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NP,H)》 顾家二少—顾弘儒 苏晚晚是被顾家买回来的。 她自幼丧父,母亲跟了家里的叔叔,后来老家闹了洪灾,整个村落里里外外死了不少人。便随着叔叔他们一起进城找了个小偏屋安定下来,叔叔在城里有个罩着的大哥,就跟着收保护费,欺负老实人。苏晚晚从小就是叔不疼娘不爱,他们始终还愿意带着她的原因,是因为她绣的一手好刺绣,能赚些钱。 城里的达官姨太足够多,每天不是攀比新买的貂就是讽刺别人买的胭脂是去年的陈货。后来不知是谁先看中了她绣的手绢,一传十十传百,这些姨太每个月都会找她定制一些好货。当然,苏晚晚买不起好丝绸好针线,姨太们都会给她准备好。 今年她十七岁,除了长得有些营养不良身材消瘦以外,跟外面抱着诗集出入在学堂的那些女子并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而苏晚晚长得更水嫩更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晚上,苏明抱着蒋玉在她耳边吹气,一手探下去揉捏她肿胀的阴蒂,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下的女人呜咽着让他快点,心急火燎地伸手握住他的性器就往自己洞口抵。 “小玉儿,你说这晚晚也十七了,是不是也得早点物色个人家?”苏明不急,勾着她的腰一点点蹭着自己的前端,龟头在她的蜜缝间来回滑动却怎么都不肯进去。蒋玉燥热难耐扭动着身躯,弓着背将自己胸前的凸起喂到他嘴边,催促着让他赶紧进来。 他红着眼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淫秽的话语落在蒋玉耳边: “这小姑娘越看越水灵,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话音刚落,他扶着自己的肿胀直插进去,抱着蒋玉的腿就自顾自地抽插起来,视线却一直盯着对门暗了灯的房间,脸上狰狞的笑意在昏暗的光下显得有点阴冷。 苏晚晚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尽管一直在催眠自己,可那一声声骚浪的尖叫依旧起此彼伏地不停灌进她耳朵里。她索性咬牙,闭着眼背起了《勿贪多》。这是自己其中一个客人教的,她跟别的整天只知道打扮的姨太太们不一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送了自己一本诗集。苏晚晚记得,那天她持着知书达理的笑,牵起她的手,把书放进她掌心: 女孩子,还是要多读书。 不知道是想起那个人让人看了就舒心的脸还是因为真的背书有效,苏晚晚开始意识放空,脑袋昏沉沉睡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明,她连忙坐起来,今天有一批新绢子的样式要拿去给沉太太过目,在此之前还要去城东的布料坊拿李太太给她备好的新料子。她半刻也不敢怠慢,动作利索地穿好衣服下床洗漱,叁两下编好辫子抱着桌上前一晚准备好的绢子就出门。 她刚跨出房门,对面的木门就被人推开,苏明光着上半身笑着跟她打招呼,“晚晚这么早就要出门啊。” 她眼神一时间有些飘忽,刚不小心看到苏明结实的臂膀有些腿软,她搪塞着,“对,今天要交货。” “那你快去,下午早点回来,叔叔给你准备好吃的。” “谢……谢谢叔叔。”道完谢,她就夺门而出。她不擅长应对异性,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叔叔,更何况,前一晚他就跟自己母亲睡在一张床上。 看她红着脸紧张的样子,苏明嘴角那抹不明所以的笑意更重了。他扭头看了眼还在屋里呼呼大睡的蒋玉,回手捞起挂在那的衣服,吹着口哨出了门。 苏晚晚跟李老板确认了布料的清单,将布料小心地放进随身的竹篮里,鞠躬跟他道了谢就往沉太太的府邸赶。今天沉太太要去戏园子里听折子戏,在这之前一定要她先看到这批绢子,可千万不能迟到扫了她的兴。 沉太太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被她盯上的人最终都没有有好果子吃。光是苏晚晚,就看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换了一个又一个,有时候甚至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能换仨。至于那些被换掉的丫鬟,她后来一次也没有见过。 想到这,她脚下的步伐加快,来不及抹额角的细汗,想到附近有一条捷径,她打算抄小路。只顾着赶路,以至于刚拐进巷口,就被人结实地撞开。手里的竹篮被甩开,布料掉落了一地。 不好。 她心头一跳,这随随便便一块布的价格足够她生活大半年的,她低着头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绢丝布料。