽抗。 但这种办法,根本没什么效果,在付出了几只野猴的伤亡之后,秃头成功跳进了洞口,并且和几个野猴站稳了脚跟,而后指挥野猴群突进。 “该我们进去了,野猴趁着猴儿酿开封的时候造反,绝对不是留给我们的。”黄毛道。 我点头,立刻抓着崖壁上的蔓藤和树木,开始往上攀爬,在这片灵气充足的地方,哪怕是贫瘠的不能再贫瘠的石壁,也长满了树木和藤蔓,而且还很茂盛和粗壮。 攀爬根本不成问题。 很快,猴群便发现了我们这些“入侵者”,开始发出警报,顿时引得叫声一片。 不多时,一队野猴跳跃过来,立刻冲我们吱呀咧嘴,嘴里高叫着,然后便朝我们冲来。 这些人面猴,个头比外面的猴子大很多,非常凶狠。 “滚!” 我一声炸喝,携带滚滚音浪,如雷霆一般,同时释放自身涌泉境中期的威压。 野猴群顿时如遭雷击,好几个直接从树上摔下,剩余的几个也被吓了一大跳,转身就逃。 猴子,是一种典型的欺软怕硬的动物。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见此,我们加快速度往上面攀爬,那些野猴跑远,见我们似乎并没有别的本领,又嘶叫着给自己打气,再次围拢上来。 …… 第六百二十一章:精品猴酿 我们自然不会理会,快速攀爬。 秃头已经进去了,猴儿酿搞不好已经落入了它手里,必须尽快,以防被它喝了或者分了。 野猴见我们迅速靠向石崖洞,越来越躁动,一方面向上方传递信号,一方面试图上来干扰我们。 我没二话,抬手就是一道拳头那么大的火球,“轰”的一声将一棵脸盆那么粗的歪脖子树炸的粉碎,树叶和木屑漫天飞舞。 疼起来的火光,足有一丈多高。 “叽叽叽……” “吱吱吱吱吱……” 再一次,野猴群被吓的转身就逃,灵猴比普通的猴子更具智商,它们知道我很危险,而爆炸和火光,更是将它们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点胆气,给打的干干净净。 黄毛一乐,道:“它们估计以为我们是怪猴,异类。” 我点点头,人面猴的脸长的和人类有五六分相似,剩下四五分不似是因为多毛,在它们眼里,我们十有八九也是猴子,只不过是一群穿衣服,会法术的猴子。 很快,我们就靠近了崖洞所在。 “吼!” 就在这时,一声嘶吼从正上方传来,我抬头一看,发现是秃头,它居高临下的在崖洞口盯着我们,眼中凶光毕露。 这声吼让我微微一愣,因为竟然有元力波动,这秃头有奇遇,已经灵物了修炼一道,难怪体型能长的这么大,感应它的实力,大概有纳灵境三段左右。 兽类成妖,很多时候都是靠奇遇,因为它们很小,甚至是自出生就开始独立,根本不存在教导这一说,当然,奇遇重要,自身的姿势悟性也很重要。 一般来说,越是有灵性的兽类,感悟修行就越早,将来化妖的可能性就越大。相比于人族来说,它们尽管在同等境界的情况下,几乎天然占有优势,但获得实力的过程也更加的艰难,更加的危险。 人族是一个整体,都是两手两脚一个脑袋。 可妖族就不是,把它们凑成一个种族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件很牵强的事情。 “吼!” 接着,秃头再次高叫一声,下令攻击。 野猴群明显是接到了死命令,立刻朝我们扑过来,新的猴王就在上方,此时若是不好好表现,将来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嗖嗖嗖……” 野猴非常凶猛,张牙舞爪直接飞扑而来。 我见此,气机猛的一震,顿时一道火红色的光罩扩散出去。 烈炎金钟! 飞扑过来的野猴全部撞在火罩上,顿时滋滋的冒出一阵烟,而后被弹飞出去。 没有任何意外。 但凡被烫中的,全部浑身着火,惨叫着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跟在野猴背后的猴群再次被吓住了,光罩传出去的火焰,让它们大惊,重演刚才转身就逃的场景。 这一次,野猴群几乎被团灭,它们就更加不敢靠近了。 瞬间,我们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窸窸窣窣的全部清空了。 我这时候再抬头一看,却是微微一愣,秃头竟然不见了。 “快!” 黄毛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 我用力一拍眼前的树干,几乎腾空而起,直接跳上崖洞口。 一看,里面竟然一点都不黑,还很亮堂,洞壁上方镶嵌着不少会自然发光的月光石,发出蒙蒙的亮光。 同时崖洞还挺高,足有一丈多,别说住猴子了,住人都觉的很宽敞。 “吼!” “叽叽……” 这时,里面传来秃头愤怒的大叫,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甚至还有血肉被撕扯的声音。 我立刻朝里面冲去,一看,发现秃头正对着一只蜷缩着的猴子暴打撕咬,无比疯狂。 那只猴子蜷缩在一个角落,猴毛掉落大半,皮开肉绽,特别是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但它任紧紧蜷缩着,任由秃头施暴。 看它的体型,明显不如公猴壮硕,应该是只母猴子,想必在猴群中地位不低,应该是猴王后之类的。 否则不应该受到秃头如此特别对待。 “孽畜!” 我炸吼一声。 秃头看见我,急忙松开被他撕咬的猴子,转身逃窜向崖洞的另外一条道,应该是另外一个出口。 二十多只野猴也跟着它跑,其中几个,还抱着一个类似于竹筒状的东西。 我本想一招解决了它们了,但见地上那只伤痕累累的猴子,又停下了。 想想,自己也没必要做什么锄强扶弱的事,猴子王国的王位更迭,是物竞天择的结果,有其合理性。自己只是来夺取猴儿酿的,并不是来参与它们的战争的。 摇摇头,我立刻在旁边找起来,因为我问道了浓郁的猴儿酿的气味。 很快,我就锁定重伤猴子旁边的一个石窝,此刻它的盖子已经被移开了,酒香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我立刻走近,一看,不由大喜。 猴儿酿! 这是一石窝晶莹剔透的果酿,颜色就像是果冻一样,但却没有那么粘稠,此刻正荡漾着波纹。 再一看,液线留下的痕迹明显下降了一截。 我猛然想起那个几个野猴抱着的那竹筒状的东西,敢情,是它们带走了一部分。 我顿时有些后悔放他们走了,秃头很奸猾,第一时间感应到我的威压,立刻便给野猴下死命令攻击我。 但那并不是为了打败我,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它好弄死旁边伤痕累累的母猴,同时带走一部分猴儿酿。猴群酿制果酿,自然不是为了贡献给别人,而是自己享用。 “酒在哪?” 这时候,黄毛和熊大进来了。 我指了指石窝,两人立刻趴过来,皆是眼睛一亮。 “好家伙,粘稠的快要挂壁了。”黄毛大喜,道:“品质非常高,用来增强实力,冲关什么的,是再适合不过了。平常饮用也可以,这么大一石窝,足够我们每人分上一开水瓶了。” 我点点头,这个石窝是直接在崖壁上掏出来的,看起来黑乎乎的,甚至有些脏的样子,而且手艺也粗糙的不得了,都谈不上“艺”,就是乱挖乱刨的。 但它足够大,跟一口水缸似的。 秃头只弄走了不足五分之一,剩下的全留给我们了。金盆乡现在的核心人员大概就二十个,确实足够分给每人一份了。 突然,我想起了明远,那个嗜酒如命,每天醉醺醺的家伙,自己要是拿出一小瓶猴儿酿找他做事。 想必,刀山火海他也是会去的吧? 想到这,我一乐,下次遇到狠角色就找他帮忙,他那招冲天而降的如来神掌,还是挺厉害的,至今让我觉的心惊肉跳。 “熊大,舀起来带走。”黄毛急忙道,又对我道:“弄一口缸出来。” 我点头,手一挥,地上就出现了一口大缸。 这是存在扳指纳戒里面的,临行前我原本是不准备带这个扳指过来的,但一想到熊大需要大量的血,万一在秘地里面斩杀了什么大家伙,却没东西装血,这才将它带上了。 这大缸,也是准备用来装血的,结果血还没采集到,倒是弄了一缸酒。 “好嘞。”熊大舔了一下嘴,急忙抱起大缸凑到石窝旁边,黄毛拿出勺开始往里面装。 我没事可做,便开始大量这个猴子“王宫。” 很简陋,但看起来也是不错的,至少很干净,没有什么屎尿之类的排泄物,连灰尘都机会没有,一尘不染。 洞窟的最里面,还有一汪澡盆那么大的泉水,正汩汩而流。 这里,确实是一处宝地,最关键的是,灵气也非常充足,比外界还要浓郁一倍以上。 自己没时间,如果有,占了这处宝地成修炼的洞府,也是非常不错的。 只不过,满地的血腥有点破坏了这里的氛围。 那些老猴全部被咬死了,伤口触目惊心,人面猴的两颗獠牙非常厉害,一口咬下去,不比狼牙差。 除了它们,大约还有三十多只猴子的尸体。 我想起了老猴王,便开始寻找它的尸体,很快便在一个尸体堆中找到了,踢开趴在它身上的猴尸一看,果然是“老”猴王。 它的体型和秃头是一个级别的,只不过它已经老迈了,而秃头却正当年,身上干瘦干瘦的,毛色也不好看,脸上都是皱纹。 不同之处在于,其它的猴子血都是新鲜的,而它身上的却已经开始干涸发黑,显然在秃头攻入洞府之前,就已经死了。 伤口也在脖子上,小半边脖子被咬穿了。 看两个血洞的距离,下手的就是秃头。 情况很明朗,它和外面死亡的那些幼猴一样,是被突然袭击了,重伤之后被猴群抢回了崖洞,但没撑几下就咽气了。 秃头一击成功,猴王被斩首,蓄谋已久的“夺权造反”,便朝着秃头设计的路线不断的发展。 不得不说,秃头够狠,也够奸诈。 同时也推翻了它是一只野猴的论断,它不是野猴,相反,极有可能还深得猴王信任,至少,它能接近到猴王身边,否则如此精准的一口毙命,秃头根本做不到。 至于那些野猴,必然就是秃头的联合的外援了。 它需要一个能彻底压到老猴王势力的砝码,而外围那些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能杀回猴群的野猴,是最好的拉拢对象。 猴子属于灵长类,族群内部的势力斗争、尔虞我诈,一点不比人族的少,甚至更加凶残、更加野蛮。 不多时,黄毛就将一石窝猴儿酿给装完了,熊大小心翼翼的将大缸放下,又封了口。 我心念一动,将它收进了扳指纳戒,这个纳戒的内部空间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放下几口大缸很轻松。 要是那个戒指纳戒,就收不了了。 黄毛在勺子里面流了一点猴儿酿,轻轻喝了一小口,顿时两眼冒光,连连叫好。 我也尝了一小口,顿时感觉轻响扑鼻,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这种感觉,丝毫不下于服用寿桃,只不过它更烈一点。 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喝一口,足以抵得上服用了一颗灵果,每天喝一点,毕竟助推实力精进。  最后一点给了熊大,他直接把勺子给舔干净了。 “咦,这是猴王么?”黄毛这时候注意道了猴王的尸体。 我点点头。 黄毛仔细打量了一下,惊讶道:“它和那秃头有几分像,搞不好秃头是他的孩子。” 我一愣,仔细比对了一下骨像,发现还真是,特别是下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顿时疑惑了:“既然是孩子,等着接位就好,为什么要造反?” “叽叽……”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叫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 第六百二十二章:灵材假熟 我们一愣,而后齐齐转身。 这满洞的尸体,竟然还有活口? 这时候我们发现,蜷缩在角落里的母后尸体,竟然动了一下。 我们走过去,轻轻翻转母猴,不由眼睛一亮。 已经死去的母猴怀中,竟藏着一只小猴,它浑身火红,不带一丝杂色,窝在母猴怀中,像是一团火焰在燃烧。 我们都长大了嘴巴,感觉有些惊艳,就好比在掏沙子的时候,突然掏到了一颗珍珠。 “是只灵猴!”黄毛惊讶了。 我蹲下,小心翼翼的从母猴怀里将小东西抱了起来,它很轻,看模样怕是还没断奶,巴掌那么大,嘴里只长出了两个小奶牙,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就像一双宝石,灵韵十足,只是带着些许惊恐。 它被吓坏了,猴群激烈打斗、特别是母猴临死前的惨叫,让它慑慑发抖。 “它不会超过三个月。”黄毛道。 我点点头,抚摸了一下它的毛发,很温热,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火性气息。 黄毛说的没错,这是一只灵猴,而且是火属性的灵猴,它自猴胎中便已经感悟了修炼之法,是先天之体。 到目前为止,先天之体我一共见过四个。 我自己一个、严小武一个,蛊胎小甜甜一个,这只小猴,是第四个。 “看来秃头造反的理由很充足了,他失宠了。”黄毛接过小猴子,细细看了一下,啧啧称奇。 我点点头,难怪秃头能指挥那么多的猴子,它本就是未来的猴王,可惜,好不容易熬到老猴王快死了,却出现了一个天资无限的“弟弟”,如果任由这个“弟弟”长大,它必将失去王位。 于是,它联合外面的野猴造反了,而造反的承诺,极有可能就是猴儿酿。 自己要是再来晚一步,小猴子也必将惨遭毒手。这是典型的弑父夺位,和人类争权夺利的历史惊人的相似。 “秃头够狠,不光杀父,还把自己的兄弟全部屠戮一空,斩草除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黄毛将小猴子还回我手上,道:“它和你有缘,带走吧,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我正有此意,于是从纳戒中取出一个小笼子,一个小包,将它放进小笼子,装进包里面挎着。 做完这一切,我们出了崖洞,打算返回,出来的时间不算短了。 回到崖壁上,猴群还在,但秃头和那些野猴都不见了,十有八九是躲藏起来了。 见此我们也没办法,这地方看着不小,真要全面搜索起来,没个三天两夜根本做不到,树木太高太大,它随便找个树杈树洞一藏,就找不到了。 黄毛明白我在想什么,劝道:“小家伙将来要是有出息,将来就让它自己清理门户吧,报仇雪恨这种事,还得自己亲自动手。” 我一想,是这个理,遂点点头不再纠结了。 它和秃头之间的仇,就让它自己了结吧,如果它没这个本事,或者强大起来的时候秃头已经挂了,那就是天意如此。 快出林子的时候,小猴子突然叫唤起来,黄毛看了一下便说它饿了,于是我们又只得花费一点时间抓了只还在喂奶的母猴,给它喂了奶。 小东西食量挺大,把喂奶的母猴吸的直叫唤,吃饱喝足之后,便沉沉的睡去。 “唉……它这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呀。”黄毛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道:“其实秃头根本没必要造反,还大开杀戒。” “怎么说?”我问。 “你想想,这个小东西的未来会在猴群么?”黄毛反问。 我恍然大悟,没错,猴妖是妖族中一个非常强大的族群,那些能修炼至人身的存在,是猴群中万中挑一的佼佼者。 小猴子就满足这个条件,它的未来,绝对不是这个猴群的猴王能够满足了。 也就是说,小猴子长大后几乎百分之百是会离开猴群的,它会在外面更广阔是世界翱翔、修行。 这个猴群的王,最后还是秃头的。而且看小猴子身上的灵力波动,要不了几年的。 甚至某一天小猴子强大后回到猴群,还会带来秃头此生都不敢想象的修行资源,带着它走向一条更加广阔的道路,而不是至死都窝在这里争灵果和母猴度日。 …… 我们并不是沿着原路返回,而是从另外一个方向拐了一道弯。 原因很简单,走原路就没灵材宝药可收集了。 结果回程的收获比来时还大,一共采到了五颗百年灵果,三颗两百年灵果,两颗三百年灵果,此外还有一株三百年的宝药,两株两百年的。 或许是救了小猴子一命,运气爆棚了。 一共发生了三次战斗,都是采集的时候旁边有守护兽。 不过解决起来很干脆利落,纳灵境的妖兽,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条火龙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条。 采着采着,我突然出现了一个疑问。 那就是,这些灵果灵药动不动就是上百年,而它们大熟,更是不知道猴年马月,这些守护兽守在旁边等大熟,有什么意义? 敢情他们什么事也不干,这辈子就守在一颗灵药旁边傻傻的等着它成熟? 这也……太浪费生命了吧,又不是游戏里的npc,都是活生生的东西。 再说了,守着灵果宝药旁边,那东西就是它们的了?不见得,说不定哪天就被更强的妖兽给霸占了。 我于是把疑问说了出来,实在有点想不通。 “这事,有两个层面。”黄毛道,而后解释:“其实绝大多数的灵果和宝药的真正的大熟都是很漫长的,妖兽也确实等不到真正的大熟,它们等的所谓大熟,其实是假熟。” “假熟?”我一愣,这个词有点陌生。 “灵材宝药,在没有进入假熟周期的时候,其实和野草没有什么区别,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它是灵材和宝药,我们所看见的这些散发出灵性色彩的灵材宝药,都是已经进入了假熟周期的,长则一年,短则半月数月,它就会来一次假大熟。” 黄毛又道,说:“我们之前所说的大熟,大部分都是假大熟,真正的大熟其实是很难等的,甚至有些宝药根本没有大熟这一说,它能无限长生。” 我恍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灵材宝药都是这样的,就像之前的朱果就不是,它没有假熟,只有一次大熟,如果不及时采摘,很快就会枯萎腐烂。”黄毛话锋一转,又道。 “那假熟和真正的大熟相比,效果差多少?”我追问,这方面的知识,黄毛进来之前恶补过,比我知晓的多得多。 黄毛摇摇头:“这就很难估算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灵材宝药没有进入假熟周期,是几乎没有效用的,而且很多还会有剧毒,吞噬的后果和自杀没有什么分别。” 顿了顿,他又道:“妖兽守护在灵材宝药旁边等待假熟,一来是为了最好的吞噬效果,二来是假熟那一刹的灵材宝药毒性最小,它们不懂丹道,只能耐心等待,否则就不是宝药,而是毒药,而人就不同了,人会炼制中和灵材的毒性,所以不必等到假熟再采摘,只需要进入假熟周期就行了。” 一番话,让我疑惑尽去,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丹道、灵材本身蕴含的毒性、假熟周期等等,造就了人和妖兽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妖族采集和我们应该就差不多了吧?”我问。 “那当然。”黄毛点头,道:“妖族是化成人形的妖兽,虽然多少会保留一些兽性,但到底是开了灵智的,丹道它们也是会的。” …… 第六百二十三章:妖女 “妖族。” 我点点头,嘀咕了一下这两个字。 这处不知多大的秘地,极有可能有妖族的存在,但我们都还没见过。 蝙蝠妖不算,它们严格来说,还处于妖兽的状态,并没有真正的化为人形。 不多时,我们便回到梁山楼布阵所在的附近。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前面的一道山梁上,竟然有一个人,它走过山梁,小心翼翼的潜伏在一颗大树后面,居高临下往下看。 看背影,还很像是女人。 “怎么了?”黄毛见我突然停下,急忙问。 “那山梁上有人。”我指向那处位置。 黄毛看了一下,自然是看不见了,道:“确定?” “确定。”我点头。 “去看看,那处位置,居高临下正好能监视布阵的梁松一行人,如果不是尾随进来的,搞不好就是……”话到最后,他停住了。 妖族。 我点头,于是规划了一条隐蔽的路径,小心翼翼的朝那边潜行过去。 丛林茂密,我们的潜行很成功,那个人虽然很警觉,不时左右张望,但还是没发现我们,不多时便来到近处。 一看,果然是个妖族,且还是个女子。 她个子不高,显得很娇小,皮肤白皙雪腻,身上穿的不是衣服,而是兽皮,且只遮住了上下两处重要的部位,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都说妖族有很多种族的女子柔媚天成,这才第一个,算是见识了。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挂了不少零件,一个看起来像是口袋的东西,两把兽骨磨制而成的小刀,还有七八根箭矢,脖子上还挂了一些很粗糙的饰品,手上拿的是一把弓箭。 整个就一个原始人,只不过太过娇嫩,看起来有些违和。 这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摇动的松尾突然一直,闪电般转身看向我们所在,然后……抬手就是一箭。 “嗖!” 骨箭携带锋芒的气息,直冲熊大而去,速度极快,力道也非常强。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我们还沉浸在首见妖族女子微微的惊艳中没回神,有点触不及防。 熊大大吃一惊,来不及闪避,只得闪电般转身。 “嘭!” 骨箭射在他背后的金色牌匾上,只听一声闷响,骨箭反弹而回,熊大身子被震的微微前倾。 我和黄毛脸色大变,急忙起身,小看了这个娇嫩嫩的妖女,她的箭术非常厉害,而且力道十足。 那骨箭也不知道是什么骨头打制而成的,如此巨力,竟然没有崩碎,更没有变形。 本能的,我想到了一矛将夜展离钉死在站车上的那根骨矛,它们的色泽,几乎一模一样。 妖女一看我们有三人,也是脸色一变。 和她的娇躯相匹配,那张脸长的也非常灵韵,眉目如画,只是脸上满是杀气,目中寒光闪烁。 “姑娘别动手,我们没有敌意。”黄毛急忙说道。 我则捏住九星轮和烈焰红莲,她若是再动手,那自己也不会客气了。 妖女目光在我左右手上凝聚了一下,脸上生出一丝忌惮,略微尖细的声音道:“你们是人族?” 一个问题暴露出,这里不知被封闭了多少岁月,至少这个妖女没见过人类。 “我们是人族,不小心闯进来的。” 黄毛点头,同时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他先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她,如果稳不住就用强。妖族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这个妖女,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你们不是,下面那些人在屠杀、在破坏。”妖女张弓对准我们,还用力拉了拉。 弓弦绷紧,喳喳作响。 我盯着她的手,只要她敢放箭,送给她的,就是瞬发的十二道火球,至于后果,不是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思考的。 她的弓箭非常具有威胁性,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强,竟也是涌泉境,初期。 “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黄毛急忙撇清。 “你们来到这里干什么?”妖女脸上看不出它是信,还是不信。 “我们就是误入了这里……” “撒谎!” 黄毛道,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妖女打断了:“你们比他们都强,你们是一伙的。” “你听我解释,我们不是敌人,没必要……”黄毛眉头一跳,这个妖女明显有些难以打交道。 妖女的弓弦越来越绷紧,战斗会一触即发。 “别动手,我说实话。”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立刻接过话头,道:“我们是人族的信使,外面的世界会出现大危机,你们这里也一样会被波及,我想见贵族能说得上话的大能,联络商议一番。” “信使?” 妖女眸光一凝,弓弦微微松了一松,道:“有什凭证?” 话语虽然依旧冷冽,但手上的动作,说明她对我们开始惊疑了。 但我却被难住了,是我自己派自己的来的,哪有什么凭证,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不了解贵族的情况,不知道该拜访哪一位贵族大能,所以没有凭证。” “对呀,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带我们去见贵族的大能,我们很有诚意的。”黄毛也附和道,又说:“如果所言是虚,到时候任由你们处置,最近十年左右的时间,天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相信贵族也是有所察觉的吧?” 这话一出,妖女终于皱起了眉头,显然在认真考量我们的话。 天地大变局影响的绝对不只是外界,还有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是逃不过的。 眼见她手中的弓弦又松了一松,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戏! “考虑一下,我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如果心怀不轨,早就远远绕开了,怎么可能会来找你。”我道,循循善诱:“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从背后袭击你,对不对?” 妖女眼中的杀机又消退了一点,问:“既然你们和下面那些人族没有关系,那杀死他们,你们没意见吧?” 我和黄毛自然说没意见,梁松等人和妖族的情况相比,还是后者比较重要。 妖女这才缓缓放下弓箭,从身上摸出一枚类似于牛角的东西,朝我丢过来,道:“证明给我看,吹响它。” 黄毛接过,看了一下,道:“这是什么?” 妖女没答话,又拉起弓箭,对准我们。 我原本是有心动手的,但经过刚才的交流,妖女背后,存在一个强大的族群。 这就不宜再动手了,万一动手被发现,到时候自己别说联络妖族,不被追杀到死,就不错了。而自己所说的一切,它们估计也不会信。 切入点,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行行,我吹。”黄毛急忙妥协。 将牛角放入嘴里,吹了起来。 “呜呜呜……” 有些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很悠扬,传出去非常远。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吼!” “嗷!” “嘶嘶嘶……” 附近的山野传出阵阵吼叫,都是妖兽的,而且有些,还很强大。 它们纷纷从密林深处、草甸之下现身,朝梁松布阵之处跑去,刚开始只有两三头。 再后面越来越多,整个原野都动起来了。 我大吃一惊,这号角音,竟是沟通了妖兽群,要围攻梁松等人。这不妙,很不妙,这么多妖兽,梁山楼一个搞不好,怕是要被团灭。 我心里有些不愿,梁山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精锐还是有很多的,人族现在孱弱,哪怕不是什么好货,那也总好过没有。 况且此次秘地执行,他们也算是开拓先驱了。 黄毛脸色也变了,眼皮直跳,嘴里明显是想破口大骂,却不敢说出口,甚至都不敢多表现出来。 妖女则笑了,别说,她笑起来的样子,比满脸杀机好看多了,只不过这笑意,还是有些冷冽,又对我们道:“你们走前面。”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没想要这妖女这么狠,要赶尽杀绝。 但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在前面走。 我让黄毛和熊大走前面,自己走最后面。因为我怕她出尔反尔,突然从背后袭击我们。 下善良之前我看了梁松那边一眼,他们也被吓到了,但好在秩序没有乱,正在准备紧急启动阵法。 胡三刀和梁松已经带人冲出去,阻挡最先到达的妖兽群。算是好坏参半,至少阵法已经布置到了完全可以启动的地步。 我微微摇头,他们自求多福吧。 妖族能够沟通指挥妖兽群一事,我和黄毛都不知道,妖女突然使出这一手,简直就是大杀器。 这让我们对她都忌惮了,万一她对我们也起了敌意,指挥妖兽群来攻击我们,我们也危险。 看来妖族是有能力指挥它们地盘上的妖兽的,难怪族群那么强大,能与次神族巫族大战,拼到蛮荒都破碎了,从蛮荒时代进入仙庭时代。 妖女不断的指挥我们在密林中转换方向,朝着未知的地域前进。 走了一段,黄毛突然停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熠熠发亮,朝前面一个方向怒了努嘴。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的两棵树之间,长了一朵小红花,小红花下面,是七八片子,感觉非常眼熟。 细细一点,叶片散开,一共七瓣。 人参! 而且还是七叶灵参! 我心头猛跳,借用黄毛之前的一句话,并非所有的灵材宝药都具有灵韵灵光,有些是没有的,特别是果实长在土里的。 人参就是其中典型的一种。 这种宝药的品阶主要看叶子,五叶人参,是外界很普通的人参,六叶人参,是吸纳了大量灵气的人参,已经步入了灵参的范畴。 而七叶人参,是人参宝药中的上上品,年份绝对在五百年以上。 这是救黄毛父亲最适合的宝药!~ 说起固本培元,还有什么药会比人参更适合。 因为这种宝药太有名,我也看到过介绍,传说中,最极品的人参,是九叶的,年份在万年以上甚至更长。 那种人参,堪称不死神药,有了它,就相当于了有了第二条命;甭管受多重的伤,吃下去,立马活蹦乱跳。 人参宝药是宝药中的极品,非常罕见,而且根叶不起眼,就算从面前过,都很容易忽略。 我立刻心动起来,想要过去把人参锁起来,灵参这种东西,已经产生了灵性,不锁住的话,隔一个晚上就会跑的没影。 “哎哟,我肚子疼,肚子疼。”黄毛很适时的创造机会。 我回过头,正想配合黄毛说他吃了不该吃的果子,拉肚子,通融一下先让他排排毒,然后趁机过去把人参锁住,回来的时候再挖。 “哼,贪婪的人类!”结果,妖女一句话就把我们戳穿了。 说完她一捏嘴,吹了一声哨响。 然后让我们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棵人参竟然从土里跳了出来,迈开两条白腿,“哗啦啦”就冲进了密林里面,一眨眼就不见了。 …… 第六百二十四章:驭灵 它真的会跑,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卧槽。”黄毛本能的就想追过去,但刚走了一步又停住了。 因为后面传来弓弦绷紧的声音,随后妖女冷冽的声音也响起:“哪都不许去。” 黄毛咬了咬牙,只得把脚又缩了回来。 我们深深的看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印刻在脑海里,等有机会再回来,同时也暗暗祈祷七叶人参别跑太远。 这种东西,撞见了就是撞见了,没撞见要再找,很难。 之后我们又发现了一些灵材宝药,同样是没有机会采摘的,我们也绝了心思,因为这片地域一切资源,都是妖族所有。 我们属于闯入者,要不是刚才一番话,让妖女有所疑虑,我们的下场估计和梁松他们是一样的。 路程比我预想的要长,足足两个多小时左右。此时已是天光大亮,一个夜晚过去了。 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洼地,中央是一个湖泊,在湖泊的中央,架水建立了一座围城,围城由白骨制成,闪烁着妖异的色彩。 我心不免紧张起来,因为我感受到到了几个非常强大的气息,完全可以碾压自己的那种。 在湖泊下面,在土下面,在周围的山洞里。 而且数量还不少。 黄毛这时候回头和我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搞清楚,这妖女,到底是哪一族。 见到湖泊,我本能的想到,难不成她是水族某一类? 否则的话,为什么要将围城建在水上面? 可看妖女的情况,全身上下没有一片鳞,光洁的和人类的皮肤没什么两样,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看起来也不像是水下生活的妖类。 唯一有还算有点特征的,便是她的耳朵和咽喉了,耳朵看起来稍微显大了一点,耳蜗多了好几圈,咽喉则微微凸起,有点类似于喉结,但却不在喉结所在的位置。 此外,手看起来也修长不少,指节很有力量,应该是长期拉弓下锻炼形成的。 整个侧颜看起来灵韵十足,很柔媚,但正脸却凌厉得多,尤其是那双眸子,黑的发亮,好像一个漩涡,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不多时,我们来到水边,湖水如一面镜子,波澜不惊,乍一看,就像是一枚青色的巨型宝石。 我们三人都看向妖女,想要看看她怎么到达湖中央的围城,只要她施展术法,就能得出一些信息。 之所以没问,是因为路上早就询问过了,但她什么也不愿多说,就是押着我们赶路,我们怎么拐弯抹角都没用。 妖女瞟了我们一眼,双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哨响。 让我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竟然起了意思波澜,波澜越来越大,而后朝着我们来了。 我们三人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水下有东西,巨兽! 看它的个头,少说有一艘轮船那么大。 果不其然,等波澜靠近,只见水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飞速朝我们靠近,犹如一大片幕布,体型大的惊人。 “哗啦啦啦……” 湖水朝我们卷来,来势颇凶。 我们再次本能的后撤,因为感应到湖水中蕴含一股非常强的元力,站着不动,轻则被浇一身落汤鸡,重则被湖水中的远离打飞。 但……我们多想了。 湖水卷上来后,竟然停在我们面前,不动了,就像凝固了一般,但我百分百肯定,它没有凝固,而是被术法所禁锢。 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术法,胡来施展水系术法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只是一瞬,很难定住。 水下巨兽的御水之术,炉火纯青,比胡来要强很多,远远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紧接着,黑影靠近岸边,缓缓露出一个龟背,还不是全部,只是中央的一小部分,就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上去!” 妖女对我们下令。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迈腿踩上去,凝固的水浪承受住了,只散发出一丝波澜。 接着我们大胆的走向龟背,很快便上去了。 妖女也在后面上来。 “哗啦啦……” 当妖女踩上龟背的一瞬间,凝固的水浪散去,化为湖水回流至湖中,无比精准。 这是以水架桥。 之后,龟背开始移动,朝着水中央的围城进发。 我们既震惊,又好奇。开始观察脚下这只龟兽。 它太大了,龟背面积足有一个标准的足球场那么大,由于隔着太远,看不到脚,也看不到头,就像一块移动的陆地,非常稳,没有任何的上下起伏和抖动之类的。 脚下,龟裂的背甲足有一张大床那么大,沟壑很深,呈青黑色,完美的和湖泊的颜色融为一体,脚踩在上面,给人一种钢铁浇筑的错觉。 我看了妖女一眼,心中震撼。 这龟兽,赫然就是一只迎来送往的看门兽啊。 妖女一族,何德何能,竟然能驱使如此强大的妖兽,而且感应妖兽的实力,更是让我心颤,至少在神桥境以上。 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如果说妖女之前能指挥方圆十数里内的妖兽围攻梁松,那只是一门能和妖兽沟通的本领。 而现在,以涌泉境的实力指挥一只神桥境的龟兽俯首帖耳,这就不是简单的沟通能解释了。 这是驭使! 她能驾驭这只龟兽! 哪只妖兽不是暴脾气?踩头骑背,那就是捋虎须,摸逆鳞,百分百会激怒妖兽。 黄毛这时候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冲我比划了一个口型:驭灵族。 我长大了嘴巴,脑海中电光火山,妖族我了解的不多,但就这个驭灵族,正好了解过。 驭灵族,一个专门驭使妖兽的族群。 它们生来就拥有沟通一切妖兽的本领,可以代替妖兽传话。 要知道,并非所有的妖兽,最后都能进化成妖族,甚至有一部分强大的妖兽根本看不上人身,终身保留兽躯,魔龙和八歧王严格来说,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还有龙族、凤族和麒麟族,它们更是以自己的躯体为傲,根本没兴趣化为人躯。 不同的是,神兽天生能语,而妖兽不行,不化未人躯的话,在相当长的实力范围内,是不具备语言能力的。 但驭灵族却拥有和所有兽类,包括人交流的能力。 人,原本也是妖族中的一员,只不过繁殖能力太强,加上迥异的传承和学习能力,渐渐脱离妖族,自成一族。 这也就难怪,妖女一见到我们,就可以和我们交流,而且口音竟然和我们是差不多的。 这种神奇,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可谓是天赋神能! 我之所以知晓这个族群,并非专门了解这个族群,而是在一本概括天庭职能的古籍上,无意中看到的。 驭灵族,人数比较稀有,不属于妖族中的大族,但它们的天赋能力,却给了它们在仙庭争取了一个很特殊的位置。 驭兽,专门饲养和驯化妖兽,为仙庭和众天神所用。 有点像是人类王朝中的御马监,不光驯化妖兽,还给天神驾车,充当“马车夫”的角色。 可千万别小看这个位置。 那是上通天神,下接三界大能豪强的族群,在仙庭时代,它们既能统御万兽参与战争,又能和众天神递得上话,炙手可热。 族群不大,却无人敢于招惹。 试想一下,谁若是开罪了驭灵族,突然被某头强大的妖兽给灭了,坚定的结果是妖兽突然暴怒,纯属意外,那时候找谁说理去? 妖兽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是常有的事,驭灵族本身并不算强大,甚至说得上是纤弱,但它们手上却控制着不知道多少,不知道多强的妖兽。 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们掌握了什么样底牌。 …… 第六百二十五章:仙庭荣族 更为特别的是,驭灵族虽说武力并不出众,但一手箭术在妖族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这得益于材料,最好最新鲜的兽筋,最好的骨头。 那是打造弓箭非常精良的材料。 除此之外,驭灵族不论男女都非常俊美。 天神的“马车夫”么,颜值怎么可能低得了? 这时候,我感应向更广阔的水面之下,心惊肉跳,驭灵族在水下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妖兽,这龟兽放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 哪还有那些在地下,在山洞,甚至云端之上都有一股股心悸的威压传来,俨然就是一个妖兽窝,包围圈。 由此我更加忌惮,幸好之前我们妥协了,没乱来,否则的话怕是很难出得了这个地方了,会被追杀到死。 它们驭使的妖兽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太多,也太强大。 由此,我们终于掀开了妖族的一角面纱。 这个族群,比人族强大了太多,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别的族群先不去谈,就这一个驭灵族,怕就能把人族给横推了。 黄毛也很震撼,原先我们的设想是,外界的世界灵气枯竭,那妖族的秘地估计也差不了太多,可结果我们错了,这里的灵气从未曾消失过,只不过变得相对稀薄了而已。 妖族保留了相当一部分实力。 当然,话得说回来,整体实力,还的看留存有多少妖族,此处秘地到底有多大来看,现在说还太早。 但至少,驭灵族的实力让人心惊。 不多时,龟兽便带着我们靠近了围城。 这座城并不算大,也谈不上太精美,材料有相当一部分是白骨,至少城门部分就是,一个张开的饕餮之口。 此刻围城之上,有不少驭灵族的人发现了我们,有好奇的指指点点的,有张弓搭箭露出敌意的,有大声奔跑去报信的。 围城下面,是另外一只更为巨大的妖兽,围城赫然是建造在巨兽背上的,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种类。 搞不好也是一只神鳌,和魔龙一样。 魔龙当年就是驮浮着天台仙山在东海遨游,体型大的惊人,后来被女娲天神斩掉四肢,才上了岸,镇压在岭南,形成了金盆山。 很快,我们就靠了岸。 有守卫模样的驭灵族走上来询问,同时对我们表现出十足的戒备,要不是妖女在,早就动手了。 妖女回答了几句,语言完全听不懂。 守卫这才恭敬的点点头,挥手打开了城门,同时带人和妖女一起,押着我们入城。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驭灵族确实人人俊美,特别是女子,带着一股柔媚的气息,尤其是奔放而原始的穿着,更是让人大饱眼福。 它们全部身穿兽皮,从穿着上来看,也分不出谁高贵谁贫贱之类的,感觉不像是个等级森严的族群,较为随和。 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妖女在这个族群中地位很高,一路上都有族人想她微微躬身致意,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古灵精怪的驭灵族幼童,对着妖女高喊一句什么,然后又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妖女这时候便会报以微笑,脸上的杀意和冷冽尽去。 不得不说,她笑起来比绷着脸好看得多了,说是倾城都不为过,同时,她也颜值在族群中也是拔尖的。身材更加匀称,也更为矫健,略显柔弱的身体内,蕴含一股爆发性的力量。 围城的中央,是一座不算大的内城,有守卫,但很少,看起来更像是没有守卫的,有驭灵族孩童在门口跑进跑出,也不会被喝止。 总之,驭灵族内部很和谐,没有明显的贵贱高下之分。 这时候,内城有数十驭灵族人簇拥着一位女性妖族走出来,面庞和妖女有六七分相似,明显年长,却依然聚美。 而拥簇着她的那些妖族,也同样更为年长。 很显然,这些人,就是驭灵族的长老一类的了,女性妖族应该就是族长,而妖女,十有八九是她所出。 同时,他们的实力都在神桥境以上,碾压我们,完全就是一个指头的事,如果再加上妖兽,那更是一个念头就够了。 女性妖族靠口询问,妖女说了一段,我们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但可以从他们的脸色和眼神交流中看出,它们惊疑了起来。 这时候,妖女看向我,道:“这些便是我族中族长和诸位族老,问你话,你把外界的事情回答一遍,不要撒谎,我们能查的出来。”话语最后的警告意味十分浓烈。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猛然间想起梁松等人,妖女能对妖兽下令围攻,也能下令活捉。到时候一审问,便能知晓自己说的对不对。 我不由心惊肉跳,这谎编信使一事,搞不好要露馅。我于是点点头,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你们是如何闯入我妖界的?”这时候,女性族长开口,同样是一口熟悉而纯正的话语,搞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是金盆乡人。 这种天赋神能,再次将我震撼。 “妖界在外界现出缺口,每当月圆之夜便会打开,而且有妖族出没,我们跟随一队冒险者走进来的。”我老实回道。 虽然梁松等人未必就会被活捉,搞不好这一刻已经身首异处了,但……敌强我弱,这种险不能冒。 况且这些也无关紧要,能不撒谎,就不撒谎。 我的话说完,顿时引发驭灵族族老一阵骚动,显然对这个消息很震惊。 就连女性族长眉头也微微皱起,顿了顿,她又问:“缺口出现有多久了?” 我看向黄毛,缺口是黄毛的爷爷发现的,时间只早不晚,后来又被梁松发现,于是才一起进来了。 “缺口被发现,是在十四年前,至于何时出现就不知晓了,想必只早不晚。”黄毛也据实回答。 现在信任很重要,不光关乎于妖族未来可能存在的协作,也关乎我们的身家性命。 “方向和位置。”女性族人又问。 黄毛又说了一遍,常年在野外跋涉,他的方向感向来很好,转了那么久都没有迷失方向。 “你们说,那处出入口早就有妖族出没,是什么族群?”这时候,一个满脸皱纹的族老出口询问。 “蝙蝠妖,还袭击过我们。”我道。 这话,再次引起它们的窃窃私语,脸上的惊疑更浓了,甚至有些人脸上还出现了惶恐之色,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女性族长,也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询问:“你们是信使,受何人派遣。” “天台仙山脚下,孟家。”我回答,这话没毛病,只不过,我自己派遣我自己而已。如此信使更加隆重,万一被发现,自己能咬住三分理。 女性族长动容,道:“天台仙山,可是我族鳌皇曾经驮浮的那座?” 我微微已经,魔龙在妖族内部,竟然号称鳌皇? 好家伙,地位很不低呀! 而且神话时代过去了那么久,妖族早就已经传宗接代,不止繁衍了多少代,竟然知晓它的大名。 绝对是威名赫赫呀! 小看它了。 不过现在想想也是,砍下来的四肢竟然能支撑灵界的结界,而且拿回来疑似还能接回去。 想来也是弱不了。 同时我也对那所谓的“自斩一刀”的程度心惊,曾经的鳌皇,沉睡之后,竟然了屡屡在我手上吃瘪。 想想都能吓出一身冷汗,它弱化了太多,如若不然,金盆乡早就化为飞灰了。 我急忙点头。 “鳌皇可还健在?”妖女出声询问。 “健在。”我又点头,但不敢透露太多的信息,因为不知道它们又说很么打算。 所以问多少回答多少,绝不多话。 “你说外面出现了大危机,到底是什么危机?”女性族长又问。 我略微一沉吟,道:“现在很难说清楚,仙庭自从崩碎以后,天地便进入了末法时代,越来越沉沦,而今末法尽头突然再现灵元之气,疑为回光返照,天地有大危机。” “回光返照。”女性族长终于动容了,眉头紧锁在一起。 而她后面那些族长,则个个脸色大变,讨论的更加激烈了。 “这一次的天地大变局,已经发展了十年左右,我相信,如此大规模的变局,贵界也是有所变化的吧?”我道,第一次反问它们问题。 妖界也不是完全独立的,只是附属于外界的一个小世界,大世界起了变化,这里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不光包括妖界,所有的秘境、秘地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大世界,才是一切的本源。 女性族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点头。 我不由暗喜,她对我的问题有所回应,说明它们已经被说动了,安全方面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就该更深入的去交流了。 “邪灵自十四年前开始,特别是十年前左右,开始日渐活跃。”接着,我又抛出了一个仙庭万族共同的敌人,邪灵。 这个族群的特性是夺舍附身,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族群会喜欢它们。 寻找一个共同的敌人,有助于双方进一步融洽关系。 “邪灵?”女性族长一听,有些惊疑,和众族老对视了一眼,疑惑道:“邪灵没有被消灭干净么?” “还有余孽在活动?”一个族老也惊问一声。 我一窒,心说邪灵在历史上差点被剿灭,或者宣告过背剿灭? 否则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很惊奇的样子。 我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黄毛摇头,道:“邪灵未灭,而且有复苏的迹象,我们进来之前还发动了一场针对邪灵的战争,消灭了上百邪灵,解救了不少掌握大权的高层人物。” 女性族长点点头,缓缓道:“昔年女娲天神被邪灵困扰,打制了照灵境三百多面,分发各族,进行了一场全面的清理,邪灵几乎全部被拔除,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不知它们在谋划些什么?” “这方面我们也在调查,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它们在大量的收刮各种资源,人族的世家大族,几乎都有它们活动的影子。”我如实回答。 驭灵族是仙庭时代的御用荣族,对仙庭的忠诚是必然的,也比较可靠。很有幸,我们第一个见到的妖族,是它们。 要是其他的嗜杀成性的族群,就难说了,搞不好我们已经遭到了毒手。 “看来这天地,怕是真的走到尽头了。”女性族长听完,有些忧心的说道。 此言一出,不光驭灵族众族老,就连我和黄毛,也是脸色大变。 连妖族族长也这么说,暗夜君王所言,就越来越接近真实了。 …… 第六百二十六章:祝福与超度 气氛在互相之间沉默了好一阵。 天地走到了尽头。 短短七个字,压在所有人心头,重愈千斤,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贵族,也确信这一点吗?”我问。 “这则预言一直在我族内部流传,我族对此讨论颇多。”女性族长说道。 我点点头,天地大变局,每一个层次所看到的内容,其实都是不一样的。 对于底层的修炼者来说,这是末法重归神话,一片美好,对于中层来说,这是末法的回光返照,而对于更顶尖的存在,或许又有另外一个结论。 角度和高度不同,看问题的答案自然也是不同的。 “如果天地真的走到了尽头,可有解决之法?”黄毛这时候出声询问。 “自然是有的。”女性族长点点头,道:“消灭那个截断天地气运的意志,天地便能重归正轨。” 我心头一跳,邪神。 夜展离曾经跟我说过,说天已荒地已老,在天地意志之外,慢慢诞生了一个新的、邪恶的意志,他们称呼它为邪神。 邪神很强大,截断天地意志,强化自身,不光布下规则于天地之间,还创出了强大的十八魔神,邪灵都不过是它的试验的残次品。 五千年前,曜天烬率领远征大军杀入魔关,要消灭邪神,重新运转天地轮回,再立仙庭。 然而……他最终失败了,也耗尽了天地最后一丝气运,从此天地枯竭,万法皆寂。他和那些追随他的六族勇士,成了永远的丰碑,也成了永远的禁忌。 邪神散布于天地之间的意志,将他们封杀了。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关于曜天烬,有一个千古疑案需要得到答案,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就是在封神之战最关键的时刻,巫妖灵族的伏兵和援兵,双双失约,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反而把信使一矛钉死在了战车上。以至于曜天烬和他手下勇士,耗尽了最后一滴血。 夜展离的话,肯定带有些许片面,但也保不齐他的愤怒是对的。这个问题很关键,但却有些不好问出口。 或者说,有些敏感。 如果因为这个问题激怒了驭灵族,怕是不好打交道了。我们是来寻求一些问题的答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妖族内部,也必然有一套关于那件事的说法。 隔着五千年的历史长河,很有可能不那么容易得出真相和答案,鲁莽问出,答案得不到,还有可能坏事。 于是,我和黄毛都犹疑了。 “你们既然是岭南孟家的信使,也是数千年来进入我妖界的第一批人类,我想你们的目标不应该是我驭灵族,我会送你们去一个地方。”女性族长突然说道,然后和众位族老又说了几句,竟然毫无征兆的转身离开。 似乎不愿在邪神的问题上多言,它是个无处不在的意志,泄露它的天机,是会遭受天谴的。 夜展离和法明寺的主持,就曾经遭受过反噬。 妖女随后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吧。” “要送我们去哪?”我急忙问。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妖女幽深的眸子瞥了我一眼,不愿多言。 无奈,我和黄毛只能在她的指引下,来到内城中的一处居所,说是居所,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妖兽头盖骨扣在地上,里面也非常简陋,而且大多数什物,也都是白骨制成的。 妖女离开后,一队驭灵族的精锐守卫守在了居所之外,名曰保护,实际是变相将我们软禁了。 我打量居所内的一切,各种各样的白骨,乍一看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邪恶的魔窟,桌子、杯具、火盏之类的,几乎全是白骨,就连地上铺的,还有床铺,都是白骨装饰的。 但奇怪之处在于,居所气息却不阴冷邪气,相反,很祥和。 巨大的反差让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这什么情况,这些骨头看起来好像很圣洁的样子?”我小声问。 “这很简单。” 黄毛一屁股坐在白骨椅子上,道:“这些白骨生前,都是自然老死的,且受到驭灵族的祝福和超度,它们是带着感激离开这个世界的,贡骨奉灵,也是契约的一部分,遗下来的躯壳没有任何怨气和戾气,所以看起来很祥和圣洁。” “祝福和超度?”我疑惑道。 关于驭灵族的资料,我也只是看到了一小部分,就是个大概,至于他们如何沟通和驯化妖兽,就不得而知了。 “驭灵族是个很神奇的种族,严格来说,他们并不属于妖族的范畴,因为他们并不是从妖兽修炼成人身而来的,而是生来就是如此,像我们人类一样繁衍。只不过生育率非常低,族群规模一直很小。”黄毛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 见此,他继续:“在长期的与妖兽为伍的过程中,它们天然便和妖族打的交道最多,这才慢慢被划归了妖族中的一员;而他们驯化妖兽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签订契约的过程。” “那他们的契约,是平等的?”我问,契约自己接触的不算少了,有平等的,有不平等。 主奴契约,就是典型的不平等契约,一旦签订,奴仆的生死就在奴主的一念之间,生杀夺予,随心所欲。 至于平等的契约,天书契约应该就算一份了。 驭灵族整个族内的气氛很和谐,身上没有缠绕有怨气和戾气,推理下去,自然就是平等的契约。 “对。” 黄毛点头,解释道:“驭灵族之所以能驾驭远比它们实力强大得多的妖兽,就是因为契约是平等的,妖兽付出一定的代价,便可以得到驭灵族的祝福和超度,很多卡在关卡不得突破,或晚年濒死的妖兽,都会主动寻求驭灵族的帮助。” 我一阵惊奇,超度我理解,妖兽濒死前心有畏惧,想要让驭灵族超度,有点类似于人类世界的道家和佛家,他们也是能超度的。 妖族和人族一样,自然也是有轮回秩序的。 但祝福我就不太懂了,这厮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够帮助妖兽突破关卡?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驭灵族能驾驭如此多、如此强大的妖兽,关卡这种东西,靠的是自身的积累和机缘,一朝顿悟,可能就突破了,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此生再无寸进。 妖兽主动有求于它们,驭灵族又能沟通妖兽,双方订立契约,自然就很和谐了。 “这祝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我问。 黄毛摇头,“这我也没有涉猎,应该是一种类似于诅咒的力量,但和它效果相反,诅咒是邪恶的,而祝福则是善意的。” “诅咒,祝福。” 我嘀咕了一下这两个词,突然想到了天谴,天谴,是不是也是一种诅咒? 一种来自天地意志的诅咒? 而祝福,则是天道加持? 上次在烽火台上,夜展离叮嘱我,说不违本心,天道便站在我这一边,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祝福? 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但感觉好像有点类似。 之后我又和黄毛聊了一会儿,骤然发现,妖族容纳千万种生灵,有些聚集成群,成为或大或小的族群,有些则数量稀少,甚至闻所未闻。 这个族群所表现出来的可能性和灵性,明显比人族要超出一大截。 当然坏处也同样明显,互不相通,矛盾重重,与人族的统一性相比,各有利弊。 停顿片刻,我询问黄毛:“你说,它们要将我们送到哪去?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不好说,但我想,应该是妖族的决策核心,我们的联络对于驭灵族来说,并无多大意义,它们在把我们往上递。”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 …… 第六百二十七章:白灵 “吖!” 就在这时,天上一声嘹亮的鹰鸣传来,伴随翅膀扑扇的声音,很大,隐约间还有人在叫。 我和黄毛急忙奔出去看,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一只巨大的鹰类妖兽爪子上提了一个白骨笼子,笼子里面挤了一团的人,而鹰的脖子上面,还骑着一个驭灵族人。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是灵山楼的人,这些明显是被活捉了,人数大约有二三十。 至于其他的,想必是死干净了。 众兽围攻,他们的阵法到底没抗住,而且看那驾驭鹰类妖兽的驭灵族人,正是那守卫领头,十有八九是妖女派他去的。 黄毛脸色也是微微一变,道:“看来他们还是对我们有所怀疑,抓他们回来,估计是审讯,探究我们的底细。” 我深以为然,一时间有些忐忑,这可是身陷虎穴,要是驭灵族对我们动了杀机,怕是插翅难飞。 “不过我们说的绝大部分都是真的,至多是关于我们的身份有所隐瞒,它们应该不至于我们产生杀机。”顿了顿,黄毛话锋一转,道:“况且,梁松等人并不知晓我们混入了他们的队伍,估计也审问不出什么来。” 我顿时微松一口气,是这个理。 这时候,巨雕把白骨笼子放下,驭灵族人立刻挨个将他们捆起来,旁边还出现了几头非常强大的妖兽在一旁虎视眈眈。 梁山楼人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全都老老实实的,不少人脸上出现惶恐的神色。 我观察了一下,这些,竟然大部分都是梁山楼的精锐了,也就是修炼者,外围的成员很少,但牛老三和斐九竟然都在,大难不死。 “精锐保留下来了。”黄毛也道。 之后,他们就被押走了,看样子,少不得一场皮肉之苦。 驭灵族对我们还算客气,主要是被“信使”身份给镇住了,要不然,妖女根本不可能带我们来这,早在丛林就开始追杀我们了。 毕竟我们是外来者,或者换一个词,叫入侵者。 而梁松等人本来也是要被歼灭的,也是因为我们的“身份”,让驭灵族收了一下手,将他们抓回来审问,暂时保留了性命。 简单来说,我们联合梁山楼等人一起,在驭灵族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妖女,我们就要突然莫名其妙的遭遇妖兽围攻,且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能不能逃脱不知道,但肯定超级狼狈。 驭灵族驯化的妖兽,实在太过强大。它们完全掌管了这片地域,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们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我们一直等,等驭灵族可能的对质,或者兴师问罪等等。 但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我们都没有等到,期间驭灵族还给我们供应了不错的食物。 日上三竿,与外界太阳不同,这里的太阳并没有太强的热力,很温和。 妖女来了,进来了我们一眼,道:“该出发了。” “我们去哪?”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妖女头也没回,还是昨天的回答。 我们只得跟着她离开居所,去了围城的最高处。 一看,上面趴伏了昨天那只鹰兽。 近距离的观察,它更加巨大而威猛,羽毛黑黝黝的,泛着金属的光泽,就好像是钢铁浇筑。 只有边缘处,才能看见一些血红色的羽,乍一看,想是沾了血一样。 鹰嘴如钩,眼神锐利,就像是一把刀子,盯在人身上,让人感觉窒息,生怕它会扑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不用怀疑,它完全有这样的能力。 这只鹰兽的实力波动在神桥境,自己根本无法探查它的具体境界,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台阶。 它太大了,昂起来的头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吖!” 鹰兽看见我们,鹰鸣一声,叫声听在我们耳朵里,如同针刺,鹰眼打量我们,带着浓浓的敌意。 我们三人都有点不敢靠近了,这东西战斗起来,绝对生猛,比那劳什子蝙蝠妖,简直强大了太多。 结果,妖女至少微微抬了抬手,鹰兽便收回了敌意的目光,同时地下了高昂的头颅,一副准备倾听的样子,无比顺从。 妖女走到鹰兽耳边低语了两句,鹰兽对着我们微微侧眼,似乎在思考,锐利的眼神中带着灵智化的审视。 顿了顿,它微微点头,回应了妖女,而后张开翅膀调转身子,朝向太阳所在的方向,尾翼低垂。 这时候我才发现,它的颈脖和背上,安装了几个类似于马鞍的东西,赫然是座椅。 妖女径直踩上去,在颈脖处的座椅上坐下。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也急忙上去,各自坐了一个。 接着妖女拍拍鹰兽的颈脖,鹰兽鹰鸣一声,张开翅膀纵身一跃,冲上高空。 围城在脚下飞快变小。 这时候我才看清了驮浮着围城的那个巨兽,竟然是一只类似于鳐鱼的巨兽,大到惊人。 不算小的围城在它背上,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 驭灵族的神奇,令人惊叹。 鹰兽很快就冲上高空,展翅朝着未知的前方快速前进,阳光照到妖女的脸颊,让它看起来少了一丝柔媚,多了一分神武。 这是我第一次飞临这么高的天空,居高临下,山川草木都成了小不点,围城飞快的甩到后面,不见了。俯瞰整个大地,一切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的宽广。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翱翔在广阔的天地之间,一切的忧愁烦恼,似乎都可以抛在脑后,可以以俯瞰的角度,尽情去欣赏天地之间宏伟的美景。 这一刻,我甚至觉的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在尘世间奔跑太久,渐渐的都有点迷失自我了,内心深处总是有一股紧迫感,害怕这害怕那,总在竭尽全力的找寻着、兜兜转转,心态越来越局限,越来越失去自我,不再去寻找那些自己喜欢的、渴望的事务。 脑袋里面那根弦,一直绷的紧紧的。 而现在,它松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体内元力流手心境变化的影响,隆隆作响,涌泉喷涌的更加厉害的,甚至在主泉水的旁边,又出现了两处冒泡的地方,那是新的泉眼。 我微微一笑,有些悟了。 紧迫感在催动自己修炼时,是有好处的,会让人奋发向上,但时常处于这样的心境中,却是大大的不利,紧迫感甚至会演化成急和躁。心境松不下来、敞不开,最终会形成笼子,将实力给压抑住。 所谓欲速则不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刻,我的实力往上抬了一个小台阶,涌泉境中期的境界无比稳固,下一关,就是涌泉境后期了。 “你怎么好像……突然变强了?”实力突然的进展,让我没能压制住气息,黄毛感应到了,顿时有些惊疑。 “天宽地广,心境平复下来,有所顿悟。”我一笑。 “妖孽。”黄毛嘴角直抽搐,满脸无语。 这时候,就连妖女也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她同样是涌泉境,对我实力增幅,感受只会更加清晰。 “你不是信使。”妖女回转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心头一跳,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试探着道:“为什么那么说?” “外面的大世界干涸沉寂,天地灵气几乎没有,涌泉境中期,绝对是人族中的佼佼者,只有你派遣信使,别人派遣不了你。”妖女分析道,而后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弧度,道:“对吧,孟先师?” 我一阵无语,得,底细全被人家摸光了。 想了想,我问:“梁山楼那帮人告诉你的?” “哼。”妖女冷哼一声,道:“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也进来的,但他们却知晓,人族最强大的后辈新秀,是一个来自岭南孟家叫孟磊的年轻人,且已被尊称为先师,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嘴角一扯,下次谁要跟我说妖族源于妖兽,智商不高缺根弦,我一定打死他。 “好吧,我就是孟磊。” 事到如此,我只能承认,因为否认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干脆点。 “你也算一方人杰豪强,为何要自己亲自前来,这很危险,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妖女又道,今天的她的话相比昨天,多了许多。 我心说老子根本没有想过要出使妖族,进来不过是给黄毛父亲找一颗救命的宝药,至于摸情况,那都是次要的。 莽莽撞撞的接触妖族危险,我很清楚。 这不给撞上了么。 但这是心里话,嘴上自然不能这样,道:“进来之前,妖族到底什么情况,在不在,实力多少,有哪些族群,我一概不知,如何派遣别人,还是自己进来看看,才是真的?” “用你人族的话说,你是无知者无畏。” “错,我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就算是,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遇到的不是我驭灵族,而是狼族、蟒族、蚁族之类的,它们找到出口,会冲入外面的大世界,将你们人族变成口粮?”妖女又问。 我心头一跳,这个可能还真没怎么思考过,于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些族群,那么凶残?” “妖族从来就不是一个整体,有些强大的族群,就是妖皇也压制不住,它们要干什么,几乎无人能阻。”妖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又道:“你运气不错,但你最好祈祷,运气能一直好下去。” 我咽了口唾沫,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也是脸色大变。 幸好,遇到的是驭灵族 幸好,梁山楼是被驭灵族给收拾了,要是让他们一路闯下去,还指不定惹多大祸。 想到这,我不由冷汗涟涟。 不知道归不知道,一知道能惊的后脊发凉。 “你叫什么?” 久久,我询问,妖女能跟我说这么多,显然是没把我们当敌人了,且加上此行的护送,完全可以说是袒护了。 妖女迟疑良久,才道:“我叫白灵。” “白灵。”我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很简单很悦耳,和她的装束一样。 “那白灵姑娘,此行,是要带我们去见妖皇么?”黄毛询问。 “我族妖皇早已闭关,且数百年未出关,妖皇宫如今的主事者是妖皇第九子妖月空,但愿能顺利见到它。”百灵说道。 我听的微微皱眉,因为她的话,明显带着一股隐忧。 “有什么问题吗?”黄毛也觉察到了,道:“驭灵族如此强大,难道面见九皇子还有难度?” 白灵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道:“妖族如今的情况,其实并不比你们人族简单。” …… 第六百二十八章:下层崛起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都暗暗吃惊。 之后,白灵跟我们大致讲述了妖族目前面临的情况。 原来,外面的世界不平静,这里也同样不安宁。 原因说起来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妖皇缺位了太长的时间。 妖皇自三百年前闭关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关,摄于它的威势,刚开始还没有妖族表现出不服的倾向,但慢慢的,随着妖皇闭关时间破纪录的长,有些族群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尤其是最近几年,天地格局逆转的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整个妖族处于巨大的不确定性当中,但妖皇,依旧没有出关主持族中大事。 于是便有一种危险的论断在妖族中间流传——妖皇闭关发生意外,早就已经坐化了。 妖族自古以来便以强者为尊,妖皇如果坐化,那就要竞争产生新的妖皇。 各大族群开始合纵连横,一场火并和厮杀的风暴已在妖族内部酝酿成形。而处在风暴眼最核心的,便是妖皇宫。 妖皇闭关前,曾指派第九子妖月空执掌妖皇印信,代它行事,但这种代替行事的权威,正随着妖皇已经坐化的传言扩散,急剧下降。 权力,已然形成了真空。 妖族的未来由谁指引,内部的资源与权力分配,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 而九皇子妖月空,正是白灵此行要带我们面见的对象。 “九皇子身处的皇族是哪一族?”我急忙问。 “皇族是雷雕一族。”白灵道。 “雷雕。”我嘀咕了一下,搜肠刮肚,却完全对这种生物没有任何印象。 “雕族,大部分都是大鹏的后裔,雷雕应该是某个分支,按理说应该具备一丝鹏鸟的血脉。”黄毛见我不解,说道。 我点点头,大鹏鸟属于正宗的神族,和凤凰、龙族、麒麟族是并排的,只不过数量稀少,没有后三者那般有名。 神族都有一个特性,就是血脉格外强大,原则上可以和任何生物交配,并诞下拥有神族血脉的后代。 所谓龙有九子,凤有七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大鹏鸟也是一样的。 异种雕族,大部分都是鹏鸟的后裔分支。 “妖皇一族势力如何?”我又问。 “妖皇一族纯正的雷雕血脉并不多,通过联姻诞下的后代倒是有一些,但向心力不足。”白灵道。 “那有哪些强势的族群在觊觎妖皇宝座呢?”黄毛也问。 “有狼族、蚁族、白蟒族、血蛛族、甲族和黑羽族。”白灵道。 我和黄毛一听,皆是一脸疑惑;这些族群,都是血脉之力不强,但数量非常庞大的下层族群。 这与我们从古籍上接触的信息十分不相符,神话时代的妖族,都是考校血脉之力,血脉之力越强大,族群就往往强大。 有些族群一共就一双手之数,却横行无忌,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敢招惹,有些族群数量庞大,却处在最底层,干着最危险、最繁重的活,得到的资源也最少。 一句话,实力看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在绝对的顶尖力量面前,数量是没有意义的。 可白灵说的这些,都是以数量见长的族群。 最典型的,就是蚁族,说白了就是蚂蚁成妖,在神话时代,那是不折不扣的底层族群,甚至都没有形成统一的群体,势弱而散。 还有血蛛,就是蜘蛛。 甲族,就是甲壳类。 这些,都是繁殖能量强大的虫族。 狼族也不用说,武力几乎处于最低级的野兽,狩猎只能靠群体的合力,单打独斗根本不行。 至于黑羽,那就是个美名,就是秃鹫乌鸦一类的羽族。 堂堂妖族最强大的,竟然是曾经垫底的底层族群。 咸鱼翻身,这里面明显有大问题。 “怎么都是原来的下层族群?”黄毛询问。 白灵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想你们也应该有所猜测,末法时代,我妖族虽然避入妖界,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此前正常的灵气浓度,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一,不说突破,就是维持实力都变得越来越难,强者不显的情况下,数量就会成为一种优势。此消彼长,原本的那些下层族群,便越来越强大。” 我恍然,点点头。 其实不光是现在,纵观整个神话时代,都有这种趋势。 神话蛮荒时代,最强大族群是谁? 是数量最稀少的三神族。 它们的强大,震天慑地,其它所有的族群在它们面前,都是慑慑发抖的。 在完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它们爆发了内战。 史称龙汉初劫。 慢慢的,蛮荒时代走到了尽头,天地元气已经大不如创世之初,三神族一方面元气耗尽,一方面渐渐枯竭的天地也限制了它们的强大上限。 于是,数量相对较多的次神族登上历史舞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次神族在压制了神族之后,也爆发了内战,巫族险胜。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蛮荒破碎,仙庭时代开始降临。 而此时,天地元气进一步减弱,次神族也被限制了强大上限。 于是,另外一个数量强大得多的族群,又崛起了,那便是妖族。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底层族群挑战神族。 结果,巫妖两族同时耗尽了元气,而繁殖能量更加惊人的人族,这时候也开始崛起了。 至仙庭时代末期,人族已经超过了妖族,成为仙庭的主导者。 最明显的便是五千年前的封神大战,人族已是真正的主力,主持者曜天烬,也是人族大杰。 只是可惜,封神大战失败了,耗尽了人族几乎所有的精锐,以至于大战之后各族纷纷遁入小世界,人族却被抛弃在了大世界,彻底沉沦,彻底进入万法皆寂的末法时代至今。 这样去梳理时间轴就会发现一个很明显的特征。 在天地元气渐渐枯竭的情况下,实力提升越来越难,哪怕天赋神通再牛都没用,族群的数量,正变得越来越重要。 典型的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没想到妖族内部,竟然也出现了这样的趋势,数量庞大,繁殖能力强大的下层族群,在末法时代,越来越占据优势。 当天地这片“大海”变成了“浅滩”,再强的“龙”也会被困住,登上舞台的,自然是虾兵蟹将。 一句话,环境变了,物竞天择,此消彼长,族群的力量发生变化。 “那它们,都是在末法时代崛起的?”我追问。 “准确的说,是五千年前那场战争之后。”白灵道。 我敏锐的注意到她的用词,“那场战争”,而不是封神大战。 人族内部的所有典籍,都对那场战争赞誉有加,同时也感到惋惜,并给曜天烬奉上大帝之名,成为历史深处的不朽丰碑。 但听白灵的用词和语气,似乎并不那样认为。 我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这是一个试探妖族对那场战争看法的绝佳机会。 顿了顿,我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知道贵族对那场战争是如何评价的?” 我尽可能以一个中立者的语气询问。 因为那场战争牵扯了一个巨大的疑团,就是巫妖两族为何失信,同时我也明白,那场战争是曜天烬率领人族为主体开启的,人族的的历史典籍自然会偏向曜天烬,将巫妖失信的巫妖两族贬的一文不值。 这很正常,但要调查真相,自己就必须跳出人族的视角,以一个中立者的身份,听听妖族怎么说。 巫妖两族,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同时失信,尤其是在那种胜利在望的情况下。 白灵回过头,如漩涡一般幽深的眸子看着我,道:“那一场无谓的战争。” …… 第六百二十九章:妖皇宫 “无谓?!” 我眉头一跳,果然,妖族对那件事,有着完全不同的说法。 无谓的意思,就是不具备意义和结果,说简单点就是毫无价值。 那场倾注了那么多力量,血战了那么多年的大战,在妖族眼里,人族精锐尽丧,六族联军全军覆没,他们为了扭转天地大局,耗干了最后一丝血。 那么大的牺牲,在妖族眼里,竟然毫无价值? 这一刻,尽管我心里有所准备,但也觉的火气压不住往上冒。 凭什么? 一个龟缩的,冷眼旁观的族群,对赌上身家,浴血奋战的其它族群不屑一顾? 妖族不管如何狡辩,我都能理解,也能接受,毕竟战争总是有风险的,它们参不参与,是它们的自由。 但我不能接受,他们将别族群为了整个三界六道生灵的奋战和努力,贬的一文不值。 它们没有资格! “为什么是无谓的?”我压住火气,问。 “因为曜天烬得到的神谕,是假的,根本没有神谕。”白灵道出了一则两我大吃一惊的消息。 神谕,指的是神的旨意。 神话蛮荒时代进入神话仙庭时代,就是因为天降神谕,也就是天书契约。 万族签订联合契约,才形成了仙庭,这东西此刻就躺在我手中的纳戒里。 曜天烬征伐邪神,最重要的凭证就是一则神谕。 据说他无敌于天地之间后,曾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去干了什么。 等他回来的时候,他手持神谕,重开封神榜,要征伐邪神,再立仙庭。 换句话说,他是奉神的旨意行事。 人族的典籍上,对此没有丝毫的怀疑,而在当时,肯定也是得到了万族的认可。 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族群追随曜天烬加入封神大战。 怎么从妖族口中一翻转,曜天烬手中的神谕,变成了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因为不知道妖族是为了掩盖自己懦弱,还是真有其事。 这件事很关键,如果曜天烬假传神谕,那性质就变了。 也事关五千年前巫妖两族的清白。 “因为我妖族一开始便怀疑那则神谕是假的,曜天烬没有得到神谕,他是个骗子。”白灵道。 “事情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吧,那场大战进行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得到万族的响应,难不成就巫妖两族火眼晶晶,其他的族群都是瞎子?” 黄毛也来了火气,曜天烬在知晓那场大战的缘由之人心中,是丰碑一般存在,其伟岸的背影,永远激励着法行的人,百灵如此言论,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 “信不信,随你们。”百灵见我们动气了气,索性不再说话,脚一踢鹰兽,顿时加速。 我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心里忧虑更甚。 我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自己该怎么做,天地如果崩溃,会以何种形式奔溃。 但尽可能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是没有错的。 可是,要联合巫妖两族,五千年那场大战的真相,就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也必须对那件事有一个明确的论断。否则联合和团结根本无从说起。 可这样的论断,又怎么去调查呢? 灵初论坛开办以来,随着法行之人的交流越来越多,关于整个法行的历史,梳理的也越来越清晰。 封神大战之事,已经被很多人所知晓。 甚至有人已经在主持编纂法行历史,要囊括自古神创世,到末法大变局所有的时间段。现如今的法行和修炼行,对曾经发生在历史深处的那些事,绝大多数是不知晓的。 论坛给了所有人一个普及的机会。 接下去的路程有些沉闷,白灵也明显有些气闷,只是一个劲的驱赶鹰兽加速。 下方,一个个族群出现又消失,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有在水里出没的,像人鱼一样,有长着翅膀,像鸟一样飞的,有身材高大,人身猿首的,还有三头六臂的,不一而足。 大约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树木。 它太大了,高耸入云,甚至伸出云端的部分,足有一半多,树干粗壮的就像是一座雄伟的山峰。 震撼的令人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仔细看,还真以为那是一座山,而不是一棵树,只有云端的上方,还能见到枝桠。 环绕树木的下方,出现了好几座城池。 而树干之上,更是开辟了一座云中之城,金光熠熠,云遮雾笼,简直像是置身于云上仙宫一般,俯视整个大地,放眼远眺,怕是能达数百里的距离。 我们三人都长大了嘴巴。 那座城不大,但气势却无与伦比,乍一看,还以为看到了仙庭时代的仙宫。 这便是妖皇宫,果然够气势。 “你们把这个带上,伪装一下。”白灵终于再次开口了,给我们递过来一个包。 我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些伪装用的东西。 招风耳,黄色的毛发等等。 …… 不一会儿,我们伪装完毕,满脸黄毛,身上手上到处都是,还长着一对招风耳,赫然是三只猴妖。 白灵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纠正了几处错误,道:“你们要小心,不能让其他的族群知晓你们是人族,否则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也不好说。” 我们点点头,表示知道。 妖族内部已经发生了权力真空,也就是说,他们变得不再受控,驭灵族对我们友好,其他的族群就未必了。 伪装是对的,否则怕是得麻烦危险不断。 不多时,雷鸟便降落在宫殿外面的停台上,有全副武装的妖族上前询问,当他们看到白灵后,恭敬起来。 白灵作为驭灵族族长的女儿,声明还是在外的,至少妖神宫她来过。 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妖族绝大部分都有翅膀,但都不是雷雕一族的,因为雷雕一族的眼瞳是金色的。 之后白灵上前交谈几句,领头的妖族便将我们带向宫殿的正门。 我这才看到传说中的妖族皇族。 那是守卫的领头,身后一对金色的翅翼,身上着甲,也是黄色的,全身上下时不时有雷芒一闪而过,眼瞳呈金色,手持一杆长矛,威武不凡。 它原本还很严肃,一副生人不近的模样,盯着手下盘问和搜查所有靠近的妖类。 但白灵一出现,他便喝止想要上前的手下,挥退了它们。 我再一次惊讶了,驭灵族人数不多,但影响和实力却足够大,连正宗的皇族,都对她们高看一眼。 白灵这时候也收起了脸上的冷漠,笑着走上前,和守卫领头交谈了几句,领头目光扫向我们,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便释然了,命手下打开宫门,放我们进去。 找对了人,一路过关,没有受到搜查和盘问。 妖皇宫远处看着不大,时机走进来,还是有些大的,白灵在一名内侍的引领下,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偏殿,又给我们上了一些招待的灵果和饮品,便离开了。 “九皇子正在忙,能不能来见我不好说,如果天黑之前没有见到,就只能打道回去,明天再来。”白灵道。 我和黄毛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白灵尽管没说什么,但之前的不愉,明显散去了不少,沉吟良久,她又道:“妖族内部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如果想要得到它的重视,你们最好表现出支持他的意向。” 话说完,她便出门去了,也没说去哪。 空荡荡,却又金碧辉煌的偏殿,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打量了一下,至今觉的匪夷所思。 进来之前,我还不敢肯定妖族是不是还存在,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自己已经跨越关山千万,来到了妖族的核心。 说实话,我准备不足,严重不足。 完全没做好和妖族绝对高层打交道的准备,比如此行的要做些什么,最明确的目的是什么,见到九皇子该怎么说怎么做等等。完全是走一步摸一步过来的,脑袋到现在还有点没跟上脚步。 而且更严重的问题是,自己能代表整个人族吗? 不能。 自己只不过是具备了相当的影响力,但远没有达到说替整个人族决策的地步。 人族现在依然处于一盘散沙的局面,没有哪个具体的人能代表。 这就尴尬了。 想来想去,貌似自己也只能是找九皇子聊聊天。 但愿,它有兴趣和自己聊。 我于是把这个问题抛出和黄毛商量,黄毛也有点抓头,道:“要说达成什么协议,怕是有点难,况且天书契约的事情,也不宜让它们知道,也就只能混个脸熟,争取下回来的时候,能有点进展。” 我无奈,也确实只能是如此。想了想,我又对妖界起了兴趣,道:“路上你估算过距离么?” 黄毛点头,道:“粗略的算过,驭灵族距离这里大概两千里,假设驭灵族处于妖界的边缘地带,而妖神宫居于正中的话,那妖界起码是横跨四千里,相当于小半个华夏了。” 我点点头,这和自己估算的差不多,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很多,保底四千里方圆,可以说有点吓人了。 “就是不知道,这妖界是怎么来的。”顿了顿,黄毛又沉吟起来。 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是讨论的出来的。 …… 不确定的等待总是让人焦灼与不安,时间显得有些漫长。 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妖界的日落,比外界更加的绚烂,但我们无心观赏。 就在天即将黑的时候,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我们起身一看,只见领头的是一个头戴金冠的男子,他身形高大,剑眉星目,脸如刀削斧凿一般俊朗不凡,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眼,无比锐利,俾睨天下。 我心头一跳,妖月空。 果然,目光延伸,白灵落后男子半步,跟随者。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守卫,带着浓浓的戒备盯着我们,竟然清一色都是神桥境。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碾压我们好几遍。 我不由惊叹,好一个妖族美男子,俊朗的外表配上它的身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谜一般的魅力,让人眼前一亮。 “摘下伪装吧,这便是九皇子。”白灵对我们说道。 我们急忙点头,摘除身上的伪装。 妖月空打量了我们三人一眼,轻轻挥退守卫,问:“你们来自天台仙山之下?”声音充满磁性,而且赫然是和我们一样的语言。 我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我族鳌皇前辈,可还好?”妖月空又问。 …… 第六百三十章:妖月空 我又愣住了,看来自己小看了魔龙那厮啊。 竟然连妖族皇子冲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是关心它。 这让我心里掀起惊涛,魔龙在妖族地位那么高,甚至号称鳌皇,女娲天神是怎么把它的腿给砍下来,又镇压在天台仙山之下的? 难道是妖族内讧? 女娲天神就出自妖族,但不知道是哪一族。 “它……挺好的。”我又点点头。 前一段时间刚凝聚出分身,结果被陆凝香追杀了七天七夜。 当然这句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妖月空微微颔首,而后看向我,道:“说起岭南孟家,我年幼之时,曾经还和你家先祖孟丞罡有过一面之缘。” “什么?” 我眼皮一跳,十分惊诧。 九皇子竟然和孟家先祖有过一面之缘? 关于先祖孟丞罡,我知道的很少,几乎可以说仅限于一些法行典籍的记载,因为那是四百年前,隔着自己少说也有十七八代。 但毫无疑问,先祖孟丞罡,乃是法行经天纬地的大杰,有大功德。 两件事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和地位。 第一,上一次的人鬼契约,是他主持签订的,就连赫赫威名的鬼王李青,也在上面签下了它的大名。 第二,先祖去世的时候,非常的从容,是安排好了所有的后事,并且让鬼帝袁天罡和地藏王菩萨联手来请,才去地府投胎转世的。 实力强悍,上天入地大可去得,但他竟然和妖界的九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就让我觉的匪夷所思了。 要么,是先祖闯入过妖界,要么,是九皇子去过外面的大世界。 “当然了,也不算了真实见过面。” 结果九皇子话锋一转,笑道:“父皇闭关前,曾经以神念降临外面的大世界,拜访过鳌皇前辈,我无意中闯入,有幸见过鳌皇一面,同时也见过了你家先祖。”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里面透露出来的几件事,依然让我觉的心惊不已。 首先就是九皇子的年纪,他看起来太年轻了,也就刚过而立之年的样子,可年龄竟然已经达到了三百多岁。 然后,妖皇以神念降临的方式去过外界,实力肯定是深不可测,同时也说明,它似乎去不了外面的大世界? 否则的话,为何要以神念降临,真身降临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神念降临?”我试探的疑惑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九皇子自顾自的坐下,道:“我妖族自末法时代来临之前紧急遁入这小妖界,虽然获得了喘息之机,保留了实力,但代价却也不小,说的简单点就是,我族被困在了小妖界,无法随意进出。” “有这种事?” 我大吃一惊,同时心里疑惑,九皇子怎么上来就跟我说这种事? 妖族避入小妖界,那妖族先祖所做的决定,他这样谈论,有诽谤之嫌;还有,我们之间才初次见面,是不是有点交浅言深? 九皇子点头,顿了顿道:“孟家不愧是人族领袖,历经数百年而不衰,而今又出了一位人杰,天佑荣族。” “呃……九皇子过誉了。” 这话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孟家历经数百年而不衰,真假?当然是假的,孟家也曾经衰落过,甚至到我这一代,差点断代。 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孟家也曾经无比狼狈过。至于法事行的龙头,相对于那么古世家、大势力,其实也谈不上有多耀眼。 “孟兄弟也别喊我九皇子了,听着不亲切,不如这样,我年长,你喊我一声妖兄,你年幼,我便喊你一声孟弟,你看意下如何?”九皇子笑着说道,笑容温婉,让人如沐春风。 我彻底懵逼了。 自从九皇子出现开始,整个剧本的走向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是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因为白灵之前给我们打过预防针,说九皇子未必就能见到,如果见不到,只能明天再来。 给我的预感,就是他高高在上,执妖族之牛耳,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对我们根本不屑于顾,能说上几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结果,他对我的态度好的出奇,这才几句话,又要跟我称兄道弟了。 我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个九皇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可不认为是自己一身王霸之气,谁建立我都是纳头就拜。我又自知之明,自己没那么强的实力,也没那么强的人格魅力。 事既反常必有妖! 九皇子这话一出,不光我,就连白灵和黄毛,也是一脸惊诧。 甚至还包括九皇子的亲兵队长,眼皮也跳了好几跳。 九皇子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反应,也不着急,笑吟吟的,很有耐心的样子。 我本能的看向黄毛,他迟疑了一下,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承蒙九皇子看得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妖兄。”我唤了一声。 “孟弟。”九皇子笑着起身。 之后我们正式分宾主落座,聊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它在询问,特别是孟家的事情,还有我们如何进入妖界的。 我能说的尽量说,至于孟家的底细,则是简单的略过。 但我越是这样,九皇子似乎越对孟家,或者说直白点,是自己在人族法行的地位和麾下实力感兴趣,时不时还打量黄毛和熊大一眼。 这让我微微有些警觉,总感觉它这称兄道弟的,有明确的目的性。 绕了两下,我跳出它的话题,道:“妖兄,此次我前来,主要还是想听听,贵族对此次的天地大变局的看法。” 九皇子似乎觉察到了我的警惕,也没过多的纠缠,道:“这点白灵已经和我说到过,我个人赞同孟弟的看法,天地末法,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逆向回到神话时代,天地危机,怕是近在眼前。” 听到这个答案,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妖族也认识到这一点,那就好说了。 危机,是团结一切力量最好的理由和动力。 “那危机会以何种方式降临,和邪神有关吗?”我继续追问。 妖族传承未断,所掌握的东西远超自己的想象,九皇子口中说出来的东西,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目前我族也没有明确的推断,按道理来说,邪神早在五千年前,便拥有摧毁整个天地的实力,但它却没有那样做,所图所行,令我族也摸不着头脑。”九皇子站起身,看向远处渐渐落下山头的红日,眉头微微锁着。 我若有所思。 这事还确实有点说不通。 邪神非常强大,强大如曜天烬,再联合六族精锐,也只是打到了魔关之前,连邪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传言邪神创造了十八魔神,个个都如同神灵一般,只能仰望。就连给难缠的邪灵一族,也不过是邪神造物的残次品。 那种强大,是一种超脱想象力的、匪夷所思的强大, 但就是这么个强大的存在,在曜天烬征战失败之后,也只是将它还有麾下六族精锐,打成了禁忌,并没有行什么报复之举。 如果说要有,就是掐断了天地气运,让天地彻底进入了末法时代,再也无法逆转。 但也就是仅限于此,它没有派出任何一个魔神出来追杀六族,灭了大世界,或者某个小世界。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个大问题。 要搞清楚危机到底从何而来,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发生,就必须先弄清楚邪神到底是什么,所图又是什么。 否则的话,一切从何说起? 可从九皇子的反应来看,他也不知道。 …… 第六百三十一章:称兄道弟 “邪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这时候,黄毛开口询问。 我点点头,示意也想知晓这个问题。 “不知道,有可能是神话时代末期,也有可能是创世之初。”九皇子摇头,道:“我个人的理解是,它就像一个寄生兽,不断的夺取天地精华,直到整个天地崩溃。” “那五千年前那场战争的战场,在哪里呢?”我又问。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曜天烬可能知道,否则他何以带领大军一路杀到了魔关? 他无敌于天地之间后消失了那些年,或许就是在调查邪神。 “战场早就已经封闭了,不过那片战场曾经碎裂过一块,坠落在了摩天崖下。”九皇子沉吟了一下,又说:“我想,战场有可能在摩天崖之上的某处位置。” “坠魔渊?” 我心头电光火闪,那个地方,自己去过。 是一片白骨荒野,遍地都是焦土,了无生机,只有一些残存有龙气的位置,才恢复了生机,荒野非常大,我们走了两三天才走穿,到达了摩天崖下,并且通过攀爬摩天崖逃出坠魔渊。 那片焦土荒原,与渊下的其它位置,明显格格不入,确实想是后来坠落形成的。 而曜天烬,传闻中修炼的就是火系术法。 妖皇子这一说,就将此前零碎的一些线索,给串联起来了。 “坠魔渊?” 九皇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道:“也可以这么叫它,因为伴随那片战场一起坠落下来的,还有一尊魔灵。” “据说当年烈焰燃烧数月不止,生生将魔灵焚灭。曜天烬战力之强,不愧是举世无敌的豪杰。”九皇子感叹道,随后看向我,笑道:“不知孟老弟修行的,是哪一类术法?” 我眉头微微一跳,道:“阳火一系。” 九皇子听闻,眼神悠的一亮,道:“阳火一系,是魔灵的克星,孟兄弟身为人族先师,又对天地安危如此上心,这怕是天意吧,哈哈哈。”话到最后,它竟然笑了起来,言语之间,对我更加亲切。 不光它,就连白灵和那个卫队长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异色。 我微微皱眉,这种话自己没法接。 想了想,我抛出之前和白灵谈论过的那个问题,问:“贵族认为,曜天烬于五千年前所持的那则神谕,是假的?” 此前我还不好问,怕九皇子误以为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既然现在称兄道弟了,那也就别藏着掖着了。 九皇子对我有什么企图先不管,先搞清楚事情再说。 果不其然,九皇子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就舒缓了,道:“孟老弟有所不知,仙庭曾经也倾尽全力征伐邪神,但皆以失败告终,究其原因是因为没有获得神谕,仙庭崩碎之前,曾经现出过一道天机,预言了神谕的样子,与曜天烬所持的神谕不同,那场大战,我族和巫族一直对曜天烬所持的神谕持怀疑态度。” “仙庭崩碎后的一道天机?”我无语,即使是这样,也只是怀疑吧? 因为怀疑,就任由曜天烬和他麾下的六族精锐陷入重围,耗干了最后一滴血? 这更像是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或者说,借口。 “万族联合建立仙庭,正是因为有邪神的存在。”曜天烬解释道,又说:“仙庭是应天地旨意而联合,能窥探道一些本质性的东西。” 我皱眉,九皇子这番话没能说服我。 我问的是神谕真假,但他却避重就轻,最终也没能肯定神谕的真假。 但我却知道,这个话题只能进行到这了,再进一步也不会知道什么东西,反而会惹九皇子不快。 五千年的事情,实际上它也不清楚,只能是听历代妖族口口相传。 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况且兴师问罪也问不出什么来。 “对了,孟老弟既然有心对抗可能到来的危机,那也不妨去找找仙庭时代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也不知道九皇子故意转移话题还是干嘛,它突然说道:“末代的两位天神预见到仙庭会崩碎,所以提前转移了一些东西,它们就在外面的大世界,诸如神器、琴棺一类的。” 我心头一跳。 神器、琴棺! 这都是紧紧围绕自己的东西,特别是自己刚刚陷入漩涡的时候。 神器自不用说,三神器已经集了一个半,只剩下封天印还没有下落,现在来看,搞不好是落到了邪灵之手。 因为邪灵早就把手伸进了金盆乡,冯德亮手上那个青铜古物,极有可能就是一直寻找却不得踪迹的封天印。 还有琴棺也是,装着陆凝香的琴棺,也是冯德亮寄给我的。 我越来越觉的,冯德亮的身份不一般,它不是普通人,甚至都不是普通的法事行人。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后来他的尸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邪灵有关。 而琴棺方面,我已经弄到了两口琴棺了,一口装的是陆凝香,一口装的是巫湘子,但巫湘子应该是鸠占鹊巢。 因为此前调查的结果是,琴棺是伏羲天神所封印下来的,巫湘子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至于那口琴棺里面的主人到底是谁,去了哪,就无从知晓了。 相互印证之下,九皇子所言非虚,仙庭时代确实留下了一些东西,以埋葬的形势散落在天地之间,它们都是有灵性的,在特定的条件下,会以不同的方式出世。 神器、琴棺,莫不是如此。 “莫不是孟老弟已经接触过了?”九皇子见我面色有异,敏锐的说道。 我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神器我了解,但那琴棺,到底怎么一回事?” 胖子曾经跟我说过一些,但只是个大概。 伏羲大帝以琴证道,实力惊天动地,后成为仙庭之主。 琴棺,便是伏羲大帝以琴布道所炼制,一共有九口,这种棺材可以遮蔽天机,让进入其中的存在沉睡,不耗费寿元,跨越漫长的时间长河,在后世苏醒。 但从陆凝香的情况来看,这种苏醒虽然比自斩一刀强很多,但弊端同样明显,会失忆。 至于那九口琴棺里面沉睡的到底是谁,就无人知晓了。 甚至于极端一点点,陆凝香是不是无意中得到一口琴棺,和巫湘子一样鸠占鹊巢,都说不清楚。 九皇子的答案让我有些失望,它道:“琴馆里面沉睡了一些存在,是伏羲天神和女娲天神共同挑选的。” 我点点头,没有新的信息。 顿了顿,它又道:“曜天烬曾经也去寻找过那些琴棺,但他只寻找了一段就停了,不再寻找,还有那些神器也一样;他太自大了,两位天神留下来的东西,岂能无视?这也是我族认为他神谕造假的原因之一,如果神谕是真的,不可能不提到那些东西。天神预见到了神谕,所布置下的手段,自然会与神谕相配合。” 我皱起了眉头。 不得不说,它这话总算是有些道理了。 仙庭曾经预见了神谕会出现,那布置下的一些手段,自然会和神谕挂钩。 曜天烬无视,是有点说不过去。 难不成,曜天烬真的在假传天谕? 我不禁有些头疼,历史的迷雾重重,这些连九皇子都说不清的真相与线索,自己该去哪里寻找? 面对千古万古的迷局,实力很重要,但并不是实力强大就够了,曜天烬征伐邪神失败,就是前车之鉴。 真相同样很重要。 搞错了方向,十成力气也只能发挥出一成的效果。 “我父皇曾经告诉我,说女娲天神将我族的末代魅妖也封印进了琴棺,如果孟老弟有幸知晓,还请一定通知为兄,末代魅妖对我族非常重要,先行谢过了。”这时候,九皇子又站了起来,带着些许恳求道。 我一听末代魅妖四个字,只感觉脑袋一阵恍惚,它后面那些话,都没怎么听进去。 陆凝香! 陆凝香就是魅妖,从琴棺里面被我弄出来,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竟然妖族的最后一代魅妖?还是被女娲天神亲手封印? 我曾经也想过这种可能,但觉的匪夷所思,又否决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难怪……陆凝香那么强大,而且实力一直在恢复和上升,也一直在找寻关于她自身的真相。 来头竟然那么大! 迎着九皇子有些热切的目光,我不由警觉起来。 胖子和我说过,说神话时代的妖族妖后,十代有九代是魅妖,她们魅惑众生,足以惊艳和震撼整个世间,是无暇的存在,上妖族当之无愧的掌上明珠。 能得到魅妖的芳心,是每一代妖皇最以为傲的事,没有之一。 因为在妖族看来,魅妖这等无暇的存在,是天地的认可,能得魅妖倾心,离妖皇宝座,就近了很多。 九皇子打听陆凝香的下落,该不会是起了贼心吧? 白灵之前说老妖皇可能已经坐化,九皇子对我这么热情,是想让自己帮它找陆凝香?然后通过陆凝香,证明自己,继位妖皇? 它代老妖皇行事数百年,早就习惯自己的身份,要它放下权柄,那是比杀了它还要难受的事情。 危机之下,它会抓住一切可能,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成为新一代妖皇。 事实这确实是一条隐约可行的路,以其说历代妖皇通过得到了魅妖芳心登上宝座,还不如说,是魅妖成就了历代妖皇,来的更准确。 有传言,魅妖拥有类似于预言的能力,她所挑中的对象,是有大气运的。 否则的话,十代妖后九代魅妖,就太夸张了。 想到这,我有些不爽快了,嘴巴道:“我可以找找看,但能不能找到,就不知道了。” 尼玛,这家伙跟自己称兄道弟,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它知道自己实力在人族数一数二,有能量去帮它去寻找。 我内心顿时跟哔了狗似的,感觉很恶心。 “好,孟老弟爽快。” 果不其然,九皇子笑的更加欢快了,道:“这趟既然来了,就在我这妖皇宫多呆一些时日;另外,外面的大世界的修炼资源枯竭,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为兄给你备上一份薄礼,就算是见面礼了,不许推辞哦。” “那就谢过妖兄了。”我笑着应下,迎着它那张笑脸,心里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它的脸。 孙子,想挖哥的墙角,我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但……我又不自觉将他和陆凝香框在一起,顿时酸酸的发现,这孙子生的一副好皮囊,气质和形象还真特娘的般配。 比我俊朗多了。 你大爷的! …… 第六百三十二章:又发了 之后九皇子又说了几句,便说还有要事,便离开了,临走前命人带我们去了下榻的地方;位于皇宫之上,明显有法阵加持,视野非常的宽阔,一眼望去,银月仿佛就在头顶,大的就像一面墙,上面的陨石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灵气,浓郁的仿佛要化为液滴,是外面的十倍不止。 毫无疑问,九皇子几乎给了我们最高规格的礼遇。吃穿用度,全是上上品,就连服侍我们的侍女,也是莺莺燕燕,个个燕瘦环肥,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看的黄毛眼睛都直了。要不是我拉住他,早就按捺不住扑上去了。 而最浪我们满意的,还是设在下榻处的一口灵泉,这口灵泉是从树干里面延伸出来的,气泡汩汩而流,里面蕴含的灵气,简直已经浓郁到了极点,这种灵泉,别说人了,就是一块石头丢进去,都会变得灵性十足。 我们三人泡在里面,舒爽的直叫唤,难怪妖皇一族如此强大,有这么多令人震撼的资源,要是不强大,那简直就是一坨屎了。 才区区半个小时,我就感觉自己的涌泉境后期的屏障,已经开始松动了。 黄毛更是厚积薄发,一举冲进了涌泉境。 修炼一行,天赋重要,资源也同样重要,我们天赋都不错,在雄厚的资源支撑下,提升速度很快。 由此我不由憧憬,九皇子这凯子,到底能送我们一份什么样的“薄礼”? “妖月空竟然在打魅妖的主意,他还真是会找人。”黄毛靠着浴池边上,仰头闭眼享受灵泉的冲刷。 我不语,九皇子和我称兄道弟,热情的让我受宠若惊,到头来果然有目的。虽然它并非有意,但还是让我觉得不爽。 “其实我倒是觉的,妖月空也并非单单冲着魅妖去的,它交好我们,也不完全是那点心思。”顿了顿,黄毛抬起头道。 “怎么说?”我一愣。 “妖月空急于稳固自己的地位不假,但交好一位在人族中有实力有影响力的人物,也同样符合它的利息,你没听他说么,妖族被困在妖界,无法自由进出,我想只要不是脑子秀逗的人都能明白,和我们打好关系,远胜于成为敌人,再说,它和我们并无仇怨,何必呢。”黄毛缓缓道。 我点点头,妖月空对我们也算开诚布公,这点上来说,自己确实有点小家子气了。 “再说了,孟家就在魔龙头上,能直接和魔龙产生交流,妖月空上来就询问魔龙近况,显然有依靠魔龙的想法,我们,是最好的跳板,不是吗?”顿了顿,黄毛又道。 “总之,都是为了利益。”我叹了一口气。 “那要不然呢,难道是对你一见钟情?”黄毛一摊手,反问道。 “其实利息关系也不是坏关系,很多时候,这种关系反而是最稳固的,管它那么多,既然妖月空对我们递出了橄榄枝,那咱照单全收就是了,反正又不吃亏。”黄毛光棍道。 我缓缓点头,此行我们是为了联络妖族,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超出意料之外的惊喜了,竟然收到妖族皇子的橄榄枝。 黄毛说得对,不管它怀着什么目的,至少,我们没吃一点亏。 想到这,我也释怀了。 躺下,泡着这口灵泉,就不想离开了。 接连七天,妖月空对我们好吃好喝好招待,时不时还会派人送一些品质很高的特产过来。 我们就这灵泉修炼,黄毛一口气冲到涌泉境前期圆满,而我则直接突破到了涌泉境后期。 丹田内,三个泉眼全部沸腾了,喷涌出的水柱高达一丈,中间的主泉更高,直达两丈。 令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与三柱涌并联一线的两边,又出现两处咕咕而涌的气泡,感觉像是又形成了涌泉。 只是气泡很小,久久才有一个,不仔细观察根本发觉不了,连我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无论是功法,还是目前翻译出来的各种典籍记载,丹田内海涌泉的数量,就是三柱,不应该再出现新的泉涌才对。 第一柱开始冒泡,是涌泉境初期。 第一柱泉柱喷涌,并开始出现另外两柱泉涌,是涌泉境中期。 三柱泉涌沸腾喷涌,是涌泉境后期。 然后,就是三柱泉涌开始慢慢稳定、沉淀,形成类似于“桥墩”状的东西,便是涌泉境圆满的大后期。 再然后,三个“桥墩”在丹田内海上空“架桥”成功,就是神桥境。 所谓神桥,就是半只脚踏入彼岸,已经开始超脱凡俗,进入大能的行列,甚至开始辟食人间五谷。 所有的记载,都是三柱涌泉。 细细一看,我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对劲,自己的三柱涌泉,似乎过于靠近了,内海两边都是空的。 这样就显得,中间的支点太过密集,真不知道将来怎么架桥。 虽然我没经历过神桥的架桥过程,但我也能明白,桥的支点不能过于集中,必须要分散开来。 否则的话,就算架了桥,怕也是要不稳。 但我也没多想,黄毛对这方面也不了解,说只要修炼的功法和过程没有问题,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 七天后,我们三人带着妖月空送的满满一个新纳戒的“薄礼”,离开了妖神宫。 依旧是白灵带我们回去。 她感应到我的实力变化,更加惊疑,一去一回,我的实力境界,就用涌泉境中期提升到了后期。 黄毛也一举冲进涌泉境。 就是炼体的熊大,此刻整个人都大变样,黝黑的皮肤看起来都白净了一些,整个人神采奕奕。 这七天我们都没见过白灵,直到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她才出现来接我们,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看着纳戒中慢慢一戒指的材料,我不仅热血沸腾,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此前获得的所有的灵材宝药,加上驱逐邪灵赚来的,都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 妖月空为了交好我们,算是下了本钱了。 千年以上的灵果宝药,六十株,五百年到一千年之间的就更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魂瞳化石两个,足够打磨成三十面照灵镜。 适用人族修炼的各种功法和术法,两百三十册,虽然我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十有八九是某个时代从人族抢过去的。 足够熊大一路提升至神桥境界的兽血三十大缸。 这些东西外界很难获得,妖界到处都是,因为这类根本不缺大型妖兽。 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诸如丹药、妖兽身上的奇珍材料、宝石、珍珠,玉石之类的,琳琅满目,我和黄毛都叫不出名字。 就连小猴子都有礼物,此前我们在下榻之地逗弄小家伙的时候,妖月空曾经看到过,那是三大缸什么鱼身上的乳液,专门用来喂养小猴子的。 总之就是两个字,发了! 放眼整个人族,谁要是赶来跟我比壕,我能壕的闪瞎它们的眼睛,这是妖族皇族赠送的礼品,普通人想都不用去想。 这个惊喜有点大,是临别前妖月空才派人送来的,导致我们此刻还在兴奋之中没平复过来。 “外面,真的很枯竭吗?”白灵见我们‘一夜暴富’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和你们这相比,外面简直就是一片灵气的荒漠。”黄毛回道,又说:“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天台仙山上的灵气浓度,还不如你们这随便一块野草地的八分之一,就这还是仙山灵地,若是普通的地方,灵气是完全没有的,明白了吗?” 白灵听完有些吃惊,道:“那你们是怎么到达这一步的?据我所知,灵气太过荒芜的地方,根本无法突破至涌泉境。” “外面别的没有,就是人多,东土十亿人族,我们嘛,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啦;要是在同一起点上,哼哼,什么蚁族狼族,分分钟灭了它们,一点不开玩笑。”心情大好的黄毛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一乐,这话虽糙,但理不糙。 东土十亿人族,基数放在那里,优秀的人就算比例再小,数量也是非常可观的。自己又得到了两百多册功法和术法,充实进去,相信一定能再次引爆一场狂欢。 低门槛的分享之下,修炼者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形成一定的规模,再假以时日,相信人族不会比妖族差。 毕竟数量的优势实在是太过明显,况且,外面大世界的灵气,也在一点点的扶苏,大环境在向好。 对我来说,最满意妖月空的地方,就是他送的那两边多册功法和术法。对现如今功法和术法依然缺乏的人族来说,是及时雨。 “风大,小心闪了舌头。”白灵竟然翻了个白眼。 “卧槽!” 黄毛突然惊吼一句。 我一愣,心说这反应这回答还有语气,不对呀。 扭过头一看,发现黄毛看着侧后的方向,脸色剧变。 目光延伸,只见那边的天空,竟然飞起来一大圈黑压压的东西,就像乌鸦群一样,直冲我们而来。 “不好是,是蚁族。”白灵这时候也惊呼一声。 …… 第六百三十三章:蚁族包围 我细细一看,真是蚁族。 它们通体黑色,就像一只超大号的蚂蚁,最小的都有一条狗那么大,大的更恐怖,腰身如水缸那般粗。 分明是工蚁和兵蚁区别。 相同的是,它们都长着两对翅膀,黑压压一大片。 中间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蚁首人身的化妖蚁族,在指挥着蚁群。 “妈呀,这数量也太多了。”黄毛惊道。 白灵立刻驱使鹰兽加速,要甩掉它们,可很快,前面黑压压竟然也出现了一大片黑色,像幕布一样,铺天盖地,足够让人犯密集恐惧阵。 “不好,蚁族是从你们来的,它们听到了风声。”白灵一看,脸色有些难看,立刻驱使鹰兽转向。 “冲我们来的?”我心头一跳,道:“它们冲我们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逼问妖界通往大世界的出入口。”白灵道,而后急忙解释:“九皇子说妖族不能随意进出妖界,但蚁族打量的成员都还是蚁兽,它们是可以出入妖界的,你忘了蝙蝠妖了?”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 确实,蝙蝠妖就出现在出入口,还伏击了我们,它们严格来说不是妖族,因为还没有化为人形,只是蝙蝠妖一族还未化形的蝙蝠兽。 蝙蝠妖一族如此,蚁族也同样如此。 “那怎么办?”我急了。 六七天的时间,和妖月空聊过几次,得知妖族现如今整体实力最强的族群,就是蚁族,连狼族都要让它们三分。 原因很简单,这个族群不光数量庞大,而且陆空一体,不光有不会飞的蚁兽,还有会飞的蚁兽。 地面有数量优势,空中还有飞行优势,很少又族群能和它们正面硬杠。 能一较高下的,只有狼族。 狼族虽然族群数量相对没那么多,但个体要强大很多,所以整体的实力,不比蚁族差多少。 还是那句话,这些族群顶尖的高手不多,但数量的优势实在太大,形成的整体实力,没有任何族群敢轻易招惹它们。 就连皇族,也得退让三分。 万没想到,这刚出妖皇宫没多久,就别蚁族给埋伏了。 看着四面八方的蚁群,根本就没给我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至于战斗,想都别去想。 我们坐在鹰兽上面,别说战斗,站稳都成问题,一旦从高空坠落,死不死不知道,但半身不遂是肯定的。 果不其然,很快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飞蚁群密密麻麻的身影,完全没有死角,被重围了。 “天上目标太大,我降落,你们先躲起来,我再将它们引开,你们找准机会冲出包围圈。”白灵当机立断。 我和黄毛立刻答应。 空中我们的劣势太大,空有实力却无法战斗,落了地不管能不能逃掉,但至少能战斗。 于是白灵立刻驱使鹰兽降落,直接冲进了一处密林中。 接着我们火速砍下一些树枝套上我们的衣服,做成三个假人绑在鹰兽背上,以迷惑蚁族。 我又有些不放心白灵的安危,道:“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蚁族的蚁后指不定哪天还要求到我驭灵族来,这些虾兵蟹将,还没胆子伤我,你们小心点,不行就躲起来,我还会再回来的。”白灵道,说完一踢鹰兽,腾空而起,冲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时候,蚁族前锋刚刚围拢过来,被白灵诱骗,呼啸着从丛林上方呼啸而过,并没有发现伏在草丛里面屏声静气的我们。 等第一波次过去,我们立刻冒着风险朝蚁兽没那么多的方向突围。 白灵诱敌的计划尽管很成功,但撑不了太久,等蚁族反应过来,立刻便会返回来搜索。 如果不趁这点时间远离,肯定要被发现。 运气不错,这一片都是密林区,树冠奇高,遮天蔽日,层层叠叠的,不降落进来,蚁族很难发现我们。 况且附近许多妖兽别蚁群惊动,被吓的到处乱窜,动静都比我们的大,很难注意到我们。 足足二十分钟,我们已经奔出去十几公里。 这时候,蚁族明显反应过来了,它们突入树冠之下,开始不断的巡游搜查,显然是白灵那边已经露馅了。 我们开始小心起来,这时候被发现,是很难逃脱的。 “嗖嗖嗖……” 很快,前面一队蚁族,突然从斜刺里呼啸而过。 我们三人一惊,立刻躲在一颗大树后。 又走了上百米,再来一队。 我们趴在一处草丛上,此刻我们的背上,已经插满了树枝和草,再次成功躲过。 这种惊险的相遇,一幕幕的上演。 我们运气不错,一直有惊无险。 我将感应力开到最大,只要有任何波动,立刻停下就地潜伏,但有时候却防不住蚁族突然从树冠之上窜下来,那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是尽快的应变。 艰难的又走出去七八公里后,一队一只蚁妖,四只蚁兽的搜查小队突然从树冠冲进来,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是在我们头顶。 我们尽管已经很快了,但趴在灌木丛的时候,灌木的不正常摇动,正好被领头的蚁妖发现了。 它歪了歪头,盯住了我们所藏身的灌木丛,缓缓下降到半空,然后指挥蚁兽过来搜查。 “五只,必须全部干掉,而且不能引起其它搜查小队的注意,难点在于那只不肯靠近我们的蚁妖。”黄毛立刻分析,蚁兽冲过来的速度很快,也就七八个呼吸的时间。 “蚁妖距离我们三十米高,实力在涌泉境中期,只能你将它打下来,我准备替补加补刀,剩下的四只蚁兽,熊大负责。”我同意道,自己不是没有一击灭杀蚁妖的办法,而是动静太大,等于是不打自招,唯一适合的,只有黄毛的剑气。 只要能将蚁妖打落下来,我就有把握将它灭了。 “就这么办!”黄毛当机立断。 蚁兽手持尖刀长矛,飞快的朝我们靠近,很快就到了眼巴跟前。 “动手!” 黄毛低喝一声,闪电般起身,一道尖而细的剑气闪电般朝蚁妖刺过去,速度极快,几乎一闪就到了蚁妖面前。 同时,熊大低喝一声,一跃而且,人在半空中,牌匾就一会狠狠的挥舞出去,将四只蚁兽笼罩。 我也同时跃出,朝着蚁妖的落点冲去。 一击,必须成功! 蚁妖还算警惕,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应,横刀一挡,想要挡住剑气。 然而,黄毛的金色剑气,是我见过的最具穿透力的术法,没有之一。 就连曹楠的土盾也要用上七八分全力才能挡住,蚁妖的反应正确,却远远低估了剑气的穿刺能力。 “嗖!” 很细微的声音,它的刀直接被洞穿,剑气只是稍稍偏了一点点,从它的肩膀穿过,最后贯入背后十几人合抱的大树,再次刺穿,才停下。 蚁妖痛叫一声,从半空中跌落。 漂亮! 我见此,大喜,黄毛这一击,无可挑剔! 很隐蔽,角度也很好,元力使用更是精准,刺穿蚁妖之后,被树干吸收剩余的元力,不至于飞上高空,被其它的巡逻小队发现。 而此时,熊大已经完成了一击必杀。 四血! 论近战能力,自熊大进阶以来,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战斗意识,近战威力,再配上威猛绝伦的妖神宫牌匾,堪称天下无双。 四只靠道近前的蚁兽,完全不在话下。 牌匾一扫,直接将它们轰碎,连叫声都没有发出。 瞬间,就只剩下手上坠落的蚁妖。 微微令我吃惊的是,蚁妖竟然没有落地,而是在跌落三分之二的高度时,煽动翅膀稳住了身形。 但……我就早就预估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 猛的一跃而起,挥舞九星轮狠狠的朝蚁妖拍了过去。 蚁妖连遭突袭,本就有点发懵,根本无法闪避,只得在最后关头,本能的一刀朝我捅过来,想逼退我。 “嗡!” 九星轮一亮,直接盖向它的刀尖。 一方的普通的刀柄,顶多带一点点特殊的技艺,而九星轮,是神器,别说刀,连不可一世的鬼爪都接过,且没有吃亏。 加上实力相差一个大台阶,蚁妖的刀自刀剑开始,寸寸崩碎,化为碎片,被九星轮带的狠狠的印在蚁妖的胸口。 “嘭!” 蚁妖直接崩碎,狠狠的砸在地上,没有动静。 自始至终,它都没来得及发出任何警报。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些蚁妖,重量比体型感觉起来要轻很多,血肉和正常的血肉有区别,竟然呈蜂窝状,很轻盈却不太结实。 一击成功,配合无间,完美! 黄毛松了一口气,急忙道:“快掩盖尸体,赶紧离开,当心元力波动把其它的蚁群招来。” 我和熊大立刻答应,将蚁妖和蚁兽的尸体丢进灌木丛中,稍稍掩盖了一下,便继续朝着突围的方向前进。 十分钟后,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蚁族没有追过来,刚才的闪电击杀,没有引起其它的蚁群的注意。 但很快,我们就不得不停下了,因为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湖,拦住了去路。 …… 第六百三十四章:诡异的湖 “没路了。”我不由皱眉。 水面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有船只之类的,就算有,没遮没拦的,也不可能过去。 至于水下,有句话叫欺山不欺水,水下的世界远比深山老林更加的危险。 这么一片陌生的湖泊,下去可一点都不明智。 “来的时候没发现这里有这么一大片湖啊。”黄毛也挠头了,道:“看来只能绕过去了,但愿它别太大。” 我点点头,于是我们三人选了一个方向,沿着湖边前进。 然而好景不长,我们再次陷入了绝境。 蚁族似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巡逻的密度愈发的密集了,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便已经寸步难行。 头顶几乎每隔十几二十秒就会有一队巡逻呼啸而过。 树冠之上,更是“嗖嗖嗖”的不断传下来破空声,有蚁妖正在蚁兽,虽然听不懂,但十有八九是要将这片地区围死。 最后,我们钻进了一截枯死的树干中,再也走不动了。 “我们已经很谨慎小心了,还露馅了?”我不甘心的问道。 “有可能还是被我们干掉的那五个,要么是尸体被发现了,要么它和蚁族的蚁后有某方面的联系,一死就暴露了我们的位置。”黄毛分析道。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蚁族的核心是一只蚁后,属于虫族的一类,和族群中的所有蚁妖蚁兽都有联系,可能死个一只两只还没什么,突然集中一下死了五只,引起了蚁后的反应,然后传令包围这一片。 蚁族之所以厉害,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种组织模式,蚁后在蚁族中,拥有绝对的主宰地位。 否则的话,蚁族不至于将狼族都给比了下去。 “现在怎么办?”我急忙问。 此刻,已经有不少蚁兽降落在地面,正一寸一寸的搜查,且十分有序,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很明显,它们已经锁定了我们大致的位置,被发现,不过就是三五分钟的事情。 “拼了!”熊大突然瓮声瓮气的说道。 “拼不过的。” 黄毛摇头否决,道:“蚁族在妖族内部尾大不掉,妖皇宫都镇不住它们,凭我们三人根本拼不过,更重要的是,它们是想从我们口中知晓出入口的准确位置,这绝对不行,否则大量的蚁兽冲入大世界,人族怕是要成为口粮了。” “对,不能冲动。”我也赞同黄毛所说。 这不是生与死的问题,而是事关人族的安危,绝对不能一头热血怀了大事。 蚁后的胃口非常大,原则上来说,它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就可以无限繁殖,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外界十几亿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类更有吸引力? 真让数量众多的蚁兽冲出小妖界,外面恐怕就不止是生灵涂炭,而是变成了一个大型的蚁巢。 整个鬼族加起来,怕都没它们祸害的猛烈,毕竟鬼族不以人肉为口粮。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蚁族就是这么一个令人恶心的族群,据妖月空讲述,这个族群自崛起以来,已经把小妖界祸害的不轻,每次蚁族大举出动觅食,就是妖兽的天灾末日。 一片有一片的地域被它们无情的清空,往往需要数十上百年才能恢复,而一些珍稀的妖兽被灭,更是难以补充,甚至永久灭绝。 在它们孜孜不倦的“努力”下,这百余年来,小妖界内的妖兽总体数量已经明显下降了不少,甚至有些小型的族群部落,也惨遭毒手。 但蚁族太强大,很难压制,加上妖族内部不齐心,只能是听之任之。 毫不客气的说,蚁族在妖族内部,有一种毒瘤的既视感。 我和黄毛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结果是,蚁族在这样发展下去,搞不好会独立成为一个新的种族,脱离妖族的秩序。 这比神话时代人族脱离妖族独立,会更加迅速,更具破坏性。 这种潜在的危险,绝对不能带到外面的大世界去,至少在人族足够强大之前,不行。 “你们有没有觉的,这个湖不太对劲?”黄毛通过干裂的树洞,看向湖面和天空。 “怎么说?”我急忙问。 “这湖看不到水鸟之类的东西,而且蚁族也是以湖岸为界,绝不飞入湖面上空。”黄毛道。 我一愣,还真是。 水鸟一类的东西没能看见,可能是我们运气不好,这会儿恰好没有水鸟,也有可能是被蚁族大规模的出动给吓跑了。 但蚁族的行为就没法解释了,它们在附近不断的进行来回的巡逻,数量众多,却没有任何一只会飞到湖面上。 一只都没有,很规律的,一临近湖边立刻折返,就好像碰到了高压线一样。 敢沿着湖边巡逻的,都是实力比较强的。 我微微皱眉,仔细感应了一下,却没发现这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想赌一把。” 顿了顿,黄毛道,又说:“赌蚁族不敢进入湖面上空,且我们能安全脱险。”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眼下,也没别的选择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脚,点点头。 “这节枯木正好,我们滚下去。”黄毛道。 我和熊大点头,于是重心压在枯木的一边,利用体重将它不断踩压的滚动起来,靠近岸边。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发了蚁族的关注,它们大叫,立刻朝我们冲过来。 而这时,枯木滚到了岸边,朝着低洼的岸边加速冲去,“嘭”的一声砸进了水中。 水立刻从两边灌进来,我们屏气观察,果然发现,蚁族追到岸边便不敢再前进了。它们大呼小叫,哪怕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靠近我们,却生生不敢逾越。 不少妖族朝我们投掷兵器,射弓箭等,虽然也能刺穿枯木,但被熊大用牌匾给挡住了,伤不了我们。 而枯木反倒借着冲击力,缓缓朝湖心飘去。 这时候,我感觉挎包有动静,这才想起,小猴子被浸入了水下,急忙将它拉上来。 小猴子喘了几口气,趴在我脑袋上。 就这样,三人一猴,躲在枯树干中,离岸边越来越远。 蚁族黑压压的聚集在树丛上空,越来越多,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多时,它们便连同湖岸,一齐消失在视野之内。 我们立刻游出枯木,爬到背上去。 这枯木长达两丈,粗壮的至少要七八人才能合围,长满了苔藓,虽然腐败,但浮力却足够支撑我们三人。 “快划,这里的湖水流向很奇怪,我们不能去湖心。”黄毛急忙道。 熊大用牌匾当船桨,划动枯木背离湖心,与刚才的方向成一个切角,斜斜的朝岸边返回。 我这时候观察了一下,这水流确实很诡异。 竟然是从湖岸流向湖心,而且不是小范围的水流,而是整体。就好像一条河一样,但问题是,湖岸的水从哪里来,那不是源头。 我们越漂越远,受的就是水流的推动。 蚁族敬畏这里,绝对不可能没有原因,水面之下极有可能蕴藏着大凶险,尤其是湖心地带。 我们必须尽量尽快远离,最好是贴着岸边移动,发现蚁族的的空挡就立刻上岸,有多远离多远。 然而,熊大划了很久,我们竟然都没有看到岸边,比飘过来的时间长的多得多。 黄毛色变,急忙站起身远眺,可附近湖天一色,根本没有任何参照物。 想了想,他扒下一块树皮丢到水中,接着令我们之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不论熊大怎么划,我们所在与抛出去的树皮的相对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换而言之,熊大一直在做无用功,我们根本就不曾移动过。 …… 第六百三十五章:时空的漩涡(上) “什么情况?”我也被惊住了,这太匪夷所思了。 熊大划水是用上了力的,这力哪去了?况且他的力量还不小。 黄毛明显有点蒙,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顿了顿,它急忙摸出罗盘,对应着太阳的方位和时间,想要看清楚一点什么。 结果罗盘的指针乱转,根本稳不住方向。 我也试着去划水,结果发现,力用出去了,但木头却纹丝不动,和树皮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大事不妙!”黄毛脸色的很难看。 “会不会是鬼打墙之类的障眼法?”我想了想,试着问,说不定我们此刻是陷入了幻境里面,湖面下又至幻的东西。 黄毛摇头:“不太可能,我们现在已经是涌泉境的人,你还是后期,如果真的是障眼法,那我们就算知晓,也无法破解,因为施展的存在,必定十分强大。” 我不甘心,于是又朝湖心的方向奋力划动木头,结果是一样,我们和抛出去的那块树皮的距离没有任何变化,同时朝着湖心的方向飘去。 “熊大,试试你的寻龙尺。”我又急忙对熊大说道,他的寻龙尺曾经在坠魔渊下大发神威,据他说是他奶奶送给他的,很有灵性。 熊大急忙掏出寻龙尺,口中念念有词,在寻找方向。 结果让我和黄毛大吃一惊,寻龙尺转了一下,竟然指向湖心的方向,稳稳的,任由熊大转动,它方向都不变。 “生路在湖心?”我疑惑道。 “或者说,一入湖中只有湖心一条路,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了。”黄毛解释道,眉头皱起来,成了一个川字。 我心头一跳,这是刚出了老虎窝,又进了更凶险的龙穴。 要命啊! 难怪蚁族打死都不肯进入湖面上空,是因为进去了,就再也回不到岸上了。 “要不然,我们试试直接离开圆木往回冲?”顿了顿,黄毛提出了最后一个办法。 我急忙点头,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圆木动弹不得,但我们可以呀,以我们现如今的水平,虽然不敢说在水面上停留,但来一把轻功水上漂,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于是我们立刻出发,踩着水面飞快的往回冲。 让我们惊喜的是,圆木一下就被甩在了后面,很快就看不见了。 然而这份惊喜却并没有维持太久。 冲了一段,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不是湖岸线,而是一截圆圆滚滚的朽圆木。 我们赫然,回到了原点! “卧槽!” “你大爷的!” 我和黄毛同时怒骂一声,回到了圆木上。 离不开!! 我们明明背着远离冲出去的,结果转了一圈,竟然面对着圆木,就好像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远点。 但我们的方向明明没错,因为太阳就在高空,是个很好的方向参照物。 “该不会是鬼打墙吧?”我无语道,可这是光天化日啊,太阳就挂在当中,闹鬼也太扯淡了吧。 况且这是妖界,不是阴曹地府,也不是大世界的深山老林,没有鬼族容身的的空间。 黄毛摇摇头,道:“这不是鬼术,而是一门空间之术,此地大有来头,这片湖面的空间被扭曲了,无论我们如何移动,结果要么是纹丝不动,要么是回到原点。” “空间之术?” 我大惊失色,老天爷,这也太吓人了。 空间术与时间术,号称天地大道的终极奥义。 我们所处的大小世界,无不不是空间与时间奥义的共同体现。 涌泉之上是神桥,神桥之上是彼岸,彼岸之上有灵台,灵台之上有圣宫,圣宫之方化神。 空间与时间的奥义,据说只有圣宫境界的强者才会接触到。而圣宫强者,在地可封皇,在天可封仙,是仅次于天神的存在。 据说,丹祖神农大帝就是圣宫境的强者。 这片湖如果隐藏着空间之术的扭曲,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那就代表,这里隐藏了一股起码是圣宫境界的力量。 这有多强? 一句话,我们在它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蚂蚁还需要用脚去踩才会死,而那个层次的力量对付我们,只需要一个念头。 “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得看我们的造化还有命硬不硬了。”黄毛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在圆木上坐下。 这是放弃挣扎了。 空间之术,那不是我们能够化解的,哪怕是自然形成也一样。 我们只能等,等待被裁决的那一刻,或许是灰飞烟灭,或许是被困住,或许是别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片湖,貌似比海还要大,直到天黑,我们还在漂。 天黑之后是漫长的黑夜,水下风平浪静,但对比天上的星斗,黄毛很肯定的确认,我们依旧在前进。 这让本以为很快就能达到湖心的我们,大大出乎了意料。 后半夜,我们一咬牙一跺脚,很干脆的轮流守夜睡觉,不管明天发生什么,能舒坦一刻是一刻。 然而,这种大大的意料之外,还在延长。 月落日升,日落月升。 一天一夜过去,我们还在漂。 之后是两天,三天……五天……七天…… 十天! 整整十天! 我们还在漂,也不知道是这片湖足够大,还是空间扭曲到连接在一起,不断的循环再循环。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是被困住了,走不出去,就会永久的被困在这里,直至生命的尽头,化为白骨,化为尘埃。 从第三天开始,我们彻底光棍了,光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是死,也不能守着一大堆宝物去死。 于是我们干脆修炼,或者练习功法和术法,灵材宝药拿出来服用,猴儿酿没事也拿出来喝两口。 由此我还发现一个很好的提升金鹏战步的方法,就是在水面上练习,那样对元力运用和发力技巧的锻炼,是提高了一个难度档次的。 甚至于,我还让熊大在水面上当我的陪练,刚开始是不是还弄一声落汤鸡,慢慢的熟能生巧,战步的熟练度提升了一大截,完全入门了,正朝着登堂入室的方向前进。 有了金鹏战步的加持,自己慢慢的在近战时,也能和熊大战成平手了,甚至还能压制他。 总之,这十天我们都没白过,实力多少都有不小的提升。 就连小猴子,在猴儿酿和乳液的喂养下,也长大了一圈,见我们打架,经常手舞足蹈在一旁咿咿呀呀,很兴奋的样子。 这一天,我和熊大依旧在比试,突然我们发现,脚下的水流速度徒然加快,圆木也呈现一个微微的倾斜状。 我们急忙停手,这时候朝湖心的方向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之间远处的天际,水面竟然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不断的回旋,最后消失在漩涡眼中,就像一个漏斗。 “终点到了。”黄毛站在圆木上,回首对我们道。 我和熊大立刻回到圆木之上,心中无比震撼,这一切太过壮观和绚丽,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和理解。 如此海量的水,到底从何而来,又去往何方?竟会形成如此奇异之地?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里面蕴含空间的力量。”黄毛道。 我点点头,虽然不是很能理解空间之术的含义,但想来最好的空间之术,看起来应该是自然的,所谓返璞归真、大道至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圆木此时已经到达了漩涡的边缘,正朝着前方缓慢的开始加速,刚开始还没怎么察觉,慢慢的越来越快,耳旁的风声开始呼啸,在后面是尖啸。 大约三个小时后,我们“卷入”了漩涡中。 可这个漩涡太大了,以至于我们尽管速度奇快无比,但进入漩涡的过程,就像一辆牛车在巨大的盘山公路上形势,一点点的,很缓慢。 此时,漩涡的中心,就在我们的下方。 我感应到,里面透出一股磅礴的波动,强大而浩瀚,但却感觉里面有什么危险。 我摸出九星轮,九星轮也没什么警告性的反应。 又过了几个小时,这时候,我们的速度,已经被漩涡螺旋增加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地步。 别说一个人怎么样,就是一条头发丝,都能将钢板轻松切断。 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了,取而代之是一股浓郁的灵气,不光不会让人气闷,反而让人觉的神清气爽。 “速度与时间、空间都有关系。”黄毛盯着漩涡中心,眸子中精光一闪,道:“这个地方,像是一种故意为之的布置,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我微微皱眉,时间和空间我都不懂,尤其是法行所表述的时间和空间。 但俗世的那些物理学家,却对时间和空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传说,光之所以是这个世界最快的东西,而且能被看见,是因为它还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但如果一个物体的速度超过了光速,它就会扭曲时间和空间,也就是所谓的时空,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彻底消失,且无法捕捉。 当然,这种说法是不可能简单的套用在法行的,但这有很好的启发意义。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漩涡之眼。 近距离的观察它,以其说它是眼,不如说它是一扇门,一扇巨大的门。 里面能呈现的一些景象,都是扭曲的,看不真切,那是一道七彩色的屏障,有电光闪烁,仙霞熠熠,如一扇通往异仙界的众妙之门。 我们冲入门中,眼前顿时白光一闪,整个人失去了视野,白茫茫的一片。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杀!” “轰隆隆……” “顶住!” “守住山门,守住山门!” “……” 渐渐的,我听到了声音,就在耳边。 无数人的呐喊和厮杀,兵器的交击、术法的呼啸、元气的震荡,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纷乱。 然后,我又恢复了视线,入目处,尸山血海。 这是一个战场,有人、有妖、有鬼、有夜叉,甚至还有青色的龙,火红色的凤凰、金色的麒麟。 它们厮杀在一道光门之前,而对手,无数凶悍的魔物,它们这遮天蔽日,就像是压城的黑云。 视野的最远方,是一座雄伟的关城,上面竖立着一面黑色的大旗,但我却无法看清上面的图案。 “吼!~” “嗷!” 我看到,一条巨龙张开口,龙炎呼啸而出,几乎将整个光门之前的地方笼罩,无数魔雾嘶吼着化为飞灰。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巨魔的大脚从天而降,它太大了,高的就像山岳一般,一脚便将巨龙踩在脚下,周围的魔物一拥而上,巨龙顷刻间便断成了数十节,被彻底淹没。 我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条传说中的神龙,竟然轻松就被灭杀,看着高大的如同山岳一般的魔物,完全就是憾世魔神。 这赫然是一处战场! …… 第六百三十六章:时空的漩涡(中) 恐怖的元力波动震天慑地,仿佛要将这片空间撕裂。 我被压抑的呼吸都凝滞了,这里的所有存在,都太过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 尤其是那尊巨魔,如同灭世。 “轰!” “轰!” 它太强大了,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缓慢,但巨大的体型弥补了它的不足,每一脚踩下,大地都为之颤抖,无论人、妖、灵、还是神兽,都撑不过它一击,被灭杀,湮灭。 这时候再一看,这片不算大的山头上,被压缩了数千存在,数量最多的,是人族和灵族,夜叉族也不在少数,妖族有一些,但不多,除此之外还有三神族,个个神光奕奕,甚至我还看到了疑似巫族的身影。 此刻,它们望着山下正在屠杀的巨魔,或愤慨,或红着眼睛准备拼命,兵戈早已残缺,旗幡早已破烂,光秃秃的只剩最后一点布条,但没有退缩的,没有惊惧的,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毫无疑问,它们是百战精锐,累累的伤痕表明,它们无一不是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 山门处嘈杂不堪,但山上却是死一般的安静,只有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隔开它们与海量魔物的,是一道火红色的屏障,看模样,是一道法阵。 很明显,这支六族联军,是被困在的山头了。 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六族联军,被困山头,远处玄黑色的关城,魔神,魔物……这不就是,曾经封神之战的片段吗? 封神之战的最后关头,曜天烬率领六族联军一路打到了魔关之前,而此时,六族联军已经精疲力尽,为了攻破魔关,曜天烬采用诱敌之策,以自己和八千精锐为诱饵,以巫妖两族为伏兵,要一举攻破关城,直捣黄龙。 然而封神之战最大的意外出现了,巫妖两族的伏兵没有出现。 曜天烬和麾下八千精锐,被抛弃,联军寡不敌众,且战且退,最后被困在了一处山头之上。 危亡之时,曜天烬垂下他高傲的头颅,用最后的法力派出信使夜展离向巫妖灵族祈求援兵。 夜展离点燃的烽火台,但召唤而来的,不是巫妖两族的援兵,而是一支冰冷的骨矛,将他钉在了战车上,断绝了远征军最后的希望。 这分明是历史的再现,时空的回转。 末法时代,是不可能存在如此多的强大的存在的。 “关上山门,关上山门!” “关不上了,材料已经耗完了!” “顶住!” “快去报告曜将军!” “……” 山门处,阵法被破开了一个大缺口,阵法师正在快速修补,大量的联军将士冲出山门,迎战滚滚而来的魔物,为修补争取时间。 这样的冲锋是自杀性的,魔物太多了,无论冲出去再多,也是一对五,一对十的局面。 最难办的,是那只巨魔,联军冲上去猛烈攻击它,却收效甚微,它太大了,难以撼动。 但即使如此,联军依旧士气如虹,在军士的指挥下,毫不犹豫的冲向无边无际的魔物群。 大妖长嘶,巨龙怒吼,还有人、灵、夜叉的呐喊,汇聚激昂的战歌,视死如归。 但同时,却有一个圆滚滚的小军士从前方撤了下来,背后背着一面写着“令”字的小旗,他速度很快,所过之处,所有的联军将士纷纷让开,大妖站了起来,让他从胯下钻过,巨龙抬起了尾巴,给他让路…… 我一看,立刻冲上去跟着他,朝着山顶所在的方向跑去。 它们称呼曜天烬为曜将军,就在山顶上,那里有一杆大旗正在迎风飘展,猎猎作响。 小军士满身尘土,应该还只是个少年,黑乎乎的脸上有几道擦痕,白白嫩嫩的,但他的实力却非常不错,两条腿交替起来,快的像是一阵风,自己撵都撵不上。 同时我还发现,自己在这片战场,是透明的,没有存在能看见自己,甚至自己还能很轻松的从它们的身体里面穿过去。 凭着这一点,我才勉强追上小军士。 很快我就追到了山顶,山顶中央,一众身穿铠甲的将军正围拢在一起,同样有人有妖有鬼,但气氛却非常凝重,它们眉头紧锁,有些甚至眼珠子都红了。 旁边则是兵士,数量同样很多。 “曜将军,曜将军,巨魔突袭,山门……山门快顶不住了。”小军士太过焦急,走到跟前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喊道。 “顶不住也得给我顶,告诉我崔成武,顶不住就让他自己顶上去。”一个高大的妖族,扭过头怒吼一声。 此刻我才发现,围拢成一圈的将士,脚下正亮起一阵光,光芒最后汇聚成一团,缓缓注入当中躺着的一个手持巨剑的男子身上。 他的身形相比妖将鬼将,要小,但却当之无愧是山顶的中心,丝丝缕缕火红色的气息从他满头的红发中溢出,火光点点,如同神华。 只是,他的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小半边身子都不见了,浑身染血,晶莹的白骨裸露在外,那是被利器所重伤,右边整个肩膀斜斜的向下,一直到下肋,都不见了。 这便是传说中那个强大伟岸的男子,曜天烬。 他很高大,肩膀很宽阔,脸庞略显粗狂,如刀削斧凿一般,尽显阳刚之气,满头红发像是火焰,带着恣意的火热和疯狂。 手中方正的阔剑,正感受着曜天烬的气息起伏,一明一暗,一明一暗,似乎在呼吸着,又似乎在呼唤着。 “崔将军,已……已经殉职了,接替他指挥的,是副将军蛇灵,法阵材料已经用完了,山门关不上。”小军士哭着说道。 “老……老七。”妖族大将浑身一震,嘴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它的眼神就恢复了坚定,道:“去,让蛇灵想尽一切办法,顶住一炷香的时间,将军还未苏醒,我们需要这一炷香的时间。” “是,猿将军!” 小军士一抹眼泪,斩钉截铁的听令,转身下山。 “轰隆!” 就在这时,山门处发生剧烈的爆炸,犹如天崩地裂。 我差点没被掀翻在地,定睛一看,山门已经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魔脚。 山门一被攻破,海量的魔物疯狂的涌入。 “挡住它们,跟我上!” “杀!” “烬军所向!” “焚灭诸天!” “……” 但联军没有慌乱,在一条人身蛇尾的军士的带领下,勇敢的堵了上去,以血肉之躯,重新铸成新的防线。 众将一惊,同时看向山门所在,皆是脸色大变。 “山门被攻破了。”其中一个鬼将说道。 猿将军牙根一咬,道:“抓紧时间,给曜将军疗伤。”它是一只巨猿,身高两丈有余,浑身黑毛,身着玄青色的铠甲,威武不凡。 “不用浪费法力了!” 忽然,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众兵将回神,只见曜天烬正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焰瞳,爆裂而锋芒无尽,一道眸光,仿佛就能产生实质性的杀伤,让人感觉灵魂快被裂开了,内涵星辰日月,幽深的就像一片深邃的星空,能将整个世界容纳。 “曜将军!” “将军醒了!” “……” 众兵将大喜,眼神中都带着热切,仿佛战神苏醒,一切的一切,就将迎刃而解。 “第几次了?” 曜天烬直挺挺的坐起,阔剑柱地,伟岸而宽阔的背影,仿佛能给人一种无穷的力量和鼓舞,甚至都能让人忽略他身上恐怖的伤势。 “已经第一百二十一次,时间过去了两个半时辰。”猿将军恭敬的说道。 “兄弟们怎么样?” 曜天烬柱剑站了起来,身形笔直,没有因受伤而产生任何颤抖,声音也无比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虚的一样的。 “阵亡过半。”猿将军回。 “夜展离呢?”曜天烬看向山门所在的方向,扛起了阔剑。 “夜展离的命玉裂开了一半,命悬一线,它们怕是不会来了。”猿将军道,说着话,它捏紧手心,粗壮的指节骨捏的发白,显然非常的愤怒。 “自从我们出发,妖皇和圣巫子便明一套暗一套,这次肯定是龟缩了,一帮鼠辈!!”一个身背弓箭的人类怒道。 曜天烬闭上了眼睛,不语,火红色的头发开始飞舞,就像是一簇火焰,气势开始逐渐升腾。 显然,他对巫妖两族彻底失望了。 久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就仿佛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一样,环视周围的众多将士,大声道:“五年前我们起兵伐神,血战连年,众位兄弟若是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必是一方豪强,甚至其中的某些,还能成为族首、领袖,但你们没有离开,跟着我出生入死,我曜天烬不胜荣幸,能有你们这些兄弟,此生无憾,今天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你们后悔吗?” “打第一天起,就没想过要老死在洞里。”猿将军怒吼。 “不过是一死罢了,跟着曜将军,就从没怕过!” “从来不后悔!” “跟着曜将军,这辈子值了。” “……” 众将士跟着纷纷怒吼,练成一片。 “好,那我们就杀进魔关去,叫那东西知道,这片天地是血性永远都在,这片天地,永远不乏正气,这片天地,它吞不下!!”曜天烬重重点头,举起了阔剑。 “烬军所向,焚灭诸天!” “烬军所向,焚灭诸天!” “烬军所向,焚灭诸天!” “……” 所有的将士一齐怒吼,一浪高过一浪,飞快的蔓延,最后传达至整个战场,连成一片,声威震天,气势如虹。 以至于山门处的战斗都被感染,魔物竟然被杀的节节败退,有被挤出山门的趋势。 这个人,是联军的魂,是联军的血胆! 无以伦比的统帅力和将兵崇拜,让他能轻易点燃这支远征军的士气,哪怕是冲向无尽的深渊,面对死亡,依旧视同归家。 这一刻,就连我也别感染了,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杀向那道黑沉沉的魔关。 “将军,还有一口琴棺是空的。”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中,猿将军突然说道。 “抓一个小的,给我们烬军留一颗种子。”曜天烬道。 “是,将军!”猿将军点头,环视四周,一个箭步冲向我所在,探手抓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 结果却发现,他抓向的是我旁边的圆滚滚的传令小军士,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我很努力的想看清楚小军士的脸,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清,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了。 “我不走,我不走……”小军士奋力挣扎,抱着猿将军的大手又抓又咬,想要挣脱。 …… 第六百三十七章:时空的漩涡(下) “少废话,全军你最幼,这是命令!”猿将军不为所动。 这时候,有将士抬过来两口琴棺,一长一短,一黑一白。 猿将军打开黑色的较短的那口,将小军士丢了进去,“嘭”的一声合上了棺盖。 “放我出去,我是烬军,我不走!” “放我出去……” “……” 启初琴棺里面还传来小军士不甘的声音,但不过三两息的时间,声音便弱了下去,再然后就平静了。 我的目光投向旁边的那口白色琴棺,很想辨认它,结果却发现,它和小军士的面孔一样,也看不清楚。 别的都很清晰,唯独小军士的面孔和琴棺,就像隔着镜子在看,而镜子上面糊了一层水汽。 曜天烬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探手一摄,两口琴棺便漂浮起来,在猛的一送,两口琴棺便化作长虹,破开法阵与天幕,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如流星划过,一闪而逝。 “目标,魔关,杀!” 做完这一切,曜天烬抬起阔剑,指向魔关的方向。 “杀!” “冲啊!” “天烬所向!” “焚灭诸天!” “……” 联军全面爆发,气势震天动地,狂暴的气势横扫四方,许多魔物直接被扫的横飞出去,就连巨魔,也不由后退了一步。 这些,都是六族百战精锐。 连年血战下来,它们锐气、杀气,已经如同实质化了。 集合在一起,爆发出恐怖的威势。 猿将军手心一闪,手中出现了一柄神光熠熠的大锤,一步迈出,便冲到了半空,再迈两步,便落入了山门所在。 “轰!” 紧接着便看到,山门所在的魔物如同树叶一般被扫飞出去,锤锋所向,根本没有敌手。 之后,众将纷纷加入,形成一把又一把的尖刀,狠狠的犁进魔物群中,飞快的突入,拓展,形成局部优势后剿杀。 将如此,兵亦然。 能飞行的,立刻跟着众将杀进去,不能飞,如大坝泄洪一般,滚滚向前,所有阻挡的魔物,全部被淹没。 将心所指,兵锋所向!! 一时间,魔物触不及防被杀的节节后退。 就连巨魔也在抵挡了两下之后被猿将军重锤砸中脚背,通吼一声,抱着一条腿往回跳,顿时将成片成片的魔物踩灭。 隐隐然有崩溃的兆头! 我心中震撼,这才是真正的百战、血战精锐,个个都是从不知道多少次生死大战后的尸体堆中爬出来的,逆境之下依然气势如虹,更见悍勇。 很快,山顶便空了。 只剩下一个手持阔剑、断臂的男子,就像是一尊雕塑。 顿了顿,他缓缓回转身,看向我所在,似乎发现了什么,却无法锁定我,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能感受到你身上异火的气息,今天我将迎接我的失败,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请务必找到古神之眼。” 我顿时呆住了,这不是发生在五千年前的大战吗?这是时空漩涡造成的历史场景再现,怎么曜天烬竟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还对自己说话? 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因为曜天烬已经触摸到了时间与空间的奥义?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曜天烬回转身,一步迈出,便到到了巨魔的身前,阔剑顿时爆发出炙热的红芒,就像是一轮烈日。 “嗡!” 顿时整片空间都在震颤,恐怖的红芒凝聚成一柄比巨魔还要大的神剑,斩下。 巨魔后退的动作戛然而止,而后轰然倒塌,巨大的头颅连同无头尸如山岭崩塌一般,将无数魔物狠狠的压成肉饼。 一剑! 就一剑! 不可一世的巨魔便被终结了。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了,急忙大吼:“古神之眼在哪?” 携带元力的大吼如雷霆一般,但却淹没在战争的喊杀声中,没有回答。 很快,曜天烬爆发,火红的焰浪滚滚向前,所过之处,不论魔物多强,数量有多少,全部被焚灭。 烬军奋勇向前,在断臂的曜天烬的带领下,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向那座黝黑的关城。 我急了,本能的朝山下狂奔,想要追上询问。 古神之眼!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在法明寺的主持灵空大禅师嘴里,为此他还遭受天谴吐了两口血,险些毙命。 只不过不同的是,灵空大禅师也没有明白告诉我要去寻找,只是告诉我古神有三只眼,而曜天烬则直接要我去找。 毫无疑问,这必然是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东西。 我有多快冲多快,但却发现,山脚不远,却怎么跑都跑不到。 空间竟然再次扭曲了。 我只得无奈的停下,目送联军没入海量的魔物群中,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我只觉眼前慢慢的,再次恢复成白茫茫一片,视野失去,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脸有点疼,好像被什么东西着,眼皮也被扒开。 缓缓聚焦,眼前出现了黄毛和熊大的略显焦急的脸,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猴脸,趴在我脑袋,扒开我眼皮的,正是它。 我突然觉的胃一阵抽搐,猛的翻转身,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水来,接着肚子就像一个水缸倒灌,水哗啦啦的就往外狂冒。 好一阵才觉的吐干净,这时候一看,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明显是溺水了。 “没事吧?”黄毛拍着我的后背问。 我摇头说没事,心里很奇怪,难道只有我一个人陷入了时空漩涡?否则的话,怎么单单只有自己溺水? 之后醒了醒神,我站了起来,发现这竟然是一处灵气更加浓郁的空间,到处都是花香,植被茂盛连石头都能开出花儿来,几乎没有任何空白的地方 不远处是一个水潭,潭水溢出之后,沿着一条小河流向远处,潭水中央是一个漩涡了,从岸边的水渍来看,我们就是从漩涡中出来的。 “这是哪?” 我惊疑不定,大湖的水可是海量,那漩涡之眼,胆小的人能被活活吓死。 可对接的这个水潭,却一点都不起眼,其它的水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 黄毛摇头,道:“这里有点奇怪,植被非常茂盛,灵气也更足,但却没有动物,连虫都没有。” 我感应了一下,确实如此,灵气十足,却死一般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刚才怎么会溺水的,还喊什么古神之眼?”黄毛说完,焦点又回到我身上。 我眉头一跳,惊疑道:“我喊出来了?” 黄毛和熊大同时点头,就连小猴子,也有模有样的点点猴脑,很萌的样子。 我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将此前看到的,简单说了一遍。 黄毛大吃一惊,道:“你陷入了时空漩涡,一不小心回到了封神之战失败的最后时刻?” 我点头。 黄毛缓缓摇头,道:“时空的力量我无法理解,但你能看到,想必就不会错,肯定是这里的特殊环境引发的。” “你觉的古神之眼是什么情况?”我询问。 “古神三只眼,古神之眼。”黄毛嘀咕了一下,道:“曜天烬提示要你去找的,十成十就是古神的第三只眼。” “那它会在哪呢?”我皱眉,这有点没头没脑了。还有,古神是谁?创界大神盘古? 黄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打量了一下四周,道:“先抛开它吧,眼下我们还是找找,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出去比较重要。” 我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也只能如此,凡事皆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生存问题更重要。 于是,我们找了一个方向,寻了下去。 走了一段,黄毛道:“这是一个很小的空间,不会太大。” “你怎么知道?”我本能的问。 黄毛抬手指了指天,道:“因为这里的天,很矮。” …… 第六百三十八章:宝药娃娃 我一愣,还真是。 这里的天比外界和小妖界要低矮得多,只不过空间透亮,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前面是一座不算高的矮山,但高耸的树木让它的看起来比实际要高很多,我们朝那边前进。 还没攀上山头,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传过来。 “吱吱吱……” 趴在我肩膀上的小猴子人立而起,叫了起来。 我急忙停下,辨别香味的来源,但这里没有风,一时间很难辨别到底是哪里飘过来的。 随后黄毛和熊大也闻见了,一同停下。 “好像是宝药的香味。”黄毛道。 我点点头,药香很浓郁,但却一点都不冲鼻,轻轻翕动一口,顿时就像是喝了一口猴儿酿一样,让人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张开,要吸收那空气中的药香。 “这宝药了不得,搞不好是传说中的万年神药!”黄毛惊叹道。 我顿时心头狂跳,妖月空给我们送了几株千年宝药,已经是非常非常珍贵了,万年神药,那简直能引发一场动乱。 当然,黄毛的判断对不对不好说,但如果这香味确实是宝药散发出来的,那至少也是几千年级别。 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足够足够了。 “吱吱吱……” 小猴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从我肩膀跳下,朝着山脚下的另外一边跑去。 “跟上。”黄毛眼睛一亮。 我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山脚的另外一段跑去。 越接近,药香便越浓郁了,隐隐约约,还有水被搅动的声音传来。 小猴子一马当先,摄手摄脚,慢慢派上了一块石头后面。 这小家伙自从泡足灵泉、吃够灵果、喝够猴儿酿之后,长的飞快,不光能下地,还健步如飞。 我们也轻手轻脚的靠过去。 异常的水声告诉我们,前面明显是有活的东西。 这明显不对劲,此处地方连只虫子都没有,怎么还会有活的东西? 很快,我们从石头后面冒出头。 一看,还真是活的东西。 前面是一扇石壁,石壁上有一股灵泉“叮叮咚咚”的落入下方一个小池子中,池子中央,一个浑身藕白的东西正在戏水洗浴。 乍一看,就像一个三四个月的小娃娃,只是要修长许多,手臂比身子小不了太多,约摸两尺来高,头上还顶了一顶像是帽子的东西,翠绿翠绿的。 “这什么东西?” 我一阵奇怪,这东西虽然修长,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肉嘟嘟的,不论是手臂还是身子,都是一节一节的,像藕。 “好像是……成精的宝药。”黄毛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心脏一抽,此前我们遇到过一株会跑路的人参,但那之依旧是人参,还远远够不上成精,只不过会移动而已,事实上外界的百年人参,也都是会移动,算不上太过惊奇。 这只如果真的宝药,就太过惊人了。看它样子,已经完全修出了人形,就像是一个娃娃。 这时,它正好从水中潜出,露出来一张娃娃脸,虽然谈不上太过逼真,但已经有鼻子有眼,有嘴有耳,足有七八分相似了。 真的是成精的宝药! 这种模糊的脸如果不是宝药,那就只能是畸形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心脏不争气的连抽了好几下,老天爷,发了,大发了! 娃娃宝药一出水,立刻警觉起来,鼻子翕动着,似乎嗅到了我们的味道。 黄毛一惊,道:“包抄,它发现我们了!” 我和熊大立刻点头,缩下石头,准备绕过去,三面包抄。 可这时候黄毛却跳起来直接冲了过去,吼道:“别抄了,它跑了,追!” 我和熊大立刻越过石头,果然发现娃娃宝药跑了,它光着身子,两条藕腿光洁溜溜的,交替的飞快,崎岖的山路在它脚下,如履平地。 没二话,我抱起小猴子便开始狂追。 娃娃宝药看见我们,略显模糊的脸上显现出惊恐的神色。 见此,我更加确定。 这绝对是上万年的神药,已经成了精,初步化成了人身,而且还拥有了动物趋利避害的情绪。 很罕见! 别说末法时代,就是放在神话时代,也足以引发一场战争,珍贵、价值连城等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它。 我发足狂追,很快便超过黄毛,一马当先。 结果却发现,这东西竟然会缩地成寸,速度一点都不比自己慢,要不是身材矮小,步幅不大,完全能甩掉自己。 没二话,我立刻施展金鹏战步,不计代价的燃烧元力。 只要抓住这东西,别说涌泉境的瓶颈,神桥境的瓶颈都不在话下。这一点都不夸张,万年神药放在神话时代的古籍中,也是传说中的存在。 至于人形神药,那更是连记载都没有了。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的药龄,绝对不止万年,因为古籍中的万年神药,也只是有一些神性而已,谈不上化为人形。 当然,化为人形也是讲究机缘的,是宝药自己的机缘,并非说时间长了,它就一定能化为人形。 有些可能万年就化为人形了,有些十万年也不见得可以。 万年神药,并非是说一万年的药龄,而是一个统称,就好比我们说的价值千金,这千金指的是很贵重,并非就是“一千”金的数。 因为宝药超过万年,就已经达到了神药的级别,药龄已经无法准确的表述它的珍贵性,因药而异。 但毫无疑问的是,化为人形的神药,是万年神药中最珍贵的存在,都成精了。 想到这,我内心火热,这玩意别说吃下去,每天抱着它睡觉,闻着它的药香,修为怕都是能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是老天爷的恩赐,绝世机缘就在眼前,若是不取,怕是要反遭天谴。 战步一开,我的速度顿时提升了一节。 宝药娃娃回头一看,吓的脸色大变,头顶上毛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气,速度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但,还是比我慢一点。 我们是朝着山顶上跑的,很快便冲上了山顶,宝药娃娃见我越追越近,一时间有些慌不择路,脚下突然一个不稳,摔在地上连摘了好几个跟头,突然掉了下去。 跑过去一看,山的另一测竟然是一处两丈多的山崖,宝药娃娃摔下山崖之后,又继续朝山下滚去。还别说,这虽然狼狈,但速度却不比自由落体差不多,顿时甩开了我一大截。 我一阵气闷,却没有半点办法,只得绕过山崖,寻了一处可行的位置再次追了下去,滚下去可不敢,这里怪石嶙峋,轻则重伤,重则半残。 很快,等我追下山,宝药娃娃早已经从山下爬起身,又爬上了前面的一座山,消失在山梁后面。 我急忙追上去,放眼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前面,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的田地,一块一块练成片,非常的规整,而更让我们吃惊的是,在田地的尽头,还有一片屋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我震惊了,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人工存在的痕迹是再明显不过的。 难不成这里,还有人在这里劳作不成? 因为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唯独那些田地,上面光秃秃的,像是特别整理过的。 我急忙找寻宝药娃娃的身影,却发现之它不见了,追丢了。 “那玩意呢?” 这时候,黄毛和熊大也追上来了,黄毛手里还握着两个玉质的瓷瓶。 “追丢了,但应该就在前面这一片。”我道。 两人上来一看,都惊住了。 “你怎么看?”我急忙问。 “下去看看才知道,小心点,这里有点不对劲。”黄毛道。 …… 第六百三十九章:丹皇圃 我和熊大点点头,于是下山,朝田地走去。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田地边缘。 仔细看了一下,这确实是人工耕耘出来的田地,一行行一列列的,非常的齐整。 估算面积至少有十余亩。 有些奇怪的是,里面的土色和外面截然不同,是一种黑色的土,看起来非常肥沃的样子,但上面却什么也没有,寸草不生。 和一步开外郁郁葱葱的植被泾渭分明,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我们小心翼翼的试探,没发现田地有什么危险,黄毛于是拿出小铲子,轻轻铲起一小抔土。 顿时,一股烟气从土地喷涌而出。 我们吓了一条,本能的后退,结果却发现,这烟气不是什么毒雾,在离开田地的范围后,化为一股浓郁到极点的灵气,扑面而来。让我们感觉像是回到了妖皇宫跑灵泉的时候,完全毛孔都张开了。 “灵气?”黄毛惊疑,接着将铲子里的黑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培土,看来这里应该是种过某些特殊的东西。” “灵药?” 我本能的脱口而出,道:“这些是种植过灵药的药田?” 黄毛缓缓点头,道:“有人在这里种植过灵药,这些培土能封住地下的灵气,供灵药成长,下面搞不好存在一口灵泉之眼。” “手笔不小,就是不知道是谁种植的,还在不在。”我看向那片屋庙。 大型的药田、神秘的培土、可能存在的灵泉之眼、还有最重要的人形神药。 这已经能串联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了。 有人,或者有什么存在在这里培育灵药,并且培育出了人形神药,这非常吓人。如果还在,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存在,怕是抬抬手就能把我们灭了。 “估计是不在了。”黄毛摸出罗盘,仔细探查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我问。 “第一,种植灵药,那是以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为时间单位,品种不同,时间段也截然不同,可你看这光秃秃的,全部收光了,哪有这样收灵药的,又不是收麦子。”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种灵药不是种水稻种麦子,一季一季的收,就算是同一品种,也不可能同时成熟,会有个体差异,所以绝不存在同时收割的可能。 “第二,这里应该是没有雨下的,水都是从地下往上,此前那个湖泊涌入的那些消失不见的水,应该就是供应了这个地方的需求,但奇怪的是,这些黑色的培土有板结的现象,明显很长时间没翻动过了。”黄毛又道。 顿了顿,他又道:“第三就是那个宝药娃娃,如果此地有主,它不太可能跑出去两个山头那么远。” “那这里,是荒弃了?”我道。 “应该是。” 黄毛颔首,道:“但我们要小心,此地曾经的主人必定非常强大,极有可能遗存有特殊的禁制之类的,否则的宝药娃娃不会一遇到危险,就往这里跑。” 我点点头,然后摸出九星轮,采用在坠魔渊下一模一样的方法,穿过药田,朝屋宇所在走去。 踏入其中,我发现,黄毛的判断没错,这片药田下面,极有可能存在一口灵泉之眼,供应海量的灵气,甚至压缩到雾化了。 而黑色的培土又可能将灵气封在土下,灵药一旦种植下去,根部就会沐浴在灵气中,而且扎根越深,浓度就越高。 这样的药田,绝对是培育灵药的上佳圣地。 心中不由佩服布下此手笔的存在,着实厉害,搞不好这片小世界,也是它开辟的。 一步步往前走,结果发现,这片药田很安全,没有什么危险。 走了一段,黄毛突然踩中了一个什么东西,“铿锵”一声,像是铁制的。 黄毛用脚踢了踢,露出一个兵器的把手,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把斜斜的埋在土里的短剑,剑把上密密麻麻的花纹表明,此剑绝非凡品,可惜却腐烂了,坑坑洼洼还穿了孔,上面长满了红绿色的锈迹。 “谁把剑丢在药田里?”我一阵疑惑。 黄毛也不明所以,随手一丢,继续往前走,很快前面一个供起来像是锅盖一样的东西,都不需要我们踢中它了。 熊大一脚将它踢翻,赫然是一面盾。 同样不像是凡品,也同样腐烂了,千疮百孔。 不同的是,我们在上面发现一道大力劈砍造成的沟槽,几乎将整面盾牌一分为二,看起来触目惊心。 再然后,刀枪斧钺额,弓箭长矛,都出现了。 毫无规律的散落在黑色的药田上,有些甚至插在地上,锈蚀的只剩下的一点芯子。 但没有挨到培土的部分,则新了许多,很明显,这里的培土对兵器有腐蚀作用。 “什么情况,这里爆发过战斗?”我惊疑道。 “对。”黄毛点头,道:“十有八九,是抢夺药田里面的灵药而爆发的。” 我一阵无语,难怪药田完好,灵药却一株都没有留下。原来这里遭遇过洗劫,而且洗劫的势力还爆发了惨烈的内讧,为争夺灵药大战过一场。 只可惜没看到尸体留存,但看这些兵器都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尸体就算留下有,也早已化为土壤的一部分。 不多时,我们便到了屋宇之前,这里战斗的痕迹就更加的明显了,正题都遭到了破坏,甚至坍塌了一小部分。 “下面有匾。”熊大眼尖,指着屋宇前一堆废墟说道。 我们急忙走过去将它清理出来,一看,双面书着三个古体大字,线条非常的古老,但却依稀可辨。 “丹皇圃。”黄毛读了出来。 我心头大震,惊道:“这是……神农大帝的药园子?”神农大帝是俗世对他的称呼,又叫丹祖,圃,就是园子的意思。 很显然,这是神农成就丹皇之位后,创建出来的药园子。 “卧槽!” 这个结果,连黄毛都惊呼一声,道:“难怪手笔这么大,还能影响到时空。” 我重重点头。 古籍记载,丹祖神农不光会炼丹,培育灵药也是一把好手,其中的一些副产品,比如五谷,被带入凡间广泛种植,开启了凡间东土世界由渔猎走向农耕的大幕。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丹祖才会有“神农”的名号。 由此,之前我们所看见的一切,都有了河里的解释。 是神农创立了这个小世界,专门用来培育灵药,所有的一切,都围绕这片药田而创立。 外面的湖泊,涌入打量的水,滋润了这方小世界,所以这里哪怕没有雨下,也能温润潮湿,因为水从地下。 同时,湖水中蕴含的灵气,也同样被灌入了这里,走了一个循环之后,肯定又流了出去。 这就像是一个灵气“泵”一样,不断的循环汲取外界的灵气,培育这一方药园。 创立小世界,自然就会应用到时空的力量,这也是自己能回到封神之战失败的那一刻的根本原因。时间和空间是这个世界最神秘、最强大的奥义,一旦陷入到时空的漩涡,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丹祖,不愧是曾经的人皇,哪怕不以战斗力见长,手段却依然令人震撼。 同时,这里出现人形灵药,也就不奇怪了。 “进去看看。”黄毛道。 我点点头,于是摸出九星轮,小心翼翼探测可能存在的危险,确定安全之后,朝屋宇内跑去。 这里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显然大战蔓延到了这里。 从格局来看,曾经必定住过不少人,丹祖的药园,自然也是需要有人打杂的。 里面果然有禁制,但并不算密集,大部分都被破坏了,只是有少部分的残留,这难不倒九星轮和罗盘的配合。 穿过屋宇,我们来到后堂,刚刚踏入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拐角处一闪而过。 “宝药娃娃!”黄毛眼睛一亮。 我立刻尽可能的加快速度,拐过拐角。 顿时发现,前面是一口莲花池,只是池子已经干涸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一滩,有些地方甚至裸露出褐色的淤泥。 边缘的淤泥处,几行清晰的脚印,朝着池子中央延伸,最后消失在水里。 池子不大,大约百来个平方左右。 莲花长势繁茂,都到达了宝药级别,许多还长出了莲子,熠熠生辉。 我们都惊住了,外面的药田竟然被洗劫一空,这里竟然还有遗存。 “它就躲在莲花中间,找找看,小心,这个池子还有禁制存在。”黄毛道。 我点点头,情况已经很明朗了。 宝药娃娃,是莲藕成精,难怪全身像是藕节一样,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头上还顶了一片绿,那是收缩的莲叶。 我们分开,一株一株的过点,找寻宝药娃娃的身影。 “在那里。”又是熊大眼尖,指着三株莲花中间的一株莲蓬明显比较大的莲花说道。 我和黄毛跑过去一看,可不是。 水太浅了,它根本蹲不下去,露出个白花花的脑袋,上面长了三片叶子,一个莲蓬,莲蓬上,九颗莲子颗颗饱满,碧绿碧绿的,就像是用祖母绿的玉石磨制而成,上面还缠绕着一圈圈的金色秘纹。这一看好像没什么,一旦发现就明显与众不同。 “可惜,进不去。” 我眉头紧锁,因为手中的九星轮一直在跳着,警告我池子被禁制所封,很危险,跳动的频率比坠魔渊下还要厉害。 九星轮在我神门中温养了很长的时间,慢慢的与我的联系就更强了,我一动进去的念头,它就会主动警示我。 黄毛瞟了一眼我手中的九星轮,也是眉头紧锁,道:“这个池子,极有可能是丹皇专门为它建造的,防护禁制也是最强的,所以才遗存下来,没有遭到洗劫。” 我皱眉,是这个理。 这就难办了,这东西一受到惊吓,立刻跑回这里,显然是知晓这里安全。近在咫尺,却够不着。 “要不然,试试能不能强行轰开禁制。”黄毛建议,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我说好。 …… 然而一刻钟后,我们彻底失望了。 这个禁制很古怪,竟然能吞噬我们打出的所有术法,连我的逆火龙腾轰过去,也是泥牛入海,连个浪花都翻起来。 “不行,这种禁制不是蛮力可以破开的。” 黄毛摇头,道:“那些闯入的人比我们强大的多,都没将藕娃娃卷走,靠我们怕是没戏。” 我点点头,煮熟的鸭子就在跟前,却拿不到,太可惜了。 就在我们纠结的时候,藕娃娃竟然探头探脑的升起来了一点,水线下,一双亮亮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我,还一眨一眨的。 …… 第六百四十章:小药圃的主人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好气又好笑。 这东西,蠢萌蠢萌的。 掩耳盗铃,以为窝在水里,我们就发现不了它。 套用周星驰的台词叫,它的那样的出众,那样的拉风,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独特的外形早已经将它出卖。 “嚯!” 我瞪它一眼。 宝药娃娃急忙闭上眼睛,一副我看不见你,你就看不见我的样子。 然而它却不知道,每次它睁眼睛闭眼睛的时候,头顶上的荷叶就不会不自觉的张开闭合,除非是瞎子,否则不可能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它又睁开了眼睛,扑闪扑闪的。 “要不然咱们装作离开,然后躲起来埋伏,看看它会不会自己跑出来?”黄毛小声道。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我们离开,故意造出远去的响动,然后立刻轻手轻脚的折返,埋伏在荷花池的一处拐角隐蔽起来。 这东西很有点耐心,足足半个多小时,它才探头探脑的从水里面站起来,抓了抓那个容量并不大的脑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我们满怀希望,这东西显然对我们很好奇,估计是太长时间没见过活人了,或者说,是能动的东西了,是又害怕又好奇。 好奇这种东西,有时候会产生强大的行动和探索的欲望,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然而……让我们失望的是,它似乎是被吓坏了,以至于我们埋伏了足足半天,也没见它出来,就是不断的听到池子里面传来泥水的响声,也不知道它在干嘛。 结果我们熬不住了,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黄毛又建议先去侦查下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有点别的什么发现,边找边等,这小东西短时间内,怕是不会走出那个池子了。 蠢萌归蠢萌,造物主赋予它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于是我们撤离了,荷花池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屋宇非常大,我们一间一间的搜查,不放过任何角落。 这可是丹皇曾经培育灵药的地方,搞不好会有什么大发现都说不定。 可一连搜索了好几十间,都没什么收获。 这里真的是被“洗”劫了,能带走的东西几乎全部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些没有任何价值的杂物,而且大多数都已经腐烂了。比如翻土用的锄头、一些比较耐久的家具什物等等。 “这洗劫的也太干净了。”我无语道。 黄毛叹了一口气,道:“神话时代,古修士几乎人手一个纳戒,收东西都是一片一片的收,都是打着宁收错不放过的原则,不嫌多。” 我点点头,哄抢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只要纳戒有空间,管它什么东西,收了再说,反正不愁带。 这也造成了此地什么都没有了,搜刮的干干净净,甚至进门的时候,我还在门口发现了两个很大的座基,上面应该是存在于类似“守门狮子”一类的东西,看座基决计小不了。 但就是那也不见了,显然也是被收走了。 够凶残,什么都不放过。 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会不会和丹祖突然的暴毙有关。 又搜查了一阵,还是一无所获。 黄毛看了一下,道:“直接去中心所在寻找吧,外面这些地方被洗劫的太干净,不会有什么价值。” 于是我们走向屋宇最核心的区域,那是一座明显高很多的大殿,地基被抬高了很多,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还没走进去,我们突然吃惊的发现,大殿外竟然存在一小片药圃,大约百来个平方,但吃惊的不是这,而是这片药圃,竟然长满了灵药。 “这……” 我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也有些惊悚。 不是被洗劫一空了么,怎么这里会有一片残余? “难道又有禁制?”黄毛也吃惊不小。 我低头感应了一下九星轮,摇头,没有。 这里空空如也,九星轮很安静,没有释放出任何警示。 我们心里犯嘀咕,小心翼翼的试探,结果发现,真的没有人任何问题,熊大甚至很顺利的将其中的一颗灵药给拔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细看了一下,这些药圃看起来显得有些杂乱,灵药也是多种多样,乍一看满满当当,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地方挤成一堆,有些地方却间隔过大。 “采摘之后,又长出来了?”我疑惑道。 灵药搞不好也会有种子,在抢夺的过程中种子掉落,又重新长出来了。 “不像。” 黄毛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指着这些灵药道:“你看,它们的药龄很短,几乎都只有两百多年,非常统一。” 我一愣,发现还真是,这些灵药的药龄都很短,绝大多数连假熟期都没有进入。 时间短也就罢了,还非常统一,就更解释不通了。 灵药如果是因为落种重新长出来,生长发芽的周期截然不同,绝对不可能药龄相近。 实际上,不同灵药之间的差异性,是非常大的。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点,这些灵药,是两百年前几乎在同一时间种下的。 当然,考虑到药圃的特殊性,极有可能存在催熟的可能,时间上会比两百年短。 “难道两百年前,有人或者什么存在进入过这里?”我急忙问。 “那灵药种子从何而来?”黄毛反问,道:“这里被洗劫的干干净净。” “从外界带进来。”我理所当然道。 “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但可能性很低。”黄毛摇头,道:“灵药的种子,必须在灵药大熟的时候才能获得,很珍贵,洒在这样的地方,十有八九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皱眉,我们能进入这里,确实不是随随便便朝着湖心进发就可以,否则的话,这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早就被妖族发现,并且占为所有了。 但没有,这里也找不到人为的痕迹。 直觉告诉我,我们进来是一个意外,几率非常非常小的意外。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样的意外降临在我们身上,也许是因为隐隐之中的天之注定,也有可能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趋利避害的东西。 比如……九星轮。 “那边有一个锄头,没烂。”熊大巡视一圈,指着墙根出处说道。 我们一看,急忙走过去,还真是一个锄头,一个小药锄! 柄长只有一尺,暗红色,像是玉雕琢而成,上面布满了花鸟鱼虫的秘纹,看起来让人觉的眼晕。 锄头的部分大约半尺,细细长长的,看起来非常普通,就像是凡铁打造,但铮光瓦亮的锄尖部分却预示它的不凡。 “这把药锄不得了。”黄毛眼睛一亮。 我点点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烂掉了,唯独这东西保存的非常的完好,就像是刚刚用过的一样。 而且,上面还沾了一团黑色的培土。 黄毛小心翼翼的将它拿起来,凑进去闻了闻上面的培土,顿了笑了:“我知道是谁在种灵药了。” “不会是?”我心有所感。 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小药锄是给这里的灵药松土的,如果是外来人进来种植的,不可能会留下松土的工具。 种植灵药的存在,就在这里。 而这里唯一会动的东西,只有藕药娃娃。 黄毛点点头,道:“你看这满药圃东一株西一株,不成行也不成列,是它没经验,胡乱种的。” 我心中顿时无比吃惊,成了精,化为人身的灵药,竟然尝试着去种别的灵药。 这是太寂寞了,要培育一帮同类? 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同时我也对那个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东西好奇起来,它那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 第六百四十一章:丹皇殿 我甚至不禁想象,它挥舞着小药锄的时候,是有多滑稽? “这药锄最近还用过,看来它还是挺用功的。”黄毛笑道,说完把玩了一下药锄,轻轻往里面注入一丝元气。 这药锄明显不是凡品,极有可能是灵器。 只见药锄灵光一闪,突然一下变大了,和人使用的差不多了。 黄毛已经也是一亮,道:“这是一把土系的锄头!” “那不是……正合曹楠用?”我激动起来,灵气分属性的非常罕见,几乎只存与传说中,没想到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件。 “好像还可以大。” 黄毛又道,说完药锄灵光一闪,再次变长变大。锄头柄已经长达三丈有余,锄头部分长的跟小半块门板似的。 “到极限了吗?”我惊奇起来。 这怎么跟金箍棒似的,还能变大变小的玩,最关键的是,锄头柄没有变粗,还是很适合双手持握。 “没有,但这是我的极限了,土系元力才能将它彻底放大。”黄毛道。 我点点头,接着黄毛元力一撤,药锄再次恢复了一尺多长,无比神奇,不由道:“这东西用来松土,有点埋没它了吧?” 看它灵光熠熠的样子,用来战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能直接变大变小的灵器,还是头一回见。 “这恐怕已经是高阶灵器,甚至是低阶神奇都说不定。”黄毛道,又说:“你想想看,能把药锄制成这样的存在,会是谁?” 我想了一下,大吃一惊,道:“丹祖?” “只有他了。” 黄毛点头,道:“除了他,谁会把一件工具打制成这样,松土除草而已,随便一把铁锄头怎么就不能用了?” 我深以为然,没错。 此前我们在外面,也找到了不少类似于锄头铲子之类的残骸,都腐烂的不像样,说明培育灵药,普通的工具也是可以的。完全没必要制造这样神力的工具。 能有这种需求和资源的,只能是丹祖神农。 事实也确实如此,人一旦在钻入某一行到了极致,那么他所用的一切工具,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工具,也必然是最好的。 骑行者肯花十几万买一辆自行车,垂钓者能花数十万买一根钓竿……等等,都是这种心态作祟。 “神农用过的药锄。”我咽了一口唾沫,接过小药锄,把玩了一下,入手温润,触感非常好的,内含一股非常浓郁的土系元力。 毫无疑问,这锄柄确实是玉,而且是一种土系的神玉,用来锄土,怕还会有些意想不到作用。 “收起来,有这东西,这一趟我们就算是大赚了。”黄毛道。 我点头,将药锄收进纳戒。 我们所有人之中,擅长防御的曹楠攻击力一直是最弱的一个,也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这把药锄,肯定能让他满意的,也是最适合他的。 想了想,我又道:“藕药娃娃还是挺有灵性的,把它工具收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想过把藕药娃娃当成药吞了,增长自己的实力。 但看到它真实的样子的后,这种想法没有了,它苦修上万载成了人形,那边是夺了天地造化的,是上天的宠儿。野蛮的将它吞噬,有违天道。 夜展离曾经告诉我,不违本心天道便站在自己这一边。 人形的灵药确实很诱人,但何尝又不一种天道考验。 所以,我们现在的想法变成,能不能从它身上摘下一两颗莲子来,这样既得到了好处,又不伤它性命。 可现在来看,这种希望也很渺茫。既如此,那就干脆看开了,不影响它算了。 黄毛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就给补偿几把吧。” 说完从它自己的纳戒里掏出一些兵器、奇木、玉石之类的,用小刀切屑,飞快的做了六把小锄头。 两把金属的,两把木的,两把玉石的。 这些材料,都是在外界驱逐邪灵的时候,由各大家族和势力贡献的,而黄毛手里的小刀,是妖月空给的,切屑起来毫不费劲。 趁着这点功夫,我看向高台上的大殿。 大殿有门,很沉重的样子,传出来禁制微弱的波动。 大门左边一侧被轰开了一个洞,虚掩着,最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像是玉质的,残缺了一块。 上面有两个大字,看情况原本应该是三个字的,遗骸没有在下面发现,极有可能是被洗劫走了。 这帮冲进来的存在,已经贪婪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什么都要,什么都不放过。 真不知道小药锄是怎么被拉下的,还被藕药娃娃给捡到。 看药圃的情况就知道,它化为人形的时间也就两三百年左右,换而言之,在丹皇神农所处的时代,它只是一株莲药,远没有化为人形。 正是因为这一点,加上禁制难破外带一点点运气,它才得以遗存在荷花池,没有被洗劫走。 “丹皇……后面应该是个殿字。”黄毛这时候制作完了,拍拍手道,打量了一会儿又道:“进去看看吧,这里被攻破,估计搜刮的比外面还要狠,但愿还能遗下一点东西。” 我点点头,于是握着九星轮缓缓走上前,它一直很安静,没发出什么警示,到达门口,才跳了一下。 “门上有禁制。”我判断道。 “应该是残余的。”黄毛点点头,于是让我们后撤,捡起地上一块残砖,用力砸了过去。 “嘭!” 只见门上一股青色的火焰猛的喷涌而出,瞬间将残砖焚烧成熔浆落下。 “异火!” 我心头一跳,虽然火焰很小,但威力却不弱。 而这还是残余的禁制,如果是完整的,恐怕要强上十倍百倍不止。 禁制这东西有个特点,如果完整,便不容易被岁月侵蚀和消磨,就像莲花池那里的禁制,历经无数岁月,却依然让我们束手无策。 但如果是残缺了,就很容易被侵蚀消磨,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和水果一样,被压伤了的,总是烂的很快。 黄毛见此,又捡起一块丢向那扇被打穿的半边,“咚”的一声闷响,弹落在地,异火没有出现,于是道:“那扇是安全的。” 我上前,用九星轮感应了一下,确实如此。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躲开了正面,药锄伸长,缓缓将大门顶开。 大门安全,但不代表大门后面也安全,万一碰到什么都不得了。 丹皇圃的核心所在,禁制肯定是最厉害的。 “轰!” 就在大门打开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里面突然咣当一声,好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顿时一条青色的火龙咆哮而出,瞬间将门口所在吞噬。威势已经足够比得上自己的火蟒了。 我们被吓的不轻,蹬蹬蹬往后退,黄毛差点被烧了眉毛。 果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差点中招了,幸好我们狗谨慎,否则不死也得重伤。 不过经过这一冲,大门就完全敞开了。 回到门口一看,门后面倒下了一根玉质的横梁,看情况应该是上面掉下来正好靠在门后,我们一推,横梁倒下,激发了里面的禁制。 这种情况,九星轮是预警不到的。 “好险。” 黄毛抹了一下额头,上面都出了冷汗,一脸后怕。 我点点头,当真是鬼使神差,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之后观察片刻,我打头,黄毛和熊大跟紧我,避开残余的禁制,走进大殿。 一看,再次令我们大吃一惊。 尸体! 大殿最上首,有两具尸体横躺在地上。 整个大殿,满地狼藉,已经坍塌了小半,几个玉石制作的大架子碎裂歪倒在地,地上全是碎裂的瓶瓶罐罐,到处都是。 “这里爆发过激烈的争夺战,那两具尸体,十有八九是争夺的失败者。”黄毛道,又说:“小心点,慢慢靠过去。” 我说好,小心谨慎的一步步试探,七拐八拐,饶了很久才慢慢靠近了上首。 不得不说这里的禁制确实厉害,哪怕是残余了,又历经了无数岁月,却依然强劲。 九星轮跳动的幅度非常大,十分凶险,踏错一步,我们都将粉身碎骨。 丹皇所居,名不虚传。 很快,我们便到了大殿最上首,这才看的更清楚了。 除了满地的瓶瓶罐罐以外,还有一口鼎也碎了,成了好几块,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黑灰。 “这是炼丹炉。” 黄毛眼睛一亮,道:“这里是丹祖炼丹的地方,这些瓶瓶罐罐,曾经都应该装过丹药。” 我点头,此处的火系元力非常的浓厚,应该是布置过加持阵法,用来助长丹火,这种远离我最敏感,就来自这地基之下。 不过,却没什么危险,这里没有禁制。 于是,我又将目光投向那两具尸体。 两具都是妖族的,竟然保存的栩栩如生,就像刚刚死去的一样,一个脑袋呈青色,脸庞有鳃,应该是水里的妖物。一个头上张角,体型高大强壮,应该是一种猛兽类,像是犀牛妖。 两个都已经化成了人形,看穿着,地位和实力都不低。 可惜手上的纳戒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其他的洗劫者当成战利品给带走了。 “衣服看起来很不错,像传说中的天蚕乌丝。”黄毛道,又说:“看能不如扒下来,这东西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质地又好又轻盈。” 我点点头,捡起地上一块碎瓷片,试探的先碰了它一下。 可结果我这一碰,整个实体从衣角开始,竟然寸寸化为灰烬,就像是沙雕一样,碎成了一堆粉末。 黄毛见此,摇摇头道:“时间太过久远,已经彻底腐朽了,只不过此处尘封,连风都没有,所以才保留了刚刚死去的样子。” 我于是去碰另外一具,结果也是一样,一碰便化灰了。 绝了念头,我们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这满地的瓶瓶罐罐上面。 金属、肉体会腐朽,这些玉石、瓷质类的东西却不会,依然保留了原来的形态。 可惜,这些瓶瓶罐罐粉碎的粉碎,残缺的残缺,就是没残缺的,瓶口也是空空如也,早就被搜刮一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遗落。 就算有,丹药也不可能在没有封存的情况下保质那么久,早就烂了。 “易经丹。”黄毛捡起来一相对比较完整的玉瓶,读出了上面的字迹。 “还神丹。”我也好奇的捡起一个,发现瓶口所在,都刻有存放丹药的丹名。 可惜,丹药早就不见了。 之后我们点了一下,诸如小还丹、金髓丸、福寿膏、破障丹、雷丹、断魂丹、太清灵丹、金刚焚筋丸……等等,不一而足,几乎一个瓶子就是一个种类。 地上起码有上千个这样的瓶子,只不过大部分碎了。 “啧啧,都是上品丹药。”黄毛啧啧称奇。 我点点头,这时候目光一转,突然发现墙角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丹瓶,看起来还挺完整。 捡起来一看,入手有点沉,上面写着“九转紫金丹”五个字,丹药自然是没有了,但让我惊疑的是,瓶子竟然飘出来一丝丝异香。 细细一看,瓶子的底部,竟然有薄薄的一层黑色的东西。 像是,药渣? …… 第六百四十二章:神丹九转 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本能的以为自己闻错了。 再一闻,确实有一股清香味,凝而不散,必须靠近瓶口才能闻的清楚。 “怎么了?”黄毛见我似乎有所发现,问道。 “九转紫金丹是什么丹药,听着挺牛逼的样子。”我扬起瓶子询问。 “九转……九转紫金丹?”黄毛动容,急忙跑过来,从我手里接过丹瓶,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道:“老天爷,丹祖真的炼制过九转神丹。” “什么情况?”我好奇道。 “九转神丹,是传说中的正品仙丹!”黄毛一语惊人,又道:“九转的意思是,炼制这种丹药,要经历九次雷劫,它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丹的范畴,而达到了道的层次。” 我惊了,炼丹竟然要经历九次雷劫?还超越丹,到达道的层次? 聊聊两句话,所折射的信息,让人震撼。 丹道丹道,一为丹,二为道。 能涉及到道的层次,已经是触摸到天地规则了,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据说,九转神丹所用的材料,已经不光是灵材,还融入了天地法则和天地气运,如此神丹,每转一次,便要经历一次雷罚,满九次方能成丹。”黄毛又道。 我万分无语,这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所能想象的极限了。天地法则和天地气运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何能拿来炼丹? 就像老虎吃天,从何下手? “古籍记载,九转神丹的丹方,是上天所赐,只有丹道大成的圣人,才能触摸的到,其配方只能意会,不可言传。”黄毛道,又说:“有传言丹祖炼制过九转神丹,但仅仅只是传言,从没听说过九转神丹炼成的消息,就连丹祖本人也否认,没想到,他行动过。” 我点点头,想了想问:“这紫金是什么意思?” “九转神丹有三种,一为九转升龙丹,二为九转紫金丹,三为九转还魂丹。三种丹药品阶一样,但各有千秋。九转紫金丹,服用后法力无边,位列仙庭不在话下,可与天庭同寿;九转升龙丹则是给炼体士和妖族服用的,可将身体锻造成神龙之躯,所以叫升龙丹。最后一个是九转还魂丹,活者服下,可让灵魂进化成神魂,万法难伤;亡者服下,则可逆转阴阳,让腐肌生肉,死而复生。”黄毛道。 “这么厉害?”我一阵惊叹。 “可是……九转神丹不是没炼成过么?”这时候,熊大抓了抓脑袋,疑惑道。 我急忙点头,对呀,都没炼成,也就是没人服用过,怎么效果却言之凿凿? “呃……这个,当然是传说的了。”黄毛有些尴尬,道:“但不管怎么说,九转神丹是丹药中的极品,丹祖就算没最后炼制成九转,两转三转,甚至到达五六转,还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丹药,就已经是极品了,别说涌泉境,神桥、彼岸都不在话下。” 我点点头,这个理倒是没错。 如此盛名之下的丹药,是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涌泉境,不过是修行的初始阶段,具备了一定的行走能力而已。 “可惜,只是个空瓶,如能见识一下九转神丹,此生都无憾了。”黄毛惋惜道。 “谁说是空的,瓶子底下有些残留的东西,你看看是什么。”我把丹瓶对着黄毛,他实力不如我,五感稍弱,没有嗅到那股淡淡的异香。 “是吗?”黄毛一愣,急忙看向丹瓶底部,顿时脸色大变,有凑近去闻了闻,爆了一句粗口:“卧槽!” “是什么?”我急忙问。 “好像是丹药身上掉下来的药泥。”黄毛眼睛大量,急忙道:“好东西,刮下来。” 我不由满怀期望,毕竟是大名鼎鼎的九转紫金丹,丹祖既然开始炼制,那必然倾尽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和资源,哪怕是一点碎渣,对我们来说,也是神丹。 毕竟我们的境界放在这,而丹祖可是圣人、人皇,相差的太远太远。 于是,黄毛急忙从纳戒里面一块白玉,用刀切削打算做一个小勺子,但想了想,它又把白玉丢回去,摸出来一块黑玉,黑的发亮,上面有不弱的灵气飘散出来,一边道:“碰这药泥,必须用好玉,否则怕坏了药性。” 我了然,丹药的成分可是非常复杂的,乱用包装,极有可能会造成丹药药性的变化。 而玉,特别是蕴含灵气的灵玉,是丹瓶最高的材料。 一来玉在土石中形成,成分最稳定,而且不易腐烂,二来玉石多少带有一些灵气,能在丹瓶内形成灵气环境,利于丹药保存。 丹瓶如此,这接触丹药的工具,也是一个道理。玉器,木器都可以,但很忌讳铁器。 黄毛这是谨慎行事。 很快,黄毛就弄出了一个勺子,在丹瓶底部小心的刮了刮,最后刮出来,竟然有一粒黄豆那么大。 通体黝黑,到期间却参杂了一点点金色的东西,就像是粘上了金粉一样。 黄毛小心翼翼的掏出来,闻了闻,道:“香气凝而不散,且这里被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这东西却自然操持着药性,基本可以断定是九转紫金丹,但到底到达了几转,就不好说了。” 我点点头,这里的尸体都成了灰,金铁都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可这丹药在敞口的情况下竟然还保持着药性,品阶一定是惊人的高,否则根本不可能保存那么久。 不过话又说回来,丹药一般来说是不会散开的,特别是传说中的丹药,这里却有残留,说明丹药没有到达最终的形态,亦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丹药破碎了一部分。比如说,发生了抢夺。 结合这里的情况,应该是后者居多。 保存起来,这东西用来冲关,绝对会让人惊喜,黄毛道。 接着,黄毛把小丹丸放回了丹瓶,又切了一个玉制的堵头,将瓶口堵住,缝隙处再用黄蜡封。 这东西,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动用。丹祖早已经坐化,用了就再也没有了。 而如今的炼丹一行,在人族,几乎是空白的。 “这些丹瓶虽然有些破损,但依然是件宝贝。”黄毛把玩了一下黑色的丹瓶,眸光熠熠。 之后,我们开始很仔细的检查所有的丹瓶,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丹祖曾经的炼丹房,哪怕遗漏一点点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宝。 完整的丹瓶我们也没放过,全都收集起来,虽然很多瓶子认不出玉种,但能入丹祖法眼,必然是好东西。 可惜到最后,我们也没发现什么遗漏的东西。 药渣倒是发现有,但已经完全变质板结,早就没了药性了。 之后又查找了一阵,再没发现,我们便退了出去,里面到处都是残余的禁制,随时会有危险。 出了大门,我回望大殿,心头不禁升起一个疑问。 丹祖暴毙,到底是因为什么?这里是它的药园子和炼丹房,也可以说是它最重要的一处地方,他暴毙之后,尸体何在,被埋葬在哪里? 假设,丹祖将九转神丹炼制成功,会不会是它暴毙的诱因? 这里被洗劫,从留下的两具尸体来看是妖族干的,至少,妖族参与了。 “你说,丹祖到底有没有将九转神丹炼成过?”我问黄毛。 黄毛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这很难说,但我想概率不会太高,九转神丹炼制过程中的雷劫一道比一道厉害,尤其是最后一道,绝对是惊天动地的,那种动静绝无办法隐瞒,如果有,古籍应该会有记载才对。” 我点点头,接触的越多我突然发现,这妖族,怎么越来越像是一根搅屎棍? 什么事都有它们,而且扮演的角色,还都不怎么光彩。 …… 第六百四十三章:小猴子的秘密 “丹祖,有没有可能就埋葬在这片小世界?”我又寻思着问。 这里的灵气,完全可以说是掠夺小妖界的而来的,得天独厚,小妖界的灵气浓郁度提高,这里只会增长的更多。 但凡强者,都有给自己安排葬身之处的习惯,丹祖也应该不会例外,这一处洞天福地,很适合下葬。 掌握了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哪怕遭遇不测,逃个尸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再说,他可是人皇,地位也是摆在那的。 事实上神话时代与末法时代过渡的那段岁月,人族已经达到了巅峰,压制了其它的种族,成为仙庭之下的第一族。 大世界的绝大部分地方,都被人族锁占据,妖、巫等族群、已经开始逐步退入各个小世界。 “有可能,但我想,就算我们去顶他就葬在这个小世界,也不是我们能找到的。”黄毛道。 我缓缓点头,还是那句话,时空的规则是天地大秘,如此手段,要避开我们的探查,简直太轻松了。 之后又说了几句,突然,旁边的拐角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白色的。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同时惊吼:“藕药娃娃,追!” 这小东西,居然跑出来了,而且在监视我们。 我们三人狂追,很快就冲过那个拐角,前面是一条非常的走廊,笔直。 一看,果然是藕药娃娃,它脑袋顶着一片绿,两条小短腿交替的飞快,还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们。 我一马当先,可结果愣是最不上这小东西,它对这一片非常熟,加上有些地方可以很顺利的钻过去,而我就麻烦了,本来全力之下速度就不比它快多少,左挡一下,右拦一下,根本追不上它。 很快,它就又回到荷花池,跳了进去,又装成了一株莲花。 我没了脾气,这小东西,说它胆小也好,说它谨慎也没问题,感官不是一般的敏锐,想要无声无息的靠近它,难。 黄毛和熊大这会儿人也赶上来了,一看到荷花池,也都无语了。 我冲黄毛摇摇头,示意没什么戏,抓不住的。 这东西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是老天爷赋予的,一流!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天造物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一些问题。 黄毛也没纠结,道:“我们把这个白天埋伏过去,做最后的努力,要是还不行就算了,找出口要紧。” 我说好。 于是,我们再次撤离,寻了一处房梁爬上去,居高临下的监视藕药娃娃,同时布置好了几个陷阱,希望能起作用。 结果自然是浪费时间,藕药娃娃根本就不出来,显然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无比敏锐。 这个小世界没有日月,但却有昼夜之分。 入夜,我们干脆休息。 自从进入湖中开始,我们就一直没好好休息,就算是休息,也是睁着半只眼,随时应对不测。 长时间如此,都有疲倦了。 这里也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于是我们干脆一起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我突然听到了小猴子的声音,本能的我以为它饿了,这段时间它晚上是要吃一餐奶。 可结果我一摸,笼子里面空空如也,小猴子不在。 我猛的睁开眼睛,急忙寻找它的身影,环视一周,很快我就锁定了它的身影,竟然在荷花池那边。 更让我惊奇的是,池子边,还有一个白白的小东西,赫然是藕药娃娃。 此刻藕药娃娃咿咿呀呀的,正对小猴子比划着什么。 小猴子蹲做在地上,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似懂非懂的样子,时不时还挠挠小脑袋,张嘴轻轻叫唤一声。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它们这是……在交流? 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藕药娃娃,竟然不怕小猴子伤它,走出来和它交流,尽管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又好像能交流的样子。 我急忙拍醒黄毛,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荷花池那边。 黄毛擦了擦眼睛一看,也长大了嘴巴,一脸惊奇。 显然,他也猜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是成精的灵药,一个是尚未成精的灵猴,有共同语言? 藕药娃娃不断的在比划,似乎在述说什么事情,内容还有点多,小猴子听懂了就点点小脑袋,不懂就挠一桡,相处的很融洽,只不过有时候藕药娃娃有时候比划的挺快,似乎有点着急。 过了一会儿,藕药娃娃冲小猴子比划了一个明显是询问的手势,好像再说,你明白了吗? 小猴子犹疑了一下,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点点头,但明显有些迷糊。 这时候我分明发现,藕药娃娃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笑容,很天真烂漫的样子。 之后它跳入荷花池,走到一株荷花面前,将上面的莲子扣下来两颗,爬上岸,递给了小猴子。 这分明是在给好处!! 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万分无语,这小东西,蠢萌蠢萌的只是外表,不知道它让小猴子答应了什么事。 小猴子很开心的接过,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回来了。 藕药娃娃见此,又跳回了莲花池,消失不见。 “它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黄毛小声道。 我点点头,这再明显不过了,藕药娃娃显然是让小猴子答应了它什么事,最关键的是小猴子似乎还挺乐意帮忙。 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在抓藕药娃娃,它倒好,也不知道答应了什么,有没有被忽悠。 “装睡,看看小猴子什么反应。”黄毛建议道。 我正有此意,于是装作没醒的样子,继续睡,眼睛眯开一条缝。 不一会儿,小猴子回来了,它蹲坐在在我旁边,抓耳挠腮,似乎想叫醒我,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小爪子里面,上面两颗火红色的莲子像是黄金浇筑的,熠熠生辉,至少千年以上。 接着,它张开爪心,看了看火莲子,又看了看莲花池,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将火莲子含进嘴里,左腮帮一颗,右腮帮一颗,藏了起来。 最后自己跑进了小笼子里。 它竟然没叫醒我,而且看样子,也不打算让我知晓它和藕药娃娃之间的“协议。” 尽管,它挣扎过。 黄毛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和我一样,也是一脑袋问号。 很奇怪,奇怪到有点诡异。 我细细想了一下,小猴子应该不至于背叛我们,想来应该是那份“协议”,对我们并没有坏处。 肯定了这一点,我释然了,先观察着看吧,不着急。 况且小猴子也不会人语,问它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它们这些灵物之间,天然便有共同的语言吧。 …… 睡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开始寻找出口。 得到了药锄,得到疑似九转神丹的丹泥,但要让这两样东西有意义,就必须找到出口。 否则一切都白搭。 最后只会被困死在这里。 临走之前,我把同样荷花池的泉眼水道疏通了一下,此处爆发大战的时候,通往荷花池的水道被破坏了,池子只靠地下水补充,已经干涸的露出了淤泥。 还是那句话,既然抓不住藕药娃娃,那就干脆大方点,帮它一把,就算是小药锄的补偿吧。 我们离开的时候,藕药娃娃一直目送我们离开,一对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 离开荷花池后,我们找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出口的地方,无奈只得把目光瞄向更远处的群山;我们进来的地方不是药圃,出去的地方或许也不是。 于是,我们离开丹皇圃,朝外面的群山探索而去。 “吱吱吱……” 才刚刚靠近山脚,小猴子突然好像醒转过来,叫了起来,从我肩膀跳下,沿着山脚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还对我们招手。 “它可能知道出口知道。”黄毛眼睛一亮,随后补充道:“十有八九是,藕药娃娃告诉它的。” 我顿时喜出望外,确实有这个可能。 如果藕药娃娃只是单纯的像“贿赂”小猴子,那肯定是没门的,因为我们身上的资源,远超它塞给小猴子的两颗千年火莲子。 当然,最大的理由是,我肯定小猴子不会“背叛”我们。 于是我们跟着小猴子一路走,接连绕过了好几座山,足足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它才在一处峡谷瀑布前面停下了。 我一看,好家伙。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还没拐进峡谷的时候,水声还很小,一拐进来,震耳欲聋。 这处峡谷,是一个典型的喇叭口,声音往一个固定的方向传递,只有到了峡谷口才能听的清楚。 这瀑布太高了,从闪电直落而下,犹如一块巨大的白绸,从云端落下,甚至是壮观雄伟。 水流量非常大,就像一条暴涨的河流。百余米的大峡谷雾隐朦胧,都有点看不真切了。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此处不对劲的地方。 瀑布下面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潭,而水潭,没有出水口。 水从山巅落下,在水潭中央形成一个漩涡,消失不见,就像是一个漏洞把水漏了。 “这就是出口?”我迟疑道。进来是时候是一个超级大的漩涡,出去的时候,又是一个漩涡? “水下肯定是个出口,但问题是,它更像是一条暗河的入口,如果很长的话,我们搞不好会憋死。”黄毛眉头皱了起来。 我微微一惊,还真是。 暗河这东西,金盆山内就有,当初差点没把我和曹楠淹死,到现在都还有阴影。涌泉境还没有到达辟水辟谷的地步,久了不吃会饿死,憋的太久会憋死。 “那怎么办?”我道。 谭中的漩涡极度汹涌,一旦别吸进去,绝无返回来的可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出口短,咱们三活命,出口长或者干脆没有出口,那就是三具尸体了,最终只能是沦为暗河生物的口粮。 风险很高,而且没有试探的机会。 “要是胡来在就好了。” 胡来叹了一口气,又沉吟了一下,道:“只能赌了,风险肯定会有,但我想应该不至于太离谱。” 我说好。 于是我们三人联手一起,我再抱起小猴子,同时跳入了漩涡中。 一入漩涡我就感觉天旋地转,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狠狠的往下吸,速度很快,水压在急剧升高。 但好在升高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没再往上升了,到底了。 这时候我们睁开眼,发现果然是卷入了暗河之中,朝着未知的前方飞速前进。 …… 第六百四十四章:大难不死 前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通向何方。 我们三人用力拉紧,以防被冲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足足半个小时,暗河一直没出现出口,我们渐渐的开始缺氧,最先开始的,自然是小猴子。 然后是黄毛和熊大。 看着它们憋的越来越难受,最后开始溺水,我无计可施,心里暗道完了,这一趟怕是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渐渐的,我也开始迷糊起来,失去了只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眼前一阵白茫茫,光芒缓缓凝聚,现出一张略显熟悉的脸。 她看着我,张嘴说了几句什么,但我却听的不真确,顿了顿,声音从唉缓缓清晰:“你没事吧?” 是白灵! 我只感觉腹中一阵翻腾,急忙翻转身,然后“哇”的一声吐出来,肚子里就好像安了一个水龙头,吐的两眼发晕。 全是水,一点呕吐物的酸味都没有。 渐渐的,我醒转过来,这时候扭头一看,黄毛熊大两人也在大吐特吐,反倒是小猴子看起来比我们强多了,正在梳理自己的毛发;见我看它,喜滋滋的冲我叫了一声。 “靠,我还以为老子死定了呢。”黄毛吐完,一转身躺在地上,道:“活着真他娘的好!” 熊大也靠在一棵树下,捂着嘴还想吐,他那个肚量,至少是我们的三倍。 “你救了我们?”我看向白灵。 此处地方位于一处湖边,却不是进入丹祖药园的那个湖泊,山清水秀西,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水面上还飞翔了很多水鸟,一派生机。 和那处湖泊完全不同。 “我引诱蚁族露馅之后,折返回来,得知你们冲进了冥湖,本以为你们再也出不来了,结果此地的水妖给我传信,说发现了你们。我就赶过来了。要谢就谢它吧。”白灵道,说完朝湖中的方向指了指。 我急忙看去,只见湖水下,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黑影,赫然是一只鳖妖,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睛绿莹莹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嘎嘎……” 鳖妖冲我们摆了摆头,竟然人性化的咧嘴一笑,看起来非常诡异。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皆躬身一谢。 鳖妖只有涌泉后起的实力,算不上太强,修行的岁月应该不会超过五百年。 想了想,我从兜里掏出一颗千年灵果抛了过去,聊表谢意。 灵果虽贵,但这可是救命之恩。 鳖妖伸长脖子咬住千年灵果,囫囵一口吞了下去,顿时绿豆眼都睁大了。 千年灵果,对它来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况且水里的灵果本来就很少,必须到岸上才比较多,这方面水妖天然就短缺许多。 “你造化不错,我白灵记下了,去吧。”白灵朝鳖妖一挥手。 鳖妖连连点头,兴冲冲的沉入水中,消化灵果去了。 “谢谢。” 我又对白灵说道。 肯定是她召唤过附近的妖兽,要它们注意我们。 我们从暗河冲入湖中,恰好被鳖妖发现才救了我们,否则的话,它将我们打牙祭的可能性会比救我们高得多。 说到底,实际是白灵救了我们。 这便是驭灵族的优势,能号令万兽,让它们心甘情愿的受驭灵族驱使。 就连蚁族的蚁后,也对驭灵族有所收敛。因为没有妖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得求驭灵族帮忙。 鳖妖救了我们,卖给了白灵一个人情,又得了我一颗千年灵果,所以白灵说它造化不错。 “是我没注意到蚁族的动向,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中,就算扯平了吧。”白灵道,顿了顿疑惑的问:“你们是怎么从冥湖中出来的?” “那个地方叫冥湖?”我问。 这个名字,透着浓浓的死气。 白灵点点头,道:“冥湖向来是有进无出,有去无回,但凡进入的活物,几乎没有听说能活着出来的。” “我们也有点稀里糊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漩涡,我们漂了好几天才到那,被吞进去之后,就进入了一条暗河,然后就失去知觉了。”我刚想说,黄毛先我一步说道,他把丹祖药园小界的事情隐瞒了。 我明白他的担心。 丹祖曾经起居过的药园、炼丹房,这些消息都太过惊人,万一传出去,我们怕是再无宁日了。 谨慎起见,这件事暂时不告诉白灵,也是对的。 白灵微微皱眉,显然对黄毛的说法有所怀疑,但她没有深究,吹了一声口哨,一个巨大的黑影便从云端扑下,正是那只鹰兽。 “带你们回去,你们要尽快离开妖界,你们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待鹰兽落地,白灵跳上鹰背,对我们说道。 我和黄毛微微一惊,急忙跟着坐了上去。 从蚁族的神速的反应来看,白灵说的是真的,而且泄露的地方,十有八九就在妖皇宫。 那里人多眼杂,虽然我们深居简出,尽量不与妖月空安排之外的人见面,但那肯定是没法保险的。 妖皇宫作为妖族的核心,被各方族群盯死,根本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蚁族能知晓我们的存在,并且很准确的在回程的路上埋伏我们,其他的族群,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蚁族亲眼看着我们冲进了冥湖,这会儿肯定还料不到,我们活着出来了。白灵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要尽快离开妖界了,否则很容易横生枝节。 …… 不多时,我们便回到了驭灵族所在的围城。 我们出现再次引发骚动,驭灵族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但明显比第一件见的时候,骚动更大。 白灵道:“你们今晚就离开,带上那几个还活着的人。” 我一愣,这才想起,梁山楼一行人还被驭灵族关押着,虽然外围成员几乎死了个干净,但核心的修炼者,还有七八个。梁松、吴成秋、胡三刀三个最大的当家,都还活着。 我于是点点头,我们离开,这些人自然也必须带走。 很快,白灵便带着我们来到了监牢所在,这些人全部被骨链锁着,串成一串,由三只妖兽和一队驭灵族守卫看守,守卫森严。 梁松等人自然发现了我们,对视了一眼,吴成秋道:“你们?!” 他对我们有了印象,尽管只照过可能那么一两面。 “是你们?”刘三关的声音更大。 至于牛老三和斐九,则是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我们三个,又看了看旁边的驭灵族,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梁松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吴成秋,吴成秋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 “敢问阁下的是?”梁松眸中精光一闪,询问道。 “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妖孽。”我笑笑。 梁松瞳孔猛的缩成针眼,脸色一变,吴成秋和胡三刀更加,大惊失色。 好一会儿,三人才回过神来,梁松道:“原来是孟家先师,在下班门弄斧,有眼不识泰山,惭愧。” 不得不说他反应飞快,一知晓我的身份,立刻就会过意,那只豪猪妖兽,是我出手了。 所以才会说班门弄斧。 “这是他们的一缕魂精,现在交给你。”这时候,白灵将一个圆溜溜的类似于水晶的东西交给我。 我有些疑惑,接过看了一下,只见里面有七八张模糊的脸,细细一对比,正是梁山楼众人的。 众人色变,有些人脸上,甚至显现出惊惧的神色。 “灭掉魂精,他们便会魂飞魄散。”白灵见我不解,又解释了一句。 我恍然大悟,这和邪灵献出的命魂是一个道理,但人的灵魂很弱小,几乎无法抽取出魂精,抽取的结果往往是魂飞魄散。 久而久之,抽取命魂控制别人的办法就再也没人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契约,奴仆契约;但那是另外一码事。 没想到,驭灵族竟然能将人的命魂给抽取出来,手段太过莫测,难以想象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 第六百四十五章:收服 想不通,我也懒得去费神。 这东西,正合我意。 来的路上我心里还一直犯嘀咕,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梁松等人。 带他们出去,后患无穷。 并不是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威胁,而是他们见识过小妖界灵材宝药的繁盛,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他们出去之后,肯定会再次折返,冒险继续采摘灵材宝药。 而今妖界大动,下次再遇到的,恐怕就不是驭灵族,而是蚁族、狼族、黑羽族了。 就算他们谨慎小心,也难保消息不会泄露给其它的势力,到时候人族蜂拥而入。 出入口所在的位置,就必然暴露。 当然,也有不将他们带出去的办法,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团灭,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行动,一了百了最保险。 但这也有弊端,那就是,梁山楼被灭,神农架很自然就会别附近的家族势力接管,他们接管过来,又难保不会发现出入口的异常,变成第二个梁山楼。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收服。 没想到我刚起了瞌睡,白灵就给我送来了枕头。 又了这些魂精在,就不怕他们不听话,我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远在万里之遥将他们任何一个或全体抹除。 加上自己的实力和身份地位,不怕制不了他们。 当然,话说回来,这个梁松确实是个人才,用好了可堪大用,将来可以独当一面,就看自己能不能收服他了。 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是时候招兵买马了。人族本就弱小,如果还像妖族一样一盘散沙,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谢了。” 我对白灵道。 白灵不语,转身离开,连带着守卫的妖兽和守卫也离开了。 很明显,这不是误打误撞,而是驭灵族早就为此做好的打算,外界的情况,它们通过梁山楼等人,知晓了个七七八八,知道我面临的问题。 扫视了梁山楼众人一眼,我开口:“现在在你们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效忠于我,我带你们离开妖界回人间;第二,继续呆在这监牢,至于驭灵族会处置你们,我就没义务管了。” 梁山楼众人一听,不少人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刻就得答应。 对除梁松吴成秋等三大当家来说,效忠谁不是效忠,先保住性命要紧,何况我的实力和身份摆在这,并不委屈他们。 但……梁松积威良久,他们话到嘴边又有些畏惧,齐齐看向梁松,眼含期盼。 生与死的抉择,根本没什么可选的。 我也看向梁松,想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枭雄,会作何选择。 梁松沉吟了一瞬,目光灼灼的盯着哦,道:“效忠于孟家先师,不辱没我梁松,但,我梁松虽名声不佳,却也非没有原则之人,除非先师答应我,将来在适当的时候能放我自由,否则我梁松宁愿死在这。” “不食嗟来之食?”我眯了眯眼,冷道。 “不食嗟来之食!”梁松咬牙道。 “好,我成全你。”我立刻将元力注入水晶球中,要将他的命魂灭掉。 梁松脸色一变,却死死的咬着牙,不改口。 “好死不如赖活,梁松,你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黄毛开口。 “大哥!” “大哥。” 胡三刀和吴成秋本能的喊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希望他改口。 “噗!” 水晶球光芒一闪,一声很轻微的,类似于肥皂泡破裂的声音响起,一条命魂别掐灭。 梁松顿时脸都白了,嘴唇打哆嗦。 面对死亡,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一个再不怕死的人,在临死之前,也会有所退缩。 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无关胆气。 但,梁松依然紧咬牙关,死都不松口求饶。 “不!” “大哥!” 胡三刀和吴成秋浑身一震,惊喊一声,脸带悲愤。  接着,梁松背后一个纳灵七段的中年人浑身一震,歪倒在地,气绝身亡。 顿时,全场惊疑,包括黄毛和熊大。 梁松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反应过来了,不着痕迹的微松一口气。 我笑了,这个梁松,有点骨气,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感概我掐灭的,不是梁松的魂精,而是他后面的一个,因为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被王建安通缉过的,与鬼族相勾结,犯下两件屠庄惨案。而且身上萦绕着浓浓的鬼气,显然和鬼族勾结很深。 正好,用来杀鸡儆猴。 “有点骨气,好,我应了。”我道,将水晶球收入纳戒。 梁松顿时大松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谢先师不杀之恩,梁松定效忠先师,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你就不问问,适时还你自由,什么时候是适时,这说法可没有任何标准。”黄毛笑问,背后冲我竖起大拇指。 收拢人心,就得恩威并施、杀伐果断,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才能将人镇住,尤其是这些本就声名不正之人。 “君子契约,讲究的是本心,我信得过孟先师。”梁松有些光棍的说道。 “你倒是聪明。” 我一笑,道:“既如此,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做到你所保证的,将来绝不亏待你;你有原则,我孟家说话,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顿了顿我又看向其他的人,道:“你们也是一样的。” “是,先师。” 梁松一喜,态度很恭敬,角色转换的飞快。 “太好了!” “孟先师大慈大恩。” “绝无二心。” “……” 梁山楼其他人也附和道。 梁松都低头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迟疑。 我和黄毛交流了一个眼神,黄毛点点头,抓起门边的一窜钥匙丢了进去。 胡三刀接过,用钥匙将身上的骨锁骨链解开,又去解别人。 …… 半天后,入夜。 我们在白灵的帮助下,确定发现,朝着出入口的方向离开妖界。 梁松在答应效忠后,便将梁山楼的背景和盘托出。 果然,梁山楼的背后的靠山,是宗裁所。 不过,梁山楼在强大之后,却慢慢脱离了宗裁所的控制,双方之间的关系,应该说是合作来的更准确。 宗裁所通缉的人进入灵山楼,便能获得庇护,灵山楼则负责收刮资源上贡给宗裁所,偶尔还干点脏活,各取所需。 不光如此,梁山楼还广开路子,又勾搭上了潶龙会和赶尸堂,也吃它们那边的资源。 潶龙会和赶尸堂胃口很大,一直想跳出西南一隅,将势力渗入更北的地方,梁山楼是一个非常好的跳板。 又是各取所需。 至于其它的一些家族、势力等等,那就更多了。 总之,它出了名声不好,本质上和其它的各种势力,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同时从梁松嘴里,我还知晓了一则消息。 潶龙会的敖龙和赶尸堂的沈万雄,在前一段时间不知通过什么秘法,竟然突破到了涌泉境,正在密谋攻取金盆乡,且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 此外,他们还联络了一些敌视金盆乡的势力,不光有家族、法会,还有鬼族,完全是不着手段了。 梁松之所以知晓,是因为也在受邀之列。 而梁松之所以急于进入小妖界,也是受到敖龙和沈万雄突然突破涌泉境的刺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保持梁山楼不会受制于人。 这则消息让我和黄毛顿时归心如焚,我们进入小妖界,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将近整整一个月。 原本我们还认为只过了半个月,结果一交流才知晓,时空漩涡不光造成空间紊乱,连时间的流逝也变得不一样,那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其实过了足足半个月。 白灵之所以赶在今天让我们离开,是因为今天正好月圆。 一个月的时间,也知敖龙和沈万雄动手了没,如果趁我不在的时候动手,那金盆乡将会岌岌可危。 后果,我根本不敢去想象。 那是自己的根子、老巢,一旦有失,此前那么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资源便宜了他们,灵初论坛也会因为资源问题而关闭。 这不光是自己的损失,也会是整个法行的损失。 这是我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 有白灵在,路上的妖兽都跑到四周去“放哨”了,路途很顺利,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进出口的位置。 前方起了迷雾,迷蒙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就是这了。”我对白灵道。 “嗯。”白灵打量了一下,缓缓点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我也点头。 之后,我便带着人缓缓进入迷雾中,白灵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我们离去。 穿过迷雾,我们很快便寻到了来时的入口。和来的时候一样,月圆之夜,出入口便会打开。 午夜时分,我们回到了大世界,出现在神农架一片陌生的野林中。 黄毛二话不说,立刻拿起卫星电话联络曹楠。 结果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显然是信号被切断。 “给赛玉儿打。”我立刻结果电话,拨通了赛玉儿的号码,心里骤然紧张,金盆乡这是出事了,出大事儿了。 信号被切断,曹楠胖子都将联系不上,只有置身于金盆乡之外的赛玉儿,才有可能联系上。 电话几乎秒接,赛玉儿的声音传来:“孟磊?” “是我,乡里怎么了?”我急忙问。 “就猜到你不在乡里,赶紧回来,敖龙和沈万雄勾结鬼族,将金盆乡给围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里面什么情况目前根本不知道,我想冲进去,但都失败了,它们集结的力量非常强大。”赛玉儿道。 “王八蛋!” 我牙根咬碎,道:“论坛呢?” “论坛早就宕机了,你马上赶回来,我在县城等你。”赛玉儿道,听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像受伤了。 我应下,挂掉电话后对梁松道:“安排交通工具和线路,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金盆乡,你组织恢复力量,严密监视神农架,不如任何人进入妖界,有情况随时报我。” 