其中一块沾了些灰土,她抬手拂掉,再对着轻吹,试图抖落布料上的尘土。不敢真的用手去拍,万一指甲划伤布料,她赔不起。 清点了一遍确认将所有的布料捡回来之后,她才起身对着那人低头鞠躬再次道歉。抬头的瞬间她愣住了,那人胸口的衣襟湿了大片,脚边还有摔落在地的酒壶,破碎的瓦片上隐隐还有些泛着酒香的透明液体。 她懊悔地正想抬手去帮他擦拭,转而一想,自己的手还是脏的,索性捏着袖子的一角试探着帮他擦拭溅在鞋边的湿气。她可不敢直接去擦衣襟,看那人穿衣的行头就知道,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她同样惹不起。 “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帮您……”声音一点点弱下去,苏晚晚眼里氤氲着水汽,生怕自己下一秒真的哭出来,死命咬牙忍住。 顾弘儒就这样静静看着面前的人蹲着身子给自己擦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粗糙麻布衣,土到爆的麻花辫,撞了人只会低头说对不起。 “抬头。” 头顶上空传来男人低沉深厚的嗓音,苏晚晚浑身一个哆嗦,完了,这下得不吃不喝绣多少个日夜才赔得起。 “我让你抬头,你聋了啊。”顾弘儒扯了扯胸前黏糊的衣襟,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不要让我说第叁次。” 话音刚落,苏晚晚攥着衣袖一点点起身,刚才她蹲着身子给他擦鞋,这时候站起来鼻尖差点就碰上他的衣襟,她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脚尖刚着地,手腕就被人攥着,紧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凑近,那人弯着腰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 那双眼睛里明明还有急切想逃的意思,眼角泛了红,眼眶周围泛着薄薄的水汽,任谁看了都是一幅被人欺负的样子。 顾弘儒眉头一挑,喉口上下滚动着,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看她鼻尖还渗着细汗,因为紧张唇角有些微微颤抖。不经意地视线往下,胸前起伏剧烈,试图想用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他低头轻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一壶酒而已。” 听他这么说,像是不会追究,苏晚晚这才展开笑颜冲他鞠躬,“感谢您的谅解。” “谢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你身上这淡淡的香气,不会还是个雏吧?” 听见他竟能如此厚颜无耻说出这样的话,下一秒苏晚晚就涨红了脸,躲开他手指的禁锢,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壮着胆子,“您的酒,我会尽快赔给您的,希望不要再打趣了。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说完,绕着他好远才从身边跑过。 顾弘儒看着那抹逃跑的身影,眼里多了些玩味。 顾家大少—顾如斯 苏晚晚一口气跑到沉家府邸,停下来的时候脚尖还哆嗦着,刚才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指不定还会被那人说出的污言秽语继续羞辱。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稳了稳心跳,这才走过去,看着大门紧闭,她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抬手端着门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狮头把手,她轻叩了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小跑过来的声音,开门的是沉家小厮,这个人苏晚晚眼熟,以前自己过来送手绢的时候,多半都是这个人帮忙开的门。 “我是来给沉太太送丝绢的。”苏晚晚提了提手里的竹篮,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太太去听折子戏了,你晚些时候再来吧。”通报的人丢下一句就匆匆关上了门,留下苏晚晚独自发愣地站在门口。 要是自己能再跑快点就好了。 她有些懊悔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脑子里权衡着是改天再送来给沉太太过目还是趁着现在跑去戏园子里找她打扰她听戏的后果,哪个更为严重。 思索了没多久,她抱着竹篮就往戏园子的方向跑。 荣城有叁家戏园子,分别是由叁个不同戏派帮子组建而成的,沉太太尤爱听黄梅戏,苏晚晚也全然不顾自己跑丢了一只鞋,往城西戏园子冲刺。 等她喘着粗气站稳的时候,园子里早已经开戏了。她在外面隐约能听见戏鼓发出的声响,咚咚咚清脆的声响,此刻就敲击在她心上。 她就这样拎着竹篮站在园子外,等着沉太太听完折子戏出来。 “顾少爷,你帮我再看看,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九十九。”沉太太穿着翠竹绿的贴身高叉旗袍,妩媚地靠在四方茶桌上,抬起一只玉手递给对面的人看,笑靥如花。 “沉太太能够嫁给沉将军,自然是好命傍身,我看这算命的还是往虚了给您算的。” 男人轻呷一口茶,放下手中精致的瓷杯。他穿着剪裁合适又笔挺的竖纹灰色西装,剑眉如峰,尖锐的眸中透着淡淡的恭维。棱角分明,冷峻的脸上此刻带着似笑非笑疏远的表情。润白修长的食指搭在沉太太抬着的掌心上,顺着那条纹理清晰的生命线笑盈盈地开口。 虽然是恭维的话,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傲气逼人。 “讨厌。”掌心有些痒,沉太太嬉笑着收回手,抬眸看着对面这个完美的男人,眼里对他的渴望欲烈。 顾如斯,顾氏粮仓的大老板。整个荣城的粮草生意,多半都被他揽在手里,上到人吃的米粮,下到喂鱼的饲料,但凡是跟吃食相关,就绝对是顾如斯紧紧握在手里可以发财的路子。尤其这两年,顾氏将手臂伸到了布料界,光是粮仓生意根本满足不了他对壮大顾氏的野心。传闻他下手狠从不给竞争对手机会,且私欲强,二十六岁就成为荣城家喻户晓的顾老板。 如此具备男性魅力的人,却始终孑然一身。倒不是没人敢嫁,相反追逐他的女人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可谁让顾家偏偏还有个王一样的存在呢。 顾老爷子膝下有叁子,主管粮仓生意的大儿子顾如斯、负责对外拉客做宣传的二儿子顾弘儒以及还有一个常年不现身的小儿子顾景江。 沉太太目光在顾如斯身上来回流转,不得不说这人真是生了个好皮囊,在将军的生日宴上她也见过顾弘儒,不同于顾如斯的冷峻高傲,她更偏向于总是带笑桀骜不驯的二弟,至少小的那个,既然两个哥哥都这优秀,那绝对也差不到哪儿去。总之他们仨是个顶个的人中龙。 “顾少爷突然请我听戏,怕不是有什么事想要我传达的吧?”她也不绕弯子,玉珠般圆润的指尖拿起一颗开心果,用手掰成两半,涂了朱红指甲油的指甲平整又勾人,她抬眸看了眼不动神色的男人: “顾少爷不用藏着掖着,既然看了您一场戏,能帮上什么忙尽管说便是。” 她朱唇嚼着果仁缓缓靠近。 顾如斯嘴角一勾,“看来,顾某的人品在沉太太这还是不过关啊,想请您看场戏而已,绝无他心。” 接下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沉浸在戏里,再也没有提起方才的话题。 临近晌午,沉太太才端着仪态缓缓从戏园子里走出来,顾如斯跟在她身后,就像一头沉寂等待猎物上门的野兽。 苏晚晚一眼就看到了光鲜亮丽的沉太太,她走上前鞠躬道歉,“沉太太,早上实在不好意思,有些事耽误了。但我想您应该也是想尽早看到这批货的。” “你怎么来了?” “早上去了您的府邸,他们说您来听戏了。”攥着竹篮的手指收了收,苏晚晚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她害怕沉太太会责怪她自作主张来戏园子。 沉太太瞄了眼竹篮里的丝绢帕子,颇为满意地拿起一条在手里欣赏,看得出她心情不错,下一秒她就让随从把竹篮接过来,“这些帕子我都要了,你直接去找吴管家领钱便是。” 苏晚晚欣喜地展颜,甜甜地回她,“谢谢沉太。” “你鞋呢。”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苏晚晚这才注意到沉太太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目测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西装笔挺,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双眼始终注视着自己踩在地面的脚背的上。 有些不自在地想把脚藏住,苏晚晚不安地拽了拽衣摆,“来……来的路上弄丢了。” 顾如斯随即上前,山一般的压迫感逼得苏晚晚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往后退了一步,她那双小鹿般躲闪的眼镜布满了警惕。 “跟我去店里拿双鞋子。”他叫来司机,嘱咐他先将沉太太送回去。 “不用了。”沉太太将手里的帕子丢进竹篮,转身对他莞尔一笑,“我还需要去购置些东西,不用管我,先带晚晚去选鞋子吧。” “谢谢沉太。”