金盆乡很重要,这里也很关键,万一蚁族冲出来,自己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万万马虎不得。 梁山楼在妖界被重创,但外界的势力还在,不多时,梁松便调过来了一架直升机,并且中途安排好了加油的地方,载着我们,直奔岭南。 …… 第六百四十六章:联合突袭 我们心急如焚,从各种渠道想要获知金盆乡现在的情况,结果却一无所获,金盆乡被围死,没有任何情报传出。 甚至,没有任何人能靠近金盆乡。 唯一的好消息是,鬼族一直没有撤离,说明它们还没得手。 直升机的速度尽可能的快,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金盆乡。 然而,这里的天色却没有任何发凉,鬼气冲天,笼罩了整个天地,漆黑一团,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我心头一紧,看这规模,至少集合了两三个鬼王。 “王八蛋!”黄毛牙根紧咬,怒道:“这次参与的,事后一个都不放过。” 我重重点头,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况人。孟家,从来就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金盆乡被围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法行,要是不狠狠的报复回去,将来就不必谈什么统领人族了,完全是一个笑话。相信绝大部分势力也在观望,想看金盆乡能否扭转乾坤。 所以,于情于理,这次所有参与的势力,不论人鬼,自己都必须让它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前方阴气渐盛,我让直升机落地,然后步行冲向金盆乡。 “有人闯入!” “桀桀桀……” “嗷!” “我闻到了阳血的味道。” “……” 连外围都还没靠近,前方突然鬼气翻涌,亮起数十双猩红的鬼眼,赫然是恶鬼群。 它们形态各异,有人死后化为的亡灵,有天生地养产生的邪祟,还有些完全就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 领头的是一只三只头的狼头恶犬,赫然是从地狱跑出来鬼卒。 三头犬,是地狱的特有鬼族,身上的煞气更是不会错。 这让我眉头皱的更紧了,此次围攻,地府也极有可能参与了。这是一次对金盆乡有敌意、有欲图的各种势力集会。 “去死!” 熊大一马当先,迎了上去。 金色牌匾熠熠生辉,仿如一轮小太阳,金光万丈。 鬼群还没靠近,便已经被摄住。 牌匾在巨力的挥舞下弯曲成一个很大的弧度,狠狠的扫过。 “轰!” 空气爆炸,恐怖的血气滚滚而出,就像是潮水一般,都实质化了,强大的生机和血阳之气,已经不输于我。 周身三丈,瞬间净空,不管有没有被牌匾碰到。这是一块有神性的牌匾,专克恶鬼邪祟。 再远一点的,没有当场魂飞魄散,也被冲的浑身黑气大冒,倒地惨叫,摧枯拉朽。 在妖皇宫得到足够的好处,又是灵泉,又是妖兽之血。 它现在的实力,同样达到了涌泉境,近身战斗的实力,更是连我都要非常小心的应对。 一轮扫荡,鬼群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那只三头地狱犬。 它实力最高,已经达到了纳灵境二段的水平,反应也最快,夹着尾巴转身就逃,严重露出惊惧的神色。 熊大猛追几步,当头一牌匾狠狠的砸下去。 纳灵境,就是有修为的鬼类,在普通的鬼群中算是很强的了,但在我们三人面前,太弱了,和普通的鬼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留它一命!”我立刻说道。 熊大立刻收住牌匾,闪电般一脚横踢,将三头犬踢到我面前。 这一看我更加确定,这东西确实是从阴曹地府跑上来的,因为已经凝成了实体。 鬼刚开始的时候灵体,虚的,随着实力增强,会慢慢的凝聚出实体的鬼躯,但一般来说,要到达准鬼王的程度才行。 但阴曹地府不一样,里面的环境和阳间是两个概念,下面的鬼凝聚实体要比阳间早很多,普通的鬼卒、鬼差都是实体的。这只三头犬就是典型,它只是普通鬼卒的实力,却凝聚出了尸体,砸在地上一个泥坑。 “说,谁派你们来的?”我冷冷道。 三头犬感受着我身上恐怖的气息,凶神恶煞的它不禁慑慑发抖,本能的缩了起来。 “不说,死!” 我低喝,一脚将它中间的那个脑袋踩的陷入泥中。 “汪儿……”三头犬痛叫一声,急忙开口道:“小的……小的是李王麾下。” “李青?”我眼中寒光一闪。 自己没惹过它,它倒瞄上了自己,若是它部下擅自行动也就罢了,若是它亲自下令,走着瞧,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它就算在地府不出来,我也会杀进去。 “李青也来了?”黄毛微微色变,喝问。 “李王没来,小的归李王麾下佘将军统属。”三头犬不敢有任何隐瞒,哆哆嗦嗦的说出来。 “姓佘的是个什么鬼,说全名!”黄毛厉喝。 “佘……佘琅,阴曹第二殿守城将。” 三头犬急忙道,而后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先师饶命,饶命,小的只是胁从……” 回答它的是我用力一踩,狼头爆碎,三头犬的话戛然而止。 狼头一灭,三头犬便化作浓重的鬼气快速飘散,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冥灭。 “佘琅。” 黄毛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道:“李青起兵攻打地府的时候,一连攻占四殿,打到了第五殿前;后来在地藏王菩萨的调停下,与鬼帝袁天罡议和,归还了第一殿,但仍然占领了第二、第三和第四殿,裂土封王。这个佘琅我不了解,但如果是第二殿的守城将,那必然是李青的心腹。” 我点点头,李青麾下占领了三殿,中间的第三殿由它亲自坐镇,第二殿和第四殿直面袁天罡的势力,可以理解为边境,佘琅任守城将,必然深得李青信任与器重。 “这是一场硬仗,我们要做好恶战的准备的。”黄毛郑重提醒我。 我点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杀进去再说。” 佘琅如果也出现,那敖龙和沈万雄也得靠边站了,第二殿守城将,那是地府正牌的阴官,仅次于牛头马面这种阴神。 于是,我当头,熊大和黄毛两侧,直奔乡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凡视野内的鬼物,一个都不放过。 巨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鬼群的注意,阴气滚滚而来,有海量的鬼群朝我们来了。 我们急忙停下,黄毛盘算了一下,对我和熊大道:“你们绕过去,我先吸引住它们,你们从背后给它们来记狠的,速战速决,尽量一个都别放跑。” 我和熊大立刻分开,从两侧包抄过去。突进的时候,我一直没使用阳火,就是想造突然性。 很快,我和熊大就分两边潜伏好。 这时候鬼群也到了,领头的一身绿毛,光着身子,和猿猴基本一般无二,两只竖瞳如白虎吊睛,獠牙交错,嘴咧开到了耳后根。 正是魃王。 我牙根一咬,这混蛋三番两次针对我,此前弱不是运气好,就被它害了,没想到它又来了。 我没着急对手,还在鬼群中寻找,它隶属于鬼王赵佗麾下,既已现身,赵佗十有八九也是参与了。 但我没发现赵佗,显然里面的鬼群还不知道外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到了波动,派魃王过来看看,只带了三百多群鬼。 “是你?” 魃王看到只有黄毛一个,兽瞳一眯,本能的打量四周,似乎在寻找我的身影。 “孽畜好胆,光天化日,竟然敢偷袭金盆乡!”黄毛冷道。 “你算哪根葱,奉劝你一句,孟家的事你少管,滚回你的黄家去,否则别管本王不客气。”魃王没找到我的声影,胆气壮了不少。 赵佗上次领它来的时候,被我打伤,这会儿已经好利索了,而且实力见长,已然达到了纳灵境的后期,随时可以步入涌泉。 可别小看了这个境界,在末法时代,纳灵境也是可以称王称尊的存在,要不是它连着被我打伤两三次,早就突破进入涌泉境了。 …… 第六百四十七章:一坑坑两 “就你,也配称王?”黄毛嘲讽,道:“天地大变局已经开始,区区涌泉都不到,可笑至极。” “放肆,竟敢污辱本王,让你知晓厉害。”魃王顿时像是被踩中了猫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这是戳中了它的痛处。 在我们面前,它就一直没得过什么便宜,屡屡吃瘪。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黄毛这会儿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有纳灵境八段,相差它一截。 进入涌泉境之后,压低自己的实力等级,骗过纳灵境的魃王,轻松至极。 魃王本就很我们入骨,见此之下哪还按捺得住,闪电般朝黄毛冲去,利爪深寒,狠狠的抓向黄毛心口。 它快,只是相对的,黄毛更快。 手心一闪,一柄金纹密布的宝剑闪电般出现在他手心,朝魃王刺去,涌泉境的波动显露无疑。 魃王自然感应到立刻,浑身的绿毛都炸了起来,脸色大变,本能的后撤。 然而,它不后撤还好,魃尸刀枪不入,正面对战顶多重伤,死怕也没那么容易。 它这一撤,气势自然荡然无存,剑光一闪,宝剑狠狠的贯入魃王肚子上,进入半尺有余。 这把宝剑,是妖月空赠送的,金系属性,已经达到了下品灵器的级别,无比锋利。 全力一剑,竟然只刺入了半尺,魃王刀枪不入的尸身,已经足以自傲了。 它虽然是纳灵境的九段的气息,但战斗起来,纳灵境内是无敌的,完全可以到达半步涌泉的地步,毕竟刀枪不入的身体摆在那,纳灵境的修士就算打中它,也无法将它重创。 但可惜的是,黄毛怎么可能只有这区区这一刺? “嗡!” 金光一闪,穿刺能力极强的金系捡起爆发。 如同刀削豆腐一般,剑气贯通魃王身体,将它带的飞了出去,伤口处,绿色的尸气大冒。 不光如此,穿出的剑气还狠狠的贯入后方的鬼群中,灭了一串。 魃王,鬼群皆大惊失色。 一招占得先机,黄毛立刻突进。 魃王凭借强悍的尸身不死,踉踉跄跄的后撤,急忙躲避。 “横!扫!千!军!” 黄毛厉喝,一字一顿,手中的剑幻了一个剑花,以极快的速度刺出数十件剑,剑剑快如闪电。 起初还看不出什么,等到军字喝出口,剑尖组成一道金色的剑阵,狠狠的笼罩向魃王。 锋芒的气息,哪怕不正面面对,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割裂感,仿佛身体要被切管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金系元气中是所有元力中最锋芒的,没有之一,所用的术法穿刺能力都非常强,一旦没能避开,很难抵挡。 “嗖!嗖!嗖!” 空气爆发出尖啸的割裂音,魃王本能的闪避,但只躲开了几道,剩余的八九道直接将它刺成了筛子。 它刀枪不入不假,可面对这种穿刺能力极强的术法,也算是遇到克星了。 就算是我,要杀死它,恐怕也得出动逆火龙腾,其它的术法基本很难一招终结它。 火球够爆裂,但都是群伤面伤,穿透力不足。 魃王浑身一震,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八九道窟窿眼,缓缓转身,带着疑惑和不解,轰然倒地。 尸身快速干瘪下去,并燃烧起绿色的尸火,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化为灰烬。 从此,人间再无魃王。 魃王带来的鬼群一看,都吓的连连后撤,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招呼一声,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逃跑。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但实际不过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魃王一共就出了一招,黄毛三招,便结束了战斗。 后面勉强跟上的鬼群,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逃跑的和往前涌的,撞在了一块。 黄毛眼中寒光一闪,宝剑震荡起来,金光四溢,而后狠狠一挥,顿时化为上百道小剑,狠狠的朝鬼群覆盖过去。 顿时清空了一大片,这些小剑,都是剑气所化,穿透力极强,根本不是普通的鬼所能承受的。 鬼群立刻四散,都很自己少生了八条腿。 黄毛进入涌泉境之后,修炼了两门术法,一招就是刚刚的横扫千军,攻击力非常强,我遇到都得退避,根本扛不住。 而第一招剑气,也是一种术法,叫白虹贯日,穿刺力就更不用说了,两者之间的差别是数量。 白虹贯日是凝聚成一剑,横扫千军是分散成十数剑,可增可减,随心所欲。 如果说他的白虹贯日相当于我的逆火龙腾的话,那横扫千军就相当于我的火墙,只不过是可以瞬发,速度上要快很多。 鬼群隆隆而来,隆隆而去。 很快便被清空了。 “是谁!” 就在这时,金盆乡核心处,一声魔吼震天动地,声音很熟悉。 鬼王赵佗! 魃王是它的小马仔,它一死,赵佗自然有所感应,这是发飙了。 见此,我和原本要现身的熊大又缩了回去。 赵佗被惊动,如果它独自赶过来,那就正中我们下怀,原本是想埋伏一个正牌鬼王的,结果把魃王装了进去。 既如此,那就故技重施。 果不其然,金盆核心处,鬼群再次出动了,数量更多,足足上千。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一个头戴王冠的鬼物现身了,它身材挺拔,面目威严,身穿黑袍,一张脸就像是涂了青色的颜料,看起来十分诡异。 但鬼气却内敛,如果忽视脸色,一眼看过去,还会误以为它是人。 正是曾经的南越国主,赵佗。 这时候我感应了一下,果然不弱,上次自己要不是占据主场优势,还打不跑它。 涌泉境后期,和自己在一个水平层次。 它比魃王就自信多了,扫视了一眼周围,冷冷的盯着黄毛,道:“就你一个?” “就我一个,如何?”黄毛道。 “我问你,孟磊到底在不在金盆乡,为何三天都不现身,如实回答饶你一命,不说,死!” “他当然在呀。”黄毛笑吟吟的说道。 “当真?”赵佗追问。 “当真,我敢对天发誓。”黄毛笑的有些讽刺了。 “他龟缩在里面,为何不出现。”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在突破吧。” “哼,临时抱佛脚,他已经没时间了,今天晚上,就能破阵,然后将里面的所有人,鸡犬不留。”赵佗冷笑,道:“胆敢代天布道,逾越天条,这是要遭天谴的,孟家的气运,也不过如此。” 说完,它又森寒道:“你竟敢杀我奴才,今天定叫你魂飞魄散!” “哟,刚才不是说如实回答绕我一命么,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你就不怕天谴?”黄毛反讽。 “本王斩了你们这帮逾越天条之人,乃是替天行道,少废话,受死吧。” 话音落下,赵佗大手一挥,抓向黄毛。 只见它的手急速伸长,还越来越大,刚开始是正常的手掌,伸长到一半,便足够握住一头牛了。 速度快如闪电。 赫然是曾经与我对战时用过的术法。 后来我专门了解过,这一招叫鬼握手,听着好像很普通,实际上非常厉害,一旦被握住,就算是铜筋铁骨,也会被握碎。 黄毛抬手就是一道白虹贯日。 等巨手到黄毛面前的时候,已经大的就像是一扇墙,劲风凌冽,阴冷如刀。 剑气刺在他手心,嘭的一声炸开,但巨手指是微微一震,继续向前。 这一招偏重势,穿刺对它并无大碍。 而且,它明显比上次施展的时候,更强了。 只不过,这巨手也并非无往而不利,它只能笔直的抓,不能横扫,更不能扭转。 这点我曾经知会过黄毛,黄毛早有应对,闪电般侧移一步,躲了开去。 赵佗一抓抓空,必须立刻收回。但另一只手又抓过来了,紧随之前,根本不给黄毛喘息的时间。 黄毛猛的往旁边一跳,这一次危险得多,将将避开,险些被抓住。 二连击! 而后是三连击! 两下抓空,赵佗并不以为意,双手同出,再次朝黄毛抓去。 这三连击前两击成功率并不高,但它不是没有作用,仗着特殊性,可以让对手陷入它的节奏。 为第二击,第三击做准备。 特别是第三击,有前两次无可抵挡的攻击做准备,敌人一般都会有些乱阵脚,尤其是实力不如它的人。 这是典型的三板斧战术,前两板斧头是为了最后最厉害的一板斧头做铺垫。 黄毛顿时陷入极大的危机中,闪避已然不及,只能硬扛。 赵佗脸上显出森寒的笑意。 “吼!”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红光漫天,金光大方,一条火龙毫无征兆的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赵佗。 出手的自然是我了,九星轮早就捏着,原本是打算收拾魃王的,结果魃王太不禁打,被黄毛三下两下就灭了。 涌泉境后期的火龙,远不是涌泉境初期能够比拟的。 纳灵境是游龙,涌泉境是小龙,而这后期,已经完全够的上是一条颇具威严的火龙了。 虽然还不具备真正的神龙那般恐怖的威势和体型,但也比小龙强大了三四倍不止。 两个大台阶的差距! 火龙咆哮,以焚天之势爆发,张开口,狠狠的朝赵佗咬去,那巨口,完全可以一口将它吞下去。 威势震天动地,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这是神兽。 龙吟之声更是如同神灵发出,震耳欲聋,哪怕不直面它,都感觉浑身发僵,直面它的话,恐怕得像中了定身术一样。 赵佗浑身大震,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就突然陷入了绝境。 此时它三板斧到了最后一板,正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候,时机战机,被我把握的完美。 千钧一发之际,显示出这个千年老鬼王的功底,它抬手一卷,顿时将身后数百鬼群卷起,挡在自己身前,用作抵挡火龙的炮灰。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很快! 同时也很正确。 火龙有一个缺点,在最后快要击中目标的时候,如果突然被挡住攻击路径,是无法做出应变的。 它到底只是一头被凝聚出来的火龙,而不是真正的神龙。 “轰!” 火龙咬中被卷起来的鬼群,鬼群瞬间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为一团冲天的火焰,直冲云霄。 周遭数十米瞬间成为焦土,就连黄毛也被扫的翻滚出去。 赵佗躲过一劫,但第二劫紧随而至。 它手下的鬼太弱了,在火龙面前,完全就和纸糊的没有任何分别,龙头炸开,龙尾还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拍向赵佗。 火龙摆尾!! 第六百四十八章:横扫千军 “嘭!” 赵佗横着飞出去,原本看起来还算个人形的它瞬间变成了一个腐烂的怪物,连头顶的王冠都生锈了,眼睛外凸,极其可怖。 鬼物就是鬼物,哪怕外表看起来像个人,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火龙甩尾,重重一击,赵佗尽管没有直接灰飞烟灭,但也足够凄惨了,下半身连着左侧上半身都不见了,王冠也不知道被炸飞到了何处。 “嗡嗡嗡!” 一击打出,我立刻再次凝聚火龙,准备补刀。 所有的经验告诉我,就得趁它病的时候要它命,迟一瞬就可能生变,先死的,都是那些话多的。 “孟磊,怎么是你?” 赵佗狠狠的砸在地上,看见站起身的我,脸色剧变,一脸的不敢相信:“你……你不是被困在金盆乡核心么?” “出去旅游一趟,现在回来了。” 我笑笑,说完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火龙还差点火候,不能让它有喘息之机。 火球呼啸而去,速度极快。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赵佗眼中爆射出一抹疯狂,张嘴一吐,一枚虎符宝印飞了出来,滴溜溜迎风见涨,瞬间变成桌子那么大,挡在身前。 “轰隆隆……” 火球爆炸,火焰再次冲天而起,巨大的焰团瞬间将赵佗吞噬。 只是,火球别挡住,注定是无法消灭它的。 果不其然,赵佗为了逃命,连宝印都不顾了,化为一道残影立刻逃窜,闪电般冲向远方。 “哪里逃!” “嗡!”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把巨大的锄头从天而降,狠狠的将赵佗勾住,再次一把砸在地上。 赫然是黄毛出手了。 他用处了丹祖的那么小药锄,虽然没能发挥出太强的攻击力,但却关键时刻挡住并打断了逃跑的赵佗。 赵佗本就重伤,加上触不及防,顿时砸在地上一个大坑,浑身黑气直冒,实力至少丢了七八成。 “混蛋!” 赵佗大怒,没二话,立刻改变方向,再次仓皇逃窜。 “哈!” 然而它还没跑出去十步远,一扇巨大的牌匾便朝着它横扫去,速度快到极点,牌匾神光万丈,仿佛是一方仙界。 瞬间,赵佗就被照的透明,在这方“仙界”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 神匾,是曾经的妖神宫上的得来的,加持了亿万生灵的念力,横跨整个神话仙庭时代,早就具有了神性,能克制一切鬼魅魍魉之物。 它将曾经仙庭的一切都照了进去,久而久之,似乎将那些照进去的场景刻画了进去。 那方“仙界”,就是曾经的仙庭再现,拥有无上的威力,是神器。 正准备我出手的我眼睛一亮,熊大越来越能发挥这牌匾的神性了,这一击,非常的惊艳。 时机、角度、速度,都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赵佗接二连三被重击,早就晕头转向,慌不择路,面对牌匾中的一方世界照射,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不!” 赵佗惊吼,而后戛然而止。 “嘭!” 金匾扫过,赵佗顿时四分五裂,在金光的照射下,寸寸化为尘土洋洋洒洒。自秦汉时期便已经坠入鬼道的千年老鬼王,就此湮灭。 “漂亮!” 我竖起大拇指,三人略施小计便将赵佗坑的死死的,一身的实力连两成都没有发挥出来,在三人你一下我一下的重击之下,死不瞑目。 三个涌泉境互相配合,所发挥出来的实力,加上略施的小计,碾压了它。 鬼群再次被吓住了,赵佗在我们手下,连二十息都没撑过,便被打的飞灰湮灭。 它们滚滚而来,又蜂拥而逃。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屠杀的机会,大手一挥,连着三次火墙,数十枚火球腾空而起,朝着他们笼罩而去。 黄毛狠狠的一挥剑,上百道细小的剑气横扫千军。 爆炸、穿刺,造成了恐怖的立体杀伤力,上千鬼族瞬灭一多半,逃脱的,个个惊惧不已。 既然已经现身,那也就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就这时,赵佗的虎符鬼印失去支撑,一道光芒闪过,重新变成了小印,落在了地上。 黄毛走过去将它捡起,手心光芒一闪,顿时大喜。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里面开辟了一个芥子空间,堆满了东西,功法和术法的数量不在少数,又发了一笔。”黄毛道。 我一喜,千年鬼王,都爱收集一些修炼有价值的东西,日积月累,数量就会比较可观。 但我无心去检查,这是事后的事。 黄毛将宝印收好,三人着金盆乡腹地的方向冲去。魃王之前说很快就可以取得突破,攻下金盆乡,自然不是假话。 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们终于冲回了金盆乡。 此时一看,整个金盆乡已经成了废墟,地上有不少残肢断臂,遇害的人不在少数,血肉都被吞噬了。 见此,我目眦欲裂,自诡事发生以来,我一直很小心的保护金盆乡,没想到还是被人鬼勾结给祸害了。 连老鼠和蟑螂都被阴气给活活冲死了,家禽家畜的尸骨,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鸡犬不留,屋舍尽毁。 黄毛眉头紧皱,也是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俺要干死他们!”就连熊大,都动怒了。 虽然成为修炼者以来,我们和普通的乡民渐行渐远,但供养我们衣饭的,却是他们;带着泥土芬芳的蔬菜,新收的米谷,还有那些时不时可以买到山兔、山鸡、鳖甲等野味,那是修行途中的烟火气。 无聊烦闷的时候,有成群的孩童绕着转,热热闹闹的能逗趣一番。 总之,这里是我们的根,一草一木,都容不得敌人来破坏。而现在,整个乡里已经如同一片鬼蜮。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磊子,保持理智!” 黄毛见我有暴走的倾向,急忙按住我的肩膀,道:“我看了一下,人的尸骨不算密集,曹楠和胖子应该组织了撤退,被害的应该是那些不愿离开的人。” “确定?” “错不了,大部分人应该集中到法阵核心去了,曹楠和胖子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黄毛点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金盆乡还在,那些乡民,孩子,还有熟悉的亲邻。 “走!” 我捏紧拳头,再次朝法阵核心冲去。 路上我感受到了雷系元力的波动,但已经是残余的了,很明显,雷暴法阵曾大规模启动过,能量想必已经是耗尽了。 很快,我们就冲到了乡里的核心,圩场。 里面无数猩红的眼睛闪烁,盯住了我们,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枯死的树上,断壁残垣之间,阴影处。 “吼!” 有鬼将一声怒吼,顿时数百鬼群蜂拥朝我们涌来,要淹没我们。 我们冲锋的速度太快了,报信的野鬼还没我们快,它们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死去!” 我牙根咬碎,唰唰唰又是三轮火墙。 黄毛也打出了横扫千军。 顿时,数百鬼群全部被烈焰吞噬,空气的元阳之力狂卷,将它们撕扯的粉碎。 黄毛的横扫千军同样生猛,所过之处,没有任何厉鬼能接下,不管鬼群多厚,都能轻松刺穿。 瞬间的功夫,数百鬼群无一幸免,被清空。 见此,我没有任何仁慈,火球术就像是下雨一样,朝着所见之处能看到鬼群的位置铺天盖地的洒过去。 是真的洒过去,涌泉境后期,已经大大支撑了我的消耗。这些污秽的脏东西,死不足惜。 惊天动地的火焰,就像是天降陨石一般,狠狠的犁过去,地毯式轰炸。 厚实的鬼群顿时人仰马翻,仓皇逃窜,成片成片的湮灭。 整个圩场小半,都陷入了烈焰之中。 不一会儿,我们就突进到了新店,也是整个金盆乡的核心所在。 一看,我再松一口气,核心处还支撑着一个法阵,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但还在。 奇怪的是,它并不是五行灵光阵,也不是棋阵。 我只瞥了一眼,便无暇多看,因为此时,熊熊燃烧的火焰,正一步步的熄灭,朝我们蔓延。 它不是自然熄灭的,而是被浓重的阴气所吹熄。 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几个隐约的黑影,正缓缓朝我们走来。 …… 第六百四十九章:阴将佘琅 “好重的阴气。”黄毛色变。 我也微微皱眉,这股阴气很熟悉,是地府的气息。 之前陆凝香让我去野人谷的时候,遭遇过牛头马面统领的地府鬼卒大军,气息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阴冷中带着烧炭味的气息,很奇特,阳间的鬼群没有这样的味道。 很快,几个隐约的黑影,便在对面站定。 不光有鬼,还有人。 我一眼就看见了敖龙和沈万雄,但他们都落后半步,以前面两位为尊,其中一个见过,是暗河冥王,那根鱼叉,太标志性了。 上回它就联合赵佗来攻打过金盆乡,后来被陆凝香撵跑了,不知去了那里,这会儿贼心不死,又来了。 它实力很强,而且擅长遁术,很难对付,感应了一下,实力,涌泉境大后期,比我还要强一节。 但更令我的忌惮的,却不是它,而是旁边的那位。 身高接近一丈,漆黑的鬼躯如虬龙一般,看起来分外强壮,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眼瞳泛着绿色的光,武器是一把大斧,手柄粗壮的就像成人的大腿,压迫力十足。 而它的气息,赫然超越了涌泉境,到达了神桥境,具体在什么位置无法侦测。 目光延伸,它们后方,整整齐齐有一个鬼卒方阵,足有两百余人,个个披坚执锐,手持长戈,杀气凛然。 相比于普通鬼群要强大得多,是真正的阴兵大军,光是那股气势,就截然不同。 同时还有不少三头犬聚在一旁,应该是用来侦查和警戒的。 法阵的外面还围着不少活人,在布阵,来源自不用多说,只能是黑龙会和赶尸堂。 虽然不明白法阵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打明显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只需要等到法阵启动,就可以以阵破阵,彻底攻下金盆乡。 “孟磊,有种,一直以为你在法阵里面缩着呢。”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是沈万雄,长期和尸体打交道,这些人中气不足,声音带着几分太监的那种尖细。 “既然没在里面,也不找个地方好好躲着,还敢出现,你是够蠢的。”敖龙也冷笑,盯着我,那目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牙根一咬,怒道:“我最蠢的地方,是没杀到你们黑龙会和赶尸堂去,将你们这两只臭蟑螂踩死。” “放肆!” 沈万雄厉喝,对着高大的鬼将一拱手,道:“这位,是阴曹地府第二殿守城将佘将军当面,黄口小儿,还不跪下求饶。” 我看向鬼将,微微皱眉,这次怕是得九死一生了。 神桥境,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很难抵挡,但愿它只是神桥境出初期,如果是中后期,那就完全没戏了。 真想不通,鬼王李青,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你就是孟磊?” 鬼将看着我,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就像在看一只蚂蚁。 “是我。” 我忍住火气,道:“在下与佘将军素无仇怨,不知佘将军为何要助纣为虐,攻我金盆乡。”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赵佗说,有一份天书契约在你身上,所以特来讨要。”鬼将笑吟吟说道。 “赵佗满口谎言,这是在诓你。”黄毛替我开口否认。 鬼将脸上笑意更浓,一摊手道:“无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你身上有,最好,如果你身上没有,我就把赵佗点了天灯,反正本将也没啥损失,你说呢?” “我没有。” 我否认,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认,天书更不可以落到李青手里,否则一切就完蛋了。 “你最好有,而且最好乖乖的交出来,否则,我会敲开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看看天书契约藏在哪。”鬼将深寒一笑。 “嘿嘿,孟磊,让你张狂,今天你死定了!”敖龙满脸恨意,道:“佘将军是李王殿下的左膀右臂,你若顺从,还能给你留一线转世重生的机会,若是不顺从,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对,让你在十八层地狱,饱受刑罚之苦,死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快选吧。”沈万雄也冷冷一笑。 我心中顿时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没想到赵佗竟然会将天书契约的事情说出去,看来上次是把它给打狠了,让它失去了独吞天书契约的希望,这才会说出去。 事到这,只有拼死一搏了。我和黄毛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个眼神,黄毛会意,缓缓点头。 “好啊,我交。” 我笑笑,对鬼将道:“不过佘将军,想必您也知道天书契约有多么重要,所以我并没有将它放在身上,你可以杀了我,更可以让我魂飞魄散,但我若是不说,你肯定找不到天书契约,我现在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将你身边那两个小人杀了,天书契约,必定双手献上。” 此言一出,鬼将微微一愣,扫了沈万雄和敖龙一眼。 后两者则是脸色剧变,吓的差点没跳了起来,整个人都哆嗦了。 “佘将军不可听信他的诓骗之言,此子诡计多端。”敖龙急忙道,鬼将那一眼,吓的它快要尿裤子了。 “对呀,佘将军,此子这是把将您当枪使呢。”沈万雄也急忙说道。 “本将不介意呀。”鬼将冷不丁来了一句。 瞬间,沈万雄和敖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浑身都哆嗦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佘将军饶命,万不可中了此子的奸计!” “对呀,佘将军,我们可是您的人呀,哦不,我们是您的狗……” 两人就差没哭出来了。 “哼,瞧你们这点出息。” 鬼将冷哼一声,再次看向我,道:“孟家小子,别装腔作势了,真以为本将军好骗,你若是交出天书契约,我还可以让你有转世轮回的机会,你若是不交,我便让整个金盆乡镇压在地狱十八层,永生永世受无尽刑罚之苦,不得超生!” “好,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交。”我心一横,手中光华一闪,出现了一个黄布袋,里面是几卷空白的羊皮。 鬼将眼睛微微一亮,道:“算你识相。”说完横了敖龙一眼,道:“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去拿。” “是是是。”敖龙急忙起身。 我见此,立刻将羊皮抛向敖龙,装作一副不愿和他接触的样子。 黄布袋抛起,降落,抛物线在特定的角度遮挡了鬼将的视线一瞬。 就是现在! “吼!” 九星轮猛的一阵,火龙咆哮而出,张口咬向鬼将。 “白虹贯日!” 黄毛与我同时出手,闪电般一剑回挥了出去,剑气如一道白虹,快如闪光。 目标,也是鬼将。 这里它的威胁最大,若是能先创了它,我们便能扳回一两分胜算。 虽然胜算依旧渺茫,但这种时候,只能是拼尽全力奋力一搏了。 “放肆!” 我们动手的瞬间,鬼将便怒喝一声,大斧毫不犹豫的斩下。 “轰!” 这一斩,是我见过的,最威猛的一招。 空气突然爆炸,巨斧红光亮起,就像由血液浇灌而成,威势之强,感觉劈下来的不是一把斧头,而是一座山。 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瞬间爆发的气息,更是然我感到一阵窒息,体内气息一阵紊乱。 它没有太多的异象,斩下也没有什么技巧,实而不华;但就是这么一斧头,却让我感觉这片天地都要被它劈开了。 我和黄毛同时闪电般后撤,神桥境竟然如此之强,根本无法匹敌。 “轰隆!” 巨斧劈下,火龙徒然炸开,连着黄毛的白虹一同吞噬。 鬼将的巨斧只是铮鸣了一声,便平静了,没伤到分毫,而近在咫尺的敖龙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冲的吐血横飞。 沈万雄也是蹬蹬蹬往后撤,十几步才停下,惊道:“涌泉境后期!” “好,很好,不愧是孟家的种,竟然敢偷袭本将。”鬼将目光徒然变冷,杀意如刀。 下一刻,它化作一道残影,猛的冲向我。 我大惊,手中红莲光华大盛,狠狠的朝鬼将印去,躲是躲不开的,只能硬拼。 它的速度太快了,远超自己。 陆凝香曾经告诉我,说修炼境界越到后面,差距越大,越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一次我算是体会到了,神桥境与涌泉境的差距,比涌泉境和纳灵境的差距,大了一大截。 “磊子小心!”黄毛惊叫一声。 “哈!” 熊大爆吼,金色牌匾横扫,挡在我身前。 但只见红光一闪,熊大的牌匾便脱手而出,砸在他自己身上,闷哼一声飞了出去。 而这,只是鬼将随手一斧头砸过去的结果。它来势仅仅稍稍一滞,探出大手,闪电般朝我抓来。 火莲红光万丈,二层已经长满了五片荷叶,莲台圆满。 双方僵持了一瞬,我只感觉巨力传来,难以阻挡,脚下滑动,飞快的朝后面退去。 鬼将向前,眯了眯眼,道:“孟家小子,能硬接我一招,你确实有自傲的本钱,但可惜,还不够!” 话音落下,我就感觉那大手的气势再度攀升,如巨轮碾压一般,排山倒海的朝我轰来。 “嘭”的一声,莲台轰然炸碎,我喉咙一甜,整个人便翻滚着朝后面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横扫千军!” 黄毛见此,脸色大变,宝剑一挥,数十道剑芒笼向鬼将,要给我挣得喘息之机。 然而,黄毛最犀利的一招,却连这都没有做到。 鬼将只是抬手在眼睛处一挡,锋芒无比的剑芒呼啸着打在它身上,却如同松散的泥块一样爆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鬼躯之强,简直让人绝望。 “区区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滚!”鬼将目光转移向黄毛,炸吼一声,顿时音浪滚滚,彷如实质化了,比龙吟之声还要震人心魂。 黄毛根本来不及闪避,被音浪波及,闷哼一声被冲的横飞出去,狠狠的砸在断壁残垣处,溅起大量的尘土。 我眼皮狂跳,神桥境的鬼将,竟然如此强大。刀枪不入不说,速度,威势,皆足以让人绝望。 怎么办? 今天怕是要栽了。 …… 第六百五十章:地府之尊 三人联手,竟然不是它的一合之敌,连逆火龙腾和白虹贯日都被它轻松破了。 “你得死!” 鬼将一步步朝我走来,目光森寒,道:“你将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会让狱卒每日关照你,受无尽的刑罚之灾,油锅、铜烙、铁刷、刀锯,血池每日让你尝试一边,每月初一十五还有特别关照,你,慢慢享受吧。” “好,那我就毁掉它。” 我手中出现了真正的天书契约。既然打不过,那我宁可毁掉它,也不会让它约落入鬼族手中。 天书契约一出现,鬼将眼睛顿时就亮了,惊喜道:“没想到契约真的在你手,好!好!好!” 天书契约通体暗金色,上面纹路密布,如龙如蛇,蜿蜒曲折,细细展开,会发现,这些秘纹组成一幅幅不同的场景,很小很细,却无所不包。 有远古先民祭祀,有恶鬼厉魂咆哮天地,有花鸟鱼虫,有灵禽走兽,也有鬼魅魍魉,有大妖翱翔九天,神灵俯视大地,有金龙火凤,有麒麟神龟……无所不有,无所不包。 这等神物是无法伪造的,鬼将看一眼便足以确定它是真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了?”我道,九星轮隆隆作响,虽然还不足以释放火龙,但火蟒是没有问题。 一年之下,火蟒就可以咬向天书契约。 “谈?” 鬼将脸上显现出浓浓的嘲讽,道:“没人告诉你,这等神物,只有圣人才能毁灭么,就凭你区区涌泉?笑话!” 我急忙起身,压根咬碎,其实我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是拿来诓它的,没想到根本不起作用。 这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鬼怪,是最难对付的,实力强不说,见识更是足够广。 “跪下,双手奉上。”鬼将要求。 “磊子,别给它,天书契约只能拱手相让,无法强夺。”黄毛这时候捂着胸口起身,脸色发白,嘴角现出一线殷红的血线,受了不轻的内伤。 我微微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说天书无法强夺。 但看鬼将不是上前抢夺,而是屡次要我拱手献上来看,所言不假。 “舌燥。” 鬼将被戳破心思,大怒,巨斧一挥,狠狠的飞向黄毛。 我大惊,这一斧黄毛绝对无法闪避,强大的神念之力,早已将他锁定了。 没有任何犹豫,我闪电般挡在黄毛身前,九星轮狠狠的朝巨斧迎了过去。 九星轮是神器,巨斧再厉害,也无法伤它分毫。至于巨斧一击携带的威势有多强,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嗡!” 巨斧狠狠的朝我斩过来,硕大的斧刃大如门板。 九星轮相比它,简直小了太多。 我心道完了,即使九星轮挡住没被劈死,它携带的能量,也足以让自己全身筋骨尽断,不死也是个重伤。 然而就在这时,我只感觉手上一热,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爆发,惊天动地,如同神灵乍现。 顿时,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一股说不出味道的气息弥漫开来,似魔似圣,极度内敛,但散发出的一缕气机,却让我感觉重于泰山,两腿发软。 果然有东西,就在房间内! 没二话,我立刻摸出九星轮,元阳之力不要命的注入,准备拼命。 “阿弥陀佛!” 紧接着,一声佛号响起,如九天之上的神灵在吟诵,震荡于九天之下,幽冥之下,煌煌天威,让人心底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我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忍不住后退好几部。 再一看,惊了。 自己和鬼将之间,悬浮这一位高僧,他双腿盘卧,脊背挺直,宝相庄严。 不同的是,他的袈裟是黑色的,头顶上也不是圣佛的那种圣光,而是一种灰暗色的光芒,给人亦佛亦魔的错愕感。 赫然是,地藏王菩萨! 低头再一看手指,神门处的佛陀印记,正缓缓消散。 这是地藏王履约了。 大约一年多以前,自己刚从坠魔渊回来,因为目睹圣佛佛骨舍利显现圣佛残念,且钟声回荡三界;地藏王被惊动,前来询问,我一五一十如实相告。 地藏王便在我手上神门穴留下一道宝印,言称可以保我一次劫难。 黄毛和胖子等人说这东西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地藏宝印,划尽一切恶果。 今天,应验了。 当然,这并非地藏王真身,而是一道附在我身上的神念虚影,可就是这道神念,双手合十,竟然夹住了鬼将佘琅的巨斧。 鬼将脸色大变,看清楚地藏王的虚影后,吓的蹬蹬蹬往后退,一条腿就跪在了地上,高叫:“不知府尊驾临,下官鲁莽冲撞,请府尊恕罪!” 看它的表情,竟是满满的惊惧! 我咽了一口唾沫,老天爷,看来自己远远低估了地藏王在地府的地位,这恐怕远远不是地府三巨头那么简单。 三巨头,听着的平起平坐,可这样看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佘琅贵为李青心腹,竟然对地藏王的虚影怕成这样,还称它为府尊。 何谓府尊? 地府之尊! 李青也不过是鬼王,袁天罡不过鬼帝,都称不了尊。 这场景透露出来的信息,耐人寻味。 “参见府尊!” 佘琅一跪,数百鬼卒也纷纷下跪,就连那些地狱三头犬,也都垂下了头颅。 府尊威势,令人心惊! “尔身为地府内镇阴官,为何擅离职守,来此阳间?”地藏王道,声音不紧不徐,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佘琅听了却是浑身一颤,哆嗦道:“下官……下官听闻金盆乡出现天书契约,所以……上来查验。” 它不敢撒谎,只敢避重就轻。 “所以你就勾结魍魉奸邪,围杀金盆乡三天三夜,人畜被杀无算,人间变鬼蜮!”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狠狠的怼了它一句。 既然已经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府尊,下官……下官……” 佘亮浑身开始发颤,想要辩解,却又不敢撒谎,一时间哆嗦着都说不出话来了。 “尔身为内镇阴官,擅离职守,此罪一;私自调动鬼军进入阳间,此罪二;私自干扰阴阳秩序,此罪三;你,可有异议?”地藏王又道,口吻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官……下官认罪。”佘琅哆嗦了一下,底下了头。 话音落下,地藏王合住的巨斧“嗖”的一声斩过佘琅的身体,一条半边肩膀便连同一只耳朵被削下来,狠狠的贯在地上,整个地表都是一震。 佘琅闷哼一声,死死的咬着牙,连痛呼都不敢发出。 “革去官职,入腰斩地狱八十一天,领罪去吧。”地藏王下的惩罚令。 “谢府尊不杀之恩!”佘琅连忙道,起身抓起斧头,转身离开,临转身时看了我一眼,内中的怨毒、阴狠,就像一条随时暴怒的要咬人的毒蛇。 “回府!” 佘琅一挥手,和鬼卒大军缓缓消散,离开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敖龙和沈万雄脸色苍白,几欲逃跑,暗河冥王看不见脸,但溜溜转的眼神出卖了它,它也有了退意。 但它们都不敢动,地府之尊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地藏王口诵一声佛号,而后一手掐诀,口中念念开始有词。 那声音,就像来自九霄云霄,如神灵在低语,惶惶从天而降,给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赫然……是传说中的度厄法经! 周围的环境顿时飞快的变化,天空浓浓的鬼气破开一个空洞,一缕阳光照射下来,迷蒙的光线,让地藏看起来少了一份魔性,多了一份圣洁,整个人笼罩在圣光之中。 紧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 阳光普照之处,所有的鬼怪邪祟,纷纷的鬼气大冒,变得虚幻,变得透明。但它们却发出任何痛苦的叫声,猩红的鬼瞳渐渐清明,纷纷跪地顶礼膜拜。 这分明,是在度化它们。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这是地藏王发下的大宏愿,大愿景。 这些堕入鬼道、魔道的鬼怪邪祟,原本永生再无超生的希望,而今,却被地藏王打开了超生的大门。 …… 第六百五十一章:拼出来的活着 不光鬼怪,就连被害的灵魂,也纷纷发出虚幻的光彩,显现出了灵体,带着熠熠的豪光。 这就不光是度化了,还有赐福,他们此去转世,必然福禄双全。 我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些寻常很固执的中老年人,大约有三十多,而家禽家畜的灵魂就比较多了,到处都是。 阳光普照大地,鬼气、妖气、魔气都被净化一空,整个金盆乡清明了。 只不过,依旧是断壁残垣,寸草不生。 但也有两件事让我感到奇怪,一件是暗河冥王身上竟然没有冒出黑气,二是敖龙和沈万雄身上倒冒出了黑气,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暗河冥王我不解,但敖龙和沈万雄就很明白了,是修炼了鬼术。 随着黑气的冒出,两人涌泉境的境界开始跌落,变成纳灵九段……七段。 最后停留在第五段,实力大减。 “善哉,善哉!” 待到度厄法经念完,地藏王又低号了一声,身影随着那些被度化的恶鬼、灵魂,一同消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操你大爷!” 我闪电般出手,早就凝聚好的火龙猛的冲向暗河冥王,这王八蛋今天怕是留不下它了,但也绝不能让它好过。 暗河冥王没想到我动手如此果决,吃了一惊,身形一闪,便后退了十几步,赫然是土遁。 但它遁是没有用的,火龙锁定,拐了一个弯,张口狠狠的朝它咬去。 暗河冥王动容,鱼叉乌光大作,狠狠的掷向火龙,而后转身就逃。 “轰隆!” 火龙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再次将敖龙和沈万雄卷的横飞出去,连连撞塌了好几堵墙。 我不甘心还想追,暗河冥王一闪就冲进了远处的山坳,消失了。 果不其然,它擅长速度,如果不能当时重创它,想留它就没戏。 不过,至少留下了它的武器。 “王八蛋!” “打!” 黄毛和熊大则冲向沈万雄和敖龙,逮住就是一顿暴打,两人被创,实力更不如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手之力。 它们的涌泉境实力,都是虚的,是借用鬼术强行得来的,拔苗助长,后患无穷。 我则看向沈万雄和敖龙带来的门众。 一共约有四十多人,大部分都是修炼者和阵法师。 修炼者都是精锐,实力很不错。 事情对他们来说,演变的太快了,只不过些许的功夫,原本还占尽上风的人鬼“联盟”,飞快的土崩瓦解,死的死,逃的逃。 有几个狡猾的爪牙对视了一眼,轰然闪开,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 “找死!” 我牙根一咬,抬手就是六七个火球,朝他们呼啸而去。 “不!” “救命!” “啊!!” “……” 他们还没跑出十步远,便被火球精准的砸中,被火焰吞噬,尸骨无存。 原本还有很多在他们带领下,想要一哄而散的,顿时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拔不动脚步,钉在原地,惶惶如丧家之犬。 而这时候,敖龙和沈万雄如同死狗一样,被丢了过来,滚在地上几滚,更是将他们震的大气都不敢喘。 “全部给我滚过来跪下!”我厉喝。 这些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一次,一定要杀出金盆乡的威风来。 阿猫阿狗要是敢打金盆乡的主意,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先是饶命!” “我们……我们是被逼迫的。” “是啊是啊!” “都是敖龙这个混蛋逼迫的我们。” “沈万雄也不是个东西。” “……”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我手中红光越来越亮,不敢有丝毫违抗,急忙跪过来,排成三四排,磕头开始求饶。 “舌燥,该杀该放,我们自有论断,你你你你你!”黄毛怒喝,说完丢了一堆绳子过去,指了其中五个人道:“把所有人都给我绑起来,手脚一起绑,有一个没绑紧的,让你们好看。” “是是是!” “一定绑好!” “……” 五人一听,脸都白了,连忙捡起绳子摁住一个就开始绑人,还用力抽紧,怎么牢怎么来,顿时被绑的人鬼哭狼嚎,拼命的表现,生怕惹我们不满。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待会儿最先死的就是他们,因为这些人都是爪牙,身上的杀气很重。 我们无法辨别他们在哪杀的人,但只要有嫌疑,那就是宁杀错,不放过,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磊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这时候,曹楠明显虚弱的声音从阵法内传来。 我扭头一看,曹楠踉踉跄跄的走出法阵,看见我们,大喜过望,转身对阵内喊道:“明远大师、胖子,收了法阵吧,安全了。” 话音落下,乳白色的法阵缓缓消散,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很多人,都是金盆乡的乡民,个个还惊魂未定,缩成一团。此刻整个新店加上活动的板房都已经或倒塌或拆除了,一片废墟。 胖子、三叔、王建安看见我,脸上一笑,华丽丽的直接瘫软下去,摔在地上。 “卧槽!” 我骂了一句,急忙冲进去。 曹楠摆摆手,道:“别担心,他们只是累瘫了,消耗过度,没什么大碍。” 我不敢大意,然跑进去检查,发现他们个个一身汗浆,面容萎靡,逢头垢面,倒在法阵核心的处,喘着粗气。 所有人又修为的人,都躺下了。 冯大牛、刘二龙、婶娘、汪氏、小甜甜,甚至孟水生和严小武,也歪在了一遍。 令我意外的是,明远和尚也在,同样瘫靠在一根木梁上,见我看他,笑笑,道:“小子,这回贫僧可是卖了死力气,你欠我一坛好酒。” “有,包你满意。”我笑了。 大家伙都在,没有人受伤,乡民们虽然吓的不轻,但大部都没什么事,这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好的结局了。 老天待我不薄,金盆乡根基还在,不可一世的鬼将佘琅也被地藏王喝退了。 之后我去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没事,确实就是消耗过度,体内的元力空空如也,显然是用去支撑法阵了,三天三夜,别说人,就是一头牛,也得躺下。 “哎哟妈呀,累死我了。” 曹楠也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可算赶回来了,再迟来半个小时,我们就真的完蛋了,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啊!” “辛苦了。”我真诚道。 现场的痕迹很明显,他们就是靠着法阵的支撑,才一步步撑过来的。 外围一圈又一圈的圆形阵基很清楚,足有二十几个法阵被布置过,最后都崩溃,阵基炸开。 刚开始范围很大,慢慢的法阵开始缩小,最后缩成了一团,只是勉强将所有人容纳下去。 王建安苦笑一声,道:“刚开始我们有阵图,还有各种各样布阵的材料,勉力支撑过了两天,但后来材料全部被消耗一空,就只能自己上了,那个鬼将太猛,撼动法阵消耗的飞快,加上他们还布置法阵跟我们以阵破阵,我们一连被消耗了三十二个法阵,刚才这是最后一个,你们再迟回来一炷香,我们就真的崩溃了。 另外,也幸好有明远和尚用如来神掌牵制住了那个鬼将,否则任由鬼将施展,我们怕是一天半都可能撑不过。” 我点点头,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战况的惨烈。 特别是佘琅,神桥境界,哪怕法阵在它面前,也是可以撼动的。 好在离开之前,用驱逐邪灵的途径,收集了一大堆各种各种珍贵的材料,抵充了消耗。 而法阵,在魔王宝藏里获得了不少。 缺一个条件,这三十几个法阵,都布置不起来。 当然,和法阵同等重要的,是明远那招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威力奇强,比我的逆火龙腾还要强很多,并且是佛家术法,专克鬼魅邪祟,哪怕就是神桥境鬼将,也要小心。 牵制住了它,让它不敢自由发挥,才延长了时间。 这也是明远说他下了死力,要我给好酒的原因。 总之,这一切,好险,也好幸运! 想了想,我从纳戒中拿出一小瓶恢复元气的丹药,给所有人都喂了一粒,这是妖月空送的,专门用来补充元气,恢复体力。 至于明远,我就没给了,直接丢给它一壶酒。 明远本来还眼巴巴等着我的丹药的,结果接过酒壶一闻,顿时眼睛都瞪圆了,惊吼道:“是猴儿酿,你哪弄的!!” 我笑笑,道:“你的好酒兑现了,你怎么会突然来金盆乡。” “我云游四海,突然想起了你。”明远说了一句,然后就没空理我了,嗅着猴儿酿的酒香,沉醉到了极点。 打开喝了一小口,那舌头,差点没打结,满面红光,一脸亢奋,哪还有之前的萎靡,道:“小子,够意思,好酒,好酒!” 别说他,猴儿酿一开坛,那股酒香,让所有人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恢复元力和力气的纷纷醒转过来,都好奇的看向明远和尚,明远立刻将壶塞堵回去,抱在怀里,一副这是我的,谁也别抢的护食样。 这是小妖姐用灵果酿造的美酒,灵果啊! 在外面都是打破头的存在,在里面,却用来酿酒,这种极品,自然非同一般。 见此,我干脆又拿出一壶,给所有人都分了一杯。 就当是……庆功酒了。 略过众人的惊奇不提,这会儿金盆乡的乡民们,也都从惊惧中缓过神来,走出法阵核心,看着外面的废墟,皆是欲哭无泪。 而那些家中还有亲人留守的,更是各个狂奔回家,扒着家里的废墟,想要找寻亲人的踪影,可结果,只有几根骇人的白骨。 悲恸的气氛在蔓延,冲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敖龙、沈万雄,还有这帮杂碎,一个都不要放过!”曹楠看着跪在地上被捆绑的人,咬牙切齿。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立威!”连向来够沉稳的王建安也怒了。 “磊子,这一次必须是最后一次,决不能心慈手软。”三叔附和。 我重重点头,道:“好,既然要杀,那就来点大的,来一场公祭,祭品就用他们的人头,拍下来上传到灵初论坛,以此立威!” …… 第六百五十二章:安葬、重建 曹楠立刻和冯大牛立刻去安排,但金盆乡毁于一旦,公祭只能推后两天举行。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安抚人心,同时调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王建安和赛玉儿去安排。 金盆乡草木无存,偷袭的时间又发生了晚上,许多人就穿了一身衣服出来,什么财产都没留下。 “乡亲们!” 我走到外面,高呼一声,乡民们看见我,都围拢了过来。 金盆乡自诡事发生以来,乡民们也不是瞎子聋子,加上我们核心的十余人示范,他们早就知晓,天地格局发生大变,人可以“修仙”了,可以变得非常强大,但同时,那些害人的东西也在不断的变强,而且越来越凶。 尽管我们没有去可以传播,反而为了防止恐慌,有意隐瞒,但天长日久,还是瞒不住的。 先知先觉的,向我们打听,可不可以让自家孩子跟着我们学“修仙”,后知后觉的,也开始知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的,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这场动乱,毫无疑问将他们彻底唤醒,法阵内看到的一切;法阵、元气、奸邪、恶鬼等等,都是特征。 而我们三人的回来,在他们眼里,更是如同救世主一般。 “乡亲们,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很多,没错,我们金盆乡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乡村,这里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原本诡事还不算凶,不至于影响大家的生活,但现在,诡事愈演愈烈,那些恶鬼、奸邪小人,是要把整个金盆乡变成鬼蜮,把我们赶走、杀死,夺走我们的家乡。 这一次,是闹的最凶的一次,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这不是最后一次,也不是最凶的一次。以后,还会有。” 话说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大部分刚刚止住哭的婆娘小媳妇们,直接又哭了出来。 我没着急,任由这种气氛蔓延和发酵。 因为我有一个计划,打算开宗立派! 这个世界太大,必须有一股最坚挺、最核心、最支持我们的力量环绕在我们身边,以此为基础,组成一股更加庞大的势力。 将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光靠我们十几个人的力量,真的太小了。 应付人族内部的动荡都不足。 金盆乡人口上万,有资质的年轻人、孩童不在少数,虽然他们远比不上那些古世家、大势力,还有在法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老油条。 但,他们和我们是一体。 不需要所有人都能加入法事行,只要有百十来个,就足以支撑起金盆乡的骨架。 到时候我们再招兵买马,开枝散叶,势力很容易就能稳固了。 如如果没有吸纳足够多的“自己”人,很容易就会被那些阴谋者、奸邪势力混进来,并且加以影响和控制,会造成根基不稳。 这就像建房的地基,地基稳固,才能建造高楼大夏,否则一切白谈。 我要打造的,是一支如臂指使的势力,能在将来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而实力方面,有我们此行带回来的大量资源,相信也不是什么难题。 等气氛发酵的差不多了,我继续:“但大家无需恐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一次我们能击退鬼群,下一次,依然可以;等重建金盆乡之后,我会向所有人打开通往修炼的道路,有志者,可以加入我们,抵御邪魔,保卫家乡。” “抵御邪魔,保卫家乡!” 话音刚说完,一个人就大吼着跳了起来,搞的我都愣住了。 一看,是刘二龙那厮,这家资质不咋地,搞这些旁门左道的事,门门精通。 “抵御邪魔,保卫家乡!” “抵御邪魔,保卫家乡!” “……” 刚开始附和他的人还稀稀拉拉,慢慢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变成震天呐喊,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激愤。 永远不能小看乡民对家乡和土地的热情,在这样的小山村,故土情怀是非常重的,谁敢来破坏夺取,乡民就跟谁拼命。加上刚刚的丧失家园和亲人之痛,那股滔天的恨意,震天动地。 过了一会儿,等气氛起来的差不多,我抬手虚按,待乡民们平静下来,又说:“今天逝去了很多的乡亲,但我孟磊以孟家的名义起誓,那些逃走的,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会竭尽所能复仇,至于这些抓住的,全部用来公祭,以告慰逝者在天之灵!” “打死他们!” 也不知道是谁招呼一声,几个人冲上去对着捆绑起来的那些人就开始拳打脚踢,在他们的带动下,所有乡民们呼啦一下全冲上去了。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拳头硬的用拳头,脚狠的用脚,没啥力气的,就捡起石头和砖块加入。 我们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打算阻止。 如此大的损失和伤害,还有连日来的惊恐和压抑,乡民们需要宣泄和释放,否则他们会一辈子活在阴影中。 我们需要的是中流砥柱,是脊梁,而不是怂人。 被抓住的数十个人每个人都摊上了十来个人围殴的,顿时痛哭求饶,连连惨叫,刚开始声音还很大,慢慢的就没声了。 乡民们见了血,不光没有平静,反而激发了凶气,没死的打到死,死了的用锄头铲子分尸,尤其是失去亲人和家的男人们。 许久许久,等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才缓缓安静下来;有些人抱头痛哭,有些人木然的坐在地上,有些慢慢爬起来身,去收敛亲人的仅存的尸骨…… 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法阵核心。发泄过后,需要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们。 王建安的联络很顺利,赛玉儿那边已经答应组织车队,天黑之前就能运送第一批物资过来,粮食、帐篷、衣被、炊具、发电机、照明、饮水、以及一部分棺材等等,就地在县城采购。 其它的资源还需要一点时间调集。 同时,王建安还说了一个新的消息;胡来也在县城,他昨天从东瀛匆匆赶回来,联手和赛玉儿等人想冲进金盆乡,结果被打伤了,现在还在疗伤,赛玉儿也同样受了伤;不光她,南法会的两巨头,铁头佛和陈雄飞,也同样受伤。 之前是怕我担心,所以没说。 我吃了一惊,立刻让黄毛带一些丹药、灵药去一趟县城。黄毛应下,也没车,从废墟中扒出一辆自行车,踩着就奔去了县城。 “论坛怎么样?”我急忙问。 金盆乡除了阵发核心,其余的地方全部被铲平了,论坛的服务器集群,也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我们早就防了这一手,论坛的备份服务器在你离开之后,就转移到了阵法核心,重新架设服务器就行了。”王建安。 “那就好。” 我大松了一口气,论坛是我们的心血,也是凝聚东土修炼势力的重要平台和手段,不容有失。 之后我们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 曹楠带一些人去摸查一下,到底遇害了有多少人,顺带帮忙收拢一下遗骨,冯大牛带人去准备棺木,赛玉儿那边的棺木数量不足。 胖子带上罗盘去附近的山上转一转,点一处适合下葬的宝穴,这些逝去的人都算是横死,是入不了祖坟的,只能另寻它处埋葬。 既如此,那就合葬好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刘二龙带人把赶尸堂和黑龙会那帮人的尸体收起来,烧成灰用来垫坟坑,敖龙和沈万雄的脑袋砍下来,做成祭品。 王建安还是分管论坛那一块,要尽快把论坛给假设起来,金盆乡被围,南法会救援失败的消息,早就扩散出去了,现在指不定传承了什么样。 三叔带着孟水生、严小武、熊大居中协调,准备接收物资,安排乡民度夜,汪氏和婶娘协助。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一切千头万绪,一方面安葬死者,一方面重建家园。 …… 第六百五十三章:聚灵、锁灵 这么一安排,乡里就有了主心骨。 一切有条不紊,等到下午第一批物资到达,乡民们才算稍稍安心下来。 两天后,一场盛大的公祭在金盆乡举行,全乡一片素裹、披麻戴孝,明远和尚和胖子担任法师,主持公祭。 沈万雄和敖龙的头颅被制成祭品,摆放在祭桌上。 胡来和赛玉儿也来了,伤势尽复。 可惜铁头佛和陈雄飞没来,金盆乡有难之时,他们及时伸出了援手,虽然没能成功。 下葬之后,便是重建。 我们蓄积的资源已经完全足够,直接将乡镇重新规划了一遍,规划了比武场、演练场、布阵台、学堂、养老院、医药房等等。 户型按照八卦形布置,组成一个天然的防御法阵,关键时刻,可以依据地形节节抵抗。 最核心的,自然还是雷暴法阵的阵基。 同时为了加快重建进度,每家免费建造一栋三层的小洋楼,户型和装修全部一模一样,连地基都可以一体浇筑,大大加快了进度。 大量的材料、机械,还有三十几支工程队进驻,热火朝天。 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 五天后,灵初论坛再次上线,引发轰动。 此前金盆乡被剿灭的消息漫天飞,大部分人都非常哀叹天道不公,但也又小部分人幸灾乐祸。 王建安在上面发了一则说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地藏王出现的事情就没提了。 该装的逼还是得装一装,这样大有好处,可以震慑宵小;再者地藏王菩萨不论阳间地府都非常低调,没经过它同意,我们不敢擅自散布关于它的消息。 而更引起关注的,自然是敖龙和沈万雄被当成祭品的视频和图片。 赵佗、魃王等等,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没有人不知道西南三大势力之二的敖龙和沈万雄。 那是威震东土的存在,跺跺脚半片东土都得摇三摇,没有人敢得罪他们,就连一些大势力、古世家,也被他们的狠辣震的敢怒不敢言。 可就是这样两位魔头一般的存在,却像牛羊一样被当成祭品,而黑龙会和赶尸堂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样的说服力和震撼力,无疑是最强的。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都等着黑龙会和赶尸堂回应的时候,它们却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忙于权位的争夺,还是在谋划着什么。 为了彻底稳住人心,灵初论坛一上线,便开始清偿之前耽搁的任务,并且又公开了一批功法和术法。 …… 十天后,金盆乡的重建初具规模,三层小洋房的第一层已经全部完工,第二层开始加高。 而我却带着胖子和胡来,上了天台仙山。 山上的灵气,已经比上次上来的时候,浓郁了一倍有余,足够修炼之用。 天地大变局开始,天地灵气复苏的脚步越来越快,很多人不明所以的人都在欢呼神话时代重新降临。 虽然我们不赞同这种轻松的想法,但天地灵气,确实越来越浓郁。 尤其是这金盆仙山,复苏的更快。 我们此行,就是想将仙山上的灵气引到金盆乡,让金盆乡更加适合修炼,没有灵气,招兵买马就是一个笑话。 胖子和胡来,是来勘探地形,看看如何下手。 大致的方阵已经拟定了,就是在天台仙山灵气的聚集的低洼之处,见一个聚灵法阵,将灵气引向金盆乡;同时,又在金盆乡外围布置一个锁灵法阵,锁住灵气不让外溢。 这样的话,金盆乡就能聚集天地灵气,最终浓度和天台仙山一样。 这是一个超大型的布阵工程,需要花费非常长的时间收集材料、布置阵基。 胖子和胡来的光前期的规划工作,就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 这次是我带他们上山实地勘测。 天台仙山顶上,烽火台下,胖子看着黑黝黝的烽火台,怔怔出神。 “怎么了?”我问。 “我感觉这座烽火台,有些熟悉。”胖子疑惑的说道。 我不语,因为我想起了离开封神战场的那两具琴棺。 一具是白色的,看不清楚,一具是黑色的,装的是一个胖嘟嘟小传令兵,是被猿将军强行塞进去的。 那个小兵士身影,可以和胖子圆滚滚的身躯部分的重合。 很像,但又不完全是。 因为小兵士被送离的时候,年纪没有胖子大。 还有那具白棺,也看不清是不是陆凝香的那口,但感觉很像。 这些我都没有说出来,那层附着在白棺和小兵士脸上的迷雾,是禁忌的表现,说了没有任何好处,只有不祥。 不知不觉的,自己也成为了那种说话说一半还打机锋的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 “这是仙庭时代留下的烽火台,在封神之战时燃烧过,可惜,它没有带去援兵,曜天烬带着他的失败,杀向了魔关;和夜展离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他们没有被动的等待被剿灭,而是爆发出最后的血勇,战死沙场。”我缓缓道。 我不知道曜天烬到底是不是骗子,也不知道法行传说的神谕到底存不存在,但我觉的,他没错。 至少他努力过,奋战过,并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他是一座丰碑,永远激励着人族与法行。 我已经安排人手在编撰《封神之殇》一书,历史深处的英雄,不应该被遗忘,奋战过的热血,应该继续燃烧。 而不是想巫妖两族一样,龟缩于小世界,颐气指使,什么也不做,令人不齿。有句话说的好,你可以不做,但别人做的时候,请闭上嘴,如果还敢拆台,便是十恶不赦。 胖子缓缓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它见证过天地的兴衰荣辱,如果是个人该有多好,一定有很多故事。” “对,一定很有故事。”我怅然道。 烽火台一旦点燃,便是战争开始,仙庭并不是高坐在云端之上,无所事事,相反,仙庭一直在到处灭火,大型战争开始的时候,烽火台便会点燃。 它见证过每一场战争的开启,甚至见证过无数大军从它视野之内出征、荣归。 “这里的灵气浓郁度非常好,就在下面的山坳布阵吧,根据距离,七个聚灵法阵传递,就可以到达金盆乡了。”胡来端着望远镜说道。 云海的尽头有一个小点,放大了看,就是金盆乡。 天台仙山非常大,占地起码二三十公里,就这还是主峰,如果加上附属的山脉,百公里跑不了。 这样一座仙山,真不知道当初是给谁居住的,神鳌又是怎么将它驮起来飘在东海之上的。 我说好,之后打量了一阵,便下山去了。 来到山坳所在,流云迷雾如同幕布一样,水汽迷茫,再一看山坳的草木,非常的茂盛,有几分小妖界的那种感觉。 胡来和胖子选了一个适合的位置,开始布阵,聚灵法阵很简单,难的是锁灵法阵。 先易后难,先把灵气引出去再说。 我不懂法阵,帮他们埋设好阵桩之后,便打坐修炼了。 仙山最脚下的低洼之地,已经够的上小妖界的水平了,下次如果要突破神桥境,这里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巨灵法阵虽然简单,但也不是那么好布置的,一只到天黑,两人才布置完毕。 范围有点大,直径足足上百米,阵桩打下去两百多根,其中数十根,都是珍惜的玉石雕刻秘纹支撑,全部是从纳戒中掏出来的。 “哎哟妈呀,累死老子了。”胡来捶了捶后腰,道:“终于行了,可以试试启动了。” “腰不行,往往是肾虚的前兆啊。”胖子嘿嘿一笑,猥琐道。 “去去去。”胡来没好气道。 上个月,他已经和花木樱定亲了,曹楠和孟水生还代表我们去参加了定亲仪式,在东瀛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白石恒一担当证婚人,大半个东瀛法行都派人参加了,很盛大。 那时候,我们还被困在小妖界的冥湖,根本不知道。 之后胡来距离赶回来,长达半个月时间留在东瀛,浓情腰酸,自不用多言。 “要不要炖一锅十全大补汤?”我也笑着揶揄道。 “切,那东西,我一百岁都不用。”胡来拍着胸脯道。 “……” 打趣了一阵,言归正传,胖子从兜里摸出一些符条,围着阵基转了一圈,在特定的阵桩上贴上符条。 最后取出一张空白的符裱纸,毛笔在上面飞舞,一缕缕的元力注入其中,笔无墨,却在上面刻下一种银色的纹路,很神奇。 我有些好奇,便问胡来:“这阵法启动,都得用上符么?” “当然不是,阵法本质上是一种法源的共振,和机器有些类似,埋设下去的阵桩就像是机器上的齿轮,最后要做的就是互相耦合,引发共频共振,所有能引发共振的方式都是可以的,符文启动,是最简便的一种;当然,主要还是我们实力不够,要是对元气的掌控足够细微,大手一挥或者大喝一声,都能将阵法启动。”胡来解释道。 我恍然。 果不其然,和胡来说的一样,胖子画完符引用力一甩,符引便飞向阵中,“噗”的一声无火自燃。 顿时我就感应道,一股很轻微的波动朝四周散去,当扩散至之前贴上的那些符条的时,符条也跟着同时燃起,时间很精确,不差分毫。 紧接着,阵桩只见的低频震动便缓缓出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 最后,“嗡”的一声,聚灵法阵启动。 刹那间,海量的灵气被法阵一端吸纳,又从另外一端吐出,形成了一股起码相当于六七级大风的灵气潮涌,虽然不是真正的风,也无法吹动草木衣衫,但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站在“风口”上,灵气的浓郁度提高了一大截,朝着远方涌去,直线所对的方向,正是金盆乡。 只不过,这一个聚灵法阵,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接力。 晚上回去歇了一夜,第二天正准备继续上山布阵,王建安突然拉住了我,给我放了一段视频。 我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一片水面上,突然一个蟒头露出水面,狠狠的朝镜头张口咬过来,视频瞬间就中止了,只有短短六秒。 但那个蟒头我却非常的肯定,是八歧王的。 他竟然没蛰伏,或者说从蛰伏中醒来了。 “哪来的?”我急忙问。 “南海。”王建安道。 我眼皮一跳,八歧王,竟然从东瀛海一路南下,去了夜叉族的地盘? …… 第六百五十五章:聚灵阵成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微微皱眉,夜叉一族在瀚海魔王一事上,与我有过摩擦,现在和八歧王搅在一起,不是个好兆头。 夜叉族的地盘意识极强,将整个南海视为它们的后花园,八歧王乃妖魔,如果没得到夜叉族的许可,它不太可能擅入南海。 “那是一艘游艇上安装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时间发生在一个月前,游艇上一共有十三人,全部失踪,影像是游艇残骸飘回岸边被南法会的人发现的。”王建安道。 “你怎么看?”我追问。 “夜叉一族向来低调,目前很难估算它们族群的实力,但从一年多以前夜叉族日渐活跃的情况来看,有可能是夜叉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八歧王出现在那,不应该是偶然。”王建安分析道。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具体出现了什么情况目前很难猜测,但我想,无非是像妖族一样,出现权力真空引起内部纷争,或者某个夜叉王苏醒之类的。”王建安又道。 我沉吟起来,夜叉族是海族,但同时也是正儿八经的次神族,骨子里是非常骄傲的,根本看不起下层种族,曾经在神话蛮荒时代,和巫族争夺主导权大打出手,可惜败于巫族,后来便退入了海洋,低调了很多。 八歧王很强,但它没有实力撼动夜叉族,能靠近南海,必然是获得了默许。 搞不好,夜叉族内部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说不定。任何一个族群内部出现问题,形事逻辑就会变得非常怪异。 “想办法秘密收集夜叉族的内部情报,这个族群从未脱离和人族的接触,更要小心,它的威胁性不比鬼族和困在小妖界的妖族差,甚至来的更加直接。”我道。 “好,有消息我再通知你。”王建安点点头,之后又商量了几个小问题,便离开了。 刚要走,黄毛又来了,说道:“磊子,愿意来修炼的子弟,足足有三百多个,资质良莠不齐,成年人也有一百多,老头老太太也不少。你看,啥时候挑个时间,把人给筛选一下?每天被他们围着嗡嗡嗡,我头都快炸了。” 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先不着急,你把之前准备的修炼讲练给他们发下去,在丢出去几本功法和术法让他们自己去琢磨,修炼不光讲究资质,也讲究悟性;就算那些挑剩下的,接触修炼也没什么坏处,或许会发生什么惊喜也说不定。真正有资质和天赋的,一试便知。” “也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筛选,还有数额大概多少?”黄毛点点头。 “金盆乡重建完工的那天吧,至于数量,我不想弄大锅饭,必须有所区别,分三个等级吧,核心、内门、外围,依照等级分配资源,这是大概的想法,细的以后再说。”我道。 “行,那我去安排。”黄毛点头,说完便走了。 之后,我和胡来、胖子再次上山。 五天后,聚灵法阵布置完成,徐徐的灵气被聚灵法阵接力到了核心所在,顿时,整个金盆乡都变得不一样了。 空气更加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呼吸着这种空气,身轻如燕不说,还不容易疲劳,原本的一些小病小痛,都好了。 这是普通人的感觉,修炼者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聚灵法阵,圩场附近的灵气浓郁度,至少提高了三倍有余,已经达到了小妖界的一半水平。 如果再把锁灵法阵也弄起来,那就完全能够抵得上小妖界了。 效果是明显的,但花费也是巨大的,六个巨灵法阵,耗费了我们至少四分之一的身家。尤其是妖月空送给我们的珍惜材料,不少都被用掉了。 而接下来的锁灵法阵,耗费只多不少。 这样一来,二分之一的身家就没了,加上还要给招募的修炼者一些资源做预算,原本土豪的身家,立刻就缩水了一大半。 我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压力,有多大产,养多少人。 不过好在源源不断的请求驱逐邪灵的人给我们贡献了不少资源,黄毛看碟下菜,家底厚实的,多要一点,家底薄的,少要一点,细水长流,也累积了不少家底。 但这些,都算不上优质的资源,真正优质的资源,现如今的东土法行根本拿不出来。 我细细盘算了一下,觉的要获取足够让金盆乡腾飞的资源,还得从小妖界下手。 那里遍地都是灵材宝药,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必须加以利用,还有妖月空那里,也得想想办法,想到它,我又想到了魔龙那厮。 它在妖月空和白灵嘴里,可是大名鼎鼎的鳌皇。 看了一眼天上的残月,我走向桃树林,好久没找它聊聊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来到锁龙井旁边,我轻轻一脚跺地,道:“老家伙,出来聊聊?” 话音落下,井水“咕噜咕噜”就下去了,魔龙没好气道:“小子,又打扰本尊清梦,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信不信我翻个身就让你金盆乡屋倒山塌?” “是么,我建的房子抗九级地震,要不你试试?”我略带嘲讽道。 这份上了还唬人,这些沉睡的存在,都是自斩一刀,八歧王强行苏醒的代价是实力跌的只剩下一两成,魔龙就算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现阶段,它是不会全面苏醒的,因为代价太高昂。 “小子,你很狂妄,这话本尊记下了。”魔龙不爽道,嘴上硬,实际上是认怂了。 不怂的话,早就发飙了。 “行了,玩这些心机没意思,聊的正经的,你对天地格局怎么看,是重归神话,还是回光返照?”我问。 这个问题我问过不少人,雪夜君王、妖月空、白灵、还有驭灵族的族长,他们都倾向于是回光返照,但都拿不出证据来,仅仅只是猜测。 而它们,通通都比不过魔龙。 这家伙貌似诞生于神话蛮荒时代,就是一个不死老龟,论见识,足够甩它们十八条大街。 “哼哼,你小子最近倒是调查出不少东西,实力也增长了一截,我猜,你是跑到小妖界去了吧?”魔龙自信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奇怪。 “真当我是聋子和瞎子?”魔龙嘲讽道,又说:“你消失了一个月,回来之后,身上有小妖界的气息,严格来说,是弩灵族的气息,哼哼。” 我一阵无语,这狗鼻子。 想了想干脆道:“好吧,我确实去了小妖界,老妖皇的第九子妖月空,让我给你带声好,我估摸着,它应该是有事求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魔龙没好气道。 “你就不想知道,它为什么求你。”我一阵无语,心说人家还没求上门,就是问声好,你丫这样真的好么。好歹也是受妖族尊重的鳌皇,能不能有点担当? 别人的尊敬,都是狗粮不成? “还能是什么事,老的挂了,小的镇不住了,请我帮忙镇场子。”魔龙戏谑道。 “卧槽!” 我不禁暗骂了一句,看来妖皇那事也不用瞒了,老妖皇三百年前说要闭关,现在还没出关,估计那时候就已经坐化了。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你好歹也是妖族皇祖级别的长者,就对妖族实物那么漠不关心?”我鄙视道。 虽然妖族历来以强者为尊,但尊长就得有个尊长的样子不是。 这一刻,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女娲天神会把它的腿给强行斩下来。 两个字,嘴贱! “本尊乃是神龙之后,是神族,和它妖族有个屁关系,少扯上我,天庭崩碎之时,我都没有躲进小妖界,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魔龙拽拽的说道。 …… 第六百五十五章:魔龙的交易 “那是因为你被镇压在这里,不吹牛行不?” 我一翻白眼,同时默默的替妖月空心疼一秒,它还指望魔龙能帮它,现在来看,怕是没什么希望。 “你个黄口小儿,懂个屁!”魔龙不爽道。 “行行行,我不懂屁,你懂行了吧。”我顺着它的话把话丢回去,刚开始还觉的,这家伙了不得,牛逼闪闪,是强悍的一匹的存在。 现在来看,它是越来越像一个嘴欠的老货,脾气臭不说,还喜欢吹牛,逮谁都看不上眼。 有伴了几句嘴,我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是神话降临,还是末法回光?” “你见过活人无缘无故返老还童的么?”魔龙道。 “你也赞成是回光返照?”我会意,道:“那你觉的,时间能持续多久呢?” “那得看天地灵气复原的情况,复原的越快,说明时间越短,仙庭时代天地灵气的浓度,相当于此刻十倍的水准,你自己去悟吧。”魔龙道。 我顿时心惊不已,一年前,金盆乡开始出现稀薄的灵气,到今年基本就翻了倍。 这才紧紧一年,二翻四,四翻八,也就是两个跟斗的事。 那不是说,这末法回光返照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算乘以一个两倍,也不过五六年时间。 老天爷,太短了! 我心里一时间提了起来,大事不妙。 天地有大危机,是身居法行顶端的存在的一致认同,但危机到底以何种方式爆发,没有人能说得清。 或许是和邪神有关系,或许是别的,或许是天地空间的崩塌消亡。 而结果,极有可能是让自己的一切努力,全都化为泡影。因为时间太短了,自己就是个神,也怕回天乏力,何况自己还不是。 “那你还睡得着,天地崩溃,整个世界都完蛋,也包括你。”我道。 “那本尊能怎么样,哭天抢地不成,再说了,谁见过天地崩溃,或许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何必杞人忧天,切!”魔龙道。 “你……” 我心里将它骂了一百遍,看来女娲天神没砍错腿,这家伙就是欠收拾,没担当。 两个字,活该! 原本我还有点同情它,现在烟消云散了,它自找的。 “你就犟吧,犟死在这算逑。”我没好气道,转身打算离开。 “回来!”结果魔龙又把我给喊住了,道:“来了就走,没礼貌。” 我顿时气的一条火龙丢进井里的心思都有了,颗想了想,这家伙有可能就是嘴硬,其实心里也犯嘀咕,否则不会喊住我,于是压下脾气,道:“你还想干嘛?” “咳咳,那啥,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那啥……嗯……这个……” “有话说话,有屁放屁。”我没好气道,这家伙就别太给它脸,否则兜来兜去,老费劲了。 “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本尊打算助你一臂之力,但本尊有个小小的条件。”魔龙道。 “先说条件。”我道。 “你能不能让魅妖,别再追杀我的分身,本尊凝聚一个分身出来,我容易么我?”魔龙无比怨念的说道。 我顿时眉头一扬,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家伙,让你嘴硬,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它的分身刚刚出来的那天晚上,就被陆凝香给斩了一刀,外带追杀了七天七夜。 它分明是怕了,搞不好,最近还在被追杀。 这让我有些疑惑,陆凝香怎么会盯着魔龙分身不放,有什么缘故吗? 于是憋着笑问:“你的分身,又被魅妖给追杀了?” “对呀,能不能给条活路,本尊被镇压了上万年,好不容易能自由一个分身,别赶尽杀绝行不行?”魔龙一改之前的傲慢,哀求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哈哈,活该,谁让你打我主意的?”我再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子,你别嚣张,本尊……”魔龙不爽道。 但它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道:“你想怎么样,好啊,下次遇到魅妖的时候,我让她加把力,灭了你的分身?” “你……”魔龙你了半天,最后没了脾气,道:“小子,算你狠,这笔账,本尊记下了。” “行了,想求我办事,就得有个求我办事的样子,说吧,能给什么好处。”我问。 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好处,不论是实力还是资源,一概都可以;有了这些,才能成长和发展起来。 陆凝香那边,下次遇到就打一声招呼,能行就成交,不行再说。 “我看你好像有开宗立派的打算,是不是,很缺资源?”魔龙又恢复了几分自信,似乎很有把握我会答应的样子。 我心说你丫知道的还挺多,道:“说重点。” “本尊可以送你一批资源。” “你……哪来的资源?”我不由期盼起来,同时疑惑,这家伙被镇压在这无数年,身上光洁溜溜的,它能有什么资源。 “我是没有,但别人有啊。”魔龙卖关子。 “谁?” “你刚才说的那谁,妖什么空来着?” “妖月空?” 我一愣,心里有些明白它要干什么了。 “它不是有求于我么,答应它就是了,还怕换不来资源?”魔龙嘿嘿一笑。 “你特么开空头支票?” 我一阵无语,这法子,够无耻!! 果然,这老货根本没有任何作为尊长的觉悟,完全没下限啊! 这种事它都想的出来! “谁说是空头支票,你小子啥也不懂别瞎说,本尊一声号令,天下妖族尽臣服。”魔龙大言不惭,说着说着似乎自己也觉的脸皮薄了,没好气道:“你就一句话吧,形不成?” “成交!” 我立刻道,同时心里默默的为妖月空默哀一秒外加心疼两秒。 “你小子,也不比我差多少,哼。”魔龙嗤鼻,顿了顿冷道:“你要是遇到魅妖,必须先兑现,要是我的分身出了什么问题,交易取消,我还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最好也别食言!”我也道。 达成交易,魔龙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少,主动对我道:“小子,我要提醒你一句,族群太弱,个人太强,很容易吃亏的,你最好小心点,用你们的人族的话说,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点,别打机锋。”我道。 魔龙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已经被某些恐怖的存在给盯上了,尤其是天书契约,那是各方都想争夺的宝物。” 我一听,顿时后脊背汗毛不由一阵倒竖,急忙道:“什么恐怖的存在?” 能让魔龙也称之为恐怖的存在,实力定然不弱,我想不通,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让魔龙感到畏惧? “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自己小心。”魔龙明显有些忌讳,不愿多言,顿了顿又似乎想要点我一下,道:“神话时代沉睡至今的东西,有很多,有些带着镣铐,有些没带,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么,嘿嘿。” 话说完,井水咕噜噜的往上冒,它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中断了谈话。 我顿时头皮发麻。 本能的想起了坠魔渊下,那些身上带着铁链的存在,非常的强大,强大到不可思议。 它们,盯上了自己?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还是自己误解,喊了几声魔龙,它装死,不回话了。 但很快,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 暗河冥王! 这家伙虽然被我打的叉子都不要了,但明显来头甚大。 甚大到什么地步? 甚大到地藏王菩萨当面,都没有收走它! 地藏王没有对它出手,不光没出手,就连口诵的度厄法经,也没有冲着它去;暗河冥王在地藏王面前安然离开。 刚开是我还是简单的认为,是度厄法经对暗河冥王无效,因为它是天生地养的,虽然是邪祟,但也属于生命的一种。 但后面和黄毛胖子等人一交流才知道,这想法不存在,度厄法经,是佛门至高宝典,能度一切厄难。 鬼魅邪祟,魑魅魍魉,都在范围之内。 唯一的解释的,地藏王对它网开一面,没有动手。 地藏王是什么存在,地府之尊,强大如佘琅这种地府的阴官大将,在它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的,连被削掉官职,断一臂,外加八十一天的邢狱它都照单全收,不敢有丝毫抵抗。 如此强大的存在,竟然放过了一个鬼王级别的东西。 背后隐隐透出来的信息,让人心惊。 简而言之就是,暗河冥王背后,有撑腰的东西,很强大,强大到地藏王都心生忌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联系,我心里顿时惴惴不安。这个世界,貌似还存在一些超越鬼王的存在。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过,我也不是听风便是雨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短暂舒缓之后便适应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尽力应对就是。 不过,压力还是有的。 回到法阵核心,此刻这里已经重新矗立起了一座圆形的建筑,受聚灵法阵的刻意引导,这里成了金盆乡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虽然还没有完工,但简单的居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随便挑了一件装好了门的房间,席地而坐,打算修炼度过今晚。 随着自己的实力越来越高,对睡眠的要求便越来越低了,连着三五天、五六天不睡觉,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压力强大,那就用修炼来来缓解好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丹田涌泉,越来越不对劲了。 心神沉入丹田,此刻除了中央三柱汹汹喷涌的涌泉外,两侧又出现两个“泉眼”。 此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幻觉。 可现在,那两处已经咕咕的,明显在冒泡了。 甚至在更旁边的地方,若有若无的,又出现两处带有泉眼特征的涌动,很细微,基本观察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自己的涌泉柱数貌似不止三柱。而奇怪的是,我没在古籍上看到有任何超出三柱涌泉的记载。 神桥架桥,只需要三个“桥墩”就够了,也只有三个桥墩。 而自己,貌似有五个! 要是再加上若有若无的那两个,就是整整七个! 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但至少目前为止,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也想过是不是功法导致的,但功法描述的清清楚楚,涌泉就是三柱,没有多的。 五柱,甚至是七柱,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第六百五十六章:流云玉戒 搞不懂,我也懒得去理会了,安心修炼。 结果越是修炼,就越发现,三柱主泉已经不再增高,旁边的两柱泉水倒有沸腾的趋势,迹象非常明显。 渐渐的,夜深了。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香风飘进了我的鼻腔。 我浑身一震,急忙结束修炼。 是陆凝香,她来了。 说来也奇怪,我不光能嗅到她的体香,还能根据体香锁定她大概的位置了。 她速度很快,只在圩场外面稍稍停顿了片刻,似乎对金盆乡的变化有些惊讶,而后朝我所在走来,几个闪现,便到了外面。 我急忙去打开门,正想打招呼,结果陆凝香直接就扑进了我怀里,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她红衣上染了一片红黑色的东西,赫然是血迹。 她受伤了,脸色也很苍白。 “你怎么受伤了?”我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急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检查了一下,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伤了,而且还是贯穿伤,从位置看,伤及了脏腑。 “我没事。”陆凝香有些虚弱的摇摇头。 “元阳之气,能助你疗伤么?”我问,以前她受伤了,就是吻着我一顿猛吸,阴阳交融,能产生很奇特的效果。 陆凝香螓首微点。 我眉头一扬,心脏开始急加速,已经好久好久没亲过她了,顿了顿,缓缓凑了上去。 “其实……你用手也可以的。”陆凝香突然说了一句,绝美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我,带着些许玩味。 “呃……” 我顿时一脸大写的尴尬。 自己早就已经是修炼者了,输出元阳之力早就过了用嘴的阶段,否则的话,自己干架就不是用手,而是用嘴了。 我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要是不知道,就白混这么久的修炼行了。 以前是自己身具元阳之力,却不是修炼者,根本沟通不了元阳之力,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陆凝香才会用吻吸的方式。 至于为什么要用老办法,咳咳…… 没想到薄薄的窗户纸被陆凝香给捅破了。 好吧,很久没脸红过了,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陆凝香还玩味的看着我。 “不过,用嘴的效果更好。” 然而下一刻,陆凝香又来了一句。 峰回路转,又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她分明是故意的,美眸中的玩味,越来越浓了。 我顿时有些小气恼,毫不犹豫的、用力吻了下去。 …… 半夜疗伤,后半夜,陆凝香伤势复原了很多,脸色也重新红润起来。 进入涌泉境之后,我对体内元阳之力的掌控更强强大了,没在出现以前那种一吻即着的情况。 头枕一块,四目相对,我原本有很多话的,结果都不想说了,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就连原先想要表白的冲动,也淡去了,因为好像有些多余。 “好看吗?”陆凝香盈盈一笑,先开口。 “好看。”我点头。 陆凝香唇角更加上扬,很开心的样子。 嗅着她的体香,我心里升起一个疑惑,处子幽香居然还在,可我明明记得,上次我和她一夜疯狂之后,床头有血迹。 难不成,误会了? 我心里有些百爪挠心,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那个……上一次,我没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吧?” 陆凝香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把刷子,意思是,什么过火的事情? “呃……就是,我醒来后发现床头有一摊……红红的东西。”我磕磕巴巴的说道。 “嗯,那是血。” 陆凝香反应过来,螓首连点,美眸中的笑意一下子浓了起来。 “我会对你负……”我心里一阵雀跃,她没有生气,看来就等自己补票了。 “血是你的。” 可结果我话还没说完,陆凝香一句话又把我打回原点,眸中的笑意更浓了,道:“你没站稳,头磕在了床头的木钉上。” 我顿时如遭雷劈,敢情还真是自己误会了! 而且误会了那么久,设想过很多的场景,表达歉意、或者表白什么的,原来都是在浪费表情。 “可是,我头上没伤疤呀。”我道出了疑点。 “那时候你刚刚突破,正处在突破之后身体的提升期,加上阴阳交融产生的作用,连伤疤都没留下。”陆凝香缓缓道,唇角的笑意,再也憋不住了,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 我顿时白眼一翻,居然是这样,难怪当时觉的那些血不对劲,无论是出现的位置还是角度。 不过,我也就释然了。稀里糊涂就这么交代她、交代自己,也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表白还是必须的。 黄毛已经怂恿了我很多次了,说大男人就该豪爽一点,别婆婆妈妈的,否则自己着急,对方可能更急。 我觉的也是,陆凝香从不拒绝我,哪怕她明白接吻的含义之后,也没有拒绝我。 自己要是再无动于衷,就负了人家了。 看着陆凝香那足以惊艳世间的容颜,我心脏再次加速,一边酝酿着表白的台词,甚至在想,是不是要单漆跪地,然后把自己早就精心雕琢好的那枚戒指,戴在她中指上。 然而好一会儿,我都没准备好,感觉说什么都有点,配不上她。 甚至,我都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万一,她拒绝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些念头交织在一起,我额头上竟然都冒汗了。 陆凝香看着我,有些疑惑,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你……是不是喜欢我。”沉默了良久,陆凝香问。 “对。”我本能的应道,反应过来之后一脸懵逼。 这算什么? 一个字的表白? “噗嗤……” 陆凝香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刹那间的芳华,照亮了整个世界。 但我却懊恼不已,一头撞死的冲动都有了。 这比我想过的,最烂最烂的表白,还要烂上数十倍,完全没体现出浪漫,甚至连主动都没有。 想了想,我打算补充,绝对不能一个字就完了。 于是鼓起勇气,拿出早就准备的戒指,道:“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更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甚至我也不知道人妖是否殊途,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迎接每一个早晨,想和你欣赏每天的落日,想和你一起战斗,一起迎接胜利和失败,甚至,一起走向生命的终结,你……愿意吗?” 发至肺腑的一口气说完,我突然觉的,自己坦然多了。 陆凝香笑了,笑的很开心,绝美的眸子上,隐隐有泪光闪现,她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连连点头。 “太好了!” 我顿时激动的难以自抑,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强烈的喜悦,让我恨不得昭告全世界。陆凝香笑着看着我,眸子渐渐的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我颤抖着手,将一枚洁白的戒指戴在她的葱葱玉指上。 这是一种叫做流云玉的玉,非常珍贵,而且还伴有异象,它的周围,会缠绕一圈如同流云的雾气,美轮美奂。是我用刻刀一点点亲手雕刻出来的,戒面是一圈火纹,上面仿照钻戒的样式,雕刻了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看。”陆凝香点点头,很喜欢的样子。 我笑了,流云玉非常罕见,白色的更少,这一小块,是在小妖界的时候偶然获得的,当时是被一头守护灵果的妖兽垫在巢穴内,我见它很亮眼,便随手丢进了纳戒中。 后来是被胖子认出来了。 说这种玉已经超越了玉的范畴,是玉石在沐浴了无数流云之气后形成的,有聚灵醒神的效果,只诞生于悬崖绝壁之处,非常难得。 甚至传说,这种玉如果任其演化下去,最后能成精,化为玉妖。 “你做的?”陆凝香眸中星目点点。 “嗯。”我点头。 “有点小粗糙。” “呃……非专业人士。” “不过还是挺好看,流云玉,很久没见过了。” “……” …… 第六百五十七章:九泉内海 说了几句,我不由关心起陆凝香的受伤的事,便问:“是谁伤了你?” 陆凝香柳眉微微一皱,说出了一则令我吃惊的消息,道:“我去了一趟巫界,并且在里面待了数月。” “什么,巫界?” 我吃惊不小,小妖界我刚刚去过,陆凝香又去了巫界。 巫族自从仙庭崩碎之后,便躲入了一个小世界中,从此以后基本就很难在见到它们的身影,知道五千年前的封神大战,它们才成规模的出现过。 陆凝香进入巫界,那只能说明一点,巫界和小妖界一样,都出现了出入口。 天地格局大变,一发了很多连锁反应。 小妖界只是一个例子。 “是巫族伤了你?”我不自觉捏了捏手,心说等着,此仇必报。 “嗯,一个半步彼岸的巫族大祭司。”陆凝香道。 “半步彼岸。”我咋舌不已,难怪能伤到陆凝香。 所谓半步彼岸,就是半只脚踏入了彼岸境界,说直白一点,就是神桥境大圆满。 而陆凝香此刻表现出来的气息,是神桥境,和对方有大台阶的差距,如果是全力出手,陆凝香能这样回来,已经是实力非常不错了。 “等着,将来有机会收拾了它。”我道。 “咯咯,好。”陆凝香一笑,又说:“它不算什么,那么好的灵气大环境,几百年才是个半步彼岸,换做你,肯定不止那个境界。” “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我追问。 陆凝香给我的印象,就是很强,一直很强,而且是那种升级的强。 刚开始和山上的野鬼战斗都会受伤,慢慢的,能一掌击退魃王,再后来,赵佗和魔龙分身都不是她的对手。 很明显,她是沉睡之后,一直在恢复实力。 我只有涌泉境,只能感应到她的神桥境,但到底是那个台阶,就无法判断了。 “神桥中期。”陆凝香笑道。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有点小雀跃,原因很简单,等自己进入神桥境,就能和她并肩战斗了。 自己不再是需要她保护的人,反过来可以帮助她,甚至保护她。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总躲在她的保护伞下,让我有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 “等你步入神桥,我们就可以像你说的那样,一起战斗,一起迎接失败和胜利了。”陆凝香鼓励我。 我重重点头,道:“我会加倍努力修炼的,尽快突破神桥。” “你已经够快了,不可操之过急,修炼必须一个脚步一个脚步来,可以快,但一定不能拔苗助长,否则后患无穷,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元气紊乱,暴毙而亡。”陆凝香急忙摇头,郑重的对我道。 “我明白的,不会乱来。”我急忙答应。 拔苗助长之事,我自然不可能去干,已经见过活生生的例子,有三个,一个是黄天宇的长子,一味的追求实力增长,忽视夯实根基,结果被同等境界的黄毛一招就放倒了,再也翻不起身来。 还有就是敖龙和沈万雄,他们借用鬼术强行提高自己的实力至涌泉境,结果实力比真正的涌泉境差一大截。 被黄毛和熊大收拾的像条狗一样,根本毫无反抗能力。 “那好啊,让我检查检查你的丹田内海,看看你有没有冒进,半年前你才涌泉境,现在连跳两级到了后期,速度比我都快。”陆凝香要求道。 我自然答应,本就又疑惑想要向她询问。 就是涌泉的柱数问题,别人都是三柱,而自己竟然跑出五柱来了,甚至还不止五柱。 陆凝香于是让我放松,不要抗拒她的神念。 随着自己实力越来越强,对于外来的东西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抗拒,如果我抗拒,陆凝香是看不到我的丹田内海的。 我应下,全身放松。 很快,我就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神念朝着自己的丹田所在探去,我不抵抗,任由它进入。 “泉涌如潮,内海稳定,不错,基础是扎实的。” 陆凝香探查了一下,立刻说道。但很快她脸色就变了,微微吃惊道:“九泉内海?” “怎么了,我的涌泉数量是不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道,本能的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从未见过记载的东西突然出现,不紧张是假的,万一出点什么问题,自己的前途,搞不好就到此为止了。 这绝非危言耸听,修炼之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否则的话,就不会有资质之分的。 “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但同时也并非全是好事。”陆凝香坐了起来,脸上呈现出惊喜之色,但很快柳眉又蹙了起来。 我一时间忐忑不安,追问:“怎么说?” “丹田内海的泉涌数量,绝大多数情况是三泉,分别对应天、地、人,但你的超出了,天地人三泉喷涌如潮,另外还有七注涌泉,原则上来说,泉涌的数量越多,道基就会越稳固,实力也会越强,会比同级别的修炼者强上一大截;而且,对以后的大境界提升,也会很有好处,因为泉涌数量越多,假设的神桥就会越稳固,以你九泉之数,将来神桥进入彼岸,将机会没有任何阻碍,在之后的灵台境也是一样,神桥稳固,在上面建立灵台道宫,也会很顺畅。” 陆凝香缓缓道,最后说:“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夯实九泉的道基后,你会比普通修炼者走的平坦得多,圣前几乎没有大的障碍。” 我心中震撼,通是一阵狂喜。 这么牛逼!! 圣前没有大障碍,一路坦途? 老天爷,难怪陆凝香脸上会显现出惊容,甚至有一瞬间的狂喜。 涌泉之后是神桥,神桥之后是彼岸,彼岸之上是灵台,两台之上是圣宫。 圣宫境是什么概念? 人皇、大杰! 丹祖神农,也不过是人皇而已,那个层次,已经悟到了时间和空间的神秘力量。 可以说是半步天神了! 但很快我的心又悬了起来,如此好的大机缘,岂能没有弊端? 陆凝香一番话说的全是好处,那坏处,自然在后面,否则她也不会惊喜过后皱起柳眉了。 “那不好的地方呢?”我急忙问。 “周天大衍之数,以九为满,五泉六泉,已经是非常吓人了,七泉以上,就冒犯到了天地规则,就九泉……”陆凝香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心一沉。 “天地不容!” 陆凝香凝重的道出了四个让我如遭雷劈的字。 我大惊失色,九泉天地不容? 那岂不意味着,等丹田内的九道泉涌喷薄之际,就是天谴之时? 这就是大喜变大悲! 再好的前程,如果过不去,那有什么用,还不如不要! “有没有数错?”我心怀侥幸。 现在能看的比较清楚的,就是五泉,七泉只能是感觉有点点波动,还无法确定,至于九泉,那就更增加没有了。 “错不了,你三泉的间隔很小,九泉才能横跨丹田内海。”陆凝香打消了我的侥幸。 “那九泉喷涌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我又问。 事情大发了,天地不容,那老天爷会怎么搞自己? 想想心里就惴惴不安。 “极有可能是雷罚,天道对付天地不容的存在,最爆裂的方式就是降下雷罚加以消灭。”陆凝香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开什么玩笑。 雷罚! 那是诞生圣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何谓圣人? 就是沐浴过天地雷罚洗涤的大杰,至神至圣,方为圣人。 雷罚,绝非渐渐淡淡一道天雷那么简单,要是有那么简单,就不会那么多灵台之人卡在大圆满境,一辈子都不敢冲击圣宫。 因为一旦冲击,雷罚立刻就会降下。 那是一道大关,极少有人有信心能够黯然撑过。 古籍对这方面的记载浓墨重彩,我看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 而将来,甚至说的短一点,就是半年或者一年后的将来,自己就要面对雷罚了! 会死! 而且的形神俱灭,连渣都剩不下。 灵台大圆满的修士都怕的雷罚,自己区区涌泉,开什么玩笑? 雷罚携带天道之力,其威力,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别说度过整个雷罚,蹭着一点边,恐怕就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结果,让我心生绝望。 “那我该怎么办,能不能压制涌泉的数量?”我咽了一口唾沫,说不怕,那是假的。 “涌泉是不能压制的,否则永远进入不了神桥境。”陆凝香摇头。 我眉头紧皱,这是昏头转向了,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神桥的架设,需要“桥墩”,涌泉境大后期圆满的时候,涌泉会慢慢的固化,变成灵柱,支撑起架设的神桥。涌泉被压制住,神桥是不可能架设成功的。 “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 陆凝香急忙安慰,道:“雷罚会很强,但也不可能像圣人劫那样恐怖,并不是没有机会,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够强,老天爷也无可奈何,况且修炼本就是逆天行事。” 我点点头,她说的对,既然来事了,就该正面面对,自己要是怕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几千年前,曾经有一个八泉内海的人,成功度过了雷罚,后来一飞冲天,逆天地大道成圣。”陆凝香道。 “谁?”我好奇道。 陆凝香看着我,认真道:“曜天烬。” “是他?”我恍然。 曜天烬确实很强,而且是那种碾压式的强,自从崛起之后,就罕逢敌手,同阶无敌,如彗星一般崛起。 之后更是大战龙族、巫族、妖族等数族强者的联手,以一几之力毫无悬念的击败它们。 举世无敌! 再之后,他就消失了,等再出现时,手持神谕,开封神榜,要重立天庭,逆天伐神。 这是一个强到怎么描述都不为过的强者。 也正是因为他的实力够强大,才能开启封神榜,首先便让人族强者纷纷追随它,再吸引其它六族强者加入,组成了强大的远征大军。 尽管他失败了,但他留给后世的背影,无疑是强大而热血的。 他竟然是八泉内海? 而且还扛住了雷罚,从此一飞冲天? 从他的人生轨迹来看,确实是如此。 “所以不要灰心,一定要有信心,末法时代,你都能成真到这一步,你不比曜天烬差,天罚诛的不光是肉体,更诛心。”陆凝香又道。 我点点头。 …… 第六百五十八章:天赐机缘 所谓诛心,指的是道心。 也就是一个修炼者的心境,里面的讲究很多,只有道心无比坚定之人,才能在修炼一途中走的远。 否则,一个人的修炼资源再好,资质再高,也敌不过对自己的怀疑。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我急忙问。 “我来想办法,你努力夯实基础,在即将实现九泉喷涌的时候,适当压制修炼进度,不要触碰那条线。另外,尝试唤醒九星轮,它是万古之前就存在的神器,可以帮助你。”陆凝香道。 我记下,九星轮经过长时间在神门穴的温养,与我建立的联系已经比较牢固了,说明它已经认可了自己,不排斥自己,但什么时候能彻底与自己形成类似契约的关系,就不知道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一桩天赐的大机缘,渡过便让你一飞冲天,要去接受它,这才是一个强者应有的心境,越挫越勇、越战越强,就算有一天面对失败,也能坦然接受。”陆凝香循循善诱。 “我明白。” 我点点头,在丹祖小药界的时空漩涡,我见过曜天烬,他就是那种很坦然的人。 麾下一众精锐都对巫妖两族的失约感到愤怒,唯独他无悲无喜,没有狂躁,没有失望,有的只是一句话:今天,我将迎接我的失败。 它竭尽全力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为此第一次垂下头颅去向巫妖两族求援,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没有仇恨谁、怨恨谁,坦然的率领麾下,冲向了那令人绝望的魔关。 之后,陆凝香又劝慰了我几句。 我顿时被勾起了好奇,道:“曜天烬当时是怎么度过天谴的?” 八泉和九泉,只相差一泉,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差距,但想必,九泉肯定会更厉害一些。 陆凝香道:“具体的细节我不知道,但寻找一处合适的渡劫之地,非常关键。”陆凝香的道,又说:“简而言之,就是足够隐蔽,同时能让人快速恢复伤势和元力,因为雷罚是有间隔的。” 我恍然,道:“就是类似于灵泉那种?” 人泡在灵泉里面,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元力,同时身体获得滋润,伤势的恢复速度也会更快。 如果泡在灵泉里面战斗,实力,尤其是抗打击力,一定会大幅度提高。 “对。”陆凝香点头。 “那为什么要隐蔽呢?”我又问。 “这是我接下去要说的第二点。”陆凝香又郑重起来,道:“九泉内海,万古罕见,一旦度过,必将是惊天动地的存在,一旦让某些存在知道你身具九泉内海,它们会毫不犹豫的抹杀你。” “什么?”我大惊失色。 魔龙那厮前脚跟刚刚警告我,说这个世界还潜伏着一些恐怖的存在,要自己小心。 没想到后脚跟,陆凝香也说到了这一点。 “这个世界,依然沉睡着一些恐怖的东西,它们很强大,并且已经开始有复苏觉醒的迹象,八歧王不过是其中的末流菜鸟,魔龙强一些,但也有限,它们数量不多,但极度危险。一旦它们认为你将来能威胁到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在你实力不强的时候抹杀,以绝后患。”陆凝香道。 我听的后脊背发麻,难怪要找一个隐秘之地度过雷罚,万一腹背受敌,问题就大发了。 “所以,不要将你身具九泉内海的之事告诉任何人、任何存在,提都不要提,你有对别人提起过吗?”陆凝香问。 “九泉一事,我根本不知晓,现在只能看到五泉,这事我和黄毛胡来讨论过,他们也搞不清楚,但都劝我保密,不要对外透露,我想不是传出去的。”我道。 黄毛胡来都是过命的交情,不会有问题,如果连他们也不能信任,那我真不知道还能信谁。 陆凝香微微点头,道:“那就好,至于渡劫之地,我想应该还能找到,必须足够隐蔽,最好是秘境。” 听到这,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就是刚刚去过的丹祖小药界。 那里的隐秘自然不用多说,否则也不会存在藕药娃娃这种逆天级的宝药,还有那一片药田。 白灵很郑重的说,冥湖有去无回,绝非虚言,那里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至于类似于灵池的所在,就在小药界的地下,是通过湖水从小药界吸进去,形成一个类似于灵气泉眼的存在。 也正是那口泉眼,才让小药界能培育出成精的宝药。 只不过我和黄毛没有能力探测,还处于猜测的阶段,具体情况如何,还需验证,但相信不会偏差太远。 要知道,那可是丹祖布置的小世界,他的手段,绝对的惊天地泣鬼神的。 于是,我把小药界提了出来。 “你进入过丹祖的小药界?”陆凝香有些惊讶。 “对,在妖界,而且里面还有一只成精的藕药。”我点点头,然后一五一十,把妖界之行简单的说了一遍, 陆凝香眼睛越听越亮,最后道:“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被逼入小药界,这是天意,绝非偶然。” 顿了顿,她又道:“这样,我再选一处地方备用,以小药界为首选,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去一趟。” 我点点头,小药界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自己能进去,一定有原因,我相信,自己能进去第二次。 “那……备用的地方,你打算去哪找?”我追问。 “先去巫界看看。”陆凝香道,又说:“仙庭崩碎之后,有几块秘地落入了巫界,那里或许会有发现。” “巫界入口在哪?”我又问。 “在西域,瀚海大沙漠东北,那里有一个月牙泉,但和小妖界一样只是缝隙,目前只能进不能出,巫族被锁在了里面。”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巫妖两族会被锁在小界里面出不来?”我好奇起来。 妖族被锁在小妖界出不来,只有一些比较低级的蝙蝠妖能跑出去,但也只是在出入口,并没有完全离开小妖界进入大世界。 倒是有些去到了大世界,但都是尸体,黄毛曾经买过几张照片,没有一张是活的。 但白灵告诉我,说实力比较低的妖兽,是能出去的,所以要防范蚁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现在不光妖界,如此,巫界也是一样的。 “小世界是一些古神所创立出来的,它远不如大世界那么稳定,一旦发生意外,整个小世界都有可能面临崩塌的境地;末法时代来临之后,那些遁入小世界的族群为了维持小世界的稳定,布下了许多的道纹,第一条便限制了各族强者进出小界,因为如果不加以限制,一旦出现大规模的涌入涌出,就可能影响小世界的稳定,边缘地带,总是最脆弱的位置。”陆凝香详细解释。  我恍然,原来如此。 小世界的稳定性肯定不如大世界,严格来说,是附在大世界的,天地末法,万法皆寂,小世界如果不想和大世界一样,就必须足够封闭,出入受到限制,是必然结果。 “那巫族的实力如何?”想了想,我又问,妖族还很强,远远超出人族的强,上次在西域对付过一个巫邪就很强。 而且还是和明远联手,才将它灭掉的。 巫邪,一部分是巫族的后代,但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它们和巫界有所联系。 “很强,有灵台级别的强者,神桥和彼岸不在少数。”陆凝香凝重道,又说:“妖界我还没去过,但听你所言,怕是小世界的入口在一步步的自我打开,相信要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不会限制出入了。” “怎么会这样?”我皱眉,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各族在布下道纹的时候,就考虑过这种结果,一旦外界开始复苏,限制就会解开。”陆凝香道。 我一阵无语,紧迫啊! 不光自己紧迫,整个大世界都紧迫。 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要抓紧获取足够的资源。 想到这,我又回想起了妖月空那个土财主。 …… 第六百五十九章:灵魂的香气 魔龙打算坑它一笔,而它又在打听陆凝香的消息,貌似只要自己愿意,又可以坑它一笔。 这么好的目标,又真么容易下手,要克制自己,真的很难呀。 最关键的是它那么壕,执掌妖族中枢,论资源,三界六道,有几个能拼的过它? 上次送的那点薄礼对它来说,真的是薄礼,只不过是手指缝里面露出来的一点。 “怎么了?”陆凝香见我沉吟,好奇的问。 “有个大凯子……”我于是把妖月空的情况也大致说了一遍,之前只说个大概,没细讲。 陆凝香笑吟吟的听我说完,道:“怎么,你不忍心?” “我是觉的,这件事涉及到你,而且那家伙居心不良。”我道,魔龙那笔当然没什么,又不是坏我的人品,但陆凝香这事让我心里有疙瘩,总觉的,有拿陆凝香做交易的感脚。 “别想那么多,现在拿到资源也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妖月空有心思不假,但他想要结交你怕也没错,无需客气;再说了,到底是巫妖两族欠人族的,封神大战之时,是它们背信弃义了。”陆凝香道。 我眉头微微一扬,突然想到了那口从封神战场送出去的那口白色琴棺,很像是陆凝香的那口。 如果是的话,那陆凝香极有可能参与过封神大战。 加上她之前说出的曜天烬的信息,说不好,她追随过曜天烬都说不定,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被装入琴棺送出了战场。 和那个小传令兵一样。 想了想,我问:“你参加过那场封神大战吗?” “我……” 陆凝香似乎陷入了会议中,绝美的眸子带上了一丝迷雾,道:“我也不知道我参加了没有,苏醒之后,我不断的寻找参与过封神大战的存在,但它们都说没有见过我。” “夜展离呢,就是天台山山腹的那个古修,曜天烬的掌信官,他在烬军被困山头的时候,被曜天烬送出战场求援,点燃过烽火台。”我又问。 “一年前我就找过他,他也说没见过我。”陆凝香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觉的你参加过封神大战?”我追问。 陆凝香一直在寻找,一定是有理由的,但连夜展离都说没见过她,那她就可能真的没有参加过。 至少,夜展离没注意到她。 但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陆凝香可是大名鼎鼎的魅妖,十代妖后九代魅妖,放在哪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夜展离身为烬军高层,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的很熟悉,似乎亲身经历过一样,而且其中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陆凝香螓首微摇。 “有多重要?”直觉告诉我,陆凝香的理由并不是错觉,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和差错。难怪她自从苏醒之后,就一直在奔跑和寻找着,比我走的更广,更远。 陆凝香看着我的眼睛,认真道:“它事关到我存在的意义。” 我一阵失语,能想到那件事很重要,但没想到有这么重要。 沉默了一阵,我突然想到,会不会邪神的缘故? 邪神已经明显强大到能影响部分天道和规则秩序,并借此将曜天烬、封神大战、烬军等等言词,定义为禁忌。 让整个世界开始遗忘它们战斗过的曾经,后世,哪怕是现在,绝大多数法行之人都不了解那段过去。 记载过那场大战的典籍、雕刻等等,都会受到天道的禁制,而慢慢以各种方式遗失、损毁。 就好比提到那场大战,就自带了霉运一样,会消失,会毁灭,最终被封尘,没有人再记得,没有人在知晓。只有一些顶级的大世家,才会口口相传。 显然,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规则力量,邪神并没有派出魔神,将刀架在人们脖子上,要求人们遗忘。 熟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可邪神借用规则的力量,却做到了这一点。 既如此,那参与过封神大战的那些人都说没有见过陆凝香,会不会也是,邪神篡改天道所致? “对了,进入小小药界的时候,我曾经短暂的陷入了时空漩涡中,看到了封神大战最后的画面。”谈到封神大战,我觉的有必要把自己的看到的场面说出来,或许会有助于陆凝香回忆。 “你见到过?”陆凝香眼睛悠的一亮,道:“那你见过我吗?” “没有。”我摇头。 “你也没看到。”陆凝香的眸光不由一暗。 “但我看到了两口琴棺,一黑一白,白的那口和你睡过的那口很相像。”我道。 之后把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仔仔细细的描述给陆凝香听。 陆凝香听完有些惊疑,螓首微摇,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 我也一阵沉默,事情有些吊诡,让人捉摸不透。 不说陆凝香,就连那个小兵士是不是胖子,我也不敢肯定。 自己看见小兵士和白琴棺的时候,上面都带着一层水雾,根本无法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机掩盖的缘故。 我直觉,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活着,自己不能在两个时空看到同一个人。 可问题是,胖子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而且胖子是成年人,那个小兵士,充其量就是十几岁,对不上。陆凝香倒是记起来了,但当年参加过大阵的存在,却说没见过她。 一个两个,可能是碰巧。 全都如此,就不对劲了。 “算了,光想是很难想通的,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我安慰陆凝香道,她为此明显有些神经紧绷了。 陆凝香微微一笑,蹙紧的柳眉松开了,点点头,随后道:“好久没睡过了。”说着话,我就觉察到她眸子带上一丝困倦,是真的累了。 神桥境,可以数月甚至半年不休不眠,但时间长了,还是会觉的疲惫。 “那就休息吧。”我道。 陆凝香挽着我睡下,不一会让就睡了过去,她没有呼吸,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波动,确实睡着了。 嗅着她的体香,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的香味,并不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体内。 她身上也有体香,很好闻,但远没有到隔着五六里地就能让我闻到的地步,而且,无视风向,哪怕逆风我都能闻见她的香味。 我疑惑起来,仔细的嗅探了一下,惊讶的发现,她身上的香味,确实不是源自于身体,而是灵魂! 自己隔着老远就闻见的,是她灵魂的香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这就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除了我以外,黄毛胡来等人都闻不见她的香气了。 半夜无话。 嗅着她迷人的香气,迷迷糊糊的,我自己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鸡鸣时我醒来,本以为陆凝香回像往常一样已经离开了,结果并没有,她枕在我胳膊上,睡的很安详,嘴角还含着笑意。 晨曦投射在她身上,照出曼妙无比的曲线。染血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净了,恢复如初。 我拿起手机静音,然后给黄毛胡来等人群发了一条短信:今天全线停工,不要打扰我。 陆凝香看来是真累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 直到第三天早上我再次睁开眼,身边才空了,多了一张字条,谢谢。 我翻身起床,感觉神清气爽,陆凝香身上的阴元力,每每都能让我获得一些好处,这是互相的。 …… 起身下床,心说这装修进度要加快了,而且还必须用上灵材,一个水泥空壳子,太寒酸了。 “什么情况,你在突破?”走到外面,黄毛啃着一张饼子,看见我一脸疑惑,又问:“你不是刚刚突破么?” “对呀,今天继续开工吧。”我道,陆凝香的事还是别说了,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龌龊,省的问东问西的。 “是……么?” 结果黄毛突然一脸狐疑的看着我,突然咧嘴一笑,转身就跑向了一栋民房内,那是我们临时办公吃住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反应怎么突然一下变得那么大,正好也饿了,便也跟着过去。 结果走到门口,就听里面嘻嘻哈哈的,还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那不是一脸萎靡现在?” “搞的那么严肃,当时肯定是迫不及待了吧。” “这……应该算是野*了吧?” “哈哈哈……” “没错!” “……” 我一听,顿时满头黑线。 用脚底板想也知道,这是被发现了。 只是我不明白,哪露馅了? 我走了进去,众人看见我,都是憋着一脸笑,还都瞄向我的脖子。 我本能的摸了一下脖子,道:“你们在看什么?” “师父,你脖子上有一颗草莓。”严小武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我一惊,急忙从纳戒里面掏出镜子一看,可不,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唇印。 陆凝香弄的。 我顿时没好气的横了一眼快憋出内伤的他们,道:“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出内伤。” 顿时,整个屋子一阵哄堂大笑。 黄毛对我竖起大拇指,道:“磊子,可以,要不然,给大伙讲一讲细节问题?” “细节就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拿起一张鸡蛋饼就拍到黄毛脸上。 “咦……” “两天两夜,谁信啊!” “还让停工,是怕打扰到你们造人吧?” “就是!” “……” 胡来和曹楠等人起哄。 就连孟水生也在插嘴,严小武不敢搭茬,但眼中却透着八卦的兴奋。 这帮混球,把小孩子都带坏了。 “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受了伤了,而且累的不轻,刚从巫界出来。”我无语,只能透露一部分实情外加转移话题,否则今天就没完了。 前几天胡来才是被调侃的对象,现在有变成我的危险。 果不其然,这则颇具分量的信息一下就让场面静下来不少。 “巫界?”胖子吃了一惊。 我继续,“巫族实力不输于妖族,目前已知的最高境界是灵台境,神桥和彼岸不在少数,随着大世界天地灵气的慢慢复苏,巫界进入大世界的通道会逐渐打开,最终实现自由进出,妖界也是如此,甚至还有三神族的小世界。” “我靠!” “大事不妙!” 黄毛和胡来一听,脸色大变,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思。 我凝重的点点头,确实,大事不妙。 …… 第六百六十章:危与机 将来的某一天如果巫妖两界门户大开,出入自由。 弱小的人族怎么办? 再次沦为血食、羔羊和奴隶? 族群之间的关系,永远不能指望道德和怜悯,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根本不用等到将来的大危机,光是巫妖两族,就足以将人族送入地狱深渊。 别说异族,就是同一族群都是如此。 巫族现在还不知道,妖族的蚁族、狼族,就极赋攻击性,连小的妖族它们都敢灭,何况人族? “你们说,人族会不会有一部分精锐,也躲入了小世界中?”曹楠突发奇想的问。 我们对视了一眼,皆看向了胖子。 胖子微微摇头,“可能性非常小,封神大战是一次惊天豪赌,人族在那场战争中下了血本,结果你们也知道,所有的大能、人杰,皆随曜天烬战死沙场,精锐伤亡殆尽,这不光耗尽了人族的气运,也导致大战之后的人族根本无力争夺小世界。” “或许会有一部分人族躲入秘地,但应该不会成规模才对。”胡来也道,又说:“小世界的空间有限,人族在强者尽去的情况下,巫妖两族或者其它的族群,会毫不犹豫的夺取小世界,绝不能奢望它们的仁慈。” 我听了点点头,可能性确实非常小。 战争是一种巨大的消耗行为,成败往往能决定一个族群的气运。 神话蛮荒时代,龙汉初劫,以神族为主力,龙、凤、麒麟杀的昏天暗地,延续了数个纪元。最终它们三败俱伤,更导致大量的小神族灭绝,次神族中的巫族和修罗族开始崛起。 三神族面临新的共同敌人,开始走向和解,但留够了血的他们早已失去了抗衡能力。 然而,宿命再次降临在巫族和修罗两族中。 两族大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巫族强势占领了大世界,修罗族大败,退往海岛。 但还没等巫族享受天下到第一的荣光,韧性远远超越修罗族的妖族又崛起了。 之后就是一场比龙汉初劫还要血腥的战争。 史称巫妖劫,持续了数个纪元。 直接将早就破碎不堪的蛮荒打碎,战争结束后,神话时代由蛮荒纪元走向了仙庭时代。 而这种走向,同样是因为出现了新的敌人。 有可能是邪神,也有可能是别的。 蛮荒时代听着就好像遍地蛮荒一样,实则不然,所谓蛮荒,指的是原始的意思;蛮荒世界,据传由一个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组成。 可谓三千小世界? 就是三千个像小妖界、巫界那样的世界,都是次古神所创立的。 天地初开,古神创立大世界,同时应天地而生的,还有无数的次古神,它们个个惊天动地,触摸到了空间与时间的规则,可以创立附属于大世界的小世界。 经过龙汉初劫、巫修大战和巫妖劫三场延续十数个纪元的战争的,三千小世界纷纷崩碎,不复存在,幸存者寥寥无几。 这便是“蛮荒崩碎”的由来,它真正说的并不是蛮荒之地崩碎,而是原始世界被打的七零八落,神话时代步入了后半段,仙庭时代。 仙庭是万族的联合,一方面是由于出现了新的敌人,第二还有切实的要求。 大千世界已经破碎不堪,再打下去,大世界都要崩溃了,必须走向联合。 而那时,人族已经接过交接棒,成了最强盛的种族,其它的族群纷纷承受不住压力退往小界,大世界几乎全被人族所占据,人族风光了很长一段岁月。 但是,随着仙庭时代结束,天地末法的大势到来,人族也渐渐沉沦,或许是不甘沉沦想要重回仙庭时代,曜天烬应运而生。 那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男子,宛如天神降世,在人族的鼎力支持下,统领六族联军,逆天伐神,开封神榜,重立仙庭。 时间点,正是五千年前。 也就是我们正史纪元的夏朝之前,三皇五帝时代。 而仙庭崩碎的时代,历史典籍没有明确,但都用了一个词,叫万古岁月,胖子和瀚海魔王判断,应该是一万年左右。 仙庭崩碎一万年、封神之战五千年,再五千年,到了现在。 隐隐之中,似乎是一个轮回。 当然,话要说回来,修炼者想要重回仙庭时代的努力,绝对不止封神大战一次,但那一次是最轰轰烈烈的,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烬军血战数年,已然杀到魔关之前。 然而,曜天烬和他麾下的烬军,最终失败了。 连同天地气运一起赔了进去,而作为主力军的人族,沉沦至今,被遗弃在了荒芜的大世界。 由最强盛的种族,变成了最孱弱的种族,连原本根本毫无存在感的鬼族都能把人族踩在脚下,并夺走轮回大权,掌控了阴曹地府。 间接或直接,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当然,我并没有将这一切归咎于曜天烬的想法,相反,我觉的他是伟大的,至少他努力过、尝试过、浴血奋战过。 失败是必然要付出代价的,这无可厚非。所有指责他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 “不过话得说回来,或许有也说不定,人族在曜天烬的时代,是非常团结的,他们应该会做点什么才对。”王建安审慎道。 “嘶……” 黄毛若有所想,道:“你们说,瀚海魔王多的的那份功法和术法的宝藏,会不会就是那个时代所遗留的?” 胖子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是眼前一亮。 胡来点点头,道:“有这种可能,因为我们翻译出来的文字,大部分都截止在五千年,有非常明显的时代痕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表明,瀚海魔王所保留的那一份,极有可能其中的一部分,还会有别的。”王建安道。 我们都点点头,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人族如果没有争夺到小世界,那就只能将功法和术法保存,以待后世,否则就真的没希望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保存下来,遗失或损毁,也是大概率的事情。”三叔忧心道。 我们一听,刚刚升起来的一旦希望,又灰暗了。 这时候,王建安的电话响起来了,他放在耳边听了一下,立刻让那边送过来。 不一会儿,他的助手过来了,向我们问了一声好,然后将一本白皮册交给了王建安。 我心中一动,那是论坛的三个月一次的数据收集报告,一个星期前,王建安告诉我,会有好消息。 果不其然,王建安扫了一眼,脸上出现了笑意,道:“好消息,修炼行现如今的修炼水平,超过了我们之前的最好预估。” “好多少?”我急忙问。 灵初论坛因为聚集了绝大部分法行之人,具有非常大的数据挖掘价值,事实上王建安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基数翻了四倍,纳灵境的人数五倍,甚至侦查到了二十多人步入了涌泉境,这是我们论坛采集到的数据,真实的数据,只会更多。”王建安笑道。 我们大喜,这比我们之前的预估,确实要好很多。 就比如说涌泉境,我们估算在这个月,顶了天的就三五个人能步入,结果有二十多人。 其实监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话题监视。 如果一个人讨论的大部分话题都是围绕纳灵境,那那个人十之八九,是纳灵境修炼者。 同理,如果一个人讨论的话题,都围绕着涌泉境,那那个人很有可就突破了涌泉境。当然这只是大概的办法,实际比这复杂很多,而且监测后,王建安会对监测名单逐一分析,剔除水分,可靠性很高。 “论坛的注册人数突破了万人大关,其中步入纳灵境的,有两千九百四十人,涌泉境二十八人,整体比三个月前翻了至少三倍,这还是我们监测到的,如果加上没监测到的,只多不少。”王建安道。 …… 第六百六十一章:灵初再发力 “看来我们远远低估了人族复苏的速度,天地灵气复苏,人族也在强劲复苏。”胖子笑道。 “这些涌泉境的强者,相信大部分都聚集在大势力、古世家等等。”黄毛道,又说:“之前我也收到我爹和我娘的传报,现在的修炼者确实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涌现,已经呈现爆炸的势头,南法会的铁头佛前些日子就踏入涌泉了。” “毕竟基数摆在那,法事行人数众多,本就是千挑万选的精英,得到我们散播的各种功法和术法,再找到合适的地方闭关,突破纳灵境不难,各大世家、势力更是得天独厚,往往能占据灵穴,厚积薄发,突破涌泉境也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王建安道。 我不由大松一口气。 想想也确实,人族数量是以亿为单位,十数亿计,芸芸众生,哪怕就是万里挑一,也有一万人。 而实际上,修炼者的资质要求,绝对没有万里挑一那么夸张。 扩展到千里挑一,也有十万人! 这就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了,对比现如今收集的数据,整个论坛注册人数刚刚过完,纳灵境三千。 一对比,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这种落差,是我们对数据不够敏感所至,偏差太大了。 “空明禅师什么时候突破的涌泉?”我询问,铁头佛、陈雄飞、赛玉儿都在金盆乡有难的时候,在胡来的请求下伸出了援手,虽然没能成功,但这份情谊,金盆乡记下了,赛玉儿还为此受了伤。 “就两天前,你送去的灵果和丹药助推了一把,另外赛玉儿和陈雄飞也快要突破了。”王建安笑道,又说:“纳灵境九段的人越来越多,相信将来突破涌泉境的人数,会呈指数级增加,一定会让我们惊喜的。” 我点点头,不说别的。 就说我们十几个在座的,我、黄毛、熊大已经是涌泉境了,胡来马上也要面临突破,还有三叔和王建安,都已到达临界点。 胖子、曹楠、冯大牛是第二梯队。 孟水生和严小武是第三梯队。 必须提一下严小武,这孩子修炼特别刻苦,现在已经到了纳灵境第五段,原本我们还很担心他一味求快,会导致根基不稳,结果并没有,他进步的很稳健。 就目前来看,金盆乡,依然是东土法行超一流的势力。 三个涌泉境修炼者的实力,足够碾压任何一个家族和世家,只有官家的宗裁所、道门的龙虎山、佛门的法明寺才能比肩。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道门龙虎山和佛门的法明寺的整体实力,也被我们掌握了,王建安依靠法行论坛架设的情报网,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 法明寺的灵空大禅师,龙虎山的无尘道长,实力都是涌泉境后期,与我平齐,其中法明寺的涌泉境大约是四个,龙虎山是三个,表面来看,和金盆乡不相上下。 但话得说回来,法明寺和龙虎山底蕴深厚,面对面的硬杠,我们自然是比不过的,不过这种情况不存在。 佛门和道门,到现在都没出世,“仙”的不得了。 法行知晓他们存在的人,极少数,能找到地方的就更少了,只有一些世家和大势力才掌握。 “那谁,明远呢?”我环顾了一下,感觉有好些天没看到明远和尚了,这家伙说是云游,其实是赖在金盆乡了。 自从知道我还有猴儿酿,三番两次找我讨要,我当然没给,这几天不知道哪去了。 “他……库房里安家了,赶都赶不走。”黄毛一脸无奈道。 我一阵无语,库房里面有酒,都是驱逐邪灵的时候,各大世家送礼送的,都是很好的酒。 难怪他不赖烦我了,敢情是找到了好地方。 胡来也是直摇头:“看他那个劲头,除非是打死丢出去,否则里面的酒不喝完,他是绝对不会出来了。” “等他喝完了,拉一车工业酒精回来,喝死他算了。”胖子咬牙切齿,现在库房归他管,里面躺了一个人形大耗子,他能爽才怪。 我竖起大拇指,这个办法好,免得他总来惦记我的猴儿酿。 众人既无奈又好笑,笑谈了几句,摇摇头略过。 言归正传,王建安道:“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获取足够的资源,同时公开更多的功法和术法,同时我建议再把聚灵法阵也公开,现在的外面的灵气浓度要支撑进入涌泉境,还很满,聚灵法阵是一个办法;尽管架设法阵非常贵,但多少算条路,一个家族财力资源不够,就几个家族一起联合。另外,我会降低获取权限积分的难度,让绝大多数人,能比较轻松的获得第一二级的功法和术法。” “可以。” 我点点头,既然要分享,就分享到底。当然免费送是绝对不行的,升米恩担米仇,多少得付出点什么。 “资源方面,我看小妖界是我们最快捷,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胡来道,又说:“必须能找到能隐蔽的获取资源的办法。” “要我说,就伪装算了,反正很多妖族也是两条腿走路,咱们伪装一下不是难事,谁分得清啊?”曹楠道,然后对我道:“磊子,下次去小妖界,可得把我带上。” 他是想泡妖皇宫那口灵泉了,黄毛和熊大说的眉飞色舞,并且一举突破涌泉境,他馋了。 我心说伪装确实是个办法,妖族的数量还是不算多的,只要我们不那么显眼,相信不会有妖族发现的。 此前白灵带着我们走了两回,已经摸清楚了一些妖族聚居地的大概位置,只要我们不过于靠近,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只是办法中的一个。 最好的办法,还是坑妖月空来的最快,手握筹码不用,太浪费了。 陆凝香已经答应,暂时先放魔龙分身一把,有机会去吓吓它,借此让魔龙从妖月空那么多开点空头支票。 然后用陆凝香那口琴棺的照片,再搞一笔。 争取把妖月空那边所有是和人族修炼的功法,全部弄过来,再搞两大笔资源,这样比自己采集快得多,品质也更有保证,还不冒风险。 这件事,得和魔龙好好沟通一下。 “要我说啊,还不如找一个族群做生意,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贸易来资源更快。” 王建安说道,王家祖上是豪商,商贸观念非常重,也正是如此,王建安才有能力短时间内搞到急需的各种服务器组件。 “这是个办法,但有一定的危险性。” “危险要做,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危险的。” “可问题是,我们有什么东西,能和妖族做交换呢?” “妖界没有海洋,我看海里面的东西准行。” “……” 众人议论纷纷,我没再插话。 做交易和贸易的想法,是可行的,自己和妖月空之间,不就是在做交易么?只不过给它的是一张空头支票。 敖龙那厮可以,坠魔渊下的那些存在,弄不好也可以,他们当中有次神族、神族、妖族和巫族搞不好也会有。 交流交流,应该会有需求的,实在不行通过驭灵族打听打听。 就不信小世界是仙境,什么都有。 …… 晚上,我又去了桃树林。 让它赶紧行动,资源这种东西,越早得到越好。 “我们的交易,你说了吧?”魔龙这回主动多了,根本不需要我跺脚,自己就先开口了。 看来它的分身,是被陆凝香追杀的不轻,这让我疑惑,陆凝香怎么会逮着它不放,此前忘记问她了。 “你知道?”我先没着急,它明显是知道陆凝香来过这里。 “金盆乡飞进来一只鸟,本尊都能知道,你说呢。”魔龙道,又说:“快说,你和她说了没?” “她答应了,不过要看你的诚意,我现在很穷啊。”我笑道,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敲竹杠,这感觉真的太爽了。 “哼,还说本尊我没品,你狮子大开口,更没品。”魔龙咬牙切齿,恨恨道:“说吧,你要什么东西,但本尊要奉劝你一句,嘴张太开可不行。” “很简单,我要妖皇宫里面,所有人族的功法、术法、典籍、阵法等等,外加一批不经过提炼就能服用的灵药、灵果和丹药之类的,这不算狮子大开口吧?”我道,人族的功法术法,妖族根本用不了,妖月空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灵药、灵果和丹药,就算是附送的。 “你小子,还真想当救世主啊?”魔龙嘲讽道。 “我们人族有句话,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的脑容量太小,不会理解。” 我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它当初要是能站出来,相信女娲天神也不会砍了它的四条腿,并把它镇压在这里。 “你……” 魔龙脑容量当然不小,完全能听到我的话外音,一阵气恼,但奇怪的没再和我杠下去,而是道:“好了,本尊会和妖月空那小子说的,就这样。” “你怎么通知它?”我一阵奇怪。 “不用你管,你定收货的地方,一个月后去接收。”魔龙没好气道。 “驭灵族,白灵。”我道。 “哼。”魔龙冷哼一声,气嘟嘟的不再理会我了,咕噜咕噜,井水涨了上来,结束了谈话。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忘了提了,井下面有一口寒潭,很适合严小武修炼,想问问什么情况。但转念一想算了,严小武才纳灵境五段,不急于一时,便作罢。 …… 此后,我一直呆在金盆乡没离开。 没事指点一下孟水生、严小武和小甜甜修炼,或者居中协调一下金盆乡的重建。 加上修炼子弟遴选和筛查也要提上日程,大事没有,琐事一堆。但这样的日子不过三天就结束了。 这天晚上,我突然感觉一股极其恐怖的波动,从西偏南的方向传来。 它惊天动地,让我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在崩碎一般,整个人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消退。 曹楠和三叔等人也被惊动,但他们只是感觉心口堵的黄,却并不知晓来源。 只有我和黄毛,看向西南的方向。 如此剧烈的波动,自然在论坛上也有所体现,但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天,一个苗人风尘仆仆的赶到金盆乡,并给我带来了一封信。 信是尤兰部落秕谷大巫所书,上面只有简短的六个字:魔渊有变,速来。 …… 第六百六十二章:魔渊巨变(1) 没二话,我立刻带上胖子、胡来和曹楠南下。 本也想把黄毛和熊大带上的,但想到金盆乡的安全,又把他们留下了。 送信的苗人叫禾嘉,名字是苗语汉译过来的,父辈是尤兰部落,后来因为一些意外,杂居到了汉民中,因为通晓汉语,便被秕谷大巫派来送信了。 尤兰部落虽然是生苗,但并不代表他们是绝对与世隔绝,有些吃的用的生活物品,还是得和外面的世界获得,比如盐、铁、布匹之类的。 还是那句话,生苗再生,也会有往来部落与外界的熟苗存在。 “禾嘉,秕谷大巫近况如何?”我询问。 上一次魔渊之行,秕谷大巫曾经给我占卜过一卦,结果卦象还没看完,便遭受天机反噬,辟谷大巫占卜用的龟甲直接爆碎,鼎灯也裂开了一条缝,秕谷大巫本人更是直接吐血。 当时我就觉的,秕谷大巫一定是看到了某些片段,这和法明寺住持灵空大禅师的遭遇一模一样。 但秕谷大师还是告诉我,说七星连珠之际,便是九星轮重启之时。 此后我一边寻找九星轮剩余的轮珠,一边探查什么时候会发生七星连珠。 可惜,两者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七星连珠什么时候会发生,根本无人知晓,就连我们拜托王建安去宗裁所的“观星监”询问,也没有结果。 至于九星轮剩余的几颗轮珠,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天大地大,小小的轮珠如果在哪里蒙尘,谁又能知道? “大巫一切都好。”禾嘉点头,对我们有些戒备,总是惜字如金。 “大巫现在可在部落之中?”我又问,苗人很少和外面的世界打交道,有戒心也是正常的。 禾嘉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大巫……去了虎跳崖。”显然,他还有话想说,却顾忌着不敢说出口。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眉头微皱,魔渊下的事情很重要,我们必须知晓所有的细节,这样吞吞吐吐的,可不好。 曹楠察言观色,拍了拍禾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禾嘉兄弟,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嘛,我们曾经都去过尤兰部落,相信你也是知道的。秕谷大巫还冒着反噬的风险给磊子占卜过一卦,那肯定是信任我们;此次信件又是十万火急的求援,这时候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否则要坏大事。” 这番话很有效,禾嘉脸色当场就变了。 胡来立刻趁热打铁:“如果我们连情况都搞不清楚,那我们怎么行事吗?禾嘉兄弟,你分清楚轻重啊。辟谷大巫既然找我们帮忙,肯定是信得过我们,你说呢?” 禾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而后道出了实情。 原来,事情比信件上说的那寥寥六个字,要复杂得多。 辟谷大悟这封信,并非是禾嘉出发之前写的,而是提前写好,辟谷大巫提前和弟子约定,如果半个月之内他没有从虎跳崖回来,便将书信送到我手中。 换而言之就是,禾嘉出发之前根本没见到秕谷大巫,秕谷大巫已经在虎跳崖失踪半个月了。 更严重的是,辟谷大巫并非独自去的虎跳崖,而是联合十三洞苗寨的所有苗巫一起去的。 现在十三洞苗寨惶惶不安,一边想方设法营救,一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苗巫,毫无疑问是十三洞苗寨的顶梁柱,一旦出现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本,这封书信按照约定,还应该在三天后才能送达我手中,但前几日魔渊之下溢出的那股惊天动地的威压,让秕谷大巫的弟子决定提前将书信送出。 这才没再拖延,距离今天正好十五天。 如若不然,加上禾嘉的去金盆乡的脚程,至少还得三天我才能收到书信。 “那你们去虎跳崖找过吗?”我询问。 “找过,什么也没有找到,传说虎跳崖有一个秘密的地方,大巫一定是去了那里,但我们找不到它在哪。”禾嘉放下戒备之后,回答就细致了许多。 之后我们又询问几个问题,他知道的便没什么太多的价值了,毕竟,他只是个送信的。 胡来冲我对视了一眼,我点点头。 于是他将手在纳戒上摸了几下,拍了拍禾嘉的肩膀,道:“好了,禾嘉兄弟,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一路舟车劳顿没合过眼,眼睛都红了,睡会儿吧。” 拍打的时候,一股很细很细的烟气便窜入禾嘉鼻中,他打了个哈欠,困倦的点点头:“好,好。” 说完便睡了过去。 这是一种迷香,可以让人毫无痕迹的睡过去,醒来也不会怀疑,只会认为自己真的是困了。此前在进入小妖界的时候,黄毛也对曾牛老三使用过,效果非常好。 “你怎么看?”我问胡来。 接下来的谈话,禾嘉作为一个连法事行都没进入的普通人,是不方便听的,知晓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那种威压,怕是只有那些被锁在魔渊之下的存在才能发出,具体什么情况不好说,但秕谷大巫联合另外的十二洞苗寨苗巫一起出动,还留下书信设定条件发出,显然是出了让他也感到棘手的事情。”胡来分析道。 我点点头,道:“十三洞苗寨盘踞在秘界坠魔渊旁边,怕并不是个巧合,他们可能承担了某种秘密的使命。” 这是我的直觉,是第一次见完辟谷大巫之后的直觉。十三洞苗寨,正好将坠魔渊围在正中,绝非自然形成。 “很有可能。” 胡来点头,道:“这种使命只在苗巫之中口口相传,其它的族人都不了解,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连摩天崖秘境的名字都不知晓。而且上一次魔渊之行,虫王冲入魔渊之下,整个法事行几乎都行动了,反倒是离的最近的十三洞苗寨无动于衷,当时就明显不对劲,它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东西,知道不能下去。” “能发生什么事呢?” 我皱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牵扯到那些存在为什么会被锁住。那个夸父族的巨人、九子鬼母、还有魔渊下的蛇形巨妖、魔龙等。 这个问题我曾经试探过魔龙,但它什么也不肯说,嘴巴严的很。 “有没有可能,是某个东西,挣脱了铁索?”曹楠说道。 “不好说,有可能是,但也不排除,是否有别的什么东西苏醒了。”胡来道,又说:“坠魔渊的迷雾之下,掩盖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我点点头,坠魔渊的说法众说纷纭,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也只知道是可能是仙庭崩碎的一部分,坠地形成的。 但这说法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个魔字,按照上面的说法,应该是坠仙渊、坠仙宫等等,而不应该是坠魔渊。 看来有些事情,只能是找到秕谷大巫才能知晓了。 想到这,我反而多了一丝期盼。 …… 岭南到滇南,火车的行程显得有些漫长。 两天后,我们到达滇南,兵分两路。 胡来和曹楠去了纸人村,我们必须找到古力带路,纸人村的秘密现在还没揭晓,但毫无疑问,纸人领路,是进入摩天崖秘境的关键。 上次带我们进入摩天崖的,就是纸人村的古力。 我则和禾嘉直奔尤兰苗寨,有些问题,我还想问问秕谷大巫的弟子,纳谷尤兰。 这是我刚刚知道的名字,禾嘉告诉我的,上次在秕谷大巫的洞府里面见过。 此外禾嘉告诉我,说秕谷大巫一共有三个弟子,他的书信是同时交给三个弟子保管的。 …… 第六百六十三章:魔渊巨变(2) 分别胡来和曹楠后,我和禾嘉加快脚程,禾嘉也知道十万火急,不顾天色漆黑,一路带我抄近道,直奔尤兰苗寨。 苗疆本来就人迹罕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坠魔渊恐怖的威压所知,原本热闹的丛林,死一般寂静。 可就在这寂静的夜里,我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刚开始很轻微,有点像是动物跑动,慢慢的越来越清晰,我确定,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是踉踉跄跄的,走的很急。 紧接着我又听到,更多人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喊叫声音,隔着有点远。 “你们苗寨,有晚上狩猎的习惯吗?”我问禾嘉。 禾嘉回头,愣了一下,摇头道:“晚上不会狩猎的,一来不安全,二来很难找到逃跑的猎物。” “那就躲起来,有人来了。”我道,将他拉到了一颗树后。 禾嘉起初还有些奇怪,很快就释然了,因为脚步声越来越大,远处有火把在乱晃,人数也不在少数。 虽然是苗语听不懂,但应该是喊杀声。 有人在前面逃,后面一大群人在追。 不一路,前面的旷野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头上插着巫羽,脸色相对于苗人标志性的古铜色肌肤,显得白皙很多,身上穿着兽皮,但也有布料,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的,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神色慌张。 “那是……纳谷尤兰?”禾嘉看清楚之后,脸色大变。 我眉头一皱,这不正是秕谷大巫的大弟子么,也是此行我要去见的人,怎么会受了伤,而且还被人追杀? 从后面的脚步声听,追杀他的人,至少有二三十。 “这……这怎么办?”禾嘉没注意,只能看向我。 我稍稍沉吟了一下,几个箭步闪出去,堵住了纳谷尤兰的路。 他起初大吃一惊,很快看清我之后,顿时大喜过望,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我道:“孟磊……是,我是纳谷尤兰,快快救我!” “你怎么回事,追杀你的人是谁?”我盯着纳谷尤兰,随时准备出手,眼前的情况告诉我,事情不对劲,尤兰苗寨出事了。 “是铁虎……和师……弟,它们袭击我。”纳谷尤兰焦急道,然后后半段叽里呱啦,竟又是一段苗语,整个人急的语无伦次了。 “快翻译,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忙对跟上来的嘉禾道。 “纳谷尤兰……” 嘉禾先是对纳谷尤兰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和纳谷尤兰说了几句,对我翻译道:“孟先师,纳谷说,他被族长和两个师弟联手袭击了,他们很不对劲,而且向他索要秕谷大巫写给你的密信,他是逃出来的。” “逼迫交密信?” 我心头一跳,这时候瞄向纳谷尤兰的肚子,明显是被捅了,也不知道是矛还是弓箭,还在流血,脸色苍白,整个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汗浆如雨下。 “你出发前,密信是谁交给你的,大巫的三个弟子都在场吗?”我急忙问嘉禾。 秕谷大师是将密信交给三个弟子共同保管,本能的我就以为是他们三个共同委托嘉禾去金盆乡送信,可现在来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是纳谷单独交给我的,还让我不要声张,偷偷离开寨子。”禾嘉道,脸色连连变幻,他也品出了味道不对。 纳谷尤兰虽然不太会说汉语,但听没有问题,立刻叽叽呱呱的和嘉禾说了一通,让它翻译。 嘉禾道:“他说秕谷大巫失踪后,他一直主张早点把求援信送给先师您,但两个师弟不肯,他是偷了钥匙,拿到信件才委托我送出去的,今天两个师弟发现信不见了,便索要,索要不成便对他下杀手,族长铁虎也和他们联手了。” 我一阵无语,这个节骨眼上,尤兰苗寨竟然发生了内讧? 导火索,还是因为秕谷大师给我的信?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纳谷尤兰偷了钥匙把信送出,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这里出了事。 想了想,我对禾嘉道:“问他,为什么私自把信送给我?” 禾嘉翻译,等纳谷尤兰解释完,又道:“他说他一直觉的两个师弟在秕谷大巫离开后不对劲,明显不想发求援信,而且行踪诡秘,他越来越觉的不对劲,才把信私自送出的。” 我一阵无语,很明显,他的两个师弟和族长铁虎,是不想让我来这里,由此,我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到一个东西。 邪灵! 心说尤兰部落,该不会是被邪灵给侵入了吧? 按理说,纳谷尤兰作为秕谷大巫的大弟子,在秕谷大巫不在的时候,是可以发号施令的,族长铁虎也应该遵从他,可结果却是,铁虎和纳谷尤兰的两个师弟站在了一起,还下杀手。 这就很不对劲了。 很像是邪灵作祟。 想了想,我又问:“他们追杀你的理由是什么?” 追杀纳谷尤兰,肯定是需要理由的,不管是不是冠冕堂皇,至少要把普通的尤兰苗人迷惑住。 “他们说……我盗走大巫宝物,要害死大巫,取代他。”纳谷尤兰愤恨道,总算说了一句囫囵话。 听到这,我心里有了计较,立刻摸出照灵镜,对着纳谷尤兰和禾嘉察看了一下,没有发现痕迹。 那问题,就出在纳谷尤兰的两个师弟和族长身上。 这时候,火把已经逼近了,就在百十米开外,确实是尤兰部落的青壮,领头的族长铁虎我认得,另外的那两个师弟,也有点眼熟。 我摸出一粒疗伤的丹药递给纳谷尤兰,道:“你去树后避一避。” “谢先师!” 纳谷尤兰接过丹药,告谢一声,立刻躲到树后服药去了。 我站在路中央,手持照灵镜就这么看着,很快等他们靠近,我也看清楚了,果真有邪灵。 纳谷尤兰的两个师弟,都是被邪灵给夺体了。 但铁虎没有,想来应该是被骗了居多,邪灵行事非常奸诈,要骗个把人不难。 邪灵夺体,一般都是挑灵魂比较好制服的人下手,体魄强大的,一般不容易被夺体。铁虎身为族长,也是狩猎的队长,体魄比寻常苗人要强大不少。 很快,他们就靠近了。 一些苗人看见我们,毫不犹豫的将长矛投掷过来,或者开弓射箭,视线不良,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纳谷尤兰。 “嗡!” 我收好照灵镜,气势猛的爆发,射过来的长矛弓箭全部被冲的翻滚着倒飞而回。 草木被劲吹,急剧倒伏。 见此,我手一甩,一个火球呼啸着的砸向侧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起。 大树直接被炸断树干,轰然倒下,无数的碎木和树叶簌簌落下。 恐怖的气息镇住了在场所有人,苗人青壮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连铁虎,也是眼皮直跳,至于纳谷尤兰的两个师弟,更是脸色大变,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着痕迹的开始往后退。 “问问铁虎,听说过邪灵没有。”我对禾嘉说道。苗人和妖族有些类似,崇尚武力,镇住了他们才好说话。 禾嘉点头,用苗语翻译过去,铁虎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 “再告诉他,他旁边那两个大巫的弟子,是被邪灵夺舍了。”我又道。 禾嘉点头,再次翻译过去。 铁虎顿时脸色剧变,急忙看向两人,现出戒备的神色,而后大吼一声指向两人,苗人青壮愣了一下之后,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嗖”的一声朝我甩出一柄黑色的东西,转身就逃。 它们知道我的厉害,根本不抱任何对抗的希望,立刻逃命。 我自然不可能让它们跑了,闪电般追了过去,现在是夜里,只要给它们一点点时间,它们就能离开夺舍的肉体逃的无影无踪。 因为邪灵本质上是灵体,隐匿性非常好。 两人只有纳灵境六段左右,差了我太多,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不过四五息的功夫,就被我一脚一个,给踹回到了铁虎脚下。 铁虎也并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见两人逃跑,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一声令下,让苗人青壮将他们摁住,但却没有捆绑,显然还心有疑虑。 我于是将照灵镜递过去,邪灵这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铁虎接过看了一下,脸色大变,再没废话了,立刻下令捆绑。 “邪灵!” 这时候,纳谷尤兰也从树后转了出来,服用过丹药之后,脸色恢复了不少,伤口的血也止住了。 苗人青壮这时也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不敢再攻击他。 接着纳谷尤兰也接过照灵镜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忧心匆匆道:“没想到真是邪灵作祟,希望大巫没出什么意外。” 这时候,铁虎捶着胸脯,连连想纳谷尤兰解释什么,还不断的垂手躬身,显然是在认错。 纳谷尤兰摆摆手,说了几句,铁虎脸上的歉意,才消退了一些。 之后纳谷尤兰看向我,说了一段,禾嘉道:“纳谷说,他的两位师弟是被邪灵夺体才会背叛苗寨和大巫的,恳请先师出手,驱除邪灵。” 我点点头,邪灵既然遇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见我答应,纳谷尤兰和铁虎连连躬身道谢。 我立刻动手,实力进阶之后,自己对魂火的控制也更加细腻,驱除邪灵自然也就更加轻松了。 我原本还想俘虏这两个邪灵审问一下它们的潜伏在尤兰苗寨的目的,结果它们骨头不是一般的硬,竟然至死都不肯投降,被灼烧的魂飞魄散,彻底湮灭。 邪灵灭除,纳谷尤兰的两个师弟缓缓醒转过来,叽里呱啦一大堆,又惊疑又惶恐,显然的醒转过后的失忆让他们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禾嘉翻译,说他们失去了五年的记忆。 这样就代表着,上次我来到尤兰苗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邪灵夺舍了三四年了。 自己在尤兰苗寨的一举一动,全在邪灵的视线之内。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事情不妙,邪灵竟然出现在十三洞苗寨,而且阻扰纳谷尤兰向我求援,秕谷大巫,怕是有危险。 想到这,我急忙询问纳谷尤兰:“秕谷大巫联合十三洞巫师,有没有告知你们,去虎跳崖秘地做什么?” 纳谷尤兰摇头,说了一段,禾嘉翻译:“他说没有,虎跳崖的秘地除了各个洞寨的巫师,其它人是不可以询问的,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是苗人的禁地,事关生存,没有任何人敢逾越。” 我无语,看来只能自己亲自走一趟才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邪灵到底在谋划什么。 …… 第六百六十四章:魔渊剧变(3) 此前自己发动了一场针对邪灵的战争,把数十个家族从邪灵的掌控下拖出来,其中还包括宗裁所的几个高层。 加上后来各大家族自己发现的,数量大概有两百多,邪灵埋伏在东土法行的网络,不敢说连根拔起,至少破坏了大部分。 随着各大家族和势力对邪灵的认知越来越深,这场战争还会持续下去。但有些边边角角的位置,还没能传播到。 十三洞苗寨就是其中之一。 堂堂尤兰苗寨,十三洞苗寨最强的的苗寨,大巫名下三位弟子,竟然有两位被邪灵所夺体,其它的苗寨,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之后我又询问了几句,没再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十三洞苗寨,各个洞寨的巫师之间是个封闭的圈子,其它的族人是进入不了圈子的,基本一问三不知。 于是我先去了尤兰苗寨,要彻底排查作祟的邪灵。 这一次,尤兰苗人对我客气了很多,安排了最好的地方给我住,还上了茶食。 我拿出一面照灵镜送给纳谷尤兰,妖月空之前送了好几块魂瞳化石给我,出发之前已经打磨出了二十多块,我拿了三四块放进纳戒,另外十二洞苗寨自己没时间一一检验,索性就送它们一块算了。 至于如何驱逐,相信苗巫会有办法的,越是古老的传承,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越是多。 事实上,东土法行已经验证了几个驱逐邪灵的法子,只是没我出手安全快捷,集思广益之下,办法终究是比困难多。 自己以后只需要将打磨好的照灵镜分发一批下去,邪灵网络便会遭受持续打击;当然,大规模白送是不可能的,得拿资源来换。 纳谷尤兰拿到照灵镜之下便去忙活了,看它的样子,估计光驱逐了尤兰苗寨还不够,还会去别的苗寨。 后半夜,胡来和曹楠带着古力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我打量着古力,发现他和正常人一样,也是会有变化的,头发、肤色,都有随着季节不同而变。 而这时候,我凭借现在的实力境界,终于发现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这种气息我曾经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夜展离。 就是那次在烽火台顶上,夜展离透露太多遭受天谴的时候,最明显。 古力身上要淡很多,但不会错。 由此我确定,古力和整个纸人村,确实是被诅咒了。 所谓诅咒,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天谴,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极有可能是天地规则的粗浅应用。 很多力量,人们不了解它,却可以应用它。 古力是人不假,只不过受到了神秘的诅咒,且正是这种诅咒的力量,却让他们可以突破虎跳崖的秘境,进入摩天崖和坠魔渊。  要说诅咒,巫师是最擅长的。 巫咒在法行典籍中都有记载,只不过语焉不详,很难探究它的本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事询问一下秕谷大巫,应该会有结果。 只不过前提是,它必须还活着。 …… 没耽搁,我们四人立刻出发前往虎跳岩。 这一次我们加快了脚程,只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便赶到了虎跳岩,严格来说,就是摩天崖。 前方,万丈绝壁直入云霄,就像一柄利剑直指苍穹,碧空如洗,一股顶天立地,舍我其谁的气势散发而出。 绝壁顶端,一块跳出来岩石像极了一头老虎,前腿腾空,后退蹬地,呈爆发的跳跃状,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扑上去把天撕下来一块。 阳光的照耀下,这大自然的鬼斧天工,令人惊叹,仿如真实。 此中雄伟与震撼,尽管我们曾经见识过,但依然觉的震撼,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虎跳岩到了。”古力一笑。 “这地方,你有对别人说起过吗?”我心中一动,询问道。如此秘地,说出去恐怕要惹到天谴,纸人村的诅咒,绝对非同凡响。 “这有什么好说的,虎跳岩么,俺们村的人都知道。”古力笑笑。 这时候我观察到胡来的脸色一变,不着痕迹的冲我比了一个口型:眼睛。 我微微一愣,看向古力的眼睛,顿时也是大吃一惊。 只见他眼瞳中倒映的,赫然是低矮的一块大石头,上面一个模糊的老虎石成跳跃状,只能说有些许惊奇,谈不上宏伟。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根本看不见摩天崖。 摩天崖秘境隐藏在虎跳崖的风水局里面,他能进来,却看不见,我们才能看见。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皆有些无语,这诅咒的力量,越来越神秘了。 “那个,几位,到地方了,我也该回去了。”古力谄媚的对我们笑着,意思很明显,该给钱了。 “回去吧,不要和别人说我们来过这。”胡来道,说着不着痕迹从纳戒里面摸出来一根两指宽的金砖递过去。 古力一看,眼睛都绿了,连连道谢,才揣着金砖离去。 “纸人村,怕是一种特殊的安排。”看着古力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胡来沉吟道。 我点点头,这看起来有点像是孟家的护灵人身份。 话说这个身份,我一直没抓到要点,不知道有什么用,雏龙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手掌心沉睡,一直没醒。 那个灵界的入口,同样也没有任何线索。 摇摇头,我看向摩天崖,不知道这一次,又能发现些什么东西。 …… 之后我们又跋涉了半天多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坠魔渊边缘。 天坑一如之前,云遮雾笼,浮云游荡,不知道有多深。 如果深渊是天坑,那摩天崖插在天坑里面的一把剑,根本看不见底。 旁边一条大河跌入天坑形成了巨大的瀑布,只听水下落的声音,深如九幽,不闻回音。 此时夜幕已经缓缓降临,我们举目远眺,甚至爬上旁边的大树树冠,结果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我们还得到达上次下渊的位置,秕谷大巫很有可能下渊去了。”胡来道。 我点头,于是没再耽搁,循着此前的方向,朝天坑的另外一端进发。 渐渐的,夜幕降临,繁星似锦,一条洁白的星河挂在天中,就像是一条白绸。 摩天崖顶端,石虎扑天,头顶似乎被它抓开了一个黑漆漆的漏洞,把天撕破了。 氤氲的星辰之光从漏洞中缓缓降落、再降落,丝丝缕缕的,刚开很少,渐渐的越来越多,汇聚成一条光河,缓缓没入流云迷雾中,消失在深渊之下。 细细去听,甚至能听到一股“莎莎”的声音,这是一种源自星辰的力量,磅礴的令人心惊。 “呜呜……” 就在这时,浓浓的流云迷雾下,突然传来风啸的声音,流云顿时如同沸腾一般翻滚起来。 同时,星辰之光立刻被牵引,齐齐转向,没入沸腾的核心。 我们惊的本能的往里面撤退十几步。 是深渊巨兽! 它在吞噬星辰之力,刚才应该昂起头来了。 好大,巨大! 但很快,流云迷雾又平静下去。 巨兽又沉下去了。 就像是水下的鱼看到猎物,游上来一口吞噬,然后又沉入水下。 惊鸿一瞥,其巨大的体型和威压,令人震撼。 “这星辰之力,到底是什么东西?”曹楠问,又说:“上次我在论坛上看到一个贴子,有一个人说他修炼的是星辰之力,请求合适的功法和术法。” “星辰之力也是天地元力的一种,传说我们这个世界灵气的源头,就是星辰之力。”胡来道。 我一愣,这点我还真没去思考过。 也确实存在这个问题,这个世界越来越浓郁的天地灵气,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总不能是无中生有吧? 我看着石虎头顶上方漆黑黑的天之漏洞,若有所思。 …… 第六百六十五章:魔渊剧变(4) “那岂不是说,天地灵气是从天外来的?”曹楠好奇的问。 “这就是一说法,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胡来耸耸肩。 “怕不是空穴来风。”我淡淡。 天地为何从神话时代进入末法时代? 是因为天地灵气枯竭,又为何脱离末法,是因为天地灵气开始强劲复苏。 这天地灵气,是土壤,是一切的根本。 有它,大世繁花似锦,强者辈出,没有它,万法皆寂。 灵气,一定有源头,而且事关这个世界的终极大秘。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我们没多费口舌,继续前进。 这一走,又是一天一夜的时间。 终于,我们到达了下渊的河道所在,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魔渊边缘已经坍塌了,上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爪印,触目惊心。 很明显,深渊巨兽爬上来过,至少它的爪子,曾搭在了深渊的边缘上。 “妈呀!” “不得了!” 胡来和曹楠浑身一震,急忙跑过去。 我也是头皮发炸,原本以为是深渊里面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可现在来看,分明是有什么东西要逃出深渊。 胡来围着爪印打量了一会儿,对我道:“时间很吻合,应该就是我们那天感受到来的威压时留下的。” “跑出去了没有?”我急忙问。 “爪痕一直向下,并没有停顿的地方,这东西没能爬出来,摔回去了。”胡来摇头。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还好没跑出来,如果真跑出来了,麻烦就大了,天知道它会干什么。 现在的人族社会对于这种恐怖的存在,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光是爪印就足有三十几个平方,足够盖两个房间了,其体型,绝对巨大无比。 “是兽类吧?”曹楠问。 “有可能,兽爪分四指,不像是灵长类的存在。”胡来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手,道:“看来秕谷大巫等人,应该是下去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那我们也下去吧,这加起来都快二十天了,不能再耽搁了。” 胡来和曹楠点头。 于是我们跳入干涸的河道,沿着河道徐徐向下,足足约半个小时,才来到深渊下面。 面前是一个洞窟,洞窟外面,就是深渊世界。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近洞窟口,巨兽突然窜上了深渊边缘,大不祥,一个不小心,我们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观察了一段,发现没什么问题,我们才步入深渊。 一如之前,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光线比较昏暗,生长了一些奇特的植被,挺茂密。 我们朝爪印所在的下方看去,那里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我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威压,让我本能的有些惊悚。 巨兽就有可能就在灰雾深处! 上一次下来的时候,浩浩荡荡数百人,但没有走向这个方向,因为植被中间有恐怖的杀机,冲进其中,九死一生。 我急忙摸出九星轮,这次,我们必须进去了。 “嗬嗬嗬……”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闷响,就像野兽腹中的胸鸣,紧接着,一股劲风袭来。 “小心!” 我浑身寒毛炸立,立刻锁定劲风来袭的方向,闪电般转身,九星轮狠狠的迎了上去。 “嘭!” 我浑身一震,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蹬蹬蹬往后退,六七步才停下。 而袭击我的东西则直接飞退,砸在地上。 一看,微微吃了一惊。 是尸魔! 它原本是一具古尸,不知因何种原因,尸体腐而不化天长日久,变成了尸魔。 上一次有法事行的人莽撞,被禁制炸的爆碎,血液溅到了尸魔身上,唤醒了它。再后来,它更是吞吃了至少数十人的血肉,彻底展现出尸魔的凶威。 十大高手联手对付,都没能把它怎么样,优哉游哉的,把人群当做人群,时不时吃一个人打牙祭。 没想到它又出现了,估计是闻到了人味过来的。 本质上,它是一种尸体不腐重新附灵产生的邪祟,算是非常凶悍的一种。 “吼!” 尸魔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凶光毕露。 显然,它不打算退却。 “孽障!”胡来呵斥。 “灭了它!”曹楠一脸后怕,我们同时看向一个方向,结果却被它给偷袭了。 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加上九星轮是神器,它的尸爪奈何不了,我们就得吃大亏了。 没二话,我立刻启动九星轮。 这东西对我来说,不算太强,但也有涌泉境的实力,吞噬了那么多血肉,它也在进阶。 这种实力,难怪当初的十大高手联手,都不能拿它怎么样。 “磊子,逆火龙腾动静太大,让我来。”胡来道。 我点点头,逆火龙腾现在的威力和动静越来越强,巨兽就在一侧,不能惊动它。 胡来上前一步,手中水系神石珠光华大放,一道水蓝色的元气猛的打入地下,急速朝尸魔而去。 尸魔并非无脑邪祟,见此立刻朝旁边闪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胡来一跺脚,顿时数十条水蓝色的藤条从地上猛的窜出,一下就将尸魔的两条腿卷住了,而且飞快的朝它上身蔓延。 我眼睛一亮,胡来竟然开始修炼控制类的术法了。 这种术法修炼难度一般比较高,看他施展,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火候。 “吼!” 尸魔怒吼,奋力挣扎,藤条一根接一根崩碎,但成功困住了它。 胡来见此,立刻双手合十,一段密语从口中念出,刚开始很小,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没几下便如同雷霆一般,震天动地,听在人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令人发晕。 赫然是《度厄法经》! 这是佛门最高秘典,向来不外传。 我们是前一段时间得到了这本秘典的残页,才会的一部分,当然,少不了引诱明远和尚帮忙。  作为佛门大秘,度厄法经可度时间一切厄难,鬼魅邪祟,魑魅魍魉均不在话下,甚至传说,它更将人活生生的度化,哪怕是残页,对付尸魔,也是很有效果的。 原先铁头佛念度魔经,都能对付它。 果不其然,度厄法经一出,尸魔顿时全身冒魔气,气势大大减弱,再也挣不动水藤,有被净化的趋势。 见此,我果断出手,右手红莲大亮,两层莲台无比鲜艳,中间的莲花,更是呈现出青色。 莲台异火! 胡来撑不了太久的,这是在给我争取机会。 “呼……” 青色的火焰狠狠的卷向尸魔,顿时将它吞噬。 起初效果还不明显,但很快,它的身体便渐渐的发红,而后融化,落下之后簌簌化为灰烬。 先是皮肉,慢慢的骨头也开始化掉。 它疯狂的挣扎,眼瞳中的红芒渐渐退去,甚至露出哀求的神色。 但我不为所动。 此等邪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本就不该现于世间。 古修早已死去不知道多少岁月,尸体作怪阳间,只会抢夺他转世后的气运,既然有机会,就应该修正它。 不多时,尸魔便寸寸化为灰烬,被彻底焚灭,再不复存在。 收掉异火,胡来也慢慢停下,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度厄法经并非凭嘴就能念,它消耗很大,不比逆火龙腾差,只支撑了一会儿,就让他有虚脱的倾向。 但这也足以自傲了,以纳灵九段的警戒,制住了涌泉境力大无穷的尸魔。 “怎么样?”我问。 “没事,就是消耗有点大。”胡来摇头,说着话从纳戒里摸出一颗补充元力的丹药吞了下去。 我点点头,等他回复了一段,便手持九星轮,避开禁制,一步步朝灰雾的深处走去。 里面禁制密布,杀机重重,经常被堵的没路走,弯弯绕绕的走了数百米,实际直线距离才五十米不到。 此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 胡来突然拍了我肩膀一下,指向十米开外的位置。 我一看,眼睛一亮,一个清晰的脚印,明显是人的。 我于是朝那边走去,仔细一看,脚印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很清晰。 但也只有两个,没再看见别的了。 “十三洞苗寨,不是十三个巫师么,怎么只有两个脚印?”曹楠疑惑道。 “不见得是十三洞巫师留下的。”胡来摇头,道:“这脚印还比较新鲜,应该是几天前留下的,会有误差,但绝到不了二十天。” 我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如此,跟黄毛那个痕迹专家一起久了,也学到了一些东西,错不了。 “难道,十三洞巫师分开了,而且一直在这里活动?”曹楠又问。 “不好说,总之小心点,敢跑进来并且不触发禁制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胡来道。 于是我们进去前进,又走了足足大半个小时,前面,灰雾更加浓重了,根本看不远,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些腥臊。 这时胡来又拍了我一眼,指向右侧前方,脸色一变。 我视线从九星轮上抬起来看过去,不由心头一跳,那里竟然是一片裸露的荒土,寸草不生,和周围略显浓密的植被相比,界线分明。 “小心,到地方了。”胡来小声道。 我点点头,凝神屏气,一步步朝那里走去。 很快,我们就摸到了边缘所在。 雾隐朦胧中,我隐约看见,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抹红色的东西,微微跳跃着,像是火。 我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小心翼翼朝那边靠过去。结果一进入荒土的范围发现,里面竟然没有禁制和杀机,安全。 但我们却一点都不敢放松,越来越接近核心了。 不一会儿,等我们靠的足够近,赫然发现,那真的是火,一种血红色的火焰,无比妖异。 而火焰之上,竟然是一环无比粗壮的铁链,它是从一口井里面伸出来的,样式竟然和锁龙井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大。 我大惊失色,果然有东西作祟。 这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想要弄断铁链,将锁住的巨兽解放。 其居心,绝对不良! 铁链出井口之后,笔直朝着迷雾更深处延伸,看不清锁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业火!”胡来道,又说:“这些铁链都是仙庭打造的,夺天地造化,鬼斧神工,一般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弄断它,只有业火能行。” 我点点头,业火是一种恶业害身之火,又名烧地狱罪人之火,罪孽越深,业火越重。 这种东西,只在阴曹地府的业火地狱才有。 …… 第六百六十六章:魔渊巨变(5)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地府有些存在,是越来越不安分了。这件事必定有地府势力参与,否则业火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至于邪灵,那绝对是百分之百参与了。 否则两个邪灵不会为了密信,要致纳谷尤兰于死地。 邪灵、地府势力,隐隐然勾结在了一块。 我们急忙隐蔽下来,想看看弄这一出的,到底是哪个瘪犊子玩意。 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就在我们快要没耐心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从灰雾深处走出来。 他全身罩在黑袍下,脸上还裹着黑布,一双眼睛冷光闪烁,额头上的皮肤坑坑洼洼,明显是被烧伤过,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左右,然后将一个类似于水晶球的东西,丢入了业火中,顿说,业火愈加鲜红,火势也更加旺盛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眼皮一跳,很熟悉。 这个人,见过! 想了想,我脑海中电光火山,想起来一个人。 纳古吒! 他来子苗疆,第一次出现在金盆乡,是冲着汪氏去的,要夺走汪氏肚子里的阳系神石珠。 后来一来二去与我发生仇怨,数次袭击我,但都被打退。 最后一次是在尤兰苗寨,他利用秕谷大巫的人情,摆下五芒星阵要害我,结果雏龙灵帮了我一般,让逆火龙腾的火蟒进阶成了火龙,一举将阵法轰破,还将他烧了个半焦。 可惜最后没能留住他,被他跑了。 自那以后,他就再没出现过,以至于我一度认为他是伤重挂了,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 可现在来看,他根本没死。 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我微微一惊,好家伙,混的不错,都涌泉境了。只是身上鬼气浓厚,十有八九是拜了鬼。 这时候,胡来对我比划了一个口型:纳古吒。 他也认出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对他也比划了一个口型:抓活的。 胡来点点头,和曹楠比划了几个手势。 之后我们便趴在了地上,这里正好有一个小土包,将我们躲住了。 接着,胡来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对着远处弹了出去。 “哒哒哒……” 石子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深渊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纳古吒触电一般站起来,盯着我们附近一片,来回扫视。 我们不敢看,但隔着土堆,都能觉察到那股警觉的探视感。 纳古吒明显观察了一会儿,才朝我们走过来,很小心谨慎。 距离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胡来率先动手,依然是之前技法,宝蓝色的水系元力贯入地下,中幻化出数十根藤蔓,朝纳古吒卷去。 我则没有任何犹豫,闪电般冲过去。 纳古吒遭遇袭击,并不慌乱,脚在地上见缝插针点了两下,便跳了开去。 但他并不轻松,因为这点时间,我已经到了。 右手红莲,毫不犹豫便朝他印了过去,脚下金鹏战步如闪电在跳跃,速度极快。 虽然实力超越他两个台阶,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必须一个照面就制服他,否则要节外生枝。 直觉告诉我,这深渊之下,绝不止他一个。 “大胆!” 纳古吒看清是我,又惊又怒又恨。 手下没闲着,手掌喷薄出一团鬼气,瞬间幻化成一个狰狞的鬼口,向我迎来。 红莲光芒大放,携带恐怖的温度和元阳之气。还没接触,鬼口便在红莲的照射之下飞快的融化。 高下立判! “嘭!” 两手对击,鬼口爆碎,红莲依旧,纳古吒臂膀“咔嚓”一声骨裂,整个人如炮弹一般朝后面砸去。 我立刻跟进补刀。 然而还不等我赶到,纳古吒竟然一个闪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雾,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 刹那间,那漂浮的血雾缓缓组成了一个恶鬼的模样,同时急速吸纳纳古吒身上的鬼气。 不过两个眨眼的功夫,纳古吒的身体就干瘪下去,气息也从涌泉境跌落。 而那那团鬼气,却飞速的凝实起来,便成了一个浑身血红的恶鬼,满口獠牙,眼睛怒凸而出,布满了血丝,盯着我,内中蕴含无尽的疯狂、暴虐和杀意。 就像是从血牢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只有用活人的鲜血,才能缓解它所遭受的无尽痛楚。 “孟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等着,你死定了。”而纳古吒,却在血鬼还未完全成形的时候,转身就逃,余音传来。 我皱眉,却无可奈何。 这血鬼,显然不是纳古吒自己的本事,而是更厉害的东西,将这东西封印在了他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这东西的实力,处于涌泉境初期。是地狱的猛鬼,假以时日,极有可能能成为鬼王。 血鬼盯着我,森寒一笑,虽然没有动作,但周围却突然涌出很多的鲜血,就像泉水一样从地下喷涌出来,很快末过脚踝、膝盖。 等我冲到它面前的时候,已经到腰了,而且还在飞快的上涨。 “嘭!” 这一次我直接用的九星轮,狠狠的拍在血鬼身上。 血鬼爆碎,化为一滩鲜血落入了血水中。 可我这一击,却一点受力感都没有,像是击空了。 我暗道不好,这血鬼有些本事,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逃了,还在上涨的血水就是明证。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发展起来,不过三五息的时间。血鬼出现的太快,血水蔓延的也太快。 “磊子小心,这是幻境,摆脱它,否则真的会淹死你。”胡来惊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这是幻象,只是没想到,它那么逼真,脚上还传来温热的触感,就好像这血是刚放出来的一样。 胡来的提醒也是真的,这虽然是幻象,但太过逼真,身体会认为它的真的,当末过头顶,是真的会被淹死、呛死。 和被真淹,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死后身上不会有血,干干净净,人是被自己的体能反应给窒息了。 很快,血水就要漫过我的颈脖,彻底将我淹没。 我急忙开启阴阳眼,没用,感应周围,没用,神念探出去,同样没用。 见此,我牙根一咬,一脚剁地。 顿时一个火红色的圆形屏障,以我为中心猛的撑开,就像一个金钟。 烈炎金钟! 既然不能用巧劲,那就用蛮力。 一力降十会! 血水顿时被撑开,然而结果却让我浑身汗毛炸立,血鬼竟然摸到了我面前,在我看清的瞬间,鬼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朝我面门抓来。 鬼爪森寒,锋芒绝世。 毫无疑问,若是别抓实了,自己的头就会像被铰刀切过的西瓜,碎裂成七八块,而且切口将无比平整。 这一瞬间,我爆发了我有史以来最快的闪避速度。 头猛的朝旁边一偏。 这一刻,时间仿佛发生了定格,鬼爪紧贴着我的头皮划过,我能清晰的感觉道,自己发根被切断的触感,还有皮肤被割裂的刺痛。 命悬一线,险之又险! 血鬼狞笑,但很快,它的狞笑就凝固了。 因为在闪躲的瞬间,我左手也没歇着,本能的反击,嗡嗡作响的九星轮狠狠的印在血鬼身上。 “嘭!” 一条小巧的火蟒咆哮,狠狠的穿过血鬼的身躯从后面穿出,化为一团火焰,将它吞噬。 它飞了出去,还不等落地,在半空中便被焚烧成了虚无,烈焰中,它张口怒吼,可嘴里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烈焰。 同时,屏障之外的血水,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我身前一行血脚印。 …… 第六百六十七章:魔渊巨变(6)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一抹额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 好家伙,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如果自己再犹疑哪怕半息的时间,那一爪就避不开了。 血鬼很狡猾,先是弄出血水漫身来迷惑和拖延我,自己走到我面前,一击毙杀。 想法很好,执行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惜,就差最后一点点的运气,被我用蛮力给现了形。 绝命反击,将它一招灭杀。 瞬间的胜负之变,让它惊愕,狞笑凝固在鬼脸上。 我捂了一下心口,里面跳动的好快,好久没经历过如此生死之危的境地了。 “磊子,没事吧?”曹楠率先跑上来,急忙问道。 我深呼两口气,摇摇头说没事。 心里对鬼族,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现在的自己不说人族第一,也差不了许多,结果险些被一只地狱里面跑出来的血鬼给弄翻了船。 说出去都不见得有人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鬼族,真的比人族强太多,完全不对等,尤其是阴曹地府。 上次在金盆乡,一个守城阴官将便让我、黄毛、熊大三人联手而毫无反抗之力。 而阴官之上,还有阴神,阎王、鬼帝等等。 那更是强横的存在,捏死自己,不会比一只蚂蚁麻烦多少。 现在的情况是,就连地狱里面关押的猛鬼,都能实实在在的威胁到自己,和鬼族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人族复兴和自己的强大之路,还任重道远。 说实话,自从连上两个小台阶之后,自己内心深处,慢慢的有了些自负,认为天下不过尔尔。 刚才这一下,算是彻底把我惊醒了。 自负要不得,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万事皆休。 “血鬼很猛,而且身上煞气深重,肯定是地狱地牢里面放出来的。”胡来分析道,又说:“看来这里真的有地狱的势力参与,否则不可能把这 么厉害的猛鬼放出来。” 我点点头,地府势力绝对是参与了。 血鬼应该是被逼的与纳古吒签订了某种契约,附在他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而纳古吒的义务,就是将血鬼喂饱。 这种契约模式,我此前浏览论坛的时候,听人讲过。 事实上,地府的“罪鬼”是很乐意签订这样的契约的,因为地狱的煎熬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那种无穷无尽、无时无刻的刑罚折磨,会让 所有的罪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签订契约之后,它不用在遭受刑罚之苦,还能打打牙祭,相比于地狱来说,简直好了一万倍。 “就是不知道是谁参与了。”曹楠凝重道。 “不管是谁,我们都已经暴露了,把业火灭了,赶紧躲藏起来吧。”胡来急忙道。 我点点头,纳古吒撂下的狠话,不是空穴来风。 敌明我暗,还有希望,敌暗我明,就太危险了。 于是我们立刻跑到业火处。 仔细一看,这火与其说它是火,还不如说它的气,氤氲而飘渺,颜色发红,感受不到任何热力。 业火只是像火,但它本质上并不是火,而是一种业力的体现,听着有些拗口,比喻的直白一点就是,天地不容的程度。 一个人罪孽越深,业力就越重,天地不容,很容易遭受天谴,反之则功德无量,不见业力。 当然,业力这东西是不会具象化,据说只有一些得道的佛门圣僧,才能看见人身上的业力。 业火代表了冥冥之中的天道力量,像是一种标记,同时,也有不可思议的作用。 比如说焚烧罪魂。 地府就有一个业火地狱,里面燃烧的,是三界六道的业火,凡是投入其中的罪魂,都要遭受业火煅烧之苦,越是穷凶极恶的罪魂,业火烧的就 越旺盛,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熄灭它。 无穷无尽,直到将罪魂身上的业力焚烧干净为止,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 “这铁索,蕴含了天道附加的秘密力量,它们用业火烧,就可以化解。”胡来道。 我点头,铁链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铁链,仙庭打造,必定融入了天地规则的力量,否则不可能锁住那些恐怖的存在。 只有业火这种东西,才能化解铁链上规则的力量。 仔细看了一下,铁链被业火煅烧,已经开始变色,有些发白的样子,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颜色会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加持的规则之力 消散,它就会变成凡铁。 再弄断它,就容易了。 “它烧的好像是一群恶鬼。”曹楠指着业火中间的水晶球说道。 “小心,业火这东西很危险,一旦被点燃,除非身上的业力被焚烧干净,否则它永远不会灭,用什么办法都没有用,而且燃烧时间非常的漫长 ,杀一只老鼠的业力,就足够业火燃烧三年不灭,很恐怖,就连死了都摆脱不了,因为这东西沾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胡来急忙把曹楠道手拉 了回来。 “卧槽,这么狠?!”曹楠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了一步。 我也有些心惊,杀一只老鼠产生的业力,就能烧上三年。 有点吓人! 那我们干掉了那么多人,几生几世恐怕都烧不干净了。 于是,我也急忙后退了一步。 这东西太危险了,还是远离一点更加保险。 万一沾染上,生不如死。 顿了顿,我才看向曹楠刚才指向的位置,只见业火中央,有几个水晶球,水晶球内部,无数只恶鬼被压缩在里面,它们哀嚎、大叫,被业火焚 烧的皮开肉绽,浑身冒烟。 很奇怪的是,它们被烧坏的地方,又同时在复原,周而复始。 很明显,这些都是来自地狱的罪魂。 它们被当成了业火的燃料,供给燃烧。 细细估算一下,至少有上百罪魂被从地狱转移到这里,令人触目惊心。 “这么多的数量。”我心惊道。 胡来也是色变,道:“看来参与者的身份很高,普通鬼卒,根本不敢弄出这么多罪魂。” “怎么熄灭它?”曹楠直奔主题。 “没了燃料,业火自然就会熄灭。”胡来道。 我皱眉,那就是将这些罪魂通通灭掉,它们不复存在,业力也就消散了。 但我却有些迟疑,罪魂被透露地狱,是受刑罚的,刑罚之后,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而自己灭掉它们,就彻底冥灭,有违天和。 胡来看出了我的迟疑,道:“我也可以用度厄法经强行度化它们,但时间太长,纳古吒后背的势力,很快就会来了。” “那就转移,只要业火不烧铁链不就行了?”曹楠建议。 我心头一亮,对头啊。 这是钻入死胡同了,不一定非要灭。 胡来也是微微一愣,而后连忙点头说转移也行。 于是我没废话,大手一挥,元力一卷,顿时几个水晶球飞了出去,落在一旁的草丛中,虽然业火依然在燃烧,但没合在一起,火势就小了许多 。 之后,我们也找地方藏了起来。 想看看纳古吒背后的存在,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了彻底隐藏好,我们还在身上贴上了殓息的符条,因为不知道来者有强大。 “轰!轰!” 我们刚刚藏好,就听地表一阵闷响。 一步一步,有大家伙朝我们这边来了。 很快,灰雾中便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座小塔一样,一步能顶我们五六步,几步就靠近了。 漆黑的鬼躯如虬龙一般,看起来分外强壮,眼瞳泛着绿色的光,居高临下,背后背着一柄大斧,手柄粗壮的就像成人的大腿,压迫力十足。 见此,我大吃一惊,佘琅! 就是地府那个守城官,它竟然没在地狱服刑,而是跑来了这里。 阳奉阴违! 那天晚上,地藏王菩萨突然现身,抓了它一个现形,擅离职守与扰乱阴阳秩序两罪并罚,削掉了它一条手,还罚它入狱八十一天。 它的手确实削掉了,现在还没恢复。 但细算时间,连八十一天的一半都不到,它就又跑到阳间来了。 很明显,这是有鬼王李青再给它撑腰,否则的话,它应该没那个胆子,那天它对地藏王菩萨所表现出来的惧怕,不是装出来的。 我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阳间和地狱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还是它确实阳奉阴违。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来出现在了这里,还想烧断铁链,图谋不轨。 “孟家小子,听说你来了!”佘琅一双眸子扫视四周,充满恨意的声音无比深寒,同时带着些许兴奋。 我暗道不妙,佘琅竟然在这里,这真是闯到地狱门口了,上次它离开金盆乡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内种的阴毒、怨恨,就像一条欲择人而噬的 毒蛇。 “出来!” 佘琅跺脚,低喝道:“我知道就就在附近,别躲了。” 我暗暗叫苦,若是别的地府来者都好说,没找到我们,恐怕也就回去了。 偏偏是佘琅,大大的失算。 依它对我的恨意,想必它会很有耐心的掘地三尺把我找出来。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是暗暗叫苦。 运气也太背了。 果不其然,佘琅很快就在旁边找了起来,真的在掘地三尺,而且原来越靠近我们所在。 “吼!” 可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嘶吼从很远的地方出哪里。 同时,“哗啦啦……” 巨大的铁链被拖动,发出了响动。 我一惊,是深渊巨兽动了! 只有深渊巨兽能拖动铁链。 这两声,让佘琅的脚步停了下来。 它狠狠的一跺脚,立刻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返回,速度很快,几息的功夫,就消失在灰雾深处。 明显是,是深渊巨兽的动静让它不得不放弃我们,赶着回去处置。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好家伙,差一点就被找到了。 “妈呀,太要命了。”曹楠一脸后怕。 胡来也是一脸白毛汗,刚才实在太紧张了,松了几口气才道:“看来很明显了,邪灵和鬼王李青联手,想从利用深渊巨兽,做点什么。” 我点点头,明显上,就是这些。 而且目标很重要,佘琅一听深渊巨兽的动静,连深仇大恨都顾不上了,立刻赶回去。 “不会有诈吧?”我谨慎的问。 “应该不会,它都马上就要找到我们了,何必脱裤子放屁?”胡来摇头,道:“走吧,深入去看看,管它干什么,都给它破坏了;佘琅和李青 ,必定所图甚大,而且绝非什么好事情。” 我点点头,管佘琅的目标是什么,它就是给它丈母娘拜寿,也得上去搅和一下。 而更关键的,还是秕谷大巫和另外十二位巫师的下落。 …… 第六百六十八章:魔渊巨变(7) 上一次去尤兰苗寨的时候,秕谷大巫实力就很强了,但当时自己还没进入修炼行,感应不到他什么实力。但想来不会差,天地灵气复苏之后,厚积薄发,之前也是涌泉境,毕竟他的弟子都到达了纳灵镜。 十三位巫师联手,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加上秕谷大巫擅长占卜吉凶,按道理不会全军覆没。 可奇怪的偏偏就在这里,它们按照速度来估算,下来深渊至少半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话又说回来,秕谷大巫留下密信,恐怕早就占卜到了此行有凶险。 “他们应该还活着吧?”曹楠替我问了出来。 “佘琅所图甚大,不好说,如果硬扛,怕是很凶险,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过去看看再说。”胡来道。 我和曹楠点点头,于是三人摸着灰雾,小心翼翼的摸了下去。 越往深处走,迷雾就越是浓重。 为了不迷失方向,我们是远远的顺着铁链延伸的方向前进。 铁链粗壮,环环相扣,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浑然一体,很长,足足半个小时还没到尽头。 “吼!” “哗啦啦啦……” 这时候,低沉的嘶吼再次传来,这次就近了,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地表的震颤。铁链被拖动,哗啦啦作响。 我们急忙蹲下,到地方了。 前方,出现了浓重的鬼气,透过灰雾,看起来就像是步入了森罗鬼蜮。 我们浑身贴满了敛息用的符条,一点点的挪过去。 不一会儿,前面的情景终于呈现在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巨兽。 它太大了,趴在那就像是一艘邮轮,高大的令人震撼。 最令人无语的是,这分明还是一头会飞的巨兽。 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么一头巨兽飞在天上,是何等的震撼。 它长的有点像蛇颈龙,六条腿,背部六对翅翼,通体红色,没有鳞甲,乍一看像是被剥了皮一样,触目惊心,细看才知道那是它本来的颜色。 相比于它的庞大的体型,虽然翅翼看起来也很大,像船帆一样,但比例还是有点不匀称。 然而此刻,它的处境很不妙。 它瘫软在地,翅翼毫无威势的怂拉在地,庞大的身躯被一条条黑色蔓条捆住,就像一个种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定无比邪恶,因为隔着上百米,我都可以感受到蔓条上面散发的阴冷气息。 上面封印了无数厉鬼、恶魂,正在疯狂的嚎叫,啃噬,就像蚂蚁一样。而蔓条更是紧绷,深深的勒进巨兽肉里,很多地方,已经隐见白骨。 蔓条在收紧,恶魂厉鬼在啃噬。 巨兽的生机正一点点的在消失。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原本还以为是深渊巨兽要挣脱铁链放飞自由,可结果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佘琅,似乎想要杀死这头巨兽。 但直觉又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深渊巨兽一直呆在坠魔渊下,碍着佘琅什么事? 杀死似乎讲不通。 我急忙看向胡来,胡来眼皮狂跳,手在地上写下一行字:佘琅想要收服巨兽。 我心头狂跳,好家伙,胃口真不小! 毫无疑问,这头巨兽非常强大,强大到能随意碾压在场的所有人和存在,包括佘琅。 半个月前的那次怒吼,威压震天慑地,让我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在崩碎一般,整个人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佘琅不过神桥境,却想要收服如此强大的神话巨兽,这是蛇吞象。 但它能这么做,显然是有所把握。 最大的依仗,就是巨兽被锁住了,无法自由活动,所以它无论怎么样,都是立于不败之地,办法总是多过困难,实力不行就用一些邪恶的手段来弥补。 那黑色的鬼蔓条,就是手段之一。 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既然佘琅想要收服巨兽,那它用业火烧链条做什么,烧断了链条,巨兽就彻底解放了。 这会儿再看,锁住巨兽的一共有十二根大铁链,每一环都粗壮的如同水缸一样。 此刻所有的链条下面,都燃烧着红色的业火。 我百思不得其解,便又看向胡来。 胡来也摇摇头,示意它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吼!” 巨兽嘶吼,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带着浓浓的绝望,以其说是嘶吼,不如说是哀鸣。 黑色蔓条折磨了它二十多天,已经奄奄一息。 眼前的情况很明显,它要么被收服,要么被折磨致死。 无尽的恶鬼厉魂,就像是蚂蚁啃噬大象一样,在一点点的分解它。 我目光延伸,朝旁边看去。 佘琅并非单独前来,还带来了几个气息非常强悍的手下,鬼卒也有数百,还有些活人。 我一眼就看见了纳古吒,奇怪的是,它在佘琅身边,却并没有表现出谦卑谄媚的模样,很自然的样子,和明显是佘琅的麾下表现截然不同。 这就更让我疑惑了。 难道,纳古吒背后的主子,并不是佘琅,另有存在? 这场面,似乎越来越有点扑所迷离的意思了。 想了想,我也在地上写下一行字,问胡来:主谋是谁? 胡来答:应该是李青和邪灵,纳古吒背后有可能是邪灵,佘琅背后是李青。 我点点头,从刚才佘琅一听到巨兽的声音就往回走的情况来看,这巨兽显然不是收服给它的,否则的话,它完全可以从容一点。 正因为这巨兽不是给它的,所以它不敢马虎,怕出什么意外。 此刻,佘琅真站在巨兽面前,手持一张绿色的绿色的卷轴,在低吟着什么,声音非常的阴森。 纳古吒站在一旁,目光扫视左右,似乎预感到我么已经到达了这里。 胡来捅了我一下,又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契约。 我点头,收服自然不是口头上的,而是要烙印在灵魂中,方法就是签订主奴契约。 这种契约没有任何平等可言,一旦签订,生死便在奴主的一念之间,而且奴主若亡,奴仆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很霸道,也很残忍。 一般来说,这样的契约必须是奴仆自愿才能签订,一般都是奴主通过各种方式引诱,就像魔龙当初引诱我当它的奴仆一样。 如此捆起来折磨强逼,还是第一次见,显然这不是一般的主奴契约。 佘琅拿着契约,显然是胡萝卜加大棒战术,在引诱。 我看的心里有些着急。 直觉告诉我,这些从神话时代就被锁住的存在,绝对不是没有作用的。背后一定隐藏了一个宏大而深远的布局。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直觉却非常的敏锐,同时这也是和魔龙交谈的时候,隐隐察觉到的。 虽然地点不同,但本质上魔龙和这些巨兽没有任何区别。 而现在,鬼族却要破坏这种布局,要将巨兽收服。 鬼王李青本就是鬼雄,战乱时代,敢以三十万冤魂为兵,攻打地府,而且连破四殿,打到了阎罗王包拯所在的第五殿。 差点把整个地府给掀翻了。 现如今,它又将目标指向的深渊巨兽,一旦这东西被它收服,地府怕就要变天了。 必须阻止它,末代仙庭崩碎,天神女娲和众神不知所踪,只在这一界留下了如此多被锁住的存在。 绝不能被破坏,否则怕是引发大事变。 同时,我也对魔龙咬牙切齿,这王八蛋嘴贱,却严实的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以至于眼前这种情况,两眼一抹黑,只能是跟着感觉走。 还有秕谷大巫等十三位巫师也是,到这里竟然都不见人影,去哪了这是? …… 第六百六十九章:魔渊巨变(8) 我拍了胡来一下,又写下:破坏它? 胡来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而是写下一个问题:从哪下手? 我皱眉,是啊,从哪下手。 佘琅可不是吃素的,我们这边一动手,佘琅下一刻就能追杀过来,虽然它断了一条手,但毫无疑问,我们合起来依然不是它的对手。 涌泉距离神桥,差了一个大台阶的差距,很难逾越。 再者,自己动哪能破坏佘琅的布局? 胡来也没闲着,一样在找佘琅的弱点,但久久我们都没交流,因为都没看出来。 这时候,佘琅声停了。 “吼!” 突然,巨兽怒吼一声,张口就朝佘琅咬去,翅翼猛的一扇,站了起来。 佘琅脸色一变,立刻抓起纳古吒急速后撤。 巨兽被黑色蔓条捆缚,根本使不上劲,速度谈不上快,被佘琅躲开了。 “轰隆隆……” 但它不甘心,大声怒吼,音浪滚滚,附近的浮土被震的漫天倒卷,巨大的体量造成震动,犹如山崩一般。 “孽畜,敬酒不吃吃罚酒!!”佘琅大怒,一甩卷轴给纳古吒,手上一闪,出现了一面黑色的小旗。 小旗一动,顿时蔓条猛的一阵勒紧,封印在上面的恶鬼厉魂,更是眸光发红,密密麻麻,啃噬的更加凶狠了。 挣扎的巨兽哀鸣一声,浑身打颤,原本已经挣扎起来的半个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它失败了! 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想过成功,反抗只是因为兽性使然。 这一刻,我突然觉的有些苍凉,它被锁在这深渊之下,不知道多少岁月,长着翅膀,却只有这一方灰蒙蒙的小天地。 甚至连探出头去看看天上的日月都做不到,孤苦、枯寂。然而好不容易熬到垫底大变局,却被鬼族和邪灵联手当成猎物,折磨、逼迫。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恐怕只是个开始,一旦鬼族得手,它们就会接着向其它的巨兽也动手。 佘琅脸色铁青见此,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紧接着它立刻看向四周,怒吼道:“有三个活人下来了,掘地三尺给我找!” “是!” 鬼卒齐齐应声,在几个鬼将的安排下,四散朝周围扩散,一寸寸的寻找。 显然,目标就是我们。 佘琅刚才听到巨兽的吼声,还以为它屈服了,结果失算,这是把恨意转移到了我们身上,新仇加旧恨,要把我们找出来解恨。 我心头一跳,本能的就想撤退,因为一队鬼族正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搜查过来,再不走就可能被发现了。 然而这是黄毛却把我摁住了,用很小声音道:“看纳古吒在做什么。” 我一愣,急忙看向纳古吒,发现,它用一根黑色的什么东西,在将刚才因为巨兽震动而震散的水晶球又推回铁链下面,很小心,很仔细。 不光它,就连佘琅也顺手把即可燃烧着业火的水晶球用鬼气刮回到了铁链下面。 我不由眼睛一亮! 这些燃烧的业火,是关键。 否则的话,就算纳古吒很小心的推回去,佘琅也不会动才对。 它高高在上,身边有鬼将有鬼卒,如果是可有可无,它不可能亲自动手。 这是佘琅下意思的动作,却暴露出了很重要的信息。 我心头电光火闪,我们怕是一开始就猜错了。业火并不是要将铁链烧断,而是有别的讲究。 如果业火是用来烧断铁链的,那纳古吒和佘琅都那么小心谨慎,就是缺心眼了。 铁链被烧断,哪怕没有被烧断,被烧坏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巨兽一旦被解放出来,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别说它佘琅在,李青,甚至是地藏王菩萨在,都不一定能对付它。 这可是神话时代遗留到现在的巨兽,实力绝对惊天动地。 这样一做选择题,剩下的答案就很明朗了,业火是用来制服巨兽的。 巨兽刚才挣扎,或许就有震散水晶球,削弱业火的想法。 虽然,我们都不懂这是什么讲究,但不妨碍我们推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似乎顺应着我们的想法,纳古吒和佘琅,都是亲力亲为,将封印了无数恶鬼厉魂的水晶球从新摆好,偶尔还加入一两颗。且并不让鬼族和鬼将动手。 “赌一把!”胡来对我比划了一个口型。 我点点头,既然业火是制服巨兽的关键,那我们破坏了它,或许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估算了一下,火龙如果打中铁链的正中心,靠着余波,足够将聚集的一圈业火震的七零八落,运气好,甚至能炸碎水晶球,让业火失去燃料而熄灭。 唯一的弊端是,一出手,就必定被佘琅发现。 但……如果巨兽又动了的话,佘琅还有没有心思来对我们,恐怕就是一个问题了。 它为此已经努力了如此长的时间,如果一切重回原点,它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我估算了一下距离,果断后撤。 火龙现在的速度很快,距离也足够的远,不需要考那么近,靠近了,反而容易被佘琅感应到波动。 后撤了大约百米左右,等到我只能隐约锁定的时候,停下,立刻启动了九星轮。 这一次,我倾尽了全力。 气海内,海量的元气流如同大江一般滚滚注入九星轮中,九星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旋转,嗡嗡作响,发出尖锐的音啸。 很快,一条火龙飞快的从虚到凝实起来,宛如真龙,看不出任何虚的成分,龙鳞密布,每一片都不一样。 九星轮感受到了我的决心,鲸吞海吸,气海丹田内的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火龙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威武,头上的龙角也越来越峥嵘。 最终,一条比成人大腿还要粗壮的“真龙”,形成了。 “九星轮的声音,孟磊在那边!” 这时候,巨兽方向传来纳古吒凄厉的大吼。 他被我的就九星轮给烧的半焦,早就对九星轮的呼啸心有余悸,听出来了。 “嗷!” 话音落下,一声龙吟如同从九天落下。 震天动地! 恐怖的声音,直达九霄云外、碧落深渊,整个天地都在震颤。 惶惶神威,更是让人忍不住要跪拜在地,顶礼膜拜。 “贼子,敢!” 佘琅大惊,一步迈出便近了我们一大步。 但它看到火龙的那一刹那,脸色大变。 这条火龙,是我全力之下的一击,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气脉都被冲击的生疼。 威力,足够跨越涌泉境的大阶,步入神桥境。 我本以为佘琅肯定会让开,绕过火龙冲向我们,这样就能致我们与死敌。 如果我们能抗个一两下,比如曹楠的土遁,等到业火熄灭,巨兽造反,佘琅就会放弃我们,转身回去制服巨兽,毕竟,火龙锁定的并不是它。 然而它没有,闪电般握住巨斧,狠狠的劈向不可一世的火龙。 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佘琅会为了保护身后的布置硬杠火龙,没二话,再次启动了九星轮。 “轰隆!” 火龙张嘴咬中佘琅的巨斧,轰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火光。 火焰冲天而起,驱散了周围所有的迷雾,火焰浪潮滚滚四溢,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附近两队搜寻的鬼卒瞬间蒸发,连带着兵器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吧。 佘琅劈爆龙头,但火龙是二连击,龙尾狠狠的拍向它,神龙摆尾。 “嘭!” 这一次,佘琅就没那么强悍了,尽管最后关头已经用斧柄挡住了大部分,但小部分余威,也同样够它受。 它闷哼一声,全身鬼气一散,蹬蹬蹬往后退了七八步,最后又滑移了三丈多才停下。 “孟家小子,你死定了,你今天死定了!”佘琅大怒,火龙显然已经将它震伤了。 它本来就被地藏王削掉了一条胳膊,实力至少下降一个台阶,现在竟然又在我手上吃了亏,那种狂怒,已经让它愤怒的快要爆炸。 然后下一刻,它的愤怒就凝滞在了脸上。 因为我左手上方,一条火龙的虚影再度凝实。 我一见它为了保护后面的布置竟然选择硬扛火龙就明白了,后面是它的软肋,它选择扛一条,就会扛第二条。 这便是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的机会! 所以瞬间,我不顾全身气脉火辣辣的疼,在打出火龙的瞬间,立刻又启动了九星轮。 “混蛋!” 佘琅又惊又怒,森寒的目光,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然而,它的目光是杀不了我的。 火龙一声怒吼,再次出击。 之后,我再次启动,甚至为此直接吞下一颗灵果。 这混蛋,倒要看看,它到底能扛几条火龙! 今天跟它拼了,上次金盆乡差点被毁,最大的原因就是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偿还。 之前没实力没机会,现在有机会,那就让它知道知道孟家的怒火。 “轰隆!” 又是一声震天慑地的爆炸,恐怖的威力肆虐,甚至席卷到了后方。 不少鬼卒和鬼将直接被扫飞,就连纳古吒,也不得不后退避让。 滚滚火焰浪潮,更是将巨兽都淹没了。 佘琅再次选择硬杠,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打的朝后面飞去,浑身鬼气大冒,跌落在地。 再看那把巨斧,上面竟然被火龙咬出一排缺口。 火龙之牙,自然是最犀利的部分,况且携带恐怖的异火和阳火。 “嗡嗡嗡!” 九星轮第三次发出嗡鸣。 原本就受损的气脉再度加重伤势,我疼的浑身微微颤抖,但却咬着牙坚持。 现在不光是要破坏佘琅的布置,更是和佘琅扛上了,不能输。 胡来也急忙帮忙,但他实力有限,每天大用,曹楠则全力防御,随时准备祭出土盾。 面对佘琅这种强手,占据上风也是危险的,随时会被它翻盘。 佘琅这一下无比狼狈,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我再次凝聚火龙,目赤欲裂,炸吼:“小子你敢动,李王将亲手弄死你!” 我自然不会理会,这是快扛不住,改威胁了。它这次是结结实实的受伤了,现在正是提不起实力的时候吗,想要拖延喘口气。 一息……两息……四息…… 在我不计后果的驱动下,火龙凝聚的时间,从所未有的短,当然也少不了九星轮的配合,温养了那么长时间,好处慢慢的显现了。 “嗷!吼!” 五息之后,火龙再现。 “啊!!你给我去死,去死!” 佘琅状若疯魔,这一次它让开了,闪电般朝我们冲来。 连遭创击,它扛不住了,再扛下去,后面的布置保不住,它也得折进去。 神器之威,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火龙却也拐了一个弯,直奔佘琅而去。 因为这一次我锁定的,是它。 趁你病,要你命! …… 第六百七十章:魔渊巨变(9) 战斗策略,永远是瞬息万变的。 既然它已经硬扛了两季,那还跟它客气什么,挂了它,后面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佘琅没想到突然改变锁定目标,脸色剧变,它不知道是不是狂怒的冲了头,竟然没有防备,触不及防。 “不!” 它惊吼,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将巨斧横身一挡。 火龙张开巨口,狠狠的咬过去,龙牙咬在巨斧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一瞬的定格。 龙牙锋芒绝世,再加上异火和元阳之力的能量,是逆火龙腾攻击力最强的部分。 肉眼可见,巨斧裂开细密的裂纹,并且急剧弯曲。 而后,“咔擦!” 佘琅仅剩的手臂传来类似于骨折的声音,巨斧脱手,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的砸向佘琅胸口。 紧随其后的,还有龙头。 “轰!” 火光冲天而起,佘琅顿时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全身着火,鬼气大冒,再一看,小半边身子都被火龙一口咬了下来。 “漂亮!” 胡来眸光大亮,猛的握紧拳头。 我则浑身一晃,全身气脉疼痛的就像有一万根针在刺,差点没摔在地上。 “磊子!” 曹楠一惊,急忙扶住我,关切道:“没事吧?” 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气脉三次不计代价的运转元力,全面被创伤,甚至有几处地方已经穿孔了。 万幸没有爆开,否则自己非得当场爆体而亡不可。 “伤气脉了?”胡来反应最快,脸色大变。 我连忙点了一下头,就这一下,全身就好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连吃丹药的动作的做不出来了。 胡来立刻摸向自己的纳戒,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给我喂了下去。 丹药一入腹中,顿时一股清凉之气游走全身,气脉的疼痛,这才缓解了不少,但依然疼痛难忍。 这是培元丹,一种洗涤温养气脉的丹药,数量不多,也是妖月空那里得来的。 “灭了它!” 我牙根一咬,佘琅这混蛋,迟早有一天的得干掉它,金盆乡差点被刨了根,死亡数十口的仇,必须用它的命来偿还。 佘琅重伤,狠狠的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溅起漫天尘土。 再来一记逆火龙腾,甚至都不需要火龙,火蟒就能将它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别!” 胡来急忙拉住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必要和它同归于尽。” 话说着,远处突然窜过来一个人影,飞快的佘琅从坑里面背了起来。 正是纳古吒,它躲在后面,没吃到大亏。 它盯着我,迟疑了一瞬,似乎发现了我的虚弱,想上来报仇,又害怕我还有能力灭他。 我见此,立刻挣脱胡来,启动了九星轮。 纳古吒虽然从涌泉境跌落了,但附近还有好几个鬼将和不少鬼卒,一旦被它发现我几乎失去了战斗力,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招呼它们扑上来。 纳古吒见我还能启动九星轮,二话不说立刻后撤,怒道:“孟磊,佘将军攻打金盆乡,有地藏王出面,事情就算扯平了,而你现在,竟敢坏李王好事,你就等着承担李王的怒火吧,到时候,你想死都将是奢望。永世不得超生的黄泉地狱,等着你!” 话音落下,它背着佘琅消失在迷雾深处。 那些鬼将和鬼卒一看,也都蜂拥撤退,避我如杀神。 见此,我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下,九星轮也脱手了。 还是曹楠托住我,才没让我摔倒。 “怎么样?”胡来急忙问。 “需要点时间,缓一下。”我道,疼的浑身发冷、打颤,冷汗如同出水一样,止不住的狂冒。 “那就躺下歇会儿。”胡来急忙从纳戒里取出垫子,和曹楠一起将我放下。 我躺在地上足足半个小时才感觉好受了一点,但运转元力还是做不到。一颗培元丹不够,又服下了第二颗。 但至少,能站起来了。 纳古吒是真走了,它若是埋伏一下在兜回来,就能发现我的虚弱,但他被吓坏了。 先是被我打的从涌泉境跌落,然后又看着我将不可一世的佘琅打成重伤,那种震撼和冲击,不光是他,那些鬼将鬼卒也被吓坏了。 这时候,整个深渊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巨兽沉重的呼吸。 回到巨兽身边,只见那些黑色的蔓条竟然还缠绕在上面,恶鬼厉魂,依然在啃噬巨兽的生机。 胡来环顾四周,对曹楠道:“注意周围,以防万一。” 等曹楠点头,他深呼一口气,再次吟诵度厄法经。 顿时,黑色蔓条里面封印恶鬼厉魂惨叫起来,有的放弃了啃噬,大吼大叫,有的啃噬的更加疯狂,浓重的黑气从上面冒出来。 度厄法经,度化一切厄难,恶鬼厉魂,魑魅魍魉,皆不在话下。 这只是残篇,但度化恶鬼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很快,内中的恶鬼厉魂便渐渐的透明起来,鬼气被化干净,显露出了原始的魂体,缓缓消失。 黑色的藤蔓寸寸尽断,渐渐化为黑气消失。 “吼!” 巨兽低吼一声,声音依旧虚弱,但却可以觉察到,音色轻了许多,从极度的痛楚中被解放。 胡来这才停下,一抹额头,上面也全是冷汗。 “我们要不要离远一点?”曹楠有些胆战心惊的问道。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这头巨兽,体量太大了,也很恐怖,天知道它是怎么想的,要是把我们当做敌人,就危险了。 我暂时已经没有动手的能力,胡来消耗不小,只剩曹楠一个人。 于是我们立刻撤退。 就在这时,“嘭!” 一声轻微的声响,就好像汽油点火的声音,巨兽睁开了硕大的眼睛。 大如车轮,直径比我们身高都要大!~ 是一双银色的竖瞳,瞳孔死死盯着我,上面布满了血丝,密密麻麻,就好像龟裂了一样。 这一刻,我只感觉浑身寒毛炸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体内的元力,也被压制的近乎凝固。 我大骇,哪怕是面对地藏王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巨兽的虽然被锁住,实力也封藏了大部分,但这种第六感的交流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一旦将它解放出来,它的实力,将深不可测。 这种气机,恐怖的就好像在往自己骨肉缝里面吹冷风一样,嗖嗖的直冒风。 好恐怖! 难怪鬼王李青要谋夺巨兽,这要是制服了它,干什么的本钱都有了。 我们三人全身发僵,几乎快要石化。 “吼!” 好一会儿,伴随巨兽的一声低吼,这种感觉才缓缓开始消退,巨兽的眼睛缓缓闭上,半开半合的,精神无比萎靡。 “好厉害,佘琅没这个本事,必然是李青亲自动过手。”胡来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小声道。 我重重点头,巨兽再不济也是神话巨兽,佘琅根本不可能制服它,只有李青才有可能。巨兽在被制服的时候,还爆发过,跃上崖边爪痕就的铁证。 鬼王李青,应该是暂时离开了,留下佘琅对巨兽用“熬鹰”的战术,逼迫它签订奴仆契约。 所以佘琅才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拼着受伤也要护下李青的布置。 毫无疑问,这必定花费了李青不少资源,否则佘琅不会小心谨慎成那样。 由此,我也不得不对李青高看一眼。 能和地藏王一样,成为地府三巨头中的一极,真不是吃干饭的。 想到这,我有点坐不住了。 佘琅重伤,李青一旦得知消息,极有可能会赶过来。 到时候就是绝境了,落入它手中,就像纳古吒丢下的狠话一样,连死都会成为奢望。 胡来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和我对视了一眼,同时道:“快跑!” 于是拉上曹楠,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留步!” 就在这时,一声无比沉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带着庞然大物特有的胸鸣,像是打雷一般。 …… 第六百七十一章:魔渊巨变(10) 我们浑身微微一震,急忙停下。 一回头发现,巨兽竟然又睁开了眼睛,目光锁定在我们身上。 说话的,竟然是它! 口吐人语? 我有些吃惊,魔龙那厮会说人话我理解,毕竟它在妖族族内号称鳌皇,实力摆在那,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听着金盆乡的人说话,能学的会。 可这巨兽就有点意外了。 它没有化为妖身,而且被锁在深渊之下,也没机会去学。 不光我,胡来也是,毕竟这东西刚才受尽折磨的时候,也只会嘶吼,根本就没开过口。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解救它之后,我们转身就走。 要是知道,早就和它交流了。 “是……是你在说话?”曹楠反应慢半拍,惊奇道。 “是我。”巨兽没开口,声音是从腹部传来的。 这也是巨兽口吐人言的共同点,它们的声带非常的粗壮,适合发出巨吼和咆哮,无法发出人的声音,就算去学,也是四不像。 “怎么称呼?”我道。 “曾经有一个人叫我银瞳,谢谢你们解救我。”巨兽腹语道。 “不客气。”我点点头,问:“请问银瞳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鬼族要对你动手?” 巨兽感恩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证明它不是一头蛮兽,而是已经诞生了灵智。妖兽在修炼的路途上,会出现一个岔路口,一条是通向成妖之路,也就是化为人形;一条是保持兽体,继续修炼。 但这两者都会诞生灵智,只不过保留兽体的话,兽性遗留的会比较多,灵智也会稍微差一点。 巨兽开口就说明,它已经度过成妖的岔道口,没有选择变化成人身,而是保留了兽体。 这两者各有千秋,很难论得出胜负。 一般来说,身体优势非常强的巨兽,都会保留兽体,这是一种扬长避短的选择。 同理,兽体较弱、或者本体优势不突出的妖兽,都会化妖,以获取更多的可能性。 “鬼王李青逼迫我签奴约。”银瞳巨兽说道。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佘琅只不过是看场子的,主谋是鬼王李青。 想了想,我升起一个疑问。 这些巨兽存在无数年了,此前没听说过哪里有什么巨兽横行过,也就是说,这样的逼迫,应该是头一次,至少这数百年来是头一次。 否则的话,再多的巨兽也经不住数千年上万年的逼迫,李青是鬼雄,但鬼雄不止它一个。而且越靠近神话时代,修炼行的实力就越是强大,越容易制服它们。 于是问:“银瞳前辈,以前应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吧?李青是始作俑者?” “以前也有,但全部以惨败收场,天神手段,岂是凡俗。”巨兽道,半睁半闭的眼瞳中,皆是萎靡。 “那李青怎么能逼迫你到如此程度?”胡来替我开口询问。 巨兽虚弱道:“天地已经变了,我们越来越弱,秩序神链的供给,也越来越不济。” “秩序神链?” “那是什么?” 我和胡来同时开口,说完的本能的看向锁住它的那十二道粗大的铁链。 “哗啦啦……” 巨兽扇动翅膀,铁链顿时铮铮作响,道:“这就是。” 我一阵无语,这看起来黝黑的铁链,竟然是秩序神链所化? 老天爷! 这手段,已是神迹! “秩序神链,供给了什么?”胡来急忙问。 我也连忙点头,这铁链的秘密,似乎在我们的想象之外,不仅仅是锁,还有别的作用。 就如巨兽刚才那句话,天神手段,岂是凡俗。 巨兽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完全睁开了眼睛,盯着我,道:“我要看看护灵人的印记。” 我顿时石化,它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护灵人?! 而且语气非常肯定。 不光我,就连胡来和曹楠也惊住了,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灵物的波动。”巨兽主动解释了一句,又道:“而且九星轮的上一任主人,就是护灵人,只不过,它似乎完善了不少。” “你见过我爷爷?”我更加震惊了。 上一任护灵人,就是我爷爷,爷爷也确实来过坠魔渊,还见过秕谷大巫,甚至还给我留下过一封信。 那时候,自己还很小。 “那人,是个老头。”巨兽道。 我摊开手,上面的龙形印记,栩栩如生,看了一眼展示给巨兽看。 “他叫孟燕矶。”巨兽开口,认同了我护灵人的身份。 “我爷爷来找你干什么?”我追问。 巨兽缓缓道来,我这才明白,秩序神链到底是干什么的了,还有爷爷来此的目的。 原来,秩序神链真的不光是神链,同时也是供给妖兽存在的关键,否则的话,它们早就如同历史长河中那无数的妖兽一样,尘归尘土归土了。 秩序神链有点像是琴棺。 它可以保巨兽永生,或者说的准确点,叫与天地同寿。 而“永生”的代价,就是失去自由,且被秩序神链锁住了大部分实力。 但同时,秩序神链也给巨兽供给了一种特殊的神力,可以随时解封,让它恢复实力。 而无需像八歧王那样,自斩一刀之后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复期。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天地大变局开始,神力越来越枯竭,已经不足以支撑它们全面解封。 于是,巨兽们越来越无法爆发,爆发的实力也越来越弱。 终于,在几个月前,临界点被突破了。 事情并没有发生在魔渊,而且还是被我亲眼所见。 就是野人谷的九子鬼母。 九子鬼母也一样被锁住了,陆凝香约我一块去,结果看到,牛统领和马统领联手将九子鬼母刚刚诞下的婴孩给强行夺走了。 事情的谋划者,指向了地藏王。 也就是说,这种事情的开端,并不是鬼王李强,而是地藏王。 当然话得说回来,两者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地藏王插手九子鬼母,是为了防止九子鬼母将诞下的婴孩给吃了。 不能混为一谈。 而李青,赤裸裸的全是欲望。 临界点突破之后,李青数次出现在这里,先是利诱,然后威胁,同时在不断的试探。 最后才动手。 秩序神链不光锁住了巨兽,同时也是巨兽自保的关键所在,佘琅用业火焚烧秩序神链,就是为了利用业火这种同为规则与秩序的东西,去彻底掐断秩序神链中的神力。 让巨兽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想法很独特,效果也很明显,巨兽真的被制服了,而且刚才已经处在了它意志力最薄弱的关头,我再不动手,它就要被迫签订奴约了。 否则,只有一死。 而李青,是不会在意它的死的,因为李青成功验证了方法,只需要换一头巨兽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唯一算得上麻烦的,就是李青在巨兽爆发的时候受伤,回地府养伤去了,所以这里才丢给了佘琅主持。 李青拼着受伤才把巨兽制服,佘琅自然不敢让任何意外发生,否则李青震怒,它不死也得扒层皮。 得知这一点,我们三人都是大松一口气。 李青受伤,短时间内就无暇顾及我们了。 地府并不平静,最近还有传言,说李青一派和鬼帝袁天罡一派小规模的打起来了,死伤不明,导致关押在地狱一批恶鬼凶魂跑回了阳间。佐证就是最近灵初论坛发布的悬赏令多了起来。 李青受伤,袁天罡一派必然蠢蠢欲动,压力当前,李青就更不敢离开阴曹地府了。 “秩序神链,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急忙问。 感觉这个东西和金盆乡的锁龙链不是一回事,甚至材质都明显不一样。 而且锁龙链还被弄断了很多根;但相同点是,这些链条都是从井里面延伸出来的。 结果银瞳巨兽吐出来两个字,让我浑身大震:“灵界。” “什么?” “卧槽!” “终于听到灵界了!” 我们三人同时惊呼一声,眼睛都亮了。 我更是激动不已,灵界啊! 那地方通雏龙、庙灵嘴里都听说了一圈,却根本找不到它在哪。 终于有了一个方向! “灵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从哪进去?”我迫不及待的连问两个问题。 “灵界是沟通神界的一个结界,也是原本仙庭所在的地方,至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自从仙庭崩碎之后,灵界就关闭了。你是护灵人,你不知道么?”话到最后,银瞳巨兽疑惑的反问我。 “我……”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只能道出实情:“我孟家向来人丁单薄,爷爷又在我进入法行之前失踪,所以护灵人和灵界的事情,我都不知晓。” “护灵人家族被截断了么?”银瞳巨兽惊疑一声,道:“这或许,是个阴谋。” 我心头一跳,爷爷的失踪确实非常蹊跷,而且至今也没有线索。 唯一能指向的冯德亮化身的尸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严重怀疑是邪灵所为,但没有任何证据。 “为什么这么说?”胡来替我追问。 “不知道,就是感觉像。”银瞳巨兽回道。 “灵界在哪?”我还是觉的这问题才是关键,甚至事关能不能找到爷爷。 这个世界潜伏的力量太强大,而爷爷的实力又不够,加上天地大变局已然开始,确实很容易出现意外。 “不知道。”银瞳巨兽只用三个字。 “这……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一阵无语,神话时代到现在,它们是唯一可以“永生”,可以清醒到现在的存在。 “末法时代太漫长了,我们也会时不时沉睡,而每一次沉睡,我们都会忘却一部分曾经的记忆,我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又是谁把我锁在这里,我都已经遗忘了,也包括灵界。”银瞳巨兽缓缓道,似乎陷入了回忆,银色的巨瞳中涌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我一阵失望,好不容易打听到知道灵界的存在,居然遗忘了。 “会不会就是井下?”曹楠突发奇想。 我一愣,对呀,秩序神链来自灵界,而它又是从井里延伸上来的,那也就是说,灵界在地下? 可一想又不对,银瞳巨兽刚才说,曾经的仙庭,就在灵界。 仙庭怎么会在地下?阴曹地府还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银瞳巨兽警告道:“秩序神链涉及空间与时间的奥义,不是那么简单的,千万不要入井。” 顿了顿,它又道:“我想,那群深渊的守护者,应该知道些什么。” …… 第六百七十二章:深渊守护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胡来问:“苗寨的巫师?” “他们在哪?”我补充道。 秕谷大巫越我来坠魔渊,却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只知道他们消失了接近二十天。 下来之后,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它们十天前来过这里,往天柱山所在去了。”巨兽道。 “天柱山?”曹楠一脸疑惑。 “就是摩天崖,传说中的不周山。”我解释道。 巫族最后一位祖巫共工大战人皇,失败头触不周山,将天地之间的柱子撞断,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后果,并且为“女娲补天”埋下了祸根。 不周山,也叫天柱山,也就是天之柱子。 它残存的那一段,就是魔渊中心的摩天崖。 “那里好像还有别的存在。”胡来担忧的说道。 我也点点头,银瞳愿意和我们说话,是因为我们救了它,别的深渊巨兽,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魔渊之地凶险万分,号称生灵的禁区,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尽量不要惊动它们,末法时代太过漫长,我们遗忘了太多的记忆,我认得护灵人的印记,它们就未必了,要小心。”银瞳巨兽缓缓道。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实的永生,永生的条件,要么是失去自由与记忆,要么是变成根本不像是生命存在。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生命体,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看来接下去的路途,只能拼人品了。 之后我们追问了几句,确定了方向,便朝着摩天崖所在进发了。 此前我们曾经到达过那里,但却是寻找出口而去的,后来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摩天崖远远不是出口那么简单。 不为别的,因为和我们一同进入坠魔渊的那些人,是跟随虫王冲出去的。这里明显存在一股强大的空间力量,很多位置都可以是出口,但同时有很多位置,也隐藏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记住,护灵人印记,是你们最后的护身符。”银瞳巨兽的声音从灰雾中传来。 我回望了一眼,巨兽巨大的身体透过灰雾,只剩下一个黑影。 “它是什么种类的巨兽?”曹楠问。 我摇摇头,看向胡来,胡来一摊手,也表示不清楚,但说了一句:“银色瞳孔的兽类很少见,有可能是某种天赋眼神通的妖兽。” 我点点头,银瞳巨兽看起来确实显得圆润了一些,翅膀的比例也很小,不像是那种擅长战斗和飞行的兽类。 要说战斗,那个夸父族的巨人,绝对是个战斗人兽。 上次我们攀爬摩天崖的时候,它就出现了,但好在没有发现我们。 鬼王李青,有可能也是柿子挑软的捏,才选择对银瞳巨兽下手,而且就这,他还受伤了。 这点也可以侧面看出深渊巨兽的强大,银瞳巨兽说的对,现在只是处于临界点,它们并不弱。 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行动的很小心,走十步看百步。 我拿出九星轮,胡来拿出罗盘,小心翼翼的探查可能存在的禁制和凶险。 因为银瞳巨兽告诉我们,各个兽类都被锁在一定的范围之类,相互之间的活动范围不存在重叠,换而言之就是,有些地方从来没有被巨兽践踏过,非常危险。 当然,那样的地方也是地标所在,一旦发现,就代表着我们处于过渡地带。 果不其然,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便探查到了禁制的存在,翻过一个小山头,果然出现一片丛林。 踏入其中,禁制更是密密麻麻的,我们兜兜转转,艰难的寻找前进的路。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过渡地带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不少,我们足足绕了一个小时,都还没绕出去。 “还以为深渊下面一片平坦呢,太难走了。”曹楠发着牢骚道。 “仙庭崩碎后坠落形成,各种强大的禁制至今还有恐怖的威力,能保平安就不错了,别的不能奢望。”胡来揉了揉眼睛道。 长时间高聚集注意力,很容易让人疲劳。 “歇会儿吧。”胡来席地而坐,看向我,道:“气脉恢复的怎么样了?” “强多了,只要不疯狂运转元力,问题就不大。”我道。 “那就好。”胡来点点头,又说:“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要到达摩天崖下面,怕是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不能急,也急不得。” “不知道秕谷大巫们是不是掌握更加快捷的办法,深渊守护者,但愿他们所掌握的信息,不要遗失太多。”我忧心道。 巨兽是与天地同寿,仅次于“永生”,而苗寨巫师则是代代相传。 前者就不复述了,后者的弊端也同样明显。 漫长的历史长河,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甚至十三洞苗寨内部之间因为地盘之争,都是矛盾重重,甚至处于敌对状态。 法行的历史记载,它们曾经是整个苗疆的圣地所在,也朝着外面开疆拓土过。 势力最强大的时候,甚至建立过苗人国度。 苗寨的苗民也是人,也会有欲望,祖上传下的使命之类的,在欲望面前,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很正常。 传承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容一定会越来越少,真相一定会越来越失真,甚至可能沦为捕风捉影的传说。 时间的长河太漫长了,变数太多。 十三洞苗寨,也就是近两三百年,随着黑龙会和赶尸堂的崛起逼迫,才逐渐化解的内部矛盾,一致对外的。以前相互仇杀、内讧、阴谋、战争的例子数不胜数。 和中原王朝一样,也是更新了一代又一代。 原本到底有多少苗寨部落,现在都不可考了,“十三”这个数,是近现代两百多年才出现的。 “你觉的,秕谷大巫知不知道孟家是守灵人世家的秘密?”胡来问道,秕谷大巫只有我接触过。 我沉吟了一下,道:“应该不知道,护灵人的存在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我爷爷也不可能主动透露。”这种寻常根本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的秘密使命,保密性是极好的。 想调查也没有方向,而且根本不会想到那里去。 “这倒也是。”胡来点点头。 “嗖!”就在这时,我眼角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不远处的迷雾中一闪而逝。 我一惊,急忙看向那里,结果发现方,一株茅草不自然的震荡着。 有东西! 我立刻起身,凝神戒备。 胡来和曹楠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也急忙起身,左看右看,对我道:“什么情况?” “有东西在监视我们。”我道。 “确定?” “确定,看到它了。” “不是说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么,该不会又是什么尸魔之类的吧?”曹楠掐着法决,随时准备防御。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影子一闪而逝,速度非常快,隔着灰雾也非常模糊,根本辨不清是什么,甚至连什么形状,大小都预估不出来。 久久,周围都没有动静。 但我却能感觉到,一双眼睛盯在了我身上,带着审视、还有丝丝的阴冷,却辨不了方向。 “不管是什么,我们赶紧离开吧。”胡来道。 我点点头,于是再度启程。 不一会儿,边缘地带来临,远处是一大片不毛之地。 毫无疑问,另一处深渊巨兽的领地到了。 这时,我突然感觉四面八方的审视感转移到了后面,死死的盯着我。 我闪电般转身,大手一挥,一道火球便呼啸着朝那边去了。 “嗖!” 瞬间,一道灰色的影子从一颗树后而过,由于躲避太急,还带起了一块泥土。 …… 第六百七十三章:恐怖雷兽 这回看清了,是四条腿着地的一个东西,无法辨认是活物还是邪祟。 但我的火球并没有冲着它去,而是呼啸着从它附近飞过,射向了远方。 不辨敌友的情况下,不能贸然出手攻击。 这火球只是警告一下它。 “又出现了?”胡来问。 我点头,道:“四脚,通体灰色。” “灰色?”胡来微微皱眉,沉吟起来。 “怎么了?”我问。 “这里的到处都是灰色的迷雾,灰色是一种保护色,这东西有可能是这里的土著。”胡来解释道。 “这里,有特殊物种?”曹楠品出了味道。 胡来点头,道:“深渊之下虽然危险,但也并非彻底的荒芜之地,沙漠尚且存在一些奇特的存在,这里恐怕也不会例外,还记得我们上次从深渊下来的时候,给我们引路的那个东西么?” “是它,那个像猩猩的五爪怪?”我一愣,脑海中电光火闪。 上一次我们在坠魔渊绕了很大一圈,却一直没找到能通往深渊之下的路。 在一天晚上我们休息的时候,一个五爪怪出现,并用声音引诱我们追击,找到了通往深渊之下的暗河河道。当时河道被密密麻麻的树根遮蔽,不是它引路,我们根本找不到。 我们这次下来,也是从河道下来的。 但是,我们出于谨慎,并没有趁着夜色下渊。 结果那怪物还给我们留下了一行字警示我们:连夜下渊,天明有麻烦。 但我们没听,因为五爪怪看着就不像是祥瑞之物,心有疑虑,自然不会傻傻的听它的。结果一言中的,天明之后,虫王带着一大群法行之人冲进了坠魔渊,引来了大麻烦。 我们也被裹挟了进去。 再后来,它不知什么原因,就没再出现了。 当时我们听它的,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但事情没有如果。 之前追它的时候,还发现了它的脚印,它脚五指几乎占据自脚掌一半的长度,前宽后窄,有点像大猩猩的脚印,但没那么大,只有成人手掌的三分之二。 体型也确实没有猩猩那么大。 我回忆它的背影,和刚才惊鸿一瞥对照,发现还真的像。 但也有明显不同的地方,就是毛色,五爪怪是红毛,而这个灰毛。 “那东西,是它吗?”曹楠问我。 我于是把毛色不对的情况说了出来。 “也许是保护色会变化,上次它引诱我们追击,火红色好辨认,但后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胡来解释。 我微微皱眉,心说这样去套,是不是牵强了一点? 毛发,又不是变色龙皮肤,说变就变的? 讨论没有结果,胡来也道:“走吧,如果它真是那个五爪怪,相信它还会出现的。” 我点点头,于是踏入了新的领域。 领域内没有杀机,但我们却走的更加小心,因为深渊巨兽比禁制更加危险。 “哗啦啦……”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方突然传来铁链被拖动的声音。 我们急忙蹲下,暗呼不太妙,这领域的深渊巨兽,竟然醒着,要了卿家性命。 但铁链只是动了一下,就安静了。 我们起身,朝着声动的方向摸过去,很快找到了一口井。 铁链,正是从井里延伸出来的,和银瞳巨兽的铁链一模一样。 “巨兽在核心,我们切着边缘绕过去,不要经过它领域的核心。”胡来说道。 我点头,这些铁链非常长,严格来说,巨兽可以在领域的任何一个位置,看着一片不毛之地就明白了,都是被践踏形成的。 但核心所在,碰到巨兽比边缘的概率要大,所以沿着边缘绕过去,会相对安全。 于是我改变方向,切了过去。 半个小时候,我们远远的发现了第二口井。 但与此同时也发现,井边大约百米的地方,有一个趴伏着的庞然大物。 我们顿时头皮发麻,运气也太差了。 这头巨兽,竟然好死不死的,就卧在边缘底牌,甚至能看清楚它的身体在微微起伏着,还有沉闷的呼吸声。 我们急忙蹲下。 仔细看了一下,这头巨兽长的有点像是食蚁兽,脖子细长,脑袋不大,上面长了一个金色独角。 全身鳞甲如同钢铁浇筑,背上是一个甲壳,上面伸出数十根骨刺,根根如同利剑长矛,上面时不时窜过一道雷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形象,比银瞳巨兽要锋芒很多。 毫无疑问,是一只擅长攻击的深渊巨兽,尽管它提醒比银瞳要小上一圈。 “这什么鬼东西?”曹楠很小声的问道。 “雷兽!”胡来这次竟然一口道出了名字,急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退回去吧,这里过不去了,这东西会远程攻击,而且暴强。” 我看着它背上那时不时闪过的雷光,连忙点点头。深渊巨兽如今再弱,也是能打赏鬼王李青的存在,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可就在这时,雷兽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细长的脖子昂了起来,亮起了两个雷芒闪烁的眼睛。 我们大惊,立刻趴伏在地,躲在一个小土坡后面,一动不敢动了,屏神静气。 “哗啦啦……” 可接着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是铁链被拖动的铮铮作响,练成一片,伴随几声闷响。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站起来了! 完蛋! 我们三人色变,立刻摸出符条往自己身上贴,之前那些都已经失效了。 还没等完全贴好,突然眼前成了一片白光的世界,耀眼的白光从天空乍现,让我们都短暂致盲了。 “轰隆!” 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再然后我就感觉一阵焦黑是尘土扑面而来。 缓缓,等恢复视野一看,不由全身汗毛倒竖。 在我们二十步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足够埋下去一头牛。 这威力,比金盆乡的雷暴法阵,还要猛。 我心头狂跳,万幸没有被劈中,否则不死也得重伤,它嗅探到了我们大概的位置,但没有锁定。 胡来和曹楠死死的捂住嘴鼻,生怕自己被惊的呼出声了。 还不等我们恢复过来一点。 “轰隆!” 又是一声白光加巨响,雷电落下,在侧边十五步左右的地方,距离更近了。 那威力就是一颗巨型炸弹,比我的火球齐射还要厉害。 漫天溅射的浮土,直接将我们掩埋了。 但危机并没有就此度过,反而越来越危急,雷电第三次在我们身边落下,巨兽链条哗啦啦的,响声也在朝我们靠近。 它过来了! 虽然没能锁定我们,但圈定了大概的范围。 “跑!亮光就跳!” 胡来招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我和曹楠没有任何犹豫,闪电般冲了出去。 “吼!” 一跑,雷兽立刻就发现了我们。 紧接着就见头上头顶白光一片。 “跳!” 胡来大吼一声。 我们根本不需要招呼,白光一亮的瞬间便猛的朝旁边跳去。 “轰隆!” 闪电落下,我只觉后脊背的汗毛全部根根炸立,脚上还有强烈的窜麻感。 这道闪电,是冲着我来的。 险之又险的避开,落点正是自己刚才的立脚处。 雷电恐怖的其实如同飓风,我姿态不稳,直接被扫出去,滚在地上几滚。 但我不敢停留,一跃而起,继续朝前狂奔。 “轰隆!” 紧接着又来一道。 这次是冲着胡来去的。 胡来也早有准备,光扇的瞬间跳了出去。 但他实力只有涌泉,速度反应没有我那么快,别闪电蹭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屁股都冒烟了,掉在地上浑身抽搐。 “不好!” 我大惊,雷兽一定会补刀的。 没二话,我闪电般冲了过去,顺手捡起胡来,要带他离开。 然而我才刚刚弯下腰,白光再次乍现,头顶不用看也知道,一道雷电正狠狠的劈下来。 要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曹楠一声大吼。 紧接着便感觉头顶上方一阵土系元力波动,无比雄厚。 曹楠开启了土盾! 我用力一拉胡来,带着一起跳了开去。 “轰隆!” 雷电落下,土盾轰然爆碎,但雷电也明显迟滞了一瞬,才穿透土盾落下。 就这一瞬的时间,我便带着胡来跳开了。 漫天尘土,曹楠土盾被生生击穿,术法破灭,他心神一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但联手总算把胡来救了出来。 我扛起胡来,曹楠稳住步子,继续亡命奔逃。 因为这还不算完。 很快,白光再次一闪,又是朝自己来的。 再次跳开! 到这,我的节奏就全乱了,加上胡来的重量,闪避也不那么灵敏,慢了半拍。 以至于腾空而起的瞬间,我就感觉双条腿麻的失去了知觉。 落地之后完全感觉不到腿的存在,扛着胡来摔在地上,滚成一团。 没有任何侥幸。 雷兽无比精准的补刀,白光更耀,一道明显比刚才还要粗壮的雷电狠狠劈下。 雷光如刀,携带狂暴而锋芒的气势。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心道完了,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还穿过半个坠魔渊去摩天崖,这才第一只深渊巨兽的领域,就要报销了。 “嗡!” 一个土黄色的大盾撑开,盖在我们头顶。 曹楠也是拼了,心神巨震之下,竟然闪电般又撑开了土盾。 好兄弟! 然而,没有用! 刚才的雷电就能把土盾击穿,这一刀比刚才还要猛烈,土盾更本扛不住,透过厚重的土盾,我甚至能看见雷电刺透过来的白芒,很耀眼。 绝境之下,我抓起九星轮,朝劈下的雷电迎了上去。 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让雷电劈中身体,绝对是四分五裂,甚至是化成灰烬的结局。 九星轮是神器,其坚固自不用多说,雷电劈不开它,就能给自己创造一丝生机。 当然,这并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因为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轰!” 雷电劈下,曹楠的土遁没有任何意外,轰然爆碎,狠狠的劈在九星轮上。 我闭上了眼睛。 然而,我只感觉手掌微微一沉,一息,两息过去,没有疼痛,也没有麻木,反而是脚上的麻木感消退了不少。 我疑惑,本能的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劈的身体成灰,灵魂出窍了? 否则的话,怎么会没痛感? 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不是,自己挺好的,全须全影,胡来虽然疼的满脸抽搐,但也没什么大碍,同时,天上的雷电也消失不见。 只有九星轮在不断自主的高速旋转,星轮中央,一道雷电被牵扯的飞快旋转,缓缓减弱,最后消失不见。 我大惊,这是……九星轮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 …… 第六百七十四章:星轮漩涡 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九星轮与我的联系前所未有的密切,不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有情绪的生命。 此刻,九星轮以中央灵珠为圆心,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将雷电给生生吞噬了。 当雷电消失殆尽的刹那,我甚至感觉到,九星轮传来一股饥饿的情绪。 没错,就是饥饿!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描述,但我很确定,因为太真实了。 饥饿中,还带着丝丝的兴奋。 “卧槽,什么情况?” 曹楠这时候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看着我手中的九星轮,一脸不解。 “咳咳咳。” 胡来直言咧嘴,疼的说不出话来,但眼神中也是询问的神色。 我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巨大的雷兽。 九星轮不会说话,但它却在用情绪告知我,它很喜欢雷电,它还要!! “吼!” 雷兽与我四目相对,怒吼一声,背上剑骨顿时雷光爆闪,一股无比雄浑的气息扑面而来。 “卧槽!” “磊子快跑!” 曹楠和胡来吓了一跳,胡来更是急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冲我招呼。 “别管我,你们闪远一点!”我叫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轰!” 头顶上方,白光乍现,这是一股比刚才还要雄浑强大的雷电,狠狠的朝我劈下来。 我立刻将九星轮举了起来。 恐怖的雷电落下,强大的电场和威视让我浑身的头发和汗毛根根炸立如同钢针。 但……一如刚才,九星轮只是微微一沉,那恐怖的毁灭感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再一看九星轮,雷电化成一个细条,正在漩涡中高速旋转,而后没入中央灵珠的漩涡最中央,被吞噬。 九星轮传来的兴奋感,更加强烈了。 当然,饥饿感也是一样的。 我一阵无语,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毫无疑问,九星轮很想吞噬雷电。 雷电似乎对它有某种好处。 我第一反应就是九星轮苏醒,苏醒需要能量。 但不敢确定,因为轮珠还没有凑齐,它都不完整。 无暇多想,因为雷兽见一道雷电劈下来,而我轻轻松松什么事都没有,发飙了! 只见它剑骨顶端,无数雷电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气势飞速升腾,而后化为一道粗壮的雷电,飞向我的头顶。 “滋滋滋……” 恐怖的电弧携带毁灭的力量,不断的注入半空中,很快,一个黑色的漩涡缓缓成型。 起初只有车轮带下,急速增大,恨不得遮蔽半个天空,漩涡旋转的也越来越高速。 我顿时心惊肉跳,妈呀,这是酝酿大招! 要将我一击毙杀! 看这黑云漩涡,很像是传说中的雷劫! 然而它确实雷兽制造的,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强大,实力被限制了那么多,竟然还能模仿雷劫。 要是全盛时期,这东西不得了。 “嗡嗡嗡……” 九星轮感应到这股恐怖的雷电能量,也兴奋起来,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铮铮作响。 胡来和曹楠都惊住了,满脸担忧的看着天上的漩涡,喊我的同时急忙向后退去。 不多时,黑色的漩涡就遮蔽了半个天空,漩涡中心缓缓出现雷光,而后急速放亮。 “轰隆!” 雷电落下,要将这一片世界毁灭。无匹的气势震天动地,让人心中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就好像这是来自上苍的审判,根本生不出抵抗的情绪。 我急忙低下头,心口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之后,骤亮的白光再次消失,手再次一沉,就好像有人从二楼丢下来一个西瓜被自己托住了。 抬头,天上的黑色漩涡飞快的消散,低头,一条比刚才粗壮十倍的电蛇被九星轮卷入了漩涡中,缓缓被吞噬,越来越暗淡,越来越细,最后没入中央的漩涡黑洞,消失。 又被吞噬了! 我一阵惊叹,神器不愧是神器,够厉害! “卧槽!” “它在吞雷电吗?” 胡来和曹楠惊问,这一次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自然猜测到了。 我点点头。 “吼!” 雷兽昂起头,盯着我手里的九星轮,明显也有些惊疑。 它那不成比例的小脑袋,似乎搞不明白,我手里黑乎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同时它也暴躁起来,万古强者的尊严,岂容蝼蚁羞辱? 它微微蹲伏,做了一个蓄势跳跃的动作。 我心头一跳,暗呼不妙。 “磊子快跑,它要冲过来!”胡来大叫。 “快逃!”曹楠也跳了起来。 “哗啦啦……” 果不其然,还不等他们话音完全落下,雷兽一跃而起,朝我冲过来,铁链被拖动,顿时响成一片。 我亡魂大冒,撒腿就跑,有多快跑多快。 这牲口是见雷劈无效,改用肉体冲撞了。 它的每一个脚趾,大的都像磨盘,脚底板更是恨不得粗壮的像跨江大桥的桥墩。 每一步落下,地表就是一震。 难怪这深渊之下没山,有的话,也早就被震平了。 “你大爷的,好快!”曹楠回望了一眼,吓的脸都白了。 我也是大惊,这牲口步伐交替并不快,但架不住它一步就是数十米的距离,威势惊天动地。 要是被它踩一脚,铁定成肉泥。 我们有多快跑多快,我们都学过步法身法,速度已经算很快了,但相对于它,还是太慢了。 “轰!” 于此同时,这牲口的雷电也没停,能劈就劈,劈不中就干扰我们。 结果导致我们的速度,差了它一大截,被越追越近。 “王八蛋!” 这时候我也没废话了,反手就是十二道回球轰回去,同时启动了九星轮。 不反抗的话,依照它的速度,五六息的时间,我们就会被追上。 “轰轰轰……” 反击还是有效果的,十二道火球呼啸着盖向这牲口的小脑袋。 它急忙昂起脑袋躲避,用身体硬扛,浑身鳞甲给它提供了非常强大的防御力,但火球携带的能量却并不能化解,速度下来一些。 胡来和曹楠见此,也纷纷出手。 胡来直接来了一招横扫千军,也是冲着它的小脑袋去的,足足数十道剑虹。 雷兽大怒,张口一吐,顿时一张电网张开,笼罩向剑虹,接触的刹那轰然爆炸,将剑虹一击毁灭。 “靠!”胡来大骂了一句。 曹楠释放的自然是土盾,直接挡在雷兽的路上,高度和位置很刁钻,让它跳不过去,也绕不过去。 然而作用也和胡来的一样,有点,但不多。雷兽看都没看土盾一眼,直接撵过去,土盾就像是一堵砖墙一样,轰然爆碎。 但尽管如此,我们联击,还是有效果的。 雷兽被连连干扰,速度和节奏稍乱,便没再能再缩小距离。 维持过去了十几息的时间。 而十几息的时间,足够我们奔出去很远。 等雷兽速度再次冲起来的时候,我手心处,拼着气脉再次生疼的火龙已经准备完毕。 没有任何犹豫,火龙咆哮而出,狠狠的咬向的雷兽的小脑袋。 这是锁定的,没有任何逃脱了可能性。 雷兽一惊,明显对我能打出跨越境界的一击准备不足,匆忙张嘴,再次吐出一面雷电网,更加粗大,更加密集。 “轰隆!” 瞬间,火光冲天起,震天动地,恐怖的威势已经快要够的上雷兽刚才憋出的“雷劫”大招了,滚滚而散的火焰,更是将雷兽半个身子都“吞噬”了。 “嗷!” 雷兽痛叫一声,高高的人立而起,止住了步伐,显现吃了个小亏。 我见此,大喜! “漂亮!” “加油跑!” 曹楠和胡来更是大叫一声。 趁着这点功夫,我们狂风一般冲出去老远一段距离,等到雷兽再次追击的时候,已经把它甩到了天边。 雷兽吃了亏,不肯罢休,对我们更加锲而不舍。 …… 第六百七十五章:榨干它 我们则用尽吃奶的力气,能跑对快跑多快。胡来和曹楠速度不如我,我就用绳子拉着他们两个,带着一起冲。 终于,在巨兽快要追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回到了边缘地带。 毫不犹豫,连九星轮和罗盘都没用,就循着之前留下的脚印,直接冲进了丛林中。 因为没时间去一步步探查禁制和杀机了,只能祈祷它们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移动和变化。 很幸运,我们退到了百米开外,藏身在一片小土坡后面。 这时候雷兽也冲到了边缘,对着我们嘶吼,身后的铁链铮铮作响,绷直了好几根。 见此,我们松了一口气。 它过不来了,秩序神链没有那么长,限定了它的活动范围。 “卧槽,活着跑出来了!” “好险好险!” 曹楠和胡来心有余悸,拍着胸脯安抚狂跳的心脏。 我也咽了一口唾沫,抹了一下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好家伙,好久没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大逃亡了! 好刺激! 自从雷兽第一道雷电劈下,我就狼奔豚突的竭尽全力保命,使尽了浑身解数,也用尽了吃奶的气力。 九星轮帮我们扛住了雷电,但它能扛住雷电,却无法面对巨兽的野蛮冲撞,于是又是一波狼奔豚突。 所幸有惊无险,有险无碍! “轰!” 然而还不等我们把气喘晕,天上雷光乍现,狠狠的朝我们三人藏身之处劈来。 雷兽过不来,又开始施展雷电。 我立刻用九星轮顶了上去,这次终于看清了,这雷电原本是直的,但即将落下的时候,被九星轮给强行吸进了星轮中央,雷电拐了个弯。 “我靠,挺狂的!” “还劈!” 曹楠和胡来被吓了一跳,顿时破口骂道。 我急忙忍着气脉的疼痛站起来,这是刚才强行启动逆火龙腾造成的,为了救命,没有选择。 好在依然没有大碍。 “吼!” 雷兽看见我,疯狂的拉动铁链,想要冲过来,脚下的泥土被踩的凹陷又隆起,变成一个个的小土墩。 感受着九星轮那“饥渴”的欲望,我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了想,我对雷兽竖起大拇指,然后缓缓旋转向下,重重的点了几下。 我不知道它明不明白我的肢体语言,但这正是我的想法。 羞辱它,让九星轮吞个饱。 不管它为什么想要吞雷电,但既然有这个需求,进尽力满足它,或许不远的将来,它会有更大的作用,也能和自己有更加亲密的联系。 “嗷!吼!” 雷兽见我竖起大拇指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等我做完,顿时爆吼一声,眼珠子都微微发红了。 “噼里啪啦”,顿时剑骨上再次出现雷芒,汇聚成束,射向我头顶的天空。 顿时,漩涡在现,而且明显比之前更加强大。 它竟然看懂了! 看来小脑袋也不是那么笨! 巨兽暴怒,九星轮欢呼! “轰隆!” 不多时,白光乍现,照亮了附近的整个世界。 雷电再次降临! 然而这还是没什么卵用,雷电再次被九星轮毫不客气的,完完全全的,一口吞掉。 巨兽这时候已经红了眼,不顾一切,再次发动。 …… 一刻钟后,我叹为观止。 雷兽真的太强了,十五分钟,它一连劈了十三道,一道比一道猛,一道比一道强大,最后的一道,雷电已经粗壮的必须数人才能将它合抱。 恐怖的威势,尽管对九星轮有足够的信心,却依然不免将我吓的心惊肉跳。 太恐怖了! 别说九星轮扛不住,就是遗漏一点点,都足以将我们劈成渣渣灰。 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这让我再次刷新了对这东西的认知,强大到没边。 要知道,它现在已经是被限制了大部分的实力,秩序神链神力不足,让它弱化了很多。 如果在全盛状态,简直不敢去想象。 传说中的雷劫,怕是也不过如此。 难怪鬼王李青去对付银瞳巨兽,都会受伤,实在是太强大了,也就是银瞳兽弱一些,要是对上这头雷兽,保管李青也扛不住。 幸好雷兽没有一开始就这样对付我们,否则的话,就没有现在了,此前还没逃跑的时候,就被劈成灰了。 然而让我更加无语的是,九星轮竟还没有喂饱,依然对我发出强烈的“饥饿”感,仿佛雷兽这十数道雷电,不过是开胃小菜。 雷兽一连劈了十三道,气势明显有些萎靡了,毕竟它再强大,也是被限制了的,续航能力不足,否则的话,银瞳巨兽也不会被制服了。 而且一连十三道雷电落下,竟然没伤我一根汗毛,它有些泄气了,看样子似乎萌生了退意。 “它想跑!” “别让它轻易跑了,榨干它!” 这时,黄毛和曹楠都已经知道了九星轮的状况,急忙说道。 曹楠立刻学我,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但雷兽见过一次,似乎对这个动作免疫了,低吼一声,没有发动雷电。 胡来使出白虹贯日,然而距离太远,打在雷兽身上,挠痒痒似的,也没能成功激怒它。 我浑身气脉疼痛,别说火龙了,火球都打不了了。 此前气脉也就是刚刚缓解一点,再次强行启动九星轮,伤势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而这时候,雷兽扭头往回看,即将要转身离去。 “想跑,门都没有!” 胡来牙根一咬,拿出一个玻璃瓶竟然尿了一泡,狠狠的朝雷兽砸了过去。 我无语,心说这有用吗? 但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玻璃瓶飞到雷兽身前,被注入其中的元气炸碎,顿时一泡尿浇在雷兽身上。 雷兽闻了了一下,爆吼一声,原本渐渐退去红色的眼瞳,变得血红。 吼声惊天动地,蕴含滔天的怒意和杀意。 我都看傻了,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曹楠也有些懵,道:“卧槽,一泡尿这么好用?” 胡来嘿嘿一笑,道:“妖兽本质是兽类,它们划分地盘的标记,就是用的自己的排泄物,对于地盘意识非常强烈的妖兽来说,你在它地盘上尿一泡引发的愤怒,比砍它一刀都厉害,那对于兽类来说,是最大的侵略和污辱。” 我和曹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道理。 妖兽虽然诞生了灵智,但到底不是人,本质上还是兽类,有些深植于血脉深处的意识,是永远不会消退的。 一泡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的尿,却激发了它的爆点。 …… 这一波,足足半个小时。 雷势更加恐怖,更加竭斯底里。 足足劈下来二十一道。 终于,雷兽彻底萎靡了,它发泄了所有的能量,已经没有本钱再愤怒,垂着头不甘的离去。 兽类就是这样,愤怒起来的时候,只要还有余力,它就会疯狂到底,但一旦余力不足,它的愤怒就会退潮,接受事实退走。 这是一种兽性,也是一种本能。 九星轮也不知道是这数十道雷电缓解了饥饿,还是知晓雷兽雷元耗尽,传导给我的饥饿感缓缓消退,恢复了平静,情绪波动也弱了下去。 但我却清晰的感觉到,它与我只见的联系,提升了一大截。 看着雷兽一步三回头极度不甘的背影,我在想,以后是不是应该多找点雷电给九星轮吞一吞,吞饱了,或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雷兽,智商到底是低了一点,虽然比银瞳巨兽强大不少,但明显不如它的灵智。”胡来评价道。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同样是深渊巨兽,银瞳巨兽能和我们交流,认得护灵人的印记,还能给我们指路。 可这头雷兽,除了会放雷电,就只会怒吼,而且竟然被一泡尿给激怒的不计代价,这明显是灵智不高的体现。 一样的巨兽,个体的诧异,还是大的惊人。 “废话,看看脑容量就知道了,银瞳巨兽那脑袋多大,这雷兽小脑袋跟蛇头似的,还不到它的十分之一。”曹楠接过话头说道。 我一愣,这解释虽然粗暴,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银瞳巨兽的头部相对体型的比列确实比雷兽要大很多,光眼睛就大的跟车轮一样,反观雷兽,眼睛也就两个碗那么大,蛇颈小脑。 胡来扬了扬眉,笑着点点头,也赞同。 之后说笑了几句,胡来一插手,道:“这些巨兽,还真没一个是吃干饭的,接下来的路程,怕是要凶险不断,而且耗时耗力。” 说完他看向我,道:“你气脉又疼了吧,要不要休息一段再出发?” 我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先不了吧,雷兽虚弱,已经回去了,我们从另外一边绕过去,已经很安全,等到了下一个巨兽的领地再说。” 我们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兜兜转转小心翼翼,就雷兽这一个领地就耗费了小半天,还回到了原点。 必须加快速度,否则猴年马月才能到达摩天崖。 “你们不要紧吧?”我又问他们。 胡来后背皮开肉绽,烧焦了一片,整个人都黑了,半身血半身泥,狼狈不堪,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气息依然沉稳。 曹楠被连破了三次土盾,心神受震,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还算好,并无大碍。 他们都摇摇头,胡来道:“那我们就边走边疗伤吧,抓紧时间,那十三个巫师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迟则生变。” 于是我们稍微整理了一下,各自擦服了一些丹药灵膏,便继续上路了。 雷兽领地有点大,我们花了一两个小时,才到达了另一端的边界所在。 因为再次出现了密林。 我们小心翼翼的避开禁制和杀机,朝着新的巨兽领地靠近,不知道下面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嗖!”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眼角有东西一闪而过,一扭头,百米开外的位置,有一株灌木不自然的缓缓摇动着。 “怎么了?”胡来感觉没有我敏锐,没发现。 “那东西,跟过来了。”我皱眉道。 是之前在银瞳巨兽领地出现过的那个东西,胡来判断可能是曾经引我们下渊的类似猩猩的五爪怪,它竟然跟着我们也来了这里。 “靠,跟到这来了,阴魂不散啊。”曹楠没好气道。 “刚才不敢确定,现在来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五爪怪,我们并没有侵入它的领地,是它在跟踪监视我们。”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感受着萦绕在身上的视线,我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它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 第六百七十六章:古叭 一路跟过来,它肯定有目的。 而且很明显是,它还故意让我发现它,依它的追踪能力,完全可以不让我发现它。 “它该不会是想引我们去哪吧?”胡来疑惑道。 我皱眉,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而且时间点源于上次我们下渊的时候,它让我们连夜下深渊,还告知说天明会有麻烦。 如果当时我们依照它说的去做,或许它就引我们去了渊下的某个地方。可惜我们没有,天明之后和百余法行之人一起下的深渊,它肯定是不敢再出现了,否则结果就是不分青红皂白,被灭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而且前提是,必须确定这东西就是五爪怪。 甚至它就算是五爪怪,也不一定值得信任。 “接着走,它如果有意,肯定还会出现。”胡来又道。 我点点头,于是继续往前,很快就出现在新的领地边缘,可就在这时,远处的一颗灌木丛晃动了一下,出现了一双眸子,盯着我。 它虽然隐藏着身子,但实际上等于是现身了。 这次的动静,不光是我,连胡来和曹楠都发现了,就在我们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不得不说它的隐藏功夫和最终能力确实一流,直线靠近了五十米,我们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波动,更看不见。 胡来和我对视了一眼,冲我点点头。 我于是上前一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不过你既然出现,何不干脆一点上前说个明白?” 话音落下,它眼睛扑闪了几下,又打量了我好不一会儿,才谨慎的走出灌木丛。 这一看,我顿时暗暗对胡来竖起大拇指。 他是对的,这东西的毛色是类似于变色龙皮肤一样的保护色,会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 它所躲藏的那棵不知名灌木,有点微微发红,所以它的毛色,也变化成了暗红色,而不是之前看到的灰色。 胡来的直觉很敏锐,一语言中。 这时候我终于能仔细看清楚它了,不能说它像猩猩,因为体型相差的有点远,反倒是像狒狒,但它那张脸,却是实打实的人脸。 它盯着我,目光带着审慎和警惕,虽然出来的,却不敢靠近。 或许是之前我打出的火球吓着了它,也有可能是我们和雷兽战斗的场面被它看见了。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说话,但至少它能听得懂,而且还会写字,于是又道:“你不必紧张,你不曾害我,我孟磊也不是滥杀之人,如果你不会说话,那写字也可以。” 似乎是我的错觉,在我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发现它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良久,它才张口,很突兀的问道:“孟燕矶是你什么人?” 我心头一跳,好家伙,它见过爷爷! “它是我爷爷。”我立刻说道。 “有何凭证?”它追问。 我微微愣了一下,扬起九星轮,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它仔细看了一眼九星轮,沉吟了一下,又道:“护灵人有印记。” 我对它的谨慎无语,但也没纠结,右手拿开九星轮,露出左手的龙形印记。 它看了一眼,明显放松了不少,朝我们走来。 这时候我就发现,他的毛色真的变化的非常自然,路过的地方是什么颜色,它的毛就能变成什么颜色,十分神奇。 不多时,它就来到我们面前。 脚掌确实像是猩猩的,前宽后尖,脚趾几乎占据了半个脚掌,显得很长。上半身却和人很像,能看到锁骨,眼瞳充满了灵智,和人一般无二。 说的直白点,就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四肢稍显纤弱,不具备太强的攻击力,气息也很弱,典型的那种擅长隐匿和追踪的物种。 “上次,你应该下来的。”它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谁,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跟你下魔渊?我要是连这点戒备心都没有,早就不知道死在谁算计之下了。” “孟燕矶,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吗?”它眉头微微一拧。 “我爷爷在我进入法行之前就失踪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星轮,也是我自己找到的。”我如实道。 它和爷爷有交集,找自己绝对有事,而且貌似不像是坏事;既如此,那就开诚布公一点。 “他果然出事了。”它嘀咕了一句。 “你知道我爷爷要出事,他在那?”我急忙询问,爷爷失踪,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确切的线索。 原本我还以为,等自己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找到爷爷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自己明显乐观了,爷爷背后牵扯到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们孟家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摇头。 “什么不好?”我眉头一皱,因为我从它的话语中,听出了丝丝的轻蔑,似乎很了解孟家,而且和孟家打过不止一辈的交道。 它迎着我的目光,“狂了点,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它转身走向新的巨兽领地,头也不回道:“跟着我,别踩错了。”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立刻跟上。 起初我还很小心,生怕踩错了,结果发现,它踩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安全的,而且能找到最直接的路。 有些路线,完全是从禁制和杀机群中找到一条羊肠小道穿过去,这要是我,一般都是绕行的。 很快,我们就踏入了新的巨兽领地。 它嗅探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调整方向,带着我们逐渐深入。 这比原先我们的小心翼翼,就快多了。 “前辈怎么称呼?”我放松下来,询问道。它既然和爷爷有交情,称呼一声前辈是合适的。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犹疑了一瞬,又回转头,道:“古叭。” 我扬了扬眉,名字听着有些怪怪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一般的人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但这个真听不出来。 或许,是某种古老语言的音译。 “那古叭前辈,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我又问。 “灵界之门。”古叭道,顿了顿又说:“孟燕矶曾经和我有过一个约定,说如果他孙子出现在坠魔渊,就带他去灵界之门。” 我顿时喜上眉梢,尽管之前就有些预感,但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大喜。 灵界之门! 总算听到它的名字了,都说要我找到灵界之门,没想到,真的在魔渊之下。 想来,必然是和摩天崖有所关联了。 顿了顿,古叭又重复了一句:“你上次就应该下来了!” “灵界出了问题吗?”我继续追问。 古叭肯定知道很多的事情,或许爷爷失踪的线索,也能在这里找打也说不定。 “到了你就知道了。”结果古叭很干脆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愿说,还是觉的说起来很麻烦。 “我爷爷到底为什么失踪了?”想了想,我又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你爷爷太冒进了,招惹了很多他招惹不起的存在,失踪的可能有千万种。”古叭道,语气突然略微显得有些的气恼,顿了顿又说:“但他应该还没死,将来,你和他会再见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再问。 “因为你!”古叭又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我? 爷爷失踪是为了让我远离法事行,我知道,也理解,可爷爷还活着,也是因为我? 这从何谈起? 不光我,就连胡来和曹楠,也是一脸懵了。 我正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结果古叭警告道:“保持安静,这里锁了一头很凶悍的家伙,被发现,你们就没刚才那么幸运了。” …… 第六百七十七章:地牛、巨人 我微微一惊,顿时不敢说话了。 刚才是真的被那头雷兽给弄怕了,这些神话巨兽的实力,真的不能只能一个“强”字来表示。 而应该叫深不可测,你很难知道它的实力上限在哪。 走了一段,巨兽没有出现。 又走了一段,巨兽还是没有出现了。 就在我忍不住又想开口的时候,古叭抬起前脚,指了指右侧前方。 我一看,顿时把道嘴的话生咽了下去。 前方出现了一根类似于电线杆的东西,隔着有二三里地,有点细,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但确认之后就很好辨认了。 那是巨兽的尾巴,还微微的晃动着,而巨兽则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窝在了坑里,还是钻入了土里。 看样子,貌似后者居多。 这是一头钻地的巨兽,不知道是什么种类。 胡来和曹楠也是同样刚发现,脸色一变。 古叭指了指我们的脚,示意我们轻点。 我们急忙点头,又不放心,于是从纳戒里面拿出棉布,把脚包了起来。 钻地类的妖兽,对脚步声是异常敏锐的,远超嗅觉和视觉。 古叭对我们的做法很满意,切着巨兽的边缘向前进。 很明显,它走的,依然是一条最近的路,直接穿过领地中心,而不用绕着走。 艺高“人”胆大! “呼!” 就在这时,只能一声气流的尖啸,顿时一股尘土从地上喷向高空,就像是喷泉一样,直冲云霄,蔚为壮观。 如果看不清楚,还会以为是一股气流 古叭立刻示意我们趴下,我们照做,贴着地表看向那边,心里暗暗启动,这东西可千万别站起来。 此处非常平坦,它要是突然站起来,我们连躲避的小土坡都找不到。 土“气流”喷上高空之后,就像一道土黄色的雨帘,洋洋洒洒的落地。 “哞!” 紧接着,一声类似于小牛吼叫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很闷,但却非常的清晰,地表甚至为此轻轻震颤起来。 这就很明显了,确实是一头钻地类的妖兽。 我们有些心惊胆战,这东西明显是醒着的,而且貌似怡然自得,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古叭很镇定,给了我们信心。 胡来轻轻拍了我一下,在松软的浮土上面写上的两个字:“地蛮神牛。” 我眉头一扬,好家伙,这可是个很有名的东西,虽然很少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但大名却是鼎鼎的。 地蛮神牛,听起来有些拗口。 那换一个更熟悉的名字,很多人就知道了,地牛!~ 它多出现在古代发生地震的时候,记载一般不会说是地震,而是说——地牛翻身。 古人认为,地下有一种蛮力十分强大的地牛,它只要翻翻身,就能引发一场地震。 原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真的有地牛存在。 很明显,这是一种土系神牛,常年是生活在地下的,蛮力十足,一举一动,都会造成大地震动。 接着,曹楠也在土上写下两个字:很大!! 而且用了两个感叹号。 我微微一愣,而后立马反应过来了,曹楠修行的是土系元力,对这种土系神兽,还有同系感应,知晓它大概的体量。 地牛当然大了,轻轻一个响鼻,就能将一柱尘土喷上云霄,这肺活量就大的吓人。 难怪古叭说这里有一头很凶悍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就没刚才那么幸运了。 确实,体系神兽对我们来说,是最危险的。 理由很简单,我们不会飞!~ 脚下的一粒沙子,一抔尘土,都是它的武器,我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停留了一会儿,古叭观察了一下,示意我们继续启程。 我们起身,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进。 一个小时候,我们穿过了地牛的领地。 我抓紧机会,是这从古叭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但它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缄口了。 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说他只负责带我去灵界之门,完成和爷爷的约定,其它的它不想多参与,说害怕和爷爷一样突然失踪。 我不甘,又用天材地宝引诱,结果它还是不肯说。 无奈,我只能放弃。 …… 这一路启程,我们跟着古叭兜兜转转,足足走了一天半的时间。 一共经过了七个巨兽领地,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古叭,我们想要穿过半个坠魔渊,基本是没有可能。 这些巨兽个有本事,不敢说千里眼顺风耳,但也差不多了。 坑巨多,没有它提醒和带路,我们至少能猜中三四颗雷,每一颗都能让我们粉身碎骨。 同时我也有些奇怪,因为上一次的时候,我们就成功的摸到了摩天崖,而且只遭遇了一头巨兽,就是那个夸父族的巨人。 结果古叭说,那是因为我们运气好,上一次深渊之下,一共才苏醒了不到三头巨兽,我们避开了。 而现在,所有的巨兽都苏醒了。 根本没有任何空挡,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它们,不但的绕到,而且不能踩到雷。 终于,一天半后,远处出现了一柱擎天的摩天崖,我们在涯底的流云迷雾之下,只能欣赏到它的下半段,上半段深处云端,看不见了。 很雄伟,那是一座山,一座能支撑天与地的天柱山!! 黝黑,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前面是最后一关,由巨人守护,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它是天柱山的守护者,也是灵界的守护者。”古叭看着顶天立地的天柱山,凝重道。 “之前遭遇过一次,夸父族的巨人。”我道。 古叭微微有些诧异,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头,没多问什么。 “你说它是灵界的守护者,那我亮出时护灵人印记,是不是能得到通融?”我尝试着问。 “你可以试试,如果它没有遗忘这一点的话。”古叭略带嘲讽的说了一句。 我:“……” 想想,还是算了,赌不起! 万一它忘记了,一记大骨棒子砸下来,自己别说肉泥,搞不好被砸成空气。 当初在摩天崖,它一手随意的搭在摩天崖柱子上,差点没把我们全都给搭死。 惊鸿一瞥,吓的我们是亡魂大冒。 神话巨兽,威势十分惊人。 “你们先在这等我,不要发出声音,等我回来。”古叭说了一句,便消失在迷雾深处。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安心等待,胡来建议我们往后撤了一百米的距离。我照做,没问为什么,因为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心底对古叭还有一份警惕。 大约半个小时,古叭回来了,发现我们挪了位置,我圆了一下,说刚才那地方太空旷,这里好躲一些。 古叭深深看了我们一眼,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我道。 “巨人睡着了。”它道。 “坏消息呢?” “它就睡在天柱下面。” 我们三人:“……” 这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祈祷巨人不要醒过来,否则的话,被发现是大概率的事情。 此前巨人没发现我们,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它的警惕性很低,因为坠魔渊已经不知道多长的岁月,没有人下去了。 但现在不同了,银瞳巨兽别人针对,吼声惊天动地,连我们在金盆乡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所有的深渊巨兽,此时都是高度警惕的。 甚至很多原本还半梦本醒的存在,也被惊醒了,加上此前雷兽发飙,威势同样不小,它们不可能没有觉察到。 巨人睡了,那也是假寐,半睁着眼,我们肯定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能不能等一等,等它跑到别的位置,在去?”曹楠建议,他同样见过巨人,感受过它的震撼。 宛如远古神人,根本升不起任何抵抗的念头。 “没有可能,深渊出了事,巨人既然是天柱山和灵界之门的守护者,它一定会寸步不离。”这句话不是古叭反驳,而是胡来说的。 “看来你身边,还是有不错帮手,挺好,省得你像你爷爷一样。”古叭略带嘲讽,说完直接在前面带路,道:“走吧,能不能不被发现,就看你们的命了。” 我们仨人无奈,只能跟着走了。 古叭侦查过一会,前进的速度就比较快了,它的打算是绕到另外一面,让夸父巨人和我们隔着天柱山,这样被发现的概率就能降到最低了。 大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摩天崖下。 尽管已经见识过它的雄伟,但我们依然觉的无比震撼,天柱山,它像一个柱子,但更像一座山。 玄黑色,笔直参天。 然而,我们却没有过多的心情去欣赏,因为天柱山的对面,传来很有规律的呼吸声。 沉长而悠远,听着就像是风的声音。 巨人在睡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 我们很紧张,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它,就连古叭都明显紧张起来,不断的用眼神示意我们谨慎小心,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顿时把我们弄的连气都不敢喘了。 终于,我们贴到了摩天崖的涯底。 成功了一半,接下去,就看能不能爬上去了。 接着,古叭仔细听了一会儿巨人的呼吸声,冲我们点点头。 于是我们开始攀爬,天柱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形成的,只要用元力压,就能在上面压出可供攀爬的掌印,但随后它又会开始恢复,越往上,压出掌印就越难。 古代的时候,天柱山还是一根测量实力的量尺,实力越强的人,才能爬的越高,据说如果能爬到顶上,就会被仙庭封神封仙。 所以天柱山,又叫封神台。 下面的攀爬比较容易,我们使用元力很小心,尽量不弄出任何声响,由古叭领头。 大约一刻钟作用,我们攀爬了接近百米左右。 到此,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距离,已经接近快脱离巨人的范围了。 然而就在这时,古叭突然停下,扭头看向下面,脸色大变。 我们一惊,也很快反应过来。 巨人的鼾声,停了!! 古叭急忙冲我们打手势,让我们贴紧崖壁,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们自然照做,恨不得把自己贴进崖壁中。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三五息的功夫,令我们亡魂大冒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背后的迷雾深处,两个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从两个点开始,最后变成了两个车轮,熠熠生辉,就像两盏超大的车大灯,照在我们身上。 这分明是,它的眼睛! 我心道一声完蛋,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 第六百七十八章:灵界之门 所有人脸都微微发白,古叭浑身也止不住微微颤抖。 这是一尊魔神,它太高大了,头颅几乎挨到了流云迷雾,深渊之下,可谓是真的顶天立地,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本能的,我想起了之前在渊下吞噬星辰之力的那个巨兽,十有八九就是它,因为这是它的领地。 很快,它就现身在我们的视野中。 强壮! 非常强壮! 肌肉隆起,每一块都像盘龙一样,古铜色的皮肤,让它看起来像铜铁浇筑。 它头发看起来很乱也很卷,却带着一股肆意的张扬,巨眼威势逼人。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他肩膀上扛着的那根大骨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的,粗壮的至少要数十人合抱。 想来魔龙那四条大腿骨,怕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武器,根本不用动手,就足以将敌人吓的半死。 “哗啦啦啦……” 同样,它身上也锁着粗大的铁链,而且明显比之前雷兽和银瞳身上的铁锁更粗。一共五根,脖子,四肢各有一根。 明显能发现,铁链在他身上磨出很多的伤痕,那是长期摩擦造成的。 很明显,是铁链的禁锢之力越来越强,神力越来越少造成的。 “擅闯封神山者,死!” 巨人金黄色的瞳孔盯着我们,低吼一声,声如雷鸣,滚滚而来。 话音落下,它伸出手朝我们拍过来。 巨手与我们完全不成比例,拍向我们,就像是拍苍蝇。 “慢!”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要命,急忙深处左手,将护灵人的印记朝向它。 只能寄希望于它认得了,否则的话,今天就算玩完。 然而巨手没有停下,依然朝我们拍过来,我们亡魂大冒,从头凉到脚。 巨手急速增大,迫近,我能很清楚的看见它粗大的毛孔,还有毛孔长出的手毛,就像野草一样。 “呼!” 手未至,骤然被压缩的气流,就像是飓风一样,刮的面部生疼。 就在马上要拍到我们的时候,巨手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戛然而止,就在我们面前不足一丈的地方。 我大松一口气,都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下去了一点点。 我不怕拼命,甚至已经不怎么怕死,因为已经拼过很多次了,但这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局面,却让我感到心悸。 没有能力反抗,渺小的就像是一直蝼蚁,攻击瞬间即至,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时间。 胡来和曹楠也是大口呼气,太紧张了。 缓缓的,巨手收了回去。 巨人盯着我依然撑着的手掌,雷音滚滚道:“你,是护灵人?” “对,孟家正裔,护灵人!”我大声说道。 巨人盯着我,目光中带着审视,久久才道:“你迟到了。” 我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银瞳说我出现的有些晚了,古叭说我上次就该下来,好家伙,巨人更干脆,直接说我迟到了。 大爷的! 又没人通知我来这里! 都是我自己一点点拼凑真相,找到了这里。 老子容易么? 当然,这些话我是打死不敢说出口的,急忙道:“出现了很多的意外,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灵界之门在这里的。” 结果我说完,巨人竟然缓缓转身,就此离去。 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什么话也不多说! 好像,一切与它无关一样。 我心中的怨念顿时更深了,行,你牛逼! 很快,它就拖着铁链消失在灰雾中。 “它,就这么走了?”曹楠和我一样,也是一脸懵逼。 胡来看向我,也是莫名。 于是我们齐齐看向古叭,论对这里的了解,古叭远胜我们。 “继续!” 然而古叭就好像没发现我们脸上的询问一样,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往上爬。 不过险死还生,我们也懒得去追究那么多了,深呼几口气,将淤积在心口一口冷气呼出去,跟着往上爬。 活着真好! …… 摩天崖很高,很高! 刚开始爬的还挺轻松,渐渐的就开始吃力起来,尤其是达到流云迷雾层的时候,更是如此。 我还算好的,胡来和曹楠就明显有些吃力。 流云充满了水汽,很纯净,很快就将我们身上打湿了,很浓,像牛奶一样,三五步开外就完全不辨人影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兴奋的情绪传导到我脑海,不是九星轮的。 而是雏龙的! 还不等细细品味,上面突然出现了一点点的光,在不断的变幻颜色。 “到了!” 古叭回头,隔着迷雾看了我一眼。 我受雏龙的影响,也不由期盼起来,传说中的灵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从以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灵界是几个地方的综合。 第一,是仙庭曾经的所在。 古语总喜欢说三界众生,所谓三界,指的就是仙界、阳界、阴界。 而仙界,就是灵界,是仙庭曾经所在。 第二,是邪灵入侵的通道。 这点虽然感觉有点怪,但也好理解,邪灵入侵,首先要做的自然是一举击毁核心,邪灵打开通道至灵界,很正常。 第三,灵界被封闭了。 是被众神联手封闭的,而且灵界里面还有一个结界,魔龙的四条腿,就是被顶在了里面。 众神消失不见,也疑似和灵界被封闭有关系。 至于封神之战的战场是不是在灵界,就不清楚。 但我直觉,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曾经为三界核心的灵界,发生了很多事,变成了一处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不多时,我们便爬到了近前。 一看,峭壁之上竟然出现一个豁口,光芒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古叭率先爬了进去,我们依次进入。 外面很小,但里面却非常宽敞。 入目出,那是一扇门。 一扇仙霞熠熠的光门,光门为紫色,霞光呈七彩,散发着一股悠远而古老的气息。就好像来自时间长河的另外一头,跨越无尽的时间和地理,来到了现在。 更古、恒久。 光门是对开的,足有三丈多高,一张多宽。 然而内种却一片迷蒙,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毫无疑问,光门之后一定是个神秘莫测的世界,但它却紧紧的关闭着,没有丝毫的波动。 如果闭上眼睛,将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很明显,这关门存在非常强大的结界,无论里面的存在要出来,还是外面的存在要出去,都很难。 众神联手封闭灵界,自然非同一般。 “这就是灵界之门?”曹楠打量着,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有些迷糊了,雏龙灵已经送到了,送它进入灵界,然后呢? 就送进去? 没有然后? 尽管知晓护灵人的职责,但我一直不明白,护灵的意义。 “叽叽……咕咕!” 就在这时,我手心微微一热,雏龙灵窜了出来,兴奋的飘到光门之前,手舞足蹈。和以前相比,它又长了一点点,小龙角的分岔,已经很明显了,尾巴一摇一摇的,两眼放光。 雏龙突然出现,让古叭眼睛微微一亮,欲言又止,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生没开口。 “小家伙,你确定要进去吗?”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还是因为想不通护灵的目的,怕万一是个坑,把小家伙给害了,它还幼小,不知险恶。 雏龙灵回转身,连忙冲我点点头,道:“老伯伯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尽快前往灵界,才能真正化龙。”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里面或许会有凶险,决不能过分相信别人。”我语重心长道。 雏龙灵说到底,还只是山岭化为的龙灵,并没有真正的跳龙门,化成真龙。 之所以看起来很像是雏龙,是因为它曾经在坠魔渊下,吸食过大量的古龙龙气,实际上它还没真正化龙。 因为真正的化龙,是有雷劫的,没那么简单! 至于它说的那个老伯伯,则是祖龙,昆仑山的老龙灵,是天下山岭之祖,东土世界所有的龙脉,都是它的分支龙脉。 …… 第六百七十九章:事情很简单 按道理来说,祖龙是不会骗雏龙灵的,更不会害它。 虎毒尚且不食子,祖龙自然不可能。 雏龙灵急忙点头,亮晶晶的眼瞳看着我,突然飞过来,抱了我一下。 和它相处那么长时间,有一定的感情了,尽管大部分时候,它都在沉睡。 只可惜,它太小了,只能抓住我的衣服。 我笑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鼓励道:“我们会再见的,好好度过化龙劫,你能在末法时代成灵,绝不比别的龙灵差。” 雏龙灵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又摩挲了一下,才摇动尾巴,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光门。 “嗡!” 突然一声嗡鸣,光门竟然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一股氤氲的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霞光万丈。 我本能的用手挡住,眯着眼,竭力想要看清里面的世界。 隐隐约约的,我似乎看到了一片废墟。 而后,光门缓缓关闭,雏龙灵便消失在门缝中。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祝愿它一切平安了,先不说灵界的情况,光是化龙劫,就不是那么轻易度过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发热,摊开手一看,上面的雏龙印记,变成了一头真龙。 栩栩如生! 甚至,都不像是印记了,反倒像是胎记。 它只是热了一下,便缓缓凉下去,握了握手,没发现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这就……完事了?” 曹楠又问,道:“感觉护灵像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自然说不出子丑寅卯来,便看向胡来,胡来一摊手,于是我们又看向了古叭。 古叭眼皮一抬,道:“龙灵入了灵界,就是龙归大海,肯定是有作用的,这是众神的安排。” “嗷!” “吼!” “哞!” “咩!” “……” 仿佛就是为了要印证古叭的话一样,突然,外面传来了一连片惊天动地的吼声。 是那些深渊巨兽,它们在同一时间,同时吼叫起来。 声音带着兴奋和激动,就好像铁索被解开,恢复了自由一样。 有几声我甚至都能辨别出来。 地牛、雷兽是最明显了,还有一声中气不足的,是银瞳巨兽的。 “它们该不会是开锁了吧?”曹楠色变。 胡来摇头,“应该不会,因为还能听到铁链的声响。” “那是因为秩序神链里供给的神力恢复了。” 古叭道,又说:“秩序神链源自灵界,你刚刚护送山龙之灵进入灵界,肯定引发了某些布置。” 我微微点头,应该是这样,且也只能这么解释。 同时,巨兽嘶吼所携带的威压,都比之前要强不少,尤其是银瞳巨兽,伤的那么重,竟然都能听到它的吼声了。 “也好,这样一来,李青就暂时打不了深渊巨兽门的主意了。”胡来笑道。 “嗯。”我的头。 深渊巨兽既然的仙庭所布置,就一定有它的作用,不论是李青还是邪灵想要破坏,有机会就坚决搅了它。 决不能让它们得逞。 由此,我总算知道了一点护灵人护送灵物去灵界的意义了。 这至少说明,自己没走错步子。 很好! 想到这,我心情大好。 之后又说了几句,我们便打算离开。 “你们继续往上,上面是深渊的出口之一。”重新挂在外面,古叭对我们说道。 “那你呢?”我急忙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它有点避我们十里之外的意思,似乎不想和我们有过多的交集。 也不知道在忌讳着什么。我想起了它之前说的一句话,叫不想像我爷爷一样,突然失踪。 “我本就是深渊的一部分。”古叭说了一句,而后掉头向下,缓缓没入流云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至始至终,它都没有再回头。 “谢谢你的帮忙,古叭前辈。”我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帮我们,但此行若是没它,我们很难到达这里,更别说找到灵界之门。 “那十三个巫师,就在你们上方,别告诉它们我的存在。”古叭的回音传来。 我们对视了一眼,好家伙,终于听到秕谷大巫等人的踪迹了。 于是我们立刻往上爬,顿了顿,回望一眼,发现灵界之门所在的洞窟,不见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流云和迷雾在上下两面看着不怎么厚,但实际非常厚实,一连攀了一刻钟,总算快要到顶了,可见度一下增加了很多。 同事我们也终于看到失踪了一路的十三位巫师,严格来说,是十三个囚徒。 它们被串成一串,挂在崖壁突出的一个地方,全都憔悴不堪,显然挣扎了很久很久了。 而捆绑它们的东西,赫然是野人的毛发。 看着不甚起眼,却将他们捆的毫无自救的能力。 很明显,这是巨人干的,它并没有当场杀死他们,而是挂起来,像是做玩具一样。 此刻,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奄奄一息,看模样被挂在这,至少得有十天以上,只多不少。 “巨人竟然没有杀死他们。”胡来也颇感意外。 “救……救命!”我们的出现,自然也引发了他们的主意,很快边有人冲我们喊救命。 紧接着,十三个巫师就全都醒转过来了。 我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秕谷大巫,他被串在最上,足足承受了十二人的重量,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你……果然来了。”辟谷大巫虚弱的笑笑。 我立刻爬上去,摸出一粒培元丹给辟谷大巫服了下去,他消耗太大,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不用丹药的话,怕是要留下终生遗憾。 “谢谢。” 辟谷大巫服下培元丹,强大而温和的药力,让他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眼睛也有了些神采。 我见此,立刻下令救人。 胡来摸出绳子,将他们捆起来,撤去相互吊坠的重量。 然后一人喂了一颗灵果助他们恢复。 同时经过交谈,我终于知道他们这二十多天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苗寨的祖上,还真的是深渊守护者,负责守护这一片深渊,不让外人靠近。 同时,它们也和纸人村一样,受到了某种诅咒,一旦深渊之下发生动乱,他们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平复;而好处是,他们享有十三洞苗寨这片广阔的洞天福地。 这可以说是一种诅咒,也可以说是一种交易。 然而,历史的长河太过漫长,慢慢的,诅咒渐渐的成为传说,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他们这十三位巫师竟然同时占卜到一个大凶之卦。深渊要发生动乱,有深渊巨兽作乱,毁灭整个十三洞苗寨的区域,无人能够幸免。 这说的自然就是银瞳巨兽要被制服的事,它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屈服了,那就是连锁反应,其它的深渊巨兽,也很难幸免。 于是,他们开始翻找曾经祖上留下的传说,并且弄到了一份古老的深渊地图,下深渊去化解凶难。 他们通过地图很幸运的绕开了所有巨兽领地,到达了摩天崖下,结果却被巨人抓了个正着。得亏他们是深渊守护者后代,并且亮明的身份,否则早就被巨人给挂掉了。 巨人对深渊守护者并不感冒,这点在它面对我们的时候,也是很有体现的。别说什么深渊守护者,就连我这个护灵人,它都不怎么感冒,说完话就走。 深渊守护者的后代的身份,也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直到秕谷大巫说我这个护灵人接到信会来这里,才算是安全了。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他们吊在这里,生机一点点的被消耗,如果我一直不出现,他们毫无疑问会被吊死在这里。 巨人才是真正的守护者,对苗寨这些已经“水”了的守护者,它早已毫无波澜,当成了图谋不轨之人。 不能说它不讲情面,这就是事实,传承会断,祖上曾经的一切,很难让后代也完全执行。说白了,十三洞苗寨这深渊守护者的身份,早就名存实亡了。 不过巨人可以漠视十三洞苗寨巫师的生死,但我不能,就算它们遗忘了祖上的遗训,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最大的理由就是,他们是人族,而且是人族内部为数不多传承比较完整的族群。 等他们恢复了一会儿,我便带着他们往上攀爬,出了流云迷雾。 探头的刹那,眼前白光一闪,出现在了一片密林中。 此时再回头一看,摩天崖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模糊的石虎啸天石崖,并不算高。 这是出了秘境了! “感谢孟先师!” “谢孟先师援手!” “……” 一众巫师纷纷对我们道谢。 我摆摆手示意之是举手之劳,有些奇怪的是,秕谷大巫写信约我下坠魔渊的事,我没提,他也没说。 另外的十二位巫师,则完全不知情。 我也没想太多,既然的密信,那自然就只有很少的人知晓。 “此行原本是想自行解决凶威之局,却不曾想最后劳驾孟先师,老朽惭愧、惭愧。”辟谷大巫也摇摇头道。 我应了一句,这时候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果然是秕谷大巫实力最高,涌泉境中期,其它的只有一个同样年长的巫师是涌泉境,其他的都是纳灵境。 大巫之名,实质荣归。 想了想,我便把苗寨渗入邪灵之事说了一遍。 十三位巫师顿时脸色一变,都不由焦急起来,纷纷有赶回去的冲动。 秕谷大巫道:“寒寨不净,多事之秋,既如此,那孟先师,老朽便先告辞了,他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若有差遣,也请不要客气。”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大巫客气了,只希望他日深渊再有异动,还请尽快告知。” 秕谷大巫应下,又客套了几句,便带着其他十二个巫师匆匆往苗寨赶。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觉的怪怪的,事情竟然,就这么简单? “你信他们说的吗?”这时候,胡来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他们或许隐瞒了一些事情。”我道,顿了顿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谁没有秘密呢?我们进入找到灵界之门的事情,不也没说么?” 胡来微微皱眉,“他们的话不能全信,深渊守护者虽然名存实亡,但多少还是能流传下来一些东西的。” 我缓缓点头。 来日方长,他们现在不说,相信将来也一定会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诅咒。 纸人村的诅咒! …… 第六百八十章:灵市 纸人村的村民午夜时分,就会变成纸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人变纸还是纸变人,虽然感觉是人变纸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没有绝对把握。 神话时代的手段,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而苗寨诅咒一事,还不是辟谷大巫说的,是另外一个巫师,有可能是被吊的七荤八素了,脱口说了出来。 当时我明显看到秕谷大巫眼皮跳了两下,显然,若不是那人漏嘴,秕谷大巫极有可能不会提及诅咒一事。 深渊守护者的背后,有秘密! “我也觉的有问题,秕谷大巫明明可以约我们一起下深渊的,但他没有,而是把我们当成了救命的保险,失踪半个月才启动,肯定是有些事不想让我们知道,且事还不小,他们甚至为了保住秘密,甘愿冒险。”曹楠也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 之后我们聊了几句,便踏上了回城的路。 苗寨的邪灵已经不需要我们动手,苗寨自己会清理门户,况且看他们并没有邀请我们去苗寨的样子,明显有点避我们的意思,尽管我们救了他们。 回到纸人村的时候,正值午夜,我们进入纸人村,想要探查一下纸人村的秘密,找到古力口中说的那个“祖先”。 纸人一旦知晓自己是纸人的秘密,立刻就会被纸人村所谓的“祖先”带走,这个“祖先”让我严重怀疑,根本不是什么祖先,而是一个存在。 它负责看守纸人村的秘密,然而我们转了两圈,却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 但总的来说,纸人村的气氛确实不多,阴气有些重,而且很阴郁,所有人都挺穷的,没什么活力。 天一黑早早的就关门闭户,完全没有任何夜间生活,不说电视,连电灯都少有开着的。 最后,我们又把目光投向了村子北边的吊脚楼。 那里实际上是一个幽冥客栈,也就是鬼市。 那个皮骨老头就看守在那里,和爷爷有过不浅的交情,爷爷留给我的信,曾经就在他手上保管着。 同时爷爷还告诉我,他欠爷爷一个人情,自己万般无奈的时候,可以找他帮忙。 “对了,来之前听说黑龙会有所异动,不如去探听一下吧?”曹楠建议道。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幽冥客栈有鬼贩子在贩卖情报,消息向来都很准确。 上次我们在幽冥客栈是时候,正好碰到魃王找鬼贩子探听我们的位置,当时因为还打不过魃王,为了拖延时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鬼贩子给抓了。 后来那鬼贩子交给了王建安,他审讯出了一些情报之后,把它超度了。 于是我们径直走入鬼市。 鬼市是人鬼互相交易场所,一般来说,白天不进鬼,晚上不进人。 但,只要你实力够强,这些规矩都是屁。 我们径直走入,此时已经开市了,里面阴气凌冽,皮骨老人也已经撤了,应该是回草屋去了。 “谁?” 刚刚踏入,一股冷冽的阴风便朝我们刮过来。 我一看,有些奇怪。 上次来的时候,鬼市只有鬼贩子,并无守卫,这次门口竟然出现了好几个鬼守卫,为首的是一只屠夫鬼。 屠夫鬼,这种鬼生前便杀生无算,杀气很重,一旦化鬼,往往是鬼类中比较强大的存在。 它身后,还有四五个小鬼。 “活人不得夜入鬼市,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屠夫鬼吊着眼睛冷道,说着话,还扬了扬手中的屠刀。 “少废话,把你们领头叫过来。”曹楠气势一震,低喝一声,顿时雷音滚滚。 鬼屠夫脸色一变,显然察觉了曹楠的气势,不是普通法行人,而是修炼者。 但很快,它似乎是发现了曹楠是纳灵境,脸色又平复了,道:“三位,鬼市晚上不接待活人,明天再来。” 话语稍微客气了一点。 “我们出双倍价格。”胡来道。 “什么事?”就在这时,一个有些飘忽的从里面飘出来。紧接着,一个浑身鬼气缭绕,手持毫笔账册的鬼贩子缓缓出现。 “七爷,有活人闯进来,不愿离开。”鬼屠夫急忙说道,言语颇为恭敬。 “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骷髅阁的场子,你们是什么人?”鬼贩子扫向我们,目光满是阴冷和愠怒。但很快,它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惊疑不定,本能的把账册往身后藏了藏。 我注意到了它这个小动作,微微一笑,道:“岭南,孟磊。” 话一出口,一众鬼脸色大变,鬼贩子一哆嗦,毫笔差点掉在地上,屠夫鬼更是后退了两三步,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不知孟先师大驾光临,多有冒犯,还请孟先师大人大量,宽恕我等。”鬼贩子一个鞠躬就差点没把头点在地上,就差跪下了。 “行了,起来吧,向你探听个事。”我道。 “先师请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鬼贩子明显放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说道。 “黑龙会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鬼贩子一听,脸色明显变幻了一下才急忙道:“回先师,黑龙会的敖会长……哦不,是黑龙死了以后,黑龙的弟弟敖广便接掌了黑龙会,最近……最近行踪诡秘。” “行踪诡秘?”胡来眯了眯眼。 “对……行踪诡秘。”鬼贩子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哼哼,呵呵。”胡来笑了,笑的很讽刺。 鬼贩子止不住浑身有些颤抖,如果它会流汗,这会让恐怕已经汗流浃背了。 它明显在撒谎,或者说,它隐瞒一些事情。不光它,就连它后面的鬼屠夫和小鬼,在我们提到黑龙会的时候,脸色都有变化。 直觉告诉我,这个所谓的骷髅阁,十有八九和黑龙会挂钩。 “你紧张什么,是不是在撒谎?”曹楠冷喝。 “小……小的……” 鬼贩子顿时抖的更厉害了,还开始语无伦次。 “账册拿过来。”胡来伸手,语气不容置疑。 鬼贩子扑通一下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道:“先师饶命,小的就是一个跑腿打杂的,先师饶命,饶命!” “废话真多。”曹楠一把夺过它手中的账册,扫了一眼,脸色大变,咬牙道:“狗日的,难怪它废话真么多,合着是在贩卖我们的情报。” “我看看。”胡来立刻接过账册,也看了一下,对着鬼贩子冷笑起来,道:“哼哼,不错呀,连金盆乡在扩充势力都知道,还有细节,另外我们去了十三洞苗寨,竟也是分毫不差。你们骷髅阁,还真是对我们照青眼有加啊!” “小的,小的只是个跑腿,一听都是听从上面的吩咐,饶命,饶命……”鬼贩子只剩下求饶的话,浑身抖如筛糠。 “你看看吧,咱们最近的情况,基本被它们摸了八九不离十,还有买家,更会让你觉的惊喜。”胡来将账册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一下,发现账册上只记录了一笔生意,上面附带了一张情报,全是关于我们和金盆乡。 上面关于金盆乡重建的资料,非常详尽,人员组成,最近的动向,还有我的活动,全齐。 除了一些核心机密意外,能用眼睛侦查到的情报,全部都有。 连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金盆乡,什么时候到达的尤兰苗寨苗寨,又在虎跳崖消失了多少天等等。 而且还给我们的安危下了一个结论,说我们有六成的可能,会死在坠魔渊下。 理由虽然很泛,但够勾勒的还算挺有说服力。 一句话,除了我们进入坠魔渊,其它的任何时间和点,基本都在它们的监视之内。 监视不到的,也会有时候调查和补充 不得不佩服,不愧是搞情报的,我猛恩本不知道不觉,就被它们监视了,还拿着我们的情报在这里贩卖。 至于买家,更是让我一阵无语。 敖广! 黑龙会现在的新当家,也是敖龙的弟弟。 …… 第六百八十一章:人神共愤 “你在这里,是专门接待黑龙会的人?”我瞟了它一眼。 账册只有一笔生意,而且还加强了鬼守卫,显然这是一笔“大生意”,加上敖广的身份地位在,不难得出结论。 “是,小的受上面派遣。”鬼贩子已经绝了蒙混过关的心思,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敖广呢?”我问。 “敖广没来,来的黑龙会的二当家肖靖山和敖少麟。”鬼贩子急忙说道。 我顿时乐了,此前早就动了心思,什么时候去黑龙会的总部,把它端了,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加上黑龙会不是世家,而是一个比较分散的行会,很难找到它的绝对核心。 事实上,黑龙会经常挪窝,想要对付它往往很难找到地方。 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时机,没想到这刚出坠魔渊,竟然就撞上了肖靖山和敖少麟这对老冤家。 肖靖山原先是敖龙的左膀右臂,没想到敖广接掌黑龙会,他的地位不光没有降低,反而荣升了一步。 而敖少麟,则是敖龙的亲子,也是黑龙会的少主,只是可惜敖龙死在金盆乡,他这个少主资历实在太浅,根本无法掌控黑龙会。 前一段时间听王建安说,敖龙的弟弟敖广没有子嗣,敖龙死后,他有可能还是把敖少麟这个侄子视为继承人。 否则的话,肖靖山这个“前朝老臣”,不太可能荣升才对。 “有意思。”胡来也笑了,问:“肖靖山现在什么实力?” “半步涌泉,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鬼贩子道。 “敖少麟呢?”我也问。 这家伙阴险毒辣,完全继承了黑龙会的行事风格,前后不下三次和我们冲突,但结果都没讨得好处,最后一次还被我们活捉了。 后来是南法会和宗裁所调停,敖龙用两颗虫宝当赎金,我们才暴揍一顿,放了他。 否则当时就碾死了。 这人,不怒的时候,还有点脑子,狂怒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草包,和白钰差不多。 接近一年多不见,加上它老子被我干死在金盆乡,不知道长进了多少。 “也是半步涌泉。”鬼贩子道。 我有些意外,心说有点小看他了,竟然也到了半步涌泉的地步,不算弱了。 要知道,现如今的法行,步入涌泉境的人,一共就二三十个。 半步涌泉算不上超一流,但一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里,可有别的出口?”胡来压了压手指节,准备动手。 “没有。”鬼贩子又摇头。 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看向鬼市深处,里面雾隐重重,有点看不清里面。 “嗖!嗖!嗖!” 就在这时,三道破风声由远及近,射向我们,速度快到极点。 偷袭! 声音很弱,极有可能是暗器。 我闪电般一个侧身,抬手就是六道火球,呼啸着迎了上去。 火光乍现,刺破了迷雾,那是三枚泛着绿光的飞镖,分别射向我们三人,同时还有两个人影紧随其后,一左一右朝我们的空挡冲过来。 分明是想逃跑! 确实是敖少麟和肖靖山,他们发现我们了。 “轰!” 火球截住飞镖,轰然爆炸,顿时山崩地裂,飞镖直接被轰飞,恐怖的威势横扫四方,两人根本没想到我会毫不犹豫的以攻对攻,触不及防,直接被轰的横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半步涌泉,那就是纳灵境大后期,离着涌泉,还有半个大台阶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这就好比我正面杠上地府的鬼将佘琅,赢面很小,尤其是偷袭还失败的情况下。 两人起身,肖靖山大喝一声:“少主,跑!” 话音落下,只见他纹满黑蛇的麒麟臂上,黑蛇同时炸碎,化为一条血红色的蛇灵,头上还长了一只小角。这赫然是化蛟的蛇灵,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接着他一跃而起,挥动麒麟臂狠狠的朝我轰过来,势大力沉,血色蛇灵更是仰天长啸,朝我咬来。 这一刻,我突然有股面对自己的火蟒的感觉。 不同的是,我的是火蟒,它是血色蛇灵,火蟒是爆裂无双,蛇灵是阴毒凛冽。 然而,这还是弱了! 火蟒,那是我纳灵境时候玩的术法了。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大意,黑龙会为南亚三大黑巫术势力,它们的术法非常歹毒,一旦沾染上,会有很不好的后果发生。 没二话,右手红莲乍现,两层的莲台红光大放,瞬间便将蛇灵的气势给压制住了,整个洞窟的温度立刻提高一大截。 莲台中央,青色异火喷薄而出,无比纯净。 “轰!” “吖!” 拳掌对击,蛇灵张口,可还不等咬合,便轰然爆碎,惨叫一声化为白烟。 肖靖山当时闷哼一声,浑身巨震,“噗”的一声就是一口血。蛇灵属阴,红莲极阳,完全将它克制的死死的。 紧接着,红莲狠狠的印在肖靖山拳面上。 他直接倒飞而回,狠狠的砸在洞顶上,整条麒麟臂正寸寸成灰,焚灭的一干二净,上面的蛇形纹,更是化为黑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击,高下立判! 但不得不说,肖靖山够忠心,他拼了底牌攻击我,并不是想要战胜我,而是要给敖少麟创造逃跑的机会。 敖少麟也没有任何废话,硬着挨了胡来一记水球,一冲而过。 然而他躲开了胡来,却躲不开曹楠。 “嗡”的一声,只见一把锄头闪电勾住他,一把将他带了回来。 赫然是在小药界里面获得的那把小药锄,曹楠一直在练习使用它战斗,但由于纳灵境实力不太够,还不能发挥出什么战斗力,所以深渊之下没用过。 但勾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敖少麟根本没料到会有如此一遭,触不及防,来不及任何反应,人就腾在半空中。 “啊!混蛋!” 他眼珠子一下就红了,抽出腰间一把短刺,狠狠的朝曹楠面门刺去。 我见此,闪电般一脚飞过去,将他揣上洞顶,砸在上面又掉了下来,短刺也脱手了。 只见上面无数阴魂在嘶吼,不知道取了无辜的姓名,这是一把邪兵,专门采集活人生魂来增加它的威力。 这一脚,我是直接踹在了他丹田上,毫无疑问,东土法行从此就将永远少一个修炼者。 废了! “哼,不知悔改,变本加厉,该死!”胡来捡起丢上的邪兵,牙根紧咬。 我心中也是升腾起一股杀意。 前几个月,论坛悬赏一起鬼祸事件,说国境线上,有一个村庄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但却没有没有发现鬼行凶的痕迹。 因为所有人都是被捆绑后杀死的,男女老少百余人,无一活口,所有人太阳穴上又被刺了一个洞。 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所有死者的生魂被勾走了,王建安怀疑可能是有人炼制邪兵,丧心病狂的将一个村庄的人祭炼了。 可惜没有证据,也没有凶手指向,只能不了了之。 我看过照片,那些死者的创口和这把短刺一模一样,凶手就很明显了。 敖少麟干的! 为了得到一把趁手的兵器,竟然将一个村庄的人杀了,不光杀,还勾走了生魂,让他们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加上他刚才出手就是冲着曹楠面门去的,铁证如山。 甚至此前还在论坛听人爆料过,说敖少麟在敖龙死后,已经陷入了办癫狂的状态,嗜杀残暴,无恶不作。 我走过去,一脚踩上敖少麟的心口,怒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少主!”不远处,肖靖山目睹了之前的一切,面如死灰。 “呵呵呵……” 敖少麟喘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喘息了几下,缓缓转过头,阴冷的目光盯着我,冷笑道:“孟磊,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不起我死就是了,不过那又怎么样?” “哟嚯,还不怕死,骨头挺硬么。”曹楠气的踢了他一脚。 “对呀,就是不怕死。”敖少麟目光森寒,道:“想必你也知道吧,我黑龙会背靠的地府的李王,地府三巨头之一,我就算是到了地府,那也是人上人,或许有一天等我杀回阳间,还能找你报仇!” “还真是,忘了这茬哈。”曹楠压了一下指节,道:“谢谢你提醒,老子一会儿就把你弄的魂飞魄散。” “你不会允许的,嘿嘿!”结果敖少玲却是不惧,这句话不是对着曹楠,而是对着我。 我顿时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敖少麟并不傻,他不是在提醒我,而是有把握,我不会把他弄的魂飞魄散。 它知道我有底线,而且凝聚生魂需要一定的手段,并不是随手就能做的,天道对于阴魂,有特殊的保护。不过这对现在来说并不是问题,因为眼前就有一把可以吸人生魂的毒刺。 “你就那么自信?”我脚尖微微用力,敖少麟浑身绷紧,脸色开始涨红起来。 “你们孟家历代人丁单薄,却能延续不断,凭的,就是不违天道,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不起我一死。”敖少麟狰狞道。 “是么?” 我突然冷冷一笑,道:“你很聪明,但你漏算了一条,我只要不把你弄的魂飞魄散就好了,可没说不能囚禁你,想要跑去地府继续作威作福,做梦去吧。” “就是,抓住你的生魂装起来,丢到粪坑里面去,倒要看看,有谁能助你去地府。”曹楠也嘲讽道。 敖少麟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胡来闪电般一脚踢在他脑袋上,将他踢晕过去。 防止他自杀,若是现在就死了,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孟磊,你欺人太甚,我肖靖山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等着!!” 这时,肖靖山怒吼,脸色突然飞快的由苍白转向紫红,一股雄浑的气息从它体内传来。 我眉头一皱,他要自杀。 “嘭!”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浑身爆碎,化为漫天血雾。 我急忙撑起烈焰金钟,才没被血肉溅一身。 “他倒是聪明,不像这个草包!”胡来评价了一句,看向我,道:“孟磊,敖少麟说出刚才那番话,未尝没有激你的意思,不管怎么样,都要守住本心,这对将来非常重要。” “我明白。” 我点点头,夜展离曾经告诫我,说不违本心,天道就站在我这边。 一个敖少麟,还没资格让我突破底线。 接着,我转身看向躲在一旁慑慑发抖的鬼贩子等,敖少麟和肖靖山解决了,但他们买情报的目的,还不知道。 …… 第六百八十二章:马关 “说,它们买我的情报做什么?”我冷道。 情报交易这种事,按道理说随便派一个心腹过来接洽一下就是了,没必要出动地位这么高的人物。 一个是二把手,一个是未来的继承人。 事情明显有些不同寻常。 “他们探听三位先师是否能或者回来,以决定是否围攻金盆乡。”鬼贩子急忙说道。 我顿时眉头深皱,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三番两次! 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对付金盆乡。 老子还没腾出手来追杀他们呢,他们又打起金盆乡的主意。 看来,是自己太仁慈了! 杀一个黑龙,远远不够! “狗日的王,它似乎离开这里很久了。 打电话询问古力,古力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无奈,我只得放弃。 我们教程很快,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了十三洞苗寨的范围,到达了一个小镇。 王建安的效率的很高,安排的人已经在等我们了,三个人、身上鼓鼓囊囊,都带着家伙事,开一辆金杯车。 只不过都不是修炼者,而是普通人。 自从金盆乡的资源充裕之后,王建安便开始着手招募外围人员,在个个地方建立联络站。 十三洞苗寨作为重点区域,自然是照顾有加。 他们都是直接受控于王建安,而且还跳了好几级,根本不认得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我们把人递过去,他们接过上车便走了,没有多问任何一个字。 送过去之前,胡来给敖少麟用了药,保证他到达金盆乡之前,不会醒过来。毕竟他是黑龙会的继承人,手段众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逃脱了。 卸下敖少麟,我们马不停蹄赶往马关。 于一天后的晚上,到达了马关镇。 我们本以为,黑龙会一帮人应该会窝在某处山窝,结果一问鬼贩子却不是,他们就堂而皇之,在镇里最大的一家山庄集会。 按照鬼贩子的建议,我们买了三身黑袍,贴了点胡子乔装了一下,便朝那里去了。 来到山庄一看,外面全是豪车,一辆比一辆赛着豪,而且全部改装过,门口只有四个人,但暗处里却潜伏了不下三十人,守卫森严。 同时门口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很明显,这是扶灵即位,一边办丧事,一边接掌黑龙会。 见此,我微微一笑,挺好,聚齐了。 鬼贩子为了活命,还透露暗号和名号给我们冒充,守卫见我们说出暗号,没有怀疑,放我们进去。 一路有人引路,来到一处灵堂前。 里面黑压压一大群人,基本都是修炼者,人数多达五十余人。 …… 第六百八十三章:喂,有人下毒 毫无疑问,这些便是黑龙会的骨干力量了,五十多人,也符合黑龙会的实力。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碰到他们齐聚一堂。 这是老天爷要收他们。 估计敖少麟和肖靖山也是打算买完我的消息,就赶过来这里,可惜运气实在很差,命丢了不算,还让我们顺藤摸瓜,摸到了这里。 “诸位兄弟,黑龙会的功臣,老会长遇难,皆因岭南孟家欺人太甚,屡屡针对我黑龙会,已有十数人惨死在他们手上,此仇不报,我黑龙会无颜面对天下法行,我敖广在此立誓,一定将孟家和整个金盆乡抹除,以祭奠老会长在天之灵,希望诸位兄弟能鼎立襄助。”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 “一切都听会长的!” “给老会长报仇!” “没错!” “岭南孟家太嚣张了!” “……” 一众人闻言,个个群情激奋,指天发誓。 我暗觉好笑,要是他们知道此刻我就在这里,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但我没声张,静静的听着,这种情报,可是很难收集的。 “老会长带领我们黑龙会二十多年,让黑龙会从散会的边缘,一步步发展成今天的模样,居功至伟,老会长的大仇,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大仇,我等义不容辞。” 台下,一个脸上纹满鬼头刺青的男子说道,声音冷的就像是冰碴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刺青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欲择人而噬。 “三当家说的对!”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立刻便有不少人附和他。 同时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好几个,都是其中气息比较强大的。 我靠前了一点,也看到了敖广,他长相和黑龙有些相似,但气势明显不如黑龙凶悍。 这恐怕也是他必须为敖龙报仇的原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服众,才能名正言顺。 否则的话,这个刺青男,怕是第一个要带头造反。 行会势力的内部倾轧,就是一部宫斗大戏,你来我往,较量着手腕。 果不其然,刺青男说完一压在场的众人,等众人安静,便道:“不过会长,岭南孟家而今势大,不知会长有何对策。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就怕众然身死,也报不了老会长的恩和仇。” 这明显是施压了。 先把自己的位置摆正,然后绵里带针,拷问敖广。 这种套路在宫斗剧里面都放烂了,刺青男明显对敖广不服气。 果不其然,这问题一出,现场就安静了,都看向敖广,不自觉瞟向刺青男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畏惧。 敖广微微一笑,道:“三当家所言甚是,在此我又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金盆乡的支柱孟磊,在一个多星期前带人去了坠魔渊下,至今未归,而且前日魔渊之下,还传来激烈的兽吼,有理由相信,那厮或许已经死在了魔渊之下。” “这……真的假的?” “太好了!” “……” 人群一听,纷纷叫好,议论纷纷。 “会长,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凭空猜测,能否证实?”刺青男抓住敖广的弱点,再次发问。 敖广脸上微笑不减,但眉头却不自觉皱了起来,道:“不瞒三当家,这件事,我已经让少主和二当家亲自去核实了,相信今天晚上就会有准信。” “若孟磊没死,该当如何?”刺青男紧追不舍。 敖广胸有成足,“孟磊死了,自然是万事大吉,我们只需联合赶尸堂、蛇帮、乌头门便可轻取了金盆乡,金盆乡获得魔王宝藏,又通过驱逐邪灵得到无数资源,甚至有传言,孟磊还进入过小妖界,如此肥羊,他们不可能不动心。如果孟磊没死,哼哼,我们自然也有对策,这个世界比孟磊强的存在,还是不少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孟磊那厮太过嚣张,已经让很多存在对他不满了,目前我已经尝试联络了几位,有些苗头了;还有宗裁所和邪灵那边也有路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露出兴奋的神色,似乎看到了瓜分金盆乡资源的那一刻,许多人甚至两眼放光。 刺青男的拷问被敖广一一对答,眉头一皱,没再说话。 我心不禁暗暗一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一句很无奈的话,但自己有选择么? 魔龙曾经警告过我,说这个世界还潜伏着一批非常强横的存在,让自己要小心。 敖广这番话,则算是点明了。 而且他们正联合邪灵和宗裁所各自用自己的路子联络它们,一旦成功,必将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我想过魔龙的话,但没想到,事情发展会那么快。 不过,这更加让我坚定了抹除黑龙会的决心,不怕那些存在主意到我,就怕有人背后撺掇。 为了利益,他们甚至可以和邪灵合作,不折手段。 这群渣滓,都该死! 见此,我将手插进衣服里,启动了九星轮。 “我们都支持会长!” “瓜分金盆乡!” “……” 众人沉默片刻,很快边有人喊了起来。 刚开是只是一个人,慢慢的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刺青男的脸色此时已经隐隐有些难看了。 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抢夺修炼资源更激动人心。 敖广见此,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对自己制造的效果很满意,而后又道:“另外我还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与少主、二当家正在谋划一个计划,如果孟磊死在深渊之下,且计划成功,我们完全可以独吞金盆乡的所有资源,根本不必邀请蛇帮和乌头门出手。到时候,金盆乡的所有资源,就都是我们的。” 这话说完,下面的人更是眸光火热。 独吞!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字眼。 “不知是什么计划?”刺青男皱眉问。 “告诉诸位也无妨,我已经安排内应于明天下午同时在金盆乡的水源地下毒,这种毒药非常隐蔽,就连修炼者也发现不了,而且发作时间长达两天两夜,只要金盆乡一众人喝过水,呵呵呵,哪怕就是孟磊活着回到金盆乡,也怕难免要中招。” 话到最后,敖广握紧拳头,眼神中射出凶光,道:“这才是我们的第一计划,后面的,不过备用的计划!明天晚上内应就会传来消息,一旦成功,明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会长英明!” “替老会长报仇!” “报仇!” “……” 这一次,敖广彻底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所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刺青男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没了脾气。 我和胡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侥幸。 我们太小看黑龙会了,他们敢再次对我们下手,是做了很多的准备的,一计不成,还有备用的计划。 层层加码,就为抹除金盆乡。 见此,我立刻摸出手机,拨通了王建安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显得非常刺耳。 “唰”的一声,众人齐齐朝我看过来。 如此重要的会议,竟然想起了手机铃声,这是对黑龙会新会长、众人的羞辱。 但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都觉的我们面生。 “你们管事的是谁,如此重要的会议,怎么把手机带进来了?”刺青男看向我们,呵斥道。 他拷问不成,这是我当成了出气筒。 我笑笑,对着电话说道:“黑龙会明天下午会在金盆乡的水源地下毒,他们有内应,找出来灭了。” 话音落下,全场落针可闻。 一众人看着我,脸上全是错愕,迷糊的满脸不解,有些灵醒的,则脸都吓白了。 刺青男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你是谁?”敖广也是脸色大变,喝问。 我将手机踹回兜里,一把撕掉脸上的假胡子,笑笑:“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么,何故问我?” 刺青男和敖广瞳孔猛的一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他是孟磊!!” 凝固的气氛,不知是谁惊吼一声。 “真的是他!” “不好!” “快……快跑!” “……” 人群大惊,蹬蹬蹬往后挤去,生怕离我太近,被第一个格杀。 “孟磊,你……你不是……你好大的胆子。”敖广瞬间语无伦次,打死他都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完了他整个的计划。 这不光是畏惧我的实力,还畏惧冥冥之中“神兵天降”,未知的,令人想不通的东西,总是令人心生寒意。 “给我干掉他,干掉他!” 下一刻,敖广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转身就要逃。 但这之前,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快,那就是刺青男。 “嗷!吼!” 没有任何犹豫,火龙咆哮而出。 张口狠狠的朝敖龙咬过去,快如闪电。 “轰隆!” 瞬间,火光冲天而起,直接将整个灵堂吞噬,恐怖的火势横扫四方,我撑开烈炎金钟,肉眼可见,支撑灵堂的水泥柱都融化了,一切的一切,寸寸成灰。 我现在的逆火龙腾,完全是神桥境的大杀招,连阴将佘琅都扛不了三下,黑龙会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 最强的敖龙,直接被一口吞噬,连渣都没有留下。 恐怖的气浪,别说灵堂,半个山庄都被吞了,陷入一片火海。 只有一个人逃脱了,刺青男。 他后背皮开肉绽,衣服也被点燃了,浑身焦黑冲了出去,捡了一条命。 曹楠想要追上去,却被胡来拦住了,笑道:“有一个幸存者诉说当时发生的一切,是最好的威慑方式,黑龙会已经不存在了,它翻不起什么浪。” 曹楠一听,这才作罢。 一招,仅仅就一招,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下,将黑龙会除名,至于门口的那些普通守卫,早就见势不妙,有多远跑多远了。 整个山庄除了燃烧的声音,再无声响。 不多时,异火烧灼,灵堂就被烧成了灰烬。 胡来催动水决,将残余的火焰浇灭,然后在地上的灰烬堆里找寻起来。 “怎么了?”我好奇道。 “敖广手上带了一枚戒指,疑似纳戒,应该没有被摧毁。”胡来道。 我心中一动,整个细节我还真没观察到。 纳戒蕴含了空间的力量,非常坚固,大部分都是神话时代留下来的,逆火龙腾还摧毁不了它们。 于是我和曹楠也也跟着找寻起来,敖广是敖龙的亲弟弟,深得信任,上次敖龙死在金盆乡,缴获的纳戒里面只有很少的东西。 其它的东西,有可能就在敖广手中。 很快,曹楠有了发现,从墙角的一堆灰烬中扒拉出一枚白色的戒指,脸色大喜,道:“找到了!” …… 第六百八十四章:收获、后续 “小发一笔!”曹楠大喜,将戒指递给我。 我神念沉入扫了一眼,心头一跳。 这枚戒指,怕就是黑龙会最核心的资产了,功法术法不少,足有四五十本,还有各种各样的材料,好多说不出名字。 虫宝大约二十多枚,少量的灵果、丹丸和一些灵药。 天地大末法,丹道也早已失传,不知道黑龙会哪来的路子弄到这些东西。 毫无疑问,最珍贵的,就是那四五十本功法和术法了,这样论坛又可以扩充一轮功法和术法的库存了。 当然,我们只会挑其中的一部分共享出去,那些用途修炼和修炼过程歹毒的功法和术法,只会永久封存,甚至销毁。 总的来说还不错,基本也能匹配得上黑龙会的实力,就像曹楠说的,小发一笔。 此外我还注意到,纳戒的空间并不算大,只有半个房间那么大一点,但里面却堆了不少看起来像金砂和银砂一样的东西,占据了大半空间。 这让我疑惑,相对于纳戒珍贵的储藏空间来说,放金条和银砖都显得浪费,敖广竟然放还待提炼的金砂和银砂,脑子长包了吧? 所谓金砂和银砂,就是从沙土里面淘出来的富含金银的矿砂,纯度有高有低,但一般不会超过八成,普通的也就五六成顶了天。 以前所谓的淘金,陶的就是这种东西,必须经过提炼加工,才能得到高纯度的金条和银砖。 虽然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东西也很之前,但对于黑龙会,买个金矿银矿去开发,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直觉告诉我,这恐怕不是金砂和银砂。 想了想,我神念一动,弄出来一点放在手上,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暗金色的金沙略带一点蓝色,虽然很淡,但反光面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银砂则看起来像是玻璃,呈晶状。 “这是……” 胡来凑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端详了一下,大吃一惊,道:“这是秘银矿沙和恒金矿沙!!” 我心头一跳,道:“确定?” 自从上次众人集思广益,想通过贸易的办法,和妖族换取资源后,胡来和胖子等人便开始翻阅各种典籍,甚至论坛悬赏的方式,找寻大世界可能对妖族有用的资源。 毕竟贸易就是一种交换,我们必须手里头有妖族需要的资源,才能换得他们的东西。 找来找去,胡来和胖子锁定了几种稀有的矿产。 大世界历经漫长的末法时代,万法皆寂,所有的灵材宝药,都不复存在,就算是有,妖族也不稀罕,因为小妖界到处都是。 只有深埋于地下的稀有矿产,才能不受末法的影响。 秘银矿和恒金矿,胖子前段时间和我提过一嘴,这是专门用来给修炼者打造兵器用的,只需要少量加入,就可以让兵器品质提升好几个等级,非常珍贵。 同时也是一种需求量非常大的矿物。 妖族动荡在即,各方势力都摩拳擦掌,兵器的需求旺盛,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些稀有矿产,不愁换不来资源。 只是可惜的是,此事翻找了好久的典籍加上悬赏,也没能找出来哪来有。 古籍倒是记载了几个位置,然而古地名确切的位置早就不可考,加上沧海桑田,山峦变迁,划定的范围太大。且我们又不掌握勘探方法,根本无从着手。 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其中两种,其中的恒金还是最珍贵的,这里足够装上三个麻袋,能值大价钱。 难怪敖广会将它放入纳戒储存。 “确定。” 胡来很肯定的点头,把纳戒接过去,多弄出来了一些,仔细辨别了一会儿,道:“矿砂掺杂了很多新鲜砂砾,应该是刚出水不久,黑龙会掌握了一个产恒金矿和秘银矿的矿场。” 我大喜,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虽然也不算少了,但还不够,找到矿场,才能支撑我们大量的从妖族换取资源。 这一刻,我甚至有些后悔了,黑龙会一众骨干被自己团灭,找谁问去。 但很快我就又舒缓了,敖少麟还活着。 只要撬开他的嘴,应该就能知道矿场的所在,毕竟他可是黑龙会未来的接班人。 “敖少麟肯定知道矿场在哪,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发了。”胡来笑道。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这样,我们暂时不慌着回去,黑龙会被灭,相信足够震慑那些宵小一段时间了,我们就在这等王建安的消息,黑龙会的矿场,想必不会在别的位置,应该就在黑龙会的地盘内。” 胡来点头,道:“好,那我和王建安那边交代一声,让他们加快速度。”说完便去一旁打电话联系去了。 “敖少麟会松口吗?”曹楠问。 我笑笑,道:“他行事狠辣,也有些手腕,如果手握黑龙会,想必不会比他老子敖龙差,但他现在已经狠狠的摔下来了,没有黑龙会这个平台给他发挥,呵,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曹楠点点头。 …… 之后便是等待的时间,黑龙会被灭的消息,不过半个小时就被传到了论坛上,应该是马关当地的法行之人传出去的,因为附有视频。 整个论坛直接就炸了! 不可一世的黑龙会,一夜之间被除名,骨干一扫而空,远比黑龙死在金盆乡更加震撼。 毕竟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行会。 绝大部分人都拍手称快,说这颗毒瘤早该切除,行事手段无所顾忌,无比肮脏。 至于谁动的手,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不言而喻。 不过为了以正视听,王建安还是发布了一则说明,数落黑龙会的十条罪恶,条条当诛,顺带解释了一下他们的瓜分金盆乡的阴谋,再隐晦的点名某些势力,再敢乱动,一并诛杀。 然而第二天,又一则大事跳上了论坛的首页,很快就被王建安置顶飘红了。 爆料者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身份不明,但内容却非常详实,而且附带有图片。 就一条,赶尸堂发生政变,沈万雄所在的沈家失势,被逐出赶尸堂,新继任的赶尸堂堂主,是一个叫柳宗昊的人。 论坛再次炸锅。 是个人都明白,沈家突然发生政变的导火索是什么。 沈万雄和敖龙一起在金盆乡被诛,赶尸堂一时间群龙无首,沈家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却什么都没得到,地位不可避免的动摇。 沈万雄可不如敖龙,敖龙对于黑龙会来说,是开拓者,而沈万雄仅仅只是守成,个人威望不可同日而语。 黑龙会一夜被除名,这样的震撼,足以让赶尸堂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能做的,就是改旗易帜,把所有罪名附加在沈家身上,再把沈家踢出赶尸堂。 之后接连不断的爆料,证实了我的猜测。 因为赶尸堂的政变没有发生流血冲突,是整个赶尸堂上下一致要求驱逐沈家,沈家无法也不能反抗,只得宣布脱离赶尸堂,黯然离开。 据说,新任堂主几乎没收了一切沈家的财产。 再然后,整个论坛都在翘首等待赶尸堂的声明。毕竟爆料终究是爆料,并不等于是赶尸堂真正的声音。 随着灵初论坛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各大世家和行会,如果有重大的消息,都会在论坛公布。 同时也接受整个法行的监督点评,无形约束了他们的行为,毕竟名声这种东西,一旦真臭了,办起事来其实还是挺麻烦的。 我们三人也在等。 赶尸堂发生政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黑龙会被灭,害怕步黑龙会的后程,毕竟赶尸堂的名声比黑龙会也强不了多少。 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别的不说,就光面相,就给人一种阴郁算计的第一印象,法行之人如果没什么事,一般不会和赶尸堂的人为伍。 最关键的是,赶尸堂得罪了金盆乡。 既然是改旗易帜,光换一个堂主是没用的,还必须有所表示才行。 否则的话,黑龙会也不会被灭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赶尸堂新任堂主便用实名认证的账号发布了声明,洋洋洒洒一大篇,文采相当不错。 大体就三个意思。 第一,赶尸堂已经驱逐了不得人心的沈家,并且对他们进行的清算,但碍于罪魁祸首沈万雄已死,所以留了一线,没有行杀伐之事。 第二,新堂主就任,未来将改弦易辙,修复与金盆乡的关系,并筹备一份重礼,聊表歉意。 第三,未来赶尸堂将积极响应金盆乡的号召,复兴天下法行,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危机。 最后的半句,明显是说给我们听的。 而且字里行间还隐隐透露,赶尸堂初步与金盆乡“高层”达成了和解的意向。 总之就是摆低了姿态,赔礼道歉赎罪。 不得不说,这样的表态,已足以化解赶尸堂的灭门之危,毕竟天下法行看着,这时候我们再赶尽杀绝,就不得人心了。 这个柳宗昊,能不能伸现在不知道,但绝对能屈,加上他一举夺取赶尸门堂主之位,还毫不拖泥带水来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 六百八十五:矿洞 “这个柳宗昊,算是个人物。”胡来放下手机道。 “你了解过他?”我急忙问。 胡来经常协助王建安摊开情报网,而且早些年赶虫天南海北的跑,也对各个势力有所了解。 “柳家在赶尸堂内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算得上是寒门了吧,他早年间也并不在赶尸堂内任职,天南海北的漂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不惑之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后来回到赶尸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就风生水起了起来,地位越来越高,就连沈万雄也对他多有防范,这一次,算是抓住了好机会,一跃成堂主了。” 胡来道,顿了顿又说:“我曾经还和他照过一面,此人和赶尸堂那群冷冰冰的活死人不一样,嘴皮子很利索,逮着谁都能笑,在赶尸堂内,也算是一个异类了。” 我有些无语,不惑之年,那就是四十岁。 俗话说一个人要是四十还没混出名堂,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可这个柳宗昊,有点意思,四十了才崛起。 “他现在多大年纪?”曹楠追问。 “过六十了,具体多少不清楚。” 胡来道,又说:“我是在一次虫宝的拍卖会上见过他,感觉,他更像是一个商人,八面玲珑,很能来事。” 我点点头,这一说,我还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了。 王建安。 接通之后,王建安道:“刚才柳宗昊联系了我,想要和我们和解,我初步答应了他,现在确认一下你的想法;我个人的建议是接受,毕竟他们的姿态已经摆的很低了。而且赶尸堂的炼尸秘技,将来对我们或许会有用。” “好,那这件事就你去接洽吧,最好能把炼制高端甲尸的秘法弄过来。”我道。 末法时代万法皆寂不假,但也有些东西,因为没有天地灵气的支撑,反而闯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子。 就比如说这炼尸的技法。 受限于材料和资源枯竭,赶尸堂都能炼制出刀枪不入,水火不浸的金甲尸,如果能得到各种灵材助推,甲尸可能会提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毕竟这种技法,是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年探索,逐渐总结出来的,必然有过人之处。这也是我们曾经讨论过的;看不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把炼尸的秘法弄过来。 哪怕低级一点的也可以。 “炼尸技法是赶尸堂的看家本领,想要弄过来有难度,我尽力争取,另外,敖少麟的审问已经有结果了,那个矿离你那不远,在黄草岭苍狼洞,那里有一个金银矿,秘银砂和恒金砂都是在矿洞深处伴生出来的,这件事很隐秘,只限于黑龙会几个高层知晓。” 王建安道,顿了顿又说:“那个矿场明面上是属于一家大型的矿业公司,资料上也显示停产封洞多年,可以肯定敖少麟没有撒谎。”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我微微一愣。 这个时间,敖少麟还押在回金盆乡的半路上,王建安这是本路上就完成了审讯,速度堪称神速。 “接到你的消息,我就派人半道上审讯了,此事事关重大,免得夜长梦多,一会儿我会把坐标发给你。”王建安回到。 我说好,之后又说了几句,便挂了。 于是,我们三人马不停蹄,赶往黄草岭苍狼洞。 那地方是一片山区,距离不远,一百三十多公里。 曹楠弄了一辆车,天不黑就到了。 远远的我们看见,矿区虽然漆黑一片,但矿洞内闪烁着点点微光,里面明显有人。 没二话,我们靠了过去。 走到附近,我急忙示意胡来和曹楠蹲下,因为我感应到了几股修炼者的气息。 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但他们竟然没有分散,而是聚在了一起,就在前面的一块大石头后面,甚至能看见香烟渺渺升起,十有八九是聚在一起抽烟。 实力不强,只有纳灵境三四段左右。 我让胡来和曹楠呆着,自己靠了过去,站在大石头后面,这时候就听到他们说话。 “奇了怪了,三当家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鸟不拉屎的。” “唉……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混了,黑龙会这颗大树,竟然说倒就倒了,晦气。” “谁说不是,但愿三当家能给我们哥三找个好点的落脚地。” 之后他们就沉默了,只听到吧唧吧唧抽烟的声音。 我心中无语,三当家,不就是那个半身烧焦的刺青男么? 胡来刚说留他一命,转过一天,居然又在这碰上了。 由此我确定,这里确实是伴生秘银矿和恒金矿的地方。 刺青男,肯定是知晓这里的秘密,黑龙会一灭,他立刻就来收取采出来的矿砂的。 毕竟不可能所有的矿砂,都及时送到了敖广那里。 这里一定会储存一部分。 “我怎么感觉像是在梦里呀,岭南的那个小崽子,真有真么妖孽?” “论坛都传开了,能有假么?” “连赶尸堂都认怂了,假不了,要我们,三当家估计会带我们去蛇帮、去乌头门,离那小崽子远远的,等风声过了,再找机会回来。” “你们说,这矿洞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嘘嘘,三当家进去也有一会儿了,估计马上要出来了,别再说了。” 之后,三人便又陷入了沉默。 听到这,我拐了出去。 “谁?!” “你是谁?” 三人吓了一大跳,惊吼道。 “你猜猜我是谁?”我笑笑。 三人定睛,仔细看向我,其中一人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孟……孟磊!” 剩余的两个人一听,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顿了顿,转身就跑。 我指尖一弹,两缕青色的火丝便闪电般弹在他们后背上,顿时就像点燃汽油一般,燃起熊熊大火,寸寸化为灰烬,夜风一吹,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不跑?”我看向最后一人,是个青年。 “我……我不敢。”青年浑身抖如筛糠,冷汗像是雨一样簌簌落下,吓的尿都出来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们的三当家叫什么名字?”我问。 三个人中,就他身上的煞气最淡,背过人命,但不会超过两条,在黑龙这个败类窝子,也算个异类了。若不然,他也和逃跑的两个人一样,化为灰烬了。 年纪大约二十五岁左右,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三当家叫……叫云中虎。” 青年哆哆嗦嗦道,又说:“先师饶命,我……我只是刚刚加入黑龙会,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饶命!饶命!” “滚吧,这里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还有,我放你一马,但你若敢为非作歹,可别怪我不客气。”我皱眉道,这人罪不至死,要不然就灭了。 “不敢,不敢!谢天师,谢天师!”青年狂喜,连滚带爬的跑了,有多快跑多快,还连栽了两个跟头,生怕我反悔。 “怎么放他跑了?” 这时候,曹楠和胡来跑了上来。 “他不知道这里的秘密,没怎么背过人命,三当家云中虎在里面。”我道。 “那个满脸鬼刺青的大光头?”曹楠一愣。 胡来一乐,道:“树倒猢狲散,他这是打算刮走黑龙会最后值钱的家当,等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他才会回来。” 我点点头,云中虎既然知道这个矿产的价值,加上我们又没有发现这个矿的话,他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自然会返回来独吞。但现在,他还需避风头。 于是我们三人往洞中走去。 这里果然是一处废弃的矿洞,支撑矿洞的木梁,都已经腐烂了,铁钉都绣的快没有了。 但脚下杂乱的脚印却表明,这里经常有人出入,应该就是采集矿砂的人,有可能是附近的村民。 矿洞很大很深,而且一直蜿蜒向下。 这个金银矿,已经被采空了。 “矿洞里面,有暗河。”胡来翕动了一下鼻子,很肯定的说道:“距离还有点远,向下至少三四公里。” “这么深?”曹楠咋舌。 我也有些吃惊,三四公里向下,那就是八千多米,已经接近钻探的极限。 难怪能出如此金贵的矿物。 于是我们加快脚步,向下是三四公里,但矿洞的长度就远远不止了。 走了十来分钟,果然听到了水声,在矿洞内回荡,非常清晰。 矿洞已经走完了,下面一半的路程是矿洞挖通了一条干涸的暗河河道。 实际的深度,只有四千米左右。 进入河道之后,又走了将近一半,结果刚刚靠近,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三当家……三当家饶命!” “我们愿意追随您!” “我们愿意把挖出来的矿给您!” “求求你别杀我们!” 我贴着洞道伸出头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也不知道空气怎么流通的,竟然很清晰的样子。 中间一条汹涌湍急的暗河,滚滚而流。 河边,三当家云中虎手持利刃,一脚将脚下歪倒的一具尸体踢入暗河,连水花都没溅起来,便卷入河中消失不见。 而他面前,还跪着两个人。 …… 第六百八十六章:罪恶滔天 “哼哼,如果是寻常,你们愿意跟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可现在,这里的秘密,是我翻身的唯一希望,所以,只有你们都死了,我才放心。”云中虎冷冷一笑。 跪着的两人一听,顿时面如死灰。 “嗖!” 下一刻,利刃一闪而过,两颗大好的头颅腾空而起,落入河中,一卷便消失不见。 我见此,毫不犹豫一线青色的异火打了出去。 自从进入涌泉境后期之吼,自己已经可以控制烈火红莲上的异火了,威力相当不错,最关键的是隐蔽,如果是火球,一出手便是尖啸音,很容易让人发现。 这时候,云中虎正好转身,看见袭向他的异火大吃一惊,闪电般暴退。 但异火紧追不舍,他一咬牙,立刻用利刃割破手指,点在眉心上。 顿时,他头上闻着的鬼头立刻就活了过来,张开獠牙之口,咬向异火。 “轰!” 异火轰然化为一团火焰,瞬间将鬼头焚烧的干干净净,化为青烟飘散。 云中虎闷哼一声,抓着脑袋蹬蹬蹬往后退。 肉眼可见,它头皮上鬼头刺青滋滋滋的冒出黑烟,就好像被烧红的烙铁给烫了。 很明显是鬼头被灭,遭到反噬了。 这种一种通过刺青,将恶鬼封印在身上的秘法。 手段很残忍肮脏,因为恶鬼是需要喂养的,而且往往是活人的血肉或者生魂。 “是你!” 云中虎看见我,大吃一惊。 “说吧,喂养恶鬼,残杀了多少无辜?”我一步步走向他,之前没看出来这刺青如此邪恶,如若不然,绝不会让他逃走。 “孟磊,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我可以效忠你,放我一马如何?”云中虎被堵住,完全没有退路,只得服软。 至于战斗,他提不起任何勇气。人的名树的影,我现在的名气,足够震慑人族任何一方势力。 “呵……那两个人刚才也说效忠你,你又答应了么?”胡来嘲讽道。 云中虎脸色顿时连连变幻,最后一咬牙,冲我道:“孟磊,你得意一时得意不了一世,你代表不了天道,不会有好下场的!!” 话音落下,他一跃而起,一头扎进了汹涌的地下河中,打了个卷便消失不见。 我根本来不及阻拦,走到河边一看,暗河是从地下窜出来的,在这个地下空间流淌了一百多米,又一头钻入了地下。 “卧槽,有点骨气,竟然跳河了。”曹楠一阵无语。 “这几乎等同于自杀,短时间内他找不到暗河出口,只有被淹死一条路,那些鬼刺青或许可以帮他,但效果不会太强。”胡来道。 我点点头,先不说暗河里面有多大的凶险,就是它的距离,就足以将落入其中的人溺毙。 因为没有人知道它下一处出口有多远,可能几十上百公里,也可能要到大海才会重见天日,那就是几千公里了。 运气不好,腐烂成枯骨落入暗河水缓之处,永不见天日。 完全可以说是百死无生。 之后我们看向地上的两句无头尸体,都是黑龙会的人,应该只是低端的爪牙,在这里做监工的。 不远处还有一个工棚,传出淡淡的血腥味。 曹楠在两人身上摸索了一下,发现了一本账册和两个布袋子。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恒金矿砂和秘银矿砂,加起来足有十多斤。 胡来则接过账册,看完之后脸色一变,骂道:“这帮畜生,真他娘的不是人!”说完立刻冲向不远处的工棚。 我和曹楠急忙跟过去,打开铁皮门一看,吃了一惊,里面趟了不下三十具尸体,全被割喉了,瞪着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 而且脚上还带着镣铐,锁在柱子上。 我一阵无语,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邪恶的多,黑龙会不是请附近的村民们来淘矿砂,而是绑架无辜青壮。 想想也是,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这里的秘密,工棚的一角,堆放了很多淘矿砂用的纱筐。 “你大爷的,这帮畜生!”曹楠牙根咬碎。 “是云中虎下令杀的,动手的是这里的三个监工。”胡来道。 我点点头,云中虎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在马关一带出没了,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掉这里的所有人灭口,免得消息走漏。 他先下令监工杀旷工,然后再动手杀监工。 毫无疑问,外面跟着他来的三个人最后恐怕也难逃一死,他想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秘密封存。 甚至于,他还有可能再想办法解决掉敖少麟和肖靖山,因为黑龙会一灭,这两人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肖靖山早就已经自杀了,敖少麟也落入了我手里,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这本账册详细记录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通过绑架青壮获取免费的劳力,每天要他们淘取足够数量的矿砂才能吃到东西和休息,否则就会被虐待、殴打甚至残杀,他们每天必须工作十八个小时以上,才能完成任务;一旦受伤或者生病,就会被无情的丢入暗河,人数不足了,他们就去绑架新的劳力。”胡来脸色沉重道。 我听的也是牙根痒痒,一条火龙将他们瞬间带走,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自己哪怕把黑龙会灭了,他们也没能获得自由,反而集体被屠杀。 “这里淘矿有多长时间了?”我问。 “一年零七个月,遇害的无辜估算在两百到两百三十人之间。”胡来道,摇摇头,“这些矿砂,都是带血的啊!” 我点点头,一年零七个月,两百多条无辜的性命,换来两麻袋半矿砂,完全是一两矿砂一两血。 每天泡在阴凉的暗河水中工作十八个小时,只休息三四个小时,别说普通人,就是修炼者都扛不住。 换而言之,这里一个月就得换一茬人。 罪恶触目惊心! 而这,不过是黑龙会黑暗的冰山一角,在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不知道造下多少冤孽。 以后有机会,这些邪恶的势力必须一个个的拔除,换天道一个公正。 “超度他们吧,此生不幸,来世投个好人家。”我道。 胡来点点头,将账本和矿砂都收进了储物袋,念起度厄法经,超度死在这里的冤魂。 胡来返回两具无头尸体处,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入暗河,怒道:“他们没资格享受超度!” 我见此,打出一缕青色的异火,将工棚点燃。 烈焰腾空而起,将工棚内的一切焚烧的干干净净,几乎连烟都不冒,尸体寸寸化灰,连铁索都烧融成了铁水渗入了地下。 不一会儿,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伴随胡来的度厄法经不断响起,无数的冤魂缓缓出现,数量多达上百,这里阴气很重,死去的冤魂怨气一种,便容易逗留,不愿离去,不少都化为鬼魂了。 就连残余的烈焰中,也有三十多阴魂缓缓凝聚。 度厄法经,佛门至高法典,能净化一切阴魂邪祟、魑魅魍魉,同时打开通往冥府的大门。 它们身上的怨气渐渐散去,留下纯洁的灵体,朝胡来深鞠一躬,而后走向冥府的大门,转世轮回去了。 当一切度净,异火的残焰也同时熄灭,整个暗河空间的气氛都变得舒适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阴冷。 胡来起身,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汗珠;度厄法经的残篇在他嘴里,是越来越熟稔了。 “功德无量!”我评价了一句。 度厄法经这东西,我和曹楠等人也试着去学习过,但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吃天赋,好长一段时间,别说入门了,门在哪都摸不到。 里面的诀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我们这么多人当中,就只有胡来和胖子有这天赋,胡来学的最快,当然,个中自少不了明远那厮的帮忙。 …… 第六百八十七章:新的局面(1) 有猴儿酿在,明远那厮连兜裆布都愿意贡献出来,辅助练习度厄法经,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明远自己也掌握一部分度厄法经,只是可惜和我们所掌握的残篇连不起来。 “去淘矿的地方看看吧。”胡来道。 我和曹楠点头,于是三人沿着暗河往上游走去。 暗河在上游喷涌而出,压力有点高,落下的水声跟瀑布似的,而后河面徒然变宽,水流放缓,最后又缓缓收窄变深,再次没入地下。 这段距离,有一百多米。 很快,我们就达到中间淘矿的地段,这里工作的痕迹非常明显,岸边有石块搭成的阶梯。 水流相对平缓,水深大概在一米左右,河面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根木头桩子。 淘矿的青壮就是靠在木头桩子上,手持纱筐,在河里的沙石中淘洗恒金矿砂和秘银矿砂。 胡来见此,口中念念由此,手上形成一道龙形的水决,最后打入河水中,厉喝一声:“分!” 顿时,河水就被阻断了,形成了一条足够能过人的通道,汹涌的河水从上方越过,丝毫都不会落下来。 这是分水决! 此前从小妖界中带出来的,胡来前一段时间才刚刚开始修习,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接着,胡来带我们步入河道。 我和曹楠蹲下地上仔细寻找,果然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小块恒金矿砂和秘银矿砂。 都很小,恒金矿砂只有绿豆粒那么大一点,含量也不算高,一半石头一半金砂,秘银矿砂也差不多,黄豆粒那么大点。 “产量果然很低。”我皱眉道。 恒金和秘银的之所以珍贵,最大的原因,就是产量特别低,而且深埋在地下非常非常深的地方。 我们手上这两麻袋半的矿砂,已经完全是黑龙会一年七个月的所有成果了。 “而且产量也很难提高,河面只有这一段适合淘沙,前后水流都太湍急了,也就站个二三十人,如果改用机械,产量会提高,但不会太夸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矿砂是恰好被经过的暗河给冲刷上来的,产量已经定死了上限。”胡来也道。 我叹了口气,恒金和秘银,是金银的一个变种,只伴生于金银矿矿脉最深处的地方,形成条件非常苛刻。以现在的工程技术,根本不可能挖到那么深的位置。 要知道这里就已经是地下六千米了,再往下,轻松就能破万。 也就是机缘巧合出现了一条暗河,把地下的矿脉一点点的冲刷,变成砂砾冲上来,否则根本无法获取,也不会被黑龙会的人发现。 这就是所谓的天工造物。 既然是暗河冲刷上来的,那产量就定死了上限,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提高太多。 见此,我有些小小的失望。 原本是以为能大规模开采的,黑龙会之所以只搞这么一点,是因为采多了也没有销路,只能是自己打造兵器的时候用一点,提升品质。 现在的法行还处在发育的阶段,顶了天了就是约个战,没有大规模战争的风险,兵器的需求量不高。而对付鬼族,金属兵器又没什么特别的优势,随便一把桃木剑、铁剑都可以。 事实却是,这已经是黑龙会尽可能提高产量的结果了。 “别灰心,现在还不知道恒金矿和秘银矿的价值呢,数量少并不代表价值低,或许会远超我们的想象,如今的妖界动荡在即,剑拔弩张;上次遭遇蚁族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它们的兵器真的只能算一般;有巨大的提升空间。”胡来道。 我心头一亮,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珍贵的东西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产量很低,这件事和驭灵族沟通一下,就知道了。 妖族的兵器也确实很一般,大多数都是用兽骨作材料,金属兵器看样子不光是恒金和秘银少,铜铁貌似都不足。 之后,我们从头到尾在河床的沙石上清检了一遍,又拾到一些矿砂,但相对于清检的面积来说,确实少的可怜。 “回吧,这件事拿回去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开采比较好,另外尽早再去一次小妖界,看看这东西到底价值多少。” 胡来道,说完拿出手机,把这里的河水地势等拍摄了一遍。 我和曹楠点头。 之后便返回地面,定位好准确的坐标,返回岭南。 …… 这一趟出来,几经波折,时间长达十余天。 坠魔渊下九死一生,又是巨兽有是佘琅,收获不错,找到了灵界之门的所在,尽管三神器不全,自己没触动什么禁制阵法一类的东西,但总算是有了不错的收获。 而最实在的,还是一举毁灭了黑龙会的阴谋,顺带找到了一处矿藏,实实在在的大发了一笔,而且是源远流长的那种。 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找到爷爷失踪的线索。 我给王建安通了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他那边反馈,说抓到黑龙会下毒的内应了。是两个金盆乡的乡民,被秘法控制,现在已经收缴了毒药,解掉了他们身上的秘法。 吃一堑长一智,王建安和胖子等人着手开始对水和食物的毒物监测,以防将来在这个疏忽点上吃大亏。 等我们回到金盆乡,已经是两天后了。 此时,金盆乡为时一个半多月的重建已经步入了尾声,在人力、物力充足供应下,村里焕然一新。 而且因为天地灵气浓郁的缘故,原先死去的植被重新发芽,加上人工栽种和播撒的种子,哪怕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乡里却依然一片绿意盎然。 原先焦土的痕迹,被彻底覆盖。 家家户户搬入了新居,整体的建筑呈一个完美的八卦形。 八卦的正中央,上百孩童正在晨操晨练。 修炼一途,不光要修,还要练,修是为了提高实力,而练是为了发挥实力。 人就像一块铁,必须百般锻打,才能成为精钢。 放眼望去,乡里一派生机。 我们三人东奔西跑,黄毛王建安胖子三叔等人也没闲着,现在的金盆乡,已经具备了一个大势力的雏形。 现在欠缺的,就是时间了。 带着孩童操练的,是黄毛、孟水生和严小武,小甜甜也在,学的有模有样。 孟水生和严小武作为金盆乡的次生代,起到了很好的鼓舞和衔接作用。 黄毛看见我们的车回来,示意孟水生和严小武继续,迎了上来,一拍我肩膀,道:“卧槽,可算是回来了,坠魔渊那动静也太大了,整个法行都被惊动了,我们都提心吊胆,电话里也说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一会儿大家伙来了,在仔细说吧。”我道,然后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孩童们操练的,是一套拳操,招式很简单,前前后后一共就五个动作。 扎马步、左出拳、右出拳,左侧踢、右侧踢。 “这拳操是哪弄来的。”我问。 “就是孟水生上的那所天才学校练的,我们看不错,就挪用过来了。”黄毛笑道,又说:“不要小看这拳操,虽然简单,但想要真正练好可有点难度,首先就是下盘要足够稳,出拳出腿才有气势,否则就是花花架子。我们还请南法会的陈雄飞拳师参考过,他认为这套拳法很适合初学者。” 我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都是半道出家,野路子自学成才,这其中的经验,很多是拿血和伤换的。 如此多的孩童,我们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走我们的老路子。 扎马步,是基础的基础,下盘不稳,探战斗力就是扯淡。 那种一板一眼的术法对轰,会慢慢随着法行成熟度提高而遗弃,将来是天下,属于善战者所有。 事实上,现如今法行就已经逐渐步入战斗模式,术法对轰,已经被看成是菜鸡互啄了,会被人嘲笑的。 “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吧,把事情汇总商量一下。”我对黄毛道。 黄毛点头,立刻打电话召集王建安三叔他们。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到齐了。 首先就是坠魔渊的事情,我们三人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众人都有些吃惊,特别是李青的图谋。 “看来地府那边,我们也要加强监控了,目前为止,我们对地府现在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王建安当机立断道。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胡来直接将装鬼贩子的黄布袋丢在桌上,道:“这里面是骷髅阁的几个马仔,它们是鬼组织,肯定和地府那边有所联系,或许可以借此打开局面。” 众人都看向我,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分工,情报这一块现在是王建安主掌,黄毛协助,地府还是第一次涉及。 我只觉肩膀微微一沉,随着金盆乡的实力越来越大,人员越来越多,有些重大的决策,众人之间已经协调不过来,也不好协调,需要我来拍板。 我环顾一周,对黄毛道:“这件事就由你来兼办吧。” 搞情报,脑子一定要活跃,而且要善于决策。 合适的人选不多,只有王建安、胡来、黄毛和三叔比较合适。 王建安顾着论坛和阳间的情报网,已经是两脚不沾地,首先排除,胡来要和胖子继续翻译功法术法和布置锁灵法阵,忙不开;三叔经验和阅历稍稍欠缺。 算下来,只有黄毛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脑袋最灵光,也善于决断。 黄毛点头:“行,骷髅阁本身就是个贩卖情报的鬼组织,只要有利益,合作应该不是问题,胡萝卜加大棒,也不怕它们不合作。” 我点点头,之后就是黑龙会的事情。 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之后,又出来一个差事,就是矿产让谁去主持负责开采。 这件事事关金盆乡未来的资源是否充足,是件大事。 而且必须找一个能把手上的事丢开的人去,毕竟相隔那么远。 沉吟了一下,我把这件事交给了冯大牛。 冯大牛在金盆乡,地位一直有些不尴不尬,关系和我没有胡来黄毛曹楠等人铁,能力又不如胖子王建安,资质也不是我们中的一流。 但话说回来,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一直没有被这个圈子从内心接受。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内敛的性格,让人感觉不易亲近。 “没问题,一定把事情办妥。”冯大牛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个任务,是改变他地位的大门。 我点点头,道:“记住三点;一,不许做伤天害理之事,第二,尽量用机械替代,暗河水阴性很重,伤人阳气。三,保密。” …… 第六百八十八章:新的局面(2) 黑龙会那一套绝对不可以在金盆乡的任何一个方面出现,名声和招牌竖起来很难,但砸掉只需要一两件事。 而且现在的法行可远远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任何风吹草动的传播速度,都快的吓人。 除了灵初论坛以外,现在又出现了几个比较有特色的小论坛,比如专门研究阵法的,专门交易各种修炼物品的。 不过对此我们是持支持态度的,法行的方方面面,不可能由灵初论坛全部做完。 灵初只负责引领风潮。 之后胡来便将他拍摄下来的照片和记录下来的一些资料拿出来讨论,群策群力。 冯大牛率先道:“矿砂既然从暗河里面冲出来的,那提高产量的第一步,就是尽量截留矿砂,不要让暗河水将矿砂再次冲走,我的想法是拓宽河道,降低河水的冲击力,让所有矿砂都能沉下来,然后用多条水闸分割水道,清减一条放一条,这样只需要用一些小型的机械就足够了,一来减少施工的时间,毕竟那里是六千米的掉下,二来大型机械拆分运下去会很困难,且震动太大容易塌方,三就是地下空间终究有限,空气如果被污浊,也是个大问题。” 众人一听,讨论了几句,都点点头。 我微微一笑,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冯大牛擅长做木工,虽然没有受过科班的教育,但土木天赋放在那。重建金盆乡,他就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之后大家又补充了一些,事情就定下来了。 再然后就是金盆乡扩张的事情了。 黄毛和三叔已经着手前期的准备工作,比如那些孩童操练,就是初步的准备结果。 一些实在是没天赋、没悟性的人,都劝退了。 毕竟金盆乡资源有限,平摊下去,就更少,不可能搞大锅饭,扩张也得一步步来。 黄毛道:“初步筛选过后,十岁以下的孩童六十七人,十岁到十八岁六十二人,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二十一人,二十五岁以上十五人;总共是一百六十五人;目前参与操练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 “我们资源能够承受的上限,大约五十个左右,再多就支撑不住了,当然,这个估算还没有将矿脉考虑进去。”胖子接过话头,他负责金盆乡的资源调配,有多少家底,支出多少,他最清楚。 “另外,我们在聚灵法阵灵气最浓郁的位置,用小型的锁灵法阵,锁住了五个修炼室,目前已经接近完工。”三叔也开口道。 我点点头,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如何分配等级比例?” 修炼一途,从一开始,就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天生适合修炼,有些人却要差一些。 当然,天道酬勤,资质不好,勤劳努力也是可以弥补的。 所以资源分配,也不会均摊,必须划分出等级,才能刺激所有加入的人努力修炼,而且要引入末位淘汰制。 行的人可以分配更多的资源,不行的人就退下去。 “五十个人的资源量,我们的初步想法是,核心子弟十人,内围子弟四十人,外围的话就不限制了,想要听讲练可以来,不想来的自学成才也可以,但必须登记审查。这样就把五十个囊括了进去。核心子弟末尾淘汰,内围子弟末五位淘汰,但是否被淘汰必须以实力说话,时间两个月一次。”黄毛道。 “行,就这么办吧。”我点点头,黄毛脑袋灵光,三叔做事稳重,他们商讨出来的结果,可操作性不会有问题。 十个核心子弟,是资源的重点倾斜对象,末位淘汰,又是一个紧箍咒。 至于挑选末尾的办法则更简单,抽签对战,胜者过关,败者再战,直到选出最差者为止。 “现在我们的功法和术法储藏都已经很齐全了,我打算建一个功法库和一个术法库,子弟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进行选择,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并无多寡之分,其它的就看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了。”胖子又道。 “那五个修炼室怎么样?”我询问。 “灵气浓郁度可以提升到这里的三倍左右,非常适合修炼,目前来说,是我们最好,也是最廉价的资源,时间分配,也是按照等级来。”三叔道。 我满意的点点头,三倍的浓郁度,已经足够比得上仙山之下最浓郁的地方的。 这样的地方,相信放眼整个东土,也没有几个。 可惜只有五个,只能轮流着来,要是再多点就好了。 之后我们开始讨论一些细节问题,事情比较繁琐,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事情敲定。 再然后,王建安便通报了一下整个法行的情况,还有论坛改版方面的事情。 总的来说,法行在全面复苏,速度大大超过我们的预料。 功法和术法获取难度较低,尤其是基础的功法和术法,几乎是免费赠送,现在是只要在论坛签到一个月,就能获得。 而天地灵气在很多地方,开始渐渐的能支撑修炼,这样的复苏,就像是春风吹拂大地一样,非常强劲。甚至金盆乡如果不加把力,此消彼长,我们的势力还有可能相对减弱。 不过好在天下法行,特别是零散的修炼者,都感念灵初论坛的“布道”之恩,不可能做出对金盆乡不利的事情。 而这样的情况,也出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 鬼祸事件,被遏制住了,增长的幅度开始下降。 毕竟现在对法行来说,出现鬼祸,不论是举报、侦查还是平复,都可以获得大量的权限积分。 只要出现鬼祸事件,法行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立刻就扑上去,往往在初始状态就剿杀了。甚至很多盘踞在荒野之处十年数十年的老鬼窝,都被端掉了。 当然,统计结果也表露出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从地府跑上来的恶鬼凶魂,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厉害。呈现很明显的波次现象,每次地府传来动荡的消息,鬼祸事件也会跟着爆发。 而且最近就处在一个爆发窗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青手上,鬼帝袁天罡那边有所动作导致。 站在更高的位置,我们发现,阴阳两界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互相关联的,尤其是阴曹地府,一旦发生动荡,地狱就会跟着混乱,恶鬼厉魂成批次出逃,回到阳间作乱。 “几天前在九原爆发了一次鬼祸,是幽寒地狱冒出来的一群厉鬼,刚开始估计不足,扑上去的两个任务队十九人,全部身亡。后来我将任务队伍一口气扩展到了一百人,才把它们镇压下去。不过任务回馈有些奇怪,虽然他们都声称是他们干掉了那群厉鬼,但我们分析过后认为,是有高手动手了。”王建安道。 “九原,高手?” 我一愣,本能的想起了袁夜雪,也就是雪夜君王,它潜伏在袁家,成为袁家的一名年轻子弟,实力深不可测。 以我现在的判断,它应该在神桥境。 王建安点头:“对,事后我暗访了几名参与任务的人,他们都说,冲进去的时候,厉鬼群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仅剩的几个也被重伤,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我点点头,那应该就是袁夜雪了,幽寒地狱,是十八层的大地狱,守卫森严,里面跑出来的厉鬼,非常凶悍。 以一人之人斩杀他们,我想不到还能有谁。 而九原,正是袁家的势力范围。 这让我有些诧异,袁夜雪是雪鬼一族的君王,虽然本质上并不是鬼,而是邪祟,但也差不多是一类的。 它竟然会对地狱恶鬼出手,有点意思。 …… 第六百八十九章:新的局面(3) 我不知道雪夜君王潜伏在袁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建安那边,我一直让他优先监视雪鬼一族,这个族群很强大,也很危险,同时也很神秘。 古代历次草原民族的入侵,背后都有它们的影子。 中原法行每次与它们对抗,能打个平手就不错了,往往是吃大亏。它们制造的惨案数不胜数,甚至数次造成中原沦陷,血火河山数百年。 本质上来说,它们造成的祸乱,比鬼族更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代雪夜君王性格不一样,还是随着冻土地带的缩减,雪鬼一族也衰落了,这百余年来,北域基本平静。 “积分都散下去了吗?”我问。 “散下去了,毕竟我们只看最后的结果,至于中间是否有人帮忙,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王建安道。 “好。”我点点头。 任务汇报这种事,接任务的人本能的都会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这是利益驱动导致的人之常情,论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锁灵法阵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我问胖子,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资源消耗也不少。而且这段时间我把胡来带走了,他一个人,加上其它的事情一堆,进度肯定会慢下来。 “我把重要的一些点都测算过了,现在就差布阵的材料了。”胖子道,之后从兜里抽出一张纸,道:“我列了一些我们急需的物质,其中包括布阵和日常维护、消耗的材料,到了小妖界,优先把这些物质弄回来。” 我接过看了一下,种类多,量也不少,特别是锁灵法阵和防护法阵这一块,占据了半张纸。 经历过上次的围攻,金盆乡的防护法阵再次升级,所有的房屋按照八卦形布置,也是为了配合布置一个大法阵,名叫八相仪罗大阵,是防御、攻击和迷困一体的大阵,一旦布置起来,神桥境想要攻入金盆乡,基本无戏,而且就算进来了,一个不小心也有可能被轰杀。 这个法阵布置起来,一点不比锁灵法阵的消耗差。 我叹了一口气,心说但愿包里的那些矿砂,足够换取这些东西,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收集了。 不过好在魔龙答应开空头支票,从妖月空那里弄一批资源给我,说十五天后就能去取,寄放在驭灵族白灵那里。 现在算算时间,后天就能去了。 不过之前,得和魔龙确定一下,它要是敢耍我的话,一定让它哭的很有节奏。 坠魔渊下见到的场面告诉我一个真相,魔龙没那么容易挣脱秩序神链,那可是来自于灵界的东西。 至于锁龙井的锁龙链,我严重怀疑是天台仙山的捆绑链。魔龙驮伏着天台仙山,仙山用铁链捆在它背上,和秩序神链是两码事。 换而言之,它就算翻了身也跑不了,顶多把金盆乡化为它的领地。 但它要敢那么做,银瞳巨兽,就是它的前车之鉴。 收好纸单,我们又开始讨论恒金矿砂和秘银矿砂的事情, 曹楠道:“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品贵重,原材料便宜,我们不如把恒金矿砂和秘银矿砂提炼出来,这样一方面方面定价,一方面也容易换出价钱来。” 我看向胡来和胖子,曹楠家里经商,是以商业角度来看这件事,而矿砂是提炼是否可行,还必须经过验证。 胡来点点头,道:“可以尝试提炼,末法文明虽然远不如修炼文明强大,但很多地方,还有是闪光点的,比如说冶炼,修炼文明胜在材料,末法文明强在技术。” “恒金的提炼关键是温度,只要温度到了,问题就不大,秘银的要求要低一些,普通的电坩埚估计都可以。”胖子也道。 “我家族名下有一个实验室,里面有超高温的熔炼设备,先去那里提炼,如果可行,将来置办一套放在乡里。”王建安道,王家家大业大,资助了很多的实验室、研究室。 “行,就这样定了吧,明天筛选修炼子弟,后天去熔炼,完了之后就去小妖界。”我道。 …… 第二天,金盆乡的练武场,人头攒动,都是来参加筛选的。 这一段时间经过一些基础的修炼讲解,加上灵气已经足以供给修炼,金盆乡的一众挑选者中,竟然就有十二修炼成功,其中两人甚至一举踏入纳灵境。 毫无疑问,这两人加上孟水生、严小武和小甜甜,自动就进入了核心子弟的范围。 一个叫曹刚,是曹楠的本家侄子,一个叫刘大宝,是刘二龙的本家侄子。刘大宝十七岁,曹刚十三,小时候都是孩子王,很机灵的那种。 剩余的修炼成功者,也会挑选其中的一半成为核心子弟,剩余的就放到外围,当然,资源方面也会倾斜一部分。 遴选也没什么太具体化的标准,就是大家一起看,问几个关系修炼的感悟,有灵气的孩童,一眼便可以看出来。灵气不足的,聊聊天打个大概的分数,然后从高到低排列。 截取前五十名。 这事差不多耗费了一天的时间。 晚上,我跑去了魔龙那里。 魔龙学乖了,每次我刚到,井水就下去了。 “妖月空那边的东西,到了么?”我开门见山。 魔龙没回答问题,而是道:“坠魔渊下那么大的动静,你竟然能活着回来,命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答非所问!”我没好气道。 “本尊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明天你就可以去取了。”魔龙也没好气道,顿了顿又问:“说说吧,坠魔渊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鬼王李青想要谋夺深渊巨兽做宠物,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我笑笑,略带讥讽道:“你作何感想?” 被捆住的东西,再强大也有弱点,银瞳巨兽能成为猎物,它魔龙自然也能成为猎物。 而这,也是它一直不敢和我翻脸,且和我保持一种默契的根源。 我们如果被“拆迁”了,它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至少我们不会对付它,而新来的主人,比如说佘琅,就很难说了。 要知道,佘琅背后站着的就是李青,搞不好,佘琅上次参与围攻金盆乡,就是冲着魔龙来的。它是先锋,李青在后面。 魔龙果然沉默了,估计是砸揣摩这个可能,若是放在平时,它早开口骂娘了。 久久它才道:“李青,好肥的胆子!”话语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早就说了,我们是盟友,所以呢,以后别动不动拿毁掉金盆乡来威胁我。”我道。 “哼!” 魔龙冷哼一声,默认了。 沉吟了一瞬,我想起此前坠魔渊下的群兽大吼,它们明显很兴奋,仿佛恢复了自由一样,气势也更加强大。 只想到和雏龙灵进入灵界有关,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 魔龙身上也锁着秩序神链,一样是从灵界出来的,问问它,肯定能得到一些信息。 “你也说说吧,这秩序神链,是不是变得不一样了?”我询问。 “看来你在坠魔渊下,知道了不少东西。”魔龙又开始答非所问,顿了顿才道:“神力恢复了一些,我们的实力解封了一部分,李青再想谋夺,暂时是不可能的了。” 我暗道果然如此。这便是护灵人的使命。 保证天庭布下的局,不会被野心家、阴谋家所破坏,李青想要谋夺银瞳巨兽,就是一种破坏。 事实总算清白了大部分。 “你,是护灵人吧?”魔龙突然冷不丁的问道,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我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在被锁住了这些存在的圈子里,是瞒不住了。 它们都能感觉到秩序神链里面的神力变化,而我又刚好在坠魔渊活动,一联想,很容易就得出结论。外界的人不知道护灵人的秘密,它们绝对是知道的。 “真没想到,神秘的护灵人,竟然就在我脑袋顶上,藏的可真够深啊。”魔龙见我沉默,立刻吃准了我。 我没否认,对这种活了上万年的乌龟老妖,否认是无效的。 想了想,我问:“那你知道灵界的运转机制吗,为什么灵物进入灵界,秩序神链便能供给神力?” 我心里有些担心雏龙灵的安危,因为这里面的逻辑,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雏龙灵送入灵界,灵界立刻便输送神力给被捆住的存在,就好像发电一样,拿雏龙灵“发电”。 “我怎么会知道,你要想知道答案,去昆仑山。”魔龙道。 我皱眉,灵界的秘密,它们确实不太可能知晓,同时它说的也没错,要想知道答案,还需去祖龙神山,也就是昆仑山。 雏龙灵曾说,是一个老伯伯让它去灵界的,只有在那里,它才能真正化龙。 那个所谓的老伯伯,就是山岭祖龙,东土世界最大的龙脉,也是万龙之祖。 “小子,我还是奉劝你,尽快增强实力,免得将来措手不及,上一次要不是地藏王,你知道后果。”顿了顿,魔龙说道。 “你是怕我被拆迁了,你自己也会跟着倒霉吧?”我笑道,这老家伙,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是一副很拽的口气。 “哼!” 魔龙冷哼一声,井水又开始回涨,中断了谈话。 我缓缓收起笑容,不管它出于何种目的,但话是没错的,自己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陆凝香让我压着点,实力不要提升太快,容她在找一个备用的渡过九泉雷劫之地。 现在来看,时间上怕是不太允许了。 已经不止一个存在警告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我要尽快抓紧时间强大起来。 最好和陆凝香尽快去一趟小药界,评估那里是否可行。 同时也不知道,陆凝香找到了没有。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得把眼前的事情先清理一遍,千头万绪,自己的实力重要,金盆乡的未来,也同样重要。 …… 第二天,我、曹楠、熊大三人出发。 本来很想带黄毛、胡来、胖子三人中的一个去的,有他们任何一个在,一旦出什么意外,至少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曹楠脾气略显急躁,这方面差了点,熊大就更不用说了,打架一流,出主意还不如我自己拍脑袋。可惜,他们都抽不开身。 且眼下能抽身的,只有曹楠和熊大。 我们先去了省城,王建安那个实验室就在省城。 王建安早就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接应我们,都是专业人才,我先把矿砂弄了一点试验一下,结果提炼很成功。 提存的恒金,是一种蓝色的金属,质地很重,差不多是铁的两倍。 秘银则是一种晶体状的金属,有点泛白,质量和铅块差不多,提炼的过程反而复杂不少。 …… 第六百九十章:通道渐开 恒金很好提炼,因为密度很高,融化之后矿渣全部浮在了上面,重新凝固之后,品相特别好。 我们用模具把它做成一指长宽的金条,通体蓝色,但色泽没有像想象的那么亮眼,反而有些暗沉。 而最让我意外的是,它的质地竟然一点都不硬,反而像黄金一样,比较柔软,用锋利一点的小刀就能切削它。 真不知道这样的金属加入兵器当中,是怎么提升它的品质的。 秘银也差不多,像铅,单比铅要亮、要白。 将两袋办矿砂全部熔炼后,一共做成了二十三根恒金条,三十二根秘银条。 看着数量不少,实际垒起来,一个小木头箱子都装不满。 不得不说,产量确实低的可怜。 这可是黑龙会不分白天黑夜,使劲榨取旷工,活活累死二百多人,耗时一年零七个月的成果。 “这东西,分量很重啊。”曹楠掂这一个恒金条道。 我点点头,分量确实很重,相同体质的铁块,还不到它的三成。 之后我把金条全部装入纳戒,启程赶往神农架。 梁松昨天联系我,说小妖界的出口有低级的妖兽冒出来,但全被他剿杀了,他的判断是,小妖界的出口,已经被发现了。 这是一件大事,必须做足准备,否则一旦低阶妖兽大规模涌出来,人间就完蛋了。法行虽然在全面复苏,但一时间要组织那么多的人抵挡它们,根本做不到。 半天后,飞机降落在鄂北。 梁松早就派遣了车队迎接,一下飞机便火速赶往神农架。 车队在神农架外的小镇停下,梁松、胡三刀、吴成秋三人早就等候在路边。 “拜见先师。”三人同时躬身。 在他们的带动下,梁山楼一众人也齐声恭迎。 梁山楼上次在小妖界被重创,精锐损失了很多,现在聚集在一起,加上新招募的,大约有十五个修炼者。 我微微点头,抬抬手,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昨天晚上又剿杀了一只妖兽,这是最近所有剿杀妖兽的照片。”梁松道,说完将一叠照片双手呈上。 我拿过看了第一张,便是眉头一皱。 这是一只依然保留了蚂蚁身躯的妖兽,足有一个成人那么大,脑袋被斩了下来。 是蚁族。 除了蚁族外,还有甲族、蝙蝠妖,甚至很多叫不上名字的。 此前防备的那些族群,都出现了。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你们怎么看?”我问。 “很明显,小妖界通往我们这个世界的出口,已经被发现了,或者准确点说是被怀疑了,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出现的妖兽,都是单独出现的,最多也才两头,这些应该是探子。”梁松道。 “所有冲出来的妖兽探子,都被界壁之力震伤,而后被我们斩杀。这样的话,妖族那边就无法获取准确的信息,但随着时间拖延,妖族肯定能发现异常;也就说,通道被发现,已迫在眉睫。”吴成秋接过话头,顿了顿又道:“我们初步怀疑,通道是蝙蝠妖泄露出去的,否则的话,没道理那么多不同种类的妖兽冲出来查探。” 我点点头,蝙蝠妖是最先发现我们进入小妖界的,还袭击了我们,最后逃走了大多数。 这时候发现胡三刀的右臂竟然受伤了,缠了纱布。 “受伤了?”我问。 胡三刀恭敬道:“昨天晚上一只甲虫妖冲出来,甲壳特别硬,一刀斩下去震伤了手,没有大碍。” “得亏那只甲虫妖被界壁之力震的七荤八素,否则昨天晚上就费劲了。”梁松也道。 我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坠魔渊那边出了事,忙了许久,辛苦你们了。” 看的出来,梁松、胡三刀和吴成秋这段时间是没有松懈,不比金盆乡轻松,厚厚的一叠照片表明,他们每天晚上都要战斗,平均差不多要斩杀两头冲出来的妖兽。 特别是蝙蝠妖、飞蚁兽这种会飞的妖兽,这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同时,他们对我还有些诚惶诚恐,毕竟他们的一缕命魂,还握在我手上,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生怕我对他们不满意。 此时,认可和赞赏对他们来说,如同甘霖一般。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三人明显暗松一口气,脸色轻松了一些。 “梁松既已发誓追随先师,就绝无二心,先师安排的事情,我等必竭尽全力。”梁松恭敬道。 胡三刀和吴成秋也躬身附和。 “好,你做到你的誓言,我也必做到我的承诺。”我笑了。 说了几句,曹楠道:“我很奇怪,你们怎么把那些会飞的妖兽打下来的?” 胡三刀一笑,道:“曹兄弟,这正是我们接下去要说的,飞行妖兽冲出来,有些被界壁之力震的七荤八素,失去了飞行能力,但有些却能保持飞行能力,我们是在出口通道布下困阵,这才没出现纰漏,让他们跑掉或者缩回去。” “原来是布阵了。”曹楠恍然大悟。 “阵法能封闭整个出入口吗?”我暗暗点头,随即问道。那个通道说是通道,其实挺宽敞,普通的阵法想要覆盖那里,有些难度。 “不能,只能封闭中央妖兽出现概率比较高的位置,有少量妖兽在边缘位置出现,没困住。” 梁松道,而后又说:“我的想法是,布置一个大型法阵,把整个出入口封闭,不管闯出来多少妖兽,全部剿杀。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将来有可能到来的妖兽潮。” “嗯。” 我点点头,这个办法,上次出来的时候,就和黄毛商议过了,但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彻底大乱了我的节奏。 先是金盆乡被围攻,解围之后又面临千头万绪的重建事宜,搞到一半,坠魔渊又出事了,在上金盆乡扩张,以至于拖延到现在。 “有合适的阵法吗?”我本能的想到了金盆乡还未布置完成的八相仪罗大阵。 胖子给我列了一份材料清单,上面就有大阵的所需的材料。 如果能用,这一趟多搞一份材料就是了。 这个问题,三人有些局促,吴成秋道:“不瞒先师,阵法之道,我等三人只有在下知晓些皮毛,而且通道那里的界壁之力,对法阵有很强的影响,我布置了三种困阵,结果只有一种能用。大阵的布置,在下也没有任何头绪。” “无妨,你们尽力了就好。”我安抚了一句,阵法这种东西,确实很吃天赋,没那个天赋,根本玩不转,金盆乡有胖子和胡来两个入门的阵法师,已经算是天赐了。 想了一下,我又扭头对曹楠道:“立刻让胖子放下手上的事情,火速来一趟。” 这里的事情比我想象的危急,必须尽快完成阵法的布置,否则迟一刻,就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以前妖兽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冲出来,且冲出来基本都变成了尸体,现在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只是震伤,不会死亡。 这说明,界壁之力的禁制和通道的约束越来越弱。 毫无疑问,在可见的将来,通道会趋向于彻底敞开,到时候所有的妖族,无论强弱,都可以自由进出。 妖族在躲入小妖界的时候,就设置了通道打开的机制,外面的天地灵气一旦复苏,通道就会渐渐打开。 这让我心里沉甸甸的,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料的还要快。 “好。” 曹楠点点头,联系去了。 “你们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要进小妖界一趟。”我对三人道。 “是,先师。”三人恭敬应道。 …… 第六百九十一章:试探 事出紧急,胖子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启程,还让赛玉儿那边动用了直升机。 但即使如此,等他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子时了。 没时间详说,我们立刻进山。 车上,我给梁松三人和胖子互相介绍了一下。 “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金盆乡有一个阵法师很厉害,久仰、久仰。”吴成秋拱手对胖子道。 “哈哈,也就是小打小闹,闹着玩的。”胖子谦虚了一句,脸上肥肉却笑的挤成一团,这家伙不禁夸。 “阵法之道,在下专研许久,却一直不得门而入,此次布阵,还望杜兄指点一二。”吴成秋真诚道。 “阵法之道,一百个人便有一百种见解,三人行必有我师,互相探讨吧。”胖子摆摆手道。 我笑笑,道:“阵法在可见的将来,会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你们能有共同的兴趣,可以多多交流。” 吴成秋这个人是典型的智囊型人物,这点从梁松对他的倚重便可以看出,就是外表柔弱了一点,看起来病怏怏的,气场不够强,否则完全能独当一面。 但智囊型的人才,往往都有一个特点,城府很深,可以操控他,却很难驾驭他。 想要他真正为自己所用,必须收心才行。 当然,实力能够碾压他们,也是重要的一个因素。 上一次围攻金盆乡,两个鬼王被灭,两个逃跑,给了他们强大的震撼,加上坠魔渊与黑龙会闪电般覆灭。这一次他们见到我,眼中明显多了几分敬佩。 这是一个好兆头。 吴成秋应声,然后便开始对胖子描述界壁之力对布阵的影响,将一些不寻常的波动和方位变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我刚开始还能听懂一点,到后面就迷糊了。 这一行,需要人对分、方位,还有相位之类的东西,有非常敏锐的洞察力。 没天赋的人,在努力也是白搭。 吴成秋说完,胖子陷入了沉思,良久,他道:“八相仪罗大阵,是一个兼容并包,集困、迷、杀于一体的古阵,抗干扰的能力非常强,但同样的,通道本身也是一个法阵,而且级别非常高,我也不敢肯定能不能布成,得实地探勘再做结论。” 吴成秋点点头。 之后他们又说了一些,目的地山谷到了。 此时已经快临近午夜。 “妖兽可能要冲出来了,我们要抓紧。”一下车,梁松便道。 “我和熊大先去,你们尽快赶过来。”我道。 绝对不能让妖兽探子冲出来又缩回去,将准确的消息带回给妖族,尽管结果肯定是隐瞒不住的,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先把法阵布置起来再说。 梁松等人点头,于是我和熊大立刻加快速度,在子时之前到达了山谷的迷雾深处。 这里是一处很窄的地方,往前明显能觉察到一股浓郁的灵气从乳白色的迷雾中涌出,迷雾的哪一边,就是小妖界,往后是大世界。峡谷急剧缩小,形成一道天然的关卡。 只是这样的关卡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以为妖兽有的能飞,有的能钻地,除非用阵法将整个关卡防护起来。 刚刚停下,前面的迷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同时一股凶悍的气息急速朝我们接近。 妖兽来了! “吼!” 下一刻,一头全身披甲的妖兽从迷雾中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吼一声。 仔细看,它很像是犀牛,头上长了一只独角,体格非常雄壮,全身都是隆起的腱子肉,披甲,如同钢铁浇筑。 “犀牛兽!”熊大两眼放光。 和我们在一起,耳濡目染,他也认得大部分妖兽了,尤其是能供给他修炼采血的妖兽。 这犀牛兽,就是其中的一种。 没想到今天正好蹦出来一头。 犀牛兽被界壁之力震伤,七荤八素,死命晃头,挣扎着要站起来。 熊大见此,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牌匾砸在它脑袋上,直接将它砸晕过去。 纳灵境要对付它,有些难度,但涌泉境就很轻松了。 然而就在这时,迷雾再次翻滚起来,比之前的剧烈得多,同时六七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回来!” 我立刻对熊大说道。 这明显是来了一个妖兽群,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气息。 事情不对劲! 熊大也嗅到危险,急忙往回跑。 “嗷!” “吼!” “嘶嘶嘶……” “……” 还不等熊大跑回,六七只庞然大物便横着从迷雾中飞出来,直接砸下,差点没把熊大给压了。 巨大的体型的,让脚下的土地都在震颤。 落地之后我一看,大吃一惊。 好家伙! 这是妖兽群! 最大的那头,是头大象,浑身像是冒火一般,象牙也是红色,披甲,如龙鳞,气息赫然有纳灵境三段的水准。 这是流火象,一种火系妖兽。 此外还有一头老虎、一条大蟒蛇、一只大猩猩、两头长翅膀的秃鹫,老虎是大世界已经灭绝的剑齿虎,高的像是一头牛一样,大蟒蛇长出了蛇冠,大猩猩全身绿毛,秃鹫大的像鸵鸟。 都是小妖界的妖兽。 这时候,秃鹫鸟似乎嗅到危险的气息,立刻扇动臂膀想要飞起来,但两次都没有成功。 界壁之力的反震之力,让它们头昏脑涨,找不到方向,而且身上还受了不轻的伤。但毫无疑问,它们很快也能醒过来,这种状态不会持续。 见此,我抬手就是四道火球,猛的轰向它们的翅膀。 这些会飞的东西很麻烦,一旦飞起来就够不着了,决不能让它们飞到天上。 纳灵境的妖兽对火球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秃鹫的翅膀直接炸碎,惨叫一声,满地打滚。 “吼!” 强大的火焰气息,刺激了身为火系妖兽的流火象,它怒吼一声,竟然站了起来。 “嗡!” 熊大眼疾手快,在它将要定睛的刹那,猛的一牌匾拍了过去,砸在它脑袋上。 流火象被重击,摇摇晃晃,又轰然倒地。 接着,熊大一牌匾一个,将这些妖兽全部拍晕了。 我则仔细感应迷雾深处的气息变化,启动了九星轮,直觉告诉我,很不对劲。 妖兽竟然集群冲了出来,而且种类还不一。 再看它们的模样,除了两只秃鹫以外,也不像是探子爪牙之类的。 但久久,里面都没有其它的气机传来。 反倒是被熊大拍晕的妖兽,又有苏醒的迹象。 熊大也够虎,冲上去又是一顿拍,不让它们醒过来。 “什么情况?” 这时候,胖子曹楠梁松等一行人也赶到了。 众人一看,都大吃一惊。 眼前这场景,有点震撼,足足七头妖兽躺在地上。 “今晚怎么这么多?”胡三刀色变,道:“以前最多就是三头,而且都是分开来,最危险的一次,才两头,这一下就七头。” “那头有什么东西。”胡来立刻说道。 “它们是被驱赶过来的。”吴成秋也立刻说道,说完跑到剑齿虎屁股后面,弯下腰一拔,竟然拔出一根箭杆来。 我心头一跳,真的是被驱赶过来的。 之后,曹楠有样学样,也在流云象屁股后面拿出来一根刺,蟒蛇和大猩猩没发现,但背脊上皮开肉绽,也显示出它们是被强行轰过来的,不过来就会被攻击。 “不知道会是哪个族群,它们这是把这七头妖兽当炮灰。”梁松立刻担忧的说道。 众人脸上都十分凝重。 这是有组织的试探,意味着通道在小妖界的那一头,有一股势力。 一个不好,会是大规模入侵的节奏。 “这些妖兽不能留,他们有可能会在妖兽身上布置了秘法,生死它们都知道,以此来判断界壁的伤害有多重,一旦它们知道过来不会死,就麻烦了。”这时候胖子脸色大变,突然大声道。 “杀,而且必须一击毙命,最好让它们认为妖兽群是被界壁之力瞬间秒杀的,吓阻它们。”吴成秋也反应归来了。 众人交流了一个眼神,而后齐齐看向我。 一击毙杀七头妖兽,只有我能才能办到。 我冲熊大点点头,胖子和吴成秋分析的很有可能,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炮灰也得有炮灰的价值。 熊大立刻把妖兽往后面拖,远离峡谷,火龙威力很强,一个不好会把峡谷被轰塌。他进入涌泉之后,力量暴涨,拖动这些巨兽,完全不是问题。 这场景,让梁松吴成秋胡三刀三人大吃一惊,眼皮狂跳。 很快,七头妖兽就被拖出峡谷,丢在一起。 我启动九星轮,火龙咆哮而出。 烈焰冲天,内涵青色的异火,更是令人恐怖。 七头妖兽瞬间被吞噬,寸寸化为灰烬。 梁松等三人再次吃了一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我施展火龙,百闻不如一见,这可是神桥境界的战力。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敬畏之色更浓了。 “咦,那对象牙没烧化。”曹楠眼尖,等火灭了之后,小心翼翼的跑到灰堆里,将流火象的一对象牙给拖了出来。 “流火象是火系妖兽,抵御火的能力本身就很强,象牙更是它身上最精华的地方,好东西,可以用来布置火系法阵。”胖子道。 我接过看了一下,这东西确实没有丝毫的损伤,异火熔炼,温度极高,它却扛住了。 “给你吧。”曹楠直接把手上的那一根给了胖子。 胖子接过,丢进纳戒。 之后,我们看向迷雾深处,此时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对面在做什么,是否等待炮灰反馈的信息。 毫无疑问,此刻自己过去,是不保险的。 于是我们开始,一方面等待对面的动静,一方面抵御可能还会出现的妖兽。 “对了,你们布置的困阵在哪?”这时候,曹楠疑惑的问道。 “我们都是临时布置,就在这里,这里是妖兽过来的主要通道,能拦截百分之九十的妖兽,只有少部分会掉落到边缘地带。”吴成秋解释道,顿了顿又指向峡谷两侧的上面,道:“上面出现过两次,还有峡谷两侧也有,如果要布置能囊括整个峡谷的大阵,范围会比较大。” 胖子点点头,道:“这样,你跟我一起看看去。” 吴成秋说好,于是两人各摸出一个罗盘,开始围着峡谷附近转,一步步的丈量,还做了不少标记。 时间一点点过,胖子的眉头渐渐放松,一个小时后,他喜上眉梢,对我道:“虽然还没有勘探完,但我已经有七成把握,阵法能布置起来,这个通道虽然禁制级别很高,但很凝练,想必是为了保密起见,干扰不会太大。” “那就好。” 我点点头,而后道:“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我独自进去一趟,看看到底是那个族群在试探。” …… 第六百九十二章:挑拨离间 待众人点头,我便步入雾墙,一点点向小妖界摸去。 越靠近里面,越能觉察到一股雄浑而内敛的波动,同时,灵气也渐渐浓郁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雾气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见不少身影。 我急忙屏气敛息,蹲下来仔细的观察。 确定周围没有异常之后,再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一段。 这下终于看清楚了。 入眼处,是两个集群,一大一小。 大的黑压压一片,核心处是一座小型的蚁巢,由上百飞蚁结成网阵,支撑着蚁巢悬停在天上,周围还有数百飞蚁团团护卫。 另外一处则是一叶飞舟,飞舟上站立着十余位狼头人身妖族,同样悬停在半空中。 而地上的数量,就更多了,狼兽上千,蚁兽上万。 我心头一抽,好家伙,这是狼族与蚁族联手而来,应该是派到这里的探子“失踪”,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看着这黑压压的族群,兼具强大的气息,我头皮发麻。 这两股势力要是冲到大世界,一切就完蛋了。 狼兽上千,蚁兽上万,足以横扫一切,将大世界变成人间炼狱。 完全不用去奢望它们的仁慈,贯穿整个漫长的神话纪元的,就是族群战争。 三千小世界被打碎,只剩下了现在的模样。 同时我还注意到,两个族群虽然联手而来,但气氛却一点都不融洽,反而是剑拔弩张、互相提防。 飞蚁兽的防御重心,在狼妖那边,狼妖同样如此,盯着蚁巢,生怕它们突然袭击。 地上就更是泾渭分明了,蚁兽与狼兽直接就是眼对眼,牙对牙,相隔百余米。 狼兽气息较强,蚁兽数量较多。 一方胜在质量,一方胜在数量。 上一次白灵跟我提起过,说狼族和蚁族只见不和,原因是狼族率先崛起,称雄一方。 同时它们觉察到了蚁族强大的威胁,于是有过几次针对蚁后的斩首行动,但都以失败告终。 由此蚁后埋下了仇恨狼族的种子,在蚁族完成崛起之后,互相之间攻伐不断,若不是同为新兴势力,又共同的对手妖皇宫,早就全面开战了。 我仔细观察,果然在两方势力的区域发现了兽栏,里面关着抓来当炮灰探路的妖兽。 数量加起来还有十数只。 之后,有蚁族派出使者前往狼族那边,说了一些什么,便返了回去。 然后就见兽栏被打开,数十头妖兽被矛刺箭射驱赶到一起,轰隆隆的朝着通道冲过来。 “你大爷的,又来!” 我骂了一句,立刻缩了回去,往回狂奔。 胖子和吴成秋是对的,狼族和蚁族在妖兽身上施加了秘法,能知道它们的生死。 刚才的妖兽突然集体“暴毙”,镇住了它们,惊疑不定的情况下,发起了第二次试探。 否则的话,它们派出的,就应该是狼兽和蚁兽了。 我快速回到界壁之外。 众人见我回来,急忙询问怎么回事。 我把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都是心惊不已。 不一会让,迷雾剧烈翻滚起来,我们急忙后撤,狼族和蚁兽放过来的,都是体型巨大的妖兽,砸中了是要受伤的。 很快,不到一分钟,妖兽便受到界壁之力的反震,横着飞出来。 全部倒在地上找不到北,同时还受了不轻的内外伤。 这种反震之力,是由内而外的。 实力越强的,反震之力越厉害,弱一点的反而苏醒的更快。 我们自然不会客气,冲上去就是一顿敲,彻底敲晕后拖走。 等到和刚才差不多的时间,便一起灭了。 营造它们同时被抹除的假象,骗腿蚁族和狼族,否则的话,它们要是集群冲出来,我们根本来不及。 一旦通道被妖族控制,万事皆休! 人间炼狱,就在眼前。 这绝非夸大之言。 之后,我立刻带上吴成秋、曹楠、熊大冲回去监视,同时让胖子加快勘察的速度。 回到原位,狼族和蚁族信使来往不断,显然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些犹疑不定。 看到这,我冷汗都下来了。 之前看到那批妖兽的时候,有抓起来带回金盆乡给新招收的子弟当陪练的想法。 毕竟再怎么练,没有经过生死大战,都是花花架子。 必要的战斗是必须的。 幸好胖子及时提醒,否则就要坏大事。 “好家伙,妖族确实太强大了,这还只是来了一部分,要是倾巢而出,能把人活活吓死。”曹楠第一次见到妖族,震惊不已。 我点点头,这些,是妖族和蚁族派出来查证的。 哪怕就是上次和白灵一起被蚁族四面包围,是这里十倍,都不敢说是倾巢而动。 因为没看到蚁后的蚁巢。 它们的数量,极有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先师,它们可能还会有试探,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吴成秋观察了一会儿,对我说道。 我皱眉,他说的有道理,两波妖兽不过是他们抓过来炮灰,损失了对它们来说连个屁都不算。 它们会有进一步的试探。 毕竟通道对我们很关键,对妖族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大事。 “这怎么办,要是被探出了虚实……”曹楠咽了一口唾沫,心惊道,话到最后说不下去了。 妖族超强,人族超弱,碾压的后果将极其恐怖,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它们之间关系很紧张?”吴成秋也觉察到了狼族和蚁族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点点头,道:“如果能引爆它们之间的矛盾,就好了。” 它们如果打起来,试探自然就不了了之,这样就能争取到时间,把阵布置起来。 有了底牌,行事就会好办得多。 吴成秋观察了一下,摇摇头“但现在我们做不到这点,冲出去会被发现,只能等它们过来了。” 我点点头:“但愿它们下一波试探,数量不要太多。” 接下来又是等待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候,狼族和蚁族似乎达成了协议。 狼族派出了两头狼兽,蚁族派出了四头蚁兽。 分明是敢死队。 和之前狂奔的妖兽不同,它们不紧不慢,谨慎的朝着迷雾通道摸进来。 我们立刻后撤,蚁兽还好,狼兽的鼻子非常灵,很容易被寻上气味。 果不其然,我们撤退后,狼兽便在我们蹲伏的地方嗅探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前进。 很快,我们就退到了界壁之处。 蚁兽和狼兽也尾随而至,蚁兽也不知道是智商稍低还是怎么回事,胆子显得比狼兽大一些。 狼兽不断的冲它们吼叫,明显在警示它们,但蚁兽毫不理会。 族群之间的敌对关系,哪怕是合作,都充满了火药味。 而后,最先头的蚁兽触碰到了禁止,只见一阵猛烈的气机爆发,蚁兽和狼兽同时飞过界壁,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如之前。 熊大和曹楠冲上去又是一顿敲,全部弄晕。 “怎么操作?”我询问。 吴成秋沉吟了一下,道:“必须营造一个狼兽被蚁兽攻击的假象,而且保证狼兽最后死掉,否则会被探出虚实。” 说完他看向蚁兽手中的长矛,道:“就用这个!” 蚁兽虽然是兽,但和狼兽还是有所区别的,它们一共六条腿,四条腿着地,昂起半个身子,前两条腿已经进化成了手臂,一手一根短矛。 他夺下三根短矛,狠狠的插入其中一头狼兽体内,顿时鲜血喷涌,之后又从兜里摸出两瓶药,用针筒在狼兽震开的伤口处打了进去。 还一边对我说明,道:“我给它注射了两种毒药,一种是封喉的,保证它发不出声,传递不了信息,一种是血毒,保证保证半柱香后发作,让它一命呜呼。” “不错。” 我满意的点点头,他很急智。 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吴成秋又把其他的狼兽和蚁兽用药迷晕了。 这些妖兽暂时不杀,一旦不成功,等下留着还有用。 之后熊大便将狼兽拖了回去。 我们躲在一角观察。 两三分钟后,狼兽醒过来,三根短矛刺入身体,让它浑身打颤,挣扎了许久才站起来,张口想要痛吼,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顿了顿,它晃晃悠悠的,返回。 我们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不多时,它便出了迷雾。 三根插入它体内的短矛根根竖立,触目惊心。 “吼!” “嗷呜!” “嗷!” “……” 狼兽群自然看见了这一幕,纷纷朝蚁族怒吼起来,绿莹莹的眼珠子渐渐红了起来。 短矛是蚁兽的武器,插在狼兽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狼兽躁动,蚁兽也针尖对麦芒,张弓搭箭,同样发出愤怒的怒吼。 一时间,两方就像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快打呀,快打呀!”曹楠细细碎的念。 吴成秋也捏紧拳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种借力打力的挑拨,是需要运气的。 我心里也期盼起来。 这时候,有几头狼兽跑出来接应受伤的狼兽。 受伤的狼兽步伐越来越艰难,一跳一跳的,背脊上的短矛是那么的显眼,它张了张口似乎想传达什么信息,却发不出声音。 很快,接应狼兽到达,但受伤的狼兽却轰然倒地,浑身抽搐,血毒发作身亡。 几头狼兽嗅探了一下它的气息,而后仰头朝天。 “嗷呜!!” 数声狼啸带着愤怒和悲鸣,彻响夜空。 “吼!” 一生震天大吼,也不知道是哪头狼兽率先跳起冲锋,狼兽齐齐咆哮,轰隆隆朝蚁兽冲去。 蚁兽也没有丝毫怯弱,立刻对冲。 大战爆发! …… 第六百九十三章:戈金空 狼兽死亡,就像是引线往火药桶里喷射了第一课火星。 轰然炸开! “轰隆隆……” 两族群对冲,气势惊人,尤其是狼兽,它们数量只有蚁兽的十分之一,却异常凶悍,体型是蚁兽的三倍,丝毫没有畏惧。 很快,它们就冲在一起。 狼兽红着眼睛,张开足以一口咬掉蚁兽脑袋的巨兽,疯狂扑杀,撕咬。 巨大的体型同时也赋予它们巨大的力量,往往一爪子拍过去,就能将蚁兽拍飞。 蚁兽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它们虽然没有尖牙利齿,但一对强有力的颚也是很有威胁的,而更加厉害的,是它们手上的短矛和弓箭。 远攻近攻都可以,漫天箭雨倾泻而下,给狼兽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这也就是好狠斗勇的兽类,若是换做人,早就崩溃了。 地上动了,天上也被波及。 上百飞蚁朝狼妖所在的飞舟扑过去。 狼妖是已经进化完成的妖人,狼头人身,实力很不弱,立刻狙击阻挡。 天上地下,顿时陷入了大战之中。 “成功了!”曹楠大喜,道:“没想到它们这么不禁撩。” “哈哈。”我也笑了。 吴成秋大松一口气,道:“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它们互相之间的猜忌和敌意,我们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它们就会打起来。” 我点点头,这已经是我们能想象的最好的后果了,欣赏了一下道:“回去,把其它的狼兽和蚁兽处理了。” 于是我们立刻返回。 “怎么样了?”胖子这时候已经勘察完了。 “成功了,它们已经打起来,无暇顾及我们了。”曹楠笑道,而后对吴成秋竖起大拇指,说:“吴先生智才,厉害!”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吴成秋笑着摆摆手。 压力骤然卸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胖子道:“我已经把这一代都勘察完了,布阵没有问题,万事俱备,就差材料了。” “那就好。”我点头;打乱了了狼族和蚁族的步伐只是拖延之计,法阵才是眼下的根本。 法阵能布置,我们才能从容面对接下去的危机。 这一次无论无何都要将材料弄齐,哪怕就是金盆乡的阵不布,也要优先供给这边。 “好,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我立刻去一趟驭灵族。”我道。 “先师放心。”梁松和吴成秋一齐躬身。 于是我在灭掉剩余的蚁兽和狼兽后,带上熊大和曹楠再次折返,回到了刚才的观察点。 此刻,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模样貌似是狼兽取得了胜利,蚁兽正漫山遍野的撤退的,消失在天际线上了。 但狼兽损失也不轻,至少折损了三分之一,大多都是死在了重逢的路上,蚁族的弓阵,真不是吃素的。 飞舟上的狼妖吹响了集结号,狼兽放弃追击,纷纷返回,而后也很快就撤退了,退往另外一个方向,临走前还把同伴的尸体带走。 相比于蚁族,它们明显具备更高的灵智。 一方败退,另一方害怕对方集结力量报复回来,也只能撤退。 顿时,外面便再也看不到妖兽的身影,只剩下满地的蚁族尸体,或者严格一点说,是断臂残肢。狼兽非常凶狠,且力量巨大,往往能把扑倒的蚁兽给撕成碎块。 毫无疑问,如果它扑中的是个人,下场只会更加更惨。 我们没有着急,等待了好一会儿,见战场确实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的穿过战场,赶往驭灵族驻地。 似乎是凶悍的狼族和蚁族吓跑了附近的所有妖兽,四野一片静悄悄的,别说妖兽了,虫子叫的都小心翼翼的。 我们趁机很轻松的挖了不少灵果和宝药。 对于而今资源日渐干涸匮乏的我们来说,蚊子肉也是肉,见到了,随手就采回去。 后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驭灵族驻地的边缘。 正在我想着如何联络白灵的时候,她竟然突然从一颗大树后转了出来,骑着一匹马,后面还跟着三匹。 我一看就明白,她是早就发现我们了,在此等候多时,驭灵族能驭使妖兽,森林里面的妖兽,都是它们的眼线。 “好久不见。”我笑着打招呼。 白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上马,这里不安全,狼族和蚁族随时会去而复返。” 我们各自上马,这时候发现这些马和大世界的马完全就是两个品种,这里的高大,鬓毛整齐修长,最特别的是头上还长着独角。 但却没有缰绳和马鞍。 我们翻身坐上去,只能紧紧的夹住马肚子。 好在它们奔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驭灵族的湖边。 我们下马,白灵挥挥手,马儿嘶鸣一声,便返回了丛林,几下便消失不见。 它们是白灵临时招募过来的。 我和熊大还好,见怪不怪,第一次来妖界的曹楠就大开眼界了,虽然在我的示意下没询问,但看向白灵的眼神却熠熠发亮。 驭灵族本就人人俊美,尤其是白灵,身材、模样都堪称极品,加上略显火辣暴露的兽皮装束,和神乎其神的唤兽手段,犹如精灵落凡一般。 “蚁族和狼族已经确定了通道的位置,这次它们退走,但不用多久,它们就会卷土从来,再次探查,里面的手段,瞒不过它们的。”白灵道。 我听了浑身一震,她的语气很肯定,好像已经洞察了通道所有的秘密。 不光我品出了味道,曹楠也一样,和我交流了一个吃惊的眼神。 “你……知道通道的情况?”我小心翼翼的试探,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对于驭灵族来说,所有妖兽能到达的位置,都没有秘密。 通道也是一样,或许曾经某一头被梁松等人干掉的妖兽,就是白灵派遣的。 她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哪怕妖兽死在外面。 想到这,我打呼庆幸,幸好没和她做敌人。 白灵没有回答,面朝浩荡的湖水,不语,意思不言而喻。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询问,驭灵族自从见到我之后,便一直在帮助我们。上一次要不是白灵帮忙,我们死都见不到妖月空,也摸不清妖族现在的情况。 “天地残破,再也经不起消耗,我们驭灵族不希望人族与妖族发生战争,你的志向与我族同向而行。”白灵道。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正如你所说,天地这条船已经四处漏水,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希望各族都能保存好仅有的实力,以应对将来的不测。” 妖族无法争取,但驭灵族可以争取,自己的想法也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可以光明正大的说。 白灵微微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上次相比,更加沉默了,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直觉,她好像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 不一会儿,巨龟来了,我们走上去,去往水中央的骨城。 “九皇子那边,有没有送来什么东西?”我问。 魔龙开空头支票给妖月空,让妖月空送一笔资源给我,约定半个月,由白灵转交给我。 “九皇子的使者一直等在我族内,你先去见他吧。”白灵道。 我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这是九皇子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信息要传达给我。 上岸后,我见到了妖月空的使者。 见过,正是妖月空身边的两个管家之一,绝对心腹,也是皇族。 “孟先师,又见面了。”它躬身对我行了一礼。 妖月空尽管是带着目的和我称兄道弟,但对他来说,这就是身份。 “原来是你,不知如何称呼。”我笑道。 “在下戈金空。”使者笑道,而后开门见山,道:“九皇子殿下命我在此等候孟先师,这是殿下命我带来的纳戒,请笑纳。” 说完,他将一枚绿色的纳戒呈过来。 我接过,扫了一眼,大喜,灵果宝药很多,足有一小半是千年以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材料,都很珍贵。 更让我满意的,是上面摆放了整整三个书架的功法术法,目测至少有四百多本。 都是适合人族修炼的。 这一下,直接就将金盆乡的功法和术法库直接增长四成多。 太划算了! 魔龙那厮,嘴欠,但说话真不赖,说办到就办到。 当然,这也是妖月空有求于它,妖皇宫陷入困境,它必须抓住任何意思机会,哪怕是知晓魔龙开空头支票,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先师可还满意?”戈金空笑着问道,又说:“这是鳌皇亲自叮嘱的,殿下一一照办了。” “嗯,满意。”我笑了,哪能不满意。 …… 第六百九十四章:约定交易 我把纳戒丢给曹楠,曹楠扫了一眼,也是眸光一亮。 “孟先师,九皇子还托在下问,不知道魅妖的踪迹可有发现?”戈金空又问。 这也是妖族的说话和行事方式,很直接,不怎么拐弯抹角。 不光他,白灵其实也是一样的。 一言不合可以开打,一语投机可以称兄道弟。可以说它们脑回路比较短,也可以说它们爽快。 我沉吟了一下,道:“还在打听。” 妖月空那家伙对陆凝香图谋不轨,总让我心里感觉有些不爽快、违心,这次发现了恒金和秘银矿藏,就不打算提供魅妖的信息了。 戈金空明显有些失望,但也没多纠结,说了几句,便礼貌性的邀请我去妖皇宫做客。 我当然不会去,狼族和蚁族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妖皇宫现在恐怕已经是龙潭虎穴。 万一它们逼宫,就万劫不复了。 婉言谢绝后,我开始询问如今妖族内部的动向,蚁族敢在半道上拦截我,说明它们早就已经没把妖皇宫放在眼里了。 要不是和狼族不睦,和狼族携手的话,小妖界早就变天了。 戈金空道:“一切还好,都在九皇子的掌控中。” 我笑笑,他这是不敢透露太多,妖月空都火烧屁股了,一切还好个鬼。 不过这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是一桩好事。人族还太过羸弱,一个团结一致的妖族,不是好事。 我没纠缠多问,从纳戒中摸出一根秘银条放在桌上,道:“戈管家,不知这个东西,在妖界价值几何?” “这是?” 戈金空刚开始有些迷糊,接过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突然提高了嗓音,道:“这是秘银?!” 我笑着点点头。 “天呐,这是打制上等兵器的材料,很珍贵。”戈金空有些激动起来,道:“而且纯度还这么高,难得……很难得,我只在铸兵师的库房里见过秘银矿石。” 之后他看向我,急忙问,:“孟先师,请问这东西从何而来,数量有多少?” 我顿时大喜,看来我们预估的是对的,秘银和恒金非常贵重,甚至超过我们的想象。 “你先别着急,再看看这个。”接着,我又摸出了一根恒金条。 “恒金!!” 戈金空一看,几乎就是在尖叫了,瞪大了眼睛激动道:“恒金,这是小妖界早就被挖空了上千年的东西,天呐!!” 我和曹楠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人有点心眼缺。 自己明显是找它做生意的,它如此表现,一会热谈价钱看你怎么压。 当然话也得说回来,可能妖族是真的被困在小妖界太多太多年,里面不可再生的矿藏,已经被挖空了。 妖皇宫还好,金属兵器还算不少,蚁族就明显寒酸了,大部分长矛的尖端部分,都是白骨打磨而成的。 不光蚁兽如此,飞在天上的飞蚁也是一样的。 小妖界灵气充裕,灵材宝药一大堆,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长一茬,但矿藏可不一样,挖空了就真的没了。 它毕竟只两千多里的方圆,没法和大世界相比 “孟先师,这是外面的大世界出产的吗?”戈金空震惊之后,满脸喜色的问道。 我点点头,道:“大世界与小世界环境千差万别,大世界有的东西,小世界没有,小世界有的东西,大世界相对匮乏;妖兄与我一见如故,互称兄弟,那好东西自然是优先供给妖兄的,你带着这两样东西回去,与妖兄商量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在资源方面达成合作,互利互惠。” “好!好!没问题,我想九皇子殿下,会很乐意与孟先师合作的,就像您说的,互利互惠。”戈金空一口答应。 搞的我心里犯嘀咕,心说妖皇宫到底收刮了多少灵材、宝药和丹药,完全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小妖界灵果宝药不缺,那些东西对妖月空来说,可能真的就是韭菜。 用韭菜换珍贵的蓝金,给多少都是给。 “不知道先师手中大概有多少这样的秘银和恒金?”戈金空兴奋的脸都有些发红了。 这东西对它来说,是意外的惊喜,带回去给妖月空,是大功一桩,赏赐必定丰厚无比。 “秘银三十根,恒金二十根,当然这东西还会源源不断的出产。”我交了个底,然后不好痕迹的递给曹楠一个眼色。 曹楠会意,开口道:“不过戈管家,我们是怀着诚意来互惠互利的,你可不要让我们吃亏哦,这东西我们不光可以供应给你,也可以供应给其它的族群,甚至连巫族都在找我们要。我家孟磊惦记着九皇子的兄弟之情,但在商言商,有些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您说呢?” 这些话只能曹楠说,我说了就会伤面子,这也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巫族也在收这东西?” 戈金空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急忙拍着胸脯道:“二位放心,我家殿下绝非短视之主,一定给出一个令二位满意的价格。” “这样就最好了,我家磊子,也是相信九皇子,才来谈这件事情,肥水不流外人田。”曹楠一拍手,之后又拿出胖子列出的清单,道:“这是一份我们急需的清单,一共需要五份,你估算一下价钱,从交易里面扣除。” 我原本想说两分的,但看刚才戈金空的反应,立刻坐地起价,要了五份。 本来还有点担心是不是有点过了,结果戈管家接过去一看,立刻点头:“没问题,这其中只有两三种稍显稀缺,大部分皇宫的宝库里面就有,两天,两天我就可以凑齐!” “既如此,那三天后的黎明时分,我们在通道处交易,你们掷七箭为信号。”我暗喜,立刻拍板。 这批材料宜早不宜迟。白灵已经警告我们了,蚁族和狼族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卷土从来的。而且下一次,就不知道它们用的是什么手段了。 骗是骗不了多久的,在很短的未来,就要和蚁族和狼族正面对杠了。 “好的,三天后,七箭为信,我这就赶回去与九皇子商量。”戈金空坐不住了,急匆匆就要走。 我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事了,便送他离开。 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雷鹰腾空而起,载着戈金空飞向妖皇宫,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白灵看向戈金空远去的身影,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笑笑,道:“谈成了一桩买卖,它回去找九皇子商量去了。” “买卖?”白灵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词有些排斥。 我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明白了,驭灵族驾驭万兽,一切所需,基本用的都是骨器,也没什么争夺地盘、资源之类的野心,根本想不到它们需要从外面获取什么东西。 没有需求,也就没有买卖了。 “大世界资源匮乏,我只能通过交易来获取资源,否则的话,不知道要多少岁月,人族才能恢复元气。”想了想,我还是解释了一句。 白灵缓缓点头,没在说什么。 之后我们便告辞离去,外面的事情千头万绪,况且留在小妖界也是一桩危险,天知道我们穿过战场的时候,狼族和蚁族有没有留下眼线。 还有就是通道的开启和关闭,现在天色尚早,等到太阳出来,搞不好通道就关闭了,这样就得白等一天了。 白灵用飞兽送我们离开。结果到了通道所在我们发现,通道已经关闭了。 无奈,只能找地方修炼了一个白天,天黑后才离开小妖界。 …… 第九百九十五章:发财了 穿过雾墙,正好看见有些戒备的几人。 梁松、胡三刀、吴成秋和胖子,再一看笼罩在我们周围的,还有一个黄色的光罩,肯定就是困阵了。 我将熊大带进去,他们都只有纳灵境第九段的实力,比较紧张。 见到是我们,几人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胖子一边打开困阵,一边问。 曹楠大了个响指,笑道:“很惊喜!!” 我也笑了,朝胖子丢过去戈金空给的纳戒,道:“这段时间,你和胡来要比较辛苦了。” 一下又增加了四百多本未经翻译的功法和术法,本就脚不沾地的两人,会忙疯掉。 胖子扫了一下,大喜,道:“这买卖划算,看来妖月空对我们,还是很有诚意的。” 我点点头,说:“交易也达成了,三天后七箭为好,我们过去交接,我一共要了五分大阵的材料,你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现在这里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材料一到,尽快把阵撑起来,调集所有的人力,把胡来也喊过来。” “我早就安排好了,黄毛从黄家调了六个能打下手的,王建安那边也调了五六个,赛玉儿也会亲自过来。今天晚上就能全部到齐,我们先开挖阵基,预计后天晚上就能完工,材料到齐之后,再有个两三天,阵就能成了。”胖子笑道。 “好!” 我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晚上,胡来带着黄家的人最先赶到,然后赛玉儿带着王建安安排的人也都到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赛玉儿对阵法,也是有研究的。 许久不见,她的实力让我有些吃惊,竟然先大部分人一步,进入了涌泉境。 “啧啧,看看这阵势,把老娘我都调动了。”赛玉儿笑靥如花,冲我抛了一个媚眼,道:“小弟弟,越来越能耐了哈。” “那是有玉儿姐捧场,蓬荜生辉。”我笑道。 “嘴也越来越会说话了。”赛玉儿一听,笑的更开心了。 “早就听说小妖界美的像仙境,带我进去走走?”赛玉儿又说。 我点头,“好啊,里面的月亮特别大,特别亮。” 说去就去,胡来也好奇,一起跟着进去了,看着天上大如车轮的月亮,还有上面清晰的陨石坑,两人眼睛都亮了。 不得不说,这片夜空上的星辰和月亮,真的美轮美奂。 “玉儿姐,来金盆乡帮我吧,我现在人手奇缺。”沉吟了片刻,我真诚道。 现在的自己身边的人,数一数人数已经很多了,但摊开来,却恨不得劈成两半用。 尤其是胡来和胖子,没日没夜的忙活,修炼都耽误了。 自己能信任,又有能力的,赛玉儿算是非常突出了,她完全是独挡一面的。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如果赛玉儿能加入金盆乡,那南法会的陈雄飞,也可能会加入进来。 我本以为赛玉儿多少要考虑一下的,结果她不假思索道:“好啊,没问题。” 我笑了,她也笑了。 …… 三天后,阵基基本布置完毕。 晚上,我们聚在通道口,等待交易。 时间一点点过,结果月亮才刚刚跃上山头,雾墙那边就传来一声呼啸,一只镂刻着秘纹的箭雨“笃”的一声扎在地上,没入了一半。 第一箭! 然后是第二箭,第三第四……一直到第七。 我于是抬走走向迷雾,信号很准确,很守时。 戈金空已经来了,明显有些迫不及待。 “先师请慢,我先去探一探。”梁松说道。 我一愣,而后点点头。 这事确实要小心谨慎,妖月空应该是有诚意的,但架不住它已经无法把控整个妖族,妖皇宫内,更是到处都是眼线和密探。 万一那边做了个笼子,自己贸然跑过去,乐子就大了。 “大哥,我去。”胡三刀对梁松道。 梁松点点头,道:“机灵点,发现不对立刻撤回来。” 胡三刀点头,又冲我致意,缓缓步入迷雾中。 半柱香的时候,他折回来,道:“安全,对方说他叫戈金空。” 我见此,终于放下心来。 穿过雾墙,戈金空果然在,还带来了足足一个卫队甲士,个个披坚执锐,手持长矛。 领队的,是九皇子身边的三个卫队长之一。 显然,妖月空对此非常重视。 “孟先师,殿下很满意很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托我向先师问好,还说其实双方能交易的,不止秘银和恒金,其它的东西也一样可以交易。”戈金空满脸和悦,而后呈过来一张清单和纳戒,道:“这是殿下准备的交易物品,布阵材料五套,消耗品若干,各品丹药两千枚,灵果一千颗,宝药一千珠,还有助长修为的各式消耗品三百,各类基础的技能书五十,杂物若干,请先师过目。” 我听的心脏狠狠一抽,结果纳戒扫了一眼,顿时都大喜。 壕! 豪气冲天! 妖月空没让自己失望,丹药不光数量多,而且高品阶的占比也没吝啬,灵果宝药也是一样的。 两个字,发了! 真的发了!! 这批资源,足够金盆乡消耗好长一段时间,在可见的未来,必将实现腾飞。 其中的许多丹药,对自己都能有很大的提升。  有些甚至对神桥境都有大用。 胡来和胖子一听,也是喜不自禁,这回真是肥了。 整整两千颗丹药,一千颗灵果! 我将纳戒递给胡来,胡来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不知孟先师对这个价钱,可还满意?”戈金空满脸堆笑。 我点点头,脱下一个纳戒递过去,里面是二十九根秘银,十九根恒金。 这两样我都留了几条备用。 戈金空接过去查验了一下,兴奋的浑身颤抖,脸颊升红,道:“此番交易,殿下与先师坦诚相待,令人赞叹,相信在未来会有更多的合作,正如孟先师所言,互惠互利。” 我笑笑,客套了几句,转身介绍梁松,道:“这位是梁松,以后但凡有交易上的信息,随时可以与他联络,另外,蚁族和狼族对此通道起了觊觎之心,还望它们有所异动之时,戈管家能及时通传一声。” “好说,这是应当的。”戈金空满口答应,这宗交易让他在妖月空面前捡了一个大功劳,心情十分亢奋。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便各自退了。 戈金空急着回去交差,我们则急着布阵。 一退回雾墙,胖子立刻分发材料布阵,争分夺秒。 我则带着熊大守在通道口,所有冲过来妖兽,全部灭杀,随时侦查另一端的情况。 …… 三天后,随着一声气机的嗡鸣,一个透明状的气罩猛的从核心处腾空而起,笼罩了整个通道,连着山崖顶端和两侧都囊括了进入。 “好!” “漂亮!” “哈哈哈……” “……” 众人欢呼,跳脚大叫。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所有人都是一身泥一身汗,连赛玉儿都是一身尘土。 终于,大阵布置成功,将整个通道都封堵住了,就算长翅膀,也甭想飞出去。 “试验一下。”我立刻道。 胡来点头,随脚一踢,将一块石头踢入阵法中央,然后开始操作阵盘。 只见大阵微光一闪。 “轰!” 石头炸碎,化为无比细腻的石粉纷纷扬扬。 “卧槽!” “好猛!” “……” 尽管知晓这大阵的威力,但目睹之下,还是让人吃惊不已。 我也是心头一跳,这威力,足以灭杀神桥境的修炼者。 而今通道的只容许低阶的妖兽通过,连纳灵境都没有,完全可以灭杀。 换而言之,这里暂时稳如泰山,妖族无法从这里冲出去,哪怕数量来的再多也没用。 之后,我们又从各方面验证了一下这个阵法,结果令我非常满意。 这个阵法在现在,已经足够用,而且绰绰有余。 到此,我大松了一口气。 众人也都是坐的坐,靠的靠。 压力卸去,顿时感觉疲倦一阵阵袭来。 三天来,妖族那边试探不断,不断有各类妖兽冲出来,蚁族和狼族也重新出现。 原本我们是可以调集更多的力量来进行布阵工作,但想到保密的需求,便放弃了。 三天三夜,就我们这些人加上调来的十几名亲信亲力亲为,高强度的连续工作,就是修炼者也格外吃力。 胖子给每人分发了一枚灵果,连那些调过来帮忙的人都有。 现在的我们,已经有本钱了。 …… 第六百九十六章:修炼指南 第二天,我带着胡来、熊大、胖子赛玉儿等人撤离,大阵的守护任务,就交给梁松等人。 接下去,还有金盆乡的守护大阵和锁灵大阵需要布置。 又是一通忙活。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金盆乡的一切开始走上正轨,三叔、王建安、胡来、曹楠等人相继闭关。 要突破涌泉境。 锁灵法阵布置成功,让金盆乡的天地元气再次浓郁一倍有余,开辟的五个洞府,已经超过了小妖界的浓郁度一倍有余。 完全可以支撑突破涌泉境,加上还有大量的丹药、灵果资源支撑,基本上是闭关一个突破一个。 我尽管已经很克制了,没服用过任何丹药和灵果,但气海世界的涌泉,还是全面沸腾了。 九根涌泉水柱喷出水面,高低渐进,形成一个弧形的桥墩拱面,且有渐渐凝固的趋势。 涌泉境大后期的屏障,即将突破。 坠魔渊下的生死大战,让我涌泉后期的实力无比稳固,无法压制的朝着大后期进发。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机笼罩在我头顶,抬头望天,晴空万里无云,但我却能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雷云漩涡,正在渐渐成形。 雷罚将至! 这是一种预兆。 的气息让我心惊肉跳。 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九星轮的躁动,它似乎也觉察到了雷罚的气息。 我已经不敢再修炼,甚至消耗了灵气之后的补充,也是小心翼翼,直觉告诉我,一旦自己所引发的气海波动过大,雷罚马上就能落下。 九泉喷涌,足足是寻常之人的三倍。 我和黄毛、赛玉儿比试过,哪怕自己把元气压制到只剩下涌泉境初期的水平,依然远胜他们。 九注涌泉,不光是量的变化,也是质的变化。 同在涌泉境初期的时候,自己也是三柱涌泉,和他们实力一样,但在中期时,自己已经是五柱涌泉,实力至少是他们的三倍。 后期,七注,是他们的六倍以上。 等到涌泉境大后期的九注,恐怕已经是十倍以上了。 我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已经具备了与神桥境强者一战的实力。 这一点曾经坠魔渊下对阵佘琅之时,就有所体现了。 九注涌泉,让自己在涌泉境,渐渐的拉开了与普通修炼者的距离,甚至已经不能说是距离,而应该是鸿沟。 这时,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八注涌泉的曜天烬,能打遍当时的整个修炼行无敌手了。连妖皇、巫族圣子、龙族、凤族六族联手,都被他横扫了,举世无敌。 体内,气脉内奔腾的元气流如同大江一样,狂奔不止,隆隆的冲入气海,又从气海流出,循环周身。 我在等待陆凝香回来,雷罚将至,也不知道她找到了备用的地方没有。 …… 这一天。 冯大牛那边传来消息,说暗河河道的改造已经完成,开始出产矿砂,产量比预估的要喜人一些。 梁松那边也在和戈金空洽谈,确定了几种对方需要的东西,其中竟然有铜和铁。 小妖界的不光是稀有矿藏被挖了个干净,连普通的矿产都不足。 王建安出关后,再次公布了一批上百本已经翻译好的功法和术法,顿时整个法行再次沸腾。 灵初论坛的凝聚力,正逐步得到加强,被誉为布道之地,又或者直接称呼为圣地。 不同以往,这一次公布的典籍中,有布阵、丹道、铸兵等内容,都是从妖月空那里弄来的,引发了极大的关注。 这些东西,有些人嗤之以鼻,但有些极赋予天赋的人,一看就懂,一学就会。 金盆乡的人才相对于天下法行,还是太过单薄。这些东西捂着没有任何意义,公布出去,才有助于整个法行的发育。 甚至为了降低门槛,这些东西是零权限积分就能查看,同时一起公布的,还有一本经过很多人广泛讨论而编撰的《修炼指南》,让那些没有任何基础和知识的人,能循着指南所述,摸到修炼的大门。 不能小看它。 这一本书,耗费了我们相当多的时间,精益求精,字字斟酌,因为对于从来没有修炼过的人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玄乎的东西,要描述清楚那种感觉,可不是那么容易。 这本指南,相当于给法事行之外的人,搭建了一个通往修炼之门的台阶。即使没有人指导,只要能意会其中的精髓,就能自己修炼,尽管可能会有弯路。 不得不说,现在的整个修炼行,百分之九十,都是原来的法事行之人进阶而来,剩下的百分之十,是裙带关系,由法事行的人带着自己未入门的徒弟、亲朋加入而组成的。 编撰这本指南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这种“垄断”,让修炼之法尽可能的遍及占更大基数的普罗大众。 同时指南后面,还有五篇运气法,让人初步练习呼吸吐纳,还有感受灵气的流动和元力的存在。 只要学会了其中任何一篇,就会被浓烈的好奇心被引入了修炼之门,最终走上修炼之路。 而指南的末尾,还附带了灵初论坛的网址。 《修炼指南》全篇一共三万余字,字字都经过反复的斟酌和考量,甚至悬赏过更改任务,散发出去了四千多权限积分才编撰而成。 一经发布,嗅觉敏锐的人便直接惊呼,灵初论坛这是彻底改变法事行和修炼行延续了无数纪元的师徒制、门阀制。 以往的任何时候,好的修炼资源都是被各种势力、门阀所掌控,各自构建各自的小圈子,壁垒森严,从不外传,生怕被别人学习之后超越,胆敢泄露任何小圈内的秘密,都会被通缉和道德谴责为欺师灭祖。 家族内传、师徒相传,打造了一个又一个封闭的小圈子。 而这本修炼指南配上灵初论坛分享的大量功法和术法,直接就将这些小圈子打的粉碎。 资质足够的普通人入门、成长,已经不再需要师父,也不再需要削尖了脑袋往各种势力、世家里面的钻。 靠自己就行了! 入门有修炼指南,成长有灵初论坛的海量的功法和术法库,心急的去做悬赏,佛系的每天签到也有权限积分。 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颠覆,散人修炼者,一样可以风生水起。 修炼指南一发布,立刻就在整个网络空间传开了,散播的到处都是,不信的人占大多数。 这没什么奇怪,目前的修炼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扯淡的事情。 但这没有关系,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有天赋有资质的人只要看完修炼指南,心就会开始发痒,会跃跃欲试;毕竟就算是假的,也没什么损失。 发布之后没多久,王建安便从后台的数据监控中发现,注册人数突然开始飙高。 同时询问一些常识性问题的新人贴子也变得多了很多,以至于王建安不得不专门开辟一个新人专区。同时向论坛老人悬赏精华回复,回复一旦被新人采纳,老人便可以获得权限积分。 伴随着越来越多普通人的加入,整个论坛正进入第二个自开站以来的爆发期。 同时,王建安也通过各种渠道,推动修炼指南的散播;甚至印了五千多万册实体书籍,免费向各种书报店、杂志店分发,极端的,直接雇人在闹市区一人一本分发。 虽然这东西在很多人看来,这东西太过荒诞不羁,很多人看了两眼就丢进了垃圾桶,造福了拾荒者。 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观念的转变,并非一朝一夕。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它无所不在,充斥世界的各个角落,将所有有天赋、有资质、有好奇心人的引入修炼行。 看起来有些丧心病狂,但实际这些东西的成本,两颗灵果就足够支付了。 巨大的人口基数,让小概率的可能变成了一股洪流,就像是地下的熔浆,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即将喷发。 看着王建安后台的统计曲线。 我突然觉的恢复了不少信心。 对,人族比不上其他的族群弱小了太多,但我们有数量,还有极为强大的传播能力、以及任何族群都不具备的分享观念。 现代文明,并非一无是处。 也许它很脆弱,也许它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五千年来的奠基以及数百年的文明进程,赋予了人族极强的爆发力。 当年曜天烬率领八千精锐,困守魔关之前;那八千,是六族的联军,在可预见的未来,八千光对人族,都不算什么。 毕竟恐怖的基数摆在那里,劣势很明显,优势也同样很明显。 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增强自己的实力,同时保护好平和的大环境。 直到人族足够强大。 及时堵住了小妖界通往大世界的通道,是一步很对的棋。 接下来,还有巫族和三神族。 于是,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将目光投向了西域。 有心之人会发现,灵初论坛的情报侦察,在西域那一块的悬赏要比内地高上许多。 巫族的小世界入口,就在西域。 本能的,我想到了翁家。 还有那个被黄毛看光了身子的女孩,翁小玲。 翁家,是西域的驱魔人家族,祖上在汉朝时,是西域都护府的都护,汉朝灭亡之后,西域便重新陷入混论,翁家因为早就扎根在西域,便没有退回中原。 慢慢的演化为汉与西域各族通婚的驱魔人家族。 它们驱逐的对象,就是巫邪,一种很留存有巫族血统,游荡在西域的邪祟。 在边境小城的时候,自己和明远和尚就联手灭过一个。 想到翁家,我就想到明远。 明远和尚和翁家的家主交情很深,翁小玲和称呼他为大师,由他牵线搭桥是在合适不过的。 在酒窖,我找了喝的烂醉的明远。 和我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又脏又臭,苍蝇到处飞。 自从他来到金盆乡之后,整个人就隐形了,赖在酒窖里没出去过,得亏是胖子时不时派人过去打扫,否则真没法看。 但就是真么一个醉生梦死的家伙,却先所有人一步,进入了涌泉境中期。 令人无语。 …… 第六百九十七章:翁家 所有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都惊了。 一个整天醉生梦死的人,实力竟然一直在增长。 简直没天理! “卧槽!这特么也可以!”胖子一脸不爽,要说金盆乡谁最烦明远,非胖子莫属了。 他管着库房,结果库房里面长期趟了一只光头的“酒耗子”。 “醒醒!” 胡来轻轻踢了他一脚,明远呼噜震天响,没有任何反应,胡来又踢了几脚,还是如此。 我摇摇头,从纳戒中拿出一小罐猴儿酿,拔掉瓶塞。 结果近在咫尺的我还没闻到酒香,明远和尚“蹭”的一下便从地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翕动鼻子,傻笑道:“猴儿酿……我的猴儿酿,想死你了!”那声音,就像是在深情的呼唤情人。 肉麻的让我和胖子鸡皮疙瘩直掉。 “帮我办件事。”我立刻开门见山,真怕他一把冲上人把我当“情人”给抱住了。 携带元力的声音把明远震醒了,他睁眼审视我,目光带着浓浓鄙视,意思再明显不过:小子,拿酒来要我做事,没品。 “不要?” 对这个眼神,我早有了应对经验。 “要!” 明远跳起来,迫不及待的一把将瓶子夺了过去,深深的嗅了一口,满脸享受,久久才没好气道:“说吧,什么事?” “我想约见驱魔人翁家的家主,翁贤,给牵个线呗。”我道。 明远伸出两根手指头,坐地起价,意思是要两瓶猴儿酿。 “成交,不过得事情办完了才给。”这家伙向来这样,没有什么是猴儿酿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两瓶。 而后我便转身对刘二龙道:“二龙,你陪着去,一有消息立刻回传。” “放心吧,孟哥。”刘二龙心领神会道。 明远这厮,必须得有人看着,否则半道上他要是撞到了某个酒库,猴年马月他也到不了西域。 最大的可能是事没办成,人不知道丟哪去了。之后,刘二龙便连拉带哄的把明远带去洗澡了,这一身臭没法上路。 …… 三天后,刘二龙那边传来消息。 翁家家主翁贤同意约见,但却加了一个附属条件,必须带上黄毛。 黄毛当时就炸了:“卧槽,我不去!翁小玲会把我剁成肉酱的!” 说完转身就想跑,却被熊大一把给抱住了。 我也是一阵无语。 翁贤,这是对黄毛有想法啊。 黄毛在西域寻找玄心镜的时候,听闻翁贤的掌上明珠翁小玲手上有一面镜子,便去探查。 结果阴差阳错,在水下看完了翁小玲洗澡的全过程,该看的不该看的,能看的不能看的,全看光了。 后来被追杀,又夺走了翁小玲初吻。 驱魔人家族组训,家族女子但凡与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无二,要么杀死他,要么嫁给他。 翁小玲,豪门世女,翁贤唯一的掌上明珠,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自然是要将黄毛剁碎成肉酱。 上次在边境小城,黄毛躲进卫生间,她毫不犹豫丢了一颗手雷进去,差点没把黄毛炸死。 那出手,是真恨! 而此次约见翁贤,他要我把黄毛带上,明显是要为他宝贝女儿讨回公道。 