苏晚晚听到从她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这是沉太太第一次这样叫她。 “谢我做什么。”沉太太有些好笑,娇柔地推了把顾如斯,“要谢,你就谢顾少爷好了。” “谢顾少爷。” 顾如斯看着面前胆小如鼠的女人,眸色一深,转头就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司机打开后座的门,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他。他跟沉太太点头示意之后连看都没看一眼苏晚晚就弯腰坐进了车,司机顺而关上了车门。 苏晚晚站在原地,看了眼车里正在低头看报的男人,向着沉太太鞠了一躬,才小心翼翼打开前排副驾的门,试探性地坐进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刚关上车门车子就发动着行驶出去。 从来没坐过车的苏晚晚有些紧张,她两只手不安地攥着皮质坐垫,不得不说这座椅靠背让她舒服地有些昏昏欲睡,就连刚才还隐隐作痛的脚底现在踩在柔软的车地垫上,一点儿也不疼了。 “系安全带。” 后排位置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她抬眸,透过车前的后视镜看到后排的人明明一动都没动。苏晚晚心想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就没有再理会。 下一刻,透着丝丝凉意的指尖从她的左脸颊划过,她紧张得屏住呼吸,就看到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越过她胸口,拉着右侧的安全带给她扣好。 “谢……谢谢。” 顾家三少—顾景江 车子行驶了不多时,就在一家风雅的商铺门口停下,苏晚晚看着司机殷勤地下车给后面的男人开门,心想应该是到了。 拘束着去拉把手,结果没用对力气,掰了第二下才打开车门。 待苏晚晚下车,顾如斯已经整好袖口迈着步子就要往里走,她攥着自己有些破旧的麻布衣,这里出入的都是城里的达官贵族,就连在门口接待迎接的女侍穿的都比她精致得多。 “顾少爷……”她站在原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声音太轻,顾如斯并没有听见她在叫自己,直到迈进门槛,才察觉到身后空落落,他停下步子,冷峻的脸上看不清表情,“还在等什么?过来。” 苏晚晚始终看着自己的脚尖,没穿鞋的那只脚蒙上了一层土灰,局促不安地动着脚趾。 见她始终没有动作,顾如斯这才仔细打量着她的双脚,打了补丁的棉麻裤子有些短,露出来的小半截葱白的脚踝意外的秀美纤细,美妙天成。视线往上,脑袋已经快整个埋进胸口,隐约藏不住的两耳此刻也是通红。不得不承认,苏晚晚长得傲人,除了打扮跟畏畏缩缩的性子,倒是半点看不出生于清苦人家。 顾如斯附耳对着身旁的侍从说了两句,那人连连点头转身就跑进商铺最里头。 很快就有一个拿着对货清单的人从里间走出来,他戴着金丝框眼镜,嘴角始终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冲着每一个在店里挑选货品的客人点头致意。 “叁少,前一阵子我订的那批绸缎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货啊。”货架前一个打扮富态的中年女人持着蒲扇笑盈盈地对着他。 “吕太,您那批杭罗我们这边也在盯着,但毕竟纹路上需要多花些功夫,您看要不我再催催,尽快给您安排上。”顾景江单手扶了扶镜框,叫来不远处的小厮,持笔在手里的清单上画了几个圈,让他们加急安排。 余光瞄到还在站在门口的顾如斯,他歉意地对吕太太笑,“吕太今日看上的货件,一律都可以打折扣,店里会安排人员给您送到府上,我先失陪。” 听到可以打折,女人脸上露出惊叹的窃喜,看着顾景江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命手下人将挂在那的几件青罗披肩全数收起来。 “怎么不进来。”收好清单,顾景江走过去,看了眼倚在门口的男人,这才发现一向冷言冷语的大哥此刻双眼锁定在不远处车辆边上的女人身上。 就好像……死死盯着不准她逃走。 “给她拿双鞋子。”见人也过来了,顾如斯收回视线,接过他递过来的清单,长指捻着纸张的下角翻页,抬眸又看了眼还在捏着衣角的女人,“再给她拿件像样的衣服。” 说完,扭头走进店里。 顾景江好奇地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苏晚晚,柔情的眉眼里多了丝不确定。他走过去,一眼就看到苏晚晚光着的脚,抬眸淡淡一笑,“你喜欢什么样的鞋子?” 苏晚晚这才抬头,对上他澄澈如水的眼眸,面前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是笑盈盈地对着自己,眸色温润如玉,蕴含着款款深情,唇边总是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淡雅气息。 