我看向黄毛,陷入了沉思。 兄弟重要,但事情也很重要啊。 “磊子,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可不能把我羊入虎口啊,驱魔人家族深不可测,翁贤据说已经到了涌泉境中期,我打不过他。”黄毛见我犹疑,立刻叫道。 他对翁小玲明显是心虚,心虚了所以害怕。 “去,你慌什么,磊子不是在么,区区涌泉境中期,一个打十个。”曹楠一脸玩味的笑道。 胡来接过话头:“就是,人家姑娘清白全被你看光了,你不用负责任的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黄毛。”胖子摇摇头,一副今天总算认识你的表情。 “妈蛋,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黄毛奋力挣扎,叫道:“那就是个意外,我要落到翁小玲手里,她会把我做成生鱼片的。” 曹楠一脸的不相信,道:“你知道人家在洗澡,不会捂眼睛?眼睛瞪那么大,你跟人说那是意外,谁信?” “就是,得了便宜还喊冤。”胡来鄙视道。 “卧槽,我要是闭上眼睛,当时被她发现就被干掉了。”黄毛辩解。 众人:“切!” “所以,你还是随我走一趟,为你的罪孽赎罪吧。”我笑道。 翁贤要我带黄毛过去,可能会有些刁难,但不至于杀黄毛,他知道黄毛和我的关系,杀黄毛就是和我翻脸。祖训再大,撑破天那是也祖训,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况且,他就算想杀,也得过我这一道关。 我的直觉是,他是想讨个说法,同时试探一下我。 我看向胡来和胖子,两人都点点头。 …… 于是第二天,我开车,熊大押着黄毛去了省城。 飞机直接飞往西域,落地后刘二龙接机,赶往塔城。 这是一座标准的边境城市,再往西,就到中亚了,位于天山西北方向。 “见到翁贤了吗?”我问。 “见到了,还有……翁小玲也在。”刘二龙迟疑了一瞬,说着还从后视镜偷瞄了黄毛一眼。 黄毛一激灵,道:“她有没有说要怎么弄我?” 一路上,这家伙也回过点味来了,但还是心里打鼓。 也不知道是太心虚了,还是真让翁小玲给留下了心理阴影。 “额……” 刘二龙舔了舔嘴唇,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在磨刀,眼睛有点红。” “卧槽!”黄毛直接跳了起来,叫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说完急忙对我道:“磊子,你就别把我带上了,咱们兄弟一场,你别把我往虎口里面送啊。” “有我在,你慌什么。”我没理会他。 他这是在逃避! 翁小玲想要杀他不假,但翁贤肯定不会同意,如果不是这样,翁小玲红什么眼睛,她应该兴奋的两眼放光才对。 肯定是翁贤不同意,她受了委屈,才会眼眶发红。黄毛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就是不敢面对翁小玲,说的都是借口。 入夜时分,翁家很快就到了。 和大多数城区一样,这是一个山谷,散发着一股神秘而雄浑的气息,有些悚人,让我感觉里面像是潜伏着一个魔头。 我心头暗跳,翁家,果然不简单。 此刻,翁家一众人等在谷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当中一个身着唐装的老者内敛沉稳,不怒自威。 正是翁贤,外表模样,约摸六十岁左右。 “翁老先生!” 下车后,我给翁贤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这既是个长辈礼,也是对驱魔人家族的尊重,这个家族守护西域一千多年,可歌可泣。 “孟先师客气,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翁贤微笑着对我行礼,道:“早就听闻孟家出了一位后生,赛比先贤,百闻不如一见。” “翁老先生过誉。”我笑笑,这时候看到了翁小玲,她盯着黄毛,磨着小银牙,恨不得上去狠狠的咬他一口。 翁贤目光延伸,也看了黄毛一眼,目光沉稳,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对我做了个手势:“孟先师,请!” “请!” 翁家所在的山庄有些深,我们是换乘了电车进去的。 谷内风景如画,清远而幽深,内中的灵气浓度,丝毫不亚于金盆乡。 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上了茶,翁贤道:“早先听闻先师布道天下,福泽众生,翁某便惊为天人,欲往岭南一见,然巫邪缠身,脱身不得,今日一见,算是得偿所愿。” “翁老先生高赞了,翁家镇守西域千余年,晚辈这点事,算不得什么。”我回道,同时敏锐的注意到,他主动提到了巫邪。 这是有事情要商量。 …… 第六百九十八章:十二使族 果不其然,之后又客套了几句,翁贤便屏退左右。 明显是要密谈了,而且有些焦急。 我心领神会,也让熊大黄毛等人退出去。 待侍者关闭大门后,翁贤从座上起身,眉头微微锁了起来,道:“孟先师高义,为复兴人族不断奔走,翁某佩服,事出紧急,此次就算先师不来,我也要找你去。” “您请说,若有能帮的上忙的,定不会推迟。”我也起身。 “巫族小世界,想必孟先师应该有所知道吧?”翁贤问道。 我点点头,道:“巫妖和各族,都有自己的小世界。” “对,仙庭崩碎之后,天神镇封了许多强大的存在,为这个世界留下了元气,然各族嫌隙犹在,未雨绸缪,天神命令十二使族镇守各处要害,孟家镇守天台仙山,苗人镇守坠魔渊,梁家镇守小妖界,而我翁家,则镇守小巫界。”翁贤缓缓道来。 我微微吃一惊,没想到翁贤一开口,竟然聊的那么深。 看来他没少关注我,否则的话,一口说出这么多的秘密,也不怕我听不懂。 同时他透露出的信息,也是让我打吃惊。 天神镇封了很多存在,我当然知道,陆凝香就是其中之一,胖子也疑似。 但十二使族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闻。 十二使族,就是十二个家族。 翁家是其中之一,苗人是其二,还有一个梁家? 我本能的想到了梁松,先说这是巧合,还是梁松也是十二使族的后人? 我先没发问,点点头示意明白。 翁贤继续,道:“然而小世界也是各有所区别的,巫族的小世界通道始终未能完全封闭,有巫邪常窜出小巫界,为祸四方,甚至在人族地盘上称雄称霸,数千年来,翁家竭尽全力斩杀,还能将它们压制,然而最近半年来,小巫界的通道渐渐打开,已有巫族能自由进出,更有邪物联合,欲图谋夺通道,现已在联合中,不日即至。” “这么严重?”我微微皱眉。 翁贤这番话,着实是开门见山了。 原来翁家并不像我们情报记录的那样,是从汉朝才开始镇守西域的,远比那个时代要早得多得多。 是天神布下的十二使族之一。 真实的目的,是镇守小巫界通往大世界的通道。 然而现在出了大麻烦,小巫界的通道和小妖界的通道一样,在渐渐打开,刚开是只有杂交和附属的巫邪才能进出,现在正儿八经的巫族也能进出了,更具威胁的是,散落在西域各处的巫邪,正是聚集力量,想要覆灭翁家,把控通道。 这是一种非常危急的情况。 和小妖界一模一样,若是让巫族从小妖界里面冲出来,一切皆休,人族会有反抗,但最后一定是被碾压。 “所以此次,我想请孟先师襄助于我,诛除巫邪。”翁贤真诚道。 “没问题,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先明白几个问题。”我缓缓点头道。 接着,我将小巫界、巫邪的情况问了一遍。 原来,巫族的人数是不多的,远远少于妖族,但它们个个都非常强大,所以小巫界的禁制也和小妖界不同。 小巫界是抓到放小,通道只拦住了那些强大的巫族,而附属于它们的各种邪祟,则不在禁制之列。 巫族修的是一种神秘的精神之力,神鬼莫测,可以召唤一些灵物为自己所用。 这些灵物,强大的可以是天生地养的各种灵物,弱小一些,可以是鬼魅邪祟。巫族的精神之力,拥有强大的祝福和诅咒的优势,简而言之,就像是一个改造能力。 可以将一些非常弱小的游魂改造成强大的存在,为自己所用,这便是巫邪的来源。 有些知晓这个而秘密的鬼魅邪祟,还会主动投靠。 说远的,水神共工身为祖巫之一,八歧王相繇是它的臣属,同时也是它的巫邪。 近的,上次在边境小城剿灭的那个蛇尾人身,将我们拉入鬼蜮作战的,也是巫邪,只不过级别远没那么高而已。 但也很厉害了。 这些巫邪,经常能突破翁家设置的禁制,从小巫界冲出去,散落在各个地方。 一代代的累加,它们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时刻威胁着翁家。 随着小巫界通道渐渐打开,它们遵循巫族的召唤,聚集在一起,要拿下翁家,夺取通道的控制权,以供巫族自由进出。 而小巫界的入口,不在别处,就在翁家所在的山谷最深处。 翁家,就镇守在小巫界的通道外,历经漫长的历史长河。 我听完有些震撼,而后问:“小妖界的梁家,该不会就是梁山楼的梁松吧?” 十二使族,镇守小妖界的是梁家,这不得不让我产生联想。 “梁松确实是梁家之后,但他自己恐怕是不知道的,小妖界在漫长的末法时代完全封闭,梁家没有我翁家这般压力,渐渐衰亡,使命也在传代之中渐渐模糊,恐怕早就已经忘却了。”翁贤道。 “那梁松如何会回到小妖界的入口?”我奇怪的问。 “这便是十二使族的使命,不论家族是否没落,不论使命是否忘却,十二使族的后人,终将回到家族领取使命的地方。”翁贤有些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我不懂这种的使命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乎,但梁松如果真是梁家之后的话,就真的有点让人敬畏了。 冥冥之中,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影响着这一切? “那镇守三神族的是哪一家?”我又询问。 “三神族数量稀少,共用一个小世界,镇守的,是熊家。”翁贤道,说完看向我,道:“熊家的后人,已经到了你身边。” 我原本抿了一口茶的,一听这话,差点没把茶水喷出去。 熊大? 熊大的奶奶? 这一刻,我觉的后脊背有些发凉。 三神族的镇守家族,早就注意到了我,而派出了熊大。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历经无数次生死大战。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还有梁松,也阴差阳错成为了我的下属,这就是两个使族了。 这只是巧合吗? 绝对不是,真如翁贤所言,这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甚至是布局好了一切。 此前一直想去见见熊大的奶奶,问清楚熊大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认我爷爷是爷爷。 可自己明明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此前为这事,我还和他验过,完全匹配不上。 这一刻,我觉的后脊背有些发凉。 三神族的镇守家族,早就注意到了我,而派出了熊大。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历经无数次生死大战。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还有梁松,也阴差阳错成为了我的下属,这就是两个使族了。 这只是巧合吗? 绝对不是,真如翁贤所言,这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甚至是布局好了一切。 “十二使族,各自肩负神秘的使命,互不交叉,我翁家也是在漫长的传承中,才渐渐确定一些家族的,目前还有许多无法确认,其中最神秘的,是护灵人家族。”翁贤说道,说完看向我,似乎想从我表情的变化中得到猜疑的答案。 我没接话。 翁贤继续:“护灵人家族肩负了事关灵界的使命,为十二使族之首,可号令其余十一使族。” “您已经有所猜测?”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 他知道护灵人家族的使命内容、知道坠魔渊下发生了大事,还知道我去了坠魔渊。 答案,是摆在面前的。 “是么?”他问。 我点点头。 “天意,这就是天意。”翁贤叹了一口气,道:“大世至末,神灾天降,一直以为孟家只是镇守仙山,没想到兼具两重使命。” 气氛沉默了一阵,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彼此交流所说的。 想了想,我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你认为,未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 翁贤摇了摇头,道:“天地灵气复苏,大劫将至,我想只有找到神谕,或许才能知晓天机吧。” 我微微皱眉,很多人都判断,天地走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节点,有可能会是毁灭,这是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以至于现在很多强大的存在,都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不确定性当中,包括那些被秩序神链锁住的深渊巨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顾着眼下把,小妖界那边,我已经封闭了,三神族那边的熊家向来低调安静,问题应该不大,现在就剩翁家的小巫界了。”我道,而后又说:“带我去看看再说,十二使族,各自有各自的使命,但时已至此,必须通力合作。” “先师高义,请随我来。”翁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点头,朝外面走去。 结果开门之后发现外面竟然闹起来了,翁小玲拿了一把刀,正在追杀黄毛。 黄毛到处躲,旁人拉架的拉架,劝说的劝说。但毫无疑问,不明真相的翁家绝大多数人,都恨恨的看着黄毛。 只是翁贤此前有所交代,他们都不敢妄动。 “磊子,救我啊。”黄毛看见我,立刻闪身朝我冲过来。 翁小玲进步神速,但还在纳灵境,比不上黄毛,得不了手。 “色流胚黄晓吉,你给我站住。”翁小玲也追着过来。 “住手!” 一声充满威严的低喝,翁贤喝止。 翁小玲这才停住,眼泪汪汪的,刀子一丢,转身蹲在墙角嘤嘤的就哭起来了。 “小女鲁莽,让先师见笑了。”翁贤叹了一口气,转而对我道。 “翁老言重。” 我连忙道,又说:“原本此事打算押后再说,但竟然已经这样了,便说开了,我带黄晓吉此次前来,就是来赔礼道歉的,不管怎么样,是我们有错在先,但我想说的是,杀剐废修为等刑,是绝对不行的,翁家有祖训,我对我兄弟,也有原则,还希望翁老先生能多多海涵;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杀人只能算是泄愤,不算弥补。” 翁贤叹了一口气,道:“先师所言极是,我观黄少家主,也并非凡俗,襄助于先师,更是功德无量,而翁某小女,虽脾性刁蛮,但资质也是上等,不如这样,我将小主许配于黄少家主,先师看如何?” 这番话一出,我们都惊住了。 黄毛长大了嘴巴,翁小玲更是停止了哭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翁贤,满脸震惊。 其余的翁家人,也大抵如此。 …… 第六百九十九章:巫族通道 现场,落针可闻。 “爹!” 翁小玲尖叫一声,打破了沉寂。 我闪电般看向黄毛,发现他虽然震惊,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欣喜,暗道果然如此。 他之所以逃避和害怕,本质上,是因为内心深处有些喜欢。 但现实的情况是,翁小玲红着眼到处追杀他,他只能埋藏这份喜欢,离着翁小玲远远的。 很多人看起来很潇洒,但一遇到感情问题,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一点之前我和胡来就有过讨论,因为好几次黄毛梦里喊过翁小玲的名字。 所以我才把他强行带过来,看能不能促成那一点点的可能,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要试一试。 万万没想到,翁贤竟然先我一步主动提亲。 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玲儿,以往爹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但这一次,你必须听爹的。”翁贤威严道。 “我不要,我死也不嫁!”翁小玲脸色发白的连连后退,一转身哭着跑了。 “唉。”翁贤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我,道:“小女刁蛮任性,让先师见笑了。” “翁老先生言重了,翁家镇守西域,代代皆有人付出生命为代价,功德无量。”我连忙道。 翁小玲自幼丧母,翁贤就这一个女儿,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宠骄的有些任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建安收集的情报显示,翁小玲的母亲,就是剿杀巫邪霍乱之时,不幸身亡的。 翁贤苦笑,道:“说起来,上次在边城,小女鲁莽冒进,还得谢过先师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笑笑,翁小玲那一次确实胆子太大了,以她当时的实力,十个她都对付不了那只人面蛇身的巫邪。 “我……我去看看。”这时候,黄毛突然说道。 我一愣,看向他,发现他目光坚定,明显是不打算逃避了,不论结果如何,都会给翁小玲做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 这种事,终究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我们很难帮的上忙。况且就算翁小玲被翁贤强压着点头答应,黄毛也不会答应的。 说完他对翁老微微致意,转身便朝翁小玲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翁贤微不可查的对黄毛消失的背影点点头,而后对我道:“先师请随我来。” 于是,我们再次坐上电车,朝山谷最深处而去。 越是靠近,我就越能感觉那股雄浑而神秘的力量,让人惊悚,汗毛不自觉的倒竖起来。 下车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是一面绝壁,山洞就开在绝壁中央,一个黑漆漆的豁口,飘荡着黑灰色迷雾。 气息和小妖界有些类似,但又截然不同。 这里的,更加的阴冷,而且这种阴冷并不是冲着身体去的,而是来自灵魂。 巫族修的是一种类似于精神力的东西,神秘莫测。 传说十二祖巫,是创世古神尸解后,体内的魄气所化,是一种有实体的魄灵。 而古神尸解,还有的东西,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这些东西,构成整个世界的万物。 而巫族为魄灵,原本就和这些是一体的,天然之间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巫族的特殊和强大也就在于此,它们能利用精神力与天地万物联系在一起,借用到它们的力量,神鬼莫测。 巫族虽然一直对人族都很不友好,但必须得承认,人族的壮大,离不开它们的启发与传道。 就连现如今的佛门与道门,追根溯源,其实也是源自于巫门,而巫门,就是巫族与人族在神话时代所碰撞出来的一个流派,至今还笼罩着非常神秘的色彩。 此刻,山洞已经被阵法所笼罩。 同时阵法外还有二十余人,正如临大敌的守护着,有的朝向阵法里面,有的朝向阵法外面。 显然,这里既要防范巫族跑出来,也要防范巫邪攻进去。 两面受敌! 感应了一下,十九个纳灵境,两个涌泉境。 我眼睛微微一亮,不愧是镇守数千年的驱魔人家族,这份实力,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亮眼了。 加上翁贤这个涌泉境中期,就是足足三个涌泉境。 很厉害了! 难怪能在西域称雄,无人敢惹。 和翁贤长相偏向汉人不同,这些人长的比较立体,眉骨和鼻骨都较高,典型的混血,衣着也有着西域的地域特色。驱魔人家族久居西域,早就已经不是纯种的汉人血裔。 “族长!” 众人看见翁贤,躬身行礼,口音倒是很纯。 我敏锐的注意到,阵法中央有一滩银色的类似于血迹一样的东西,很新鲜,貌似战斗过。 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块,恐怕已经集结了翁家绝大部分实力。 情况看起来,确实很危急了。 “今天如何?”翁贤问道。 “日落时分有巫族闯出来,被创之后缩了回去,实力在涌泉境上下。”为首的一名男子说道。 翁贤眉头微微一皱,指着黑漆漆的山洞对我道:“先师请看,巫族的通道,便在山洞内,然而此地干扰严重,布置不了太强的法阵,以至于还需要人来看守,一旦巫族或是巫邪突破我们的阻拦,就能自由进出,半年以前还只有巫邪出入,而现在,巫族也能出来了,加上巫邪互相联络,蠢蠢欲动,形势越来越危急。” 我点点头,这和小妖界发生的情况基本同步。 不同的是,小妖界以前是完全封闭的,没有打开过,而小巫界却始终留了一条缝,能够供给低阶巫邪进出。 “有没有试过其它的比较强的法阵?”我询问。 如果不能建起比较强大的阵法,这地方,迟早会被巫族突破,这阵法的波动很弱,超过涌泉境就很有可能拦不住。 “倒是有一些,但大世界阵法材料奇缺,很难凑齐,同时此地的干扰也很严重,适合法阵也很少。”翁贤道。 我微微皱眉,确实,能感觉到此地的波动比小妖界的通道要强上不少,这对阵法布置是不利的。 翁家传承数千年,实力和底蕴是很强的,但他们至今没能布置起来厉害的法阵,看来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了。 “如果我把材料凑齐,能把阵法布置起来吗?”我道。 翁贤眼睛微微一亮,道:“如果能凑齐材料,布阵不是问题,祖上曾经就布置过专门对付巫族的大阵,后来也是因为材料稀缺,阵法才崩溃的,眼前这法阵,就是那个大阵的一小部分。” 我点点头:“列一份清单给我,我来想想办法。” “那就谢过孟先师了。”翁贤道。 “既然同为使族,就应该互相帮扶,翁老不必客气。”我笑笑,而后猛的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心头微微一跳。 因为我敏锐的觉察到,一股令我心悸的力量在谷口的位置闪了一下,气息无比阴冷,犹如魔头现身。 “不好,它们来了。” 翁贤浑身一震,也觉察到了异常。 长期与巫邪战斗,赋予他敏锐的洞察力。 紧接着我们便看到,一阵灰色的迷雾从谷口的方向蔓延而过,朝着我们来了,速度很快。 “巫邪来了!” “大家准备好!” “快,封闭阵法,以防被两面夹击!” “……” 翁家一众人看见迷雾,如临大敌,立刻行动起来。 把守位置的占据有利地形,控阵的立刻将阵法封闭,防止阵里面又冲出巫类,腹背受敌。 …… 第七百章:零煞 我心头暗跳,来者大不善,而且实力很强。 “熊大,你就守在法阵前,防止法阵被破坏。”我对熊大道。 “好嘞。”熊大瓮声瓮气的点头。 阵法现在很关键,巫邪突袭,极有可能勾结了小巫界里面的势力,如果法阵被破坏,翁家唯一的立足点就没了。 很快,暗红色的迷雾便蔓延到了我们面前,其中数十双猩红的眼睛闪烁,带着疯狂和恣意的杀意。 这是一群恶鬼厉魂投靠巫族后形成的爪牙势力,是变异了的鬼族,更加强大,更加凶悍。 最让我忌惮的,是中间一个人形的巫邪,浑身漆黑,像是一团墨汁,不仔细看,很难看清它的轮廓。 “翁贤,十五年不见,可还认得我。”无比尖锐沙哑的声音传来,就像是玻璃渣互相摩擦的声音,听在人心里,就好像心脏被攥住了一样,十分难受。 “你是……零煞?” 翁贤一看,浑身一颤,眼睛射出暴怒的光芒,怒道:“孽畜,你还敢现身?” “哈哈哈,我不敢现身?”人形巫邪讽刺的大笑,道:“老东西,增大你的狗眼看看,现在的你,还配与我动手么?” 话音落下,一股雄浑的威压排山倒海朝我们压了过来,令人浑身汗毛倒竖。 赫然是,神桥境! 我没二话,立刻启动了九星轮。 设想过巫邪的实力会比较强,但还是突破预想,竟然直达神桥境。 “不好!” “好强!” “……” 如此强大的威压一出,翁家人顿时个个脸色大变,许多人露出惊惧之色。 就连翁贤,也是脸色大变。 “嘿嘿嘿,老东西,十五年前我杀了你的女人,今天我先杀你,再杀你全家,过了今晚,世间再无驱魔人家族。”零煞森寒道。 话音落下,零煞化为一道虚影一闪便到了翁贤面前,狠狠的一爪抓下,速度极快。 这时候,它终于现出了真身,上身是人,下身模糊成一团,看不清是什么,没有皮肤,像是殷红的血凝聚而成,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头颅干瘪,狰狞而恐怖,眼窝内的两点猩红,带着无尽的森寒。 两条手臂很粗壮,骨爪缭绕着血气,锋芒无尽。 “嗖!” 骨爪抓下,翁贤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慢了半拍,这一击无法完全避过。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朵红莲爆闪,狠狠的迎向骨爪。 而后“嘭”的一声,零煞退了回去。 出手的,自然是我了。 一击之下,我心里稍定,这个零煞,确实是神桥境不假,但应该是刚刚突破,气息还不够凝练。 自己能与它一战! 九泉涌泉,让我有底气与它周旋。 零煞退后十余步,我也退后了七八步,目光对视,激出一阵火花。 “你是谁?” 零煞眸光一边,盯着我。 “岭南,孟磊。” 我淡淡道,手一抖,双层莲台再现,青色的异火喷薄而出,同时九星轮嗡嗡的高速旋转。 此言一出,巫邪群一阵骚动。 人的名树的影,不知不觉,自己的名字,已经不光威震人族,连巫邪都知晓了。 翁家人则大松一口气,恢复了几分镇定。 “是你!” 零煞牙根紧咬,道:“我零煞与你无仇无怨,你确定要给翁家出头?” “不好意思,别说你要谋夺小巫界出口,就算路过碰见,我也要宰了你。”我笑笑。 “狂妄!”零煞一听,顿时爆吼一声,怒道:“区区涌泉境,也敢与我作对,好,今天我到要看看,传说中的岭南妖孽,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音落下,它化为一道虚影,闪电般朝我冲过来。 我抬手就是一条火龙。 但这条火龙不是冲着它去的,而是巫邪群。 零煞感受到火龙的气息,脸色一变,这绝对是神桥境的威力,立刻闪向旁边躲避。 “不好!” “跑啊!” “……” 火龙略过零煞,冲向巫邪群,顿时惊得一众巫邪亡魂大冒,疯狂的逃窜。 “轰隆!” 下一刻,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将中央的一片巫邪吞噬,周围的巫邪也被波及,冒着黑烟横飞出去。 顿时满地狼藉,而后狂暴的火焰横扫而过,不死也是重伤。 瞬间,一半巫邪就被报销,只剩下外围的、反应快的逃走了,得亏也是它们松散,否则一个都剩不下。 而在火龙出击的瞬间,我脚下金鹏战步一闪,一掌狠狠的朝零煞印去。 “混蛋!” 零煞知道自己上当,嘶吼一声,闪电般避开,一爪直接掏向我的心口,又快又狠,反击十分凌厉。 但我这一招是虚的,气势很足,但实际根本没运力,脚下一步跳跃,变掌为拳,一拳朝零煞脑袋轰去。 零煞愤怒之下被耍,吃了一惊,连忙双手一架。 “嘭!” 火莲爆闪,零煞直接被轰的横移出去数丈,粗壮的手臂被拳面印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小子,你确实有点本事。” 零煞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一个涌泉境,竟然在正面樱锋中被我打退,让它既震惊,又不解。 “承蒙夸赞。”我眯了眯眼。 此刻,我的丹田内海,九注涌泉冲天而起,直达内海云霄,全力喷发。顿时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如同末世一般。 海量的元气全面沸腾,散发出磅礴的气息,令人心悸。 新生神桥境,那也是神桥境,不全力爆发,根本无法与它正面相扛。 然而这已经足够惊人。 涌泉对神桥,那是一个大台阶的差距,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一刻不论是看在零剎眼里,还是翁贤眼里,都带着浓浓的震撼。 “但可惜,这不够!” 零煞大吼一声,气息猛的一震,顿时威压滚滚而来,恐怖的气势更盛。 它被激怒,全面爆发了。 下一刻,它化为一道旋风,狠狠的朝我犁过来。 我抬手就是十二道火球,脚下金鹏战步狂闪,就像一只跳跃的金翅大鹏鸟,九星轮与火莲化为双翅,正面迎了上去。 大战一触即发! 火球爆碎,在零煞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瞬间,我们便撞在了一起。 零煞利爪血气缭绕,化作一团能吞噬血和魂的漩涡,我没任何犹豫,九星轮直接砸过去。 “嘭”的一声,只见血气爆散。 一击之后,零煞应变极快,另一只骨爪闪电般抓向我的腹部,我顺势横移半步,躲开要害,红莲爆闪,一缕青色的火焰便朝它的脸去了。 这是异火,只要打中它,定让它烧的一干二净。 零煞感受到异火的恐怖,立刻放弃骨爪闪身朝侧边缩去。 我旋即就是一记重腿扫向它的下盘。 青色异火放空,却蹭中了后面的一只巫邪,顿时将它点燃,不过两息的功夫便焚烧的干干净净,惨叫声都没能发出。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很繁琐,但实际不过是一两息之间的事,快如火闪。 零煞未能压住我,反而差点吃大亏,更贱狂怒,攻击如雨点般朝我笼罩过来。 骨爪森寒,就像一个无比锋利阴寒的死神陀螺。 我则像一只跳跃的金鹏,不断环绕它,快速而凌厉的对攻。 势均力敌! 零煞刚刚步入神桥,如果能稳固三两天,就绝对能胜我一筹,但它太着急了,刚刚突破,便迫不及待杀上门来了。 翁贤见我与零煞杀的难解难分,震惊的同时大喜,立刻道:“儿郎们!随我剿灭这群孽畜!” 一声令下,顿时护卫分出十余名精锐,冲向了残余的巫邪群。 巫邪此前被重创,余悸未平,原本尚有一战之力,却被惊了胆,顿时被翁贤杀的节节败退。 “啊!混蛋!” 零煞狂怒,骨爪更见疯狂。 恐怖的风啸,甚至刮的我脸颊生疼。 我咬牙死死的顶住,体内的九泉内海,疯了一样喷涌。 渐渐的,我们的战场开始移动,远离了法阵所在,犁向了谷口方向。 整个翁家顿时一片大乱,所过之处,无论屋舍还是树木,全被剿杀的粉碎。 九泉喷薄而出的元力,那是几何倍数于普通涌泉境,直达神桥境,只是质量弱一筹。 毕竟涌泉境的元力,是比不上真正的神桥境的。 但我有九星轮,即使没机会打出火龙,也是敢于和任何东西硬碰硬的神器。 “轰!” 抓住一个机会,九星轮嗡鸣,狠狠的朝零煞拍了过去。 元力汹涌而出,星轮铮铮作响,发出恐怖的音啸。 零煞久攻不下,反倒露出破绽,大吃一惊,本能的骨爪一架,挡住要害。 “嘭!” 下一刻,它便如同炮弹一般横飞出去,狠狠的砸入一栋房子内,恐怖的元力潮如疾风吹散沙雕。 房子轰然倒塌,将零煞埋在里面。 见此,我立刻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启动了九星轮。 星轮中央灵珠上,火龙的虚影飞速的凝实,宛如真实,细细去看,每一片龙鳞都有所不同,看不出任何虚假。 然而,零煞却久久没有动静。 我看不见它,自然就无法锁定它。 一时间,僵持住了。 它很聪明,知道这时候跳起来,肯定要吃大亏,因为一旦被锁定,它就得硬扛火龙。 别说它了,佘琅都吃过火龙的大亏。 而我如果不锁定它,直接让火龙将整个区域吞噬,便无法重创它,搞不好还被它跑了。 时间一点点过。 想了想,我右手一抬,十二道火球便轰了过去,想把它逼出来。 火球爆炸,将房屋的残骸彻底摧毁,化为粉末和灰烬。 但零煞,竟然不见了! 下一刻,我猛的一跃而起,跳离地面。 “咻咻!” 跳离的瞬间,两道锋芒的骨爪狠狠的从我鞋底切过去,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鞋底别削掉了一半。 它,竟然会钻地。 在我动手的瞬间出手袭杀,惊险万分。 太惊险了,要是自己跳起来再晚上一点点,两只脚恐怕就没了,到时候它就翻盘了。 腾在半空中,我右手猛一掌打出。 借力跳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而此刻,零煞又隐匿了。 我立刻放大感官,仔细辨别它的位置。 这明显是一种遁术,能无声无息的遁到敌人脚下,突然发动袭击,只能感应。 很快,我就感觉侧边有一道微弱的气息传来。 没二话,十二道火球猛的轰杀过去,直接将它圈在里面。 “轰!~” 火焰腾空,土层直接被炸开一个大洞,零煞的身影在坑中一闪,有钻走了。 但我已经锁定了它,没有任何犹豫,火龙咆哮而出。 对于火龙来说,只要被锁定,就够了。 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世界,零煞浑身,直接被炸飞,一条骨爪都断了。 但它毕竟是神桥境,神桥境的火龙,无法一击将它轰杀。 零煞落地,转身便逃,速度极快。 可就在这时,一道红芒闪过,狠狠的斩向它。 那是一把刀! …… 第七百零一章:巫族先锋 这一刀,红霞艳艳,又快又准又狠,隔着百余米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它凌厉的杀机,就像盛开的死亡之花。 “不!” 零煞惊恐的大叫,然而这刀使一出现,就封死了它所有的退路。 红霞掠过,如浮空之惊鸿。 零煞一分为二,尸身还未落地,便已经化为漫天的粉红,像樱花一样飘落。 花瓣飞舞间,一把弯刀悬浮在半空中,血色光华一闪一灭,一闪一灭,就像是在呼吸一般,弧度无比惊艳,犹如死神之镰。 殇璃! 我心头一颤,急忙看向远方,陆凝香来了。 殇璃是被她投掷过来的,一击灭杀! 果不其然,很快远处一抹动人的红一闪而至,凌空跨步,几下便来到近处。 “嗡!” 殇璃嗡鸣一声,射向她,白皙雪腻的芊芊玉手闪电般抓住,红光闪烁的更加剧烈,就像是一只宠物在对主人摇尾。 闪灭的红霞,然本就一身红衣的陆凝香看起来更加惊艳绝美,夜风吹过,娇躯玲珑而曼妙,倾世无双。 “凝香。”我呼喊一声。 她寻见我,冰颜一笑,如雪莲绽放,刹那芳华,令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她一步迈出便是十余丈远,来到我身前,打量了我一眼,都:“半步神桥,压制不住了吗?”声音婉转甘洌,落在耳朵里,就像嗓子冒烟的时候,喝了一口清甜冰凉的井水,说不出是舒服。 我迷离的一瞬,急忙点头:“对,丹药灵果都已经戒,修炼也是夯实道基,结果还在往上涨。”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去丹祖的小药界。”结果陆凝香并没有焦急,反而面有喜色。 “你不是去找了备用的地方么?”我疑惑道,上次她说要去小巫界寻找备用的渡劫之地,但她现在却是从别的地方赶来。 “找到了一个还算凑合的,但对比了一下丹祖药界,还是大大不如,你发现丹祖药界,是大造化。”陆凝香笑道。 “你……去过那里了?”我一阵无语,她的速度够快,看样子,是刚从小妖界出来都说不定。 “循着你说的路线进去过。”陆凝香螓首一点,笑道:“那个时空漩涡,有点意思。” 我一愣,顿时惊奇道:“你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陆凝香自从苏醒之后,就一直在找寻自己失去的记忆,以及自己沉睡的原因。看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肯定是找寻了到了一些记忆。 “以后再告诉你。” 陆凝香冲我眨了一下美眸,长而微卷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刷的我心痒痒。 “好吧。” 我一笑,顿了顿问:“对了,你刚才说道打一仗,去哪打?”  陆凝香看向小巫界的通道,道:“一个月前,我追杀一只巫邪,从它口中得知,巫族今天晚上,会有组织的从小巫界冲出来。零煞,不过是先锋马前卒。” “卧槽!” 我骂了一句,暗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刚想着过来,这巫族就有了动作。 而且还是联络好了,内外夹击,只是可惜零煞败的太快,才被我打的吃了一点小亏,就被陆凝香远远的一刀飞过来,劈成了漫天红雨。 根本等不及里面呼应它。 “来者会很强吗?” 我有些担心的问道,巫族敢成群的冲出来,表明小巫界的禁制和小妖界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一点点的偏差,也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 “巫族是次神族,祖巫一脉虽然衰落,但从不曾断绝,它们有能力打通禁制,将极个别强者投送过来。”陆凝香道。 我暗道果然如此,次神族就是次神族,它们数量稀少,却格外强大,不是没有理由的。 “小巫界现在的情况如何?”我急忙问。 “分成两派,现在也是你争我夺,一派是祖巫后裔,实力较为强大,一派是新生力量,数量相对较多,但眼下巫族圣子还镇得住,两排虽然龌龊不断,但表面上还是团结在圣子周围。”陆凝香道,说到这里,她柳眉微微蹙了起来。 “比妖族难缠。”我道。 妖族的九皇子镇不住,导致妖族各为己政,相互攻伐一盘散沙。 也正是这种情况,我在九皇子面前,才游刃有余。 而巫族却不同了,有一个能镇得住的存在,下面就算有嫌隙,也不会闹的太不像话。 大事当前,该有的合作一定会有。 这就很棘手了。 一旦巫族有所行动,搞不好会倾巢而出,这就很危险了。 更关键的是,巫族接纳了大量投靠它们的鬼魅邪祟,进场出入小巫界与大世界,对大世界的了解,要远超妖族。 换而言之,我们现在的底牌,巫族是知晓的。 陆凝香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股强悍的气息,突然从山谷最深处汹涌而出,威严令人心惊。 “来了!”陆凝香美眸一冷。 对视了一眼,我们立刻冲过去。 此刻残余的巫邪已经被翁贤和熊大联手剿灭的差不多了。 翁家一众人看见陆凝香,本能的都有些吃惊和防备,翁贤则是脸色一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凝香,若有所思。 很明显,陆凝香进出小巫界的时候,他们肯定见过,但实力不在一个水平,根本拦不住。 此刻,山洞里面传来法力的嗡鸣,同时一股恐怖的波动愈来愈强烈。 “嘭!” 下一刻,翁贤布置的困阵轰然崩溃,被裹挟着,化为恐怖的气流横扫四方。 “小心!” “闪开!” “……” 翁家人大叫,不少人被冲的横飞出去,实力强悍的一点的,也向后滑移数丈,将将顶住。 场面顿时一片大乱。 陆凝香美眸冷光一闪,道:“来者很强,半渡而击!” 我重重点头,脚下金鹏战步一闪,与陆凝香联手冲了进去。 一看,果然发现里面出现了一束光,光束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变得越来越凝实,身形高大,足有一丈,全身古铜色,上面布满了黑色的巫纹,不断有电芒在它身上乱窜。 “是雷巫,它在传送!”陆凝香道。 我没二话,不计代价疯狂启动了九星轮,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已经来不及多做任何准备。 一个字,拼! 很明显,来者的强大,也出乎了陆凝香的预料。 如果让这个巫族降临过来,万事皆休。 巫族,是一个比妖族还要残忍血腥的族群,它们自诩为创世古神之子,谁都看不上;人族、灵族、妖族等下层族群在它们眼里,就如蝼蚁一般,生杀夺予,随心所欲。 这点比妖兽还要可恨,妖兽吃人,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巫族杀人,是一片片的清空,也许是取乐,更甚者可以是毫无理由。 神话时代末期,人族强大起来,它们才收敛,不敢做出过火的事情;而今人族孱弱,它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雷巫睁开了眼睛,盯着我们:“本祖降临,还不速速下跪,饶尔等不死!” 我一听,血气就往上涌。 你大爷的,见面就让我下跪,你特么谁呀~! 魔龙已经够嚣张了,也没你这么嚣张。 “跪尼玛!~!” 我炸吼一声,火龙振出九星轮,狠狠的朝它咬了过去。 “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卖丑!”雷巫森寒一笑,猛的一掌打出。 顿时,一条雷龙迎向火龙。 轰隆一声炸开,火焰与雷电飞舞,激荡出恐怖的元力,横扫四周的一切。 我心脏一抽。 狠茬子! 雷龙完全挡住了九星轮打出的火龙,而且瞬发,根本不需要像自己一样蓄力,就像我随手打出一道火球。 更重要的是,它现在只是一道投射过来的虚影,并非本体。 区区虚影,竟然如此厉害。 那本体? 想到这,我后脊背不禁有些发凉。 …… 第七百零二章:雷巫 “咻!” 然而下一刻,一柄血红色的弯刀红霞艳艳的,朝着雷巫狠狠的斩过去。锋芒的杀机仿佛实质化了,让人如坠冰窟,要劈开眼前这片空间,威势绝伦。 陆凝香出手了! “好胆!” 雷巫动容,手指飞快交替组了一个手印,“嗡”的一声,一个黑色的龟壳虚影瞬间成型,挡在中间。 虚影黑雾缭绕,组成一个很特殊的符号。 “嘭!” 殇璃狠狠的斩在上面,龟壳虚影急速幻灭,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却在最后关头稳住了。 陆凝香被震退数步,一击未能建功。 我心中暗跳,雷巫比陆凝香要强不少。 但陆凝香却并未露出惊容,玉腕一转,殇璃顿时发出嗡鸣声,越来越强,铮铮作响。 同时,萦绕的红霞也暴涨,如果有生命一般,环绕在陆凝香身边。 红霞妖异,顿时将陆凝香衬托的如同魔仙临世。 “我道是谁,原来是只魅妖!” 雷巫一看,轻蔑的冷笑一声,全身雷光闪烁,尤其是手上,直接凝聚成了一个雷电球。 内涵恐怖的能量,丝毫不比陆凝香差。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雷巫脸上的嘲讽更浓了,雷电球猛的朝陆凝香打去。 瞬间,我就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同时九星轮跳了一下,传出兴奋的情绪。 我奋力一跃,九星轮迎向雷电球。 这时候才发现,这雷电球内中有一缕金色,包裹在白色的雷电中,溢出的一缕缕气机,仿佛能割裂人的身体。 “嘭!” 雷电球与九星轮相遇,我只感觉九星轮微微一沉。 而后,雷电球便消失了。 九星轮欢,翻转一看,一缕金色的雷电陷入九星轮的漩涡中,一闪便消失不见。 被吞噬了! “九……星轮!?” 雷巫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死死的盯着我:“你就是孟家那个黄口小儿?” “我是你大爷!” 我站起身,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它说黄口小儿的时候,语气没了之前的轻蔑,但这种习惯用语,更证明了它的狂妄,渗透到了骨子里。 这令我非常厌恶。 没二话,再次启动了九星轮。 而此时,陆凝香的其实已经升腾到了极点,殇璃红光大方,仿佛一轮曜日。这一切说起来很长,但实际发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 下一刻,殇璃化为长虹,斩向雷巫,红霞万千,化为璀璨的血红。 这一瞬间,天地之间再无其它,只剩下这一抹惊艳的虹。 雷巫盯着我,竟然没有抵抗,而是冷笑:“哼哼,我们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长虹一斩而过。 光束瞬间如同玻璃一样破碎,连同雷巫的身影一起。 紧接着,那股强大的威严便开始飞速的退潮,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成功了! 陆凝香恐怖的一刀,雷巫在闪电球被我阻挡后,便放下了抵抗的心思。 因为它知道,抵抗是徒劳的。 陆凝香还在变强,和上次比,她明显强了不少。 实力大概是神桥境中后期,很难感应准确,因为神桥境的气息,我很少感应过。 一来没经验,二来自己只是涌泉,越阶感应太模糊。 “阻挡成功了。”我大松一口气。 “必须尽快构筑反传送的禁制,否则它们会卷土重来的。”陆凝香皱眉道。 “反传送法阵?”我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雷巫就是通过传送法阵过来的。虚影越来越凝固,到最后它的本体就过来了。 虽然我不是很懂为什么巫族可以通过传送绕开通道的禁制,但这明显是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刚才如果让那个雷巫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怎么设置禁制?”我急忙问。 禁制也属于阵法的一种,而且是很高深的一种。 就像是坠魔渊下面的那种,历经无数岁月,且依然威力绝伦。 最关键的是,根本找不到阵基在那里,它们是镌刻在空间上的,运用了空间秘术,普通人根本无法破解。 “跨空间的传送需要稳固的空间,只要扰乱空间,造成空间波动,它们就无法定位。”陆凝香解释道,而后沉吟了一下,道:“禁制布置起来比较耗费时间,用神器会比较快,这世间几乎所有的神器,都具有空间属性。” 我了然,是这么个道理。 九星轮吞噬雷电,里面便明显存在一个空间,涉及到了空间的力量。 九星轮如此,其它的神器想必也不会差。 没二话,我立刻从纳戒中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像高酒杯的青铜钟。 碧落钟! 这是金笛夫人的白色琴棺内找到的,三神器之一。 一直沉浸在我手上,没能发挥它的光芒。 以至于一度让我怀疑,这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青铜钟,真的是神器么? 此钟我刚开是想给曹楠是用,结果它根本用不了,后来又给了不少人,根本没有人能激活它。 到最后,它又回到了我手上,要么躺在布袋里,要么躺在纳戒里。 毫无存在感。 就连上次去了灵界之门,它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行乱好歹还跳了几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这个……能行吗?”我急忙问。 三神器很重要,事关灵界里面的大秘密,不容有失,但眼下应对巫族也同样重要。 要是雷巫再来一趟,而我们又不在的话,后果真不敢设想。 这一族太过神秘莫测,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手段。 “就是它。” 陆凝香点点头,道:“上穷碧落下黄泉,碧落钟内,隐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它被人封印起来了,但空间之效任然有用,而且可以做到非常隐蔽,不挖开,根本发现不了。” 我点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免得被人感应到波动。 “就它了。” 陆凝香道,说完猛的掷向地下,狠狠的贯了进去,再一振手,四周的泥土迅速回填、板结,看不出一点痕迹。 我感应了一下,果然发现无法感应到它。 “碧落钟也是古神创造的神器吗?”我急忙问。 碧,碧蓝;落,之下;所以碧落的意思就是碧蓝的天空之下,与地底的黄泉相对应。 这尊神器取这么个名字,肯定有所指向。 “碧落钟是一尊空间上很气,就有极强的镇封之力,它之所以被封印,有可能是里面镇封了一些什么东西。”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感觉有那么点匪夷所思。 因为它实在太普通了,粗糙不说,造型也很普通,丢在破碗堆里面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它,而且还生锈。 或许还是那句话吧,末法时代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有些事情,还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尽快布阵,把碧落钟换回来,否则夜长梦多。”陆凝香又道。 我说好,这是应有之义。 自己好不容易才弄齐了三神器中的一尊半,碧落钟还是其中的一,要是被巫族给摸走,再要找到它,就麻烦了。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另外一尊至今为止都没有音讯的三神器之一,封天印。 那东西在金盆乡惊鸿一瞥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它不管关联着三神器的完整,更关联着爷爷。因为那东西是在冯德亮手里被夺走的,而冯德亮与爷爷挂钩。 前一段时间,我还把冯德亮遇害那晚的视频拿出来辨认,基本确定,那个方方正正的古董文物,十有八九就是封天印。 于是我便问:“不知道剩下的封天印在哪?” 冯德亮不光得到了琴棺,还得到了封天印,但它只把琴棺寄给了我,封天印留在了手上。 而琴棺里面的人,正是陆凝香。 …… 第七百零三章:皆是后手 甚至看他在视频中他犹豫不定的样子,明显也是想把封天印给我,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被害了。 封天印自此下落不明。 琴棺、封天印、冯德亮、爷爷;隐隐然组成了一个局。但这个局却少了很重要的一环,以至于拼不完整。 陆凝香沉吟,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我:“你觉的你爷爷的实力如何?” 我微微一愣,道:“应该不会差,但也不会太强,毕竟他失踪之前,天地灵气还没有复苏。” 结果陆凝香却是摇了摇头,道:“你爷爷具备很强的行走能力,他的实力不会差,更关键的是,天地灵气复苏,早在十几年前就从局部开始了,换而言之就是,你爷爷其实有可能早就步入了修炼行。” “十几年前就开始了?”我吃了一惊。 天地灵气复苏,整个法行都是有公论,就是从两年前开始的,结果陆凝香却说是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这也是我刚刚调查出来的结果,巫妖两界和外界一样,在末法时代,天地灵气也是渐渐减弱的,但在十几年前开始,巫妖两界的某些地方,天地灵气却停止了衰减,甚至有所复苏,只是大部分地方还在衰减,让人很难察觉到。” 陆凝香娓娓道来,而后又说:“巫妖两界附属于大世界,同气连枝,有理由相信,大世界的复苏也是从十几年前开始的,只不过那只是一个趋势的变化,还没来得及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我了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爷爷的实力,可能真的会比较强。 别的不说,就说爷爷能在坠魔渊下行走这一条,就不简单。 那不是光是法事行那点能力就能做到的。而爷爷下坠魔渊,距离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冯德亮,有可能是你爷爷布下的棋子,在特定的条件下,把我的琴棺和封天印一起送到你手上,甚至还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陆凝香开始替我一一分析。 我点点头,道:“只是可惜,发生了意外,冯德亮被杀,封天印下落不明,而我也没有得到重要的信息,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 经过陆凝香一番话,我基本可以确定,爷爷确实极有可能不止是法行之人,因为他的行走能力确实远超法行的范畴,只有修炼者才有可能。 要知道,爷爷不光得到了封天印,九星轮也是他留给我的,还有陆凝香的琴棺。 到目前为止,对我修炼帮助最大,实力提升最多的,就是陆凝香和九星轮。 如果冯德亮没朝意外,封天印也到了我手里,那三神器就齐活了。 最后一件碧落钟,也没跑太远,就在金笛夫人的琴棺里面,陆凝香早就注意到了它,打开琴棺,碧落钟也能到手。 这样,三神器就齐活了。 完美! 大胆一点推测,爷爷早就在为自己布置一切,但却因为一些原因,没告诉我,而是留下了冯德亮这个后手。 只可惜,后手只把陆凝香的琴棺寄给了我,九星轮也是我自己发现的。 其实这个结论,我曾经也隐隐猜测到过。 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冯德亮变成尸怪之后,消失的太早。 等我隐隐猜测到这些的时候,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那个影鬼。 说来也奇怪,那个影鬼此前在瀚海沙漠见过一次,后来也同样再没出现过了。 “会是谁拿走了封天印?”我冥思苦想;想到了很多可能,但最后都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而排出。 “肯定是令你爷爷失踪的存在。”陆凝香很肯定的说道。 一直在奔跑和寻找的,不止我一个,陆凝香也没闲过,甚至被伤了两三回。 只不过,她的实力比我强太多,我根本不具备她那个层次的行走能力。所以一直呆在金盆乡,缩在三叔操控的雷暴法阵暗中保护下,直到自己步入修炼行至今,才总算稍微能跟她的步伐了。 “但愿爷爷还活着。”我有些惆怅道。 一直认为,自己只要再强一点,就能找到爷爷的线索了,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爷爷失踪的背后,有着一股极为恐怖的能量 面对那股能量的威胁,爷爷只能在匆匆布置下后手之后,举手投降,消失无踪,连一句遗言都不敢口述给我。还要用诈死的方式骗我、骗所有人。 而他布置的后手,也在关键时刻被破坏。 毫无疑问,这绝对不是一股普通的能量。 如果是一般的存在,诸如魔王、鬼王等等,那绝对是宁杀错不放过,甚至为了彻底断绝爷爷可能留下的后手,屠灭整个金盆乡。 还有我、三叔、孟水生等孟家后裔,那更是百分之百要扫灭的目标。 一了百了,已绝后患! 可那股能量没有那么做,它在用一种很精准的方式打击爷爷布置下的后手,绝不误伤。 我安然无恙、三叔、孟水生也好好的。 只有爷爷失踪了,冯德亮变成了尸怪。 打击面可以说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这一刻,我觉的有些头疼,这个看起来已经能一眼望到底的世界,到底还封存了多少秘密? “先别想那么多,一步步来,我会和你一起寻找的。”陆凝香安慰了我一句,微笑道。 “嗯,好。” 我重重点头,没错,破解迷局,只能一步步来,一步步去拼凑贯穿整个历史长河,还有爷爷失踪的真相。 这其中也许会被误导,也许会钻入死胡同出不来,但随着自己掌握的碎片越来越多,真相,一定能拼凑出来。 “走,你该渡劫了。”陆凝香笑道。 我感应了一下,果然,萦绕在自己头顶上的那股气机,更加浓郁而躁动了。自己全力动手,似乎撑裂了天劫的屏障。 “如果我渡劫失败,怎么……”想了想,我问。 “嘘!” 结果我还说完,就被陆凝香带带点中了嘴,她轻嗔道:“天劫事关心境,不可说,一定要有信心。” “有你在,我信心满满。”我一乐,抓住她的玉手,蜻蜓点水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陆凝香的手明显僵直了一下,翻了一个很好看的眼白,嗔怪道:“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才哪到哪?”我顿感冤枉。 “好了,要赶路了,万一路上耽搁就麻烦了。”她笑道。 我只能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的手,点头答应。 之后我们便出去了。 “磊子,什么情况?”曹楠急忙迎了上来。 翁贤一众人也在,里面的气机太过强大,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我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但没说雷巫的实力,也没有提及碧落钟,就是要求翁贤严加看管此处,同时让曹楠通知胖子和胡来,立刻来这里一趟,布置法阵。 自己渡劫不容拖延,此处的防守,也同样不容拖延。 翁贤和曹楠急忙答应。 之后我找了个由头,便说要和陆凝香出去一趟,要个几天的时间,有什么事,回来再商量。 九泉之事,陆凝香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所以曹楠黄毛等人都不知晓。 曹楠不疑有它,也答应了。 “我们怎么去,直升飞机应该是有的?”之后又安排了一些事情,我便对问陆凝香。 陆凝香一笑,道:“那个太慢了,我有一个更快的办法,跟我来。” 我点头,于是跟着她风驰电掣,冲向荒郊。 我踩着金鹏战步尽全力奔跑,才勉强跟上她,而她明显没有尽到全力。 她踩的脚步,明显是一种缩地成寸的秘法。 轻轻一步迈出,就好像地在往后缩一样,步幅达到了十余米,优雅、从容。 甚至看起来完全是不慌不忙,就像是在走路一样。 而我则两条腿交替的快要抽筋了,不过话得说回来,在她身后看她两条美腿交替,格外赏心悦目,看的我都有些痴了。 陆凝香明显发现了,却不说破,道:“这是一种缩地成寸的秘法,需要些天赋,等你渡劫完,我教你。” “好啊!” 我喜出望外,这秘法如果学会,自己的速度至少能提高三四倍,甚至不止。 最关键的是,只有这样才有点高手的样子嘛,自己现在跑的像是被狗撵一样,实在太跌分。 “呵呵。” 陆凝香见我激动的样子,盈盈一笑。 大约一刻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岗下,上面长了不少黑色的树木,不知道是什么,阴森森的。山岗上,密密麻麻全是坟碑,天气干燥,不少绿色的鬼火时隐时现。 赫然是一处坟山,很多墓碑都歪斜了,显得有些荒废,夜风吹过,树木“哗哗”的,阴风阵阵。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一阵奇怪。 “等下你就知道了。”陆凝香很神秘的卖了个关子。 说完,她轻轻一脚跺地,而后一步步上山。 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存在感应到了她的气息,阴风竟然听了。 来到半山腰的位置,陆凝香在一块倒地的墓碑前站定,冷道:“还不现身!” 话音落下,眼前的景色一变,倒地的木鳖突然变成了一座大坟。 赫然是障眼法。 我有些吃惊,这点我竟然没看出来。 大坟古色古香,上面的字体全都是古体的,占地也很不小。 坟墓前,一团脸盆那么大的鬼火静静的亮着,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脸。 “上仙驾临,有何吩咐?”鬼火战战兢兢道,一脸的惊恐,显然觉察到了陆凝香恐怖的实力。 “鬼蜮通往什么地方,可有去神农架的路?”陆凝香问。 “有,有!” 鬼火急忙点头,道:“鬼蜮其中一条通到了鄂被,离神农架不过半天的脚程,以上仙的能力,半个小时就能到。” “开门!”陆凝香道。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知道陆凝香是想怎么去了。 通过鬼蜮! 鬼蜮是一种特殊的空间,是可以连同两个位置的,涉及到了一定的空间能量,有一点点类似于传送。 但它既不是正宗的空间,也不是传送。 相比于巫妖两界那种真正的空间来说,差的太远。 但即使如此,它还是能实现很长距离的穿插往来。 此前魔王被我们追杀的时候,就用过这一招。 很快,墓门绿莹莹开始发光,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门,鬼火恭敬道:“二位上仙请随我来。” 陆凝香率先进入,以她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忧有诈。 我也走了进去,只见周围灰蒙蒙一片,但还是能看清楚一点,一边走,不用多快,就能发现,外面朦胧的景色在飞速后退。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凝香总能以很短的时间找到我了,不论我在那。 …… 第七百零四章:梁家 这是一个速度超快的行走通道,但前提是找到它,并且镇住鬼蜮的拥有者。 鬼蜮都是有主人的,这些看门的小鬼也是看碟下菜,如果我们的实力超不过蜮主,看门小鬼是绝对不会让我们进去的,因为它有靠山,也就有底气。 而镇住蜮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超过它不少,因为鬼蜮是蜮主的主场,在里面战斗是拥有主场优势的。 我们脚步很慢,不过百十余米,却已是千山万水过。 前面,两点红光亮起,气息比鬼火要强大很多,但比我和陆凝香都弱,显然就是蜮主了。 起初它气势还很强,但等觉察到我们的实力,立刻就弱了下去,急忙道:“恭迎两位上仙。” “歇着吧,不许透露我们经过。”陆凝香清冷道。 “谨遵上仙吩咐。”蜮主毕恭毕敬。 走到另外一端,又是一扇门;远方,群山繁茂,波澜起伏。 确实是神农架,但不在里面,而在外围。 我们一步迈出,到了一大片河边的柳树林,期间夹种了许多高大的槐木。 柳木喜阴,婆娑的样子更是像垂发的水鬼,是四大阴木之一,槐树就更不用说了。木字旁一个鬼,是鬼树。 鬼树周围万柳环绕,这是典型众阴拜鬼局,是鬼蜮生根最好的地方。 活人别说晚上,就是白天光线不好的时候,都别进来,否则很容易冲了阳气,或者被阴气挂走了魂魄。 陆凝香辨认了一下方向,踏上水面,超对岸走去。 她踩在水面上,只在上面留下了一点点的涟漪,如履平地,而且速度很快,三步两步便过了河。 我只能加速冲过去,否则会落入何种。 上岸后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达了一个小镇。 我立刻摸出手机确定了自己的位置,鬼火没有撒谎,这里距离神农架确实很近了。 半个小时后,梁松带人来迎上了我们,但没有看见吴成秋和胡三刀,想来应该是阵法那边。 “这些天怎么样?”我问。 梁松这人什么都好,但就有一点,不喜欢求援,凡是自己能扛住的,都是自己想办法扛,等到他求援的时候,那就是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缺点。 凡事尽力而为,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决绝,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很大的优点。 梁松看见陆凝香,有些惊愕,但没表现的太明显,道:“妖族各方势力都在探查,频率和数量都有所提升,但有大阵在,皆万无一失。” “密切关注,我要进去一趟,时间可长可短。”我道。 梁松急忙说好,然后亲自派车送我们进山。 路上,我想起了翁贤透露的信息,他说天神一共安排了十二使族承担特殊的使命。 小巫界的翁家、三神界的熊家、岭南的孟家,还有就是这小妖界的梁家。 而梁松,就是梁家后裔。 小妖界因为在漫长的末法时代全封闭,梁家守护的太过轻松,以至于慢慢就衰落,而后遗忘了家族使命。 梁松回到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于是问他:“你梁家的祖上,是干什么的?” 梁松一愣,显然对我突然查他的家谱有些意外,但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便道:“回先师,我家历代都是漂游不定,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传过三代,人丁也单薄,至于职业,什么样的都有,小贩、渔夫、佃农,甚至我祖父还在东北那边落过草,都是些糊口的贱业,好像没怎么发达过。” “那你呢?”我追问。 “我祖父以前落过草,成分不好,连累我父亲成了一个文盲,没啥本事,后来死在了煤矿;十三岁我成孤儿,为讨生计,便离开了东北南下,黑道白道都干过,但都是混口饭吃。直到我四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贵人,他给了我一本小册子,让我进入了法事行,获得了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而且他还给我算过一命,说我想要飞黄腾达,就得来这神农架。我感念他的恩情,半信半疑来了这里,结果确实如他所说,这地方是我的福地,时来运转,拉起了队伍;后来的事,您也就知道了。”梁松陷入回忆中,缓缓道来。 “是这样。”我缓缓点头。 看来翁贤说的没错,梁家确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家道就中落了,梁松对自己是十二使族后裔之事,一无所知。 末法时代实在太过漫长,加上守卫通道有没有任何压力,彻底松懈的后果,就是衰落到遗忘曾经的一切。 这让我对他口中的那个“贵人”来了兴趣。 那个人绝对是个知情人,而且很确定的知道,梁松就是小妖界的镇守家族后裔。 这才帮了他一把,而且通过算命的方式,把他弄回了祖地,扛起家族遗忘的使命。 “那个贵人,长什么样?”我询问。 梁松摇摇头,道:“我只记得那天我喝的烂醉,根本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的,醒来就发现怀里有一本小册子,而且很奇怪,他说过的话,我一字不漏,记得很牢固。” “口音是哪的?”陆凝香突然问道。 “岭南口音。”梁松很肯定的说道,又说:“后来我还专门打听过,想看看是哪位法行的大能,但一直没能找到。” 陆凝香看向我,唇角微微一扬 我一阵无语,除了爷爷,还能是谁? 除了爷爷,还有谁会去关心一个醉倒在街头的陌生醉汉? 越是调查我就越发现,爷爷深藏不漏,在不动声色的做着各种安排。 这再一次印证,爷爷已经调查出了许多的真相。 十二使族就在其中。 翁贤与明远交好,爷爷又和明远有过不浅的交情,牵线搭桥,自然也和翁贤关联上。 那同样不是巧合。 再加上熊大说我爷爷也是他爷爷。 就更加了! 十二使族中的熊家、梁家,还有翁贤一见面就要将掌上明珠嫁给黄毛。 齐活了! 很明显这是一种布局,爷爷在十二使族长穿针引线,最后有意无意的,都引到了我身边。 爷爷是在做某种准备,包括人、物、关系、三神器等等。 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告诉我,避讳着我。 以至于我在接触爷爷布局的时候,一无所知,最后的真相是被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等等,岭南口音?” 梁松见到我和陆凝香交流眼神,有点回过味来了,道:“哪位贵人难道……” “我爷爷。”我苦笑着说道。 梁松吃了一惊,不是不敢相信,而是惊讶于这种缘分,爷爷做了他的贵人,而他现在却在我麾下。 我笑笑,于是把他是十二使族后裔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松听完动容,看向我的眼神中,再次多了一丝尊敬。人对于这种冥冥之中的命运轮回与安排,是最为畏惧的。 他道:“没想到梁家祖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份荣光的差事,而我却一无所知,回到这里之后的时来运转,想必就是先祖护佑了。”说完他看了一眼天中高悬的明月,满脸敬畏。 沉吟良久,他对我道:“没想到先师和先师祖父,两代皆对我有大恩,梁松愿肝脑涂地,以报恩情。” “同为使族后裔,本就应该同舟共济,你不负我,我不负你,便够了。”我一笑,神魂一动,将梁松的命魂松开,放出了魂宫。 顿时,这缕命魂便冲入了梁松体内。 “先师,您……”梁松自然感觉到了,浑身一震。 我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梁松重重点头,自此被我彻底收服。 收人,收心是关键。 …… 第七百零五章:渡劫(上) 不多时,我们便到达了通道所在。 吴成秋和胡三刀见到我,纷纷上来迎接,看见陆凝香,都有些惊诧。 我询问了一下法阵的运转情况,得知一切都好,便放下心来。 之后吴成秋和胡三刀的命魂也都一并归还了。 一来是他们的表现确实很不错,二来是渡劫在即,万一出现点意外,会连着害了他们。倒不是没信心,而是怕天劫不止攻击肉身,还攻击灵魂。 至于第三么,它们若是真敢造反,金盆乡已经足够收拾他们了。 略过吴成秋和胡三刀的惊喜不谈。 …… 半天后,我和陆凝香来到了冥湖岸边。 冥湖一望无际,乍一看好像和普通的湖泊没有分别,但一旦进入其中,就会被空间漩涡卷入其中,无法逃脱。 除非到达了掌控空间规则之力的程度,这至少需要半步圣宫,也就是灵台境大后期。 然而目前整个三界六道,最强者的也只是彼岸境界,半步灵台,还未发现有灵台境的强者。 这是陆凝香给我提供的信息,当然,那些深渊巨兽是不能算的,因为它们连起码的自由都没有。 自此此行如果渡劫成功,步入神桥也就水到渠成,神桥之上,便是彼岸。 换而言之,自己只需要在劫后再上一个大台阶,就能比肩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了。 但愿,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到了那一天,自己才能号令三界,签订天书契约。 也幸好,此前我没有着急签订契约遏制鬼族霍乱,否则的话,现在就会陷入两难了。 天书契约,只有站在更高的维度去签订,才会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天书乃是天赐,决不能轻易动用,必须有足够的战略定力。 如果有幸,自己能强大到那一步,我不会学曜天烬。 曜天烬很强大,但他同时也是狂妄的,只凭一己之力和人格魅力去感召三界六道的力量,有些过于“光明磊落”了。 结果就是遭遇了巫妖两族彻底的背叛,三神族也保留了一部分元气,反倒是把支持他最坚定的人族,给弄的元气大伤,被遗弃在了大世界,彻底堕入末法。 严格来说,自己现在的布道行为,相当程度,是在弥补他当年的错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曜天烬过于骄傲了,他不肯污浊自己的羽毛,没有与各族签订契约,去凝聚三界的力量。 依他当年半步圣宫的实力,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但他没有,为名所累而拘束,导致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这是成大事者的致命弱点,水至清则无鱼。 诚然,像曜天烬这样的人,往往具有巨大的人格魅力,容易聚集起一批死忠,具有超强的凝聚力战斗力。 以至于他面临绝境的时候,都没有人责备他,同仇敌忾,愿意随他冲向那毫无希望的魔关,视死如归。 这样的悲壮,是一座精神的丰碑,但这是不够的。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他们不应该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他们有名字、有血、有肉,曜天烬有义务让后世所有人铭记他们。 水至清则无鱼,成大事者应该内圣而外王。 无愧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天下苍生即可,不必为声明所累,也不必用圣人的水准来要求自己,而应该做个王者。 何谓王,身兼圣德与霸道,是为王者。 王与圣,曜天烬选择了后者。 当然,这一切都是五千年后,我作为一个后人的感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曜天烬到底面临怎样的困难,我一概不知。 或许,他也有他的苦衷。 但不管怎么样,他是一个人雄、大杰,激励着如今的法行在不断的前进,这其中也包括我。 曜天烬不再是禁忌,因为我已经将那场封神大战的一切,在论坛公布了。 他所铸就的丰碑,正在时间长河的深处,熠熠生辉。 不以成败论英雄,因为一个人做的再好,也有可能面临失败,他奋战过,抛头颅洒热血,纵情天地,就已经够了。 “怎么了?”陆凝香见我怔怔出神,询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曜天烬,在封神之战的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过?” 结果陆凝香却是笑而不语,拉着我,冲向冥湖深处。 …… 上一次我和黄毛曹楠漂流了将近七八天才到了冥湖漩涡处,而跟着陆凝香踏水而行,只用了一个时辰。 陆凝香拉着我,不断的在漩涡中跳跃,最后跳入了漩涡之眼。 “嗡!” 猛烈的气机绽放,我只感觉前方一片混沌。 朦胧中,我看到了两个人影。 它身披火红色的铠甲,双手拄着一柄阔剑,位立于山巅绝壁之上,远方,一轮火红色的太阳正从山巅落下,霞光照在它火红色的头发上,迎着猎猎的风,站的笔直。 就像它手中的剑。 光是一个背影,便给人以无穷的鼓舞和力量。 曜天烬! 那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是烈焰的象征、 “决定了?”清冷的声音想起。 朦胧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倾世妖娆,染血的红衣被吹的猎猎作响,手中的血色钩镰,正一明一灭的呼吸着。 “从来就没有什么神谕,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去你该去的时空,等待你该等待的人。”曜天烬回转头,烈焰一般的焰瞳中,透着莫名的深意。 “那你做这一切的意义呢?”清冷的声音问。 “你终会明白的。”曜天烬微微一笑,回转头。 这时候,眼前朦胧的景象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激荡的水光。 定睛一看,自己正躺在水面上,旁边是陆凝香,也浮在水面,闭着的眼睛正不断的动着,陷入了梦魇中。 我咳了两口水,带着她游上岸,正当我不知道要不要叫醒她的时候,陆凝香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看见了?”我问。 刚才那段场景,应该不属于我,而属于陆凝香。 我拉着她的手一同跳入漩涡,读取了属于她的回忆。 透露的信息,有些震撼。 自己猜测的没错,陆凝香参加过封神大战,而且极有可能是曜天烬麾下的战将,当然,也可以说地位的平等的。 只是奇怪的是,曜天烬的掌信官夜展离,却说没见过陆凝香,着实奇怪。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神谕,是假的。 曜天烬没有获得神谕,甚至认为神谕根本不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巫妖两族拒绝派援兵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尽管让人感到鄙夷。 我将陆凝香扶起来,她震去身上的水,看着我,缓缓点头。 “封神之战,到底失败在哪,低估了邪神的强大?”我皱眉道,因为曜天烬说陆凝香不属于那个时代,要她去她该去的时空。 “不,是时机不对;或者说,曜天烬错生了时代。” 陆凝香螓首微摇,顿了顿硬着我的目光,很认真的对我道:“孟磊,我不知道这一次我苏醒的时机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或者说,预言是不是和神谕一样从来就不存在;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哪怕是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挽回的要走向覆灭。” 我心头顿时乱跳,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要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 如果世界走向覆灭,那我们除了一起面对,还能怎么样? 迎着她期许的目光,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论成与败,我们永远在一起。” “谢谢你。”陆凝香很开心的笑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头顶上萦绕的那股压抑的气息,一下开始急速提升,让我感觉好像压上了一块几百斤的石头。心中莫名的开始一阵阵的悸动。 这时候抬头一看,只见天上突然开始乌云密布,缓缓朝我头顶聚集而来。 陆凝香一看,脸色微微一变,道:“不好,我们的谈话涉及天机,天劫要开始了,快去那块药田。” 我立刻说好,然后和陆凝香冲向药圃所在。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药圃,此刻药圃的中间,正布置了一个法阵,中间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走到法阵边缘一看,大坑内是一个巨大的灵气池,仿佛湖泊一般,无尽的灵气从地下冒出,在里面凝聚成灵气液。 像极了修炼者的丹田内海。 气流涌入内海,化为液滴,液滴成海。 而这个法阵,赫然是锁灵法阵,毫无疑问是陆凝香布置的。 她把丹祖神农的培养灵药的灵气池挖开,提供给我渡劫,但为了防止灵气散掉,又布置了锁灵法阵。 “这个灵气池,是以整个冥湖的灵气为支撑形成的,足够你一切灵气所需,尽皆全力;记住,关键时刻,九星轮会帮你,不要怕。”陆凝香道。 “好,我明白。”我点头,毫不犹豫的跳入液池中。 池液没过了腰,顿时,似乎是发挥了某种呼应关系的缘故,一股磅礴的灵气而纯净的灵气直接冲进我的丹田内海。 我顿时闷哼一声,舒爽的差点叫出声来,那澎湃的灵气,让我全身的毛孔全部张开了,鲸吸牛饮般疯狂吞噬。 与此同时,自己的丹田内海,九泉汹涌喷薄,彻底沸腾了,如山呼海啸一般。 “轰隆隆……” 天上,黑云形成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黑,内中电蛇涌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股同样磅礴的气息从天而降,笼罩在我心头。 天劫,终于开始了。 “要有信心,竭尽全力顶住!”陆凝香鼓励道。 “嗯,你快离开这里。”我深呼一口气,点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 天劫是上苍的怒火,劈打的都是天地不容的存在,旁人无法帮忙,只能自己去扛。 九泉已经触及了禁忌,要接受考验才有资格拥有。 这是机缘,也是危机。 过了,前途无量,过不了,一切皆空。 陆凝香又说了一句,离开了天劫笼罩的范围。 “轰隆隆……” 黑色劫云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漩涡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电蛇越来越粗,越来越亮。 我立刻催动业火红莲,准备硬扛。天劫这种东西,不可以用外物抵抗的,否则只会引来更强大的雷劫。 所以九星轮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的。 然而,雷罚却迟迟没有降落,一直在凝聚。 这让我心微微一沉,爱自己预想的,要厉害,这个程度,已经和雷兽发飙是差不多的了,结果还没落下。 雷劫,蓄势的时间越长,就越恐怖。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自己渡劫的场面,竟然不知何种原因,投射到了整个三界。 但凡灵气浓郁的地方,上方的天空就如同出现海市蜃楼一样。 顿时,三界皆惊。 …… 第七百零六章:渡劫(中) 在金盆乡,在坠魔渊,在苗寨、驭灵湖、妖神宫、小巫界、地狱十八层,在轮回殿前……还有昆仑山,长白山,天山,东瀛、南洋,在野人谷。 等等,数之不尽的地方。 这场前所未有的九泉劫,似乎触发了某种禁制,我打算秘密隐瞒九泉内海的尝试,落空了。 但凡只要灵气稍微浓郁一点的地方,就出现了海市蜃楼,除了没有声音,一切就和真实的一样。 …… 足足一刻钟,黑云的漩涡深处,十数条电蛇互相缠绕,每一条都足有成人大腿那么粗,恐怖至极。 下一瞬间,黑色漩涡突然发出一片耀眼的白光。 “轰隆!” 一条大腿那么粗的雷电急速落下,白光乍现,让整个世界都颤抖起来。 雷罚终于落下! 这种雷罚与雷兽模拟的雷罚声势要强大得多,白光乍现的瞬间,雷鸣便钻入了耳朵。 还未接触,携带的天威就险些让我站立不稳,双肩就好像突然被压伤了一块上千斤的巨石。 恐怖的声威同时压下,定力不好的人,当场就能吓的尿裤子。 我心脏一抽,好恐怖的雷劫,才刚开始竟然就有雷兽全力之威。  “嗡!” 于此同时,一朵火红色的火莲,针锋相对的猛然在我头顶盛开。 双层莲台,正滴溜溜的旋转着,万千火红色的火焰如同幕布一样,将我笼罩在中间。 我双手结印,念念有词,莲台的火焰顿时由火红变成了青色。 自从对战佘琅之后,我对烈火红莲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它早已突破术法条条框框的限制,化为我的本源之力。 千变万化,皆在一念之间。 事实上,论攻,它稍次于九星轮,论守,它完全超越。 “轰!” 雷电落下,狠狠的劈在双层的莲台上,莲台只是轻轻一震,便将这股力量卸去。 我顿时感觉肩膀一松。 但同时我也发现,虽然莲台完好无损,但却被消耗了恐怖的灵气。 没二话,我立刻调集元力弥补。 海量的元气发出汹涌澎湃的声响,从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冲出,别莲台鲸吸牛饮。 同时,海量的灵气也从池液中涌入我体内,飞快的补充我的消耗。 地利的优势,显露无疑。 …… 五分钟前,金盆乡。 早已是万人空巷,乡里浓郁的元气,让海市蜃楼就像是放无声电影一样,将这一幕挂在半空中。 “是孟磊!” “孟先师!” “……” 很多人尖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磊子?”胖子看向海市蜃楼,又看向不远处的一道红衣靓影,道:“陆凝香?” “天上起的好像是劫云。”胡来心惊道。 “孟磊在渡劫!” 赛玉儿面带惊容,又道:“劫云蓄势那么久,注定不凡,他去之前,没有跟你们说吗?” 胡来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皆摇摇头。 “昨天我和曹楠通电话,他说是陆凝香把他接走了,说要离开几天,具体干什么不知道。”王建安急忙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来雷劫?”三叔有些不解,道:“这不是才涌泉打后期么,而且也没听他说过呀。” “肯定事关重大,要不然他不会不跟我们说,十有八九是陆凝香让他隐瞒的。”赛玉儿皱眉道。 “磊子,不管是什么劫,一定要扛住啊。”胡来双手合十,冲天祈祷。 “磊子哥!” 孟水生咽了口唾沫,脸上十分紧张,肩膀上还站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猴子,冲着那恐怖的劫云漩涡吱呀咧嘴。 “师父!” 严小武双手握拳,指节骨捏的发白,丝丝缕缕的冰霜之气,正如白雾一般渺渺升起。 此时的他,赫然已经到达了涌泉境。 “大哥哥。” 小甜甜抱着汪氏的大腿,紧紧的。 虽然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金盆乡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但凡知晓一些法行常识的人,都明白天劫是怎么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 …… 西域,翁家,此刻所有翁家人也都被惊住了,望着天空中的场景大惊失色。 “好像要降临了!”曹楠道。 “卧槽,这尼玛什么情况?”黄毛眉头紧锁,直接爆粗口,此刻他肚子上裹着纱布,还吊了一只胳膊,上面隐隐有血迹渗出。 不远处,翁小玲也在,看向黄毛的眼神有些许复杂和幽怨,之后又转向半空,小声道:“爹,这种场景发生投射,该不会是那个存在已经影响到雷罚规则了吧?” “但愿不是,如果是的话,孟磊就危险了。”翁贤眉头锁成了川字型。 “要落雷了!” 白光乍现,蓄积了足足一刻钟的雷罚终于落下。 虽然无声、也没有那股恐怖的威压,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天雷的恐怖,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下方水池内的人形,相对于笼罩整片天空的劫云,太过渺小,犹如泰山压顶之势。 许多人直接捂住了眼睛。 等到白光熄灭,再一看,雷罚已经化残电还在乱窜,场中的那道人影矗立如剑,背影笔直,一朵青色的莲台正丢溜溜的旋转在它头顶。 “扛住了!” “业火红莲!” “异火!” “……” 整个金盆乡欢呼,声浪如潮。 此刻,不光是金盆乡、翁家,三界六道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他们或许没有欢呼,但目光都锁定了半空中的画面。阴曹地府、妖皇宫、祖巫宫、南海地宫,甚至还有三神界,莫不如此。 …… 我抬头望天,心中的紧张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平静,不管来的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实上一路走来,自己都是这个心态,竭尽全力就好,不问结果。 “轰隆!” 短短十余秒后,雷罚再次落下。 异火红莲组成的屏障无比稳固,雷罚落下,只是让它微微明灭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 但随着这道雷罚开始,它的频率在飞快的提高,间隔的时间越来越多。 “轰隆!” 不过五秒,又是一道雷劫落下。 紧随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九道。 一道比一道迅猛,一道比一道的间隔更短。 等到第十道落下的时候,第九道才刚刚接触异火红莲,几乎已经没有间隔了。 我顿时就感觉吃力起来,异火红莲虽然很强,但硬碰硬的消耗也非常大。 同时,接连不断落下的雷场,让我周身形成了雷电风暴,它们不断的窜到我身上,在消解我的抵抗力。 我咬紧牙关,元气不计代价的疯狂涌出,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从远处看,元气形成了一注涌泉,汹涌的注入异火红莲中。 “哗……” “挖槽!” “太快了,看不见人了!” “孟磊顶住啊!” “天呐,太厉害了。” “……” 金盆乡发出阵阵惊呼,都被这一幕的景象震的不轻。 天劫之威,令人心颤。 那一道强过一道的雷罚,哪怕是最弱的,也足以抹除这世间据大多数人。 然而拿到人影,却如磐石一般,每次雷暴的闪光都能将他淹没,但等闪光退却,他依然屹立。 袁家,袁夜雪抬头望天,唇角扬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昆仑山,一声苍老的气息长叹一声,听不出是叹息还是感叹。 地海深处,一只头角峥嵘的老蛟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道:“这就是孟家那个小妖孽,有点意思。” 长白山,一只七尾狐狸蹲坐在石头上,眯着眼打量着半空那道人影,旁边还有一条白色的大蟒蛇。下方,一众出马弟子恭恭敬敬的立着,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其中一名约摸二十七八女子亭亭玉立,是柳仙儿。 …… 第七百零七章:渡劫(下) “轰!轰!轰!” 雷罚没有停下,还在不断的提速。 渐渐的练成了一片,根本分不清是第几道了,雷罚直接连成了一条直线,而且叠加的越多,就愈加粗壮。 我不计一切代价,疯狂的朝火莲中贯入灵气,同时承受参与雷力锻体的痛楚。 雷罚不光是毁灭,雷电,是天地之间阳性中最纯洁的一股能量,散落在地,是雷元之精。 对修士有莫大的好处,能洗涤人体内最深处,最隐蔽的杂质,让人通体无尘无垢,提升资质;甚至还能洗涤气脉。 但好处归好处,此刻正是该集中精神的时候,这种痛楚,变成了莫大的干扰。 一旦自己松懈没抗住,再好的好处,也没有意义。 我牙根微微发甜,已经咬出了牙血。 天雷疯狂,我也疯狂了。 “嗡嗡嗡……” 异火莲台熠熠生辉,在无尽的白光中,总能争得青光的一席之地,发出气机震颤的嗡鸣声。 “孟磊,顶住,第一波快要结束了!”陆凝香的声音传来,透过雷暴的轰鸣,直入神魂。 “啊!” 我精神一震,长啸一声,元力彻底爆发,海量的元气潮,形成一道真实的涌泉水柱,呼啸而上,支撑着莲台。 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就像人腰的雷罚,在劫云中蓄积良久,稍稍顿了一下,轰然落下。 “嘭!” 山崩地裂,天地巨震,雷电劈在莲台上,莲台顿时明灭不定,剧烈的震颤起来。 一部分雷电透过莲台,狠狠的劈在我身上。 我闷哼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感觉,就好像被人重重的砍了一刀,全身剧痛,忍不住打颤。 扭过头一看,肩膀被炸掉了一块,皮开肉绽,骨头都露出来了,耳朵也受了伤。 但没有血,因为血在瞬间被烧焦了。 心神巨震之下,莲台轰然湮灭,化为漫天残焰飘散。 我疼的浑身抽搐,但不敢倒下,因为一旦倒下,就爬不起来了。 好在此时,天劫停歇了。 第一波攻次过去。 但劫云的漩涡丝毫不见减小,反而越来越大,旋转越来越快,高度也越来越低。 就像一张森寒的巨口,要落下来将这片大地吞噬。 没二话,我立刻吞下一颗疗伤药,同时催动的海量的元气炼化,恢复疗伤。 “滋滋滋……” 耳朵可以清晰的听见,肩膀和耳朵受伤的地方,肉芽在飞快的生长,痒痒的,很快便把裸露的骨头遮掩回去了。 …… “哗……” “先师受伤了!” “这雷劫,太恐怖了” “……” 金盆乡大哗,所有人心都悬了起来。这才第一波,莲台便崩碎了,还受了不轻的伤。 “要扛住啊,天劫一般是三波,后面两波只会更猛。”王建安满脸担忧。 “小弟弟振作,可别让大家失望。”赛玉儿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局势一点都不容乐观。 翁家。 胡来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曹楠也是抱着头,恨不得飞上天空去帮忙,然而那只是投影,再说他也飞不上去。 “哎呀你停下,孟磊绝对不止这点本事,天劫一共三波,有希望扛过去。”翁小玲扯了黄毛一下。 “不是,我是觉的这雷劫有点不对劲,强的不像话。” 黄毛摇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前听他说丹田内海涌泉注数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翁贤担忧道:“天劫一旦开始,就不会给人太长的喘息时间,而且落下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必须尽快撑开火莲,否则触不及防会非常危险。” “红莲!” “红莲!” “红莲!” “……” 金盆乡,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喊,所有人看向劫云之下那道渺小的声音,眼含热切,齐声呼喊。 对抗雷劫,看的就是一个人的底蕴,没有那么多的花哨。业火红莲是本源之力,扛这雷劫,就只能靠它。 一个人,并非修炼越多的术法就约好,就越强。 恰恰相反,是越简洁约好,当然前提是攻守兼备。 修炼者一旦找到了契合自己的术法,就必须全身心投入,通过术法窥探自己的本源之力,不断的强化,去感悟。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一旦悟到了本源之力的奥秘,会很轻松的就突破术法的上限。 更强,更随心所欲。 根本无需按照术法描述的那样去运转,没那么死板。 术法,不过是大道本源的躯壳,包装过后,可以适合很多人修习。 修炼就是一个悟道本源的过程,术法是死的,而道才是活的,那才是修炼的终极奥义。 同理,功法也差不多。 同一本功法和术法,两个人修行,前期会差不多,但一到修炼到了悟道本源的地步,就会因为每个人有着不同的感悟,而出现分岔,结果一定会是千差万别。 如同这个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这世间也没有两个相同的强者。 万千皆道! 天劫,本质上就是悟道本源之后,接受雷劫考验的过程。 这朵早就已经超越了《烈火红莲》术法的莲台,就是我悟道本源的结果,而它,也是我扛过天劫唯一的契机。 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就是死扛。 扛过去,老天爷就承认你拥有九泉,扛不过去,就不配拥有,结果自然是身死道消。 “孟磊,准备迎接下一波雷罚。” 陆凝香清冷的声音传来,尽管她已经压制的很好了,但明显可以觉察到她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我微微一笑,心念一动,一朵莲花缓缓在头顶上方凝聚,莲花缓缓盛开,成一朵七叶红莲。 紧接着,红莲花心,再次结成一个花苞,花苞再次绽放,开出了第二层。 五片莲叶! 红霞艳艳,熠熠生辉。 “这一波次更猛刚才最后一道弱,红莲检验过了,承受不住的。”曹楠担忧道。 黄毛一听,急的团团转,嘴里不断的细细碎的念。 就连一向很沉默的熊大,也揪了揪一脑袋的板寸短发,用力过猛,一下揪下来一把,疼的直咧嘴。 金盆乡的气氛也凝固了,天劫只会越来越强,不会越来越弱。 “轰隆!” 毫无征兆,第二波次第一道天雷轰然落下,金光乍现! 这一次的雷罚,竟然是金色的!! 粗壮如同成人大腿! “金色异雷!” 瞬间,整个三界都惊跳了一下。 这是一种异象雷,普通的雷劫根本不会出现。 我也是吓了一大跳,这雷罚,至少是第一波最后一道的两倍强悍。 出乎意料之外! “嗡!” 莲台猛的青光大方,熠熠生辉。 金雷落下,莲台剧烈的冥灭不定,得益于之前没有被消耗,堪堪扛住。 “扛住了!” “好!” “……” 金盆乡跳了起来,欢呼不止。 “没用的,后面会越来越猛,越来越密集。” 赛玉儿一点都不乐观,看向那个渺小的人影,道:“你不止这点本事,快拿出来!” “不够!” “远远不够!” 胖子和王建安也摇头。 此刻,雷云漩涡也变成了金色,一道更加粗壮的金雷,正在凝聚,密集阵的打击,即将开始。 我抹了抹微甜的嘴角,被震出内伤了。 下一刻,我猛的一跺脚。 “咚!” 液池巨震,顿时,丹田内海三泉呼啸,扶摇直上。 刹那间,三股气泉拔地而起,直接冲出体内,在双肩和头顶没入头顶的烈火红莲中。 这是我在魂火上得到的灵感,而且在这里,还可以得到灵液池的呼应。 “嗡!” 莲台大震,爆发出一股极为狂暴的力量,横扫四周的一切。 火红色的烈焰缓缓敛去,变成了青色。 由内而外,通体都是青色。 “火莲变色了!” “那是异火!” “……” 金盆乡,人群沸腾起来。 虽然很多人不懂这代表什么,但有了变化,才是对的。 三注气泉,更是最直观的数量增加。 “好!”胖子大叫,道:“异火红莲,这已经近乎质的变化。” “那处灵气池,是一处妙地,让孟磊没有补给的后顾之忧,否则的话,别说一个涌泉境,就是半步灵台,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赛玉儿评价道,眉关微微一松。 “那里应该是丹祖小药界,我听曹楠描述过,陆凝香动手改造成绝佳的渡劫之地。”王建安道。 “这是造化,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的天劫,而且还出现了异雷,他才半步神桥,不应该引动天劫的。”赛玉儿道,而后小声嘀咕:“真是个怪胎,自打从他进入法事行开始,就看透过他。” “雷暴要下来了!”有人惊呼一声。 此时,金色的漩涡犹如一轮太阳,光彩刺目。 “轰!” 第二道金雷落下,比之前那道金雷要强大很多。 瞬息即至! 只见青色雷罚轰然炸碎,化为金色的残电落地,青色莲台明灭了一阵,稳住了。 但很快,第三道来了,一如之前,第四道,第五道……第九道。 金雷一道比一道强悍,一道比一道快,最后都快叠加了。 “啊!!” 我大吼,咬紧牙关,疯狂的往青色莲台上注入灵气。 莲台在狂暴的雷电中剧烈闪烁。随时要崩溃,但却如同小强一般支撑着。 九道过后,天地之间出了金色,再无其它,金雷开始叠加,重合,完全没有了间隙。 如果能适应那刺目的金光,就会发现,这雷罚,已经是十几道重合在一起,基本快不分先后了。 雷啸,电闪,营造了一片金光的世界。 然而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感觉头顶的威压竟然松了很多,鲸吞牛饮的灵气消耗速度,也满了下来,然而雷暴却并没有任何停歇,反而冲向了一个更高潮。 这一次,远比第一次厉害很多。 第一波的雷暴,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而这一次,三分钟竟然还没有停下。 …… “危险!”曹楠见到这一幕,脸色发白。 “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狠?!”黄毛脸色也不好看,天劫出乎意料的强。 或者说,是史无前例的强悍。 金盆乡更是哗然,所有人都睁不开眼,但这种突然提升烈度,都看的出来。 “这天劫很不对劲,磊子有危险!”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在度什么劫?” “老天爷,不带这样玩的!” “这烈度,别说半步神桥。半步彼岸都九死一生!” 看着完全被金雷淹没的灵液池,还有那个消失的人影,众人直接叫了出来。 “别慌,天劫没有停,说明渡劫之人还活着!”赛玉儿镇定道,但眉关却锁的紧紧的。 然而话音刚落,金色雷劫戛然而止。 赛玉儿的脸顿时唰的一下就白了,不光他,所有人都安静了。 因为不知道,是第二波雷罚结束,还是孟磊没扛住。 如果是后者,那恐怕连灰都留不下。 但没让众人等太久,很快,金光缓缓敛去,一个笔直的背影矗立在灵液池中央,头顶上当,一座三层的青色莲台,正熠熠生辉。 …… 第七百零八章:十泉内海 “哗……” “莲台!莲台!” “三层的!!” “先师还活着!” “……” 瞬间,整个金盆乡沸腾了。 “碉堡了!”胡来直接跳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远在翁家的黄毛,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和口头禅。 “三层莲台,孟磊没受伤,说明扛第二波很稳,就看第三波了。”赛玉儿略显激动道。 “第三层的青莲完全盛开,有希望!”王建安也道。 此刻,所有人都能看见,那朵青色的莲台第三层,三个花瓣全部盛开。 第一层七瓣,第二层五瓣,第三层三瓣,依次排列,美轮美奂,正滴溜溜的旋转着,青色的异火朦朦胧胧的罩下,降那道背影笔直的人影,衬托的如同谪仙临尘。 九原,袁家同样大哗,末法时代连修士都没有,更别说渡劫了,半空中的场景对所有人来说,都无比新鲜。 劫云之下的那个人,半年前来过一次袁家,那令人震撼的战力,逼的黑龙会的敖龙和赶尸堂的沈万雄狼奔豚突,落荒而逃。 随后,黑龙会覆灭,赶尸堂政变举手投降。 一桩桩一件件,带给人的都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少年豪杰、岭南妖孽、人道天师、灵初布道,每一个称号,都足以让人仰望。 可那些震撼的高度,却远不及眼前这“海市蜃楼”的十分之一。 没有什么比直观的目睹劫云之下的风采,更让人印象深刻。 “此子,有人皇之相。”翁老爷子拄着拐杖,叹服道。 袁家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点点头。 只有不远处一唇红齿白的少年,嘴角微微扬起:“战场悟道么,果然没让我失望。” 此刻,这场渡劫,已经第一时间通过灵初论坛全视频直播。 整个法行都沸腾了。 “最后一波,最后一波,顶住!顶住!”曹楠捏紧拳头,激动的脸色涨红。 黄毛也差不多,低吼道:“最后一波,死都要扛过去啊,扛过去就赢了。” …… 这一切,我并不知晓。 劫云又在往下压,毁灭的威势,让我心脏很不争气的抽搐了两下。旋转的速度进一步加快,中央的黑洞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深邃,就好像里面隐藏了一个死神。 于此同时,周围窜走的雷电,变成了橙色,隐隐还有些发红。 又是异雷! 这一幕,让金盆乡经久不息的欢呼渐渐熄灭,是个人都能觉察到,这一波,恐怕会和第二波一样,突然大幅度提升烈度,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磊子这是要成仙了么,这天劫会这样,又是异雷?”胡来眉头再次锁起来,担忧道。 “这异雷有什么讲究吗?”王建安问胖子。 “雷劫一般对应的是修士的本源,悟道本源越强,雷劫也会相应的变强,绝大多数修炼者面对的雷劫,都是亮白色的,只有极少数会变色,比如之前的金雷,就是其中典型的一种。一场雷劫同时出现两种异雷的情况,在古籍上也是非常罕见的,只记录过几场。”胖子道。 “那那些人的结果呢?”胡来急忙问。 胖子道:“只要渡过,非皇即圣。” 顿了顿,他眸光熠熠,又道:“而两色异雷劫出现在早期的涌泉境,更是万古罕见。” “要落雷了!” 这时候,有人高叫一声,再次把众人的视线拉回半空。 “轰隆隆……” 此刻,整个小药界变成了一个橙光的世界。 我咬着牙,此前第一波的那股重压感,再次回到了我身上。 “孟磊,用九泉沟通液池,竭尽全力!”陆凝香的声音传来,凝重异常。 我立刻照做,此前三柱灵气从双肩头顶冲天而上,已经有所感悟和沟通。 普通人三泉,而自己有九泉。我立刻闭上了眼睛,用体内的九泉沟通这片形同内海的灵气池。 突然,福至心灵,我眼前突然朦朦胧胧的,时空仿佛发生了回转,远处的那片屋宇不见了,地上的植被也不见了。 小药界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上空电闪雷鸣。灵气池也不再是池,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空间无比宽广,超越了小妖界,甚至是大世界。 最醒目的,是大海中间,十注涌泉直刺苍穹,沐浴在无尽的雷电中;它们太粗壮了,每一注,都有方圆百里的那么粗壮,令人震撼。 我瞪圆了眼睛,心头电光火山。 这分明是,内海!! 十泉内海! 只不过,它比普通人的内海宽广了太多太多,涌泉也粗壮立刻太多太多,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思维顿时感觉要停滞了,不敢相信这个想法。 如果丹祖的小药界是一片丹田内海,那……这个丹田空间是谁的? 再者,什么存在的丹田内海,能脱离肉体而存在? 不都是身死道消,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么? 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荒不荒唐,但一切是如此的真实,此刻自己所站立的这片灵气池,就是曾经的丹田内海干涸后形成的。 涌泉早已不再喷发,消失无踪,广袤的空间也在坍缩,天矮了,方圆变小了,干涸的地方形成了低矮的山脉,上面孕育了无数不知名的植被。 只剩下这小小的一池。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九注涌泉,和这里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每一注涌泉,都与那恐怖的百里方圆的泉涌相互呼应,顿时,丹田内海山呼海啸,发出恐怖的啸音,甚至不亚于天雷闷响。 九注涌泉一一对应,而最中央的一株,与我重合,喷薄的莲台仿佛化成了第十注涌泉。 下一刻,我猛的睁开眼睛,两道虹光直射苍穹。 天上的劫云一震,恐怖的漩涡仿佛停滞了一下,而后。 “轰!” 猛然轰下,似乎在迫不及待。 这一道天雷,粗壮的像是水缸,远比之前更加强大,威势至少是金雷的五倍有余。 “嘭!” 瞬间,三层的青色莲台几乎崩溃,青色的异火溃散,被橙色的残累环绕,飞快的暗淡。 莲台几乎成了透明,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崩碎。 “妈呀!” “差点!” “危险!” “……” 金盆乡所有人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差点崩了!”胖子惊跳。 “这威力,至少是之前的五六倍。”赛玉儿眉关紧锁,道:“这才第一道,后面要猛得多,三层莲台,还不够!” “小磊还有底牌么?”王建安色变。 众人皆是沉默,半步神桥,借助地利,顶了天也不过是神桥后期的实力,而且这已经算是非常夸张了。 可这一道天雷,完全已经到达了彼岸境,等下的雷暴,不用想也是半步灵台起步。 两个大台阶的落差,如何对抗? 这天劫的烈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简直是不给人活路。 这哪是涌泉境的天劫,这是灵台境的天劫! “妈了个巴子的,贼老天,这是想让人死啊。”翁家,黄毛又开始跳脚了。 “老天爷,阿弥陀佛,三清四祖,上帝……”曹楠就虔诚多了,双手合十,只不过他祈祷的对象有点“饥不择食”。 就在这时,只见劫云之下的那个人影浑身一震,突然两道气泉腾空而起,猛的注入到虚幻的三层莲台之上。 连同此前的三柱,一共五注! 莲台顿时就像是吃了大补丹一样,迅速恢复,青光更盛,将整个液池都染成了青色。 “这……这是什么?!” “液池冒出了灵气?” “……” 所有人都发现这个变化,因为这两注气泉,是从液池中喷发出来的,比头顶和双肩的更加显眼。 …… 第七百零九章:雷电化灵 顿时,整个法行再次沸腾,是个人都能明白,增加的两注气泉让莲台窜上了一个台阶。 “五泉内海!” 此刻,分隔数千公里的黄毛和胡来同时道出了真相。 因为这件事,我只和他们说过,出现这种景象,瞬间就能想到。 当然,我也只和他们说过,自己的丹田内海在沸腾了三注涌泉之后,又疑似出现了两个新的泉眼,而后面的七泉九泉,就没说了。 “什么情况?” 胖子一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眼底深处的迷雾,似有渐渐淡去的趋势。 “磊子曾经和我说过,说他丹田内海比普通人多出两个涌泉点,一共是五注涌泉。”胡来急忙说道。 “这就对了!” 胖子一拍手,道:“这是涌泉劫!” 随后又解释:“绝大多数人内海的涌泉都是三注,但也有的人会超越这个数,四注、五注,甚至六注。而五注开始,就会有涌泉劫。” 众人恍然大悟,皆点点头,三叔惊叹道:“原来是五注涌泉招致的雷劫,难怪。” “五注,看似比三注只多了两注,实际上是几何倍数的关系,五注的实力,恐怕能达到三注的三倍。”赛玉儿道。 “那就好了!” “撑过这一波,就成功了!” 众人再次点点头。 只有胖子微微摇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这天劫的烈度,怕还不止五注。” …… 翁家,黄毛兴奋的蹦起来,愤怒尽去,曹楠也差不多。 翁小玲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灵气池在助力?” “不是,是磊子用丹田内海的五注涌泉,勾动了灵气池。”黄毛这会儿已经彻底忘记了要保密。 “传说中的五泉内海?”翁贤惊呼一声,露出惊容。 “更有意思了!”袁家,袁夜雪微微一笑。 袁家人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灵初论坛的直播讨论的弹幕时时都在刷新,能人异士众多,一些人一眼就猜测到了真实的原因。 渐渐的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就都明白了。 也算普及了一下涌泉的知识。 这一次,雷罚落下之后,间隔明显比之前长了。 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样的烈度递增,才能将我劈死。 但没让我等太久。 “轰隆隆……” 下一刻,数道雷罚几乎在同一时间落下,不分先后。 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循序渐进。 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如同疾风骤雨一样,连连爆闪,橙色的雷罚一道比一道强悍,一道比一道恐怖。 瞬间,整个灵气池完全被淹没。 再也无法视物。 我咬牙,疯狂的抵抗。 五道气泉逆着威压滚滚注入,青色莲台急速爆闪,明灭不定,但却扛住了。 但这只是开始,烈度在不断的提升。 足足十分钟。 雷暴终于停下,黑色的劫云漩涡中,橙色缓缓消散,海量的橙色闪电精华落地,窜入我体内,在滋润着我的身体。 我大松一口气,成了。 …… “好耶!” “成功了!” “三波雷劫过了!” “太难了!” “……” 金盆乡跳了起来,人群高声呼喊,兴奋的脸色发红。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家乡的子弟、恩人,绽放耀人的光彩,更加令人觉的荣耀。 现在的金盆乡,不再是曾经的鬼蜮之地,而是圣地。 仅凭这三个字,就能让人艳羡不已。 这样的凝聚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烈喝彩。 不光金盆乡,法事行的绝大多数家族、势力,甚至一些一直对金盆乡怀有敌意的家族,都小声欢呼起来。 这已经超越的敌友的关系,变成了一种期盼。有人能度过天劫,就代表这片天地,是真正的复苏了。 翁家、黄家、南法会……黄毛像是喝醉酒了一样,不顾手上的伤势,搂着翁小玲就是两个转圈。 翁小玲的脸顿时羞红的像是个红苹果,撒是好看。 曹楠更夸张,跳起来夹在熊大的身上,吧唧就是一口,都不分男女了。 整个人族法行都在欢呼。 相对安静的,只有那些巫界、妖界和阴曹地府等异族了。 然而,金盆乡欢呼的海洋没有发现,有一个人脸上的喜色,明显不那么浓郁,他望着那依然在不断旋转的劫云,眉头一直不曾松开。 这人,就是刚刚得知五泉雷劫的胖子。 先是他,然后是胡来,再是赛玉儿,王建安……越来越多的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 “不是结束了么,这劫云,怎么不散?”孟水生疑惑道,声音有些大,顿时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在这一片的带动下,人群逐步安静下来,都是面面相觑,本能的看向胡来王建安等核心。 “雷劫不止三波,还没有结束!”胖子咽了口唾沫,惊道。 一石激起千重浪,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死寂了,落针可闻。 翁家,翁贤望向劫云,眉关重新紧锁。 袁家,袁夜雪脸色微微一变。 “阿弥陀佛!” 法明寺,一声佛号带着悲天怜人的慈祥。 “无量天尊!” 龙虎山,一声道号声如洪钟。 “还没结束,看你死不死!”阴曹第三殿,一刀阴冷的声音,带着切齿的恨意。 …… “孟磊,雷劫还没结束。”陆凝香抬头望天,眉关紧锁,但却早有预感。 话音落下,只见劫云中,一只赤色的飞鸟一闪而逝,而后又在别的位置闪现。 再然后,又有小兽出现,体型有增大的趋势;但都是一闪而逝,不仔细看,难以捕捉。 我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雷电化灵,孟磊小心!”陆凝香惊声。 …… “不好,是雷电化灵~!” 几乎在同一时间,胖子惊呼一声,道:“这一波,会比第三波强很多很多!” “什么?化……灵?”胡来本有疑问,但此时一头赤色的小犀牛在黑云中一闪而逝,便闭上嘴了。 “物至极端,变生灵物。”赛玉儿喃喃的说了一句。 “没错。” 胖子接过话头,说:“就像孟磊的火蟒和火龙,元力到达极致,就会化生出灵物,相比于没有化灵的火球,强大的不是一点点,这是一种异象。” “卧槽!” 孟水生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师父!” 严小武看向那道渺小的身影,满脸忧色。 “贼老天!”翁家,黄毛又开骂了。 …… 我顿感压力山大,毫不犹豫,一脚剁地。 顿时两道气泉再次冲天而起,狠狠的注入三层莲台上。 肉眼可见,莲台第三层之上,再次缓缓长出一个小花苞,而后绽放出两片花瓣。 “嗡!” 瞬间,一股强烈的气势,横扫四方,甚至冲天而上,直入云霄。 七、五、三、二,四层莲台! 同时,它的颜色也变得更加纯净,彻底驱逐了红色,熠熠生辉,让整个小药界,都染上了一层青色。 七泉!! 四层莲台!! 这一幕太过震撼,人族足足消化了久久,才再次爆发出喝彩。 “七泉内海!”胖子脸上写满了惊色。 “妈呀,七泉!” “不是五,是七!” 远隔数千里,胡来和黄毛同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袁家,袁夜雪瞳孔一缩,脸上动容。 阴曹地府第三殿,传出一声森寒的怒吼:“此子,不可留!!” 昆仑地海,老蛟眼瞳射出两道恐怖的红芒,沙哑的声音响起:“立刻开始解除封印!” 妖皇宫:“人族这是要崛起了么?” “诛除,以绝后患!”圣巫宫,一声炸吼震天动地。 七泉内海,四层莲台。 此场景一经扩散,立刻产生了波澜壮阔的海啸,震的三界大乱,就像是滚烫的油锅溅入了一滴水,炸了。 很快,化灵的天雷便落下。 是那只赤色的飞鸟,像是一只燕子,不大,甚至落下的速度,也不及雷电那么快。 但没人会认为它比橙色的雷电差,化灵,是一种外在的异象,本质是升华的,要恐怖的多得多。 这一刻,我顿时感觉自己像是重新压上了千斤巨石,整个人承受不住,两腿发软。 “轰!” 飞燕落下,感觉这根本不是一只轻盈的鸟,而是一座山。 双方接触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发生了短暂的定格。 四层莲台猛的一灭,青光顿时暗淡,飞燕却没有任何变化,紧接着,莲台又一亮,飞燕轰然爆碎,化为一股极为恐怖的赤色雷电,横扫四周。 就像爆炸了一颗巨型炸弹。 黑色的土地,就像是水一样被推向远方,顿时将陆凝香弄开的深坑,扩大了五倍不止。 我闷哼一声,直接就是一口血喷出来。 恐怖的气机,牵扯了内伤。化灵的雷电,强大的不是一点点,而是一个数量级的提升。 十倍! 这一击,半步灵台恐怕都难以招架,必须是真正的灵台境。 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甚至去抹嘴角的血都没有,立刻补充莲台。 很快,第二道雷罚落下,这是一只像兔子的雷灵。 更猛! 莲台剧烈闪烁,扛住了。 但我的身体却没有扛住,那种恐怖的气机,已经能透过莲台直接打在我身上。 两边肩膀血肉直接炸开,白骨再现。 我闷哼一声,差点没躺下。 而这……也仅仅只是开胃菜。 之后,公鸡形的、狗形的、鹰形的,化灵的雷电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我咬着牙关,盯着身体被催残,疯狂的抵抗。 七注涌泉成了最坚强的支柱。 紧随其后,雷灵变成了马、牛! 我遍体鳞伤,浑身被气机炸裂的再也没有一丝好的皮肉,就像被砍了无数刀一样,肩膀白骨炸裂,喷射出一片晶莹的碎骨粒。 “啊!” 眼看着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而天上的雷灵,变成了一头独角的天马时,我毫不犹豫的吞下了此前得到的九转神丹的丹泥。 这是在丹祖的药房里面发现的,陆凝香鉴别过,说这最少完成了七转,在渡劫承受不住的时候,就服下去。 “轰隆!” 小小的丹泥药丸吞下,顿时化为一股无比精纯的药力,急速的修补我们身上的一切。 炸开的骨头重新续接,皮肉飞快的长出肉眼,烧焦的毛发重新开始生长。 强大的药力,让我难以相信。 “轰隆!” 不过恢复了三成,化为“独角天马”的雷罚便落下了,通体赤色,无比纯净。 恐怖的威势,直接比刚才那头牛,强大了三倍都不止。 “嘭!” 四层莲台和天马同时炸碎,化为恐怖的元气潮横扫四方,巨坑再次被平推,扩大了二十倍不止。 而溢出的力量,让我骨肉横飞,直接躺下,浑身几乎被撕裂,五脏六腑全部破碎,还移了位。 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一阵阵的黑暗朝我侵袭而来。 …… 第七百一十章:劫云下的丰碑 “孟磊,还没到油尽灯枯,顶住,熬过去。”陆凝香清冷的声音传来,劫云未散,她焦急的指尖嵌入到肉里面,却只能生生忍住。 她若是靠近我,只会招致更加恐怖的雷劫。 一声呼唤,让我心头微微一热,死死的顶住不断往上翻的眼睛,这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流逝感。 也不知道是一分钟,还是十分钟。 只感觉慢慢总算好了一点,能喘气了,一股澎湃的热流再身体里面不断的流转,疼痛在减轻。 转动脖子一看,不可谓不凄惨。 随处可见被炸开的皮肉,白骨森森,腹腔都被打开了,最恨的左侧的手臂和右边的大腿,骨头都被炸碎了,碎骨射出去几丈远,飘在灵气池上面。 这伤势,比我肉体感觉到的,还要严重,浑身烧焦冒烟。 于此同时,灵气池中精纯的能量,正疯狂的窜入我身体,九转神丹恐怖的药力,也在不断的修复,丹田内海,九注涌泉疯了一样喷发。 三股能量交织在一起,在迅速的修复我的身体,皮肉不断发出肉芽生长的声音,炸裂的骨头也在重新拼接。 强大的生机和能量,令我快速复原。 然而,劫云……还没有散去。 竟然还在往下压,越来越低,那恐怖的漩涡,似乎要压下来直接将我一口吞进去。 直到半空,它才停下。 “还没完!” “顶着脑袋劈!” “太变态了!” “……” 金盆乡,众人皆惊。 天劫,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所有人的心里底线。 三次雷劫没过去,现在第四次,依然没过去。 这是马上要第五波的前奏。 “磊子,快站起来!”胡来捏紧拳头。 “站起来!” “站起来!” 不光他,胖子、王建安、赛玉儿等人也眼含热切。 “磊子哥,加油啊!”孟水生紧张的直跺脚。 “师父,起来啊!”严小武嘴唇打颤。 金盆乡、翁家、黄家甚至整个人族法行都在翘首以盼,如此令人绝望的重压之下,人人都盼望着奇迹。 这是一种激励的勇气,那个人如果成功,将激起人族莫大的勇气,必将成为人族复兴的史上的丰碑;如果失败,所有人心中都会蒙上一层阴影和敬畏。 这对高歌猛进的人族法行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轰隆隆……” 黑色劫云中,突然出现了七彩色,在劫云中若隐若现,沉沉浮浮,看不清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心再次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画面,雷劫又要开始了。 这一次,威力肯定又会有巨大的提升,之前的雷电都是单色的,而且在劫云中窜,可这个东西,却一直都在,还很大,在劫云中沉沉浮浮,看不清全貌。 就在这时,漂在灵液上面的那个身影,有了动作。 他缓缓坐了起来,颤颤巍巍的站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稳住了。 接着,只见他抬头望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而后,猛的一脚剁地。 “嗡!” 刹那间,一股狂暴到极点的气机爆发,哪怕是感应不到威压、听不到声音的外界,都可以感受到它的恐怖。 甚至形成一股反漩涡,直冲劫云而去。 这是一种反击,恐怖的风啸吹动它半焦黑的衣衫,猎猎作响,头发飞舞,带着一股令人热血沸腾的肆意和霸气。 气机所向,直指苍穹。 修长而挺拔的背影,犹如一杆利剑,顶天立地;纵使天劫盘旋于头顶,我自昂首朝天笑。 “嘭!嘭!嘭……” 而后,九注气泉冲天而上,直刺苍穹,就像那个人的羽翼。 这一幕,永久的定格在了所有人心中。 哪怕这个人最终没有渡过这场天劫,如此震撼,也足以响彻千古岁月。 史诗般的画面,铸造了劫云之下的丰碑,如同神话一般。 这个刚刚渡过年少的少年,就像是从遥远的神话世界走来,历经无尽的岁月与地理,穿越到了今天。 无论结果如何,这必将是不朽的传说! 这一刻,三界安静了。 人们震的说不出话来,有的存在惊恐的在打颤,有的存在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有的存在,已经垂下了高昂的头颅。 坠魔渊下,群兽朝着半空中的画面,嘶吼、高鸣、朝拜。 万古前布下的棋局,终于走动了关键的一步,三界色变,冥冥之中,引动了更加神秘的力量。 “九!!泉!!” 妖皇宫和圣巫宫,同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吼。 “九泉!” 而后,人族彻底哗然了。 有的人不相信,有的人无言,眼瞳中倒映着那九道如同利剑一般的气泉,脸上是久久的震撼。 “九……泉!”胖子嗓子都干哑了。 胡来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超越曜天烬的存在!” “妖孽!”赛玉儿更直接。 “卧槽!”从来没爆过粗口的王建安,也破戒了。 “碉!堡!了!”这是数千里之外黄毛和曹楠一同的尖叫。 九乃极数。 何谓极数? 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气运之数,就连古代的皇帝,也只敢九五至尊。 意思就是,老天爷十,我九。 天老大,我老二,从来没有人敢超越这个极数,老话说十全九美缺一门,就是这个道理。 九就已经是满了,再往上,只有老天爷才能配得上,谁若逾越,就是天诛地灭。 曾经打遍三界无敌手的曜天烬,也不过是八泉之数。 九泉,永久的只存在于推测当中。 然而,它却在令人绝望的末法时代出现了,出现在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后辈青年的气海。 如此震撼,让所有人、所有存在都眼晕不已。 灵液池千米开外,陆凝香看着那个狼狈却笔挺的背影,绝美的冰眸中,出现了丝丝的迷离。这一刻连她没有发现,那沉寂了万古岁月的心口,竟然开始微微的颤动起来。 “轰隆隆……” 似乎是感受到了挑衅,劫云猛的下压一截,漩涡转动的更快了,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落下。 它是由七彩雷电勾勒的,栩栩如生。 等到完全现身,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 仙宫! 那是一座悬浮的仙宫! 七彩祥云环绕,金砖玉瓦,熠熠生辉,就好像神话时代的仙宫再现世间,是如此的真实。 只有不断窜走的七彩雷电表明,它不是真的。 还是雷电化灵,还是异象! 只不过这种异象,比什么燕子、牛、马之类的,要强大了太多太多,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绝?”胡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胖子被惊的连连后退:“妈呀,圣宫大劫,也没这么狠!” 九泉令人震撼,仙宫乍现,丝毫不差。 都是超越认知的存在。 “过分啦!过分啦!” “给条活路行不行!” 黄毛和曹楠揪着头发,头要秃了。 没有知道这样的天劫,威力会恐怖到何种程度,完全突破了天际,这股惊悚感,已经无法用恐怖去形容。 “能顶住么?” 这一刻,就连陆凝香,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哈哈哈,死吧,去死,声得本尊动手!”震惊过后,阴曹地府深处,阴冷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畅快。 “先不用解封了,等等再看,嘿嘿!”地海深处,老蛟狰狞的兽口,露出妖异的笑容,令人毛骨悚人。 然而,它们的幸灾乐祸才刚刚开始。 惊人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九泉凝聚,四层莲台的丢溜溜的旋转了,只见七瓣的莲台底部绽放,新生了一层。 细细一数,一共九片花瓣。 五层莲台! …… 第七百一十一章:劫后 三界再次哗然,渡劫人与天劫,此消彼长,一波三折。 “莲台还能往下盛开?”冯大牛有些疑惑的说道。 “很正常,烈火红莲只是一式术法,它背后蕴含的,是道的本源,小磊如果悟道,烈火红莲可以完全突破术法的边界,变成任意的形态。”胖子解释了一句。 众人缓缓点头,皆是一悟。 “这恐怕还不是它的终极形态,九泉之数,这座莲台,恐怕也会是九层。”赛玉儿附声。 五层莲台出现,让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了莫大的期望,都盼着奇迹再一次出现。 “那为什么不是继续向上长,在最上层长出?”孟水生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九、七、五、三、二,都是周天大衍玄黄之数,最后一个一,只会在最后最终的形态时盛开。”胖子道。 孟水生皱眉了皱眉,明显有些迷糊。 “很简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胡来见此解释了一句,又道:“一,已经是接近道的存在,也就是悟道了,它一定是最后出现的,换而言之,这座莲台接下来如果还增长层数,那还是向下长,而且应该是十八瓣。” “原来是这样。” 孟水生恍然大悟,点点头。 话音刚落,仿佛就是为了要印证胡来的话一般,九叶莲层下方,又一次凝聚成一层。 十八瓣莲花瓣! 六层! 短短的十几个呼吸的声音,莲台直接从四层跃升到了六层,青色的莲心中央,也如同天上仙宫一样,微微闪烁着七彩的神光。 然而,这一幕却让绝大多数人忽略了。 因为。 “雷劫要落了。” 有人打呼一声,只见劫云之下的仙宫七彩神光越来越亮,渐渐的变得迷蒙起来,无数的七彩的雷电环绕它,如同仙霞一般。 “轰隆隆!” 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七彩的颜色。 数十道雷电轰然落下,瞬间便将灵液池淹没的,什么也看不见了,目光尖锐一点,只能隐隐然看到一朵五层还是六层的莲台,正滴溜溜的旋转着,实质化的青光笼罩而下,将渡劫之人护在下方。 这一次,天劫没有像之前的一样停顿。 一经开始,便是雷霆狂啸。 数十道、百道、几百道……最后是千道。 整个小药界,似乎都要被连雷电所吞噬,无穷无尽,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千雷轰炸,威势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仙宫之上,各种灵禽异兽乍现,火红的雀鸟,独角巨兽,黑色的蛟龙,长着飞翼的生物,数不胜数,根本叫不上名字。 它们咆哮着,沐浴在雷电的海洋中,向下俯冲,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有凤凰盘旋飞舞,有巨龙翻滚,有大鹏展翅,有麒麟,有神龟,有大鲲…… 这一刻,仿佛鸿蒙创世,又像要灭世。 三界宇内,除了震撼,再无其它。 最高潮时,只见一尊朦胧的神灵端坐在仙宫之上,惶惶天威从天而降,似在吟唱,又似在低语,像来自耳边,又像来自遥远的天际。 让人分不清,它是要渡劫之人度化,还是在传授着大道的纶音。 所有人都恍惚了,不明白这是真实的声音,还是从万古岁月前的神灵虚影显化在现在布道。 许久,神灵才缓缓隐去。 紧随其后的,仙宫也慢慢淡去,漫天的雷电,同时减弱。 千道、百道,最后消失无踪。 灵液池中央,一个浑身如炭的人立在中央,一动不动,只剩下青色的莲台正在淡去。 久久,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彷如一堆焦炭,再也没有了生命,无尽的雷元精华流淌在灵液池中,散发出恐怖的生命元力。 然而那堆焦炭,却似乎不会吸收了。 天上,劫云缓缓收缩,只剩下残余的雷电,还在窜动着。 天劫,终于过去了,然而结果却是生死不知。 “吼!” 然而就在这时,海市蜃楼一阵震荡,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竟然直接透过影像,震荡三界。 只见即将消失的劫云漩涡中央,一只巨大的老虎虚影窜了出来,一口将残余的雷电吞了进去,轰然从云端落地。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这不雷劫,因为雷劫已经结束。 “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 人族大惊失色,搞不清楚为什么雷劫明显结束了,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东西。 “不好,那东西要杀孟磊,趁人之危!”胖子一看,脸色狂变。 “那好像是魔物!”赛玉儿也大惊。 “动手的存在很恐怖,竟然能驱使这东西从劫云中落下来,绝对已经掌握了空间的力量。”胡来全身都哆嗦了。 “必须挡住它,孟磊没死,但他太虚弱了~!”王建安惊呼。 这是怎么样一只魔物,像是一只老虎,但背上却长满了骨刺,尾巴带着尖钩,黑色的身体龟裂,里面是血色,似乎是刚才吞了一口雷元的原因,周身不断游走着闪电,威势惊人。 体型,更是高大的足有三层楼那么夸张,毫无疑问,一口下去,足够将那堆碳灰吞下去。 “吼!” 魔物再次咆哮一声,朝液池中央冲去,猩红的眼睛,带着凛冽的杀机,让人隔着海市蜃城,都感觉肌体欲裂。 “陆凝香上去了!”有人大呼一声。 只见那道身穿红衣的靓影一闪便朝着魔物冲过去,速度极快,血红色的弯刀狠狠的斩过去,红霞艳艳,仿佛一刀要将那片空间劈开。 然而……只见魔物扬起前爪一拍,拿到红衣靓影便口吐鲜血,横着飞了出去。 根本没造成多大的阻碍。 “好强!” 众人齐齐惊跳,浑身发冷。 “神桥境中期,竟然不是它的一合之敌。”胡来急了。 魔物拍完,再次朝灵液池冲去,红衣靓影落地之后立刻起身冲刺,要拖住它,然而却已然不及。 这东西太恐怖了,速度极快。 简直无解! 千钧一发,突然,一个圆盘状的东西闪现在魔物面前,很小,只有一个碗那么大。 与魔物的体型简直不成比例,它只要轻轻一吸,怕就能将它吸入鼻腔里面去。 然而就是这么个东西,只是轻轻一震,魔物倒飞回去十丈有余,四爪在地上留下了四条深深的沟壑。 “九星轮!”胡来一看,大喜。 这东西,他和黄毛非常熟悉,扫一眼就能辨认。 “神器自主了,看来是苏醒了。”胖子眸光一亮。 “吼!” 魔物一看到九星轮,顿时如临大敌,地伏着身子,目光中露出畏惧之色。但它不肯撤退,那个焦炭状的人,近在咫尺,只需要一下,就可以抹除。 它不动,九星轮动了! “嗡!” 九星轮急速旋转,前段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像极了之前的劫云黑洞,闪电般朝魔物笼罩过去。 “吼!” 魔物大惊,转身就要逃。 然而晚了,它疯狂的刨地,却根本无法离开半步,那个黑洞,仿佛有无尽的吸力。 它咆哮,挣扎,却无济于事。 很快,它身上的血色雷电,就被九星轮吸走了,重新变成了虚影,而后轰然爆碎,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这一切,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扣人心弦。 魔物消失,光线重回大地,天上无比晴朗,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那面目全非的大地和灵液池中央的人形焦炭,还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然,还有那个红衣染血的靓影。 一切都结束了,海市蜃楼缓缓变淡,渐渐的消失无踪;可惜最终的结果,却是未知,因为那堆“焦炭”似乎已经不会吸纳灵气。 一切,恍如梦境一般,来大太过突然,太过震撼,也太过波折。 无数人在祈祷,无数存在心怀敬畏,但也有很多存在心境复杂,甚至是咬牙切齿。 毫无疑问,这场雷劫,很快就会引动三界风云。 很多从未出现的存在,要苏醒了。天地大变局,已然走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 …… 小妖界,陆凝香立刻跳入灵液池中,疯狂的跑过去,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停下了,她不敢触碰那堆焦炭。 因为她害怕,一碰,焦炭就化为了劫灰漱漱落下,再一次失去。 眼角化泪,此刻的她,丝毫没有发现,那颗趁机了万古的心脏,正无比心悸的跳动着。 “孟磊。” 她呼唤,声音在颤抖,茫然无措,绝美的眸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同时她也丝毫没发现,灵液池坑便,一个藕白色的小精灵,正鬼头鬼脑的探出来一双眼睛。 如同宝石一般的灵瞳眨了眨,似乎在思考和回忆着什么,藕节一般的手臂不自觉搭在泥土上,顿时让泥土滚下去一块。 “谁!” 陆凝香闪电般转身,殇璃红光大方,凌冽的杀机透体而出。 “咔咔!” 小精灵吓的浑身一抖,急忙举起两条藕臂,做投降状,然后又小脑袋探了出来,还顶着几片荷叶。 陆凝香微微一愣,而后眸光大亮,本能的想要抓住它,却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咔咔!” 小精灵小脸写满了慌乱,看着陆凝香手中的弯刀,一点点的朝另外一边挪动。 见陆凝香没有异动,这才抖着胆子从坑边滑了下去,游到那堆焦炭旁边。 先是咬破自己的手,挤出几滴白色的汁液,滴在焦炭的头顶上,再从脑袋顶上的莲蓬上摘下一颗火红色的莲子,找了找焦炭的嘴,轻轻的、一点点的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它“哗啦啦”的又爬出了深坑,伏在一块泥土后面。 肉眼可见,那几滴白色的汁液浑圆,就像是乳白色的珍珠一样,散发出无比浓郁的清香,只吸一口,便让陆凝香感觉伤势好了一些。 不一会儿,它们便一滴接一滴的渗入了焦炭中。 紧接着,就见满尺的雷元精华和灵液动了,开始缓缓的没入焦炭中,刚开始很慢,渐渐的越来越快,最后想是鲸吸牛饮一般。 “咔咔!” 小精灵见此,兴奋的手舞足蹈。 陆凝香则是激动的浑身微微颤抖。 “嗡!” 下一刻,一股猛烈的生机爆发,横扫四周。 手舞足蹈的小精灵触不及防,被刮了一个倒栽葱,滴溜溜从坑边滚出去好远,半天没爬起来。 这东西,正是那化为人形的藕药。 天地之间,极有可能只此一棵。 “咔擦!咔擦!” 强大的气机下,焦炭附着的硬壳,一声声的开始龟裂,刚开只是几条,慢慢的遍布全身。 露出里面虽然伤痕累累,却在快速恢复生长的新肉。 …… 第七百一十二章:神桥境 陆凝香几乎喜极而泣。 随着雷电精华和海量灵气的疯狂涌入,加上神药无边的药力,焦黑的硬壳中,一股无比磅礴的生机爆发,直冲云霄。 就好像里面裹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真龙。 渐渐的,所有雷电精华全部被吸纳,灵液池也渐渐干涸。 “轰!” 焦黑的硬壳轰然爆碎,化为无数粉尘冲向四周。 灵液池中央,一个修长精壮的人影站立其中,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丰神如玉,精气如龙。 发丝根根晶莹,就像是蚕丝一样,通体无尘无垢,最是那双眸子,深邃的就像一片星空,时不时闪过道道雷芒,让人目眩神迷。 陆凝香看着他,美眸迷离了一瞬,冲了过去,纵身入怀。 暖香如玉,我深吸一口香气,一切恍然无梦,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挺过来了。 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长高了一截,原来陆凝香和自己差不多高,甚至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可现在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正好顶着她头上。 足足高了一尺有余。 至于其它的方面,就更多了,首先是实力,直达神桥境前期,而且无比稳固,假以时日,神桥境中期指日可待,很快就可以追平陆凝香。 其次是悟道,最后一波雷劫虽然恐怖,七彩仙宫和神灵都出现了,但它们不光对我施加了莫大的危机,同时也给了我莫大的机缘。 神灵吟唱的大道纶音,已经让我悟到了道的层次。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奥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毫无疑问,在将来的修途中,将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陆凝香曾经说过,只要我度过了九泉雷劫,将来的修途,将一片坦荡,圣宫之前,再无阻碍。 我现在明白了这句话,真的没错。 那尊高坐在仙宫之上的神灵,对我单独布下的道,已经烙印进了我神魂之中。 最后是身体,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且是全面的提升,肉体、筋骨乃至气脉,我有把握,现在就算有人捅我一刀,只要不捅中心口和脑袋两处要害,一炷香,就能恢复的连疤都不剩下。 那股浩荡的生机,不可言喻。 至于其它方面的改变,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一句话,就是由内而外的重铸、新生。 我拖着陆凝香的玉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笑着揶揄道:“怎么度了一场劫,你变矮了?” “嘚瑟是吧?”陆凝香佯装嗔怒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隐藏不住。 恐怖的压力和担忧猛然间散去,无比轻松。 “对呀,我现在有资本嘚瑟了。”我顺口说道。 陆凝香美眸微翻,鼓气道:“我是神桥中期,你还差一点。” 刹那芳华,风情万种。 我都看的都呆了,以前她强了我太多,一直都是她在帮我,保护我,不知不觉间,我心里本能的有些依赖她,但现在,局面似乎快要翻转过来了。 她确实很强,但总是有限度的,神桥境在这个世界,尤其面对巫妖两族,其实强大的还不够。 玉体抱在怀中,蛮腰堪堪一握,玉腿也是修细;身轻如燕,很娇小。 当实力的光芒散去,我发现,她其实也是一个喜欢温暖的女子。 换个角度,又是一个无比娇艳而美丽的人儿。 “好看吗?” 陆凝香见我呆呆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看。” “有多好看?”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咯咯。” 陆凝香再也憋不住了,轻笑出声,顿时美艳的更加不可方物,我心脏顿时漏跳了好几拍。 “这话我爱听。”陆凝香笑容温婉,又问:“喜欢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喜欢到想把你娶回家,生孩子。”我心头一热,吐口而出。 “咯咯咯……”这一次,陆凝香被彻底逗笑了,伏在我身上花枝乱颤,久久才道:“那你知不知道,人妖殊途,哪有那么容易……生啊。” 话到最后,她脸上浮现两片红霞,竟然娇羞了。 美人娇艳,倾城绝世! 我看的都快窒息了,她在考虑,她在考虑!! 这个时候的她,比我见到的任何时候都美,都有温度。 我立刻厚着脸皮道:“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一百次不行的话,那就一万次,只要够努力,一定能行的。” “嗯。” 陆凝香点点头,佯装很认真的捏着我的脸,道:“度了劫,脸皮都变厚了好多,效果真不错。” “必须的,全方位的提升。” 我目光炽热的看着她,娇香暖玉在怀,耳鬓厮磨,让我的呼吸忍不住粗重起来,暧昧道:“你受伤了,需要疗伤。” 陆凝香一听,脸上的红霞更浓了。 还不等她说话,我迫不及待,闪电般吻了上去。 “呜……” …… 半天后,趁着夜色,我和陆凝香凌空踏步跨过一片沼泽水域,冲向妖界的通道出口。 神桥境以后,人已经能在天空中踏空而行,只不过消耗有点大,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速度快了很多。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不是真正的凌空踏步,而是在沼泽树木的树梢顶端,踩着树冠在前进。 这也是神桥境的特征,已经到了能够凌空踏步的边缘,但有还差那么点意思。 此刻,我的丹田内海,九注涌泉冲天而起,汹涌喷薄,无比稳固,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不是涌泉,而是凝固的泉柱。 九泉上方,一挂七彩的虹桥以九泉为支撑,横跨内海两岸,但有些虚幻,颜色也很淡。 就像雨后的一挂彩虹,没有凝结成实体。 神桥,顾名思义,就是在内海两岸架桥,只有架上了桥,才能让人渡往彼岸,这是一种道的化身。 随着神桥境的深入,这一卦七彩虹桥,会渐渐的凝实,最后真的化为通往彼岸的神桥。 通过与陆凝香交谈我得知,普通人的神桥,是透明的,虚幻的,极少有颜色。 自己的七彩虹桥,是九泉悟道的结果。 是一个非常好的基础,就像是地基一样,普通人的地基,不过是小屋小宅的地基,而自己的,是擎天的高楼大厦之基。 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上。 我们走一段停一段,因为一路我们都发现,这里巡逻的妖族变得非常密集起来。 此时的我们,还不知道天劫被海市蜃楼在三界给“直播”了,此时针对我的各方势力,已经是暗潮涌动。 陆凝香隐隐有所猜测,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一路潜行。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通道出入口所在,陆凝香急忙抬手下压,我们立刻闪入一颗树冠从中。 我也感应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气机,道:“有埋伏。”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你渡劫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只突然从劫云中窜出来的魔物,就是明证。” 我皱眉,那只魔物,确实很强大。 虽然我没看见它,但迷迷糊糊感应到了它的气息,幕后的主使,让我后脊背发麻。 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将魔物的投向通过雷劫的劫云传送过来? 雷劫,是老天爷的怒火,天地之间至阳至烈的东西,别说魔物,就是活人都能别劈死。 可那个魔物,生生就从劫云漩涡里面跑进了小药界。 简直令人震撼。 “怎么办?”我皱眉道。 通道附近,那丝丝缕缕的杀机,再清晰不过。 “必须冲出去,否则夜长梦多,你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强大,它们要扼杀你,就必须趁现在。”陆凝香道。 …… 第七百一十三章:举世皆敌 我重重点头,这个世界对我抱有敌意的存在,不少。 且个个很强大,以前的自己还很弱小,不值得它们注意,也不值得它们亲自动手。 派几个爪牙小喽喽,就算看得起我了。 黑龙会、鬼族屡次围攻金盆乡,要对我下手,就是冰山一角。 而那,不过是大世界的冰山一角,潜伏在巫族和妖族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风雨了。 还是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本质上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强大的存在,会乐意看到一个未来有可能将它踩在脚下摩擦的“新人”崛起。 因为这很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还弱小的时候,彻底抹杀,以绝后患。 修炼界,从来就是丛林法则,越是耀眼,就越是危机四伏。 八泉九泉传出去,那更是举世皆敌!! 曜天烬是如何彗星般崛起的,就是因为他举世皆敌了,战胜了一个有一个强大存在,能不耀眼? 最后,龙族、巫族、三神族的强者联手与他对战,想干什么? 想要压住他,甚至是抹杀他。 这种耀眼,恐怕根本不是曜天烬想要的,而是被逼的。 这也是一种天道的考验,妖孽不是那么好当的,普通人可以猥琐发育,但妖孽不行,因为修炼行的那些强者,不会给机会,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强大,从来就不是唾手可得的。 还是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本质上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强大的存在,会乐意看到一个未来有可能将它踩在脚下摩擦的“新人”崛起。 因为这很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还弱小的时候,彻底抹杀,以绝后患。 修炼界,从来就是丛林法则,越是耀眼,就越是危机四伏。 八泉九泉传出去,那更是举世皆敌!! 曜天烬是如何彗星般崛起的,就是因为他举世皆敌了,战胜了一个有一个强大存在,能不耀眼? 最后,龙族、巫族、三神族的强者联手与他对战,想干什么? 想要压住他,甚至是抹杀他。 这种耀眼,恐怕根本不是曜天烬想要的,而是被逼的。 这也是一种天道的考验,妖孽不是那么好当的,普通人可以猥琐发育,但妖孽不行,因为修炼行的那些强者,不会给机会,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强大,从来就不是唾手可得的。 “我去侦查一下,如果有机会就试探一下,你见机行事;记住,如果潜伏的势力过于强大,立刻退走,找地方隐藏,一边修炼,一边等风声过去,不要管我。”陆凝香郑重道。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我坚决摇头。 “听我的。”陆凝香抓住我的手,道:“记住,在小妖界,没有任何存在敢伤害我,我会想办法脱身。” 我无奈,只得点点头。 魅妖是妖族的明珠,身份确实很特殊,但我还是不放心,丢下她,这违了本心。 陆凝香见我答应,落下去,悄无声息的朝通道那边靠了过去,很快身影就消失了。 我焦急的等待,五分钟、十分钟过去,那边毫无动静。 直到半个小时候,才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咆哮。 只见一只巨大的天狼人立而起,猛的冲向不远处的一块山坡,笑道:“哼哼,抓到魅妖也算有收获,带回去,狼王一定会很满意的。” 我顿时大吃一惊,好强的天狼! 恐怖的威压,已经直达半步彼岸,神桥境大后期。 它体型也很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手持一柄蒺藜大锤,光着身子,气势极度凶悍。 此外,还有三个神桥境的天狼,个个面目狰狞,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山坡。 陆凝香陷入包围了。 她立刻往外冲,要将它们都吸引走,但这时,三个小天狼同时手一挥,三颗黑色的丝团立刻射向陆凝香,还不等靠近,瞬间化为漫天丝网,将整个的山坡都笼罩了。 陆凝香的速度和应变已经够快了,但这东西铺天盖地,根本没有任何空隙,被缠上了。 “卑鄙!” 陆凝香立刻挥舞殇璃要将它们斩断,但这些东西却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反而越缠越多。 很快,她就挪不动了。 殇璃红霞艳艳的,爆发出恐怖的其实,然而面对大天狼的威压,却是弱了不少。 “王八蛋!” 见此,我立刻朝那边潜伏过去,启动了九星轮,准备动手。 “嘿嘿嘿,小魅妖,别挣扎了,这东西,专门就是为了捉你弄来的,我家狼王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乖乖的跟我回去做狼族的狼后,将来狼王殿下登基称皇,你也会升级当妖后的。”大天狼嘿嘿冷笑,一双狼瞳落在陆凝香玲珑有致的身段上,绿光闪烁。 说着话,它和另外三只小天狼,彻底将陆凝香围住了。 “无耻之流,妖族数千年后,竟然鼠辈横行!”陆凝香眉关紧锁,冷冷道。 “我家狼王殿下仪表堂堂,与你是天作之合。”大天狼毫不在意,一挥手道:“带走,顺便找找那小子,应该就在附近。” “是~!” 一种狼人听令,立刻四散而开。 还有十几个去押陆凝香。 “嗷吼!” 见此,我毫不犹豫一条火龙打了过去。 目标,大天狼!~ 如此情形,我怎么可能丢下陆凝香不管,她若是落入了狼族手中,狼族指不定会怎么折磨让她屈服。 以前的妖族,都是各凭本事去追求魅妖,魅妖择偶,有极大的自主性,必须是实力样貌魅力齐全的妖族强者,才能获取它的芳心。 这样的霸王硬上弓,典籍从来就没有过记载。 陆凝香说的没错,妖族现在已经是鼠辈当道,不折手段了。 含怒一击,火龙咆哮,粗壮的龙身粗壮的如同水缸一般,头上的龙角,已经无比峥嵘。 这……已经是一条真正的,成年的火龙了。 威势惊天动地,闪电般朝大天狼咬去,速度快到了极点。 “贼子,大胆!” 大天狼不愧是半步彼岸的实力,应变速度极快,千钧一发之际,蒺藜大锤狠狠的透支出去,砸向火龙。 “轰隆!!” 火龙腾空而起,那火焰,已经不是火红色,而是青色的异火,携带成年龙特有的龙炎。 威势至少是此前的十倍不止,威猛绝伦。 威力直接跨越两个小台阶,直达神桥境大后期。 也是因为这,大天狼才毫不犹豫的投掷出了武器。 青色的火焰,瞬间将整个山坡覆盖,恐怖的焰浪横扫四方,彷如灭世。 那些丝网被异火焚烧,寸寸成灰。 陆凝香找准机会,一刀斩向最近的一个小天狼,顿时一颗大好的狼头冲天而起;她闪电般到了面前,低喝:“快走!” 我拉住她,立刻返身往冥湖的方向跑。 自从雷劫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掌控火焰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杀伤。 以前是敌友不分。 而现在,我心念一动,火焰便可以不伤分毫。 也正是因为这,我才敢动用火龙,否则陆凝香是会被波及的。 “还想跑!” 然而还有一道身影比我们还快。 是大天狼,它腾空而起,在天空迈步,一下就堵在了前面。 剩下的两只小天狼,也围了上来。 它们都有些狼狈,被异火灼烧的皮开肉绽,尤其是两只小天狼,大天狼好一些,但全身的毛也烧焦了大部分。 至于那只离的陆凝香最近的小天狼,被一刀归了西。 我们心一沉,大天狼实力太强,大大的不妙。 这里不是小妖界的灵液池,十柱涌泉可以与我交相辉映,可以发挥出恐怖的实力。 这里,我们联手光对付大天狼都难,何况还有两只小天狼。 “哼,九泉修士,很强大很罕见,但可惜,是个情种!”话音落下,大天狼毫不犹豫的扬起蒺藜锤,狠狠的朝我砸下来。 于此同时,剩下的两头小天狼,也是恨意满满,联手朝陆凝香攻去。 我和陆凝香立刻闪跳,大天狼含怒一击,绝对不能硬抗,否则要吃大亏。 “嘭!” 巨大的蒺藜锤落地,恐怖的气机轰然炸开,直接在地上炸出一个深坑。 我险之又险的避过,脚下金鹏战步一闪,对着大天狼反手就是十二道火球。 “勇气可嘉,可惜嫩了!”大天狼怒吼一声,顿时让火球纷纷炸开,没能伤到它。 但我这本就不做杀伤的打算,只是想干扰它而已。 闪电般,我右手一闪,撑开了莲台;四层莲台呈青色,正滴溜溜的旋转着。 “呜……” 大天狼一击不成,立刻朝我横扫,势大力沉。 我脚尖一蹬,不退反进,飞向大天狼,红莲青光大方,狠狠的朝它印了过去。 这是以伤换命! 对付比自己强很多的存在,就必须敢拼,否则规规矩矩的来,最后一定是落败。 要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置之死地而后生。 毫无疑问,蒺藜大锤的锤柄一定会扫中我,凭大天狼的实力,自己十有八九是重伤。 但我也有把握,它不防御的话,能一击让它重伤,甚至毙命。 四层莲台,可是能抵御低阶雷灵的存在,其恐怖的爆发力,大天狼也不敢硬扛。 这一掌,我是朝着它心口要害印过去的。 “吼!” 大天狼也被我突然拼命的节奏给吓了一跳,爆吼一声,立刻变扫为砸,朝我捶下来。 仓促应变,这一锤以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防御,力道比横扫弱了太多。 “嘭!” 莲台猛的一震,蒺藜大锤便飞了出去。 大天狼蹬蹬蹬往后退,在五六丈开外才停下。 我也差不多,滑移了十余丈,毕竟那是大锤,而狼族又是天生巨力,手臂一阵发麻。 拼命一击,只得了个平手。 “快走!” 陆凝香见此,拼着受了点伤,逼退两个小天狼,拉起我,再次朝通道的方向冲去。 “啊,混蛋!你死定了,死定了!” 大天狼咆哮,眼珠子都红了,原以为对付我,十拿九稳,结果却是狼狈的武器都被打飞了。 这对高我两个台阶的它来说,是莫大的污辱。 我和陆凝香凌空踏步,有多快跑多快,化为一道飞虹,冲向通道出口。 “想跑,门都没有!”大天狼目光森寒,立刻朝我们追来,同时大吼一声:“给我关门。” “嗡!” 只听一声气机的嗡鸣,一座大阵突然弹起,覆盖住了出口。 我暗呼不妙,狼族的准备很充足,这是早就算准了我们会强冲。 陆凝香同样色变,后有追兵,而前路又不通。 要命! …… 第七百一十四章:以命相搏 “那头天狼在控阵,干掉它。”就在这时,陆凝香指着通道一角一个手持梭形玉牌的一只天狼道。 那玉牌熠熠生辉,散发的波动,与法阵一致。 我答应一声,与陆凝香分成两个角度,朝它杀过去。 这种阵法并没有将我们覆盖,而是就制造了一个屏障,让我们出不去。 毕竟我度完劫也只有半天的时间,天狼一族赶到这里,是没有时间布置法阵的。 这玉牌,和棋盘阵差不多。 只要拿到布阵的器物,就能破了它。 那头天狼也不弱,同样是神桥境;狼王为了对付我们,派出了族中精锐。 见我们冲向它,它转身就逃。 “竖子,受死!” 一追一逃,很快,大天狼手持蒺藜大锤,也追上来了。 “我拦住它,你追!”我立刻道。 说完回转身对着大天狼就是一道火龙,阵不破,我们就出不去,持阵天狼的速度比我们慢,陆凝香只有抓紧时间追上去,才有希望。 大天狼早就防着我这一手,再次掷出了蒺藜大锤。 “轰”的一声,准备并不算充分的火龙并没有到达全盛状态,轰然炸开,将蒺藜大锤轰飞,并没有对大天狼造成伤害。 但,火焰还是将它吞没了。 趁着这一瞬间视线的致盲,我返身一跳,右手红莲狠狠的印向天狼。 它确实很强,但我也不弱,神桥初期的实力足以挑战中期,甚至是后期。 也就它这个大后期,半步彼岸,能让我有些乏力。 但在拼命之下,并非毫无胜算。 大天狼被轰飞了武器,又被致盲,但感应还在,右手成拳,朝我对轰过来,拳面乌光闪烁,如同钢铁浇筑。 “咚!” 红莲印在重拳上,微微一震,我手臂一麻,飞退一丈有余。 大天狼仓促应变,蹬蹬蹬往后退,足足退出去了两丈多。 见此,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朝他闪去。 它没了武器,我左手九星轮,右手四层莲台,能拖住它一时半刻。 “狂妄!” 大天狼实力很强,却屡次被逼的投掷武器,赤手空拳与我较量,又被打成平手,暴怒不已。 我脚踩金鹏战步,立刻缠了上去。 每一招,我都在拼命! 就赌它不敢跟我拼命!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希望能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毕竟神桥初期与神桥境大圆满,之间是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九星轮铮铮作响,莲台熠熠生辉,化为两道极强的攻击线,配合上跳跃的步法,就像一只跳跃着的金鹏。 “去死!” 大天狼怒吼,一记重腿狠狠的朝我扫过来,想要摆脱我的纠缠,逼开空间。 我自然不可能让它如愿,脚下一闪,莲台狠狠的朝它两腿中间那个地方印过去。 我重伤没问题,但一定让它彻底断根。 大天狼一看,浑身一震,支撑腿猛的向后一蹬,跳了开去,重腿险之又险的几乎从我鼻尖扫过去。 “烈焰燎原!” 我后脚跟一沉,一道青色的火苗猛的贯入地下,而后“轰”的一声腾空而起,覆盖了周身数十米的距离。 阻挡刚刚追上来,想要加入战团的两头小天狼,同时遮挡了大天狼一瞬的视线。 闪电般,我避开直线,闪烁了两下,鬼魅般朝大天狼冲去。 “无耻!” 大天狼不敢与我对拼,无比憋屈,要不是它实力高我太多,此刻已经吃了大亏了。 它爆吼,忍无可忍,浑身突然血气缭绕,狠狠的一脚朝我踹过来,速度突然加快。 我触不及防,一咬牙九星轮砸了过去。 九星轮是神器,这一击,脚底板对神器,自己不吃亏!~ “嘭!” 然而,结果却让我感觉好像砸在了铁板上面,闷哼一声,翻转着倒飞而回。 落地后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大天狼全身血脉贲张,一条条怒凸而起,就像是蟒蛇缠绕一样,同时,它全身的毛发开始疯长,体型急速拔高,手臂变前腿,飞快的化为了一头巨狼。 气息暴涨一倍有余,血瞳猩红,带着无尽的杀意和疯狂。 赫然是兽化! 妖族是由妖兽化为人形进化而成的,在极端的情况下,它们可以回归到了兽体的状态,借此增强实力。 我顿时从头凉到脚,这巨狼自己不可能扛得住,拼命也行不通,因为拼命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自己命没了,它只是轻伤。 此刻,就连被我击伤的后腿脚底板,也在这兽化的过程中,恢复了伤势。 原始的兽血,给了它强大的能量。 “九泉!” 大天狼怒意滔天,狠狠嘶吼一声,道:“今天我就尝尝,传说中九泉人族的血肉,是不是更美味。” 话说完,它纵身一跃,狠狠的朝我扑来,巨大的獠牙兽口,漆黑如渊。 我牙根咬碎,疯狂的驱动九星轮和四层莲台,准备拼命。 拼很可能会死,但不拼一定会死! 这时候,绝对不能有一丝的怯懦。 “嗡!”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烁着雷光的长虹闪电般射向巨狼,速度快到极致,从天边一闪就到了近前,仿佛穿越了一般。 “吼!” 巨狼怒吼,张嘴闪电般咬过去。 巨大的惯性让它势头一滞,顿在了半空。 我眼睛一亮,闪电般跳了开去,一闪便到了十丈开外。 这时候一看,巨狼口中咬着一根镂刻着暗金铭文的长矛,雷光闪烁,锋芒逼人。 我心头一跳,这是雷鸟一族的御用武器。 妖月空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巨狼兽瞳无比忌惮的盯着天边,落地停住了。 这时候天边一闪,一个长着翅翼,身着金甲的妖族便停在了不远处。 我定睛一看,认识,妖月空的贴身侍卫,每次见妖月空,它就陪在身边,但从没听它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 此时一感应,不由大吃一惊,彼岸境界!! 不过想想也正常,妖族名义统治者妖月空的贴身侍卫,实力岂能差的了,这已经妖族顶尖的那一方部分力量了。 “滚!” 金甲侍卫低喝一声,雷音滚滚。 巨狼丢开长矛退后一步,目露不甘,却无可奈何,冲我道:“小子,你没几天好活,走着瞧!” 话说完转身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山林中。 其余狼族一看,也纷纷退走。 但这时却有一声惨叫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陆凝香一刀将持阵的小天狼斩成了两半。 梭形的玉牌到手一捏,法阵屏障轰然炸碎。 金甲侍卫看见陆凝香,眸光微微一亮,降下高度,躬身道:“明珠再现,为吾妖族荣光,妖皇宫殿前侍卫雷惊羽,向魅仙问好,并带来九皇子殿下的问候。” 一番话,彬彬有礼。 相对于狼族,简直强了太多。 但我却有些吃味,尼玛,还没向我问好呢。 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 久久,陆凝香一个字都没回应,雷惊羽这才转向我:“孟先师,又见面了,风采更胜往昔。” 严重怀疑它是吃瘪了有些尴尬。 “一般一般,感谢援手之情。”我尽管有些不爽,但一码归一码。 “孟先师客气。”雷惊羽微微颔首。 “那啥,多事之秋,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走了。”我转身就走,心里有些不放心它。 万一它起了什么不良心思,我们跑都没得跑。 妖月空与我称兄道弟,只不过是有求于我,而且能互利互助,我当然不会傻到去相信什么兄弟情义。 “孟先生请留步。”结果,雷惊羽把我叫住了。 我不得不停下,回转身,暗暗戒备。 …… 第七百一十五章:阴谋论 “还有事吗?”我道。 “可否……邀请您和魅仙子去妖皇宫做客?”雷惊羽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全身绷紧,这是一个比巨狼更加强大的存在,想了想笑道:“现在风起云涌的,不方便,要不以后吧,一定去。”这一刻,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如果不收回邀请,自己就只能强行拼了;妖月空对陆凝香是什么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把自己心上人送入虎口,绝无可能。 雷惊羽与我对视,眸光爆闪了一下,最后报以一笑,道:“既如此,那就下次吧,希望孟先师不要对九皇子殿下有什么误会,妖皇宫随时恭候先师与魅仙的驾临。”话说完,他又对陆凝香躬身致意,礼仪功夫可谓是做足了。 “怎么会呢,我与九皇子殿下可是兄弟。”我暗松一口气,同时心里将后半句话吼了出来:兄弟妻不可欺,你二大爷的不懂? 雷惊羽微微颔首,依旧微笑着。 我见此,立刻冲回到陆凝香身边,拉起她的手冲入了通道。 至于雷惊羽是什么表情,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到大世界自己就安全了,虽然也潜伏着很多强大的存在,但它们历经沉长的末法时代,威胁相对妖族,要小上许多。 接下来自己的任务,就是强大强大,再强大。 “咯咯……吃醋了?”陆凝香见我吃味的表情,轻笑一声。 “它才没资格让我吃醋呢,就是觉的……膈应。”我本能的否认。 陆凝香笑颜愈盛,侧脸显现出一个绝美的弧度。 …… 冲出通道后,我见到了看守在通道口的梁松和吴成秋两人,通过他们的话,得知了“海市蜃楼”,三界皆知的事情。 这让我大吃一惊,在里面自己和陆凝香就隐隐猜测,自己渡劫一事,可能走漏了风声,亦或者是天劫太过猛烈,引发了外界某种异象,否则不会招来狼族的守株待兔,更不会出现妖月空派贴身侍卫前来解围。 但万没想到了,竟然是被“直播”了,所有天地灵气浓郁的地方,都出现了“海市蜃楼”,大世界如此,小妖界和小巫界肯定也是一样的。 甚至还有阴曹地府,南海海眼。 我心不禁往下沉,如果是走漏了消息,就算那些强横的存在,有通天的情报收集能力,要确定消息是否准确,也需要时间。 可赤裸裸的直播那就完全不同了,一来自己的底子已经被看的清清楚楚,再无秘密可言;二来是没时间了,那些欲图抹杀我的存在,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动手。 不过好消息也有,就是翁家那边,大阵的布设已经开始了。 翁家本就具有布阵能力,材料一旦凑齐,立刻就可以展开。 换而言之,小妖界和小巫界的威胁暂时是堵住了,剩下的,就是来自大世界的威胁了。 “渡劫的影像,怎么会被投影到外面?”我心有疑惑,本能的想到了那只突然出现的魔物。 总感觉……这好像是一个阴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找小世界渡劫,压根就没打算秀,就算以后,我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自己拥有九泉内海真相。 可是……自己被“秀”了。 这绝对是弊大于利,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两种可能。”陆凝香沉吟了一下,道:“第一就是九泉劫本来的特殊性,它诱发了某种形式的天地规则的共振,以至于外面出现了小药界一模一样的画面;至于另外一种,那就是阴谋了,有某个存在想要让你陷入漩涡中,借刀杀人。” 我点点头,这两点,确实在伯仲之间,不好说哪个更趋近于事实。 九泉内海万古罕见,能引动某些异象,很正常。 但阴谋论,却让我直觉更准一些,因为那头魔物的出现,太不寻常了,而且引动了九星轮的反应。 “你觉的会是哪个?”我询问。 “有可能,是那个存在。”陆凝香略显凝重道。 我微微一愣,而后心头电光火闪,五千年前封神大战的目标,邪神。 按照夜展离和一部分古籍的描述,邪神之所以成为神,是因为它已经掌控了一部分天地规则。 换而言之,它可以利用天地规则,对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打击。 此次的九泉劫,若不是寻到了小药界,再加上藕药娃娃的帮忙,自己死一百遍恐怕都不够。 天地规则无用,它便派出了爪牙,利用规则的漏洞,直接从劫云漩涡中爬出来,要抹杀我。 如此这样去想,就构成一条非常清晰的逻辑链条。 比第一种,更具有说服力。 天劫是老天爷的怒火,不管是人是鬼是妖,都恨不得离它远远的,深怕被蹭着,有什么事,也得等到天劫彻底结束之后再说。 谁有能力、有胆量,让魔物从劫云漩涡中跑出来? 除了邪神,我想不到还有谁! 五千年前,曜天烬以八泉内海为依仗,彗星般崛起,统领六族远征军,浩浩荡荡的杀向魔关。 而现在,自己更进一步,九泉! 邪神会不警惕? 可能性很低! 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点夸张,但吃一堑长一智是必须的。 “邪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百思不得其解。 盘古大神创世之后,天地之间其实出现过很多强横的古神,大世界是盘古大神所创,三千小世界,就是它们所创。 从来没听说,那个古神要替代盘古大神布下的道,取而代之,甚至给这个世界带来大危机。 邪神二字,不是乱取的。 首先它确实很强大,已经强大到了神的地步,但同时,它是邪恶的。 “没有人见过邪神,但说法最多的,是它并非正神,而是天生地养的一个很恐怖的存在,沐浴无尽的怨气和戾气而生,是天地之间诞生的一个额外的意志。”陆凝香道。 “意志?” 我沉吟,夜展离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邪神是一个意志,也许,都不一定有实体,而它麾下,有恐怖的十八魔神守护,曜天烬一路杀向魔关,对付的,就是那些魔神。” “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我又问。 “仙庭就是为了对抗它的存在,而联合万族建立的。”陆凝香叹息一声。 “那就是巫妖劫后,神话蛮荒时代结束,仙庭时代开始之前?”我问。 “对,应该是这样。”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龙汉初劫、巫妖劫,是蛮荒时代比较大的劫难,小的劫难更是数不胜数,蛮荒血战不断,历经了无数纪元,天地之间戾气、怨气重生,最后连蛮荒都被打碎了;邪神,就是沐浴众生无尽的怨戾之气中诞生的,是一种非常负面的能量和意志。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还是那句话,从来没有存在见过邪神;或许有,但没有传下来。” 我一阵无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邪神的诞生,就是被这个世界自己作孽作出来的。 无尽的怨气和戾气,养育了这个恐怖的怪物,一经崛起,三界就只剩下招架之力。历经整个仙庭时代,都没能将它消灭,反而最后仙庭都崩碎了。 但好在,三界反抗的尝试一直没有停下。 五千年前的曜天烬逆天伐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时候,仙庭已经崩碎,仙班众神都消失了五千年,正好和曜天烬距离现在的时间相当。 只是可惜,曜天烬失败了。 消失在了魔关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最终有没有杀入魔关。 不过,就算杀入了,也一定是没胜利。 …… 第七百一十六章:青龙岭 摇了摇头,我抛开这些杂乱的念头,回到眼下。 邪神的事,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应付眼下的局面比较关键。 “下一步该怎么办?”我问。 “暂时不要出现,找个地方突破到神桥境中期再说,而且我也有感觉,近前可能要突破到后期了。等我们再上一个台阶,联手之下,应该足以应付了。”陆凝香道。 “那金盆乡怎么办,万一它们围攻金盆乡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应该不会,你想想,它们若是在除掉你之前祸害了金盆乡,结果会是怎么样?”陆凝香。 “死敌?”我道。 “没错。”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祸害金盆乡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结果只能是把你得罪死,九泉修士,如果接下来它们没能找到你,让你成长起来,那它们的末日就到了。” “所以。” 陆凝香继续,道:“它们不会去冒这个险,最大的可能,是找到你,找到了就下手,找到了就不得罪,免得你强大起来之后报复。” 我恍然,是这个逻辑。 要么雷霆一击,要么不动手,毕竟自己强大起来之后,不是说一定就会把他们怎样,或许能成为朋友都说不定。 “但是,有些已经得罪了你的存在,必须保持警惕。”顿了顿,陆凝香话锋一转,道:“比如李青,暗夜冥王背后的势力,邪灵等等。” 我深以为然,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去一个相对靠近金盆乡的地方,一旦有事,随时能支援过去。金盆乡现在布置了阵法,它们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手的。” 八相仪罗大阵,哪怕就是彼岸境界的强者,要破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另外还有魔龙,这厮与金盆乡是困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关键时刻,让它出手帮帮忙,或许也能行。 陆凝香沉吟了一下,说可以,还说有一个地方很合适。 叫青龙岭,位置在南岭山脉的北段,湘赣南部交界的位置,和金盆山脉同属同一主脉,因为金盆山也是南岭山脉的支脉。 于是,梁松安排直升机,我们径直飞往青龙岭。 路上我联络胖子,他得知我不光活着,还突破了,大喜过望,然后让我不要着急回金盆乡,理由几乎和陆凝香是一样的。 还说胡来已经出发去了翁家,那边的大阵明天晚上就能布置完善。 另外,金盆乡已经全面收缩,这段时间只许出不许进,正在一一过点,排查潜伏在金盆乡内的探子和邪灵。 大阵也已经开启了,而且正在加固心的法阵。 我听到这,大松一口气,自己能想到的,他们早就想到了,而且已经行动起来。 我没什么要交代的,便让三叔去联络了一下魔龙那厮,跟它谈谈,看能不能说动它在危急时刻帮帮忙。 就说是我的意思。 九泉修士,前程无量,相信魔龙会认真衡量的。 之后又约定了暗号,然后让胖子每隔两个小时准时准点在论坛固定的帖子上留言报平安。 如果中断,就说明金盆乡出事了。 说完,我便挂了。 顺便把卡取出来丢了,换上新卡。 登录原先注册的小号,上了论坛,发现渡劫一事的在上面热度依然非常强劲,毕竟才过去不到一天。 上面说什么的都有,众生相,最大的争论,就是我到底活下来没有。 很多人发帖询问,要求金盆乡出面解释,但目前为止,王建安没有做任何回应。 这样自然就助长这个问题进一步发酵。 讨论越来越热烈。 让我感觉很暖心的是,第一个飘红的红名贴,竟然是为我祈福的帖子,上面的签名,创下了历史纪录;几乎占到整个注册人数的五分之四还多。 这让我感到惊讶,不知不觉,自己在人族法行的地位已经如此之高了。 灵初布道,让很多原本修炼无门的人进入法行后,对金盆乡,也对我心怀感恩。 同时,《修炼指南》的公布,正让越来越多原本没有任何基础,也不知道法事行存在的人进入了论坛。 现在的注册人数,已经突破了快要接近五万,不过是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且这个数字,还在快速的增长。 人族庞大的基数,加上修炼功法和指导不缺,正呈现出指数级的爆炸性增长。 另外,步入涌泉境的人越来越多,初步估计,如今至少达到了三百多位。 一派欣欣向荣。 “这个就是,论……坛?” 陆凝香见我捧着手机,好奇的问道,这方面的东西,她只知晓个模糊的大概。 “对呀,我来教你。”我笑笑,然后手把手的跟她介绍起论坛的功能和用途。 陆凝香天赋很高,很快就熟稔了,道:“末法时代,人族也一直在变化,这种分享和通过手机就能大规模联络的办法,远超巫妖两族和三神族。五万的数量,恐怕已经接近妖族的总数,巫族更是十倍之,就是高手太少,绝大部分都是纳灵境。”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需要时间,修行这种事永远都只能循序渐进。另外资源也匮乏,不论是修炼的场所,还是灵材宝药,差了太多太多。” “这方面,确实是个问题。”陆凝香皱眉道。 “不知道危机发生的时候,人族是否能产生足够多的强者。”我有些发愁,因为一切发展的速度,都超出了自己的预估。 时间,极有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不管怎么样,先让金盆乡强大起来,然后尽可能的将人族的组织起来,前期可以举行一些夺魁大赛,发放丹药之类的奖励,借此将资源合理的散播出去,同时凝聚人心。”陆凝香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 “夺魁大赛?”我眼睛一亮,而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好办法!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怎么能把金盆乡的一部分资源散播出去,因为现在和妖族交易获取的灵果、宝药、丹药等资源,全被自己一手垄断了。 且因为妖族随时可能冲出来的缘故,又不能放开,甚至还得保密。 这样的话,法行之人就只能干修炼,而得不到一些必要的辅助,比如能帮助突破至涌泉的丹药,能驱除体内污秽,提升修炼资质的灵果、宝药等等。 这些助力,其实也是很关键的。 夺魁大赛,有助于筛选法行中的佼佼者,让天赋好、战斗意识强的人脱颖而出,获得推助。 这样就能实现资源的最合理分配,免得被浪费。 毕竟丹药总是有限的,自己总不能拿着丹药到处撒。 第二就是提升金盆乡的权威和形象,借此获得更强的号召力,以待将来。 第三就是可以选拨一些好苗子,最好是孩童,加入金盆乡,当做核心子弟培养。 最后,就是提升修炼行的尚武精神。 说起来有个尴尬的现实就是,现在的法行因为大家都“一穷二白”,没资源没丹药,顶了天就是抢夺一下修炼的场所,竞争烈度非常低,大家和平相处。 且现在很多深山老林的灵气都可供修炼了,竞争烈度进一步下降。 这就造成法行现在一个好也不好的风气,大家只修炼,不战斗,一团和气。 甚至很多人只修功法,不修术法。 拿修炼当养生,让人哭笑不得。 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大环境所致,现代文明的早就丢失了尚武精神。 大家一起分享、讨论,然后各自修炼,互不冲突,没有战斗的必要,顶了天切磋两下。 甚至有人戏言,说现在的人族法行就是仙界,大家和和美美,互相帮助,互相分享,没有等级压迫,每个人都长生长寿。 不是仙界是什么? 这种状况,必须加以改变,否则光有实力,不会战斗,那还是没用。 夺魁大赛,就是引入竞争,让战斗能力强的人风光无限,起引导作用,有助于改变这样的风气。 尚武精神既然是被磨灭的,就一定能重新培养起来。 陆凝香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想到了很多,道:“凝香,你对这个,还有研究?” “古时候很多的修炼家族大势力,都是这样增强自身实力和地位的。”陆凝香解释道。 我恍然,点点头:“这个办法好,等此行回去,尽快着手组织。” 只有聊了几句,我便询问青龙领的事情。因为那条山脉,我没听过,但陆凝香说有,就一定有。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青龙岭这名字是古时候的,现在叫双角峰,上次我去那里探查,发现了一只灵物。”陆凝香道。 “灵物?!” 我眼睛一亮,对护灵人来说,寻找灵物送入灵界,是天职所在。 雏龙灵被送入灵界之后,我就一直在打听灵物的事情,甚至想过要去一趟昆山,见见那个祖龙,可惜一直没能成行。 结果陆凝香说那什么双角峰,竟然有灵物出没。 “什么灵物?”我急忙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当时只是感应到了它的存在。”陆凝香螓首微摇,而后道:“青龙岭在古时候,是一条龙脉所在,可惜没能度过化龙劫,后来死去了,那只灵物的身上有龙气;应该是在吸纳了龙脉内的龙气,渐渐化生出来的。” “那正好,一边修炼,一边抓它。”我道。 …… 半天后,双角峰到了。 一看,还真是一片山清水秀之地,主峰是两座并列的双角峰,旁边有清澈宁静的河流环绕,组成一个弯曲的形状,像极了一条蜿蜒的龙身。 角峰一东一西并列,东边稍高,西边稍低,但形状差不多,像是牛的两只角,坐北朝南。 飞机还未降落,我便感应到了不薄的灵气。 让飞机返航后,我和陆凝香步行朝着双角峰后面兴趣,一步步的丈量此地的风水。 我原本是不懂风水的,但如今站在更高的位置甚至是维度,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懂了。 道理也很简单,什么地方风水好? 当然是钟灵毓秀,灵气充足的位置,虽然并非完全重合,但八九不离十。 什么地方大凶? 自然是阴气、煞气丛生之地,那种地方容易产生和吸引一些不干净的凶物。 这些东西,对于不如神桥的自己来说,已经一目了然了。 我感应着地下的气息,果然发现地下隐藏着一股磅礴的力量,而且还在游走。 沧海桑田,虽然山已经下沉成了谷地,但脉还在,龙气还有残留。 丈量了大半,陆凝香突然停下,跺跺脚道:“它就在下面。” 我点点头,自己也感应到了,脚下的位置,正是龙气交汇的位置所在;旁边,一座不起眼的郊野小坟立在这。 我有些无语,好一处灵穴,真会挑。 …… 第七百一十七章:两代碑文 灵穴就杵在龙气的交叉点上,从风水学上讲,这是上品宝穴,能萌阴子孙,古代是王侯将相,现在是高官巨贾。 可惜的是,小坟的草已经半人高了,将墓碑都遮掩住了。 有些藤蔓粗壮的甚至有小腿那么粗,看模样,很多年没有人来祭扫了。 轻轻一脚跺地,一道青光没入地下,而后,藤蔓荒草,寸寸化为灰烬,连烟都没有冒出来。 露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墓碑。 字体是古文,而且是碑篆,弯曲扭转,有些难以辨认。 但吸引我的不是它们,而是碑文下面的一行小字,明显是后来雕刻上去的,繁体字:岭南孟燕矶,重立于九四年夏。 赫然是爷爷的名字! 陆凝香也怔住了,道:“上次我匆匆而过,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我点点头,然后仔细辨认了一下碑文,很艰难的读出来,就四行:深渊锁冥兽,黄泉葬神灵;九星连珠日,神瞳再现时。 我心头一跳,这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墓碑,而是一首队长还挺工整的诗词。 “这是一则预言。”陆凝香微微色变,道:“深渊索冥兽,指的是坠魔渊锁住的那些巨兽,黄泉葬神灵暂且不清楚,而九星连珠,是一种特殊的天象,意思是在特定的时间段,神瞳会再现。” “九星连珠?神瞳?” 我心中有些震撼,九星连珠我没听说过,但七星连珠听过,就是在尤兰苗寨见秕谷大巫的时候,他替我占卜了一卦,结果窥探天机被弄的吐血,卦象上就预言了七星连珠。 还说,七星连珠的时候,九星轮便会重启。 我不知道这重启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九星轮已经认可了自己,苏醒了。 还在渡劫之后帮我灭杀了袭击自己的魔物。 所谓七星连珠,又称为七星汇聚,是七种不同的星辰同时出现在夜空,它们彼此相连,看上去像是一串宝石串成的珠链一般,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现象。 它的出现一般都昭示着会有重大的事件生,是天地气运的一种重大改变,也有人称之为瑞兆之象。 根据古籍记载,七星连珠出现时,七个不同的星辰点缀在夜空,散发柔和的光晕。 有金、紫、青、蓝、黄、橙、红光芒点了夜空,上面的光晕吞吐闪烁着,犹如灵蛇吐信一般,有着逐渐交织的迹象,它们的位置也开始生了变化,向一条直线行进,是一种磅礴而玄妙的天象,非常绚丽。 当七星连珠出现的时候,是人都能看见,但要预知它的出现,就很难很难了。 七星连珠中的“七星”并不是固定的星辰,而是星辰在天上组成了一个阵法,阵法触动异象展示出来,并且牵动天地气运的重大改变。 一个人,要在浩如烟海,如恒河沙数的繁星堆中找出即将发生的七星连珠,基本没有可能。 以上,都是七星汇聚,从未听说九星汇聚。 至于神瞳,则是法明寺的主持灵空大禅师预见的,告诉我说古神三只眼。 神瞳,可能说的,就是古神的第三只眼。 但问题的是,我不知道这所谓的三只眼,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是一个生命,还是一个物件? 亦或者,古神并没有死去,而是转世投胎成一个拥有三只眼的存在? “有九星连珠吗?”我好奇的问。 结果陆凝香摇摇头,道:“七星连珠一般几十上百不等的时间会出现一是,但九星连珠,从未听说过。” 我不由一阵无语,陆凝香也没听说过,尽管她并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但毕竟是通过琴棺沉睡到现在存在,跨越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纪元。 “这四句话,好像是你家先祖刻下的。”沉默了一下,陆凝香指着碑文落款的地方说道。 我一看,还真是,第一个字把比划拉直,很像是个孟字。 第二个字比较好辨认,是个“丞”字,最后一个变化比较多,但依稀能辨认,是个“罡”字。 孟丞罡! 孟家近三百年来非常有名的先祖之一。 最大的功绩,就是在明末群魔并起的时候,压服鬼族签订了人鬼契约。 平定了阴阳两界的愈演愈烈的冲突。 直到十数年前,人鬼契约才失效。 之后仿佛是宿命的轮回,自己又获得了人鬼契约的文本,也就是天书契约。 “先祖来过这,你爷爷也来过这。”陆凝香沉默起来,道:“这地下肯定有东西;而且你发现没有,这碑文其实是有障眼法的,只不过蒙骗不了我们,如果是外人来,这就是一座野坟。” 我一愣,立刻感应石碑,果然发现有一股很淡的气机萦绕着,确实是障眼法无疑。 只不过被我们一眼看穿,所以不仔细还发现不了。 我重重点头,陆凝香说的没错,地下肯定有东西,否则的话,先祖孟丞罡没事跑来这里立什么碑? 三百年后,爷爷又跑过来重立。 这太不寻常了。 “挖开来看看。”陆凝香道。 我说好,立刻从纳戒中拿出铲子开始挖掘,三下五除二,便把墓碑周围挖了一圈。 发现墓碑是残破的,尤其是基座的地方,斜斜的,几乎齐根被削掉,只剩下一小部分。 爷爷是弄了几块大石头垫平衡,才从新回填的。 痕迹非常明显。 我将石碑搬开,放在一旁,陆凝香仔细观察上面的痕迹,道:“石碑招过雷,应该是被雷击破坏所致,后被你爷爷重新立起来。” “雷击?” 我微微一愣,这里有山有木,能引雷的东西很多,一座低矮的石碑竟然能引到雷,绝非寻常。 但我没多想,继续往下挖,挖出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深度比我想象的要深很多,向下掘进了将近十米,结果还没挖到。 陆凝香螓首微摇,道:“别挖了,深度怕是远超我们的想象,找帮手吧。” “帮手?”我看着周围的一片荒野,有些疑惑。 陆凝香盈盈一笑,道:“有些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我顿时反应过来了,野鬼。 当初金盆乡拖锁龙链的时候,就出现过鬼推磨的事情,居于我们这个层次,也可以驱使它们了。 此时也已经快要天黑,太阳落山之后,陆凝香寻了一处鬼窝,跺跺脚,便让一群孤魂野鬼跪在地上大呼“上仙有何差遣”。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群鬼干活,我们在一旁看着,足足挖了一整夜,天亮时分,才挖到了一个类似于墓顶的东西。 不得不说,鬼群干的活真漂亮,深坑笔直向下,就像一口古井,直接挖到了三十多米深的地下。 说来也奇怪,百米开外就是流淌的河流,但这三十多米深下去,泥土很湿润,却没有水溢出来。 明显非同一般。 我见此很满意,一袋子将这些鬼魂野鬼全收了,等回到金盆乡,便把它们超度了,以防走漏了消息。 之后,我和陆凝香便跳入了深坑下。 墓顶是青石铸成的,工艺非常高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凝结,严丝合缝,连刀片都插不进去。 敲一敲,里面明显是中空的,里面明显有禁制干扰,无法探查。 “看能不能融开,小心点。”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手一搓,一丝青色的火焰便落在青石上,顿时,青石化为熔浆,渐渐的融穿,很快就出现了漆黑的洞。 我立刻摸出手电往里面一照,结果发现一口青色的棺材,正在一点点的被拖动,往一边去了。 有什么东西在拖动它。 青棺的形状,让我大吃一惊,像一个琴盒。 …… 第七百一十八章:夜灵霄 琴棺! 是琴棺! 只不过这一口是青色的。 此前一共看过三口琴棺,现实中两口,梦境中一口。 严格来说,这是第四口。 陆凝香也看见了,和我对视一眼,急忙道:“那是守棺的灵物,它要把琴棺拖走。” 没二话,我一掌震碎墓顶,跳了进去,一脚琴棺踩住了。 手一挥,一股劲风便把守棺的灵物扫的撞到幕墙上,“叽”的一声,摔回到地上。 这时候才看清楚了这灵物。 脑袋上顶着一件暗红色的寿衣,嘴巴突出,像是狐狸,长着细密的尖牙,脚下一双细长的鸟腿。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具飘着的半截无头尸,格外渗人。 赫然是棺灵! 曾经在金盆乡出现过的棺灵~! 雷暴之夜后,它就和冯德亮化身的尸怪一齐消失不见,万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 虽然属同一山脉,但相隔数百里,难怪找不到。 “是它?” 陆凝香也有些惊疑,显然在金盆乡见过它。 此前它出现在金盆乡,把冯家的祖坟挖了个乱七八糟,挖出来的白骨就啃了,经常和变成尸怪的冯德亮相伴。 黄毛和胡来都认为它是一种邪祟,叫它棺灵。 现在来看,有些偏差,但大体是对的。 严格来说,当初在玉米地,它还帮过我一次,而且数次偷偷潜伏着打量我。 我这一击只是把它刮了一下,并没有真伤它,棺灵爬起来缩在墙角,一看是我,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守护棺灵?”我试着问道。 棺灵明显有些慌乱,也不知道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不会开口说话,愣愣的,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的盯着我。 说实话,被一只吃骨头的灵物盯着,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灵物也是分正邪善恶的,邪恶的灵物,叫恶灵。 “它还没学会说话。”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闪电般扭头朝侧边看去,那是一条黑漆漆的墓道,棺灵之前就是要把琴棺拖入这条墓道。 “嗡!” 陆凝香玉腕轻轻一转,殇璃闪现,释放出阵阵杀气。 “殇璃……” 这时候,熟悉声音再次传来,同时,漆黑幽暗的墓道内,亮起两点绿莹莹的光,之后又亮起一点白光。 紧接着,“扑棱棱”翅膀扇动的声音细微的响了一下,而后黑影一闪,一个全身漆黑的东西,便落到在了琴棺的另外一头。 赫然是一只猫头鹰,全身漆黑,不带一点反光的那种,一双猫眼绿莹莹的,而最特别的,是它额头中间,竟然睁着第三只眼,翻白,就像白骨的颜色,格外渗人。 三眼灵枭! 它也是在雷暴之夜后,与棺灵、冯德亮一齐消失的。 难怪声音那么熟悉! 此外,还有那个影鬼也是,曾经在西域惊鸿一瞥,而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是你?”我心中一动。 以前在金盆乡的时候,它经常站在店子对面的电线杆或者屋顶上,默默的观察着我,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没有发现的。 也与我交谈过几次,但得到的信息很少。 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是站在爷爷的坟头上,当时差点没把我吓尿了。 没想到,它和棺灵竟然是一起的。 难怪一起出现,一起消失。 “许久不见,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夜灵霄。”三眼灵枭露出一个笑容,表达善意,只是笑容出现在一张猫脸上,让人毛骨悚然。 “原来是你。” 话音落下,陆凝香突然开口,柳眉微蹙,殇璃缓缓消失,道:“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魅仙子,你倒是一点没变过。” 三眼灵枭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道:“我醒错了时间,后来招到暗算,身体被毁,魂魄无所依附,情急之下,只得钻入这只三眼灵枭的身体。” “你……你们认识?” 我大吃一惊,这情况在分明不过了。三眼灵枭并不是天然就会开口说话,它之前应该是人,或者妖之类的,现在魂魄附身在三眼灵枭身上。 “我曾经也是伐神远征军中的一员。”三眼灵枭看向我,道:“确切的说,我是曜将军麾下的征兵官,负责为远征军输送战力。” 我看向陆凝香,陆凝香螓首微点,证实它所言非虚。 我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那封神大战最后时刻,你没有在场?” 这话不光我,陆凝香也来了兴趣,眸光熠熠的看着三眼灵枭,有些事情,她也在寻找真相。 曜天烬失败的真相,至今还有些部分很模糊。 “没有。” 三眼灵枭摇头,道:“我的职责是尽可能的征兆各族战力,输送入战场,并不直接参与战斗。战争失败的最后时刻,我曾经带领新征召的八百新军加入战斗,只是可惜,我们的力量太弱,根本无法突破魔关之前的包围圈。” “那你可知道,烬军在杀向魔关最后的结果?”陆凝香问。 “不知,我接到了曜将军最后的命令,它命令我率领残军撤退,想尽一切办法,度过漫长的末法,等待时机。”三眼灵枭道,话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这怎么可能,当时烬军陷入重围,它如何能与你取得联系?”我狐疑起来。 “是夜展离传的令。”结果,陆凝香替它回答了一句。 “夜展离?”我一愣,这倒是有可能。 曜天烬在封神之战的最后时刻,耗费最后一点法力,将掌信官夜展离送离了战场,去点燃烽火台呼唤巫妖两族的援兵。 夜展离离开战场,可能不止带着一条命令。 “夜灵霄、夜展离、夜影三人,分别是烬军中的征兵官、掌信官、刺情官,虽然都不在一线战斗,却为烬军长达四年的血战立下汗马功劳。”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同时升起两个疑问。 第一,陆凝香认识夜展离,至少知道他,但夜展离却不认识陆凝香。 第二,三人,为何都姓夜? 我于是把这个疑问抛了出来,第一点连陆凝香都怔住了,于是同时看向三眼灵枭。 “一年前我接触过夜展离,他是以重伤的方式陷入沉睡的,记忆残缺远比我们多,别说魅仙子,就连我这个兄弟他都不认得了。”三眼灵枭道出了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一阵无语,想想也是。 一根骨矛狠狠的将夜展离钉在战车上,要是不落下点什么,说出去都没人信。 顿了顿,我又注意到它说的关键词:兄弟。 于是问怎么回事。 三眼灵枭道:“我们三人是最早加入烬军的一批,参与过早期的数十场战斗,尸山血海中一路相互帮扶,后结拜为兄弟,因为一些原因,干脆就改了同一个姓。” 我恍然,敢情是这样。 “你说,曜将军要你撤退潜伏,等待时机,完整的命令是什么?”陆凝香这时候问。 三眼灵枭看向陆凝香,道:“完整的命令是,让我想尽一切办法,封存烬军一部分力量,渡过漫长的末法,等待新的天命之人出现。” 话说完,它又看了我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它根本不会跟我说这一切。 “那你执行的如何?”陆凝香问。 三眼灵枭摇摇头,叹息道:“当我接到命令的时候,手下已经不剩几个老人了,新招募的烬军眼见大势已去,也都散了;我拼尽全力,也只封存了十一个,且都是人族。”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尽力就好。” “它们就埋在这座大墓中?”我询问,看向黑漆漆的墓道深处,若有感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 …… 第七百一十九章:醒错和生错 死神永生! 这话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有寿命,有轮回的,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 死亡不光是一种结果,同时也是一种神秘的力量。 它能迷惑天机,偷取寿元。 纸人村的皮骨老头,就是靠睡棺材,置身于阴冥之地,才遮蔽天机,为自己延续寿元。 这是最普遍的手法。 更高级的是沉睡,最高级的是在琴棺中沉睡。 而沉睡,必定和棺材有关,棺材代表死亡,这一点,哪怕是法行也脱离不了这条道。 三眼灵枭既然说它封村了十一个烬军的残部,那肯定是集中“葬”在一起,用膝盖猜也能猜到,就在这座大墓中。 “没错,请随我来。”三眼灵枭道,说完翅膀一扇,墓道立刻亮起了绿莹莹的鬼火,照亮了墓道里的一切,有点长,前面还拐弯了。 做完,它又对站在一旁无所适从的棺灵道:“带上琴棺。” 待棺灵点点头,便带着我们朝墓道深处走去。 拐过前面的弯,前面是一个很不小的地下空间,还布设有祭坛,当中十一口棺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每一口棺材的棺材头上,都点着一根白色的,燃着的灯芯。 火焰惨白惨白的,像白骨的颜色,一点热气都没有。 这是阴火! 我能感应到,元阳之力让我对相生相克的东西感觉都很敏锐。 “幽冥阵?” 陆凝香打量了一下,微微动容。 “什么是幽冥阵?”我询问。 陆凝香道:“说来有些复杂,它大概的用处,就是遮蔽天机,仙庭时代的冥都,现在的地府,用的都是这种阵法,它可以聚集阴气,让里面的存在跳出轮回,永久封存。阵越大,效果越好。” “那这个……”我看了一下,这里顶了天,也就一千个平方,和阴曹地府差了太多太多。 有一点是真的,阴曹地府那些阴神是与地府同寿的,也就是长生,这便是遮蔽天机,跳出轮回的结果。 但地府的方圆几何?根本不是这里能比较的。 阵越大效果越好,那这个阵,肯定就没那么神奇了。 “这里当然无法真正跳出轮回,效果要弱上许多,但别无他法,除了琴棺,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安然度过漫长的末法时期。”三眼灵枭摇头。 “所以你便用琴棺做阵眼,加强了幽冥阵?”陆凝香接过话,看向棺灵拖着的那口琴棺,美眸微闪。 “没错。” 三眼灵枭点头,道:“论遮蔽天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伏羲天神亲手炼制的琴棺,上面的禁术,远比幽冥大阵要精妙,利用它,才能将这十一人封存到今天。” “没想到你还如此精通法阵。”陆凝香颇为赞赏的螓首微点。 我有些惊讶,陆凝香从不轻易夸赞别人,只能说明一点,三眼灵枭确实非常精通法阵。 细细一想也是,伏羲是谁,一代天神,它布下的禁术,竟然能被三眼灵枭利用,就冲这一点便已不凡。 结果三眼灵枭却摇摇头,“我起步的太晚,如能早些专研此道,也不会只封存了这么一点点人。” “已经足够了,十一个人,十一颗种子。”陆凝香眸光微闪。 “对了,这琴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神布置的手段?”我急忙询问。 伏羲天神制作琴棺,极有可能便是预见到了天地会有一段无比漫长的末法时代,琴棺就好比一艘船,可以载着葬入里面的存在,从神话时代渡过末法时代,来到今天。 只是,没有谁知道,漫长的末法会在什么时候真正的结束。 光诸子百家之后,末法潮汐就一共出现了四次,此前肯定还有,三眼灵枭说它错醒了时间,极有可能就是被末法潮汐给迷惑了。 每一次末法潮汐,天地都会发生灵气复苏的现象,极具迷惑性。 “没错,天神早就预料到末法尽头的天地大变局,所以制作了数量不详的琴棺,布下了棋局。只是可惜,漫长的末法一共出现了十数次末法潮汐,很多存在,过早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提前苏醒,以至于棋局残破,扑朔迷离。就连魅仙子,也醒错过时代。”三眼灵枭道,说完看了陆凝香一眼。 我看向陆凝香,不由感慨的点点头。 确实,就算是天神,也无法准确预见今天,它们纵使具备无上法力,恐怕也只能看到一些片段。 天地大秘,他们也不是说看就能看的。 时间的不确定性,让棋局变得扑朔迷离,出现了偏差,甚至脱离了棋盘。 “五千年前,那是第九次末法潮汐,九乃大满之术,我认定天地大变局会在那时候出现,恰好那时正值曜天烬彗星一般崛起,便认为,他是预言中的那个人,于是便加入了烬军,可结果……并不是,末法时代没有度尽,大变局便不会开始;是曜天烬的辉煌掩盖了真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错生了时代。”陆凝香缓缓道。 “天地大秘,很难参透,有些人错生了时代,有些存在醒错了时代,一切都是迷雾重重,在最后的时间到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也是错的。”三眼灵枭感慨道。 “这也是你一直游离在我周围,不愿过多接触的原因?”我有些醒悟过来。 它是有疑虑,因为它不确定我是那个天选之人,当然,到现在它也不确定。 只不过从所未有的九泉大劫,对它产生了触动。 三眼灵枭微微点头,看着我,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曜天烬当年就和你一样,彗星般崛起,横扫一切,几乎每战必胜,每一次出手,都足以震撼三界。同时那时候,天地灵气开始大复苏,就如同回到了神话时代,加上神谕现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天地末法结束了,大变局开始,要重回神话。一切的一切,比现在更加的肯定,更加的鼓舞人心。可结果,却是错的;那不过是漫长的末法时代中的一次潮汐而已。” 话到最后,三眼灵枭苦笑不已。 我听的有些怅然,是啊,一次末法潮汐,全方位的灵气复苏,和今天是何等的相似。 整个法行都相信,神话要重回世间,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怎么可能? 曾经是,那现在呢? 那些我们坚信的证据,是不是也是错觉? 又一次末法潮汐?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心神动摇,如果是这样,自己还折腾个什么劲,挨过这次末法潮汐,小妖界和小巫界会重新关闭,一切回到从前的样子的,修炼者,都被诅咒成了不祥人,等一代人过去。 天地再度枯寂,成为修炼的荒原。 “这一次,不是末法潮汐,就是大变局。”陆凝香敏锐的发现了我的情绪变化,看着我的眼睛,很坚定的说道。 我猛然醒悟,自己查证了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因为三眼灵枭几句话,就动摇了? 三眼灵枭似乎也觉的气氛有点不对,点点头道:“不过这一次确实不同以往,闻所未闻的九泉内海,九星轮复苏,深渊巨兽的异动,等等。” 沉默了片刻,我问:“你错醒在什么时候?” “用现在的时间表来说,是明末清初。” 三眼灵枭道,说着看向中心的十一口棺材,又道:“他们可以沉睡,但我不行,因为我负责在正确的时间唤醒他们,也许是阵法的错误,也许是受到了某些波动影响,我早醒了将近四百年,而且一经醒来,便再无办法沉睡;说起来我招人暗算之后,还多亏孟家先祖帮忙,否则,早就魂飞魄散了,哪能挨到今天?” “是先祖孟丞罡?”我询问。 上面的碑文,就是先祖孟丞罡立的,很明显的证据。 三眼灵枭点点头,道:“没错,孟丞罡不愧是一代先师,于末法潮汐中崛起,实力突破到了彼岸境,力压地藏王,成功签订了人鬼契约,若是在神话时代,必是一方雄主。” “彼岸境?” 我心脏狠狠一抽,好家伙,难怪孟家被誉为法行第一世家,满清入关之后,派遣王公大臣亲自来请,他都不屑于顾,连门都没让他们进。 这份底气,源自这里。 果然够足!! 若是他愿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法行就是法行,俗世就是俗世,他就算再厉害,也是在苍天之下,当东土气数已尽,他也只能是无奈的看着。 不过,他至少签订了人鬼契约,护了阳间三四百年的太平,这份功绩,已经足以。 同时,也难怪孟丞罡先祖寿元尽了之后,是地藏王和鬼帝袁天罡联手来阳间请,并许下十世的福禄,才让先祖自行去往地府投胎转世。 否则,谁敢勾他的魂? “地藏王是什么实力?”我本能的问道 上一次它区区一个虚影,便将神桥境的佘琅镇的服服帖帖,掉了一条胳膊也不敢放一个屁。 说实话,给了我相当强的震撼。 “至少是彼岸境,当年它便与你先祖战个旗鼓相当,现在只强不弱。”三眼灵枭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力压的意思,就是压了它一头,绝非轻取。 地藏王,是目前我已知的,实力最强的一个存在,也是它,凭一己之力压住了地府那个火药桶,否则的话,袁天罡一派和李青一派,早就杀的昏天暗地了。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我点头默念了一句地藏王发下的大宏愿。 此前两次见它,一次虚影,一次疑似真身,给我的感觉,是亦佛亦魔,也不知道将来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至少现在的自己,完全看不透它。 顿了顿,我抛开这些杂乱的念头,回归到眼下,问三眼灵枭:“那你现在,是相信我就是天选之人?” 当然,我问的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原因,否则,三眼灵枭不可能表明身份,还跟我说了那么多。 “九泉大劫,累劫中有神灵布道,仙宫乍现,闻所未闻。”三眼灵枭道,又说:“我相信这一次不会有错,不过话说回来,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撑不到下一次了,还有这些封存的烬军残部,也撑不了太久了。而且这口琴棺的主人,似乎也要苏醒了。” 末了一句话,让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齐齐将视线投向琴棺。 聊了这么久,终于回到了关键点。 这里的十一口棺材,是曜天烬下令布置的,而琴棺,是伏羲天神所布置的,差了上万年恐怕都不止。 完全是两个时代的。 “琴棺的主人,是谁?”我急忙询问。 …… 第七百二十章:最后一个木灵 结果三眼灵枭摇头,道:“我也不知,最近,我感觉到了它即将苏醒的波动。” 我缓缓点头,这口琴棺事关整个法阵的功效,它不敢轻易触碰是正常的。 而且,琴棺作为仙庭时代葬下的棋局,也不是轻易就能打开的。 当初我打开陆凝香的琴棺,其实并不是我把她放出来了,而是那时候,她本就要苏醒了,恰好被我打开了而已。 就算我没打开琴棺,假以时日,她一样会苏醒过来。 “琴棺的颜色代表什么意思?”想了想,我询问陆凝香。 至今为止,我看过三种颜色的琴棺,白色、黑色,还有这口的青色。 “等级!” 陆凝香很肯定的说道:“白色的等级最高,黑色的最低,青色的居于中间。” 我了然,琴棺说是棺,但其实更想是一个琴盒,人躺进去,内部空间是非常小的,几乎贴着身体。 尤其是白色的,陆凝香躺的那一口,稍微胖一点的人,根本就躺不进去。 这个青色的稍微大点,黑色的更大。 感觉,有点随着等级升高,空间减小的关系。 “用沉睡躲避天机,是一门禁术,讲究非常多,简单而言,实力越高的,就越难封存;所以,白色的琴棺封存的,实力是最高的,黑色的最低,但即使是这样,历经无数年的沉睡,沉睡者的实力也会逐渐散去,每一次苏醒,都需要时间慢慢恢复。”接着,陆凝香又解释道。 我点点头,她的实力就是在一点点的恢复,也可以说是重修。 只不过以前修炼过,基础都没有变过,所以恢复的速度比修炼要快很多,这也是陆凝香一直给我实力在飞速提升的印象。 由此,一个稍微比较清晰的脉络,便已经建立了。 伏羲天神打造琴棺,并给琴棺划分等级,白色的最高,黑色的最低,搞不好还有从属关系。 原先以为只是十几口,现在来看,貌似不止。只是不知道,它们到底散落在何方,数量有多少。 有些,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出现了意外。 就比如说另外一口白色的琴棺,也就是巫湘子睡过的那口,原来的主人是谁,根本不知道了。 巫湘子是后来鸠占鹊巢,沉睡在琴棺中。 白色的琴棺,意味着它原主人的地位,和陆凝香是在同一水平。 这时候,陆凝香蹲下,玉手在琴棺的棺盖上划了一下。 “嘭!” 紧接着,就听青色的琴棺内一声闷响,里面的存在动了一下。 陆凝香见此,玉手缓缓按在琴棺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上丝丝缕缕白色的阴气没入琴棺中。 顿时,琴棺开始轻轻的震颤起来,一明一灭,就像是在呼吸一样。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睁开眼,道:“它是琴棺的主人,随时会苏醒,处于失忆中,但可以服从我的指令。” 我暗道果然,琴棺按照颜色的不同,是有统属关系的。 陆凝香,极有可能是琴棺棋局的领头人之一;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它的领头人。 沉默了片刻,陆凝香看向三眼灵枭,道:“琴棺若是打开,你的有冥都阵便破了,你是要再等待一段时间,还是现在就唤醒它们?” “唤醒吧,就算冥都大阵能坚持,棺内的人也坚持不住了,如果再次错醒了时代,就让他们活掉残生吧。”三眼灵枭道,又看向我,说:“我本要去金盆乡找你,结果你却来了这里,这便是天意,相信这一次没有错;五千年的岁月,我们已经等不下去了。” 我点点头,之后又说了几个细节的问题。 棺内人的苏醒,并不是一下就坐起来了事,相反,时间会长达半个多月,甚至更长。 如果出现意外,有些人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甚至极端点,棺材里面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也说不定。 沉睡五千年这种事,哪怕是那些惊天动地的存在,都是自斩一刀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何况寻常。 陆凝香于是摸向琴棺侧面,将上面的一块玉面按碎。 “嗡!”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机从棺内溢出,扑面而来。 彼岸境! 我心脏一抽,好强的气机。 但很快,这股气机便开始坠落,彼岸,神桥、涌泉,最后直接跌到了纳灵境。 紧接着,陆凝香解开锁扣,缓缓翻开棺盖。 于此同时,整个大墓的气机也变了,原先不着任何灰尘的祭坛上空,丝丝缕缕的灰尘正缓缓落下。 那是积攒了五千年的红尘。 冥都大阵,停止了运转,那些看起来很好的棺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色,腐朽。 甚至有些地方,还化为了灰。 一缕缕微弱的气机,正从棺木中散发出来。 这些蛰伏了五千年的存在,开始苏醒的过程。 而近在眼前的,还有一个至少上万年的存在,同样在苏醒。 这竟然是个妖,人身翅翼,乍一看是个人,背后却长着一对青色的翅翼,身前还放着一把青色的木弓。 脸庞还有着妖族特有的立体,浓眉阔脸,看不出是什么种族。 “木灵族。” 陆凝香道,而后又说:“可惜,这个族群已经灭绝了,它恐怕是世间最后一个木灵族了。” “木灵族是森林的精灵,封神大战的时候,烬军内还出现过它们的身影,骁勇善战,箭术无双,可惜就是数量太少;我任职征兵官数年,一共只见过两个。”三眼灵枭目光灼灼的说道。 我无语,这是一个哀伤的故事。 它一觉穿越漫长的末法时代来到万余年之后的今天,醒来一看,自己的族人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是何等的悲凉。 妖族,从来就不是一个板结成一块的族群,内部族群林立,任何一个族群,都无法在妖族整体上寻找了归属感。 “醒来!我以天神的意志命令你,醒来!” 这时候,陆凝香开口道,携带元气的声音以一种震荡的频率与整个空间发生共振,直入灵魂深处。 似雷音,又似神灵在低语,蕴含一股强大的意志和威压。 话音落下,木灵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看见我和三眼灵枭,惊的直接撑了起来,翅膀都张开了,直到目光触及陆凝香,才停住了,磁性的声音惊疑道:“魅……仙?!” “现如今距离你沉睡,一万六千余年,还留存了多少记忆?”陆凝香直接开口。 同时我敏锐的观察到,陆凝香玉手本能的往回缩,这是一个握刀的动作,说明她对木灵本能的戒备。如果对方出现诸如失忆造成的暴起伤人,逃窜等情形,她会第一时间出手将它制服。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木灵迷茫的开口,又道:“只记得,我要服从您的统领,属下见过魅仙子。” 话说完,它直接单漆跪地,对陆凝香行了一礼。 “你我同为天神葬下,安心等待,慢慢的会想起过去,包括你的名字。”陆凝香道,说完看向我。 我心有灵犀,朝它丢过去一个丹瓶,道:“里面有五颗回元丹,可以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归到涌泉境。” 它只是脑海中烙印了一种强烈的直觉,要服从陆凝香的指令,但理智上肯定会有所挣扎。一个记忆缺失的人,处于高度的不安全感中,因为它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样处境。 一瓶丹药可以释放一些善意,让它在恢复一部分记忆之前,不对对我们产生怀疑和敌意。 木灵接过,惊疑的缓缓点头:“谢谢。” …… 第七百二十一章:身世成迷 “不客气,我叫孟磊,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微微一笑,而后费了一些口舌,向它说了一些末法时代的基本情况。 “末法竟然衰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木灵非常震惊,最后猛的看向我,嘴唇颤了几下,道:“这世间,还有别的木灵族存在吗?” 我一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它第一时间恢复的记忆,竟然是关于整个族群的情况,而且显然,它在沉睡前,木灵族的状况就已经不容乐观,神话时代滑向末法,一些很仙灵的种族,因为大环境的改变,逐渐的灭绝。 木灵族就是其中的一种。 “目前……我们还没有听说其它的木灵族存在。”最后,陆凝香略显隐晦的说道。 木灵的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落寞的点点头。 “小妖界保存了一部分元气,也许在某些密林蟒野深处,还有你的族人生存着。”我心有不忍,安慰的说了一句。 想想,如果自己是它,一觉醒来,自己是最后一个人类,那种感觉……一定差极了。 然而我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木灵落寞的说了一声:“谢谢。”显然不觉的有什么希望。 “你可以去外面看看,或者找个地方恢复实力,回来如果没找到我,就去距离此地三百多里一个叫金盆乡的地方。”沉默了片刻,陆凝香说道。 “好!” 木灵点头,言罢振翅一扇,闪电般从深坑飞了出去,一下就消失了,有着明显与实力不匹配的速度。 “它不会因为失忆,滥杀无辜吧?”我顿时有些担心的说道。 外面绝大部分人,都是不知不觉的普通人,万一它因为失忆犯下杀孽,后果就不好了。 “放心吧,木灵族善战,却不好战;相反,它们还是一个非常平和的族群,是森林之子,厌恶杀戮。”三眼灵枭道,又说:“当年我也尝试多征召一些木灵族,但都失败了。”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之后又说了几句,我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三眼灵枭当初暗中观察我,是不是在甄别我。 三眼灵枭直接承认,道:“事实上,天地灵气开始复苏的时候,我便到处找寻预言中的天选之人,我去过很多地方,花了十年的时间,几乎把整个东土翻了个遍,大致锁定了二十多个疑似的人;你一开始,还并没有进入我的视界,知道后来金盆乡连连发生诡事,我才把目光转移到你身上,特别是九星轮出现在你手上之后。” “不对呀,我爷爷来过你这,先祖更是与你有过往来,而我是孟家正裔,你怎么会没注意到我?”我有些无语,心说自己在你那也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结果话说完,三眼灵枭直勾勾的盯着我,之前闭上的第三只眼,也睁开了。 不光它,就连陆凝香也与我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蹙着。 我顿时心头暗跳,不妙,这是有重大的,自己不知道是暗幕!! 三眼灵枭知道了一些事情,陆凝香也有所察觉。 “事实上,我怀疑……”三眼灵枭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说!”我沉声道。 三眼灵枭又沉吟了一下,道:“你有可能……不是孟家之后。” “什么?” 我只觉一道天雷直接劈中了自己,顿时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坐在地上。 晴天霹雳! 我不敢相信这种结果,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它说的是真的。 “你有什么证据?”我心里有些不敢,更多的,是不安。 血缘是一个人的根基所在,我是谁,我的家在哪,我是谁的孩子,这些东西看似没那么重要,但实际上是一个人的根。 “我没有证据。” 三眼灵枭摇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没有父母,没有奶奶,只有一个爷爷?我从未听说你爷爷有过婚配,更不用说儿子、儿媳。你爷爷无法凭空冒出一个孙子来,我觉的,你和你爷爷恐怕并没有血缘关系;孟家真正的后裔,是你弟弟孟水生。” 我浑身大震,呆立在当场。 它说的,一字不差,全部是我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甚至为此,我还和称呼我爷爷为爷爷的熊大,做过兄弟鉴定。 结果我与他并没有兄弟血亲关系,难不成,这一开始的比对对象,就是错的? 我都恍惚了,一时间很难接受。 本能的,我看向陆凝香,她刚才也显露出异色。 “孟磊,其实我也认为,你十有八九是你爷爷在外面抱养回来的,之所以没有太引发别人的怀疑,是因为你爷爷离开金盆乡几十年,以为你爷爷在外面有家室。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你爷爷并没有成家。”陆凝香犹疑了一下,缓缓道。 “抱养……” 我喃喃了一句,突然感觉有些难受,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竟然不是亲的? 那自己是谁? 从哪里来的? “孟磊,有没有血缘,其实没那么重要。你爷爷疼爱你,为了你甚至不惜退出法行,你们的爷孙关系,永远不会更改,你长在孟家,弟弟三叔和你爷爷都认可你是孟家人,你自己也以孟家人为荣,那你,就是孟家人。”陆凝香见我有些难以接受,遂安慰我。 三眼灵枭也道:“你从哪来并不影响你孟家人的身份,你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你从哪来,这或许和你爷爷失踪会关联上。” 我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对,没有血缘,并不影响自己的身份。 自己养在孟家,长在孟家,爷爷疼我如亲孙,该是谁,还是谁。 只不过,基于这样的结论,那自己一开始对爷爷的推测,就是错的。 爷爷不让自己进入法行,另有原因,而且极有可能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那我……会是哪里来的呢?”我皱眉问,这个答案尽管还没有证实,但我是有所感觉的,证实的办法也很简单,直接鉴定就能得出结论。 三眼灵枭摇头,道:“这一点,怕是只有你爷爷才知道了,你爷爷虽然只在世几十年,但掌握的一些情况,比我要多,是个人杰。” 我点点头,爷爷的表现,确实远远超过了法事行能赋予他的能力,完全就是一个修炼者。 “另外你发现了吗,你爷爷把孟家的气运加在了你身上,你三叔和孟水生那一支,并没有承载到孟家的使命。”三眼灵枭又道。 我一愣,这点还真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护灵人这个身份。 这本应该传给三叔或者孟水生的,但结果却传到了我这里。 还有其它的一些事情也一样,孟家的气运,确实是加在了我身上。 由此,更加确立自己是孟家人的事实。只不过这种气运加身,不知道是天意使然,还是爷爷做了什么安排。 爷爷到底知道了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是用诈死的方式? 我本能的看向这个墓地里的棺材,若有所思,诈死? 遮蔽天机? 同时心中也浮现出一个人来,陈老根。 这个金盆乡土生土长,并且一开始就被吓跑,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似乎带着一部分真相,躲起来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和爷爷失踪有关。 看来,自己有必要全面对发生在金盆乡的诡事,进行梳理了。 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清晰的结论。而自己也一直在忙东忙西,总是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自己站在了更高的位置和纬度,是时候串联真相了。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冯德亮,于是问:“冯德亮在不在你这?” 陆凝香的琴棺,是他寄给我的,疑似封天印,是从他手里丢的,他知晓不少的秘密,至少能提供琴棺和封天印的出处。 三眼灵枭眸光一闪,看向呆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棺灵。 我和陆凝香也跟着转移视线。 棺灵一愣,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怯懦的对三眼灵枭叽叫了几声。 三眼灵枭道:“它说冯德亮就在金盆山,尸化的更厉害了,目前在沉睡。” 我一阵无语,敢情他根本没有离开金盆乡,只不过在进化,没有活动,难怪也跟着消失了。 “它是什么情况?”我又问,棺灵明显不是冤魂所化,而是天生地养的灵物,但实力比较弱。 “它是伴生在琴棺旁边的灵物,琴棺乃禁术之棺,能遮蔽天机,封禁一方空间,造就的小环境,很容易吸引一些飘荡的灵体附身,历经漫长的岁月,便会诞生守护棺灵。”陆凝香这时候解释道。 顿了顿又沉吟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布置,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心头微微一动,脑海中电光火闪,灵物? 护灵人? 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因为我一直不明白,把雏龙灵送去灵界的意义是什么。 该不会是自己一开始就理解有误? 如果是棺灵,就比较好理解了,琴棺是天神布置,而灵界,疑似埋葬了众神。 可随后,我又不禁摇摇头,因为虽然不明白雏龙灵被送入灵界到底是什么机制,但效果出来了呀,秩序神链恢复了一部分神力,众兽实力提升很多,暂时没有存在能危及它们了。 …… 之后,我们又说了不少话,三眼灵枭提供的信息,让很多事情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但眼下自己还无法去追查,当今之计,还是先突破保证安全为主。 陆凝香打量了一下,直接决定就在这墓室内修炼突破,此处龙气灵气俱佳,是一处很不错的位置。 三眼灵枭直接表示愿意守护,它必须密切关注棺中即将苏醒的众人情况。 于是我们各自分工,棺灵负责遮蔽坑洞,以防被发现,三眼灵枭开棺。 我和陆凝香等它把所有棺材都挪开之后,才正式打坐修炼。 之前的猜测不幸言中,真的有两个沉睡者在漫长的沉睡中死去,化成了白骨,一碰便化成骨灰,彻底腐朽。 十一人除开三眼灵枭,本来就剩十个,现在,就剩八个了。 而且这八个,还不见得全都能苏醒过来。 沉睡以遮蔽天机这种事,其实是非常凶险的,一个弄不好,就睡挂了。 老天爷,不是那么好骗的。 等三眼灵枭忙完,我们才正式开始修炼。 陆凝香语重心长,对我道:“孟磊,你从哪来是必要的,重要的是,你在做什么,不要因为身世影响了修炼,没有必要,也不值当,一切终会水落石出的。” “嗯。” 我重重点头,与她相视一笑,各自修炼。 内海,七彩虹桥熠熠生辉,越来越亮,有凝固的趋势。 根基稳固,可以向上突破。 度过九泉劫,对自己的提升,是全方位无死角的。 …… 第七百二十二章:神桥中期 看着内海中高达九注的涌泉,我突然回想起渡劫之时,液池出现的幻境。 那分明就是一片内海,而且泉涌高达十柱。 天地玄黄大衍之数,以九为满,自己已经达到了极致,十柱涌泉,很吓人。 这让我直觉,小药界会不会是一个很强大存在的内海? 它并非丹祖创立,而是丹祖偶然发现,鸠占鹊巢,将已经干涸的内海改造成了药圃。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那个存在,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要知道,它的十柱涌泉,每一注粗壮的,都有百里方圆,远比自己丹田内海的泉涌粗壮得多得多。 万分之一可能都没有。 而十,更是禁忌之术,到达那个层次,是与老天爷平起平坐的。 想来想去,恐怕只有神才能匹配得上。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尊古神。 漫长的末法时代极大的限制我的视野,无法预计和估算。 鸿蒙之初,盘古大神创立天地大世界,同时诞生了三千古神,个个惊天动地,创立了三千小世界,蛮荒时代初始。 需要指出的是,这里所谓的三千,并不是三千个,而是指无数的意思,是一个概数。 严格来说,现如今所有的种族,都是古神之后。 历经龙汉初劫,巫修大战,巫妖劫之后,三千蛮荒小世界破碎,天地衰落,步入仙庭时代。 毫无疑问,仙庭时代对比蛮荒时代,就好比现在对比仙庭时代一样,弱了太多太多,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巨大的两段差距,让我无法想象那些创界古神,到底有多强大,多变态。 这些念头说起来很多,但实际就是在脑海中唰唰的闪过,想不通,我也懒得去想了。 …… 修炼无岁月,一闭眼一睁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睁开眼,一道浊气从喉咙喷薄而出,眼瞳中闪过一道亮光。 内海,七彩虹桥已经彻底稳固,不再虚幻。 神桥境中期,水到渠成。 这其实还得益于九转紫金丹药泥和藕药娃娃宝血的功效,到现在,自己才算把它们彻底炼化吸收。 元力再上一个大台阶,妖族的大天狼如果再次出现,自己就算站不赢,也不至于那么被动了。 睁开眼一看,陆凝香却不见了,三眼灵枭也不见了。 倒是棺灵还在,正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根白骨棒子垂着脑袋在啃,似乎觉察到什么,抬起头看见我,一愣,嘴里的骨头渣子簌簌落下。 我本想问它,却反应过来,它不会说话,正微微犹疑,三眼灵枭的声音从墓道深处传来:“魅仙子突破,七天前离开了。” “有没有说去哪?”我大喜。陆凝香突破,那就是神桥境后期,离着彼岸大境,只一步之遥了。 她是散功重修,属于老路重走,所以突破的时间比我短,也比我顺畅。 毫无疑问,将来她会比我先一步进入彼岸境。自己度过九泉劫,往后的路一片坦途,陆凝香的重修,也是一样的。 “没有。” 三眼灵枭道,从墓道更深处飞了过来,站在棺材边,道:“她是和木灵一齐离开的,也许是木灵回忆起了什么。” 我点点头,琴棺的秘密的,是属于陆凝香的,需要她去解开。 “金盆乡怎么样?”突然想到金盆乡的安危,我急忙问道;现在的自己已经被很多目光盯上了,随时有可能会连累整个金盆乡。 “金盆乡出现过几次险情,但都安然度过了,没有发生意外。”三眼灵枭道。 我顿时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你封存的那些人呢?”想了想,我站起身,又问道。 棺材打开半个多月,也该有结果了,此前除开三眼灵枭,只剩下八个。 “醒了七个,一个在苏醒的过程中身亡。” 三眼灵枭道,又说:“魅仙子给他们散发了丹药,让他们离开了,和木灵一样,他们都失去了记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我点点头,七个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发挥大用处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愿意帮我,如果不愿,那自己也没有办法。 毕竟谁不保证不了,他们一定能彻底恢复记忆,关键记忆的缺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信仰和状态。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又问。 它唤醒了封存在棺木中的人,曜天烬给他下的遗命,也就算完成了,接下去的统领工作,肯定是由陆凝香完成。 陆凝香不光是琴棺的首领,更是烬军的高层战将,完全有资格令他们臣服。 三眼灵枭现在只剩下魂魄附身在夜枭身上,应被局限了太多。 “我想去找找那两个兄弟。” 三眼灵枭道,又说:“封神大战后,大战所有的一切,都成为禁忌,我和夜影都知晓对方的存在,却从来不敢会面,怕遭到天谴;现在禁忌已经被解开,我想,我们三兄弟,是时候会上一面了。” 我点点头,邪神影响了天地规则,封神大阵的一切在被扭曲的规则之下,都成为禁忌,谁碰谁倒霉。 夜展离其实也还有一些事情没和我说,也是怕天谴。 “夜影,是不是也在金盆乡出现过?”想了想,我试着问道;因为我严重怀疑,夜影就是影鬼。 它和三眼灵枭一样,早就注意到了我,而且一定程度上对我表现出了善意。 只不过,自己当时就是毛头小子,一看到是鬼,三魂就吓飞了两魂半,哪可能想到那么深。 “对,他也一样出了意外,失去肉身,魂魄化为鬼魂。”三眼灵枭道。 我点点头,不禁有些感慨。 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三兄弟,夜展离现在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三眼灵枭附身在一只鸟身上,夜影更是变成了鬼。 而且,就算是知道对方的存在,也不敢靠近,不敢打听,不敢接触。 这种压抑、迷茫,甚至是绝望的境遇,是何等的折磨人。 “打算去哪寻找?”我追问。 “夜影擅长情报,原先就是烬军在三界的耳目,我想,它是不会离开那一行的,去各处幽冥客栈问问,我想会有线索的。”三眼灵枭道。 我点头,当初在瀚海大沙漠剿杀瀚海魔王的时候,影鬼就惊鸿一瞥过,根据小鬼交代,夜影貌似在瀚海魔王手下就是刺探情报的,地位不低,后来从容弃离瀚海魔王而去,再无踪迹。 三眼灵枭的判断是对的,它依旧经营着一张情报网。搞不好那些个鬼贩子背后的情报网,就有它的手笔。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三眼灵枭便送我出了大墓,出口是一条很隐秘的水道。 我离开之后,径直回金盆乡。 神桥境中期,加上金盆乡的大阵,已经足够应付彼岸境的存在,安全方面的危机,大大缓解,还有陆凝香,相信足以震慑很多存在,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了。 至于灵台境,我不相信大世界有这样的存在。 小巫界和小妖界如今已被堵死,暂不考虑。 就算是有,它们也已经是三界最顶尖的力量,诸如天狼族的狼王,蚁族的蚁后,驭灵族的族长等等。 自己的强大,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途径小镇,我上灵初论坛看了一下,关于自己的讨论,依旧热烈,而且讨论的重点,放在了自己是否还活着的事情上。 金盆乡的沉默,给了所有人猜测的空间。 同时我也注意到,这段时间,鬼祸事件已经开始降低了,造成的破坏也大大减小。 人族修炼者如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强,鬼族在阳间的活动,就被压制了。 …… 第七百二十三章:幼童 小半天后,我回到了金盆乡,顿时引发了轰动,因为我是直接凌空踏步进入的。 “磊子哥!” “师父!” “……” 演练场上,正在对战的孟水生和严小武率先发现我,激动的喊道。 我一步便从远处迈入比武场,这一幕,让所有少年和孩童的眼睛都亮了。 远处还有不少大人也在演练,他们也是有资质的一批,虽然入行晚了一些,但同样有未来。 我目光落在孟水生和严小武身上,两人都已经步入了涌泉境,实力相当。 一个是爆裂的雷属性,一个是锋芒的冰霜属性。此刻,整个比武场的雷电还在乱窜,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不错,修炼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战斗,好好磨练。”我赞道。 “他们最近可风光了,灵初论坛都留下了名号。” 这时候,黄毛的声音由远及近,朝我奔了过来,抬头看着我,惊叹道:“不愧是九泉劫,没让你挂掉,反而让你长高了,现在什么水平?” “中期。”我一笑,还真是。 金盆乡的人普遍都不高,原先自己就算比较高的一辈,现在增长了一个个头,顿时感觉更是一览群山小了。 黄毛的身高,完全就在我腋下。 “卧槽,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连跳两阶,真是应了那句话,劈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加强大。”黄毛惊叹。 之后听它讲述,我才知道孟水生和严小武为什么出名了,原来是六天前,据此三百公里的一处小山村发生鬼祸事件,一队从地狱深处逃出来的鬼物在一名鬼卒的带领下盘盘虎踞,两次进剿都没能建功,还折损了五六个人。 后来是孟水生和严小武一怒之下出马,将鬼物剿灭的。 此时传扬出去,顿时让金盆乡的声望再上一个小台阶。 两名平均年龄才十四岁的少年,一举剿灭抱团的鬼物,让所有人都认识到,金盆乡不光我强,不光高层强,后辈子弟,也同样是出类拔萃,后生可畏。 我们代表金盆乡的高度,而后辈则代表未来,这种涵义,是不一样的。 现在步入涌泉的人已经不少,但少年却还很罕见,绝大多数,还是原来法事行的那些名宿。 聊了几句,王建安,胡来,胖子,三叔等人也闻讯而来;冯大牛也从滇南回来了。 但没见赛玉儿和熊大。 交流了一番,得知这半个月,有几波来历不明的势力在外面或叫板或探查,但有大阵在,一切安然无恙。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冯大牛前些天带回了一批矿砂,和妖月空那边顺利交接,又换回来了一批修炼资源。 我一问数量,感觉产出貌似比原先高了不少。 冯大牛道:“河道逐条分开淘捡之后,产量直接翻了倍,另外我控制了几名暗河中的水鬼,让它们出力,挖掘水道深处的矿场,产量几乎又翻了倍,现在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凑齐一批交易的矿砂。” “好,辛苦了。”我满意的赞道。 “大家都在努力,这是我应该做的。”冯大牛笑道,漂亮的完成一桩很关键的任务,让他在金盆乡的地位抬升了不少,已经被这个小群体接纳了。 我笑笑,而后便将夺魁大赛的想法抛了出来。 有了资源,就不能将它们藏着掖着,必须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来,否则就失去了意义,也违背了初衷。 夺魁大赛,不光有助于尚武精神的培育,更有助于丹药、灵材宝药等资源的最合理分配。 一句话,能者多得。 “巧了,这个法子,我们最近也在讨论。”王建安笑道,又说:“我们已经拿出了初步的方案,就等你回来定夺了,没想到想到一块去了。” 话说完,他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上面简单的写了一些规则。 我扫了一下,方案虽然简单,但方方面面基本都考虑到了。 首先是宣传和报名。 这点不难,灵初论坛一个帖子,就足以引爆它。 报名直接就在论坛上,并且设置一个不算高的门槛,将不适合参战的底层修炼者先筛选一遍。 毕竟如果无限制压低门槛,夺魁大赛就失去了意义,人数太多,也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第一届,还是先试试水,等有经验了,再扩大。 主要的门槛,就是权限积分,一般来说,只要是老鸟,哪怕实力不怎么样,只要勤签到,积分也够了。 第二就是规则。 一看,完全就是照搬照抄过来的球赛规则。 先是五人小组的小组赛,随机抽签定组,分别对战,前两名出线,然后再分组,同样是五人小组的第二轮小组赛。 这样两轮下来,就剩下六分之一,人数大大减少。 随后,就是晋级赛,胜者前进,败者淘汰。 一路对比到最后,决出魁王。 第三就是奖品的发放,两场小组赛胜出,就会有奖品发放,而且奖品是逐渐累积的,越到后面越丰厚。 特别是魁王获得的奖品,足够他不管修炼负伤还是锤炼体质,亦或者功法术法等等,都完全无忧。 足够抵达神桥境! 其它的诸如声望,号召力等好处,就更不用说了。 大致的预算过,一般第七轮和第八轮,就足以决出魁王,奖品可以根据层级临时调整。 “很好。”我满意的点点头。 两轮小组赛,赛程不算多,同时让真正拔尖的人不会运气不好被淘汰,兼顾公平和战斗量。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点,道:“这样,下次交易矿砂的时候,给妖月空那边通个气,多要一些适合纳灵境修炼使用和突破的丹药,将奖品覆盖到第一轮小组赛的胜者,尽量多分发一些丹药下去。” 第一轮五进二,也就意味着,凡是参加大赛的,五个人中就有两个人可以获得奖品。 这样的覆盖面,更有助于底层的培养,同时可以激励更多的人想办法参赛。 而参赛,就要战斗。 “可以,相信一定会非常热闹的。”胡来笑道,而后又说:“现在悬而未决的,就是比赛场地,如此多的人直接前来,组织是个大问题。” 黄毛沉吟了一下,道:“场地必须靠近金盆乡,这样才有助于增加金盆乡的声望,但不必在金盆乡内举行,毕竟鱼龙混杂,容易出事。” 我点点头,道:“要不然这样,小组赛就分批次,不要让人一窝蜂的赶过来,时间可以拉开一点,这样组织压力就会小一些。同时安排一些人气比较高的参赛者的直播,分流一部分观众。至于地点,就在小红楼吧,和赛玉儿商量一下。” 覆盖金盆乡的法阵,并没有覆盖到小红楼。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说这个办法可行。 之后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件事就算初步定下来了。 聊了一阵,我疑惑道:“熊大哪去了?” 金盆乡所有人中,熊大做为体修,是比较另类的存在,除非是锻体时,平时基本不会闭关,这会儿没看到人。 “他奶奶四天前来了一封信,招他回去,还留下了地址,让你也去一趟。”胖子道,说完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我一看,这地方不熟,但可以肯定,必然在山脉深处。 熊家是隐秘的守护家族,三神族的小世界,就由他们守护,相对于翁家,要低调很多。 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但势力绝对不会弱,熊大就是明证。 他的修炼的进度,一直咬在我身后,比黄毛胡来还要快,直逼赛玉儿这样的法行名宿。 梁家,翁家,熊家,孟家;是已知的四个守护家族,其他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直觉应该有。 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动身。” 熊大的奶奶招我,肯定有要事,再一个,熊大喊我爷爷为爷爷这件事,也可以知晓到底怎么回事。 …… 翻过天,我直接翻山越岭赶过去。 现在的所有交通工具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必要了,因为自己凌空飞行的速度,已经基本超越了它们。 而且翻山越岭,还可以走直线,无需弯弯绕绕。 行走了大约三百公里,我突然在远处一座山后发现鬼气徐徐上升,犹疑了一下,朝那边赶过去。 上次陆凝香带我走了一次鬼蜮,速度非常快,如果能在那里步入鬼蜮,或许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很快,我便到了山顶,居高临下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好一个鬼窝! 那是一个类似于一线天的山涧峡谷,大片大片的槐木,散发出阵阵阴气,山涧深处,更是鬼气升天。 林间,累累白骨就堆积在外面,有些还非常的新鲜。 我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个普通的鬼窝,有很多凶物隐藏,隐隐然,我嗅到了一股地狱的味道。 阴气缭绕,自成阵法,这里别说普通法事行的人,就是涌泉境,都未必发现得了,是一个隐藏起来的鬼窝,杀人杀畜无算。 我猛然间想起来,法行论坛上数次有人提起说这个地方时不时就会消失一些人,有明显的鬼祸袭击痕迹,但事后却找不到它们的行踪。 王建安为此还发布了数次侦查任务,但也没有什么结果。 没想到,被我给撞上了。 没二话,我立刻唤出九星轮,准备一举抹除这个地方。 本以为能借道节省点时间,可这种场面,算了吧,扫灭了事。 可就在这时我却发现,峡谷深涧的入口,竟然出现了一头金黄色的类似于狮子一般的动物,上面还坐了一个幼童。 我有些愣,心说妖族窜入大世界了? 怎么会有人骑着狮子? 仔细一看,我再次大吃一惊,那狮子獠牙竖起,头生独角,毛色金黄,尾巴分了叉,一分为三。 这哪里是什么狮子,赫然是一只金毛犼,大名鼎鼎了的地藏王坐骑! 而金毛犼上的那个,也甚是不凡,样子看起来就三四岁左右,头编羊角髻,身穿肚兜,手脚脖子,都带着银色的项圈,但那双眼睛,却有些与幼童严重不相符的威严,面容严肃。 金毛犼每走一步,他身上项圈挂着的小铃铛便叮铃铃作响,格外清脆。 只是这声音听在人耳朵里,却是索命的魂铃,让人脊背生寒。 我心中震撼,好恐怖的幼童。 本能的,我想起在野人山之时,自己看到的场景。 那一次,陆凝香约我去,正好看见九子鬼母诞子,牛统领和马统领趁着九子鬼母产后虚弱,将新生的婴儿带走的场景。 心中暗道,这幼童,该不会就是那个婴儿吧? …… 第七百二十四章:度化和敌意 九子鬼母是天地母胎,所诞下的鬼子,皆是天为父地为母的存在,种类各异,同时非常强大。 即使是末法时代中期,还出现过刑天、蚩尤等翻天覆地的强悍存在,连当时的人皇都无可奈何。 甚至传说曜天烬,也是鬼子之一。 不过,这些仅仅只是传说,没有任何实证。 但眼前这个幼童,让我感觉传说是真的。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亦正亦邪,亦圣亦魔,和地藏王很像,让我都感觉到一丝不安,加上坐下的坐骑,确实是牛头马面从九子鬼母怀中夺走的婴儿无疑。 金毛犼看似优哉游哉,走的很慢,但脚下其实是缩地成寸,十几步脚,来到了山涧。 它张嘴,“吼”的一声,声如龙吟,震天慑地。 瞬间,谷内的鬼气巨震,化为丝丝缕缕的白烟,被净化了。 我心头一跳,好家伙,这也太厉害了,净化恶鬼凶灵听过,连鬼气都能净化,很罕见。 “嗷……” “嘶嘶嘶……” “吼!” “快跑,快跑!” “……” 紧接着,鬼窝就炸窝了,鬼群感受到金毛犼的恐怖气息,仓皇四散,个个使出浑身解数,脸色惊恐到扭曲。 幼童看见这一幕,嘴角扬起一个无比阴冷的弧度,瞳孔中,杀机冰冷的就像是毒蛇之瞳。 我被刺激的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种冷,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灵魂。 幼童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声音很轻,但却听的无比清晰,听在耳朵里,感觉灵魂有要冲出魂宫的冲动。 “嗷!!” “吼!” “……” 瞬间,鬼群就像是被通了电的鱼一样,全部倒在地上,哀嚎、痛吼,浑身鬼气狂冒,褪去鬼躯,缓缓化为半透明的灵体。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整个鬼窝连同鬼群,就被净化了。 幼童所念的,赫然是佛门的度厄法经。 然而就在我认为,这些被净化的恶鬼凶魂,马上就要被度入地狱之时,幼童口中的经文却是一变,变得森寒起来。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刚刚被净化的魂体,燃烧起了森白色的业火,寸寸化为莹白色的“灰烬”,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竟然是……消灭了! 我心脏狠狠一抽,这个幼童,好狠!! 它所表现,不像是地府的使者,而像是一个魔头!! 这些恶鬼凶魂,被度化入地府,自有地府处决,或镇压,或受刑,他是没有资格将它们打的魂飞魄散的。 轮回的权利,除非迫不得已,决不能擅自剥夺,否则会遭受天谴,这更与地藏王的发下的宏愿相违。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地藏王发下的大宏愿,是度尽,而不是杀尽! 这个幼童,不对劲! 前一段时间隐隐约约从地府传来消息,说地藏王收了这个婴儿为徒,徒弟如此狠辣,实在与佛门慈悲、与地藏王的宏愿相违背。 他举手投足就能鬼物净化,鬼物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实在没有必要消灭它们。 这不是少数,而是多达上千,一个不落的全灭。 尽管它们作恶多端,造下了无数杀孽,但他们的罪孽,自有地府定夺惩罚,且其中必定裹挟了不少罪孽算不上深重的鬼魂。 这就好比阳间的警察,哪怕面对再邪恶的歹徒,也不能随意杀害,是刑是杀,须由法院定夺。 灭杀完鬼群,幼童若有感应,缓缓调转金毛犼,朝我所在看过来,四目相对,碰撞出一阵花火。 “你……就是孟磊?” 幼童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有些冷,似在嘲讽,又似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稚嫩的音色中带着不容置疑。 “你既然知晓,又何必再问?” 我皱眉,他绝对不是一个幼童,稚嫩的身体里面,隐藏的是一个恐怖的灵魂。 我脊背生寒,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地藏王知道吗? 幼童听完突然笑了,笑的很阳光,笑的很灿烂,双手合十口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观你业孽深重,不如小僧度你一程吧?” 话音落下,他盯着我,口中再度念念有词,声音不大,但落在我耳中,却如同洪钟大吕,神灵高喝,让我内心生出一股罪恶感,愧疚感,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想要接受他的度化,期待来生做一个好人。 同时,红宫的灵魂,也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要跃出魂宫。 “嗡!” “轰隆!” 体内,九泉内海奔腾,九星轮嗡嗡作响,本能的抵抗这种感觉。 我只觉浑身一松,大吃一惊,就这么几息的功夫,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度厄法经,不光可以度鬼,极端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将人也强行度化。 他这是要连我也杀! 好邪恶的僧童子! “去你大爷!” 我也来了脾性,管它是谁,一抬手就是十二火球铺天盖地的朝着僧童子轰去。 而后立刻启动了九星轮,四层莲台也同时乍现。 想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管你是地藏王的关门弟子,还是天王老子的儿子。 “吼!” 就在这时,僧童子坐下的金毛犼张嘴大吼,巨口化为黑洞,竟然一口将足足十二道火球吞了下去。 而后便归于寂静,什么动静也没有生出来。 僧童子见此,唇角的冷意,更加明显了。 那股愧疚感再次袭上心头,让我感觉对僧童子出手,是万恶不赦的行为,有要跪地祈求原谅,甘心被净化的冲动。 “尼玛!!” 我牙根一咬,死死的顶住这股冲动,疯狂的启动九星轮。 能吞是吧,我让你吞个够! 直达彼岸境的火龙,吞一条我看看! “嗡嗡嗡……” 九星轮感受到我的心境和危机,发出尖锐的嗡鸣,如山呼海啸。 一条火龙的虚影无比真实,粗壮的如同水桶,神威撼世。 金毛犼感受到火龙恐怖的气息,本能的退后一步,有些焦躁起来。 僧童子眉头一皱,微微动容。 “嗷吼!” 下一刻,火龙咆哮而出,锁定僧童子。 他立刻放弃念经,双腿一夹金毛犼。 金毛犼腾空而起,瞬间,半空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它跃如其中,一闪便连同黑洞消失不见,窜入了另外一处空间。 火龙失去目标,轰然爆碎,化为一团猛烈的青色火焰腾空而起,横扫四周的一切。青色火焰很快便熄灭,席卷而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寸寸化为灰烬,就连石头也融化了。 看着百十米方圆的焦土,我眉头紧皱。 直觉告诉我,这个僧童子,将来会是自己的劲敌,而且地藏王菩萨,有可能出现了意外,或者准确点说是偏差。 这不是一件好事,地藏王菩萨现在是地府的压舱石,是鬼王李青与鬼帝袁天罡三角之间的平衡一角,一旦出现任何问题,整个地府必将烽烟四起,到时候一定会波及阳间,生灵涂炭,阴阳大乱。 事实上,正是地藏王镇压了整个地狱,才维持了阴阳之间的平衡,否则仅凭区区一份人鬼契约,是约束不了那些恶鬼凶魂的。 地藏王所处的位置和实力,造福了阴阳两界,十分重要。 我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出事。 大事! 只是眼下自己也无可奈何,这件事,必须找陆凝香商量商量再看,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定僧童子和金毛犼确实跑了,才转身离去。 想了想,我又有点不放心,立刻给王建安发送了一条短信,让金盆乡提高戒备,同时想方设法打探地府如今的行情。 …… 第七百二十五章:熊家 之后我没再迟疑,径直赶往熊家坡。 一天后,顺利到达位置。 这一看我终于明白熊家隐秘的由来,熊家所在,赫然是一处秘境,虽然比不上坠魔渊那样的大秘境,但对一个家族来说,完全够用了,涌泉境的修炼者,都未必能找到门路。 不过这当然瞒不过我,我一步迈入其中,走了进去。 里面的灵气相当不错,快赶上金盆乡的小半了,圈划的范围,大概有方圆十多里的样子。 有山有水,山清水秀,还有面积不小的良田,田埂上,豆苗郁郁葱葱,粒粒饱满。 山脚下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 看样子,熊家和其它的守护家族一样,也是人丁单薄,子嗣不旺。 这是一种宿命,子嗣不断,却也始终旺不起来,无论家族曾经多么强大,条件多么优渥。 见此,我循着小路,走向那座庭院。 庭院前有一口清澈的池塘,十几个孩童正在嘻戏,岸上一口大石磨,正叽叽嘎嘎的磨着豆腐。 老远便能闻见豆子别碾碎的清香。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用力推着石磨,两个孩童嘻嘻哈哈的见缝插针,汪石磨中间添加泡好的豆子。 正是熊大! 这两口大石磨,是他从坠魔渊下背回来的,之前一直放在金盆乡,回家里,便把他们带回来了。 不得不赞叹,这是一处不受打扰的世外桃源。 有孩童发现了我,立刻惊奇的提醒熊大。 熊大转过身,看见是我,咧嘴一笑,瓮声瓮气道:“你来咧,俺等你很久了。” 笑容粗犷,却无比干净,发自肺腑。 “你倒是挺有兴致。”我笑笑。 熊大总让我感觉有点看不透,有时候觉的他憨憨傻傻的,谁跟他开玩笑,他都是咧嘴傻笑,话也少,基本不说话。 但看他战斗、看他修炼,还有行事,又一点都不像个憨傻之人,相反,极度高效,屡屡让人感觉到惊艳。 赛玉儿曾经对他有过评价,说他不是憨傻,而是淳朴至真,有一颗赤子之心,身形看着彪悍粗犷,实际心细如发。 只不过他的性子太过平淡,与世无争,就像这熊家一样,低调的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赤子之心是十分适合修炼的,这是一种至高的道心,普通人根本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来看,赛玉儿的评价是对的,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他已经突破到了涌泉境后期,离着神桥境,就剩一个大台阶了。 这种骇人的速度,就连赛玉儿王建安这等法事行的名宿都比不上,与他的存在感,形成强烈的反差。 论性子,他也是平淡从容,有时候让我都感觉羡慕,无忧无虑,不管谁找他帮忙,他都是乐呵呵的,哪怕是寻常的村妇老农。 没事的时候,他就爱磨几升豆子,磨豆汁,卤豆腐;忙的不亦乐乎,弄好了就到处送人,几乎是见者有份,有时候甚至是他自己都没得着,却乐此不彼。 久而久之,大家都形成默契,不管多少人,最后一定会给他剩下一部分。 特别是金盆乡那些孩童,我们身上都不自觉会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或者说强者的气息,让他们望而生畏。只有熊大一点威严都没有,以至于那些孩童都喜欢围着他转,问东问西的,什么问题都有。 熊大答的上来的,就磕磕巴巴的解释一下,答不上来的,就抓着脑袋傻乐,一点架子都没有。 有些胆子大的孩童,甚至都敢坐到他脖子上喊骑马,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陪他们玩。 给人感觉,都有点没心没肺了。 “嘿嘿……” 熊大憨憨一笑,本能的抓了抓脑袋,却没发现手上的豆渣蹭到了头发上。 顿了顿道:“俺奶奶在等你。” 说着便将我引向庭院,打开院门,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正挥动扫把在打扫庭院。 “奶奶,孟磊来了。”熊大冲老妪喊道。 “熊奶奶好。”我恭敬的问候一声。 老妪看起来已经有六十七的高龄,面容恬静,看见我慈祥的笑道:“好好,好孩子,可算来了,快进屋坐。” 说完便放下扫帚,将我引入屋里,还让熊大给我上茶点。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古色古香,却也谈不上奢华,甚至有些简陋,就是普通的农家庭院,老妪穿着也非常朴素,如果忽略她身上的元力波动,乍一看,还以为就是个乡下老太太。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都长这么大了,好,好,好!”熊奶奶打量着我,笑颜愈盛,连连点头。 “熊奶奶,我小时候,你见过我吗?”我眉头一扬,急忙问道。 “当然见过哩,当时你尚在襁褓中,饿的哇哇大叫,你爷爷急的满头大汗,还是俺给你喂了一碗豆浆,才让你吃饱的咧。”熊奶奶笑着说道。 “那……熊奶奶,您见过我奶奶,或者,我的父母吗?”话题谈到这里,我顺势步入主题。 此行的一大目标,就是看能不能知晓一些身世的信息。 结果熊奶奶也是摇头,道:“你爷爷从未婚配,我没有见过你的奶奶和父母。” 我顿时有些失望,竟然连凶奶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神秘? 想了想,我问:“那……我是抱养的吗?” 熊奶奶脸色严肃了一些,道:“俺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你爷爷却一口咬定你就是孟家人,为此还跟俺生了闷气,我觉的,他不像是撒谎。” “啊?” 我愣住了,一脑袋浆糊。 爷爷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孟家人? 这种事,似乎没有撒谎的必要,且爷爷性格很刚直,有些事他不说不做不回答,但只要说了做了,就绝对不会撒谎。 这就奇怪了。 难不成,爷爷真的在外面有家室? 自己的血缘没有问题? “那您觉的,我奶奶和父母,会是什么人?”我追问。 “俺与你爷爷,也算是常来常往了,从来没听说他在哪里成过家室。”话到最后,她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清楚。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矛盾? 直接跑出来一个孙子,如果不是抱养的,那动作绝迹消不了,有孙子,就必须先有儿子,然后儿子还要长大成人取上媳妇。 熊奶奶说他跟爷爷相熟,还有明远和尚、翁贤等等,却从未听说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 自己是凭空出现的!~ 难不成,爷爷罕见的在我的身世问题上,撒谎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爷爷很疼爱你,俺看,就别去纠结这件事了,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这才是重要的。”熊奶奶见我眉头紧锁,宽慰道,脸上又出现了笑容,道:“不过你身上的气质,倒是和你爷爷有些像。” 我点了点头,这事,又只能暂时搁置了。 顿了顿,我又转到第二个疑问上,道:“熊大为什么也喊我爷爷为爷爷?” 这个问题让我一度怀疑爷爷的人品,是不是在外面搞出一个小的来了,私生孙子跑来认爷爷了。 为此我还去验证过。 “这事说来话长,但也简单,阿大刚刚出生的时候,体质出现过大问题,后来是你爷爷帮忙,才让阿大活下来的,我便让阿大认了你爷爷。”熊奶奶慈祥的笑道。 这时候熊大端着茶点出来了,见我看他,嘿嘿一笑。 我缓缓点头,心说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认爷爷,也应该认干的,可熊大却把这事说不清楚。爷爷和干爷爷,多一个字,含义是大不相同的。 再加上熊奶奶年纪和爷爷相仿,这不得不得让我产生一些暧昧的猜测。 熊奶奶似乎从我脸上发现了什么,笑道:“农家粗茶,还有一些粗粮点心,希望你能吃得惯。” 我笑着品尝了一下,茶带着一股乡野的清香,糕点谈不上美味,但做的很用心,别有一番风味。 之后,我们又说了几句。 我便直入主题,道:“熊奶奶,不知道此次招我前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熊奶奶眉关一锁,道:“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想必已经知晓守护家族的事情了吧?” 我点点头,道:“知道一些,熊家也是守护家族,守护的是三神族盘踞的小世界。” “那就好。” 熊奶奶点点头,道:“自从翁家的小世界震动之后,三神族的小世界结界,也出现了松动,有三神族尝试破开结界,窜出来,而且尝试者很强大,俺应付的有些吃力。” “有阵法吗?”我问。 相对于翁家,熊家没有发展外人辅助,而是仅靠家族自己的力量守护,必然要弱上许多。 而三神族相对于巫妖两族,虽然数量少很多,单个体水平是哟啊强大很多的。 此次招我来,必定问题不算小。 “有,但三神族比较特殊,身上天然便具有神性,阵法对它们用处不大。”熊奶奶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竭尽全力。”我直接道,这种事没什么好退缩的。 而且专业事交给专业人。 守护三神界,熊奶奶比我发言权得多。 “只要能镇压住三神族身上的神性,便可迎刃而解,堵住结界。”熊奶奶说道。 “神器?”我稍稍想了一下,问道。 三神族具有一部分身形,神器也是具有神性的,能镇压它们的,只有神器,别的是不可能行的。 事实上,神器确实有很强的镇压作用。 “对。” 熊奶奶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神器镇压,这结界撑不过半个月。” “好。” 我应下,说完直接拿出了碧落钟。 这东西原本是镇压在翁家,后来布阵完成,就被陆凝香取回,交给了黄毛,最后又回到我手上。 这种巧合,十有八九是陆凝香猜到熊家这边告急了。 熊奶奶看见碧落钟,眼睛一亮,道:“三神器之二的碧落钟?” 我点头,道:“可惜封天印依旧下落不明。” 熊奶奶知晓三神器,更加证明爷爷与她关系莫逆,搞不好就是红颜知己的关系。 “别着急,神器是有神性的,该它们出现的时候,它们就一定会出现的,谁也拦不住。”熊奶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跟我来。”熊奶奶道。 我点头,之后随他穿过后堂,来到后院的一座假山下,假山下面是个地窖,打开地窖,是一条往下的阶梯。 有点深,大约走了两边多阶,才来到一个密室。 只见密室中央,一口水井正熠熠生辉,散发出神性的气息,只不过这气息,明显有些狂躁。 …… 第七百二十六章:碧落钟 此刻密室中还有三个人,正端坐在一旁潜心修炼,都是熊家人。此处的灵气浓度,已经非常可观了,足够赶上金盆乡的水平。 我们下来,他们没有睁眼,继续潜心修炼。 熊奶奶道:“俺们熊家人世代守护这通道,进十余年,更是从未离过人,寻常事,更是将这里设坐关之地。” 我点点头,走到井旁。 这是一口没有水的井,内中仙霞艳艳,被三尺深的水纹覆盖,挡住了那股磅礴的气息。 这便是结界,是完全与小妖界和小巫界不同的禁制。 相对来说,结界是比较坚固的,类似于封印,不许出也不许进。 可现在,这结界却明显有一处薄弱的位置,显然曾经遭受过冲击,类似于裂纹。 “什么时候出现的?”我询问,这一处薄弱点,再有三分之一左右,就要贯穿结界了。 “半个月前,准确点,就是你渡劫之后的第二天。”熊奶奶道。 我心头微微一跳。 渡劫之后的第二天,这不是巧合,而是三神族知晓九泉劫后,做出了试探,它们想要突破结界,但失败了。 还是那句话,九泉劫被三界知晓,引发了一些深层次的反应。 “有办法弥合吗?”我问。 “结界类似于封印,加固是可以的,但要耗费非常长的时间,这也是熊家历代都在做的事情,非一日之功,眼下的情况来看,时间上已经等不了这等慢工细活了,要么找寻能镇封的神器,要么重新布置结界。”熊奶奶道。 我点点头,重新布置结界,就要将原先的结界打开。 这是绝对不行的,结界等同于大门,大门敞开,根本等不到重新布置,三神族发现结界变化立刻就会冲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神器暂时镇封,再谋后事。 于是,我把碧落钟交给了熊奶奶。 她接过,感叹道:“其实碧落钟曾经镇压过这个结界,只不过后来出了意外遗失了,数千年后,又回到了这里。” 我有些意外,这点还真闻所未闻。 见我疑惑,熊奶奶道:“钟形、塔型的神器,都是主镇封的,相对于九星轮这种攻击型神器来说,要低调内敛许多,数千年前,此处结界稳固,有无神器镇封并没有什么分别,于是熊家先祖便带着神器在外游历,结果出现意外,先祖与神器,都失踪了。” 顿了顿,她抚摸着碧落钟,微笑道:“碧落钟呀碧落钟,你漂泊在外千余年,蒙尘了,快快苏醒吧。” 话音落下。 “嗡!” 只见碧落钟迸发出一阵无比磅礴的气息,内有紫光喷薄而出,冲破外面包裹的铜锈。 紧接着,黑绿色的铜锈寸寸掉落,露出里面耀目的紫色,霞光氤氲,甚是不凡。 我心头大亮,这才是神器应该有的样子。 当初从棺材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如果不是陆凝香告诉我,这是三神器之一的碧落钟,我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它实在没有一点神器的样子,锈迹斑斑不说,看起来就是一个很粗糙的碗,连钟形都不具备。 这一刻,它褪去了包裹的外皮,碗形渐渐收缩,形成了一个比较大的铃铛的样子,确实是钟形了。 钟身上,有花鸟鱼虫,有山川湖海,有日月星辰,有飞禽冲击于天,有巨鲲遨游于海,有上古先民祭祀祷告,有稚子孩童嘻戏于庭院,有仙宫悬浮于碧落之上……小小的钟身上面,竟然无所不包。 三神族、巫族、妖族、人族……还有更多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族群。 此刻,它们熠熠生辉,活过来了。 仿佛那不是钟身,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蛟龙咆哮,鹰击长空,幼童咿呀学语,真实的简直不能再真实。 我心中震撼了,这才是神器,蕴含天地万物之道的神器,它苏醒过来了,绽放出熠熠神光。 “碧落钟与封天印,皆是古神所创,以镇封之力,造福三界六道众生,内涵道界之力,与天地同辉,不死不灭。”熊奶奶眸光熠熠道。 我看着钟身内的世界,不由有些恍惚,这钟身内,该不会真的隐藏了一个世界吧? 芥子须弥,世界开创,所附身的东西并不大,搞不好我们这个世界,也附身在某件神器上也说不定,只不过我们自己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钟身内的世界是一个古法世界,栩栩如生,彷如真实。先不说这种猜测对不对,它能幻化出一个世界,就已经是神话。 道界之力,包含了空间与时间的道,是世间最深的奥义。 多少先贤大能穷极一生,也只能触摸到边缘。 碧落钟如此,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封天印,又不知有何等神威。 当初在视频上惊鸿一瞥,也是一个长满铜锈,方方正正的古物件,很不起眼,上面甚至还附着了很多泥迹。 如碧落钟一样,神器蒙尘。 紧接着,熊奶奶口中念念有词,对着碧落钟呢喃着,碧落钟光华微微一放,缓缓落入井口,悬浮在结界之中,熠熠生辉。 结界感应到碧落钟归位,光华冲出井口,映射出一个迷蒙的场景。 那是一个苍茫辽阔的世界,灵泉潺潺,仙禽飞舞,植被亭亭如华盖,一派生机。 特别是那雄伟壮阔的山脉,每一条都苍劲如龙,傲立于云端之上,俯视这苍茫的大地。 那是无数条龙脉! 充满神性的土地,连山岭都孕育出完全不同的气质。 此刻,无数蕴含神性的物种正抬首望天,有蛟龙,有紫色猛虎,有长着火红翅膀的云鹤。 但却没有看到真正的龙、麒麟和凤凰。 三神族位立于绝巅之上,是通过一步步的化龙、化凤、化麒麟变成三神族的,一开始,只是蕴含神兽血脉的凡物。龙生九子、凤有七翎,指的就是这个。 龙的后代不会一生下来就是龙,或许是一条鱼,或许是一条蛇,慢慢的进化到绝巅,才会成为真正的龙,真正的神族。 万兽聚集,嘶吼咆哮,却没有声音。 云端之上,只见一个黑云漩涡正缓缓旋转着,漩涡内有一个裂开的结界。 一座紫色的小钟,正缓缓从漩涡中落下,悬浮在漩涡之眼。 毫无疑问,这边是三神族小界内的景象。 不一会儿,地上和半空中的万兽骚动起来,而后纷纷低伏下身子,垂首向一个方向。 远方,三个庞然大物腾云驾雾,携带滚滚霞云风驰电掣,朝这边飞来。 最当中,赫然是一头青色的巨龙,它太大了,几乎占据半边天空,龙睛威严,俾睨天下,头角峥嵘,令人心颤。 我心中大震,这才是真正的神龙! 自己的火龙与它相比,差了太多,完全刷新了我对神龙的印象。 此前我一直认为,神龙也就和自己打出的火龙差不多,不同的是,火龙是虚的,神龙的实体,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真正的神龙,具有无边的神性,看一眼就有一种跪地顶礼膜拜臣服的冲动,两腿发软,不听使唤。 而火龙尽管和神龙外表相似,却没有那股子神性,只是让人觉的爆裂和惊悚。 绝对没有让人跪下臣服的冲动。 而火龙的龙威,连万一都没有,差的太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火龙,到底不是真正的龙,它只是一种道的化身,本质上根本不挨边。 同时,神龙两侧,还有另外两个庞然大物。 麒麟和神凤! 相比于神龙,它们丝毫不差。 …… 第七百二十七章:神钟之威 最亮眼的是神凤,双翼展翅,体型一点不比神龙差,浑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尤其是那对火色的的鹰眸,无比锐利,一眼扫过来,仿佛要将那个世界的界壁烧灼出一个洞来,无比恐怖。 我后脊背发凉,凤凰,是火系神兽,真不知道自己的火莲在它面前,能扛几下。 最后是麒麟,它个头同样不小,全身沐浴在紫色的氤氲中,龙头狮身鱼尾,通体紫色的鳞甲,每一片上面,都布满了神秘的纹理,四肢强壮,威严与青龙丝毫不遑多让。 最醒目的是它头上独角,神光熠熠,十分不凡。 三头神兽联袂而来,神威震天慑地,令人心惊。 这一幕,不光我吃惊不小,熊奶奶,还有熊家的正在打坐的三位族老,也大吃一惊。 熊家镇守三神小界,却没真正的目睹过三神族的神威。 “厉害!” 心惊之余,我新潮有些澎湃,好一个三神族,尤其是火凤身上的气息,更是让我觉的内心有一股战意在燃烧。尽管,它比我强大很多,或许随口一口火炎,就可以将我灼烧成虚无。 不愧是能将蛮荒打的支离破碎的神族,古神的宠物,别说三个族群之间的混战,就是一对一的单挑,都足以打碎一方空间。 三神族大战,又称龙汉初劫,是天地之间第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几乎所有的种族都或主动,或被动的卷入进去,持续了数个纪元。天地处处烽烟,将鸿蒙创界之后的蛮荒,绞的天翻地覆、支离破碎,无数古老的蛮荒神种,就此消失。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种族大灭绝。 那是一场无比深重的灾难,最后没有赢家,古老的神种,几乎就只剩下了现在的三神族。 现在来看,它们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光是三头神种就有这样的神威,若是三个强悍的族群一齐发飙,简直难以想象。 古籍记载,神族大战之时,不说灵族、人族、妖族这等沦为血食的下层族群,就是巫族和修罗族等次神族,都是苟延残喘,躲在角落里慑慑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神族互相之间杀的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次神族才有机会崛起,因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太大,根本没有任何比拟性。 神族血脉,太过强大! …… 很快,三神兽便从天边来到漩涡旁边,盯着漩涡中碧落钟,目光迸发出愤恨之意。 顿了顿,爆裂的凤凰率先出手,它张口,一口火炎狠狠的砸向漩涡。 刹那间,一股无比火热而猛烈的杀机透过结界轰然冲向我们,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一般碾压过来。 我心头一跳,被冲的本能的后撤一步,这股气息无法判断,但绝对超越了彼岸境,至少是道宫境。 熊奶奶和三位族老更是蹬蹬蹬往后退,直到抵住墙才停下。 “好厉害!”其中一位族老惊声道。 话音落下,那团火炎击中碧落钟镇压的结界,只见碧落钟竟然纹丝不动,任由火炎恐怖的焚烧和肆虐。 强悍而恐怖的威严,徒然拔高了数倍,我和熊奶奶还好,三位族老,已经站立不稳,呼吸都不顺畅了。 持续了几息,碧落钟轻轻一震,只见火炎的威压直线下降,一眨眼的功夫,竟被吸入了钟内,消失不见。 火凤见此,仰天长啸,目露凝重。 下一刻,青龙出手了,它猛的闪向漩涡,气势如泰山压顶,比火凤更甚一筹,神龙摆尾,狠狠的扫向碧落钟。 “嗡!” 碧落钟气机一震,紫光万千,笼罩向神龙。 尽管没有声音,但透过结界传来的震动,依然让我们心惊胆战。 碧落钟只是稍稍位移了一点点距离,便稳住了。 神龙硬杠一尾,被震的闪了回去。 我眸光大亮,好家伙,碧落钟的镇封之力,竟然如此强大,真正的神龙摆尾一击,竟然都无法全面撼动它。 半空中,一片青色的龙鳞掉落,随着恐怖的元力乱流飞舞,最后也没入了钟身内,消失不见。 毫无疑问,神龙一尾,它是没有任何保留的,连龙鳞都被震落了一片。 最后,只剩下麒麟了,它目光凝重,迟疑了一瞬,踏动四蹄,猛的朝碧落钟冲了过去。 只见它头顶的独角神光万丈,逐渐伸长,最后与身体相当,顶端的锋芒,仿佛能把小界一举刺破。那是它集中与一点的锐气,无物可挡,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它的独角下,不堪一击。 而后,它遭遇的是神器。 碧落钟同样紫光大放,钟身猛的放大,变成了一口足有丈高的巨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 独角锋芒锐世,而钟身,却蕴含了一整个世界,道界之力汹涌而出,仿佛只有打碎那个世界,才能刺破它。 “嗡!” 僵持片刻,钟声猛的一震。 麒麟倒飞而回,差点撞在神龙身上。 令人惊惧的是,它的独角,竟然碎裂了一点点,悬浮在巨钟下,而后缓缓没入钟内,也被收了。 我无语,如果火凤的发飙,神龙是全力,那麒麟,就是拼命了。 角都断了! 那一击,绝对毫无保留,是它最强悍的一击,结果却是败了。 世间所有的独角兽类,独角都是秘器,不少就含有麒麟的血脉,那是最强大,最具神威的东西。 神器不愧是神器,这一刻碧落钟所表现出来的能量,比九星轮还要恐怖许多。 前后的落差太大太大,简直不可思议。 尽管有界壁之力和结界的辅助,但依然足够让人震撼。 然而这还不算,三神兽分别一击之后,明显不甘心,下一刻是合击,它们身上发出神光,彷如实质,纠缠在一起,狠狠的射向碧落钟。 顿时,一股完全不属于彼岸境的威严透过结界,朝我们横扫过来,三位族老闷哼一声,直接跪坐在地。熊奶奶也是脸色大变,顶在了墙上才停住。 我浑身紧绷,也后撤了两三步才扛住。 三兽合击,足以真正的破开一方空间界壁。 果不其然,神光还未击中巨钟,便已造成了空间坍塌,数个小型的黑洞漩涡乍现,将附近一切,空气、灵气疯狂的吞噬。 下一瞬,光芒万丈,金色、青色、紫色的纠缠在一起,轰然炸开,让我直接致盲了。 威压也到达了高潮,让我再也顶不住蹬蹬蹬往后退,一阵气血翻涌。 太恐怖了! 足足持续了十几息,猛烈的光芒才缓缓消退。 这时候一看,三神兽盯着碧落钟,目光无比凝重,而碧落钟静静的悬浮在漩涡中,沉沉浮浮,丝毫不损。 同时那些细小的空间裂缝,也消失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境了,太过震撼。 不起眼的碧落钟,竟然如此强悍,强悍到超出了我的认知,根本无法理解。 神器不愧是神器,自有它“神”的一方面。 同时也是有脾性的,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它,哪怕是获得了它的认可,也是懒洋洋的。 就比如九星轮! 它绝对不会比碧落钟差,但目前为止,除了火龙和能吸纳雷电,还未表现出足够变态到碧落钟的这种地步。 三神兽沉默,互相对视交流了几下,转身,离去! 赫然是明智的放弃了! 和小巫界小妖界一样,此时的结界还很强大,界壁只打开了一点点,时机未到。 它们只能耐心等待,等待界壁打开的更多,才有机会。 见此,我大松一口气。 好家伙,要是让它们冲到大世界来,那会比巫族和妖族冲入大世界,还要绝望十倍。 神族终究是神族,当巫妖两族衰落到如今的地步,它们才是最强的,尽管数量很稀少,稀少到可能十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熊奶奶也猛松一口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细密的冷汗,道:“熊家祖先一直在警告,说三神族无比强大,今天老身才算是领教了。” 我点点头,摸了摸脖子,上面同样见了汗。 隔着结界,它们都能有如此威严,若是冲出来,我们和蝼蚁怕是没什么区别。 平复了片刻,我问道:“熊奶奶,现如今三神兽的数量,您认为大致会有多少?” 这个问题很关键,强大归强大,数量也同样是关键。 “无法猜测,但俺想,应该不会超过先祖时期的十指之数。”熊奶奶说道。 我点点头,小世界并不能完全规避末法,以前不超过十指,那现在更不会超过。 不过话得说回来,这十指不过是完全进化为神兽的数量,还有很多正在进化的,拥有神兽血脉的兽类,它们中的不少,实力同样会很强大,而且数量还很可观。 叠加在一起,整体的实力,想必绝不输于妖族和巫族。 “当!” 就在这时,一声钟鸣传出,声音很清脆,也不大,但听在耳朵里,却是洪钟大吕,让人神魂一震。 还释放出“道”的神韵,宛若仙音。 紧接着,井口喷薄而出的画面缓缓敛去,消失不见,但火热的气息却从井下扑面而来,金光万丈。 我和熊奶奶对视了一眼,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肉眼可见,井沿的周围,开始发红,有化为熔浆的态势,就连顶上的青色,也别炙烤的成了石英质。 那口井,顷刻之间便化为了熔炉。 缓缓的,一朵金色的火炎缓缓从井口漂浮起来。 顿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融化,熊奶奶和三族老抵挡不住,立刻退入了台阶,竭力抵御。 但我没动。 因为我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元阳之火,熊熊燃烧,一股吞噬它的欲望,几乎要将我支配 这是火凤之炎! 碧落钟刚才将火凤吐出的火炎全部吞噬,现在吐出来了,而且颜色更加纯正,是火炎中的精华。 抓住它!吞噬它!这是大好的机会! 心神世界,一股不能的欲望不断的通过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在呼唤。 我没二话,立刻探手成爪,顿时四层的火莲的乍现,滴溜溜的旋转,缓缓朝火凤之炎靠过去。 缓缓的,两者接触。 火凤之炎明显有意志,有些戒备,但没有敌意,因为它觉察到了同为火的气息。 良久,火莲最上层的两个花瓣,缓缓将火凤之炎包裹在其中,顿时,那股火热的气息便急速消退。 火莲闭合,气息顿时就变了,更加慑人,金光缓缓落下,将原本的青色的莲台,染上了一层金色;它缓缓朝我飞回来,悬停在手心上。 见此,我大喜。 火凤之炎,是世间最强大的火种之一,自己要是能将它炼化,悟出其中的道,实力肯定会上一个大台阶。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井口又浮出了两个东西。 一片青色的龙鳞,一小节断裂的紫角。 …… 第七百二十八章:一切其实很简单 赫然是从青龙和麒麟身上掉落的。 三个神兽,每一个都留下了一点东西。 尽管已经脱离了主人,但它们依旧神光奕奕,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丝丝缕缕的威压令人心惊胆战。 灵台境,那是曜天烬巅峰时的实力,灵台境大圆满,又叫半步圣宫。 到达那一步的,不是人皇便是妖祖巫圣,雄踞一方。 若是仙庭存在,必然位列仙班。 丹祖神农,据说是最后的人族圣者,再往后不如末法,圣人便再也没能仙于世间。 三神兽,已经代表了三界六道内,最强,最巅峰的战力。 隔着两个大台阶,哪怕是一片鳞,一小节独角,都能让我感到心悸。 我走上前,发现无论是龙鳞还是麟角,上面都布满了细密的纹路,上面有道的神韵,看一眼,便不自觉让人沉浸在其中,甚至能引发体内元力的共鸣,非常神奇。 宝物! 这绝对是宝物! 任何具有道韵的东西,每个人在上面都可以看见自己的道,对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没犹豫,我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入纳戒中。 再一回头,熊奶奶和三位族老没能返回,估计是被那股威压冲击的有些扛不住了。 见此,我独自上阶梯返回,果然在半道看见了四人 熊奶奶还算好,三位族老个个脸色苍白,依然受创,他们只有涌泉境初期的实力,三神兽对他们来说,是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存在,哪怕是溢出的一点点威严,都足以让他们受伤。 我于是给他们散发了十几粒丹药,有疗伤的,有帮助修炼的,三人连连道谢;当然,熊奶奶也是有的,而且更多更好,就当做是见面礼。 实际上次熊大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带回来一些丹药了。 之后说了几句,我们便回到了地面。 碧落钟归位,镇住了更加强大的三神族,而且它明显有自主意识,这就比较稳妥了。 再之后,我便在留在熊家呆了一天,交流了不少。 焦点还是我爷爷,通过交谈得知,熊奶奶是我爷爷为数不多比较相熟的人之一,甚至某种意义上,可以把这个之一去掉。 爷爷年轻时,意气风发,青年俊杰,在整个法行留下了无数的传说,惩恶扬善,大腿了很多侵犯阳间的邪魔。 熊奶奶则早年丧偶,出门在外时,结识了爷爷。 虽然说相熟,但她也感觉爷爷非常神秘,常年在外行走,到底落脚,但就是没回过金盆乡。 二三十年过去,渐渐的,爷爷从一个青年俊杰变成了老人,但他寻找的脚步却从来不曾停下,没有人知道他在寻找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寻找。 直到,我的出现。 爷爷把我抱回熊家的时候,是受了伤的,而且还是重伤,差点死去。 伤口的位置在腰肋,局熊奶奶回忆,肠子都断了,差点折断了脊椎骨,后来是在熊家修养了半个多月,才恢复。 熊奶奶询问过好几次,但爷爷一个字都没说。 伤好之后,爷爷便带我会金盆乡了,那是他数十年第一次回到乡里,之后便隐居了,退出了法行,连南法会名誉供奉和龙头一职都卸任了。 最后,他便成了我儿时印象中的样子,数十年的风餐露宿,早已经隐去了锋芒,变成了一个会些笔墨功夫的乡下老人,务农编织,日子过的非常清苦。 直到六年前,他突然“去世”。 我知道爷爷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却猜不透,爷爷突然回到金盆乡、过苦日子,让我远离法事行,还有他伪造“去世”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将它们串联起来了。 “当初俺听到你爷爷去世的消息,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太相信。” 熊奶奶道,顿了顿又说:“你爷爷绝对不是一个会老死在床上的人,后来为此俺还去过一次金盆乡,果然发现那口棺材,是空的。” “大概什么时候?”我一愣。 爷爷“去世”之后,我一直在圩场做生意,老宅那边基本是关着的,寻常有什么人去过桃树林,自然是不知晓的。 “你爷爷诈死半个月后。” 熊奶奶道,又说:“俺还看过一眼你,还有你三叔,只不过你们都不认识我;之后俺又去过一次南法会,想了一些办法,暗中助你盘下了那个店子。因为很多人和存在都不相信你爷爷去世了,有些势力,会围绕在你周围;雷暴法阵的核心是最安全的。” “原来是您在帮忙。”我眉头一扬。 自己当初盘下那个店子,只出了别人价的一半,而且接受分期付款,条件简直优惠的不能再优惠。 诡事发生之后,我就感觉是有一股势力插手,故意让我住进了雷暴法阵的核心,原来是熊奶奶和南法会一众人帮的忙。 雷暴法阵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帮我度过了很多次危机。 鬼魅邪祟都不敢靠近那里,只有活人能进去,而活人,自己大部分都能应付的过来。 加上爷爷的威名还在,许多人和存在怀疑他根本没死,为了怕报复,真正想要我命,还真不多。大多数都是围绕我,想要探查金盆山的秘密,还有爷爷背后的秘密。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问道。 “你爷爷去世之前给俺来过一封信,让俺不要在你面前现身,更不要让你进入法事行,虽然俺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俺不敢轻举妄动。隐藏在你爷爷背后的局,不是俺能应付的。同时接到信的,不止俺,还有翁贤、明远,你爷爷呆过的南法会,也一样收到过。”熊奶奶道。 我点点头,这些自己此前都知道了,南法会那边,赛玉儿也告诉我了。其实赛玉儿在金盆乡其中一个秘密任务,就是暗中保护我。 诡事初起的时候,她调戏我、假装勾引我,实质上就是为了造成一种存在感,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存在。 爷爷虽然没让我进入法事行,但却留下了足够多保护我的力量,包括躲在暗处的,操持雷暴法阵阵盘的三叔。 甚至于冯德亮给我送来的陆凝香的琴棺,也很可能这种保护的延续,而且授意者,就是我爷爷本人。 “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诈死三年之后,那些诡事,才一波一波的环绕你?”熊奶奶问。 “它们怕我爷爷?”我试着回答。 三年尸骨寒,爷爷诈死之前留下的威名赫赫,一般的存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三年之后,尸骨寒透,加上某些蠢蠢欲动的存在吹响了冲锋号。 熊奶奶点点头,道:“对,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天地大变局的节点来临,有很多先知先觉的存在发现,最早觉察到天地大变局的,是你爷爷,而且是提早了数十年。” 我恍然,没错! 爷爷在这方面,绝对是先驱,先知先觉了数十年,也行走了数十年,他所掌握的信息,远超那些存在的认知和想象。 所以,等他们察觉之后,便纷纷排除爪牙探查这方面的信息,有些手段温和低调,有些则是不折手段。 有人、有鬼、还有各种或明或暗潜伏着的势力、爪牙等等。 他们共同造成了一个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我。 这说一种力量的平衡,各方面都在很小心翼翼的探查,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金盆乡之处一系列的诡事,并没有那么复杂。 站在自己如今的高度去俯瞰,起因和过程其实很简单,之所以当初让我觉的一团乱麻,根本原因就在于自己所处的位置高度太低,同时视野也太过狭窄。 说白了,就是高度和维度不够。 …… 第七百二十九章:道韵、冯德亮 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吓自己,自己瞎想,把思维和方向抛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 直到那个方向撞了南墙,才会返回来审视,一点点的得到真相的碎片,一点点的建立整个真相的框架。 再经过不断的修正,将真相碎片不断的放入框架中,还原了整个诡事和发生在整个历史长河中的真相以及背景。 这个过程无比曲折而漫长,足足花费了四五年的光阴。 就像破案,案情的线索很多,交织成一团乱麻,但实际理清楚之后,背后的案情往往很简单。只不过因为碎片化的东西拼凑起来,难度很高而已。 自己也是无数次试错,同时伴随着成长,才走到了今天。就事论事的话,其实这个速度,已经相当相当快了。 四年光阴对于那些存在的蛰伏的岁月,不过是白驹过隙。 现在,自己拼凑起来的整个真相的框架,已经趋近于完整,现在遗留的问题不多了,一部分的关于爷爷的,一部分是关于末日危机。 这两者之间,又有着密切的联系。 现在要搞清楚的是: 一,爷爷为什么诈死,他在躲避什么? 二,冯德亮寄给我的琴棺以及封天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挖出来的? 三,封天印落在那个存在的手里? 四,末日危机,到底以何种方式出现? 五,末代仙庭布置的力量,还有多少,特别是灵界,那里搞不好是仙庭蛰伏力量的大本营,虽然我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有可能是。这点和琴棺的出土点会有所联系。 六,自己哪来的?到底是不是孟家的血脉? 以上这些只是一部分,还有不少,但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答案必定在真相的框架之内,跑不出去。 此行虽然没能从熊奶奶这里直接得到什么很爆炸性的信息,但却帮我将爷爷行走的那数十年和回到金盆乡,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让真相的框架彻底稳固下来了。 接下来的寻找,相信一定会水到渠成的。 …… 第二天,我辞别熊奶奶,赶回金盆乡。 本来想要让熊大一起跟我走的,但熊大说想多陪熊奶奶一些时日,我便没强求,独自回去。 回到金盆乡,我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冯德亮。 冯德亮是我爷爷布置的后手,他一定知道很多的事情,虽然他已经变成了尸怪,但凭自己现在的手段,还是能获取一些信息的。 至少,必须知道是谁杀了他;谁杀的他,封天印就在谁的手里。 原本这件事从青龙岭回来就该第一时间展开的,但熊奶奶那边催的急,才暂时搁置的。 召集众人后,我先将三神族小界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众人听后都相当吃惊,而且后怕不已。 灵台境的神兽,太过恐怖,别说三头,就是出来一些身具神血的异兽,都够我们喝一壶。 而神兽出来任何一头,那就是末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之后,我又将的来的龙鳞和麟角拿了出来,众人一看,眼睛都亮了,赛玉儿惊喜道:“这可是可以辅助悟道的东西,比人和丹药、灵材都要珍贵。” “神兽是道的化身,这是真正的龙鳞和麟角,好东西,好东西!”胖子一对眼珠子直放绿光,口水都快下来了。 龙鳞和麟角悬浮在半空中,神光奕奕,众人盯着看,各自找寻自己的道,如痴如醉。 我也是觉的有些像是在做梦一样。 龙,之所以具备神性,实际上是一种道的化身,当然也包括麒麟和凤凰。 就比如说九星轮打出来的火焰,为什么会是龙形? 原因很简单,龙是道的化身,火龙,便是阳火之道的化身,这绝对不是模仿。 当然,有些高等级的术法,也可以幻化出火凤,火麒麟等等。 胡来的水龙也是一样,为什么和火龙一样,都是龙形? 巧合? 自然不是,道理是一样的,龙这种生物之所以强大,之所以充满神性,就是因为它的暗含道韵。 实际上,不光龙,很多东西都有道韵,就比如说,人。 最浅显的证据,就是妖族化妖的时候,是变成“人”形,越想人,化妖程度越高。 人,脚踏地,头顶天,四肢加上脑袋,暗合五行之术,面目包含五官,手脚皆是五指,心肝脾肺肾,五脏;这些“五”数,不是随机的,而是有着很深的道韵之痕。 还有一些东西,比如说螺旋。 人头顶的发旋、指纹、基因链,阴阳轮,旋转的星辰,龙卷风,劫云气旋等等……这些螺旋,也都是道韵的体现。 道韵,述说的是天地大道,是道的具象化体现。 要悟懂它,就必须从这些简单的东西开始悟起, 龙鳞上面的纹,就是道纹,还有麟角上面的纹理也一样,有这两样东西在,对于提升众人的悟道水准,有极大的帮助。 而修炼,本质就是悟道的一个过程。 这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得亏是碧落钟显灵帮忙,否则自己无论无何,也收集不到这两样东西。 撬龙鳞,割麟角? 这种事也就想想,谁敢去碰,百分之百死的透透的。 而等到自己强大起来,能战胜它们的时候,龙鳞和麟角对自己的帮助,也就没那么大了。 把玩了一阵,我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众人修炼用。 至于我的道,不在龙鳞和麟角上,而在凤炎。 那才是火! …… 收起两样东西后,我便将要寻找冯德亮的事情抛了出来。 黄毛沉吟了一下,问:“三眼灵枭没跟你说确切的位置么?” “没有,三眼灵枭和棺灵的实力不高,冯德亮不是它们能制住的,只知道它游荡在金盆仙山的秘境中,具体在哪不清楚。”我如实道。 说实话,若不是三眼灵枭说冯德亮一直没离开过金盆山,我都不会相信。 因为它失踪是在太久了。 “它是中尸毒变成尸怪的,消失那么久,十有八九应该是诞生了一些灵智,找到地方在修炼。”赛玉儿道。 “这样的话,范围就小一些了,养尸地,必须够阴,够煞,我想翻一翻,应该能找到他。”胡来道,顿了顿说:“这样,我陪你上山找找看。” 我说好,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第二天,我和胡来上山。 胡来首先把向阳面给划开,来到了背阴面。 我直接带他踏步登上高空,居高临下俯视,胡来则看着手中的罗盘,不断的变测着方位。 不多时,它便圈定了几个地方。 我们一一过去排查。 一脸去了三四个地方,都没有任何发现。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湖。 金盆乡的秘境,方圆数十公里,内中灵气还算充裕,什么样的环境都有。 但这个小湖,却没什么灵气,而是阴气冲天。 伸手去摸湖水,阴凉刺骨,就像的冬日的冰水一样。 “就剩这个地方了,好浓重的阴气。”胡来色变,道:“看来这金盆仙山秘境,我们得好好摸摸底了。” 我点点头,确实,长期在外行走,灯下黑,我们反而忽略了近在咫尺的金盆山。 金盆山,以前是海上的一座仙山,叫天台山。 由神鳌,也就是魔龙驮伏着漂在东海之上,是著名的五大仙山之一;由仙庭统管,疑似属于仙庭的某一部分所在。 这问题我试探过魔龙,可那厮什么也不愿意说。 魔龙被斩掉四肢后,这座仙山便连同魔龙一起被镇封在了岭南,且巨大部分,都别仙山禁制所形成的秘境封禁,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只余一座低矮的侧峰露在外面,形似一只倒扣的脸盆。 于是取名金盆山。 对于这座仙山的了解,我们还很欠缺,是时候补上了。 别外面的事情搞清楚了,自己背靠的赫赫有名的天台仙山,却两眼一抹黑,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远的不说,就说这口阴潭,此前就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探查一下。”胡来道。 说完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元力打入水中,顿时水中漂浮出一条由水变幻的小鱼,摆动了几下尾巴,钻入了水中。 这是一个小法术,可以借用附在小鱼身上的念力,拓展自己的视野,看到水下面的东西。 我也有,而且还有一个很牛逼的名字,叫火焰君王。 其实就是临时弄出一个火仆供自己驱使,但话说回来,以自己现在的高度,抛出一个火焰君王,那就不是光拓展视野了,还有战斗力。涌泉境以下基本没戏,涌泉境也要小心应付才能赢。  这时候我便看见,胡来的眼瞳中,出现了水潭之下的画面,但随着小鱼的深入,视野越来越昏暗,能见度越来越低。 最后我们看见,水潭之下,竟然是累累枯骨,触目惊心,同时枯骨中间,有许多绿色和红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下一刻,一直长满绿毛的手,闪电般袭向小鱼,画面顿时一断。 胡来神念被灭,顿时气息微微一窒,缓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这是一个埋骨坑,煞气很重。”他道。 我缓缓点头,都看见了。 如此煞气深重的地方,如果冯德亮生出了灵智,必然会被者流的气息所吸引。 “这个湖貌似还是个弱水湖。”顿了顿,胡来道。 我一愣,顺手折断一截芦苇,投向水中。 结果胡来是对的,轻盈的芦苇落入水中,立刻朝着下面沉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弱水三千,鸿毛不浮。 所谓弱水,就是一种承载力很弱的水,本质上是一种风水局的影响,所有落入其中的东西,都会沉入进去,再也浮不上来。 “那这湖,有进无出啊。”我皱眉道。 活人不知道,就是冯德亮跳进去,搞不好都出不来,弱水针对的,可是一切物体。 “有点麻烦。”胡来也有些束手无策,顿了顿道:“我想,魔龙应该知道这个湖的情况。” 打话说完,他自己又加了一句,道:“可惜它不见得会说,天台仙山事关它的秘密,它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我点点头,魔龙,不用指望。 沉吟了片刻,我一咬牙一跺脚,道:“不管了,竟然水潭是个麻烦,那就把它蒸干了。” “这……” 胡来迟疑了片刻,才同意,道:“可以,但要小心,天台仙山大名鼎鼎,有些布置,可能会超越我们的想象,搞不好会有凶险。” 我点点头,这也是我有些拿捏不定的原因。 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 …… 第七百三十章:阴潭 “嗡!” 元力轻轻一震,我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朵青色的七叶火莲。 始一出现,恐怖的高温便让它周边的空气发生极度的扭曲,就像是波纹一样。 轻轻一送,七叶火莲缓缓朝阴潭漂去,而后缓缓落下。 离着还有三尺的距离,我心念一动,放开了七叶火莲热力。 随着我对火力掌控的越来越深,火莲的热力,冲谁发挥热力,已经渐渐的开始随心所欲了。 “滋滋滋……” 顿时,恐怖的热力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一般,水面瞬间冒出大量的水汽,而后量越来越大,随后开始沸腾。 没几下,整个阴潭就沸腾了。 海量水汽腾空而起,就像流云和白雾一样,直冲云霄。 肉眼可见,阴潭的水位线开始一点点的往下降落。 但这个速度,还不太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见此,我手轻轻一搓,第二朵七叶火莲浮现,朝着阴潭两外一边漂去。 再然后,是第三朵,第四多。 最后,足足九朵! 阴潭,沸反盈天,就像一口烧开的大锅,恐怖的热力,让水位线直线下降,渐渐的露出了潭底。 我一看,微微吃了一惊,潭底到处都是白骨,密密麻麻,有妖兽的,有人的,有些甚至类似于龙种,数量粗略估算,足有上千。 我撤去了火莲,此时离着中央的底部大约还有一丈深,怕烤坏这些白骨,而且水底里面明显有东西。 胡来眼皮直跳,道:“这些白骨,历经不知多少岁月,骨色依然白亮,它们身前必定很强大,竟然全死在了一块。” 我点点头,同时感应到了一股非常极致的怨气和煞气,就在潭底。 “吼! “桀桀桀……” “咯咯咯……” “……” 胡来话音刚刚落下,突然剩余的潭水开始急速涌动起来,变成了一个个人、或者妖兽的摸样。 它们嘶吼,面目狰狞的朝我们冲过来,亮起的点点红瞳,新红似血。 仔细看,这些潭水里面,都包含了一个怨魂,它们仿佛在地狱受刑了无数年,带着无尽的疯狂和竭斯底里,要将我们吞噬。 只有生灵的温热的鲜血,才能稍稍抚慰它们遭受的无尽森寒。 我心头一跳,好家伙,这哪是什么阴潭,完全就是一个怨灵窝,这些白骨的主人死去之后,不知什么原因,魂魄被困在了这里,受无尽阴寒的侵袭折磨,成了怨灵。 见此,我立刻召唤出四层莲台,元力猛的一震,撑开了一个一丈方圆屏障,将自己和胡来护在中间。 胡来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念语很低,却完全将恶灵的嘶吼和咆哮盖住了,无比清晰,似来自耳边的呢喃,又像来自九霄云外神灵的天音。 抑扬顿挫的声音,就像在述说着轮回的秘密,如圣光一样,要净化时间的一切魑魅魍魉,鬼魅邪祟。 “滋滋滋……” 刹那间,这些恶灵就像是被摁在火红铁板上的鱿鱼,冒出阵阵黑烟,它们嘶吼、哀嚎、在泥潭中打滚,却无济于事。 极少数气息非常强大的冲到了跟前,却被烈火屏障给震了回去。 “哗啦啦……” 被它们操控的阴水不断的落下,露出了它们的灵体,随着黑气的冒出,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的虚幻,挣扎的也越来越弱。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它们全部成了虚幻魂魄。 度厄法经! 佛门至高法典,包含轮回大秘,能度尽一切厄难,超脱阴阳,转世轮回。 很快,半空中露出一闪虚幻的门,门内,一座黑色的城池就在天际的尽头。 雄伟巍峨,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鬼门已开! 度厄法经,能直接打开鬼门,将度化的怨灵恶鬼,送入轮回。 上千怨灵齐齐一个躬身,纷纷飞向鬼门,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紧接着鬼门也缓缓消失。 胡来急忙停下,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发白,浑身汗湿。 我急忙扶住他,这群怨灵实力很强,如果冲到外面,后果不堪设想,而灭了,又有违天和,胡来这是硬撑着强度了它们。 “没事吧?”我急忙问。 胡来摇摇头,从纳戒中摸出一颗丹药吞下去,道:“没事,就是消耗有点大,缓一缓就好了。” 我扶它坐下,盯着水潭下,直觉告诉我,下面还有一个东西。 它不怕度厄法经! 度厄法经,是轮回之典。 换而言之,不在轮回之数的东西,就不怕它。 比如水、石、木,这些不入轮回的东西,就不怕。 还有一种也不怕。 僵尸! 僵尸携天地怨气、戾气、煞气而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死不灭,不入轮回。 是少数几种对度厄法经免疫的邪物。 冯德亮! 我感应了一下,立刻锁定了它的位置,就在潭底最深处。 见此,我没犹豫,立刻再次打出一朵七叶红莲,压制火力的辐射范围,在泥潭中烧结出一条路,落在了潭心处。 顿时,泥潭开裂,板结成一条土路,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瓷化了。 水潭再次沸腾,水位线持续下降。 很快就露出了泥潭。 但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股气息,在泥下面。 我犹疑了一下,立刻让火莲下压。 顿时,潭底飞快的被烤干、板结,随后又开始焦黑,青色的火焰,直接渗透到了泥里。 僵尸不怕度厄法经,但却怕火。 准确的来说,是怕能将它烧成灰烬的异火,事实上对付僵尸的办法,就是将它捆起来烧成灰。 否则,它是不会死的。 “嘭!” “吼!” 果不其然,不过十几息的功夫,板结的泥土炸开,一个浑身冒烟的人形怪物怒吼着从泥土中蹦了出来,满地打滚。 我急忙收去七叶火莲,细细一看,不是冯德亮是谁。 但让我吃惊的是,它脖子竟然被一根铁链给拴住了,铁链绷紧,钉在泥里面。 这一幕不光我,胡来也吃了一惊,道:“它不是自己跑过来的,是被锁在了这里。” 我点点头,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谁干的? 目的是什么? 火莲撤去,冯德亮缓缓爬了起来,它明显更加强了,尤其是那两颗僵尸牙,都快小半尺了。还有身体也是,若是以前,异火别说烧灼它,就燎一下,都恐怕能将它燎成灰烬。 它尽管被困在这里,但得到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涌泉境恐怕得后期,才有跟它周旋的实力;以下的,就算打得过,要消灭它也很有难度。 胡来这时候恢复了一些,和我沿着半截的泥潭,朝冯德亮走去。 冯德亮似乎感应到我身上火的气息,脸上显现出一丝惧怕的神情,奋力拉扯铁链,想要逃跑。 但铁链绷喳喳作响,就是不断,急的它连连嘶吼。 潭底到处都是白骨,大部分已经残缺,但也有少部分,保留的十分完整。 胡来打量了一下,道:“这里应该是发生过一场战争,或者说屠杀也不为过;各族都有,数量大概一千左右。” 我点点头,这个阴潭,就是一个葬尸坑,里面特殊的环境,困住了死去的魂魄,以至于让它们变成了恶灵。 “魔龙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顿了顿,胡来又道。 我沉吟了一下,分析:“天台仙山原本是海上漂浮的仙山,之所称为仙山,应该是天庭的某个部门,或者某位大能的洞府之类的;这些死去的生灵,要么隶属于天庭,要么就是仙山的一员。” 胡来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谁下的手,好狠,死了都不让它们步入轮回。” …… 第七百三十一章:残魂尚存 “应该是仙庭时代末期的战争吧,那个岁月,烽火连绵远超想象,死一批强大的生灵,很常见。”我道。 胡来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我们便走向冯德亮。 冯德亮挣不脱,放弃了,蹲在地上,一双只见眼白不见瞳的眼睛盯着我们,凭借本能在负隅顽抗。 “这铁链是锁龙链的一节。”胡来观察了一下,立刻说道。 “锁龙井的链子?” 我吃了一惊,锁龙井的链子不是秩序神链,但品质也不低,材料也同样罕见,有很强的镇封之力。 到目前为止,锁龙井的作用,已经被我们摸的八九不离十了。 真正锁住魔龙的,不是锁龙井的锁龙链,而是源自于灵界的秩序神链,它们很粗、很强劲。 锁龙链真正的作用,应该是镇山用的。 天台仙山,是压在魔龙背上的,压在背上,就需要固定,而固定的东西,就是那八口锁龙井。 所以,斩断锁龙链并不能让魔龙解脱,只能是让它卸去金盆山的包袱而已。 关键还是秩序神链。 此前,锁龙井的锁龙链被截断,没想到用在了冯德亮身上,将它锁在这里。 “吼!” 冯德亮见我们靠的比较近了,大吼一声,差我们扑来。 獠牙青面,面目狰狞,尸爪更是锋利的就像刀片一样,如果被扑中,顷刻间必定别分尸。 然而……我强了它足足一个大台阶。 我手心青莲一闪,脚下一个闪步瞬间前进五步有余,重重的印在它胸口。 “嘭!” 它根本没能做出任何防御动作,速度差了我太多,顿时横着飞了出去,又别铁链拉住,铁链一阵绷直,险些崩断。 胡来见此,手一摸,手上立刻出现了一张银色的符,趁机打出,“啪”的一下便粘在冯德亮脑门上。 冯德亮扭了几下,不动了。 镇尸符! 这是胖子画的,和妖月空的几笔交易,得到了很多原材料,胖子利用那些原材料,画了不少符。 大多数时候用不着,但对付这种不在五行中的僵尸尸怪,还是很方便的。 否则要制住冯德亮会很麻烦。 毕竟僵尸是以力气见长的东西,光比拼蛮力,恐怕只有熊大才应付自如。 制住冯德亮,我们便开始研究铁链,这东西,扎根在泥土下面,明显有东西。 我立刻从纳戒中摸出铲子和锄头,开始往下挖,挖了大概一米深,下面竟然是一个土黄色的石碑。 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看一眼能让人眼晕,散发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这是……镇山碑?!”胡来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什么是镇山碑?”我急忙问,这名字以前好像听曹楠提过,但不知道细节。 “镇山碑,是一种具有镇封属性的石碑,这种石碑一旦接触到泥土,立刻便会产生重愈泰山的分量,很难将它拉出来。” 胡来解释道,又说:“原本是用来镇压土石,防止塌方的一种土系术法,这里被用来困僵尸,挪用手法很娴熟,布置的存在实力必然不低。” 我了然,难怪冯德亮怎么拉都挣不脱,原来是被镇山碑给困住了,它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拉起一座山。 “这种石碑,只有修炼突袭术法的人才能解开,去把曹楠带过来吧,我们搞不定。”胡来道。 我说好,之后又等胡来恢复了一点,便踏空赶回金盆乡。 曹楠一听镇山碑,顿时眼睛都绿了,火急火燎的,比我还着急。 经过交谈我才知道,原来镇山碑不是普通的东西,上面的纹路,蕴含道韵,他若是参透了上面的道韵,实力一定会突飞猛进。 这也是他之前念念不忘,还被我听到过几次的原因,胡来一说,顿觉耳熟。 我现在的行走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没多久便一个来回回到了水潭边。 曹楠迫不及待的奔下去,一看,大喜过望:“真的是镇山碑,而且品质还很高,发财了!发财了!” “能移动它吗?”我急忙问,这才是关键,要是挪不动,那就只能弄断铁链了。 但铁链好断,难接上。 冯德亮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什么人性可言,必须用铁链锁住,否则很容易出问题,万一蹦出去咬了人,就不好了。 曹楠这才平复了一下,观察片刻,点点头:“我试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接着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挑选了几条纹路,将纯净的土系元力缓缓注入石碑上。顿时,石碑散发出土黄色的光芒,一明一灭,熠熠生辉;就好像在呼吸一般。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最后,曹楠抱住石碑,轻轻用力一抬,石碑顿时就被抬了起来。 成功了! 我和胡来大喜,术业有专攻,曹楠念念这镇山碑很长的时间,早就将它研究透了。 “抱稳了,这东西落地沾上土,又得白费半个小时。”胡来提醒。 曹楠立刻道:“放心吧,什么都可以掉,它不能掉。” 于是,我们将冯德亮网起来,开始返程。 三个人一个僵尸,外加一个石碑,我们就只能步行的,自己的踏空而行,还承受不了那么重的重量。 临走前,胡来一条水龙打穿了潭底,潭底连通的,是一些细小的地下水脉,很快便涌出水来。 要不了几天,这口水潭便会恢复如初,只不过它不再会是阴潭,也不会有弱水的效果。 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我们才回到金盆乡。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王建安、黄毛、三叔、胖子等一众核心都在。 他们看完冯德亮之后,都有些吃惊,冯德亮这明显是被人,或者说某个存在干预了,困在阴煞之地,让他的实力强大了很多。 这不光光是囚禁,还有强化。 假以时日,等它能自主的挣脱铁链,实力绝对不会输于魃王,甚至会更强。魃王也不过是半步涌泉的实力,如果没被我挂掉,到现在也不过是涌泉境。 “就是不知道,是下的手笔,目的何在?”黄毛警觉起来。 众人交流了一个眼神,都摇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都同意,插手的存在,实力定然不低。 沉默了片刻,我见没有结果,便放弃了,回归到最紧迫的眼下,道:“人弄回来了,怎么样才能让它恢复记忆,并且开口?” 冯德亮是爷爷留下的后手,掌握的信息对我来说很重要,关联甚大,一定要想办法让它开口。 “那得先看它的魂魄还在不在,如果不在,恐怕就会比较麻烦。”胖子凑近去研究了几下,道:“一般来说,僵尸是没有魂魄的,也就不会有记忆。” “照一下就知道了。” 黄毛道,说完摸出了玄心镜,注入元气扫了一眼,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什么情况?” “你自己看。”黄毛将玄心镜递给我。 为结果照了一下,结果发现,冯德亮身上的魂缺失了,但七魄却还在,而且熠熠生辉,远比一般人要雄浑很多。 我不由有些失望,叹息道:“魂不在,只剩下魄。” 魂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所在,也是记忆的主要载体,魂如果不在了,恢复记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看看。” 胖子接过玄心镜也看了一下,摇摇头:“僵尸本来就是魄凝而不散,形成魄灵入主尸身造成的,身体是冯德亮的,但实际上和冯德亮已经没有关系了,完全是另外的一个意志在主宰它。” “这条路,怕是行不通。”胡来也不抱希望了。 我眉头一皱,虽然此前就有预感到这种结果,但事实摆在眼前,还是有点不甘心。 “嘶……不对呀!” 这时候,曹楠抓了抓脑袋,道:“冯德亮如果完全是另外一个意志在主宰它,那当初它暗中保护汪婶,如何解释?” 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心头一跳,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当初纳古吒要抓汪氏,派爪牙盯梢汪氏,结果被冯德亮给干死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冯德亮变成尸怪后,经常在汪氏的周围出没,明显在观察和保护她,似乎是忆起了什么事。 如果它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意志,那那些事怎么解释?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疑起来。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从一个瓷瓶中弄出一点什么东西抹在眼皮上,然后双手结印,用元力在眼皮上连点了两下。 做完,他才用玄心镜去看冯德亮的泥宫。 一看,他眼睛顿时就亮了,道:“冯德亮的魂魄没有散干净,还保留了一缕残魂在泥宫内。” 众人顿觉惊奇,急忙去看,轮到我,一看,还真是,那残魂很虚幻,虚幻到很难用肉眼观察到,无限接近于虚无,甚至连基本的人形都无法组成。 “那就是残魂在作怪,让它在汪氏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感和保护的欲望。”黄毛判定道。 “残魂,会有记忆么?”我希冀的问,冯德亮实在太重要了。 “会有,只是多和少的问题。”黄毛道,而后又说:“甚至你可以报以一定的希望,因为冯德亮虽然成了僵尸,却没有伤过金盆乡的人,这就代表,它残魂所保留的记忆,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我了然,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希望。 众人交流了一下,也都点点头,同意黄毛的看法。 “那我们该怎么让它开口?”曹楠替我问道。 “驱除尸毒!” “拔出尸毒!” 胖子和黄毛异口同声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黄毛示意胖子说,胖子于是道:“要让冯德亮开口,就必须让它脱离僵尸的状态;僵尸是魄灵凝而不散,占据身体,再吸收怨气、戾气和煞气形成的,此消彼长,残魂便会被魄灵压制,拔除尸毒,便可以让魄灵对躯体的占据衰减,激发残魂的能量,让它恢复几分记忆,或者说人性。” “具体怎么做?”我追问。 魂和魄,确实是两种东西。 人的魂如果离开身体,而魄凝而不散,一旦在特定的情况下被激发,就算不变成尸怪,也会诈尸。 诈尸,就是尸体的魄在作怪。 它也是有一定的意志的,只不过很弱,和魂存在一个此消彼长的关系。 魂在,它便是老二,魂不在,它就有可能翻身做主人。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人死之后,魂会投入轮回,魄也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所谓魂飞魄散,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先用糯米泡着,尽可能的拔除尸毒,然后联络妖月空那边,要他供应一些拔除尸毒的丹药。”黄毛道。 我点点头说行,于是准备开动,先把冯德亮泡起来再说。 可这时曹楠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这件事……要告诉汪婶么?” …… 第七百三十二章:蒸蒸日上 我们一时间都愣住了。 对呀,冯德亮回来了,尽管他已经变成了尸怪,但是……至少也是一具尸体不是? 汪氏自从得知冯德亮没有被烧以后,其实也一直在寻找他。 众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看向我。 我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汪婶来了,红着眼睛来的,手上还牵着小甜甜。 …… 一连三天,冯德亮都被泡在新收的糯米里面。 然而这样的效果,低于我们的预期;冯德亮身上的尸毒,是自生的,不是外面带入的,他的尸身在源源不断的产生尸毒。 浪费了几吨糯米之后,我们放弃了。 安心等待梁松那边的消息。 妖月空在知晓自己是九泉内海的修炼者之后,双方之间的关系正变得有些微妙,但没有影响到双方之间的贸易。 相反,贸易的量更大了。 当然对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担心,它只能找我做交易,而我能交易的对象,可不止它。 恒金矿砂和秘银矿砂他不要,小妖界有的是势力想要。 最近就有些势力代表在联络,想要更高的价格获取一部分矿砂,我们经过讨论之后给梁松那边授意,不要一口回绝,但也不要答应,吊着。 冯大牛赶回矿洞去了,他要想办法继续开采更多的矿砂,竭尽全力突破供应的瓶颈。 经过这一来二去与妖月空的交易,矿砂渐渐的稳定在一个不大的价格区间,想要更多的资源,就必须加量。 虽然现在交易也拓展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但相比较矿砂,相差的还是太远。 时间推移到第四天,拔出尸毒的丹药终于到了。 这是专门配置的驱除尸毒的丹药,一共有六种,办法就是以毒攻毒,用一种小妖界特有的毒药,驱除尸毒,然后再将毒药解掉。 这个办法,还是妖皇宫的药师专门配置的药方。 一共配置了三个疗程,每个疗程七天,中间还要停五天。 时间长达一个月,比我想象的,要漫长很多。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等了。 我没事就闭关修炼,九泉劫之后,我的修行几乎再无阻碍,只要境界稳固,就可以向上突破。 雷劫之时的神灵天音,对我来说,就是在布道。 那种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觉,让我朦胧的悟到了道的层次,加上到手的凤凰之炎,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多。 修炼无岁月,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将神桥境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正朝着神桥后期挺进。 同时好消息也传来,黄毛和赛玉儿,在龙鳞和麟角道纹的加持下,顺利摸到了神桥境的意境,同时闭关了。 其他的人也获得了极大的好处,正在迅猛突进。 毫无疑问,现在的龙鳞和麟角对于金盆乡来说,那就是重宝,谁能参透上面的道韵,突破神桥将毫无阻滞,不在话下。 金盆乡后辈子弟,也在不断的战斗和修炼下,作为第三梯队,正奋发向上。 每天的比武场,都要上演十数场战斗,他们白天战斗、上修炼课堂,晚上修炼。 子弟之间的分级,并且级别之间巨大的待遇差距,加上我们刻意为之的挑动,让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 巨大的竞争压力之下,如同逆水行舟,不努力别说向上提升层级,连保住自己的层级都很难。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和资源一步步的增长,我们商讨过后,还将子弟之间的层级增加了,拉开成了五档。 核心子弟,五人,内围一级子弟十五人,内围二级子弟三十人,内围三级子弟六十人人,外围暂时不限。 除了外围外,所谓内围加上核心共一百一十人,都可以得到不同层级,且差距较大的资源。 首先是核心子弟的资源,那简直是令人眼红。 每个人每个月,都可以获得多达六天的锁灵洞窟的修炼时间,换而言之,金盆乡的五个锁灵洞窟,有一个是专门分配给他们轮流使用的。 至于丹药、功法和术法之类的,更是用不完还有剩余。 相比之下,内围一级的距离就拉开了,锁灵洞窟的修炼时间,只有两天,也是专门分配了一个洞窟给他们,但分的人就多了,十五人轮流。 丹药、功法和术法,只能说管够还差一截,必须节省。 内围二级就更差了,锁灵洞窟的修炼时间每个月只有一天,也是三十人轮流,丹药更少,必须很节省。 至于内围三级,锁灵洞窟就不要想了,剩下的两个锁灵洞窟,是给高层用的,新的还在建,目前还没能投入使用。 丹药有,但就那么两三颗,离够用差的太远。 同时丹药也是有品质的,而品质丹药,也是按照层级发放的。 至于最差的外围,那是什么都没有的,只能每天听听授课,自己去修炼。 一句话,想要好资源,就努力修炼向上爬;而且光修炼还不行,还得会战斗,因为考校层级晋升和降级的内容,就是一对一的单挑。 光有实力不会战斗,也是没用的。 经过这几个月不断的调整,还有互相适应,金盆乡的子弟培养体系,已经趋近于完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互相之间不断的战斗,磨砺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最近已经有不少子弟开始在外行走,执行各种刺探和剿杀的任务。 随着天地大变局的推进,鬼祸事件的其实一直都在增加,只不过一般等不到它们发飙,就会被盯上,随后被剿灭。 所以整体上,鬼祸事件造成的破坏是下降了。 而这,便给那些在外行走的子弟提供了充足的锻炼机会,生与死的战斗,和点到即止的战斗,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现在不光我、核心的高层,整个金盆乡实际上都在突飞猛进,蒸蒸日上。 人族第一大势力,再无悬念。 灵初圣地的名号,越来越响亮。 尤其是孟水生、严小武、小甜甜为代表的后辈新生力量的强势崛起,这个名号,越来越没有争议。 这里还必须提一下小甜甜,她走上的道路,是一条完全与众不同的道路。 毒道! 先天蛊胎,赋予她极强的免疫蛊毒的能力,当初为她测量五行的时候发现,没有任何一条是适合她的。 正发愁的时候,阴差阳错,从妖月空那里翻译出来一批典籍里,竟然有一本关于毒道的功法和对应的术法总成。 我们试着让她修炼,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若是问内围一级弟子最不想挑战的人是谁,非小甜甜莫属。 她的毒道非常诡异而且强大,与她对阵,术法还没放完就中毒了,然后稀里糊涂的被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一脚踹下台。 很多人宁可去撞孟水生和严小武的南墙,都不愿去挑战她,因为总是输的太冤,太无可奈何。 毒,实际上也是能量的一种,和灵气、元阳之气、紫气、五行元力等,没有本质的区别。 只不过这一条道,需要修炼者对毒又足够的压制能力,否则先中毒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小甜甜身为先天蛊胎,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不说下一层的子弟,就连孟水生和严小武对上小甜甜那神乎其技的毒功,也是压力山大,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半个月前进行的进阶比斗,我就观察过,在实力境界差不多的情况下,最好的战胜方法,就是一照面便将小甜甜击下台,否则时间一长,必输无疑。 冯德亮的尸毒,小甜甜也尝试过去解。 但尸毒太猛,小甜甜坚持到虚脱,取得的进展十分有限,最后是被我们好言劝弃了。 不过话得说回来,冯德亮身上的尸毒靠丹药是不可能完全拔掉的,这点是妖皇宫的药师捎了话的。 彻底解除尸毒的希望,还在小甜甜身上。 父亲中尸毒化为僵尸,女儿却能步入了毒道。 冥冥之中,似乎是天意在作怪。 …… 第七百三十三章:冯德亮的字 回到冯德亮身上,一个月,三个解毒疗程过去。 他身上遗留的尸毒已经解去了七七八八,没那么凶了,往上翻的眼珠子往下落了不少。 特别是代表尸毒的那对僵尸牙,已经缩的只剩一点点了。 但正如妖皇宫的药师所言,拔毒的疗程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遗留的两成尸毒,依然时不时让他发狂,极具攻击性。 镇山碑落地,锁住了他。 汪氏负责照料他,在他平静的时候,想办法勾起他的回忆。 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 冯德亮看向汪氏和我的时候,明显露出了熟悉的眼神,但却没有说过话,哪怕一个字。 我们和他说话,他就是呆呆的看着,或者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听懂。 我有些失望。 我们高估了残魂的作用,残魂到底只是残魂,它如果忘记了怎么说话,就算残存了一些记忆,也无法表达和沟通。 …… 这一天早上,我难得没有修炼,而是睡了一夜。 天刚刚亮,便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窗门打开了。 “叽叽叽……” 我微微一笑,缓缓睁开眼,一个浑身火红的身影坐在窗台上,正冲着我笑,人性化的表情出现在猴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是小猴子! 自它被我从小妖界带回来后,就一直在金盆乡。 有些调皮捣蛋,但很招人喜欢,人缘好,尤其是小甜甜,每次见到它就跑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松手。 它也玩的欢畅,别人修炼,它装模作样的打坐修炼,别人听课,它也占一个位置,谁赶挠谁,别人比武,它也弄了一根棍子比划的有模有样。 四个字,猴模人样! 别看它有些不着调,但实力一直在稳步的进步,现在已经到了纳灵境第六段。 而且越学越聪明,越懂人性。 结交了很多朋友,甚至,还有仇人。 此前几个拿石头扔过它的熊孩子,被它记上了,没事就给他们捣乱,有时候甚至能弄的鸡飞狗跳。 那几个熊孩子根本斗不过人鬼精鬼精的它,最惨的一天被整哭了三回,之后看见就绕道走。 有鉴于它的能耐,最近身上多了一个差事,跑腿递东西,因为不论任何时候,它的小鼻子总能第一时间嗅到人在哪,而且以飞檐走壁的方式到达,速度还快。 递个信,送个文书什么的,干的很麻溜。这不,此刻它背后的小袋子里,正装着三封信,给我的。 “叽叽叽……” 小猴子叫了一声,背对我,示意我取信。 我一乐,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将信取下来,第一封是梁松那边没半个月一次的局势简报。 小妖界的存在现在还是个秘密,所以对于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书,还是采用这种原始的方式,由梁松遣人专门送来。 打开一看,那边情况还好,交易也正常,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接触他要求做贸易的妖族变多了,还附了一份清单。 第二份让我有些意外,竟然是易先行寄过来的,上面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标记,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竟然同意来金盆乡。 我顿时大喜,此前我曾派人联络了他,想请他来金盆乡担任后辈子弟的教官,专门负责训练。 因为孟水生好几次在我面前极力推崇他,而王建安那边收集的情报也证明,他训练后辈子弟确实很有一套,也很有想法。 实力更不弱,涌泉境大后期,这点让我都感觉意外。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背后还附带了一份新的邪灵名单,数量很多,大多数都是邪灵的中下层。这说明,邪灵的网络,他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否则他是不会靠近我的。 接着我拿起第三份,这是一份鉴定书。 一个星期前,我让曹楠暗中采集三叔和孟水生的头发,寄给比对机构进行遗传比对,这是结果寄来了。 因为我必须弄清楚,自己身上流的,到底是不是孟家人的血,以此来查清自己的身世。 我心脏抽搐了几下,缓缓展开比对结果。 结果却让我愣住了,竟然没有结果;因为遗传比对只有百分之五十重合,另外百分之五十,是不重合的。 我顿时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自己是孟家之后,那比对的结果,将是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重合。 如果不是,重合率将低于百分之五。 比对标本寄出之前,我是做足了功课的,也询问过专业人士。 要么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这是把堂亲和变异都算进去了,要么百分之五以下,那就完全不是。 这不高不低的百分之五十,让我迷糊了,算什么情况? 上面的鉴定意见也没直接说结论,怀疑标本污染,建议重新取样鉴定。 我不认为是什么标本污染,标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被污染,这是比对机构自己都迷糊了,因为他们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难不成,自己算半个孟家人? 要知道,如果完完全全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比对,连百分二都超不过。 这一下,不光没搞清楚自己的血缘,反而把事情弄的愈加复杂了。 无法解释的百分之五十。 我叹了一口气,手上腾起一团火焰,比对结果被我烧成了薄灰,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通过比对,是解不开自己的身世了。 这个匪夷所思的百分之五十,只能在法行寻找答案。 想了想,我将前两封信装回小猴子的小袋子,道:“去,送给黄毛。” 这两样东西,让他去安排吧。 小猴子“叽叽”叫了一声,跳到窗外的电线上,沿着电线就过去了,三跳两跳便不见了身影。 早饭没吃,继续修炼,神桥境以后,自己已经渐渐脱离了五谷,到达了辟谷的境界。 十天半个月吃一顿就够了,不会感觉饿。 ……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晚上,我正炼化凤凰之炎,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好几个人朝我的住处冲来,还有小猴子的叫声。 它刚刚跳到窗台上,门就被急促的敲响了,曹楠的声音传来:“磊子快出来,德叔写字了。” 我心脏一抽,急忙打开门。 曹楠、刘二龙和孟水生、严小武四个人在门外。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曹楠喘息了一口,道:“德叔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字,你快去看看,好像提到了老叔公。” “我靠!” 我心里骂了一句,立刻冲向汪婶家里。 功夫不负苦心人,看样子是有重大的讯息,只不过还不能确定。 很快我就到达了汪氏家,胡来也在,正在门口迎我,见我到来,道:“磊子,德叔写了几个字,提到了你爷爷。” 我点头,立刻冲进去,汪氏、小甜甜都在。 “这!” 汪氏指着地上的一个地方,说:“刚才我跟德亮说话,提到了老叔的名字,他突然抱着脑袋很痛苦的样子,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哆哆嗦嗦的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我点头,仔细一看,字迹很歪扭,但依稀可以辨认,是冯德亮的字迹。 第一个字是个“救”字,中间很乱,无法辨别,最后一个字,是个“矶”字。 我心脏一抽,矶,是爷爷名讳的孟燕矶的最后一个字。 联系上救字! 分明是,爷爷有危险,冯德亮在让我们去救他。 “还有没有别的字?”我顿时有些急了。 终于知道了一点爷爷的消息,心中五味陈杂,这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首先,爷爷还活着,否则就不需要救了。但爷爷的处境很糟糕,无法自救,必须等着我们去救他。 汪氏急忙摇头,道:“没有了,他就只写了这几个字。” 我皱眉,看向冯德亮,他此刻正缩在角落里,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德叔?” 我想了一下,朝它走去,他刚才肯定是醒过来来的一点,记忆中强大的危机,化成了一股执念,让他写下了这几个字。 毫无疑问,这几个字非常重要,非常关键。 此刻它或许还处在这种状态,趁热打铁,搞不好还能知道点啥。 光有这几个字,是找不到爷爷的。 一步步靠近……然而就在这时,冯德亮缓缓扭过头,露出的,却是一双翻白的眼睛,只见眼白不见瞳,僵尸牙又长出来两寸有余。 “吼!” 它嘶吼一声,闪电般朝我扑来。 我脚下一闪,躲了开去,撤退。 冯德亮却不依不挠,龇牙咧嘴,嘶吼连连,要扑上来咬人,但铮铮作响的铁链让它无法再向前一寸。 见此,我一阵无奈,它又发狂了。 没能排除的尸毒,让它依旧具备非常强的攻击性,一般两天就会发作一次。但这一次显得格外狂暴,此前它还没那么疯狂,扑一下没扑到,没机会了就会放弃。 “残魂入主,引发了魄灵的激烈的反应,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胡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这时候,黄毛和曹楠等人也赶回来了,看见正在发狂的冯德亮,都没说话。 我退了出去。 黄毛刚来,在屋外听说了结果,安慰我道:“磊子你先放宽心,这至少说明,你爷爷还活着,活着就是大好事。” 我皱眉,只能是希望如此,因为不知道冯德亮这个消息,是不是该四五年前就传达给我,毕竟他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想必对时间的流逝已经没什么概念了。 如果是的话,爷爷就危险了。 “要是能找回德叔的魂魄,那就好了。”这时候,曹楠小声说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顿时一愣,胡来和黄毛也若有所思,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 “德叔的魂魄,不知道还在不在阴曹地府,如果还在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黄毛沉吟道。 “劫狱?”刘二龙咋舌。 黄毛看向他,点了点头。 “太凶险了吧,阴曹地府守卫森严,天时地利和实力,我们都占优势啊。”刘二龙吃惊不已。 “我们当然不去,我说的是磊子和陆凝香去,两个神桥境,只要运气不太差,还是有可能的。”黄毛道。 “那就需要情报支持,必须弄清楚德叔还在不在地府。并且摸清楚关押的位置,一击即中,救出来后立刻撤退,你和陆凝香联合的实力,对付一般的阴神还有胜算,要是遇到各殿的阎王,就危险了。”胡来对我道。 “要快,要准!”黄毛补充。 我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想办法打探情报吧。”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 …… 第七百三十四章:定策 只能期望,冯德亮还关押在地府,并且我们能弄到关于它的情报,同时行动的时候,运气不要太差。 第一点问题应该不大,冯德亮尸身化为僵尸,是夺了自己的运,不会轻易投胎转世,多少会在地狱里面吃点苦。 现在不过是四五年左右,应该还没来得及和孟婆汤转世。 情报方面只能求助于鬼贩子,鬼贩子的情报横跨阴阳,相信只要条件合适,它们会襄助的。 至于运气,就只能看天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最后一个是陆凝香,离开差不多五十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骷髅阁那边,能使上劲了吗?”我看向黄毛。 阴阳两界的情报方面,我交给了黄毛去负责,主要的突破口就是骷髅阁,上次这个组织和黑龙会合作,刚好被我碰上,顺手抓了一个鬼贩子,再把黑龙会团灭。 几个月过去,黄毛已经和骷髅阁取得了联系,但对方总是游离不定,也不知道怀的是什么心思。 “这正是我要说的,经过这几个月的探查,骷髅阁这个鬼情报组织,和地府那边联系紧密,横跨阴阳,探查地府那边的目标,问题不大,关键是它的态度一直游离不定,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黄毛道。 “能找到它的总部吗?”我微微皱眉。 如果能找到它的总部,与它的头领面对面谈一次,或许能事半功倍。 “它的总部很隐秘,还没能探查到。”黄毛道,又说:“我收拢了瀚海魔王的一些旧部,情报网才刚刚建立,还探查不了那么深。” 我点点头,黄毛毕竟是活人,接触鬼情报组织有一定的不便,而且情报体系这种东西,能量大,但投入也是巨大的,而且非一日之功。 黄毛努力了几个月,能将网张开来,已是不错了。 “那就只能谈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胡来道。 我不置可否,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起了影鬼。 三眼灵枭说它应该经营了一张情报网,因为它以前在曜天烬身边的时候,就是刺情官,老本行了。 如果能找到它帮忙,事情或许就会比较简单。 曜天烬能看上眼的刺情官,岂是等闲? 三眼灵枭已经去找它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但这些,都只能等了。 越往后走我越发现,面对一些事,越需要自己沉得住气,越需要定力。 之后又说了几句,黄毛便安排去了,王建安那边也在想办法。 灵初论坛不光是一个论坛,更是整个法行的数据平台,上面就有情报贩子的踪迹,甚至还有阴阳商行走于阴阳之间。 通过数据的抓取和分析,已经锁定了很多账号。 尝试联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过去。 我只能沉下心的修炼,凤凰之炎的炼化,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只见四层莲台的最上层,两片花瓣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它的光,就像是舍利子的华彩,让整个莲台看起来都镶上了一层金色,美轮美奂。 凤凰之炎,世间最具灵性,最猛烈的几种火焰之一;火焰中蕴含道的神韵,炼化它会让莲台提升它一个品阶,并且为将来再次盛开打下坚实的基础。 九泉天劫之后,烈焰红莲以其说是一个术法,不如说它已经进化成了我的道果。 自己修炼和悟道的一切成果,都将在它上面得到体现,其中就包括对凤凰之炎的悟道和炼化。 这天早上,我正在给五名核心和外围一级子弟共二十人讲道,没有讲具体的功法和术法,讲述的是修行的感悟。 一万个人修行,便有一万条道,这样的感悟虽然无法让他们照搬照套,但却能够对他们有启发的作用。 越早感悟到道的层次,将来就能走的更远。 悟道没有先后、没有长幼之分,有些人生下来便已经是先天悟道,有些人可能白发苍苍一辈子都到不了那个层次。 有些人纳灵境便触摸到了道的层次,有些人可能到达神桥都没摸到。 悟道并不会直接增强人的实力,但这样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无时无刻的。 悟不了道,将来的修炼就会越加困难,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是需要强大的内在去控制它。 一般来说,悟不了道,半步神桥便是天花板,很难再做突破,这一道关卡,至少会卡住八成以上的人。 换而言,每一百个修炼者当中,只有二十个人能顺利通过半步神桥的关卡,而这,仅仅只是悟道与否,如果加上其他的各种困难和意外,实际上不足一掌之数。 正讲着,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刘二龙急匆匆闯了进来。 我心头一跳,有事。 给子弟授课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一般不会打扰,更不会直接闯进来。 “陈老根回来了。” 刘二龙咽了口唾沫,大声道。 我眉头一跳,这件事是我交代的,如果发现陈老根,立刻通知我。 但没想到不是找到了陈老根,而是他回来了。 陈老根曾经受过我爷爷的指点,而且是我爷爷诈死的盖棺人,金盆乡诡事出现之后,他便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之后隔三差五,还会偶尔出现,渐渐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最近四面,更是杳无音讯。 毫无疑问,他肯定知晓一些关于爷爷的事情。 “让他等着,授完课我就过去。”我道;陈老根消失了四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刘二龙应声,说完关上门便去安排去了。 半个小时后,我见到了陈老根。 时光荏苒,四年的时间过去,他几乎没怎么变,还是习惯性的佝偻着的身子。 而自己对他来说,变化就太大了。 曾经差点在他面前吓的尿裤子的毛头小伙子,已然变成了天师,执掌灵初论坛,威震整个东土世界。 “见过孟……先师。” 陈老根看见我,脸抽搐了几下,有些僵硬的笑笑,目光中带着些许诚惶和歉意。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刚听说他回来,我原本还有些气,但真看见他,又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 是人都有求生欲,当初自己深陷金盆乡的诡事漩涡,光凭陈老根这半吊子水,根本帮不了自己多少,一个不好,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自己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他的“逃跑”行为。 毕竟,他并没有义务一定要帮自己,换位思考,逃跑恐怕也会作为一个选项。 再者,诡事发生当初,他还是尝试过帮自己的,只不过没起什么大作用。 “我……”陈老根脸色有些涨红。 意思已经不用多说了,此前太危险,他躲起来了,现在安全了,自然就可以回来了。 “算了,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我摆摆手,直入主题,道:“我爷爷失踪,而且现在极有可能处于危险的境地,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关于我爷爷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陈老根看着我,还有我背后的刘二龙,最后化为一声长叹,“唉……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因为我在金盆乡最危险的时候,丢下乡民自己跑了,我也承认,我是越老胆子越小,但真正起作用让我跑的,是你爷爷。” 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后问:“我爷爷让你跑?” “对,你爷爷说一旦金盆乡发生连环诡事,让我立刻跑,跑的远远的。”陈老根道。 “为什么?”我疑惑起来。 陈老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漩涡太大,我起不到作用,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 第七百三十五章:夜影 “那你是早就知道魅妖的事?”我道,爷爷既然对他有所交代,说不定就会提到琴棺。 “你爷爷提过,但没有明说,就是让我隐秘的叮嘱你不要抵抗。”陈老根道,又说:“其实冯德亮知道的肯定更多,但万没想到他竟然被害了,当时我就准备走的,后来有怀疑他是不也和你爷爷一样诈死,又回来查验。” 我顿时听的微微皱眉,他应该没有撒谎,因为整体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冯德亮死后,他也确实回来查验过,偷偷的溜回来的。 “冯德亮和我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想了想,我追问。 “冯德亮是半个法事行的人,也算你爷爷的半个徒弟,但很隐秘,几乎没有人知晓这一点,你爷爷曾经帮他寻找治疗不育的偏方,他对你爷爷也言听计从。”陈老根一五一十的交代。 我缓缓点头,这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爷爷并非什么安排都没做,他留下了关键人物,可惜出了差错;或者说有存在洞悉了他的安排,横插了一杠子。 “那你对我爷爷不让我进入法行这件事,怎么看?”我问。 “我不知道。” 陈老根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你爷爷,但他让我不要多打听,我觉的,你是不能过早的进入法事行,否则……”话到最后,他咽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说!”我道。 “否则你……你活不到今天。”陈老根道。 我心头一跳,过早的进入法事行,自己就活不到今天? 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想过,但没有任何证据支撑,不可否认的是,爷爷做的确实是两手准备。一手是我永远不进入法事行,一手是我进入法事,有别的安排。 我不知道这早和晚,到底差在哪,有什么讲究? 之后,我和陈老根又聊了几句,陈老根掌握的信息很少,绝大部分,都是他的猜测,爷爷除了嘱咐他逃命,别的什么都没有跟他交代。 说到底,他是个外人,爷爷不信任,也不可能轻易信任他,而且,他知道的越多,越没好处。 冯德亮就是残酷的例子。 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是得寻回冯德亮的阴魂。 我让刘二龙带陈老根去敬老院,在那里给他寻了个住处,他原先的店子,早就被铲平了,而且店子也是租的别人的,并没有自己的住处。 自然,监视是少不了的。 他的一面之词,还有待于验证,这种事自有人去做,用不着我特意嘱咐。 …… 时间匆匆过,向后推移五天。 陆凝香回来了,带回来的一个人,哦不,是一个鬼,让我十分意外。 影鬼! 它有名字,叫夜影。 三眼灵枭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它依旧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黑夜在它身上,显得格外黑,无论远近,都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好久不见!”影鬼率先冲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点点头。 影鬼在诡事发生的时候,一直想让我跟它合作,但我当时看见鬼就尿裤子,哪敢答应。 事实上它不是真的要跟我合作,而是想庇护我,可惜我怀疑它的企图,一直没接茬。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鬼是灵?”我问。 夜氏三兄弟,从封神大战延续到现在,已经每一个正常的了,夜展离被一矛钉在站车上,现在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尸,夜影疑似成鬼,夜灵霄更加,附身在了一只鸟身上。 “严格来说,不能算鬼,就是一个影子。”影鬼说道。 我了然,难怪说轮廓这么模糊,原来只是一个影子。 接着我看向陆凝香,笑问:“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陆凝香一笑,风情万种,道:“我去了一趟南洋,正好在那边发现了它们俩,就把它们带回来了。” “南洋?” 我愣住了,南洋我一直都想去,因为老鬼就窝藏在南洋。 可是阴差阳错,加上一些别的原因,一直没动身。 老鬼当时可是差点没把我弄死,还不止一次,好在在我强大以后,它就很识趣的蛰伏了,也不再来惹我,我这才没冲过去灭了它。 见我疑惑,陆凝香道:“我在追查封天印的下落,东土世界都翻遍了,没有,只剩下东瀛和南洋,所以我便先去了南洋;夜影也在追查,正好遇上。” “有结果吗?”我希冀的问道;冯德亮被杀,封天印被夺走,一直杳无音讯。 “封天印不在老鬼身上。” 影鬼开口,道:“我过去是追查一下老鬼是否知晓封天印的线索,因为冯德亮被害的时候,它正好将触手伸进了金盆乡,时间上很巧合。” “那你认为,封天印会在哪?”我急忙追问。 “有可能,不在阳间。” 影鬼道,又说:“正如魅仙子所说,东土我也是翻遍了,各个鬼王、世家大族等,都没有放过,但一无所获。” “你是说……阴曹地府?”我眉头一跳。 地府这支势力在诡事之初,确实参与了进来,但很隐秘,也不知道多少鬼魅邪祟是它们的代言人。 “对。” 影鬼道,旋即又说:“妖族和巫族被封在小世界,夺取封天印的可能性很低,夜叉族和雪鬼一族我都打听过,现在就剩下地府了。” 我听的心头狂跳。 不是因为结论,而是影鬼的能量。 它竟然能将手伸进夜叉族和雪鬼一族内,很厉害。 夜灵霄之前说影鬼在刺情一道,也就是情报一行上天赋异禀,现在十有八九应该还从事着老本行。 现在来看,没错! 说一句翻遍整个东土,轻飘飘的一句话,实际重愈泰山。 没有足够大的情报网,如何翻遍整个东土? 陆凝香不一样,她的实力摆在那,而影鬼,现在的气息也不过涌泉境,没有横着走的资本。 “你……还在经营情报网?”我问。 “对,我没有离开过情报行,这是曜将军的遗命,让我想尽一切办法,维系一张情报网,以待将来。”影鬼看了陆凝香一眼,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到达曜天烬那个层次,已经具备一定的预测能力,能预制到未来。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神奇的,只不过是他所处的位置足够高而已。 话说完,它上上下下打量我。 “那你认为,我是天命之人吗?”我直接问,它来了,说了这么多,而且是和夜灵霄一道前来,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更不知道有没有天命之人,但九泉劫的出现,有资格让我赌一把。” 影鬼道,顿了顿又说:“我已经和灵霄决定追随魅仙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这三界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我的眼线。” 我心脏狂跳,淡淡的一句话,够豪气。 这是一份超级大礼! 以后自己不需要从零开始,去布设一张情报网了。 现成的,成熟的就可用。 天大的好消息! 至于它选择追随魅仙子而不是我,倒也能理解。 陆凝香曾经是曜天烬麾下的战将,想必和那个猿将军,是一个级别的,曜天烬永远的留在了魔关,他效忠陆凝香,便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 而自己不同,自己不是烬军中的一员,夜影和夜灵霄若是效忠我,就多少有点“变节”的味道了。 这是心里的一道坎,说白了,哪怕五千年过去,它们对于烬军和曜天烬的忠诚,从来没有任何改变。 而这,也是它们对我所能表达的,最大限度的善意了。 “好!” 我点头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对烬军,对曜将军有着无限的忠诚,完全能理解;我想说的是,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孟某,必不负先贤热血;并肩作战,你我皆是兄弟。” 话说完,夜灵霄的猫眼微微一亮,夜影气息也是一动,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皆点点头。 寥寥几句,便奠定了自己和烬军残部的倾力合作的未来。 又说了几句,我步入正题,先把冯德亮和我爷爷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想要劫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凝香看向夜影,道:“你在金盆乡布局的早,对孟磊爷爷,知道多少?” “孟燕矶实力很强,远不止法事行的那点本事,事实上,他在失踪之前,便已是半步涌泉,是末法时代很罕见的修炼者。” 夜影开口,而后又道:“不瞒你们笑话,这东土有几处地方,我反复插手都插不进,金盆乡便是一处。你爷爷在的时候,我很小心的查探他,但每次都能被他发现,还被他警告,后来我就收手了,直到你爷爷诈死。” 我眉头一扬,爷爷失踪之前,便已经是半步涌泉了? 这就厉害了,而且厉害的不是一点点。 天地大变局确实早就来了,但却几乎没办法让人修炼,爷爷竟然在那种情况下成了半步涌泉。 简直太厉害了。 这也难怪夜影近不了身,这样的蛰伏,天下除了地府的阴神和阎王,谁都不敢招惹。 “你爷爷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但他踪迹游离不定,而且行走能力非常强大,我布置了不少力量,却没起到什么用。”夜影道。 “那……你对我爷爷的情况,也不清楚?”我顿时有些失望,影鬼的情报网遍布三界,竟然也对我爷爷知之甚少。 “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爷爷一直在尝试激活古神埋伏下来的力量,它对那个时代的了解,远超想象,他一直在为你铺路;之所以诈死失踪,十有八九是触碰到了不该提前触碰的东西,出现了意外。”夜影沉默了一下,说道。 沉吟了一会儿又说:“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敢肯定,你爷爷应该还活着。” 我点点头,连它也这么说,那就有谱了。 “那……我从什么地方来的?”我追问。 “看来你已经对你身世有所怀疑了。”夜影道,又说:“你是你爷爷抱养回来的,我最早收集到你的情报,是在泰国。” “南亚?” 我愣住了,那里又有什么? “你爷爷行踪飘忽不定,对你的情报,只能手机道那一步,还有你爷爷抱养你的时候,前期似乎身体还出了问题,到处寻医问药,直到你长到能走路,才回了金盆乡。” 我点点头,这点在熊奶奶那里也有所体现。 她说爷爷抱着我,急的满头大汗,当时就觉的不对劲,以他的能力,不至于才对。 毫无疑问的是,这病因,就是先天元阳体。 这是一种被诅咒的体质,很容易夭折,活不到成年,这种诅咒,肯定是从小就开始了。 爷爷为了我,也是吃够了苦头。 …… 第七百三十六章:力拔山兮气盖世 我叹了一口气,爷爷所行所为,太过神秘。 三叔、陈老根、赛玉儿、夜展离、夜影、夜灵霄、甚至还有明远、翁贤、熊奶奶。 这些或围绕在爷爷身边,或曾经追踪调查过爷爷的存在,都没弄明白爷爷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被抱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爷爷行踪飘忽不定,而且实力对当时的发行来说,完全就是天师级别的,想要追踪和调查它,难上加难。 很多地方他能去,那些监视鬼魅去不了,很容易丢掉踪迹,无从追查。 目前来看,只有冯德亮,似乎得到我爷爷一部分的信任,掌握了一些情况。 但直觉告诉我,他掌握的情况也是有限的,依照爷爷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全盘托出,至少自己的身世这一点,冯德亮肯定不会知晓。 要解开所有的疑团,只有找到失踪的爷爷这一条路。 而要找到爷爷,冯德亮便是关键。 想了想,我放弃了,连夜影这种掌握情报网的存在,都不知道爷爷的核心机密,别的地方可以绝了这心思了。 于是我问:“打听冯德亮关押在地府什么地方,需要多长的时间?” “七天后我给你准确的答复。”夜影很肯定的说道。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我点点头。 之后,我们又说了一段,夜影便离开了,它的情报系统并不总是跟随着它,需要时间去安排。 夜灵霄也跟着它一起去了,不过在这之前,它们会去一趟金盆山内的古修洞府,找夜展离。 等它们离开后,我看向陆凝香,道:“去了那么久?” “怎么,想我了吗?”陆凝香盈盈一笑,娇艳无双。 “想!” “有多想?” “做梦都想!” “梦的什么?” “生孩子!” “咯咯咯……”陆凝香被逗直乐。 我趁机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腻在沙发上,调戏了几句,突然奇想问:“曜天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怎么样?” 此前所接触的到的信息,就是他很强,很有人格魅力,统率力爆表,但其他的细节就很少了。 “实力强,阳刚雄壮中带着些许火爆,天生的英雄,但天生傲骨,遇见任何事情,喜欢用实力去解决。”陆凝香道,沉吟良久,又说:“他和后来王朝历史上出现的一个人有些像。” “谁?”我很好奇。 “力拔山兮气盖世。”陆凝香说道。 我眉头一扬:“楚霸王,项羽?” 陆凝香螓首微点,感叹道:“时不利兮骓不逝,两者虽然并不在一个高度上,但面临的英雄气短,却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 曜天烬,确实过于自傲,他有自傲的本钱,三界六道都被他打服了,只是,他自傲的本钱在魔关前,还差了一截。 “当年封神大战,有部将强烈建议它收拢三界所有的力量,至少要与巫、妖两族以及三神族签订天书契约,但它没有听从,以至于后来为两族的失信埋下了隐患;同时我也建议它,全面唤醒仙庭时代埋伏下来的力量,集结一切能集结的力量,来一次总决战,但他同样没有听从。”陆凝香微叹一声。 “这就不光是自傲,还是自大了。”我一阵无语。 要是这样来看,他真的就和楚霸王项羽一模一样了,一句话就是,能做将军,但做不了王。 王者,不光要有武勇,更重要的是能审时度势,有所爆发,有所敬畏;一味的自傲,便是自大。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这是项羽自杀之前所说的话,前一句是英雄气盖山河,后一句是时运不济,只剩下乌骓马相伴。 然而……项羽是因为时运不济失败的么? 当然不是,完全是他自己作的,握了一手的好牌,结果却打的稀烂。 论个人武勇、论家世背景、论人格魅力、论光明磊落、论治军统帅能力,他的对手,欺男霸女踹寡妇门的地痞刘邦,差了太远,多少次被撵的像兔子一样逃命。 然而刘邦赢在了最后,开创悠悠两汉,并且为东土的主体民族按下了注脚。 项羽,则败彻彻底底。 虽然,这完全是两个人,两种环境,甚至是两个高度,但却能在所行所为中,找到相似的地方。 “封神大战轰轰烈烈,结果倒在了最后的魔关之前,没有人知道,巫妖两族如果言而有信,是不是就一定能成功,但未尽的全力,终究是留下了巨大的遗憾。”陆凝香带着些许惋惜道。 我点点头,确实。 巫妖两族不背叛,也不能说伐神大战就一定能成功,因为没有人知道,魔关之后到底有什么。 站在巫妖两族的角度,它们退缩也不是没有道理。 况且曜天烬自己也说了,根本没有设么神谕,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发动的。 “会不会是,曜天烬没有得到神谕,所以他不敢孤注一掷的来一场惊天豪赌?”突然,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惊问道。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是曜天烬,上天没有降下神谕,而我谎称获得了神谕,要逆天伐神,重立仙庭开封神榜? 这样的心虚,不管自己如何强大,都会影响到行为模式。 所以,他有所保留,一切的一切,仅凭自愿概不强求,不与任何族群签订天书契约,也不去唤醒末代仙庭埋伏下来的力量,只带着自愿追随他的部下,孤军奋战? 因为他害怕输,自己成功了自然最好,自己若是输了,三界六道还能保留相当的元气? 不至于成为万古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曜天烬的行为模式,就可以解释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陆凝香螓首微点,顿了顿道:“苦了人族,当年封神大战,人族举族倾力响应曜天烬,成为烬军的主力,失败后精锐尽失,也耗尽了人族的气运,被遗弃在了荒芜的大世界。” 我点点头,豪赌输了,自然要承担后果。 而且这种后果,是非常惨烈的,不止当时一代,后世也在不断的为当年的赌注付出代价。 多少传承断了,多少豪杰成为不能述说的禁忌,只剩下“封神榜”三个字流传,最后改编成了演绎传说。 其实那时候编纂也是有道理的,人族精锐尽失,原本的秩序全部被打碎,重建新秩序,自然也是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封神榜的本质,就是重建法行的新秩序。 “你布道的选择是对的,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加快人族复苏的速度,弥补一部分实力。”陆凝香看着我,笑道。 “就是可惜,没有足够的人引领,那七个烬军残部,到现在也没回来找我们,本来还想让他们以身授法的呢。”我惋惜道。 “别着急,记忆复苏比较消耗时间,等他们回忆起了当年的使命,肯定会回来的。”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说只能希望如此了,沉睡的副作用,有点大。 沉吟良久,我又道:“对了,你说神谕,到底存不存在?” 很玄乎的一个东西,只听过名字,但没有具体的描述,连古籍都没有任何明确的记载。 “神谕首先不是一个实体的东西,是一种天人感应,只有受谕者才知道它是否真实存在,旁人是无法知晓的,同时也没有任何证明方法,能证明神谕的存在,所以……很难判定。”陆凝香道。 我恍然,原来是这样。 上天颁下神谕,就像在受谕者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说没说,说了什么,只有受谕者才知道,旁人无从知晓,而受谕者也无法证明。 甚至于,很多所谓神谕,都是冒名的,以用来增强自己的号召力。 这就像古代的王朝开创者,总要功成之后编造一点祥瑞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比如一出生就有紫光,或者有凤凰鸣叫等等。 …… 第七百三十七章:阴曹地府 那些自然是扯淡的东西,就算是有,也不是普通人能看见的。 “其实就算存在神谕,我想天人感应也不会很清晰,更多的,是一种直觉。” 陆凝香忽然从我怀中坐起来,很认真的看着我,道:“你细细去想,你感受到的那种必须力挽狂澜的使命感和紧迫感,是怎么来的,是有人告诉你的吗?” 我一时间愣住了。 对呀! 没有人告诉我必须力挽狂澜,也没有人在压迫我要快马加鞭。 可我却一直在做,而且是马不停蹄的做,可以说是在拼尽全力。 我得到魔王宝藏,并没有把它据为己有,而是布道天下,给所有人共享。 我联合王建安开创论处论坛,就是为了让一盘散沙的法行凝聚为一个熔炉,成为法行前进的发动机。 我得到海量的资源,并没有私藏,而是费尽心机要散发出去,帮助尽可能多的人增强实力。 这一切细细去想,真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就是……一种冥冥之中强烈的直觉,很难说清楚是从哪里来的。”我沉吟良久,说道。 “冥冥之中,就是天人感应。” 陆凝香严肃的说道,又说:“你可以说它就是神谕,因为这种感应,只有你有,或者说只有你最强烈,而且付出了行动。” “我……接收到了神谕?”我大惊,有些傻眼。 可细细去想,又没毛病! 谁说神谕就像是古代皇帝的圣旨一样,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要你做什么、怎么做? 老天爷是老天爷,自有它的道,一切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进行,不可能一口大白话,不现实。 “对,这就是神谕。”陆凝香点头。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用来增强我的信心,还是事实原本就是这样。 但不管怎么样,她相信我,那自己就该勇往直前,拼尽一切的可能。 我遂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陆凝香笑了,笑的很开心,美的惊心动魄。 我心脏顿时漏跳了好几拍。 温存了片刻,我突然想起那个骑着地藏王坐骑的僧童,于是把遭遇它的事情说了一遍。 “它对你产生了敌意?”陆凝香顿时柳眉微蹙。 我点头,道:“对,而且是一言说完就对我下手,想强行将我度化,杀机很重。” 现在想起来我都搞不清楚是为什么,自己与它无冤无仇,地藏王是佛家出身,发下过大宏愿,按理说关门弟子不应该如此残暴,一举冥灭上千阴魂不说,连我这个活人也要杀。 简直连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不可理喻。 “不应该呀。” 陆凝香眉关紧锁,道:“我曾经见过地藏王一次,它虽然染上了地狱的气息,但圣佛之心不变,座下弟子不应该如此残暴,难不成……” 陆凝香说罢,又停住了。 “怎么了?”我急忙问。 “那个僧童子,是九子鬼母诞下的,属于天生地养的灵童,难不成是某种恐怖的东西所化?”陆凝香沉吟道。 我听的心头一跳,恐怖的东西所化? 这倒是有可能。 九子鬼母,是天地母胎,这听着很玄乎,说白点就是一个代孕的,它所诞下的鬼子,实际上与它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不过它的特性,让它具备了代孕的能力,久而久之,被古籍所神话。 “会是什么东西?”我急忙问。 僧童子很强大,已经步入了半步神桥境,与自己也相差不多,最恐怖的是,它才几岁,只是个幼童。 如果是某种恐怖的东西所化,就有些棘手了。杀性那么重,将来怎么得了? “无法判断。”陆凝香螓首微摇,道:“这件事让暗影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在没弄清楚之前,只能按兵不动。 “才几岁就半步神桥境,看来我也要加快修炼速度了。”我道,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将我环绕。 陆凝香颔首,顿了顿看着我,疑惑道:“我发现你气息和上次比,有些变化,怎么回事?” 我笑笑,于是把去熊家获得凤炎、龙鳞和麒麟角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神念一动,手心现出四层的莲台,莲台的最上层,一朵金色的火焰,正静静的燃烧着。 陆凝香一看,顿时美眸泛光。 …… 七天后,我在陆凝香的帮助下,顺利将凤炎炼化,让它化道彻底与莲台融合,成为我自己的一部分。 自然而然,实力也水涨船高,只差一点点,就能进入神桥境后期,离陆凝香只有一步之遥。 现在的我们若是联手,再遇上狼族的大天狼,不说战胜,打个平手没有任何问题。 我爆发起来自不用说,陆凝香也不弱,上次仅凭神桥境中期的实力,很容易就格杀了两个小天狼。 而且,她还没有恢复到巅峰。 未来可期! 夜影那边送来了好消息,冯德亮因为死后尸变,被判官罚入铁鞭地狱服刑二十年,现在还在服刑,并没有转世。 铁鞭地狱是一处小地狱,位于第二殿的第三层,看守的狱卒实力不算太强。 但坏消息也有,第二殿是鬼王李青的地盘。 因为李青就占领了三个殿,第二第三和第四,第三由他亲自坐镇,属于中枢,前后两殿就属于前线,守卫肯定非常严密,要进去,必须冒一定的风险。 好在夜影在阴曹地府也有势力,可以接应。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快进快出,一击即退,不给李青反应的时间,否则被它堵上,就危险了。 此外还得提一下,第二殿的城防守将,正是老冤家佘琅。殿主叫南雄,地位比城防守将高一级,自然也是李青的心腹。 另外夜影还判断,说李青极有可能到达了彼岸境。 天地大变局,影响的不光是大世界,地府也一样受到影响,久经天道压制的它们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 就像被压缩的弹簧,厚积薄发,突破进入新的境界,不是什么难事。 得到准确的情报,我和陆凝香立刻出发。 而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开地府大门,否则一切无从谈起。 一般来说,地府的大门是从地府打开,阳间除非变作阴魂,否则无法进入。 但这只是一般说,实际上一些极度的幽冥之地,是可以进入地府的;夜影自然掌握了这样的通道。 地点,在川渝的丰都古城。 丰都,又叫酆都。 这里是阴曹地府与阳间连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许多通道在此交汇,便产生了一些漏洞。 酆都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自然不可能是地府的酆都城跑到阳间来了。 地府曾经数次想要封堵这些漏洞,结果却发生堵不住,这些通道会变化,但都离不开丰都的范围。 实际上,这便是天地大道的缺一门。 任何一个世界,都不能被完全封死,一定会有路,只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而已。 这不是某种力量就能封堵的。 更确切的说,那条通道,在山峡的库区下面。 原本就是一条老通道,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封闭过一段时间,同时也因为修建大坝,淹了。 我和陆凝香来到库区,半夜时分,月上中天,一个接应的水鬼从水面冒出来,看见我们,恭敬道:“二位大人,小的吴奎,一切安排妥当,请二位随我来。” 我和陆凝香点点头,跟着它踏水走进库区。 沉入水下三十多米,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迷迷蒙蒙的通道,随着水在不断的荡漾着,时隐时现,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自己看花了。 “二位大人,这便是冥道了,进去便是地府,这里只在月圆之夜的一炷香内打开。”鬼丁颇为恭敬的解释了一句。 陆凝香显然以前就进入过地府,螓首点了点,直接走进去,我急忙跟上。 冥道很迷蒙,恍恍惚惚,有时候看着看着,感觉自己好像都虚幻了,变成了阴魂一般。 一切的一切,都在扭曲,包括我和陆凝香。 同时,里面的阴气也自然不用说,阴寒彻骨,也就我们不受影响,不说普通人,就是道行稍微低一点的法事行的人,都会被冲病,甚至一个不好,一命呜呼。 阴曹地府,本就不是活人去的地方。 冥道很长,大约一刻钟才走完。 眼前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飘入鼻腔,远处的天边有些亮,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口火山,滚滚的烟尘和熔浆火山口冒出,熔浆在地上流淌,歪歪扭扭,散发而狰狞的气息,但却感受不到热力。 烟尘滚滚上天,化为黑云,让整个世界显得昏昏沉沉的,就像阳间天半黑不黑的时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看不清光源在哪,但却是有光线。 我们的所在,是一片荒野,回头通道已经消失不见,百十米开外是一条大路,大路天边的尽头,是一座雄伟巍峨的黑色大城。 此刻的大路上,正陆陆续续有阴魂在行进,它们目光呆滞,只知道机械的向前。 赫然是赶往阴曹地府转世的亡魂。 树木很多,延绵不绝,一路通向大城的城门。城门就像一只怪兽的巨口,吞噬进入其中的一切。 大路上,有手持兵刃的阴兵阴马来回巡逻,时不时还能看见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押送一些已经化鬼的阴魂向前走着。 绝大多数情况,阴魂死后会受到地府的吸引,懵懵懂懂自行就到了地府,只有阴魂迟迟不到位,鬼差才会前往阳间拘魂。 通常了黑白无常先去,它们搞不定,更厉害的牛头马面就会出动,如果等到牛头马面出马,那罪就大了,十有八九是镇入九幽冥狱,永世不得超生。 事实上,一般牛头马面出马,有些不是带回地府,而是就地格杀。 “这是……第一殿?”我问。 鬼丁点头,道:“没错,现在正是阴魂入地府的高潮,二位大人耐心等待,等鬼差比较少了,我们再进去。” 我点点头,陆凝香则没说话,她上一世苏醒就来过地府,会有些变化,但不会太离谱。 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在地府的生死簿上,自己其实已经寿尽了,在金盆山的时候,就有无常鬼差勾过我的魂,结果被陆凝香灭了。 后来牛头马面也出现过。 但为什么,地藏王见到我的时候,却没有把我押入地府? …… 第七百三十八章:轮回机制 看来地藏王是在我身上觉察到了什么,陆凝香说它虽然染上了一些地狱的气息,但圣佛之心依旧,肯定不会有错,给我的感觉也是差不多。 摇了摇头,我将这些念头抛开,此行非常凶险,还是少些杂念来的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路上的阴魂渐渐的少了,来往的阴兵和押送鬼魂的鬼卒,也一样变少了。 鬼丁看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两件黑色的纱衣,道:“二位大人请更衣,此乃冥灵蝉衣,可以遮蔽阳气,迷惑鬼兵鬼差。” 我接过蝉衣,和露凝香分别披上。 这一披上我就发现,蝉衣贴在身上,幻化成透明的样子,乍一看,还以为就是鬼魂。 同时一阵阵阴冷的气息朝外扩散,足以以假乱真。 而鬼丁则拿出一套甲衣穿在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根哭丧棒,装扮成鬼差的模样。穿戴好以后,又拿出两根缚魂链,歉意的对我们道:“二位大人,暂时委屈你们了。” 我点点头,拿过锁链先把陆凝香的手捆上,然后让鬼丁把自己也锁上。 既然是假扮鬼差押送鬼魂蒙混过关,那就假扮到底。 一切准备完毕,我们找了一个没有鬼差和阴兵的空当,冲到大路上,由鬼丁“押送”着,朝黑色的大城走去。 陆凝香看着黑色的大城,有些怅然道:“几千年过去,这地府都变了,当真是沧海桑田。” 我点点头,古籍记载的大世界,和现在真的很不一样。 就是末法时代中期的时候,东土都还有四海,东海、南海、北海和西海。 几千年过去,东海和南海还有,北海只剩下了一片湖泊,西海更是成了沙漠。 大世界如此,这小世界也差不多。 地府也属于小世界,由鬼族掌握的小世界。 “那时候的地府没有这样高大的城,阴兵和鬼卒实力也要强不少,这幽冥地狱,也没逃脱末法影响。”陆凝香又道。 “三界六道,全部衰落了,或许只有三神族,才保留了足够的元气。”我道。 上次在熊家看见的三神族,很强大,同时它们的寿命也非常的长,远比人类强悍的寿元跨度,让它们规避了很大一部分影响。 陆凝香缓缓道:“神族桀骜不驯,更甚于巫族,它们只认实力,比这地府,更加难以收拾。” 我点点头,正想说话,这时候正好一队阴兵路过,便停了声。 不经意瞟了鬼丁一眼,发现它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们,明显是被我们的谈话给惊到了。 “哒哒哒……” 阴兵骑着阴马呼啸而过,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我原本以为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结果这只是开始,后面不断有阴兵呼啸而过,冲向黑色的大城。 它们神色匆匆,很像是接到了调令。 一股紧张的气氛,顿时蔓延开来。 趁着为数不多的空当,我急忙问鬼丁道:“怎么回事,这些阴兵急匆匆的做什么?” 鬼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小声道:“出事了,十有八九是和李王那边又冲突上了,秦王在收缩兵马,固守城防。” 我皱眉,阴曹地府第一殿的阎王叫秦广王,是鬼帝袁天罡的心腹,判官和勾魂阴差,都在它的麾下效力。是地府最核心的大殿,原本已经被李青占领,后来地藏王干预调停,李青吐出第一殿,换取裂土封王的机会。 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地府的轮回机制。 阴魂入冥道进入地府,首先到达的,就是第一殿。 所有的阴魂,都会经过判官审查审判,阴魂活着的时候,如果善多于恶,那便不用入地狱服刑,可以直接发由第十点轮回殿转世投胎。 而如果是恶多于善,那便会发往第二殿审查,第二殿根据所管辖的罪责,定刑定期。 待第二殿服刑期满,便继续往下,发往第三殿,有罪罚,无罪或刑满,发往第四殿……以此类推,一路到第九殿。 等第九殿刑满或判无罪,再发往第十殿转世投胎。 这里有一个很恐怖的事实就是,如果在判官面前被判有罪,那就要在第二殿到第九殿全走一遍,到这里是不论善,只论恶的,说的不好听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喜欢八卦的,入拔舌地狱;杀人的,入斩首地狱,虐待父母的,下油锅地狱……等等,非常恐怖。 人的一生会不作恶吗? 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存在这样的人,走路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电灯不小心烧死一只飞蛾。 这都是恶! 所以,为人一定要多积阴德。 否则一旦被第一殿判罚恶大于善,等待阴魂的就是无尽的炼狱世界,作恶越多,刑罚便越恐怖,有是甚至会卡在某一殿,永世不得超生,刑期无限。 除非冥帝大赦地狱,或者自行逃出,否则永生永世都将受到折磨。 假设两个阴魂同时到达地府,一个人的善是50.1%,而另一个人的善是49.9%,那他们面临的境遇,将会是天壤之别,尽管他们的善恶非常接近,或许只是50.1的那个人,曾经在某个时候顺手丢了一块钱给跪在路边的乞丐。 结果便是,50.1的人直接发往第十殿轮回殿转世投胎,不用受邢狱之苦,而且来生一般会多福多禄,少病少灾。 49.9的那个人就对不起了,第二殿到第九殿的判官,会用放大镜扫描他曾经做过的所有的恶,一件不落的给出相应的刑罚,每一件,都将是非人的折磨。 好不容易熬到轮回殿,来生如果还能做人,那也是下等人,多病多灾好,寿福皆薄,一生都将过的十分辛苦;就算是有才,也会郁郁不得志。 罪孽深重一点的,来世做牛做马做猪,境遇就更不用说了。 一丁点的差距,云泥之别。 这也是第一殿作为地府核心的原因之所在,而且这还只是判罚大权,实力方面,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只有第一殿,才有去往阳间拘魂的阴差。 一个是黑白无常统领的无常司,一个是牛头马面统领的牛马司。 黑无常、白无常、牛头、马面,一共四个阴差统领,这是其它的阎王殿所没有的,他们的实力,比各殿的守城将和判官等阴神都强上一截。 所以,当初李青接受鬼帝的招安吐出第一殿,其实也是狠割一块肉的。 如果不是地藏王调停,它占据第一殿,源源不断的接受海量的阴魂以及大量的鬼魅邪祟,以此壮大实力。 鬼帝那边很难扛得住,十有八九要改朝换代。 当然话得说回来,第一殿也不是铁板一块,最浅显的例子就是牛头马面,它们名义上是在秦王麾下效力,但实际上却是地藏王的人,只听从地藏王的调令。 同时,第一殿也有一部分守城将领、鬼差头目暗中投靠了李青,或是骑墙望风,两面伸手。 根据夜影收集的情报显示,实际上此时的整个地府,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李青的地盘自然也不例外。 第一殿突然收缩兵力,这对我们此行的任务来说,绝非什么好事。 首先穿第一殿的风险便会成倍增加,局势一紧张,第一殿第二殿一定会加强巡查和城防。 “怎么办?”我急忙问。 此行的要诀,就是潜入第二殿突然发动袭击,一击即退,如果在第一殿就被发现了,那还袭击个毛线。 一旦几个阴神联手,或者阎王出动,我们会有大麻烦。 “先入城吧,进了城先找地方躲起来,等局势平稳,我们再前往第二殿;李王兵马的威胁在城的另外一面,我们入城不会有太大的风险。”鬼丁说道。 “行,那就听你的。”我点点头,术业有专攻,这种情况只能听它的。 …… 第七百三十九章:白无常 鬼丁点点头,于是我们不再说话,跟着前进的阴魂队伍,朝着第一殿进发。 大约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城门前。 远处便已感觉到大城的巍峨,走到近前一看,更加雄壮。 黑色的城墙笔直向上,如同悬崖峭壁一般,高达数十丈,如同钢铁浇筑,散发着悠远阴冷的气息。 城头兵戈如林,旗幡招展,各种各样的守城利器探出墙垛,一片肃杀的气氛。 相比于雄伟的城墙,这城门丝毫不差。 乍一看还以为那不是城门洞,而是高大的教堂,两扇鬼头门狰狞恐怖,猩红的眼睛一闪一灭,一闪一灭,仿佛是活的。 城门无比沉重厚实,洞内机关密布,还有神秘的气机散发出来,那是法阵的波动。 阴魂聚居再次,排起了长队。 但有阴差押送的鬼魂是有特权的,在另外一边,队伍就比较短了。 凶悍的恶灵恶鬼,由牛头马面押送,不那么厉害的鬼魂,则有黑白无常押送。 我们就属于无常“押送”。 城门阴兵一一盘查,连阴差也不例外。 “请出示令牌!” 到我们,一个小头目模样的阴兵上来盘查。 鬼丁不卑不亢,从腰间摸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阴兵扫了一眼,没有什么疑问,便朝我们看来,看到陆凝香的时候,眼神不由亮了一下。 如此惊艳绝伦的“阴魂”,去哪都是 之后他又看向我,眉头微微一皱,道:“他身上怎么有阳气?” 我心头微微一跳,自己是元阳之体,阳火熊熊,一件冥灵蝉衣,是很难完全挡住的。 不过也谈不上什么紧张,大不了撤回去,等这阵风声过了再来。 这些阴兵再多,也不可能拦住我们。 鬼丁脸色如常,对阴兵笑道:“他们呀是一对姐弟,姐姐化成鬼,冲死了弟弟,弟弟阳寿还没尽呢,所以还有些阳气没散。” “是么?” 阴兵眯了眯眼,狐疑道:“我怎么觉的,她们不像是姐弟呢?” 鬼丁脸色一变,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样子,看了看左右,走上前在阴兵耳边嘀咕了两句,趁机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塞到阴兵手里。 阴兵立刻握住,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左右,轻咳了一声,摆摆手,“进去吧。” “谢老哥。” 鬼丁拱了拱手,然后带我们走入城门洞。 城门洞很长,城墙厚实的令人震撼,加上大城必然存在的禁空禁制,要从外面攻破这座大城,难度不亚于登天。 走入城中,眼前的场景让我吃了一惊。 这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房屋横排竖排,井井有条,中央的大路宽阔笔直,人来人往,堪称繁华。 阴曹地府不光只有地狱,还有阴民,正是它们,供养了整个阴曹地府的运转。 只不过,阴民和刚刚到达地府的阴魂是不一样的,阴魂很虚幻,而阴民和阴兵差不多,已经凝结成了实体。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阴魂逃脱,因为不一样,很容易发现。 鬼魂也差不多,阴民不是鬼,而是另外的一种生命形态,差距同样非常大。 鬼丁吴奎,实际上就是阴民。 甚至我还看到了牛、马、猫、狗等牲口,和阳间并没有什么两样。 夜影之前告诉我,说整个阴曹地府,阴民的数量多达两百万,第一殿独占五十万,如今一看果然是一座大城。 城内有鬼卒夹道押送,担心鬼魂冲入阴民居住区,造成破坏。 夹道的尽头,是一个黑黢黢的、深入地下的豁口,那便是地狱之门,内有暗红色的东西在闪烁,散发着肃杀之气,守卫无比森严,不光有阴兵鬼差,还有带着项圈的地狱三头犬。 和阳间不同,阳间的上层,都是居住在高处,而阴间在地下。 这座城市的下面,是一座地宫,地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诸如阎王宫、判官殿、无常司、牛马司等等,都是在地下的。 而地狱,在地宫的最深处。 鬼丁一看,脸色微微一变,道:“地狱三头犬都派出来了,看来李王那边与这里的冲突,还有点厉害。” “有困难么?”我小声问。 “偷偷的溜走怕是行不通了,强行冲进城内,过三个路口左转,再过两个路口右转,那里有一条巷道,我在那里布置了接应的人。”鬼丁道,又说:“速度一定要快,地狱三头犬的速度很快,必要的时,可以下杀手,决不能被追踪上。”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个眼神,点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地狱的入口的处,突然有两队精锐的鬼差涌了出来,手上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古体字:肃静、回避。 押送阴魂的阴差和阴兵一看,齐刷刷单漆跪地,恭迎在了路边。 “嘀嗒、嘀嗒……” 青石板上,露出特有的蹄子落地的声音。 我顿时心头一跳,不好,来角色了。 很快,黑黢黢的地狱入口,一个绿眼的马头露了出来,很高大,昂起了马头足有两人那么高。 紧接着,马身上的人也缓缓现身,它身穿略显紧身的白袍,身材修长,全身素白,连靴子和手套都是白色的,面容如刀削斧凿一般,剑眉星目,一对深邃的黑眸,就像一片幽暗的星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俊朗的有些过分的男子,只是稍稍欠缺了男子的阳刚,让它看起来有些阴柔,若是换上女装,绝对雌雄难辨。 和高头大马一样,它的身体比一般的阴兵和鬼差也要高出一大截,端坐在马上,狭长的丹凤眸让它增添了冷冽的气息。 我不认识它,但它头上的白色圆尖帽,却表明了它的身份,上书八个大字: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赫然是地府阴差四大统领之一,无常司大统领——白无常! 正牌的地府阴神,仅次于阎王! 我心头一跳,不妙,大大的不妙! 普通的阴兵阴差看不出我们的身份,但统领级别的阴神,一定能看出来。 这也是出发前夜影反复叮嘱的,冥灵蝉衣,挡不住阴神的探视。 鬼丁更是浑身一震,嘴都哆嗦了。 显然,面对这种情况的预案它是没有的,也不可能骗过去,遇上就得栽。 果不其然,白无常目光一扫,立刻便锁定了自己和陆凝香。 它一拉缰绳,确定了一下,抬手一指我们,冷喝:“大胆阳民,尽敢擅闯冥府,拿下!” 它麾下的一众阴差立刻冲向我们。 “走!” 陆凝香闪电抓起鬼丁,闪电般便朝刚才说的方向冲去。 我暗道倒霉,提起一口元阳之力,缩地成寸,也冲了出去。 有阴兵来阻挡我们,被陆凝香一挥手给卷成了落叶飘,没造成任何阻碍。 “大胆!” 白无常见此,脸色一变,一提缰绳立刻纵马追来。 我和陆凝香尽可能的快,但白无常骑马的速度也一点不慢,竟然死死的咬在后面,拉不开距离。 一感应,神桥境后期,和陆凝香平齐,比自己还高一线。 而它背后,七八条地狱三头犬狂吠着,循着味道朝我们狂追而来。 我无语至极,看来不动用实力,是不可能甩掉它了,但一旦动手,身份立刻就暴露。 陆凝香自不用说,美艳无双,自己身上的元阳之火,也是十足的标记,不可能瞒得住。 事已至此,我没二话,大手一挥,十二道火球乍现,狠狠的朝白无常盖过去,这时的火球,已经是青色,威力堪称恐怖。 “轰隆!” 火球凌空炸开,火焰冲天而起,恐怖的威力横扫四方,顿时偌大的城池都的一跳。 …… 第七百四十章:见牌如亲临 我和陆凝香借机拉开距离。 但还不足一个路口,一匹白马便从熊熊的烈焰中一跃而出,浑身散发出黑灰色的气,就像来时看见的火山烟云。 白马落地,再次朝我们冲来,速度比刚才还快了一些。 白无常盯着我,脸上生出了惊疑之色。 显然,它认出我来了,尽管我们从未谋面。 但各自标记性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认识,就足够辨认身份。 我微微皱眉,不愧是地府的四大统领之一,比普通阴神要强上一大截,火墙只是稍稍阻碍了它一下,便硬扛着传过来了。 见此,我一咬牙,刷刷刷连挥三道火墙,同时打出了一朵青色的烈火红莲。 到现在,不光火球术能被我瞬发,一层的烈焰火莲,也能做到了。 “嗡!” 白无常眼皮一跳,大手猛的打出。 顿时,一条森白色的铁链如同游龙一般,飞快的旋转卷曲起来,哗啦啦的作响,最后在铁链中心形成了一个黑洞。 同事一圈如同水纹一般的波动扩散而出,似乎让周边的整个空间,都震颤了起来。 我心脏一抽,白无常这是打开了地狱空间,这种术法,是阴神将逗留阳间的恶鬼离魂直接送入地狱的捷径,现在被它用来吞噬火球。 果不其然,火球呼啸而至,立刻被黑洞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见此,只得立刻引爆烈焰红莲。 顿时,一团青色的疑惑腾空而起,恐怖的热力,瞬间便将地面化为了熔浆,同时强大的元阳之力,跟是如同刀子一般,席卷向白无常。 白无常立刻拉起缰绳,白马人立而起,扭转缩回去半个身位,才躲在了波纹之后。 差点被波及! 我暗喜,挡住了。 没二话立刻加快速度,拐过一个街口,将它甩掉。 之后我们沿着鬼丁说的路线前进,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城内的阴兵和阴差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那个小巷子。 鬼丁不愧是夜影安插在地府的精锐,没有掉链子,道:“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的中央有一处密道,跳入密道可以前往另外一处地方,要快!” 我们于是立刻冲入小巷尽头的院子,在鬼丁的指引下找到了密道入口,此时里面果然有人在接应我们。 我们一进入,他们便关闭了入口,又将密道里面的几重机关落下,彻底封住了路。 只不过,这样的东西对普通阴兵或者地狱三头犬管用,但对白无常一定不管用。 我们迅速沿着密道前进,大约走了半柱香左右,又从另外一个院子里钻了出来,在墙头奔走,前往另外一个区域。 最后潜伏在一处隐蔽的地下室内,上面有非常好的伪装,是夜影布置了在城内的几个安全屋之一。 “我们得多藏多久?”我问。 “风声过去,至少得七天。” 鬼丁道,又说:“这一次我们运气太差了,正好碰到李青和秦王的冲突,否则白无常不会出来巡查。” “七天,太长了。” 陆凝香柳眉微蹙,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很快就会传到第二殿,李青很快就会怀疑,我们是不是冲着它去的,到时候第二殿就是天罗地网。而最糟糕的情况是李青猜到我们的目标,威胁到冯德亮。” “是啊,七天太长了,有没有出城的密道?”我急忙问;像李青这种鬼王,嗅觉都是很敏锐的,只要稍加查探,我们的目标就无所遁形。 别冯德亮的阴魂没救回来,反而醒了李青的神,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它完全可以拿冯德亮的阴魂来威胁和胁迫自己。 鬼丁沉吟了一下,道:“出城的办法有,但还是得等,至少要避过这阵风头,等搜查我们的阴兵和鬼差撤去。” 我尽管心急,但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此时确实不宜再出去,此前的动静肯定会惊动整个第一殿,要不了几下,外面就会出现大批量的阴兵和阴差,出去就只能被发现。 白无常很厉害,但还不算可怕。 可怕的是它背后的阎王,一旦对上,我们基本上没什么胜算。就算阎王没出动,只要再对上两个统领,我们的麻烦也会很大。 敌强我弱,只能按下焦急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很快我们就听到,外面的道路上,一队又一队巡城的兵马在来回穿插,数量很多,搞不好是全体出动;此前它们就收缩了兵力,这会儿兵力不愁。 它们几乎挨家挨户的搜查,我们所在的院子,不到一小时便来了三队搜查的阴兵。 同时,我们还听到了地狱三头犬的声音。 幸好我们一路都离地三寸踏空而行,没有留下脚印气味,否则早就露馅了。同时我还用了一些药物掩盖了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外面的巡逻的阴兵数量慢慢的变少了,频率也慢慢的隔的越来越开。 三小时……五小时过去。 足足一个多小时,外面再无动静。 “好像收队了。”鬼丁小声道。 我点点头,应该是收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埋伏,故意不走动,骗我们现身。 “我去看看。”鬼丁道,说完便要打开顶盖的观察孔,看看外面的情况。 “嘀嗒,嘀嗒……” 可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巷子,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隔着还有些远,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很清晰。 陆凝香脸色微变,本能的看向我。 我心头一跳,闪电般捂住鬼丁的口鼻,将它拉了回来。 鬼丁被吓了一条,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见此,才放开了它。 “嘀嗒……嘀嗒……” 于此同时,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地表微微的震动,显示出这匹马,不是普通的阴马,体格很大,就是白无常的坐下的那头。 白无常来了! 而且,正冲着我们来的。 近了……更近了…… 很显然,它发现我们了,否则不可能冲着我们来,这么大的城池它哪都不去,偏偏来了我们这里。 我立刻调动元阳之力,左手唤出九星轮,准备拼杀。 陆凝香更是眉关紧锁,玉手微微一转,殇璃握在了手中,丝丝缕缕的杀气,飘荡在周围的空气中。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 鬼丁这回不需要我们捂嘴,它自己很主动的就将嘴捂上,脸色明显的挨着一丝惊惶。 不能说它胆小,这是面对无可匹敌的强者这时的本能反应 我和陆凝香不怕白无常,但怕它背后的阎王,白无常来,阎王搞不好也来了,外面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收网了。 “嘀嗒……嘀嗒……” 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魂灵,最后就停在了我们斜上方,离着地下室的盖板,不足一丈。 我和陆凝香将感应放到最大,随时准备联合出手,只要它再往前一步。 但……马蹄踩在地上,却并没有接近,而是在原地踱步。 此时的一分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我全身紧绷,虽然有所疑惑,但不敢多想,集中所有精力。 气势、距离,都僵持住了。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高度的戒备,让我失去了时间的流逝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发现,马蹄声竟然离开,远去了。 不一会让便再无声响。 感应了一下,也没发现有诈,白无常的气息确实离开了。 我不解,陆凝香和鬼丁也是露出思索的神色。 但我们没有轻举妄动,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再没听到可疑的声响,才缓缓打开观察孔。 一看,外面确实没有了白无常的声音,阴兵的踪迹也全无,只剩下一丈开外,几个清晰的马蹄印还留在地上。 “出去吧,它走了,如果要动手,早就动手了。”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于是不再犹豫,推开盖板,跳了出去。 扫视一圈,我目光立刻落到了庭院的矮墙上,上面挂着一块玄黑色的令牌,正迎风摇荡。 这令牌此前见过,鬼丁骗城门的阴兵的时候就出示过一块,但这块和它相比,要精美得多。 我愣住了,确定以及肯定,之前藏身的时候,是没有的。 “这是……令牌?”陆凝香上来的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令牌。 之后我们在周围稍稍巡视了一下,确定安全,便把目光投向了鬼丁。 “无常司的令牌!”鬼丁走上前细看了一下,立刻将它们取了下来,惊讶道。 我一阵不解,无常司的令牌? 那岂不是,白无常给我们留下的? “确定?”我追问。 鬼丁急忙点头:“确定,这是无常司的高级令牌,可随时进出城,且免于搜查,这东西基本没有可能仿制,和我身上这块假货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我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古字:见牌如亲临,落款:大冥府白无常。 顿时心脏一抽,好家伙,这不用鬼丁多解释,都知道它有多高级了。 见牌如亲临! 什么意思? 就是见到此牌,如白无常亲临。 这已经是白无常身上最高级的令牌了! “它为什么要帮我们?”我疑惑道。 白无常明显发现了我们,但它没有对我们动手,也没有派遣阴兵围剿,或者通知阎王前来。 反而给我们留下了一块令牌。 有了这块令牌,我们就可以在第一殿畅行无阻了,出城更是不在话下,当然,只要不去判官殿或者阎王宫就行了。 见牌如亲临,免于搜查。 这不光是同行令,还是特权令。 “它或许知道我们的目的,是要前往第二殿。”陆凝香沉吟了一下,说道。 “它乐于见到我和在第二殿搅风搅雨?”我有些明白了。 第二殿是李青的地盘,我们去那里劫狱,自然会动手,而白无常效忠的鬼帝一派,是李青的死敌。 坐看钓鱼台,一点坏处都没有,何乐而不为? “应该是这样。”陆凝香螓首微点。 “它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我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的有些惊悚,这都能知道,世间还有秘密可言么? 也太透明了吧? “它应该是猜的,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它们早就在观察我们,所以我们一出现,它们就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况且,第一殿是没有地狱的,只有第二殿开始才会有。”陆凝香解释道。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九泉劫的影响,三界直播,估计所有的势力都在拼命的收集自己的情报。 “既然白无常给我们行了方便,那我们就别藏了,立刻出发。”陆凝香道。 我立刻说好,白无常能反应过来,李青那边接到情报,也一样能很快反应过来。 我们要和时间赛跑了! …… 第七百四十一章:凶兵 没二话,我们立刻藏身之所,到达市面上。 小心翼翼的侦查,结果发现阴兵和鬼差确实已经收队了,倒是城外隐隐约约传来厮杀声,还有绷紧的弓弦发射产生的特有的嗡鸣。 虽然偶尔也可见巡逻的阴兵,但已经是漫无目的四处游走,巡逻治安的。 “南门面敌,已经打起来了,那条路已经不通,我们从西门绕道。”鬼丁立刻说道。 我和陆凝香点点头,于是跟着鬼丁往西门而去。虽然有些疑惑,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怎么分的东西南北? 不多时,我们来到西门外,此时大门已经关闭,守卫的阴兵和鬼差一圈又一圈的防御,城墙上更是旗帜招展,剑拔弩张。 气氛相比于城内,紧张得多。 刚刚靠近,我们就被数百长矛和弓箭给对准了。 鬼丁立刻出示白无常的令牌,阴兵守门将立刻走过来,看了一眼令牌瞳孔一缩,急忙举起手示意危险解除。 “奉白君之命出城,开门!”鬼丁气势十足的说道。 “好的!” 守门将很恭敬的点头,而后一挥手,大声道:“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有人应喝,这时候就听地下传来抽鞭子的声音,四条深入地下的粗大铁链猛的绷紧,应该是地下有蛮兽拉动铁链。 四条铁链皆有碗口那么粗,另一端连接在了城墙上,城墙开口,里面的机关被带动,顿时叽叽喳喳发出转动的声音,城门缓缓开启。 我看的心惊肉跳,好家伙,这机关造的,也真是没谁了。 细细一看,其实这吊起来的,还不是城门,而是巨大的堵门石,几乎占据了整个城门洞,堵门石吊起,才露出了城门。 这样的机关设计,如果在加固上法阵,真想不出能用什么办法从外面硬攻进来。 城门本来就厚实的要命,好不容易攻破城门,堵门石落下,相当于是一扇更加厚实的大门,攻破它难度和直接攻破城墙没什么分别。 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来不及关闭城门,这堵门石就是一道关键的保险。 斩断铁链,或者破坏某个关键的机关,堵门石便会轰然落下,彻底将城门洞堵死,侵入者哪怕占领的城门洞,也会被压碎,截成两段。 而这,还只是西门,面敌的南门,城门防御只会更加变态。 堵门石吊起后,阴兵立刻跑进城门洞,转动机关,将厚实的城门缓缓打开。 我们快速通过,出城而去。 说实话,这改变了我对阴曹地府的印象,原先我一直以为,地府因为各方势力混杂,组织混乱。 可现在一看,势力混杂没瞧出来,但井井有条的秩序,高度统一的组织性,却让我印象深刻。 这些阴兵是非常难得的精锐,虽然个体实力不高,但整体战斗力绝对非常强悍。 而且这还不是小规模的组织,是整个地府。 自己小看了地府的实力,它们是有大军的,且令行禁止,秩序井然,训练有素。 别的不说,就刚才那支数百人的守门小队,我只在妖皇宫的皇宫卫队身上看到过那种整肃的军容,杀气凛然。 这让我心中更加紧迫,人族相对于地府,差距还是非常明显。 尤其是组织性,现在的人族还是一盘散沙,灵初论坛只凝聚了人心,还没有把人组织起来。 看来志在初步建立组织夺魁大赛,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出西城之后我们发现,绕城而过的道路非常狭窄,而且还设置了卫城。 也就是卫星城,城内至少驻扎了两千多阴军,配合上主城城头居高临下的支援,完全可以将通道堵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们凭借令牌很轻松的被放过关,并且征用了三匹阴马,一路骑行朝着南面而去。 到达南面一看才明白,原来第二殿的阴军攻打的,根本不是主城,而是南边的卫城。 那卫城也不差,比西面的更大更高。 攻城的阴军和守城的阴军穿着不一样,守城的是黑衣黑甲,整齐划一,而攻城的就显得比较驳杂了,但气势却格外悍勇,人数大致有三千左右。 我大致观察了一下,有些疑惑,第二殿的阴军虽然悍勇非常,以一当二,但人数放在那,别说攻破主城了,攻破卫城都很有难度。 第一殿的阴军虽然没那么悍勇,但胜在装备精良,而且占据城防之利,还能得到主城的居高临下的支援。 优势非常明显。 这样得不到便宜的攻城战,为什么要进行下去? 我于是问鬼丁,地府的情况夜影只说了一部分,没详细讲。 鬼丁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实这样的攻城战,几乎每隔一个月半个月就会有一次,这是李王的策略,攻城为次,练兵为上。” 我一阵无语,之后经过鬼丁解释,才明白缘由。 原来问题出在李青身上,李青裂土封侯之后,一改地府禁忌,竟然招募关押在地狱深处的恶鬼凶灵为兵,称为凶兵。 凶兵战斗力格外强悍,但凶性也非常大,这样的攻城战,一方面可以释放凶兵的凶性,一方面可以练兵。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造成一种攻势,久而久之,让己方擅长攻城,而敌方只擅长守城。 事实也确实印证了李青的策略,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李青的麾下越来越擅长攻城和野战,而鬼帝麾下虽然装备精良,却只能龟缩于城内防守。 鬼帝也尝试过扭转这种局面,但数次大小规模不等的野战输给李青之后,便放弃了。 说到底,就是有底线的干不过没底线的。 鬼帝身为地府正统,自然不会去触碰地府禁忌,而李青这个颠覆者,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事实上,当年李青之所以能一路势如破竹连下四城,直接打到了第五殿,就是借助了仇视地府正统的地狱恶鬼凶灵的力量。 这样的攻城虽然拿不下主城,最多拿下卫城,而且就算拿下了也守不住。 但这样的练兵,却一点都不虚,它们真的是在攻城。 因为攻城的进度在李青那边,是算作战功的,想要升迁,就必须取得战功。 相比于鬼帝这边等级森严的制度,那边显然更具活力,更具对战功的渴望。 此刻,攻城的凶兵为首,带领后面的阴军一波一波的发动攻势,悍勇非常,已经有部分凶兵站上了城墙,正在扩大占领面,并朝着城门移动。 看这模样,是真的要打开城门,占领卫城。 守城阴兵奋力抵抗,却被杀的节节败退,鬼术、弓箭、戈矛飞舞,一片混乱。 “这李青,是个奸雄。”陆凝香评价道。 我点点头,奸雄的特点,就是行事无所顾忌,不折手段。 它将地狱深处服刑的恶鬼凶灵招募为兵,就是在破坏阴阳轮回的秩序。 “能打下来么?”我问。 “这样的攻城烈度,没什么戏,主城的支援还没发动呢。”鬼丁摇头,道:“不过占领城头也算不错了,回去会有奖励,表现不错的,还会加官进爵。” “但前提是……它们能活着回去。”陆凝香看向主城的城头,眸光一闪。 “呃……对。”鬼丁急忙点头。 话音刚刚落下。 “嗡!” 只听一声整齐划一的弓弦震颤声。 顿时数百支冷光闪烁的重箭,狠狠的朝着城头被凶兵占领的所在射去,速度快如虹光。 凶兵见状,有些疯了一样冲向城门,要躲开,有些直接从城头一跃而下。 剩下的,直接被洞穿。 卫城面相主城的一面设计的无遮无挡,重箭覆盖,根本找不到躲避之处。 一波,凶兵就被清空。 守城的阴兵立刻发动反攻,将凶兵压缩,要恢复占领。 “它们不应该聚集成一块,而应该冲进城内,和守城的阴兵搅成一块,这样才能避免被重弩覆盖。” 陆凝香点评道,又说:“看它们的情况,已经无力再攻了,再不撤退就凶险了。” 话刚说完,卫城的后侧城门打开,上千骑兵化为洪流,滚滚涌出城门,要包抄冲锋,反击了。 我眉头一扬,好精准的局势判断。 但稍稍一想便明白了,陆凝香曾经是烬军的高层战将,精通兵事太正常不过。 凶兵那边侦查到守军的动向,明白势头已去,立刻鸣锣收兵了,同时派出数百骑兵前出掩护。 而城头上的凶兵士气,顿时就崩溃了,纷纷跳下城头撤退,十几息的功夫就撤了个干净。 陆凝香见此,道:“走,截杀三个凶兵,趁乱混进去。” 我点点头,好时机。 …… 第七百四十二章:劫狱 我们立刻纵马前行,此时凶兵散的到处都是,还没集合,到处都是目标。 陆凝香一马当先,手起刀落,三颗脑袋便落在地上,然后和尸身一起,缓缓化为黑气消散。 它们是恶鬼和凶灵,一旦被杀,就将彻底湮灭。 不过这笔因果账不会算在我们头上,只会算在李青头上,招募服刑的恶鬼凶灵,本就是禁忌。 得到甲衣兵器,我们立刻穿在身上,追上撤退的凶兵,混了进去。 撤退的秩序较为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 倒是有些凶兵见我们有马,想要上来抢夺,被我一矛一个砸到在地,之后再不敢来骚扰我们。 相对有序的撤退,没让守城的骑兵追上来。 只不过等掩护的骑兵回到队伍,数量已经减少小半,第一殿的阴军虽然擅长守城,但也不是吃素的。 这还肯定没有全力反击,估计是怕埋伏,否则三百骑兵恐怕回不来几个。 就这样,我们裹在凶兵群中,一个小时候到达了第二殿。 和第一殿本不同,有罪被投入第二殿的阴魂,是通过传送直接到达的,并不会再回到地面。 所以路上,是没有阴魂和鬼差的。 相比于第一殿,第二殿果然差了不少,高度只有第一殿的一半左右,城门的机关虽然也是仿造的第一殿,但粗糙了许多,走在城门洞心惊肉跳,生怕它会突然掉下来。 城内的繁华也同样差了许多,阴民不多,民居的规模也小不少,看见归来的凶兵,吓的逃窜,关门闭户,生怕被祸害。 秩序、管理,和第一殿完全就像两个世界。 我们很容易就脱离凶兵群,装作巡逻阴兵的样子,进入了城内。 不多时,鬼丁便带我们到达了地狱口。 那是专门为了狱卒进出地狱的通道。 狱卒,只有第二殿到第九殿才有,它们是地狱的狱卒,专门行刑,相对数量比阴差要少很多。 它们各个都是肌肉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像是屠夫,煞气十足。 确定好地点,接下来就是强攻了。 鬼丁实力太弱,不好参与,便让它隐藏起来,它则给我们交代清楚了路线。 整个动手的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速度一定要快,并且要杀个进出才行。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而后一夹马腿,冲向地狱入口。 守卫的阴兵立刻发现了我们的异动,大声厉喝让我们停下,见我们不停,立刻张弓搭箭招呼我们,还要关闭入口大门。 我一挥手,直接用三波火球轰炸解决问题。 瞬间,入口处便陷入了火海中,我们一冲而过,陆凝香一刀劈碎了大门,纵马冲进通道。 这时候我发现,她的骑术非常娴熟,人马合一,冲锋起来非常凌厉。 顿时,阴兵大乱,残余的阴兵立刻吹响的哨子,呼叫支援。 陆凝香马速非常快,冲进通道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殇璃劈砍,无一合之敌。 我夹着马肚子奋力追赶才勉强跟上。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第一层,左右都是小地狱,各种不同的气息从里面散出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非人的惨叫。 但我们没停下,向下冲向第二层。 “吼!” 这时候,一头地狱三头犬突然迎面冲了上来,怒吼着一跃而起,扑向陆凝香。 它的体型比战马大一倍还多,巨大的犬头狰狞可怖,几乎张成九十度,一个头咬向陆凝香,一个头咬向战马,一个头吐出一团黑色的火焰。 无比惊艳的一幕出现了。 陆凝香马速没有丝毫停顿,纵马一跃而起,殇璃闪电般脱手,朝地狱三头犬斩去。 “嗖!” 无比锋利的殇璃红霞艳艳,只听一声轻轻的切削声,地狱三头犬从中间的犬头开始,被一剖两半。 犬身分向两边,陆凝香连人带马一冲而过。 变成两半的地狱三头犬还有两个脑袋是完整的,落地之后还走了两三步,才朝轰然倒下。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闪之间! 精细到分毫! 这是杀戮的艺术,冲锋陷阵的艺术! 惊艳无双! 三头犬的实力大概半步神桥境界左右,距离一个大台阶,斩杀它并不难,但难在如何能毫无阻滞的冲锋,并且一击将它击杀。 这才是关键! 我能做到将地狱三头犬轰个稀巴烂,但绝对不可能做到毫无阻滞,甚至极有可能被逼停。 毕竟这考校的不光是实力,还有马术。 且通道就这么宽,只能正面相迎,无法闪避。 陆凝香毫无疑问,做到了极致。 这是一种杀戮的艺术,到了极致便会产生一种美感。 继续前进! 我们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不过半分钟便冲到了地狱第二层,铁鞭地狱。 门口有狱卒守卫,陆凝香丢马步战,几个闪烁便将狱卒打飞。 手起刀落,厚重的狱门便被斩断,打开了。 进去一看,我大吃一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地狱的场景,阴森、恐怖。 无数的罪魂被捆在铁柱上,被狱卒用铁鞭抽打,这种铁鞭的末端是钉耙和刀片。 一鞭子抽过去,罪魂身上轻则一块肉被刷的不见了,重则连骨头都被抽碎。 狱卒隆起的肌肉、带着血肉的铁鞭,与阴魂的瘦弱枯槁,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亲眼看见,一个罪魂的脑袋中鞭,顿时脑袋半边都不见了,红的白的崩碎了一地。 然而这些罪魂在地狱是不会死的,受到了所有创伤,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复。 它们逃不掉、死不了,受着漫长而残酷的折磨,直至刑满。 惨叫声渗入灵魂,让我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还只是一处小地狱。 地狱一共有八个殿,每殿多的十几个地狱,少的七八个地狱,其中还有不少如刀山、火海、寒冰等大地狱。 罪魂一路下来,凡是犯下罪孽,就得在相应的狱中服刑,漫长的刑期,想想就不寒而栗。 我们破门而入,所有狱卒都停下了手中的铁鞭,齐齐刷刷朝我们看过来。 那凶狠冷冽的眼神,尽管个体实力不高,但集体的气势,依旧让我打了个寒蝉。 “大胆阳民,竟敢擅闯冥狱,给我抓起来,永镇地狱!” 这时候,一个高的几乎快两层头的狱卒从桌案后面起身,指着我们怒吼道。 这是狱头! 话音落下,狱卒举起铁鞭,蜂拥朝我们冲过来。 “小心它们的铁鞭,一旦被打中,会伤到魂魄!”陆凝香提醒我。 我重重点头,这些铁鞭是专门用来打罪魂的,打在活人身上一样有效果,而且阳魂还不会恢复。 挨一下,不死也会变成疯子! 谨慎小心起见,我立刻启动了九星轮和烈焰红莲。 而后和陆凝香一齐对冲过去。 “嗖!嗖!嗖!” 瞬发的火球直接横推过去,顿时见过一大片狱卒吞噬。 陆凝香擒贼先擒王,朝狱头冲去。 狱头看见我们的威势,吓了一大跳,立刻摇动一个铃铛,往后面缩去。 那铃铛,是呼叫支援用的! 鬼丁和我们说过! “嗖!” 陆凝香甩出殇璃,化为回旋的飞镖,一闪而过。 一只抓着铃铛的大手便飞了出去。 她在第一时间削断了狱头的手臂,顺势收割了七八个狱卒。 我见此,一条火蟒直接招呼过去,直接将狱头连同周围的狱卒全部清空。 恐怖的威势横扫四方,狱卒大乱,亡命的继续往前冲,胆小的转身就跑。 陆凝香冲到桌案前,快速翻找了一下,眼睛一亮,对我道:“在这里,一千七百三十九号。” “好!” 我大喜,没二话,火墙开道,狠狠的朝狱卒群狠狠的犁了进去。 说句实话,当时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冯德亮的阴魂一定还关在这里。 如果是其它的大殿,那准头还算不错。 差就差在,这里是李青的地盘,管理混乱,谁也不知道它会把阴魂弄到哪去,甚至弄的冥灭了都不一定。 加上两排现在冲突不断,更是会加剧这种混乱和不可控。 能用实力解决的东西,都有办法,但这种不可控的东西看,我们也只能试一试。 好在,运气不错,陆凝香在桌案上的册子上,找到了冯德亮的名字。 我们联手冲锋,突进速度非常快。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胆敢阻拦的狱卒,全部化为了灰烬的一部分,在加强的群伤术法面前,它们的阻挡显得十分无力。 很快,狱卒就崩溃了,加上狱头被灭,四散而逃。 生怕沾上我们,它们也知道,敢闯入地狱里面来的活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我和陆凝香顺着号码一路找,很快便来到了一千七百三十九号面前。 我一看,眼睛顿时湿润了,是德叔! 它已经被折磨的我已经快认不出来了,外形枯槁,骨瘦如柴,若是活人,早已死去,但它被判罚为罪魂肢体,在地狱,除非一击将它彻底湮灭,否则是死不了的。 它看见我们,缓缓抬起头,昏暗的眼神一亮,嘴巴颤抖了一下,道:“小……小磊?” “德叔,我们来救你了。”我急忙道。 陆凝香手起刀落,将捆缚他铁链斩断,我急忙用事先准备好的柳条将它辅助。 自己身上的阳气中,不能接触它,柳条性阴,正合用。 “小磊……你……你爷爷回乡了么,你怎么有这么强的本事?”冯德亮哆嗦着,急忙说道。 我心脏一抽,急忙道:“没有,爷爷失踪了,现在还没有回乡。” “快救……你爷爷,他在……”冯德亮焦急起来。 “谁人擅闯地狱!!” 但它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阴森的厉喝打断了。 扭头一看,地狱门口,大量的阴兵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颇为相熟。 细细一看,竟然是佘琅。 老冤家! …… 第七百四十三章:杀戮领域 好快的速度! 我无语,这才进来不足三分钟,它就带着凶兵堵上来了,比预计的速度要快上一倍。 佘琅看见是我,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狂喜,咬着后槽牙道:“好哇,黄口小儿,天堂有路你不走看,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先前在金盆乡,它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地藏王抓到擅入阳间,斩了一条手。 从此对我恨之入骨! 之后又在坠魔渊下与我相遇,被我不计代价连轰了三条火龙,伤重遁逃。 那仇恨,简直就海了去了,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 现在看见我,终于占据主场优势的它,自然是狂喜了,目光阴毒如蛇,似乎已经想好了,抓住我关在地狱怎么折磨,才能缓解它心头之恨。 “是么?” 陆凝香玉腕一转,殇璃红光熠熠,刹那间,一股冷冽的杀气如同冬日的霜风,弥漫在整个小地狱。 冰冷的声音,如冰晶炸裂,足以让人打冷颤。 佘琅这才转向陆凝香,瞳孔微微一缩,但仇恨已经让它恶向胆边生,怒吼道:“你们都得死,都得死!来呀,给我结阵,堵住通道,不许放它们离开!” 一声令下,凶兵哗啦啦的又退了出去,不是离开了,而是堵在了出入口,要把我们困在这,等待援手。 它尽管怒,但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仅凭它一个,根本留不下我们。 我见此,立刻对冯德亮道:“德叔,我先把您封入魂戒,等回到阳间再把您放出来。” 冯德亮连忙点点头,无尽的炼狱折磨,就是块铁,也会惊恐和颤栗,能脱离这炼狱苦海,没有任何一个罪魂会拒绝。 我于是将冯德亮的魂魄收入魂戒,这魂戒,也是和妖月空贸易得来的。 “杀出去!”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一步迈出,九星轮狠狠的震珠而出。 火龙咆哮,猛的冲进通道。 “轰隆!” 整个地狱都是一条,恐怖的青色火焰形成狂暴的浪潮,席卷通道内的一切。 凶兵这个层次,已经无法对我们形成太多的阻碍。 硬扛的下场,就是变成炮灰。 而这,还是我压制的后果,火龙只有大腿那么粗,再强的话,我怕通道塌了。 到时候就麻烦了。 凶兵瞬间成为虚无,它们本是地狱的罪大恶极的罪魂,逃脱炼狱的惩罚,干扰阴阳秩序,这便是果报。 陆凝香冲入通道,殇璃铮铮作响,速度极快。 佘琅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我们已经双双强到了比它都高一截的程度。 它之前被创,修复了手臂,现在才看看挨到神桥境中期,而我们,都已经或正在到达后期。 陆凝香一跃而起,凌空一击背斩,狠狠的斩向佘琅。 佘琅眼皮狂跳,避无可避,只得将巨斧一横,挡在身前。 殇璃红霞艳艳,锋芒绝世! 佘琅体型高大魁梧,足有丈高,而陆凝香娇小,身轻如燕,两相对比,形成巨大的反差 然而结果却是,陆凝香稳稳的落地,玉足踏地之处,青石板面生出细密的裂纹。 佘琅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急速后滑,在地上留下两条深深的划痕,再细细一看它的巨斧手柄,上面被直接砍出一个巨大寸许的缺口。 我心脏跳了几跳,月余不见,她实力又增长一些,尤其是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气,都快实质化了。 那是她的道! 快若电闪,凛冽如霜。 神桥境中后期,渐渐的便会步入悟道的层次,此时她的实力,已经足够战胜狼族的那个大天狼。 区区佘琅,根本不在话下。 佘琅停下,又惊又怒,刚才那一击,险些将它重创,本能的反应救了它一命,否则极有可能一个照面便被格杀了。 他倒也干脆,屁话不说,转身就逃。 陆凝香见此,化为一道残影闪了过去,我立即跟上。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佘琅一边逃,巨斧也没闲着,拍向通道的顶端,以它的身高,加上长柄巨斧,很轻松就够着。 顿时大块大块的石块落下,不光阻塞了一部分通道,而且还给我们造成了麻烦。 无耻,但有用! 陆凝香本来在接近它,一下就被迟滞了。 但她自然不会素手无策,玉手灵光一闪,狠狠的将殇璃甩出去。 殇璃嗡鸣着,红霞仿佛变成了血光,印照在通道内,仿佛变成了森罗血狱一般。 杀机,完全实质化了! 她变成了收割一切的冷艳死神,殇璃所向,杀机无限,惊世无双。 这一刻的杀机,激的就连背后的我都是寒毛炸立;一股冷气从灵魂深处迸发,扩散至全身。 好厉害! 我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这已经不光是杀机了,而是已经涉及到了领域! 传说中的杀戮领域! 领域,悟道的一种体现,因人而异,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气场,在领域内,领域之主主掌一切,拥有巨大的领域优势。 说一句好不夸张的话,领域之主,就是领域内的神! 领域的级别,基本可以通过范围来辨别,像陆凝香的领域,已经有一丈方圆了。 同时我还嗅到,在领域内,她身上特有的那股体香,更加浓郁了。 殇璃脱手而出,却携带了领域的力量,它虽然有范围,但却不是死的,特别是这种灵兵和神器,一旦获得它的认可,便完全是身体延伸,自然也会带上领域的力量。 殇璃一闪,锋芒绝世,杀机无限!~ 佘琅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它不可能袒露后背任由陆凝香攻击,怒吼一声,猛然转过身,巨斧黑雾缭绕,幻化出万千厉鬼,狠狠的砍向殇璃。 这些恶鬼,都是被它所杀索镇的千年万年凶魂,鬼气冲天,极度恐怖,内中就好像隐藏了一处森罗炼狱,携带一界之力,迎向殇璃。 “当!” 殇璃一斩而过。 厉鬼、凶魂,鬼气,在它的锋芒之下,就像是小刀切豆腐一般,没有任何阻碍。 只斩到巨斧的时候,才发出一声脆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短暂的定格。 殇璃气机在这一刻完全释放,锋芒刀刃缓缓切入巨斧的斧刃,而后开始加速。 “噗!” 巨斧一分为二,殇璃一削而过,佘琅半拉身子连带一条手臂,直接腾空而起,冰冷的杀机,瞬间将它喷涌而出的黑气,凝固成冰沙。 这一幕,说起来很长,但实际就是电光火闪之间。那短暂的定格,实际上是道韵的迸发,造成的错觉。 这一击,凌厉无双,惊艳绝伦,堪称完美。 “啊!” 佘琅惨叫,蹬蹬蹬往后退。 短短几个月,它便第二次断臂,只不过这一次更狠,半拉身子都不见了。 但它不愧是一方枭雄,飞快的将一颗黑色的丹丸吞入腹中,顿时浑身气势暴涨,直达神桥大后期的境界,而后,转身就逃。 它已经被陆凝香吓破了胆,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饮鸩止渴的丹丸,如此剧烈的拔升等级,后患无穷。但……活着才有未来的无限可能,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也顾不上许多了。 陆凝香去势不止,殇璃回旋,重新落回她的玉手之中。 很快,我们就冲出了通道,一看,佘琅不顾一切的狼狈逃窜,直接在凶兵的包围圈中冲出一个缺口,死伤一地。 “混账!” 然而就在这时,一尊比佘琅还要高大的阴神从天而降,拦在它面前,一巴掌直接将它抽飞了。 佘琅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撞塌了大片的建筑,一看之下,不光不怒,反倒大喜,道:“南王,您来了!” 我心脏狠狠一抽,不好,是李青心腹,第二殿阎主,南雄! …… 第七百四十四章:力僵南雄 南雄,地府绰号南霸天,是第二殿的阎王。 称王,听起来像是和李青平起平坐,但实际上,它是李青的麾下最得信任的心腹之一。 而在李青的派系内,李青称为鬼尊,与鬼帝袁天罡平齐。 南雄,实力已经位列于三界六道的顶尖,大名鼎鼎的彼岸境,比它强的,阴阳两界恐怕也就李青、袁天罡、地藏王那个等级的存在。 放眼三界,也必须是妖族、巫族和三神族的绝对高层,才有可能力压它。 修行的岁月已经不可考,李青起兵的时候,就跟着它东征西战,是李青派系内的第三号人物。 南雄理都没理会佘琅,看向我,那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要将我身上的秘密看光。 气息内敛,不爆发根本探查不到准确的实力境界。 它头戴紫金冠,炸眉竖眼,外形彪悍,像是佛门的怒目金刚,肚子上挂着一个紫金色的项圈,大腹便便,全身堆满了肥肉。 南雄又看了一眼陆凝香,道:“尔等何人,身为阳民竟敢擅闯冥司,报上名来!” 声音很大,如滚滚雷霆,震的人耳膜隐隐生疼。 我们自然不可能回答它。 陆凝香柳眉微蹙,对我道:“撤!” 我点头,九星轮铮铮作响,随时准备打出去,而后和陆凝香转身就撤。 “大胆!” 南雄一看,也没见它膝盖弯曲,竟然笔直的冲向高空,狠狠的差我们所在踩过来,速度极快,气势如泰山压顶。 “小心!” 陆凝香脚下灵光一闪,缩地成寸,将我带了出去。 “轰!” 南雄落地,顿时地表猛的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大坑,同时一股强大的能力波纹横扫四周一切,哗啦啦的附近的建筑纷纷化为齑粉。 十余个凶兵倒霉蛋,直接被震的横飞出去,在半空中便解体,化为虚无。 我心脏一抽,好厉害,和陆凝香急速后撤。 很快,南雄跳出大坑,再次落地,顿时一条巨大的沟壑,轰隆隆朝我们延伸过来。内涵恐怖的力道,摧枯拉朽,所过之处,一切砖石都化为齑。 我和陆凝香立刻闪向旁边,陆凝香眉头紧锁,道:“它是僵尸,领悟了力之领域,不要和它近身硬碰硬。” 我急忙点头,难怪说它一跳一跳的,膝盖还不会弯曲,原来是力僵。 力僵属于僵尸中等级并不算高的一种僵尸,天生巨力,动起来就像是一根铁桩子在跳,直挺挺的。 但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这种僵尸是典型的大后期;前期很普通,也很好对付,只要不被它箍住了就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可到了后期,它的巨力优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恐怖,就会变得十分危险,难以对付。 而这只,领悟了力之领域,简直就是无解的存在。 没有什么东西能困住它,消灭自然更难,金刚不坏之身,非常难缠。 “大胆阳民,还不快快束手投降!”南雄见我们连连撤退,竖瞳俾睨天下,森寒道。 “投你大爷!” 我低吼一声,锁定它,火龙爆发,而后和陆凝香转身就走。 “吼!” 火龙咆哮,震天动地,巨大的龙躯,如同蟒身一样,通体青色,那是无尽的异火之炎所化,同时龙角峥嵘所在,一点金光如点睛之笔,让它的气势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那是被我炼化的凤凰之炎! 是上它并不是凤凰身上的那团炎火,而是炎火上的道韵被我领悟,以后随着道行加深,炎火会越来越旺,越来越强。 神器强力一击,威势绝伦。 南雄一看,脸上动容,怒喝一声:“孟家!” “轰隆!” 青色的火光化为旋转的火龙卷,冲天而起,百米范围内,瞬间融化,或化为灰烬。火龙卷的核心,更是直接化为一个很大的熔岩潭。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波,随着恐怖的威势彻底爆发,顿时气浪如同海啸一般席卷周遭的所有一切。 大有烈焰焚城之势! 我和陆凝香趁机掠出去两百余米,冲到城墙根,轻点几下攀向城头,顺手将前来阻挡的凶兵扫灭。 此时在回头一看,火龙卷缓缓向消散,只剩下地上一滩熔岩,周围的一切偶读平了。 “轰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浸透熔浆的巨人一跃而起,落在地上,毛发有些烧焦,衣服有些破烂,就连头上的紫金冠,也歪斜了。 火龙之威,哪怕是彼岸境,也不能无视。 但……火龙对它造成的伤害,仅限于此,它的气势,反而更甚了。 毫无疑问,它怒了。 被它看不起的阳民给燎了毛发。 “走!” 陆凝香见此,拉着我从城墙一跃而下,缩地成寸,以极致的速度,冲向来时的方向。 我尽力跟上,同时不计代价,再次启动了九星轮。 阎王一怒,尸山血海,南雄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果不其然,我们才掠出去不过两百多米,南雄从天而降,“咚”的一声便落在的城头之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城头炸碎,轰然倒塌了一大截。 我心一沉,僵尸不擅长敏捷和速度,但巨力的辅助下,它却可以一跃数百米。 这样的跨度,比我们直线冲刺的速度要快了。 果不其然,踩上城墙之后,它再次朝我们这边一跃。落地之后,距离顿时就被它追的只剩下两百米不到了。 彼岸境毕竟比我们高一个大境界,哪怕是短板,也足以超越我们的优势。 我们没有像蝼蚁一样被它踩灭,反而让它吃了点小亏,便已经算是境界之中的佼佼者了。 “轰!” “轰!” “……” 它每次从天而降,威势都无比惊人,距离也在一截一截的拉近。 眼看它下一次就该踩到我们了,还未等它落地,我便甩出了第二条火龙。 它虽然跨度大,但停顿的时间也有点长,很容易就被锁定和命中。 我们趁机拉开距离,继续前进。 “无耻小儿,我要将你镇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火龙虽然无法重创南雄,却让它足够狼狈,顿时怒吼,恐怖的音啸,让我眼前一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封住耳门!”陆凝香急忙道。 我立刻运转元力封住耳门,防止再次中招。 这一次,我们又成功将距离拉到了两百多米。 陆凝香还时不时突然来一次拐弯,让南雄锁定错的方向,借此尽可能拖延时间。 我不断的启动七星轮,几乎是不计代价,气脉生疼,就用丹药顶。 要命的时候,只能拼! 否则被它近身,我们就凶险了。 时间一点点过,火龙不断的干扰它,陆凝香则急速冲刺,一闪便能冲出去二十米。 缩地成寸,闪现! 南雄被气的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力僵以力证道,基本上不会施展术法,虽然强悍到无解,但明显的短板,让它想解决别人,尤其是擅长速度和术法的人,也是不易。 这一僵持,我们就回到了第一殿的范围。 远远望去,城头上站立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身材同样非常高大,高处城头的阴兵一倍还多,显得鹤立鸡群。 南雄一看,急忙停下,指着我和陆凝香咬牙道:“算你们命大,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撂下狠话,它转身就立刻,蹦了几下便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但我们却没有放松下来,原因很简单,城头上的青衣男子。 他能吓跑南雄,实力只会更强。 身份已经呼之而出,第一殿的阎主秦广王。 它身边还站在一个头戴尖帽,全身素裹的男子,正是之前追击过我们的白无常。 这就更加印证了青衣男子的身份。 如果秦广王对我们动手,情况只会更糟,它能稳坐鬼帝座下第一把交椅,绝对不可能如南雄那般有明显的短板。 一个没有短板的彼岸境阎王,我们拼死也就能战个平手,如果加上白无常,基本没有胜算。 目光对视,双方都没有动作,也没人率先开口说话。 久久,青衣男子回转身,消失在城头,白无常多看了一会儿,也消失了。 “这什么意思?”我微微皱眉。 “白无常的令牌,是秦广王授意送的,就算不是,也至少经过它许可。”陆凝香道。 “那这是……”我有些惊疑。 “好事,秦广王有意与我们接触,这是在释放善意。”陆凝香很肯定的说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只要它不对付我们,这事就算办成了,我们还进城吗?” “以防万一还是不进了,绕城而过,逆着冥道往回走,找到出口。”陆凝香道。 我说好,于是擦着大城过去,用令牌开了三道关卡,征用了两匹战马,顺着冥道回程。 冥道属于阴间的一部分,连接着阳间的冥道节点。 只不过这个节点一天一变,所以在阳间想要及时顺着节点进入冥道,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出去就比较方便了,落在阳间哪都不是个事,只要出去就行。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冥道节点只在子时才会开启,那是一道类似于水纹的门,分隔了阴阳两界。 所以我们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冥道节点打开,才迈了出去。 时空流转,踏出去的一瞬间,明月冷风,我们站在了一处低矮的山岗上,抬头望天,星空无比璀璨,干净的就像一汪清澈的冰湖。 天边的远处,一个小山村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火,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地平线上的星星。 此行,终于平安回来。 有村庄就会有信号,我立刻拨通了王建安的电话,让他帮我们定位。 结果一定位让我无语,竟然跑到西疆来了。 万里之遥! 陆凝香远眺群山,微微一笑,道:“这地方我三年前来过,有一个长生不老的老伯在这里出没,五千年前我见过他,五千年后,他几乎没怎么变。” “什么人?”我不明所以。 陆凝香卖了一个关子,道:“见到你就明白了。” 说完她便带着我往村子的方向前进,穿过村子,前方出现了一片水草丰美的河谷。 河谷中央,一座有些破旧的蒙古包搭建在那,里面点了一盏油灯,光线如豆,昏黄的几乎看不见。 蒙古包旁边,一个简陋的羊圈圈养了数十只绵羊,毛色非常干净,就像是山巅的白雪,透着一股灵气。 “咩~~” 它们看见我们,叫唤了一声。 “汪汪汪……” 紧接着,狗吠声响起,一看,原来是蒙古包和羊圈之间,拴着一只白色的藏獒,毛色和绵阳一样,也是干净如雪。 一对犬眼,透着勘破阴阳的锐利。 我心中顿时更加疑惑,这里的一切看着稀松平常,但细节之处,却又不太寻常。 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让陆凝香感兴趣? …… 第七百四十五章:山巅的雪化了 藏獒雄浑的叫声明显吵醒了蒙古包里的牧羊人,油灯渐渐的亮了起来,照在帆布上,倒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是谁呀?”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伯,是我。”陆凝香好听的声音道。 “魅仙子?” 蒙古包的门帘撩开,一个身披灰白军大衣,头发胡须皆白的老人走了出来,眼睛格外浑浊,皮肤皱的就像干树皮,上面布满了老年斑。 看起来,至少有九十岁的高龄。 “老伯,又见面了。”陆凝香笑了,由衷的开心。 我顿时更加狐疑,这是我第一次见陆凝香对出我以外的任何人露出笑容。 她哪怕就是抱起小甜甜的时候,也只是浅笑。 老人笑着点点头,而后看向我,道:“这位是?” “他就是孟家之后,孟磊。”陆凝香笑道。 老人一听,浑浊的眼神中猛的爆发出一股神采,上下打量着我,点点头,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 我顿时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了。 “进来坐坐吧。”老人久久才移开眼睛,笑着说道。 陆凝香点头,于是我们进入帐中。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一个摆满书籍的书架,一个火炉,马灯,低矮的床铺,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必要是生活用品了。 而且里面的东西,还大多看起来很有年头,古色古香。 老人请我们落座,又端上来青稞茶、奶酪和一些干果招呼我们,陆凝香心情不错,喝了些茶。 我也尝了一下,味道非常醇厚,唇齿留香,别有一番风味。 陆凝香和老人聊了好一会儿,话题主要集中在现在三界的大势上,基本上是陆凝香在说,老人在听,连我们此行去地府的事情,她也说了。 我不明白它的身份,两人也没有要带我聊天意思,满肚子疑惑却插不上话。 大约半个小时,陆凝香才缓缓说完,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此天机之造化,当真捉摸不透;但愿,天无绝人之路。” 陆凝香螓首微点,没在说话,端起已经渐凉的青稞茶喝了一小口。 之后,便是沉默。 我看了看陆凝香,又看了看老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我快憋不住的时候,老人突然缓缓道:“半个月前,我梦见山巅的雪……化了。” “什么?”陆凝香玉手一颤,碗中的青稞茶洒出去了几滴。 我心脏一抽,好家伙,从来没见陆凝香这样过,她哪怕面对大天狼,哪怕面对阎王,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如此能让她浑身一震的事情,从未见过。 我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但一定很重要,其中蕴含的信息,是爆炸性的。 山巅的雪化了? 什么雪那么重要? 陆凝香本能的看了我一眼,放下茶碗,道:“还有多久?” “长则二十年,短则十年。”老人缓缓道。 这一刻的它,仿佛又衰老了十岁,看着有些落寞。 又是久久的沉默后,陆凝香道:“老伯,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您去的那一天,我送您。” “好。” 老人笑着点点头,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块羊脂白玉,道:“我的那些徒子徒孙,就拜托你了。” 陆凝香颔首,结果羊脂白玉,而后起身告辞,老人送我们出了帐篷,目送我们离去。 很快,他便连同帐篷里那盏昏黄的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他是谁?”我快憋死了。 陆凝香看着我,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道:“天地末法,将在十到二十年后结束,这一次的大变局,是天地的回光返照。” “这……怎么说?”我惊住了,这消息,果然够爆炸。 只是我猜不透,这十到二十年,和老人说的十到二十年,是什么关系? 陆凝香看着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昆仑山的山神祖龙吗,他就是。” “什么?” 我大吃一惊,那个老人,就是祖龙灵? 完全出乎意料,因为此地离着昆仑山,足有上千里的距离,昆仑山的山神不在昆仑山,竟然跑到这来了? 没二话,我立刻感应了一下地下,发现下面有雄浑的龙气流淌,才明白了缘由。 这里虽然距离昆仑山上千里,地势也相对平坦,但地下有龙脉连接,实际上还是属于昆仑山的范畴。只不过龙脉深植于地下深处,并没有隆起来,不仔细感应还真发现不了。 是了,当初雏龙灵提起祖龙的时候,就称呼它为老伯伯。 陆凝香也称它为老伯,这对上了! “昆仑神山,代表了地之气运,与地齐寿,自诞生之日起,山巅的雪就从不曾化过。”陆凝香缓缓道。 “那梦见雪化的意思是?”我若有所悟,明白了。 “老伯寿元将尽,长则二十年,短则十年。”陆凝香道。 我无语,祖龙寿元将尽,也就代表了大地气运,走到了尽头;地与天阴阳相对,那天自然也是如此。 这就通了,难怪陆凝香听到消息,会如此震惊。 “最短只剩下十年!”瞬间,我觉的压力山大,十年长吗? 长! 短吗? 太短了! 一入法行深似海,再回首便已不再年少,弹指五六年就过去了,再来一个十年,够吗? 我不知道! “十年,我们要倾尽一切力量,逆天伐神。”陆凝香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重重点头。 一切,都要加速了。 …… 半天后,陆凝香找到了鬼蜮,直接回到了岭南,在天亮时分,赶回了金盆乡。 之后便着手令冯德亮回魂之事,因为我和陆凝香放出它的魂魄之后发现,它陷入了一种空洞的状态,无法交流。 有点像是刚刚死去的阴魂,懵懵懂懂的,只能先让它回魂,否则一个不好,恐怕会发生意外。 众人合计,综合拿出了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 先布置阴阵,把冯德亮的魂魄保护起来,并且壮大它的魂力,然后再布置一个镇灵法阵,压住尸身内“造反”窃身的魄精,让魂魄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魂体成功壮大,魄精也被压制了。 然而最后融合的一关,却出现了一些麻烦,它的魂魄,迟迟无法与尸身融合,好不容易融合进去,也很不稳固,会不自主的飘出来。 这是魂魄离开尸身太久,尸身已经对魂魄产生了排异性。 我们努力了好几天,耗费了不少灵丹妙药,才算有了点进展,好的地方是,魂魄终于不会在动不动离开身体。 不好的地方是,冯德亮不能见阳光,不能吹风,甚至和人说话,都要离远一点,否则阳气稍稍一冲,魂魄和尸身就又奋力了,一切就要重新开始。 陆凝香估算,这样的情况,至少要持续数年还会有好转,而且能好转道什么程度,很难说 灵魂的事情,最是难办。 但不管怎么样,冯德亮进入尸身之后,终于不再空洞,苏醒了过来。 “德叔,感觉怎么样?”丝毫不透光的屋子内,我隔着十余米的距离问道,里面只点了一根蜡烛,照亮了一点点的范围。 除了我,小甜甜也在,只不过睡着了,自从冯德亮苏醒之后,血缘的亲近,让她很便认同了这个父亲。 冯德亮慈爱的看着熟睡的小甜甜,扭头看向我:“小磊,谢谢你为我女儿所做的一切。” 说话的时候,他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眉关紧锁,明显处于一种很大的痛苦中,但它忍住了。 “德叔别这样说,是我孟家的事,连累了你。”我歉意的说道。 “这都是我自愿的,况且你爷爷有恩于我。”冯德亮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我,道:“你要去一个地方,你爷爷很有可能在那里。” …… 第七百四十六章:身份大白 “哪?”我心提了起来。 这是这几天,甚至是数年来,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冯德亮看着我,道:“野人山!” “野人山?” 我大吃一惊,那里只去过一次,是陆凝香约我去的,在那里正好目睹牛头马面强行夺走了九子鬼母新诞下的婴孩。 就在前一段时间,那婴孩还对我动手了,想要强行将我超度,原因至今不明。 野人山? 我沉吟起来,野人山有什么? 除了九子鬼母,貌似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能具体一点吗?”我急忙问。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你爷爷没跟我细说,但又一次你爷爷喝醉了酒,嘟哝过一句话,说他如果有一天消失了,就去野人山找他,那里有大秘密。我只是半只脚踏入了法事行,从未去过那里。”冯德亮摇摇头道。 我点点头,看来自己必须再去一次野人山了。 陆凝香当初约我去那里,显然是察觉到了某种东西,但不敢肯定。 “对了,当初那口琴棺,是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还有那枚方印的下落,可知道?”我又追问。 “琴棺就在金盆山上挖出来的,那是你爷爷埋下的,你爷爷交代我,在它失踪的三年后,便把琴棺挖出来交给你,还有那枚方印,同时把一些他曾经不敢告诉你的事情交代给你。”冯德亮道,接着,将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爷爷确实留下了冯德亮作为后手,要在他诈死三年后告诉我事情原原本本的一切。 自己所建立的框架是正确的,有些地方有些许偏差,但偏差很小,都在框架之内。 首先的一点,天地确实走到了尽头,回光返照,撑不过二三十年。 第二,孟家并不是从爷爷就开始努力的,而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传承,世世代代,都在不断的继承先祖留下的遗命,并且将失传的部分补充。 爷爷所掌握的百分之七八十的信息,都是从先祖孟丞罡那一代传下来的。 先祖孟丞罡,不愧是法行魁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而爷爷这一代,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爷爷只不过在按图索骥,去验证先祖传下来的那些信息。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末日做准备。 这些信息,在天地灵气复苏之后,一件接一件的显化了,也一件接一件的被我印证。 我其实,是把爷爷走过的路,基本上重走了一遍。 因为冯德亮根本没来及告诉我这一切,就遇害了,而且还丢失了封天印。 但好在,陆凝香提前一步到达了我手中,并且被我从琴棺中唤醒,阴阳相互吸引,让陆凝香本能的视我为禁脔,给我在诡事的漩涡中撑起了一把保护伞,助我度过了早起最无助的时光。 因为爷爷知道,我是元阳之体,陆凝香是元阴之体,二者互相吸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保护伞。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一点,才把陆凝香在关键时刻安排到我身边。 而那个封天印,里面实际封印着大量适合我的功法和术法,以及一些必要的修炼资源。 可惜,它没能和琴棺一起落入我手中。 第三点,则让我有些意外,先祖孟丞罡,曾经在接引去地府之时,与鬼帝袁天罡、地藏王达成过一则秘密协议。 至于内容是什么,冯德亮就不得而知了。 这秘密协议需要我亲自去解开。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是在联手谋后世,所行所为非常深远,值得所有人去尊敬。 最后就是我的出身,他也是不知道了,但确定一点,自己是被抱养回来的,因为爷爷从来没有婚配过。 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这个秘密,只有找到爷爷,才能解开。 之后我又问是谁害了他,冯德亮直摇头,说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上来就直接夺占了他的身体,让他自杀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邪灵。 邪灵是灵体,看不见摸不着,而且有夺占人体的本领,这些证据,都指向了它们。 而在他被害之前,就已经被鬼族的魃王盯上,魃王企图控制它,在它身上布了尸毒。 我点点头,在一切了解清楚之后,便立刻回去,把事情的原委,和陆凝香说了一遍。 “野人山。”陆凝香微微颔首,道:“这就对了,你只能从那里来,因为我想不到,你还能从哪里来。” “哪?”我心脏一抽。 陆凝香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也是九子鬼母所诞!” 我长大了嘴巴,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久久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自己,竟然是鬼子? 天生地养的鬼子? 九子鬼母,是天地母胎,说白了就是代孕的,所诞下的鬼子,都是天为父,地为母的存在。 种类很复杂,目前已知的,就有人、有鬼、有巫,古籍记载还有夜叉,神族和半神族。 自己是人,没有问题。 爷爷发现我,把我抱养了回来,也没毛病。 前两年九子鬼母所诞下的那个,不就是被牛头马面给抱走么?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几句爆炸性和震撼性,但这样去想,很多问题就解释得通了。 几乎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比如自己的来历,比如自己奇怪的血缘,不如自己恐怖的九泉内海,强大的修炼悟性和潜质。 这些,都不普通人能具有的。 陆凝香没有急于解释,她知道身份所造成的震撼,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和消化。 一会儿之后,我苦笑着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基本等同于事实的信息。 因为能反驳的点,很少。 这是陆凝香之前就有所察觉和猜测的,只不过她也不敢肯定。 “现在的疑问有两个;第一,九子鬼母两年前才刚刚诞下鬼子,相距你现在的年龄,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年,这样的间隔闻所未闻,古籍记载的间隔,一般都是几百年到上千年不等;第二,你爷爷失踪在野人山,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约定一个三年的期限?”顿了顿,陆凝香分析道。 我了然,确实! 第一个点是不同寻常的地方,天生地养,是需要消耗天地气运的,短短二十年的间隔便天生地养一个,太过夸张,鬼子若是如此诞生,那万古岁月以来,数量也太吓人了吧? 第二个就是疑团了,爷爷不肯引我进入法事行,也不让他曾经相识的人引我入行,同时又约定失踪后三年的期限。 肯定是有深层次的讲究,至于是什么,就必须找到爷爷才知晓了,那是他最深的秘密,旁人不可能知道。 “准备吧,这个月的月圆之夜,我们去一趟野人山。”陆凝香道。 我点头,此次的月圆刚刚过去,等到下个月,还有二十多天。 这二十天,我加紧修炼,一方面是二十年大限的压力,甚至可能只有十年。而则是在地府的时候,陆凝香施展的领域力量,让我心有所悟,必须尽快抓住那种感觉,否则就模糊了。 一闭关就是半个月,陆凝香默默的陪着我。 …… 半个月后。 我缓缓走睁开眼,顿时一股恐怖道窒息的火热,扩散到周围三丈之处,三丈内,一切都被染成了金色。 肉眼可见,金色的所有一切,都直接气化,连灰都没有留下。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来不及了,房子直接消失,我落在地上,急忙收敛,才没造成更大的破坏。 “火神领域!” 陆凝香第一时间闪开,站在三丈开外,眸光熠熠,开心的笑了。 我伸出双手,也被这样的领域给吓住了,强!很强! 强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助长领域内的一切,在这个火之领域内,我就是神,火神! 一念生,一念灭! 没有人能在这个领域内挑战我,除非,它也拥有领域,能与我对冲干扰,否则绝无可能。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直接将我推到了神桥境后期,与陆凝香平齐了,只差一小步,便能到达半步彼岸境。 那是位立于三界六道最尖端的层次,指日可待。 我大喜,这一步迈的很顺利,让我感到兴奋;领域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再好好抓住这种感觉,巩固一下,三天后我们出发。”陆凝香道。 我笑着点头,立刻趁热打铁的巩固。 …… 三天后,我和陆凝香通过鬼蜮赶往野人山。 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到了,但因为秘境只在月圆之夜才能打开,所以只有等待。但我们没闲着,而是将野人山细细的全部探查了一遍,怕有所遗漏。 结果全部指向了九子鬼母,它所在的秘境,是整个野人山的核心,一切的魑魅魍魉,都是围着它在转。 月圆之夜来临,月上中天,我们进入了秘境,居高临下看到了被锁住的九子鬼母。 它和之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虎龙足,蟒眉螳首,形状奇伟古怪,背后生着巨大的蝙蝠翼,六条手臂,下身是条巨大的蟒尾。 弯曲就是一个怪物,唯独狰狞的身躯中间却表现出明显的雌性特征,昂胸挺肚,腹部浑圆,感觉像是怀了胎的样子。 此刻,它蜷缩在地上,翅翼收缩,将它护在中心,偶尔动一下,便会牵动铁链哗啦啦的一阵轻响。 “哗啦啦……” 突然,九子鬼母张开翅翼昂起了半个身子,似乎是嗅到了我们的气机。 同时,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在九子鬼母的腹中。 爷爷!! 是爷爷的气息! 我浑身一震,不会有错,就是爷爷的气息,在九子鬼母度肚子里! 上一次自己来的时候,实力低下,感应能力远逊于现在,没有感应道这股熟悉的气息。 这一次,很清晰,那是久违的亲切。 “怎么了?”陆凝香觉察到了我的异色,轻声问道。 “我爷爷在它腹中,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我急忙道。 陆凝香眸光微微一闪,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扑所迷离。” 顿了顿,她道:“过去吧,你是不是鬼母所诞,一见便知。” 我点点头,于是和陆凝香走了下去。 果不其然,我们一出现,九子鬼母便站了起来,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恐怖狰狞的脸上,极度反差的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又惊又喜,呼唤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至此,自己的身份,再无悬念。 …… 第七百四十七章:爷爷 这一刻,望着九子鬼母脸上那希冀的表情,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应答这种呼唤。 母?代孕?还是别的什么关系? 其实在心底深处,我是渴望亲子关系的,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是另外一种亲情,它能弥补,却无法代替。 “孟磊,不要被它所迷惑,它与任何鬼子都不存在亲情,有的只是一种变态的人、魔、神三性的错乱。”陆凝香见我面色有异,急忙提醒我。 我点点头,急忙将这种情绪抛出脑海。 没错,九子鬼母,是天地母胎,集合了神性、人形、魔性于一身,如果自己靠近,它将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吞入腹中。 诚然,它身上确实闪烁着一部分人性与神性的光辉,但它食子的行径,毫无疑问是邪恶的。 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判明爷爷现在的情况,他怎么会被九子鬼母纳入了腹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孩子,快过来,到母亲这来……” “母亲很想你……” “孩儿……” 九子鬼母不断对我深情的呼唤,我顶住内心的那股子不理智的冲动,和陆凝香靠近了,仔细观察。 这时候我发现,九子鬼母的母胎布置一个,从腹部到整个下腹部,鼓起来的地方一共有九个。 换而言之,它一共有九个母胎。 这便是“九子”的说法来源,并不说它一共就诞下过九子,数量肯定是不止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在创世古神劈开鸿蒙的之后,九子鬼母就诞生了,而后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孕育,它一次就诞下了九个鬼子。九子携带鸿蒙初开的气运,一出生便成为古神级的存在,实力惊天动地,震撼整个蛮荒。 在打败了一些敌人之后,它们开始纷纷效仿创世古神,创立小世界,被封为神。 那些古神视鬼母为母,于是“九子鬼母”这个称呼,就出现了。 它是神母,也是魔母,其中又夹着着人性。无法对它进行准确的定义,于是便折中取了一个鬼,成为鬼母。 我仔细观察,爷爷的气息,是从当中最大的一个母胎中散发出来的,母胎时不时还会隆起一下。 “在动。”陆凝香道。 “怎么办,剖腹取人?”我无法判断这到底是社么情况,急忙问。 陆凝香沉吟了一下,道:“先把鬼母弄晕,然后靠过去检查,视情况再定。” 我点点头,这法子行。 想了想,我急忙问怎么才能把鬼母弄晕,这东西拥有神性,可不是一把迷药就能弄晕的。 神性的特点之一,就是百毒不侵。 “药不行,得用蛊。”陆凝香道。 话说完,她手上灵光一闪,出现了一个瓷白的坛子,小心翼翼的将坛子打开,而后倾斜的接近地面。 顿时,一条条类似于铁线虫一样的东西,从里面涌了出来,赫然是蛊虫。 陆凝香口中念念有词,蛊虫便分成十余股,朝九子鬼母游去。 见我不解,陆凝香道:“这是我上一次苏醒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一罐迷幻蛊,它能让中招的人永久的陷入幻觉之中,不过九子鬼母非同一般,永久迷住它是不可能的,顶多坚持半柱香的时间。” 我点点头。 “九子鬼母,会死吗?”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问了这一句。 “九子鬼母是少数几种不死不灭的存在,与天地同寿。”陆凝香道。 我了然,难怪它被单独锁在野人山,而不是和深渊巨兽在一起。 这时候,九子鬼母也发现了迷幻蛊正朝着它而去,顿时怒了,疯狂的催残它们,怒视陆凝香。 然而,它被秩序神链锁住,空有强悍的实力,却没有法力,跟吴无法阻挡完全朝它包围而去的迷幻蛊。 这是一种五千年配置的蛊虫,非同寻常,还没靠近,便散发出阵阵迷幻的光彩,九子鬼母攻击了几下,渐渐的趋于平静。 等到迷幻蛊钻入它体内,它便一动不动了,瞳孔散大,陷入了幻境之中。 我们试探了几下,确定它真的陷入了幻境,才靠了过去。 排除了九子鬼母自身的动静,顿时看“胎动”看的更加清晰了,里面真的在动。 “爷爷,是你吗?”我深呼一口气,略微颤抖着声音说道,为了更好的效果,用上了一丝内元力。 顿时,胎动更加剧烈了,明显是在回应我。 “是爷爷!”我惊喜不已。 “取人!”陆凝香当机立断,稍微找了一下,找到了腹胎的开口,而后手上灵光一闪,出现了一团丝线,念念有词,丝线缓缓从开口涌进去,直到最后一点。 接着陆凝香缓缓往外拉,这时候发现,腹胎里面的东西,也在跟着往外走。 但陆凝香不敢过于蛮力,一点一点,,渐渐的卡在了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行动,影响了迷幻蛊的效果,九子鬼母的脚动了一下。 我心脏一抽,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这哪有半柱香,五分之一柱香都没有。 陆凝香也是脸色一变,显然九子鬼母的苏醒进度也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紧接着,九子鬼母又动了一下,嘴里还发出一声低吼。 我见此,顾不了那么多,立刻冲上去,用力将开口扒开,陆凝香用力一拉。 “滋溜”一声,顿时一个圆尖圆尖的囊状体,从里面溜了出来。 “吼!” 这一下,九子鬼母彻底醒了,闪电般后退一步,翼翅如刀,狠狠的朝我们斩下来。 “走!” 陆凝香立刻低喝一声。 我没二话,顾不得囊状物上布满的腥臭体液,抱起就跑。 陆凝香玉手红霞艳艳,杀机迸现,化为一掌,迎向巨大的翼翅。 “嘭!” 一声闷响,元力乱流滚滚如潮。 巨大的翼翅被阻,停顿了一瞬。 我趁机一闪而出,冲了出去。 陆凝香则接势向后滑去,玉足轻轻一点,腾空而起,落像后方。 有惊,无险! “啊!!贼!!” “诱惑我儿!” “我以母神的名义,诅咒你!” “……” 九子鬼母竭斯底里,泣泪成血,对着陆凝香怒吼,诅咒;在她看来,一切都是这个虹姨女子唆使摆布的。 它疯狂挣扎,要挣脱秩序神链的束缚,扯的铁链铮铮作响。 陆凝香自然不理会,带着我到达山巅的另外一侧,任由九子鬼母咒骂。 看着地上沾满粘液,湿滑的囊裹,我急忙问:“怎么弄,剖开吗?” 陆凝香迟疑了一下,点头:“剖!” 我于是摸出牛角到,从一头开始,缓缓将囊裹划开。 这囊裹,其实就是胎衣,只不过结实的有些不像话,而且很厚,能铁都切削的牛角刀,划起来竟然非常吃力,还有半透明的水往外流。 划开一半,看见脸和上身,一看,真的是爷爷! 我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真的是爷爷,爷爷没死,还活着。只不过他脸色发紫,看起来非常难受,似乎是屏气了。 “拖出来!”陆凝香一看,急忙道。 我立刻将爷爷拖了出来,陆凝香将他翻转过去,手指连连在他背后点了好几下。 爷爷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连连呕吐。 “爷爷,您没事吧?”我关切道。 爷爷喘息了好好一会儿,摇摇头,对我慈祥一笑:“我孙儿长大了,长高了。” “爷爷。” 我眼睛微微一热,七八年不见,爷爷比“诈死”之前苍老了太多了,整个人已经枯瘦成了一把皮包骨,眼窝深陷,就像一个吸毒了半辈子的瘾君子,仿佛随时断气。 …… 第七百四十八章:寄生意志 “你爷爷的精气接近于干涸,我们若是在来晚几个月,不堪设想。”陆凝香柳眉微蹙。 我点点头,以前的爷爷虽然谈不上丰神如玉,但毕竟是有道行的人,比同龄的人要强很多,身子骨硬朗,健步如飞。 可现在,却枯槁的不像样子,精气全无。 我想了一下,立刻从纳戒中摸出一颗药性温和的灵果,喂进了爷爷嘴里。 爷爷动了好几下,才把灵果咬碎,果元涌入他全身,这才恢复了一点精神,蜡黄蜡黄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气色。 “别担心爷爷,爷爷不会有事的。”爷爷见我满脸关切,慈祥的说道。 “爷爷您别说话了,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带你回乡。”我急忙道,心里一肚子疑问,也不敢问了。 普通的灵果,只是让爷爷能暂时的恢复一些,长久不了,人身上的精气,可不是元力那么好补充的。 爷爷虚弱的点点头,垂下头,睡了过去。 我手搭在他脉搏上,发现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顿时心一沉,陆凝香说的,其实已经很客气了,爷爷现在的情况说的好一点,是精气损失过度,说的不好听,就是油尽灯枯,只差最后一口气。 接着我们立刻回程,为了尽可能的平稳,我不惜燃烧法力,一路踏空而行,到达鬼蜮入口,再经由鬼蜮回到金盆乡附近。 路上不断的给爷爷喂食灵果,他不会咀嚼,便将果肉捣烂了再一点点的喂。 陆凝香帮我照看,还不断的安慰我。 天亮后,我们便回到了金盆乡,我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商量解决方案。 众人的意见几乎一致,藕药娃娃! 那是化灵的神药,汁液具有非常强大的功效,固本培元,不在话下。 我点点头,于是立刻联系梁松。 然而梁松那边,却突然传过来一个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消息。 小药界,崩塌了! 藕药失踪!~ 这是他昨晚刚刚从妖月空那边得来的情报,自从自己渡劫之后,妖族便知晓了小药界的存在,都在想方设法进入。 恐怖的九泉劫的,更是将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小药界,彻底送入了崩溃的尽头。 整个空间坍塌,妖界地动山摇,冥湖更是沸反盈天。 里面的一切,包括救了我一命的藕药娃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松原本是正打算天亮报告给我的,结果我们正好先一步联系他。 我懵了,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现这是事。 虽然很能理解,但实际也过于凑巧了。 加上祖龙山神那边,刚刚说天地将在十年到二十年的大限之后崩溃,小药界就应声而崩溃。 巧合么? 恐怕不是! 但我没心情理会这些,急忙问怎么办。 “等等,还有一样东西,也非常有用。”这时候,黄毛突然说道。 “什么东西?”我急忙追问。 “你忘了,九转还魂丹!”黄毛道。 我一愣,顿时心中电光火闪,没错,九转还魂丹! 九转还魂丹,是九转神丹三种中的一种,其余两种,分别是九转升龙丹和九转紫金丹。 三种丹药品阶一样,但各有千秋。 九转紫金丹,服用后法力无边,位列仙庭不在话下,可与天庭同寿;九转升龙丹则是给炼体士和妖族服用的,可将身体锻造成神龙之躯,所以叫升龙丹。 最后一个就是九转还魂丹,活者服下,可让灵魂进化成神魂,万法难伤;亡者服下,则可逆转阴阳,让腐肌生肉,死而复生。 连亡者都能死而复生,爷爷自然就不在话下。 当然,九转神丹非常难以炼制,而且要渡劫,但有个三转四转,效果虽然远不及九转,但也差不多够用了。 毕竟爷爷还没死不是。 此前我在一个药瓶里面,只是刮了一点九转紫金丹的药泥,便让自己在渡劫中受益无穷。 那虽然高达六七转,但毕竟只是一点药泥,之多就相当于四转左右的神丹。 药效,就算没那么神,也绝对对爷爷大有裨益。 我立刻询问哪里能弄到九转还魂丹。 众人面面相觑,黄毛道:“这事让妖月空去办,最有把握。” “先师,好像有一个妖族有现成的四转还魂丹。”电话还没挂,梁松的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 梁松一解释,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自从自己用珍贵的矿砂和妖月空进行交易以来,其它的妖族也盯上了矿砂,纷纷派人联络,想要分一杯羹。 但我下令不拒绝,也不答应,给妖月空造成一定的压力,吊着它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低估了矿砂的作用,那些妖族开的价码越来越高,互相提价,有些已经远超过了和妖月空交易的价码。 梁松在整理的时候就看到过四转还魂丹,我这边一说,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是哪个族群?”胡来急忙询问。 “稍等一下,我长在查。”梁松道,然后就听那边传来翻找的声音,不一会儿他便说:“找到了,我记错了,不是族群,而是游离于族群之外的,一个叫丹阁的组织,成员来自各个族群,是专门炼丹的;在妖族内部很有地位。” “能联络吗?”我急忙问。 “能!”梁松迟疑一点,很肯定的说道。 “立刻联络,丹砂可以多给一点,以最快的速度,将还魂丹换回来。”我立刻下令。 梁松答应一声,说他立刻着手行动,挂了。 而后众人又商量了一下,将手头所有的灵果和宝药资源拿出来挑选了一下,弄了一个果药混合的药膳,用来维持爷爷的生机。 ……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我端着药膳,没有离开爷爷半步,到时间就给他喂一点点。 这种药膳一入口,便能化为元气和药力,散入爷爷四肢百骸。 但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只是游走一圈,稍稍支撑了一下爷爷的气息,而后便散去了。 并没有被吸纳,治标不治本。 爷爷也没有醒过,更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不知道爷爷到底在九子鬼母腹中经历了怎样的折磨,竟然会枯槁成这样。 “孟磊,别担心,那个丹阁竟然开高价要矿砂,肯定是用来炼丹所用,我猜想应该就是用来炼制九转紫金丹的,只要联络上,交易应该就能顺利进行。” 陆凝香大部分时候都在陪我,末了眸中杀机一闪,道:“如果它们不肯,那我们就联手杀进去,抢也要把她抢回来。”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陆凝香,真诚道:“谢谢你。” 一路走来,陆凝香都在帮自己,尽管当初只是一种本能的需要,但时至今日,我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向着亲情在转化。 陆凝香微微一笑,靠了过来。 耳鬓厮磨了一阵,她又道:“我有些明白你爷爷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子鬼母的腹胎中了。” “怎么说?”我来了兴趣。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爷爷应该是自己爬进去的。”陆凝香道出一则令我匪夷所思的说法。 “爷爷自己爬进去?”我惊住了,道:“为什么?” “为了掩护你!” 陆凝香眸光熠熠,道:“你爷爷把你从九子鬼母那里抱出来,并且养育长大,肯定是家族有流传下来的信息,知道你在九子鬼母的腹中;但是……你爷爷接应你的时机不对,应该是出现某种差错,他为了掩护你,不得不进入九子鬼母腹中,用自己的血脉气息,掩盖你出世的信息,造成你还没出世的假象,用来迷惑某个对象。 只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你爷爷只是肉体凡胎,扛不住九子鬼母身上的气息,长年累月的冲刷之下,精气神枯槁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是你爷爷,换做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听的心头电光火山。 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最合理的一种推断。 爷爷确实犯了某种错误,以至于他不得不诈死脱身,不得不失踪。 而自己与孟家有一半的血缘,爷爷用它的血脉气息来造假象,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这样一推断,一切就解释通了。 至于九子鬼母那边,爷爷肯定也有手段,孟家的传承,远比自己想想的要强大。 只不过爷爷失踪之前布置的后手没有发挥作用,在我这断了。 于是乎,一个让我有些惊悚的疑问诞生了:“爷爷掩盖我出世的信息,造假象要迷惑的,是谁?” 这个存在必定很强大,很邪乎,而且能注意到九子鬼母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它强大到爷爷没有丝毫信心抗衡,只能用自己去献身,给我打掩护换取一线希望,并将自己推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难道是邪神?”我试着猜测。 邪神很强大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无所不能,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自己的九泉劫,它就插手了。 若不是九星轮,自己就功亏一篑了。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了!! “这个问题,就只能等爷爷苏醒之后,才能知道了。”陆凝香道。 我点了点头。 邪神太过神秘,古籍说它是天地意志之外,诞生的一个新的意志。 至于这个意志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有多强大,就不得而知了。 但毫无疑问的,神话时代万族联合而成的仙庭,就是被它所逼出来的,曜天烬并非第一个逆天法神之人。此前的仙庭也一直在做这件事,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防守,进攻乏力。 而曜天烬进攻了,还一路打到了魔关前。 他虽然失败,但创造了历史,而且是在末法时代创造的。 这不得不让我猜测,是不是天地末法,对邪神也有所影响? 否则的话,凭什么仙庭只能防守,而明显弱很多的曜天烬,却能带领烬军杀到魔关之前? 我于是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陆凝香点头:“是这样的,邪神这个意志是寄生在天地意志上的寄生物,天地末法濒临崩溃,它也会跟着衰落,并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而这,恐怕也是末代仙庭埋伏下琴棺和各种力量的原因,因为它们预见到了未来。” 我了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一个大好消息。 仙庭强,它同样强,我们弱,它也弱,这样才有胜的机会,否则它不受末法影响,甚至随着时间累积越来越强大,那还怎么玩? 我们再强悍,能比得过仙庭时代? 想都不用去想,差了太多太多,无论是传承还是积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陆凝香说的没错,天无绝人之路。 拼搏了这许多年,总算是看到一丝曙光了! …… 第七百四十九章:夺魁大赛 我们弱,邪神作为寄生的意志,也跟随天地大势在变弱,这就有的玩。 只不过这一点还没有直接的证据,爷爷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一切,还得等爷爷苏醒再说。 梁松与丹阁交涉的时间,比自己预计的时间,要长许多。 …… 三天后,一则重磅消息,在灵初论坛发布,金盆圣地,要举行第一届夺魁大赛。 奖品有丹药、功法、术法、兵器等,前一百二十八名优胜者在审查之后,还可自愿申请加入金盆圣地,成为圣地的一员。 这则消息一经发布,整个法行就炸窝了。 因为奖励实在太丰厚了,前三甲的奖励,简直堪称豪华,各种帮助提升境界,突破瓶颈,疗伤,培元,洗髓伐骨的丹药,应有尽有,功法和术法,更是允许在圣地的书法库内,自行挑选! 一句话,神桥境包干! 只要能进入前三甲的人,在如此丰厚的奖励之下,神桥境基本没有悬念,丰厚的令人眼红。 前十名也差不了太多,只要瞎修炼拔苗助长之类的,神桥境也没太大的悬念。 后面的奖励会一层层的降低,但依然丰厚。 一共三轮小组赛,十轮决赛,每晋级一轮,奖励就会丰厚一分,而且可以自行选择奖励套餐,金盆圣地为了让奖励尽可能的契合获奖者,设计了不同层次多的七八种,少的三四种的套餐,有获奖者自行选择。 比如有些人想要突破瓶颈,那就选择有瓶颈药,或者瓶颈药多的套餐,有的人没有瓶颈,就只想加快修炼进度,那就选择助推修炼的丹药 此外功法术法,武器等等,也都是可以的。 最最重要的是,只要第一轮小组赛晋级,就可以获得奖励。 小组随机分配,一共五人,互相对比,取前两名晋级,然后再重新分配,又是两轮五进二,最后是一对一的淘汰赛。 换而言之,所有报名比赛的参赛者,有高达五分之二的人,能获得奖励! 那是梦寐以求的丹药啊! 末法时代已经太过久远,大世界早就没有了炼制丹药的灵材宝药,除了虫宝这一类原始“丹药”之外,其它的丹药,一千个人里面,九百九十九个没见过丹药长什么样。 很快有人就估算出来,小组赛第一轮晋级那五分之二参赛者,可以获得相当于现在市面价五颗虫宝等价的奖励。 五颗虫宝是什么概念? 放在外面去拍卖,价值十个亿,还是有价无市!! 就是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震撼! 就是这么的散财! 一时间,整个法行都在高呼灵初圣地万岁,彻底沸腾了! 如此手笔,也惊呆了整个法行。 很快,论坛就发布了详细的比赛细则。 要求参赛者,必须是灵初论坛的注册者,而且注册时间不少于一个月。 报名人数设定为八千人,实力等级在纳灵境以上,权限积分高的优先报名。 法行的人一看,顿时有兴奋的,有积分太低惋惜的,当然也有实力不错,却因为注册时间不足一个月,跳脚骂娘的,只不过这种声音很快就被淹没的。 因为截至到一个月前,灵初论坛的注册账号,已经超过了七万,数据捕捉统计,其中大约三成的人进入了纳灵境,差不多两万人左右。 这两万人都有资格报名,将按照积分排名,截取前八千名参与大赛,换而言之,将有一多半的人,错失这次夺魁大赛的参赛资格。 这让原本稍稍有些开始贬值论坛权限积分,一下子变得无比坚挺。 实际上自从灵初论坛开办之后没多久,王建安便在论坛开通了权限积分交易的版块,每一个账号,都可以拿出不高于百分之十的积分的进行交易。 同时开通一些消耗积分功能,有些人为了获得更高的权限,便开始用钱,或者各种修炼物品去换取积分。 久而久之,灵初论坛的权限积分,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法行货币”的东西。 法行的人交易物品,都会用权限积分对它进行定价,多退少补,逐渐形成了一个以权限积分为货币,规模还不算小的私下交易市场。 只不过这一块还没有完全放开,只是初步具备了货币属性。 这一下,那些原本囤积了不少权限积分的账号发财了,极大的需求刺激了权限积分的买卖,价格水涨船高。 王建安对此不光没有限制,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它们野蛮生长。 其实我刚开始发现这种现象的时候,是不太接受的,原因很简单,这会让不缺钱的世家子弟获得优势,因为他们可以用钱很轻松的获得权限积分。 这样对寒门出身的人就很不公平了。 但王建安、赛玉儿,甚至连寒门出身的胡来都劝我,说这种模式可以极大的巩固灵初论坛的地位。 原因很简单,谁掌握了货币,谁就拥有最强大的能量,一旦等这种模式壮大,并被所有法行之人接受,我们就可以对整个法行收税。 而制造权限积分的成本,是零! 因为王建安只需要在后台敲入几行代码,就可以让任何一个账号,凭空增添无限的积分,并用来购买法行的资源。 这在我们遇到困境,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会是一张保底的王牌。 至于公平,永远只能是相对的,过度要求公平的结果,就是造就更大的不公平。 水至清,则无鱼。 不超过百分之十的权限积分交易,就是我妥协的结果。 因为我发现,这种模式确实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 它让法行的交易活跃起来,因为有了定价的标准,大家各取所需,同时获取权限积分也不算太难;虽然是世家子弟获取了最大的优势,但寒门也相当于分润了一部分他们的资源,对所有人都是个不错的结果。 尝到甜头之后,王建安一咬牙,高兴聘请二十多个顶尖的货币和金融方面的专家,来重新设计论坛的权限积分。 誓要把权限积分变成法行的货币! 王建安也时常在我耳边磨,研究报告递交了好几份,让我放开权限积分的交易,并且打造一个以权限积分为货币的交易网,准备大干一场,但我一直没同意。 因为我发现,随着金盆乡这个摊子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强,金盆乡内部,渐渐的出现一些有个人色彩的利益倾向,泾渭开始分明起来。 当然,这不是绝不是拉帮结伙搞山头,而是在各自领域内精细分工的一个必然结果。 王建安所倾注的地方,自然是论坛,黄毛和三叔倾注的方向,自然是招兵买马,赛玉儿梁松倾注的地方,自然是贸易。还有冯大牛曹楠的矿脉,胡来胖子的“财政”,最后是陆凝香为首的烬军残部;大家各有分工,注意的点自然是不同的。 目前来说,烬军残部是最强大的,不论是实力还是情报能力,也是最独立的。然后是胡来和胖子的“财政”,因为不管干什么,都得经过他们俩拨付资源,再然后是王建安的灵初论坛和黄毛的子弟团。 但不管如何分工,众人都团结一致,誓要把法行拧成一股绳,从未出现过内斗的苗头。 有这个基础在,一切就不会出大问题。 扯远了。 灵初论坛那群积分贩子上窜下跳,虽然弄出了不少怨言,但也没人能说得出攻击论坛的话来。 这就像是炒股,谁都可以抄,抄到了就是抄到了,积分不够,又想参加夺魁大赛,那就自己想想办法。 其实只要两个月前在论坛注册了账号,每天勤快点签个到,积分都是够的。 当然,还有一群人也暴富起来,那就是那群时常帮忙翻译功法和术法的人。 因为翻译功法和术法的积分奖励,一直以来都是最重的;其中也包括更正翻译瑕疵和错误的。 …… 第七百五十章:第一轮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如何,第一届大赛的报名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报名的入口就在账号的下面的一个按钮,点开填写一部分基本资料,再上传一张运转元力于手心的免冠全身照,用以验证实力,就可以报名了。 报名之后,系统会根据积分和注册时间先后给出排名,八千名以内的,有希望报名成功,八千之后的,就得想办法搞积分了。 不过这个排名是变动,每挤进去一个人,积分低的人的名次,就会下降一名,实时显示,非常的直观。 截止时间二十四小时。 很快,时间不过一个小时,报名人数就上万了,因为这件事本就发酵了大半天,整个法行都知晓了。 排名前四千的,基本稳坐钓鱼台。 四千到六千的,有点担心,怕被挤出去。 六千到八千的,就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一个小时能被挤下去几百名,根本撑不到二十四小时。 这时我也释然了,世家子弟确实有优势,但是,他们人数不多,八千名,能占十分之一就顶了天了。 只要保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是公平的,就划算,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报名人数还在激增,十八个小时候,报名人数满了两万三,比我们预想的要多不少,而且还在缓慢的增加。 二十四小时之后,报名截止。 报上的欢天喜地,期盼着自己运气好一点,第一轮小组赛多遇到点弱一点的家伙,五进二,机会还是很大的。 没报上了就只能眼馋了,别人比赛抢肉吃,自己连汤都喝不上。 要知道,第一波资源是很重要的,吃到了资源,就可以为吃第二波资源奠定基础。 差距就是这么被拉开的。 所以永远不要小看第一次,因为优势,是可以累加的。 王建安适时发布了夺魁大赛如果第一次举行成功,会在一段时间后举办第二次,且会扩容报名人数的消息,这才安抚了报名没报上的人。 截止报名之后,论坛给报名的人随机编了参赛号码,从一到八千,每五个人一组,五天后正式开赛。 一共一千六百组,一千六百组将角逐出三千二百名为第一轮小组赛的胜者,进入第二轮小组赛,之后是第三轮。 经过三轮小组赛之后,八千人淘汰的只剩下五百一十二名胜出者进入淘汰赛。 淘汰赛一共九级,加上角逐第三名的一级,一共是十轮比试。 每进一层,都会有奖励,逐渐累加。 换而言之,最后的魁首,可以从小组赛第一轮胜出开始,一直领到冠军,一共十二次的累积奖励。 而且奖励是当场发放,概不拖欠的,当然为了安全,也可以放弃领取,暂时保管在金盆乡,以后随时来领取。 这主意,是胖子和胡来想出来的,王建安弄积分货币,他们就弄物资托管,这样就可以截留相当一部分资源,相当于是用上了杠杆。 五天后,第一到两百组率先开赛。 原本参赛的人应该是一千人,结果足足来了三千人,多的两千多人,都是观赛的。 而这,已经是论坛开通了直播的情况下。 顿时把小红楼赛的满满当当,赛玉儿调来了大量的物资,才满足如此多人的消耗。 战台一共有十个,规则很简单,五分钟之内将对方击出战台,就算赢。 赢了积两分,平手双方各积一份,输了不得分;除此之外,不得超出必要的攻击限度下杀手或致残,否则积分清零;不慎杀人者,不论输赢都倒扣两分。 在此之外的死伤,就看命了,死残皆怨不得别人;全场录像,以供有异议之时研究评判。 至于毒药、蛊虫、符篆之类的外力,自然都是不能用的,必须依靠自身的实力定输赢。 比试由赛玉儿主持,三叔、黄毛、胖子、胡来、曹楠辅助。 每一个站台配一名裁判和一名记录员,负责裁判和记录。 其实这样的裁判很好当,输赢是很明显的事,只需要看着时间记录就行了。 有意义就看回放,而且三叔黄毛等人会亲自过目,有什么情况瞒不过它们的眼睛。 比赛开始之前,黄毛让我上去讲两句,我因为爷爷的事没什么兴致,随便说了两句,便宣布开始。 但就是这,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论坛上,引得无数人围观。 灵初圣主,岭南妖孽,孟家后裔……什么样的称呼都有,完全有将我神话的趋势。实际上,现在的法行已经有不少人那我的照片供起来当神来上香了。 很快,前面十组率先上台比试。 五个人,每个人需要比试四场,五分钟一场,强度略大,但这也正是考校人的时候。 能快速赢,就绝不慢赢,否则元力消耗太大,后面的三场就会很麻烦,更不能平手,因为平手就是打满了五分钟,元力消耗太大不说,还只得一分,后面就更难办了。 这就不光是考校实力,还考校眼力与智力。 首先就是眼力,一眼就必须看出对方的特点,最不济也得在他比试之后,看出来。哪些人能拿分,哪些人必须果断放弃,保留元力,以待后面的比试。 一句话,不同的对手,必须采取不同的策略,一味的强攻,除非实力超等,否则是行不通的。 这事让我来了点兴趣,我将目光投向了第二组。 因为这一组很巧合,实力刚好是从强到弱排序,六号最强,十号最弱。 然而最后胜出的,却不是六号和七号,而是六号和八号。 六号当之无愧最强,赢了三场平了一场。 最亏的是七号,他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和六号死磕,结果元气耗光不说,底牌还被台下看了个干净,平手只得一分。 后果就是后面三场直接没法打,只赢了一个最弱的十号,其余两场全输。 八号就很聪明了,遇到最强的六号直接认输,很准确的盯住了小组第二名,保留元气,以最凌厉的攻击拿下了九号和十号,最后再暴露底牌,拿下已经元气不接的七号。 实际上他和七号实力差距是明显的,足足两个段位。 最终,他以三胜一负的战绩小组第二成功晋级。七号则鲁莽的耗费了自己的优势,被淘汰。 这样的事情不断的上演,实力重要,眼力和策略同样重要。有些人甚至还玩出了花样,有扮猪吃虎的,有外强中干吓唬人的,甚至还有相互配合,活生生把最强者玩熄火的。 花样繁多,这可乐了一帮解说,因为太有内容了。 一句话,能进入法行的,头脑都不简单,站台虽小,但暗流可不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整个法行也在关注比赛,有些精彩的片段被截取下来,反复供人研究,术法、策略等等。 金盆乡火热,外围也同样火热。 半个小时之后,十个小组比试完成,可以说是什么情况都有。 有些段位很高,却疏于攻击术法的,结果十成实力只发挥了三成,输的稀里哗啦,纸老虎只能唬唬人。 有些段位不高,却非常精通战斗,往往能扮猪赤虎,一鸣惊人,打出非常漂流的招数。 若是遇上两者都不擅长战斗的,那打起来就跟泼妇扯皮一样,滚作一团,扯头发抠鼻子,出洋相到辣眼睛,围观的人腮帮子都笑疼了,还传播到了论坛。 还是之前说的,光有实力不行,还必须会把它发挥出来,否则就是白搭。 比试完成之后,赢的人笑开了花,输的人唉声叹息,捶足顿胸。 胡来和胖子给晋级的人当场发放了奖品,更是让围观的人艳羡不已,有些人迫不及待,找个僻静的角落,接着金盆乡的浓郁的灵气,就开始了修炼,为后面的比赛做准备。 这一下,再无人质疑金盆乡的能力。 此前实际上有不少人质疑金盆乡能不能提供高达四五千份的奖品,因为这太过吓人了。 很快,晋升的人有得到了另外一个奖励,论坛的账号上,多了一枚亮闪闪的夺魁大赛一级勋章。 那便是实力的标志,引得无数人争相崇拜抱大腿。 而如果接下来还能晋级,一级勋章就会变成二级,一路往上升,魁首将会是最亮眼的流苏王冠,十二级勋章!! 这便是荣誉的激励,也是最公平的实力认证,没有人会质疑,凭着这些勋章,就能很容易的估算出身价。 灵初论坛,已经远远不只是一个论坛,它是分享之地,是交易之地,也是荣誉之地。 不得不说,王建安聘请的那帮人,还是很有头脑的。 同时需要注意的是,这十组的比试,出现了伤亡,残了一个伤了一个。 事后经过回放鉴定,两个都是失手造成,不影响积分。 三叔立刻干预,残的那个没了办法,伤的那个恢复的马马虎虎,影响不大。 再之后,比试继续。 足足十一个小时,第一天的比试才落下帷幕,四百人晋级,六百人遭到淘汰。 而此后这样的比试,持续了足足八天。 让我焦急的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梁松那边,竟然还没有消息,询问胡三刀和吴成秋,他们只说梁松亲自进入了小妖界,一直未回。 我有些担心事情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正打算亲自去小妖界,这件事不能再耽搁。 结果第九天梁松回来了,亲自来到了金盆乡,只不过他受了伤。 我询问怎么回事,梁松说了,我才明白,又是狼族干的好事。 梁松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后,立刻去了一趟驭灵族,取得了驭灵族的支持,前往丹阁总部所在,结果半道遭遇了狼族,也不知道它们哪里的来的消息。 梁松一连躲避了很久,才有惊无险的将四转神丹换回来,为此刺还受了不轻的伤。 我立刻让他休养,其它的事不用多管。 第十天,第二轮小组赛开赛。 我则和陆凝香到了爷爷的房间,打算让他苏醒过来,看看如今的法行盛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很强大的气息,突然从西边的方向传来,天上风云突变,黑云压城,飞沙走石。 干扰的比试都进行不下去了。 我抬头望天,心头一跳,平静了这么久,终于来事了! …… 第七百五十一章:妖蛟 “哗!” “这是……什么情况?” “好大的妖风!” “来了狠角色!” “冲圣地来的!” “……” 战台旁,恐怖而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数千人眯着眼抬头望天,一片哗然,都惊疑起来。相比于他们,金盆乡的人对这种袭击的情况更加熟稔,立刻宣布比试暂停。 “呜呜呜……” 黑云如同黑色幕布,很快便遮蔽了大半的天空,正将最后的那一点亮色吞没。 紧接着妖风越来越大,飞沙走石,人都快站立不稳了。 只见滚滚而来的黑云中,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在云中穿梭,时不时露出令人惊骇的一角,威压震天慑地。 “什么东西?” “龙?” “蛟龙!” “昆山地海下面的那头老蛟!” “卧槽,快跑啊!” “……”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没什么见识的,大喊神龙现世,见多识广的,一眼便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原来是它?” 陆凝香眯了眯眼,美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老蛟?” 我疑惑,这名字是第一次听,但看它的样子,确实是一头蛟龙,身子有些类似于鳄鱼,但已经生出了蛟龙角,尾巴也和龙尾一般无二,通体漆黑如墨,只有一双竖瞳眸光如注,是暗红色的。 “这是一头妖蛟,五千年前便有蛟的特征了,为祸一方,曜天烬动手教训过它,并强迫它为烬军先锋,结果它在战斗的时候趁机溜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陆凝香道。 我无语,果然是个老东西,感应了一下,竟然是半步彼岸,是个强劲的对手。蛟龙身上蕴含了神龙血脉,很难对付,半步彼岸,完全可以发挥出彼岸境的实力,比我和陆凝香都高一个台阶。 “五千年过去,脾气是一点没见收敛。”陆凝香摇了摇头,道:“老伯之前和我提过它,说昆仑地海内沉睡了一个很强的存在,没想到竟然是它,估计是刚刚苏醒。” 我点点头,只是奇怪,它跑来这里做什么,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吼!”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的龙吟,妖蛟从黑云中缓缓现出真身。 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小半边天空,居高临下俯视金盆乡,一对血瞳盯着站台旁边的数千人,冷笑道:“嘿嘿嘿,好好好,刚苏醒就有这么多的血食,足够恢复沉睡的亏空了!” 冰冷中带着些许兴奋的话语,让下方的人群大惊失色,露出惊恐的神色。 “它……它要吃我们!” “快跑啊!” “完蛋了!” “我们变成血食了!” “……” 人群大哗,惊慌失措的四散逃蹿,如此恐怖的妖蛟及其威压,没有人能生出抵抗的心思。 顿时一片大乱,甚至发生了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于此同时,这突然的惊变,也被各个直播视频传到了灵初论坛,顿时让整个法行都震惊了,论坛沸反盈天。 “想跑,嘿嘿,可能吗?”妖蛟一看,顿时冷笑一声,浑身气势一震。 顿时,天上的黑云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快速下降,要将所有人都吸入其中。恐怖的威势,让所有人都和蝼蚁一样,根本无法抵抗。 “吖!!” 然而就在这时,金盆乡内,一只青色的火鸟犹如凤凰乍现,巨大的翅翼猛的一扇,便化作一道闪电,冲入漩涡内。 瞬间,漩涡便停止了旋转,而后…… “嘭!” 轰然爆碎,异火腾空,爆炸的气浪,直接将天上厚厚的云层撕开,露出了碧蓝色的晴空。 一缕阳关照射下来,正投射在妖蛟阴沉的鳄鱼脸上,顿了顿,它炸吼一声:“来者何人,竟敢坏本尊好事,报上名来!” 我一脚踏上半空,漫步半空,悬浮在金盆乡的防护法阵之外,眯了眯眼,略冷道:“你在我家门口撒野,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火鸟自然是我打出的,得到凤凰之炎进行悟道,让我受益良多,火鸟便是我仿照凤凰有感而发打出来的,威力比火莲差点,但胜在蓄势时间短。 “原来是九泉修士,有点意思,只不过,还没能完全成长起来,哼哼。”妖蛟早就认出我来了,喝问是故意埋汰人,而后冷笑道:“不如这样吧,你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不追究你阻我进食之罪,如何?” “咯咯……磕头?” 这时候,陆凝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闪红影便来到了我身边,微笑道:“不如换一个方式吧,你给我们磕三个响头,我们就放你离去,如何?” “放肆!”妖蛟一听,怒吼一声,咬牙道:“魅妖,你现在也不过是恢复到了神桥境吧,在本尊面前口出狂言,你这是找死!” 陆凝香美眸一寒,道:“看来五千年前我没一刀杀了你,是个错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大的口气,好!今天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受死吧!”妖蛟气势大振,顿时黑云翻滚起来,瞬间便将火凤打出来的窟窿堵上,天色猛的暗下来。 “等一下!”我抚了抚额头。 这一言不合就开打,有点不明不白的,它是和陆凝香有仇不假,但这是明显冲着金盆乡来的。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妖蛟一滞,面露嘲讽的冷笑。 我摸了摸下巴,道:“我想知道的是,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杀上门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哼!” 妖蛟冷哼,怒道:“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我有一徒孙,意外从暗河到达金盆乡的河里,结果被你们捕捉,分而食之,这!便是你我的仇!” 我微微一愣,脑海中电光火闪,想起来了一件事。 那时候我、胡来、黄毛等刚刚从法事行步入修炼行,胡来在河底突破的时候,有一只看起来很神异的甲鱼袭击了它,足有脸盆那么大,结果袭击不成,反被胡来给抓了回来。 于是我们就拿它下火锅了,味道好的不行,而且肉里面,还有一股很不错的能量散入四肢百骸,如同服用灵果一般。 当时我们就觉的不对劲,判断这应该是得到了某种机缘的水下异种;万没想到竟然是这家伙的徒孙,这运气,真不知道说是好还是坏。 敢情,还真是自己得罪它再先? “狡辩,你的徒孙千千万,王八甲鱼一大堆,被吃的多了去了,怕是连你,都分不清了吧?”陆凝香一听,立刻反驳。 我恍然,对头! 顿时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心虚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家伙活了大几千年,后代数不胜数,那只被我们吃掉的甲鱼,早就不知道是几百代了。 什么徒子徒孙,远的没边了! 未必如此泛滥,还不如容许误杀,想升天不成? 再者,是那只甲鱼偷袭胡来再先,想一口咬断胡来的脖子,生死相向,输了能怨谁? 这叫食物链! 想到小甲鱼,我又想到了两外一个东西,暗河冥王。 那孙子屡次针对我,而且也是暗河里面的存在,暗河又以妖蛟为尊,那暗河冥王和这老东西,是什么关系? 于是我便问:“问一句,那个自称暗河冥王的家伙,和你是什么关系?” “它也是我的徒子徒孙。” 妖蛟道,顿了顿它歪着头笑道:“知道原因了,那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磕九个响头,并且与我签订奴约,我便不杀你,如何?好好想清楚,别着急拒绝!” 我和陆凝香交流了一个眼神,笑道:“这样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徒孙味道超赞,早知道你会上门,应该给你留一碗汤。” …… 第七百五十二章:战场悟道 “啊!!竟敢羞辱本尊!”妖蛟仰天狂怒,爆吼道:“小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话音落下,它张开巨大的鳄口,猛的一吸。 顿时,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拉扯着我,急速朝鳄口飞去,这是要一口将我吞噬。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得不说,半步彼岸,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小心!” 陆凝香惊声,闪电般冲上来一把将我拉住。 然而这股巨大的吸力,却将我们一同拉向巨鳄之口。 这分明带上领域的力量,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领域。 我牙根一咬,猛的一脚剁地,顿时一股金色的火光如太阳般炫目,熠熠生辉。 火神领域! 顿时,拉扯力下降了一大截。 但我们只是速度下降了许多,依然在朝着鳄口飞去。它所领悟的领域,比自己加上陆凝香还强,看范围就知道。 不过,它是半步彼岸,我们也不差。 “吼!” 早就准备好的九星轮震珠而出,一条巨大的火龙仰天咆哮,张开巨口,狠狠咬向巨鳄之口。 恐怖的威势震天慑地,龙吟之声,比妖蛟雄壮数倍不止,狂暴之力,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撕开。 这才是龙,蛟龙只不过是具备了些许龙威,本质上还是蛟,只有越过了龙门,才算是真的龙。 妖蛟一看火龙,顿时眸光一凝,大吼一声扭头就蹿。 火龙的威力,已经完全够的上彼岸境,这是结合了我悟道和神器的双重威力。 它一个半步彼岸,根本不敢硬接。 若是让火龙蹿入它嘴里,不死也是重伤。 这一刻我甚至有些后悔了,打早了,早知道靠的足够近的时候再打,一击毙杀! 只不过那样的风险也高,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有点赌的味道! 然而,火龙是直接锁定妖蛟的,怎么可能让它轻易蹿走? 下一刻,火龙狠狠的咬在它尾巴上,而后轰然爆发出一团巨大的冲天火球 顿时,妖蛟尾巴皮开肉绽,鳞片飞出去一大片,尾巴差点断掉。 而这……还不算完! 火龙紧接着便是神龙摆尾,巨大的尾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拍在妖蛟的伤口处。 “嘭!” 再次化为青色的火焰,一条蛟龙尾巴直接被生生炸断,天上的乌云也被烈焰焚烧的支离破碎,阳关再次洒下,照在妖蛟断裂的伤口上,一片血红。 “嗷……吼!” 妖蛟吃痛,怒吼;打死它都没料到,一个照面它便受了重创。 自己虽然是神桥境后期,但打出去的火龙,却已经是彼岸境,超过了它的承受能力。 一句话便是,轻敌狂妄,自作自受。 而这时候,我已经和陆凝香分开两个方向,闪电般朝它冲去。 它轻敌,我们可不会! 并且要趁你伤,要你命,痛打落水狗,不给它任何喘息之机! “啊,敢伤我,找死!找死!” 妖蛟竭斯底里,暴走了,头上的龙角突然放出血色的光芒,龙角的根部,一滴紫色的血液,显得格外特别。 我心头一跳,那是妖蛟修炼出来的一滴龙血,是它全身最精华的东西,动用它的能量,是要拼命了~! 事实上,它也不拼不行了! 瞬间,我们便战在了一起。 我左手九星轮,右手金色莲台,浑身沐浴在火神领域中,发动凌厉的攻势,与陆凝香左右夹击。 陆凝香也发飙了,殇璃红霞艳艳,一股猛烈的杀机,如同冬日的霜风,完全实质化了。 妖蛟受创,但实力犹在,凭借巨大的体型,防守之余,还进行犀利的反击。 一时间战斗你来我往,进入了白热化。 “嗡!” 殇璃嗡鸣,红霞化为血盲,仿佛是打开了一个尸山血海的世界,携带森寒的杀机,斩向妖蛟一条腿。 “吼!” 妖蛟猛的侧移,张开嘴,一口黑漆漆的死气,便喷向陆凝香。 陆凝香美眸一凝,一闪便侧移了三步。 然而,这只是妖蛟的虚招,它早就料到陆凝香会由此闪避,张开口就咬了过去。 巨大的鳄口与陆凝香娇小的玉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嘭!” 然而就在这时,一朵四层的莲台,狠狠拍在妖蛟的背上,让它猛的下沉,鳞片飞了十几片,皮开肉绽。 妖蛟吃痛,加上猛的下沉,一咬便空了。 陆凝香见此,不退反进,殇璃狠狠的斩向龙角。 “嘭!” 然而这一招有些失算,那龙角竟然坚硬无比,没能斩断,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缺口。 陆凝香被震退。 一击不成,妖蛟抓住机会,断尾狠狠的扫向我们。 巨大的断尾,就像是一堵墙。 我猛的将陆凝香一推,分了开去,断尾呼啸而过,劲风刮的脸生疼,差一点就被拍中了。 ……  就这样,我和陆凝香相互配合,交错进攻,既让妖蛟首尾不能相顾,又在危机关头可以互相支援。 毕竟,我们的实力还是差了它一筹。 殇璃在嗡鸣,九星轮在铮铮作响,带着些许金光的四层莲台,正散发着狂暴的波动。 天空中你来我往,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 各种各样的险情接连出现,有时是我们,有时是妖蛟,但都被一一化解了。 不相上下,平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没能分出胜负。 “我的个老天爷!” “这老蛟,竟然被打断了尾巴!” “妖孽,妖孽!” “怎么可以这么强?” “神话再现!” “……” 这时候,下方惊慌失措的人群惊魂初定,抬头看向半空中急速交错的一大二小三个身影,震惊的无以复加,纷纷惊呼出声。 这一幕确实太过震撼与虚幻,都有点不真实了。 防护神话时代的片段通过海市蜃楼再现世间! 不光这里,整个法行都在通过直播,屏声静气的看着这一幕幕。 反应慢点的,只关注于战斗。反应快点的,立刻敏锐的察觉到,此战,将极大的改变人族复苏的局面。 那两个惊才绝艳的人若是输了,圣地不再,一切的一切,就会重回慢车道,甚至是戛然而止。 试问除了金盆圣地,还有谁能阻挡这种恐怖的存在? 妖蛟完全可以携胜利之威,奴役整个人族,而且在它的带动下,鬼族、夜叉族,甚至是被关上门的巫妖两族,也会参与进来。 到时候,孱弱的东土大世界,就是人间地狱。 若是胜了,圣地将更加光芒万丈,人族复苏的势头,也必将更加强劲,指日可待。 这一战,人族输不起! 无数有识之士,心中开始紧张的默默祈祷,一定要胜利,绝对不能输! 此刻,论坛上,一个鲜红的帖子瞬间被顶上了最上方。 标题:我愿用我十年的生命向苍天祈祷,这一战人族必胜;下面的跟帖刷刷刷的往后翻,飞速激增。 “我也献上十年!” “我老了,五年!” “我比你多,十一年!” “十二年,折寿就折寿!” “操,我十五年!” “十年算什么,老子二十年,输了人族不用混,还不如去投胎,二十年后,老子又是杠杠的好汉一条!” “……” 这样的回复,一路往下刷,不过三五分钟,竟然就有三千多条。 也许他们是含着热血,含着愤怒回复的,但这一刻,他们是虔诚的,先天下之忧而忧! …… 不多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福至心灵,九泉内海雷霆滚滚,山呼海啸。 那座神桥,彻底凝固,雷霆中,丝丝的元气流从神桥流淌而过,涌向彼岸。 可惜没能过最高点,在桥中上坡的地方,又留回了内海。 这些我自然没时间看,但却感觉一层原本就很薄很薄的膜,被自己捅穿了。 元力流更加顺畅,火神领域骤然扩张了一别。 而最大的变化,是烈焰莲台。 原本四层的它,底层泛出七彩的神光,刺目而耀眼,神光中有九瓣青色的莲瓣缓缓盛开。 原本它是七、五、三、二。 现在变成了九、七、五、三、二! 五层! 我吃了一惊,烈焰莲台,竟然在向下生长。 原本我以为,它最终的形态,会是七、五、三、二、一。 一就是最后的终点。 因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是天道的限制。 可现在来看,根本不是是,它可以向下拓展,增加层数,如此的话,它的极限,就不是五层。 而有可能是七层,甚至是传说中的九层! 那时候,它会是怎样的光辉万丈? 九层莲台,想想就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我大喜,瞬间气势猛的突增一截,踩到了半步神桥的边缘。 这一幕,不光惊住了我,也惊住了陆凝香和妖蛟。 激烈的战斗,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好!” 陆凝香美眸大亮。 “战场悟道,战场悟道!” 妖蛟则是嫉妒的眼睛发红,怒吼:“黄口小儿,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哗……莲台增层了!” “五层莲台!” “这是战场悟道,战场悟道!!” “妖孽,妖孽!” “……” 先放的人群再次沸腾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战场悟道,是一种在战斗中突然有所感悟,直接突破的情况,这是一瞬间的福至心灵被抓住,非常罕见。 我托起手,透过莲台的光辉看向又惊又怒又嫉妒的妖蛟,咬牙道:“跪下受缚,饶你不死!” 如果说之前的要将它干死在这里,是一句场面话的话。 那现在,就不是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哼,黄口小儿,实力增强了一点,就吃定我了,做梦!”妖蛟怒眼狂瞪,张开嘴,凶狠的朝我们吐出一口死气,但随后它的动作,却暴露了它色厉内荏的本质。 它竟然转身逃了! 我怎么可能让它逃脱,早就准备好的火龙,猛的朝它扑了过去。 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妖蛟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火龙。 它吃过一亏,知道这东西能锁定它,猛的扭头再次吐出一口黑气,黑气化盾,挡在了身后。 “轰隆!” 火龙没能绕过黑盾,但距离也足够近了。 恐怖的元气爆炸,直接推的妖蛟横飞出去,恐怖的热浪几乎吞没了半个天空。 然而,要命的还在后面。 火焰还没减弱,一朵五层的,顶上染着金色的莲台,突然穿过恐怖的火焰,滴溜溜的朝妖蛟飞过去。 其中蕴含的恐怖威势,和火龙一样,直接超越了神桥境,到达了彼岸境。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实际是极速!! 妖蛟瞳孔猛的缩成针眼,脸色剧变。本能的它急忙缩成一团,用坚硬的蛟角,迎向已经阻挡不及的青色火莲。 “嗡!” 下一刻,两根蛟角齐根断裂,极速飞向远方。 同时庞然大物如同炮弹一般,狠狠的贯入地下,血洒长空。 …… 第七百五十三章:流放北海 “嘭!” 庞大的体型坠落在地,溅起冲天的泥土,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形状正好是妖蛟的体型。 此刻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个深坑在后来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落龙湖,甚至被后世所神话,成为灵初圣地的地标之一。 妖蛟坠地,龙角消失不见,脑袋都裂开了,头上脖子上的鳞片更是一片都不剩,皮开肉绽,许多地方深刻见骨。 超越半步彼岸的强悍打击,让它被重创,尤其是龙角的断裂,这种创伤将伴随它余下的残生,化龙再无希望。 不过眼下更大的问题是,它能不能从我手下活命。 我漫步走到生坑上方,缓缓道:“第一条路,我可以给你机会反抗,不过如果你输了,你知道后果;第二条路,上天有好生之德,献出你的血精,流放北海,从此不得踏入东土半步,选吧。” 如此重创,它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就算它逃回昆仑地海,我也可以将它揪出来干掉。 之所以没打算扫除整个昆仑地下海,是因为那里的世界几乎与东土世界没有任何交集。 它们只占用地下的暗河,事实上,地下的暗河水系,也是靠它们在维系,否则会经常发生暗河改道的事,影响东土龙脉与风水的稳定。 末法时代唯一和它们有交集,就是赶虫师了。 妖蛟的本体,就是一头暗河的鳄虫在得到了机缘之后,步入了化龙之路,一步步成为呼风唤雨的存在。 妖蛟冒头,并且侵犯金盆乡,还是当着整个法行的面进行,必须重罚,否则会损害金盆乡作为圣地的威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深坑下面没有任何回应;但我已经锁定了它,没跑,应该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陆凝香踏步来到我身边,冲我点点头,示意我给出的选择很合事宜。 “再给你三十秒,想打的话,我可以让你喘口气,光明正大的打。”我翻起手,五层的莲台再次凝聚,熠熠生辉。 倒计时开始,十秒……八秒……五秒…… 最后时限一到,我毫不犹豫的将莲台打向深坑。 “停,认输!” 最后时刻,妖蛟终于服软了。 我心念一动,打出去的烈火红莲闪电般停在半空中,又缓缓朝我漂了回来。 这也是火莲和火龙不一样的地方。 火莲是我的道,我可以全方位的掌控它,而火龙依靠的是九星轮,打出去了,是收不住的。 形象的比喻就是,火龙就是一管枪,一旦扣动扳机,后面的事我就管不了了。而火莲则是一个连着电线的爆药,我可以控制它前进还是后退,引爆或者不引爆,是全方位的掌控。 火莲缓缓回到我手心,这时候,妖蛟缓缓爬出深坑,看了一眼我左手的九星轮和右手的火莲,耸拉着脑袋:“我认输,认输!” “交出精血,永不得再踏入东土半步!”陆凝香冰冷道。 “是!” 此刻,它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话说完,一滴紫色的精血飘出龙角根,缓缓朝我们飞过来。 我一看不由暗喜,这是妖蛟毕生修炼的精华,是龙血。 虽然只有一滴,但却是十成十的宝物。等到它全身血都变成了龙血,它便可以跃龙门化作神龙了。 我缓缓用元力将精血摄住,虽说是一滴,但足有鸽子蛋那么大,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清香,上面萦绕的血气,时不时闪现出一条小龙的幻想。 这是世间最顶级的虫宝! 比虫王宝还要高一级的蛟龙宝! 妖蛟取出全身最近精华的龙血,原本半步彼岸的实力开始跌落,一路跌到了神桥境初期,才勉强稳住。 “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惜命。”陆凝香略带讽刺的说了一句。 “什么情况?”我好奇道,本以为这老家伙有几分骨气的,有可能会跟我们死拼到底,结果怂的彻彻底底。 “当年曜天烬是打算除掉它的,结果输掉之后,三拜九叩祈求饶命,还主动提出要充当烬军的先锋,曜天烬才饶它一命,结果战场开溜,五千年后依然死性不改!”陆凝香不屑道。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关键时刻,是不是把它抓去当炮灰,省得祸害苍生。 见我盯着它,妖蛟身子微微一颤,急忙道:“我……我已经服输了,可以离开了吗?” “滚!” 我低吼道。 此时的妖蛟再无此前的威势,前后反差,大到让人甚至感觉到突兀,灰溜溜的跳下深坑,从地下窜入水道,向北而去。 这一幕,再次让法行沸腾了,不可一世的昆仑的海虫族妖蛟,在金盆乡折戟,连精血都被逼献出来了。 “圣地!” “圣地!” “圣地!” “……” 原本四散逃命的人群大松了一口气,纷纷又聚拢起来,惊叹之后,有人大喊“圣地”的名字,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人,后面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最后化为整齐划一的震天呐喊。 再没有比就发生在头顶上的激烈战斗,更具震撼性,更具威服力。 以前圣地的强大,只在口口相传和一部分视频中,而现在,就在眼巴跟前,还差点被妖蛟当成血食给吞了。 同时,论坛上也沸腾起来,一片惊叹。 此前那个置顶的红名贴,贴主修改了副标题:老天爷,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惜命的样子,逗乐了无数人。 这一天,注定在金盆乡成就圣地之名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平息之后,第二轮小组赛,继续举行。 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好像是送上门来的彩头。 …… 我没有过多停留,收好精血便回了爷爷的房间。 爷爷已经沉睡了够长的时间了,之前被打断,现在继续。 四转回魂丹,已经经过陆凝香辨认,没有问题。 我没多犹豫,立刻小心的,把丹药喂进了爷爷嘴里。 丹药入口,顿时化为一股无比精纯的生命元力,流淌入爷爷的全身,四肢百骸,全部充盈了这样的能量。 真的是生命元力,这种元力,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会相对浓郁,然后是少年,老年最弱。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能量,不同于任何一种可修炼的元力,似乎可以直达生命的本质。 之后,这些能量丝丝缕缕的开始朝外扩散,但同时也有一部分被爷爷干涸的身体所吸纳。这种能量就是生命的本质,没有任何副作用,就算是一副枯骨,也能长出肉来。 肉眼可见,爷爷首先恢复过来的,便是他的精气神。 泥宫丸内的魂魄开始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波动,越来越饱满,原本靠灵果宝药吊着的气息,也越来越有力。 精气同样在恢复,原本发黑发暗的印堂逐渐回归了正常的颜色,而且隐隐翻出红润的光泽。 精气神一恢复,之后便是肉体。 大量的生命元力在溢出的同时,也将体内的衰败之气带出,缓缓驱除出体内。 肉体上浓重的老年斑渐渐淡去,虽然依旧是皮包骨,但所透出来的气色,却年轻了很多很多,和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差不多。 我见此,大松一口气。 还魂丹,果然是世间奇药,活死人肉白骨。 而这,不过是四转,如果到达九转,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神奇。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冯德亮,他现在的情况依然不太好,神魂不够稳固,体内的魄灵屡屡让他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还魂丹对他也肯定会有效。 一来能壮大魂魄,压制魄灵的反扑,二来驱除体内残余的尸毒。 …… 第七百五十四章:二十年的差错 想到这,我立刻把守在外面的梁松叫了进来,询问还能不能弄到四转还魂丹。 梁松道:“可以,丹阁有意与我们维持稳固的交易,只不过价钱有些贵,一颗四转还魂丹,需要十根恒金和二十根秘银。” 我一阵无语,之前是急疯了,让梁松不惜一切代价交易还魂丹。 事后知道这“代价”,不禁一阵肉疼,十根恒金和二十根秘银,已经够矿场两个月的出产了。 现在的金盆乡业大但家也大,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维持和发展。 刨开那些消耗,没有个一年的时间,根本省不出这么大的量。 要知道,现在我们和妖月空那边半个月一次的交易,都是几根几根恒金的交易,十根,有点伤筋动骨。 “要不然降一级,用三转还魂丹先试试。”陆凝香道,又说:“尸毒是一种非常难以拔除的毒,如果冯德亮能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那还有希望,如果不能,就只能压制了。三转四转,其实差别不大。”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尸毒这种东西,如附骨之疽,十分牢固,何况冯德亮还是尸变过的,魄灵夺体,更难。 “行,就三转吧,你和丹阁那个联络一下,尽量压低价格。”我道。 “是!”梁松急忙点头,道:“既如此,那属下立刻返回神农架着手安排。” 我点点头送他出门,叮嘱道:“风险过大的事,能安排手下去做的,尽量安排,人手不够就招募一些,但一定要放亮眼睛。” 梁松应声,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一架直升机便悬空而起,朝北边飞去。 “此人可用。”陆凝香看着直升机远去黑点,微笑着说道。 我笑笑,梁松确实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将才,而且是那种智将,有想法,有行动能力,任务交到他手上,总能百分之一百二、甚至是百分之两百的完成。 实力现在也不错,半步神桥了,等他步入了神桥境,就可以真正的独当一面了。 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吴成秋,也是智佐之才,目前还是和梁松搭档,但我一直认为他们的特点有重合的地方,两个在一起,有些浪费;想给吴成秋挪一挪位置,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空当。 金盆乡这边,还不缺智囊。 “唉……现在缺银子啊。”我有些蛋疼的说道。 矿场那边的资源,对于现在的金盆乡来说,还是不够,如果能发现更多的稀有资源,就好了。 陆凝香眉头微蹙,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很珍稀的矿场,但那至少都过了五千年,沧海桑田,一切的一切,早都变化了。” “夜影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我急忙问,它组织了一张情报网,而且还很大,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信息。 “它没有关注过矿产这一层,主要是刺探情报,不过如果是别的势力正在开采的矿场,它应该是有掌握的。”陆凝香道。 我眉头一扬,可还没等我发问,陆凝香却笑道:“但我劝你放弃这种心思,因为那些矿场,现在基本掌握在鬼族、夜叉族还有雪鬼一族的手中,动它们的东西会捅马蜂窝,至少现在还不行。” 我一阵蛋疼,这可如何是好。 沉默一会儿,陆凝香又道:“其实交易无非是开源和节流,节流我们目前做不到,那就开源,派人去和巫族联络联络,巫族小世界对我们来说,是和小妖界同等层次的宝藏;发掘发掘,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点点头,这点曾经也想过,但因为巫族所表现的敌意太过强烈,怕有诈,便不敢尝试。 况且当时和妖月空的贸易,也差不多能满足当时的需要。 现在来看,有一定的风险,但也要冒了。 “这样吧,巫族那边我了解一些,我去主持。”陆凝香道。 我想了一下,同意了,陆凝香进出过小巫界,对里面的情况掌握的比较具体,加上暗影协助,是最有可能的。 说道小巫界,我又想到了三神界,里面的物产,绝对比小妖界还要丰富。 没办法,三神族是三个小世界当中,族群数量最稀少的一界,里面的各种灵材宝药,绝对比小妖界要高一个数量级。 只是那帮牲口看样子就不好打交道,这件事,只能往后再看看了;至少用碧落钟磨一磨它们的性子再说,否则它们还会以为我们怕了它们。 之后又聊了几句,陆凝香便动身了,此事宜早不宜迟。 爷爷恢复需要一个过程,估计得过一两天才会苏醒。 第二轮小组赛紧张激烈,相比于第一轮,要精彩许多,毕竟第一轮已经将实力太弱,或者脑子不灵光的人淘汰了;强者互比,自然更有看头。 整个金盆乡都忙碌起来,真正闲下来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了。 我独坐在爷爷旁边,寸步不离。 比我预想的早,第二天天蒙蒙亮,爷爷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爷爷~,你醒了?”我大喜,急忙询问:“感觉怎么样?” 爷爷喘息了两口,看了看我,道:“感觉舒服多了,身上也好像有些力气了。” “我弄来了四转还魂丹,您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我笑。 “还魂丹,是了,那是好东西。”爷爷微微颔首,而后对我道:“快,扶爷爷起来,爷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我急忙点头,把爷爷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上,整理好衣裳,静静的听着。 之后,爷爷跟我讲述了他诈死的前前后后。 时机情况与陆凝香的判断基本吻合,爷爷确实是为了掩护我,才爬进九子鬼母腹中的。 根子,也确实种在邪神那边。 孟家,传承久远,具体是哪一代接受到了使命,爷爷也没弄清楚,但他判断,应该是早在末代仙庭之前。 这点不清楚,接受的谁的布下的使命,也就同样不可考了。 但孟家和布下使命的那个存在有过约定,只要孟家将使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那个存在就可以保证,不管孟家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血脉绝不会断绝。 孟家祖上曾经怀疑过这个使命,但一次次的家族存亡危机化解,一代代的血脉单薄,却顽强的传承下来,让孟家在骨子里,相信了这个使命。 而使命,只有一条:就是在特定的时间,将一个婴儿从九子鬼母腹中抱出来,并且尽心抚养长大。 毫无疑问,那个婴儿,就是我。 换而言之,爷爷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将我从九子鬼母腹中抱了出来,并抚养长大。 三百年前的先祖孟丞罡,曾经留下过一则判定,判断我应该是被某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强行打入到九子鬼母腹中的。那是一种另类的沉睡和封印,比琴棺更加高级,可以传承万古岁月,依然保留婴儿身,形同穿越。 当然,这只是一则判断,无法证实真假。 先祖孟丞罡终其一生,也没能研究透彻。 至于自己身上那一半的孟家血脉,爷爷同样解释不清;他将我抱出来的时候,本意是将我收为徒弟的,结果却发现我身上竟然拥有一半的孟家血脉,于是他改变了主意,与我认作爷孙。 这……边是自己的由来。 我听到这一段有些无语,爷爷竟然也只掌握了一部分信息,自己的来源,竟可能要追溯仙庭时代之前。 匪夷所思,细思极恐! 如果猜测是真,那布局者,也太厉害了吧? 竟然能跨越万古岁月,预料到末法时代末期的事情? 之后的关键点,就是邪神的事情了。 这一点上,爷爷出现了差错。 他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早了,而且是足足早了二十年。 而这个错误,是我十七岁读高中那年爷爷才发现的,原因很简单,先祖孟丞罡那一代距离现在近四百年,足足二十代人!加之爷爷这一辈经历过特殊时期,家产全部被抄没,关键信息有所遗失。 换而言之,如果按照正确的时间被抱出来,自己现在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天地大变局是从十几年前才有比较显著的变化的,自己提早二十年,那时候还是荒芜的末法,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年少的黄金时光。 修炼这一行,从来都是越早开始越好。 二十岁才步入修行,其实是很不利的~! 而早了二十年,产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这就是事关邪神的部分了。 邪神确实是寄生在天地意志上的一个新的意志,它在一点点的吞噬和取代天地意志。 形象的比喻,有点像是癌症病人身上的癌细胞,它寄生于人体内,不断的繁衍、扩张,并且已经形成了肿瘤。 曜天烬逆天伐神,和以前所有仙庭的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除掉这个“肿瘤”,拔掉病灶。 和肿瘤不同的是,天地渐渐衰落,它也一样在衰落,尽管它控制的天地规则相比以前更多。 仙庭时代,无数天神率领万族征伐邪神,但那时候邪神非常强大,仙庭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只能一代代的等待时机。 而这,便是仙庭的秘密和存在的意义,在那个时代,是秘而不宣的。 渐渐的,有识之士发现了邪神会随天地衰落而一同衰落这个特点,在经历数次惨败后,它们将诛除邪神的希望,放在了末法时代。 曜天烬逆天伐神,就是一次勇敢的尝试。 但是它失败了,邪神依然强大,而且曜天烬没能全面整合三界的力量。 现在,轮到我们这个时代。 邪神在衰落,它和陆凝香、妖蛟、魔龙等等一切沉睡的存在一样,同样无法保持长时间的苏醒,同样需要沉睡,只要魔道没出现能威胁它的力量,它只会隔一段时间苏醒一次,用邪神之眼扫视三界,如果有威胁,便派出魔神加以消灭,如果没有威胁,它便进入下一个沉睡周期。 有些麻烦的是,邪神的沉睡周期是不固定,但好在地府的轮回圣器轮转仪,能感应到邪神苏醒的能量波动。 原本,我“出生”应该是邪神苏醒又沉睡之后,这样才有充足的时间供我成长,可爷爷犯了一个错误。 我早出生了二十年,爷爷是在我十五岁那年发现的,并于一年后印证,印证者,正是地藏王。 正是这,让爷爷为了掩盖我的气息,爬进了九子鬼母的腹中,同时为了不让我暴露,阻隔一切能让我进入法行的可能,甚至不惜自己退出法行,并且留下了冯德亮这个后手。 因为我一旦进入法行激活了九泉内海,就再也瞒不住了。 …… 第七百五十五章:爷爷的欣慰 静静的听完,我心中起了波澜。 事情的想象与自己的预感差不多,但意外的地方也有很多。 首先就是自己的来历,连孟家祖上都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第二就是邪神,它竟然有沉睡周期。 虽然这个周期并不固定,但一般来说会长达五十年以上,而且苏醒之前,能被地府的轮转仪感应到。 最后一个就是地藏王了,此前冯德亮说地藏王、鬼帝袁天罡还有先祖孟丞罡之间,有一则密约,现在看来,就是轮转仪了。 爷爷印证自己的错误,恐怕就是得到了地藏王对邪神即将苏醒的告知。否则的话,这种流传万古的所谓“特定时间”,太过难以把控了。 我完全可以想象,爷爷在得知自己犯下了一个重大错误,马上就要危及到孟家流传万古的秘密使命与我的生命时,是何等的焦灼。 功亏一篑就在眼前,情急之下,他发现我与他相同的那一半血脉气息可以利用,于是匆匆做出安排,给三年之后的我铺路,告知我一切的原委,然后回到了野人山,爬入九子鬼母腹中,“替代”了我,弥补了自己的错误。 但他终究不是我,九子鬼母体内的气息明显对它产生了排异反应,不断的侵袭他,以至于油尽灯枯,险些丧命其中。也就是九子鬼母被锁住了,否则搞不好会被九子鬼母生剖出来。 可惜的是,爷爷急匆匆的安排,太容易被打断和干扰了。 告知我一切原委的冯德亮出事,爷爷没有让三叔来做我的引路人,而是让冯德亮这个“外人”来,是因为三叔被盯死了,别说帮我引路,连婶娘背后趴了一只山魈,他都只能假装看不见,还带着婶娘到处求医问药做无用功。 然而就是这样,冯德亮还是暴露了。 在即将给我引路的时候遇害,孟家的使命连同爷爷的安排全部折戟,封天印也丢了,至今下落不明。 而封天印里面,封存着爷爷帮我准备的各种功法术法和一些必须的修炼资源。 但万幸的是,陆凝香来到了我身边,她刚刚苏醒,需要元阳之气来激发她体内的元阴之力,两者相吸,会让她在懵懂的时候,本能的视我为禁脔,帮助我度过最早的危机。 紧随其后,黄毛、胡来、王建安、赛玉儿相继出现在我身边,进一步巩固了我的安全。 由此,我一步步进入了法行,同时也在一步步的拼凑围绕自己与爷爷失踪事件为核心的整个真相碎片,直到至今。 一路走来,杀机四伏、疑惑重重,背后的真相也越来越惊人,牵扯面越来越广。涉及了三界六道还有漫长的历史长河两个维度,至今想来,都觉的匪夷所思。 如同做梦一般。 也许是自己身上的气运太过深厚,最终,自己通过不断的努力,弥补了冯德连遇害造成的破坏和干扰。 自己强大了起来,人族内部无敌,而且还拉起了人马,堵住巫、妖和三神族入侵的出入口,镇压鬼祸,催化了人族复苏的进程,同时建立了圣地威名。 这些,都是爷爷没有设想过的,他和冯德亮的计划,就是让我步入法行,强大起来。至于我接收到信息之后怎么想,怎么做,就超出他的掌控了。 孟家代代相传的使命,也没有提及这一点。 “孙儿,你现在的实力到达什么地步了?”爷爷希冀的问道。 “爷爷,我现在已经是神桥境后期,而且有把握在一年内突破到彼岸境。”我微笑道。 九泉劫之后,自己真的就像陆凝香所说,没有任何瓶颈,神灵布道,让我受益良多,至今还没能完全消化。 “一年内彼岸?”爷爷眸光猛的一亮,惊喜的看着我,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孟家的种,哈哈哈。” 可之后他笑了两声,又停下了,嘴巴挪动了几下。 我笑笑,道:“爷爷您别多想,我孟磊,永远是孟家人,永远是您的孙儿,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称呼我吗,岭南孟家的那个妖孽。” “好,爷爷有你这么个乖孙,这辈子就算值得了。”爷爷笑了,笑的很开心,很欣慰。 又说了几句,爷爷道:“对了,你德叔和三叔怎么样了?” “爷爷……有些事,说来话长了。”我沉吟一下,然后把我经历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乍一听冯德亮在最关键的时刻遇害,封天印至今下落不明,爷爷大惊失色,他预想过这种情况,但没预料到事情发展的那么极端。 但他没有打断我,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好于他的预期,确定了结果,过程怎么样,便可以波澜不惊。 我说着,爷爷静静的听着,脸上时而凝重,时而松开,说完,他长叹一声,抓着的我的手道:“是爷爷无能,辛苦了大半辈子,结果什么准备都没用上,人算不如天算,苦了我的孙儿了,一路险关重重,都是我这个做爷爷,大意了。” 我急忙道:“爷爷别这么说,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许,这便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吧,一切得来的如果太容易,终究是太浅了;况且,您还是把凝香送到了我身边,还有藏在泥坛子里的九星轮,都对我帮助巨大。” “好好好,你能有这样的感悟,说明你真的已经长大了。”爷爷笑的愈加欣慰,顿了顿好奇的问道:“那个,凝香这个名字是……” “魅妖刚刚苏醒,全然忘记了曾经所有的事,我在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我笑道,又说:“另外,我们已经定下了终生,将来大事成功后,我想娶她过门。” 爷爷点点头,道:“十代妖后九代魅妖,她能倾情于你,也是一则福缘,但爷爷想要告诉你的是,人妖殊途,你们在一起别的暂且不说,将来能不能诞下子嗣,就会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古籍中没有人妖诞下过子嗣的记录,而且你们一个元阳一个元阴,相生也相克,这种可能只会更低。” “我考虑过了,天无绝人之路,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没有子嗣就没有吧。”我说道。 爷爷点点头,“好,我的孙儿已经长大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爷爷支持你。” 话说完,爷爷便挣扎着起身,道:“我想去看看你德亮叔,他因为我们爷孙的事,受苦了。” 我急忙说好,把爷爷搀扶起来,但爷爷脚步不稳,又去外面搬进来一张轮椅,把爷爷抱上去,推着去了德叔那。 出了门,小红楼那边激烈的比斗声和呐喊声吸引了爷爷的注意,便问怎么回事。 我一边推着他走,一边和他解释。 此前说的都是大概,比试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提。 “夺魁大赛?”爷爷眼睛一亮,重重点头:“这事办的对,末法时代灵气荒芜,法行沦落为法事行,人已经失去了血性,这比斗竞争,是个好法子。你能脱得开手,看来那群伙伴,得了不少力。” “一个篱笆三个桩,没有他们,孙儿走不到今天。”我道,然后一一把他们性格能力和大概的出生说了一遍。 爷爷听了连连点头,听到熊大的时候,笑道:“那娃儿闷了点,但却是个好苗子,说起来,他还是我干孙子呢。” “谁说不是,当初他说您是他爷爷,我纳闷了半天,还以为您在外面有家室呢。”我好笑道。 “家室?” 爷爷苦笑,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这满世界的险地到处跑,有今天没明天,哪敢去祸害别人;不过话说回来,你熊奶奶怎么样了?” “熊奶奶一切安好。”我一乐,又补了一句:“就是……挺挂念您的。” …… 第七百五十六章:感谢辅佐 “你呀你。” 爷爷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指了指我,笑道:“长大了,就开始管爷爷了。” “您辛劳了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了,有个伴正好。”我一看有戏,立刻撮合。 爷爷脸上的红晕顿时更明显了。 我见好就收,立刻把话题转到反冯德亮身上,把冯德亮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给爷爷垫个底。 爷爷听了脸色凝重下来,眉关紧锁。 汪氏在家,看到爷爷眼睛一亮,迎了出来:“孟老哥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爷爷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大妹子,这些年,是我孟家亏待你了。” “老哥千万别这么说。”汪氏眼眶微微一红,道:“当年要不是您帮忙,我哪能把孩子生下来,德亮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答您的恩情,我和德亮都不后悔。” 冯德亮现在的情况还谈不上好,汪氏一直小心翼翼的照看着,时刻要提防他突然发狂,心酸又辛苦。 “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我孟家连累了你。”爷爷真诚道,而后看向我,道:“孙儿,不敢你德叔什么情况,你都不能轻易放弃。” “爷爷放心,我明白。” 我点头,对汪氏道:“汪婶,我可以向您保证,德叔的尸毒我不会就此松手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梁松那边我已经交代了,让他再换一颗九转还魂丹回来,想必对德叔会有作用的。”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九转还魂丹肯定非常昂贵,现在的金盆乡,摊子越来越大,花销也越来越多;要量力而为。”汪氏道。 我点点头。 之后又说了几句,汪氏便把我们引入了冯德亮的住所,里面很黑,四周都挂上了黑色的窗帘,拉死了,不敢让光透进来。 冯德亮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脑袋,身子在发抖。 “亮子。”爷爷呼唤了一声。 冯德亮听到声音,手猛的一抖,带动铁链哗啦一声轻响。 爷爷看着他身上锁着的铁链,眉关锁的更紧了,皱成了川字。 “燕老哥?” 冯德亮松开手,缓缓抬起头,嘴哆嗦了一下,急忙站起来:“您,您回来,您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亏了些元气。”爷爷道,叹了一声道:“孟家的事把你卷进来,让你受罪了。” “老哥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已经有女儿了,很棒,老哥您应该见见,她去参加比试了。”冯德亮开口道,他的话还不利索,音色也很嘶哑,提到小甜甜的时候,枯萎的眼瞳中闪过一抹神采。 “好,好!”爷爷点头,笑道:“长的像你,还是大妹子?” 冯德亮僵硬一笑,眼神俞亮,“嘿嘿,眼睛和脸像她娘,鼻子和嘴巴像我。” 他的笑很僵硬,却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看的出来,他对小甜甜很开心,很溺爱。 甚至可以说,小甜甜,是他生命中最亮的一抹颜色。 我见此,和汪氏对视了一眼,悄悄的转身出去,他们分别六七年,双双醒来却已经是物非人非,就好好叙一叙吧。 汪氏给我泡了一壶茶,和我在外面聊天,话题基本是小甜甜;小丫头不走寻常路,修炼的是毒功,刚开始汪氏还非常担心那条路能不能行,但看现在的势头,非常好,而且是最大程度的契合了小甜甜先天蛊胎的特点。 小丫头最近也非常努力,说要好好修炼,帮她爹解尸毒。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条路,只不过需要时间,她才刚刚突破到涌泉境。 提到小甜甜,汪氏脸上便会洋溢出笑容,和冯德亮一模一样。 实在是这个女儿得来的太不易了,一路险关重重,甚至一度支配或者说控制了汪氏。 导致她现在和冯大牛见面,都非常尴尬,两个人见了面都是互相绕着走。 而这,也是我调冯大牛离开金盆乡,去滇南主持挖矿的原因之一;但愿她们能早日解开心结。 爷爷和冯德亮有说有笑,聊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结束。 我推着爷爷告别汪氏回去,问:“爷爷,你感觉德亮叔的状态乍样?”爷爷实力不如我,但数十年的眼界绝不比自己差。 “不好!”爷爷直接摇头,眉关紧锁。 “为什么这么说?”我急忙问,爷爷的这个论断让我有些意外,因为冯德亮明明已经控制了尸毒,而且发狂的间隔越来越长,加上我们在不断的努力,不能说好,但也决不能说不好。 爷爷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爷爷叹了一口气,道:“他的毒可以压制,甚至将来还可以解除,但这里,却解不了。” 话说完,爷爷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一愣,而后心头电光火闪,道:“是记忆?” 爷爷缓缓点头,道:“对,他进入地狱受刑多年,那些惨痛的回忆,时刻在撕扯着他的心智,只要安静下来,脑海中必定就是那些受刑的画面,如果不是有女儿支撑着,完全就是生不如死。” 我一阵无语,是啊,我们只想着如何解除他身体内的毒,可烙印在精神和记忆里面的毒呢? 如何解? 地狱受刑,那是非人折磨,为什么地狱跑出来的厉鬼凶灵那么疯狂和竭斯底里? 是被折磨出来的! 无穷无尽的酷刑,已经磨灭了它们的所有的善良和心智,只有生灵的鲜血,才能让它们稍稍缓解那种刑罚带来的痛苦。 这也是佛门遇到恶灵,首先主张度化,而不是消灭的原因。 它们的恶,有相当一部分,是残酷的刑罚折磨出来的。 一个人如果安静下来,脑海中就在回放以前受过的一幕幕的恐怖刑罚,那是怎样的度日如年?不是小甜甜这抹亮色在支撑着冯德亮,他恐怕早就已经彻底疯掉了。 “有解吗?”我急忙问。 毒能解,记忆如何解? 爷爷看向我,点点头道:“地府有孟婆汤,喝下去,曾经的一切记忆就将消失,灵魂也会被净化;只是他已经有了女儿,哪怕是度日如年,也一定会撑下去,他是不会喝的。” 我叹了一口气,确实。 看冯德亮的样子,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记忆,孟婆汤要弄到不难,但他不喝,我们不可能强逼。 喝下孟婆汤,冯德亮就已经不再是冯德亮,而是另外一个人了。 地府所有转世投胎的阴魂,都要喝一碗孟婆汤,不光忘却前世,也忘却那些在地狱遭受的恐怖刑罚。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转世投胎。 “这样,你弄一碗孟婆汤,你德叔和汪婶的思想工作,我来试试。”爷爷道。 “行!”我应下。 孟婆汤是地府第十殿轮回殿阴神孟婆所炼制的,先让夜影想想办法,如果行不通,那就自己亲自跑一趟。 第十殿在鬼帝袁天罡麾下,自己亲笔书写一封,相信应该能给个面子。毕竟,袁天罡与地藏王都与先祖孟丞罡有过交集,爷爷还得到过地藏王的邪神苏醒通报。 回到住处刚刚把爷爷安顿下,黄毛胡来王建安等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比试中场休息的时间,一窝蜂全回来了,见到了爷爷。 三叔走上前喊叔,孟水生跑上前喊爷爷,还有婶娘、小甜甜,就连熊大也走上前,一脸憨厚的喊了一声爷爷。 热络了一会儿,我便一一给爷爷介绍黄毛胡来王建安等人,它们从来没有见过爷爷。 介绍完,众人一一问好,爷爷道:“众位皆是法行英才,齐聚一堂众志成城,我孙儿性情粗枝大叶,承蒙众位辅佐,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老朽代表孟家对众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话说完,爷爷不顾三叔和婶娘的劝谏,坚持起身,给众人鞠了一躬。 王建安笑道:“孟前辈如此客气,我们也道感谢孟磊搭了一个好台,让我们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对呀,我们原先都是臭味相投瞎干,没想到折腾着还弄出了一点名堂。”黄毛说笑道。 众人一乐,都点点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只不过聚在一起,各怀心思,慢慢的才成为一个团队。 甚至于什么时候这个团队开始有了抱负,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和意志力,都没人能说的清楚。 完全是一步步蒙头走过来的,正如黄毛说所说,就是瞎干,怎么成能不能成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字,干。 爷爷莞尔。 之后众人说了一会儿,中场休息的时间便到了。众人各回各的岗位,爷爷也有些疲倦了,我便扶他回房休息。 出来之后,众人守在门外,显然是等着我的结果。 我于是把爷爷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关于邪神的部分。 众人听了都是大喜,王建安道:“十到二十年的大限很短,但如果邪神也是跟着一起衰退的话,那就大有可为。” “烬军残部的潜伏,末代天庭的布置,都是将希望放在了末法,至少曜天烬和女娲天神任何这一点,我们的努力,有盼头了。”胖子道。 我看了他一眼,随着实力境界的提升,我越来越肯定,当初那个被猿将军丢进黑色琴棺的传令小兵士,就是他。他的黑色琴棺和陆凝香的白色琴棺,一同被曜天烬送出了魔道战场。 但这个秘密,我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因为有点沉重,他已经很努力了,不希望他知道的太多。 “既然十年是底线,那我们就以十年来做打算。”黄毛也道,而后笑道:“任务很艰巨,但这样创造历史,名垂千古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们也不会放弃。” 众人纷纷说道。 我点点头,真诚道:“我知道感谢的话都是多余的,但这句话我还是要说,感谢众位兄弟一路相伴,没有你们,我孟磊走不到这一步。” 话说完,我和爷爷一样,对他们所有人鞠了一躬。 “我靠,我们就不必来这一套了吧?”黄毛捶了我肩膀一下。 胡来也道:“就是,搞的我都不自在了。” 众人一乐,说笑了片刻。 曹楠伸出手,道:“兄弟齐心!” 他带头,众人纷纷伸出手,一起喊道:“其利断金!” …… 十年,很短。 十年,也不短。 …… 第七百五十七章:结局成迷 送走众人,我又回到爷爷的房间,事情还没谈完。 最关键的,自然是封天印的下路,冯德亮搞不清楚,但爷爷应该是有所推断的。 果不其然,爷爷在等我,关上房门之后,爷爷对我道:“之前我和你德叔聊到了害他的东西,根据它的描述,我可以肯定,害他的是邪灵。” “那也就是说,封天印也在它们手里?”我道。 爷爷缓缓点头,道:“邪神麾下有十八魔神,它们全部驻守在魔道,以保护邪神的安全,邪神所处的位置就在魔道的尽头,也就是魔关之后。而邪灵是邪神最早创造出来的一个族群,专门用来刺探情报和收集资源;我想,它们的老巢应该不会离灵界太远。” 我了然,后问:“魔道在灵界内?” 这点我此前已经有所猜测,但不敢肯定。 “没错。”爷爷颔首,缓缓说道:“天庭的存在,就是为了对抗邪神,邪神有魔关,天庭也有结界,那个结界,就是灵界。” 我恍然,这就对上了。 古代有明一朝奉行天子守国门,这灵界也是这么一重意思,仙庭就堵在邪神麾下十八魔神入侵通道内,顶在了最前线。 邪神要进入大世界,先过仙庭那一关。 不得不说,仙庭时代的先贤豪杰,还是豪气吞云的。 “末代仙庭之时,祖巫共工打碎了结界,导致仙庭直面魔神的攻击,仙庭崩碎,女娲天神率领众天神艰难的顶住了魔神大军的进攻,炼石堵住了结界的豁口,可惜,最后时刻却因为邪灵内奸破坏而功亏一篑;无奈之下,女娲天神与魔神大军展开殊死战斗,将它们挡在灵界之内,同时下令封闭灵界……”爷爷缓缓道,话到最后,化为一声长长叹息。 “结果呢?”我急忙问。 女娲天神率领众神挡住魔神大军,却又下令封闭灵界,换而言之,就是根本没给自己留下退路。 这点与古籍记载吻合,末代仙庭崩碎四分五裂之后,以女娲为首的众天神便再无踪迹,消失在了历史深处。 “没有人知道。”爷爷摇摇头,道:“天庭崩碎五千年后,曜天烬率领烬军打开灵界,杀向魔关,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众天神的踪迹,我想,应该是陨落了。” 我不由一阵怅然,天地进入仙庭时代,便开始和邪神开战,陨落了多少先贤豪杰。 就连伏羲天神,都陨落了。 女娲天神在艰难的维持了末代天庭之后,也跟着伏羲天神的脚步去了。 强大如天神,尚且如此,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仙庭强者呢? 曜天烬轰轰烈烈,历代仙庭,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天地到底怎么了,会什么会诞生邪神这样简直无解的存在;难道真的就像人会生病一样,会患上“毒瘤”?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护灵人的使命,于是问:“对了,护灵人这则使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点连陆凝香都说不太清,毫无疑问的是,肯定和仙庭布置潜伏下来的那些力量有关系,只是不清楚具体细节。 “这则使命很清晰,是女娲天神所留,爷爷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有可能,是女娲天神在灵界还有什么后手。”爷爷摇了摇头,又道:“灵界是荒古时期的古神所创,或许,是和灵界本源的秘密有关。” “灵界。” 我嘀咕着这两个字眼。 去世,灵界也是一个小世界,但却格外与众不同,因为是它是仙庭所在,至于仙庭时代之前它是一个什么状态,就说不清了。 女娲布下如此使命,必有深意,就是不知道在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作用。 “等你足够强大,再找到封天印,便可以进去灵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目前来说,将灵物送入灵界,不会有错。”爷爷道。 顿了顿又说:“我这里有一段召唤封天印的咒语,虽然只是一部分,但足够引起封天印的反应,你借此寻找一下,以你现在的实力,百公里的范围内感应到它,应该不难。” 我急忙说好,邪灵太过隐秘,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 于是爷爷把那段咒语告知了我,我念了几遍,熟记于心。 之后说了几句,我便希冀的问爷爷:“爷爷,您走南闯北,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稀有矿产什么的,现在我们急需和巫妖两族贸易,以换取发展的资源。” “贸易?”爷爷微微有些疑惑。 我于是便把自己和妖月空交易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里要提一句,妖月空这家伙识时务,非常精明,与我做贸易是双赢的结果,我赚取了大量的资源,它也获得了很大的好处。 妖皇宫所属的势力利用和我们交易换取的恒金、紫金,以及大量的金银铜铁,铸造了许多非常优良的兵器,顿时鸟枪换炮,腰杆子硬气了不少。 加上最近狼族和蚁族龌龊不断,他的地位有明显的趋于稳固的态势,甚至还出手收拾了一个依附于狼族的小族群。 可千万别小看立刻恒金和紫金这两种金属,它们之所以金贵,是因为有破法的奇效。 一箭射过去,普通的仿佛法罩根本无效,说是鸟枪换炮一点不夸张,加上妖皇宫强大的铸兵能力,更是将恒金和紫金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是梁松提供给我的消息,还小批量的购买了一些妖皇宫锻造的兵器,十分精良,部分成为此次夺魁大赛的奖品。 爷爷听完我的所为,点点头赞道:“这件事你做的对,对付邪神,首先就必须尽可能的壮大我们自己,这样才会有号召力,同时还要整合好三界的力量,曜天烬当年的失败,就跟这点没做好有很大的关系。” 顿了顿,爷爷又严肃道:“但同时你也要注意,不管是哪个小世界,都不能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否则损耗的将是三界的力量,得利的只会是邪神,一旦发生那种情况,一定要尽可能的出手干预。” “爷爷放心,我明白的。”我点头。 这点陆凝香就跟我提过,说和妖月空的贸易,一定要关注它的力量增长,觉对不能使妖族内部的天平失去平衡,哪怕我们和狼族、蚁族有仇。 爷爷颔首,之后细细想来一下,道:“你说的矿我没遇到过,但我在东北的时候,看到过黑曜玉的碎片,那里貌似有一个矿场。” “黑曜玉?!” 我顿时大喜过望,这是一种古籍中记载的玉,比恒金还要珍贵十倍以上。 绝大部分人都听过黑曜石,但却不知道黑曜玉,黑曜,本是炎火之精的意思,这种玉锋芒无限,堪比金铁,将它配合小法阵镶嵌在武器上,可以让武器锋芒十倍不止,无坚不摧,而且有强大的阳炎之力。 是对付邪魔之物宝物! 如果能找到黑曜玉矿,相信妖月空,会愿意发挥更大的代价与我们贸易,同时巫族那边,也能打通销路。 这东西放在哪都是宝贝。 更重要的是,将来面对魔神大军的时候,黑曜玉的阳炎之力,会让我们的攻击力,提升一个台阶。 之后爷爷给我划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然给我去寻找,具体的点,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点头,立刻说去着手安排。 可爷爷却将我喊住了,道:“其实论地下的资源情况谁掌握的最多,飞昆仑地下海的暗河虫族莫属,你不是流放了妖蛟么,正好顺势压服虫族,让它们提供信息。” 我一愣,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忽略了? 暗河一族经常在地下进进出出,地下什么情况,它们知道的最清楚,问它们,肯定会有收获。 …… 第七百五十八章:提前内战 没二话,我立刻着手安排。 昆仑地下海那边,我不打算亲自去,这事交给了夜影去办。 三天后,陆凝香那边传来消息,巫族在利益的驱使下,愿意和我们做交易,并且列出了一份清单。 黑曜玉,赫然在列,价格是恒金的三十倍;恒金和紫金也要,但两者的价格,却不如妖月空那边高。 没办法,巫族族群的数量,比妖族少太多,需求不同,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但从这方面来说,它们也算是财大气粗了。 第四天,第二轮夺魁大赛顺利结束,一千二百八十名幸运儿,将更为丰厚的第二轮奖励,收入了囊中。 趁着比赛的间隙,我带上胡来和曹楠去了东北,花费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在一处峡谷地带找到了黑曜玉的玉坑。 惊喜的是,这个玉坑没有开采过的痕迹,露出地表是因为河流改道,冲刷露出来的,储量不会笑。 我们是在峡谷的河床上发现的线索,并找到的。开采的第一要务,便是将河流引到别的地方去。 我立刻调刘二龙过来主持开采,这家伙实力不咋地,但脑子很活络,够用,同时把神农架的吴成秋调过来协助,吴成秋见多识广,光刘二龙容易出岔子,况且玉坑也需要人坐镇。 刘二龙和吴成秋搭档,没让我失望,第七天第三轮小组赛开赛之前,第一批二十块大小不一的黑曜玉,便送到了我手中。 黑曜玉乍一看有点像是黑曜石,但明显不同,它是玉,不是石头,握在手里有一种割裂感,色泽很像是那种很纯的黑珍珠,在强烈的光线下,呈透明状。 最大的一块,有拳头那么大,杂质大概占三成左右。 最小的一块只有两寸长宽,只够打磨出一块小玉片。 我大笔一挥,分作两批,一批送往神农架,和妖月空换东西,一批由黄毛送往翁家,和巫族换东西。 这是一件大好事,有了黑曜玉,金盆乡的最近巨大的资源消耗量,便可以完全得到缓解了。 而这,还只是第一件。 由此开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后面的好事接二连三。 第二件,南法会的陈雄飞和铁头佛正式加入金盆乡,一同带来的还有七八人。 易先行前后脚也来了,孟水生热烈欢迎,同样带来了三四个人,此外还带来了最后的一份邪灵名单。我没二话直接丢出去,顿时又掀起来一场剿灭邪灵残余的运动。 由此,金盆乡的人手,扩充了一倍。 事实上最近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来信想要加入金盆乡,但我都压下了,因为后辈子弟还没成长起来。没有掣肘,我不敢大规模的招兵买马,这样有风险;只有架子搭起来了,我们才敢填充人。 第三件,夜影那边的交涉有了结果,在我和陆凝香联手的强大压力下,孤木难支的暗河一族臣服了,以七处资源地,换取和解。 而出面和夜影谈的,正是暗河冥王。 妖蛟被我放逐北海,暗河世界便以暗河冥王为首,只不过它被我打怕了,根本不敢放肆,更别谈报仇什么的了,也没那个实力。 七处资源地,每一处都是价值无可估量,有一处甚至能和三神族做交易。 足足七处! 金盆乡顿时便忙疯了,没办法,只得派出去一部分得力的弟子辅助,否则的话,我们劈成两半用都不够,南法会新加入的人,也都撒出去了。 第四件,陆凝香回来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把当初苏醒了那些烬军残部七人中的五个带回来了。 他们恢复了不少的记忆,脑袋里面储存的,是数十年的修炼和战场厮杀经验;毕竟他们曾经都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精锐,尤其是后者,对金盆乡来说,弥足珍贵。 这五个人我让易先行带队,正式接掌黄毛和三叔,成为金盆乡子弟的教官。他们虽然相隔五千年,但都出生于行伍,这点是更改不了的,互相学习交流,相处的非常融洽。 有了他们的加入,半吊子水的三叔和黄毛,终于可以卸掉大半的担子了。 只是苦了一众子弟,六个教官个个凶神恶煞,完全不是嘻嘻哈哈没正行的黄毛和心软的三叔可以比拟的。由此,资源不缺、引导力量不缺,金盆乡的后辈子弟实力提升,进入了一个快车道。 相信不出一年,金盆乡的骨架,便能完整的搭建完毕;稍加锻炼之后,就可以招兵买马了。 最后一件,赶尸堂的新堂主柳宗昊磨磨蹭蹭,在妖蛟被我放逐北海立威之后,终于服软,交出了赶尸门的核心炼尸术。 这少不得夜影的威逼利诱,作为代价,我正式在金盆乡和柳宗昊见了一面,算是与赶尸堂和解。虽然什么也没承诺,就是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柳宗昊笑着脸在拍马屁,但赶尸堂要的就是这效果。 目前明面上能得到金盆圣地认可的势力,除了南法会和关南黄家,就只有赶尸堂。 这对赶尸堂来说就是本钱。 金盆圣地的地位,如今已无任何势力能轻易撼动,跺跺脚,整个人族法行就是八级大地震。 声望、实力、号召力,皆不是寻常势力能够比拟的。 之后我们细细研究,想看看这炼尸术,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帮助,炼尸术的背后,实际上是傀儡术,原本并不是用尸体炼制的,只不过末法时代没得选了,才用的尸体。 但讨论的结果是,想要用炼尸术逆向推理出傀儡术,有难度,只能一步步的试验。 …… 接连五件大好事,让金盆乡的发展,从快车道变成了飞机跑道。真正的开始腾飞,强大指日可待。 半个月后,第三轮小组赛结束,五百一十二名入围者获得了第三轮的丰厚奖励,并且将在一个星期后参加第一轮淘汰赛。 淘汰赛随机一对一单挑,胜者晋级,败者淘汰,同时,淘汰赛的站台会随着比赛轮次提升逐渐扩大,且不限制时间。 相比于小组赛的赛次繁多,淘汰赛的赛程就紧凑得多,一天一轮,随着人数每次都递减一半,每个参赛者的曝光度便成反比增加。 等到第四轮结束,三十二强便诞生了。 获得这个荣誉,便已经是名人了,颜值若是不差,足够在法行吸引到足够多的迷粉。 第五轮结束,十六强诞生。 聚光灯越来越聚集,比赛越来越精彩,奖品越来越能刺激人们的荷尔蒙。 这是当之无愧的法行盛事,聚焦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 于此同时,天下法行也见证了金盆圣地的强悍,圣地十个核心子弟的前五名全部杀进了十六强。 个个都无比强势,尤其是孟水生、严小武,几无一合之敌,一路杀进十六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他们俩面前撑满两分钟。 大有会师魁首决赛的势头! 此外小甜甜、曹刚和刘大宝表现也非常神勇。 曹刚是曹楠的本家侄子,刘大宝是刘二龙的本家侄子,实力比刘二龙那个叔叔还要强,都是孩子王,很机灵的那种,一个十四,一个十八。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冯小金的冯家后生表现非常亮眼,年纪不大,但辈分却和冯大牛一辈的;刚刚满十五岁,以内围的一级子弟的身份杀入十六强,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孟水生、严小武等人杀入决赛,我们没觉的意外,但这个冯小金却是出乎意料的。 淘汰赛从一百二十八强开始,就不带一点水分了。八千名参赛者筛选出来的一百二十八,没有一个是弱的;有明显短板的人,都已经被淘汰。 更何况是十六强,五百分之一。 十六强,有五人来自金盆圣地,这份实力,令人炫目。 十六强之后,是更加激烈的八强赛、四强赛。 为了最大限度的扩大影响力,这些赛事都是单场直播,每一场的间隔拉的很开,上午两场,下午两场。 然而遗憾的是,孟水生和严小武,在第七轮半决赛上抽签抽到了一组,会师无望。 他们两人中的胜利者,将晋级总决赛,败者将和另外一组的败者角逐第三名。 圣地核心子弟提前内战,点燃了所有人观战的激情;因为圣地核心子弟的一哥一直以来都有争议,两人曾经点到为止的交手,互有胜负。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都和灵初圣主有直接而密切的关系,一个是徒弟,一个是弟弟。 每一个爆点,都保证了这场比斗的关注度空前的高,绝大多数人都同意,这会是第一届夺魁大赛水平最高,关注度最高的比试,甚于总决赛。 发行如此,金盆乡也不会例外。 直径达到五十米的圆形战台,里外里加起来足有数十层,整个金盆乡都来了,加上慕名而来观看,现场到达了数万人。 我、爷爷、三叔、赛玉儿、王建安等所有在金盆乡的高层都来齐了;因为我们也非常好奇,他们俩,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孟水生年龄大一点,先一步进入法行,前出严小武半个身位,严小武胜在足够努力,随着实力境界的提升,原先那半个身位,已经无足轻重,实力趋于平衡,都到达了半步神桥境。 实力差不多,资源一样,去外面镇压鬼祸得到的锻炼时长也不相上下。 从各个方面看,势均力敌。 “磊子,你是希望你的弟弟赢,还是希望你的徒弟赢?”黄毛凑了过来,嬉笑着故意给我出难题。 “对呀,说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选?” “……” 胡来曹楠跟着起哄。 我微微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谈不上“希望”谁赢,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徒弟,没有亲疏之别。 陆凝香见我被问住,微笑着替我解围:“他们的实力不分伯仲,赢了不代表实力更高,输了也不代表不如人,只不过是临场发挥有所差异而已。” 一句话,很巧妙的避开了问题中的“坑”,并且说出了很难辩驳的理由。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一场输赢并不代表什么,所以谈不上希望哪个赢。” “切!” 黄毛挖坑不成,顿时一翻白眼;顿了顿,他眼珠子一转:“我们来下注吧,只论输赢,我做庄,赌注一两紫金。” “我买水生。”胡来第一个相应。 “我也买水生。”曹楠附和。 “小武!”胖子和王建安同时说道。 “我当然选我儿子啦。”这是三叔。 “严小武。” “我选严小武” 赛玉儿和陈雄飞相继说道。 易先行:“我选我的弟子。” “……” 最后除了爷爷,就剩我和陆凝香了。 黄毛一脸笑的一脸狡黠:“二位,请下注!” …… 第七百五十九章:圣地双雄 对于黄毛这种同一个坑挖两次的行为,我深表鄙视,想了想道:“好啊,我一出根恒金,你要是输了,十年薪金不发,敢不敢接?” 黄毛倒抽一口凉气,立马缩头,“卧槽,算你狠!”说完赶紧溜跑了,找别人下注去了。 一根恒金,相当于十多斤紫金,黄毛要是输了,裤子都得当掉,他自然不敢接了。再者,孟水生和严小武论关系与我最近,我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必输无疑。 众人见黄毛碰了一鼻子灰,皆是莞尔。 此时,孟水生和严小武已经上台了。 孟水生已经是高大的后生了,因为洗涤过身上杂质和修炼的缘故,丰神如玉,眸光明亮,除了皮肤稍黑点,完全够得上是明星帅哥的水准;孟家世代龙头,基因方面的表现非常优秀。 严小武则显得瘦笑一些,气质如他所修炼的冰,有些冷,但气息内敛,目光锐利,有一种不动如冰山,锋芒如冰凌一样的神采。 “当!”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两人互相致敬,而后在抬头的一瞬间,同时出手。 势均力敌之时,往往是谁先出手快,谁占上风,一招半式的落差如果陷入对方的节奏,就很容易被打败。 孟水生手中雷光爆闪,顿时三道闪电如利剑一般猛的袭向严小武,速度极快。 这是雷系术法当中,最初级的掌心雷。 但初级,只是相对于它初级阶段的威力而言,一旦修炼者悟了道,哪怕是最初级的术法,也能发挥出恐怖的威力。 就像我手中的火球,刚开始只能在泥土地上砸一个小坑,放放火之类的,杀伤力非常有限,可随着我实力致悟道的层次,对火系元力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这种术法,就突破了本来的边界,变成了一个无限可能的东西。 甚至是随心所欲,无招胜有招。 孟水生这一出手,明显就已经摸到了悟道的边缘,威力非常强悍,只要被其中一道击中,不死也是重伤。 三道雷电,从三个方向封死了严小武躲避的空间,避无可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孟水生一出手,便让法行的有识之士集体心中一跳。 半步悟道! 前途无量! 三道闪电锋芒恐怖,但严小武没有丝毫慌乱,只见他一脚踏地。 “嘭!” 顿时一大片冰棱猛的从脚下散射而去,瞬间在周身形成一堵冰墙,同时,冰面飞快的延伸,只听“咔咔咔咔”的声音想起,整个站台,飞快的被寒霜覆盖,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冰霜凝结在一起,只不过瞬间的功夫,原本是水泥的站台,就变成了冰台。 三道闪电击中冰墙,两者同时炸开,乱窜的电流与爆碎冰霜携带恐怖的元气流横扫而出,如同飓风一般。 周边围观太过靠近的十几个倒霉蛋,顿时被扫的飞了出去,场面一阵大乱。 全场皆惊! 整个法行的人都在讨论,这两人的实力会是什么程度,但可惜,从淘汰赛一路到现在的四强赛,从没有人逼出他们的全部实力,他们赢的都无比轻松,所以无从知晓。 现在一看,果然强,而且不是一般的强。 “盛名之下无虚士!” “魁首没有悬念了,就是两者中的胜者!” “圣地调教出来的精英子弟,果然非同一般!” “厉害!” “……” 站台下,众人纷纷惊叹,论坛上也沸腾了。 …… “牛刀小试,都很凌厉!”胡来赞道。 我点点头,一个雷,一个冰,各有各的特点,但都锋芒无比。 冰霜与雷电还未落尽,严小武脚下一闪,穿过碎冰,手一挥,顿时一道白色的霜气笼罩向孟水生。 这一招是他早就衔接好的反击,时机、速度把握的说不上完美,但也足够惊艳了,打的是快速反击。 孟水生眸光一凝,没有任何纠缠,脚下轻轻一点,人便腾空而起。 “刷!” 白色的霜气一落地,立刻化为一堆尖锐的冰凌直刺而上,速度特别快,足有数十根,根根如同利剑一般,险些便刺中了孟水生。 孟水生跳脱,人在半空,两手雷光爆闪,猛的双手合十,顿时,十数道雷电如同天雷一般,从天而降,笼罩向严小武。 瞬间,孟水生如同化为了雷电中的雷神。 这一击的反击,同样非常惊艳,雷电劈下,一点不比金盆乡的雷暴法阵差,强大的攻击力,惊的站台边缘的人蹬蹬蹬往后退,深怕被波及。 严小武眼皮一跳,猛的双手一抬,顿时上千冰凌从站台冰面竖起,元力猛的一振,冰凌化作利箭,迎向落下的雷电。 肉眼可见,这些冰凌看似杂乱,实际在成型的一瞬间,组成了一个小型的法阵,将严小武护的滴水不漏。 “轰隆隆……” 雷电与冰霜的较量,在半空中轰然爆开,化作雷电与冰霜的瀑布,严小武,脚下一闪,避了开去,选取了一个刁钻的角度,抬手就是十数道冰凌闪电般穿过冰霜的瀑布,射向还未落地的孟水生。 然而孟水生早就料到了严小武有这瞬发的一招,掌心化为一面雷盾,狠狠的按向冰凌。 他顺势借力往后落去,重回地面。 双方你来我往,时机、实力都令人眼前一亮,三个回合都很精彩。 “势均力敌,怕是有的打了。”陆凝香评价的了一句。 我笑笑,严小武的实力比我想象的好要好,底子非常的扎实,和孟水生一样,也是半步悟道了。 那抬手就组成了冰凌阵,不是术法,而是一种随心的应用。 术由心出,不受术法的约束,这便是悟道的层次。 “好,好,后继有人,这才是圣地该有的气象。”爷爷摸着胡子,无比欣慰,他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元气,心放宽了,还蓄起了胡子。 接下来果真如同陆凝香预判的那样,一方是爆裂的雷,一方是锋芒且无处不在的冰,双方经过几个回合的“往来”之后,爆发了激烈而持久的战斗。 雷电轰鸣,如同夏日暴雨的天空,让整个站台都笼罩在雷电之下,冰霜针锋相对,道道冰凌一念而生,出现的时机和角度非常惊艳,一点不落下风。 “吖!” 孟水生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徐寅一闪,顿时,一只雷电化为的雷鹰张开翅膀,猛的扑向严小武。 鹰鸣尖锐,宛如真实,刺的人耳膜生疼。 这是元力化灵,同样是悟道的体现,只不过还无法做到一念而生。 “吼!” 下一刻,一条冰霜蟒蛇仰头立起,张嘴狠狠的咬向雷鹰,堵死了它的进攻线路。 两者对攻,化作一股恐怖的元气流横扫整个站台,顿时无数的残余的雷电和冰凌霜气再次化为飓风,溢出站台横扫四周,顿时内圈整个一圈人全部被扫飞了。 场面再次大乱。 战斗也进入了最高潮。 元力化灵,两人都打出了底牌,施展了全力。 乱流还未散尽,两人头同时脚下一闪,冲向对方,这是远攻不成,改变策略近攻。 也许是默契,也许是对自身元力的分配,两人的选择惊人的意志。 上来迎面便是一拳对一掌。 孟水生爆裂出拳,严小武冰霜化掌。 元力迸发,两人同时后退,孟水生两步,严小武三步,雷系的爆发力,要比冰霜强。 但这只是一瞬,紧接着两人便纠缠在一起。 身法、步法、近身格斗,元力对轰,顿时令人眼花缭乱,只有实力较强的人才能看清,实力稍弱的,只能看到两人的残影,分不清谁是谁。 …… 第七百六十章:夺魁 实际上对于元力远程对轰,近战更考校一个修炼者全面的实力。 近身咫尺,方寸之间,对反应、身法、步法和元力的掌控,都有更高的要求。 只要有一个弱点被抓住,结果就很有可能落败。 同时,这也是最激烈的战斗,胜负就在瞬息之间,可能没有凌厉的招数,没有绚丽的元力化灵,就是轻轻一掌,就足以定下胜负。 任何弱点,在激烈的近身战斗中,都会被无数倍的放大。 “你觉的谁会赢?”我笑着问陆凝香。 陆凝香看了我一眼,绝美的唇角扬起,道:“目前来说,孟水生的赢面会大一点,因为他的内元力更雄浑一些;更能支撑长时间的激烈战斗,小武要想胜,必须在元力耗光之前找到机会。” 我笑笑,这也是我的判断。 修道之路,不光讲自身的条件,也讲心性。 造成这种差别的,就是孟水生和严小武各有各的心性。 孟水生父母健在,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能替他遮风挡雨,金盆乡又是生他长他的地方,舒适而熟悉;相对于严小武来说,条件,尤其是心理条件要优渥。 怀着这样的心理去修炼,他没太多的压力,快一点慢一点都没关系,久而久之,心性便会影响到道基,心宽海纳,他体内的元力,自然而然就会雄浑厚重。 反观严小武,他家人惨遭厉鬼杀害,年少丧家,被我带到金盆乡,在潜意识中,金盆乡是个陌生的地方,加上心中对鬼族的仇恨,本能的就会让他渴望强大,因为只有强大起来,才能找鬼族报仇,同时让自己有安全感。 这样的心境对修炼来说,是十分不利。 虽然经过我们的反复教导,让他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每一步都夯实了道基,但影响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久而久之,心性影响到道基,心境不如孟水生那样宽,这体内的元气,自然就不如孟水生那样厚重了。 之后的猜测,果然又如同陆凝香说的那样,剧烈的消耗之下,严小武渐渐吃力,额头开始见汗,而孟水生则强一些,依旧稳重。 “看来水生要赢啊。”曹楠笑道,他下的孟水生,咧嘴一笑。 “未必,小武很有爆发力,水生要赢,恐怕还得过一关。”赛玉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我和陆凝香相视一笑。 话音落下,仿佛就是专门为了印证赛玉儿的论断一样,严小武突然爆发,放弃左肩的一处防御,硬扛一记,手中的冰霜化为咆哮的巨蟒,尾巴狠狠的拍向孟水生。 这是他最后一击,如果还不成,就只能被逼出战台了。 孟水生眼见就要胜利,顿时大吃一惊,浑身雷元力暴涨,化作一面巨大的雷盾,险之又险的横在身前。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雷盾还没完全成型,蟒尾便拍中了雷盾。 时间发生了一瞬间的定格,蟒尾急速衰弱,但在最后一刻之前,突破了雷盾,击中了孟水生的右肩。 而孟水生也没收手,最后时刻击中了严小武的放弃了防御而出现空当的左肩。 于是,两人闷哼一声,同时飞了出去。 站台一眨眼就空了! “哗!” 场面顿时大哗,都没想到眼花缭乱的近身搏斗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所有人冒出来的第一个疑问便是,这样算谁赢? 平手? 可这是淘汰赛,没有平手这一说! 重新比对? 此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例子,竟然势均力敌到同时飞出战台,匪夷所思。 孟水生和严小武落地之后,蹬蹬蹬往后退,都装入了人群中。 众人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都在等待答案。 “卧槽,这怎么算?”曹楠有些傻眼,道:“我们的规则之中,没有规定这样的情景如何评判。” “出bug了。”黄毛也道。 “要不然……再赛?”胖子有些傻眼。 第一次举办夺魁大赛,很多东西都是草创的,有些疏忽是难以避免的。 台下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金盆圣地的高层,而黄毛胡来一众人则说了一段之后,齐齐看向了我。 我沉吟了一下,缓缓起身,蕴含元力的声音道:“先出战台者输,后出战台者胜。”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清晰的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说完我看向陆凝香,陆凝香微微一笑,道:“意外没有发生,你徒弟输了,水生险胜。” 我点点头,一般人看不清,但自然瞒不过我们。 严小武比孟水生先出去半个身位飞出战台,输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从整体是实力上来说,孟水生确实比他强一点点,输的有点可惜,但不冤。 于是,众人齐刷刷看向场中的大屏幕。 王建安立刻敲入代码,放慢速度回放,截屏,最后很清晰的显示出,严小武先孟水生半步飞出战台。 胜负判定,孟水生惊险晋级! 宣布结果之后,场下重新恢复欢腾。 这是一场无比精彩的比试,势均力敌,险胜的结果,足够承担数天乃至一个星期的话题。 而且毫无疑问,这是此次夺魁大赛水平最高,最精彩的一场比试;但却是圣地核心弟子的内战。 金盆圣地威名,再无人可以撼动和否认。 高层强,只能算过往,后辈子弟强,才是真正的全方位的强,因为它代表后继有人。 “磊子哥。” “师父。” 孟水生和严小武回到我面前,喊了一声。 我点点头,道:“表现还不错,但还有提升的空间。” 心中的认可不能轻易的表露出来,否则容易让他们自满,况且在我的眼光看来,他们的表现只能说是可圈可点,能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说完我看向严小武,道:“知道自己输在哪吗?” “道基。”严小武不假思索道。 “明白就好,心境对修炼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你很努力克制,但不能代替放下,一切皆有因果,执着于过去,只会形成阻碍与心魔。”我开口道,顿了顿又说:“疗伤之后,去法明寺呆三个月,顺便把明远和尚送回去。” 严小武到底还是放不下父母的仇恨,尽管害死他父母的恶鬼凶灵已经剿灭,但他潜意识中,他把这股仇恨,转嫁到整个鬼族身上。 此前出任务就可以看的出来,他杀起恶鬼凶灵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从没想过有些恶鬼凶灵,是可以超度的。 虽然他很有定性,没让心性过于影响到修炼,但还是有所残留,这样的残留现阶段看不出什么,以后就难说了。 去一趟法明寺,听听佛门禅经,会对他有所帮助。 再者,明远这厮,成年醉生梦死在金盆乡,也不是那么回事,丢回去让灵空大禅师头疼去。 “是,师父。”严小武恭敬的点头应是,他明白我的苦心。 “伤的怎么样?”陆凝香问道,两人伤的都是肩膀。 两人摇摇头,都说没有大碍。 我则看向孟水生,道:“你也有问题,知道在哪吗?” 孟水生抓了抓脑袋,腼腆的笑道:“我踩的节奏不够紧,没尽全力对小武形成压制,以至于让他找到了突然爆发的机会。” “知道就好,比试虽然不是让你们生死相向,但也不是过家家,既然是战斗,就要拼尽全力,今天小武差点翻了你的盘,以后在外面,别人翻的就可能是你的命。”我严肃道。 法行从来都是丛林法则,输的人有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得看对手愿不愿意给。 很残酷,来不得半点马虎和松懈。 孟水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但必须紧一紧他脑中的那根弦,实力不如人没话说,实力比人强,就不能阴沟里翻船。 “知道了。”孟水生乖巧的点点头。 “水生,你哥这句话一定要放在心里,法行险恶,人心比鬼还难测。”爷爷这时候也开口了。 “是,爷爷。”孟水生再次点头。 “快去疗伤吧。”我挥退了他们。 半决赛一过,明天他们各自都有比赛,孟水生争夺魁首,严小武争夺第三名,虽然悬念不大,但也要全力以赴,伤一定要养好。 还是刚才说的,实力到了位,就要防止阴沟翻船;一路杀进半决赛和总决赛的人,没有一个是弱的。 …… 翻过天,上午进行的争夺第三名的比赛。 严小武对战半决赛另外蚁族的败者,经过一天的疗伤,伤势复原,三分钟便拿下了比赛,实力形成碾压,没有出现意外。 下午则是万众瞩目的夺魁总决赛。 孟水生的对手,是一名来自广西的少年,名叫黎辰。 实力非常不错,修炼的是星辰之力,类似于坠魔渊的巨兽吞噬的那种元力,据说的所有灵气的源头,非常神秘,且强大。 他能杀入总决赛,也是被很多人看好的,毕竟实力摆在那,不带一点水分。 实力境界,同样是半步神桥。  孟水生花费了足足七分钟,才将他逼下站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样的英才,王建安自然不会放过,详细的调查资料早就送给了我。 黎辰出自于广西黎家,是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后代,家世谈不上多雄厚,只是小的法事行家族,不过进入法行非常的早。 天地大变局一开始,灵气还没复苏,但星辰之力却不受限制,只要夜空晴朗,银河高挂,星辰之力便源源不绝。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入行比绝大部分的人都早,建立了先发优势,加上资质悟性都非常不错,位列后辈子弟强者之林,并且一路杀到了总决赛。 我看过他的战斗视频,真正的实力排名,应该是在三四名左右,比严小武稍弱。 只不过孟水生和严小武提前会面,他运气不错,成了第二。 这样的人,底子干净,并且对金盆乡印象良好,自然是我们争取的对象。 比赛之前,三叔便代表我去见过他了,结果他很爽快,表示愿意加入圣地。 我也没小气,直接划给他一个核心弟子的位置。 因为我很想知道,这星辰之力,到底神奇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被成为各种元力的源头。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一切源头,都来自于星辰? 不光他加入,与严小武战斗的第四名的庞勇的青年,也同样愿意加入,成为圣地的一员。 但他和黎辰不同,庞家在燕赵之地属于一个中等偏上的家族,但好在庞勇并非核心族人,只是旁支,所以我们也能够接受。 总之一句话,此次夺魁大赛结束,金盆乡并没有闲下来,招兵买马,收纳英才,立刻提上了日程。 …… 第七百六十一章:仙山的面目 圣地招募的诱惑性是极大的,无它,外面的修炼资源无限趋近于零,只有圣地才有为完整的修炼资源,不论是灵气、丹药、功法术法还是引路人,都远超其它的家族和势力。 事实上,现在的很多家族和势力,已经先金盆乡一步招兵买马,扩充势力,但受限于有限的资源,吸引力并不大。普通人找个深山老林一窝,灵气虽然差些,但不至于无法修炼,功法和术法在灵初论坛就有,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 而金盆圣地的招募就不一样了,丹药是垄断的,引路人是数千年前渗沉睡下来的百战精锐,高手如云,如此形成的大熔炉的环境,实在是太优越了。 前一百二十八人,三叔代表孟家,对他们中符合要求的一百人发出了邀请,结果一共有六十人当即表示愿意加入,十八人要考虑之后才给答复。 换而言之,没有拒绝,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八。 这些,都是精英。 于是下一阶段,等资源到位,金盆乡举行了更加浩大的扩建工程。 聚灵法阵和锁灵法阵要加强,五个修炼洞窟要扩建成二十个一等洞窟,三十个二等洞窟。 各等级的子弟均增加一倍的名额,居所、比武场都要兴建,为扩围做准备。 好在,金盆乡之前两三个月,便已经对各种阵法类的人才发出了邀请,已经聚集了一支非常精锐的队伍,目前直接由胖子分管,勘探、测量、定位;资源一到位,立刻开工。 同时,内部也提拔了一批金盆乡的人作为日常管理的骨干,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东西,都交给他们去做。 划分了各种职能部门,总负责人便是我们这些绝对高层,下面有副手,副手下面才是具体办事的人。 现在,只要我们拿出方案,调集资源,金盆乡就能高效运转,不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只需要监督检查即可。 如此我们才能空出时间修炼,不被日常的琐事占据太多的时间,逐步的开始放手。 同时,我们也有意对整个金盆乡管理模式朝向军队管理模式的靠近,保证在紧急情况下,金盆乡的所有人,能瞬间组成为一支等级森严、命令通畅,且令行禁止的军队。 这一点上,易先行给出的很多建议都被我们采纳了;他出身军旅,对这方面自然精通。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我们组建了两套体制。 第一套是日常体制,就是平时的修炼、生活、授课之类的,这种体制管理比较松散,基本上是大家自由修炼、比试,平时也不必规建。 第二套是防卫体制,这一套体制用于紧急情况和平时的防御守卫,有小队、中队和大队,大队附属了各种后勤职能,最后的总负责人,就是我们这些绝对高层。 管理自然是十分严格的,令行禁止,容不得半点马虎,违反者从重处罚。 一切执行的,都是军令! 一松一紧,互相转换,形成紧密的对应关系,一声令下便能迅速完成人员归位重组,成为一支秩序分明的军队。 只不过现在还没那么多人,所以我们只搭建了三支小型军队的骨架。 同时为了锻炼这种体制转换,我们便将平时的守卫巡逻,轮流交给三支队伍负责,十天一轮。 由此,金盆乡的雏形便已经构建的完毕,形成了金盆乡为整体骨架,吸纳各方英才加以填充的模式,为将来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 金盆乡扩建如火如荼的时候,我带着熊大和胡来,一起去了古修洞府。 昨晚我和魔龙深谈了一番,它告诉了我关于这座仙山的一切。 原来,这座仙山是天庭在下界的行宫,仙庭位于灵界,自然不可能煽动,一旦下界有需要,仙庭便会动用这座行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曜天烬才会将烽火台建在金盆山山顶上,因为仙山顶上原本就有一座烽火台,曜天烬实质上是重建;行宫上的烽火一旦点燃,便会投影到整个三界。正如我此前渡九泉劫一样,三界六道都能看见。 而魔龙,便是驮山仙兽,位列仙班,在仙庭是挂名的。 它不光漂浮于海上,必要时候,还能驮伏着仙山腾云驾雾,到达大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也正是因为它是仙庭仙班成员的原因,女娲天神在需要它四条大腿的时候,没一点犹豫。 因为它是“体制”内成员,吃了众生供养,危难时刻,别说四条腿,要命也是职责所在。 只要了它四条腿,没让它和恐怖的魔神去拼命,就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女娲天神将它锁在这里,是因为下面有一条巨大的气脉,加上秩序神链,可以保它不死,并且活到末法的尽头。和坠魔渊下的那些神兽,是一样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厮人品真不咋地,如此“优渥”的待遇,还动不动就咒骂斩掉它四条腿的众神,典型的嘴贱。 吃众生供奉的时候挺欢畅,要它付出点什么的时候,就气急败坏了。 我们三人去往古修洞府,就是为那条气脉。 行宫在仙山上有,仙山内也有,上面的已经在大战时被摧毁,只保留了山内的。魔龙说行宫下的那条气脉在末法时代前期气量充盈,后来才慢慢的枯竭,但随着天地逆转,气脉又开始复原,只不过出口出现了状况,灵气受阻,没能引出来。 我就是想疏通那条气脉,引向金盆乡,让金盆乡的灵气更加浓郁,更加适合修炼。 原本我是想让陆凝香和我一块来的,结果她去了一趟小巫界,有所感应,行将恢复到彼岸境,便只我来了。 胡来驱使了三头来自妖界的钻地兽,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和妖月空的贸易关系加身,我们的交易物品,开始扩展到诸如一些兽类上,这些东西用的好,会有很奇妙的效果。同时也可以当做子弟们的陪练,光和同伴比划,终究差了点决生死决战的味道。 这三头钻地兽,其实就是大号的穿山甲,足有一头牛那么大,鳞甲森森。 我们来到了月湖,这里原先的认知是通往金笛夫人,也就是巫湘子疑冢的通道,实际上不是,它原本就是仙宫的一部分,只不过被巫湘子改造成了疑冢。 话又说回来,巫湘子自从提醒我几盆仙山上有一座烽火台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长期被蛇灵占据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然,说是疑冢,其实不好定论,站在更高的层级上,会更加的接近真相。那里极有可能不是疑冢,只不过棺材后来被挪走,放置在了弱水湖。 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月湖的入口被封堵以后,又恢复了水位,这一次我不打算从入口过,直接命令钻地兽从山腰往下钻,这样既快又省事。 钻地兽速度非常快,很快便在地上打出一个大洞,钻了下去,没几下便听到了落地的声音。 我一跃而下,一挥手,十数朵烈焰悬浮在半空中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空间。一切无所遁形,百十步开外,是一条巨大的深渊,两段连接着一座铜制的索桥。 看穹顶的情况,这里确实是行宫,因为有很多的月光石镶嵌在上面,只不过现在不发光了,导致里面一片漆黑。 “看来应该是地脉被阻隔的缘故,地脉如同通了,这里肯定能恢复成行宫该有的样子。”胡来说道。 我点点头,以前刚来的时候,又惊又怕,哪顾得上去观察这些东西,加上有一些脏东西乱窜,吓的都快尿裤子。 哪是什么仙庭的行宫,就是一座鬼窟。 四五年过去,重新回到这里,地宫还是原来的地宫,而我们,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们了。 …… 第七百六十二章:更大的疑团 我直接踏上铁链,朝深渊对面走去。 这时候,深渊下面亮起来两个红色的灯笼,灯笼空,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圆圈。 其实那不是灯笼,而是兽瞳,椭圆形的圆圈,是巨兽的瞳孔。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兽头缓缓从深渊下的黑暗中扬起来,是一个蟒头,上面张了一圈如同倒刺一般的须,大的就像一台超级大卡车,令人头皮发麻。 三头钻地兽一看,顿时吓的趴伏在铁链上,浑身慑慑发抖。 “气脉就在里面,这深沟原本是构筑阵法之时挖出来的沟槽,后来大战导致大阵崩碎,这条沟槽也就废弃了。”魔龙的声音传来。 它有两个头,首头在金盆乡的地下,尾头就是这个,首头远比这个要大,但颈部较短,尾头较小,但可以像蛇一样盘起来;和传说中的龙头蟒尾的玄武是近亲。 这个,就是它的尾头。 我点点头,尽管对仙庭已经想象的很多了,但听到这,还是有些震惊。 我们布置阵法,埋设阵基的沟槽,最深的也就两人那么深,可这里的阵槽,是不见底的深渊,跨度走过去足足需要好几分钟。 这样的手笔,这样的气魄,仙庭气象当真难以想象,阵法该有多么的逆天? 厉害! “如果有一天我要征伐邪神,你愿意加入吗?”沉吟了片刻,我问。 魔龙蟒头看着我,不语,缓缓沉入了深渊的黑暗中,就就之后才传来回音:“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了。” 我摇摇头,嘴很不讨喜,但命却不错。 没犹豫,我直接到达了对岸,面前是一扇早已被炸碎的大门,是此前那些盗墓贼干的。后来出来的时候,发生了鬼封门,差点没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进入后,里面是又长又宽的宫道。 一路走,我们又来到了那条黄泉河边,此刻,黄色的河水已经变清了不少,污浊之物少了许多。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地脉的变化形成的,地宫各种禁制的崩溃和变化,会产生一些比较极端的变化。 这条黄泉河就是极端变化的结果,就像是粮仓,如果维护的人离去并且不再回来的话,里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腐烂之地。 一跃而过,我们直接来到了地宫大门口。 大门还能开启,走进去,马车、四个拉车神兽的尸体还悬浮在半空中。 一把火照亮整个空间,最显眼的,就是中央的高台了;此前赵佗就把自己的棺材放在上面,想要谋取长生。 我围着高台走了一圈,发现下面有一股非常雄浑的气息在涌动,细细感应,赫然就是灵气。 “就是这座高台镇压了气眼。”胡来感应了一下,说道。 我点点头,这座高台的作用,有点类似于门,门关上,地下的气脉就被阻隔了,打开,气脉就通了。 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启它。 但可以明显感觉到,它是有阵法加持的,高台不是重点,阵法才是。 我顺着阶梯往上走,原先还没进入法行的时候,每上一步都非常困难,曾经还在这里和一众盗墓贼乱战过。 现在,无比轻松,那点阻力根本不是事。 很快,我们就来到高台顶上,胡来摸索了一下,目光盯住了高台中央的一块黑色的青砖。 细细去看,那其实不是青砖,而是一块玉,内涵细密的纹路,很有神韵,等级必定非常高。 恐怕不属于黑曜玉。 端详片刻,胡来伸出手,缓缓按在上面,元力轻轻一震。 “轰隆隆……” 顿时,整个地洞都在震颤,高台在移动,地面的根基下面,露出来一个池塘见方的巨大豁口。 一股浓郁到极致,快要液化的灵气,从里面喷涌而出,化作白色的云雾,就像是天上流云一样。 “卧槽!” 胡来大吃一惊,道:“这哪里是什么地脉,完全就是灵气地泉。” 我点点头,这样的浓郁度,快赶上金盆乡的十倍了,在这里修炼,简直和开挂差不多。 把丹药当饭吃,恐怕都赶不上这里。 女娲天神把破碎的仙庭行宫放在这里看,是有的放矢,看中的,就是这口灵气地泉。 或许它曾经属于某个族群,某个大势力,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天庭相中了,行宫直接落在这里,将它占用了。 “我们发达了。”胡来眉开眼笑。 我也是大喜,自己一直在为突破彼岸境有些发愁,没有场地,金盆乡的灵气浓郁度,还不足以支撑自己突破。 而自己又不像是陆凝香,她是恢复实力,不是突破,两码事。 没想到刚起了瞌睡,枕头就出现了。而且这个枕头,足够支撑自己到达圣宫境,美妙至极。 “下面……有东西。”这时候,熊大瓮声瓮气的指着泉眼下面说道。 我一愣,急忙仔细看进去,发现还真是有东西,各种颜色都有,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和灵气浓郁的形成的白雾混淆。 “还有楼梯!”胡来也发现了端倪。 我们立刻奔下去,只见咕咕而涌的泉眼下面,一排黑色的楼梯直通下面,下面摆放了很多颜色各异的东西。 “下去看看。”我道。 一步一步走下去,下去一看,我震惊了。 琴棺! 很多的琴棺!! 足有数百口之多,他们颜色各异,有黑的,有青色的,有黄色的。 一圈又一圈的围绕,最中央的,赫然是一口白色的琴棺! 赫然是一个存棺地! “卧槽!”胡来震惊到傻眼。 我心脏也砰砰直跳,此前陆凝香和暗影一直在寻找其余的琴棺,但没有任何的消息。 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毫无疑问,这里是末代仙庭布置下来的,琴棺放置在灵泉口,肯定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它。 “这回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娲天神要将残破的行宫移到这里了,就是为了掩护这口地泉,准确的说,是为了掩护这些琴棺,它们是天庭的埋伏下来的力量。”胡来道。 我点点头,想了想跑向中央,因为那里有一口白色琴棺。 陆凝香曾经告诉我,琴棺是分等级的,白色的最高,黑色的最低,青色和黄色居于中间。 白色的琴棺的主人,统帅其它的琴棺。 这里一看,明显多了两个空位,换而言之,这里原本应该是有三口白色的琴棺,也就是说,统帅应该有三个。 但那两口不翼而飞。 或者也不能说是不翼而飞,因为它此刻就在金盆乡。 一口是陆凝香沉睡过的,另一口不知道是谁的,只知道后来被金笛夫人鸠占鹊巢。 这是第三口。 三人统领其余的三百口棺材,赫然就是三支队伍。 陆凝香只是其中之一。 “把陆凝香喊过来看,她肯定也是从这里连人带棺一起出去的。”胡来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抹红影在入口处一闪,便来到了我们面前,看着满地的琴棺,美眸中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 是陆凝香! 她应该是感受到琴棺的气息,立刻结束修炼紧急赶过来了。 “你来了,琴棺是从这里出去的。”我急忙道。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我们沉睡之后,便中断了此前所有的记忆,没想到琴棺的墓穴藏在这里。” “有两人和你平齐,一口已经不可考,这一口不知道是谁?”我道。 仙庭潜伏下来的力量,非常强大,它们预见到,要诛除邪神,时机只能是末法时代天地崩溃的终点。 这时候的邪神最弱,而天地大变,万族会迎来一波回光返照似的高潮,此消彼长,便是机会。 也就目前来看,预见很准确,但邪神恐怕也会超乎想象。 这些琴棺,将是巨大的助力。 胡来看向我,意思很明显,发来看看,到底是谁。 我则看向陆凝香,只有她才能做决定。 陆凝香走上前,手心红霞艳艳,缓缓按在琴棺上的玉石上,然而玉石却没有反应,没有像上次一样碎裂。 我微微一皱,蹲下去一看,微微吃了一惊,玉石下端裂开了,根本没封住。 陆凝香也发现了,缓缓打开琴棺,棺盖开启,里面赫然是……空的!! 什么也没有! 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块青色的玉。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有些震惊。 三口琴棺的主人,竟然全部苏醒过,可是他们都不见了,只剩下陆凝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凝香玉手轻轻抓起棺中遗留下来的玉,看了一下,转向我:“是曜天烬!” “他……他是天庭潜伏下来的存在?”胡来一脸震惊加莫名。 我也有些吃惊,原先一直认为,曜天烬是九子鬼母所诞,亦或者,就是五千年那个时代的人。 万没想到,他和陆凝香一样,也是从琴棺中苏醒过来的。 这个消息很关键,而且产生了一些令人费解的疑问。 而曜天烬身上,本来就萦绕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他为什么不去整合三界的力量对抗邪神? 不光如此,他也不去唤醒天庭潜伏下来的力量,甚至在最后关头,还把陆凝香送出了战场。 为什么? 原先解释不通,这一下就更加解释不通了。 他在这里苏醒,他并不孤单,因为这里还有数百他的同伴,他明明知道,却没有唤醒他们,而是以一人之力征伐邪神。 五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令他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更解释不通的是,他没有告诉陆凝香,他们是一同潜伏下来的同伴,他在孤军奋战。 原先认为,他是太过骄傲,自负。 可现在来看,不是! 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曜天烬是知道自己会失败,所以,没唤醒沉睡的力量?”胡来替我说了出来。 我看向陆凝香,陆凝香眉关紧锁,沉默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失败,为什么还要去,追随他的各族可是元气大伤啊,尤其是我们人族,直接断层了。”胡来又道。 “这里面有事,曜天烬不是赌徒。”陆凝香道,分析道:“曜天烬是有成长史的,也就是说,他封入琴棺的时候,还是个孩童。” 我一愣,没错,是这样。 人族古籍断层,但妖族古籍还比较完善,上面记录了曜天烬的成长史。 “孩童不应该成为统领,看来这其中确实有事,曜天烬的使命,并不是来统领这些琴棺,他有秘密使命。”胡来面带惊容。 …… 第七百六十三章:邪灵弄仙 “先别着急下结论。” 陆凝香螓首微摇,道:“因为我想不明白一件事,仙庭竟然将我、曜天烬还有第三个存在封入琴棺,为什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信息?我对那一段只是隐约有些感觉,而没有记忆。” 顿了顿,陆凝香又道:“另外,在第三个存在的身份弄清楚之前,一切的结论,都为时尚早。”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皆点点头。 确实,五千年的时光太过遥远,曜天烬从琴棺中醒来,并且把陆凝香的琴棺从停棺地带出去,陆凝香苏醒之后,又隐瞒了身为同伴的信息,甚至连这处停棺地,也没有告诉陆凝香。 这里面匪夷所思,不是一则秘密使命能够解释的。 如果是秘密使命,曜天烬没有必要唤醒陆凝香,如果不是秘密使命,他又为何孤军奋战? 我皱眉,历史的迷雾重重,孟家传下来的家族使命,是不包括后来发生的信息的。 “这第三个存在,到底是谁?”胡来道。 “巫湘子会是知情人吗?”我疑惑的问道。 陆凝香的琴棺她一直睡着,曜天烬的琴棺,在这里,那第三个存在的琴棺,就是从弱水湖出水,并且被巫湘子鸠占鹊巢的那口白棺。 此刻和陆凝香的琴棺,一同停放在金盆乡的地下密室。 “怕是没什么希望。”陆凝香螓首微摇,道:“第三个存在苏醒的时间在五千年前,而巫湘子鸠占鹊巢的时间不过两千多年,这中间差了将近三千年。” 我一阵无奈,是啊,三千年是什么概念? 从商朝到现在的距离,时间跨度太大了,搞不好巫湘子前面,还有存在睡过那口琴棺,她也是从别人那里弄来的。 但有点希望的是,巫湘子曾经提醒我,说金盆山上,有一座烽火台,让我在必要的时候点燃它。 一句话表明,她对金盆仙山的秘密,还有烽火台的秘密,是知道一些的。 但她不知道,烽火台曾经点燃过,火油早在五千年前就烧光了,我不可能点燃它。 说的直白点就是,她知道点,但不够详细和准确。 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古越民和古苗人在血缘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擅长巫术占卜。 她身为百越大祭司,占卜自然不在话下,通过占卜看到了某些片段,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涉及到邪灵?”沉默了片刻,胡来突然问道。 我眼皮一跳,邪灵其实一直是我心中的隐忧,这个群体非常强大,曾经一度逼的女娲天神阵脚大乱,后来入侵的邪灵虽然被剿灭了大部,但还是遗存了一些,并且秘密形成了邪灵网络。 它们拥有的能量毫无疑问,但却在我的打击下,并没有产生太强的反弹,照灵镜加上准确的情报信息,将它们布置在各大世家和势力的力量扫灭了绝大部分。 前强后弱,让我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没吃到劲。 只是这帮地老鼠隐藏的很深,要不是封天印基本可以肯定落在了它们手里,我都快将它们遗忘了。 “你是怎么想的?”我问道。 陆凝香也看向胡来,停棺地的突然发现,让她也有些惊疑不定,那部分无法回忆起来的记忆,让她受到了很多的掣肘。 “我也不好说。”胡来摇了摇头,道:“就是觉的,大秦王朝所处的那段时间,风气上其实有些诡异。”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胡来遂又说:“秦始皇求取不死仙药,为此还六次东巡,随后,南越国国主赵佗、国后巫湘子也先后找寻长生的秘密,赵佗甚至不惜堕入鬼道,巫湘子也是弄的半人半妖;实际上,寻仙的思想早在战国时代,就已经非常盛行了,流传着许多有关神仙和神仙境界的传说,这些如果是平民老百姓口口相传的讹传,那倒没什么;问题是,批量的一国之主去寻仙,这就不对劲了;要知道它们手下,多少都有法行之人辅佐的。” 我微微点头,是这个理。 “我的猜想是,那个时代,会不会是邪灵营造出仙的假象,以此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胡来猜想道。 我顿时愣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让我脑海中电光火闪,突然想到了三神器。 邪灵一直在谋夺三神器,在封天印出现的刹那,立刻出手夺取,并且害死了冯德亮。 而那时候,先后有两件神奇,出现在了各个王朝手中。 巫湘子手中的九星轮,秦始皇手中的传国玉玺,也就是封天印。 这样去想的话,就对上了!! 胡来的感觉是正确的,邪灵确实有这样的动机,三神器一下就出现了两件,它们无动于衷才怪。 而邪灵弄仙,对它们来说,并不难。 “它们在谋夺三神器。”陆凝香先我一步,很肯定的说道。 “那就对了。”胡来打了个响指,道:“神器乃古神所创,夺天地之造化,克制一切邪灵魍魉鬼祟,邪灵无法夺取或使用神奇,它们弄仙的目的,就是想要引诱神器持有者心甘情愿的贡上神器,但毫无疑问的是,它们失败了;九星轮和封天印在不同的时间段内,先后落入到了孟家手上。” 我点头,这样一分析,情况就明朗一些了。 神器是有灵的,不是死物,它会自动择主,九星轮、封天印还有碧落钟,先后全部落入了孟家手中,不是巧合。 邪灵肯定是无法强行夺走三神器,亦或者说它们就算夺走了三神器,也无法自用。 灵界结界肯定有很多的禁制,吃过邪灵大亏的女娲天神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邪灵是无法将它直接将它打开的;否则邪灵的兜兜转转就无法解释了。 这点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八九不离十。 “这点分析很在理。”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神器是会认主的,只有经过它认主的主人,才有资格启动神器,并且打开灵界大门,而这样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邪灵很难用强,只能引诱;秦朝时期的弄仙,应该是它们的一次尝试。” “看来有时间,是该去找找邪灵的老巢了。”我道,爷爷告诉了我勾动封天印的咒语,多花费点时间,应该会有线索。 东土找不到,就去南亚、南洋,掘地三尺也要将它找出来,眼下自己实力已经差不多了,改把三神器集齐了。 “巫湘子的下落,我让夜影去查一查,死马当活马医,但愿能有点线索。”陆凝香道。 我和胡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之后陆凝香在上面摸索了一会儿,发现了另外一个暗门,重新将高台移回去,开启暗门,让地灵之气咕咕涌出。 这座夸张的高台,是专门为了掩盖停棺墓穴的存在而建造的,属于行宫的一部分,并不是为了封存灵气。 灵气封存,应该是地脉灵气枯竭的缘故导致。 灵气如同泉涌,很快便将整个行宫充满,往外冒,最后从虫兽挖出来的地洞涌出,顺着山势,一路蔓延向山下的金盆乡。 这样的话,连聚灵法阵都不用布置了,直接在出口处建几排洞窟就可以了,顶多附加一个小型的锁灵法阵即可。 大大节省了资源,用不了的灵气,便涌向整个金盆山圣地,供所有人享用。 回去之后,我立刻着手让胖子规划安排。 地灵泉眼不愧是雄踞地下的主灵脉,灵气的浓郁度,让我都感觉道吃惊。 不过一个小时,整个金盆圣地的灵气浓郁度,便翻了倍。 三个小时,两倍。 八个小时,三倍。 十四个小时,四倍。 一天后稳定在了近五倍! 近五倍! 这样的浓郁度,完全已经超过了小妖界的妖皇宫。 金盆乡众人敏锐的发现了这样的变化,欢腾不已。 …… 第七百六十四章:联盟三约 大世界,才是这片天地的本源;古神创世,附属三千小世界,一开始,小世界是远远不如大世界的。 蛮荒时代的龙汉初劫、巫妖劫等等,都是为了争夺大世界的主导权。 然而步入末法之后,情况出现了翻转,大世界日渐枯竭,反而那些小世界,在封闭出入口之后,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规避了猛烈的末法荒漠。 现在,天地回光返照,完全可以预见,大世界将强劲复苏,并且一定会超越小世界,幅度还不小。 随时昙花一现,但必然绚烂。 由此,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上古先贤和末代天庭将诛除邪神的契机放在了末法时代,是有很预见的。 自己处在了这个时代,并且获得了统一三界秩序的天书契约,这便是是神谕。 我辈,当奋勇前进! …… 浓郁的天地灵气,一个星期,便让不少人完成了突破。 王建安、赛玉儿、黄毛、陈雄飞、三叔,先后突破到了神桥境,第二梯队,胡来、胖子、孟水生也即将突破。 熊大身为体修,但我将妖蛟角血精华给了他之后,直接一跃而上,到达神桥境中期。 那浩瀚的血气,恐怖的神力,连我都心惊肉跳,引动非常多人的围观。 严小武去了法明寺,将进行三个月的佛经修行,与他一起同去的,还有明远和尚和空明禅师。 陆凝香也突破了,恢复到彼岸初期,之后她便去小妖界和小巫界,她要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巫族和妖族潜伏的存在,或许会知道一些,只是五千年前目睹过曜天烬崛起,并且成功沉睡到现在的存在,已经不多了。 妖族的老妖皇是一个,但传言它早已坐化数百年之久。 接触那些存在,自然是有风险的,但我没法阻止她,因为当年曜天烬所行所为的真相,真的很重要。 而我也准备突破,恶战一场,对神灵布道的灵物愈加深刻,突破已经不用一年了,就在近期。 但我没有蹲在金盆乡坐关,由神桥通向彼岸,已经涉及了悟道的层次,在灵气浓郁度高的地方会有所帮助,但有限。 我念着爷爷给我的咒语,开始重点巡查一些可能存在的位置。 第一个自然是坠魔渊,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倒是重新见了一遍十三洞苗寨的巫师,包括辟谷大巫和金花蛊婆。 他们擅长占卜,而且是深远的守护者,通过交谈,解析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 但一切关键的点,他们也是不知的。 我给他们留下了一批比较本源的巫术、丹药等等,并告知他们,如果需要灵气支持突破,去金盆乡,那里的大门对他们永远敞开。 凝聚人族,光金盆乡壮大还不行,还必须联合其它的势力。 同为守护者后裔的十三洞苗寨,是个很好的对象。 之后,我又去了瀚海大漠,那里原本是西海的所在,而今已经干枯成了大沙漠。 许多的遗迹和真相,遗失在了黄沙之下。 这一次,我先后找到了七处遗迹,都是当初天庭崩碎之后,落入大世界形成的,毫无疑问,当年恶战的主战场,就是瀚海大漠。 而这,也是瀚海变成大漠的根本原因。 作为大战的核心,不光地表的动植物全部湮灭,连地下的地脉,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风水恶化,才成为不毛之地的。 今虽然有所恢复,但远不到复苏成为沃土的程度。 七处遗迹,让我收获了不少东西,因为遗迹上面遗留了很多古代先贤镌刻下来的秘法,我一共抄到了十三篇完整的,五篇残缺的。 这些对于干涸的末法时代来说,是源泉一般的存在。 甚至,我还找到了一个封存的秘库,里面堆满了古法,数量多达上千,应该是仙庭当年的一个秘库,全部用珍贵的材料记载,大部分用的是玉石。 术法、功法、感悟、杂记,有图有文,包罗万象。 我不由沉浸在其中,一眨眼七天过去,等到将精神抽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突破了。 彼岸大境! 虽然没有找到邪灵的老巢,但这些,也已经足够惊喜了。 …… 回到金盆乡之后,我打算重新划过路径,把整个东土翻一遍,耗时大概半年左右,寻找封天印,同时将仙庭的遗迹尽可能的找齐,那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对现在的人族复苏来说,很重要。 那些资源拿回去之后,金盆乡便召集整个法行的精英开始翻译,烬军残部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们将字体写出来,编排成对字表,然后分发下去,三组同时翻译。 翻译完成之后,三组对照,校对,纠正,再校对。 两遍之后,上传到灵初论坛法库,供所有人研究参考。 这一套,完全是流水线式的产出模式,时间很紧迫,整个金盆乡就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在高速运转。 一个月后,第一轮扩张宣告高于一个段落。 金盆乡的外来人口,增加到了五百多人,都是各个行业的精锐,辅助人才非常多,真正的修炼者占比,反而一半不到。 天下法行形势一片大好,不光修炼者的基数依旧在高速增长,强者越来越多,而且在我们的刻意引导下,尚武精神正在强劲复苏。 那些法行的名人,无一不是战斗人才。 甚至有些没有门路的人,去武馆、散打行去取经,以培养自己的战斗能力。 同时,各种各样的散修社团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各自开始划分地盘;有些强一点的,甚至开始挑战世家、大势力的权威。 形势大好的背后,以武犯禁的事越来越多,法行在经历最初的“天堂式”平静之后,开始泛起波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在获得超强的力量之后,秩序便会发生改变。 权力、财富等等一切,也将重新洗牌。 为此,金盆乡牵头,联合各大世家、势力,召开了第一次东土法行的联盟峰会。 历时半个月,宣布了三条盟约。 第一,法行的力量不得外溢至普通人的世界,无论个人还是组织,滥杀无辜者,斩! 第二,确立金盆圣地的主导地位,如人族世界遭遇灾难、入侵等,金盆圣地发布召集令后,所有家族、势力必须集结相应,令行禁止,如有背叛通敌、阳奉阴违者,斩! 第三,金盆乡圣地身为盟主,将为各家族、势力和散修提供必要的修炼资源,家族和势力以贡献大小分发,散人则通过夺魁大赛的行事分发。 这三条盟约,其实就是一纸协议。 至于那些受到邀请而没来参加,又对金盆乡抱有敌意、起哄摸黑的家族和势力,我在众人的建议下,狠了一回,没任何客气,直接发布通缉令。 杀鸡儆猴!! 要将东土法行拧成一股绳,光有德和恩是绝对不行的,还得有威! 不加入联盟没关系,那是他们的自由和选择,金盆乡尊重他们的选择,但上蹿下跳的摸黑、暗中使绊子下黑手,就别怪我们狠了。 至于他们的结果,足够让所有的势力家族心惊胆战,根本无需金盆乡自己动手,高额的积分悬赏,瞬间便让那些人成了肥羊,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甚至第一波动手,就是那些势力内部的人。 一纸红色通缉悬赏令,让所有势力见识了金盆乡巨大而恐怖的能量。 前两条盟约,是立规矩的,后两条,则是给好处的。 胡萝卜加大棒,在任何地方都是最佳的谈判手段。 金盆乡的胡萝卜够甜,大棒够恐怖,各大世家几乎没怎么犹豫,纷纷签订了盟约,数量达到了一百家,并且在缓慢的扩充当中。 而这100+1的模式,也奠定了人族法行的格局。 …… 第七百六十五章:女娲天神 人族大势底定,接下来自己要整合的,就是巫妖两族和三神族。 他们比人族强大太多,要想整合,自己必须足够强,十年大限,但愿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 而在此之前,我还要找回封天印,它是开启灵界大门的关键。 这一天晚上,我打算休息一夜,到达彼岸境之后,自己已经辟谷,几乎不需要怎么吃东西了,睡眠方面,五六个月不睡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一晚休息,便开始将东土翻找一遍,为期半年。 闭上眼刚刚有点睡意,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召唤自己,听不见,只是一种感应,还有些熟悉。 我猛的坐了起来,看向金盆山的方向,确定了一下之后,立刻上山。 应该是庙灵!~ 它好长一段时间没现身了,肯定有事。 三神器的事情,我最初开始确定,就是在庙灵那里,它是古庙成灵,历经数千载岁月,与孟家祖上有过很多的交集。 祖上的许多事情,也是它告知我的,特别是先祖孟丞罡那一段;对我建立整个诡事的框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面里面供奉的,是女娲天神的神像,有一股很奇妙的神力在流转,庙灵也极有可能是被这股神灵所感,才诞生灵智的。 从此前接触的情况来看,它掌握了女娲天神的一部分秘密,而且一开始可能并不在金盆山,而在别的地方,是一座供奉女娲天神的庙。 我快速上山,古庙缓缓在流云和迷雾中现身,让我微微有些吃惊的是,此刻从庙门缝隙里面透出来的,不是火光,而是七彩的灵光,虽然不算太亮,但那股子神性,却和九泉劫时,仙宫之上对我布道的神灵很像。 “你来了。”庙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音色又些许急促。 “召唤我,有什么事?”我一边走一边问。 “不是我在召唤你,进来你就明白了。”庙灵道。 我没迟疑,走到门口,推门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正当中,女娲天神的玉质神像,正焕发出七彩的灵光,仙霞艳艳,一股浩瀚而柔和的神威,让我感觉好像步入了仙界一般。 此刻,玉质神像一如当初,但上面却现出一个朦胧的虚影,赫然和神像一模一样,那双眸子,让我瞬间感觉自己的秘密全部被看光了,不光是现在,自己的前世也被看通透了。 我心中激动,这是女娲神抵念显圣。 此前在坠魔渊的也见过一次,那是一截佛骨,上面遗留了圣佛生前的一缕残念,镇压了天庭时代遗留下来的魔狱。 而女娲天神的残念,附着在了神像中。 难怪这座庙具有神性,而且庙宇都能成灵,完全是被这股子神性潜移默化的感染。 “孩子,快进来。” 女娲虚影看见我,向我招手,声音携带一股无法言喻的神性,让我有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于此同时,我神门穴中的九星轮开始嗡鸣起来,发出阵阵波动,明显是感应到了女娲的气息。它自一出现,就残缺了轮珠,后来是女娲天神将它补齐,在女娲手中短暂的效力过。 由此,我最后一丝惊疑也消失了,彻底相信这就是女娲天神的神抵念,她在此刻苏醒,肯定是有大事。 九星轮不会骗人。 我立刻走上前,躬身一礼,道:“晚辈孟磊,见过女娲天神。” “孩子,你不是晚辈,你诞生的年代,远比我还要早。”女娲天神微笑。 我心头一震,急忙道:“那我是哪个时代的人?” “孟家祖上出过人皇,你是人皇之子,至于是哪一代,我也不曾知晓。”女娲道,又说:“孩子,你从哪里来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负九泉,是重启古神之眼的唯一人选。” “古神之眼,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头如过电,老天爷,终于要真相大白了,这是此前千头万绪都无法猜测的存在。 “它此刻,就在你的神门穴中。”女娲笑道,笑容温婉,带着悲天悯人的慈祥。 “九……九星轮?”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顿时傻了。 古神之眼,就是九星轮?! 老天爷,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唯一划过脑海的,就是九泉是九,九星轮也是九,但却找不到其它共通的地方,所以便没去深像了。 法明寺的主持灵空大禅师告诉我古神三只眼,隐晦的让我去寻找古神之眼,十三洞苗寨的秕谷大巫告诉我,七星连珠之时,便是九星轮圆满之时,但后来却意外得知,不是七星连珠,是闻所未闻的九星连珠。 甚至连曜天烬,也在五千年前的时光回望中,让我去找古神之眼。 一万个没想到,它早就在我手上了!! 三神器里面,它是最早到达我手中的,之后是碧落钟,封天印现在还没有下落。 “对。” 女娲螓首微点,道:“人人都以为九星轮是神器,但其实它不是,它是创世古神的第三只眼,是创世古神身体的一部分。” “我靠!” 我浑身大震,这样的重磅信息,实在有点震撼。 自己竟然手握了创世古神的第三只眼?! 老天爷,不知道归不知道,知道了能吓一大跳。 灵空大禅师告诉我古神三只眼,让我本能的想找三只眼的存在,诸如地府的马面,三眼灵枭等等,看看它们是不是古神转世。 现在来看,理解偏差的太远! 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 他真正的意思是,创世古神三只眼,而古籍的所有记载中,却不曾提及这一点。 盘古开天辟地,双眼化作日月,气化为风云,肉化作泥土,毛发化作草木,筋骨化作山川龙脉,脊梁化作祖龙昆仑。 双眼双眼! 丝毫没有第三只眼的消息。 结合女娲残念的话来看,它被遮掩了,被掩盖了,没有化作第二个太阳,第二个月亮,而是成了九星轮。 女娲见我表情震撼,消化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古神的第三只眼只睁开过两次,一次是创世之时,一次是圆寂之时,它能跨越万古岁月,展望到今天的场景,逆转阴阳、颠倒乾坤,拥有重启古神之躯的力量,而能重启它的人,就是你。你是在万古之前就被选中,并封印到这个时代的天命之人。” 我艰难的缓缓点头,心中的惊涛骇浪越来越猛烈。 上古圣贤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困局,或多或少,都潜伏下来了一些力量,有些潜伏到了今天,有些冥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成组织和规模的,就是眼前的女娲天神。 而最早的布置的,是创世古神! 九星轮就是它圆寂之前留下来的关键,这个世界是古神身躯所化,九星轮又是古神身体的一部分,携带重启的力量和使命。 “可九星轮,是残缺的呀,原来的轮珠早就不见了,您补齐的轮珠,我也只找到了一部分。”我急忙道。 女娲残念一笑,道:“孩子,九星轮从来没有残缺过,它真正的轮珠,是天上的九颗星辰,九星连珠之日,就是它重启之时。” 我点点头,星轮星轮,确实不应该是炼制是什么都东西,而是星辰,想了想,我又问:“那我该怎么做?” “九星轮会给你提示的,记住,要重启九星轮,必先诛除邪神。”女娲道,说着说着,她的影子竟然开始有些虚幻起来,好像神力要耗尽的样子。 “邪神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快速发问。 “邪神乃是天地淤积的邪戾意志,自创世之初便已存在,由天地生养而大,你的使命很重要,要全力以赴……”话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减弱,眼看着就要听不清了。 我急了,急忙换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那您和众神是否还在灵界,我去往灵界,能见到你吗?” 可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这道残念,是女娲天神在大世界的时候所留,后面女娲天神率领众神奋战魔神,并封闭了灵界,残念怎么可能知道呢? “孩子,你是天地最后的希望,天地会护佑你的。”女娲天神微微一笑,但这会儿已经没有声音了,是我读的唇语。 “话”说完,女娲残念化为星星点点的光,环绕在我身上,缓缓没入我体内,消失不见。 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神魂一清,原先关于彼岸境的所有疑惑,都通了。 这分明,是一种神性的加持。 是女娲天神送给自己的大礼。 于此同时,玉质的女娲雕像,也在一点点的化为粉末,漱漱落下,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一堆玉粉。 雕像力量无尽的岁月,早就风化,只是靠着神性在维持这,如今神性消失,立刻便化为了玉粉。 我叹了一口气,时间太短了,自己只来得及问两三个问题。 不过,收获依然巨大,至少搞明白了古神之眼是什么,此前没有任何头绪,让我心里很没底。 古神之眼那么重要,而自己却不知道它在哪。 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九星轮,早就和我建立了稳固的联系,只是不如神器、灵器那么随心所欲,毕竟了它是古神的身体的一部分,并不是器物。 同时我也理解了它的傲骨,身为九泉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入它的法眼,没办法,来头实在太大。 顿了顿,我又想起了庙灵,于是道:“你还在吗?” “当然,其实你最后的问题,女娲天神跟我说了。”庙灵道。 “真的?”我大喜。 “当然,你来的时候,女娲天神残念已经苏醒,自然会与我交谈,而且,她还赐予了我灵体。”庙灵道。 话音落下,只见地上的玉粉突然开始涌动起来,缓缓的凝聚成为一个老者的模样的,白发白须,拄着拐杖,留着山羊胡子,对我笑着,似乎是刚刚成为灵体,还有些扭捏和不习惯。 我眉头一扬,笑道:“恭喜了。” “哈哈,女娲天神的神力在,我只能供奉着她,无法脱离庙身成灵,而现在,可以了。”庙灵道笑道,显得很是兴奋。数千年的坚守,今天终于获得了回报,就是老了点。 “既然我已有灵身,你就称呼我庙老吧。”试验了几下身体,庙灵便对我道。 “好,庙老。”我笑了,而后道:“那女娲天神,是如何说灵界的事的?” “这事话长,先不急,现在有一件更急的事要你去做,回来后,我再告诉你灵界的事还有女娲天神的安排。” “什么是?” “封天印,封天印在邪灵总窟,位于坠魔渊的一处秘密鬼蜮内。” 我大喜。 …… 第七百六十六章:邪神永生 半个小时候,我带上熊大和曹楠,急速赶往坠魔渊的方向。 我和熊大踏空而行,速度极快,曹楠因为是土系元力,得天独厚,在贴近地表的地方不断的遁走,速度丝毫不差。 庙灵告诉了我邪灵总巢的详细位置,位于一处鬼蜮空间内,这是女娲天神苏醒后侦查到的,必须要快,因为那处鬼蜮是移动了,一旦它发生移动,再想找到它,可就难了。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狂冲,风驰电掣,赶在天亮之前到达,并锁定了入口。 入口在一片山谷中,有鬼气淼淼而上,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鬼窝。 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便戴上魂瞳化石磨制的眼罩径直闯入,因为此时已经接近鸡鸣了,一旦公鸡司晨,鬼蜮的入口就会关闭,总巢的位置就有一定的可能会移动。 刚刚靠近,便见里面多大上百的鬼群在乱窜,它们也发现了我们,感应道我们的强势,纷纷避退躲藏。 就在这时,一只全身如剥了皮恶鬼一跃而出,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 眼罩的镜片中,清晰的显示出它背后,缠绕着一只类似于八爪鱼一样的邪灵。 “磊子,就是这!”曹楠大喜。 “杀!”我咬牙道。 总算逮到老巢了,邪灵是分等级的,像这种能够夺舍恶鬼的邪灵,是其中等级比较高的,目前为止,我只见过这一只。 就是这了! 话音未落,曹楠和熊大闪电般杀了进去。 “吼!” 剥皮恶鬼眼中红光大盛,大吼一声,顿时不断后退的鬼群眼瞳中个个开始泛出血光,狰狞、邪恶、疯狂、携带者无尽森寒的杀意。 就好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齐齐朝我们狂冲过来。 不光如此,黑暗中,又冲出来上百恶鬼,清一色都是从地狱深处跑出来的,而且全部被邪灵夺舍,实力非常强劲,皆在涌泉境以上,甚至还有三头神桥境。 剥皮鬼自己,也是神桥境。 见此我更加肯定,这里就是邪灵总巢无疑,光外面就有四头神桥境的邪灵夺舍的恶鬼,这份实力,大世界除了金盆乡和雪鬼一族,再没有能压制它们的了。 而且毫无疑问,里面还有更多。 也就我们带上了魂瞳化石制作的眼罩,若是没有这东西的人闯入这里,还会以为是不是闯入了十八层地狱的鬼巢。 强悍的不是一点点,而且隐身于鬼群背后,没有魂瞳化石根本鉴别不辍来。 “受死!” 曹楠手持药锄横扫,顿时便将周围炮灰鬼群扫灭小半,左右挥舞,如收割机一般。 “哈!” 熊大更猛,金色牌匾化作旋风,闪电般犁了进去,直取邪灵头目。 两人齐头并进,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将两百余邪灵和恶鬼杀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而后,熊大一跃而起,旋身一甩,金色牌匾仙霞艳艳,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的朝邪灵头目拍去。 邪灵头目爆吼一声猛的跳开,张嘴,一道血剑带着无尽的死气和邪戾,闪电般刺向熊大。 时机把握的非常好,有点后发制人的味道。 然而它低估了熊大,熊大一击落地,早就收了力道,贴地一滚,又是一击牌匾横扫,招式百变,无比惊艳。 以攻代守! 邪灵头目见此,只得再次后退,低吼一声,另外三只控制了神桥境恶鬼的邪灵一同转向,闪电般朝曹楠扑去。这是要第一时间集中力量解决稍弱的曹楠。 三个方向,悍不畏死! 然而,曹楠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的药锄猛的变长变大,落地狠狠的砸在地上。 “嘭!” 瞬间,数百根地刺猛的从地底深处,刺向天空。 一头邪灵不慎,当场被刺了个对穿,另外两头趔趄了一下,掠过尖刺,继续朝曹楠袭去。 “起!” 曹楠见此,药锄猛的一手,一脚跺地,顿时一面巨大的盾牌猛的竖起,且以横推之势,碾压它们。 地刺加土盾横推,这是曹楠早在涌泉境便已经用娴熟了的连招。 土系元力厚重,在刚开始的时候很吃亏,几乎只擅长于放手和逃跑,不擅长进攻。 但慢慢的,这一系开始在地面显现出强大的战斗力,脚下的土地,就是他的力量之源,雄浑厚重,源源不断。 攻击强悍、防御厚重,在地面战斗,就像开了挂一样。 这一系元力,是典型的后期爆发型,三头邪灵带着挑软柿子捏的想法,其实错了,曹楠是最不怕被围攻的那个。 防御力暴强的土盾,在神桥境基本无解,就是我出手,也得全力之下,才能破了它,堪称变态。 加上能伸能缩,能近能远的土系灵器药锄,简直绝配! 土盾碾压,如泰山倾覆,速度虽然不快,但恐怖的威势,却让整片大地都在震颤。  两头邪灵一看,立刻撤退,根本无法抵挡。 他们能撤,那头被地刺刺了个对穿的邪灵就撤不了了,地刺很变态,一旦被刺中,尖端就会膨胀,将猎物死死的卡在中间。 “噗!”邪灵连同被夺舍的恶鬼,在巨盾的碾压下爆碎成一缕青烟,彻底冥灭。 巨盾碾压,所向无敌。 两只邪灵窜走,避开巨盾。 还不等它们喘息过来,药锄再次伸长,狠狠的朝其中一只挖下去。 三连击! 邪灵到底是邪灵,夺舍之后,虽然实力还在,但毕竟是外来物,反应、敏锐度比本体均差了一个等级。  主动与被操控,两者之间始终存在无法弥补的差距。 那只邪灵反应也算快,在最后关头避开了锋利的药锄,然而……药锄一落地,“轰”的一声,土层炸开,邪灵横飞出去,正好从熊大面前经过。 “啪!” 金色的牌匾一扫而过,化为一缕青烟。 阻挡纠缠熊大的邪灵头目见此,低吼一声,立刻招呼剩余的那只邪灵逃跑。 它们几乎是两三个照面,就被灭了一半,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然而根本来不及等它们逃离,两只如同凤凰一般的火鸟,分别闪电般扑向它们,速度快到极致,根本来不及反应,最后一只邪灵被焚烧成虚无,邪灵头目被烧的只剩半截,躺在地上浑身打颤,再也动弹不得。 自然是我出手了,彼岸境对上这种水货神桥境,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一念生一念灭,若不是最后时刻我收手,它也一样被焚灭了。 曹楠走上前,一脚踩在它脑袋上,低吼道:“说,入口在哪?” “嘿嘿嘿……” 结果,邪灵头目却冷笑起来,疯狂的大叫:“你们不会赢的,苍天已死,邪神永生!苍天已死,邪神永生!” 话到最后,它目露竭斯底里的疯狂,眼瞳中红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红,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它体内爆发。 “小心!” 我惊声提醒。 “操!” 曹楠骂了一句,一脚将邪灵半边身子踢飞。 “轰”的一声,邪灵在半空中爆碎,解体成为一抹黑烟,将那里来不及撤离的数十恶鬼,炸是魂飞魄散。 赫然是自尽了! “一帮被遗弃的残次品,没想到骨头这么硬。”曹楠唾了一口。 我微微皱眉,邪灵确实是邪神制造的残次品,刚开始的时候,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让仙庭内部人人自危,但一旦能够被发现它们,弱点立刻就显露了出来——实力很弱。 女娲天神率领众神齐齐咔咔几下,就将邪灵诛除的七零八落。 万没想到,这种被邪神都已经抛弃了的残次品,竟然对邪神还如此执着,宁可湮灭,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看来这邪灵总巢,硬骨头不少啊。 …… 第七百六十七章:邪灵空间 硬是吧,我倒要看看,谁更硬! “轰!” 我一脚跺地,一圈暗金色的波纹猛的汹涌而出,所过之处,一声恶鬼厉魂化为青烟,草木化为白气,就连地上的沙石,都变成了熔浆。 这波纹,看不出火焰的特征,却是实打实的凤凰之炎。 它携带浩瀚的阳气,让一切阴邪隐蔽,都显露无疑。 离我们五十多米的外的一处石壁上,一扇鬼口大门,正被阳火焚烧的开始塌陷,不断的在扩大。 里面有邪灵夺舍的恶鬼封妖堵住大门,却别阳火灼烧成虚无。 此刻我打出去的阳火,已经饱含了魂火;阳火、魂火、凤凰之炎三火合一,能焚灭一切阴邪怨戾之物。 一念生,一念灭! 见此,我脚下金盆战步一闪,冲了进去。 眨眼间,眼前的景象大变,这是一处非常大的空间,天际的尽头,一座黑漆漆的城市坐落在那里,就像一头趴伏的巨兽,随时要择人而噬。 跟前,是黑压压的邪灵大军,数量足有上千,它们大部分只是灵体,披坚执锐,组成军阵;少部分是夺舍了猛鬼和恶灵,分散在两侧,正当中,十个全身刺甲的庞然大物,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杀机毕露。 后方,还有大量的邪灵蜂拥赶过来,总数量足有两千余,这还不包括黑城之内的,里面只会更多。 “好家伙,大世界竟然还隐藏了那么多的邪灵!”曹楠进来,大吃一惊。 “地老鼠!”向来不语的熊大瓮声瓮气很罕见的骂了一句。 “苍天已死,邪神永生!” 就在这时,正当中的刺甲领头大叫,硕大的刺锤指向我,怒吼:“杀!” “苍天已死,邪神永生!” “苍天已死,邪神永生!” “苍天已……” “……” 邪灵大军怒吼,眼瞳飞快的转为血红,疯狂的朝我冲来。 “永生?!” 我冷冷一笑,咬牙道:“创世古神都没有达到永生境,一个寄生的邪物,也配!” “冥顽不灵!”曹楠怒吼,挥动药锄,和熊大从两侧杀了过去,直奔刺甲邪灵。 我牙根一咬,既然被我找到这帮杂碎的老巢,那它们的末日就到了。 今天,我要大开杀戒! 我浑身气势一震,凤凰之焰还未爆发,恐怖的气息,便让靠近的邪灵浑身灼烧出白气。 “嘭!” 我一脚剁地,顿时一道扇形的波纹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的拍向邪灵大军。 所过之处,邪灵不论强弱,全身全部冒出白气,弱一点的,瞬间便灼烧成虚无。 就连是为刺甲邪灵,也被逼的方寸大乱。 整齐划一的气势,顿时瓦解,曹楠不怕围攻不假,但若是论金盆乡最不怕被围攻的谁,非我莫属。 火系的爆裂,最适合群攻,一念生一念灭,恐怖的火焰浪潮,足以焚灭眼前的一切。 除非,它们能压制我的火神领域。 否则,无解! 领域的力量,区区神桥境的刺甲邪灵,根本挡不住。 “嗡!” 下一刻,我启动了六层的莲台,彼岸境的突破,莲台再上一个台阶,成了六层,依然是向下在扩展。 十六、九、七、五、三、二;一共六层! 此刻,莲台已经变成了金色,它是我悟道的具象化表现,是异象,是道的化身。 火莲一出,顿时这个昏暗的邪灵世界,仿佛沐浴在了火焰中,热力腾升,要将这个世界烧塌。 同时,火浪更加狂暴恐怖,所有被卷入的邪灵,有一个算一个,被焚烧的干干净净,怒吼的话语变成了惨叫。 这是邪灵总巢的末日! 它们本就不是战斗种族,一旦被发现老巢,覆灭便在旦夕之间。 就连刺甲邪灵,也在刺甲被烧穿之后,一具接一具的化为白烟,彻底湮灭。 曹楠和熊大痛打落水狗,三下五除二,便将它们彻底解决。 不过三五个照面,两千邪灵大军打溃退,几无还手之力,只剩下三五百残兵败将,四散而逃。 我立刻带上曹楠和熊大冲向黑城,因为我感受到了封天印散发出来的波动,就在黑城内。 所过之处,邪灵全部被焚灭,火神领域,范围扩展到了周身十丈。 很快,黑城厚重的城门便出现在了面前。 有禁空禁制,无法飞行翻越。 没二话,我立刻启动了九星轮,邪灵在此地经营不知道多少岁月,黑城的防御绝对不弱。 想了想,我又命令曹楠和熊大去另外一边,看看这座大城是否还有别的出口,防止邪灵逃跑。 如果有,立刻堵上并且发信号。 曹楠和熊大急忙点头,飞速而去。 “吼!” 火龙咆哮,头角峥嵘,发出金色的光,体型更贱庞大,而且由原来的火红色,变成了金色。 黄金圣龙! 下一刻,城门处,火光冲天而去,整个空间都在震颤,随时要崩塌,城门噼里啪啦,防御法阵剧烈的闪灭不定,咯吱作响。 有戏! 法阵很强大,然而邪灵强大的有限,它们本就是擅长与前夫在暗处的族群,实力很低,而且虚。 堂堂神桥境,实际只有半步神桥,甚至更低;而且身为灵体,术法更是缺憾,整体的实力,就是强一点的涌泉境后期。 实在太水! 整个实力实力已经飙升至彼岸中期的我对它们来说,完全是无解的存在,它们必须有达到半步灵台境的强者,才能与我抗衡。 而这样的强者,大世界根本没有,只有诸如巫、妖、地府、南海之眼、三神界等小世界,才会有。 事实上,半步灵台,已经是三界六道最顶尖的存在了。 一击! 两击! 三击! …… 黑城大阵越来越难以支撑,剧烈的明灭起来,邪灵在里面大喊大叫,想要维持,然而无济于事。 第七五击! 大阵轰然爆碎,化为一股白光横扫四周的一切,靠近大阵的邪灵被震的化为白气消失。 黑黝黝的大门,终于毫无保护的裸露在了我面前。 “轰!” 下一刻,整扇大门连同一大截城墙轰然爆碎,化为漫天的尘土与熔浆,簌簌落下。 半个邪灵世界,都被这股烟尘所笼罩。 沐浴在烟尘与熔浆中,我一步步迈出城中,这一刻,整个城,都在慑慑发抖。 邪灵还有很多,但它们早就没了胆,对着我一步步的后撤,来到了中央的宫殿前。 我默念咒语,封天印的波动更加清晰了,就在宫殿中央。 于此同时,曹楠和熊大也从另外一个们杀进来了,将大批的邪灵堵了回来,阵法破了,光一扇城门,难不住熊大。 他的爆发力,仅次于我。 三个人,对面是五百余邪灵,但气势却完全翻转了过来。 它们挤在一块,眼中带着恐惧,却没有彻底失去秩序,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苍天已死,邪神永生,我等受邪神庇护,终有再见天日时,杀!”正当中,最后一个刺甲邪灵头领,高叫道。 话音落下,它带头冲向我,后面的邪灵大军立刻跟上,疯狂的朝我们冲过来。 悍不畏死! 或者说,是要自杀成仁! “狗日的,骨头可真够硬!”曹楠骂道。 我皱眉,本来还想留一部分奴役之后为自己所用的,万没想到,它们对邪神如此疯狂。 被遗弃在大世界万古岁月,竟然信念不改。 这一刻,连我都不禁心生佩服。 只是,就剩这点佩服了,对敌人,不能有任何仁慈,否则就是对众生的残忍。 金色的焰浪一扫而过,冲锋的邪灵化为阵阵白烟。 怒吼声戛然而止,眼前出了还在冲锋的刺甲邪灵之外,一切化为虚无,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刺甲邪灵也没坚持多久,便飞灰湮灭。 整个世界安静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宫殿,还有那烟灰飞舞的呼啸音。 熊大走上前,猛的一脚踹过去,宫门轰然打开,上面甚至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宫门都变形了。 我径直进入,里面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一个邪灵。 最后,我们来到中央的大殿,封天印的波动,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本以为应该会有埋伏的,结果什么也没有,大殿上首,一个老妪眼睑低垂,手拄扶着拐杖,正坐在一张黑色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宽敞的桌子,上有九根细小的铁链,编织成一张网,将一枚方形的大印锁在中央。 大印散发出清晰的波动,赫然是封天印。 透过眼罩,我清晰的分辨出,这个看似人族的老妪,其实是一个邪灵,高等级的邪灵,它已经完全和人的魂魄相融合,不分彼此了。 这种邪灵如果刻意隐身,魂瞳化石也是很难发现的。 当初女娲天神,就是被这种级别的邪灵给算计了,邪灵内奸无法辨别,一直潜伏在天庭的高层,而且得到女娲天神的重用。只是这种级别的邪灵,凤毛麟角,非常稀少。 但眼前的这个老妪……却没有隐身,邪灵的灵体清晰可见。 “烬军所向,焚灭诸天,你比当年的曜天烬,更见风采;九泉内海,这是苍天最后的挣扎么,呵呵。”老妪低着头,似乎在跟我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怎么称呼。”我开口。 “不重要了。”老妪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不逃走,只要我混入人间,别说你,女娲天神再世,也难以把我找出来。” 我微微皱眉,这样的谈话让我有些不舒服,想了想,沉住气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老妪看着我,笑容渐盛,道:“多好的少年,你的崛起比彗星还要灿烂,万古先贤黯然失色,资质、造化、气运、还有苍天的垂青,连天神都不及你十一,我很疑惑,你到底从什么地方而来?”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的回答很跳跃,让我猜不透她到底想说什么。 顿了顿,她起身:“孩子,老身奉劝你一句,这天地的一切早已注定,你无法逆转;二十年后我将重生,而你将堕入冥界,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话说完,她全身燃烧起一股黑色的火焰,身躯在火焰中化为一缕缕的青烟,最后消失不见。 竟然,自尽了! 而是冥灭式的自尽! 这让我感觉到后脊背生寒,她明显,是有恃无恐。 她说她将在二十年后重生,而爷爷告诉我的大限,就是十到二十年。 还让我回头是岸! 这感觉,好像是她走的才是正道,自己走的是邪道。 我顿时眉关紧锁,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 第七百六十八章:庙灵引路 “磊子,别被它影响了道心,天地大局,就连天神都看不通透,它一个邪灵算什么,她是在故意影响你的道心。”曹楠见我面色有异,急忙说道。 我微微点头,影响道心倒不至于,主要心惊的,是它的笃定,这只能说明,征伐邪神的难度是非常大的,即使是末法时代,邪神已经弱化了。 但话又说回来,我重来就没有认为征伐邪神是容易的,邪神伴随古神创世而生,夺天地之造化,侵乾坤之先机,如果有那么好解决,就不会让历代仙庭素手无策了。 摇了摇头,我将这些杂乱的念头驱除出脑海,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坚持自己,勇往自前就是了。区区一个邪灵,没有资格影响我的道心。 “锵!” 曹楠一锄头将捆缚封天印的链子挖断,击出一阵火花。 此前我来过坠魔渊附近,但没有感应到封天印的波动,原来是被封印在这里,加上邪灵空间已经属于一方小界,气息基本被阻隔了。 我探手一摄,封天印便飞入了我手中,一看,这是一个龙方玉印,正正方方,摔坏了一个角,用金镶补而成,印方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秦篆。 赫然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始于秦,失踪于唐灭之后的一场大火。 在王朝手中传承千年,历经秦、汉、隋、唐四朝,特别是汉唐,那是东土的最巅峰。 是天赐皇权的象征,执掌九州的神器。 然而,此印真正的神性,却并不是玉,也不是那八个大字,而是来自于玉印的内部,神器的波动,正是从里面山散发出来的。 我看向曹楠,曹楠点点头,立刻从兜里掏出锋利的小刀,接过传国玉玺,找到玉印底部的一处特殊纹路,小刀顺着纹路开始切。 此前我们找到过关于传国玉玺的古籍,专门研究过,传国玉印是一方套印,也就是所谓的印中印,真正代表天运的,是传国玉玺中封存的封天印。 而它底部的纹路,有秘籍记载,被我们弄到了。 片刻后,只听一声轻鸣,玉玺的底部松动掉了下来,一同掉出来的还有一枚玄黄色的小印,很小巧,两寸周方,颜色不怎么鲜艳,反倒有些劣质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非金非玉非木。 倒是造型有些别致,三足的握手,两边翘起,对应三足两耳的玄数,主印上圆下方,对应天圆地方。 印身散发出清晰的波动,就是封天印无疑。 “卧槽,丢了快五年了,终于回来了。”曹楠拿起来,稍稍端详了一下,递给我。 我接过,顿时一股莫名的亲近感涌上我心头,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封天印也在微微震颤着,回应着我,但感觉却有些模糊。 翻转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幅晴空碧落的图案,有日月星辰,有飞禽,有龙凤,还有霞云紫气。 很明显,这代表天。 封天印,这是一方用于镇封的神器。 “这东西怎么办?”曹楠托着手中的传国玉玺。 我沉吟一下,这东西是东土天赐皇权的象征,它所在的年代,是东土气运最盛的时候,被赋予无上的信念,也是东土封建王朝文化的代表性文物。 毁掉它太可惜,不能暴殄天物。 想了想,我掂了掂手中的封天印,道:“封天印三斤二两,你就找三斤二两的材料填充回去,再找找一个古墓放进去,打电话给博物馆,让他们去挖。” 曹楠听了眼睛一亮,道:“这个办法不错。” 之后,我打量了一下这座巨大的黑城,道:“我们来的突然,此地是邪灵经营了无数年的老巢,绝对有藏宝,它们来不及转移,立刻派人过来,掘地三尺!” “好咧!” 曹楠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和熊大吧,你回去和庙灵再谈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点头,为了以防万一,走之前还是亲自搜索了一下所有的角落,确定没有能威胁道曹楠和熊大的邪灵存在,才放心离去。 出了鬼蜮,我立刻带着封天印赶回金盆乡。 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不过鬼蜮入口被我打碎,倒也不至于被困住。 刚刚回到金盆乡,金盆乡派出去的人便出发了,由胡来和吴成秋领头,人数足有上百,带上了各种可能会用到的物资,要把邪灵空间掘个底朝天。 我则等到晚上,再次回到了金盆山上。 庙灵现身,道:“封天印到手了吧?” 我点头,道:“过程很顺利,邪灵老巢被捣毁,封天印也已经取回来了,现在正在挖掘邪灵老巢。” “好!” 庙灵笑着点点头,道:“邪灵被抛弃在大世界万古岁月,却依然死性不改,着实可恨;一朝覆灭,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我点点头,一个劲敌的覆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说实话,邪灵的力量,还是给我了相当的震撼。 数量多达数千,神桥境十数个,它们没有现身,而是一直潜伏着,肯定是在谋划着大事。 “好,三神器既然已经到了你手里,那就可以执行女娲天神的计划了。”庙灵道。 “什么计划?”我来了精神。 “天地大限将至,女娲天神和众神部署下来的力量该复苏了,否则时间上就来不及了,我们去一趟灵界,激活秩序神链的神力,解放众兽,并让它们听从你的指令。”庙灵道。 我缓缓点头,确实,天地大限,长则二十年,短则十年,那些被神链困住的巨兽,实力都被压制到了一个非常低的程度,如果再不解开,它们就没有时间恢复到巅峰了。 只是对于解放这股力量,我还心有疑虑,道:“它们能听从我的指令吗?” “能,而且是百分百,因为那些巨兽,早就签订了奴约,只要你用三神器解放它们,你就是它们的主人。”庙灵道,又说:“有了它们作为助力,你将在三界内无敌,到时候天书契约就可以顺利签订了;这是女娲天神为你铺的路,就等着你接收了。” “好!”我点头,女娲残念复苏,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安排,那自己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但随后我又想到了一个难题,就是碧落钟,它现在镇封在三神界,如果将它抽走,万一三神族冲出来怎么办?到时别巨兽没收到,反倒被三神族给按在地上摩擦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女娲天神早就知晓这一点,她传了一段咒令,你可以用这段咒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碧落钟抽走,短时间三神族是不会发现的,就算被发现了想要攻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庙灵道。 我顿时大喜,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于是我没多停留,立刻又去了熊家,结果咒令一出发现,这咒令是完整的咒语,可以借此与碧落钟沟通,并且对它下达指令。 碧落钟抽出来,留了一个虚影在三神界,迷惑它们。 折返回去之后,我带上庙灵赶往坠魔渊,这一次方便多了,秘境再也无法迷惑我,径直闯入,凌空踏步,到达了灵界之门。 看着仙霞熠熠的光门,我不禁沉浸其中,光门为紫色,霞光呈七彩,散发着一股悠远而古老的气息。 就像来自时间长河的另外一头,跨越无尽的时间和地理,来到了现在。 更古、恒久。 光门是对开的,足有三丈多高,一张多宽。 然而内中却是一片迷蒙,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光门之后一定是个神秘莫测的世界,却紧紧闭着,没有丝毫的波动。只要闭上眼睛,几乎就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毫无疑问,光门后肯定存在非常强大的结界,无论里面的存在要出来,还是外面的存在要出去,都很难。 众神联手封闭的灵界,自然非同一般。 “我该怎么做?” 我回头看向庙灵,此前来过,但只是送雏龙进去,况且当时三神器都不在手,想打开也是不可能的。 我微微一愣的是,庙灵并没有跟在我后面,而是停留在二十多米开外的一处七彩霞光照不到的位置。 “您怎么离的那么远?”我疑惑道。 “我刚刚成就灵体,还不是很稳,这扇门蕴含神性,照射过来会冲伤我。”庙灵急忙道,而后又说:“不用管我,你是天命之人,用手按在光门上,光门便会有反应的,记住,心中不能有杂念,一定要坚定,是你自愿打开灵界之门的。” 我点点头,觉的这一刻的庙灵有些奇怪,好像有些急切的样子,但也没多想,缓缓朝光门走去。 或许,是这里的环境让它不舒服吧,它毕竟是灵体,严格来说是阴物的一种。 我深呼一口气,驱除心中的杂念,待心灵空明,便缓缓伸出手,按在光门上。 “嗡!” 顿时,一股浩瀚的气机喷涌而出,让我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就好像触摸到了仙境之门,纯洁、宁静、浩瀚,让我忍不住呼吸都发颤了。 整个人就像是要羽化升仙一样,别这股气机洗涤的纯净轻灵,再无一丝凡间的红尘。 紧接着,光门之上,渐渐显露出非常繁复的秘纹,内中就好像蕴含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有花鸟鱼虫,有飞禽走兽,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所不包,而且还都活过来了,无比真实。 “嗡嗡嗡!” 这个世界在震颤,发出嗡鸣声,每一寸纹路,都在阐述天地大道,独有三处位置,是空白的。 空白组合成三个突然,赫然是碧落钟、封天印和九星轮。 九星轮居于正中,碧落钟和封天印分列两侧,就像是三神器的投影,仿佛只要将这三样东西填入其中,里面的世界,就会彻底活过来一般。 “就是这样,快把神器放进去,我们就能打开灵界之门,进入灵界了。”庙灵急切的说道,目光熠熠发亮,连手中的拐杖提起来半天没放下都不自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心头涌上一股凉意,总感觉这一切递进的有些快。 亦或者说,太顺理成章了,这是此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以前甭管干什么,都是一波三折。 “快,别犹豫了,光门如果关闭,再激活就得等一段时……啊!!!”庙灵催促,然而还不等它话说完,便化为一声惨叫。 我浑身一激灵,闪电般转身,顿时震惊的发现,庙灵的胸口透出来一把锋芒的弯刀,红霞艳艳,无比熟悉。 …… 第七百六十九章:悲情英雄 庙灵瞪圆了一双眼睛,缓缓低头看向胸前的那把弯刀,带着浓浓的不甘,缓缓软了下去。 露出后面站着的人,一袭红衣,冷若寒霜,美眸中还带着凌冽的杀意。 陆凝香! 她竟然干掉了庙灵! “凝香……” 我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要不是绝对相信陆凝香,还会以为她失去理智了。 陆凝香看向我,美眸中的杀意缓缓消退,道:“我们都上当了,它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邪灵内奸!” “卧槽,什么?!” 我大吃一惊,这一刻,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直冲脑门,全身汗毛倒竖,冷汗狂冒。它就是邪灵内奸,那……它要我打开灵界之门,是想要干什么? 我不敢去想了,太可怕了。 就差一点! 想到这,我急忙离光门远一点,并把三神器重新收好,跑到陆凝香身边,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它是邪灵内奸?” “我去了一趟小妖界,见到了老妖皇。” 陆凝香道出了一则令我吃惊的事,而后缓缓道:“老妖皇曾经参与过征伐邪神的战争,只不过那时候它还不是妖皇,只是一名皇子,被上一代的妖皇严令退出烬军,才没有被围在魔关,逃得一命;它年轻时曾与曜天烬有过一次切磋,无意中发现,曜天烬心口有一道恐怖的贯穿伤,百分百致人于死地的那种,他战败后询问缘由,曜天烬回答,是小时候在睡梦中被偷袭造成的。” 我心神巨震,若有所思,小时候?睡梦中?被偷袭? 曜天烬被封入琴棺的时候,还是个孩童,那不就是小时候吗? 睡梦中=沉睡中? 偷袭? 还是一击致命的偷袭? 顿了顿,我脑海中电光火山,猜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可能: 曜天烬,是在琴棺内沉睡之时,被人开棺偷袭了! 没错,就是这样! 陆凝香见我脸色变幻,道:“明白了吗,第三口白色琴棺中的存在,就是它!邪灵内奸!” “卧槽!” 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等时空的跨度,这等算计,太吓人了。 我不知道邪灵内奸,也就是庙灵是如何骗过女娲天神的追杀,沉睡入琴棺的,但它绝对有这样的能量。 因为它掌握了整个大世界的邪灵网络,并且在它的谋划下,灵界结界出现漏洞,让结界差点功亏一篑,是女娲天神斩下神鳌的四条腿,才把结界勉强支撑住。 而当年共工头触不周山,导致灵界破开一个大窟窿,也明显邪灵活动的影子。 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衰老的快要不行的老庙灵,竟然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然女娲和众神都焦头烂额的邪灵内奸,曾深得女娲天神器重。 “曜天烬逆天伐神,是不愿自己白白老去,因为他被重创,无法再陷入沉睡,他不甘心蹉跎岁月,所以孤身一人,起兵伐神。”而后,陆凝香又道,话到最后,美眸中的杀机,再次迸现。 我重重点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一切都解释通了! 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曜天烬没有什么秘密使命,他和陆凝香一样,也是天庭潜伏下来的力量,他们会在末法时代最末期苏醒,并且找到天命之人辅佐,逆天伐神。 甚至于如果天命之人没有出现,曜天烬便会代替“天命之人”,起兵伐神。因为他有这样的能力,八泉修士,已经是万古罕见了。 女娲天神不顾他年幼便将他封入琴棺,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天地大势,变幻莫测,女娲天神也不敢肯定“天命之人”一定会出现,她必须做两手准备。 曜天烬,就是备用的那一个。 这种逻辑很好推理,而且八九不离十,错不了。 然而,意外发生了,邪灵内奸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骗过了女娲天神,和数百口琴棺一同埋下。 五千年后它偷偷的醒过来,开棺,一击将备用的举旗之人曜天烬的心口捅了个对穿,要一击必杀。 然而,意外的意外又发生了,曜天烬还是个孩童,实力弱小,女娲天神留下了某种后手给他以防万一。 正是这个后手,让曜天烬活了下来。 可惜的是,他尽管活下来了,却没有办法再次沉睡,甚至于寿命都受到了影响。 它早醒了五千年,并且无法再跨越五千年的历史长河,活到今天。 那样情况下,他能怎么办? 一,蹉跎岁月,郁郁终老。 二,拼死一搏,举旗伐神;成了重立仙庭,逆转末法,诛除邪神,失败了,也不枉人生一场辉煌。 只要是个有心气的人,都会选择第二条。 何况曜天烬还是八泉修士,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不可限量;天神、族皇皆不在话下。 如此高的先天条件,加上彗星般崛起的辉煌,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老死在床上? 然而,他心里知道,他不是天命之人,他是备用的。 女娲天神潜伏下来的力量不是给他的,他不敢拿所有的一切去赌,因为他知道,他很有可能会失败。 所以,他选择孤军奋战! 他没有整合三界的力量,只是靠着个人魅力,吸引各族强者加入他的烬军,从不强迫,随时可以自由离开。 他没有唤醒女娲天神埋伏下来的力量,且在战争的最后关头,命令烬军残部潜伏,并且将陆凝香封入琴棺,送出了战场。 甚至于,他从未对陆凝香这个同伴,吐露过半个字。 因为他在愧疚,愧疚由他发起的封神之战,是基本注定要失败的,而他只是不甘心蹉跎了岁月。 这是一个充满悲情的英雄,三界六道的所有生灵都在崇拜他,敬仰他,追随他,可只有他才清楚,封神之战,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这是一种怎样的压抑? 我无法想象,古籍记载中,曜天烬的形象,永远是双拄剑,位立于山巅,背对众生。 或许,这便是他愧疚一面,他无法以自己的面目,去面对追随他征伐邪神的麾下,只能背对他们。 在小妖界时,我陷入时空漩涡,有幸看到了封神之战最后的画面,曜天烬在面对失败的那一刻,非常的坦然,道,“今天,我将迎接我的失败。” 他用的是“迎接”这个词。 没错,是“迎接”,那一刻,他面对的不光是失败,还有解脱,他悲情命运的解脱。 原本,他应该出现在真正的封神战场,不论是举旗也好,战将也罢,他将建功立业,为逆转天地,贡献自己的热血。 然而,一击穿心重伤,终结了他的梦想。 他被遗弃在了五千年前,一个人在历史深处,孤独的奋战,拼尽全力,却只能迎来失败。 或许,他唤醒陆凝香,就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孤单吧? ……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读懂了曜天烬。 他的心路历程,我感同身受,那种环绕在光环中的孤独、无助与不甘……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知道这一切,曜天烬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不光没有崩塌,反而更加的高大,更加的有血有肉。 他是英雄,同时也是一个人,一个有温度的人。 如果他能沉睡到今天,没有被那道五千年的时光长河阻隔在另外一端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年龄相仿,功法术法也相仿,我们应该能成为兄弟、战友。 同时,他也会是我的引路人,因为他年岁比我长,掌握的东西也比我多。 就像黄毛和胡来一样。 …… 第七百七十章:邪灵之王 可惜没有如果,他拼尽全力杀到魔关,传说邪神就在魔关之后,但谁也不敢肯定。 因为魔关是伐神大军到达的最远的位置,魔关之后到底是邪神,还是另外十八重关,没有人知道。 看着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庙灵,我牙根一咬,冷道:“你倒是的藏的够深!” 它不光逃脱了女娲天神的追杀,而且潜入了女娲天神最重要的潜伏计划中,并且成为三口琴棺之一的主人。 太厉害了! 更厉害的是,它从金盆乡的诡事一开始,便联络上了我,不断的告知我一些事情,获取我的信任。 最恨的是,它竟然以邪灵总巢为代价,彻底取得了我的信任。 此前多少我对它还是有所怀疑的,因为陆凝香告诉我,要小心它,没想到陆凝香离开的这一点时间,就被它钻了空子。 庙灵缓缓抬起头,冲我讽刺一笑,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五千年的等待、谋划,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没关系,二十年后,我将重生,而你们将堕入冥地,永世不入轮回。” 竟然是毫不挣扎的就承认了,和邪灵总巢的那个老妪一样。 “天地大势,就连天神都看不通透,就凭你,太笃定了点吧。”我反讽回去。 这帮邪灵骨头之所以那么硬,悍不畏死,甚至临死之前连个挣扎都没有,就是笃定二十年后,邪神永生,它们将获得重生。 这就好比不怕死的人喊的那句:十八年后,老子又是好汉一条。 “哼哼,天神?”庙灵脸上的嘲讽更加浓郁了,道:“天神算什么,我邪神才是真正的神灵。” “你神气个屁,你们只不过是被遗弃在大世界的渣滓,你们所崇拜的邪神,根本不会用正眼瞧你一下,因为你们不过是残次品,用这个世界的话说,你们就就带干粮的奴隶。”我争锋相对。 此话一出,庙灵脸上的嘲讽僵在脸上,变得有些狰狞,道:“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苍天不仁,且以万物为刍狗,所有的一切都有轮回,苍天将死,邪神永生;岂是你能领悟的。” “那你倒是说说,邪神给你们下什么命令了?”陆凝香立刻道。 “对呀,说出来听听。”我也道。 邪灵在仙庭时代末期,确实产生了很大的作用,但随着它们暴露,并且仙庭找到了解决它们的办法,这个族群,立刻就别剿杀的七零八落。 剩下的邪灵,只能东躲西藏,以图东山再起,然而,随着灵界结界封闭,它们彻底被遗弃在了大世界。 数十上百年才苏醒一次的邪神,早忘记了,大世界还有一群没有被剿灭的邪灵残部。自仙庭时代末期到现在,只不过是它们自己抱团,用邪神永生的信条在打游击。 邪神根本就没注意过它们,因为在它眼里,别说残存的残兵败将,整个邪灵一族,都不过是失败品。它有十八魔神,邪灵不过是丢在“废品屋”里面,积尘的东西。 连问诛心! 庙灵盯着我们,森寒道:“我懒得与你们多费口舌,这一切早已经注定,可怜你们,还冥顽不灵,哼!” “你为了彻底取得我的信任,不惜将邪灵总巢泄露给我,卖队友卖的彻彻底底,就为了让我打开这灵界之门,我很想知道,这灵界之门后面,到底有什么?”我追问。 毫无疑问,一旦我打开灵界之门,就会有大事发生,而且是能让我前功尽弃的大事。 这点从邪灵刚才急切的表情便可以猜出来,搞不好,是魔神大军就在灵界之门的另一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庙灵恢复冷笑。 “你不用说,我来猜。” 陆凝香盯着庙灵,道:“孟磊在度九泉劫的时候,劫云漩涡无意中打通了灵界与小妖界的空间通道,魔神降下投影,想要趁着孟磊虚弱,干掉他,可惜失败了;我想,应该是那尊魔神给你下令了吧?” 我一愣,这个猜测,倒是很有可能。 庙灵听完冷笑又僵在了脸上,盯着陆凝香,道:“不愧是被女娲天神选中的人,这么细小的点,都能被你连起来。” 我一阵无语,还真是这样。 邪神在五年前苏醒了一次,下一次苏醒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但它沉睡,它麾下的魔神没有沉睡,九泉劫让它们盯上了我,并且一找到机会,立刻便对我动手。 可惜被九星轮给灭了,否则自己当时就跟挂了。 魔神见诛杀我办不到,于是紧急联系早就被遗忘的邪灵,给它下命令。这必定是个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引诱我打开灵界之门,或者说,灵界结界。 所以,对邪神无比虔诚的庙灵,就真的不惜一切代价了。 为了彻底取信于我,不惜把邪灵总巢的位置告诉我,并且双手奉上了封天印。 什么女娲天神告知,那只是女娲的一缕残念,甚至都不是她刻意所留,否则怎么可能让庙灵钻了空子,假借女娲之名,诱骗于我。 细细想来,也确实有破绽,假如女娲天神真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怎么会只字不提,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庙灵在作祟。 甚至整个女娲天神残念显灵,都是它操弄的。 “你还真特么的虔诚啊!”我咬牙道。 为达目的,不惜卖队友,不择手段,也不知道它们知道了,会怎么看待这个邪灵之王。 事实很明显,灵界之门的另外一边,真的有魔神大军,它们就等着结界打开的时候,冲进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将能威胁道邪灵的一切,毁灭在萌芽状态。 “你不会懂的,天地大势早已注定,你所作所为,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庙灵道,话说完它再也支撑不住,开始一点点的化为白烟,行将冥灭;它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你完全有实力除掉我,为什么不早动手?”我问,人死之前一般话比较多,邪灵也一样。 邪灵最强者,大概在涌泉境后期左右,也就意味着,在我成长到涌泉境中后期之前,它们都有机会对我下手。 然而并没有。 邪灵抬头,冷笑:“也罢,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之所以不对你动手,一开始是不确定你就是所谓的天命之人,更关键的是,我们需要你活着,只有你活着,并且打开灵界之门,我们这些弃子在邪神面前才会有地位。” “原来你的虔诚里面,也饱含了私心。”我讽刺道。 “借用你们人族的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邪灵一族地位低下,想要向上爬,有错么?”庙灵一脸理所当然,而后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消散到胸口的冥灭,笑道:“小子,二十年后,我一定会重生的,而你,将堕入冥灵之地,那里连地狱的魔鬼,都会吓的慑慑发抖。” 话说完,它彻底化为白烟。 一代邪灵之王,传说中连女娲都搞不定的邪灵内奸,湮灭。 我深呼一口气,这时候一耸肩膀,发现后脊背全是冷汗,太可怕了,自己险些被骗,若不是陆凝香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好险,我差点打开了结界。”我心有余悸的对陆凝香道。 “你别过于自责,事实上连我也没想到,我是回到金盆乡后,得知它带你去开灵界之门,才反应过来的。”陆凝香轻柔一笑,道:“老伯此前将所它的所有徒子徒孙都拜托给我,就是要将它们送入灵界,那才是女娲天神真正的布置,绝不是鲁莽的打开结界。” “祖龙灵?” 我一愣,而后点点头,没错。 祖龙老伯在我和陆凝香离开之前,给了陆凝香一块白玉,那块玉里面标注的,是东土所有灵物位置。 孟家祖上也明明确确接到女娲天神的使命,是护送灵物去往灵界,从来没有提到要打开灵界之门。 给我灌输打开灵界之门这个念头的,正是庙灵;其城府和耐心,令人后怕。 …… 第七百七十一章:地府邀约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灵物送往灵界,虽然目前搞不清楚女娲天神为什么这样布置,但这个使命是非常清晰的,不光是孟家祖传,也有祖龙老伯印证,加上一众深渊巨兽的反应,不会有错。”陆凝香道。 我点头,道:“好,那回去之后,便着手安排,一边做一边评估效果。” 经过此事,我更加谨慎小心,邪灵虽然战斗实力一般,但暗中的编排,却堪称恐怖。天知道孟家得到的使命,有没有问题,祖龙老伯有没有像我一样,被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凝香敏锐的觉察到了我语气中的小心谨慎,盈盈一笑,螓首微点。 回去的路上,我们聊了不少,将整个事情的细节完善了一下。 首先庙灵肯定是被重创了的,否则它不会夺舍在一座庙上,被困在金盆山上的流云迷雾中,无法外出行走。 重创它的存在必然是曜天烬,或者说,是女娲天神在曜天烬身上留下的后手。它当时肯定险死还生,并且彻底蛰伏,否则曜天烬要是知道它没死,一定会追杀到底。 它太厉害了,骗过了女娲天神,骗过了曜天烬,最后还差一点骗了我。 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它了。 两个字,可怕! 至于它不杀我,而是想通过我创造功劳的说法,也应该是真的,邪灵在邪神麾下的序列中,恐怕是最垫底的。 它们想要改变自己的地位,完全说得通。 最后就是所谓的冥灵之地了。 老妪邪灵和庙灵,反复提及这个地方,让我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陆凝香道:“我也只听说过那个地方,据说所有湮灭的魂灵最后都去了那里,很恐怖,连地狱的魔鬼都会被吓疯掉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连地狱的魔鬼都会被吓疯,那是怎么样的场景? 冥灭冥灭? 冥灵之地? 隐隐约约,似乎真的有对应关系。 这个话题最终没有结果。 赶回金盆乡之后,陆凝香立刻将祖龙给的位置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清点了一下,数量既然多达八十个。 加上原先已经被我送进去的雏龙灵,刚好八十一个。 九九归一,是个玄数。 我们立刻最近的开始沟通,经过几天的周折,终于召唤出来了一个,不是龙灵,而是一只岁灵。 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太岁。 原本我们以为沟通应该比较简单,亮出护灵人的印记就可以了,结果不是那样。 这些灵物,胆子都特别小,想要沟通它,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为了再次印证孟家祖传的使命,我立刻将岁灵送去了灵界之门,结果一进去发现,深渊巨兽再次活跃起来,实力在一点点的恢复。 不光如此,整个大世界的灵气,似乎也跃升了一点点。 见此,我不再怀疑。 灵物送入灵界,确实是激发了某种安排。 金盆乡一众人的判断的,灵界之门不光是个结界,还可能是个传送之门,灵物被送达的位置,和用三神器打开的灵界,不是一个地方。 灵物应该是被传送到了一个秘密空间,极有可能和女娲天神有密切关联。 于是,我的日常任务又多了一项,平时没事多去和灵物沟通,将它们一一送入灵界。 八十个,有的忙! …… 金盆乡的发展和快,时间过的也非常快。 半年后,我突破到了彼岸境中期,自此,阴阳两界也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这一天,我带着冯德亮的魂魄和陆凝香一同去了阴曹地府。 夜影要来了孟婆汤,却也带来了鬼帝袁天罡的话,约我在第一殿秘密会面,同时承诺会给冯德亮改生死簿,不论是还阳也好,直接转世也罢,好谈,算是见面礼。 冯德亮的情况正如爷爷所说的那样,不好。 身体的毒,可以想办法压制,甚至一点点的解除,但心里遭受的创伤,却无法治疗。 地狱中遭受的那些苦难场景,就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回放,日夜折磨他,若不是女儿小甜甜支撑着它,早就疯了。 坚持了快一年,他被折磨的瘦骨如柴,是小甜甜和汪氏再也看不下去,请求我,让我送他去地府投胎,不想再看他受苦了。 投胎转世后,他不再是冯德亮,不会记得任何有关于上辈子的事情,对于汪氏母女来说,不好受,但看着冯德亮日夜被折磨,她们更不忍。 于是,便有了这一趟行程。 正好袁天罡相邀,两件事一块办。 鬼帝相邀,自然是八抬大轿,阴兵开道的。 冯德亮的魂魄,已经喝过了孟婆汤,而且还是汪氏和小甜甜一起强行喂给他的,因为冯德亮不愿意喝,他不愿意忘记汪氏和小甜甜。 喝过孟婆汤,魂魄的记忆便成了空白,两眼空洞的呆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我看着冯德亮,叹了一口气,孟家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而他也终究没能逃过命劫。 阴兵速度很快,不多时,第一殿便到了。 入城后,我们直接被抬到了阎王殿前。 大殿门口,一位稍显精瘦的阴神头戴流苏帝冠,身着烛龙袍,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中间,旁边还站着秦广王、黑无常、白无常,一位身着紫衣,手执笔簿的书生,一位黑脸月牙印,大肚腩的青袍官爷。 夜影此前给我提供过地府众阴神的画像。 戴流苏帝冠的,自然就是鬼帝袁天罡了,生前是大唐国师,法事行的扛鼎大人物,入地府之后一步步做到了鬼帝的位置。 秦广王此前有过一面之缘,身材高大魁梧,看向我,面容含笑。 黑白无常不必多说,特点显著。 手执笔簿的书生,就是判官崔琰了。 至于那黑脸月牙印的大肚腩,就太经典了,第五殿阎王,包拯包青天,包阎王。 此人正如传说中的那样,性格铁面无私,断案无数,从无差错,一入地府,便得到了鬼帝袁天罡的青睐,引为臂助,一度执掌第一殿,成为鬼帝之下第一阎王。 但正是他刚正不阿的性格,导致水至清则无鱼,得罪了不少地府阴神,不够圆滑,无奈之下才换了位置,调去了第五殿。 有趣的是,当年李青起兵攻伐地府,一路势如破竹,从鬼门关杀到了第四殿,险些将整个地府掀翻。 正是这位包阎王,挡住了李青的兵锋,死死的将它挡在了第五城外,才有了地藏王的调停;否则,地府早就改朝换代了。 为此,我多看了包阎王一眼。 结果他袖子一甩,有些不爽我的样子;想想也明白,改生死簿,这是动了地府正统一派的底线。 至于李青的反派,根本不存在底线这一说。 “孟先师、魅仙子大驾光临,阴司蓬荜生辉,袁某率麾下在此等候,有失远迎。”袁天罡上前两步,拱手致意。 “袁帝客气,晚辈应该早些上门拜访的。”我微笑着回应,感应了一下,袁天罡和我一样,彼岸境中期。 秦广王其次,彼岸境初期,包阎王只有神桥境大后期,半步彼岸。 黑白无常,也都是神桥境。 真打起来,我和陆凝香同为彼岸中期,不吃亏。 陆凝香微微颔首,没说话。 “先师客气,说起来,这已经是袁某任期内,和第二位孟家人在殿内会面了,里面请!”袁天罡笑笑,也没过多的客套,直接将我请入王殿。 堂堂鬼帝请一个活人到地府做客,算起来已经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一个被请的活人,自然是先祖孟丞罡。 时光匆匆,殿还是那座殿,而人却已经换了。 进入大殿,分宾主落座,香茗点心,都是阳间的上品,显然为了这次会面,地府这边是用了心思的。 如果关不自己的观感,还会以为这就是阳间。 之后,我们又客套寒暄了一番,袁天罡屏退左右闲杂,直奔主题,道:“孟先师,你我皆是明人,袁某就不绕圈子了,这一次邀请你来,是想与先师订立盟约的。” “哦?” 我微微一愣,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原本以为这一次会面,只是双方熟悉熟悉,接触接触,没想到它一下跳的那么深。 我稍稍沉吟了一下,便示意它继续。 袁天罡道:“孟先师,天地大变局已然到来,这是公认的事实,五千年前,我灵族追随曜天烬征伐邪神;这一次,我袁某也愿意追随孟先师,再次伐神。” 我眉头一扬,它这可算是把架子放的很低了。 直觉告诉我,它是有事相求。 “条件。” 陆凝香抿了一口茶,清冷道。 此话一出,原本和谐的气氛,顿时冷下去几分,袁天罡笑笑,道:“魅仙子快人快语,那袁某也不做作了,我需要孟先师和魅仙子配合我,剿灭李青,统一地府。” 我眉头一跳,这胃口不小,上来就要灭了李青。 对于李青,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想要灭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夜影侦查到的情报,李青现在也处于彼岸境中期,但没有百分之百把我,因为李青深居简出,周边又是守卫深严,探查起来,非常有难度。 袁天罡一人对付它,难度很大,搞不好输了都不一定,于是它想起了我,把我捧高,是有目的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目的无可厚非,我们早就对各自释放了善意,而李青又是共同的敌人,联手再正常不过。 但我没急于答应,而是想到了一个人,地藏王。 地藏王在地府势力不大,但实力都凌驾于袁天罡和李青之上,否则当初也不可能是它调停。 袁天罡要动李青,彻底改变地府的局势,地藏王的态度很关键。 “地藏王已经表态,不会插手,因为地府是该到了统一的时候了,未来的伐神之战,地府不能出现两个声音。”袁天罡道。 我点点头,而后问:“如果我们出手,你打算怎么结盟?” “我愿意代表灵族,在天书契约上第一个签名。”袁天罡斩钉截铁道,又说:“这也是地藏王的意思。” 我顿时暗喜,看向陆凝香,陆凝香迟疑了一瞬,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 第七百七十二章:邪童 “成交!”我点头,道:“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袁天罡道。 我又愣了一下,兵贵神速,袁天罡够可以的。 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差点把他掀翻的李青,到底是何等的枭雄。 “地藏王参与吗?”陆凝香发问。 袁天罡迟疑了一下,道:“实际上,地藏王已经参与不了,它老人家受了重伤。” “什么?”我猛的站了起来,心惊肉跳。 不光我,陆凝香也是柳眉一跳。 地藏王实力在地府首屈一指,夜影的情报显示,它的实力在彼岸境后期,比我和陆凝香都强。 加上他两千多年的道行,眼界、经验,完全独战我与陆凝香联手。 这样的存在,怎么会身受重伤? 谁下的手? “这也是我急于找你对李青动手的原因,地藏王身受重伤,地府三角平衡被打破,我与李青不日就将发生大战,到时整个地府都将天翻地覆,现在唯一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就是我们联手,给李青雷霆一击,彻底铲除他。”袁天罡道。 “地藏王他老人家,怎么受的伤?”我急忙问。 地府三角平衡被打破,后果是什么我自然知道,一旦地府乱了,大量的恶鬼厉魂趁乱窜入阳间,阳间也会跟着大乱,这是我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是鬼子袭击了它。”袁天罡道。 “九子鬼母诞下的那个孩子?”我心脏一抽,他此前突然对我动手,要将我度化,当时就觉的他很不对劲。 本想追杀它搞清楚缘由的,又考虑到地藏王,便暂缓了,让暗影盯住它,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它不是人,是一个邪童,满身邪戾之气,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的很不对劲,没想到它竟然敢欺师灭祖,对地藏王下杀手。”袁天罡道。 “邪童?”陆凝香动容,道:“难道……它与邪神有关?”我听的顿时更加心惊肉跳。 结果袁天罡点点头,道:“没错,邪神在上一次苏醒的时候,似乎发现了点什么,将一股邪戾之气打入了九子鬼母腹中,孕育数年,诞下了邪童;我本建议地藏王将它斩除,但地藏王念它是一条生灵,派牛头马面将它带回了地府,收为关门弟子,想要用佛法洗涤它身上的邪戾之气;可万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一阵沉默,地藏王曾经发下宏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没想到,这众生,不光包括人、鬼、灵,也包括邪神制造的邪童。 邪童本质上,和邪神麾下的魔神,是一样的,只不过投胎到了九子鬼母腹中。 同时也让我刷新了对邪神的观感,打出一道邪戾之气,就能让九子鬼母孕育出一个邪童。 什么叫天生地养? 就是天为父,地为母,九子鬼母是大地母胎,邪神打出一道邪戾之气,那就是父。 从这等手段来看,邪神确实上升到了与“天”平起平坐的位置。 很强大! 天之所以是天,是因为天是万灵之父。 邪神侵蚀的天地规则,已经有些吓人了,难怪能创造出诸如魔神那等恐怖的东西,邪灵都不过是残次品。 我不敢说地藏王想要洗涤邪童身上的戾气,是不自量力;因为如果一旦成功,邪童将会成为征伐邪灵的一大臂助,它与十八魔神是同源的。 只能说,地藏王在倾尽全力,并且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尝试度化邪童,可惜失败了,邪童反噬,重伤了它。 这算是践行了它曾经发下的宏愿,足够令人敬佩。 “邪童呢?”我问。 “它在李青那。” 包拯突然开口,又说:“我们得到可靠消息,李青已经尊邪童为邪神之子,打算打出‘苍天已死,邪神永生’的口号,不日就将宣布,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扑灭,三界六道,可能就要分化了。” “对,现在三界六道之内,有相当的存在对邪神抱有幻想,李青尊邪童为邪神之子,举起大旗,会让那些存在投奔到它旗下,到时候一呼百应的话,麻烦就大了。”袁天罡道,语气明显带着些许急促。 我顿时后脊背发凉,好家伙,一时转移了对邪童的注意力,短短半年,事情便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程度。 袁天罡的分析十分在理,一旦李青祭出大旗投奔邪神,加上邪童的存在,势力必然会滚雪团一般的迅速增长。 到时候就是一场三界六道之内的大战,不论结果如何,三界六道都将元气大伤;伐神之事,也就被釜底抽薪了。 “投奔邪神?” 陆凝香冷哼,道:“笑话,邪神侵夺天地气运,是想自己永生,魔神、邪灵、邪童,身为邪神之子,或许确实可以在邪神开辟的小世界生存,但三界六道的众生想不都用想。如果邪神能够投靠,历代仙庭还抗争什么,当这是改朝换代,换一个‘天’就行了么?” “魅仙子所言极是。” 袁天罡赞许,道:“可不少存在对抗争邪灵感到绝望是事实,惊恐不安之下便会产生幻想;再经李青和邪童联手诱骗,事情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我牙根一咬,看来这件事,没别的选择了;万万没想到,邪童投靠李青,会产生如此危险的局面。 “兵贵神速!”秦广王严肃道。 我看向陆凝香,陆凝香点点头。 我于是道:“好,我们联手,铲除李青和邪童,但在此之前,我要去看看地藏王。” “请随我来。”袁天罡不假思索道。 说完独自带我和陆凝香朝着深宫内走去,秦广王、包阎王都没有跟随。 深宫内一处大殿,阴兵鬼卒守卫森寒,如临大敌,一看到袁天罡,皆半跪行礼。 一挥手,阴兵打开大门,里面是一扇传送法阵。 我们径直走入。 空间一转,周围一片漆黑,视野的尽头,一座散发着金光的寺庙,正在远处熠熠生辉,那是佛光,破开了这里沉沉的黑暗。 “这里是十八层地狱。” 袁天罡解释了一句,道:“地藏王在此处以佛法度化地狱生灵,让它们携带一丝佛性转世投胎,以来世之善,弥补今生大恶。” “功德无量。”我点点头。 这里的佛光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气息,看一眼,便让人不自觉心生崇敬。 地府以善恶论今生的刑罚和来世的福报,其实是天道轮回的一部分,生死簿和判官笔虽然可以让人逆天改命,但数量一定要少,否则就会影响到轮回的平衡。 地府对此,其实也没太多的操作空间,这一切都在天道运转初始之时,便已经注定。 生死簿只能改变极少数人今生来世的刑罚福报,芸芸众生,轮回之道只能是照章办事。 然而……罪孽有轻有重,轻者受刑罚之苦后,能转世轮回。但罪孽深重者就难了;到了一定的程度,罚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地狱就那么大,不得超生的恶魂越来越多,这是一个明显的漏洞,地府又无法大规模的赦免,以至于十八层地狱魂满为患,看管稍有疏忽,恶魂厉鬼便会窜入人间,造成更大的恶果。 其最后,要么湮灭,要么重新抓回地狱,这又是一个轮回。 地藏王感念于此,以佛法独辟蹊径,以罪魂来生的善,来弥补今生的大恶。 如此就如同治病救人一样,让罪魂重入轮回,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这些被度化的恶魂,来世一生为善,却得不到任何福报,终其一生,凄凄惨惨。 因为它在偿还上一世的恶报,直到洗净为止,或许是一世,或许是十世。 很多时候,我们经常说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看似不公,其实是天道的大公。 今生来世,因缘果报,冥冥之中自有天理循环。 …… 第七百七十三章:李青 第七百七十三章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区区十六字,代表了地藏王的宏愿;然而净空地狱,谈何容易,犯恶者,芸芸众生;古往今来,如星河恒沙。 这么大的宏愿,且千余年兢兢业业,地藏王佛力,早已突破菩萨果位,成佛了。 这样的存在,我深敬仰之。 “来者何人?” 还未靠近佛城,一声牛喝便携带滚滚雷音,喝向我们。 是牛头马面,它们守在佛城之外,如临大敌。 我看了一下,牛头还受伤了,一条胳膊裹着厚厚的黑布,上面涂抹了应该是药物一类的东西。 喝问的,正是它。 “袁天罡。” 袁天罡开口,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自报姓名,显示出它对地藏王也很尊敬,能放得下身段。 “原来是府尊大人。”牛头一看,语气立刻放缓,和马面微微行了一礼。 之后我和陆凝香也现身,牛头马面对视了一眼,眸光微微一闪,马面问:“府尊大人前来是?” “想必这二位你也认识,我们要面见地藏菩萨,共商大事。”袁天罡道。 “请府尊大人稍后,下官这就去通禀。”牛头点头,转身开门进去。 大约半柱香又出来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位请随我来。” 我们进入,一入佛城,立刻便感觉到这里有两股力量在交织,佛性与魔性。 这让我终于明白地藏王身上的气息是怎么来的了,它的气息,就是这座佛城的气息。 有句话叫做,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实着你。 意思是,你改变深渊的时候,深渊也会改变你。只不过,这深渊只改变了地藏王的气息,从没改变地藏王的佛心。 步入佛城,我终于看到了此处的“深渊”。 无数的凶魂厉鬼端坐在蒲团之上,轻轻吟诵着佛经,梵音淼淼,如果闭上眼睛,还会以为来到了法明寺的圣光佛堂。 然而这里是地狱。 越是靠近佛城中央,凶魂厉鬼就越是端庄,浓浓的怨戾之气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佛光。 越是靠近外围,这种佛光就越弱,甚至最外围的根本没有,是被强行捆缚在蒲团之上,还有牛马阴差看押。 明显存在一个层层递进的关系。 虽然早就听夜影汇报过,但真看到恶鬼修佛,还是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这座佛城,竟然又罪魂数万,令人心惊。 牛头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地藏佛每日都会宣讲佛经,度化来到佛城的罪魂,等它们修出了真正的佛性,便可转世轮回,去往来世,为今生的恶果赎罪,直至洗净罪孽。” “功德无量。”我点点头,更加心生敬佩,看了牛头一眼,道:“你也一样。” “谢谢。”牛头回转头,不再说话。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佛城中央,那里有一座佛塔,登高之后,可以俯瞰整座佛城,很明显,那里便是地藏王的讲经台。 佛塔下面,便是地藏王的居所。 很简单,甚至称得上是寒酸,如果不是牛头带路,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守卫的值守室或杂物室。 对比阎王殿,甚至我的金盆乡,简直差了太多太多。 最终,我们见到了地藏王,它心口被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看形状,正是邪童的手掌所致,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而地藏王的气息,也跌落到了神桥境,连牛头马面都不如。 然而即使如此,它依然端坐蒲团,胸膛挺直,缓缓睁开眼睛,口诵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尊者!”袁天罡颔首致意。 “见过地藏菩萨!”我和陆凝香也为微微躬身致意。 地藏王双手合十,道:“二位皆是大业果、大因缘之人,贫僧有礼了。” “您的伤势如何?”我急忙问。 心口是要害,这一记手印,蕴含浓重的怨戾之气和死气,若是旁人,早就一命呜呼,也就是地藏王身上有厚重的佛性,才支撑得住。 “需要数十载岁月,才能复原。”地藏王道。 我松了一口气,这伤很重,但不至于丧命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没多想,我立刻从纳戒中拿出一个玉盒,道:“菩萨度化众生,晚辈新生敬佩,这是一枚五转还魂丹,会对您有所帮助,还请不要客气。” 说完,我交给牛头,牛头小心翼翼的接过。 地藏王没有拒绝,叹了一口气,“贫僧低估了鬼子的魔性,不光没能净化它的魔性,反而让它成长了许多,给你们添麻烦了。” “地藏菩萨不必如此,邪神侵夺天地造化无数纪元,早已入魔至深,您能压制邪神之子数年,已是不易。”陆凝香开口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能的她如此评价的,为数不多,祖龙老伯算一个、曜天烬算一个、女娲和伏羲天神算一个。 地藏王摇了摇头,道:“三位施主要小心,鬼子从我处修习佛经,变为魔经,可以直接将人度化至冥地,如果遭遇,一定要紧守本心,我这里有度厄法经一部,传与三位施主。” 我们点头。 度厄法经,乃佛门无上秘典。 在金盆乡的时候,我们就搞到了度厄法经的大部分,但还有三分之一左右,始终无法凑齐。 没想到,会在地藏王这里获得完整的。 ……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离去。 度厄法经很多,但对我们来说,用出去还没那么容易,但记下来紧守本心,抵御邪童的魔经,是没有问题的。 上次邪童就用魔经对我出过手,想要将我直接度化至冥地,当时就觉的,它念的度厄法经很邪门,原来是被它改了。 天赋资质,令人胆颤。 此子不灭,必为大祸,伐神也会被釜底抽薪。 离开佛城之后,袁天罡下令,浩浩荡荡的地府大军从两个方向扑向李青的第二城和第四城。 我们三人则先行一步,穿过第二城,到达第三城,直接对李青和邪童实施斩首。 大军一面交由包阎王指挥,一面交由秦广王指挥。 大战,一触即发;而大战能进行到何种程度,死伤几何,则由我们的斩首行动结果决定。 袁天罡不愧是地府帝尊,早就在李青的势力布下了棋子,第二殿的一位守城偏将,直接用一台轿子,将我们抬过了第二殿,直奔第三殿心脏。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第三殿外面。 只见此刻,第三殿内的一队骑兵正鱼贯而出,显然是得到了情报,是探查消息的斥候,出门之后,城门缓缓关闭,城头也的人头涌动,再增加防御。 李青,也不是吃素的,袁天罡麾下,也不知道嵌入了它多少人马。 “它们反应过来了。”袁天罡道。 “杀进去!”陆凝香道,说完一闪,化为一道闪电,冲向即将关闭的城门。 我立刻跟上,脚下金鹏战步一闪,只留下一道残影。 城门一闪而至,殇璃红霞艳艳,化为死神的镰刀,一眨眼的功夫,就收割了十数凶兵。 顺利挤入门内,冲进城门洞。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阻力,突然如同石块阻挡一般,让我们的速度大降,只能一步步的朝里面走,速度比一个普通人快不了多少。 我和陆凝香的冲锋戛然而止,没二话,立刻启动领域,但这也只是让我的速度和一匹马差不多。 不够! 城门厚重,至少要五六息的时间才能通过,而这足以让石门落下。 “是禁制法阵!”陆凝香脸色微变。 我眉头一皱,看来李青也不是什么防备都没有,这个变动,夜影没有收集到,袁天罡也没有告知,应该是新布置的。 “敌……敌袭!” “敌袭!” “在门洞里面!” “落石门,落石门!” “……” 守卫的凶兵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大叫。 “轰隆隆……” 而后,只听一声机关脱槽的声音,头顶上方,巨大的,且附加了法阵巨力的条石轰隆隆的落下,要将我们压在城门洞中。 不用怀疑,若是让它落下,我们就算顶住了,也会被困住,等到李青和邪童赶过来,麻烦就大了。 我怒吼一声,火龙毫不犹豫的震珠而出,横扫城门洞的一切,将所有的凶兵守将抹杀。 同时全身气势爆发,尽可能的加速。 然而,还是不够,巨石落下的太快了,如泰山压顶。 无奈,我和陆凝香只能先顶住落石,再图其它。 “嘭!” 然而还没等我们顶上去,巨石连同整个城门洞都是一震,停住了。 “快!” 袁天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它化身为一个三丈高的巨人,脚深陷地下,双手高举,顶住了落石。 但它明显吃力,哪怕是地府之尊,面对这种附加了禁制之力的巨石了,也只能落入下风。 “李青狡猾奸诈,这是专门为我们设置的陷阱,你们要小心,我帮不上忙了,只能靠你们了。”袁天罡面带歉意的说道。 “撑住了!” 我点头,而后不在迟疑,和陆凝香加快速度,冲出了城门洞。 此时,一大波凶兵凶将,正如潮般汹涌的朝我们冲过来,当中一人头戴流苏冠,与袁天罡一般打扮。 正是李青! 它脸色湛青,额头突出,看起来便是一脸凶相,尤其是一对眉骨,怒突而出,十分怪异。 “哼哼,来的可真够快,差点便让我措手不及。”李青盯着我们,凶态毕露。 “你动作也不慢,这么快做出了反应,我若是再迟来一步,你就该举旗投靠邪神了吧?”我眯了眯眼。 很巧,李青的实力,也是彼岸境中期,比我稍稍强半头。 此獠很有些本事,行事无所顾忌,若不是地藏王压着他,袁天罡这种有底线的正统派,早就扛不住了。 有底线的,总是干不过没底线的。 “哼哼,邪神才是这天地未来之主,我等不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应天地大势而已。倒是你,上蹿下跳的拾掇反抗,知道下场吗?”李青冷冷道,又说:“不如这样,你跪下求饶,我倒是可以和神子说说情,饶你不死,等邪神执掌天地,说不定还能赏你一官半职,如何?” “邪神毁天灭地,不是邪神之子,全部堕入冥地,你在这里做千秋白日梦,是不是太过自欺欺人?”我讥讽。 “天大的笑话,我父神要赦免一部分人,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邪童! …… 第七百七十四章:邪恶本质 黑压压的凶兵群缓缓分开,邪童缓缓走出,坐骑换了,换成了一匹黑色的双头豹,和地狱三头犬一样,也是地狱深处诞生的物种,但要强大得多。 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孩童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是俾睨天下,气息更是压制了整个凶兵凶将群,完全可以和李青比肩。 我心头一跳,彼岸境中期,赫然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才区区一年多不见,竟然已经追上了自己。 邪神落子,当真不同凡响,难怪能重创地藏王,简直不可思议。 不光我,陆凝香看到邪童,也是吃了一惊。 “神子所言极是,邪神尊上一念生一念灭,我们效忠于它,就算是魂飞魄散,待到新纪元,一样可以重生。”李青得意道。 我皱眉,不知道李青这是被洗脑了,还是自己幻想的太厉害,所言竟然和邪灵差不多。直觉告诉我,邪童根本无法代邪神行事,否则邪灵早就效忠于它了,它是有些特殊,但也仅限于此。 “冥顽不灵!”陆凝香语气一冷,殇璃红霞艳艳,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哼哼,传闻魅仙子艳绝万古,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李青皮笑肉不笑,道:“我们神子殿下秉承天地大势而生,身边正缺一名女子,不知魅仙子意下如何?” 这种话,就是纯属恶心人了。 回答它的,是殇璃快如闪电的一刀,刹那间的锋芒,如万千金针,让李青身边一种凶兵凶将,瞬间化作黑气崩碎。 我全身气势一振,盯上了邪童。 上次那笔账,现在一块算! “嗡!” 右手莲台乍现,六层的莲台,金光熠熠,还未动手,便将周围的凶兵凶将灼的蹬蹬蹬往后退,一阵大乱。 它们如同蝼蚁,根本无法参与我们之间的战斗。 “你的抗争没有任何意义,跪地投降吧,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邪童一脸邪气道。 “是么?” 我微微一笑,道:“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能把你烧成灰烬。” 话音落下,我一脚踏地,顿时一片火彩如同浪潮一般汹涌而出。 火神领域! 红莲如同一尊莲塔,压向邪童。 “哼!” 邪童见此,冷喝一声,顿时一股恐怖的邪戾之气,冲天直上,瞬间我便陷入了森寒之中,而且这股深寒,是在吸纳人身上的精气,此刻的它,就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如若不是火神领域,自己身上的精气也要被吸走了。 “啊!!” 它身边的凶兵凶将惨叫,化作阵阵黑烟,被邪童摄住,两手成骨爪,猛的一送。 顿时,一个巨大的鬼头张嘴狠狠的朝我咬来,凶悍、邪戾,带着无尽的怨气。 “嘭!” 红莲金光大方,狂暴的火潮狠狠的灌入鬼头空中,顿时将它灼烧的千疮百孔。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 邪童冷冷一笑,气势猛的大放,顿时,一股黑色的元力流从它脚下释放,就像一块幕布一帮,猛的覆盖周身百米的距离。 凶兵凶将一看,顿时个个吓的亡魂大冒,疯狂的后退,逃跑,嚎叫。 然而这无济于事,它们被定住,全身冒出黑烟,被吸入了鬼头中,成为抗衡我的一部分力量。 我眉头一拧,邪童这是要献祭了所有守城的凶兵凶将,已经无法用邪恶来形容它了。 这些凶兵凶将,都是尊从它命令的人,是它的部众,结果却被它用来献祭鬼头。 它没别的招了吗? 不可能! 而这,就是它真正邪恶的地方,脸上的邪戾的冷笑,说明它在享受生灵被它冥灭的过程,哪怕这些人,是它的部众。 当初在鬼窝第二次见它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论所有,冥灭一切,为了杀而杀。 狼扑杀羊羔,可以叫残忍、凶猛,但不可以叫邪恶,为什么? 因为狼扑杀羊羔,是为了填饱肚子,是为了生存,它进食的需求。 可如果一直狼只是为了享受残杀的过程,将羊羔屠戮,这就是邪恶了,因为它没有任何理由去屠杀。 邪童此举,更证明了所谓的邪神可以赦免一部分人,在到来的新世界重生,是彻彻底底的骗局。 它是邪神的分身,它根本不在乎部众的死亡,赦免?当有一天它真的成为天地主宰,它会屠戮一切,只为享受杀戮的快感。 所谓的新世界,也不过是一方炼狱。 邪恶的本质就是变态,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古神创世,以身躯化为万物之灵,蕴含了将自身献祭的大慈大悲。 邪神? 呵呵! 绝无可能! 可笑的李青,竟然还对邪神抱有幻想,愚蠢至极。 随着猛烈的鬼气注入,鬼头的气势飞快的升腾,越来越大,不断的咬合,要将火莲还有我吞进去。 我见此,九星轮猛的震珠而出,火龙咆哮,狠狠的钻入鬼头咽喉。 “轰隆!” 顿时,火焰冲天而起,穿透巨大的鬼头,将它绞的千疮百孔,而后轰然爆碎。 然而,鬼童子却从眼前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双头地狱豹被火焰吞噬,飞快的灼烧成虚无。 下一瞬间,一股森寒的杀机在我背后迸发。 我心脏狠狠一抽。 不好,偷袭! 邪童在背后。 千钧一发之际,我脚下金鹏战步一闪,只留下一道残影。 火遁! 这是领悟火神领域之后,在领域内觉醒的一招术法,瞬发遁走,速度极快,是保命的招,但消耗也非常,足足两成元力。 “嘭!” 只见一只尖锐的手爪狠狠的穿过我的虚影,瞬间洞穿,手抓上浓烈邪戾之气和死气,令人心惊胆战。 赫然是偷袭地藏王的那一招! 邪童一招击空,被我险之又险的避开,眯了眯眼,森寒道:“倒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大的提升。” “你的毁灭欲,也让我开了眼界。”我怒道。 此刻,方才聚集过来的凶兵凶将,已经冥灭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离这里,能跑多快跑多快。 不远处,陆凝香和李青激战正酣,小半座城已被夷为平地,双方旗鼓相当。 “嘿嘿,我最像毁灭的,就是你。”邪童一笑,而后化作一道幻影,猛的冲向我。 我左手九星轮,右手莲台,对冲过去。 术法和元力的对轰,谁也解决不了谁,能解决战斗的,只能是贴身的激战。 “嗡!” 邪气震荡,邪童手上觉醒一对血色的魔瞳,与我争锋相对。 森寒与火爆对轰,冷热交织,顿时大片大片的建筑倒塌,而后在恐怖的元气流中被绞成碎片。 来不及逃离的凶兵凶将,也都化为飞烟。 邪童不愧为邪神所创,实力不算厚重,却轻灵诡异,总能找到刁钻至极的角度。 我稳打稳扎,打算一点点先摸清楚它的底细,再下杀手。 所以一开始,都是邪童在进攻,我死死的叮嘱,不被它诱惑出手,防守的密不透风。 邪童蹿升的速度太快,有些非常偏门邪恶的手段,但底子终究不如我厚重,当邪气领域被我的火神领域阻挡,它便进攻乏力。 等这座城拆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敏锐的发现了它的弱点。 它怕九星轮! 九星轮的每一次震颤和嗡鸣,都对它有不小的影响,邪气有涣散的趋势,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还有,它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每次对轰九星轮的时候,眼瞳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是了,九星轮乃古神之眼,是天地正神。 而邪神乃是寄生于天地意志上的一个存在,这就好比老鼠见了猫,自然会惧怕。 此时,九星轮也略有反应,嗡鸣声愈加高亢,意志的波动,前所未有的清晰。 见此,我全身气势暴涨,以九星轮围住,莲台为辅,对邪童发动了反攻。 浩瀚的元阳之力在领域的加持下,如山呼海啸一般,滚滚朝着邪童碾压而去。 邪童压力巨增,顿时被逼的步步后撤,九星轮锁定了它,让它再也不复此前的诡异多变。 “这是什么东西?” 邪童脸色连连变幻,连续不断的强行发动反击,却被我死死的压住,还险些吃大亏,落入了下风。 我自然不会回答它,曜天烬让我去寻找古神之眼,肯定是古神之眼是诛杀邪灵的关键。 邪童成长不过五年,自然不可能知晓九星轮的秘密。 “嗡嗡嗡……” 九星轮的意志波动越来越强烈,威势大增。 邪童如坠泥潭,彻底落入下风,不光如此,就连它手中的魔瞳,都被震慑的黯淡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它大叫。 “要你命三千!”我怒吼,九星轮狠狠的朝它印了过去,邪童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星轮一震,将它击的横飞出去,直接砸在城墙上,城墙凹陷,我迅速逼近莲台金光大方,狠狠的朝它身上印去。 它道基本就不如我扎实,走的是偏门,九星轮又缓缓显露出对它的压制,便已不是我的对手。 “你杀不死我的!”邪童大叫。 “轰隆!” 火莲崩碎,化为万千金光,每一缕,都如同利剑,狠狠的穿过邪童的身体,将它洞穿的千疮百孔。 等级越高的过招,一丝一毫的差距,都会被放大。 邪童惨叫,身体寸寸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只遗留下了一团黑色的邪戾之气,里面亮出两点血瞳。 那是邪童的魂魄! “桀桀桀……” 而这时,它反而森寒的笑起来,叫嚣道:“你杀不死我的,我是邪神之子,你杀不死我!” 我牙根一咬,抬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火凤,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它。它闷哼一声,却没有溃散,火凤几乎是击空了,几乎没怎么对它造成伤害。 我一惊,它的魂魄是邪神所创,蕴含魔道气韵,必须以道力才能将它灭杀,法行的术法,是行不通的。 “我说过,你休想杀死我,你休想杀死我!~”邪童凶戾的大叫,血瞳一片狰狞。 …… 第七百七十五章:借力灭杀 我顿时笑了,笑的很讽刺;而后探手一摄,元阳之力汹涌而出,闪电般便将它摄住,冷道:“我是杀不了你,但我困住了你就行,你的母亲,正等着你回去和她团聚呢。” 有一个东西绝对能杀它,她在古神创世的时候,就已经存在,是众神之母。 邪童的叫嚣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而后缓缓显现出恐惧,大叫道:“不,你不敢,我是邪神之子,你不敢杀我!你敢杀我,父神不会饶恕你的!” “邪灵都被我杀光了,你算老几,再说了,邪神把你丢到大世界,不过是把你当成弃子,成了最好,不成没啥损失,真当自己是根葱啊?”我讥讽道。 “不!不!” 邪童满脸惊恐,转身冲着李青的方向大叫:“李青,救我,快救我!!” “你觉的,它敢过来吗?”我冷道。 话音落下,李青看向这边,顿时惊的脸色大变,原本二对二,现在成了一对二,没二话他转身就逃,还装模作样的大吼一句:“神子,你顶住,我会回来救……啊!!” 结果“你”字还没出口,就被陆凝香抓住它分身的破绽,一刀劈在后背上,顿时鬼气直冒,惨叫一声。 但李青不愧是枭雄,迅速往嘴里丢进去一颗血红色的丹丸,气势顿时提升了一截,一记险招逼退陆凝香,夺路而逃。 一对二,他一点胜算都没有,特别是在我的强力攻击之下,不出三个照面,它就得败。 况且,城门洞里面还困着一个袁天罡,随时能被我放出来。 陆凝香一开始就动了杀机,立刻追了下去。 我见此,立刻转向一帮早就吓的慑慑发抖的凶兵凶将,喝道:“不想死的,立刻升起石门。” “是!” “快快快!” “升起石门!” 为首的一个凶将哆嗦了一下,立刻招呼手下冲向城门开关。 忙活了半柱香,伴随机关的“喳喳”作响,石门一点点的上升,袁天罡脱困,从城门洞中走了进来。 “拜……拜见帝尊大人!”凶将是个守城将,自然认得袁天罡,立刻跪下。 “拜见帝尊!” “拜见帝尊!” “……” 手下的一种凶兵一看,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邪童被我打的只剩魂魄拘禁,李青被砍了一刀逃亡,这地府三角中的李青一派已宣告土崩瓦解,弱小的他们只有做墙头草,才能活得性命。 “都起来吧,传令全城,地府重归一统,本尊只诛恶首,不究胁从,在府军赶来换防之前,镇守好各府库、地狱、衙口,绝不容许罪魂脱逃,办得好,不光不罚,还记尔等一功。”袁天罡道。 “谨遵帝尊大人令!” “是!” “……” 众凶兵凶将一听,顿时大松一口气,如蒙大赦,不同于李青,袁天罡只要开口,就是言出必行。 它们的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后续怎么处理,就看它们的配合了,相信袁天罡不会太过难为它们,尤其是底层兵将。 那守城的凶将也算个能人,把剩下的人马一聚,十几条命令下去,大军便乱中有序的赶往个个位置,宣告全城。 做完,它便低着头走到袁天罡面前,聆听教诲。 袁天罡吩咐了几句,它连连点头,立刻带领剩下的人,冲向了地狱入口的方向。 地狱是重中之重,每次大战,地狱守卫松懈,里面的恶鬼离魂便会逃脱一部分,冲往阳间,犯下滔天罪孽。 这次大战,不光凶兵凶将被调动,鬼卒也被调动了不少,此刻地狱防守正值薄弱,必须迅速加强力量。 果不其然,很快入口处便传来了战斗的声音。 “先师出手,果然非同凡响,袁某佩服。”接着袁天罡便来到我面前就,看了一眼被我封闭在元力囚笼中奋力挣扎,却传不出声的邪童,道:“袁某惭愧,大战竟然没能参加,说出去脸上都无光。” 我笑笑,道:“不能这么说,李青确实见狡猾,咱们已经够神速了,结果还是着了它的道;不管怎么样,大功告成,地府就交给你了,我先料理了这个邪物,再和陆凝香汇合,灭了李青以绝后患。” “那就有劳孟先师了,袁某惭愧,天书契约上的签名,您随时可以来取。”袁天罡真诚道。 我点点头,而后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很快,我就循着陆凝香留下来的痕迹,一路追到了一处冥道节点,李青从这里窜入了阳间,陆凝香跟着追杀了出去。 其实不光邪童低估了我的实力,李青也一样低估了,否则他不至于敢激怒陆凝香。 此前魔龙分身袭击我,惹怒了陆凝香,结果被追杀了七天七夜,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次李青,绝对也是这个待遇。 战斗过程说起来很长,实际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就结束了,一派数百年地府铁三角,顷刻间土崩瓦解。 这是李青万万没想到的,它以为傍上了实力蹿升极快的邪童就万事大吉,毕竟邪童连地藏王都重创了;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我也冲了出去,通过脖子上的陆凝香留下的唇印感应到,她们是朝着西边去了。 看样子,李青是打算逃往西域的瀚海大沙漠。 而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湘南,离野人谷还算比较近。 我立刻追向西边,追了一个多小时没追上,便调转方向向南,直奔野人山。 彼岸境中期,让我已经能很轻松的踏空而行,速度极快,后半夜,我便到达了野人山。 邪童见野人山越来越近,疯狂在元气囚笼中挣扎、大叫、甚至是求饶,然而我怎么可能放了它,它就是一杆旗,会吸引那些对邪神抱有幻想的存在朝它靠拢,到时候要剿灭它们,就麻烦了。 放虎归山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山下,九子鬼母觉察到我和邪童的气息,立刻苏醒,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显现出慈母般的表情,深情呼唤道:“我的儿,你回来了,快到娘亲这里来,快来!” “不要,不要!”邪童慑慑发抖,拼命的摇头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冷道,又说:“你虽是邪神所种,但你终究不是邪神,鬼母诞你之时,地藏王菩萨完全可以对你不管不问,让你自生自灭,然它老人家没有,念你是一条生灵,怀着大慈大悲之心将你带回去,收为关门弟子,传你佛门无上宝经,期待你改过自新,如此大恩,你不思回报,反重伤于它,欺师灭祖,罪无可赦!” “我……我错了,你饶我一命,我回去给师父磕头认错,你饶了我,我知道错了。”邪童苦苦求饶。 “饶不饶你,是佛祖的事,我的任务,就是将你这个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邪祟,送上西天。”我怒道。 说完一甩手,将它甩向九子鬼母。 “不!!” 邪童惊恐的大叫,尖叫声直上云霄,携带的邪戾之气,仿佛能穿透三界六道的界壁。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你回来了。”九子鬼母脸上,显露极度欣喜的表情,就像一个慈母在迎接六年未归的孩子。 邪童则惊恐到脸庞扭曲,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剩下魂魄的它,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很快,它便落入了九子鬼母手中,九子鬼母接住它,抚摸它,而后脸上的慈祥缓缓化为狰狞,道:“孩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快和母亲融为一体吧,永生永世,我们都在一起。” 话说完,她张开狰狞的口,一口便将邪童的半身咬了下来,邪童的尖叫戛然而止。 “咯吱……咯吱……” 咀嚼的声音就像恶犬在啃噬骨头,令人头皮发麻。之后,她又将邪童剩余的也丢入口中,吞吃入腹。 我尽管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给刺激的浑身汗毛竖起。 那种慈母般的笑容,转瞬间变成恶魔的狰狞,反差实在太大太大,很容易让人留下心理阴影。 我实在有点不明白,古神创世,怎么会创造出这么一个东西;身上交织着神性、人性,还有魔性。 完全就像是一个重度的精神分裂,而且还不止两个人格。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是没有感情的? …… 第七百七十六章:威慑夜叉族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还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估计记载,据说曾经有过过古神想要对它进行灭杀,结果活生生被一道天雷给劈的魂飞魄散。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对她下杀手了,当然另一方面,九子鬼母本身的实力也很弱,没人会自找不痛快;真要动起手来,也是从她手里抢夺鬼子。 同时我也有点想不明白,女娲为什么敢冒着雷劫的危险,把九子鬼母锁在这? 难道是因为……我? 我想不明白,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之后,我顺着陆凝香的气息,赶往瀚海西域,李青不死,地府不稳,必须解决了它。 …… 三天后,南海之眼。 那里有一座紧闭的水门,水门之后,一众夜叉族的兵将如临大敌看着半空中的战斗场景,水下还有黑压压一大片的巨兽。 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郁鬼气的存在被一身材修长的青年和一绝色女子夹击,狼奔豚突,无比狼狈,气息凶悍,气势却衰弱到了极点。它冲着水门怒吼:“夜老二,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当年你流落地府,是老子收留了你,扶你上位,你现在见死不救,做缩头乌龟,无耻……啊!” 然而它话还没说完,便被青年一掌红莲打的横飞出去,又被绝色女子一刀削掉了两条腿,顿时惨叫出声。 光门内,一个人身鱼尾,长着六头手臂的光头大汉眉头紧锁的看着半空中的青年和女子,眼底深处透着浓浓的忌惮。 它的气息,刚刚到达彼岸境。 被夹击的,自然就是李青了。 它被我追杀了三天三夜,原本它在瀚海沙漠有一个很隐秘的老巢,那是它曾经盘踞过的地方,正和陆凝香兜圈子。 等我赶到,强行将它撵了出来,此后一路追杀,先一路向北,到达了漠北,而后又跑到东北,东北呆不住了,又顺着海岸线跑到东瀛,东瀛还不行,又一路往南,跑到湾岛,最后到了南海。 绕着东土世界转了快一个整圈。 还别说,它逃命的本事,还真不赖,比邪童强一百倍,战斗经验也丰富,数次被我们逼入绝境,竟然又被它给跑了。 来到南海之眼,它是想投靠夜叉一族,因为它和夜叉一族有过不浅的交情。 然而,夜叉一族早就得知了地府的变动,死死的关上了大门,根本不敢接纳它。不光夜叉一族,整个东土所有潜伏的势力,都避它如避瘟神,不敢招惹我和陆凝香。 北原的雪鬼,东北的狐黄白柳灰五仙,草原沉睡的长生灵等等,每一个敢接纳它的,北海的妖蛟,更是吓的慑慑发抖。 绝望之下,李青破口大骂。 我和陆凝香的组合击,彻底终结了李青的反抗能力,覆灭就是眼前的事了,三天三夜追杀,它所有保命的手段,已经早就用光了。 “服啦!投降!投降!”这一下它算是彻底光棍,趴在海面上,五体投地的大叫。 我手中九星轮嗡嗡作响,烈焰红莲金光更盛,三天三夜,让我突破到中期的实力彻底稳固了下来,莲台的气息上升了足足一个台阶。 也算是追杀之余,一个很不错的收获了。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冷道。 “我可以签订奴约,用作金盆乡的陪练,等到伐神之战时,我愿做先锋,求你绕我一命,留着我有用,就像瀚海魔王一样。”李青高叫。 我微微皱眉,这家伙如果用的好,确实比杀了它更能发挥它的剩余价值。 就比如金盆乡,子弟们互相之间的对战,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战斗需求了,于是我们收购了一些小妖界的妖兽,但还是不够,不全。 如果能将李青用作陪练,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法子。 签订奴约,也不怕它动什么歪心思,我可以让它一念生,一念灭。 我于是看向陆凝香,陆凝香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见此,我从纳戒中拿出一张奴仆契约,写下让李青卖身卖灵魂的条款,而后丢向它,喝道:“签!” 李青接过,看了一下,面如死灰,却不敢多废话一个字,立刻用自己的命魂,在上面烙印下了签名。 等收回契约,我顿时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李青的一切,包括生死和意志。从现在开始,我的想法,就是它的意志,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折扣。 它成了傀儡,只有在我的意志之外,才会有一点点自主的空间。 “把妖蛟也收了,一妖一魔,陪练体系就差不多完整了。”陆凝香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以奴役三个像李青这样的奴仆,既如此,那就别浪费了。 于是对李青下令:“去一趟北海,把妖蛟押到金盆乡,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是,主人!” 李青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向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见此,我和陆凝香缓缓转身,看向夜叉一族的水门,那便是北海之眼,水门背后,也是一方小界。 夜叉族,是修罗族的一个分支,实力在修罗族内算是比较弱的哪一类,但正和妖族内的狼族和蚁族一样,以繁殖能力胜出,尽管实力较弱,却反而得以遗存下来。 夜影之前汇报过资料,夜叉族只有两个彼岸境强者,绰号夜老大和夜老二,至于本来的名字,发音文字太复杂,我也没记住。 夜老大彼岸境中期,夜老二彼岸境初期,比鬼族还要弱,曾经堂堂能与巫族大战的次神族,沦落至此,也是没谁了。 夜老二见我们看向他,咽了一口唾沫,拱手表态:“孟先师,我夜叉族从未与金盆圣地为敌,也从来没有犯过东土大陆,我族愿与金盆圣地共进退。” 我摩挲着九星轮,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和这个族群打交道,夜叉族自然是要签订天书契约的,少不了它们。 陆凝香看出了我的想法,道:“别急于一时,它们跑不掉的,等你实力再上一个大台阶,由不得它们做缩头乌龟。” 我一想,也是,没必要急于一时,先在地府那边打开局面再说。 夜叉族曾经在海上做了不少恶,整船整船的游客被它们杀死,吞吃,光王建安统计的数据,至少有三千多人丧命,实际数据肯定还要翻倍,但相比于鬼族,罪孽又算是轻了不少;而且范围只限定于南海之眼这一块,从未靠近过大陆。 “既然是共进退,那以后就收敛一点,别让我再听到你们祸害无辜的海船。”我冷道,想了想又道:“转告夜老大,两年后让它来金盆乡做客,我请他喝茶。” 陆凝香看向我,唇角扬起一丝很好看的弧度。 夜老二一听,脸色剧变,却唯唯诺诺不敢拒绝,躬了一身,送我们离去。 收服李青,搞定鬼族,压服夜叉族,而人族半年前便已经结盟,这大世界,已经被整合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雪鬼一族,还有东北的那些灵仙了。 问题都不大,而最后的硬骨头,就是三个小界,巫、妖和三神。 要征服他们,自己需要更加强大的实力。 不过这也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神灵布道,九泉大劫,已经让我在圣宫境前,没有了任何阻碍,实力大成,是水到渠成之事。 一天后,妖蛟被李青押到金盆乡,成为奴仆。 两天后,袁天罡那边传来消息,地府已经被整合统一,冯德亮也已经转世投胎,许下三世厚禄,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李青还供出了它占有的资源,全部被我没收,巫族那边的贸易拓展非常顺利,双方各取所需,金盆乡的资源收入进一步大涨。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末法潮汐的高潮,灵气日渐浓郁。 一切,都在朝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在良性发展。 …… 第七百七十七章:十六年后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 十六年后。 …… 地府,轮回殿中央。 一个巨大的七彩轮盘正静静的旋转着,散发着更古恒远的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彼岸,七彩交相辉映,印照出阴阳两界的场景,如同海市蜃楼。 轮盘中央,有六轮互相环绕旋转,那代表了六道,六六三十六,乃是周天三十六轮,述说着天地大道,和轮回的秘密。 这个轮盘,便是代表天地轮回的轮转仪,地府三大神器之首。 相传,它原本还有两个大轮盘,代表三界六道,而今只剩下一轮。 三界众生,六道轮回,皆受此盘掌控。 巫族、妖族还有夜叉族,同样受到此盘掌控,只不过它们的轮回并不受地府管辖。轮回机制目前尚不清楚,不像人族那样,有前世今生和轮回,还有地狱。 毫无疑问,它是残缺的,但这并不影响它代表天道的神力。 此刻,善魂和罪魂排成两列,一个接一个的被鬼卒查验之后,投入轮回仪中,一进入,便化作一阵白光,卷入六轮中的一轮。 大部分是人道、畜生道,少部分是鬼道,修罗道、天道、饿鬼道几乎没有。 卷入人道的,来世为人,卷入畜生道的,来世为畜生,卷入鬼道的,成为地府阴民。后三道,在末法时代则已经不在轮回之列。 就在这时,突然。 “嗡!” 轮转仪突然轰鸣起来,剧烈震颤,大轮与六轮就像机器被卡住了一样,无法转动起来。 一股恐怖的气息横扫而过,正在送投的鬼卒和靠的过近的魂魄直接被扫飞,鬼卒还好,阴魂则直接被这股力量撕扯的粉碎,彻底冥灭。 而投入其中的两个阴魂,原本要投入的是人道,轮转仪戛然而止,出现差错,被卷入了畜生道。 顿时,三界六道秩序大乱,阴阳逆转,日月出现在同一片天,天空暗红,如同被抹了血一般。 人间,散落的魔鬼仰天长啸,目中一片血红。 正道不张,魔气冲天。 “邪神……邪神苏醒了,邪神苏醒了!!” 顿了顿,被扫飞在一边,七荤八素的鬼卒小吏看了轮转仪一眼,脸色惊恐高声尖叫,响彻半个轮回殿。 …… 金盆乡,傍晚。 西边,太阳即将落山,鲜红。 东边,一轮明月高挂半空,也染上太阳的颜色。 日月相峙,乾坤倒转,一股莫名的气息,散发在天地之间。 金盆山上,无数洞府相继打开,洞窟坐关的存在被惊醒了。 “轰隆隆……” 山巅上方,一扇石门打开,一个留着黄发和小胡子的青年走了洞窟,看向似血的残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呢喃道:“终于来了!” 十六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印记,虽还是青年之相,气质却已经是天差地别。稍显瘦弱的身躯站在那,却如同一座山岳,稳重、内敛,眸光锐利,不怒而威。 是黄毛! 若是有人能探查他的气息,就会发现,他已经到达了骇人的灵台境大后期,半步圣宫境,离着圣宫境只差一步之遥。 紧接着,不远处的石门也打开了,一个光着脚丫,烧饼脸的青年也走了出来,相比于黄毛,他更显老了一些,看起来有点中年人的味道了,气息厚重,散发出的波动,是灵台境后期。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山巅的最上方,那里有两个洞窟,不,应该说是洞窟的轮廓。因为那里,已经覆盖满了藤蔓,粗壮的如同成人的手臂,纵横交错,几乎快连成一体。 那里,已经尘封了十年之久。 六年前,天书契约签订完毕,三界六道,共签下了三百六十个大名之后,洞府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十年已过,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存在,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紧接着,各个洞窟纷纷打开。 王建安、赛玉儿、胖子、三叔、孟水生、严小武、小甜甜、陈雄飞、易先行、曹楠……相继走出洞府,如此剧烈的天地气息变化,足以将所有人惊醒。 这些人,清一色全部到达了灵台境。 王建安、赛玉儿、孟水生、严小武、三叔,皆是灵台境大后期,半步圣宫。 曹楠、易先行、小甜甜,灵台境后期。 胖子、陈雄飞,灵台境中期。 这是上层的,下层的,还有更多的洞窟纷纷打开,让原本安静至极的金盆山,热闹了起来。 他们大多数是金盆乡人,少部分是外面的各大家族,金盆圣地的洞窟资源,如同承诺的那样,对外面开放。 “不错,都齐上灵台了。”众人聚集,王建安扫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赛玉儿却略显遗憾,道:“可惜没有圣宫境,圣宫境的瓶颈太难了;两年了,我都没摸到门槛。” 王建安点点头,随后也面带遗憾。 众人交谈了片刻,多的闭关四年,少的闭关一年半载,半步圣宫境的,都被圣宫的瓶颈卡住,动弹不得。 众人闭关,至于金盆乡的管理,早就有完整的组织架构,只需要一声令下,下面就能拿出最优的方案提供选择,众人早就被解放了。 “但愿磊子和陆凝香能突破到圣宫境,邪神苏醒,有圣宫境强者才有胜算啊,曜天烬就是半步圣宫失败的。”胖子忧虑道。 此言一出,众人对视了一眼,皆点点头,齐齐看向那已经完全被藤蔓覆盖的洞窟。 “磊子哥一定可以。”孟水生希冀道。 “师父一定没问题。”严小武也道,此时他也已经是个青年了,脱去了稚气,目光坚毅而睿智。 小甜甜长成了大姑娘,一身紫衣,如仙临尘,看了严小武一眼,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却没说话。 曹楠迟疑了很久,才缓缓道:“可是,圣宫境……有雷劫呀。” 众人一愣,皆是脸色一变,眉头皱了起来;圣宫境有雷劫,而众人从来没有感应到圣宫境雷劫,结果…… “圣宫境没有雷劫!” 就在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影,背着一块金色的大牌匾从远处一步便迈到了近前,咧嘴一笑,憨憨的。 熊大! 此时他的气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大一大截,无比内敛,但溢出的一缕缕气息,却足以让半步圣宫的人汗毛倒竖。 赫然是圣宫境! “卧槽,熊大……你,圣宫境?”众人大惊,黄毛率先发问。 “三个月前突破的,没有雷劫。”熊大有些腼腆的一笑,抓了抓脑袋上的板寸头发。 此时的他强壮的不像话,站在那,就像是一尊雕塑,身高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居高临下,威势逼人。 “牛!” “强啊!” “圣宫境!” “有圣宫境了!” “大事可期!” “……” 众人纷纷惊叹,三个月,众人都在闭关,根本无人知晓。 说着,众人围着熊大左看右看,还让他散发出气息来感受一下,结果一散发出气息,众人立刻被逼的蹬蹬蹬往后退。 “圣宫境怎么会没有雷劫?”陈雄飞疑惑的问。 “肯定和天地规则的改变有关,天书契约签订,天地意志只要清醒,就不应该再降下圣人劫。”胡来很肯定的说道。 “只能这样解释了。”陈雄飞缓缓点头。 “叽叽叽……” 就在这时,远处一只火红色的身影掠空而来,是只猴子,背上扛了一杆小旗,上面写了一个“信”字,猎猎作响。 是小猴子。 它长大了一些,但还谈不上很大,气息不错,灵台境出初期,灵智出众的它,已经担任了金盆乡的掌信官。 “地府传信,魔瞳俯照,邪神苏醒!”到了跟前,小灰灰高喊道,而后双手捧上来一封信。 黄毛接过,打开来扫了一眼,道:“袁天罡来信,地府轮转仪发出邪神苏醒的波动,相比于此前的波动记载,邪神在一个星期后就会彻底苏醒。” 末了他长叹一口气,道:“兄弟们,决战的时候到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山巅。 就在这时,山巅出,流云迷雾突然翻滚起来,覆盖在那两座洞窟之上的藤蔓,突然如同活过来了一样,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洞窟的石门。 非常神奇! “灵藤让路,圣人出世,绝对的圣宫境。”黄毛一看,大喜。 圣人出没,是有异象的,灵物驮伏、避路,皆是其中的表现,灵藤分开,很典型。 众人一看,皆是大喜。 两尊圣者! 再加上熊大这个怪胎,就是三圣,已经远远超过了上一次曜天烬的伐神之战。 “去看看!” 众人立刻踏空而起,朝那里行去。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两扇洞窟之门几乎不分先后,缓缓打开。 顿时,七彩霞光万千,从洞窟中溢出,就像彩虹一样,缤纷千色,美轮美奂,如同仙界之门洞开了一样。 陆凝香率先走出,青丝如瀑,红衣锦绣,娇颜挂霜,就像一尊魔仙临尘,冷艳、高贵,如同画中人,冰肌玉骨,惊世无双。 与十年前相比,她没有任何变化,岁月无法在这样美丽的女子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变的,只有气息,然而她的气息却无人能够感应。 紧接着,旁边洞窟的人也出来了,弹指间,十年已过,身影依然修长,背影依然伟岸,音容笑貌,犹如昨日。 不同的是,头发蓄长了,黑发披散,让他带上增添了许多霸气与张扬,最是那一双眸子,如同星空一般幽暗深邃,看一眼,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眼眸中倒映着三界六道的场景,眸光流转,时空变迁,像是穿越无尽的时间长河和地理,回望到了上古。 陆凝香看过去,美眸中泛起涟漪,带着迷离。 对望,相视一笑。 “磊子!” “小磊!” “磊子哥!” “师父!” “……” 众人失神了片刻,立刻围上来。 “什么境界?” 曹楠和黄毛最激动,迫不及待的同时发问。 我淡淡道:“卡在了化神境!”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卡在了化神境,也就是圣宫境后期,半步神境! 再进半步,在仙庭时代,就是天神了! 众人皆不敢想象,末法时代,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凝香姐姐呢?”小甜甜和陆凝香最为亲近,好奇的问。 陆凝香盈盈一笑,道:“我没那么高,圣宫后期。”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这已经是众人能想象的,最极限,最好的结果了。 “圣宫境都没有雷劫么?”黄毛再问。 “天地意志改变了规则,它在对抗邪神,我们的突破变得容易了,而且没有了天劫。”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说白了,就是天地意志,在帮我们,它极大的放开了突破的难度。 …… 第七百七十八章:烽火点燃 十六年,从彼岸境中期提升至圣宫境大后期;足足两个大台阶,这样的跨越,绝对是惊卓万古的,这肯定涉及到了天地规则的改变,否则难以解释。 然而即使是这样,圣宫境和化神境的瓶颈依然强大,圣宫境挡住了黄毛、赛玉儿、王建安等人。 陆凝香也是被圣宫境迟滞了许久才突破。 我九泉劫的时候接受了神灵布道,突破的相对轻松,但也被卡在了化神境前足足四年之久。 摸到了化神境的门槛,却始终没有办法迈过去。 化神境,毫无疑问是一道大关,自己想要跨过去,在洞府里面苦修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了。 必须要有机缘。 一旦跨过,自己便齐身了天神之列。 末法天神,足以照耀万古岁月。 想到这些,我的神念笼罩向金盆乡,圣地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十六年光阴,青年已经成熟,孩子已经长大。 曾经那些朝气蓬勃的孩童,已经成为了金盆乡的中坚力量,圣地势力无比强大,足以威震三界。 接着,我的神念继续扩散,北原、南海、东海、北海、西疆、十三洞苗寨等等,都在我神念的探查范围内。 半步化神境,神念探查,足以覆盖整个东土。 翁家、熊家、十三洞苗寨等镇守家族,都已经成长起来,成为金盆圣地最忠实的拥护家族,梁松所执掌的神农架,更是成为了金盆圣地的一个分部。 十六年,人族伐神联盟早已建设完毕,并且整合进了金盆乡划定的体系内。 至于巫、妖和三神族,已被我、陆凝香还有熊大,三人联手压服,签订了天书契约,为天道所摄。 阳奉阴违,通敌反叛者,天诛地灭。 三界已经被整合,虽不能说是铁板一块,但也差不了太多。 仙庭潜伏下来的力量,也已经在灵物送达灵界之后全部臣服,被陆凝香收编,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因为我们原本一切计划,都是以十年大限来准备的。 没想到,邪神多给了六年的时间;六年对金盆乡巨大的能量和效率来说,已经很长了。 “报!” 就在这时,一个鹰首人身的妖人从天空中俯冲而下,跪地在我面前,单漆跪地:“禀圣主,瀚海沙漠核心腹地,出现空间坍缩的迹象,可以判定为,邪神即将苏醒。” 天书契约签订之后,巫、妖和三神族的封禁便慢慢打开了,各族小范围的出入通道,互相了解、融合,有相当一批还加入了金盆圣地;甚至一些家族也招纳了一些妖族为自己服务。 巫族和三神族则架子端的比较高,只有一些落魄的才会流落到大世界来,数量来说要少很多。 这只雷鹰,就是其中一个,其天赋雷遁之术,是传递消息的最佳种族。 我点点头,之前就感应到了,瀚海大沙漠遗留了很多鬼蜮,那些次空间率先大规模的坍塌,而后大世界也出现了空间裂缝。 本就奄奄一息的天地,在邪神苏醒的刹那,终于油尽灯枯,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历史,会记录今天。 万古天地寿元,在今天彻底走向了衰亡,大世界的局部开始出现坍塌,如果不诛灭邪神,最终,会蔓延至整个世界,包括三界六道。 我看向黄毛,黄毛道:“袁天罡来信,轮转仪测定的时间为,七天后。” 我点点头,看向金盆山巅,那黑漆漆的烽火台,弹指一点,一只七彩凤凰,神彩奕奕,高鸣一声,冲向烽火台,化为神火。 “轰!” 下一刻,烽火台爆燃,烧起冲天烈焰,直冲云霄。 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气机,震荡三界,烽火的影像,悬挂于三界所有的灵气充盈的位置。 正如当初我的九泉劫一样,三界六道,可以看到的清清楚楚。 顿时,三界六道皆震,先知先觉者,已经不感到意外;后知后觉者,露出惊讶的脸色,不知不觉着,直接瞪圆了眼睛被惊呆了。 伐神大业,早已传遍三界六道,为众生所知,绝大多数势力,也都不对邪神抱有幻想。 这也是天书契约能顺利的签订的根本原因,它们最多对我作为契约主持者和书写人心有不服,但刺头都已经别压服或者奴役了。 “传令!” 我转身,喝道:“伐神大军即刻集结坠魔渊,先锋限时三天,主力限时五天,各部、族按照约定各自规建,统一部署、指挥,阳奉阴违、消极懈怠、通敌叛变者,诛!伐神功成之后,论功行赏!” 片刻后,十数只飞妖,数十辆战车从金盆乡腾空而起,冲向四方。 小半天后,已经集结了先锋的各部、族接到命令,先锋立刻出发,主力加速集结。 顿时,滚滚洪流朝着金盆乡汇聚,兵戈如林,旗幡如海。 冰冷的北原,雪夜君王带领雪鬼一族,一步步迈入鬼蜮中,风雪漫天,簌簌落下,一万雪鬼先锋梯次分明,踏向战场,它是第三个在天书契约签下名字的存在。 南海,夜叉族全体冲动,十万兵将,三万先锋乱中有序,踏着汹涌的海浪,滚滚向前,无数深海巨兽在海浪下随行、送别。 阴曹地府,伴随一声低沉的号角想起,十大阎罗城,在各阎王的带领下,起兵缓缓汇聚,起兵六十万。而先锋十万,已在包阎王的带领下先行一步走出冥道。 阴兵、阴差、鬼卒,秩序分明,兵马号令如一,军容整肃,杀气冲天。 毫无疑问,三界六道,论军容、论秩序,只有金盆乡、妖皇宫、圣巫宫的御守军队,才能比拟。 而此时的地狱,已经被完全净空;地狱关押的所有罪魂,划归了李青和妖蛟统领,它们将和小妖界的蚁族和狼族一起,成为开路先锋。 天书契约,并非所有部、族,都是平等的,那些负隅顽抗,或者成为三界之害的存在,全部划给了李青和妖蛟统管,且层层订立奴约,所有存在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毫不避讳的说,它们就是炮灰。 小妖界,剔除了蚁族和狼族的妖神宫重新君临天下,在妖月空的带领下,滚滚走向通道。走的、飞的、爬的,跳的,蛇行的,应有尽有,铺天盖地,数量足有五十万,先锋十万。 巫族也一样,在巫族圣子的带领下,滚滚涌出小巫界,它们昂着头颅,目露高傲,数量二十万,先锋五万。 三神族,三大神兽头脑齐聚,领兽三万,相比于巫族,它们更加高傲,呼啸而过,威势震天,先锋一万。 而数量最庞大的,却还是人族大世界,庞大的基数奠定了人族绝对的主导地位。 伐神大军,是优中选优,皆是各个家族、势力的强者。 先锋第一波,便是五十万大军。 丈夫告别妻儿,父母送别儿女,缓缓在各自区域汇聚,水滴汇聚成小溪,小溪汇聚成江河,江河汇聚成怒海狂涛,涌向金盆乡。 金盆圣地,十万精锐,且绝对精锐中的精锐,立刻从三界范围内收缩,汇聚在一起。 先锋第一波,由三万人搭建骨架,以各大势力、家族打散填充,支撑起五十万先锋大军。 第二波和第三波也在陆续规建。 坠魔渊下,众兽咆哮,铁链铮铮作响,金盆山外,一个巨大的鼓包隆起,形成一座小山脉,两只打入车轮的兽眼,缓缓睁开。 是魔龙! 三界震撼,各方力量汇聚,最终的决战,正式开启。 这注定是一场血战,没有人、没有存在知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伐神能不能胜利,天地能不能逆转。 但这一切,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搏。 …… 第七百七十九章:入门 三天后,一桥飞架深渊,灵界之门门户大开,刹时,有魔物蜂拥而出,它们长相各异,千奇百怪,浑身散发着腐烂的味道,猩红的眼睛,比恶鬼更加凶悍,更加疯狂,更加竭斯底里。 这是刚刚打开灵界的结界,我们还没进去,魔物便先一步冲出来,迫不及待。 很明显,邪神在沉睡,但它麾下的十八魔神没有,它们一直在准备着,是攻是防,就看着灵界之门,掌握在谁手中。 这是第一道关。 好在我们早有预料,军阵早已经展开,各就各位。 “轰隆隆……” 魔神大军威势滔天,数量竟然多达数十万,滚滚而出,犹如惊涛骇浪,狠狠的朝我们冲过来。 黄毛见此,手轻轻往前一送。 号手立刻大呼: “远攻!” “各就各位!” “预备~!” 顿时,无数长矛、弓箭、弩箭甚至还有热兵器,齐齐对准了魔物大军。 三息之后。 “放!” “嗡!嗡!嗡!” 三波猛烈的气势爆发,十万弓弦震颤,引发的共振,让整个地表都是一条,气息横扫四周,落叶狂舞,衣衫猎猎作响。 顿时,天空猛的一黑,十万箭矢遮天蔽日,密不透光,携带恐怖的音啸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缓缓转向,掉头向下。 “咚!” 落地的瞬间,大地猛的一颤。 魔物大军进攻态势猛的一滞,顿时人仰马翻,一片大乱。 这些箭矢,都是十六年秘制的,专门用来灭杀魔物,箭头是一种阳性极重的东西,并且每一个根,都雕刻了小型的诛魔法阵。 弱一点的魔物,一箭就足以诛杀! 而这些箭矢,三界全力生产了足足十年,堆满了三百多个仓库,是重要的战略物质。 就在此刻,这些物质还在远远不断的生产,以补充消耗。 伐神大战,绝不仅仅只是战斗者的事;丹师、铸兵师、阵法师、符文师、巫师,各取所能为伐神大军提供充足的后勤,并且已经储备了十年。 三界的矿产、灵材、宝药,已经基本被挖光了,小妖界现在百年以上的药材,都算比较罕见了。 一切的一切都为伐神大战让路,分门别类进行生产和处理;维持后勤的人数,总计将近三十万。 三十万后勤人,奋战十年! 这场大战,我们赌上了一切,耗尽了所有。 因为,我们输不起。 魔物纷纷倒地,十余万箭矢,瞬间带走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魔物,冲锋的势头既然而止。 “各就各位,预备,放!” 黄毛见效果不错,再次一挥手,号手大吼,再次拉弓搭箭。 “嗡!嗡!嗡!” 又是三波! 如此面积的魔物群,根本不需要职业弓箭手,每个修炼者,只要学会张弓搭箭,扬起一个范围很大的角度,就可以将弓箭抛射向魔物群。 所以数量上,没有任何限制。 箭矢再度遮天蔽日,魔物瞬间又消失了四分之一。 它们被射中,箭矢如果穿透,便是魔气直冒,很快就冥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们的本质,是半灵半实体的一种魔灵,有邪戾之气变异所化,比鬼更加的凶狠,而且基本不存在什么理智,只有疯狂。 如果箭矢没有穿透,而是留在魔物身上,箭矢就会轰然炸开,在魔物身上留下一个恐怖的伤口。 弱的直接炸灭,强一点的,重伤倒地。 魔物不断的涌出,弓弩一波接一波的发射,第九波过后,魔物终于艰难的靠近,距离上,已经不容许再发射了。 黄毛一看,立刻下令:“前锋出击!” 此时魔物铺天盖地,号令已经听不清,号手立刻改变传令方式,双手举旗,打出了旗语。 旗语层层传递,到达最前线。 “杀!” 李青大吼,带领地狱的凶灵恶鬼,冲了上去,妖蛟也同时怒吼,形成两个箭头,狠狠的犁进了魔物群。 恶战一触即发,喊杀声震天动地,直入云霄。 山河色变,日月无光。 同时,后方的箭矢一颗不停,魔物被灭杀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补充的速度。 李青和妖蛟此时也到达了灵台境大后期。 毕竟是千年的老妖魔,底蕴不是一般的存在能够比拟的。 然而它们已经成了奴仆,没有了自己的意志,所统领的数十万凶灵恶鬼,皆是被流放者,一层层的全部成了奴仆。 三界倾尽全力伐神,后方空虚,这些凶灵恶鬼,都是不稳定因素,随时可能反噬,将它们押入战场,是釜底抽薪净化大后方最好的选择;否则的话,后院起火,伐神大战就会遭遇大麻烦。 十年时间,所有祸害三界的存在,只要抓住,全部丢给李青和妖蛟,而李青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坚持到伐神之战最后,很主动的去抓,十年汇聚了数十万凶灵恶鬼。 因为我承若过,只要它们能建立足够的功勋,并且坚持到伐神之战的胜利,将来就还它们自由。 不光它们,还有数十个恐怖的恶灵大鬼,也是一样的待遇。 于是,三界之内,能抓的基本被它们抓空了。 只有数量够多、实力够强,它们才可能坚持到最后。 时间一点点过,魔物数量越消耗越少,李青十年操练,这些恶鬼凶灵,实力都被提升的相当不错,以一当五。 半个小时后,魔物剿灭一空,出口处的魔物明显接到了命令,缩了回去。 第一场战斗,赢的很轻松。 粗略的战报很快送上来,魔物被灭三十万,李青麾下损失三万,都是些比较弱的,箭矢消耗九十万,预计能回收当中的七成。 “魔将在里面。”陆凝香道。 我缓缓点头,刚才我也感应到了,应该只是个小角色,灵台境左右。 然而就是这样的小角色,却统领数十万魔物,后面那些强大的魔神,只会更加恐怖。 伐神大战,绝不会轻松。 之后,李青派出了炮灰小队探路,尾随着魔物冲入了灵界之门,数量大概一千。 然而它们冲进去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便退了回来,数量只剩下百余个,个个脸色惊惧。 “那边布置了封门的法阵。”陆凝香立刻道,又说:“但应该不会太强,否则一个都逃不回来。” 我见此,大手一挥,顿时一只巨大的火凤尖鸣一声,冲入光门。 “轰隆!” 光门轻轻一震,恐怖的火焰倒卷而回。 而这,不过是余波,主力在光门的那一边。 李青见此,立刻抓住机会,三万恶鬼凶灵再次蜂拥而入,没多久,有凶将转回,打手势要求增援。 李青没有任何犹豫,十万麾下压上。 之后战线拓展,压进去的数量越来越多,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告大捷的信号,李青占领了灵界之门,正在向里面突进。 先锋后军缓缓押上,相继进入灵界之门。 为防止有陷阱,我和陆凝香及时进入,一看之下,松了一口气,魔将在这里确实有布置,但不够强,法阵被火凤一击夷为平地,法阵便崩碎的。 事实上,魔物低智,某种程度上来说,完全可以将它们剔除生灵之列,它们只是爪牙、傀儡。 没有自主的思想、自由,听令于一切,魔物傀儡。 这样的群体,能布置出法阵,已经是令人惊讶了,被我一击扫灭,都足够自傲了。 这时候,我们才终于看到了灵界的场景。 和古籍中描述的仙灵之界不同,这里一片灰败,天生黑沉沉,如同乌云一般,皆是魔气。 气温更的低至冰点,几乎感受不到温度。 整体气氛十分压抑,让人感觉就像是胸口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非常不舒服。 但让人震撼的,却不是天上的魔云,而是半空中,一座悬浮的宫殿;严格来说,应该是宫殿废墟,因为它残缺,坍塌了,连一栋完好的建筑都找不出来。 而且整体还倾斜了,又无数的废弃的砖瓦石块,悬浮在半空中。 “被打碎的仙宫!” 陆凝香眸光微闪,道:“这里就是仙庭守门的最后一道关,被打碎了。” 我点点头,这再明显不过了。 可随后我又疑惑了,灵界之门就在那里,没遮没挡,完全不像是我想象的那样,应该是魔龙是四条腿支撑着一个结界。 这里除了一处残破的仙宫还悬浮在半空中之外,什么也没有。 光门也是裸露的。 于是询问陆凝香,刘凝香陷入沉睡,对当年封神大战的很多细节,都没回想起来,这一切重新进入,她肯定能回忆起一些东西。 陆凝香道:“灵界之门看似是一扇门,其实是个假象,强行轰门,就算把灵界打碎,也是轰不开的。” “那关键在哪呢?”我点点头。 自己送了很多灵物来了这一界,但绝对不是这里,应该是送到了其它的地方,秩序神链在这里也没有显现。 这不得不让我疑惑。 “我有点印象了,此前听曜天烬提过一句,说灵界其实是一件神器,他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在没有找齐三神器的情况下,打开灵界之门。”陆凝香沉吟了一下,道。 我了然,当年曜天烬确实没有集齐三神器,然而他却顺利打开了灵界之门,开启了封神之战。 顺着陆凝香的猜测,如果灵界是一件神器缩诞生的空间的话,那一定有更为核心关键的地方。 女娲天神所布置的一切关键,就在那里。 此刻,坠魔渊下的深渊巨兽,还都没有解放出来,秩序神链的禁锢虽然很弱,但依然还在,限制了它们的自由。 “找找看,应该会有线索的,女娲天神既然有如此安排,便不可能无的放矢。”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此刻,李青已经追撵着魔物深入数十里,魔物退守一座黑色的大城,它正指挥着围城,并且探查周围的态势。 魔物不光会布阵,还会建造城市和关卡。 想想也是,它们困在这里万古岁月,无法闯入大世界,只能加强防御,这一座座的城,就是它们的据点。 那些魔神,终究是比魔物高一个等级,本质虽然没变,但会做一些事情。 我见此,一步迈出,踏上残宫。 这里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废墟,而且废墟之后,还有魔物活动的痕迹,破坏的非常彻底,几乎什么都不剩下。 我围着它转了好几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女娲的布置,不在这里。 第七百八十章:第一城 我确实感觉到,此处空间的气息和普通的小界确实不太一样,但感觉不像是神器,而是有点像小药界的那种气息。 我说不出来哪里像,就是一种感觉。 小药界已经崩溃,连同藕药娃娃一起消失,十数年都没再见过它,是否存在,不容乐观。 这让我不得不发生联想,小药界,疑似丹田内海。 因为在渡劫的时候,在小药界内我看到了足足十注涌泉,虽是幻象,却给了我极大的帮助,彻底激活了我体内的九注涌泉。那些涌泉,每一注都粗壮的达到上百公里,无比震撼。 丹祖的药田,就是建立在干涸的丹田内海之上。 然而我渡劫之后没多久,灵池就干涸了,小药界也崩塌了。 直觉告诉我,小药界的崩塌,和自己在那里渡劫,以及小药界与我发生的感应,有极大的关系。 气息相似。 如果小药界是丹田内海,那这里会是什么? 灵界?灵魂? 魂宫?! 我徒然一惊,感觉自己抓住了很重要的信息。 假设,小药界是丹田内海,那这里,会不会就是一处魂宫?也就是灵魂所居住的地方? 我被这个想法给惊住了,虽然没有证据,只是感觉有些像,但直觉告诉我,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真实的。 十泉内海,而且每一注都粗壮的达到百万公里,那会是谁? 我只能想到一个存在,创世古神。 古神创世,开天辟地,这天地就是古神的身躯所化,背脊化为巍峨的昆仑山脉,双眼化为日月,毛发化为草木,身体化为山石和泥土,血脉化为江河,气化为灵气和漫天星辰,声化为雷,甚至连情绪,都可以具象为晴天和雷霆暴雨。 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寄生在盘古以身躯化世的基础之上。 此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的这个说法就是凡夫俗子的愚昧的想象而已。可现在,我越来越觉的,传说并非为虚,这是漫长的末法时代,严重制约人们的想象力。 我不知道山川草木,是不是真就是盘古身躯所化。 但有一点值得回味,九星轮就是盘古的第三只眼所化,说的准确点,九星轮,就是创世古神的第三只眼。 照这个逻辑推演,盘古的气、声、血、肉、骨骼、眼睛等等,都化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那它的丹田气海和魂宫呢? 是不是很容易就变成一方空间,就比如说变成小药界和灵界? 任何一个修炼者,都会开辟丹田气海的空间,那是修炼的基础,魂宫就更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有,那是灵魂居住的场所。 普通人如此,古神也不会意外,不同的是,它所表现的空间,那是大不同的,可以演化出生灵。 这是其一。 其二,邪神是盘古创世之初就诞生的一个意志,这个意志,伴随天地意志一起诞生的。 假设,天地意志就是古神的魂魄,那它必然居住在魂宫,邪神作为相伴的另外一个意志,那它所处的位置,也应该是魂宫。 这么一理,两头就对上了!! 邪神所处灵界,是古神的魂宫,这里不光有天地意志,还有邪神意志。 如此,推演顺畅,可以解释所有的疑问。 这便是直觉的答案。 “有发现吗?”陆凝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转过头,微笑着摇摇头,而后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稍稍整理了一下,说给陆凝香听。 陆凝香陷入沉思,而后螓首微点,道:“你的猜想有一定的道理,这也就能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邪神不敢强行轰开灵界之门,被困在里面万古岁月动弹不得,因为它用强的话,天地崩不崩不知道,但它的老巢一定先崩。” 我点头,这也是一个点。 在强大的阵法和结界封印,也没有破开它的办法多,邪神麾下十八魔神,个个战力惊天,打的曾经的仙庭几无反手之力,要轰开女娲天神布下的结界,不会太难才对。 就算困得了它一时,也绝不可能达到万古之久远。 原因只能是,邪神不能那么做。 它附身在魂宫,也就是灵界内,如果灵界崩塌,它也就玩完了。 投鼠忌器! “顺着这个猜想推理,女娲天神一定是掌握了灵界的关键,她借此封闭了灵界之门,让邪神无可奈何。”陆凝香沉吟。 “那会是什么呢?”我一阵疑惑。 自己把近百灵物送入灵界,可这里魔气滚滚,哪里有什么灵物的影子。 那些灵物,去哪了? 沉默了一阵,陆凝香道:“先往前攻击吧,过了这里便是魔道,魔道关城重重,须一座座的拔过去,有些关城还会有魔神坐镇;我想女娲天神既然布置了,就一定会出现的,不必急于一时。当年曜天烬杀到魔关前,足足血战了四年多。” 我点点头,便不再纠结了,立刻飞往黑城所在。 那说是城,其实不如说是寨城更加合适,面积挺大,但城墙却低矮的如同篱笆,而且还是乱石、碎骨堆砌而成。 远看有点意思,近看的话,就是一处魔巢而已。 没有半点“文明”的迹象。 由此,我更加坚定了诛除邪灵的心,这个意志根本不会创造生灵,它只会创造这种低智、没有任何意志的魔怪;恶鬼凶灵都比它们强一百倍,枉称神。 如果让它篡夺了天地的意志,我无法想象天地会变成什么样,地狱恐怕都不足以形容。 魔鬼都会被它吓疯掉。 不光我,等到大军将黑城团团围住的时候,所有人终于相信此前我们的说法。 邪神,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这个世界的生灵,它只会毁灭,不会有人想与这些魔物为伍。 天书契约的签订,上面只有三百六十个三界高层的签名,所以它也就只能约束那三百六十个高层,其它的人则是不受天书契约约束的。 这就造成,绝大多数的底层内心深处,都有点认为我们所说的,是可以在宣扬邪神的丑恶。这一刻,它们亲眼看到邪神所处的世界,它所“创造”的魔物,信了。 负责宣传的队伍敏锐的嗅到机会,立刻上前采集,要将这里的景象传回大世界,让所有法行的人看看,邪神的真面目。 指挥的事宜,我都交给黄毛胡来等一众人。 这座小城,我和陆凝香联手,其实一炷香就能灭扫的干干净净,但我们不打算动手。 因为伐神大军需要得到锻炼,后面必然是恶战连连,须让他们逐步适应,增强韧性,否则一旦遭遇逆境,便是一盘散沙。 这种连魔神都没有的魔巢,就权当练兵了。 李青那边很快回报,城中魔物还有将近二十万,请求覆盖打击,然后再杀进去。 黄毛应允,准备了三分钟,弓弩洗地。 一波接一波的射入魔巢中,满天箭矢化为箭雨,覆盖了整个魔巢。 魔物损失惨重,立刻从里面冲出来,想要冲出包围圈,却被堵的死死的,于半个多小时之后,彻底被剿灭。 那魔将,则被李青和妖蛟联手撕成碎片。 不大不小的胜利了一波,让先锋军团士气高昂了许多。 大军装备精良,准备充足,反观魔物,除了尖牙和利爪,没有任何辅助。 进入魔巢,满地狼藉,有些地方还挖掘了土洞作巢穴,到处都是湿乎乎黏答答的体液,污秽横流,涂的到处都是,散发出阵阵恶臭,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乌黑的尸水,格外恶心。 忍受力强一点的被熏的发晕,忍受力弱一点的,直接就吐了。 大军入巢,结果走进还不足十分之一,又退了出去。 “玛德,真够恶心的。” 黄毛直摇头,道:“原本还想将这里完善一下,作为补给据点呢,这恶心的,还不如自己筑城。” “是可以另筑,当年烬军伐神,是筑城速度不够,所以才改造的魔巢,现在完全没必要了,自己筑城,更加好布置防御。”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道:“拆除魔巢,新筑一座大城,守兵五十万,绝不容有失。” 这里的背后,就是门户洞开的灵界之门,一旦魔物突破这里窜入大世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里筑城不光是作为补给据点,也是作为最后一道屏障,规格必须高,各种城防搭配,也必须充足。 …… 第七百八十一章:烽火延绵 魔物大规移动,我们自然能发现,但小股的防不胜防,必须有城防来保证大军有安全的休整之地,同时也是保证后勤补给线的安全。 否则一旦后勤补和援军被切断,前面征伐的大军,会有陷入重围的危险。 曜天烬伐神大战,就是这么失败的。 他突入到了魔关,却被围在了险关之前,困守孤山,在补给断绝之后,防护法阵被攻破,覆灭。 纳戒虽然可以存储一部分物资,但空间终究有限,而且过于昂贵,根本无法存储足够的物资,绝大部分物资的输送,都只能靠补给线运输。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点不论对于俗世的行军打仗,还是对于法行的征伐,都是一样的。 一声令下,筑城行动立刻展开,海量的物资输送进来,先锋军前出二十里侦查,等到一天后,后续主力陆陆续续开始集结的时候,先锋才再次前进。 …… 两天后,先锋军团拿下第二个魔巢。 …… 三天后,第三魔巢。 …… 五天后,先锋军团终于来到了一座还算有点模样的魔城之前,占地面积非常的大,虽然材料依旧粗糙,但总算有了点砌筑的痕迹,城中魔气冲天,有魔神坐镇。 先锋军团刚到,魔城七八处城门轰然打开,魔物汹涌而出,汇聚成海洋,数量非常多,而且实力,明显比前面的要强,体型更大,层次也更加分明。 陆凝香一看,柳眉微锁,道:“邪神沉睡,它所创造的那些魔神没闲着,这一次的魔物的,比上一次更多,实力也更高。” 我点点头,我们准备充足,邪神也是蓄积了万古岁月,这一点上,并没有此消彼长。 只是希望,邪神本体更弱的猜测,不是错的。 其它的,就无法奢望了。 “嗡!嗡!嗡……” 依旧是弓弩先洗地,但这一次的效果,已经明显比此前差了。 此前一支箭矢差不多能灭掉一支魔物,除非射空,但这一次,哪怕是射中了,也只能伤它们,必须两支才足够消灭,有些强一点的,甚至两支都不够。 而且它们的冲锋,速度更快,威势更强。 远程洗地效果变弱,就只能短兵相接了。 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吼!吼!吼!” “嘶嘶嘶……” “叽叽叽叽……” “……” 魔物军团如潮水一般冲过来,声势浩大,排山倒海。 “杀!” 李青和妖蛟依旧是先锋的先锋,一声令下,立刻迎了上去。 黄毛立刻调集,其它的部族展开,一同围杀,李青和妖蛟统领的凶兵,无法吃下那么多的魔物,强行吃下去,会元气大伤。 四天的战斗下来,它们当中的弱者已经淘汰,留下来的都是精锐了,不能白白折损。 很快,双方就撞在一起。 顿时,人仰马翻,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人族、灵族、妖族、巫族、夜叉族、三神族的先锋团先后加入战斗,术法、箭矢铺天盖地。 毫无疑问,这是杀戮的地狱,死神的盛宴。 在这里,生灵如草芥,一文不名。 我和陆凝香依旧没有出手,但金盆乡不少高层都动手了,最显眼的,自然就是熊大。 “轰!” 金色的牌匾光华万丈,一次横扫,便足以将方圆百米的魔物扫灭,一脚踏地,十丈方圆的魔物便七零八落。 圣宫境的实力,让它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杀向了魔军深处,它是要去寻找坐镇的魔神。 曹楠、胡来、严小武、孟水生也动手了。 曹楠一把药锄,神光奕奕,所过之处一样如入无人之境,一扫就是一大片。 胡来的水龙,完全可以媲美三神族的幼龙了,完全就是绞肉机。 孟水生更不差,落雷滚滚,攻击力十足的雷电,魔物擦着就是灰飞烟灭,同样一扫一大片。 然而最具效率的,却是严小武。 他一次冰封,就是上百米的范围,效率仅在熊大之下。 有了它们的加入,魔物被一片片的扫灭,若不是魔物实在低智,悍不畏死,早就已经崩溃了。 但它们不会,它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只。 这也是它们最恐怖的地方,没有自主的思想,就是傀儡形魔怪,拼杀到最后。 足足一个小时,战斗才结束。 这一次的伤亡,超过了之前的总和,称得上是一次血战了。 而这……才是刚刚开始。 后面的战斗,越来越残酷,越来越激烈,攻城拔寨,越来越艰难,甚至会遭遇魔物的反攻。 最重要的是,镇守魔神远远不止十八个,而且,它们越来越强。 …… 魔道绵长,关城无数。 烽火连烧数月,经久不息,伐神先锋军团不断的补充、轮换,伤亡无数。 半年后。 “关上城门,关上城门!” “退守!退守!” “弓弩准备,投石车准备!” “发射,发射!!” “……” 天地中央,一座足以容纳五十万人的大城坐落在中央,然而,它却几乎成为了废墟。 被攻破的地方多达数十处,四处漏风,摇摇欲坠。 城内大军血战不退,死死的顶在缺口处,浴血奋战。 城外,黑压压的全是魔物,它们的数量已经多到了无法估算的程度,从四面八方涌来,数量只能用平方公里来计算,根本看不到边,源源不断。 它们形状各异,有的灵巧如猴,有的巨大的一步就能从城墙跨入城内,那是巨魔,高大的就像一座塔,每一脚踏下,便有数十上百兵将化为雪泥。 最糟糕的,天上还有打量的飞行魔物,时不时成建制的俯冲而下,一次次冲击缺口。 “嗖嗖嗖!” “轰轰轰!” 大量银白色箭矢从城头抛射,射中魔物,立刻爆炸,横扫周围的一切。 然而就是这如雨的箭矢,依然无法减弱它们攻击密度。 魔物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 还有投石机抛射的魔爆炸弹也是一样,一炸一大片,但却只能在关健时刻封堵缺口用。 因为数量不多了,这是魔物围城了第六天。 整整六天,没有一刻的停歇。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然而魔物却永远都消耗不尽。 “轰隆隆……” 城墙某处,十数只巨魔联手冲击,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轰然倒塌,露出一段长达五十米的缺口。 城头数百兵将瞬间被抹杀,魔物顺着缺口蜂拥而入,如潮水一般。 大量银白色箭矢从城头抛射,射中魔物,立刻爆炸,横扫周围的一切。 然而就是这如雨的箭矢,依然无法减弱它们攻击密度。 魔物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 还有投石机抛射的魔爆炸弹也是一样,一炸一大片,但却只能在关健时刻封堵缺口用。 因为数量不多了,这是魔物围城了第六天。 整整六天,没有一刻的停歇。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然而魔物却永远都消耗不尽。 “轰隆隆……” 城墙某处,十数只巨魔联手冲击,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轰然倒塌,露出一段长达五十米的缺口。 城头数百兵将瞬间被抹杀,魔物顺着缺口蜂拥而入,如潮水一般。 “魔爆弹,封住缺口,封住缺口!” 曹楠惊声嘶哑的大吼,他全身泥尘,混杂着汗水,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乞丐,全身上下,只有牙齿是白的,眼睛是红的,布满了血丝。 六天六夜的激烈战斗,普通兵将还可以稍稍轮换,他们这些高层,根本轮换不了,足足已经坚持了六天六夜。 设置在城内的投射车立刻支援过来数百枚魔爆弹,顿时将缺口封住,那些巨魔全部被抹杀。 然而就在这时,半空中的飞行魔物发现机会,立刻呼啸这俯冲而下,补刀。 “魔爆弹,箭阵,快快快!!”曹楠嘶哑的大叫。 然而等飞行魔物都快要冲到了,后方的支援还没有到,曹楠跳脚怒吼:“怎么回事,还不来!” “曹将军,支援没有了,另外一段城墙坍塌,火力支援调去了那边;我们没有支援了!”一个金盆乡的精锐子弟从远处大叫着奔过来。 “狗日的!” 曹楠牙根咬碎,扛起锄头迎着天上地下冲来的魔物,大叫:“兄弟们,跟我上!” “杀!” “跟它们拼了!” 数千人从各处废墟一跃而出,汇聚成洪流,狠狠的顶了上去,实力高的,踏空迎战飞行魔物,实力不够的,直接以肉身筑成城墙。 几个呼吸的时间,双方便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 “死去!” 曹楠大吼,顿时数千地刺窜出地面,将数百魔物钉死在地上。 然而一头巨魔却不受影响,轰隆隆的冲过来。 “嗡!” 药锄猛的伸长,狠狠落下,顿时将巨魔挖成两截。 他一马当先,带着后面的兵将奋勇突进,高叫:“把它们压出去,压出去!!” 将是兵的胆,曹楠大发神威,奋勇战斗,后面的兵将自然血勇十足。 他们,都已经身经百战的百战精锐,烽火连绵,很多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 伤亡了三成之后,他们终于将涌进来的魔物,给压了出去。 “构筑防线,阵法师快布阵,快快快!!”曹楠再次大叫。 突击的兵将立刻转入防御,构筑防线,后方的阵法师一拥而上,立刻开始布置法阵。 这些法阵,都是简易,但非常实用的防护性法阵。 大约五分钟,阵法师布置完毕,法阵立刻开启,曹楠率兵退了回来,然而,五十米的缺口,却还有十米没有被覆盖。 “你大爷的,怎么回事?”曹楠一看,立刻揪住阵法师的领头怒道:“你特么给我留了十米,搞什么?” 阵法师头领满目通红,哭喊道:“曹将军,没材料了,没材料了,只能封住四十米!” “王八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堵上,没材料,就去别的地方借。”曹楠一把将他丢在地上,咬牙看向缺口处:“跟我上,堵住它们,堵住它们!~” …… 第七百八十二章:岌岌可危 这一幕,不光发生在曹楠防御的方向。 整座大城,已经四面漏风,摇摇欲坠,魔物潮形成十几个攻击箭头,就像是巨兽利齿,在狠狠的撕扯这座大城。 旧的突破点在一点点的扩大,新的突破点在不断的出现。 “轰!轰!轰!” 城市的另外一面,十几只巨魔联合在一起,形成攻击箭头,正在飞行魔物的掩护下,凶狠的攻击城墙。 “王八蛋!” 孟水生一口吞下去六七颗回元丹,不顾已经生疼的气脉,举起手中的雷剑,怒吼:“雷灵听令,落!” “轰隆!” 顿时,半空中一只雷电幻化而成的猩猩轰然落下,大手一抓,一只巨魔便被丢了出去,再一抓,又一只巨魔被撕扯成两半,大显神威。 然而,城墙早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倾斜。 “撤下城墙,撤下城墙!” 孟水生一看,大声呼喊;此刻他的形象,和曹楠已经差不了太多,浑身黑泥,牙是白的眼睛是红的。 城墙上的兵将纷纷撤退,来不及的,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轰隆隆……” 下一刻,城墙轰然倒塌,露出一个长达三十多米的缺口。 尘土飞扬,魔物裹挟在尘土中,冲了进来。 为首的,赫然是三个巨魔。 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魔物,身形巨大,实力也非常高,普遍到达了彼岸境,普通兵将,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所有人,就地构筑防线。”孟水生又大吼一声,指向后面一人一妖:“你们,跟我上,灭了这三个狗日的!” “是,孟将军!”两人应声。 话说完,孟水生便当先一步冲了出去,脚踩金鹏战步连闪数下,一剑斩向当头最强的那头巨魔。 身后两人急忙跟上,截住后面的两头。 巨魔抬腿就踩,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地面陷下去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然而孟水生早就消失在原地,绕道背后,一跃而起,手中的雷剑雷光闪烁,狠狠的没入巨魔的后心要害。 “嗷呜……” 巨魔惨叫,而后……“轰”的一声化为黑烟甭碎,什么也没有留下。 黑烟徐徐升上高空,化为“魔云”的一部分。  灭掉一个,孟水生又冲向剩下的两个巨魔,三人合力,迅速将其斩杀。 然而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后面的魔物群如海水倒灌一般涌了进来,层层叠叠。 孟水生不由一阵虚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六天六夜的消耗,他的元力得不到补充,吞下去的七八颗回元丹的回复速度,也根本不够用。 “孟将军!” “孟将军,您没事吧?” 身后的两个副将大将,急忙扶住他。 他们一个是金盆乡的核心子弟,一个是妖族的先锋军团出身。 血战连绵半年多,原先的建制早就被打散了,很多将领,都是在原将领牺牲之后,火线提拔起来的。 “杀,把它们压出去,阵法师跟上布阵!”孟水生稳了一下,雷剑一指,睁开两个副将,一马当先,冲上去。 “杀!” “拼了!” 早就组成好防线的兵将怒吼,跟着冲了上去。 短兵相接,就像两堵墙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术法、弩矢横飞,拼命的倾泻在魔物头上,然而它们数量太多,杀不胜杀。 “噗!” 一头体型又两个人高的魔物一跃而起,狠狠的砸进兵士群众,利爪狠狠一扫,顿时七八人直接吐血横飞,骨骼断裂的声音停在人耳朵里,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下一刻,魔物的头颅就被一柄回旋镖收割,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为魔气消散。 双方抵死拼杀,魔物疯狂,兵将血勇,浴血奋战。 这是杀戮的地狱,死神的盛宴。 …… 大城主城门。 “轰隆隆!” 天际的尽头,突然传来巨大的震颤,有城墙一般高的庞然大物轰隆隆的靠近。 数量多达上百。 如果放近了看就会发现,它们是一群类似于猛犸象一般的魔物,但比猛犸象要大上数倍不止,浑身披甲,而且长满了钢刺,根根锋利如矛尖。 这样的魔物,根本不需要尖牙利爪,只要蹭到,不死也得重伤,加上其比巨魔还要强壮蛮横的体型,战力比巨魔要强大数倍,而且皮糙肉厚,很难杀死。 “蛮魔,是蛮魔!!” “蛮魔来了!” 城头,负责侦查的兵士高声大叫,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有些凄厉。 “哪?”城下的黄毛大惊,一边飞速上城,一边家问道:“数量有多少?” “回黄将军,一百到一百二十之间,比上次翻了一倍。”等黄毛到达城上,侦查兵士急忙指向天边的位置,道。 它们都是鹰妖族,可以看清天边的细小变化,最适合做远距离的侦查。 “狗日的!” 黄毛立刻从腰上摸出一个长筒望远镜,看向那边。 果不其然,数量大约一百一十头,滚滚而来,而且无视脚下的魔物群,直接犁过来,被踩死踩伤的魔物,数不胜数。然而这对于浩瀚无边,如同瀚海恒沙的魔物,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快去呼叫熊将军支援,敢死队立刻集结,不能让它们靠近城墙。”黄毛立刻下令。 魔物四面围攻,主城门是重点进攻之地。 城门早就已经被封死,但厚重的城墙在蛮魔面前,基本和豆腐一样,根本无法阻挡。 如果让它们靠近,城墙就完了,它们完全可以将大城犁个对穿,威胁到城中央的投石炮阵地。 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冲出去将它们剿灭,不让它们靠近城墙。 然而,这样冲出去的代价,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海量的魔物四面围攻,去再多的兵将,也极有被吞灭。 说白了,这就是炸碉堡。 一声令下,敢死队立刻集结,一千五百人,一个不少。 百战精锐,不畏生死,胆怯懦弱之辈,早就在连绵数月的战斗中,被淘汰了。 战场法则,越怕死就越容易死,敢拼敢杀的人,才能活下去。 然而传信兵很快去而复返,是一只蝙蝠妖,大声道:“黄将军,熊将军正在西门激战,那里形势凶险,暂时过不来。” “过不来也要过来!” 黄毛急的一把冲上去抓住它的衣领,通红的眼睛凶狠道:“我只给你两分钟,两分钟后熊大就是在生孩子,你也的给我拉过来,否则就给老子收尸吧。” “是,将军!” 蝙蝠妖一咬后牙槽,飞快的冲向西门方向。 黄毛眉关紧锁,看向西北方天边的尽头,那里翻天覆地,就像是要灭世一样,又看向满目疮痍,到处都在漏风的大城,喃喃道:“磊子啊磊子,这都六天了,你还没脱身,再不回来,这些百战老兵,就要团灭了!!” “轰隆隆……” 蛮魔隆隆而来,速度很快,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两分钟过去,熊大没有过来,传信兵也没有回来,倒是一个长着翅膀蛇妖飞过来,扫视了一下锁定了黄毛,大战六天六夜,每个人都是一身泥土,要从人群中辨认出指挥官,要有点眼力。 很多时候,兵士都是听声音的辨认。 “黄将军,熊将军那边还需要三分钟。”翅翼蛇妖急忙说道。 黄毛眉头紧皱,道:“我的传信兵呢?”蝙蝠妖跟随他半个多月了,速度快,脑子灵活,用着很好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它过于靠近熊将军的战圈,被魔物包围,牺牲了。”蛇妖微微颔首道。 “草泥马!!” 黄毛心口一疼,一脚将脚下一块石头踢飞,怒吼道:“兄弟们,顶住三分钟,跟我上!” “杀!” “冲啊!” 一声令下,一千五百敢死队越下高墙,以黄毛为三角箭头,狠狠的犁向魔物深处。 …… 第七百八十三章:核心战场 千人盈野,万人盈城。 一千五百人在城内看着不少,但没入瀚海一般的魔物潮中,却显得那样单薄。 但它们无怨无悔,浴血奋战,视死如归。 浩瀚的魔物群告诉所有人,这片天地,已经没有退路,胜利延续新的世界,才能有来世,失败,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亲人、朋友、父母、孩子;只有胜利,一切的一切才有意义。 一千五百敢死队,其中有人有妖有鬼有巫有夜叉,甚至还有少数的三神族,它们都是已经开了灵智的神兽后裔。 曾经的它们,有门户之见,有种族之分。 但现在,它们是生死袍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相互搀扶疗伤情谊。 团结一心,甘愿为身旁的兄弟袍泽挡下致命袭击的交情。 它们当之无愧,是这片天地的脊梁!! 这座城的对面,一百公里之外就是魔关,五千年前曜天烬和他的烬军折戟之地。没有人知道魔关后面有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到达魔关,就是创造历史的地方。 烬军用时四年,而伐神大军只用了半年。 相比于烬军,伐神联盟的战斗要密集得多,烽火连绵,几乎没怎么停歇过。先锋军团早就换了一拨又一拨,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后方的主力早已补充上来。 半年来,一路皆是拉锯着前进的,远不是一帆风顺。 特别是后面三个月,魔物与联盟大军反复拉锯,一个城一个城,一个魔巢一个魔巢反复争夺;埋伏、反突击、袭击;各种战术都用尽。 最高纪录的一个城,足足反复拉锯了十三次。 十三度易手,伐神大军才稳住脚跟,双方拼尽全力,无比残酷,逝去了太多的生灵。 而现在的大世界和小世界,已经发布了第三轮征兵令,以补充消耗。 终于,半个月前联盟大军拿下了魔关之前的最后一城,命名为魔前城。 按照以往的经验,魔物是一定会反扑的,所以联盟大军只是前出了三万人的精锐作为前哨,后方增兵魔前城,加固城防,扩大的资源出储存,准备盯死这个战略要塞。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半年来的浴血奋战就有了一个很踏实的结果,也取得了战略支撑。 然而没有人想到,这一次的反扑远远超过了此前的任何一次,甚至是那座十三度易手的坚城攻防,都不及这里十分之一。 魔物汹涌而来,四面八方的包围,其攻势之猛烈,竟然让前哨三万大军连警报都没有发出,就覆灭在滚滚的魔物浪潮之下。 那可是百战精锐,全都是连连恶战活下来的,实力、运气皆是上等,然而就是这样,却一点水浪都没有翻起来。 幸好魔前城还有四十万百战精锐,三十万新增兵力,警惕性非常高,进退有度,军令顺畅,否则,第一波次的攻击魔前城就跪了。 这一次的魔物无比凶悍,四面围住,疯狂猛攻,不是以前的围三缺一,占据据点之后再行追击。 六天六夜的猛攻,完全得不到补给和支援的城池已经完全成了筛子,到处都是漏洞,百战精锐折损过半,增兵过来的新兵也折损了三四成,损失惨重。 加上各种阵法、魔爆弹、丹药、弓弩箭矢消耗的七七八八,魔前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此城如果被攻破,城中剩下的三十万精锐,将没有撤退的机会,援军肯定被挡在了后方,根本上不来。 这里,已经是铁桶围城。 城池陷落,战略支撑便会失去,且魔物大军趁势掩杀,没有了这些精锐作为骨架,后方的援军很可能是节节败退,半年努力,便化为了泡影。 魔神就是明白魔关前的大城至关重要,才倾力反击,要将伐神大军的百战精锐,一口吃掉。 这一战,是最白热化的一战。 足足持续了六天六夜,此前的最高记录,是三天三夜。 丹药不足,元力便得不到充分的补充,漫天的魔云,让这里的灵气很稀薄。 阵法材料用尽,防护力便弱了很多。 弓弩、箭矢、魔爆弹,则是重要的远程火力支援,没了这些东西,大军只能与魔物短兵相接,拼死搏杀。 “杀!” 黄毛手执封天印,大手一拍。 顿时一个巨大的法印便在天空中成型,轰然落下,一个足球场的魔物便被封印,动弹不得,弱一点的,甚至直接飞灰湮灭。 封天印主镇封和镇杀,大规模群攻的时候,有独到之处。 魔物被封印,完全就被钉在地上,黄毛再一手抽出长剑,一冲而过,所过之处,魔物如泥人一般,纷纷崩碎。 随后敢死队横扫,如入无人之境。 但这是中间,边缘所在则是十分凶恶,魔物见大军出城,立刻调转目标蜂拥而来,围追堵截,四面围攻。 敢死队就像是剥竹笋一样,一层层的被剥掉,数量越来越少,厚度越来越薄。 浴血奋战,视死如归! 终于,他们冲到了蛮魔之前,蛮魔也发现了敢死队,人立而起,仰天长啸,更加凶悍的狂冲过来。 “投球!”黄毛高喊。 “呜呜……” 早就有了经验的敢死队立刻从身后的兜里面摸出一个圆溜溜,光滑无比的金属球,猛的往前面投去。 数量多达五六百! 金属球落地,在前面形成一片滚珠区。 蛮魔踩上去,顿时脚下一滑,纷纷摔倒,后方躲避不及,又堆叠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一阵大乱。 等堆叠的数量一多,后方的蛮魔便只能改变方向,锋芒之势顿减。 “趴下!”黄毛默数着时间,大吼一声。 敢死队立刻趴在地上,哪怕正和魔物交锋。 “轰隆隆……” 下一刻,金属球轰然炸开,恐怖的气浪横扫一切,旁边的魔物瞬间被净空,核心处的蛮魔也在恐怖的爆炸撕扯之下,化为飞烟。 气潮如浪,围攻敢死队的魔物除了蛮魔之外,全部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飞了出去,形成一片净空区域。 然而,蛮魔到底是皮糙肉厚之物,恐怖的爆炸,只报销了三分之一,还有多达七十多头,安然无恙。 黄毛抬起来有些晕晕的脑袋,大吼:“兄弟们,跟我上!” 这些金属球其实就是魔爆弹,只不过是特制的,数量很少,用一波就耗光了。 黄毛带头,敢死队蜂拥而上,疯狂的攻击蛮魔的眼睛、口舌、脚踝韧带能薄弱位置。 有的短兵相接,有的用远程,还有的在外围构筑防御,为围杀蛮魔争取时间。 蛮魔体型太大了,横冲直撞,浑身的尖刺又是极佳的保护,每每牺牲了数十人才能扳倒一头。 伤亡飞速增加,同时,外围被震懵的魔物也缓过神来了,再次围攻而来。 敢死队,就是自杀式攻击,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 “咚!!” 西门方向,熊大一人突出城外,一牌匾将一头高达十多层楼高的巨魔腿打折。 这是一头巨魔中的巨魔,实力直逼圣宫境,皮糙肉厚,十分难缠。熊大连击了它三次同一位置,才将它大腿打折,战斗激烈而艰难。 六天六夜的激烈战斗,让原本就显得粗犷的他,看起来像疯魔一样;头发裹黑泥,满脸虬髯炸须,一对铜铃大眼布满血丝,乍一看,还以为是和魔鬼的血瞳。 “嗷!” 巨魔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给我去死!” 熊大立刻不到,旋身一个无比惊艳的起跳,牌匾如刀,在半空中将巨魔的头颅劈开。 灭杀! “好!” “熊将军威武!” “……” 西门摇摇欲坠的城头上,众兵将握紧拳头,奋力大叫。 然而还不等他们完全发泄完,后面一个手持皮鞭的女将军便大叫:“撤下城头,撤下城头,要塌了~!!” 她脸上也到处都是灰迹,疲惫不堪,原本很圆润的嗓音也沙哑了。 正是赛玉儿。 话音落下,饱受揉虐的城墙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城头兵将纷纷反向跳跃逃生,顿时没入滚滚烟尘中。 赛玉儿一看,急忙道:“构筑防线,快快快!!” 烟尘弥漫,熊大没有回头看一眼,立刻冲黄毛所在的方向。 他是驻守魔前城唯一的圣者,担任高强度的灭火任务,哪里最危险,它就赶往哪里支援。 远远的便可以看见,它化为一道虚影没入敢死队所在。 紧接着便看到,一头巨大的蛮魔直接被拍到了半空中,轰然落下,砸死了一大片魔物,而后才解体。 …… 白热化的大战,每时每刻,都在成批成批的吞噬生命。 已经无法用杀戮和残酷去形容了,完全就是死神张开了巨口,在大把大把的吞噬这里的生灵。 堪称盛宴! 魔前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随时会彻底崩溃。 …… 然而,决定这场攻防战最大的砝码,却不是魔前城。 而是魔前城西北方,那一片浩瀚的荒原上。 天空往下看,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巨坑如渊,浮土成山,已经被打的满目苍夷。 这里,是唯一没有魔物存在的地方,因为它们没有资格加入这里的战斗。 有的,是魔神! 足足十四个魔神! 它们位列成一个半弧形,将我们与魔前城隔开。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头生牛角的魔神,乍一看像是妖族的牛妖,可惜看却发现,牛角下面的脸,是一张恶鬼之口,全身都笼罩在实质化的魔气之中,气息波动十分强大。 与他们对阵的,是我、陆凝香、青龙、火凤、麒麟、老妖皇还有老巫王。 七对十四! 正好一比二的比列。 我们代表了伐神大军最高端的战力,而这十四个魔神,也绝对是邪神麾下的魔神主力。 这里的胜负,才能真正决定这场争夺战的走向。 六天六夜的时间,我们激战了差不多五天,僵持和对峙总是短暂。 敌强我弱,战斗十分艰难,对面的魔神被重创两个,我们这边也不乐观,消耗巨大不说,青龙还受伤了,龙角被断了一只。老妖皇也受了不算轻的伤。 形势很不妙,筹码掌握在魔神那边,因为魔前城,快要支撑不住了,那座城绝对不能有失,否则伐神大战,就会被重创,后面只会更加艰难。 我和陆凝香交流了一个眼神,陆凝香点点头。 …… 第七百八十四章:第一手底牌 陆凝香看向三神兽、老妖皇和巫皇。 众位皆点点头,同时从纳戒中掏出一枚带着金纹的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七转紫金丹! 这是丹阁汇聚三界资源,所炼制的转数最高的九转神丹。 原本,是我们用来压箱底,总攻邪神时候再服用的,然而此时我们已经陷入困境,不得不提前用了。 同时这也是策略,六天六夜的战斗,我们筋疲力尽,魔神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魔力和我们的元力一样,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九转紫金丹,是丹药行的集大成者,若是在仙庭时代,还会有雷霆降下,已经超出了丹药的范畴,不光是丹元,还蕴含有天地规则的神韵和烙印。 金丹入腹,顿时让我们恢复到巅峰状态。 “上!” 感受着腹中汹涌澎湃的丹元,我低喝一声,带头冲向牛头魔神。 众魔神一看,皆是魔瞳一凝,显示出些许骚动,显然没想到,我们按捺了六天六夜,才翻出第一张底牌。 “父神永生!!” 牛头魔神大吼,血色大锤指向我。 “父神永生!” 众魔神嘶吼,迎了上来。 它们身上有着魔物一样的疯狂,永不会轻易退却,除非接到命令。 毫无疑问,邪神给它们下的命令,就是死守魔关。 它们绝不会自行退却。 “嗡!” 刹那间,一朵八层的烈火红莲,滴溜溜的一闪而至,狠狠的镇压向牛头魔神。 突破至圣宫境,烈火红莲已经成长到了八层。 第一层四十九瓣莲瓣,第二层三十六,第三层九,而后是七、五、三、二。 八层莲台,火焰已经变成了青、蓝、紫、金四色相杂的彩色,就像是一座塔,熠熠生辉。 这是我悟道的具象化表现,神韵天成,已经达到了大成境。 莲塔嗡鸣,滴溜溜的旋转,压向牛头魔神。 它怒吼,竖起血色大锤,内中蕴含无尽的恶魂戾鬼,它们纷纷爆碎,里面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冥地,化为一股无比精纯的魔力,冲天而上,迎向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而下的莲塔。 “呼呼……” 莲台遭遇强大的阻力,立刻释放出四色的火焰,延绵而下,就如同云霞一样,十分美丽。 然而这种美丽,却携带了毁天灭地的能量。 牛头魔神脸色一变,魔气妖云澎湃而出,也幻化出一种黑色的火焰,迎向了火彩。 两方互相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坍缩,而后…… “轰隆!” 一声巨大的爆炸,直接让半边天都塌陷了,显露出一片虚空的场景,滚滚热浪,让众魔神阵型一阵大乱。就连牛头魔神,冲击的速度也不由一滞。 我和陆凝香一马当先,趁着压了它们一头,狠狠的冲了过去。 脚下,火神领域将我衬托的如同火神在世,浑身燃烧起四色的彩焰,在这片领域内,我就是神。 陆凝香杀机森寒,如霜乍现,乍一看,还会以为她是个冰霜系的元力修炼者,杀戮领域,已经实质化了。 “吼!” 我左手缠绕着火龙,怒吼,右手火莲再度乍现,一拳狠狠的轰向牛头魔将。 陆凝香玉腕一转,殇璃红霞艳艳,斩向牛头魔神的下盘。 合击! 牛头魔神早就预感到这一点,大吼一声,血色长锤气势大涨,形成一片血色的血狱领域,大锤重重横扫,笼罩向我们。 “砰!” 我没有闪躲,双臂猛的一架,龙头与火莲组成一面护盾。 而后被打飞。 陆凝香也没有闪躲,殇璃斩向重锤,同样被震的飞了出去。 这一刻,牛头魔神脸色剧变,因为它觉察到了不对劲,我们的“猛攻”,威势不如表象的十分之一。 轻飘飘的,重锤横扫,双双被击飞,就像扫在棉花上,一点力道回馈都没有。 这绝不是对手真正的实力。 有变! 果不其然,牛头魔神扭头发现,两人是借力突然转向,扑向了旁边的两个魔神。 两个魔神原本就不如牛头魔神,加上原本就被突然爆发的我烧的有点乱阵脚,再面临突然“袭击”,局势瞬间恶化。 原本,它们的目标是火凤。 “嗡!” 九星轮铮铮作响,轮眼幻化出一个雷电组成的漩涡,就好像里面有一个世界,各种幻象纷呈,有日月星辰,有飞禽走兽,有山川大河,还有上古先民…… 我的目标,是一个浑身长着藤蔓,如树妖一般的魔神,它的实力并不算高,但发挥的作用,却只在牛头魔神之下。 长长的藤蔓,能伸长至数公里,快如闪电,每每都能在同伴最危急的时候,给予最及时的支援,并且在对战中不断的左右支援、破坏,到处组织攻势。 青龙和老妖皇的伤,都有它的功劳。 牛头魔神的实力比我和陆凝香还高一线,强杀根本行不通,只能先剪除它的羽翼。 这只场控的树妖魔神,是必杀头号目标。 树妖魔神触不及防,大吃一惊,立刻向斜后方撤退,靠向牛头魔神,同时漫天藤蔓急速收缩,在身前形成一面厚实的黑盾。 我没任何犹豫,九星轮狠狠的印在盾上。 “轰隆!” 黑盾先是猛的凹陷下去,而后轰然炸开,化为漫天碎屑,九星轮嗡嗡作响,直接穿透。 黑盾虽破,却阻挡了我的攻势。 然而,九星轮的杀招,隐藏在轮击之后。 “嗷!” 刹那间,只见一条四色的火龙猛的从九星轮的漩涡中咆哮而出,威势震天慑地,张开巨口,狠狠的咬向树妖魔神。 恐怖的威势,甚至做到了完全碾压青龙这头真龙,古神之眼的神器之威,已经超越了道宫境,直达化神境。 树妖魔神亡魂大冒,藤蔓再次急速化为一面黑盾,而后断开这些藤蔓,转身就逃。 然而这应急之举,怎么可能对火龙产生阻挡之效,顿时如同纸糊的一样,被火龙一穿而过。 步入灵台境之后,火龙就不再轻易炸开,它变得越来越像是一头有智慧的火龙,知道避开阻挡,追踪向目标。 “不!” 树妖魔神大叫,而后叫声戛然而止。 火龙一口将它吞没,化为漫天的四色火焰,横扫四方,每一缕魔气,都被焚烧的干干净净。 灭!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陆凝香红衣染血,拼着受伤,一刀将另外一只魔神斩成两半。它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从头到脚裂开一条细密的缝,魔瞳渐渐暗淡,魔魂已经被离殇冥灭。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就是两个眨眼的功夫,双方都还未短兵相接,突变快到极致。 “混蛋!” 牛头魔神大怒,举起血色大锤,狠狠的砸向硬撑了一记,元气震荡的陆凝香,要一击抹杀。 它万没想到,双方混战、僵持了六天六夜后,会因为我们的突然爆发,一个照面就被抹杀了两尊魔神。 其中一尊,还是它重要的辅手。 “吖!” 就在这时,擅长速度的火凤已经先一步赶到,一口金色的凤凰之炎,便狠狠的笼罩向牛头魔神。 然而牛头魔神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赫然是打算硬扛一击;原本的十四打七基本是平手,现在瞬间变成十二打七,就空出两个魔神,必须一对一。 胜利的天平明显倒向我们,它必须扳回一程。 不管灭杀陆凝香还是重伤陆凝香,都可以。 我大惊,一个闪身撞开陆凝香,九星轮隆隆作响,对着巨大的锤头迎了上去。 牛头魔神的实力,在我之上,含怒一击,如泰山压顶。 “嘭!” 我手臂一麻,只觉一股阴冷的力道狠狠的窜入体内,顿时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 第七百八十五章:天平倾斜 “嘭!” 我重重的落在地上,顿时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孟磊!” 陆凝香娇颜一变,但没有顾向我,而是银牙一咬,迎向了牛头魔神,杀戮领域全面爆发,激烈战斗。 我躺在深坑底部,努力稳住了元气,七转紫金丹此刻刚刚化开,产生雄浑而强悍的元气和药力补充,正在快速修补我体内的伤势,看着挺厉害,其实并无大碍。 而且我也没有着急起来,因为我想扩大优势。 六天六夜的消耗战,而且用出了底牌,是该结束了。 为了更好的效果,我又故意逼出两口鲜血,吐了出去。 果不其然,两尊魔神见我“重伤不起”,立刻脱离混战圈急速朝我靠近。 半空中便各出手段,两道凌厉的飞虹狠狠的朝我轰来,我“踉跄”了一下,急忙闪避,而后被魔气浪潮再次掀飞,“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蹬蹬蹬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尊魔神对视了一眼,喜上眉梢,不再犹豫,闪电般冲向我,到了圣宫这个境界,远距离的术法对轰,是很难杀死对手,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身近战。 避开防御性术法,直击要害。 一板一眼的术法对轰,那是低端战力才会做的事。 它们速度极快,一个稍左,一个稍右,皆是摊手一抓,一个血红色,魔气缭绕的魔爪,便狠狠的朝我抓来。 魔神和魔物同出本源,只不过是魔物中的佼佼者,它们无法领悟天道神韵,术法并不突出,但魔躯非常强悍,看似不怎么样的魔爪一击,其实非常凌厉。 这是物种特性所决定的。 眼看距离合适,我猛的爆发,狂暴火热的气势冲天而上,右手一握,莲塔乍现,滴溜溜的旋转,释放出恐怖的四彩烈焰,而后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面双鱼护盾。 火盾! 这是悟道之后所自创的术法,灵感来源于法行的阴阳鱼,效果比不上曹楠的土盾,但蕴含天道神韵,效果相当不错,而且可大可小,非常灵活。 四色火彩交织成阴阳鱼的样子,缓缓游动,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魔爪狠狠的抓在上面,顿时一阵元力震荡的波纹扩散而出,轻轻划在地上,大地顿时裂开一条漆黑如墨的深渊。 那是外溢的元力,主体更加恐怖,说是毁天灭地都不为过。 时间在这一切发生了定格,阴阳鱼一震,停住了,而后从边缘开始,缓缓朝中间坍塌毁灭,最后“嘭”的一声,轰然湮灭。 魔爪气势也一弱,但依旧狠狠的向前抓去。 然而……两尊魔神脸上没露出喜色,反倒亡魂大冒。 因为在护盾背后,徒然变大的九星轮,正狠狠的朝它们印过去,急速旋转发出让人灵魂颤栗的波动,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正如同黑洞一般,要将它们吞噬。 上当了! 这是两尊魔神最后的念头。 势已弱魔爪在古神之眼神器面前,不堪一击,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就行轮的漩涡剿的粉碎。 “嗷吼!” 火龙乍现,咆哮一声,张嘴咬向其中一个,神龙摆尾,同时拍向另外一个。 它隐在火盾之后一闪而现,突然袭击。 “不!” “不!” 第一声,是牛头魔神惊声,它在我落地,两尊魔神上千补刀的时候,便感觉心里微微一突。 然而事情发展的太快,它根本没有时间提醒。 几个眨眼的功夫,结果便印证了它心里的不安。 第二声,则是两尊魔神的惨叫了。 火龙,那是跨越圣宫境的,直达化神境的攻击,眼下依然是我凶强悍的一道术法。 凝聚了我的道,和神器之威。 “轰隆!” 烈焰冲天而起,狂暴到极点的能量,直接将眼前的一方空间撕开,露出里面漆黑如墨的空间深渊,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两尊在这股能量的撕扯下,缓缓解体,而后轰然爆碎,被吸入了空间深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在空间深渊的深处,有一个类似于气泡的存在在深处一闪而逝,上面隐隐约约有灵光在闪烁。 但它太快了,一眨眼就消失,也不知道有东西,还是错觉。 空间裂缝飞速弥合,阻隔了深渊。 我有些疑惑,感觉那东西,不像是幻觉,但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一步迈入半空,冲回战圈。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很繁琐,时机累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 就这短短的十几息时间,四尊魔神被灭。 局面变成了十打七! 胜利的天平,彻底向我们倾斜。 陆凝香扛住了牛头魔神,火凤、麒麟、老妖皇、老巫皇一个打两个,受伤的青龙一个打一个。 我没二话,立刻支援青龙。 魔神那边本就有两尊被创,再也匀不出来人手。 魔物被天道所排斥,无法悟道,也不具备天道神韵,同等实力下,必须两个打一个,才能占据上风。 十打七,能控场的树妖魔神又被灭,落入了无法逆转的下风。 青龙的对手,是一个比较强的魔神,鳄首吊睛,仅次于牛头魔神,它早就盯上了手上的青龙,想要最先灭掉它,以彻底压制住我们。 然而局面变化的太快,只不过十几息的功夫,魔神被联灭四尊,牛头魔神的爆发,又被陆凝香死死拦住。 它根本没有时间解决皮糙肉厚、耐抗耐打的青龙。 青龙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是我们七个存在当中的最短板,也不逞能毛冒进,以防御为主,让鳄首魔神短时间内根本拿不下它。 “吼!” 它怒吼,手中一把魔刀狠狠的斩向青龙。 青龙急速闪避,顺势一口龙炎喷向鳄首魔神,龙炎不是火,而是一种极度燥烈的罡气,有点类似于雷,对凶邪之物,有极大的杀伤力。 鳄首魔神只得收住几分力道,全身魔气一凝,形成一面甲壳,扛住了龙炎。 但就是收的这几分力道,青龙顺利躲开,退了开去。 而这时候,正是我一击抹杀两尊魔神之时。 鳄首魔神听到牛头魔神一声大吼,定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再见我常朝它冲去,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毫无疑问,我是七位存在中,攻击最为恐怖的一个,一不小心,任何一个魔神都会被我一击抹杀。 九星轮打出的蕴含古神之威的杀招,杀伤力堪称恐怖。 青龙见此,士气顿时一振,怒吼一声,止住退势,神龙摆尾,狠狠的朝鳄首魔神扫去。 想法很简单,缠住它,别让它遁了。 在场的存在,除了我和陆凝香,都是数千上万年的老妖怪,对战机的捕捉能力极强,如此机会,青龙自然能反应过来。 鳄首魔神本能的遁逃,然而青龙的体型比它大了太多,横扫过来,想要完全避,是不可能的。 就这一点点的时间,我几步迈近,抬手就是一只四色的火鸟扑向鳄首魔神。 火鸟一击,完全不属于火凤亲自扑杀,鳄首魔神顿时被留下。 紧接着,就是一场压着打的大战。 我主攻,青龙见缝插针,偶尔还帮我抗下鳄首魔神凌厉的反击,为我创造条件。 顿时,天崩地裂,空间一次次被打的裂开,魔云激荡,地面更是千疮百孔,深渊不见底,高峰隆起如造物。 滚滚元起浪潮席卷周围的一切,如果此刻下方有城池,撑不过半柱香,就会被夷为平地。 时光就像是重回上古,回到古神大战的时期。 鳄首魔神不愧是仅次于牛头魔神的第二位魔神,实力很强,硬是扛了半盏茶的功夫。 “轰!” 八层的莲台散发出恐怖的火彩,狠狠的印在鳄首魔神的魔刀上,魔刀被击飞,顿时空门大开。 “嗡!” 下一瞬间,一跳巨大的龙尾毫不客气的落下,拍在鳄首魔神身上,它惨叫一声直接崩碎,化为一团凝聚至极的魔气,消失不见。 这是青龙蓄积了全身龙气的含怒一击,威力绝伦,一击抹杀。 “漂亮!” 我大赞一声,鳄首魔神很有几把刷子,若是自己一人,要解决它还很有点难度。 又灭一个,还是个强的。 九对七! 优势更加明显。 没多犹豫,我和青龙立刻支援老妖皇,它一个人扛两个,原本就受了点伤,快要扛不住了。 此刻老妖皇和青龙、火凤一样,是兽态,只不过它是一直全身金羽的雷鹰,身具天鹏血脉,也是大名鼎鼎的神血。 完全不输于三神兽。 只不过它陷入过沉睡,而且时间达到数百年,加上垂垂老矣,是我们七个存在中境界最低者。仅仅只有圣宫境初期的实力,而且是开战之前才刚刚突破的。 老妖皇虽然老迈,但化为的雷鹰可一点不老,雷光闪烁间,速度快到极致,其精通的雷遁之术,是有所有遁术当中,最快的一种。 术法唯快不破,正是凭借这种速度,让它境界最低,实力却攀升了一个段位,顶住了两尊魔神。 我和青龙强势杀到,本来已经倾斜向两尊魔神的天平,瞬间倒向我们。 青龙和老妖皇联手对付其中较强的一个,将弱的交给我。 仅仅三个照面,弱的便在我的莲台之下,化为魔气消散,剩下的一个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然而六天六夜的消耗,它们也已经势弱,加上老妖皇的速度,根本没有机会。 没出现任何意外,最后一击,被老妖皇的锋芒的鹰爪撕扯成碎片。 再下两程! 七对七! 魔神从局部溃败,演变为全线崩溃。 “撤!” 无可奈何的牛头魔神立刻下令,此时若再不退,就没机会退了。 一声令下,剩下的七尊魔神各显神通,立刻撤退。 “天罗地网!” 巫皇和老妖皇差不多,也沉睡过,只不过状态比较好,全身古铜色的皮肤,非常强壮,但不要被它悟道,它并不精通蛮力的对抗,精通的是巫术,比胸大还要高一个个头,手中一红一绿两个巫球,是它巫道的具象化表现,和我的莲塔有些类似。 巫能是一种魂力的波动,有这很神奇的功效。 只见它低喝一声,顿时一红一绿两个巫球闪电般弹射出一张网,一把将两个刚刚转身的魔神拉住。 细细去看就会发现,它拉住的不是魔躯,而是魔魂。 神来之笔,瞬间就迟滞了两尊魔神,虽然很快就被它们斩断挣脱,但……已经足够了。 我们一拥而上,将它们绞杀成碎片。 只剩下五尊逃走了。 老妖皇一马当先,还想再留下一个,我们也紧追不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在远空传来,紧接着,梵音如神灵在低吟。 我一看,大喜。 地藏王! …… 第七百八十六章:燃烧的远征 那梵音,如神灵在呢喃,吟吟从天而降,仿佛来自万古岁月之前,穿越无尽的时空和地理来到今天;又像来自远天的的战歌,低沉中带着丝丝的苍凉,在诉说着往生的秘密。 佛门无上经典——度厄法经! 然而此刻从地藏王菩萨口中念出,神韵和此前却已经完全不同,圣佛之光熠熠生辉,甚至划开了天上滚滚魔气,一切的一切,都被净空。 众魔神大惊,身上燃起业火,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地藏王念的,赫然是度厄法经的度魔篇,专门用来度化魔物。 我们的大喜,立刻赶上,然后就是一阵痛殴。 七人合力,两个围殴一个,我独自堵截牛头魔神,然而它不愧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使是陷入泥潭,我独自一人,还是拿它不下。 “嗡!” 牛头魔神以一招以命换命的重锤,将我逼退,愤怒道:“小子,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你不会赢的,绝对不会!父神的意志,不是你能抵抗的,走着瞧!” 话音落下,它全身饶燃烧起魔焰,速度和威势猛的拔高,一闪便冲向魔关的方向,快到根本无法追击。 很明显,它是燃烧了本源。 再不拼命,等那四尊魔神被灭,它就走不掉了。 “嗖!” 陆凝香杀戮领域寒霜似雪,殇璃一刀斩过,一尊较弱的魔神只两个照面,就被她和老巫皇联手斩灭。 剩下的,已经根本不需要我回去帮忙了,齐齐咔咔,几下就被扫灭。 高手过招,一丝一毫的差距都会被放大,放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基本就是摧枯拉朽。 此前打了六天六夜,是魔神实在太多,而且它们都是三三两两为一组,绝不分开,我们除了强攻,基本找不到机会。 但只要等到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后面的崩盘就非常快了。 “可惜,还是跑了一个。”青龙不甘心的是说了一句。 “牛头魔已经烧了本源,再战它的实力也会下降一大截,短时间内,它是没什么作用了。”陆凝香道。 众兽对视了一眼,皆点点头。 之后,我们一齐飞向地藏王所在,它来的太及时了,成功截住了四个,而且逼牛头魔燃烧了本源。 “啊!父神饶命!父神饶命!” 然而我们还未走到,远处的天边突然又出现了牛头魔神的身影,它在半空中翻滚,惨叫,浑身燃烧起黑色的火焰。 赫然是它燃烧本源时候产生的那种。 我们吃了一惊,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看看!”陆凝香一马当先,掉头朝那边冲去。 我们立刻跟上,来到近前,只见牛头魔哀嚎惨叫的在地上翻滚,黑色的火焰已经将它彻底吞噬。 魔躯、魔魂,正剧烈的燃烧着,就像是着了火的兵乓球。 起初它还能惨叫,但很快,等它在张开口,口里呼啸而出的,也只剩下火焰,一点事声音都发不出了。 “邪神竟然杀了它!”青龙有些吃惊的说道。 我浑身一凛,它虽然没能夺回魔前城,但已经是拼尽了全力,本身实力又非常强悍,是非常难得的强者,然而邪神还是杀了它。 这说明说什么? 说明它在邪神麾下,无关紧要,没了它,对邪神的整体实力影响并不大。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小小的细节所折射出来的事实,令人心惊。 这十四个魔神,已经是让我们战斗的精疲力尽了,邪神总体实力如果远超这里,伐神之战就危险了。 我能想到这一点,在场的所有存在,自然能够想到。 一时间大家都皱起了眉关。 “别想那么多,女娲天神埋伏下来的手段还没现身,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陆凝香道,而后又道:“再者,邪神说的恐怖,却没有冲出来杀了我们,说明它也不是自由身。” 众兽听了,皆点点头。 之后,我们又迎向地藏王所在。 “阿弥陀佛!” 地藏王盘坐在金毛犼背上,口诵一声佛号。 此刻他身上佛光加身,圣宫境的气息正在丝丝的往外溢,原本地狱的那股魔性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纯粹的佛性。 很明显,他是刚刚突破到圣宫,气机还不能完全收敛。 此前邪童偷袭,让他受创颇深,时至今日,才彻底复原伤势,并且突破。 一突破,立刻就赶来了。 我微微颔首致意,道:“恭喜地藏佛成就圣佛果位。” 然而地藏王却摇头,道:“众生浩劫,正道不昌,魔道大凶,喜从何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太沉重了。 此刻的远方,随着众魔诛灭,魔前城外的魔物如潮水一般退却,黑压压一大片,正朝着魔关所在的方向撤退。 这场魔前战略要地的保卫战,我们艰难的赢了。 …… “退了!” “魔物退了!” “魔物撤退了!” “……” 魔前城,正在拼死搏杀的伐神大军突然压力一松,都愣住了,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魔物潮“轰隆隆”撤退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喊的第一声,顿时全城沸腾,所有人疯狂大叫,发泄,而后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热泪夺眶而出,冲刷着脸上的鲜血。 这一战,逝去了太多太多的袍泽。 曾经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兄弟、战友,这一波带走太多。 热泪是自己的,鲜血是袍泽战友的。 有的人又哭又笑,有的人呆坐在地上,有的人打量这这座如同坟墓一般的城市,眼神麻木……他们拼死奋战,因为他们明白,邪神不灭,这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然而这样的拼杀,却是那样的沉重与无望。 更多人的躺在地上,连勾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奋战之时,完全是靠着一腔血勇在支撑着,当这份血勇退去,浑身的力气,就像是拔掉了塞子的水槽,瞬间泄了个干净。 不说普通兵将,就连高层,也都瘫在了地上。 “赢了。” 黄毛躺在城墙缺口的尸体堆中,咧嘴一笑,嗓音嘶哑的就想破布条被撕开的声响,两个脸颊因为长时间大吼而肿胀,而后一动不动,木然的看向天上依旧沉沉的魔云,只剩下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没有力竭身亡。 孟水生瘫坐在倒塌的墙根下,形如快要饿死的乞丐,有气无力,眼睛通红肿胀,已经闭不上了。 严小武斜躺在一块巨大的城墙砖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小甜甜枕在他肩膀上,同样意思力气也没有了。 “嘿嘿嘿……” 曹楠趴在一截未倒塌的城墙上,咯咯的傻笑着,小药锄一松手,叮叮咣咣从城头掉了洗去。 他们都分镇大城不同的城墙段,带领麾下兵士奋力血战,视死如归。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王建安、陈雄飞、赛玉儿、三叔,以及二十多位经过残酷战争洗礼的将军。 而它们当中的,有的已经牺牲,有的已经伤残。 此时如果魔物杀一个回马枪,魔前城将毫无抵抗之地,很快就会被占领。 但这一切,没有如果。 …… 我带着七圣回到魔前城,青龙火凤麒麟已化为了人形,众兵士看见我们,眼瞳中散发出炙热的神采,一路搏杀,都是我们带着他们冲锋陷阵,一个城一个魔巢的争夺,浴血奋战。其中许多人的名字,我们都能叫出来。 扫灭群魔,诛杀魔神,一路杀到了魔关前,这一仗虽然艰难,但最终,还是胜了。 但他们已经喊不出声了,也你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我直接步入城中央,镇守城中魔爆弹阵地的,是三叔和胖子,此刻还留存有力气的,就只有他们了。 发射魔爆弹到底比前线浴血奋战要轻松一些。 只不过不同于半年前的是,三叔只剩下一条手臂,另外一条手,空荡荡的,胖子坐在一头马身豹腿妖兽背上,两条腿已经不见了。 半年的浴血奋战,无论人、妖、巫、鬼,都付出了太多的代价,金盆乡也不例外。 两个月前的一场魔神偷袭战中,三叔失去了一条手臂,被魔物致残,丹药根本无效,无法恢复。 胖子的腿则丢在了一场遭遇战中,是麾下兵将拼死把它救回来的。 除此之外,冯大牛于一个月前的一次魔物对攻中牺牲,王建安在一个半月前被飞行魔物偷袭,被射瞎了一只眼睛。 最初的十大核心弟子,坚持到现在的,只剩下孟水生、严小武和小甜甜,其余的五名牺牲,两名伤残失去战斗力。曹楠的本家侄子,还有刘二龙的本家弟弟也在其内。 烬军残部,夜展离和夜灵霄,牺牲在一场恶战中。 女娲天神布下的三百名精锐,成功苏醒了两百八十名,一个月前的统计已牺牲过半。 十三洞苗寨的十三名巫师,牺牲八名,其中包括秕谷大巫。 佛门的灵空大禅师于四个月前成圣,却在恶战中被魔神袭击而圆寂,熊大也险些牺牲,幸好我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至今未复原。 地府十大阎王只剩下四名,袁天罡成圣,却重伤失去战斗力。 原本我们是有十余名圣者的,现在只剩下了八名,加上新加入的地藏王,九名。 李青、妖蛟、牛统领、黑无常,也在恶战中牺牲。 除了以上这些……还有更多更多,数不胜数,曾经很多熟悉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 连绵半年多的大战,远征的战火烧红了整个灵界,路程长达上万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战斗,不在浴血搏杀。 魔关之前的胜利,让三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外界的日月都染上了血色,半年不曾褪色。 “小磊。”三叔看到我,疲惫的一笑。 “战果如何?”胖子喘着粗气,笑着问我。 “魔关前的魔神,全部被诛除。”我道,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城市,心的滴血。 这一次,又不知道要失去多少曾经熟悉的面孔。 …… 第七百八十七章:砥砺前行 “那就好。” 胖子点点头,而后道:“派出去统计伤亡的人已经散出去了,一会儿就有结果。” “这些是后方凑起来的一些物资,补给线中断,特意托我送到前线来的。”这时候,地藏王道。 手腕一转,上面出现了一串纳戒,足有二十几个。 我点点头,魔物围城,魔前城已经中断补给六天六夜,资源早就消耗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扫了一眼,绝大部分都是丹药。 纳戒的储存空间都不大,只能放丹药、灵材宝药等一些体积小,轻便的资源。 我立刻交给胖子,道:“立刻分发下去,大家都累坏了,尽快回复体力和战斗力。”胖子点头,招过来一些人,一人带着一个,去往城墙的方向。 不一会儿,二十几个鬼族和妖族回来了,带回来了此战的统计结果,胖子看了一眼,浑身一震,抬起眼看向我,眼眶微微一红,带着哭音道:“刘二龙、胡三刀、黎辰、易先行、陈雄飞、金花婆婆都牺牲了;吴成秋致残,翁老爷子、熊奶奶受伤。” 我心脏狠狠一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元气大伤! 胖子所念的,都是副将以上级的存在,一下牺牲了六名,残了一个,伤了两个。 我预见到会有重大伤亡,但知道结果,还是觉的有些无法接受。 易先行和陈雄飞,更是主将级独当一面的存在,刘二龙是和我们一起走过来的老人了,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竟然和先前的冯大牛一样,也牺牲了。 黎辰,金盆乡的核心子弟,我的半个弟子,第一届夺魁大赛榜眼。 胡三刀、金花婆婆,都是骨干。 “老兵还剩下多少?”我急忙夺过战报统计,一边问道。 “百战老兵只剩下不到二十万,折损近七成。”胖子道。 我展开战报一看,不由一阵阵的眩晕,胖子所念的这些,都是副将级以上,大家所熟知的创业老人,那些后来从火线上提拔起来的,都没念出来。 现在伐神大军早就打乱统属,不分族群,混杂在一起,分成三十多支大军,每只两万左右,这样方便灵活调动。每一支配备一位主将,三名副将;两位副将配合战斗指挥,一名副将负责兼职后勤和联络。 如有统一行动,会命一名统帅集中指挥。 一路血战恶战下来,这些骨干也不断的在折损,而后不断的补充,但这一次,伤的实在太重了。 心在滴血! 副将级的骨干,一共损失了二十二名,主将八名! 夜叉族的夜老二身为主将,也牺牲了。 平摊到每一支大军身上,每一支都有副将级的骨干阵亡,受伤的就更多了,全须全影撑到最后的,不剩几个。 特别是八名主将阵亡,更是重击! 它们每一个,都是凭借赫赫战功和卓越的指挥爬上去的,经过火线充分锻炼的精锐,没有一个是虚的,竟然一战去了八个。 百战老兵,只剩下不到二十万,折损过七成,新兵也不过二十万,整体阵亡六成。 曹楠和黄毛麾下副将全部阵亡,城了一个主将的光杆。 甚至有两支大军,自主将到副将,再到各个小队将全部牺牲,麾下残兵不足一千。 几乎是成建制的打光了。 “我看看。” 陆凝香接过战报,看了一眼,柳眉顿时锁了起来。 之后战报大家轮流看了一遍,皆是脸色大变,伐神大战,光靠我们这些强者,是绝对不行的。 海量的魔物,需要大军一步一步前进,占据据点防守,并且防止魔物窜入大世界。光靠我们,就算累死,也不可能获得胜利,而且魔物早就窜入大世界,让大世界变成死蜮了。 这样的重大伤亡,已经伤筋动骨。 “补给线上的伤亡还无法统计,但估计不会少。”三叔道。 我点点头,魔物切断补给线,绝对不会是只围攻魔前城一个城,它们一定会把战线往后推,至少会占领几个城池。 那些城池,守军少则两三万,多则五六万,数量看着不算少了,但实际相对于这一次的魔物浪潮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一旦被围住,全城覆没基本没什么悬念;就是不知道,魔物将战线往后方推进了多远。 于是我们都看向了地藏王,他是从大后方赶过来的,肯定清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地藏王口诵一声佛号,道:“老衲一路行来,见毁灭的城池,有七座,无人生还。” 我猛的皱眉,七座!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二线兵将损失至少二十万。 又是一记重击! “王八蛋,这天地之间,怎么会有如此残暴的东西存在?!”麒麟暴躁的一脚将一块石头塌成齑粉。 “靠!” “没想到光打到魔关,就损失了那么多!” “天理何在!” “……” 众人皆是开口大骂,就连陆凝香,也是银牙一咬。 这样的损失,确实太惨重了。 现在各族不分族群,入伍之前,都是抽签决定去往那个将军的麾下效命,所以现在每损失一支部队,损失一座城,各族都是一起损失,无法幸免。 三神族中,麒麟一族的数量是最少的,最损失不起,麒麟暴怒,很能理解。 我拍了拍它的肩膀,道:“沉住气,我们已经打到了魔关之前,死去了那么多的兄弟袍泽,必须有一个结果。” “这是必须的,我麒麟神族,乃古神亲族,况且死去了那么多的麟种,此仇不报,我无颜回去,邪神不死,我死!”麒麟怒道。 “这片天地,早已没有了退路。”火凤叹息一声,开口道。它虽然是火系,但脾气却一点似火那般暴躁,很少见它动怒。 “立刻征兵,打通补给线。” 陆凝香道,又说:“接下来的魔关一战,才是真正的恶战,每一个存在,都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 我点点头。 …… 一天后,后方的补给线据点见魔物退去,第一时间押送物质赶往魔前城,并且先一步派出了信使联络。路上不断有小股的魔物群偷袭,但都被击退,顺利到达。 物资来了,二线的兵员也补充上来了,魔前城立刻开始加固法阵和城防,胜利的果实必须尽快稳住。 补给线通畅后,后方的物资和兵员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魔前城,各支大军逐步补充复建,老兵提拔成队将,队将提拔成副将,副将提拔成主将。 老兵不多的,抽调一部分老兵过去加强,再补足新兵。 伤兵残兵输送回后方,失去战斗力的,回到大世界,还有战斗力的,放在二线三线做队将带新。 前线军团在三天后恢复了战斗力,每支大军两到三万不等,总计七十万。 原来恶战过活下来的二线新兵,也成了老兵。 后方兵员输送过来,二线变一线,三线变二线,三线空虚,便开始了第四轮征兵。 所有的家族和势力都必须贡献出兵员,也包括散修;这是强制执行的,逃避者发通缉令,已经抓住,就地处决。 伐神大战,牺牲了太多太多,已经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每一个法行存在,不管是什么种族,达到条件后就必须接受征兵,步入战场。 这件事,我交给了梁松和留在大世界的各族高层存在主持,这是一个六亲不认狠人,最适合放在那个位置。 不光征兵,真个伐神大军的后勤,也交给了他们。 一句话,三界,已经押上了一切。 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取得胜利。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铁打的军团,流水的兵将。 …… 七天后,前线军团修整完毕,埋葬祭奠了袍泽兄弟,军团再度前进,浩浩荡荡的杀向魔关。 此前牛头魔神被邪神灭杀,让我们肯定了一件事,邪神,确实是在魔关之后。 那里,还有魔神。 魔前城距离魔关百余公里。 我们八圣先一步到达,熊大伤势没能完全复原,依旧留在大军中,大军指挥调度,交给了黄毛。 尽管此前在曜天烬的时空漩涡中,看到过魔关,但此时看的真切,依旧然我叹为观止。 这是一座雄关,切断了魔道,想要通过就必须攻下魔关;两旁的空间不断的出现幻象,那是空间漩涡,无法通行,否则就挥别卷入空间漩涡中,被撕碎。 毫无疑问,这是邪神精心打造的魔巢。 …… 第七百八十八章:魔关 魔巢很大,被空间乱流包裹,形成一方类似于小世界的存在,关卡却很小。 黑黝黝的,如同钢铁铸造,泛出冰冷的杀机,城墙高达二十余丈,放在现在,就是一栋二十多层的高楼,叹为观止。上空有许多的飞行魔物绕城墙飞行,城墙上方也可以发现很多魔物,戒备森严。 宽度大约四百米左右,只有一个城门,不高,但宽度很长,足有百余米,显得很矮扁;显然这是为了方便魔物进出而设计的。 而关城外面是一片开阔地,占地很广,足够容纳二十万大军混战,是一处平坦的平地,四周是延绵的山脉,环形将盆地包裹。 “魔物龟缩于魔关之后,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青龙盯着魔关,七转紫金丹,让它的伤势复原了很多,恢复了八成的战斗力。 可惜熊大没能分到一颗,否则也能加入我们了,妖族的丹阁整个加紧炼制,然而这东西失败率极高,后方资源日渐匮乏,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炼制的。 青龙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众人沉默。 久久,倒是火凤说了一句:“它们龟缩,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探查的期间,我们可以筑城,并且将山脉四周的关隘堵死,彻底把魔物堵在魔关,再图其它。” 众人一听,皆点点头。 这里的地形,确实可以这么做;魔物有魔关,我们也不能露宿荒野,干脆就在这里筑起城关,以城对峙。 再一个,攻克魔关,绝不是短时间内能达成的。 有城池才会有依靠。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比较急躁的青龙和麒麟还率先飞出去勘察地形去了。 我没说话,而是看向盆地靠我们这边,一个稍稍突入盆地的小山岗。 那里,便是当年烬军被魔物围困的地方,曜天烬的折戟之地。 和时空漩涡中看见的,一模一样,这里没有雨,也几乎没有风,天地一片死寂。 曾经大阵导致的那些痕迹,还清晰可见。 我踏步迈入空中,落在小山岗顶上,小山岗很矮,落差也就二十米左右,只是比较扁平,可以容纳万人左右。 曜天烬没等到援兵,八千百战精锐,就是困守在这里,废弃的阵基,还清晰可见,巨魔留下的大脚印,也同样清晰。 “五千年,魔物强大了很多。”陆凝香也落了下来。 我点点头,五千年前的烬军最强大的时候,不过五十万,曜天烬本人,也不过是半步圣宫,考虑到他的八泉修士,勉强能达到一个圣宫境。 两相对比,烬军和现在的伐神大军,无论是数量还是高端战力的水准,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现在的伐神大军,投入的总兵力,已经过了两百多万,真正的圣宫境,多达十几个,半步圣宫更是数十个。 而我,已经是半步化神境。 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完全可以说是鸿沟。 虽然必须佩服,曜天烬以那样的实力也杀到了魔关之前,但有一个事实不可否认,五千年前的魔物数量,还有魔神的强悍度,都今非昔比。 再一个就是时间,曜天烬达到这里用了四年零十个月。 而我们只用了六个月十七天。 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时间! 当然,话得说回来,我整合了三界,签订了天书契约,后勤和补给兵员源源不断的输入战场,让我们续战能力非常强大,只要补给线没有被切断,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补充,然后继续前进。 而曜天烬没有,他没有整合三界,只是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号召,损耗了兵员得不到及时补充,就只能停下来。 好在人族对他鼎力支持,否则烬军根本走不了那么远。 从这方面来说,这一次伐神联盟相对比邪神大军的实力,明显比烬军那一次优势更加明显。 尽管我们也是损失惨重,但我们还消耗得起。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猜测是不是对的,邪神真的会随着天地衰竭而一同衰落吗?”我道。 这一点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也是决定伐神大战最终能否胜利很重要的一点;邪神如果不衰落,我们是没有机会的。历代天神都拿它没办法,而自己连天神都不是,差点不是一星半点。 仙庭时代的天兵天将,绝对比现在要强大的多得多。 “推测应该不会有错,邪神意志寄生于天地意志上,天地衰落,它也无法避免要衰落,相信上古先贤和女娲天神的眼光,是不会错的。”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但不到最后一刻,始终是无法肯定的,女娲天神布置的后手依旧没有启动,那些巨兽,依然被锁着,无法解开。 就连魔龙也没有脱身,临出发前,还让我帮它找找它那四条腿,可这一路行来,别说腿,连个骨头架子都没看见过,都被魔物当做食物啃光了。 这几天的征兆来看,有两个,一个好一个坏。 好的是魔物龟缩了,龟缩说明它们放弃在魔前城消灭我们,当然重要的原因是,众魔神全部被诛灭。 坏的是,邪神灭掉了牛头魔,弃之如敝履,这说明它麾下的实力,依旧强劲。 还有更恐怖的魔神没有现身,搞不好,有化神境的魔神都说不定。 邪神衰落,但那些魔神可不曾衰落,五千年,足够它们成长到恐怖的地步了。 我看向魔关背后,隐隐感觉里面的气息慑人,整座黑漆漆的魔关,就像一头趴伏在地上的凶兽,随时要扑过来将自己吞噬。 “先筑城吧,只要将魔物困在魔关,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就能保持通畅,魔前城的围攻局面,就不会再出现。”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 此后我们也过去和青龙等一通勘探地形,迅速拿出了筑城的大致方案。 环形山脉可以供魔物大批量通过的隘口,一共有九处。 但因为是隘口,所以封堵起来不算太难,所以这是优先级的,等隘口筑的差不多,就开始筑隘口后面的主城。 主城的最后规划,远远超过了魔前城,几乎与魔关差不多,这是一座遏制魔物的关城,意义和战略位置重大。 将它筑成,并且守住,我们便拥有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后勤补给线就再也不需要担心会被切断了。 物质和资源不用担心,末法时代可取的资源虽然不多,但钢筋水泥却是神来之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筑城最好的材料,远比曜天烬时代的砖石垒积要快,要结实得多。 整体浇筑下来,巨魔也需要花费相当大的力气,才能将他拆毁。 最重要的是,只要魔物没能一次攻破,我们便可以用速干的水泥钢筋迅速修补。 韧性十足。 但唯一的难题是,魔神大军,会给我们时间吗? 考虑到这一点,我们不打算一步到位,而是先打算迅速筑一个小城,以作应急之用,等小城筑成,再在外面做一个更大的。 形成城中城的局面,不光适合这种战场环境,而且战斗之时,还可以梯次防御,增加韧性。此前魔前城就没考虑到这一点,一直在死守城墙,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如此,魔神大军给了我们多少时间,我们就筑多大的城,一圈一圈的往外扩建,直至达到最后的目标。 一天后,先锋军团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滚滚来到魔关之前,百战精锐,杀气冲天。 路上遭遇了一些小股魔物的袭击,但没造成什么损失。主要是侦查的眼线居多。 …… 第七百八十九章:镇守魔神 一声令下,筑城行动立刻展开。 九个关隘,派遣了最精锐的二十支大军守卫,另外十二支大军加入了筑城行动。 九圣就守在第一线,随时防备魔神杀出魔关突袭,这种事它们干了无数次了,给伐神大军造成了重大伤亡,而且伤亡的绝大多数都是骨干,很有针对性。 后方物资紧随大军背后,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堆积如山。 修炼者行动速度,不寻常人快躲了。 分工明确,秩序分明。 毕竟这种事,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很多了,那些百战老兵,各个都锻炼出了极高的筑城水准。 丢一张图纸下去,它们就明白怎么做。 我们本以为魔物大军肯定会出来袭击破坏,甚至趁着立足未稳,发动决战。 然而并没有,魔关死一般寂静,对我们的筑城行动,似乎没有察觉一般。 三天后,一座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小城拔地而起,一共有四个城门,城墙高三丈,厚两丈,虽然就是光秃秃的四堵墙,上面什么也没有,但已经可堪一用了。 小城筑好,接下来隘口也开始加固。 九处隘口的筑造任务,直接交给了防守大军,再两天后,隘口也初具雏形,可堪一用。 魔物涌出魔关,就会被关在关城前的盆地,只有突破隘口,并且攻破小城,才能威胁到后方。到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也对魔关的沉默,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味道,有点不太对。 为了尽可能多的争取到时间,我们保持克制,没有突入中央的盆地,没有派侦察靠近魔关,一切等筑完城再说。 所以对魔关后的情况,还不清楚。 十天后,小城的第二圈渐渐开始合拢,城中城的局面形成,马不停蹄,第三圈又立刻开工,而第一圈的法阵布置,也宣告收尾。 热火朝天,一切有条不紊。 因为所有存在都明白,这座城越快建成、越强大,我们的立足点就越稳固,魔前城的恶战,就不会重演。 这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没人懈怠偷懒,结合修士本身强大的法力和体力,效率非常高。 城池就像一个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稳固。 于此同时,隘口的筑造也没有停下,不断的根据各自的地势特点,加固加厚,增强防御工事,布置法阵与城防器械,怎么坚固怎么来,可以说是不计代价。 隘口修建的差不多,就围着隘口修建类似于长城那样的通道,一方面可以封闭一些薄弱的位置,一方面可以用来相互支援,将九处隘口连成一体,不至于孤立作战,方便调动和部署。 足足半个月,整个魔关之前,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这一天,我和陆凝香正在查看主城的建造进度,突然主隘口的所在,一支响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开,成一朵绿色的花火。 顿时,惊动了所有人;许多人本能的将手上的工具丢掉,抓起了背上的武器,准备听从调令集结。 但没有人惊慌失措,都停在原地,等待命令。 因为绿色代表最低限度的一级警报,属于提醒性质,告知大军立刻停下活动或者从睡梦中醒来,等待下一步命令。 绿色之上是黄色,代表第二级警报,此信号一出,各支大军必须迅速集结,回归到战斗位,准备战斗。 再上就是第三级的红色,这一级就是敌袭警报战斗马上就会到来;红箭的数量越多,代表敌袭来的越猛烈,越紧急。 联盟大军早就锻打成了战斗机器,侦查体系非常完善,一般情况下,警报是逐级提升的。 很少有突然出现红色响箭升空的,一路走来,只出现过有限的几次。 魔前城的那一次最为险急,前所未有的三支红箭直接升空,当时就惊住了所有人。 面对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天上地下如潮水一般的魔物大军,已经没有逐级提升的时间,那些放出去侦查敌情的探子,也都没能逃回来报信。 三支红箭,直接升空。 是最惨烈的一战。 这样的场面,伐神大军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自然不会慌乱,而且有时候这种预警可能是侦查的兵士神经过敏导致;升级和解除警报的概率,是一半对一半。 “有情况。”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一步迈入半空,朝主隘口行去;这种一级警报,寻常时候我都是不理会的,但魔关沉寂了半个月,突然有了动静,就不能不理会了。 很快,我便赶到,黄毛也在,指着魔关的城门,道:“磊子,城门打开了一扇。” 我落下仔细一看,确实是,魔关的城门并非一体,而是分段,最中央的一段,正轰隆隆的打开,但却看不到里面的存在。 “会不会是魔神?”青龙问道。 关隘修建好之后,它倒是挺会享受,直接在关隘上面修了一间面相魔关的宅子,一边戒备,一边偷闲。 “魔关有禁空禁制,但应该不至于限制住魔神,它们出来,应该是直接从上面飞出来。”火凤也在。 “不是魔神,那就是魔物了。”麒麟疑惑,道:“只是开这一小扇门,想干什么?” “十有八九,是谈判。”陆凝香眸光一闪,圆润的声音说了一句。 众人一愣,本能的看向陆凝香,而后又看向我,皆有些面面相觑。 我也是疑惑,伐神联盟早就和邪神势不两立,不是它死,就是我亡,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谈的? 最关键的是,它能开出什么条件来? 果不其然,仿佛是专门为了印证陆凝香的猜测,打开的城门洞内,一个手持白旗的魔物胯下骑着一头魔兽冲出城门洞,正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白旗,真是谈判?”青龙惊讶道。 “哼,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有什么好谈的,老子去灭了它狗日的。”麒麟脾气最火爆,说这话就要动手迎上去。 结果却被青龙一把摁住了肩膀,劝道:“老弟别着急,对方既打出了白旗,那就听听也无妨,正好试探试探魔关城后面的实力。”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邪神如果真是找我们谈判,就说明它心虚了。”陆凝香也道。 麒麟一听,这才沉下心来。 说着话,那举着白旗的魔物便骑着魔兽渐渐来到关隘前。 我们低估了,这不是普通魔物,而是一个魔将,仅次于魔神的存在,还是比较罕见的人形魔物。 头有点像古猿猴,嘴巴突出,脑袋比较低矮,乍一看给人一种低智的感觉,但那双眼睛,却是精光闪烁,代表它绝对不是第一印象中的那样。 身体也很像是猿猴,不算太过高大,但手臂却出奇的长,坐在魔兽身上,手臂完全可以垂到地上。 不同于猿猴的是,它嘴里全身细密的尖牙,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但说回来,相比于其它巨大多数魔物,它的形象,已经算不那么恐怖的了,而且没有那种湿乎乎黏答答的恶心感。 “哼,还知道派一个不那么难看的过来,也难为它们了。”麒麟冷哼。 很快,猿魔在百米开外的位置停下,嘴上带着不知意味的笑,似有嘲讽,又似在好奇,扫视我们所有人一眼,最后锁定我,道:“敢问这位,就是九泉修士,孟大将军?” “你是谁,报上名来。”我还没开口,麒麟便开口喝问。 猿魔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父神麾下一员小将,名字入不得孟大将军与众位之耳,不提也罢。”  麒麟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又道:“你来干什么,投降么?” “这位应该是麒麟尊者吧,久仰大名。”猿魔面不改色,笑道:“尊者说笑了,我父神乃鸿蒙创世之时,便已经诞生的古神,实力足以毁天灭地,投降的,不应该是在下。” 话说半截它停下,意思不言而喻,投降的应该是我们。 “狂妄,信不信本尊现在就灭了你。”麒麟大怒。 “在下不过是父神麾下一员小将,生与死根本无关痛痒,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果孟大将军为了在下自污威名,在下就是死,也算敬报父神了。” 猿魔依旧笑着,一点惧意都没有,溢出的实力波动只有彼岸境后期,但给人的感觉,却一点都不像是魔将这个等级的魔物,比此前的牛头魔将,还要智慧。 “行了,不怕死的存在多了去了,我麾下就有数十万,如果你是来劝降的,那么你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走吧。”我开口,这家伙智慧的不像是魔物,从它嘴里套话很难。 “滚!”麒麟怒喝。 猿魔却笑容不减,道:“孟大将军误会了,在下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信使,哪有资格与孟大将军谈纳降之事,我只是来通禀,我家魔神尊上,想与将军见上一面,双方不动兵戈,和平接触,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不知道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设伏,害我? 太明显了! 纳降? 没有可能! “将军不必担心,双方就在城关前的中央会面,没有任何阴谋诡计,一对一会面,将军若是不放心,也可带一名随从,算是我家魔神尊上的诚意,今天只谈话,不开战,如何?”猿魔见我面色有异,又道。 “孟磊,别答应它,一定有诈!”麒麟见猿魔油盐不进,立刻转向我。 火凤和青龙则没说话,沉吟不语。 我余光本能的看向陆凝香,陆凝香迟疑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见此,我点头。 “那我家魔神大人,就恭迎孟大将军了。”猿魔一笑,掉转魔兽,转身奔回魔关的方向。 “会不会有危险,总感觉有诈?”老妖皇凝重道,巫皇也点点头附和。 “我陪你去。”陆凝香道。 我说好,自己的安危事关伐神大军的士气,决不能轻易以身涉险,有陆凝香在,会安全一些。 这个时候,不是担心什么怕被别人看不起,堕了威名之类的,自己必须为整个伐神大军、三界负责。 我和五千年前伐神的曜天烬,是两类人。 “咦,它怎么停在中央,不去回报?”就在这时,黄毛惊疑一声。 众人皆是一愣,看过去,果然发现是。 猿魔停留在城关前的中央,调转兽头面相我们,还丢掉了手中的白旗。 “哼,有意思!”陆凝香美眸微微眯了眯,道:“它不用报信,因为它就是魔关镇守魔神。” “尼玛!”黄毛恍然,一锤墙头,道:“胆子真不小!” “混蛋!”麒麟更是被激怒了。 我们被它戏弄了。 …… 第七百九十章:因果报应 我眉头一皱,早就感觉它气质不同于一般的魔将,甚至是魔神,原来是魔关的镇守魔尊。 就像黄毛说的,胆子真不小,也不怕我们发现,然后围攻它。 不过话说回来,它敢戏弄我们,十有八九就不怕我们发现,因为它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如此推测,它的实力,就有些吓人了。 陆凝香显然想到了这一点,眉关紧锁,之前答应它,有点莽撞了。 “不是它胆子大,而是它有把握,就算我们围攻它,也留不下它。”火凤也道,又说:“它的实力,极有可能到达了化神境。” 众人一愣,而后脸色一变,皆反应了过来,这一下就连麒麟都不说话了。 脾气爆没用,得有实力才行。 “磊子,那不能去,太危险了。”黄毛急忙道。 “安全起见,不建议去。” 巫皇也郑重道,又说:“化神境是一个大境界,远非圣宫可比,就算它无法悟道,也不具备天道神韵。” 老妖皇和青龙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无妨,它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摇了摇头,此前就有预见,魔关的镇守魔将实力很有可能到达化神境,是已经考虑了这种情况。 现在我考疑虑的是,它竟然胆大到敢伪装成信使,公然戏弄我们。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陆凝香点点头。 众人见我决定,也不好劝阻,火凤道:“那你就别离它太近,我们随时做好策应的准备,如果它引诱你靠近,决不能上当,与魔物较量道德和信誉,是很不智的。” 火凤的化身是一个中年女性,与青龙麒麟为伍,扮演的都是智囊的角色,很有谋略,仅次于陆凝香。 “阿弥陀佛。” 这时候,向来沉默的地藏王口诵一声佛号,说道:“它可能真的是想谈判,只不过谈判的内容,不是某一方投降。” 我点点头,于是不再犹豫,和陆凝香腾空而起,飞向猿魔。 这时,一支响箭飞上天空,炸开成一朵红色的花火。 第三级戒备,这是黄毛在做最坏的打算。 顿时,整个魔关前的大工地,所有兵将立刻在哨声中集结,一般留守大城,一半涌向关隘,准备战斗。 我和陆凝香落地,在猿魔百米开外站定。 “你在戏弄我们。”我直接质问,既然能肯定几分,它是想要谈判,那就先声夺人。 “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孟大将军不要介怀。”猿魔笑的如沐春风,如果忽略它那一嘴尖牙的话。 “哼!” 陆凝香冷哼一声,道:“展现你的实力吧,敢戏弄我们,怕是有点底气。” 我没说话。 猿魔笑容缓缓一滞,魔躯的气息飞速提升,灵台境、圣宫初期、圣宫中期、圣宫后期、半步化神,最后攀升到了化神境。 顿时,猛烈而阴冷的气息,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我们涌来,让人如坠冰窟,体内的元力运转,都有些凝滞了。 我眼皮一跳,陆凝香柳眉微锁。 不幸猜中! 很快,魔渊的气息撤去,又开始逐步下落,恢复到了灵台境,它笑笑:“别紧张,只有我一个,留不下你们联手。” 顿了顿又道:“重新认识一下,本尊奉父神之命镇守魔关,是魔关的镇守魔尊,两位可以称呼我猿霸天。” 我微微皱眉,好嚣张的名字,不过倒也配,邪神本就是与天地意志平齐的存在,没取个诛天、灭天就算客气了。 想了想,我直入主题:“开门见山吧,你找我来,到底想谈什么?” “爽快!” 猿霸天双手一拍,道:“本尊就喜欢和聪明人交谈,父神麾下诞生智慧的存在真不多,真羡慕你们人,聪明的人到处都是。” “我不喜欢啰嗦。”我直接道;不知道它所说的羡慕是不是真的,但它确实有点话唠。 “好,那本尊开门见山。” 猿霸天见我不喜,笑容依旧,道:“这次找孟大将军来,是想与孟大将军合作一件事情。” “合作?”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道:“如果是想和谈,那我看谈话可以到此为了。” “孟将军先别着急,听本尊把话说完。”猿霸天跳下魔兽,满怀信心道:“首先我得敬佩孟将军,短短二十余年的时间,就凝聚起数百万法行大军征伐我魔界,势如破竹,而且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攻到了我魔关前,五千年前的曜天烬与您相比,差的不是一点点。” 我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看来话多这种毛病,不管是人是魔,改起来都挺难的。 猿霸天见我不说话,继续:“而蒙将军举旗攻入我魔界,想必也知道了很多关于我父神的事情,你的坚决告诉我,你确实已经知道了真相,没错,天地的意志与我父神的意志,最终只能有一个继续存在下去,这是发展的必然结果;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天地,快要撑不住了,至少在我们决出胜负之前,它快撑不住了。” “那就同归于尽。” 我眯了眯眼,邪神的动作一直不大,就是怕灵界崩溃,而灵界是天地世界的一部分,它是寄生的存在,天地崩溃,它也会寂灭。 “同归于尽?” 猿霸天摇了摇头,道:“这是最差最差的结果,我相信孟大将军只是在说气话,理智的选择是现在的我们联起手来,给天地续上一命。” “哼!” 陆凝香一听,冷哼道:“天地气数走到今日,皆因邪神侵夺所致,正如毒瘤;你竟然大言不惭给天地续命,当真可笑。” “魅仙子所言差矣。” 猿霸天笑着摇头,道:“这世间的一切皆有轮回,小世界如此,大世界亦然,天地也跳不出去,盘古创界,一天一地,一阴一阳,皆是对应的,天地意志是阳,我父神,便是阴;差别的,不过是大轮回与小轮回而已。” 顿了顿,它又道:“世人皆说,我父神秉承天地气运而生,始于创界之初,食天地怨戾之气而生长,请问,这怨戾之气,从何而来?” “还有我麾下芸芸魔物,皆是如此,这无尽的怨戾之气,又从何而来?”猿霸天再问。 我皱眉,它这是在诛心。 但话又说回来,它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怨戾之气从何而来? 从大世界和三千小世界的不公而来。 茫茫历史长河中,每一件不公之事,每一次掠夺,每一次杀戮,每一次欺压,都会产生怨气、戾气。 这是一股和魂力、星辰之力一样,很神秘的能量,缓缓汇聚,变成了邪神和魔物的养料。 一句话说到底,邪神和麾下魔物成长至如此地步,皆是三界众生造下的孽。 不去说妖界、巫界和三神界。 就说人世间,公平吗?光明吗? 不,人间处处都是不公,看看那些令人丧气的句子。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事实上,好人往往是不被奖赏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至于光明,也一样只存与传说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利字,足以让人将“善”抛至脑后,不顾一切的摄取利益,多少阴暗,多少肮脏,多少险恶,藏身于看不见的角落? 就像一句话说的,这个世界的光明,永远只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黑暗。 夜晚是黑暗的,白天太阳升起,阳光也只能照耀一半,背后依然是阴影的。 所以,黑暗是四分之三。 不去讨论丧不丧的问题,创世纪到今天这个纪元,无比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蓄积了多少怨戾之气? 我无法想象。 它们是不会消散的,只会越积越多,越级越浓郁,而后产生一些足以毁天灭地的东西。 说的再直白点,这就是因果报应。 天地众生造下的孽,在这一世的报应。 …… 第七百九十一章:圣宫神影 猿霸天见我和陆凝香不语,讥讽的一笑,道:“二位沉默,显然知道这是何缘故,我父神,不过是被选中的终结者,这就是轮回的大势,天地气运,已经走到尽头。”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我冷冷一笑,道:“但你的道理在我这,行不通。” “哦,愿闻其详。”猿霸天仿佛找到了好不容易能交流的对象一样,话不是一般的多。 我本不愿意多嘴,但这种诛心之言,自己若是沉默,就虚了。 “第一,众生造下冤孽,并不代表邪神就是正义的,正如你所说,阴阳两面,如果没有邪恶,正义就失去了意义,如果没有黑暗,光明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人能永生,那活着只不过是空耗光阴,古神创世,正是基于这种辩证。” 我盯着它,字字铿锵,而后继续:“第二,天地有轮回,是轮回不是毁灭,邪神侵夺天地意志,是毁灭而不是轮回,邪神不是天地轮回的结果。” 这话一出,猿霸天自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变得僵硬。 它想要诛我的心,动摇我的道心和意志,仅凭这几句话,想的也太美了。 “第三,世间从来就没有完美,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立场,我是三界众生中的一员,邪神要侵夺天地气运和造化,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你不用拐弯抹角的诛心了,无效。”我冷冷道。 猿霸天笑容彻底敛去,面沉如水,久久点头,道:“好,看来我又小瞧了你,但本尊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我父神是无法消灭的,天地早已注定了宿命,你的反抗是徒劳的;不如效忠我父神,也好往生极乐,我父神无法接纳三界的芸芸众生,但接纳你和你的兄弟同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哪怕是你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考虑一下。” “绕来绕去,你还是想招降,谈话到此结束。”我斩钉截铁道。 “慢!” 猿霸天立刻抬手,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不再劝,回到刚才的问题,天地意志,已经撑不到我们决出胜负的那天,这是父神告知我的,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有两个;第一,我们僵着,让天地与父神一通崩溃,没有胜利者;第二,我们联手,给天地先续上一命,至于最后谁胜谁负,各凭本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我反问,道:“说不定,邪神先支撑不住崩溃,它若是真有那么强大,何须派你来,直接对我出手不就行了,你说的,不过是缓兵之计。” “哼哼,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需要解释太多,这一点你会验证清楚的,我等你的答复。”猿霸天道,而后又说:“当然,你也可以尝试一下攻打魔关,你若赢了,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话说完,它跃上魔兽,调转兽头径直离去,很快就没入城门洞内,城门轰隆隆的落下,关上了。 我惊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它。 天地快撑不住了? 于是看向陆凝香,陆凝香也是柳眉深蹙,沉吟了一下,道:“回去再说。” 我点点头,于是返回关隘。 …… 刚刚落地,众人便围了上来,我将猿霸天招降不成,想要合作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众人大惊,皆是脸色大变。 天地已经撑不住了,这是一则很大的消息,可谓是惊天动地。 “它骗人的吧,想要拖延时间。”曹楠惊疑道,红箭升空,他带领部众支援到了黄毛这个隘口,所以也在。 “魔神能创造邪灵那种恶心的东西,诡计多端,不能轻信。”麒麟附和。 “怕没那么简单,那个猿霸天如果想要拖延时间了,就不该让我那么舒心的筑城,应该时常骚扰,不需要太大的动作,就能大大延迟我们筑城的进度。”火风摇头道。 “那它有没有说怎么合作?”曹楠追问。 我摇头,“它没说,也不会说。” “天地如果真的撑不住,那就必须想办法,否则就是同归于尽了。”老妖皇皱眉道。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先验证它说的话。”陆凝香一锤定音。 众人对视了一眼,皆点点头。 我于是看向四周,道:“夜影呢,有没有传来三界最新的情报?” 夜影负责查探三界的动向,以配合梁松的征兵,及时扑灭可能存在的动乱。 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情报传到前线来。 “有,一个月前传过来的。”黄毛道,而后手中光华一闪,出现了一叠资料。 我接过扫了一下,上面有总结一份,其它分门别类的资料一份,总结是夜影书写的,资料则是从各个方面收集上来的。 我扫了一下,总结主要是后勤、征兵和资源上面的,镇压了几起叛乱,没有太多关于天地大势的汇报。 但提到了一点,瀚海沙漠的的局部崩溃,已经有加速的趋势,现在已经蔓延到了半个瀚海沙漠,消失了一半。 只是这并不算是什么大消息,此前也一直有汇报,是我让夜影多加注意的。 我于是将资料分发给众人,一起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就有了回馈,老妖皇脸色大变,道:“冥湖所在的地方开始崩溃,出现了空间乱流,已经吞噬了半个冥湖了,发生到现在,一个半月左右。” “不好,三神界也出现了崩溃点。”火凤丹凤眼一凝,同样脸色大变。 “巫界也出现了崩溃点。”巫皇也道。 “崩溃点开始分散出现,虽不能完全说明天地即将奔溃,但至少不是好兆头。”黄毛面色凝重起来。 我们征伐邪神,连着半年都是恶战,脱离了大世界半年之久,这些情报都被忽略了。 因为我们从来没料到,天地崩溃发展竟然会这么快。 “阿弥陀佛,老衲进入这里之时,天地灵气已经开始有由盛转衰的迹象。”这时候,地藏王开口道。 我顿时浑身大震,天地灵气由盛转衰? 这可大大的不妙! 此次的灵气复苏,是天地的回光返照,灵气是逐渐变得浓郁的,这点从补充的兵员都可以发现,因为足足三轮征兵过去了,兵员的素质并没有下降很多。 浓郁的天地灵气,助长了它们的成长。 也可以理解天地意志在帮我们。 而如果由盛转衰,那问题就大了;就像一个病人,回光返照至顶点之后,死亡就很快了,甚至是措手不及的快。 不光我,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我们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变化,浑然不觉。 “地藏圣佛,您确定吗?”黄毛急忙问。 地藏王摇了摇头,道:“我深居地府,并没有灵气存在,只是匆匆路过阳间察觉了一下,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这件事事关重大。” 陆凝香脸色严肃,道:“责令夜影和梁松立刻查探,十五天后,必须拿到准确的结论。” “我去安排。” 黄毛立刻说道,说完急匆匆就去安排去了。 “保险起见,我也派一队人手去。”曹楠也道,说完也去安排去了。 不多时,两支精锐的队伍,带着曹楠和黄毛的密信,火速冲向后方,十五天的时间,留给夜影和梁松的,最多不过一个星期。 任务很重,希望他们能尽快给出一个综合评估的结果。 “那我们怎么办?”青龙问道。 陆凝香转身,看向天际尽头,那黑漆漆的魔关,美眸中寒光一闪,道:“增兵,攻打魔关!” 众人面面相视,而后缓缓点头。 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猿魔的合作上,毫无疑问,那一定是与虎谋皮,只能作为最后的无奈之举。 必须双管齐下! 如果能拿下魔关,诛除邪神,那一切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再者,十五天的时间,我们也不能闲着。 于是,第二道命令再次沿着补给线传递下去,顿时,滚滚大军再度增兵斩魔城。 这是我们给这座新建的大城,取的名字。 这一次,我们要补齐一百万大军,并且调集更多的资源。 预计在三天后,发起攻击。 我看向魔关,回想起猿霸天被我辩的笑容僵在脸上的表情,突然感觉福至心灵,丹田内海,激荡起阵阵莫名的波动。 我急忙内视,之间九泉支撑的彼岸神桥上面,悬浮着一座七彩的宫殿。 那便是我的道果,圣宫。 涌泉架桥,桥通彼岸,彼岸筑灵台。 灵台最初就是一座高台,随着不断的突破,就会变成金光熠熠的宫殿,也就是圣宫。 只不过别人的才是金色的,而我的是七彩色。 此刻,七彩圣宫静静的悬浮彼岸神桥之上,沐浴在无尽的仙霞之光中,七彩美轮美奂,如同仙境。 圣宫的最中央,是一座大殿,大殿之上,供奉着一个神位。 然而那个身为并不凝实,只是出现了一个很淡很淡,几乎不可察觉的虚影。 我一看,大喜! 这是之前没有的! 圣宫之上是化神,所谓的化神,就是圣宫核心出现受供的神灵。 仔细观察,那个被供奉的虚影,赫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自己的化神境瓶颈,竟然松动了! 我喜上眉梢,五年了,自己步入半步化神境足足五年了,今天终于出现了再度向上突破的征兆。 如果自己能尽快突破,那攻破魔关城便希望大增。 “你的……气息?”陆凝香很敏锐的发现了我的变化,结合我脸上的喜色,美眸泛光。 “你好像……变强了一点。”不光陆凝香,火凤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脸色一喜。 我笑笑,道:“圣宫奉神殿出现了神影,化神境的屏障松动了。” 青龙、老妖皇、巫皇,全都都长大了嘴巴。 “妖孽!” 麒麟自制力比较差,直接惊呼出口。 “怎么突然松动了。”陆凝香看着我,美眸亮晶晶的。 我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其实不光是现在,此前自己义正言辞反驳猿霸天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丹田内海有所异动。 但当时防备猿霸天,加上它的气息会勾动体内元力运转的变化,便没想太多。 陆凝香一听,顿时笑了,道:“猿霸天想要动摇你的道心,结果没成功,反倒让你的道心更加坚实,念头更加通达,所以化神屏障松动了。” 我一愣,好像真是这样。 火凤乐了,笑道:“如果是这样,猿霸天这会儿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 第七百九十二章:为众生立命 众人得知缘由,顿时大喜。 一方面是我瓶颈松动,一方面是猿霸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助力我突破了。 莫大的讽刺! “哈哈,等它知道事情,估计会气哭,让它笑的那么讨厌。”麒麟兴奋道。 所有人都明白,一尊化神境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猿霸天将会被我们踩在脚下,即使是现在没突破,也能和它勉强打成平手了。 意义重大。 这一刻,也让我明白这五年,自己卡在哪了。 不是实力,自己的实力早就达到了半步化神境的巅峰,再无空间。 而是心境! 自己的道心,不够坚实! 可别小看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道心,它很重要,潜移默化,且需要不小的机缘。 自己苦修,只能让实力顶到大境界的天花板,而无法突破。 道心,有点类似于自信心,为何而修道,修道的目标和意义,修炼者只有坚定自己修道的心,念头通畅,不怀疑自己,才能在修道的路上走的更远,到达高等境界的时候,还会成为一道关,一道自己都不知道的关。 道心很多时候,也是有层次之分的。 比如一个修炼者,他的修道目标是通过修炼,获取更高的地位、财富和权力,而另外一个修炼者,他的目标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两种道心,很明显是后者的层次更高。因为后者的念头是非常通畅的,理直、气壮,为万民敬仰,蕴含了大宏愿。 而这前者是一己私心,差的就很多了。 如果两个人的资质、天赋和资源是一样的,那么毫无疑问,后者将走的更远,甚至是远得多。 念头通畅,从不亏心,从不怀疑,理直气壮,这样的道心,是一种巨大的能量,会受到天道的祝福。 道心能够培养和伪装吗? 答案是不能! 这是一个人最内在,心底最深处的品质,无法更改。 位立于世界顶端,嘴上说要让这个世界更好的人,可能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衣着褴褛,吃糠噎菜的一个乞丐,可能拥有这个世界最赤诚的心。 人可以骗外人、骗亲朋,但骗不了自己的灵魂。 这便是的道心的玄妙之处。 曜天烬为什么那么强大,年纪轻轻便横扫三界六道?因为他走的,是一条为天地立心的道路。 地藏王菩萨为什么能两千余年威震阴阳两界?因为他走的,是一条为生灵立命的道路。 这样的境界,这样的抱负,就已经把绝大多数修炼者甩在了身后。 雏鹰展翅高飞于天,它的宏愿与抱负,是地上抢食的公鸡永远无法比拟和想象的。 尽管开始看起来,雏鹰远不如攻击那般威猛。 这一点,其实也同样适合我们。 这一世的灵气复苏,为什么金盆乡会成为最强大的一处圣地,而且是彗星一般崛起? 天赋、机遇、资源,这些通通都有,不可否认。 但举世而观,天赋比我们好的,机遇比我们强的,资源比我们好的,大有存在。 资源,谁比得过小妖界、小巫界、三神界? 哪个不比荒芜的大世界强? 天赋,机遇,普天之下我们绝非第一。 但是我们却走到了更强,一门三圣! 原因就在于道心,我们走的,是一条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诛除邪神,匡扶天地的道路。 这样的宏愿,是龟缩的其它族群,其它人所没有的。 也许它们动过念头,但仅仅只是念头,而没有付出行动。 于是,我们变成了最强。 一门三圣,半步圣宫更是多达数十个。 这样巨大的优势,绝非巧合。 而是冥冥之中,由道心勾动天道,注定了的,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样的优势,就更加明显。 最明显的,自然就是我了。 一路从弱小走向强大,而今更是触摸到了化神境,真正的如彗星一般崛起,让曾经很多的对手,都措手不及。 因为我是扛起伐神大旗的人,也是天书契约的主持者。 此前的自己顾虑太多,道心一直不够坚定,随着伐神大战延绵半年,所见所悟,逐步坚定了自己的道心。 并在反驳猿霸天之时,到达了一个转折点。 于是,化神境的瓶颈突破了。 于此同时,我的气息更加强大,体内的圣宫有了神迹,散发出不同于往的波动。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圣宫无神,只是一座空壳的宫殿,有了神,才有了灵魂,尽管它透明的近乎虚幻,但这是质的变化。 化神境已经在像我招手,突破到那一天,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空间和时间的规则,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很清晰。 福至心灵,我看向两丈开外的一处哨亭,心念集中,而后脚下金鹏战步一闪。 “嗡!” 只见我周身散发出一圈很小的空间波纹,身体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哨亭中。 非常突兀! 众人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都震惊了。 这是闪现,小范围内的空间穿越。 两丈的距离相对于圣宫这个层次来说,很短,一步迈出,往往是十丈数十丈的距离,速度也是快的如同闪现。 但我这个明显不同,因为站立的位置和小哨亭,中间有一堵矮墙和一道栏杆阻挡。 而我,凭空穿了过去,矮墙和栏杆没有任何损坏。 不是飞过去的,而是利用了空间规则绕行,直接闪现过去的。 “卧槽,空间穿梭!”黄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空间能量产生的波纹,就如同水纹一样,清晰可见,在消失处和出现处都有。 这种波动,以往只在我们激战之时,打碎空间才会出现。 我笑笑,心念一动,再次闪了回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玄之又玄,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但就是有,而且能够发动。 “看来独战猿霸天,没什么问题了。”陆凝香美颜绽放,如幽兰盛开,很开心的样子。 接下来三天,我都在修炼当中度过,外带试验了一下自己能穿梭的距离,足有五丈多,而且还在不断的提升。 化神境的屏障裂开的缝隙,有扩大了一点,不需要多久,就会水到渠成了。 …… 三天后。 “呜呜呜……” 低沉的战争号角,在主关隘上吹响,像来自地平线远方的战歌,雄浑而苍凉。 “呼!” “哈!” “呼!” “哈!” “……” 十万伐神大军军容整肃,踏着整齐的步伐,出关隘,滚滚涌向魔关。 巨大的攻城云梯、投掷车一辆接一辆的步入战场,由强壮的妖兽推拉,发出整齐划一的号令声。 指挥它们的,正是驭灵族的白灵,她的实力,已增长到了灵台境中期。 攻城云梯和投掷车都是由人族用最好的钢材打造,可伸缩的云梯高高架起,可以直接搭在城头,形成梯子直攻城头。 且钢材全部镂刻了法阵,添加了秘材加固,防止被魔物轻易破坏。 论机械建造水平,其它的族群和人族是没有办法相比,现代文明所催生的一些东西,远远超过了它们。 可惜的是,动力部分全靠力量巨大的妖兽和鬼卒转动齿轮和杠杆来提供,没有办法用上诸如电、燃油机械之类的。 因为电和内燃机械在这里受到严重的干扰,根本无法使用,否则的话,都可以上热兵器了。 此前我们攻城用的都是这些。 经过精密计算,这些东西,用的都是模块化的可拆卸的部件,方便更换和维护,这是生产的时候,就设计好的。 …… 第七百九十三章:血战攻城 看起来很原始,其实非常精妙,只要驱动者的力量够大,效率是非常高的。 千人盈野,万人盈城。 十万伐神大军,足足占据了小半个盆地,工程兵立刻构筑简单的防御阵地,大军停下,准备战斗。 投掷车像八爪鱼一样展开,身材魁梧的鬼卒和兽妖挥动巨大的钢锤,将承重桩砸入地下。 它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很快五十架投掷车便牢牢的定在地上。 “咔咔咔……” 之后它们又转动旋转轮盘,轮盘以粗大的铁链连接投掷车底部,经过齿轮增力之后,缓缓将手臂那么粗的兽筋卷入滚轴,兽筋连着沉重石,将承重提至最高点,同时斜铁销就像撞锁的斜销一样,“哒”的一声弹出,卡在了承重。 承重用长长的杠杆连接,另外一段是落下来的网兜,网兜里放置排球大小的魔爆弹。 比此前用的大很多,是专门用来攻打魔关用的。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其实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就准备完毕。 锋线最前端,还有无数的床弩掀开油布,露出锋利的弩矢,根根粗壮的如同擀面杖,这同样是特制加强的,数量足有上千架,而且是一同发射的,一个波次的攻击,就可以发射出去上万支破魔重箭。 同样的模块化的装填,转动轮盘,绷紧发射弦,在将装填好的弩矢模块换上去,立刻就可有发射,火力非常密集。 而云梯因为还没有抵达足够近的距离,所以还没有展开。 这时候,魔物发现了我们的动作,立刻涌上城头,密密麻麻占领的所有的位置,冲着伐神大军军阵咆哮。 还有黑压压一大片飞行魔物飞上高空,盘旋着,随时准备攻击。 黄毛手向前一压,道:“旗语,火力掩护攻城云梯展开,前锋向前三百米,构筑防御阵地。” “是,黄将军!”旗语官立刻飞上高台,挥动旗帜,将命令传达至锋线。 前锋接到命令,立刻轰隆隆的前出,快速的构筑简单的防御阵地,有法阵,有蒺藜障碍。 之后,工程云梯轰隆隆的前进。 这样的过程,伐神大军在历次的攻城战中,已经演练了无数遍,早就不需要过多的命令的。 旗语一出,每个人都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嘭!” “轰隆!” 就在这时,魔关的城门一声闷声,竟然缓缓提起。 “吼!” “嘶嘶嘶……” “桀桀桀……” “……” 顿时,海量的魔物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大军,速度很快,一路延绵,仿佛没有尽头。 “车前方五百米至一千米,梯次延伸,十发速射!”前线兵团,三叔大吼一声。 投石车重火力,一直由他在指挥。 命令依次传达,火控手立刻调整滚轴止点的位置,设定好了五百米标尺的距离。 “放!” 一声令下。 巨兽一锤砸向斜铁销,铁销瞬间挪开,就如同枪械扣动了扳机一样。 “轰隆隆……” 承重轰然落下,带动长长的抛射臂,将网兜内的魔爆弹以一个完美的弧线,投射了出去,在半空中飞行数秒,而后落下。 此时,魔物刚刚越过五百米线。 “轰!” 魔爆弹落地瞬间炸开,恐怖的阳系火焰,还有内种嵌入了破魔石珠横扫周围五丈的范围。 魔物瞬间被洞穿的千疮百孔,而后在火焰的吞噬下,化为魔气。 五丈范围内,净空! 更远的,也被震倒在地。 魔物的锋线顿时一片混乱,直接被断头一般。 攻击覆盖无比精准。 三叔曾经做过泥瓦匠,横拉竖直,距离标尺,对数字很敏感,估算的无比精准。 这只是第一波。 十发速射,后面还有九波。 “床弩准备,放!” 第二波魔爆弹还在准备,魔物越过五百米线,急速靠近,四百米左右,锋线各大军指挥一声令下。 “嗡!” 一声齐整的弓弦震颤音响起。 上万支破魔重箭腾空而起,天色为之一暗,密密麻麻,遮蔽了半个天空。 它门斜斜的向上,飞至最高点后,缓缓掉头向下,尾部的飞羽保证了它们完美的飞行姿态。 而后…… “轰隆隆……” 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破魔重箭只要射中魔物,就会轰然炸开,平灭周围数米范围内的魔物,威力不及魔爆弹,但也非常恐怖。 而且没射中的,还可以回收。 当然前提是,必须取得最后的胜利,否则一切白谈。 一波重箭刚刚落地,第二波次的魔爆弹又装填完毕,再次腾空而起。 汹涌而来的魔物,顿时被撕裂成三截,没越过魔爆弹的一截,位于魔爆弹和床弩重箭覆盖范围的之间的一截,越过床弩重箭的一截。 等第二波魔爆弹落地,床弩也装填完毕。 它们相互交替,就像巨兽的牙,狠狠的撕咬魔物大军。 很快,魔物前锋突破到了不足两百米。 “弓手预备,两百米抛射,放!” 又是一声令下,早就张弓搭箭的弓手猛的松开弓弦,顿时“嗡”的一声,就像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的声音。 顿时,半边天空彻底黑暗。 如果说刚才只是昏暗,那现在完全是黑了。 十万大军,十万弓弩,这是所有人必备的,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将箭矢射出两百米就够了。 铺天盖地箭矢如同一片黑云,狠狠的朝魔物笼罩过去。 下一刻,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 箭矢威力远不如重箭,爆开的时候,就像一颗小鞭炮,一箭射中,只能伤到魔物,杀死一般需要四五箭,但架不住它的数量恐怖。 一波次就是十万弓箭抛射,基本没有给魔物留下任何生存的空间。 第三次截断! 刹那间,冲过弓箭抛射距的魔物,整个面也只剩下三四千左右。 “杀!” 一百米距离,锋线一声令下,顿时,如潮的大军越过防御线,迎向突破过来的魔物大军。 双方对冲,尚未接触术法便已率先打出,魔物再次被揉虐,最后狠狠的撞在一起,就像是两堵墙相遇,血浪飙射,人仰马翻。 血战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魔物被三道阻击线摧残,死伤过七成,但它们悍不畏死,没有任何退缩和惧怕,越过阻击线,疯狂的进攻,搏杀。 紧接着,飞行魔物盘旋了一圈,也如同幕布一样,冲向联盟军阵。 它们的目标,是后方投掷车、重弩阵地和还在推进的云梯,只要毁掉这些攻城器械,联盟的攻势就会被阻。 联盟大军自然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简易的法阵立刻启动,数千精锐腾空而起,地面,上万手弩对准了天空。 这是一种连发的弩,箭道比弓要直,速度更快,力道也更足,更重要的是,可以连发。 顿时,投掷车、云梯和重弩阵地,就像是刺猬一样。 飞行魔物俯冲而下,同样受到强力的阻击,效果并不明显,一个波次的进攻,只毁坏了不足五个目标。 然而这种毁伤效果并不好,模块化的设计,可以快速的替换模块零件,在几分钟之内就修好。 此刻,整个战场沸反盈天,双方交织在一起,激烈搏杀。 总的来说,联盟大军占据了很明显的优势,强大的火力,让魔物必须付出七八倍甚至十数倍的代价,才能换取一名联盟的士兵。 魔物被快速消耗,却源源不断,魔关大门一直没有关上。 “轰!轰!轰!” 魔爆弹肆意收割着魔物。 “嗡!嗡!嗡! 破魔重箭、弓、弩,一波一波的发射,无数魔物惨叫着倒地,而后化为魔气消散。 但后方的魔物又前赴后继,无比凶悍而残暴。 这是地狱的杀戮场,死神的盛宴。 魔物不断的用处,盟军后方的支援也延绵不断,箭矢、弩矢、魔爆弹,兵员,源源不断的输战场。 进攻、撤退、轮换、火力支援,一切看似很乱,到处都在是将者在大吼,实际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我们八圣没有动手,因为我们的敌人,不是普通魔物,而是魔神,决不能因为它们而分心。 魔神出动,速度非常快,一旦让它们突入军阵核心,会造成重大破坏和伤亡。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大约一刻钟后,伐神大军锋线向前推进,掩护攻城云梯到达指定的位置,并且展开。 折叠的云梯一节节的连接延长,斜斜的伸向天空,而后轰然落下,搭在城墙上。 “杀!” 四十八架云梯,形成了四十八条通往城头的捷径,大军一声怒吼,精锐的敢死队塌上云梯,飞快的朝城头杀去。 此前我们侦察过,魔关城头确实有强大的禁空禁制,覆盖了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圣宫之下,根本无法飞上城头。 敢死队冲锋,犹如四十八支利剑,刺向魔关,魔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打量的魔物也涌上云梯,与敢死队对冲,在中间撞上,有是血战。 同时,城头的魔物还在疯狂的破坏云梯,只是经过特殊制造的云梯,不是那么好破坏的,而且,就算前面被破坏,后面也可以继续延伸,只不过是多加几节云梯的事。 在所有的战略资质当中,云梯是我们花费了最多的心思的。 尤其是这种超大型的云梯,展开后足够占据一个标准的足球场,需要数百强壮的兽妖和鬼卒才能运转它。 三天的时间,只调集了不足六十架,全部投入了战场。 “诛邪神,杀!!” 敢死队身在半空中,脚下就是悬空的云梯,无法得到火力支援,战斗更加激烈,而且时不时还会受到飞行魔物的集群攻击。 但它们没有任何退缩,浴血奋战,视死如归,一米一米的争夺云梯的占领权,朝着城头逼近。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踏入半空中稍稍靠了过去。 魔物如果不能阻挡我们的云梯攻城,就很有可能逼出魔神,一旦它们出现,我们就可以在魔关之外解决了它们。 一点点的消耗,最终掏空魔关,并拿下它。 在没有足够消耗它们之前,贸然进入魔关,是一件非常不智的事情。 然而,魔神没有出现,巨魔倒是先一步出现了。 它们形状各异,种类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体型巨大,怒吼着从魔关城门处冲出,冲向云梯。 云梯的高度,是越接近云梯主体越低,只要它们能突破到阵前一百米的位置,就足以将云梯拦腰截断,将上面浴血奋战的敢死队,送入魔物群中淹没。 我看了一下,数量足有三十多头,最高的一只,是人力而起,如同夜叉的一只,出城门洞的时候,都是弯着腰出来的。 始一出现,便大跨步朝着云梯冲锋,巨大的脚掌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魔物被踩灭。 然而就在这时,远在大后方的关隘山巅上,一架比战场投掷车要大上十倍不止的永固投掷车呼啸一声,将一枚大如浴桶的魔爆弹投射出去,呼啸着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砸向巨魔。 …… 第七百九十四章:重型魔爆弹 “轰隆!” 刹那间,火光腾空而起,巨大的焰浪如同黑洞一样,吞噬周围百米范围内的一切,巨魔之下,所有魔物瞬间便如同霜华遇到炙热的阳光一样,融化成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巨魔大叫,挥舞躲避,却无济于事,然而也只支撑了不足两秒,而后被撕扯成碎片,轰然崩碎。 如此巨魔,已经达到了半步圣宫的地步,破坏力更是惊人,然而在重型魔爆弹的轰炸下,瞬间烟消云散。 如此巨大的爆炸,如山崩地裂一般,震住了正在疯狂往前涌的魔物,它们停下脚步回望。 然而,这只是开始。 “轰隆!” 紧接着,第二颗重型魔爆弹炸开,再次净空一大片,连同区域内的巨魔在一起。 “轰隆!” 第三颗。 …… 第四颗。 …… 直到第九颗。 这些重型魔爆弹,是专门为了消灭巨魔而准备的,也包括重型投掷车。 魔爆弹的型号随着伐神远征的深入,对魔物更加了解,型号增加了很多,小的如同散弹珠,中等的有鸡蛋大小,大一点的有皮球、排球大小,再往上,脸盆那么大,最最大号的,就是这种,大如水缸。 一旦爆开,就连魔神都要小心。 同样,投掷装置也是加大加粗的,非常笨重,无法安装在车轮上机动,基础必须用钢筋和水泥浇筑,建立在关隘顶上,满射程发射的话,足以将重型魔爆弹投入魔关内。 当然,前提是必须解决了魔关的防护禁制。 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我们只安装了九架,每个关隘一架,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处。 这是大杀器,一爆一大片。 唯一的缺点是,重型魔爆弹数量有限,而且制作非常不易,运输也要非常的小心,目前输送到前线的数量,只有不到五百枚。 重型魔爆弹的发威,彻底震撼了魔物群,也惊住了联盟大军,这种级别的魔爆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震惊过后,便是疯狂的呐喊,九枚重型魔爆弹,几乎将整个锋线的正面清空,顿时压力一松,此消彼长,飞快的将残余的魔物剿杀。 第一轮,三十多头巨魔被消灭大半。 这样的重型投掷车,瞄准系统是非常精密的,只要估算出巨魔的前进速度和方向,保证可以将魔爆弹丢到它头顶上去。 人族现代化的进城,个体很弱小,但系统性和技术性,远远超越其它的族群。这里连干扰的风都没有,弹道计算随便找个高中生都能算明白,简直不要太准。 “呼!” “哈!” “呼!” “哈!” “……” 第一轮重型魔爆弹发射完毕,五十多个强壮的兽妖呼喊着沉重的号子,推动转盘旋转。 转盘连接巨大的齿轮,减速增力后,拉动由五根由手臂那么粗的兽筋编织的拉绳,带动巨大的滚轴,“咔咔咔”的将巨大的像一栋小房子的承重拉至最高点。 横向插销立刻锁住,巨大的网兜落下。 “装弹!” 指挥手立刻下令。 “推!” 水桶那么大的魔爆弹,重量是同等体积的钢铁的数倍,单独一个兽妖或鬼卒还抬不起来。所以安装了装弹导轨,五个兽妖用力推动早就放上导轨的重型魔爆弹,不急不缓,轻轻的落入网兜中。 “方向,左旋三十度,距离,八百七十米。”观察手立刻计算出落点。 “咔咔咔!” 另外五十多个强壮的鬼卒立刻推动底座轮盘,顿时整个投掷车开始缓缓转向,左旋了三十度的攻击角度。 “定位锁定!” “预备!” “放!” 两百余名操作手中,最强壮的一个兽妖挥动水桶那么大的铁锤,狠狠的砸在数尺长,半尺宽的斜铁销。 如同扳机被扣动,承重失去制约,轰隆隆的落下,带动又粗又长,如同大船龙骨的杠杆,狠狠的将魔爆弹投掷出去。 魔爆弹在高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一头爬行巨魔的背脊上。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轰隆!” 火光冲天而起,就连同天上的魔物,都被这股炽热的火焰驱散,火焰和气浪横扫四方,将周围数千魔物连同爬行巨魔一同吞噬。 第二波次,第一枚魔爆弹发射! 紧接着,重型投掷车也依次发射……魔关前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三十头巨魔全部报销,只有一只突然改变方向,侥幸逃过一关。 然而它逃得了一次,难逃第二次。 最后三枚重型魔爆弹彻底封死了它的生路,合围剿灭。 剿灭完巨魔,重型魔爆弹并没有哑火,而是开始向前延伸,一直到了魔关之前百米之处。 那里有法阵禁制防护,重型魔爆弹投不进去,但可以封杀涌出来的魔物,顿时让战场正面的压力降了许多。 压力一降,锋线上的床弩立刻调转目标,指向了云梯上涌下来的魔物,破魔重箭的爆炸力有限,不至于炸坏云梯,所以支援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效果非常不错。 得到支援的敢死队,更加神勇,推进的速度加快,很快便靠近了城头百米处。 “吼!” 一个五大三粗的鬼族大吼一声,挥动三叉戟,一把将前面十几个魔物扫飞,一跃而起,跳了进去。 出乎意料,它竟然进去了。 那些能阻挡重型魔爆弹的禁制,竟然没有对个体的入侵者做出反应。 见此,我们对视了一眼。 “看来魔物的布阵水平,远低于想象。”火凤开口。 “阵法之道,玄之又玄,是天道规则的一种利用,也是显化,魔物不受天道庇护,也不具备天道神韵,摆弄阵法,确实很难为它们。”陆凝香道。 众人皆点点头。 我也赞同,这一点在半年多的大战体现的很明确,魔物弄出来的法阵,都粗糙不堪,很多基本没什么用处,画虎不成反类犬。 魔关城的禁制能够阻挡重型魔爆弹的空袭,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随着鬼族一员悍卒的率先突破,后续敢死队其实大振,同时还影响到了其它云梯的敢死队。 一时间,四十八云梯,就像是四十八把宝剑,狠狠的直刺魔关。 我们又靠近了一点,只要有魔神出手,我们就立刻动手占据先机。 高等境界的过招就是这样,一丝一毫的优势的,都会被放大很多倍,很多时候足以决定胜负。 锋线越来越靠近城墙,敢死队眼看城头在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个个奋勇。 它们各个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百战老兵,实力、战斗意志皆是优中选优,毫不客气的说,它们任何一个放出去,都足以胜任队将、副将。 互相配合非常娴熟而精湛。 前面的队友一旦受伤,后面的便立刻顶上去,将他换下,然后伤员视轻重,轻的喘口气,重的撤下火线。 如此不断的轮战,虽是浴血奋战,却并不莽撞,反而很聪明,很睿智,而且极其擅长寻找机会。 纵然血浪纷飞,实际牺牲的比例,很低,大多数都是在受伤之后被换下去。这便是百战精锐的风采,已经磨炼出了艺术的美感,高空看下去,赏心悦目。 还是那个鬼族的悍卒,在背后两个队友的配合之下,一跃而起,越过十数个魔物,直接砸入魔物中央。 “呜!” 三叉戟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扫,将数十个魔物从云梯上扫下,而后一跃,跳上了城墙。 “哗!” 顿时,整个联盟大军都沸腾了。 “黑叉!” “黑叉!” “黑叉!” “……” 大军呐喊,这两个字,是悍卒的名字。 刚开始只是稀稀疏疏的,很快便统一为震天的大吼。 …… 第七百九十五章:图穷匕见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皆是一笑。 黑叉,阎王第五殿十八层地狱的一名鬼卒,武器是一把三叉戟,最先认识它,是在一场遭遇战中,当所有的策应分队都顶不住撤退的时候,它却率领一支算不上精锐的鬼卒小分队死战不退,以至于陷入重围。 是我出手,将它救了下来。 之后,黑叉逐渐崭露头角,以攻击凶悍,战斗意识卓绝而闻名。 地狱里面折磨罪魂于它来说,太过浪费,放在鬼卒群众根本不起眼,而将它放在战场,就完全不同了。 实力快速增长不说,战斗意识也在不断的拔高,很有点熊大的风格,甚至熊大为此还找他切磋过招式。 远征一路走来,至少不下二十座城,是它第一个登上城头,极大的鼓舞了宫城队伍的士气。 没想到最后的魔关,也是它第一个登上。 毫无疑问,它将载入史册。 因为它极有可能,是万古历史之上,第一个登上魔关城头的悍卒,足以荣耀一世。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黑叉擅长战斗,却不擅长指挥,带领一支尖刀敢死队,已经是它指挥能力的极限。 否则,凭借它的战功,一军主将的位置,早就有它了。 这一次,它再立奇功! 第一支利剑,已经狠狠刺进了魔关城头。 黑叉跳上城头,立刻拓展空间,拼着背上挨了一下,清空了十米左右的范围。 这很关键,因为魔物也疯了,扫出一片立足点,才能在城头站稳,否则还会被堵在云梯上。 后面队友立刻抓住机会,一拥而上,将扫出来的空间占据,奋勇拓展。 魔物疯狂,却被配合精湛,且更不缺乏血勇之气的尖刀突破,被压的节节后退。 之后,其它的云梯攻击,也开始靠近了城墙。 猛的一看,这是要胜利在望的节奏。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森寒的血色魔爪徒然出现,狠狠的抓向黑叉的脑袋,速度极快,让它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那只魔爪,仿佛携带了整个天地的重量抓来,无可阻挡,它感觉到浑身僵直,被定住,无法躲避。 这说起来很慢,实际上就是一个意识的反应。 百战余生,死亡在这一刻离它是如此的近。魔爪未至,凛冽的魔气,就让它感觉脑袋已经被洞穿的四处漏风了。 紧接着,它感觉眼角闪过来一个东西,比魔爪还快,那是一个高速旋转的轮盘,握在一只看起来很修长的人手上。 “嘭!” 下一刻,黑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急速后退。 眼前的轮盘狠狠的与鬼爪嘭在一起,顿时一股猛烈的元力浪潮,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它涌来,肌体的撕裂感,几乎让它险些支撑不住。 紧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便无比突兀的切在了它身前,伴随一圈圈的波纹,血色魔爪轰然爆碎,轮盘驱散眼前的魔气,狠狠的印在一具魔躯身上。 “轰!”  魔躯轰然爆碎,化为冲天的魔气,直入云端。 黑叉蹬蹬蹬往后退,最后被战友接住。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是极速,是瞬间发生的事,快到让人震撼。 这时候它的思维终于恢复了转动,刚才偷袭它的,是一尊魔神,至于那个轮盘,便是伐神联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九星轮。 出手的人,自然是我了。 此刻,魔关城内黑压压一片,全是魔雾,看不清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存在,眼看城头被占领,魔神再也忍不住,出手了。 这一出手,就给了我截胡的机会。 这便是我们一直没出手,在等待的机会。灭掉魔神一尊,胜过魔物二十万。 魔雾给了它们很好的隐身之处,但我们的兵锋线,会逼得它们不得不动手。 我一击即退,陆凝香立刻接应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手与被偷袭,就在一瞬之间,不得不防。 这一击很成功,灭了一尊魔神,且全身而退,同时也救下了黑叉。 它是敢死队的队将,将是兵的胆,往小了说,如此悍卒,不能轻易牺牲,往大了说,它若牺牲,影响的将是整个伐神大军士气。 我需要它活着。 黑叉被救,心有余悸过后,立刻调整,怒吼一声,再次冲了上去。 分成三个叉的大戟气势如虹,横扫、横扫、再横扫。 整个人顿时如同旋风,狠狠的犁入魔物群中,朝着其它的突破点拓展。 要连接整个城头的突破点,将它连成一线,将魔物彻底赶下城头。 “吼!” 就在这时,魔雾深处,一声震天的大吼传来。 紧接着,就见魔物原本就是血红的眼睛,顿时血红的快要滴出血离离来,更加疯狂,更加竭斯底里。 于此同时,城头闷震,有巨魔的身影在魔雾中缓缓出现,冲向刚刚在城头站稳脚跟的敢死队。 我眉头一跳,敢死队要面临考验了,魔爆弹、弓弩等都被阻隔在外面,它们得不到后方的支援了。 我一手九星轮,一手烈火红莲,很想一掌打出,将这些巨魔全部灭掉,但我却不能,因为感受到了猿霸天的气息,它就在魔雾深处,等着我再次出手。 出手就会有空挡,这便是它绝佳的机会。 先下手为强,让对手陷入自己擅长的节奏,这便先机的奥义。 巨魔不愧是魔物的中坚,实力比普通魔物强很多,而且破坏力和威势惊人,很快便止住了溃败,甚至有将敢死队赶下城头的迹象。 我凝神戒备,握了握手中的九星轮,很想出手。 “稳住,它们是故意放我们上城头,然后引诱你出手,以便于偷袭夺取先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陆凝香发现了我的小动作,急忙道。 我立刻压住想要动手的欲望,一击之下,猿霸天肯定发现了我的实力,它在伺机而动。因为真正能很快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是自己与猿霸天的对决。 没有了我,伐神大军便会陷入循环式的崩溃。 当然,猿霸天那边也是一样。 想要攻破魔关,没那么简单,不光要斗力,还要斗智斗勇,它一点都不好对付。 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逝,不懂人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我们在袖手旁观。 “上!上!” 就在这时,一大批扛着重弩的支援部队冲上来了。 二话没错,立刻开始火力支援,这已经是它们能运上来,又能伤及巨魔唯一的东西。 这是黄毛指挥的,他一见城头有戏,立刻派遣了支援。 重弩是一种单发的手弩,力量大的可以独自拉开,力量小的,需要用脚才能拉开。 黄毛派遣的,都是体格魁梧,力量强大的兽妖弓弩手。 弓弩一经覆盖,立刻便扭转了态势,巨魔目标太大,随便射都能射中,势大力沉的重弩箭射在巨魔身上,立刻爆开,让它怒吼连连。 敢死队立刻冲上,将它五马分尸。 不多时,敢死小队中央的一些攻城点,便已经连成了一片,派遣后续支援,彻底站稳了脚跟。 我见此,更加全神贯注,魔神肯定要出手了,否则的话,城头就要丢了。 巨魔体型庞大,攀爬这种雄关,很难,所以投入数量不会太多。 它想要一个引诱我出手,却忽视了百战精锐的战斗力,只要给他们机会,它们会抓住一点点的优势和缝隙,疯狂的扩大战果。 一时间,涌上城头的大军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彻底连成片。 “嗡!” 终于,浓浓的魔雾中,魔神再度出手。 三千魔丝,根根如同钢针,闪电般刺向城头上千名精锐,其中就包括黑叉。 我还没来得及动手,离的最近的陆凝香一闪过去,殇璃红霞艳艳,仿佛携带了一个世界的力量,狠狠的斩向魔丝。 这东西此前我们领教过厉害,群杀效果非常恐怖,只不过那一头是灵台境的魔将,而这一头已经是魔神。 如果不阻挡,那上千名的精锐,百死无生。 “嗖!” 殇璃一斩而下,魔丝切断。 然而就在这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短暂一瞬,一只血色的魔爪,狠狠的从魔雾中闪现,抓向陆凝香的玉背。 偷袭! “吼!” 只听一声龙吟,早就准备好的青龙怒吼一声,神龙摆尾,一尾巴拍向魔爪,如泰山压顶,威猛绝伦。 青龙在替陆凝香解围。 但它出手,同样面临和陆凝香一样的问题。 魔神立刻抓住,一根长长的,缭绕着无尽死气的长矛,狠狠的刺向青龙的七寸,凌厉至极。 循环偷袭! “吖!” 火凤高鸣一声,一口凤凰之焰,飞快的在青龙身前形成一面火盾,挡住了长矛,同时一只火凤冲向魔神。 然后,火凤又被偷袭。 循环往复。 就像骨牌一样,陆凝香为了救上千精锐,被魔神夺走先机,青龙解围,青龙又陷入危机,火凤帮忙防御,自己也陷入危机。 从一个点开始,瞬间将我们所有人卷入了进去,因为我们别无选择,决不能牺牲队友。 如果是那样,宁可失去先机,再扳回来。 老妖皇、巫皇、麒麟、地藏王先后陷入这样的解围与被偷袭的循环。 “嗡!” 一条巨大的手臂,白骨森森,骨爪狠狠的抓向麒麟的后背。 猿霸天! 这手臂我认得,就是猿霸天的猿臂,虽然幻化成了白骨,但气息和骨形是不会变的。 最后剩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九星轮隆隆作响,奋力迎了上去。 “嘭!” 骨爪森寒,仿佛是世间最坚硬的东西,九星轮铮铮作响,竟然没将它崩碎,骨爪蕴含的力量,无比恐怖。 魔气如山呼海啸,形成一方魔域,与九星轮僵持住了,细细去看,那魔域内,竟然有模糊的魔灵朝拜 也就在这时,四只魔爪,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狠狠的朝我抓来。 图穷匕首见!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魔神通过袭击上千精锐,一个环一个,将我们所有人都套了进去。 最后猿霸天亲自出手,再引动我出手。 然后,早就埋伏好等着出手的四尊魔神,联手突袭。 这是要一击必杀! 陆凝香说的没错,猿霸天是把我列为了头号目标,这一切都是围绕这个目标来进行的。 包括魔关城头的“失守”,魔物的“节节败退”和“巨魔笨拙的反击”,等等。 它利用我们想要夺取魔关的心里,一步步将我们算计了进去,最后的围攻,暴露了它的底细。 不得不说,这样的策略十分奏效;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只要我们想要夺取魔关,就一定会陷入到它的算计。 为此,还贡献了一个魔神给我们造幻觉,做炮灰。 完全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失算 四尊魔神偷袭,死死的锁定我,无处可逃,千钧一发。 我心念一动,周身散发出一圈淡淡的水纹波动。 “嗡”的一声空间轻颤,四只魔爪直接抓在我身上,一穿而过。 然而,我的身体却缓缓虚化,透明消失不见,竟然只是一个残影。 “快闪!” 猿霸天一看,大吃一惊。 可惜,迟了! 我无比突兀的在一尊魔神身后,高速旋转的九星轮狠狠的印在它后背,将它“嘭”的一声轰杀成一团魔云。 而后脚步一闪,又迈向旁边的一尊魔神,八层莲台熠熠生辉,狠狠的砸它身上。 呼啸而出的火焰,瞬间将它点燃,焚烧成虚无。 紧接着,我又冲向第三个。 猿霸天将我们都算计了进去,但它唯独没算到,我化神境的屏障,会突然裂开,并且领悟到了一丝空间的法则。 空间法则并非化神境专利,这和领域一样,是属于一种法则的力量,领悟了就是领悟了,没领悟就是没领悟。 化神境,可以领悟很多种法则,并不必然包括空间法则。 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法则当中,以时间和空间最为强大,因为这两种法则,构建了这个世界。 是创世的本源法则。 “嗡!” 就在这时,一只长长的猿臂劈头盖脸朝我拍下来,速度快如闪电,堪称极速。 没有涉及到空间规则,却已经不遑多让。 我只得放弃,脚下一闪,避了开去。 大战在这一刻,一触即发。 滚滚乱流,席卷周围的一切,让整个魔关都震颤起来,魔物纷纷退避,就连攻城大军,也顶不住开始撤下去。 只有我和猿霸天没有动,对峙着。 劫后余生的两尊魔神出现在它背后,心有余悸,它们万万没想到,四尊魔神联手偷袭,竟然是失败,还搭上了两尊魔神。 猿霸天抬手挥了挥,两尊魔神如蒙大赦,转身加入了陆凝香等人所在的战场。 意识很明显,它要独占与我。 “我又一次低估了你,竟然领悟了空间法则。”猿霸天魔瞳冰冷,盯着我,冷冷道。 此刻的它,再不复曾经的自信和从容,变得凝重,因为它已经开始摸不准我的底细了。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帮我坚定了道心。”我笑笑,这一次自信和从容的,轮到我了。 “你不会赢的,父神永生!”猿霸天脸色带上了一丝狰狞。 话音落下,它两只猿臂迎风见长,狠狠的朝我绞杀而来,速度奇快无比。 我左手九星轮,右手莲台,正面迎上。 激烈的战斗爆发,这是异常迄今为止,爆发在这一次末法时代烈度最强的战斗。 猿霸天没有武器,它的武器,就是一双长长的,垂到地上的猿臂,叱咤风云,极度恐怖,竟然能正面硬杠九星轮的拍击。 我一开始直接被它压住了,只剩下招架之力,适应之后,才开始反击。 “轰!” 长臂猿一击击空,将魔关城城头扫出一个足够并排十辆卡车通行的巨大缺口。 数百魔物瞬间被灭,巨大的砖石如炮弹一般飞出去,直接落入了联盟大军中间,砸毁了一架云梯车。 还未来得及撤退的上百攻城精锐,直接从上面摔落下去,有的落入本方军阵,有的落入魔物潮中,瞬间被淹没。 破坏力十分惊人! “嗷吼!” 火龙咆哮,张嘴狠狠的咬向猿霸天,而后轰然化为巨大的爆炸,恐怖的威势,横扫周遭一切。 下方无数魔物化为黑烟,彻底湮灭。 火焰腾空而起,甚至震撼了,魔关的禁制大阵,汹涌而出的魔物顿时一滞,被截断。 于此同时,浓重的魔雾也被驱散,照亮了魔关之后的景象。 魔物,海量的,魔物! 它们聚集在魔关之后,顺着魔关打开的城门涌出,数量估算,至少数百万,恐怖至极。 特别是那些鹤立鸡群的巨魔,数量也足有数千,皆在仰天长啸,对着我们嘶吼。 此前魔前城遭遇的,就是它们。 同时,海量魔物大后方,还有一股洪流不断的朝着魔关汇聚,滚滚而来。 每一刻的数量,都不少于被伐神大军消灭的数量。 补充大于消耗,叹为观止。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魔神根本不在乎魔物的消耗了,这些鬼东西,实在太多太多,杀不杀胜杀。 “死!” 猿霸天大怒,猿臂化作重拳,狠狠的朝我砸来,携带泰山压顶的威势,威猛绝伦,恐怖的音啸,如重型魔爆弹炸响。 我立刻穿梭空间,避了开去。 然而猿霸天也已经摸清楚我的战斗风格,卸去五分力道,转向我新出现的地方。 我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告诉旋转的九星轮直接对轰过去。 “嘭!” 顿时,我如同炮弹一般直接砸在魔关城墙上,城墙猛的凹陷,在另外一面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 我闷哼一声,手臂发麻。 然而这还没完,烟尘未散去,重拳再至,补刀,那是猿霸天另外一只猿臂,威势足有刚才的六成。 我心念一沉,化为一道虚影,穿越魔关城墙,来到了另外一面。 紧接着,“轰隆”一声,一只长长的重拳直接将无比厚实的城墙轰穿,迎面朝我砸来,而威势,之减弱了不到一半。 好在速度衰减了几分,我脚下金鹏战步一闪,侧身避开。 下一刻,我再次化为一道虚影,穿会城墙内,猿霸天正好就在我跟前。 毫不犹豫,早就准备好的烈火莲台,劈头盖脸狠狠的朝它镇压下去。 猿霸天吃了一惊,它没想到我闪回来,竟然距离这么近,就朝脸贴脸了。 “呼呼呼……” 烈火莲台烈焰呼啸,内中仿佛隐藏了一个世界,有山川大河,有日月星辰,有飞禽走兽,有花鸟鱼虫……要将这一方世界镇压。 猿霸天闪避已经来不及,只得双臂架在头顶,硬扛。 “嘭!” 它闷哼一声,狠狠的砸入地下,深入土层中,巨大的能量,溅起冲天的泥土。 下方数万魔物,直接冥灭,余波如同海啸一般,横扫整个魔物大军。 但它深入的太深了,我根本无法再看见它,地上一个漆黑的深洞,不知几何。 迟疑了片刻,我手中的莲台往前一送,顿时一只火凤高鸣一声,窜入深洞中。 几秒之后,火焰腾空洞口,但猿霸天还是不见。 我不再动手,立刻拔高,凝神戒备。 它没死,顶了天受伤,现在它暗我明,攻守之势逆转。 “轰!” 果不其然,我刚刚拔高了不足三丈,一只巨大的拳头突然破土而出,狠狠的轰向我后脑勺。 当我感觉到后脑勺一丝凉意的时候,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任何犹豫,急速转身,莲台狠狠的迎上去。 …… 这些说起来很慢,但实际上不过是三五个呼吸之间的事,只是惊险战斗中的一小段。 高手过招,一丝一毫的疏忽便足以决定胜负。 这不光是实力的过招,更是意志力、精神力和临场发挥的考验。 不光我在激烈战斗,陆凝香、火凤、青龙等七圣也一样,此时出现了足足十尊魔神,正在围攻它们。 其中多达三尊,每一尊都有此前牛头魔神的实力。 陆凝香是绝对的战斗核心,殇璃红霞艳艳的,遮蔽了小半边天空,把她衬托的,就像魔仙临凡,杀戮领域全开,笼罩了所有魔神。 七圣互相配合,攻守默契,尽管敌人实力明显强出一头,但却无法攻破她们的联手,反而时不时被针对,局部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势均力敌! …… 第七百九十七章:阳谋失算的代价 这一次恶战,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下方,伐神大军与魔物的恶战,也同样持续了半个小时。 但因为主战场在魔关内,魔物成片成片的被余波消灭,攻击和支援的力度不足,被伐神大军压着打。 猿霸天算计失败,自然要付出代价。 不过,不能说它是愚蠢的,因为它的算计无可挑剔,只是漏算了我会突然提升实力。一旦它成功,伐神大战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轰!” “轰!” “轰!” “……” 恐怖的战斗余波和溢出的战力摧残着魔关城墙,大块大块的砖头从魔关城头落下,千疮百孔。 有些块头大一点的,甚至堵住了城门,造成一些地方无法通行。 这更加限制了魔物的攻击力度,让它们变成了添油战术,被联盟大军肆意收割。 半个小时,我和猿霸天都带上了伤,消耗也是不小。 “孟磊,你不会成功的,父神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 猿霸天牙根紧咬,此刻它的胸口,被我用九星轮拍了一记,凹陷下去,黑烟止不住的在冒。 回答它的,是我的一条火龙。 火龙狂暴狰狞,比青龙还要强大一倍不止,张开焰口,一口将猿霸天笼罩进去。 猿霸天怒吼,一拳击出,顿时一个如小山般大重拳虚影,狠狠的迎向火龙。 它闪身暴退。 拳影看似是影,实际是极速状态下的重拳,只不过速度太快,让人看起来像是虚影一样。 这就是猿霸天的过人之处,长臂威猛绝伦,而且速度还极快。 如果扛不住它,或者闪避不及,一个照面就会被秒杀,化神境的魔尊,极度恐怖。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福至心灵,感觉自己不光可以穿越一方空间,还可以禁锢一小块的空间。这完全是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的战场悟道,很神奇,很玄妙,但却十分清晰。 空间法则的应用,自己这三天正在慢慢领悟,时常有心得,正处于一个实力爆发提升的窗口,随时还能再突破。 没想到出现在了这个节点。 趁着袁霸天避逃的这点时间,我心念一动,目标对准了陆凝香整个合力针对的一尊魔神。 距离并不远,它正在其它魔神的竭力掩护下退走,避开陆凝香恐怖的一记殇璃劈斩。 然而就在这时,它猛然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沼,闪避阻力十分巨大,逃窜戛然而止,慢下了数十倍。 这一突然变故,让那尊魔神亡魂大冒,要命的时候,竟然中了这种森寒彻骨的“突袭”。 劈斩的陆凝香也是微微一愣,因为她眼见劈杀无望,正要收力,她们配合默契不假,但魔神配合也不差,而且实力更强一头,数量也更多,激烈搏杀的情况下,任何一次没有可能达到目标的全力出手,都是愚蠢的。 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总是最凶险的。 哪怕是同伴的全力营救,也会发生不好的连锁反应,要慎之又慎。 陆凝香猜不透问题在哪,但绝佳的战机就在眼前,电光火石的心有灵犀,她没有任何收力,一刀斩下。 “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尊魔神被斜着直接劈成两半,魔躯横飞,而后轰然爆碎,化为漫天魔气。 只此一下,胜利的天平,瞬间就平衡了。那尊魔神,是众魔神排名前三的,损失一个,对于本就倾斜不多的天平影响极大。 我见此,大喜! 这可是阴人的好招数,很隐蔽,只有一圈很淡的空间波纹溢出,隐藏在激烈战斗的余波下,很难发现。 这一声惨叫,也吸引了猿霸天的注意力,它一看,顿时脸色一沉。 此番算计失败,它一共付出了三名魔神被灭的代价,激烈抗衡之下,又损失一名,加上它始终拿不下我,原本十拿九稳的阳谋算计,一下子凶险起来,有崩盘的危险。 我没二话,立刻启动了九星轮,准备寻找机会,重创它。 而猿霸天,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没有发现真相,反而频频看向陆凝香等人所在,思索那尊魔神的闪避怎么会突然戛然而止,像是出现了重大且低级的失误一样。 大战继续,约一盏茶的功夫。 我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猿霸天闪避火龙的机会,一把将其周边的空间禁锢。 这种禁锢,其实是相对的,只是一种空间法则的粗略应用,并非禁锢一切,只是让里面的法则改变,极大的增强空间的阻力。 “嗷吼!” 此刻,火龙已经咆哮而出。 猿霸天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两根粗壮的皮筋给拉住了,还能前进,但巨大的阻力,让他速度骤减八成不止。 一下子如陷泥潭。 它大惊失色,通体生寒,惊呼一声:“不!” 这一刻的它终于明白,刚才那名魔神被斩的原因了,周身一圈淡淡的水纹波动,述说着它刚才遭遇的恐怖,还有它即将遭遇的恐怖。 这是空间法则的应用。 惊恐之下,它全力爆发,魔气冲天而上,如在燃烧本源,要尽快摆脱禁锢之力。 速度骤然增加。 然而,高手过招,一丝一毫的失误,都是致命,何况如此明显的停滞;火龙瞬息而至,张开巨口,狠狠的一口将它吞没。 “轰隆!” 五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横扫四周,恐怖的撕扯力,直接将那一方空间撕开朝一条巨大的空间裂缝。 紧接着又是一记神龙摆尾,狠狠的拍击过去,空间裂缝顿时再次增加一倍有余。 漆黑的裂缝,如同深渊,吞噬周围的一切。 这一刻,只见漆黑的深渊最深处,那个散发着灵光的气泡又出现了,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熠熠生辉。 第二次出现! 这一次我终于肯定,那不是幻觉,而是空间深渊之中,真的有东西存在。 但还没等我仔细看清,空间裂缝飞速收缩,一下又看不见了。 于此同时,猿霸天在空间裂缝的边缘现出了原型,无比狼狈,身上已经被破开,露出漆黑的魔骨。 长长的猿臂也露出了多处几乎快要断裂的损伤。 任何时候,与我差不多的存在,都不敢硬接我跨境界的火龙一击,从前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火龙结合了我的道和神器之威,恐怖绝伦。 猿霸天正面硬扛,没被一击灭杀,已经是卓尔超群,堪称惊天动地了。 还有恐怖的空间裂缝,也没有将它吞噬进去,足以自傲。 猿霸天只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躯体要被撕裂,但它扛住了,恐怖的撕扯之力在提升至巅峰之后,开始急速衰落。被祭炼成仅次于神器的一双猿臂虽然千疮百孔,但还可以一战。 战不过,撤退总是没有问题,重伤之下的它,凭借优越一筹的速度,敌人是追不上的。 然而重整旗鼓的念头刚刚升起,一朵莲塔便穿过恐怖的火焰狠狠的朝它胸膛拍过来,毫不犹豫掐灭了它的妄想。 动手的,自然是补刀的我。 重创了它,就得将它留下,否则魔关恐怕还会出现反复。在看到它还没被灭的瞬间,我便再度出手了。 这一刻,猿霸天绝望,重创之下,魔息激荡,只剩下逃跑的能力,根本无法硬扛。 然而莲塔压顶,让它只能再度硬扛一次,如若转身让后背空门大开,百死无生。 猿臂魔气一振,顿时形成一面黑色的魔盾,护在身前。 “嘭!”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发生了定格。 火莲无比强势,砸在黑盾上,僵持了一瞬息,而后在魔盾边缘开始,裂开一条小缝,小缝贯穿盾面。 紧接着,上百条裂纹再现,瞬间将魔盾切割成上千块细小的碎片,而后……轰然爆碎。 莲塔只是稍稍停滞了那么一瞬的时间,便狠狠的拍在一双猿臂上。 早就千疮百孔的猿臂在莲塔面前,如同麻杆一样“喀嚓”一声折断,断裂的魔骨连同莲塔一起,狠狠的拍在猿霸天原本就有些凹陷的胸口。 “咚!” 没有任何意外,它如炮弹一般腾空而起,胸膛直接炸碎,整个躯体四分五裂,而后在恐怖的莲塔化为的烈焰中,飞快的消融。 猿霸天瞪圆了一双魔瞳,而后内中的血光缓缓熄灭,带着难以置信,带着不甘,带着惊恐。 打死它都想不到,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会突然急转直下,让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两记无懈可击的重手,直接让它烟消云散。 这边的变故,彻底惊住了整个战场,不光猿霸天没有任何准备,就连陆凝香等人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建功。 那些魔神,则个个面如死灰,寒魂大冒。 “缠住它们!” 陆凝香美眸大亮,立刻下令。 “吼!” “吖!” “我佛慈悲!” “干!” “……” 众圣顿时大喜,立刻各自扑向一尊魔神,用尽一切办法,缠住它们。 我见此,立刻一个空间穿越闪进去,如虎入狼群,一击之下,联合陆凝香先干掉了一个。 顿时,众魔神彻底崩盘了。 惊慌之下,它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配合,竭尽全力要逃跑,但却被死死缠住了。 结果只跑了三尊,其中一尊没跑多远,还被最擅长的速度的老妖皇截下。 最终十几尊魔神,只有两尊魔神成功逃入了魔关最深处消失不见,其余的,全部被留下。老妖皇还挂了彩,一心想要逃窜的魔神,情急之下是会以命相搏的。 但我们没有急于庆祝,陆凝香立刻道:“拆毁魔关,扫灭下面的魔物!” 魔关最深处,谁也不知道有什么。 恶战之下能取得如此之大的后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必须快速巩固,迟则容易生变。 原本我们是打算苦战半个月的,却没想到猿霸天用阳谋算计我们,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凭借那把米,顺势破了魔关。 众人自然明白用意,立刻行动。 巫皇、老妖皇去破坏禁制法阵,青龙麒麟拆城墙,火凤、陆凝香去灭杀魔物,地藏王则直接将它们大片大片的度灭。 魔物,乃世间最邪戾之物,连普度众生的佛门都容纳不了它们。 我则居高临下,高度戒备。 众人分开,正是空门大开之时,必须防止被偷袭。 魔神很多,天知道有没有被剿灭干净。 这一路征伐到达这里,被我们扑灭的魔神,加起来已经至少五六十尊了,越是深入,就越是强悍。 为此我们还付出了诸如袁天罡、灵空大禅师等圣者被重创这样的代价,半步圣者就更多了,多达数十个。 “轰隆隆……” 圣宫境的强者不动则已,一旦动手便是惊天动地,巫皇和老妖皇见多识广,很快拆毁了禁制法阵。 青龙和麒麟两个暴力狂显露出巨大的兽体,轰隆隆的将魔关大片大片的拆毁。 …… 自此,不可一世的魔关拿下,捷报飞传。 第七百九十八章:魔关之后 “伐神!” “伐神!” “伐神!” “……” 魔关外,攻城大军声浪如雷,整齐划一,巨大的气浪,直接将天上的魔气冲散了大部分。 魔关,是邪神盘踞的象征,古籍中有很多记载,经过口口相传,变成了一种地表和特殊的含义。拿下它,便代表伐神大业已经攻入了邪神盘踞的最核心的区域。 魔关一经拆除,魔物便如同潮水一般四处溢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三尊圣宫境的强者要将它们全部灭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杀!” 大军中央,眼见魔物被灭杀的汹涌而出,黄毛拔剑一指,低喝一声。 “冲啊!” “干灭这群杂碎!” “上!” “……” 早就按捺不住的攻城大军立刻冲锋,迎着魔物潮狠狠的对冲过去。 顿时,血浪翻飞,人仰马翻。 激烈的血战,再次爆发。 只不过这一次,严格来说,是一场艰苦的歼灭战。 数百万魔物,哪怕有圣宫境大规模的轰杀,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灭的。 “发射!” “放!” “放!” “预备,放!” “……” 锋线在浴血奋战,后方的支援也在疯狂的倾泻火力,魔爆弹投掷车立刻前移,重型魔爆弹延伸射程,床弩手弩弓箭顶在锋线不足五十米的后方,一轮一轮的投射。 “轰!轰!轰!” 重型魔爆弹,落地,方圆百米成为火海,中小型魔爆弹威力没那么大,但胜在数量更多。 而最恐怖的,却还是一轮轮数万,十数万的弓箭,重弩箭。 魔物顿时被成片成片的消灭,成了杀戮的屠宰场。此刻的伐神大军,已完全成了一架高效的战争机器。 拆掉魔关和法阵之后,青龙、麒麟、火凤也都纷纷加入了对魔物的绞杀战中。 失去了魔神的庇护,这些魔物,形同蝼蚁。 随着海量的魔物被诛灭,魔关内的魔雾渐渐淡去,视野越扩越大,不多时便能看进去十几公里。 视野恢复,危险便渐渐解除,我干脆也加入了绞杀战。 抬手就是上百道火球,呼啸而过,狠狠的落在地上,每一道都瞄准了一只巨魔,没有任何意外的将它们一击消灭,连带附近百米范围内的魔物。 灭杀之后,抬手一挥,又是上百道火球。 巨魔被点名,一批一批的剿灭,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扫灭的干干净净。 如此单方面的杀戮,再多魔物也枉然。 一个小时后,战斗渐渐落入尾声,中央只剩下不到十万魔物,其余零散的加起来,也不足两万。 我接着落地,一阵火彩猛的窜入地下。 顿时,以我脚心为圆心,五种彩色的如同彩布一样,急速朝着外围扩展。 所过之处,魔物皆化为虚无。 就像是一个黑洞,将它们吞噬,但是,地上的土地却并没有烧焦,很快,范围就笼罩了最后的十万魔物。 火神领域,烈火燎原!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十万魔物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连渣都没留下。一路打进来,我的对手从来就不是这些魔物,而是魔将,一关又一关,终于打到了这。 此刻,魔关内清明了,这确实是一道雄关,坍塌的城墙依然形成了一道墙。 而魔关之后,是一个非常广的空间,天边的尽头,有一座血色的火山正在喷发,源源不断的魔气,正是从那里出来的。 此前视线被高耸的魔关阻挡,完全看不见,此刻才看的个大概。 “建立防线,派出侦查。”黄毛跑到魔关的废墟之上,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立刻下令。 命令被旗语一层层的传递下去,正在庆贺的大军再次出动,纷纷将各种物质搬上废墟,前出魔关内数百米,建立了防线。 同时,五百飞行魔物和地面狼骑兵轰隆隆的启程,分散朝着火山所在狂奔而去,侦查探路,还带上了各种侦查用的器物。 “魔关之后,果然还别有洞天。”火凤看着天边的火山,眼瞳中带着些许凝重。 “早就预料到了,伐神大军最远就只到魔关,魔物、魔神都是魔关后涌出来的,不可能是尽头。”老妖皇道。 “但愿别太夸张。” 巫皇看着天际尽头血色世界,眉头微皱。 “伤怎么样?”陆凝香关切问我。 我摇摇头,道:“七转神丹的药效还在体内留存了两三分,歇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就好。” 陆凝香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笑问:“你好像领悟了空间的禁锢之术?” 我顿时眉头一扬,好奇道:“你发现了?” 两次禁锢,若是不仔细看,其实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只会觉的有些奇怪,没想到陆凝香竟然知道了,也不知道是猜到了,还是看见了空间之力的波动。 陆凝香惊颜一笑,道:“我曾经见过天神施展这一招,范围很大,足有数公里大小,空间的波动也更大。” 我顿时一喜,不是因为陆凝香所描述的空间禁锢的威力,而是她回忆了天神时代的事情。 天神,是她封印进琴棺之前的记忆。 而三天之前她还没有,就连五千年前的那次苏醒,记忆也不够全面,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你记起来了?”我急忙问。 陆凝香螓首微点,道:“刚刚记起来一部分,那时候我好想还不大,是天庭的一员,亲眼见过女娲天神与四尊魔神战斗,被它灭了三尊,逃跑了一尊。” “这么厉害?” 我大惊失色,而后疑惑:“这么厉害,那天庭剿灭邪神,应该比我们简单才对呀。” “问题肯定出在邪神那里。”陆凝香道,又说:“另外,魔神大军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它源源不断的数量,女娲天神和少数仙庭高层,也是无可奈何。” 我点点头,这点倒是。 魔物实在太多了,汹涌如潮,杀不胜杀,简直无解。魔神又强大,能牵制高端战力,大军一旦扛不住,就会雪崩。 之后我们又说了一会儿,陆凝香尘封的记忆打开了一个缺口,但仅仅只是一个缺口,只记得一些比较模糊的事情,不明晰。 她是仙庭中的一员,经常能看到女娲天神,甚至对伏羲天神都有模糊的印象,毫无疑问是天庭的高等成员。 只是不知道,到底和女娲天神是什么关系。 魅妖这个族群,其实是天生地养的,本质上和兽化人形的妖族,其实联系并不是那么密切。 说她属于妖族的一员,很勉强。 她们数量非常稀少,也很难说清楚她们到底是怎么被生养出来的,典籍对这方面的记载,也只是一些无法自圆其说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得到公认的记载。 陆凝香对这个,也没有记忆的。 大约半个小时候,首批侦查小队回来了,黄毛那边稍稍整理了一下,然后报了上来。 天边尽头,是一块地势非常低洼的地方,一望无际,全是血海,那些喷发的血色火山,遍布血海,数量有很多。 至于血海的成分,目前还不明确,但可以肯定,不单纯是血,而是一种浓郁的怨戾之气化成的东西,非常的阴冷森寒,会主动吸收活物身上的生命能量。 另外,血海下面有动静,疑似魔物,但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没有城池的痕迹。 黄毛道:“血海十有八九就是孕育魔物的地方,搞不好邪神的老巢,就在血海之下。” “那不是血,而是一种极致的死气、晦气、怨气、戾气等一切负面元气糅合形成的一种看起来像是血的液体,很邪恶,决不能沾染,否则轻则被吸光生命元能,重则化为锐变成魔物,让侦查队伍小心。”陆凝香道。 我看向她,她微不可察的螓首微点。 这是女娲天神的描述,她记起来了。 黄毛一愣,立刻又下去安排。 …… 第七百九十九章:卷土重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第二份侦查报告提交了上来。 验证了陆凝香的记忆,同时补充的情况不多,就是血海一望无际,方圆不知几何,越贴近血海,气息越恐怖。一只雷鹰用雷遁之术飞跃了上千公里,还没到达对岸,无奈之下,只得返回。 “上千公里还没到对岸?!”青龙一听,顿时眉关紧锁。 “好大的范围。”麒麟心惊。 不光它,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血海如此之大。 “再探,尽可能探查出范围。”黄毛立刻下令。 “是!” 掌情官立刻领命,不多时,一队擅长遁术的侦查兵将腾空而起,分几个方向,冲向血海深处,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我们也去看看,如此打的范围,边缘地带应该是安全的。”陆凝香道。 众人点点头,于是飞向血海火山的方向。 等靠近一看,众人再次被震撼了。 好大的一片血海,鲜红鲜红,就是屠宰场里面洗出来的血水,散发着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 正是魔物身上的味道,但没有血腥味。 说明这不是血,只是颜色看起来很类似,隔着老远,都可以感受到它散发出的阴寒之力。 时不时,可以看到血水深处,有巨大的东西在游动,激起阵阵波浪,但因为血水不透明,看不清是什么。 最恐怖的是它的范围,无边无际,一座座火山在血海中隆起,正喷涌出黑色的魔气,就像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一眼就看过去,火山同样密密麻麻,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 “抓一头起来看看。”黄毛下令。 新上任的副官立刻下去安排,不多时,一队上百人的精锐,手持钩绳,飞临血海上空。 而后嗖的一声的,钨钢打造的爪钩齐齐射入血海,顿时,海面飞快的涌动起来。 “拉!”副官一声令下。 它们奋力一拉,但却拉的十分艰难,而且绳子纷纷断裂,切口非常平整,是被咬断的。 但一百根的数量,还是有些坚持了下来。 其中几处,应该是抓中了同一个,联合用力,拉出了海面。 这时候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绳钩吊起来的怪物身上,吊着一串的怪物,它们一个拉着一个,不让被抓的同伴被拉出水,以至于重量十分沉重,拉不动。 还有一些,则跳起来奋力去咬绳索,表现的非常团结。 “孽畜!” 陆凝香见此,玉手一指,一道飞虹便狠狠的射向魔物,顿时将它们拦腰斩断。 拉扯力一松,这才将怪物拉了出来。 这时候一看,确实是魔物,但看来没完全长成,很多地方还没发育完毕。 但凶性却是如此一则,有些没掉稳,落在地上,依然疯狂的跳起来要咬人,十分凶悍。 “看来这血海,就是魔物的孕养池,它们都是从这里爬出来的。”火凤道,又说:“就是不知道,一个魔物的诞生周期会是多久。” 我点点头,之前还以为下面的是庞然大物,现在来看,并不是,而是幼魔物在成全结队的洄游。 “多抓一些研究一下,看看它们的密度和生长周期。”想了想,我对黄毛道。 黄毛点点头,说马上安排。 之后我们便退了回去,这一场魔关大捷,来的有些突然,我们还需要足够的情报,才能决定下面该怎么办。 等待了俩天。 最终的报告终于提交上来了,方圆九千里。 这是令人震撼的数字,里面孕养的魔物,更是一个天文数字,难怪魔神都不在乎魔物的损失,进攻起来简单而机械,一味蛮攻。 实在了血海里面的魔物,太多太多了,杀不胜杀。 我们一路征伐而来,攻城拔寨,至少灭杀了上千万魔物,然而对应血海的范围,还有魔物的密度,简直都不算什么。 总的算起来,必将是一个头皮发炸的数字。 哪怕是天神,也会后脊背生寒。 面积探明之后,绘制地图的工作也随即展开,血海内有洋流,那些火山也是形态各异,有高有矮,就像是山峰一样,就连海水的颜色,也是有分别的。 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探明血海的中心在哪里,我们必须找出邪神的老巢,同时侦查血海的深度变化。因为范围太大,这不是一个短时间内就能摸清楚的情况,需要一定的时间。 同时,魔关的重建工作也在继续。 也不能说是重建,而是要将关城的面相血海的方向,让它和后面的九道关隘、以及最后的斩魔城,形成三道关切的巩固防御,以应对可能会爆发的恶战。 收集到的情报,也确实吓坏了不少人,所以工程进度很快,同时部署了大量的防御性器械、工事,封锁整个魔关隘口。 时间一天天过,我沉心修炼,一点点扩大化神境的屏障裂缝,领悟良多,实力在不断的提升着。 十天后。 血湖的侦查情报还没提交,大世界那边对天地寿元的勘察情报倒先送到了。 半个月前,我下令让夜影和梁松一起验证猿霸天关于天地在我们与邪神决出胜负之前就将崩溃的说法,并且尽快提交总结报告。 报告是黄毛转角给我的,足有一本字典那么厚,调查的情报资料副本,而总结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根据所测定的天地灵气衰竭和各处空间崩溃的速度,综合各方面的征兆,我俩判定,如无特别的事情发生,天地将在一年之内大概率走向彻底崩溃。 结论下面,还附加了两个人的识别印记。 “一年。” 我眉头紧皱,将结论单给了陆凝香。 陆凝香扫了一眼,道:“时间很紧迫。” 我点点头,血海太大了,而且里面天文数字的魔物蠢蠢欲动,一年的时间很短。 而且,一年之内,误差可能长达几个月,很可能我们的时间,就剩半年左右。 “立刻让后方多炼制一些抵御魔气的丹药,送到前线,加大侦查力度,三个月后,我必须知道血海最深点在哪。”我直接下令。 血海魔气喷涌,各种负面的能量惊人,长期在血海上空侦查工作的兵将出现了被魔气感染的症状。 轻一点的,脾气大变,暴躁不安,重一点的,有被魔化的迹象。 尤其是鬼族和夜叉族表现的最明显,它们本就属阴,不属于阳性的生灵,对魔气的抵抗天然低下。 黄毛及时发现,将鬼族和夜叉族全部撤了下去,让人族和妖族担纲。 但是,这种负面影响没有办法完全消除,只能辅以丹药,才能抵御,目前这种丹药存量不多,必须加紧炼制。 “已经安排下去了,两个月后,血海地图和所有的资料都会提交。”黄毛道,一句话,算是立下了军令状。 “尽快!”我点点头。 梁松的情报,证实了猿霸天所言不假,虽然它肯定是带着拖延时间的目的。 然而它没算到,阳谋算计我们失败,会付出魔关只逃跑了两尊魔神的惨重代价。 同时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一年之内,我们没有办法结束伐神大战,那如何给天地续命? 猿霸天当时没说,也不会说,而现在,它已经没机会说了。 “啾!” 就在这时,突然,血海的天际线上,一只响箭突然蹿上半空,在天空中炸开成一朵红色的花火。 三级战备预警,战争来临! 我心头一跳,来了! 半个月过去,今天正好是外界的月圆,血海果然不会一直平静。 紧接着,就见天边许多擅长飞行的妖族往回冲,而后,两支响箭再度升空,炸开成两朵红色的花火。 恶战戒备,敌袭将非常的猛烈! 这时候我也终于发现了端倪,在它们背后的天际线上,血海突然涌起,抬起成为一波落差足有数丈的海啸,朝着魔关所在涌来。 “敌袭!敌袭!” 黄毛脸色剧变,立刻大叫。 瞬间,战备预警传至整个伐神军大营,所有人立刻集结,然后汇聚成滚滚浪潮,冲向了新的魔关关隘。 一架架重型投掷车转动起来,轻型投掷车立刻展开,床弩搬上城墙,对准了城下。 大军反应非常快,仅仅十分钟,便已经基本做好了战斗部署。 此时,“海啸”已经到达了近处。 血海的海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引发海啸的东西,那是大批量的魔物在血海之下游动造成的。 数量无法估计。 这也是预警了一发红色响箭之后,又补发了两箭的原因。 不多时,血海之水的海啸,便狠狠的拍在岸边上,无数魔物从里面汹涌而出,嘶吼着冲向魔关关隘。 有强有弱,也有巨魔。 就像一块幕布,飞快的将魔关关隘后面的空地遮蔽的严严实实,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甚至,还有数量不少的,能飞行的魔物。 “各就各位,预备!” 黄毛拔出宝剑,指向关隘前方的空地,怒吼:“放!” 顿时,万“箭”齐发;重型魔爆弹、中型魔爆弹、重弩、弓箭,形成四重封锁线,让最先靠近的魔物陷入一片火海。 但它们数量太多了,还是有很多魔物冲过封锁线,攀着关隘的城墙直上,冲向城墙。 它们天生利爪,可以直接嵌入水泥,一步步往上攀爬,蚁附攻城;这也是魔物攻城的主要方式。 魔关之后,因为血海的缘故,干扰特别重,大型的防护法阵无法布置,就算布置了,也会莫名其妙的奔溃。 所以这是一座没有法阵保护的裸关;布阵师只在一些关键的位置布置了一些。 但哪怕这是一座裸关,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等魔物冲上城头,血战再一次爆发。 我们没有动手,因为我们感应到,血海巨大的波涛之下,有魔神级别的战力波动。 卷土重来! 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邪神的能量,果然强大,难怪猿霸天会那么笃定,我们无法消灭邪神。 “轰!轰!轰!” 魔关之前,陷入一片火海,然而魔物无情无尽,根本杀不胜杀。 不多时,第一尊魔神缓缓飞出血海,阴冷的盯着我们,特别显眼。 我感应了一下,心头一紧,又是化神境的魔神;紧接着,它背后又缓缓跃出八九尊魔神。 所有人一看,皆是脸色一变,又是一场恶战。 …… 第八百章:飞天梭 这场恶战,以我们的胜利告终,烈度和上次差不多。 但没有阵法守护的魔关关隘,被攻破了,伐神大军死伤近五万,恶战之时,巫皇被偷袭受了点伤。 十尊魔神只留下了九尊,逃了一尊。 如此,迹象就很明显了,血海孕育魔,是与外界的月圆相对应的,也就是说,周期大概了一个月一次。 一旦魔物和魔神被消耗掉,每隔一个月,它们就会被重新补充。 如此,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血海那么大,如何杀死那些孕育在血海中的魔物? 方圆九千里,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让我们感觉到无力。 我们商量了诸如下毒、填海能一系列的办法,最后都放弃了,根本做不到。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邪神的巢穴,然后将它诛除。 但这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邪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它是一个虚无的意志,还是有实体? 就如同这片天地的意志,老天爷一样。 一个化身为规则的意志?还是一个实体?一个人?一个石头,草木,亦或者是一粒尘埃? 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见过老天爷。 它只是一个冥冥之中的意志。 如果是这样的话,伐神大战,似乎就失去了意义。 老虎吃天,无从下手! 这是一个重大,且全无头绪的问题。 遇到的每一个魔神,都说邪神是无法消灭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隐隐然印证了它们的说法。 “这个问题,女娲天神应该知道。”火凤沉吟了一下道,又说:“可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女娲天神在哪里。” 话说完,她看了陆凝香一眼。 陆凝香柳眉微蹙,螓首微摇,道:“我也不知道,原先以为只要进入了灵界,就能找到她的布置,现在来看,情况不是那样。” 我一愣,而后心头电光火闪,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时空裂缝里的气泡,散发着灵光,里面似乎有东西。 而且是我两次打碎空间,都看到了。 我沉吟了一下,递给陆凝香一个微不可察的眼神,没说话。 又讨论了一会儿,等众人散去,陆凝香问:“怎么了?” 我于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陆凝香美眸一亮,道:“你确定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重重点头。 两遍一不一样的场景,不可能是幻觉,那空间裂缝中,真的有东西。 陆凝香踱了几步,急忙道:“我明白了,是神器飞天梭。” “飞天梭?” 我不明所以,印象中好像在哪个典籍上扫过一眼这个名字,但没细看;隐约好像和仙庭挂钩。 “飞天梭,其实是盘古斧的一刃残片,盘古开天辟地,是用盘古斧劈开的混沌,才创造了这个世界。” 陆凝香道,又说:“天庭是一个可以随意穿梭于三界六道的存在,它所以靠的,就是飞天梭。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飞天梭,应该是在天庭崩碎之后,被女娲天神带走,并且遁入了虚空中。” 我恍然,如此解释的话,那就对了。 传说天地混沌之初,盘古由睡梦醒来,见天地晦黯,遂拿一巨大之斧劈开天与地,自此才有我们之世界、宇宙。 此斧拥有分天开地、穿梭太虚之力,威力极强。 仙庭由盘古斧的碎片承载,穿梭三界,自然不在话下,毕竟,整个三界六道,都是盘古斧从混沌中切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如此神器,怎么会碎掉。 于是我好奇的问陆凝香,陆凝香道:“相传盘古斧在创世之后,就已经碎成了好几块,后来在蛮荒的历次大战都有出现,但慢慢的遗失,最后只剩下一片斧刃,仙庭建立之后,便用去承载仙宫。” 我点点头,创世古神不愧是创世古神,武器的残片,竟然都能被仙庭当做镇天神器,驮伏着整个仙宫,匪夷所思。 “假设女娲天神能单独掌控飞天梭,那她将一些布置遁入虚空,是最保险的,邪神意志寄生在天地意志之上,而虚空已经不属于天地的范畴,它便无处找寻。”陆凝香又道。 我了然,这点确实是。 邪神侵夺天地意志,女娲天神的布置如果停留在三界六道之内,肯定瞒不过邪神的眼睛。 而遁入茫茫虚空就不同了,那等于是飞出了三界六道,进入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邪神无法感应,也就无处寻找。 如此,解释就通畅了。 “可我明明记得,飞天梭是靠着历代天神不断的加固法阵,才能驱动的,女娲天神不应该能驱动它的才对。”顿了顿,陆凝香又沉吟道。 “怎么说?”我急忙问。 “你了解过混沌吗?”陆凝香说道。 我一阵疑惑,道:“混沌,不就是指一片浑浊吗?” 结果陆凝香摇头,道:“混沌,是一个在开天辟地之前,就存在的古生命,它能吞噬一切,生活的年代,比创世古神还要早。” 我大吃一惊,道:“你的意思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其实是它劈死了一只叫做混沌的古生命?” 陆凝香点点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依稀记得是这么个说法。” 我无语,这意思是说,古神开天辟地之前,便已经存在了一个太古世界,那时候就已经有生命诞生,只不过数量很少,而且十分强大。 创世古神,十有八九也是太古生命之一。 我无法想象,混沌未开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什么样的天地规则,又是谁创造了它们? 神外有神? 还是说,天地意志之上,还有一个超级意志? 摇了摇头,我将这个念头甩掉,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找到女娲天神的布置。 我于是问陆凝香,陆凝香沉吟了一下,道:“现在来看,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回到灵界的光门所在,看看上面有没有线索,毕竟你送去的所有灵物,应该都在女娲天神布置的飞天梭上。第二就是你手上的九星轮了,九星轮是创世古神的第三只眼,而飞天刃是创世古神的武器,两者之间,应该会有所联系。” 我点点头,言之有理。 女娲天神给孟家先祖布下护送灵物前往灵界的使命,那扇光门就是传送点,换而言之,只要破解了光门,搞不好能直接传送到飞天梭上。 但这只是可能,具体怎么样,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而自己手中的九星轮就不用多说了,是创世古神的第三只眼所化,属于创世古神身体的一部分,飞天梭肯定与它会有所感应。 只不过如何感应,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就不好说了,九星轮陪伴自己进入灵界那么久,也没见它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等等!~! 不对! 不是没有特别的表现,是有表现!! 自己两次破碎空间,飞天梭都出现了,那说明……飞天梭是感应到了九星轮的气息,才出现的。 否则的话,茫茫虚空,自己随便破开两处空间,怎么可能恰好遇上它? 幸运了第一次,不可能再幸运第二次。 这样的概率太低太低,绝无可能。 这会儿陆凝香也反应过来了,道:“等等,飞天梭在你打碎的虚空现身,说明它已经感应到你的存在,它在召唤你!” “没错。”我激动起来。 这简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凝香的眉头也展开了,道:“飞天梭上一定出现了某种意外,或者有什么顾忌,它无法进入灵界来找你,只能等你去找它,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提示。” 我重重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 第八百零一章:化神境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是合理的。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没有直接说出去,是对的。”陆凝香突然对我说道。 我心头微微一跳,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此前当着众人的面我没有说,只是觉的这件事不算小,本着谨慎行事的原则,想先和她商量商量。 没想到陆凝香会郑重的跟我这样说,这说明,她要么是发现了什么,要么是对三神兽、老妖皇、巫皇、地藏王等存在还有戒心。 这让我心惊肉跳的同时,有些不想去相信。 这一路走来,众圣都在浴血奋战,那真的在拼命,这份并肩战斗的袍泽情谊,我很珍重,不希望这份情谊变成谎言和阴谋。 但在内心深处,我明白,这样的可能是无法消除的,只是自己不愿多往那方面去想。 庙灵当初为了取得我的绝对信任,贡献出了整个邪灵的老巢为代价,对自己狠,对同类更狠。 它能那么做,别的存在也能这么做;天知道邪神在三界六道的布置有多深,有多惊人。 结果陆凝香螓首微摇,道:“你别多想,我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事关过于重大。”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如果真要对自己并肩作战的袍泽动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 陆凝香见我松气,莞尔一笑,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团结在你的周围么?” “因为我是天生的这个。”我一拍胸脯,竖起大拇指道。 “不要脸皮。” 陆凝香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刹那间的万种风情,让我心头一热,伐神大战连绵七个月,好久没有亲热过了。 “那是因为你傻,谁都不怀疑,谁都敢相信,这种性格利弊分明,好处是,一旦你信对了人,对方很容易就会被你的魄力所吸引,围绕在你周围;弊端是,一旦你信错了人事情就大条了,庙灵就是教训。”陆凝香嗔怪的说道。 我摸了摸鼻子,想想,自己的心好像是有点大。 其实纵观自己身边,真的是人才济济,论心思论谋略论决断……任何一方面,都有人比自己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点。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都有自己所擅长的。 自己除了修炼的天赋异禀之外,其实就没什么特别的长处了,很多时候,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绝大部分事情,都是他们做的,包括整个伐神大军联盟的组织架构、运作,都是他们参谋出来的。 没有他们团结在我身边,自己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说我心大也好,说是嗅觉迟钝也罢,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扒掉身上所有的实力和光环。 其实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我,内在从来没有变过。为兄弟两肋插刀,干敌人我能生咬下他半两肉。 一路顺风的是,自己一开始信任的那些人,都是值得信任的,有他们围绕在我身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就没机会再靠近我了。 “好了,言归正传,还是那句话,此事事关重大,实际上告诉它们,也没什么用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早突破到化神境,只有那样,你才能扛住虚空强大的撕扯力,登上飞天梭。” 陆凝香道,顿了顿又说:“当然,光门那边,也是一条线索,虽然可能性很小。” 我点点头,飞天梭遁入虚空,就肯定不会轻易现身,光门那的希望不会很大,否则的话,邪神恐怕早就有动作了。 …… 于是,接下来两个月,我都在潜心修炼和闭关。 和预料的那样,每到月圆之夜,魔物潮和魔神就会从血海中冒出,疯狂的攻击魔关。 黄毛吃一堑长一智,不再死守魔关关隘,而是提早布置,让魔物大军拿下魔关之后耗尽了元气,魔关之后再设置足够的陷阱,将魔物大军坑杀。 但尽管如此,两次加起来,还是付出了三万余精锐的代价。没办法,地面的魔物好对付,天上的飞行魔物就没办法拦截了。 两个月的时间,让我们摸清楚了魔物和魔神出现的规律,也在布置相应的对策,调集相应的资源,防线稳固了很多。 更重要的,两个月,化神境的屏障终于崩碎。 圣宫的神殿内,一尊清晰的神影端坐在神殿最上首,被供奉着,神体凝实了很多,已经可以完全的看清楚面貌了,与我一模一样。 它宝像庄严,双眸微闭,身上缭绕着七彩神光,穿过神殿宫顶,照耀了上方的云霞,成为神殿绝对的核心,美轮美奂。 化神境! 和圣宫境一样,这一关同样没有雷劫,无声无息,始一突破,我便立刻压制住自己的气息,不让气息外溢。 这是陆凝香交代我的,隐藏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有好处,尤其是关键时刻。 稍稍沉淀了化神境的境界之后,我和陆凝香召集众圣,直接言明要去一趟光门,如果发生魔神袭击,务必支撑到我们回来。 其实凭借我和陆凝香的实力,往来灵界入口和这里,半个小时足够,只不过半个小时仍然太长,毕竟激烈的战斗,是以分秒计算的。 待众圣应下,我和陆凝香便赶回灵界入口。 此刻的灵界入口,早已经是重兵把守,光门悬浮于半空中,成为了禁地,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守卫森严。 “站住,来者何人!”刚刚靠近城门,一声大喝便入耳中。我们的破空速度太快,惊动了守城将,一个黑面大肚腩的鬼将。 包拯,包阎王。 我们停下,包阎王一看,眼皮一跳,急忙道:“原来是大将军和魅仙子,前方局势如何?” “没外人,就叫我孟磊吧。”我摇头,看向包拯失去的半边肩膀的,道:“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几个月前,鬼帝袁天罡被魔神联手偷袭,包拯就在它身边,也跟着一同受了不轻的伤。 于是从火线上撤下,来到此关当镇守大将,原本,它是马上就要提升到圣宫境的,受伤被耽误了。 现在半步圣宫的气息都不够稳定。 不过相比于它,袁天罡手上更重,不得不回到地府,借助地府的环境,才能疗伤,彻底退出的大战。 好在现在的伐神大军早就不分族群,彻底打乱了统属,所以它缺席,也不会影响鬼族的战斗力。 “还行,再有几个月,我就能重回前线。”包拯很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问:“袁帝的伤呢?” “已经稳住了,但需要时间。”包拯道。 “不要心急,前线的战事虽然还有,但烈度已经低了许多,基本稳住了,这一次我回来,是想要研究一下这灵界之门。”我安抚道。 包拯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立刻带我们去了灵界之门所在。 到了光门之前我一看,灵界之门依然熠熠生辉,美轮美奂,犹如仙境之门。然而事实是,里面已经不能称之为灵界了,完全就是魔界,野蛮、黑暗、恐怖。 之后我仔细打量,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陆凝香看了一会儿,也是蹙起了眉头。 这种级别的法阵,是历代仙庭一点点的加持上去的,深奥的难以想象,靠我们两个的眼力要弄懂它的坐标指向,太难太难。 末法时代丢失了太多的传承,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世间,恐怕已经没有人能解析这扇光门了。 又努力了一下,我们放弃了。 “这光门有什么讲究吗?”包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我没多做解释,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的这扇门不简单。” 包拯现在的实力还不到圣宫,知道的太多对它没有好处。 之后寒暄了一下,我和陆凝香便走出光门,外面是坠魔渊,深渊下面时不时可以听到铁链被拖动的身影,还有巨兽的闷响。 魔渊之上,依旧绿水青山,一片繁茂。 然而敏锐的人便能觉察到,此刻的天地灵气,相对比七个月前伐神大战刚刚打响的时候,稀薄了很多。 这是天地快要走向最终崩溃的征兆。 于此同时,瀚海大沙漠,巨大的空间崩塌已经吞噬了足足大半个沙漠,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只不过空间波动掩盖了它的崩溃,如果寻常人去那里,只会觉的沙漠的面积缩小了很多, 这些远隔万里,却清晰的映照在我的眼瞳中。 不光瀚海沙漠,金盆乡、翁家、熊家、神农架等等地方,都落入了我的眼中。 人、物、景,没有一个拉下。 我还看见了魔龙那厮,它看不见我,但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注视,顿时缩了缩那颗乌溜溜的大脑袋,满目惊疑。还有地狱,正在疗伤的袁天罡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化神称神,地理空间的距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个问题。 只不过看这些还有些累,我收回目光,和陆凝香返回魔关,这里的线索是没什么希望了。 包阎王送我们离去。 回了十几分钟,我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阴冷的波动,急忙停住。 陆凝香回头,道:“怎么了?” 我没说话,开启神瞳看回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此刻,灵界之门附近,魔气冲天,有三团极度浓郁的魔气团正围困大城,主要的目标对准了包拯。 “回去,魔神偷袭!”我急忙道。 陆凝香吃了一惊,立刻和我一起急速返回,我速度更快,不断的穿越空间,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便赶到。 此刻,三军魔神明显在审问包拯,不断的折磨它。 突然看见我回来,皆是大吃一惊,立刻分三个方向,怆惶逃窜。 “孽畜!” 我牙根一咬,大手一挥,两只巨大的火雀高鸣一声,扑向了其中的两尊,最后一尊被我手指一点,禁锢在半空中,如入泥潭,动弹不得。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它们。 是之前大战之余,逃走的那三尊魔神,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让它们绕开魔关关隘,来到了大后方。 火雀威势惊天动地,直接烧塌了一方天空,两尊魔神亡魂大冒,想要摆脱,却怎么也无法做到,最后被扑中,化为一团火焰。 被困住的魔神疯狂的挣扎,却也是同样是徒劳的。 它们的实力,都只在圣宫境中期,在魔神当中算弱的,正是因为这点因祸得福,当初选择灭杀目标的时候,才跳过了它们,让它们有机可逃。 而今我已经提升到了化神境,别说三个,它们就算二十个一起来,也是白搭。猿霸天在此,也会被我抬手镇压。 真正的化神境与半步化身,差的很远,一个大台阶的差距。 …… 第八百零二章:内奸疑云(上) 别说现在的我,哪怕是半步圣宫境的时候,都能轻易击退它们,如果速度不如我快,那就不光是击退,还能彻底留下。 此刻它们在我眼中,也就比蝼蚁强一点而已。 两尊被焚烧成虚无,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我漫步走到被封禁的那尊魔神面前,冷道:“说,审问包拯干什么?” 在我赶回来的那点时间,它们不断的折磨包拯,却没有杀它,甚至都没时间对城池内的守军痛下杀手,明显是在审问它,想要从它嘴里得到想要的情报。 这时候,陆凝香也赶到了,本就擅长速度的她,在这两个月突破到了圣宫大后期,半步化神,速度更快了。 她看了一眼被我禁锢住的魔神,柳眉微蹙,道:“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陆凝香看向依旧魔气缭绕的主城,眉关锁的更紧了。 我转向被困住的魔神,这是一头兽类的魔神,浑身鳞甲,双尾蟒头,无比狰狞。 然而此刻,它脸上却是死灰色,震惊道:“你竟然突破到了化神境?” “怎么,很惊讶?”我眯了眯眼。 我们刚走,三尊魔神就急忙现身,并且偷袭了包拯,这说明它们知道我们去了灵界入口,而且时机把握的很准确。 唯一的漏洞,是它们没料到我已经突破了,否则三尊魔神,至少能跑掉一尊 蟒头魔神不语,它的惊诧,折射出了一些讯息。 “不说是吧,好!” 我手一撮,顿时一朵五彩的莲花缓缓朝它飘了过去,就悬停在它下面,小火慢烤。蟒头顿时惨叫,这朵五彩莲花不是要它命的,而是慢慢折磨它的。 然而这样的折磨,却并没有让它松口,反而脸上更见狰狞,叫道:“孟磊,你不会赢的,父神的实力,远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不会赢的!” “我怎么样不需要你关心,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保住你的狗命。”我冷道。 “哈哈哈……” 话说完,蟒头魔神反而笑了起来,道:“孟磊,我们魔子,是绝对不会背叛父神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说完,它轰然爆开,化为滚滚魔气消散,竟然自我毁灭了。 我眉头一皱,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有点不死心。 一路上,我们没有俘虏过哪怕一个魔将,更别说魔神。 它们的生死,全掌握在魔神手中,哪怕是-自杀,也不会透露半点有关于邪神的消息。 它们显然知晓邪神的情况,但就是不说,而且十分坚定,我一定赢不了。 “问问包拯吧。”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立刻迈入城头,包拯被绑在旗杆上,浑身被洞穿了十几个洞,魔气外溢,看起来很惨。 它们也在刑讯逼供。 陆凝香一看,立刻驱动体内的元阴之力,帮包拯驱除了大部分的魔气,我无法将元阳之力注入鬼躯,就在外面引, 一同忙活加丹药,包拯终于幽幽的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我什么也没说,它们……它们在逼问光门的秘密,是盯着你们来这里的。” 我一听,眉头紧锁。 陆凝香脸色则挂上了寒霜,交流了一个眼神,陆凝香道:“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不要多管了。” 我也说了一句,大手一挥,将满城的魔气挥散,命令兵将包拯带回地府,这样的伤,只能回到地府才能养了,同时让梁松那边对它多加关照。 办完,陆凝香有些严肃的看向我,道:“泄密了。” 我抚了抚额头,脑仁有些生疼。 我们的行踪,只告诉最高层的那些圣者,还有少部分绝对高层。 三尊魔神在我们前脚跟刚离开光门就偷袭那里,并且目标直接对准与我们交谈的包拯,这说明,它们知道我们的目的,而且急于知道结果。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到了化神境,就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的动作,包拯审不完就会被带走,用尽一切办法撬开它的嘴。 所有的证据都隐隐然指向一种结果,高层泄密,说白一点,就是出现了内奸。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结果,高层出现内奸,如果不挖出来,那就是一颗重磅的定时炸弹。 但我不敢肯定,伐神大军的所有高层,那都是浴血奋战过来的,惨不得半点假,他们的功劳都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他们是内奸,那他们有很多机会配合魔物,给伐神大军以重创,甚至是直接覆灭,来个釜底抽薪,没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我看向陆凝香,陆凝香沉吟了一下,道:“先不要着急怀疑我们的袍泽,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我点点头,而后问:“那我们该怎么做?” “最直接的怀疑,是知晓我们行程的那些人,数量不多,但同时不能排除我们已经被邪神的眼线监视的可能,邪神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而我们返回光门,让它猜到了我们的目的。”陆凝香分析。 我缓缓点头,邪神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确实不能妄下定论,它的手段可能匪夷所思。 “另外,我们要排查一下邪灵。”顿了顿,陆凝香又道。 我重重点头,伐神大军虽然恶战不断,但一路高歌猛进,渐渐的,就将邪灵抛在了脑后。 邪灵是邪神创造的,在大世界的那一批是被遗弃的那一批,灵界我们没有见过,但并不代表没有。 相反,邪神要创造出一批邪灵,恐怕不过是举手之劳。 看来,伐神大军,又要掀起一拨排查邪灵的行动了。 于是我们立刻行动,先去梁松那里要照灵镜,这东西在前线的数量并不多,需要增加。 这是我们第一次回到大世界,此刻的坠魔渊,已经成了巨大的后勤基地,兵员和物资,都在这里中转。 联营上百里,蔚为壮观。 这是第四波征兵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 再见梁松,他眼窝凹陷,又干又瘦,一看就是长期劳累得不到休息所致。 伐神大军数百万,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光是后勤,还包括征兵、方方面面的协调,实际上整个大后方都交给了他,由夜影辅助;他这个后勤大总管,不劳累才怪。 堂堂灵台境的强者,七个月生生熬成了“瘾君子”模样,可见他的工作强度有多大。 “大将军,魅仙子。”梁松恭敬道,他对我永远是麾下对上位者的尊敬。 “多长时间没休息了?”我直接问。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全靠一大帮人昼夜殚精竭虑,浴血奋战。 没有他们,自己什么都不是。 大后方的工作,我给梁松打一百二十分,所有下达的命令,不管合理不合理,不管难度高低,不管事大事小,他都能以最高的质量和最快的速度完成。 整个大后方在他的整理下,井井有条,纷而不乱,给伐神大军提供了充足的物资供应和新鲜血液,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这样的能力,在整个伐神大军内,是数一数二的。 忠诚方面更没有可挑剔的地方,手握后勤这块丰腴的肥膏,是各方势力狩猎和讨好的目标,但它从来没有谋过一份好处。 谁要是不开眼给他贿赂,结果就是事肯定办不成,礼物被充了公;久而久之,就再没人动歪心思了,因为根本没用。老老实实的,该分给你的少不了,不该给你的,也别想。 如此铁面无私,对于整个伐神联盟的形象来说,具有非常正面的意义。 …… 第八百零三章:内奸疑云(中) 不患多寡而患不均;公平公正公开,永远是所有人对正义事业最高、也是最低限的要求。 和它一样的,还有一个人,易先行。 出身军旅的他,担任着给所有大军记功评分的重责,每一场恶战、血战、偷袭战、埋伏战;以及在战斗中,每支大军担纲的责任,完成的效果,都由他统计,并且加以评分。 这是将来论功行赏、提拔将领的重要依据,如此重权在手,他没有任何徇私舞弊,每次刷新的评分,都能服众,铁面无私,谁要是没做好,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谁要是做的好,哪怕曾经是敌人,也一样能得到公正的评分。 和梁松一样,他们一个后方,一个前线,让军团不会为各自的功劳而有所怨言,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士气。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所建立的功勋和荣誉,不会被埋没,不会被篡夺,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来说,功劳和物资是一样的,一种的实实在在的消耗,一种是精神的食粮。 无比惋惜的是,魔前城一场延绵了六天六夜没有丝毫松懈的血战,易先行身先士卒,壮烈牺牲,让我损失一员不可多得的臂助、大将。 目前功劳簿的填写工作,我交给了孟水生,易先行是他的教官,也是他的半个师父,不会堕了他的衣钵。 “已经,有半年了吧。” 梁松见我第一句话询问的不是公事,而是他有没有休息,眼睛微微一润,疲倦的笑道。 “后勤方方面面,事务确实很多,但你也要注意休息,你若是累垮了,这大后方我交给谁?”我严肃道。 伐神军团里面,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不少,但像梁松这种能掌控大局面,并且将它梳理的井井有条的人才,很少见。能和他比肩,现在恐怕就只有赛玉儿了。 黄毛、胡来、胖子等一众元老在这方面,都远不如他。 “属下能挺住,第四轮征兵已经基本结束,再过几天,我就能休息了。”梁松有些倔强的说道。 “再过几天,又会有新的事,伐神大战不彻底结束,你永远也忙不完;不用等过几天了,我命令你休息三天,这三天的事务,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好好的睡一觉。”我直接否决。 后勤工作千头万绪,哪有能彻底闲下来的时候。 “是,大将军。” 梁松眼眶微微一红;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肯定。 “吴成秋怎么样了?”我又问。 神农架的铁三角,胡三刀在魔前城的血站中牺牲,吴成秋在一次与魔物大军血战中致残,若不是麾下兵士拼死相救,他也牺牲了。 硕果仅存的,就只剩下梁松了。 “伤势已经稳住了,此次妖界、巫界和三神界的征兵工作,都是他完成的,现在在小妖界收尾。”梁松道。 我点点头,那些受伤致残的,都在发挥自己最大的热量,他们用伤残,讲述着前线发生的血战。 “您突然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梁松问道。 我不打算瞒它,道:“伐神大军疑似混入了邪灵,我想用照灵镜把整个大军排查一遍,你这里储备了多少照灵镜?” “邪灵。” 梁松眉头一缩,而后不假思索道:“照灵镜储备了两百三十多面,数量不算多,但魂瞳化石有不少,紧急加工的话,一天大约能打磨出五十面来。” 后勤物质的数据,全部装入了他的脑袋,根本不需要翻找籍册。 我点点头,道:“这样,这两百三十多面全部调给我,你安排人立刻加工,三天后,我从前线往回排查,你从后方往前排查,确保每一个人,都必须经过两人两次以上的照灵镜勘验,一经发现邪灵夺舍的情况,就地拿下。” 伐神军团前线加后方,总兵力两百多万,要勘察完毕,必须有足够数量的照灵镜,否则的话,就会迁延日久。 “没问题。”梁松立刻点头。 “好,这件事三天后开始,既要速度,但也要尽可能的确保没有遗漏,打磨的这三天,你就好好休息。”我又道。 梁松应下,之后带我去府库取了两百三十多面照灵镜,我叮嘱几句,便和陆凝香返回了魔关关隘的前线。 …… 三天后,一场大规模,由上而下的邪灵排查行动展开。 前线这边,我交给了曹楠和熊大带人排查;熊大的圣者,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不怕邪灵狗急跳墙。 随机三个人为一组,拿着照灵镜确保邪灵不会被遗漏,必须由三人同时确定没有问题,才算过关。 排查行动一经发布,打军团都非常配合,每个人都明白邪灵的危害,不将它们彻底拔掉,威胁的将是所有人的安危,甚至是整个伐神大业的成败。 很快,第一个邪灵被发现,想要逃跑,然而有熊大坐镇,完全是痴人说梦。 那是一个从二线替补上来的新兵,被邪灵附体了。 我一把魂火弹过去,顿时将邪灵焚灭的干干净净,新兵醒来,一经问话才知道,它的记忆,中止在进入灵界之后没多久。换而言之,他是在替补进灵界之后没多久,就别邪灵附体了,时间大约四个多月左右。 第一个发现之后,很快数量便开始增加,排查到十万人的时候,就揪出来五十多个。 虽然比例很低,但数目令人心惊。 好在它们的级别并不高,最高的,也才是队将。 下面的排查交给了曹楠熊大,上面的排查,就只能我们自己来了。 为此,我和陆凝香表率自查,表明这场排查,谁也不例外。 众圣都表示理解,用照灵镜互相排查了一遍,全部过关,没有发现邪灵的踪迹。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们神经过敏了。 邪灵已经嵌入了伐神大军的各个位置,如此眼线要监视我们,并不是太难。 之后的排查基本遵循十万人五十个的比例,起伏不大。 一天后,七十万前线兵团排查完毕,共找出邪灵三百八十七个,大部分活捉,小部分负隅顽抗受伤后被镇压,还有三十多个失踪待查。 总数量,达到了四百个左右。 四百眼线,伐神大军和我们的行动,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我大手一挥,将这些邪灵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挽救回来了四百兵将。 化神境,魂火已经完全能做到收放自如,足以大规模的焚灭夺舍的邪灵,只要找出来,剩下的都很简单。 第一城排查完毕,曹楠和熊大马不停蹄的就赶往后方的第二城,也就是之前的魔前城。 三十万二线兵团,查找出了一百七十多名。 押回前线之后,同样被我一把魂火烧灭。 如此数量,震惊了伐神联盟,由前线掀起,一场自查自纠的邪灵排查行动,蔓延到了整个三界六道。 邪灵重新大规模出现,值得所有人警惕。 排查行动一天天深入。 统计数据不断刷新,半个月之后,等排查结束,邪灵的总体数量,攀升到了惊人的六千多名。 这比当初的邪灵巢穴数量还要多,而且,它们最高的,已经占据了主将职位,副将更是有四个之多。 有些骇人听闻了,曹楠和熊大很敏锐的将这个情报压了下来,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二十天天后,排查结束。 数字定格在了七千六百四十七名;而这,只不过是伐神联盟系统内的数字,扩展到整个三界六道。 不完全统计的数量就达到了一万五千多名,真实的数字,只会更高。 “这是邪灵在卷土重来,邪神想起了它们,将它们重新孕育。”陆凝香看着最后的统计文书,眉头紧锁。 “好在有足够的照灵镜,否则就麻烦了。”我心有余悸,道:“这个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的族群,被邪神重新复活了。” “现在乐观为时尚早。” 结果陆凝香却螓首直摇,道:“这么庞大的邪灵力量,一定有首领,你别忘了,魔关被我们攻破之后,关隘就被封锁了,寻常兵将没有调令,根本无法靠近血海,那些邪灵,是怎么进入后方的?” 我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对呀,复活的新生邪灵,是和魔物一样,在血海中孕育的,也和魔物一样登岸。如果没有人打开方便之门,这么大的数量,怎么可能不露一点痕迹,散播到那么广的区域? 如果不是我回了一趟灵界之门,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而能打开方便之门的,只能是高层。但我们却没有在高层中侦查出邪灵,这就吊诡了。 陆凝香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道:“你别忘了,邪灵也是分等级的,有一种超高级的邪灵,照灵镜根本照不出来。” 我顿时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症结出在哪了。 确实,有一种数量极度稀少,但实力却非常强大,且附体之后照不出来的邪灵,等级比普通邪灵要高得多,就像普通魔物与魔神的差距。 邪灵内奸的就是典型! 曾经给女娲天神造出了巨大的麻烦,而且逃过了女娲天神用照灵镜对邪灵的大筛查,并潜伏进了琴棺,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陆凝香的判断是对的,此刻的我们,正面临和女娲天神当年一样的情况,有一个,甚至几个超高级的邪灵内奸,混入了我们的高层队伍,照灵镜对它们无效。 “这可怎么办,不挖出来的话,就是一颗重磅定时炸弹,随时能把我们炸的粉身碎骨。”我心沉到了最底,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队友不可靠,不挖出它们,后果不堪设想。 “别着急,容我想想。” 陆凝香沉吟起来,顿了顿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外传,就你我知道,暗中查探,另外宣布对邪灵的清洗大功告成,先麻痹一下它,它只有失去了警惕性,才会露出马脚。” 我点点头,这已经无关忠诚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瞬间被超高等的邪灵夺舍附体,无法反抗,神不知鬼不觉。 原则上来说,所有人都有嫌疑;照灵镜无用,就只能等它自己露出马脚了。 于是,我立刻安排黄毛宣布对邪灵的清洗大功告成,让大军整军备战,应对下一波的攻击,明面上这件事情,便告于一个段落。 我和陆凝香商量了一下,打算做排除法,先把那些没有可能放邪灵进入大后方的高层,拉到身边,好群策群力。 这件事光靠我和陆凝香,办不成。 我们拉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地藏王。 九圣当中,它是最后一个进入灵界的,如此庞大的邪灵数量,不可能是它安排,第一个可以排除。 …… 第八百零四章:内奸疑云(下) 地藏王听了之后,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色,口诵一声佛号,道:“邪灵乃化外之物,我沙门度魔经对其有效,但必须锁定目标才行,这一点,老衲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点点头,如果度厄法经一念,高阶邪灵就能被度化,当年女娲天神,也不至于腹背受敌了。 佛门源远流长,在远古时代就有了道统,脱胎于巫门。 “地藏菩萨,据我所知,所有邪灵附体之后,都存在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它夺舍的是外物,操控反应和本体反应终究是有一线差距,我想请你配合我们,加大这种差距。”陆凝香认真道。 地藏王露出疑惑的神色。 …… 送走地藏王之后,我又把黄毛和胡来叫了过来,把高阶邪灵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两人手持封天印和碧落钟,有神器护体,不会被邪灵侵夺,可以排除。 他们听完可就没地藏王那么沉稳了,都吓了一跳。 黄毛道:“这种邪灵竟然又冒出来的?” “那就麻烦了。”胡来脸色大变。 “没什么麻烦,我们已经圈定了范围,它躲不了的。”我直接道,又说:“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找个正当的理由,和那些能够随意进出关隘的各军主副将和高层比试,看看哪些人发挥比之前要差,特别是反应能力。不要着急,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慢慢来。” 黄毛和胡来对视了一眼,黄毛问:“那些圣者呢,我只有灵台境的实力,总不能去挑战它们吧?” “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分两步走,你们先排查下面,等你们有了结果,我们再适时而动。”陆凝香道。 两人点点头,之后说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此后,我又约见了熊大。 熊大也可以排除,因为它不喜欢走动,也不喜欢带兵,在大军中都是单打独斗的,将如此大量的邪灵带入后方,可能性很低。 我交给熊大的任务也和黄毛胡来一样,找那些圣者比试单挑,看能不能验出是谁来。 安排下去之后,我和陆凝香就沉浸了下来。 对邪灵的行动刚刚过去,必须用一点时间去沉淀,才能让它彻底放下戒心。 时间一点点过,结果还没出来,月圆倒是先来了。 这一次战斗依旧惨烈,因为我遵照陆凝香计策,隐瞒了自己化神境的实力,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半步化神。 不过,随着大军适应了魔物的节奏,准备也更加充分,甚至是称得上凶残,这一次的伤亡的下降到了万以内。 十五天后,黄毛和胡来汇总了结果,每一个怀疑的对象,都被他们用各种理由和借口试探过了。 最后圈定的不足六个人,但它们反应比之前迟钝都能找得到原因,要么是最近受过伤,要么是以前有老伤的病根。 结果就是,基本排除了。 “那邪灵十有八九就是寄生在那些圣者中了。”陆凝香道,又说:“高阶邪灵十分难得,不选圣者对它们来说亏了,这在我们预料之内。” 我点点头,如果我是那个邪灵,那我也会选择圣者夺体。 一来是权力和地位超然,老妖皇、巫皇、三神族的三神兽,个个都是一方豪强。实力强劲不说,还有小妖界的同族作为支撑,能量要大上太多太多。 之后熊大也来了,可惜没有结果,理由很简单,那些圣者都比他强,他很难试探出谁的反应慢,因为根本逼不出他们全力动手,加上本就是切磋性质的,就更难了。 由此,最后的鉴别,还是回到了我们身上。 鉴别的目标一共五个:老妖皇、巫皇、麒麟、青龙、火凤。 翻过天,我和陆凝香地藏王先一步去了附近的一座摩天峰,这是整个灵界内都非常难得的一座摩天高峰,山形如刀,直直的深入半空,高达数十丈。 曜天烬曾经数次站在这座高峰上,遥看天际尽头的魔关,那场烽火连忙数年的大战,这座高峰也是一处地标。 在一些稀有的古籍上,都有图画记载。 曜天烬位立于绝巅,俯视绝巅之下,遥望魔关,背后,是崇拜它的十万大军。 我抬头望向魔关的更远处,那是血海。 毫无疑问,自己比曜天烬走的更远,自己身边有多达八尊的圣者,自己身后是数百万的大军,更有三界众生源源不断物资和兵员支持。 自己所挑动的能量,比曜天烬要强大得多。 但同样的,自己的面对的魔神也更加强大,不光魔神,还有令人恶心的邪灵。 就处境和心情来说,此时此刻,自己和当年曜天烬站在这里遥望魔关的心情,是一样。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场战争我们能否获得胜利。 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有多么的强大和匪夷所思。 万古的安排究竟是宿命的轮回,还是绝望的挣扎;没有人知道,女娲天神也不知道,甚至恐怕连创世古神都不知道。 我们能做的,就是砥砺前行,不枉那些逝去的英灵,不枉先贤的热血,不枉那些跟随自己无怨无悔、出生入死的兄弟、袍泽。 “你说邪神真的会和天地一起变得衰落吗?”我回过头,正好对上陆凝香有些迷离的眼神。 “如果它的寄生的,就一定会。”陆凝香道,而后分析:“我们这一次遇到的魔神比五千年前的魔神更加强大,这说明邪神在自保,它需要外来力量去保证它的安全,这一点,可以印证此前的判断。” 我了然,常理来说,确实是这样。邪神如果足够强大和自信,就不需要创造这一波又一波的魔神和魔物。 当然这只是印证一个侧面,无法肯定。 “另外,邪神无法长时间保持苏醒,也是一则证据,它如果够强大,没必要需要用沉睡来保全自己。”陆凝香又道。 我点点头,但愿判断没错,否则我们的奋战就真的变成挣扎了。 之后说了几句,陆凝香便道:“现在别去想太多,不管结果怎么样,竭尽全力,哪怕失败也认了。” 话说完,她看向远处,五道飞虹冲向我们。 是老妖皇巫皇和三神兽。 离开军营之前,我让小猴子一炷香之后去请它们过来。 我扭头看向地藏王,地藏王微微点头,端坐在半空中,浑身散发出圣光,度魔经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落在人耳中,却如同雷霆一般。 度厄法经其实我和陆凝香也会,但这到底的佛门至高法典,我们不是佛门之人,所念出来的度厄法经,与地藏王相去甚远,估计连它的三之一神能都无法发挥出来。 这套法经,需要用佛法念力加持,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五圣来到面前,皆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地藏王在这里诵经做什么。 我扫了一眼,没发现端倪,度魔经能影响高阶邪灵,但无法直接让它现出端倪。 “大将军,您约我等前来,所为何事?”麒麟性子最沉不住气,急忙问道。 “我请诸位来,是想让大家见证一件大好事。”我笑着说道。 “什么事?”麒麟好奇道。 我笑容不减,手突然闪电般一挥,顿时,五条火龙咆哮,热力冲天直上,张开巨口,狠狠的张嘴咬向五人,速度快到极点,威猛绝伦。 它们每一条,都足以比肩半步化神境之时打出的火龙。 抬手就是五条,接近于瞬发,这便是真正的化神境,在仙庭时代,是天神级的存在,不是天神,也能与天神分庭抗礼。 五圣根本没料到我的笑会突然变成偷袭,而且一出手,就是恐怖的杀招,都吓了一大跳,立刻各显神通。 …… 第八百零五章:青龙 这一刻,本能与操控傀儡的细微差距,在经过地藏王的度厄法经放大之后,就无所遁形了。 老妖皇的反应最快,闪电般雷遁出去数十丈,腾挪开空间准备硬扛,火龙一旦锁定,跑是跑不掉的。 巫皇最为神秘莫测,紧随其后,也是先遁走,再防御。 火凤实力稍低,但反应也迅速,手臂化翼,腾空直上。 麒麟天赋神通最强,防御也最强大,独角紫光闪烁,直接用处了镇箱底的天赋神通,打算直接硬扛。 它们的反应速度都非常快。 唯有青龙! 它的反应相对于它的实力,明显慢了半拍。 眼瞳惊色出现的时间和众圣一模一样,但身体却迟滞了。 这说明它反应过来,但身体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反应的速度,明显存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差。 就在众人即将硬扛的时候,五条火龙轰然崩碎,化为漫天烈焰,几乎要将整片天空烧塌,天上浓浓的魔云也被点燃,烧散一空。 五圣心有余悸,气息起伏不定。 一方面不解我为什么会对它们突然动手,一方面震惊于我的实力,一出手,五尊圣者被比如绝境。 虽然是偷袭在先,但这份实力,已经昭示我的境界。 “你突破了。”离的最近的麒麟吃惊道。 我点点头,脸上笑容不见,变得严肃。 “吓死了,还以为你来真的。”青龙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来得及遁逃,也在近前。它轻呼一口气,心有余悸,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盯着它,道:“我当然是来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是闹着玩的么?” 青龙一滞,眼瞳中闪过一道暗光。 这些敏锐的落入了我的眼底,由此我确定,就是它了。 “大将军,你话里有话,不妨说个明白。”火凤在三神兽中实力最弱,但头脑最灵光,是智囊类的存在。 我点点头,而后将高阶邪灵存在的前前后后,仔细的说了一遍。 众圣大惊,一时间都有些互相戒备,深怕高阶邪灵被揪出来,因鱼死网破而动手。 “那大将军,可鉴别出来了?”火凤又问,目光扫了青龙和麒麟一眼,眉关紧锁。 我盯着青龙,道:“阁下,你混入我们时间也不短了,不如体面一点,谈谈?” “我?” 青龙眼瞳中精光一闪,咬牙道:“大将军,我青龙跟随你征伐邪神,每每浴血奋战,什么时候皱过一次眉头,为此我连头上的角都断了,你却说我是邪灵,我不服。” “青龙确实跟随我在浴血奋战,它的功劳,足以照耀万古,然而你不是他,你占据它的身体,才是对它最大的污辱。”我眯了眯眼,探手一抓,顿时将它周身的空间禁锢住,形成一个类似于气罩的东西,一圈圈的波纹扩散而出。 “你敢!” 青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指着我对麒麟和火凤道:“麟弟、凤妹,你们别听他的,我不是邪灵,他这是突破到化神境已经不需要我们了,要将错就错将我们灭了,好夺占我们的小世界,要我看被邪灵夺舍的是他才对。” 这话,明显就是在搅浑水了,而且起到了效果,一时间人人自危。 老妖皇和巫皇对视了一眼,都后退了一点。 麒麟脸色大变,怒视我,正要开口,被火凤喝止:“麒麟你先别说话,到我身边来。” 麒麟一愣,而后唰的一声就闪到了火凤身边,这时候它才反应过来,自己离的我太近。 火凤见我没有动手,紧张稍解,道:“大将军,你说青龙是被邪灵所占,有何凭证?” “对,你凭什么说青龙老哥是邪灵,我看他很正常,没有问题。”麒麟帮腔。 “我来解释。” 陆凝香上前一步,道:“首先,孟磊身怀九星轮,有神器护体,而九星轮来源于古神身躯,邪灵是夺舍不了他的,青龙反咬孟磊被夺舍,是在搅混水。” “我这是含冤之下的愤慨,一时气糊涂了而已。”青龙辩驳。 陆凝香没理会,继续:“第二,不论多高级的邪灵,夺舍都是一个操控肉身傀儡的行为,其反应能力,会比没有夺舍之前慢半拍,刚才孟磊偷袭,所有人都作出了快速而准确的反应,唯有你没有。” 这话说完,众圣都看向青龙,眼瞳中多了一丝怀疑。 青龙没及时反应,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它和皮糙肉厚的麒麟不一样,近距离没有腾出术法空间,用肉体硬扛,是愚蠢的行为。 青龙面色不变,道:“那是因为我之前受伤了,角都断了,人人皆知,反应自然会慢上一点,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确实受过伤,但服下七转神丹之后,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近的三次恶战便是明证,你刚才的反应,与你此前的表现不符。”陆凝香一言诛心。 “那是旧伤有所复发,实不相瞒,上一次战斗,勾动了之前的老伤。”青龙对答如流。 “你的是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巧合,冤枉了你?”陆凝香反问。 “我是被冤枉的,你们别有目的,是想故意错杀我。”青龙死扛。 然而说到这,众圣已经回过味来了,有些东西不需要铁证,只需要一些端倪就够了。 只不过,在没有见到铁证之前,它们不会轻易相信,同时也不会放下对我初衷的怀疑。都是活了大几千年的存在,它们永远不会彻底去相信谁,相信与不相信,都是相对的。 只有麒麟脑袋线条粗一点,道:“大将军,是你偷袭在先,青龙老哥曾经被重创,已不是巅峰状态,反应方面慢……” 然而它话没说完,就被火凤抬手打断了,火风道:“大将军,你必须拿出证据来,而且我不允许你在拿出证据前,做出伤害青龙的举动,我希望你能明白。” 火凤的嗅觉最灵敏,话明面上是向着青龙,实际上是拿出了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证据当然会有,我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陷害与自己浴血奋战的青龙。” 我接过话,道:“想必各位也不希望,曾经与我们并肩战斗的青龙,被邪灵侵占变成帮凶吧,它此时此刻正在体内呼救;接下来我和地藏王菩萨会一起联手做一个验证,青龙会有些难受,但我保证,它不会受伤太重,更不会危及生命。” 火凤沉吟起来,就连麒麟稍稍冷静之后,也没再先入为主的相信青龙。因为里面存在一个万一,万一青龙真的被夺舍,那他们这会儿反对,岂不是害了青龙,帮了邪灵? “好,那就以不伤青龙性命和实力境界为底线。” 火凤最终做出了让步,而后郑重道:“大将军,我希望你能明白,此事事关我三神族的威严,更是管我们三神族是否留在伐神大军,甚至是敌友问题,我希望你慎重。” 我自然明白后果,其实心里也没底,因为不知道和地藏王的联手,到底行不行得通,以前没有人做过。高阶邪灵到底匪夷所思道什么程度,天才知道。 但我没办法,必须动手,就算造成误会,也必须先把邪灵给揪出来,只有揪出来了才好防备。 至于副作用,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怎么说?” 我看向青龙,道:“不如体面一点你自己出来,我不为难你,放你离开。” “笑话,我为什么要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青龙打算死扛到底,而又道:“验吧,验明白一点,还我清白,哼!” 我无奈,邪灵和魔物一个德行,就算见到棺材了,也不会落泪。 讲不了和,那就只能上手段了。 我回头与地藏王对视了眼,地藏王点点头,念经声再起,顿时如洪钟大吕,听在耳朵里,就如同九霄之上有一尊佛在高喝,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立地成佛、顶礼膜拜的冲动。 见此,我手缓缓往内收缩,顿时空间禁锢之力更加凝聚,彻底将人身双角的青龙困在中间,任它如何扭动,都挣不脱。 “小心点,不行就撤。”陆凝香小声提醒。 我点点头,而后朝青龙走过去,一手搭在它泥宫上。 心念一动,顿时一股前面的景色大变,前面雾隐朦胧,是一片虚空,没有上下,没有地面。 就像跨入了宇宙虚空,虚空中,一条略显狰狞的青龙正对我怒目而视。 这是青龙的魂宫,我进入了它的魂宫内部。 邪灵就是夺占了它的灵魂,才控制了青龙,要想鉴别,就必须兵行险招。我进来的是我的一缕魂识,如果发生意外,导致魂识受伤甚至溃散,那自己轻则变成疯子,重则直接身亡,后果十分严重。 更重要的是,这一缕魂识,比我本体弱了太多,能不能赢是个大问题。 此刻,青龙的灵魂睁开眼睛,盯着我恶狠狠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今天我便顺势把你给灭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就凭外面那帮虾兵蟹将,怎么赢!父神永生!!” 话到最后,它竟然都喊起了口号,身份已经彻底承认。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太难鉴别了,邪灵非常的虚幻,虚幻到就只是一层十分难以察觉的像是气一样的东西,自己如果不进来,根本不可能发现。 它所显露的本体是青龙的灵魂,迷惑性极强,照灵镜是根本照不出来的。 “是么,别高兴的太早。”我咬牙。 青龙一路走来,与我并肩战斗无数,没想到竟然会被夺舍,此仇不报非君子。 话说完,我全身燃起了黄色火。 那是魂火,比之前要强大得多,将我衬托的就像是一个火人,除了灭杀邪灵,已经很久没动过它了。青龙一看,微微动容,但它只犹疑了一瞬,立刻朝我们猛扑过来。 “孽畜!” 我抬手一捏,顿时一只火鸟高鸣叫一声,扑向邪灵。 火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这样的道都是存在的。 魂火也属于异火的一种,所以掌控起来没有任何困难,随心所欲。 火鸟有能追踪,想要避开没有可能,邪灵见此,巨尾一甩,狠狠的砸在火鸟上。 火鸟顿时崩碎,但四溢的魂火粘在了它身上,顿时灼烧出阵阵白色的烟,化为灵魂碎片,飘散于魂宫内。 魂火是对付灵体最专业的东西,邪灵也不例外。 邪灵吃痛,以更快的速度,狠狠的朝我卷来,要一击将我崩碎,一了百了。 我脚下金鹏战步一闪,这套步伐在我这,也已经化道了。 邪灵一击扑空,掉转头,以无可匹敌的态势,再度朝我逼来。 我立刻后撤,不与它硬碰硬,打算先消耗它再说,否则万一被它扑中,就凶险了。 …… 第八百零六章:险些着道 “想跑,嘿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受死吧。”邪灵狞笑,朝我越追越近。 我再度出手,顺手一挥,又是三四只火鸟飞扑过去。 火鸟的威力远不如我本体打出火系术法,但对邪灵有效,这便是击败它的机会。 邪灵被命中,再次吃痛,然而它离我的距离,已经更近了。 “去死!” 追到我身后,它张开嘴闪电般朝我咬过来。 我周身泛起一阵波纹。 邪灵操控的青龙魂魄巨口一穿而过,然而那只是虚影,很快便淡化的无影无踪。 我已经穿到了二十几步开外。 空间秘术,那是我领悟的道,还是那句话,无论我处于任何一种状态,这样的道都不会消失。 不同的,只会是效果的好坏,以及消耗的不同。 事实上,空间秘术并不消耗内元力,那是一种法则的力量,我只不过是与法则共振,短暂了改变了空间的分布和运转。 所以,这是我保命最大的底牌。 在修炼的过程中,我从来没有拉下过魂魄的修炼,因为我明白,自己绝对不能遗留一块短板,魂魄的强度,必须跟随自己实力在进步,否则就危险了。 也就现在是一缕魂念,对抗的则是邪灵操控的龙魂,若是神魂整体冲进来,我能面对面的硬杠将它灭杀。 邪灵咬空,大怒,掉头再次朝我冲过来。 我抬手就是四只火鸟,拢共就是两招,打算将它玩到死。 唯一麻烦的是,我必须控制好火鸟的散布,邪灵的灵体很薄弱,如果打穿了灵体击中青龙的本体龙魂,就会伤到青龙。 轻则神智异常,重则魂魄崩溃,一命呜呼。 邪灵将速度提到最高,朝我席卷而来,张开口,一口魂炎吐了出来,要直接将我吞没。 我脚下一闪,再次在原地留下一圈圈的波纹,消失不见。 真龙魂炎,这是真龙的道,邪灵竟然能发动,可见这个物种变态,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但只之是给我增加了压力,空间穿梭,可以保证我不会中招。 等我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到了邪灵背后,抬手一挥,又是四只火鸟,扑在邪灵身上轰然爆开,将它的灵体烧灼出一阵白烟。 每一次烧灼,邪灵就会虚化一点点。 “啊,混蛋!” 邪灵大怒,一边掉头朝我追来,一边怒吼:“堂堂法身联盟的大将军,却不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回答它的是又一次四只火鸟。 这样低级的激将法,简直可笑。在不占据天时地利的情况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我脑子进水了不成。 再者,堂堂正正的话它早就已经输了,青龙直接被我禁锢在外面的空间内,动弹不得。 我自然不会理会,它叫的越大声,越愤怒,我吊的越开心。 就这样,青龙速度比我快,龙炎比我强,魂力比我充足,但在我空间秘术之下,够不到我分好,反而被我一点点的戏弄、削弱。 它大吼大叫,眼珠子都红了,却没有半点作用。 它就像一头愤怒的大象,而我只是一只神出鬼没的小蜜蜂。 邪灵终究只是邪灵,它们最擅长的,就是不被人发现,隐藏起来,一旦被人发现,基本就预示着末日。 这是这个物种,早就注定了的。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邪灵被灼烧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行将崩溃,它听了下来,愤怒缓缓退去,道:“小子,你没有可能赢的,螳臂当车,你充其量,就是一只强壮一点的螳螂,在天地大势的车轮面前,你什么也不是。父神将赐予我永生,而你,将堕入冥地,永生永世,再无轮回之时。” 话音落下,它缓缓虚幻,消失不见。 巨大的龙魂失去操控,轰然倒地。 我松了一口气,成了,邪灵诛除,青龙龙魂完好无损。 很快,青龙的龙魂摇摇晃晃,缓缓昂起头,眼瞳中满是混乱和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我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四周,道:“大将军,你怎么……在我的魂宫?” 我正欲张口,然而这时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悸动,那是来自于自己的本体魂宫。 我心脏狠狠一抽,不好,中计了。 没二话,我立刻抽回魂念,闪电般回归自己体内,睁开眼,只见一只透明的,巨大的龙头巨口,狠狠的朝我咬过来。 赫然是邪灵! 它没有崩碎,而是趁着我魂念在青龙体内,诈死骗过我,潜入我的魂宫,要将我一击毙杀。 瞒天过海! “找死!” 我闪电般抬手就是一朵八层的莲台,狠狠的朝邪灵巨口印了过去,同时空间一跃,闪退。 “轰隆!” 魂火莲台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火焰,几乎占据了半个魂瞳,席卷而去,将邪灵残魂吞噬。 这是我的魂宫,我的魂魄本体,我的地盘。 强大的魂火一击,根本不是邪灵能够抵御的。 邪灵彻底绝望,它张开口,想要冲我怒吼,但喉咙里面却喷涌而出熊熊的火焰,什么魂音都发不出,便被焚灭的干干净净。 当火焰消散,只有一朵八层的莲台,还在滴溜溜的旋转着,像是一座塔。 我不由一阵后怕,好家伙,太危险了。 自己也太大意了,被它假死骗了,险些背伤到魂魄。 它是拼死一击,就算灭不了我的魂魄,也要将我咬伤。 魂伤是一种非常恐怖的伤势,只要伤到一点,就有可能让人神智失常,重一点的魂灵都有可能崩溃。 濒死一击,差点让自己吃了大亏,幸好自己的魂魄足够强大,预警的足够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确定自己没事后,我魂念退出魂宫,回到了外面。 睁开眼,青龙已经苏醒过来,看了看左右,一脸懵逼,动弹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急忙道:“这……这什么情况,我怎么被困住了。” 此话一出,众圣面面相觑,对我的怀疑瞬间冰消霜解,尤其是麒麟和火凤,都松了一口气。 对它们来说,我如果对它们表现出敌意,那它们恐怕很难逃脱,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 麒麟急忙跑到青龙身边,道:“青龙老哥,你被高阶邪灵夺舍了。” 青龙闻言大惊失色,看向左右,而后目光停留在魔关,惊讶道:“魔关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火凤急忙问。 “在……在我们进入魔关,和魔神大战的时候。”青龙道,眼神中还带着茫然,道:“当时我就感觉脑袋一凉,再睁开眼,就到现在了。” “那距离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麒麟大吃一惊,道:“是大将军发现了你的异常,并且帮你驱逐了邪灵。” 青龙点点头,而后对我道:“谢大将军救我。” “你们跟随我并肩作战,就是我的兄弟,这话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笑笑。 “刚才我不该怀疑你动机的。”火凤面怀愧疚。 “我也是,我不该先入为主的。”麒麟也道。 “保持警惕没什么错,若不是我和陆凝香在灵界入口处发现了端倪,别说你们,我现在也不知道邪灵竟然在眼皮子地下,布置了那么大一张网。”我安抚道,又说:“对了,邪灵已经被我焚灭了,相信这种级别的邪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火凤和麒麟点点头,青龙初醒,还有些发懵,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扭转过来。 “你没事吧?”陆凝香敏锐的发现了我脸上残留的后怕,关切的问。 我轻呼一口气,道:“没事,刚才出了点意外,差点着了邪灵的道。” …… 第八百零七章:飞天小世界 三天后,一则命令发往后方,要求后勤制作一些防止邪灵入侵的符石供前线使用。 丹阁立刻拿出方案,耗费不少资源,制作了七十多颗昂贵的符石,它不能预防邪灵夺舍,却能感应到魂力的突然变动。 伐神大军高层人手一枚,就挂在脖子上,一旦魂力发生突然的变动,它就会碎裂。 当然除了邪灵入侵会碎以外,实力在提升的时候,也会碎,因为实力强大了,魂力也会跟着提升。但没关系,就当是消耗品,一旦发现符石碎裂,如果不是实力进阶了的话,那就是被夺舍了。 如此能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邪灵夺舍伐神大军高层,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但中下层的兵将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因为符石真的很昂贵,只能是依靠照灵镜甄别。符石严加保管,由我亲自负责,上面附加了我的个人印记,无法复制。 一旦符石碎裂,必须经过我的检查确认,任何人不得例外。 由此,彻底断绝了邪灵夺舍高层的可能,普通邪灵的检查,则交给了各个大军,随机互派交叉检查,不定时抽查。 尽可能的压缩邪灵夺舍的空间,让它们就算成功夺舍了一部分,也没什么战略价值,如同鸡肋。 之后观察了半个多月,邪灵不断的被发现,但数量已经一落千丈,且已经很难靠近前线兵团。 见此,我借着闭关的名头,消失在所有邪神可能存在的眼线面前。 …… 这一天寻常,没有任何特别,我伪装成了普通兵士出了军营,来到一片隐蔽的山谷。 确定没有任何追踪之后,我手上一辆,出现了一柄火红色的剑,这是一把火属性的剑,品阶非常高,但我很少使用,因为它只是灵器,还没有达到神器的级别,对我来说有些鸡肋。 凝神静气,我猛的朝面前的虚空一剑斩下,这一剑很快,很凝练,落在人前,还可能以为是我随意劈了一下,一股轻微的波动扩散出去,很小很弱,几乎很难察觉。 然而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眼前的虚空如同布一样,伴随一阵水纹的波动,竟然开了一条口子,无比神奇。 紧接着,它又缓缓开始复原收缩。我神念一动,立刻用空间秘术支撑住它,一点点将它扩大,直到能供一个人出入,才停下。 顿时,一股恐怖的吞噬力从里面漆黑的空间深渊蔓延开来,飞沙走石,附近的一切都被吞入其中,而后被撕扯成虚无的气体,无比恐怖。 我摊手一压,立刻将虚空裂口禁锢住,形成一个近乎无虚无的罩,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被阻隔了。 我见此,大松一口气。 对我来说,破开空间不难,莲塔、九星轮,都能将虚空撕裂,但难的是,如何做到尽可能小的波动,将虚空撕裂。 为此我琢磨了很久,也练习了好一段时间,才做到了徒手劈开虚空。 撕开、撑大、禁锢,这便是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收获。 波动太大了绝对不行,魔神绝对不会放松对我的监视,波动太大,肯定会引起它们的察觉。 无声无息,才是唯一的可行的办法。 千万别小看那一剑,足足耗费了我三成的内元力,额头都见汗了,已经将元力凝练到了极致。 否则根本做不到。 之后我盯着虚空深渊,手握九星轮,等待着。 飞天梭一直在召唤我,此刻它如果能感应到九星轮的的气息,应该会现身。 它的虚空坐标绝对不能让邪神探知,否则要坏大事,这也是这两三个月以来,我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高阶邪灵潜伏在青龙身上,没有趁机偷袭我,没有搞破坏,却在探查光门的秘密,显然是将飞天梭上的秘密,优先级于我。 那十有八九是诛灭邪神的关键。 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在魔物一波一波的从血海涌上陆地,而伐神联盟除了被动的抵御之外,老虎吃天,根本无处下手。 战场,早已经转移了。 那就是飞天梭,我在找飞天梭,邪神也在找。 这也是邪灵突然大规模潜入伐神大军内部,且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的根本原因,因为它只有通过我,才能找到飞天梭。 它们在监视我,全方位,全地域,没有任何死角。 可惜的是,邪灵错估了我的实力,第一次出手探查,就被我发现了。 然后就是声势浩大的诛除邪灵的行动,将潜伏在伐神大军内部的邪灵连根拔掉,魁首也被诛灭。 时间一点点过,或许是一次划破虚空,不像战场,每每都能将虚空大破碎,飞天梭虚空穿越需要一点时间,足足十来分钟,黑沉沉的虚空深渊终于亮起了一点亮光。 亮光越来越亮,渐渐的由一个光点变成一个发出灵光的气泡,气泡再渐渐变大。 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被包裹的小世界,有山川河流,有飞禽走兽,还有花鸟鱼虫。 那哪里是一个气泡,就是一个巡游在虚空中的世界。 唯一缺少的是,那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沉沉的黑暗,不知道光从何处来,但是有。 很快,这个世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几乎就贴在灵界的边缘上,离着我只有十余丈的距离,停住了,对面隔着气泡是一个宫殿的接引台,里面灵光闪烁,明显布置有强大的法阵。 而且,里面有不少生灵,细细一看,竟然大部分都是我送入灵界的那些灵物。 雏龙赫然就在里面,接近二十年过去,它长大了,化成了人形,顶着两个分叉的角,很萌的样子。 但那眼睛,那眼神,绝不会错,就是它。 它看见我,顿时兴奋起来,急忙冲到最前面,冲我找我,示意我过去。 我回头感应了一下四野,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发动空间秘术,要穿越过去。 然而让我无语的是,空间秘术竟然无效。 虚空是虚无的存在,并不是一方空间,只有开辟的大世界,才是空间与时间的延续。 秘术无效,就只能硬闯了。 祭出火盾,释放出莲塔,让蒙蒙的火元屏障护住自己,一步迈入虚空,跨了过去。 跨入的瞬间,我只觉自己好像挨一万刀,那种恐怖的撕裂感,几乎要将我劈碎成一堆肉泥,再由肉泥变成虚无。 恐怖的虚空撕扯力和吞噬力,让我直接闷哼一声,喉咙一甜。 好在这十几丈的距离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步,那股恐怖的感觉,一闪而逝,便消失了。 落入接引台后,我哇的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不光是嘴里,全身的皮肉,全部裂开了千万道口子,疼如万千蚂蚁在啃噬。 幸好只有皮肉表面,没有深入到骨髓内腑和魂魄,否则自己就算不死,也得重伤。虚空的撕扯之力,竟然如此强大,强大到自己身为化神境,竟然都只能扛住一瞬的时间,太恐怖。 由此,我更加佩服这飞天梭。 竟然能载着一个世界在虚空中穿梭飞行,历经万古岁月;创世古神,也肯定是诞生于虚空中,它该有多强大,还有盘古斧,这飞天梭,不过是盘古斧碎裂之后的一块破片。 这一切,简直难以想象。 体内,强大的复原能力,让我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修复好了皮肉的伤势,深呼一口气,直起身。 面前是一大片灵物,有新生的,有老去的,数量多达上千。 我送进来的,很多都围拢了过来,不知晓我的,便在外围,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我心中震撼,看来护灵人还真是一个很大的传承,我送入的灵物,不及这里十分之一。 想必另外的十分之九,是孟家先祖送进来的。 多少往事泯然在尘埃和岁月的长河中,这一切,我都不曾知晓,不光我,爷爷甚至还有先祖孟丞罡,都不知晓。 三百年的传承相对于万年,还是太短太短。 “先师,灵界等您很久了。” 雏龙灵有些腼腆的看着我,露齿一笑;它变化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笑的很阳光。 “快二十年不见,你都长成这般模样了。”我笑道,而后目光扫向全场,道:“这里面,都是灵物吗?” “对的,您跟我来,老伯正在等您。”雏龙灵点头,道:“这里面的伙伴,都是孟家历代先祖送进来的。” 我点点头,而后一愣,因为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老伯。我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但没多问,见到就知道了。 这座宫殿和这方世界一样,不大,也就五六栋连成群的宫殿,很袖珍。 而且宫殿明显是仙庭时代留存下来的,风格一模一样。 看来女娲天神并不是重新建造了这里,而是在仙庭天宫被打碎后,带着残余的小部分,遁入了虚空。 这方小世界也不大,方圆也就百余里左右,但灵气惊人的浓郁,至少是金盆乡大阵的数倍不止,灵气浓郁的,已经液化了。 那天上的云,并不是真的云,而是灵气所化。 各种奇珍都在这里可以发现,台阶下随便一株野草,都是数百年的,令人难以置信。 但这里的所有能动的东西,都是灵物。 飞禽走兽,也都是灵物所化,没有凡物。 “轰隆隆……” 刚刚离开接引台,这方小世界便轻轻一晃,而后无声无息的,也没感觉到它在动,后方大世界的豁口,正极速变小,而后消失在沉沉的黑暗中。 赫然是离开了。 虚空阻隔了我的气息,空间禁锢消失,裂缝缓缓关闭,彻底平复。 飞天梭速度明显很快,载着小世界飞速远去,消失在茫茫虚空深渊。 这时候,令我震撼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大世界消失的方向,一个无与伦比的巨大气泡,正悬浮于空间中,散发着暗沉的光。 它很黯淡,但太大了,所以能看的很清楚,就像银河,它的每一颗星辰都不亮,但集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条亮眼的白带。 形状像是鸡蛋,或者是孕囊。 整个大世界和很多小世界,都被包裹在其中,就像一个又一个的隔间。 我看到了地府,小妖界,小巫界,三神界,灵界;还有数百不知名的小世界。 原来,世界不止那几个小世界,还有很多,只是没找到入口而已,或者渐渐遗失,消失在三界的认知中。 但更多的,是已经坍塌的小世界,就像破了的鸡蛋,被剿灭的粉碎,只剩下一些很奇怪的尘埃,还悬浮着。 它们的数量,更多,根本数不清楚。 三千,五千,还是几万…… 而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大世界,它也开始崩塌了,在不断的抛射物质,被虚空绞碎。 第八百零八章:葬入虚空 我心脏砰砰直跳,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所生存、成长的那个世界的全貌。 在幽暗枯寂的虚空深渊中,它就像是一座孤岛,包裹着万物众生,它太大了,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三界六道目前已知的地理世界,不足它的百分之一。 最中央是大世界,大约占据了三分之一左右,剩余的,全部都是小世界,小世界与大世界通过玄黄之气连接,并形成通道,而且很多还不止一个。 然而相对于沉沉的虚空深渊,大世界又太渺小了,飞天梭离它渐渐远去,之后只剩下鸡蛋那么小,散发着幽暗的光。 我震惊于飞天梭的速度,难怪邪神找不到它,茫茫虚空距离大世界,何止能放下亿万计的大世界,想要找到它,就像在沙海中寻找一粒沙那么困难。 而如此恐怖的距离,飞天梭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便不再远去,缓缓的环绕大世界开始旋转。 就像一颗隐在沉沉黑暗中的卫星一样。 如果不是飞天梭主动现身来接引我,我绝对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全貌,更不会相信有这么一个地方。 身处大世界的每一个生灵,都是井底之蛙,看到的,永远不过是这个大世界的一隅。 认知的巨大提升,让我对整个世界的观感、理解,都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万物是有寿命的,这个巨大的孕囊世界,也一样。 雏龙灵没有催促我,等我转身,它才带着我继续前进。 这时候我发现,这些灵物也是组织在一起的,残宫外面又灵物手持兵器在守卫,虽然不算很强,但至少说明,它们不是散乱的生活在这里。 进入残宫,里面早就有人在等待了,三个老者,为首的一人身穿白袍,头发胡须皆白,眼睛略显浑浊,皮肤上面布满了老年斑,看起来至少有八九十岁,拄着牧羊用的曲拐。 赫然……是祖龙灵! 曾经陆凝香带我去见过的那个老伯,那一次它告知陆凝香,说它梦见山巅的雪化了。 那便代表,祖龙神山走向了终点,因为昆仑神山的雪,是永远不化的,也预示着天地气运走到了尽头。 也是正是它,嘱托陆凝香,要我务必将它的众多的徒子徒孙送往灵界之门。 原本我和陆凝香是打算送它重入轮回的,结果等我们闭关出来之后,它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却没想到竟然也来了这里,不知道是它主动进来的,还是飞天梭去接引的它。 “老伯。” 我微微躬身,陆凝香和雏龙灵都是这么称呼它。 “半亡之人,受不得先师之礼。”祖龙灵回了我一礼,道:“先师请随我来。” 说着,它径直带我走向一处大殿,那里的守卫明显更多,显然是一处重地,见到祖龙灵,都躬身行了一礼,它们形态各异,但都是灵物无疑。 “把门打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祖龙灵道。 门开后,我发现里面竟然点满了蜡烛,正静静的燃烧着,墙上出现了很多的壁画,是大世界的,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大世界的崩溃过程,它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风格各不相同,但都很精美,栩栩如生。更古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门缓缓关上,祖龙灵端起一支蜡烛,走向壁画,道:“万古之前,祖巫共工铸下大错,击碎了天地脊柱不周山,以至于众魔突破界壁,涌入人间,一时间山河倾覆、生灵涂炭,女娲天神率领众神击退众魔,封堵了界壁,然而天地脊柱断裂,意外导致禁封邪神的封印也裂开了一条大缝,女娲天神率领众神尝试加固封印,却被邪神重创,魔神大军趁机步步紧逼,击碎仙庭大阵,眼看魔神大军就要突入人间,危急关头,女娲天神用三神器封死灵界之门,带着飞天梭遁入虚空。” 我静静的听着,这是第一次听到真实,此前都是比较模糊的猜测,对了七八分,但也有错的地方。 第一,邪神是被封印了的,这是没有想到的。 也对,否则的话,它早该跳出来了。 第二,女娲天神和众神是被邪神重创,此前一直认为是被魔神所创。 现在来看,魔神虽强,但面对真正的天神,其实也就那样,它们被天道所排斥,先天不足,只是数量源源不断而已。 顿了顿,祖龙灵又道:“女娲天神与众神驾驭飞天梭遁入虚空之后,已是油尽灯枯,它们耗费最后的法力维持住这片小世界后,便陨落了。” “陨落。” 我微微一震,此前还寄希望进入灵界之后,能见到女娲天神一面,哪怕是残念也好,没想结果是这个消息。 也许是陆凝香的缘故,从弱小到现在,一直在听着女娲天神浴血奋战,击退众魔,让奄奄一息的天地又延续了万古岁月。 我心中对她始终抱有一份崇高的敬意。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妖,也不知道她决断三界六道命运的时候,到底经历了哪些艰难困苦的心路历程。 那看起来袅袅娜娜,甚至有些瘦弱的躯体,隐藏着一股令人敬佩的毅力和韧性。 她很难,甚至为此而陨落,但她是一座比曜天烬更加高大的精神丰碑,屹立在历史长河的深处,光辉照耀万古。 “那女娲天神和众神的葬在何处,我想去祭奠一下。”我开口道。 祖龙灵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天地残破,末法难转,女娲天神和众神自感愧对众生,无颜收受香火,已和棺椁一起葬入了虚空。” 我一阵怅然,久久道:“她们竭尽了全力,不该如此的。” 天地走到今天,步入无法扭转的末法,并非她们的错,女娲天神能做下那么多的安排,并且为众生延续了万古岁月,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就像一个王朝,其实很多末代王朝的君王,都不是昏君,只是王朝沉疴难返,回天乏力。 天地也是一样,这是宿命的轮回。 “唉……”祖龙灵一声长叹,“瀚海化沙,青天碧枯,多少圣贤尘土中。” 我缓缓点头,这个世间有光明有黑暗,有善有恶,局限于一地一事,总给人一种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的观感。 但放大到整个三界六道,纵观整个历史长河就会发现,其实这世间有许多令人感动的事。 多少圣贤洒热血,多少豪杰葬英魂,只为天地能够延续下去,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远古众神、伏羲、女娲、曜天烬都是,而更多的,是古籍中根本没有记载,没有具体名字的豪杰。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仙庭部众、烬军,甚至还有很多,连共同的名字都没有的,成了禁忌,淹没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不再为人知晓。 以上都是远的,近的,现在正浴血奋战的伐神联盟,百万精锐,它们都是。 杀魔物不掉宝贝,就算凭借战功升上去,也没有太多的优待,反而要身先士卒,更加的凶险。 支撑他们的,是心念,还有不屈服的意志,宁可站着死,也不苟且活。 正是这些前赴后继,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的浩然正气,才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一代代的先贤前赴后继,现在接力棒已然落入了你的手中,天地的未来将如何书写,就看你的了。”祖龙灵又道,说完回转头,继续前进。 我深呼一口气,跟了上去。 …… 第八百零九章:时代的演变 “看看,这就是远古仙庭初立之时,鸿蒙大世界的样子。”祖龙来到壁画之前,举起了蜡烛。 我一看,那时候的大世界比现在要完整许多,但也破碎了不少,特别是一些比较袖珍的小世界,总数量,应该是残破了接近一半左右。 这让我有些吃惊,道:“远古仙庭初立,世界就残破了那么多?” 鸿蒙创世为太古,那时候是创世古神创立大世界,众神创立小世界的时候,号称三千界,实际上远不止这个数。 实力强大一点的,创立的小世界就大一些,实力小一些的,创立的世界就小一些,但都是依附在大世界的。 太古之后便是荒古,也就是蛮荒世界,说的准确一点,就是龙汉初劫、巫修大战、还有后来的巫妖劫。 一共两大劫,一小劫。 时间非常漫长,各种古籍也说不清到底延续了多久,数据出入非常大,但基本可以判定,至少有十几个纪元。 也就是十几万年,一万年为一个历史纪元。 天地历经三劫之后,蛮荒小世界纷纷破碎,山河染血、日月无光,天上地下邪戾之气充盈,处处都是焦土。邪神,也正是在荒古十几个纪元的漫长时间中被渐渐喂养而强大起来。 神族、次神族纷纷没落,人族、妖族等底层族群趁机崛起,看似热闹,实际上没有胜利者。 因为胜利者回过头发现,邪神麾下的魔神大军,才是真正的敌人,能威胁道整个大世界的敌人。 于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万族由敌对分散开始慢慢走向联合,天庭时代到来。 这便是远古时期的仙庭初立。 然而时间点一样没法说清楚,天庭一路走来,并非代代相传,它也曾因为毁灭过,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 有可能是魔神大军毁灭,也有可能是仙庭内部矛盾爆发,万族再次爆发大战。 如果不是如此,仙庭应该有完整的史册典籍才对。 然而没有,就连天神都说不清,到它那一代到底是第几代天庭,第几次毁灭后重立,甚至历经了几个纪元。 整个仙庭的历史,是残缺的。 只有最后面大概八代到十代天庭,才有相对完整的记录,古籍便把这一段区分于远古,命名为中古时代,时间大概是两到三个纪元左右。 相对于远古和荒古可能长达十几二十个的漫长纪元,中古时代显得非常短暂。 毫无疑问,中古十代最后的两位天神,一位就是伏羲,另一位就是女娲了。 中古之后,就是现在的末法了。 时间推移到现在,大约一个纪元多点。 鸿蒙、太古、荒古、远古、中古、末法。  粗略的分就是六个时代,毫无疑问,鸿蒙肯定是最漫长的,那是天地孕育的时候。太古也短不了,古神创立三千小世界,一定是个漫长的过程。 之后时间就变得越来越短,中古只有两三个纪元,末法就只剩下可怜的一个。 隐隐然,存在一个还算比较清晰的加速度。 “自鸿蒙创世之后,荒古神抵、各族群互相攻伐,小世界不断的被开辟,同时也不断的被打碎,等到能够创界的神抵纷纷陨落,小世界便只减不增,历经荒古漫长的大战,那些数量最多的袖珍小界,便基本崩碎了。”祖龙灵缓缓道。 我了然,世界越小越脆弱,天神级别的战力,如果的群战的话,确实很容易让小世界崩碎。 其实六个时代,走到荒古,这个世界就算是“人到中年”,远古算垂垂老矣,中古便是行将就木,末法就该盖棺了。 之后我又仔细观察一下,发现紧邻着大世界的地方,有一块黑色,如同深渊一样,嵌入在几个小世界之间,虽然不大,却十分显眼。 更重要的是,它蔓延出一些黑色的丝线,就像是魔丝一样,扎入旁边的几个小世界中,像是寄生的“肿瘤。” “那便是魔界,邪神开辟的小世界,那些魔丝,是它在汲取其他世界气运之力,同时也在布设它的道。”祖龙灵顺着我的目光,解释道。 “它在影响天地规则?”我问,那些魔丝,就像是肿瘤的血管一样,看起来狰狞可怖。 祖龙灵点点头,道:“邪神夺天地气运,寄生在天地意志之上,这时候本可以将它镇封,然而仙庭初立,万族矛盾重重,甚至巫妖两族的大战依旧在延续,只能说空具其形。” 我点点头,仙庭草创,肯定有很多的矛盾需要化解,甚至很多矛盾根本无法化解,只能等待矛盾本身消失。 加上邪神那时候威胁不是那么的强,天地的抵抗力也还十分强大,主要威胁,并未转移到邪神身上。 “这壁画,是初代天庭留下的么?”我急忙问。 “不是,这是后来根据一些古籍和传言复原的,真实的情况,可能并不是完全如此,但趋势是对的。”祖龙灵微微摇头。 我点点头,然后再看了片刻,正准备挪步第二幅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些大世界和小世界组成,如果补足一些残余的部分,有点像是一个人躺在孕囊里面。 很模糊,还需要不弱的脑补能力。 这不同于现在的大世界,因为崩溃了太多,连脑补都补不回来。 我顿时有些无语,古神创世,身体化为大世界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古神创世之后,油尽灯枯,双眼化为日月、皮肉化为土壤、毛发化为草木、骨骼化为金石、气化云、声化雷……这与传说虽不能完全对照。 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这个世界,是古神躯壳所化。 我于是将疑惑说了出来,祖龙灵点点头,道:“传说会添油加醋,但不会是空穴来风,至于创世的秘密,就超出老朽的眼界了。” 我点点头,祖龙灵也只是祖龙山脉诞生出来的灵物,而且极有可能是之一,只能算是灵物里面比较特殊的存在。 …… 之后我们又走向第二幅,它的时间已经不可考。 小世界残破的更多了,一些还算比较大的小世界,也崩溃了,邪神更加强大,周边的几个小世界,已经快要被它吞噬,魔丝蔓延的距离也更加的远。 第三、第四幅,这样的趋势更加明显。 等到了第八福,那便已经是中古十代了,小世界残破殆尽,一塌糊涂,只遗留的不足十分之一,与现在看到的模样,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大世界还算完好。 那团黑色更大了,又蚕食了好几个小世界,魔丝更是如同树根一样疯长,几乎将大世界三分之一的范围笼罩,甚至已经伸向了中央大世界。 但我却在其中找到了一个稍微比较坚挺的小世界,上面有特殊的标注,一个古体的蝇头小子:灵。 赫然是灵界,因为有仙庭的存在,邪神无法吞并灵界,所以坚挺着。 我仔细对照了一下人形,发现灵界和魔界这一片区域,正好可以对应到人的魂宫。 这说明此前的猜测没有大错,灵界是创世古神的魂宫所在,可能并不会太准确,但误差不会太大。 之后我又看向丹田所在的位置,赫然妖界,上面一样有标注。 我顿时无语,没想到当初灵光一闪的猜测,竟然是真的,灵界是古神魂宫所在,丹田则是小药界。 可惜小药界在我度过九泉劫之后,就崩溃了,连同藕药娃娃一同消失。 灵界现在崩溃的也非常厉害,空间承载能力很薄弱,对战稍微猛烈一点,界壁就不断的被破开,复原的也比之前要慢。 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走到一个崩溃的临界点。 最后一幅,是第九副,这一副明显要近一点,无论是风格还是标注的字体。 “这是女娲时代留下的。”祖龙道,总算有了一个确切的时间点。 我一看,触目惊心。 灵界完全被吞噬,成为魔界的一部分,很明显是魔神大军出动,几乎将灵界占据,天庭苦苦抵抗,却只能守住灵界之门的位置。 魔丝延伸的就更多了,半个中央大世界都变成乌央乌央的,如同被蜘蛛捆缚的猎物,整体占据过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绘画虽然并不是非常准确,但很直观,细节也尽可能的靠近真实情况。 “那现在呢?”我急忙问。 这些魔丝,是邪神的触角,并不是真实显化的,肉眼自然不可能看见,此前回望大世界,就根本没有这些。 “随我来。”祖龙灵道。 接着,它带我来到大殿最上首,过一扇小门,沿着楼梯往上,大约七八层左右,来到一座塔楼盯上。 只见上面假设着一座类似于望远镜的东西,很大,镜面足有一扇圆门那么大,而且不是一面镜,足有数十层。 比较可惜的是,镜面残破了,像是被什东西给轰了一记,只剩下不足四分之一的镜面残留,但擦拭的很干净。 上面镂刻了许多繁复的秘纹,显然加持了不简单的阵法,静静的立在这,一股岁月流逝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肃然起敬,如同有灵一般。 “这是位面之镜,是仙庭用来监测各个位面小世界所用的,远古时代打造,几经毁灭又几经复原,最后在伏羲天神时代成了这个样子。”祖龙灵道,最后补了一句:“但还能用,就是看着不太方便,时间也比较短。” 我点点头,只要能用,就挺好。 之后祖龙灵让我站到镜片边缘,因为只有那里才能让视线完整的通过所有的镜面,面积大概也就是一个脸盆大点。 站好后,祖龙灵口中念念有词,探手轻轻落在镜面,而后一股精纯的白色元气缓缓注入其中。 顿时,所有的镜面开始发亮,不断的闪烁,又无数的画面在上面狂闪,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戛然而止,定格出了一幅画面,赫然和壁画上差不多,只是不是全貌,而是一角,大约五分之一左右。 这是中央大世界,已经基本被魔丝包围,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其余的地方一团漆黑。 我立刻轻轻挪动镜面指向,画面旋转,那是一团漆黑,已经完全被邪神吞噬,只有一处地方例外,那就是灵界。 它重新恢复了清明,只是稍稍还有些暗沉,一端连通大世界,一端直指那团黑暗的核心腹地,犹如一把锥子。 那边是伐神之战的效果,原本被魔物占领的灵界被我们攻占回来,钉死魔关,将魔物和魔神阻隔在血海。 但是总的来看,这样的效果又,但还不够,最核心的还是漆黑一团的魔界,也就是邪神。 诛除它,一切才能有可能。 …… 第八百一十章:消失的轮回仪 可我看向那黑沉沉的一大片,又有些头疼。 邪神占据了一半大世界,并不止是魔界,而是那些空间,早已经消失在三界六道的认知中。 不知不觉而已。 我们攻打一个灵界,到现在为止就用了将近十个月,那其它的小世界呢? 一个接着一个的攻打过去?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再有大半年的时间,天地就将走向彻底的崩溃。 再者,伐神大军被血海挡住,寸进不得,我实在想不到办法再前进。 我们太乐观了,邪神真的是有恃无恐。 那些魔神所说,也并非虚言,从这样特定的角度去看,邪神真的无法战胜,我们没可能赢。 看那血海范围,恐怕邪神麾下还不止一处,搞不好是每一个小世界都有一个。 不看不知道,一看让人绝望。 但随后我又想到,事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绝望。 因为祖龙灵刚才说,邪灵是被封印了的,它无数被消灭,但有远古大能将它封印,以防其壮大。 封印的话,就代表它不能随意移动,路不怕远,就怕没有目标。 况且,还有飞天梭。 于是我急忙问:“邪神的封印,还稳固吗?” 这是个关乎生死的问题。 “没有人知道。” 祖龙灵摇头,道:“邪神封印在共工击碎天柱之后,就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纪元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破开封印,这需要探查才能确定。” “飞天梭能去吗?”我急忙问。 “能,但有一定的风险。” 祖龙灵道,又说:“飞天梭,是邪神的眼中钉肉中刺,它占领了广大的区域,只有飞天梭才能破它的法;这也是我们始终不敢遁入大世界的原因。” “那就我去。”我道。 飞天梭只需要靠近大世界就可以,我跨越一段虚空越过去,这样飞天梭就可以不进入大世界,也就不会被邪神探查到。 也只有我能去,那虚空恐怖的撕扯之力,化神境以下根本扛不住,连我都要很小心。 “可以,但你要很小心。” 祖龙灵缓缓点头,而后又道:“三时辰之后,飞天梭能到达最佳的位置的,到时候送你过去。” 我点点头,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之后,我对飞天梭来了很大的兴趣,最大的一个疑问便是,为什么女娲天神要孟家历代先祖,将如此的灵物送到飞天梭上来,匪夷所谓,难道是因为它们比较长寿? 我于是把飞天梭疑问说了出来。 祖龙灵回转身,道:“这正是我要带你看的另外一样东西,请跟我来。” 说着话,它带我下了塔楼,来到大殿中央,那里有一个干掉的池子,祖龙灵守在旁边一个凸点上按了一下,便见池子底轰隆隆的打开了,露出了两个正在环绕旋转的东西。 我一看,吃了一惊。 这是轮回仪,准确的说,是地府轮回仪丢失的那两个轮! 它们正静静的旋转着,散发着更古恒远的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彼岸,异彩交相辉映,印照出阴阳两界的场景,如海市蜃楼。 两轮以一种很玄奥的轨迹运转,时而环绕,是而同行,时而互相旋转,就像活过来的阴阳鱼,散发着大道的气息,诉说着轮回的秘密。 “轮回仪?”我几乎脱口而出。 祖龙灵缓缓点头,道:“轮回仪是三界六道轮回的神器,轮回实际上也是一种能量;说的直白点,是驱动三界六道的能量仪。” 我了然。 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必须构造出能够循环的系统。 小到人体内的血脉、气脉,大到大世界的生物、环境大循环,那看似平静,实际里面蕴含了磅礴的能量,只不过它很安静而已。 放大到整个大世界也是一样了,轮回就是循环,是往生和来世的循环,很重要,关乎到大世界最底层的秩序,它驱动了三界六道的整个大循环。 其它的一切循环,都是构建在这个大循环之上的。 轮回仪能侦查到邪神苏醒,就是因为邪神不在三界六道之内,它属于异魔,因太过强大,干扰了天地秩序。让轮回仪运转出现不畅,从而发出震动,形成预警。 “我明白了,是它驱动了飞天梭。”我道。 难怪地府的轮回仪缺了两个环,三界六道变成了一界三道,足足缺失了一半。 “没错。” 祖龙灵点点头,道:“自远古仙庭初立之后,万族便已经消失了九成多,没了那些神族、仙族,完整的轮回仪其实就已经失去了意义,于是仙庭便将轮回仪上的两个轮放在了飞天梭上,改造成了能量仪。” “嘶……轮回仪,能拆的吗?”我惊疑起来。 三界六道的轮回核心,就像是发动机一样,时时刻刻都在运转着,很关键,这样的东西可不是积木,万一弄出大问题来,真不敢想象会出什么大篓子。 “这就不清楚了,仙庭典籍没有任何记载,要么是大战之时被攻击而分离,要么是某位天神窥探了天道秩序,用大法力将它分离了。” 祖龙灵道,而后又说:“说回来,轮回仪与天地存在,无法毁灭,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天道秩序的具象化表现。” 我了然,确实是,这种东西如果那么脆弱,天地早就嗝屁了。 荒古时代,万族大战,哪有安全之地,连创界的神抵都湮灭在尘土中,何况如此重要的东西,肯定会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 谁掌握了轮回仪,谁就掌握了轮回大权。 它是与天地同在的,是天道秩序的体现,并非实体,无法被破坏,谁敢朝它动手,一定会遭到天谴。 同时我也神往不已,如果不是被攻击而分离,那就是被某代天神用大法力将它分离。 这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 事关天地轮回秩序,天道最高的奥秘,甚至有可能超越空间和时间的秩序,稍有差错,后果便不堪设想。 难以想象! 化神境并非修炼的终点,它还继续提升。 同样是称呼为神,创世古神是一个级别,创界神抵是一个级别,天神又是一个级别。上面的奥妙,已经超越了普通法行之人所能想象的极限,所以没有分级。 只能化神之后自己领悟和提升,并最终证下属于自己的道。 一句话,神实际上只是一个封号、尊称而已,实际上并不是实力的描述。 相反,神最本源的意思是“不可描述”,没有人能说得清,无所不能,就是神。 我顿时感觉到压力,化神境,还是不太够啊。 女娲天神和众神对抗邪神,都被重创而且油尽灯枯,最后不得不封死灵界之门,驾驭飞天梭遁入虚空,并最终陨落。 自己绝对不会比她们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邪神真的如同判断的那样,也在随着天地衰落而衰落,否则真没戏。 “老伯您说,邪神也会跟着天地一同衰落吗?”我看向祖龙灵,它来到这飞天梭的小世界,知晓了这里所有的秘密,眼界如今已是三界最开阔的存在了。 “邪神侵夺天地气运,一方面是为了壮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生存,天地气运就如同土壤,贫瘠之后,肯定会对它有所影响,但问题是,影响有多大,没人知晓。”祖龙灵摇摇头道,眉宇之间,也多有凝重。 我深呼一口气,关于邪神的资料我们收集到不少,但真正有大用的,几乎没有,说白了就是两眼一抹黑。 它强大到什么程度,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只是一个意志,还是有实体,通通都不清楚。 连祖龙灵都不知晓,其它的人,就更不用指望了。 …… 第八百一十一章:灵界之门的秘密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邪神到底怎么样,两个时辰之后去看看就有结果。 想了想,我将问题拨回到之前,就是邪灵送到这里的用意。 祖龙灵道:“轮回仪驱动飞天梭,而轮回仪本身,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这种能量并不是普通的元力,而是气运。” 我顿时如醍醐灌顶,明白了。 轮回秩序,本身就是气运的体现,事关这个世界的本源,很深奥。 但毫无疑问,它确实是一种能量,一种驱动大到大世界,小到万物众生的神秘能量。也是邪神不断抢夺的能量,没有它的侵占,大世界不会崩溃的那么快。 那个族群身上的气运最足? 当然是灵物了! 灵物应乾坤造化,夺天地气运而生,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天生地养的东西,身上被赋予了远比普通生灵更为强大的气运和造化,生而不凡。 灵物的气运虽然不是最足的,但优在数量不算太过稀少,总量就比较可观了。 所以灵物是最优的选择。 这种匪夷所思的安排,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但随后我又想到,灵物如果贡献出了自己的气运,那……结果是? 雏龙灵长大,但实力却几乎感受不到,还有更多的灵物,也包括祖龙灵,它们身上,几乎都没有了法力波动。 祖龙灵看出了我的疑问,道:“如你所想,我等一旦被贡献出了身上的气运,就和普通的生灵没有区别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这里相对于荒芜的大世界来说,已经是一处天堂了,没有争斗,大家和平共处,终此一生,寿元尽了之后投入轮回仪,转下一世功德无量。” 我缓缓点头。 也是,这些灵物都来自大世界,那是一片道法荒漠,万法不显,纵然再大的气运加身,又能有多大的意义? 相反,这里灵气充足,反而可以提供一线可能。 只是看这种情况,被剥夺了气运之后,这些灵物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因为它们真的很弱。普通人放在这都能强大起来,灵气实在是太浓郁了。 但也有一点好,就是很长寿,没办法,环境太养人了。 世界不大,但够活动,生存的资源丰厚,没有争夺,生活安乐,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天堂了。 有利有弊,就看怎么想。 “飞天梭正是在你送上来的一批灵物之后,行动的能量才充足起来,以前很长的一段岁月,它只能围绕着大世界漂浮,就像现在一样。”祖龙灵道。 “那轮回仪岂不是连通了灵界之门?”我又问。 灵物送入灵界之门,就被传送到了这里,肯定有连通,否则没法解释。 结果祖龙灵摇头,道:“虽然我也不清楚女娲天神的安排,但我可以肯定,连接这里的是地府的轮回仪,因为我是寿元尽了之后,赶往地府转世轮回,投入地府的轮回仪,才被送到了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灵界之门传送的目标地应该是地府的轮回仪,通过那里周转,到达了这里?”我道。 “对,应该是这样。” 祖龙灵点点头,道:“大世界的传送和跨虚空传送,是两个级别的难度,以女娲天神的实力,她应该不可能实现跨虚空的传送;灵界之门传送的设立,应该是为了方便护灵人家族。跨越虚空的传送,只有轮回仪这种大界神器级别的存在,才能做到。它毕竟是一体,分开之后,两者之间依旧还有紧密的联系。” 话说完,它又感慨道:“我本以为自己寿元已尽,就应该是转世轮回的,却没想到,被传送到了这里,暂时跳出了轮回。”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道道。 想想也是,阴魂喝过孟婆汤之后,只要跳入轮回仪,就能跨越各个世界,投胎转世。 这实质就是一种另类的传送。 真没想到,灵物被送达这里,竟然是这个用意,一个能够驱动的飞天梭,在对抗邪神的战争中,才有意义。 之后说了几句,我又想到了那些至今还被捆在坠魔渊下的巨兽,它们各个都非常强大,很多都已经到达了圣宫境。 毫无疑问,那是女娲天神精心挑选的。 但自己却没法用它们,因为秩序神链无法解开,曾经我以为用李青那个方法可以,结果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秩序神链是秩序,它不是实体,根本烧不断。 神力不足或许还有可能,等它充足之后,想便了办法都没用。 于是我立刻询问:“对了,那些被锁在坠魔渊的巨兽,到底是怎么回事,伐神大战都进行到这个程度了,它们还被锁着。是不是我的方法不对。” 毫无疑问的是,那秩序神链也和轮转仪有关,因为灵物送入飞天梭后,那些秩序神链的神力就恢复了,巨兽的实力压制也减轻了。现在,更是恢复到了巅峰。 “那些秩序神链,确实连接在轮回仪上,但女娲天神对此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开。”祖龙灵摇了摇头,眉关紧锁道。 “怎么会这样?” 我一阵无语,可惜了那些巨兽。 如此强大的一股战力,如果有它们加入,争夺灵界的战斗会轻松很多,魔前城八位主将阵亡、数十万百战精锐的重大损失,也可以避免。 可惜,没有如果。 祖龙灵不知晓,我也无法纠结这个问题,眼前的轮回仪,不是自己能够触碰的,万一出现岔子,事情就大条了。 邪神朝思暮想要毁掉飞天梭,直接要是帮了它,那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之后,祖龙灵跟我交流了很久,也带我去飞梭小世界各处看了看。 飞梭小世界,大部分时候都漂浮于虚空中,以节省能量,因为这里的能量,都是靠着灵物贡献的气运来的,弥足珍贵,用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补充上。 甚至在能量枯竭之后,是靠着灵物主动献祭来维持的。 其实很艰难。 当然这也不能该孟家,实在是漫长的末法荒漠,让孟家也不断的丢失曾经的使命。 相对的来说,孟家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最近飞天梭一直在感应九星轮,以此来找到我,动用了不少的能量,回到大世界之后,自己得想办法补充。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这时候,飞天梭飞到大世界的正“上空”,实际上虚空是没有上下左右等方向之分的,就暂且称之为上空吧。 漂浮轨道贴的很近,大世界放大到了足球场大小,祖龙灵指着那团漆黑最深处的位置,道:“创世古神以身化世,不周山是古神脊梁所化,连接了大世界和许多的小世界,邪神,就被镇封在脊梁和魂宫交汇的位置。” 我点点头。 此前的猜测是不周山是古神手臂,看来有所偏差。 镇封邪神的那个天神,也很有想法,脊梁是正气所在,与邪魔之气相冲,确实是镇封邪神最好的位置。 可惜了,共工那家伙,竟然自毁长城,撞断了不周山,正气一断,封印自然就会离开。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猪有脑子,而它没有。 女娲天神遇到那么一个混蛋,也真够背运的。 最关键的是,它撞断不周山之后,就躲起来了。 堂堂十二巫祖,丢人丢到姥姥家。 “此前女娲天神,就是在那里受的重伤,现在送你从边缘靠过去,你要万分小心,邪神有可能在,也有可能不在。”祖龙灵道。 我说好,然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铸下大错的祖巫共工,后来怎么样了?” “那是一桩迷案,谁不知道当时共工为什么要那么做,它很清楚不周山是关键。有可能是被高阶邪灵夺舍了。”祖龙灵道。 我无语,如果是这样的,那自己可能是冤枉共工了,而且这样的解释也比较合理。邪神被困,但它创造的诸如邪灵、魔神之类的爪牙可是自由的,击碎不周山,它又巨大的动力去做。 “那共工最后怎么样了?”我追问。 “女娲天神派遣众神问罪于它,但后来就下落不明了。”祖龙灵摇了摇头。 我抚了抚额头,历史的迷案还真是多啊。 “好了,到位置了,你去接引台,我让飞梭靠过去,找一处界壁薄弱的位置,好让你进去。”祖龙灵道。 我点点头,转身出了大殿,回到了接引台。 这是飞梭最尖端的一个位置。 没有参照物,我感受不到飞天梭速度,甚至感受不到它在动。 但眼前的大世界却在不断的放大,从一个足球场,到一片天空,而后更大更大,看不见全貌……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飞天梭停下,前面七八丈开外,是一面昏暗沉沉的界壁,暗淡的几乎看不到光,界壁很薄,就像是腐蚀了的蛇皮,随时要崩溃。 我深呼一口气,手持火灵剑,周身护盾全开,脚下金鹏战步一闪,冲了过去。 刹那间,那股恐怖的虚空撕扯力再度降临,肌体就像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在切割,就要崩碎。 但经历过一次,就有了心里准备,我硬扛住,火灵剑闪电般一划,瞬间破开虚空,脚下再一动,闪了进去。 眼前一阵恍惚,半息之后恢复了清明,空间裂缝缓缓消失,飞天梭立刻返航离开,很快就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细看周围的环境,我不由浑身一震,四野开阔,横七竖八,竟然布满了骸骨,这是一片白骨荒原。 骸骨有大有小,小的,像狗、兔子,大的足有十几层楼高,天边的远处,一架类似于恐龙的骨架,背上的两根翼骨,斜斜的,竟然直入苍穹。 体型大的,简直叹为观止,就连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生物骨骼,别说见,听都没听过。 老天爷,这到底是地方? 骸骨太多了,能遗存的,都是一些生前非常强大的生灵,弱一些的,都已经化成了骸骨堆,就像是森林中的落叶一样,层层叠叠。 一脚踩下去,咔嚓咔嚓,全是骨头断裂的声响,根本就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地上焦土,天上也没有云,有的只是比灵界更加浓郁的魔气,飘在天空仿佛要化为魔灵了,张牙舞爪,格外狰狞。 毫无疑问,这里曾经是一个非常大,非常繁华的生灵世界,但它们遭到了屠杀,这里便是屠杀的核心。 看骸骨上遗留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缺口,明显是魔物干的。 这便是世界被魔物占据的后果,一切生灵都被毁灭,甚至连蛆虫都生存不了,一些残留的没被吃掉的血肉,还干涸的贴在骸骨上,没有腐烂。 这是地狱的杀戮场,完全能够想象,当它们被潮水一样的魔物包围的时候,是何等的绝望! …… 第八百一十二章:秩序囚笼 难怪这里的界壁最弱,分明是当年的大战削弱造成的,并非巧合。 巨量的骸骨散发出无尽的怨戾之气,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类似于瘴气灰雾,弥漫到皮肤上,刺激的毛孔一阵收缩,在排斥。 剧毒! 灵台境以下,吸多了会有生命危险。 我举目四望,这是一个巨大的荒原,入目出全是骸骨,根本看不到边缘。 我缓缓升上高空,越看越心惊,万丈高空俯视而下,却还是看不到边,简直太恐怖。这个繁茂的小世界,在抵御不住魔神大军的进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屠灭。 它们身上的气运,连同小世界整体的气运一起,被邪神夺走。 这一刻,我终于有些明白邪神想要干什么了,它在侵夺整个天地大世界的气运为己用,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古神创世,耗尽了自己的气运,化为了大世界,邪神所做的,就是一个逆向工程。 它最终的形态,极有可能就是一个虚空生命。 也就是陆凝香跟我提到过的——混沌。 混沌原本就是一个诞生在虚空的生命,创世古神也一样,它不知道什么原因,劈开了混沌,而后和混沌一起化成了这个世界。 有可能是一个意外,也有可能是创世古神献祭了自己。 邪神所为,极度邪恶!! 难怪被称呼为邪神! 它在摄取大世界和大世界内所有众生的气运,只为了它自己能永生。 可怜那些魔物,还对邪神如此崇拜,开口必是父神永生。 太可笑,也太可怜。 它们根本不知道,邪神功成的那一刻,就是它们连同整个世界一起寂灭之时。 我不知道虚空生命是否真的能永生,但它能长生倒一定是真的。 毫无疑问,天地意志一直在抵抗它,并且维持着天地秩序,但邪神蛰伏了漫长的荒古时代之后,渐渐占据了上风。 大世界是创世古神所创,抵抗能力最强,所以一直保留了元气,但也在抵抗的过程中,化为了道法“荒漠”。 小世界就没那么幸运了,在邪神一侧的,早在不知道多少个纪元之前就崩碎,没有崩碎的,也被邪神侵夺。 只有与邪神隔着一个大世界的两外一侧的小世界,因为距离足够远了,才幸免于难。 小巫界、小妖界和三神界,皆是如此。 它们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但现在,邪神的魔丝已经侵夺了过去,它们在以比大世界更快的速度沦陷。 假以时日,整个世界,都将被邪神吞噬。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当初猿霸天告诉我说什么一起合作救这天地一命,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 因为邪神就快要成功了,不希望节外生枝,随后魔神探查飞天梭的下落,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狡诈! 自己差一点上了它的当,幸好陆凝香审慎,一边带等待调查结果,一边强攻魔关。 结果魔霸天算计我不成,反把魔关丢了,而且暴露了邪灵的存在。 老天帮忙,自己运气非常不错。 否则连邪神在搞什么诡都搞不清楚,事就完了。 …… 我不敢升空太久,落地之后,朝着一个方向探查而去,这是小世界中比较大的一个,曾经无比繁茂,孕育出的巨兽,叹为观止,而且数量还不少。 整个探查的话,需要一点时间。 我尽可能压低速度,一点点的探查。 行走了数千里,一片荒芜,什么生命都没有,骸骨的量在减少,但依旧有。 又行走了上千里,终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红色! 靠近了一看,好家伙,血海! 又是一片血海! 看来之前的猜测是对,邪神每吞噬一个小世界,都会创造一片血海,用来孕育魔物,也用来侵夺气运。 这片血海和魔关之后的那片一模一样,血海中无数血色的“火山”,正冒着滚滚的魔气。 血海边缘,还有魔物在活动,但数量却不多。而且都是一些新生的魔物,在血水中生活的特征还没完全消失。 这让我有些奇怪,魔关之后的血海,每一次诞生的魔物,都是百万计,数量恐怖。 这里没有经过消耗,怎么会没有呢? 我沉吟了一下,决定去往血海中心看一看,邪神最有可能的位置,就是血海中心。 它曾经被封印在这里,而此地的魔我又很少,要么,是邪神一已经破开封印去了别的位置,要么,就是魔物集群还没有出现。 “吼吼吼……” 在岸边啃噬碎骨的魔物看见我,纷纷红了眼,咆哮着朝我冲过来,就像是饥饿了数万念的饿鬼,看见了新鲜美味的食物一样。 我脚下一闪,化为一道虹光从中间穿过,闪入血海。 魔物“嘭”的一声齐齐爆碎,化为一阵魔气,方圆数里,瞬间净空,没有任何的遗漏。 这种级别的魔物对我来说,杀不过是一念的事。 化神境,感悟了天道和空间法则,真的可以做到一念生灭。 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念头,魔物所在的那方空间的力量,就会瞬间将它剿杀的粉碎。 贴着血海飞行,为了保密,视野内所有能看见我的魔物,全部如同它们一样,爆碎,没有任何遗留。 然而数量却让我直皱眉头,不是太多,而是少,少的可怜。 比魔关之后的那片血海少了太多,而且临近成熟的几乎没有,绝大部分,都是刚刚孕育出来的。 感觉像是,刚刚抽走了一拨魔物一样,只剩下一下幼弱。 我心头一紧,电光火石的,有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这么大的血池,这么多原本应该存在的魔物通通消失不见,去哪了? 如果在的话,魔气冲天,我一定能感应到。 但是没有! 想了想,我立刻加快速度。 终于,在血海的中央,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绑了许多粗大的黑色铁链,一股雄浑的空间波动之力,正不断的溢出,如山呼海啸,让我感觉心口想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悸动不已。 好强大的空间法则波动! 祭坛的一角,还有如同蝌蚪一般的神秘纹理在半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囚笼的形状,然而,它却残破了。 很显然里面镇封了一个东西,但它已经跑出去了。 邪神! 这里真的是镇压邪神的地方,它挣脱了,带着海量的魔物和魔神离开了。 那些蝌蚪文,实际上也是秩序本源,代表了天地最底层的力量,还有那些还黑色的铁链也一样,它们不是真正的铁链,而是秩序所化。 级别上,明显要比困缚深渊巨兽的秩序神链要强大得多,哪怕此刻已经残缺断裂了,但它所溢出的空间波动,依旧令我感到惊悚。 毫无疑问,这里的秩序神链,是完全与这个小世界绑在一起了,如果这个秩序牢笼被强行打碎,那么它将连同这片小世界一起,飞灰湮灭,将里面的邪神也一同埋葬。 封印邪神的那位古天神很有想法,这就好比在邪神的牢笼上附加了一个炸弹,只要它敢破开牢笼,就将连它一起炸的粉身碎骨。 它纵使再强,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等待秩序神链渐渐弱化,自行奔溃。 而这里的秩序神链,连通的肯定还不止这一界,它连通了古神的脊梁,内中涌动的,将是整个天地大世界的秩序之力。 然而,共工破坏了他的布置,或者说邪神还是找到了办法,借用共工的手,击碎了不周山。 这样,就大大加快了秩序神链的崩溃,而且封印出现裂缝,也会让它更快捷方便的通过裂缝,将自己的魔力投送到大世界的各个角落。 此消彼长,这个牢笼的,就将会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速度崩溃。 之所以肯定这个判断,是因为祭坛的下面,矗立着九根柱子,将它架在了血海上空,有四根明显是后来补上去的,粗大,而且成一个很神奇的角度,上面还附满了脸盆那么大一片的鳞甲。 赫然是魔龙想念了整整一个纪元的那四条腿! 终于找到了。 …… 第八百一十三章:战略大撤退 我叹为观止,这腿,够粗。 杵在血海中央,就像是擎天巨柱,将祭台高高的举起,直入云端。 无数的秩序神链环绕,让它看起来就像是神物,很显然,历经万古岁月,它不光没有走向腐朽,反而在秩序神力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神性,鳞甲上面显化的纹路,让我感到心惊不已。 我顿时明白,魔龙那厮为什么对这四条腿念念不忘了,因为按照常理,被斩下来的腿,历经万古岁月,肯定是腐朽了,找回来也接不回去。 它肯定是知道这种情况,女娲天神跟它说明了。 毫无疑问,这四条腿要是接上去,魔龙的实力将会一飞冲天,直达化神境。 而这一切,它半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果然,那厮嘴里就没几句实话。 跟我合作,仅仅只是我能帮它拿回四条腿。 奸诈油滑! 我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试探了一下,发现囚笼崩溃的时间,应该不会很久,因为祭坛被损坏的地方,岁月的痕迹并不长。 同时我也发现,囚笼破碎,秩序神链散发的气息很悚人,但实际上已经并无多大的杀伤力。 确定之后,我探手一抓,顿时五道由火焰形成的链条,朝着那其中的一条腿缠过去。 秩序神链,其实早就已经在我的研究范围之内了,里面蕴含的天道秩序,也被我领悟了不少。 这火焰形成的链子,就是用我自己的道,所凝聚的一方秩序,在我领悟了空间法则之后,渐渐成熟起来。 可惜战斗价值不高,所以一直没用。 “噼噼啪啪……” 火链接触秩序神链,顿时激出一阵火花,火链顿时一节节的爆碎,释放出恐怖的法则波动。 但同时,那秩序神链也在一点点的被消耗,足足一刻钟,残余的秩序神链才被我消磨殆尽,“嘭”的一声化为花火湮灭。 我一摸额头,上面全是细密的汗。 这是万古前的那位天神的道则在与我交锋,他的道要强大我很多,至少是一个大台阶。 要知道,它是已经弱化的,而且还残缺了。 如此情况之下,自己还十分吃力。 可见那位古天神的恐怖。 秩序神链消失,这条腿就完全裸露在了我面前,火链卷住它,奋力一拉。 “咔咔咔……喳喳喳喳……” 血海翻滚,卷起惊涛骇浪,整个一片都在震动,粗壮的腿缓缓歪斜,而后轰然倒下。 我立刻祭出九星轮,猛的一摄,只见九星轮中央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缓缓化为黑洞,龟腿急速变小,而后“嗖”的一声便没入了黑洞中,消失不见。 这么粗大的腿,只有九星轮的神器空间能容纳它,普通的纳戒是想都不用想。掌握了空间法则之后,空间纳戒我自己都可以制作了,但远远不够装下一条腿。 依葫芦画瓢,我又收走了另外三条腿。 最后一条收完,巨大的祭坛缓缓倾斜,而后“轰隆隆”的开始倒下,坍塌,顿时又是一阵巨大的动静。 更加恐怖的是,祭坛上空,突然被撕开了一道黑漆漆的口子,非常大,几乎是从天而降。 顿时,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口子里面传来,将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血海之水,都倒灌而上。 就连本就要沉入血海底部的祭坛,也被吸上了天空,没入口子里,而后被剿杀成虚无。 赫然是虚空裂缝! 四条腿别拿走,这里的秩序神力彻底崩溃,从而引发了连锁反应,这个空间要崩碎了。 果不其然,空间裂缝越长越大,就像是雪崩一样,刚开始只是一两个小雪图往下滑,而后多一点,再多一点,多到临界点后,便轰然往下滑,越滚越快,越滚越恐怖。 虚空裂缝急速增大,恐怖的虚空吞噬力,在疯狂的吞噬,快的就像是雷鸟在雷遁一样。 我一看,顿时惊的后脑勺发凉! 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这种虚空的吞噬力,自己只能扛住一瞬,这是用来剿灭邪神的炸弹,连它都扛不住,何况自己。 我身上不断散发出空间波纹,一闪一闪,迅速远离。 也幸好自己领悟了空间规则,否则还真跑不过这崩溃的速度。 等到离开的足够远,我没二话,立刻轰开界壁,很轻松,灵界的界壁,像是砍在金铁上,而这里脆弱的像是豆腐。 在轰开的瞬间,我便用空间之力将它死死禁锢住,一点都不敢松,因为怕这里成为心的崩溃点。 这里的空间既然开始崩溃,那就代表它失去了复原能力,脆弱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程度。 同时我也在焦急的等待,飞天梭得快点来呀,再慢就完蛋了,自己暴露在虚空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足以灰飞烟灭。 时间一分一秒,显得十分漫长,为了方便飞天梭感应到我的位置,我摸出九星轮,还催动了它。 空间崩溃的速度就如同爆炸,速度远比预想的快,很快,天际尽头就出现了一大片黑黢黢的虚空漩涡。 好在这时,沉沉的时空漩涡中,灵光一闪,一个圆泡状的物体急速放大,而与此同时,空间崩溃,也到了最后,携带恐怖的元力乱流和秩序爆炸,席卷而来。 来不及了! 我牙根一咬,脚下一闪步入虚空,死扛住,再闪……再闪,一连闪了五次。 终于,“嗡”的一声,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我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砸进了接引台,顿时让里面的法阵一阵明灭。 接着我闷哼一声,气血逆行,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最后两闪,我已经失去了视觉,是闭着眼睛冲进来的。 “先师!” “先师!” “……” 我听到雏龙灵是声音,接着便被扶了起来。 这时候,视觉才缓缓恢复,探查了一下身体,好家伙,差点被撕的对穿,有些地方,已经伤到骨头了。 但五脏六腑、魂宫、丹田、主气脉都没什么大碍,休养几个时辰就能恢复。 化神境,全身上下已经无尘无垢,仙灵通透,只要环境适宜,恢复速度十分迅猛,一般的丹药已根本无用,只有神丹才行。 “您没事吧?”雏龙灵关切的问。 我摇摇头,就这点功夫,皮肉便已经飞快的修复,看不出痕迹了,接下来是骨头和细小的气脉。 特别是气脉,恢复是最慢的。 也就是化神境,若是圣宫以下,被伤到气脉,那会是大问题,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修为暴退,很凶险。 飞天梭在接到我以后,飞速后撤,大世界缓缓变小。 这时候终于看到了,整个小世界就如同被点燃的炸弹,一切的一切都被绞碎成虚无。 从中央开始,蔓延向四方,速度极快。 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半盏茶的功夫,一切的一切就消失殆尽,再也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些玄黄色不知名的气云,还缭绕在那里,凝而不散。 我心有余悸,这是第一次见识小世界崩碎,太快了,它和小妖界、小巫界、三神界的崩溃截然不同。 它们的崩溃,是部分空间规则率先崩溃,还没有到达总崩溃的程度,而这,完全就是空间爆炸。 不多时,大世界再次恢复到了鸡蛋那么点,飞天梭不再后撤,再次环绕运行。 我立刻去找祖龙灵,它在大殿等我,见到我后,急忙询问我探查的情况。 “邪神已经逃出了囚笼,并带着魔物大军一同消失了。”我直接挑重要的东西说。 祖龙灵脸色一变,道:“邪神带着魔物一起离开魔界,那就是去了别的小世界。” “要么是大世界,要么是灵界。”我忧心匆匆道。 整个大世界,唯一还算稳固的,就是大世界和灵界,邪神亲自出马,肯定会奔着伐神大军而去。 “不好,我立刻送你回灵界,然后侦查一下各个大世界的魔力波动,我们两头行事。”祖龙灵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这一切的发展速度,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我们还没找到对付邪神的办法,而邪神,就尽在眼前了。 这也说明,它也是刚刚挣脱囚笼没多久,自己去晚了。 我立刻回到接应台,飞天梭调转方向,重回大世界外围,到达灵界之后,我破开空间跳了回去。 然而一感应,让我心更加沉了。 没有魔力波动!! 说明邪神大军没有来灵界,它避开了我们的防御线,目标指向了大世界,那是我们的不设防的后背!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去,但它一定有它的办法。 但我没鲁莽妄断,立刻赶回魔关关隘,然而路途之上,我却发现黑压压的大军开始往回撤。 不是溃败,而是有组织的战略转向。 一眼我便锁定了大军之中的曹楠。 我立刻落地,曹楠看到我,急忙道:“磊子,出大事了,血海里面的魔物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幼小。” 我眼皮直跳,事情更加恶化,邪神怕是不光带走了魔界的魔物,也带走了其它小世界血海中的魔物,包括灵界。 它偷袭中央大世界,一战定乾坤。 一个小世界的魔物就是百万计,不知道多少给小世界的魔物加起来,会是多少? 这一刻,我只感觉浑身冰凉。 “你们这是干嘛?”我急忙稳住心神,总决战在即,绝对不能乱,乱了更完。 “陆凝香和众圣商量之后,派遣一半的大军返回大世界布防,她判断邪神是要偷袭大世界,断我们的后路,她和众圣暂时留在前线观察。”曹楠道。 “不用观察了,她们的判断是对的,立刻撤退,退到灵界之门坚守,战场转移了。”我大声道,又说:“带走沿途所有的守军。” “好!” 曹楠立刻应下,而后给前锋的信使下达战略大撤退的命令。 我则返回魔关前线,众圣见我回来,急忙围拢的上来,正欲询问,我抬起手道:“详细的以后再说,立刻撤退到灵界之门,战场已经转到了大世界,魔神已经集结了所有小世界的魔物大军,决战来了。” 众圣色变,陆凝香的脸色更是一下沉到了冰点,道:“将辎重全部抛弃,所有人全速撤退,撤退!” …… 第八百一十四章:唯一的机会 一声令下,伐神大军数百万人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一场大撤退,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遗弃,十万大军殿后,浩浩荡荡。 七圣也押在后面,防止魔物趁势偷袭。 我在大军撤退到最够远之后,立刻破开空间,用九星轮再次召唤飞天梭。 这一次我是和陆凝香一起,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陆凝香也赞同我的判断。 邪神从别的小世界绕道,战场就已经转移,守着灵界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只要卡住灵界之门即可。 剩下的力量,全部撤回大世界,准备大决战。 空间破开之后,飞天梭来了,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很快就悬停在十丈开外的虚空中。 陆凝香见此,关切的看着我,道:“拿到准确的信息之后,立刻给我们发过来,一定要小心。” 我看着她:“你也要小心,这一次不同以往。” 陆凝香螓首微点,缓缓走近,朝我吻了上来……久久待唇分,温柔道:“等你回来。” 我重重点头,而后不再犹豫,一闪遁过虚空,上了飞天梭。 雏龙灵早就等着我,一看见我,立刻道:“老伯说,邪神大军已经兵分九路,扑向大世界。” “九路?” 我眉心直跳。 这架势,是要摧枯拉朽,一战定乾坤。 “它们的数量有多少?”我急忙问。 邪神所拥血海,基本可以判断每一个它所占领的小世界都有一个,而且它敢兵分九路,那就代表,它麾下的大军,数量已经多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程度。 它能保证,哪怕九分之一,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整整九路! 我们的圣者加起来才九个,每一路只能分到一个,面对几个甚至八九个十几个魔神,将没有丝毫胜算。 这是一个坏消息,令人绝望的坏消息。 果不其然,雏龙灵直摇头,道:“数量太多了,无法估计。” “魔神的数量呢?”我又问。 “每一路至少十位魔神,它们隐藏在巨量的魔物群中,很难分辨准确。”雏龙灵又给了我一记重击。 每一路十位,那就是九十位以上的魔神。我顿时感觉一阵阵的眩晕,这是泰山压顶,根本不给挣扎的机会啊。 九路,只要有一路没能顶住,大世界就完了,只需要短短的一天,就足够让大世界变成魔域。 “邪神在哪一路?”我再问。 “不知道,无法侦查到它。”雏龙灵直摇头。 几个问题问完,我就已经到达了大殿,祖龙灵正从塔楼上下来,我直接问:“还有多久,魔神大军就能突入大世界?” “来这里。”祖龙灵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只见石桌上摆放着一个大世界的模型,是用皮囊做成的,虽然不算很精细,但也算形象了。 上面已经标注了四条红线,五条白线 祖龙灵解释道:“红线是魔物大军已经确定的行军路线图,白线还待确定,兵锋最快,将在今天晚上到达大世界。” “但我想,它们不会一路一路的来,应该是同时动手,好让我们措手不及,准确的攻击时间,相信应该是明天晚上。”祖龙灵分析道。 我点点头,和被邪神侵夺的小世界不同,大世界是有太阳的,光天化日,对魔物将有强大的杀伤力。 毕竟大世界不是魔界,它还拥有着不弱的天道法则,邪神可以无视,但魔神和魔物无法无视。 “大世界的界壁能否挡住它们片刻?”我又问。 “不能做这个指望。” 祖龙灵摇摇头,道:“邪神的魔道法则,已经侵夺了大世界,十几位个魔神联手,要突破大世界的界壁,并不难。” 我点点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有不到十五个时辰的时间?” “没错,这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祖龙灵凝重道:“如此巨量的魔物和魔神出动,伐神联盟绝对扛不住,这还是不包括邪神的结果,加上邪神,胜算只会更加渺茫。”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我心直接沉到了底。 自己的崛起,用彗星描述都不足了,还拉起了一支百万精锐,数百万后援,囊括了三界六道的伐神联盟。 然而这一切,还远远不够,对比邪神,我们还是太弱了。 “孩子,你要打起精神来,我们并非没有胜算,听我说。” 祖龙灵见我有些恍神,道:“我们侦查到邪神的动向很迟,但距离现在的时间也很短,邪神这会儿恐怕还没料到,我们已经知晓了它的动向。” “料敌先机?”我精神一震,心头涌上一丝希望。 “没错,就是料敌先机。” 祖龙灵道,而后指着一条红线路经的小世界,道:“敌人的动向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便可以发动突袭,你看这个小世界,是这路魔神大军的必经之地,你可以在这里截杀它们。” “截杀?”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这百万量级的大军,能如何截杀,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大喜道:“你的意思是打爆这个小世界,让它们连同整个小世界一起被虚空吞噬。” “没错,这个小世界已经非常的脆弱,你等这路魔神大军完全进入小世界之后,尽全力打爆它。”祖龙灵重重点头。 “时间!”我立刻问。 这是一个切实可行,而且极度高效的办法,小世界崩塌我可是体验过,很恐怖,只要它们进入,绝对能让它们团灭。 我们在灵界撤退,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邪神的眼线要跨越几个小世界过去给它报信,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止一个时辰。 时间差上面,完全没问题。 甚至邪神可能根本都不会留下监视我们的眼线,因为它不知道,我已经上了飞天梭,并且洞悉了它的行动。 九路大军并进,它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就能完成部署,我们如果蒙在鼓里,就算觉察到血海的变化,也无法做出准确而及时的反应。 “这一路将是最先到达的,一个半时辰之后就会进入这个小世界,现在飞梭正在往那里去。”祖龙灵道,又说:“你要速战速决,争取在邪神反应过来之前,多打爆几路。” “好。” 我重重点头,如此天赐良机一定要抓紧,能打爆一路是一路,能弄残一路是一路。 九路,只要能打爆三四路,胜利天平就能恢复一些;一切,就还有得玩。 “截杀完这一路之后,是这一路,但时间方面会稍微延长一点,我们正好监控剩余的五路,看看它们会必经那些比较脆弱的小世界……” 一个半时辰后我才会动手,还有时间,祖龙灵便将它所观察到的情况跟我大致都说了。 事发的短短一个时辰,它就做了很多的事,而且拿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之后,我又和它一起上了塔楼,通过位面之镜,不断的侦察邪神大军的动向,甚至为了预估出准确的动手时机,还操控飞天梭抵近侦察。 不得不说,飞天梭确实是一个利器。 如此全方位的监视,简直太厉害了,没有它,自己现在还傻愣愣的等在魔关前线发愁,却不知邪神已经九路大军扑向了大世界。 它以前无法破开大世界的界壁,只能从灵界之门,但却被女娲天神封死;而现在,它挣脱囚笼,终于能做到这一点了。 比预计的速度要快,一个时辰多一点,飞天梭便载着我到达了目的小世界。 “为保安全,我就在这里接应你。”祖龙灵道。 我点头,闪入虚空,一剑划开界壁,蹿了进去。 这一击让我心头一喜,界壁很薄弱,就像是碎布一样,比此前到达的关押邪神的魔界,还要薄弱。 而且界壁被划开,弥合的速度很慢,我立刻用空间禁锢封闭,而后看向这个世界。 荒芜,满世界皆是荒芜,看不到任何生机,大地开裂,丝丝缕缕的魔气不断的从地下用处,还伴随着轻微的震动。 那是巨量的魔物同时奔涌造成的,那个方向,魔气冲天,就像是暴雨压城的黑云,凝练的幻化出无数狰狞的面孔,恐怖至极。 我倒抽一口冷气,看这异象,魔物的数量足有五六百万,足足是魔关冲击量的数倍不止。 于此同时可以坚信,魔神的数量,也绝对不止祖龙灵侦查到的十几个,至少是三四十个。 如此恐怖的实力,难怪邪神根本就不在乎灵界死了多少魔神,死了多少魔物。 因为这对它来说,完全就是毛毛雨。 什么牛头魔神,什么猿霸天,连个屁都够不上。 只要它们拖延一下时间就足够了,它本尊只要挣脱囚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泰山灭顶之势,根本不打算给我们任何挣扎的机会。 没二话,我立刻闪向那边。 它们数量是多,也很强大,但它们不知道经过的这个小世界,是一座“危桥”,一旦崩溃,别说数百万,几亿几十亿都是菜。 此界完全就是一个重磅炸弹,我的任务就是引爆它,给它们来一份分量超足的见面礼。 …… 第八百一十五章:引爆小世界 这个小界的范围不及灵界那么大,几十息的功夫,我就看到了邪神大军,从高空往下,一眼望不到边。 继续往深处闪去,依旧是望不到边,魔物海量,巨魔同样是海量,而且比例比魔关血海好像还要高一点。 从高空往下看,就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正在大地上奔腾,杀气、戾气、邪气、魔气,全是负面能量,恐怖至极。 飞行魔物更是铺天盖地,如同乌云一样,密密麻麻。 这样的阵势,如果不是经历过的人,当场就得吓懵掉,如海潮席卷,根本无法匹敌、 我速度极快,飞行魔物无法锁定我,一闪而过。 只有魔神能觉察到异常,但我收敛了气息,它们只会觉的波动不对,但同样无法锁定我。 最后,我来到魔物通过的界壁之门。 这里是邪神的地盘,界壁之门早就开辟好了,甚至在数百公里之外,还有一处本界的血池。 里面孕育的魔物,正汹涌而出,汇入魔物大潮。 界壁之门非常宽阔,足有五六里么长。 巨量的魔物,正从里面涌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十分钟,涌出的魔物开始飞速的减少,由原来的一秒钟上万,减少到五千……三千……一千……三百……最后稀稀拉拉,几近断绝。 我心中一动,全部进来了。 “在这里,包围他!” 这时候,发现异常的魔神终于锁定了我的位置,它们之中,大部分是圣宫境,但也有三尊化神境。 自己停下,它们就能锁定自己。 它们看见我,都非常吃惊,很显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但它们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位置。 众魔神立刻包抄,将我围拢在中间。 我点了一下,三十二尊,数量多到恐怖,其中三尊化神境的联手,就连我对战起来都会有压力。 而这个数字,恐怕还不完全,有些魔神没赶过来。 为首的,是一尊狼头蜘身的魔神,上面是狼的身子,下身却是一个蜘蛛底盘,八条花纹鲜艳的蛛腿,看起来令人心惊肉跳,决计是剧毒。它瞟了我手上的九星轮一眼,诧异道:“阁下就是孟磊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道,而后心头一动,说:“邪神呢,为何不出来一见?” 我现在迫切的需要掌握它所在的位置,这样才能完善整个偷袭计划,缺了这么一环,运气不好就撞到它怀里去了。 “哼,对付你,用不着父神动手。” 狼头魔神面露嘲讽,道:“束手就擒吧,贡献出你这一身气运,父神宽宏,兴许能饶你一命。” 我有些失望,这帮杂碎宁可冥灭自己,也不肯透露邪神的半点消息,守口如瓶,自己的试探,终究是白费心思。 见此,我深呼一口气,火神领域全开,九星轮急速旋转,道:“你们所谓的父神,最终的形态,是虚空生命,你们还指望它的恩泽,可笑之极!” “住口,竟敢诽谤父神!” 狼头魔神大怒,咬牙道:“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我便成全你,上,灭了他!” 话音落下,一众魔神各显神通,齐齐朝我袭来。 我看着狼头魔神,微微一笑。而后周身水纹波动,在恐怖的联手攻击之下,瞬间被淹没。 众魔神一愣,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轻松,就把我给“灭”了。 下一瞬,入口所在的位置,我一闪而现。九星轮没有任何犹豫,狠狠的朝界壁之门轰去。 界壁之门,本就是开放式的空间破口,这里的界壁最为薄弱。 想要一击毁灭这里,还是要有所挑选的,不能与它们发生战斗,否则要一下撕开,难度很大。 毕竟,这是太古神抵所创造的世界。 “嗷吼!” 火龙咆哮,刹那间的光华,仿佛穿透了这个世界。 这一刻,时间仿佛发生了定格。 九星轮狂啸,与这个世界发生了某种形式个共振,顿时整个天地都在铮铮作响。 火神领域全开,全身沐浴在无尽的炎阳之火中,犹如一尊无可匹敌的火神;十数里内,我掌控一切,我定义一切,每一粒尘埃、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将臣服于我意志。 这一瞬间,我成了这片天地的主宰。 火龙在领域的加持下,神光万丈,龙躯粗壮的遮蔽了半个天空,每一片鳞,都足有脸盆那么大一块。 强壮雄武的体内,蕴含的,不光是火龙之威,还有这个世界的怒火。 火龙咆哮,一口龙炎直接将界壁之门烧塌,龙爪狠狠一抓,顿时空间就像是破布一样,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神龙摆尾,半个天空的界壁,都被破开了。 最后,是一团仿佛要灭世的火焰。 恐怖的火焰席卷四方,五六尊靠的较近,实力较弱的魔神被卷入,直接横飞着在半空中解体。 那本就千疮百孔空间界壁,在这一刻彻底炸开出一个大洞;一个足有半个天空那么大的、漆黑的、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这一刻,恐怖的火焰暂时抵御住了黑洞的吞噬力,黑洞安安静静,既没有崩溃,也没有复原。 一秒、两秒、三秒……众魔神惊呆了,看着这个巨大的黑洞,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紧接着,一股吸力由小变大。紧接着,黑洞的边缘发生细小的坍塌,刚开始几乎看不见,就像是雪一样,星星点点从上面往下滚。 而后,渐渐的变得清晰,之后成块成块,再然后,就是一大片大片。 最后,轰然崩溃! 细小的雪粒,急速变成了恐怖的“大雪崩”! “不!” 狼头魔神一看,目赤欲裂,脸上扭曲着,急速惊恐,下一刻它转身就逃,怒吼道:“快跑!” “轰隆隆……” 整个空间崩溃,以几乎是雷遁的速度往前吞噬,巨大的虚空之力拉扯着它们,所有卷入虚空的东西全部被绞成虚无。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被丢进黑水中的沙,消失的无影无踪,被吞噬的什么都不剩下。这个速度极快,比较弱的十几尊魔神,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吸入了虚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消失了。 而后,黑洞一尊接一尊的将稍强一点的魔神吞噬,它们能跑,但速度不够。 只能亡魂大冒的狂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扯如黑洞。 地上的普通魔物和飞行魔物就更不用说了,根本连反应都反应不够来,就别吞噬。 只有三尊化神境的魔神,才勉强能跑赢崩塌的速度。 但我怎么可能会让它们如愿。 反转身顺手一只火凤打向其中一个,它根本无法避开,只得抵抗,一抵抗,速度就不可避免慢了一丝。 而后,空间的吸力就超过了它逃跑的临界点,也狂叫着,被吸了进去。 剩下的两尊一群,顿时脸色剧变。 没客气,依样画葫芦,又轻轻松松的干掉一个。 此刻的它们,就像是被困住了手脚站在悬崖边的人,我只需要轻轻一推,任他们实力再强,也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最后只剩下狼头魔神,它咬着牙怒吼道:“孟磊,你休想杀死我,你杀不死我!” 这句话以其说是叫嚣,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恐怖更合适。 回答它的是我抬手瞬发的五只火凤,那两尊都是一只,它五只,够看得起它了。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狼头魔神一个突进,竟然蹿出去了十几丈,一下逃脱了。 这是遁术,而且还是一门很不错的遁术。这对于天道不彰、术法不显的魔物来说,可谓是非常罕见。 “哈哈哈……你杀不死我,你杀不……”狼头魔神避开,冲我狰狞的高叫。 我摇了摇头,没动手,心念一动。 “嘭!” 话还没说完的狼头魔神便好像撞在了一块坚硬的钢铁上面,魔躯连同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空间禁锢! 我禁锢了它身前的一小块空间,不大,却足够让它万劫不复。 它一停,黑洞立刻追上,将它覆盖。 “不!” 它惊恐的大叫,但话没说完,再次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我立刻空间闪现,脱离黑洞,朝着来时的方向急速蹿去。 大功告成! 这片空间更薄弱,崩溃的速度也更快,必须节省出足够的时间,否则容易阴沟里翻船。 大约三四分钟,我回到原来的地方,飞天梭还在,只是远离了,感应到我的气息,立刻靠近。 一分钟便到了近前,我解除禁锢,一闪遁入虚空,冲进了飞天梭。 飞天梭再次远离,而这时候,这个小世界已经崩溃到了最后。 从侧面我可以清楚的看见,海量的魔物就像是倾倒的沙子一样,被卷入虚空。 最后,一阵剧烈的爆炸结束了一切。 小世界彻底消失,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些神秘的玄黄色的东西,还萦绕在那里。 数百万魔物和接近四十位魔神,集体团灭。 雏龙灵这时候走了过来,道:“先师,老伯让我告诉您下一次目标地,在三十分钟后,您稍事歇息。” 我一愣,而后点点头。 之前还说有一个半时辰的空隙,现在变成了半个小时,看来是那五路待定的魔物大军,被侦查出了必经之地。 好事! 时间越短,邪神越难做出反应,战果越大! …… 第八百一十六章:破天荒 马不停蹄,飞天梭立刻赶往下一处地点。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短,相信邪神不可能反应过来,除非它就隐藏在那支大军中。 飞天梭的速度极快,它去往的,是大世界另外一面的一个小世界,和之前的一样,也是濒临崩溃,是祖龙灵通过位面镜刚刚发现的,当机立断,打算先截杀那支邪神大军。 大约一刻钟,我就到达了位置,依样画葫芦,划破空间窜了进去。 结果同样让我感到惊喜,这个世界的界壁,也是非常的脆弱了,只比刚才那个强了一丁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荒芜,应该是邪神刚刚拿下不久的世界,还没来得及魔化,满地黄沙,看不到动物,但有一些类似于仙人掌的植物生长。 但可以肯定,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雨水了,“仙人掌”绝大部分枯死,只有极少数扎根非常深的,才有一丝绿色。 我飞向天空,选定一个方向,探查而去,不多时便发现了正在汹涌崩腾的魔物大军。 魔气冲天,卷起漫天的黄沙尘土。 乍一看,还会误以为是沙尘暴来了。 见此,我立刻冲入沙尘中,接着沙尘的掩护,朝着魔物涌出的位置行去。 还是那句话,小世界的传送门所在,因为界壁常开,是空间之力最薄弱的位置,是最好引爆的点。 它不像灵界之门,灵界是仙庭抵抗魔神大军最后的关卡,历代天神都在加固它,邪神肯定对修补敞开的界壁没有任何兴趣。 它只会强取和破坏,没有任何建造的想法,就连大名鼎鼎的魔关,其实也就那样。 阵法粗糙不堪,关墙看着挺高,但近看就会发现,也就那样。 它和它麾下的魔物一样,只会毁灭,这个时间所有美丽的、宏伟的、值得欣赏的东西,它们一样都没有。 只有杀戮、破坏。 为之值得称道的就是数量,恐怖的数量,性情比地狱被折磨疯了的凶灵恶鬼还残暴一百倍。 “轰隆隆……” 巨量的魔物,多达数百万,已经全部进入了这方世界,这个世界比之前的要大,这或许便是它还保有一小部分生机的原因。 纵使我无数次看过魔物奔腾的场面,但这么大的规模,还真是第一次,每每都被震撼。 魔前城的那一次,也不过两三百万的魔物。 这里至少六百万起步,其中战斗力强悍的巨魔,至少三十万,魔神和之前差不多,也是三四十尊左右。 如此恐怖的实力,别说九路,一路冲进大世界,后果都不堪设想。 我不想和它们有任何形式的纠缠,立刻界壁之门处,正准确动手,突然看到很远处的一片山梁上,一株“仙人掌”竟然嫩绿嫩绿的,在魔物卷起的狂风中,摇摇曳曳。 相对于这个遍地沙海的世界来说,太过稀有。 我一闪便到了那里,抬手一挥,黄沙便分开了,露出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坑。 这时候我才明白这个幸运儿为什么还能生长了,地下竟然有一条接近干涸的地脉,里面还留存有一些水。 同时我也对它的根系感到震惊,就胡萝卜那么大点的“仙人掌”,一条筷子那么大点的主根,竟然深入沙海下数十米,叹为观止。 难怪生命力如此顽强,整个世界都荒芜了,就这种植物还顽强的生存着。 我探手一摄,将它轻轻拔起,卷好根,收入九星轮中。 邪神入侵,整个天地大世界都危在旦夕,我护不住这方世界,必须引爆它,那就给这个小世界最后的生命延续下去。 或许这种植物,还是这个小世界的特产都说不定,毁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来者何人!” 这时候,我身后一声大喝,造出的动静引来了魔神,还不止一尊。 “竟然是个人!” “灭了他!” “……” 四五个魔神帮腔,而后杀机袭来。 我身上波纹一闪,连回头看的兴致都没有,早就高速旋转的九星轮隆隆作响,与这片世界发生了共振,火神领域全开。 恐怖的杀机乍现,与魔神袭击一通出现。 只不过,它们杀向的是我的虚影,而我轰向的,是虚空。 巨大的火蟒遮蔽了半个天空,龙爪恐怖绝伦,撕开虚空,就像是撕开破条一样。 见此,我扭头就走。 这样巨大的空间“伤口”已经无法弥补,只能走向崩溃,除非众魔神能领悟空间法则,将劈开的空间禁锢封堵。 然而它们被天道排斥,根本做不到这点,只能惊恐的看着空间裂缝从细小的崩塌开始,变成恐怖的空间坍塌风暴。 “不好,快跑!” “快跑!” “他是孟磊!” “……” 众魔神大惊,有些转身就逃,有些还妄图冲过来攻击我。 但很快,它们的行动就统一了,逃! 准确的说,是冲向下一个小世界的界壁之门,只有到达那里才能逃过这一劫。 任何浪费时间的举动,都是自杀。 不一样的小世界,不一样的魔神,然而结局却格外的相似。 空间坍塌形成的风暴黑洞,将一尊又一尊的魔神吞噬,只有最强大的那四尊化神境魔神,才能在使尽吃奶的力气之后,保持与黑洞一样的速度。 这一刻的我,就是死神。 黑洞吞噬的速度太快了,在天边一闪就能到眼前,只需要一个眨眼的功夫。 我只需要稍微干扰一下,它们就像踩蚂蚁一样,很轻松的一个接一个的借助黑洞威力,弄死。 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最弱的翅翼魔神。 它看见我,脸色极度惊恐,但不像狼头魔神一样,大吼大叫,而是咬着牙根,一言不发。 我一翻手,手上出现五只缭绕的火鸟,微微一笑道:“这是一道送命题,答错了送命,答对了活命。” 翅翼魔神背生双翼,是罕见的飞行魔物成长而来。 此刻我的笑落在它的眼里,那就是死神的微笑,此前我干掉另外三个比它更强的魔神,只用了一只火鸟。 而现在,是五只! 一念生,一念死! 它没有任何能力,能在对抗这五只火鸟之后,还逃脱黑洞的追击。 “邪神此刻在哪里?”我开口。 其实我对这个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随口那么一问而已,也可以说我现在有点小变态,想要欣赏一下,魔神在临死前,会如何做选择。 因为此前我们捕捉了不少魔将,也是想要审问,结果什么都审问不出来,那些魔将,全部自杀了,对邪神的忠诚,简直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然而这一次让我有些意外,翅翼魔神听完之后,竟然沉默了,准确的说,它想要开口拒绝回答,却哆嗦着,不敢说话。 它在恐惧,恐惧让它选择了沉默。 “五……四……三……二……一。”见此,我毫不犹豫的开始倒计时。 时间一到,四只火鸟高鸣一声,闪电般朝它扑过去。 “听,我说~!” 然而这时候,让我不敢置信回答出现了。 我心念一动,原本冲向它的火鸟闪电分开,避开了它,而后跟在它后面。 “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翅翼魔神几乎在尖叫,恐惧让它浑身都在发抖。 “说!” 我大感意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本能的侦查了一下四周,在想它是不是有什么依仗,在拖延时间,或者有别的什么埋伏。可没有,如此猛烈的空间坍塌,就是邪神在这里也无法阻挡,它不可能有什么依仗。 “我家父……哦不,邪神在定位飞天梭。” 下一刻,翅翼魔神大叫。 …… 第八百一十七章:青天本族 我心头一跳,邪神在定位飞天梭?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免心头一紧。 飞天梭很关键,没有它,自己就无法完成奇袭;甚至,飞天梭是我们最后的立足之地。 如果大世界毁灭,那方不受邪神掌控的小世界,将会是这片天地延续的最后的希望。 当然,从祖龙的表现可以知道,这样的延续,不过是苟延残喘,因为飞天梭最终的能量,其实还是依靠大世界,它通过轮回仪连接着大世界。 但希望终究是希望,哪怕很渺茫。 飞天梭十分关键,也是邪神的眼中钉肉中刺,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看着翅翼魔神,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它,心念一动,试探道:“说,像你们这样的入侵大军,一共有几路?” “九路!” 翅翼魔神立刻回答。 “邪神不在任何一路大军之中?”我又问。 “对!” “它在哪?” “我也不知道。” “它有多强?” “也不知,这是实话,没有骗你,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父……邪神出手。”翅翼魔神急忙说道,生怕我以为它不配合。 “它什么时候破开的囚笼?”我再问。 它脸色一变,明显震惊于我竟然知晓了如此重要的情报,迟疑了一下,道:“七天前。” 我眉头一跳,沉吟了一下,手上火鸟再次出现,决心灭杀它。理由很简单,信不过,就算信得过,谁知道它最后会不会背叛。 “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你不能杀我,你保证过的。”翅翼魔神惊恐的尖叫,又道:“别杀我,留着我对你有大用,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你只要不杀我。” “别装了。” 我冷冷道,说:“你所有的回答都是对的,你没有骗我,但你却没告诉我,一旦我收留了你,邪神立刻就可以定位出我的位置,你在诈降。” 话到最后,我一字一句。 因为我想起了当初的牛头魔神,它丢了魔关,邪神直接令它焚灭,如此恐怖控制力,魔神根本不可能背叛邪神。邪神就是它们的意志,邪神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它们冥灭。 它趁势答应我,只不过是为了以很小的背叛,拔掉邪神的眼中钉肉中刺。 很聪明,反应也神速,表演才能更是影帝级。 果不其然,被我拆穿,迟疑魔神立刻恢复了凶狠的神色,怒道:“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父神绝对不会饶恕你的,你等着,你不会赢的,父神永生!父神永生!” 最后一句话,它眼里那里还有恐惧,有的,只有狂热。 “对付你们这些杂碎,我出尔反尔的没有任何亏心,还有,邪神永生成虚空生命,你们也得不到半点好处。”我冷哼一声,话说完,火鸟毫不犹豫打出。 火鸟高鸣一声,直接扑向它。 它扑灭火鸟,猩红着魔瞳大叫:“哈哈哈,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许久之后,我将重生,而你将永堕冥地,再也不……” 然而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洞吞噬,话语戛然而止,被虚空恐怖的撕扯力,撕扯成了虚无。 见此,我摇了摇头,自己想多了,魔物和魔神,永远不会背叛邪神,它们有的,是无限的,超越自己生命的狂热。 这也是邪神的恐怖之处,它创造了魔物和魔神,并且烙印了很强大的印记,控制了所有的魔神和魔物。 这种烙印,比主仆奴约,还要变态和顽固。 自己若是动了恻隐之心,或者信守说出去的话,就上当了。 邪神绝对能定位魔神所在的位置,只要它愿意,而我一旦将魔神带上飞天梭,风险就极高了,天知道它会有什么样的手段,自己相当于是带了一个炸弹回去。 但即使如此,自己没白费口舌。 做了一桩和算的买卖。 翅翼魔神吊我没成功,反而透露出了邪神的动向。 那几句话,它应该没有撒谎。 邪神没有与任何一路大军行动,或许它强大太多,速度和实力与众多魔神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没有必要。 这是个好消息,如此就方便自己行动。 但同时飞天梭的风险也在提高,因为邪神盯上了飞天梭,要拔掉这根肉中刺眼中钉。 想到这,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不在做任何耽搁。 飞天梭就等在破开的空间之外,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对于邪神一点都不保险了。 自己尽快返回,飞天梭尽快离开,才是最保险的。 迟了一秒钟,就有可能会出大事。 回到破开的空间裂口处,感应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不对的气息和波动,我于是摸出九星轮,召唤飞天梭。 安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等飞天梭靠近,我一步闪入虚空,再闪就回到了飞天梭。 两路邪神大军被团灭,大功告成。 雏龙灵还在等我,道:“下一个地点在一个时辰后,飞天梭正在往那边赶去,你可以歇息一下,老伯在等您。” 我点点头,将“仙人掌”从九星轮中拿出,交给它,道:“这是那个小世界遗留的最后一株生命,让它延续下去吧。” “好的。” 雏龙灵接过,看了一下,也颇为惊奇,然后便带着几个灵物栽种去了。 我则回到了大殿。 “那是沙坨提,曾经在古籍中看到过介绍,想必是那方小世界的特产,生命力非常强悍。”祖龙灵看着远处正在忙碌的雏龙灵背影突然道,又说:“传说在远古时代,有一位天神是这种植株成妖之后受封的,实力非常强大,据说它是第一位尝试征伐邪神的天神。” 我顿时眉头一扬,自己随手带回来的一株植物,竟然化妖后出过仙庭的天神? 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天意注定? 第一位征伐邪神的天神,实力肯定非同一般,惊天动地的那种,否则恐怕没有那个自信。 邪神在荒古之后,就已经不可战胜,就目前所搜集的所有资料都表明,邪神在荒古之后,是最强大的;然后随着天地意志渐渐的衰弱,也跟衰弱,现在是它最弱的时候。 “那个天神,有名字吗?”我急忙问,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存在。 就是封印邪神的那个存在,邪神一开始并不是被封印的,是后来以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天神动手封印了它,将它囚禁在一个小世界,否则的话,这个世界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相比于女娲,它的功绩更大,为天地延续了十数纪元,功德无量。 敢封印邪神的,肯定是敢征伐它的,这样的猜测,并非天马行空,而是很有可能。 要知道,邪神被封印,可是直到七天前,才破开封印出来,一出来,它几乎就发动了侵夺大世界的大决战。 够快、够狠、狗凌厉。 “好像叫青天,古籍也只是一说,并不确定。”祖龙灵摇了摇头道。 “青天?”我一愣。 这个名字可是非常的熟悉,因为青天后面,还接了三个字:大老爷。 这个青天,指的是郎朗碧空,青天之下,常被人们挂在嘴边。 没想到,它指代的,竟然是以为古天神的名字。 看来,这并非空穴来风。 所有的传说,会扭曲,会添油加醋,会偷工减料,但不会是凭空捏造。 就像关于女娲的炼石补天的传说,简化变形的厉害,但一定有事实的原型,不是彻彻底底的凭空捏造。 天,有苍天和青天二天。 苍天,指的是老天爷,也就是这片天地大世界的意志。而青天,一直很模糊。 青天是天,但它不是苍天,感觉格局上面,比苍天要第一级。 原来出处,就在这里。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两个字到底从何而来,但却牢牢的将这两个传了下来。 “青天古神,封印邪神?”我嘀咕道。 祖龙灵回转身,缓缓点头道:“我也如你所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你心生怜悯,带回了那个小世界最后的生命,竟然就是传说中青天古神的本族。” 我点点头,确实太奇妙了。 当时我正准备轰塌界壁之门,引爆小世界,心有所感,鬼使神差的便扭头往侧向的沙粱上瞟了一眼,结果正好就瞟中这棵“沙坨提”。 之前没觉的有什么特别或者奇异的地方,现在想想,感觉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我一样。 一念之间,如果说是单纯的巧合,很难有说服力。 “又或许,这是青天古神的功德,让它的本体族群不应该彻底灭绝,当年它或许就是诞生于那片沙漠。”我试着解释。 祖龙灵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沉默了一阵,我们回到大殿,我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五根白线,已经有三根划定了,而且其中一根打了交叉。 这就代表,已经有七支邪神大军的行军路线确定了,而且其中的两支,已经全军覆没。 “下一支在一个时辰之后截杀。” 祖龙灵指着其中的一支道,又说:“这是一个水世界,原本是夜叉一族盘踞的地方。” “水世界?”我一愣。 祖龙灵点点头,道:“这个水世界连通的地方正是南海之眼,只不过重力法则早已破坏,水体也早已污染,变成了一个混沌一片的地方,你要小心,它的阻力会比较大。” 我消化了一下,而后问:“界壁防护力如何?” 夜叉族是修罗族内一个底层的族群,修罗族和巫族一样是次神族,后来在对抗同为次神族的巫族时,被打的元气大伤,只能龟缩于海洋。 再后来就没有崛起过,一路沉沦至今,只剩下繁殖能力最强的夜叉一族,被遗弃在大世界,蜗居于南海之眼。 既然祖上是次神族,那肯定是有一方小世界的,没想到就是此行的目标。 “比之前的两个都要强不少,但我已经找到了它最薄弱的位置,不在界壁之门,而在一个废弃的海眼里面……”祖龙灵缓缓道来。 我细细听着,将那个地方记下。 再然后,我便将从翅翼魔神那里套出来的话,和祖龙灵说了一遍。 祖龙灵听完点头:“你的谨慎是对的,魔物和魔神,都的邪神的爪牙,从孕育开始,就牢牢的烙印了邪神的意志,估计没有任何关于它们背叛邪神的记载,所以绝对不能相信。” “那您对邪神在定位飞天梭风险,怎么看?”我问。 “茫茫虚空,邪神要找到飞天梭很难;但并非无迹可寻,特别是它动了心思的情况下,通过猜测你出没的痕迹,就能大致的圈定范围。”祖龙灵微微皱起了眉关,而后道:“最安全的方法,自然是不出动飞天梭,但眼下我们做不到,不多灭几路邪神大军,我们没有丝毫胜算,所以,一切只能是你多加小心了。” 我点点头,确实只能如此了,希望接下来运气能一如既往。 …… 第八百一十八章:修罗水世界 之后我和祖龙灵一起与几个老灵物一起,逐步将剩下的几路邪神大军的行军路线做了标定和修正。 飞天梭一直在不断的变幻位置,通过位面镜监视邪神大军的位置和行军速度。 剩下七路,依然汹涌如潮。 每一路都足有让大世界万劫不复的实力 五六百万到八九百万的魔物、巨魔、飞行魔物等不去管,光是三四十魔神,就足够让伐神大军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节节败退。 因为其中有多达三尊到四尊的化神境魔神,陆凝香她们很难扛住。 “基本标定了,剩下的七路中,三路是冲着三个小世界去的,四路是冲着大世界去的,包括南海之眼和地府,雷霆万钧之势,具体的破壁位置还无法预估。”祖龙灵放下笔,凝重道。 “看来三个小世界必须得放弃了,分兵这么多路,只会被各个击破。”我道。 “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个消息传回大世界,会撕裂伐神大军。”祖龙灵也道。 我点点头,伐神大军由各族加入混杂而成,因为各自不同的特点,组合在一起相互配合,可以发挥更加强大的战力。 而一旦邪神大军分兵攻打小世界、南海之眼、地府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军心就会被动摇,妖族兵将就会想会小妖界,巫族兵将就会想回小巫界……其它各族也一样,因为它们还有亲人。 彻底将各个小世界放弃,退守小界关卡,一方面可以减弱防御难度,另一方面可以集中力量,避免被各个击破。 虽然这样的损失毫无疑问是非常大的,但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我缓缓点头,之后我用一块黑曜玉板将大致的情况刻在上面,再将黑曜玉破开灵界界壁,打向了灵界之门。 上面有的的印记波动,陆凝香能感应到;这份工作,只能是陆凝香和众圣去做了,而且要快。 做完这一切,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飞天梭送我前往水世界,祖龙灵道:“水世界连通的是南海之眼,伐神大军不擅水,一旦魔物涌出南海之眼,防御的海岸线就太漫长了,光靠夜叉族根本无法截住它们。” “所以这一路,必须灭掉。”我握了握拳。 祖龙灵点点头。 不多时,飞天梭停下,我一步迈入虚空,破开界壁冲了进去。 一看,这果然是一方水世界,全都是水……也不对,严格来说,是大量的水漂浮在空中,和空气混杂,形成一种特殊的,满是气泡的水世界。 这里的重力法则已经失效,如果这个世界还有生物存在的话,必须像鱼一样,不断的穿行在水和空气中。 但这里已经不可能有生物了,因为水已经变成了黄泉腥汤,里面蕴含了无尽的怨气和戾气,散发出浓郁的恶臭。 我禁锢了空间裂口之后,急忙屏住呼吸。 这个小世界不是被邪神所灭,应该是蛮荒的几次动乱的时候,被打爆了空间法则,且无法修补,久而久之便被遗弃了。 夜叉族被迫通过空间之门去了南海之眼,并且在那里苟延残喘,一蹶不振。 打爆这里的,十有八九是巫族。 这时候,我感应到,这里的腥水和气泡不断的在震荡着,有一股强大的能量震动通过它们传导到了这里,并且带动水流在缓缓前进。 这种感应,比空气要清晰得多。 是邪神大军! 巨量的魔物游动挤压造成的,而且离这里很远。 这方水世界很大,贯穿的话,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我心中感慨,不愧是曾经的次神族,占据的这方世界规模如此大,得天独厚,只是可惜,那些荒古时代的恩恩怨怨,葬送了这个族群。 这一次我没朝着魔物大军的屁股后面去,而是去了祖龙灵给我标注的薄弱点。 这个世界界壁之力要强大不少,随随便便的一个位置,很难引爆它。 进入之前,祖龙灵给我标记了魔物大军的前进方向,那个点的位置,就在魔物大军斜刺大约十分钟路程。 无法具体标定,但一定会有参照。 我立刻往那边闪去,半水半空气的阻力,比在空气中要强大得多,只能不断的施展空间法则。 否则的话,速度慢不说,反向的波动,还容易引起魔神的察觉。 这一次我必须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全力出手,否则一个不好,会阴沟里翻船。 空间穿梭不消耗元力,但十分消耗精神力,穿梭之时,我必须用精神力不断的沟通空间法则,完成空间扭曲而穿梭。仅仅十分钟,我便感觉到脑海深处有一丝疲倦。 停下一看,发现了端倪。 之前前方的那片水世界下面,竟然是一片古城。 我心头一动,急忙闪过去,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好大的一座城,占地方圆上百里,城墙巍峨雄伟,富丽堂皇,大量的屋舍雕梁画栋,错落有致,风情异域,表现出极高的建造水平和艺术水准。 只是可惜,它已经被毁灭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城墙也坍塌了绝大部分,毁灭之时留下的攻击线路,还清晰可见。 它是被两路推进夹击所攻破,同时大量毁坏的城墙表明,这座大城的抵抗非常顽强,大战了很长的时间。 而且是节节抵抗,但最终,它被攻破了。 我探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朝着最中央飞去,那里有一座宫殿,是这座大城的核心。 空间的薄弱点,十有八九会在那里。 一些能够影响和扭曲空间之力的法阵、禁制,或者一些特殊的物品,会与空间界壁发生共振,从而产生薄弱点。 这里怎么看,也应该是中央宫殿的可能性最大。 很快我便飞临那里,居高临下仔细一看,好一座宫殿,精美绝伦,上面镌刻了很多修罗族的图腾、壁画,艺术价值极其高超。 这曾经是一个无比强大而辉煌的族群,在三神族衰弱之后,与巫族平分天下,是当之无愧的万族霸主。 我越看越心惊,夜叉族给我的感觉,很粗鄙,很难谈得上什么美感,操控的深海巨兽也是个个狰狞。 看来夜叉一族无法代表整个修罗族,它们是底层族群,修罗族的上层,艺术层次、文明程度,以及建造水准都非常的高,比妖族和巫族强了不止一筹,甚至连人族都很难比肩。 要知道,这可是蛮荒时代的遗迹,距今数十纪元。这刷新我对修罗族的认知,我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族群,有是如何毁灭的。 只有残破的大城,还在诉说着这个族群昔日的辉煌。 来到大城中央,我探查到了一股空间的波动,不像是法阵,也不像是禁制,反倒像是特殊的什么物品。 深埋在废墟之下。 我没多犹豫,立刻扫开断壁残垣,扒开一看,下面竟然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存在,特殊的波动,正是从祭台中央下面溢出。 同时,这里还有残余的禁制和法阵,只不过与空间之力无关。 我打出一道炎火,只听一阵“滋滋滋”禁制和法阵破碎的声音,祭坛“轰隆隆的”缓缓打开。 我吃了一惊,历经数十纪元之后,这里的机关,竟然还有效。 简直太牛了! 打开后,里面竟然封存了三枚像是黑水晶一样的东西,有西瓜那么大,椭圆,有点像是恐龙蛋。 空间之力的波动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没有了禁制和法阵封印,更加明显了。 我一阵疑惑,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上面散发出来的波动,却让我感觉汗毛倒竖。 这东西,很像是某种摧毁性的武器,威力十分恐怖。 藏在这里,应该是修罗族当年当做战略武器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座大城完全毁灭坍塌,也没有使用它们。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边尝试将它们收入纳戒。 结果却发现,根本收不进去。 上面散发的空间波动,在抵制纳戒空间。 想了想,我只能将它收入九星轮内,九星轮的空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不进去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我催动九星轮,动手引爆这里。 …… 第八百一十九章:法则武器 几分钟之后。 “轰隆隆……” 伴随一声巨大的呼啸声,恐怖的能量波动,顿时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整个修罗水世界。 正在水中层层叠叠,快速游动的魔物大军顿时感觉到侧面的空气和水,被什么东西吸引,突然朝那边涌去。 顿时,遍布数百里的大军如同被踩下刹车一样,齐齐停下,并且不由自主的,被水流冲着走,一时间阵型大乱。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紧接着,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击力越来越大,它们侧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它们嘶吼,咆哮,抵抗,却无济于事。 众魔神纷纷脸色大变,看向吸力传来的方向。 只有它们才能清晰的感应到,那边的恐怖波动,如同灭世。 没错,这就是灭世。 …… 我不断的穿梭空间,额头都沁出细密的汗。 身后的天边,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以一闪即至的速度吞噬一切。 水流的阻力,远大于空气。 哪怕是我不断的穿梭空间,但在现身的那一刻,依然不免被水流所冲击。 速度不足来时的一般,要发动全力,才够争取到时间,精神力飞快的被消耗。 连我尚且如此,魔物大军,完全就陷入了最深的绝望。 隔着很远,我便解开了空间禁锢。 等到赶回原点,飞天梭正好靠近,顾不得它还有三四倍的距离,我一闪遁入虚空,连着三四闪,冲入了飞天梭。 我刚刚离开,空间坍塌风暴便在天边席卷而至,吞噬了一切。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一次很惊险,幸好没有遭遇魔神,更没有与它们纠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有惊无险,再次大功告成。 最危险的一路魔神大军,被解决了。 还剩下六路! 虽然还不够,但解决一路,决战的天平,便扳回一分。 缓过来之后,我又去和祖龙灵汇合,它看见我道:“你消耗很大,恢复一下,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这里的天地灵气,你尽管取用。” 我点点头,也不客气,立刻元转元力,吸纳小世界的灵气疗伤。 顿时,海量的灵气潮就像水池被拔掉了塞子一样,卷起狂风,呼啸着朝我涌来。 我的身体此刻像极了空间崩塌形成的黑洞,飞快的吞噬灵气,犹如无底洞一般。 整个小世界的浓郁的已经雾化的灵气,一点点的稀薄起来。 其恐怖的量,然所有灵物都震惊无比。 两个小时的时间,灵气足足稀薄了两成。 我缓缓睁开眼,灵光乍现,仿佛要洞穿这方小世界,灵气黑洞消失不见,一口浊气呼出体外,精神力恢复到了九成,剩下了一成无法靠修炼完成,只能靠休息。虚空割裂的伤势,也在海量灵气的浸润下,完全恢复。 “天地给你的时间太短,若是能有百余年的光阴,相信你的境界,足以战胜邪神。”祖龙灵看着我,感叹道:“百年,其实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啊。” 我摇摇头,现实是没有如果的。 要谢谢爷爷,是他阴差阳错,提早将我从九子鬼母腹中将我抱出来,又为了掩护我,自己爬入九子鬼母腹中。 而今我已年过不惑,如果不是爷爷,此刻的自己,连二十岁都没有。 时间太短,别说伐神了,自己成长都不够。成长并不止是实力增长,还有见识,经验等方方面面,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已经是赚了。 同时这也反映出,将我打入九子鬼母腹中的那个存在,也无法完全预估到后面发生的事,他的安排时间太短,不足以让我成长。 爷爷的阴差阳错,正好修正了他的错误。 太早出来,于我无益,因为天地末法出来也没用,反倒是蹉跎了岁月。太迟就不用谈了,邪神都道家门口了,自己还浑然不觉。 这充分说明,古代先贤所安排的一切,也是它们在尽力而为而已,它们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是什么,只是竭尽能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天地有可能会延续,但也很有可能会毁灭,一切都是事在人为。 当然,我并非埋怨先贤,隔着漫长的时间长河,他们能做的一切非常有限,影响的因素太多,根本无法预料。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功德无量了,我不能要求太多。 伐神大业,如果全靠先贤,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敢肯定,历史长河中,肯定有很多的先贤预见到了今天大世界会面临的情况,同时也布下了很多的后手,以供后世多一分胜算。 但是,它们的布置没有成功在这一世苏醒,有的可能意外被中断,有的可能提早苏醒,有的可能现在还没苏醒。 我被安排,并非唯一。 只不过准确的起到作用的,只有我一个,其它的都失灵,或者说半失灵了。 随着我自己的实力增强,视野渐渐开阔,朝着古神的视角靠拢,它们的想法,自己洞悉的自然更多。 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能不能成,就看这个世界的命了。 没有什么是必然的。 同时我也相信,还有很多的后手没有现身,或许,要等到最后一刻,它们才会苏醒。 预测中间的某个过程很难,但预测结果,要容易许多。 就比如说女娲天神的锁住的那些深渊巨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静,相信它一定不是无用功。 “现在距离毁灭第一个小世界,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接下来你要更加小心,三路魔神大军毁灭,邪神有可能已经反应过来。”祖龙灵郑重对我道。 我点点头,道:“接下来我会不计消耗,速战速决,尽可能快的引爆,让邪神就算反应过来,也无可奈何。” 六路大军,六分之一的概率,希望不要太早“中奖”。但话又说回来,邪神一旦察觉过来,极有可能会在魔神大军进入小世界的时候等我。因为它能算到我要去的地方,从而守株待兔。 “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撤退,不要有任何犹豫。”祖龙灵道。 我点点头,之后说了几句,突然想起来刚才拿回来的那三个水晶球,于是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而后从九星轮中放出了水晶球。 祖龙灵一看,顿时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寂灭界晶!!” “寂灭界晶?”我一愣,完全迷糊了。 “还是三颗,天意呀。”祖龙灵还沉寂在震惊中,仔细打描了好一会儿,才对我道:“这是一种传说中,只在荒古时代出产的空间大杀器,一颗足以毁灭一方小空间,就比如我们这个飞梭小世界,一颗就足够了。” “这么厉害?” 我吓了一跳,它的气息让我猜测到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恐怖,一颗毁灭一个小空间。 老天爷,确实是大杀器。 一时间,我只觉手里沉甸甸的,生怕引爆了它。 同时我心思活络起来,一颗足以毁灭小世界,这样的威力若是丢入魔物群中,那酸爽,岂不是足以把一路大军给打残? “寂灭界晶,并非荒古时代出品,而是在荒古时代使用过,它的出现,是在太古时代。”祖龙灵明显激动起来,道:“据说,是一位精通空间道则的古神用空间法则炼化而成,它看起来像是水晶球,但其实是空间法则所化,而且是毁灭法则。” 我叹为观止,又是一种法则所化的物品,如同那些铁链一样,只不过它厉害许多。 “荒古时代之所以打碎了那么多的袖珍小世界,就是因为使用了这样的空间大杀器,一颗足以席卷整个小世界,让它化为荒漠,甚至空间之力薄弱的,还会直接崩碎,是爆破空间所用;数量在荒古时代用过一批之后,就再无遗留,没想到你竟然带回来三颗,这简直是天赐。”祖龙灵又道。 “您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大感意外。 “是魅仙子上一世与我闲聊的时候说起的,而她是在女娲天神那里听来的,错不了。”祖龙灵道,又说:“当年女娲天神尝试寻找过这种东西,但一无所获。” 我恍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信度就很高了。 “它真的能毁灭一方小世界吗?”我也激动起来,如此说,那真的是天赐。 “说它直接毁灭一方世界有点过,真正要爆破一个小世界,必须是多颗,甚至是十数颗一起引爆。但现在情况是各个小世界已经极度衰落,在这种情况下,一颗相信足以引爆了。”祖龙灵道。 我重重点头,有道理。 此消彼长,以前的大杀器放在现在,那就是超级大杀器。 太古时代的空间古神所创,绝不会比自己一击之下弱。 法则武器! 这完全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东西,现在的自己,只能领悟法则,并且加以影响和运用,还很粗浅。 凝固法则,化为武器,这甚至都超出了我的想象,太过神话,太过匪夷所思。 这一下,我激动起来。 若是这样,完全可以把这三颗大杀器给陆凝香,让她在合适的时候使用。到时候让魔神大军喝一壶,甚至于,直接毁灭三路。 “把这东西给魅仙子,邪神大军那三路冲着小妖界、巫界和三神界去的,时间上都比较靠后,那时邪神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正好用这个收尾。”祖龙灵和我想到了一块。 我点点头,道:“还有时间,我立刻去找她。” “事不宜迟!” 祖龙灵点头,飞天梭立刻转向,去往灵界。 蹿入灵界之后,我直接化为一道光闪入大世界,感应了一下陆凝香的方位,发现她正在神农架,在安排防御的事宜。众圣也都已经回了各自的部族,配合小世界撤退,时间很紧急。 她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关切道:“你没事吧,情况如何?” “我没事,刚才又打爆了一路,南海之眼那里的危机可以解除了,现在剩六路。”我摇头笑道。 “太好了,那一路的威胁最大,根本无法防御。”陆凝香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你看看这个。”我把寂灭界晶拿了出来。 陆凝香一看,柳眉连连跳了好几下,娇颜大惊。 …… 第八百二十章:调整策略 “这是……寂灭界晶?” 我点点头,道:“在修罗一族的大城废墟中找到的,被禁封在一座大城的废墟之下,禁制和法阵慢慢被磨灭,气息溢出,被我感应到了;祖龙老伯建议我交给你。” “好,这样我们的胜算就大了不少。”陆凝香喜上眉梢,道:“这是太古时候专门用来爆破废弃小世界的法则工具,后来在荒古大战的时候,被当作武器用,炸毁了不少小世界,这东西十几颗就足以报销一个新生的无主小世界,如果小世界衰落,一两颗就足以。” 我点点头,祖龙灵就是这么说的,想了想问:“这三颗,能够报销妖界、巫界和三神界吗?” “妖界和巫界应该问题不大,三神界有点难度,但没什么关系,这种法则武器就算崩碎不了小世界,也会在小世界造成空间扭曲和崩坏,对魔物造成巨大的杀伤,就算没死光,也不会剩多少,而且小世界越弱,杀伤力越强。” “那就好。”我大喜,随后看向妖界之门,道:“三个小世界的撤退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抵触?” “底层有些抵触,但中上层都很明白,所以问题不大,撤退的工作,正在有序展开。”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之后说了几句,便将寂灭界晶交给陆凝香,冲回了金盆乡。 乡东边的田野,此刻那里爆开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有热气正一阵阵的往外面冒。正是魔龙,伐神大战开始之后,它便已经彻底苏醒,将头抬出来了。 “轰隆隆……” 地表一阵震动,土层破开,一个巨大的鳌首扬起,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而这,还不够它露出脖子。 这家伙的体型,大的令人震撼。 我感应了一下它的气息,半步化身境,若是把已经烙印了秩序法则的四条腿还给它,足以让它突破到化神境。 “你回来了?”魔灵暗红色的眼瞳盯着我,上上下下的搜索打量,找什么不言而喻。 伐神大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它曾托人给我传话,让我找找它的腿,我自然答应,因为这是一句废话。 我点点头,道:“问个问题。” “你说。” “如果你突破到化神境,能挣脱秩序神链的束缚吗?”我问。 魔龙眼底深处眸光一闪,道:“你找到了我的腿,它们怎么样了?” “回答我的问题。” “化神境足够挣脱这秩序神链,恢复自由身。” “我助你挣脱,你能守护大世界吗?”我再问。 “能。” 我点点头,九星轮隆隆作响,大手一挥,四根粗大的、烙印着秩序秘纹的鳌腿,便立在它面前。 “嗷……吼……” 魔龙一看,顿时仰天长啸,眼珠子都红了,这是它想念了足足一个纪元的身体一部分。 恐怖的音啸震散了天上的云彩,如飓风一般,席卷四面八方。 “嘿嘿嘿,哈哈哈……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它狂喜,头颅高高昂起,轻轻摩挲着鳌腿上的鳞甲和秘纹,如痴如醉的笑道:“我的宝贝,宝贝,嘿嘿嘿……”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憋了几十年的色鬼,在抚摸绝色美女一样,看的人一阵阵恶寒。 好一阵,它才把视线回归到我身上,道:“你把它还给我,就不怕我不服你?” “天地众生早就绑在了一起,谁也跑不了,另外不妨告诉你,你的四条腿并不是用来封堵魔物的,而是用来加固镇封邪神的封印。”我笑笑,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向灵界之门。 时间紧急,剩下的几路,要尽可能快的打爆它,六路,除掉入侵三个小世界的三路,只需要再打爆三路,胜利的天平就将大大的向我们平衡过来。 魔龙确实有异心,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它了。邪神若是知道那四条腿是它的,一定会咬牙切齿的将它剁成肉酱的。 回到飞天梭,飞天梭立刻出发,祖龙灵道:“原本接下去最优先截杀的,是进攻巫界的那支魔神大军,但既然有了寂灭界晶,那支就不必去了,邪神这会儿要是反应过来了,搞不好就在那里等你过去,去另外一支,时间不多,也就半个小时后。” 我说好,如此就能神出鬼没了。 按照时间推算,这会儿邪神应该反应过来了才对,三支魔神大军覆灭,它要是没感觉的话,就不是邪神了。 一个小时后,魔神大军蹿入目标小世界,我闪电般蹿了进去,找到爆破点之后直接打碎,不耽搁一点功夫打完就走,全程连魔物都没去找。 也不去观察结果,哪怕有一部分魔物魔神没灭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像幽灵一样,快进快出。 很顺利,再次打爆一路。 …… 三个小时后,进攻小妖界的魔神大军到达位置,然而此时骄阳正烈,它们沉默的等待。 五个小时后,进攻巫界的魔神大军到达指定位置。 六个小时候,在祖龙灵的建议下,我避开最适合截杀的一方小世界,去了魔神大军行军路线的上游,一个相对比较强的小世界。 攻敌意想不到,避开已经在寻找我和飞天梭的邪神。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九星轮和莲塔齐出,耗费了将近三成的元力,将小世界打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路魔神大军没有全灭,一部分魔物和魔神及时窜入了空间之门,进入了下一个小世界。 但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那些残余的力量,恐怕连破开大世界的界壁都做不到。 重残一路。 只剩最后一路,接近大功告成! 时间在三个小时之后。 虚空中,飞天梭悬停,监控着那支魔物大军,祖龙灵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一路适合截杀的位置只有一个,风险很高,邪神极有可能在那里等你。” 我点点头,一个小时前,攻打三神界的魔神大军,也已经到达了位置,就剩这最后一路了。 风险确实奇高无比,一个不好,就撞到邪神怀里去了。邪神目前还无法随意穿梭入大世界,但这些小世界,绝难不住它。 “可这一路必须拿下,这路是冲着地府去的,那里有轮转仪,是轮回的核心,不能有失。”我皱眉道。 虽然不知道轮转仪落在邪神手上会发生什么,也知晓轮转仪其实是天地秩序神则所化,但这种风险不能冒,也冒不起。 “我有一个办法,但要冒很大的风险。”祖龙灵迟疑了一下,道:“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 我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了,道:“你是想,把邪神引到别的位置,然后灭了这一路?” “对。” “引到哪?” “引到进攻小妖界的魔神大军所在的小世界,那里相对薄弱,你全力出手,未必不能将它轰塌,同时我也让飞天梭现身,引它去那,脱身之后,立刻回到这里,打爆这一路。”祖龙灵道。 我皱眉,引好引,但脱身就难了。 确实是风险极高,一个不小心,自己和飞天梭,都得留在那。 但是,我们已无别的选择。 打定主意,飞天梭立刻调转方向,前往小妖界临界小世界所在,那里,海量的魔物正磨牙利爪,等到涌入小妖界,席卷了小妖界之后,再通过界壁之门突入大世界。 相对于直接破开大世界的界壁来说,这样以小妖界为跳板,要容易许多。 祖龙灵估算着时间,时间一到,飞天梭破开小世界界壁,直接进入,这一次我不用再横渡虚空了。 …… 第八百二十一章:邪神之手 只见小世界的空间界壁如同水面一样,荡漾起来,而后飞天梭承载的小世界,便整个突入,速度很快。 我不等它完全破入,立刻跳出去,启动了九星轮,同时右手莲塔神光万丈,准备全力动手。 虽然说是调虎离山,但如果能将这方小世界打爆,自然是最好不过,节省一颗寂灭界晶,引爆三神界就更有把握。 “吼!” “嗡!” 火龙咆哮,巨大的龙躯上,神纹密布,恍如精心雕琢的一般,神威盖世。 莲塔嗡鸣,高悬于天空,滴溜溜的旋转着,火系道则环绕,将它衬托的如同鸿蒙神物,述说着天地大道的秘密。 火龙撕开天幕,“噼噼啪啪”,就像是在撕扯刚死一样,秩序与神力的对抗,激荡出阵阵花火。 空间水纹剧烈震荡,整个虚空都发生了扭曲。 莲塔嗡鸣,火系道则狠狠的侵入缺口,与神龙之力联合,在毁灭缺口的空间法则。 缺口快速扩大,但还不够,至少要达到双倍的速度才可以。 我心头一沉,这个小世界毁灭难度很高,它的界壁之力还很强,如果任由我动手,或许还有可能,但这里到处都魔物,还有魔神。 它们会干扰我。 果不其然,不足半盏茶的功夫,第一尊魔神便赶到了,看见被我破开的空间,大吃一惊,毫不犹豫的朝我杀过来,探手便是一记魔爪。 “找死!” 我大手一挥,顿时一道火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它,直接毁灭它的魔爪。 魔神大惊,立刻退避。 然而已经迟了,火凤扑上去,火系法则化成的利爪狠狠的穿透它的胸膛,轰然化为一团恐怖的火焰,将它焚烧成虚无。 连化神境的实力都没有,对我来说,不过是抬手灭杀。 但是,经过它这么一干扰,火龙和莲台一弱,顿时有些乏力起来,撕开空间的速度明显一弱。 紧接着,四五尊魔神紧随其后,其中一尊,赫然是化神境魔神,蟒头人身,脖子拉的很长,浑身沐浴在浓浓的魔气中,双瞳血红,看来时分怪异,手持魔刀魔盾。 我见此,索性放弃灭掉这方空间的打算,一个空间穿越,瞬间出现在蟒头魔神面前,九星轮狠狠的朝它印了过去。 既然引爆不了这方空间,那就干掉了几尊魔神,也合算。 蟒头魔神没想到我一个字都没有,直接袭向它,而且眨眼就到了它面前,大吃一惊,本能的用魔盾护住自己。 “嘭!” 九星轮印在上面,顿时“咔嚓”一声,魔盾轰然爆碎,它直接横飞出去,快如炮弹。 化神境魔神本就差我一节,又被“突袭”,直接被重创。 这个级别的战力,至少要三尊联合起来对付我,才可能是平手,四五尊才有胜算。 一尊,太薄弱了! 一击得手,我瞬息跟进,一个空间穿越再次出现在它面前,八层的莲台狠狠的朝它笼罩而下。 “不!” 蟒头魔神大叫,面对我连着两个空间穿越突袭,它纵是浑身本事,也发挥不出一成战力。 眼睁睁看着莲台落下,被轰杀成虚无。 剩下同时感到了三四尊魔神一看,顿时脸色剧变,如此战力,让它们胆寒不已。 一个照面两下,就被格杀,毫无反抗能力。 但它们没有逃跑,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怒吼一声:“杀”,魔爪齐出,朝我扑来。 邪神挣脱囚笼,魔瞳俯照,它们已经疯狂了,疯狂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极度对邪神恐惧的心。 “冥顽不灵!” 我冷喝一声,再次空间穿梭,避开攻击核心,大手一挥,四只火凤高鸣一声,闪电般扑向它们。 魔爪纷纷爆碎,正如刚才。 四魔神大惊失色,立刻防御,然而这是徒劳。 化神境领悟了火系法则之后,这些火凤,已经带有一两分法则的力量,绝对凡俗。 看着还和以前差不多,但实际上威力早已一个天一个地。 没有任何意外,四尊魔神惨叫一声,被火凤抓了个对穿,被法则之力,焚烧成虚无。 连魔气都没有溢出,消失的干干净净。 前赴后继,刚刚灭杀完四尊,后面又来了十几尊。 我正欲动手,只要灭掉这些,就算这一路突入了小妖界,压力也会弱上许多。 因为魔神已经被我屠了一半了。 然而这时祖龙灵的声音传来:“孩子,快回来。” 我一惊,同时感应到,一股极度恐怖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这片小世界中。 我顿时浑身寒毛炸立,如坠冰窟。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在弱小的时候遭遇鬼王的感觉,已经很多年不曾体验了。 更恐怖的是,这股气息不分方向,从四面八方朝我涌来,就好像要将我裹成茧。 头顶、脚下、四周,全都是,没有任何空隙。 邪神! 这是它侵入这方世界的魔道法则起作用了,这些法则在禁锢自己。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空间一跃,立刻闪回飞天梭,这时候飞天梭已经启动,正退出小世界,界壁打开,缓缓退入虚空。 我仔细感应邪神的方位,结果却发现,根本感应不到,只感觉到这股恐怖的气息不断的攀升,更加阴冷,更加让我如坠冰窟。 那是无尽的森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的力量,太过恐怖,压制的我气息都不顺畅了,胸口就像被一座小山压在了上面。 “快点,快点……” 我默念,计划能否实现,就看能不能及时退出小世界回到虚空了。 时间如此紧急,这一切就显得无比漫长。 一息……两息……三息…… 终于! 飞天梭最后一点尖尖退出小世界,回到虚空,而后开始加速,飞快的撤离,一息数百里。 那些魔神感应到邪神的气息,三呼邪神永生,疯了一样想要拖住飞天梭。 结果不光没有拖住,反而被卷入虚空,碾碎成虚无。 飞天梭离开后,界壁缓缓关闭。 我大松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魔手,突然撕开小世界,探手朝飞天梭抓来。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如同光一样! 我心脏一抽,不好! 邪神到达了! 这只魔手形如鬼爪,上面没有魔气,也没有魔道法则,看似平凡无奇,却探过数百里的虚空,抓在了小世界上。 它太过恐怖,覆盖了整个小世界,看的我寒魂大冒,心中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心思,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可抵御! “轰隆隆……” 顿时,小世界的界壁一阵咔咔作响,剧烈的明灭不定,就要崩碎。 更恐怖的是,飞天梭全力加速却挣脱不得,反而被快速的拉向小世界! 我大惊失色,急忙振作起精神,冲向大殿。 大殿内,祖龙灵操控着飞天梭,脸色苍白,与它一起的,还有三四个灵物的族老。 “能斩断那只手吗?”我急忙问道。 如果被拉回大世界,飞天梭就完了,伐神大战,也基本宣告结束了。 邪神太过恐怖,竟然能跨越数百里的虚空,抓到这里来,这是此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祖龙灵自己也没有想到。 “这不是邪神的手,而是它的魔道法则所化。”祖龙灵咬牙道,与四个族老全力催动飞天梭。 这时候,外面也涌进来一大批灵物,纷纷过来加持。 无数的气运能量,轰隆隆的注入轮回仪中,为飞天梭注入能量。 这时候我惊喜的发现,飞天梭被拉回的速度,变慢了,变慢了,更慢了。 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灵物涌入进来,飞天梭趋于稳定。 “咔咔咔……” 就像铁爪刮在石头上的声音,小世界的界壁发出刺耳的响声,剧烈的明灭不定,魔手的指尖所在,更是刺破了界壁,突入了进来,牢牢的抓住小世界。 也就是这是一方非常强大的小世界,若是其它的已经临近崩溃的小世界,早就扛不住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小世界的闪烁也越来越剧烈,眼看着就要扛不住了。 “老伯,界壁要扛不住了。”雏龙灵担忧道。 我也是心头紧抽,这样的拉扯,小世界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一定会崩溃,魔神法则太过恐怖,正在剧烈的消耗小世界的界壁能量。 “原以为能跳出轮回来到这飞梭小世界,能陪伴到最后,看来是我想错了。”祖龙灵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语重心长道:“孩子,老伯气数已尽,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记住,永远不要放弃,永远!” “老伯……你。”我心头一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祖龙灵笑笑,纵身一跃,跳入了轮回仪所在。 “祖龙老伯,不要!” 我大惊失色,本能的朝它抓去,结果却发现,它是身体在轮回仪的照耀下,根本没有实体,化为一道白光,吸入了轮回仪中。 顿时,整个小世界的能量一振,飞天梭彻底稳住,达成了僵持。 这时候,四五位族老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我们活了那么久,已经够了,给小辈们留一线生机,功德无量。” 化说完,他也径直跳入,化为一道白光,身上的气运全部化作能量,涌入到轮回仪中。 剩余的四位族老也点点头,也相继跳入。 “嗡嗡……” 飞天梭嗡鸣起来,开始缓慢往前,一点点的加速。 魔神举手无法抵抗飞天梭的神力,被带着往前,魔力法则涌动开始减弱。 此消彼长,飞天梭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轰”的一声,魔手轰然爆碎,小世界一阵剧烈的明灭不定,险些崩溃,但最终稳住了。 飞天梭到底是盘古斧的一部分,是创世古神的神器,哪怕只是残片,但只要获得催动它的能量,便能展现出神威。 我看向小世界,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魔影,赫然是邪神,缓缓捏紧拳头。 多少先贤英灵,多少豪杰前辈,都因为这个存在而陨落,不诛除它,天理难容。 “调虎离山完成,立刻按计划行事。”我立刻下令,祖龙老伯不能白死。 更年轻的几位族老点点头,立刻去安排,雏龙灵迅速上了塔楼,去监控邪神的动向。 它们动作很快,大约十几分钟,飞天梭便风驰电掣,赶到了界壁之处。 我不等挺稳立刻破开空间闪了进去,用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空间的薄弱处,火龙咆哮,莲塔封天。 小世界承受不住,立刻开始崩溃。 做完我立刻就跑,回到破口处,飞天梭没有离开,我直接冲回去。 虚空看过去,小世界就像着了火的兵乓球,凶猛崩溃,飞快的就被彻底吞噬。 那无尽的魔气,海量的魔物,瞬间变成虚无,只剩下一些选黄色的物质还飘荡在那里。 同时,我又感受到那股恐怖的魔力波动,很明显是邪神冲回来了,但可惜,它晚了一步。 飞天梭快速远离,消失在茫茫虚空。 …… 第八百二十二章:道则共振 最后一路被解决,剩下的三路,就只能交给寂灭界晶了,邪神在伺,自己动手的风险极高。 之后,我离开飞天梭,回到了大世界。 飞天梭继续在虚空中监视邪神。 几个小时过去,三个小世界的生灵,已经陆陆续续撤退,天黑之时,邪神大军极有可能便会突破界壁,攻打大世界。 这场伐神之战,会在未来的一两天内,尘埃落定。 邪神不会再等了,因为它已经没有时间了,天地行将崩溃,尤其是六个小世界接连被我打爆,更是加剧了这个过程。 我们也不会再等下去,因为血海的魔物,每隔月圆,便会重新孕育出一波,邪神如果不来,我们也会去找它。 最后的时刻来临。 我直接下令灵界最后的大城放弃,退守大世界,而后用三神器重新封闭了灵界之门。 之后,我回了金盆乡,先见了爷爷,伐神大战至今已经快一年的时间,我两过家门而不入;爷爷镇守金盆乡,给我来过几封信,虽从未提及思念二字,但我却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牵挂。 “孙儿回家了,好好。” 爷爷正在一片小花园内忙碌,自从他恢复行走能力之后,每日都会在花园栽花培土。哪怕是末世即将来临,也从未影响到他的心境。 他笑吟吟的,递过来一把剪刀,他指,我剪。 一路无话。 没有谈论天地大势,也没有嘘寒问暖。 小花园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丝毫没有受到天地衰竭的影响,蜜蜂蝴蝶穿梭花间,一派祥和宁静。 “哎哟,可惜。” 爷爷叹息一声;只见花丛中,一株小灵棠花苞蜷缩,明显凋枯,枝叶更是失去了水分,萎靡的耸拉下来。 目光往下落,只见花株开叉的位置,竟然长出一根黑色的类似于蚕丝的东西,缠绕在植株上,深深的嵌入进去,扼杀了花朵的生机。 “寄生?” 我问,这显然是一种寄生的藤类植物,截取了花朵的营养和水分,供自己生长。 爷爷点点头,道:“这是一种专门寄生小灵棠的黑丝藤,可惜了,栽培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盛开的。” 我拿起剪刀,朝着黑丝藤夹过去,正要剪断。 爷爷摇头,“没用了,黑丝藤一旦冒出头,就说明它已经布满了整个植株,生机已绝。” 我抽回剪刀,道:“那这花,就没了么?”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小灵棠与黑丝藤相生相克,前花未夭,种子却早已埋下,等待新生。”爷爷笑笑,拿起小竹棍轻轻拨开花下的泥土,只见一颗暗红色的种子已经裂开了,只待破土。 “爷爷……” 我一愣,爷爷明显是有所隐喻。 爷爷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孙儿,你现在只需要一样东西,坚定;坚定的去相信,坚定的去做,就够了。” 我顿时浑身一震,而后重重点头,道:“爷爷,我明白了。” 爷爷永远是最了解我的爷爷,他在我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和恐惧,一番话语,正中心田。 爷爷微微一笑,“花开花落,不过是一个轮回罢了,寒风千杀过,又是一春深。” 说着话,他缓缓转身,走向下一株繁花。 斜阳渐落,一位老者,一位青年,老者轻轻一指,青年便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多余的花枝剪下,不留杈,不伤枝。 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抹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宁静,祥和。 没有人会相信,在令人窒息的大战之前,这一幕竟然会发生在天地之间的最核心。 …… 离开后,我去了神农架。 “成功了?”陆凝香见到我,嫣然一笑。 我点点头,道:“老伯走了。” 这一刻我没有太多的伤心,因为这场大战,已经逝去了太多的人,熟悉的,或者陌生的面孔,有我的前辈,有我的后辈,有老人、有孩子……三界为此,已经留够了血。 陆凝香脸上也看不到太过的伤感,走过来抱着我,将螓首埋在我胸前,道:“三个小世界的部族已经差不多撤离完毕;我已将防御的核心放在了地府,轮回仪是三界轮回秩序的核心,那里极有可能还是邪神的第一目标,大军兵分四路,三路镇守界门,主力集结在冥界之门,先锋已经先行进入了地府,袁天罡在主持。” 我点点头,道:“好,一旦确定邪神的攻击方向,飞天梭会进来帮忙运送兵员。” 飞天梭是一方小世界,一次可以运送数十万兵员,而且速度极快,无视三界界壁。 有它在,支援方面不成问题,只需要各路守军稍稍扛一下。 此刻,冥界之门,百万大军主力已经集结完成,各路援兵正源源不断的赶去,汇聚成滚滚洪流。 所有人都知道,邪神是何等的邪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天地最后的一战,没有退路。 最后一道征兵令,征召了所有法行人士,不论实力强弱,不论年长年幼,只要能听懂哨令,将全部上战场。就连爷爷也放下了水壶,带领金盆乡最后的驻守力量,踏上了征程。 这一战,已无所谓士气,唯有拼杀到底。 天黑之后,飞天梭载着巨大的小世界缓缓出现,顿时震惊了所有人,这是一座能够悬浮飞行的宫殿,上面是一个袖珍小世界。 如此神迹,黑压压集结好等待出发的最后一批大军,鸦雀无声,都长大了嘴巴。 不少人跪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雏龙灵在接引亭等我,我和陆凝香上去,它先对陆凝香行礼示意,而后对我道:“邪神又集结了一支大军,冲着地府去了,它的目标果然还是轮回仪。” 我点点头,这一点在几个月前我们就已经有了判断,没想到果然应验。 我手一搓,十几只雷鸟便以雷遁闪现的速度,冲向各个地方,传信情报确定,主战场将在地府。 之后,飞天梭载上最后的大军朝着地府赶去,沿途不断的接引各路大军汇集,尽可能快的完成最后的总集结,将兵力运往最恰当的位置。 众圣也动身,先行一步赶往地府。 我和陆凝香则留在大世界,日落月升,月亮感应到了这场决战来临,鲜红如血,分明不是月圆,却是一轮全月,缓缓升起,让整个天地染上了血色,细细去闻,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焦土味。 我们坐在山崖边,陆凝香靠坐在我肩头,夜风吹来,衣袂飞舞,宛如飞仙。 此时她已踏入了半步化神境,阴元力和阳元力水乳交融,形成一副奇妙的阴阳鱼异象。 这是道则的共振所诱发,此前很早我们就有所发现,没想到这一夜,如此清晰。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道也随着阴阳鱼的不断环绕,前所未有的清晰,化神境中期的瓶颈,轰然破碎。 不光我,陆凝香的化神境瓶颈也同样发生了松动,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突破在即。 这一刻的道则感应,如同天赐。 如果此刻有人能看见我们体内的世界,肯定会万分吃惊,那神宫供奉的虚影头上,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的阴阳鱼。 阴阳环绕,化作本源,顿时整个神宫都在嗡嗡作响。 月亮越升越高,血色越来越浓,等到快要上到中天的时候,那阴阳鱼轰然一亮,神光万丈。 陆凝香浑身一震,气息冲天直上。 化神境,突破! 我俩相视一笑,皆是惊喜万分。 这个收获太大了,法则共振,这是一种万分罕见的现象。 大道有缺,意思是,每个人的道,其实都是有缺的,并不完整,而一旦形成法则共振,那么这种缺憾,就会被大大的弥补。 其威势,将会到达一个恐怖的程度。 天赐,最后关头,这真是只能用天赐来解释,天地意志在这一刻,再次显化它的神奇。 …… 第八百二十三章:末日决战(1)邪神 “轰隆隆……” 就在这时,我感应到,三个小世界的界壁同时被破开,无数的魔物轰隆隆朝着界壁之门冲过来。 来了! 不光这里,地府世界的尽头,浓郁的魔气滚滚涌出,席卷向第十殿,如山呼海啸。 地府是开辟在大世界的一方空间,本质上还是属于大世界,模式有点类似于鬼蜮,并不是真正单独的空间,所以它的界壁,还是大世界的界壁。 破开的难度,要远强于三个小世界。 就算是邪神,也不是轻易就能破开的,否则它早就冲进来了,它同样在等,等到天地衰落到一个临界点。 所以,我没有急于赶过去,以我现在的速度,赶到那里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没有必要着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个小世界,魔物已经铺天盖地,层层叠叠的涌过来,嘶吼声若是听在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耳朵里,足够杀人,寻常人看,都足以窒息。 这样的数量,已经多到无法统计,无法形容。 就像是风卷的黑云,一点点的将整个小世界吞噬,那些顽固着的,不肯撤离的少数生灵,瞬间被撕扯的粉碎,连灵魂都被恐怖的魔云冲散。 这一刻的三个小世界,已经脱离了轮转仪的轮回法则,变成了冥地。 最后,它们到达了妖界之门。 “我去,你注意地府。”陆凝香道。 我点点头,踏步冲向冥界之门,此时这里的大门早已被袁天罡打开,大军滚滚涌入,吞吐着巨量的人潮。 小妖界,陆凝香一闪进入小世界,直接在魔物大潮中犁出一条路,魔挡杀魔,神挡诛神。 化神境的实力碾压,让她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杀戮领域移开,魔神全部处于半禁锢状态,收割效率比我还高。 一种魔神被她吸引,立刻返身朝她追去,直到小妖界的另外一端。 下一刻,她将寂灭界晶重重的投向魔物深处,转身返回,一头巨魔张开巨口,一口将寂灭界晶当做食物吞入了腹中。 魔神大吃一惊,不知道她丢的到底是什么,但觉察到了不妙。 也不知道是七八息还是十几息,突然,那只巨魔无声无息的湮灭,而后就见无数血色的,像是丝线一样的东西在它尸体长出,以爆炸的速度朝外扩张,蔓延,铺天盖地。 所过之处,一切魔物化为虚无,它们缠绕向虚空,似乎要填充满整个小世界。 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但它恐怖的杀伤力,令所有魔神寒魂大冒。 这是法则武器,它改变是是空间运行的基础法则,能扭曲和扰乱空间。 如同空间崩溃一样,弱一点的魔神根本无法逃脱,被法则化成的丝线缠住,顿时动弹不得,威力虽然不如虚空的撕扯,但它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强一点的也没能坚持太久;最强的两尊化神境魔神,却在妖界之门被法阵阻挡,疯狂的攻击只是让法阵闪烁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法则丝线缠绕。 这是金盆圣地耗费了大量资源未雨绸缪建造的,而且经过紧急加固。 绝望! 不多时,从小妖界的核心处,空间再也承受不住法则丝线的侵蚀,开始崩溃,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整个小世界。 引爆! 而陆凝香,早已化作虹光,赶往巫界。 见此,我没再迟疑,一步迈入冥界之门,冲向第十殿轮回殿。 此时的轮回殿,已经成为了地府的绝对核心。 袁天罡受伤后回到这里,一方面疗伤,一方面也肩负着加固轮回殿的任务。 长达半年的时间,在充足的各种资源支援下,以轮回殿为核心,一共设置了十道关。 前方是十道新建的关卡,后面是九座阎王城,不管新建和是扩建改建,全部是按照伐神的伐神大阵的战略要城来设计建造。 因为我们早就有预料,不管邪神从哪个方向来,大世界还是小世界,亦或者南海之眼,灵界之门等,它的最终目标,一定包含轮回殿的轮回仪。 很幸运,我们的猜测是对,十道雄关,九座雄城,将第十殿轮回殿护卫在中央,武装到了牙齿。 巨城、防御器械、法阵,善攻善守的百战老兵,所有的要素全部聚齐了。 三界六道,集结了最后的、九成九的战力在这里。 决一死战。 邪神的破界点,正好在雄关一面。 我直接落在第十道雄关城头,众圣已经聚集,各路高层也都在,迎面上百公里处,魔气的波动越来越强大,隐隐然还能听到巨魔在嘶吼,界壁已被撕开。 “轰隆隆……” “嗷……吼……” “……” 下一刻,地表震动起来,伴随着海量魔物的嘶吼,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炸。 上百公里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它们奔腾的震动,恐怖至极。 一刻钟,飞行魔物率先到达,铺天盖地,如同黑色的幕布一样,遮蔽了整个天空。 它们盘旋在关城上空,旋转包围,而后轰然俯冲而下。 “防空预备,放!”黄毛一声炸吼。 顿时,数万箭雨升空,天色为之一暗,迎向袭来的飞行魔物。 “轰……轰……”锋利的箭支射中魔物,立刻爆炸,顿时天空化作火海。 但这不足以阻挡它们,恐怖的数量,让它们化作的洪流,如洪水天降,抨击在巨大的法阵上,法阵开始震颤起来,能量在不断的被消耗。 “上!”黄毛再度下令。 顿时,无数翅翼妖族和能够踏空的修士一拥而上,迎了上去。 法阵的关城的重中之重,决不能被魔物过度消耗。 这时候,众圣没有加入这个级别的战斗,因为它们的对手,已经紧随其后冲过来了。 足足二十尊魔神,而且还在不断的赶过来。 邪神九路大军,包括外面的三路,都已经宣告被灭,然而这对于它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顶多是算我们料敌先机,占了它一手而已;真正最后决定胜负的,是它的生灭。 只不过对我们来说,邪神能灭世,魔物同样也能,所以不得不分层次对抗。 众圣没有任何犹豫,迎了上去,魔神很强大,一旦让它靠近关城,法阵承受不了几下,就会崩溃。 不崩溃,能量也会被大量消耗。 于此,一股远比魔神强大的波动,出现在界壁破口之处,威势惊天动地,把整个战场都压了下去。 邪神突破进来了。 我身形一闪,直接冲了过去,顺带着大手一挥,带走了三尊魔神,又禁锢了三尊。化神境中期,战力足足是初期的三倍有余,碾压它们已毫无压力。 魔神一个照面,便是威势大减。 众圣立刻抓住机会扩大优势。 然而我已经没机会再出手,因为邪神也朝着这边对冲过来了,挡不住它,别说十座关城,一百座也不够它拔。 五十公里处,我们相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邪神真身,顿时有些惊了。 原以为它会是一个三头六臂,长相奇形,或古怪,或狰狞,或恶心的超级魔神,就像魔神和魔将一样。 然而我错了,它竟然是一个人形,准确点说,是一个三眼巨人。 身形高大魁梧壮硕,足有三四十层楼那么高,每一块肌肉都隆起来,就像粗壮的藤条互相缠绕一般,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上半身成一个完美的健硕三角,手臂、大腿,粗壮的足够在上面行军。 那种恐怖的力量视觉冲击力,震人心神。 这一看,分明就像是在坠魔渊下看过的那个夸父族的巨人。 不同的是,它浑身皮肤是黑色的,上面布满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路,妖异、狰狞,阵阵恐怖的气息从上面溢出。 还有三眼也不同,两支横眼看见不见眼瞳,是两个漆黑的漩涡,如同黑洞一般,看一眼,就好像要把自己的灵魂吸进去。 竖瞳微睁,猩红妖异。 而最令我震撼的,是它的武器,竟然是一把黑色的巨斧,造型古籍传说中的盘古斧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盘古斧散发的,是金黄色的圣光,而这把斧头,是沉沉的魔气,凝练的已经化成了魔灵。 赫然是一把魔斧。 这形象,这武器,这特点,赫然就是传说中的创世古神——盘古。 魔化的! …… 第八百二十四章:末日决战(2)魔念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邪神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了。 它和这天地众生一样,也是创世古神身体的一部分所化,准确点说,它是创世古神的一缕魔念。 天地分阴阳,是构建世间万物的两个面,互相辩证统一;日月、乾坤、寒热、水火……等等。万物负阳而抱阴,冲气以为和。天地如此,万物如此,众生之性也是一样的。 就比如说人。 人性,是神性和魔性的复合体,神性为阳,魔性为阴;善与恶,便是神性与魔性的纠缠。 一个好人再好,当他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也有可能被逼出魔性,化身为恶人。一个坏人再恶,当他面对亲人的,也有可能会散发出神性的光辉。 说到底,人无完人,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地府的生死簿上找不到一个百分之百的好人,哪怕他是佛门高僧,也找不到一个百分之百的恶人,哪怕他是屠夫刽子手。 这也是地府以善恶比例来决定一个人是转世,还是罚入地狱作为标准的根本原因。 人如此,古神也是一样的。 创世古神用它神圣光辉的一面,献祭自己,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混沌之后的万物众生。 然而它神圣光辉的最深处,却同时存在着一缕魔念。 这是必然存在的,也是无可指责的,因为众生都是一样的,只要这个生灵有自我意识,只有这个生灵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生存、生长、壮大,是必然以抢夺竞争资源为前提的,这便是恶的本源。 当盘古破开虚空生命混沌,创造这个世界时,混沌何其无辜,它有错吗?凭什么盘古创世,要牺牲它? 对与错,是与非,永远没有可能百分之百的进行切割。 哪怕是一个祸害无数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毒枭,一样会有柔情的一面,他之所以成为恶人,是因为他的经历。如果你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那你也就成为了他,甚至更加的残忍,更加的疯狂。 盘古双眼化为日月,毛发化为草木,肌肉骨骼化为山石,血脉化为河流,气化风,声化雷……魔念,便化成了邪神~! 它是盘古深藏在神性深处的恶、邪、残忍、疯狂、暴戾……等等一系列的负面糅合而成。 不同的是,普通人逝去,一切便烟消云散。 但盘古是创世之神,连竖眼都可以变成九星轮,双眼可化为日月,那缕魔念,自然也可以化为生灵。 这也是它无法被消灭的根源所在,因为它是创世古神的一部分,古神创造的世界不灭,它便是永生。 强大如青天古神,也只能将它封印,而无法消灭。 相信青天古神之前,也会有其它无数的古神、神抵尝试去消灭它,但都失败了。 随着天地渐渐衰弱,古神创造的万族展开历经不知道多少纪元的血战,这一缕不灭的魔念,迎来了生长、壮大的机会,并且领悟了魔道法则,化身为邪神。 它,确实是寄生在天地意志上的一个邪恶的意志。 因为它本源,是古神的魔性。 所有它所创造的魔物、魔神、魔将,就是魔道法则的体现……残忍、凶恶、疯狂、暴戾。 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见了,都要慑慑发抖。 它也只能创造这些东西,因为它不具备神性,无法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生灵。 一切都明白了,历史长河中,无数悲天悯人的万古先贤预见到了无法消灭的邪神,终将有一天会吞天噬地,于是做下了种种安排。 有些,成功了。 有些,淹没在了历史厚厚的尘埃中。 邪神看见我,竖眼睁了睁,声如惊雷,直接探手朝我抓来,道:“大胆贱小,竟敢忤逆本尊,还不跪求饶!” 大手一抓,顿时化为一只铺天盖地的魔手,以泰山压顶之势朝我盖下来。 赫然是曾经抓飞天梭的那一招,能抵御虚空绞杀之力,极度恐怖。 我不敢硬扛,周身波纹一闪,只在魔手之下,留下了一刀虚影。 化神境中期,让我空间穿梭的能力,提升了一大截,无论是速度还是距离,都不可同日而语。 “轰隆!” 魔手抓下,顿时将下方的无数魔物魔将拍灭,其中甚至还有两尊魔神,地表猛的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五指深渊。 恐怖的魔道之力,甚至将地府的界壁击穿,露出阳间的场景。 而这,不过是它随手一抓的恐怖。 我看的浑身汗毛根根炸立,无可匹敌! 但我没有丝毫退缩,从弱小到现在,强大的存在,自己已经对战过不知道多少次,即使没赢,也没输的太难看。 正如爷爷所说的,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是坚定。 没别的,一个字,干! “嗷吼!” 早就准备好的九星轮狠狠一按,巨大的火龙咆哮一声,冲向邪神。 这是我奋力一击,火龙融合我的道和神器之威,比此前引爆小世界的时候,更加强大恐怖。火龙身上环绕的秘纹,已经活过来了,如同小蝌蚪一样,沉沉浮浮。 “可笑!” 邪神一看,冷哼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魔气,就像是变色龙的长舌一样,将恐怖的火龙包裹住,一拉。 火龙竟然就没入了它口中,轰然爆碎成为一团火焰,从口鼻耳眼溢出,然而这却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像是吞下去了一颗大补丹丸。 我顿时如坠冰窟,邪神强的超越了自己的想象,威猛绝伦,足够一击灭杀化神境魔神的火龙,竟然被它生吞了。 而后,它看向我手中的九星轮,轰隆隆的直接朝我踏步而来,道:“本尊神器,沦落你手,还不拿来!”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好像面对整个大世界的碾压,那恐怖的魔威,让我浑身快要石化。 空间禁锢! 这是邪神禁锢了自己,它要夺取九星轮。 这尊神器是重启天地的关键。 这一次它没有用法则化成的魔手,而是真手直接抓来,要一抓将我粉身碎骨。 巨手森寒无尽,不断山锁着魔道法则之力,就像是要连我和地府小界,一同抓灭。 我本能的想要穿越空间,却发现禁锢之力太过强大,自己根本难以撼动。 千钧一发之际,我一咬牙,九星轮铮铮作响,狠狠的朝巨手印了过去。 “嗡!” 下一刻,九星轮突然爆发出一股无比猛烈的气势,震天慑地,有无数的雷电之力呼啸而出,伴随着天地法则的共振,放大,成为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星轮,印向巨手。 “轰!” 一股恐怖的气息如同刀锋一般横扫四周的一切,魔道法则轰鸣,雷电漫天。 地府小世界的界壁被撕开出一条巨大的口子,险些被截成两半。 我心头一跳,成功了。 九星轮是古神之眼,邪神是古念,一个阳一个阴,两者在古神圆寂之后,必然是水火不容。 邪神对它出手,它便全面苏醒抵抗了。 九星轮往后一震,我被推的蹬蹬蹬往后退出去十几步,邪神也同样往后退了六七步。 它竖瞳猛的一睁,露出猩红的瞳孔,盘古斧一指九星轮大喝:“你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拦我!” 赫然,是和古神之眼对话。 下一刻,它猛的跳起来,盘古斧魔云万丈,无数魔灵在其中隐现,张开魔口,朝我狰狞的咆哮。 这一刻,我就感觉有整整一个世界的恶魔朝我扑过来。 恐怖的气势和杀机,几乎将我凝固,再要分割成两半。 体内的元气几乎凝滞,彻底被禁锢。这是邪神彻底发威了,魔斧要毁天灭地。 我一咬舌尖,借着剧痛的刺激,再次启动九星轮,迎了上去。 九星轮神光大放,内中有一方世界,如仙如圣,可见各种生灵环绕,那是创世古神的一丝创界之力显化了。 魔斧如山,狠狠的劈下。 然而这一次,九星轮没有反击,神光反转,将我包裹住,挡在魔斧刃下。 “嘭!” 下一刻,我只感觉巨大的邪神骤然变小,喉咙一甜,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定神一看,只见眼前一条巨大的沟壑直接穿过十道雄关,九道雄城,将地府一分为二,天被切开了,地也被切开了。 而自己停留的位置,在冥界之门,阵法形成的大门剧烈的冥灭不定,行将崩溃。 我彻底被震撼了! 一斧头! 仅仅一斧头! 便将我从地府十道雄关的那一端,直接劈的轰穿了十道魔关,九座关城十八道城墙,到达了地府的另外一端。 横跨整个地府,并且将地府整个切开成了两半。 所有在这条线上的一切,无论是坚固的城墙,伐神兵将、魔物、圣者、法阵……皆化为虚无! 如此恐怖的含怒一击,太过震撼,太过恐怖,太过无解! 这一刻,我意志都动摇了,如此强大的邪神,如果诛灭? 若不是九星轮护住了我,这一击,我将和那些城墙和法阵一样,直接化为虚无,什么也不会留下。 若不是冥界之门是分割阴阳两界的关键,阵法被一直加固了万古岁月,自己将直接被劈出地府,撞回阳间。 如此震撼,不光是我,整个伐神大军都懵了,原本武装到了牙齿,做好了全部防御的十关九城,被从中间劈开,露出一条巨大的防御破口。 中间的一切人员、器械,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线激战还好,圣者战斗的余波,经常能一扫清空一大片,后面的大城就完全懵了。 实力低一点的不明所以,实力高一点的,惊的通体冰凉。 一斧之威,再次拔高了邪神的恐怖程度。 天地衰落,它或许也确实衰落了,但远远不够;同时也难怪,当初女娲天神率领众神去加固封印,竟会落得个全体重伤的后果。 “轰隆隆……” 魔物一看破口出现,顿时轰隆隆的顺着破口涌入。 锋线城墙上,黄毛看着五十米外的那个巨大的城墙豁口,脸色发白,刚才胖子和他的一个副将正在那里指挥战斗,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啊!!王八蛋!”黄毛眼睛一红,声嘶力竭的大叫:“封住豁口!!封住豁口!” 一声令下,无数的魔爆弹腾空而起,狠狠的覆盖向城墙的豁口,顿时将那里化为一片火海,海量的魔物连同巨魔一起,瞬间化为虚无。 城墙下,火海之后,独臂的三叔大叫:“盾车快上,建立防线,建立防线!!阵法师重建法阵,快快快!!” “轰隆隆……” 顿时,数十架高大的盾车缓缓合拢,临时建立防线。 大量的阵法师扑上去,快速的埋设阵基,封堵所有的缺口。 然而,巨大的豁口岂是那么容易重新封堵的,伴随大量魔物涌入,惨烈的肉搏战,再次爆发。 战况,瞬间白热化。 …… 第八百二十五章:末日决战(3)神丹 “嗷吼……” 三只巨魔咆哮一声,“轰”的一声将高达四五丈的巨大盾车撞倒,钢铁浇筑的堆体盾车横移着倒下,将后面正在推车的上百兽妖和鬼卒压倒。 而后“嘭”的一声,一只大的如同汽车的巨魔大脚狠狠的踩在上面,只听一声齐整的骨骼碎裂声,倒下的盾车直接陷入地下。 “九霄雷霆,落!” 三叔一看,脸色一变,浑身雷元呼啸,雷剑一指,顿时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雷云漩涡。 下一刻,锋芒的雷霆轰然劈下,直接将三只巨魔劈的四分五裂。 然而劈碎三只,后面又涌来了十数只,这些巨魔看到了豁口,正从战场各个方向朝这里涌来,要借机突破。 三叔色变,如此变化,顿时让他压力巨增,而且无数的魔物跃入沟壑深渊,而后沿着沟壑如同蚂蚁一样往上攀爬。 形势一下极度危急,巨魔太多,前锋肉搏被不断的压缩。 “玄冰,封!” 就在这时,不远的后方一声冷喝,顿时一堵巨大的冰墙横在豁口处,将巨魔和魔物截成两段。 然而这仅仅只是暂时的,冰墙不断被冲击,很快就裂出了一条缝隙。 更有无数的飞行魔物顺着被破灭的法阵涌入城内,一时间,顺着巨大的深渊豁口,无处不在战斗。 血与火的迸发,烹饪出死神的盛宴。 …… 城墙外不足十里处,众圣和魔神的战斗,也早已进入了白热化。 八位圣者,激战二十三位魔神,落在了下风,好在邪神一击,无意间将三尊魔神抹除,压力稍解。 但这远远不够,没有了陆凝香与我两个绝对的核心战力,它们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随着魔物的不断破界涌入,魔神的数量,也在一尊一尊的缓慢增加。 …… 不过这样惨烈的战斗,丝毫没有落到邪神眼中,它盯着我,竖瞳血色更盛。 魔神和魔物的死伤对它来说无关紧要,它也不关心,那不过是随时能创造的爪牙而已,无穷无尽。 “自不量力,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几下。” 下一刻,它牙根一咬,迈入空中便朝我冲过来,速度极道极致,不过四五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我面前,魔斧再次朝我狠狠的劈下来,威势更盛。 无数的魔灵咆哮嘶吼,那是被魔斧击杀的存在,也许是普通修炼者,也许是荒古先贤,甚至是某一代仙庭的天神。 数量极多,而且各个都非常强大,丝毫不亚于魔神。 它们的魂魄被禁锢在魔斧中,受尽折磨和驱使,却不死不灭;无尽的痛楚,让它们被彻底释放出魔性,化为魔灵。 毫无疑问,如果自己和战场上的任何一个人被魔斧杀死,后果也会和上面的魔灵一样。 哀嚎、竭斯底里,痛苦永无止尽。 于此同时,魔道法则惶惶落下,仿佛要镇杀诸天,无数血色的、残忍的、恐怖的幻象不断呈现。那是一个能让地狱恶鬼都慑慑发抖的冥地,森寒无尽。 这一刻,我只感觉浑身就像是被冰冻了,元力流转彻底凝滞,根本提不起来。 “嗡嗡嗡!” 就在这时,九星轮感受到巨大的危机,疯狂自主旋转起来,顿时海量的元力被勾动,汹涌的注入其中,释放出前所未有的神光。 内中那方如仙如圣的世界,更加清晰,甚至可以听见飞禽的高鸣,走兽的奔跑,无比真实。 仙界异象对抗魔冥之地,这是古神的意志苏醒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定格。 九星轮还未与魔斧相击,两个世界便已发生了碰撞,这是十分高深的法则碰撞。 幻化的世界,是法则的具象化。 无尽的金色仙雷与血雷纠缠,就像是电蛇,纷纷爆碎,爆发出恐怖的能量,两个世界大片大片的湮灭。魔灵嘶吼,比“仙界”的那些祥和的仙禽异兽凶残得多,杀气凛然,极具侵略性。 “仙界”支撑不住,轰然破碎,魔斧携带恐怖的威势,狠狠的斩在九星轮上。 “轰隆隆……” 瞬间,地府小界的直接被撕开成一个巨大的口子,冥界之门彻底崩碎,我闷哼一声,如闪电一样从地府小界射出,一脸砸穿了七座大山,才将将停住。 一连无可匹敌的两击,我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哇的一声连吐几大口鲜血。 “孟磊!” 身后一声惊呼,熟悉的体香萦绕鼻尖,让我精神微微一震。 缓缓睁开眼一看,吐出的血,带着内脏的碎片。 重伤!! 再一看九星轮,上面被劈出一条一寸余的缺口,好在只是边缘,没有伤到核心。然而这已经足够惊人了,九星轮是古神之眼,是创世古神的第三只竖眼,如此神物,竟然被劈坏了。 远处,地府的空间碎裂,恐怖的威力让它就像破碎了的蛋,彻底敞开,再也无法自主修复了。 这一刻,我几乎绝望。 如此强大的邪神,自己该如何战胜? “你怎么样了?”陆凝香赶到,俏脸发白,焦急道。 我摇摇头,只感觉全身哪都疼,眼前一阵阵的眩晕,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凝香一看,立刻摸向我手上的一个纳戒,从里面取出一枚烙印着金色纹理的丹丸,喂入了我口中,而后背起我就撤退。 这是一颗八转的神丹。 丹阁耗费了十年的时间炼制,耗费了无数的资源和材料,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 十数年的时间,仅此一颗。 实在关键时刻用的,但没想到,邪神只劈了两斧头,还是有九星轮护着我的情况,就用上了。 神丹一入腹,顿时恐怖的药元,就好像要开辟一方世界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涤荡全身,而后开始修补、提升。 这几乎是世间最纯净的药元,经历了八转炼制,成就神丹。 一颗,足以让一个毫无资质的人,直接迈入半步圣宫境。上面烙印的丹纹,更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它已经超脱丹药的范畴,成为一种法则灵丹。 那些天道法则一进入我体内,让我醍醐灌顶,原先有些模糊的天道,顿时清晰了起来。伤势在急速的修复,原本刚刚停滞的境界,也再次启动,朝着后期缓步迈进。 简直不可思议,大大超出了我的预估。 魔关之前,众圣分食过七转神丹,仅仅只差了一转,便是云泥之别。 我干脆闭上眼睛,仔细去感悟那药力中间激荡的法则之力。 “撕拉……”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则不过是三两息之间的事,紧接着天幕被撕开,邪神手持巨斧也跟着进入了大世界。 地府的界壁在它面前,如同破布,丝毫无法阻碍它。 “哈哈哈……” 但它没有追击我们,而是四下观望大世界,双手举起,疯狂的大笑,道:“我来了,我来了!这是我的,我的!哈哈哈!” 中央大世界,是天地的核心,也是创世古神的本源所在,是邪神梦寐以求了无数纪元的地方。 进入这里,代表它已经彻底战胜了天地。 如此时刻,已经让它喜不自禁,享受着这一切。 至于我们,我们逃的再远,对它来说,不过是几步脚的距离,它根本不担心我们能跑掉。 陆凝香直接带我遁入了瀚海大沙漠,尽可能的拉开了距离。 接着这短暂的时间,我缓缓将药元中的法则吸收,融入了自己的道则中,伤势也在飞速的复原。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我缓缓站起来,摸去嘴角的鲜血,看向陆凝香。 陆凝香螓首一点。 …… 第八百二十六章 末日决战(4)绝望 发泄完兴奋,邪神再次将目光看向我和陆凝香,戏谑道:“自不量力,不过也好,正好让本尊活动活动筋骨,一斧头劈死,太过无趣!” 话音落下,它不紧不慢,闲庭信步的朝我们走来,只不过这种慢是相对的;一步走出,便是数百公里的距离。 所过之处,一切生灵都被吸入恐怖的魔斧之中,化为魔灵。 很不幸,中间正好有一支数万,正要赶往地府的后援军团。 魔云漫卷,几个眨眼的功夫,它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变成了魔斧的一部分。 魔道法则,杀戮无尽,恐怖至极。 我牙根一咬,一脚踏地,顿时火神领域全开,蔓延数公里的距离,将我衬托的如同火神,九星轮嗡嗡作响;莲台绽放,这一次,它变成了九层,基座盛开,再次绽放出一层。法则的领悟,让我更上一层楼。 元阳之气崩盘汹涌,震天慑地! 陆凝香也娇喝一声,杀戮领域释放,香飘十里,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霜花;但那不是真的花,而是杀气与阴气化道,所凝结的异象;殇璃红霞万丈,如同神器。 元阴之气雄浑激荡,山呼海啸! 这是我们最强的状态,各自释放出最强的道则。 元阳与元阴交汇,道则互补,合在了一起,顿时在我们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阳鱼与阴鱼互相咬尾追逐,栩栩如生,熠熠生辉。 这是道则的交汇,融合,让我们各自有缺的道,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弥补,接近圆满。 其散发出的气息,比我们的气息叠加十倍还要强大,仿佛凝聚了万物众生的道。 描述着大道之上的本源。 那是一个层次更高的存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的意思是众多,指无数的道,无数的道诞生了无数的生命,它们不同资质,不同种族,不同位面,不同性别;在各在证述着自己的道。 然而万物之道,又必将回归到二元。 二元,即是阳与阴。 这是仅次于道则本源的两种存在,合而为一,便是道的本质。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二元融合,证道之本源;只不过,我们还无法将它们完美无缺的融合在一起,化为真正的道。 然而这已经足够强大,那是万道的最终归宿!! 阴阳鱼不断的环绕,与整个世界发生了共振,似乎让整个世界,都变成轮盘,在不断的轮回旋转,惶惶法则神力蔓延而下,让我们进入了一种强大到无法述说的程度。 “嗯……哼!” 邪神竖眼一凝,盯着我们,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献丑,吃本尊一斧。” 话音落下,它一步便迈到我们面前,魔斧狠狠劈下。 这一击,比前两次更加恐怖,因为它感受到了丝丝的威胁,魔道法则,属于万物之道,不及二元,更无法触摸到道之本源。且魔道过于偏激,如无法融合其它的道则,是永远无法证道的。 “轰隆隆……” 巨斧劈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劈开,锋芒、恐怖、无与伦比、整个世界,都在这恐怖的威势之下,慑慑发抖。 阴阳鱼感受到威胁,神图猛的亮起。 “嗡!” 魔斧砍在阴阳鱼图上,顿时魔灵成片成片的崩碎,阴阳鱼图明灭不定,猛的凹陷;但最后顶住了,魔斧缓缓减速,最后停下。 斧刃离着我们,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 我与陆凝香闷哼一声,咬紧牙根,阴阳二气,轰隆隆的注入到阴阳鱼图中。 扛住了,这就是转机。 于此同时,无声无息,周围大片大片的空间湮灭,撕碎,虚空之力涌入,几乎吸干了小半块沙漠,后才缓缓修复。 “好,有点能耐,本尊很喜欢!”邪神一看,顿时怒吼一声,恐怖的雷音,竟然直接将虚空撕碎出一个口子,道:“我倒要看看,你这龟壳,到底能扛几下。” 话音落下,它双手持斧,狠狠的一斧斩过来。 这一击倾尽了它全身的气力,恐怖的力道融合怒气,比之前还要强悍数倍,几乎是它最强的一击。 我和陆凝香大惊,阴阳之气,不惜一切代价,狠狠的涌入。 阴阳鱼神光大振,然而魔斧无匹,斩在上面,阴阳鱼明灭了两下,而后……轰然崩溃。 我心底一凉,完了! 阴阳图只是徒有大道本源的一丝神似,并非真正的道之本源,这里面的距离,还很远。 支撑着阴阳图,也只是让我们防御更加强大,而无法反击。 邪神全力施展,扛住第一下,扛不住第二下。 到了它这个级别,花俏的各种招式已经不管用了,这是道的碰撞,法则的交锋。 简简单单的一斧,便足以展现出实力。 下一瞬间,我只感觉神光一闪,邪神瞬间远去,飞速的变成一个小黑点,狠狠的撞在一座大山上,巨大的山梁轰隆隆的断裂,朝着山涧倾泻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九星轮替我们扛住了魔斧破图之后的余威。 我闷哼一声,胸口一阵闷疼,陆凝香更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被震伤了! 全力之下,释放出了阴阳鱼图,却还是败了。 这一刻,不光我,连陆凝香美眸都有些暗淡。 我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可邪神却如此强大,如何才能战胜? 阴阳鱼图,也只是让我们防御,无法进攻,最强的火龙,都让它当做补品,一口吞了。 回望四野,这是一座巨大的,巍峨的雪山。 昆仑! 一击,从瀚海沙漠,很快上千里,砸到了昆仑雪山。 瀚海沙漠,邪神一斧造成天幕再次撕裂成一个巨大的豁口,虚空之力,已将整个瀚海沙漠吞噬。 这一次,豁口静止了,没有复原,也没有继续崩溃。 本就奄奄一息的天地,在连连被撕开之后,已经真正的走到了尽头,它无力再修复。 手中,九星轮神光渐渐暗淡,天地意志在抵抗了邪神足足三斧之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绝望! 这是最深的绝望! 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希望在哪里! 天地残破,意志即将冥灭,谁能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嘿嘿嘿……扛不住了吧?” 邪神残忍一笑,魔斧狠狠的朝虚空挥砍了好几下,在消耗天地最后一丝能量,要给它盖棺。 九星轮的光芒顿时快速明灭,马上就要不再亮起。 天地大空间在也支撑不住,一点点的开始崩溃,并且在飞快的加速,空间的豁口越来越大,最后席卷向四方。 “鸿蒙创界,三千纪元,现在轮也该轮到我了,哼哼,哈哈哈……”邪神踩着空间崩溃的步伐,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大笑不止。 整个世界,都在它的笑声中,慑慑发抖。 “轰隆隆……” 然而就在这时,一艘巨大的飞船,却突然破开界壁,横在了我们和邪神中间。 邪神目光一凝,咬牙道:“哼,你不来本尊还无法抓你,竟然敢出现,那就别走了!” 话音落下,它一跃而起,双手持斧,狠狠的朝飞梭小世界斩去。一株青色类似于与仙人掌一样的植株,正顶天立地,生长在飞天梭小世界中。 下一刻,这棵植株一跃而出,像人一样反飞出小世界,在半空中彻底化为人形,狠狠的一掌拍向魔斧。 “嘭!”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威势恐怖至极的邪神,竟然被这突然的“袭击”震的蹬蹬蹬往后退,青色植株落地,只退后几步。 我顿时瞪圆了眼睛。 青天! 这是青天古神! 人们口中的青天大老爷! 荒古天神! 他没有寂灭,留下了一抹元神,附身在它的本族“沙坨提”上,只为了等待这最后的一刻。 这一瞬间,我只觉心头一热。 自己与陆凝香并不孤单,还有上古先贤,留下一抹元神,跨越漫长的时间长河,来到今天。 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啊~!!青天,竟然是你!!” 邪神竖眼一拧,怒发冲冠,叫道:“你已经死了,竟然还敢跳出来阻拦我!” 此刻,它状若疯狂,竖眼血红,浑身气势不断攀升,到达一个恐怖至极的程度。 青天古神在仙庭之初囚禁了它,历经漫长的历史纪元,这是它的逆鳞,今日再见仇敌,自然恨的咬牙切齿。 “孽障!” 青天古神开口,神音滚滚,完全盖过了邪神。 “好好好!” 邪神一连说了三个好,怒极:“你不过是一缕残魂,你阻挡不了我的,我不会让你灭的那么痛快,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撕碎这亿万生灵的,你不是要护住它们么,好啊!” 话音落下,它将手中的魔斧猛的敲在地上,顿时,无数的魔灵纷纷落地,化为恐怖的魔神,数量足有上百,魔将魔物,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整体实力,超过了地府对战的那一路。 这是邪神囚禁在魔斧中,折磨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凶魔,比魔神更加强大,比魔将更加凶残,比魔物更加疯狂。 “众魔听令,杀死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 一声令下,魔物化为浪潮,滚滚朝着大世界生灵最集中的地方汹涌而去,划分为数十个箭头,如水银铺地。 如此威势,就连我都感觉一阵阵无力。 太多,太强大! “南无阿弥陀佛!” 然而就在这时,天边金光一闪,一个顶天立地,身高百丈的金佛虚影不知从何处出现,佛光漫天,宝相庄严。 虚影的肩膀处,一根佛骨熠熠生辉。 我大喜! 圣佛! 曾经我在坠魔渊下一个小世界中见过的圣佛! 他是不知什么年代的一尊古佛附身在佛骨上一抹神念,留存至今,还镇压了当初险些发生的动乱。 原以为他只是圣佛,现在来看,远远不止。 分明是一尊神佛! 它和青天古神一样,跨越漫长的时间长河,来到了今天,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燃灯,啊!!你也没死绝!!”邪神一看,怒意更胜,几乎暴跳如雷。 我心神一震。 燃灯古佛? 老天爷,这是佛门的始祖佛,过去佛,其神力,就连古天神都念叨不已,是佛门的丰碑。 燃灯古佛放眼整个世界,叹息一声,再次高诵一声佛号,而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赫然,是度厄法经。 如此宝典从他口中念出,自是不同。 顿时海量的魔物哀嚎惨叫,化为无尽的魔气消散,紧随之后是魔将,就连魔神,也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度厄法经,度尽世间一切厄难。 普通僧人做不到,燃灯古佛,能做到。 然而这还不算完,天空中,数口青黑色的古棺,突破界壁,轰隆隆的朝这边飞来。 …… 第八百二十七章:末日决战(5)吾道不孤 这一刻,我与陆凝香热泪盈眶。 吾道不孤! 吾道不孤!! 祖龙灵告诉我,女娲天神重伤油尽灯枯之后,连同青色的虚空古棺一起,葬入了虚空。 此刻她们回来了! 历经万古岁月,她们和青天古神、燃灯古佛一样,回来了! 来到了这世间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跨越无尽的时间和地理。 “女娲娘娘!”陆凝香喜极而泣。 “嘭嘭……”接连六口虚空古棺砸落在地,棺盖高高飞起,打开了。 六个虚幻的人影缓缓起身,领头的有两位,一位是人身蛇尾的女子,冰肌玉骨,袅袅娜娜,容颜清丽。一位是人身蛇尾的男子,高大神武,面容俊朗。 赫然是女娲天神和伏羲天神。 女娲与伏羲,皆是蛇族,既是兄妹,也是夫妻,是仙庭时代最后的两位天神。 它们身后,还有四位末代仙庭时代的次神。 我顿时感觉压力一松,这么久以来,自己和陆凝香率领伐神大军,都是孤军奋战,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女娲天神所蛰伏下来的那些力量,也全部无法动用,被秩序神链死死锁住,包括神鳌。 现在,终于,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四位古神,四位次神回归,终于迎来了希望。 “啊!女娲,伏羲!!” 邪神一看,全身的怒意攀升到了最顶点,竖瞳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怒吼:“为什么你们都没死绝,为什么你们都已经死了,还要来阻拦我,你们都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话音落下,它提起巨斧,疯狂的朝青天古神劈砍而去。 很明显,这里的所有存在,都是与它硬杠过的,青天古神封印了它,女娲天神和伏羲天神加固了封印。 燃灯古佛还不知道它做了什么,但佛能容得下妖精鬼怪,却唯独容不下魔来看,邪神也肯定在他的佛法之下,吃了不小的亏,否则不至于震怒成那样。 邪神并非没有存在镇压,有,而且很多,只不过它无法被杀死,而且在一段时间内日益壮大。 上古先贤只能见招拆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封印。 四位古神,代表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种族,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先贤! 他们在他们所处的时代镇压魔物动乱,功德无量;哪怕已经逝去了无尽岁月,却依然保留了一抹神念,只为在天地的最后时刻,再战一次。 不为自己,自己这天地之间的亿万生灵。 毫无疑问,和它们一样的古神肯定还有。只不过他们没能沉睡在这个年代,亦或者有别的动乱,引动了他们,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消失了,只剩下了这四位古神。 一时间,我为他们无私和伟大宏愿所感染,心中热血澎湃,这才是真正的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万古长河,众生造孽无数,多少阴暗,多少不公,但……正因为有这样一批顶天立地,气吞山河的先贤豪杰;正道,诛魔,为天地公,这个世界,才有了延续的希望和意义。 他们也许很强大,能正杠邪神,他们也许并不算强大,只是无数战斗者中的一个;此刻的地府,这样的存在有数百万。 “轰轰轰……” 邪神与青天古神大战,毁天灭地,整个西疆一片混沌。 女娲天神转向我和陆凝香的所在,温婉一笑;如果不知道她的名,我根本无法将她和古籍记载中哪个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天地的女娲联系起来。 这就是一个美丽圣洁的女子,柔软的身段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瘦弱,倒是伏羲天神充满了男子方刚。 “女娲娘娘,是我,魅妖!”陆凝香踏步入空,朝那边冲了过去,这一刻,她眼瞳中的最后一丝迷雾,也消散不见。 我急忙跟上。 “小魅仙别过来,这里的战场不属于你们。”女娲天神轻轻抬手,道:“你们做的很好,因为你们,这亿万生灵,才有了延续了希望;记住,将来的路还很长,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我和陆凝香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路很长? 不要放弃希望? 难不成,我们面对的结果,还是未知数? 不等我们发问,女娲天神转而看向我,微笑道:“孩子,你是被古神选中的人,我们只能帮你暂时挡住邪神,这片天地,只有你才能完成重启。” “我该怎么做?”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九星轮,不明所以,大声问道。 “接纳无上道。” 燃灯古佛口诵一声佛号,此时无数落地的魔灵已悉数被度灭,一个都没有留下,连魔神都没能逃脱。 它们被净化后涌入了飞天梭的轮转仪中,化为精纯的能量。 “无上道?” 我一愣,若有所思。 “小子,这亿万生灵,就托付给你了,扛起来,永不言弃。”伏羲天神爽朗道,转身冲向邪神。 女娲天神,带着四个次神,也跟上去。 燃灯古佛虚空静坐,口诵禅经,佛光照耀,如一轮烈日,佛光照耀之处,涤荡乾坤,崩塌的空间界壁,也在这一刻缓缓止住了;更有无尽的佛家秘纹,缠向邪神,在压制它的魔道法则,削弱它的战力。 我本能的还想问,陆凝香对我摇摇头,道:“孟磊,这是天机,不能再问了,只能你自己去领悟。” 我点点头,本能的抬头望天,因为预言告诉我,九星连珠之时,就是这个世界重启之时。 陆凝香也抬头望天,可什么也没有,天空昏暗,无数的魔气从地府破口中溢出,遮住了天空和血月。 此时的地府,战斗更加激烈。 “嗷吼……” 坠魔渊下被锁住的巨兽,加入了地府战场,它们体型巨大,每一尊都有圣境,轰隆隆的冲到了锋线最前段,成为中流砥柱。 金盆乡,神鳌咆哮,破土而出,巨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半天天空,也冲入了地府战场。 然而,它们依然没有取得绝对优势。 魔神太多了,远超过了我们的预估,一路涌进来的至少上百尊,魔物更是如同海洋,无穷无尽。 此刻,伐神大军已经没有了前方,也没有了后方,魔物顺着邪神劈出的深沟向纵深突进,一路从第十道关,蔓延到了第四殿。 它们从深沟中涌出,进攻所能看见了任何一片地方,防御线已经崩塌,并且还在朝崩塌的冥界之门蔓延。 十关五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恶战中。 无处不战斗,无处不在吞噬着生命;偌大的地府,已经成了一片杀戮场。 器械渐渐施展不开,只剩下惨烈的肉搏战。 魔物突进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数百万的伐神大军同样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去死!” 一个老兵大吼一声,一刀将一只魔物劈成两半。 这时候劲风袭来,他本能的的往前一趴,一只锋芒的魔爪,几乎就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去。 只差一点,脑袋就要开瓢。 这是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锻炼出来反应,落地之后,他一个鲤鱼打挺,跃入空中,双手持刀,将突袭过后还想回头补刀的魔物一刀斩头颅。 快!狠!准! 无可挑剔! 然而……他刚刚落地,“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脚掌便踩在了他所在的地方,方圆一丈多的地面,猛的凹陷下去。 等到这只巨大的脚掌再次抬起,地上,只剩下一个血印和一把弯曲断裂的战刀。 十几息之后,巨魔也轰然倒下,被一只巨兽撕扯的四分五裂。巨坑再次被激战的魔物和兵将覆盖,洒下了更多的血,折断了更多的兵器。 没有人知道,这里埋葬了一个参加过伐神大战百次,十数次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百战老兵。 “轰隆隆……” 第九殿,城墙被巨魔冲垮,轰然倒下,将下面数百兵将埋葬。 巨魔带领魔物如潮水一般涌入。 “哈!” 夸父族的巨人轰隆隆的赶过来,抡起肩膀上的大骨棒,狠狠的扫过去,顿时,连同半截城墙和大量的巨魔、魔物一起,什么也没留下。 被净空了。 “桀桀桀……” 第七道关,一个如同章鱼一样的魔将狞笑,万千魔丝汹涌而出,卷向被逼入墙角的数十兵将。 其中一位赫然是军团主将,他怒吼一声,视死如归,带着兵将怒冲过去,杀身成仁。 然而还不等鬼将品尝胜利的滋味,恐怖的雷电轰然落下,直接将魔将和上千魔物轰杀,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是一只巨大的雷兽,浑身雷电闪烁,神武不凡。 但它刚刚释放完,又被一面巨大的盾牌便狠狠的砸在它身上,将它砸的直接横飞出去,撞塌了一片城墙。 这样的一幕幕,无处不在上演。 魔物嘶鸣,兵士怒吼,没有安全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死去,谁也不知道杀死自己的魔物会比自己长命多少。 这里,已经成了战斗的海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厮杀,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强大如圣境的巨兽,化神境的魔神,也是危机四伏。 即使是化神境的神鳌,在灭杀了十余尊魔神之后,也被四尊化神境魔神联手,被逼的没了脾气。 浴血搏杀,无数的生命不断逝去,无数的魔物被斩杀成魔气甚至虚无。 这是杀戮的地狱,死神的盛宴。 …… 第八百二十八章:末日决战(6)无上道 “嘭!” 巨魔一脚横扫,曹楠连同上百精锐吐血横飞。 …… “轰!” 一道血色的魔雷落地,三叔所战斗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留下。 …… “嗷吼!” 魔神嘶吼,一爪将火凤的一只翅膀撕了下来。 …… “嗡!” 猛烈的气机横扫,被逼入墙角的王建安和赛玉儿落下了深渊,下方,无尽的魔物抬头嘶吼。 …… “咚!” 魔神挥动巨锤,一击将青龙的龙角砸的粉碎,它巨大的身躯横飞出去,碾压了半座城。 …… “撤!” 袁天罡和地藏王面对四五尊魔神的疯狂攻击,节节败退。 …… “不!” 看着无数百战老兵、无数新锐子弟、无数曾经熟悉的面孔,被一批又一批的吞噬。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加入战场,与他们并肩战斗,哪怕是被围攻至死。 但我被陆凝香拉住了,她红着眼道:“孟磊,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你的任务是重启天地,不要分心;只有你成功了,这一切的一切,才有意义。” 我哆嗦着,点点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一咬牙,索性不去听不去看,默念佛门的清心咒,沉心入体。 九星连珠不会自己来,否则的话,它早就该出现了,一定有什么玄机,秘密一定在自己身上。 女娲天神说,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只有自己,才能重启天地。 也就是说,是自己独有的…… 九星? 九泉? 我心头电光火闪,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 心神立刻沉入丹田内海,只见内海之上,九注涌泉已经粗壮的如同一座小山了,九注涌泉直达云端,托起了神桥,神桥之上,便是圣宫。 圣宫内,神影无比凝实清晰,宛如真实。 看着喷涌强劲,生生不息的涌泉,我思绪回到了度九泉劫的时候,自己体内的九泉,勾动了创世古神的涌泉,道则交相辉映,让我当时有如神助,惊险的度过了恐怖的九泉劫;从此圣宫之下再无阻碍。 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个小药界,就是创世古神干涸的丹田内海,虽然干涸,但天地彻底崩溃之前,神道法则一定还在。 以前能勾动,那现在也应该可以。创世古神的神道法则是烙印在整个天地大世界的,不光只是小药界。 想到这,我如醍醐灌顶,立刻释放自己的丹田内海。 “嗡!” 顿时,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释放出去,震天慑地,领域启动,方圆数十里,皆变成了一方奇异的水世界。 那不是水,而是丹田内海投影在了领域之上,领域即是主宰,领域内我主宰一切,正如丹田。 “嘭!” 很快,一注涌泉喷涌而出,冲上云霄,如同擎天立柱。 紧接着,是第二注,第三注……第七,第八。 第九注! 整整九注涌泉,如同神迹,冲向云端,就好像要将这个即将崩溃的天,重新拖住。 “啊,众魔听令,灭了此子!无上法则是我的,你休想夺走!你休想夺走!”正在激战的邪神一看,大吼一声,并疯狂想要朝我冲过来,却被古神死死拦住,为此还挨了青天古神一掌,打的它一个趔趄。 青天古神回望我一眼,哈哈一声大笑:“无上法,无上道,无上涌泉无上宫;哈哈哈……邪神,你的末日到了!” “啊!!去死,去死!” 邪神暴怒,魔斧彻底疯狂,让大世界的界壁裂开了一片又一片。燃灯古佛立刻加快了语速,才维持住了空间不会快速崩溃。 “嗖!嗖!嗖!” 地府的破解之处,三尊魔神接到邪神命令,拼死杀出了战场,锁定我之后,急速朝我冲来,要打断我。 “孽障!” 陆凝香眸光骤寒,飘香十里,杀气化为同霜雪漱漱落下,迎了上去。 这三尊魔神,皆是化神境,而且是已经完全不计代价,疯狂了的化神境。 激战轰然爆发! …… 然而这一切,我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彻底沉寂在了道则的奥妙之中。 涌泉越来越大,越来越粗,缓缓超越浓重的魔云,跃上青天。 “嗡!” 下一刻,九星轮猛的光华大亮,铮铮作响,化为天地间的长啸,上穷碧落下黄泉,整个天地大世界的角落,都出现这一幕虚影。 紧接着,九注涌泉之上,缓缓的亮起了一颗玄黄色的星星,紧接着是第二第三颗,第四第五第六……一直到第八。 八颗星辰,一字排列,连珠!! 八星连珠! 如果此时还有人能漫步在虚空中,就会惊讶的发现,原本那些小世界崩碎之后,残留的一些玄黄之物,正受到九星轮的引动,缓缓在大世界的上空形成光点。 那星星,正是它们。 天地玄黄;玄黄,是世间一切物质的起源,世界和万物被虚空绞碎,最后凝结而成的,就是这一缕缕的玄黄之气。 一个小世界湮灭,最后就只剩很少很少的一缕。 它们是起源,也是本源,蕴含无上道则。 万千小世界,化成了八颗玄黄星。 很快,残破的中央大世界从崩塌的地方开始,也散发出玄黄之气,而且急速漫延,很快整个大世界都在溢出这种玄黄之气。 它们缓缓凝结在八颗星辰的中央,形成一颗明显要大,要亮上数倍的星星。 九星连珠,成! 下一刻,九星轮中,原本嵌入进去的阳系、木系、水系、火系等等神石珠,和中央灵珠一道,直接化为粉末,消失不见。 它们原本就不是九星轮的一部分,只是被女娲天神改造,从而能简单的催动九星轮,发挥出很小的一部分威力而已。 它真正的轮珠,是天上的玄黄九星! 神石珠和它们相比,差了千万里。 “啊,不!不!这是我的,这是我的!”邪神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怒吼连连,无法接受。 天地无上神道,就蕴含在玄黄九星中,现在,要被我夺走。 这一下,它彻底竭斯底里了,不顾被创,也要疯狂的冲向我,两尊次神拼死阻挡,被魔斧击的彻底湮灭,再也不复存在,就连伏羲天神,也被蹭了一下。 “小子,快!” 伏羲天神脸色一变,顾不得伤势,立刻又扑了回去。 “嗡嗡嗡……” 这一刻,所有残存的小世界,纷纷崩碎,化为玄黄之气涌入九星中,九星越来越亮,盖过了血月,就像是九轮太阳。大世界的玄黄之气,也同样飞快的溢出,全部注入了中央的大星。 星光刺目,烈如骄阳,缓缓朝我落下来。越压越低,越压越低……进入大世界……突破魔云……半空……头顶…… 这是一个星光的世界,惶惶从天而降,夺目的无法目视,就连激战中的古神,也无法盯着眼睛看。 然而我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九泉于九星互相呼应,让我悟道通透,一瞬间,就明白了许多许多的道则。 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九星受到牵引,一颗接一颗的没入到九星轮中,中央的大星,重新变成了中央灵珠,八颗小星,变成了环绕中央灵珠的轮珠。 它缓缓悬浮在我头顶,倒扣而下,缓缓旋转,顿时,惶惶无上神道,一点点的灌入我体内。 这是天地的无上道则,无上本源。 蕴含这个世间的一切:天道、地道、阴阳道、法道、九行道、空间道、时间道、轮回道……几乎无所不包的万物之道。 足以构建空间,足以构建轮回,足以容纳天地万物和众生,足以复生轮回仪中的一切英魂。 尽管,这只是创世古神灌输给我的无上道,只是明白,并非领悟;但明白与领悟不过是一线之隔。 睁开眼,我看见了虚空,看见了地府最深处的一粒血沫,看见了虚空中漂浮的一把残破的古兵;看见了邪神眼神中的惊恐和愤怒,还有它鼻息之间的漂浮的一粒尘埃。 我看见了无数的生灵死亡亦或者湮灭之后,一缕业力之气,吸入了轮回仪中。 这是空间的地理! 甚至,我回望千古,看到了曜天烬正在魔关前浴血奋战,回望远古,青天古神封印邪神,回望荒古,燃灯古佛布道众生,以佛法镇压魔物动乱,功德无量。 这是时光的回溯! 血色的龙汉初劫,天崩地裂的巫妖大战,太古神抵的创界,毁灭,盘古神灵一斧劈开混沌。 双眼对上它的三眼,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是跨越无尽空间地理与三千纪时间长河的对视,盘古神灵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它。 同时我也看见了它眼瞳中那缕怒气,或者说魔念;那便是邪神最初的本源。 无上道,无上法,无上青云无上宫……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 第八百二十九章:新的世界(完) “轰!” 这时候,邪神拼着下半身不要,一斧头劈灭三位次神,撞开三位古神的阻拦,疯狂的朝我冲来。 “这是我的道,你夺不走,你夺不走!”它状若疯魔,怒吼着叫嚣。 它曾经是创世古神的一个魔影,是创世古神的一部分,创世古神的身体,也是它的身体,创世古神的道,也是它道。 然而现在,它梦寐以求了三千纪元的无上道则,落在了我身上。 它努力了无数年,抗争了无数年,却被我这个刚刚到达不惑的人夺走了属于它的东西。 它狂怒,它不甘! 它冲天而起,点燃身上的魔气,双手持斧,狠狠的朝我斩下来。 狂怒之下,速度极快,宛若一道光。 然而落在我的眼中,却像是慢动作分解一样,时间的法则,已让我可以掌控了时间的流速。 “魔斧”缓慢的落下,而后空间禁锢,停留在了我头顶不足一寸的位置。上面残存的无数魔灵,被我一眼净化,再也不复存在,超脱一切,没入了轮回仪中。 邪神停在半空中,就像被定格了一样,动弹不得,这一刻它面如死灰,再也狂怒不起来了。 远处,青天古神和燃灯古佛相视一笑,缓缓化为虚无,余音传来,一声佛号,一声叮嘱。 “南无阿弥陀佛!” “孩子,这亿万生灵,就托付给你了!” 伏羲天神与女娲天神互相依偎,也缓缓消失,不再言语。 他们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抹痕迹不复存在,留下的执念也消失不见,也彻底解脱。 “轰隆隆……” 大世界失去了佛法加持,失去了无上道则,彻底崩溃,化为一股巨大的漩涡,席卷整个世界。 我叹息一声,这一切无法阻挡。 九星轮真正重启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的无上道则,它们曾经强大过,后来衰弱,被邪神所趁。 “哈哈哈哈……” 邪神见此,激动起来,道:“你不是要拯救大世界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拯救?!” 说着,它又看向我手中缺了一颗轮珠的九星轮,叫嚣道:“你获得的无上道是残缺的,你差了一道,你无法重启这个世界,你没赢,你没赢,我们最多算平手!” 我看着它,缓缓道:“没错,我是缺了一道。” 它一听,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道:“既如此,那不如我们合作,保住这个世界,也好过同归于尽,怎么样?” “不用了!” “你想同归于尽?!” “你知道我缺哪一道吗?” “哪一道?” 我笑笑,“魔道。” 邪神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而后缓缓变成了害怕……恐怖……惊悚! “不!!”它惊吼,亡魂大冒,疯了一样要从空间禁锢的囚笼中逃出去……然而,这绝无可能。 我探手镇压向它,九层的莲台滴溜溜的悬浮在它头顶,如同磨盘一样旋转而下。 邪神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后轰然崩碎,被莲台之火灼烧的干干净净;意志、魔气,一切属于它的东西,都被磨灭,只剩下精纯的魔气和魔道法则缓缓凝结,最后化为一颗黑色的圆珠,嵌入到了九星轮中。 这一刻,九星轮彻底圆满,如魔如圣。 魔道,是创世古神剥离出来的一道,被抛弃在万物众生道之外,属于毁灭,疯狂和偏执,与众生不容。 但,它却属于创世道则中的一个,也是轮回的本源所在,就如阴阳两个面,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阴,可取驱逐、剥离,却无法抛弃。 邪神诛灭,它所创造的一切魔物,都静止了,而后一点点的开始石化、崩塌,最后化为魔气消失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地府所有兵将木然的看着这个场景,不明所以,有圣者反应过来之后,大呼胜利,顿时爆发出惊天的呐喊。 劫后余生! 然而……惊天呐喊过后,无数人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废墟,又渐渐沉默了。 这一战,死去了太多太多的袍泽。 举目四望,稀稀拉拉,已经不剩几个了,焦土,废墟、鲜血、残破的器械、旗帜…… 就连那些强大的圣者,也没留下几个。 数百万大军,残余不足百分之一,若是再晚一点,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一战,太过艰难! “孟磊……” 陆凝香红衣染血,摇摇欲坠的走向我;邪神最疯狂的时刻,有二十多尊魔神冲出地府,杀向我。 但全部被陆凝香挡下,代价是她燃烧了本源,境界此刻不断的在跌落,连踏空行走都艰难了。 手中的殇璃也只剩下半截,光芒几乎消失。 “凝香。” 我一步迈出,抱住了她,用道则之力封住了她的伤势,走向飞天梭。 “先师。” 雏龙灵出现在接引台,躬身道。 我将陆凝香放下,对它道:“去接引所有为伐神大战奋战过的将士,我给你争取时间。” 雏龙灵点点头,立刻驾驶飞天梭进入地府。 我则走向那恐怖的虚空漩涡,九层莲塔化为一方世界,堵住了虚空漩涡,禁锢了空间。 无上空间道,让大世界的崩溃戛然而止。 但时间不长,约半个小时后,大世界的另外四个角也开始了崩溃,四个空间漩涡,席卷向中央。。 堵住一端,只能延迟,无法拯救。 我叹息一声,半个小时,注定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生灵,是无法登上飞天梭。 漩涡所过之处,生灵尽皆化为飞烟,只剩下一丝业力之气没入到了轮回仪中。轮回仪是万物众生的因果道显化,保留万物众生的因果,大世界毁灭,只能期待新的世界开启后重生。 但……已经不会是这里。 这时候,我若有所感,看向南疆,只见一处烟瘴之地,一个小东西抱头鼠窜,身上一节一节的皆是藕臂。咿咿呀呀的,被后面崩溃的虚空漩涡吓的惊慌失措。 我一乐,竟然是藕药娃娃。 自从小药界崩溃之后,它就失踪了,没想到藏在了南疆的烟瘴之地,藏的真够好。 我一步迈出将它抓起,而后赶往地府第十殿,伸手一摄,又将轮回仪摄入手中,再冲向了野人山,将九子鬼母封印,带上了飞天梭。 …… 不多时,飞天梭遁入虚空。 大世界彻底毁灭,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剩下少许残余的玄黄之气,还漂浮在虚空中,显示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养育了亿万生灵的大世界。 飞天梭上,十万幸存者目睹这一切,有人无奈,有人惶恐,有人失声痛哭,有人麻木。 我扫视了一眼,熟悉的面孔,已经不剩几个。 陆凝香、黄毛、孟水生、胡来、曹楠、严小武、小甜甜、熊大、梁松,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众圣只剩下地藏王、麒麟、重伤的火凤、袁天罡、包阎王。 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爷爷、三叔、婶娘、汪氏、冯二牛、赛玉儿、王建安,袁夜雪、明远……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抚,也无法安抚,甚至都谈不上悲伤,每个人都失去了太多太多,战友、袍泽、亲人,都已经麻木了。 无法逆转的一幕告诉所有人,生存从来就不是唾手可得;如果是,那一定有人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为你护航。 没过多久,飞天梭缓缓掉头,冲向了漆黑如墨的深渊虚空,去寻找新的世界。 …… 两百年后。 当伤痕平复,小世界已经恢复了大世界一样的热闹。 那小世界的一端也多了无数的坟茔,那不是真正的坟墓,而是封印。 有的人选择平复伤痕,活在当下,在小世界生活繁衍,两百年过去,老一辈的人有的早已逝去,有的垂垂老矣,儿孙绕膝,人口翻了近十倍。 有的人割舍不下这一世,选择葬下,期待新的世界。 一处能遥望坟茔的山巅,陆凝香建了一栋学堂,专门教授孩童修炼识字;两百年的时光过去,这些孩童已经不知道先师和天神代表了什么,嘻嘻哈哈,懵懂无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陆凝香拿着课本,一句一句的带着孩童念读。 她容颜未老,依旧惊艳如初,藕药娃娃疗好她的伤势之后,我将时间法则与她分享,她的年龄将永远定格。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平坦的无一丝赘肉的小腹隆了起来,一个小生命正在里面孕育,还未诞下,却已神韵天成。 陆凝香看见窗外的我,娇颜一笑,原本冰霜雪颜早已化为了母性的温婉。 我笑笑,离开学堂去了坟茔所在,看看葬下的兄弟和战友。 黄毛葬下了,他要等待翁小玲在新的世界重生。 胡来葬下了,他要等待花木樱在新的世界重生。 还有曹楠,他要等待白灵重生;孟水生恋上了一个我都不认识的姑娘,还美名其曰等待三叔和婶娘重生。 还有不少,都是一帮没义气的家伙,生怕自己变老。倒是严小武和小甜甜看的开,现在已经抱上玄孙了。 地藏王化为僧人,在小世界建立了一处佛堂,袁天罡、麒麟、火凤,因为寿元本就绵长,也都没有葬下,各自忙碌着,为将来的新世界做准备。 总之,两百年的光阴虽平淡,但也不无聊,我和陆凝香造人就造了一百三十多年,怀胎六十年,生出来还不知道是人是妖。 人妖殊途真不是说说的。 漫长的光阴过去,无上道则已被我全部领悟,实力已达创世级。 …… 两年后,沉寂了两百年的轮回仪发出阵阵嗡鸣,整个小世界都感觉到了。 天际的远方,一个巨大的混沌生命悬浮在虚空中。 那些被葬下的坟茔,纷纷破土,他们也感受到了;埋布下身子只埋了一个脑袋的神鳌更是咆哮一声。 我一步迈出飞天梭,虚空踏步,来到巨大的混沌生命面前,它也发现了我和飞天梭,感受着我的气息,目中满是恐惧和惊疑。 我微微一笑:“我欲开天辟地,赐你与天地同寿为交换,可愿?” 混沌生命迟疑良久,点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