一眼就被面前的男人吸引,她脸上浮现两抹红晕,声音细得像蚊子,“不……不用了。谢谢。” “大哥让我给你准备衣服鞋子,你要是拒绝,那我会比较为难。”顾景江微微俯身,凑近她,半认真半开玩笑,“他这人只要一不高兴就爱打人,从小就这样。” 许是被他吓到,苏晚晚惊愕地抬头,嘴里细细碎碎说出一句,“他……连弟弟也打吗?” 顾景江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方才凑得有些紧,这时候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眼里有些许的惶恐,长羽般眼睫莹莹看着他。 脑海里闪过一个捉弄人的念头,他缓缓起身,看了眼还在为自己“担忧”的人,嘴角微微一笑,“弟弟,就是拿来打的呀。” 最后,苏晚晚跟着顾景江进了店门,站在玲琅满目的货架前,她又开始局促不安。这里随便一双鞋的价格都高出天价。 “挑不好?”看出她的犹豫,顾景江引导着帮她选鞋子,“这双怎么样,颜色素雅工艺也简单,挺适合你的。” 苏晚晚看着他手里的鞋子,那鞋子确实好看,光是鞋底的裁边就能看出都是工匠一针一线手工缝上的。她咬了咬下唇,又看了眼货架,挑了双最便宜的。 “这……这个吧。”话一出口,她的心就在滴血,这得接多少单姨太太们的手绢生意才能补回来。 这下顾景江明白了先前为什么她会畏畏缩缩了,单手扶了扶镜架,嗓音如清泉般温雅,他抬手抽走苏晚晚手里的鞋子,将自己手中的递过去,“还是这双吧,适合你,穿上试试。” 苏晚晚脸上泛着红晕,还是接过鞋子,看了眼自己蒙灰的脚趾,张了张嘴还是不好意思,“我这脚……算了吧。” 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眼前的高个男人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方浅灰的丝质手帕,蹲下身子小心的握起她的脚。 温热的触感从脚底延至全身,她打了个激灵,慌张地想从他掌心抽回。不曾想那男人握着脚踝的手指收紧,低声,“别动。” 这话就像句咒语,苏晚晚果然不挣扎了。顾景江捏着手帕的一角,一点点擦拭着粘在她脚趾上的尘土,温柔又仔细,就像对着一个瓷娃娃。 丝质的绵柔触感划过脚趾,连脚趾间的缝隙也不放过,痒到心里,苏晚晚有些站不住脚,手肘连忙抵在一旁的货架上。 “你可以扶着我肩膀。”顾景江没有抬头,但他隐约感觉面前的人确实有些摇晃,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告诉她站不住可以扶着自己,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错愕了一下,平日里自己一向对人和善,但从不会逾越,更不会让人轻易靠近自己。 还没来得及反悔,肩头就被人莹莹握住,手心的热度渗进他衬衣下的皮肤,有些灼人。 眸色幽暗了几分,加快手里的动作,他起身,“好了。” 刚贴上的小手此刻还搭在他肩上,苏晚晚看了眼面前突然起身的人,料想他是不是有些不高兴,于是讪讪收回手,弱着嗓音,“对不起,谢谢。” 有些失笑,真是个小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苏晚晚。” “晚晚。”他嘴里暗自念出她的名字,转而对着她笑,“顾景江,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叁少,或者景江。” 作者有话: 人物到齐,故事上演 稀里糊涂就被卖了 后来他拉着苏晚晚要去挑衣服,她受宠若惊地摆手,“真不要了,这双鞋子就够了。我……我没那么多钱。” 顾景江也不装了,环着手抱在胸前笑,胸腔因为笑意微微起伏着,“谁说要你付钱了。” 他上下打量着苏晚晚,眼里终于露出一抹深意,“如果你觉得白拿不好意思,考虑一下可以做我们样衣模特。” 直到走到家门口了苏晚晚都还没想明白,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会送自己鞋子。正要推开偏屋的房门,就听到屋子后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她有些好奇,挪着步子走到后院。眼前的一幕吓得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只见苏明被人扒光了衣服反手捆绑在后院的枯木上,胸口有几道血红的鞭痕,此刻正被人用尖刀剜着翻出来的皮肉,匕首闪过的光亮折过来,有些刺眼。苏晚晚不适地扭头,一不小心碰倒了挂在一旁的辣椒串。 角落发出的声响立马引来坐在枯井上一人的厉呵,“谁在那!” 使了个眼色,让其中一名打手走过去找人。当苏晚晚被人从角落拖出来的时候,被捆在树上的苏明就像是找到了救兵一般对着坐着的那人喊: “马爷!苏晚晚可以帮我还钱的!”转而他冲着被人拉扯苏晚晚呼救,“晚晚!晚晚救救叔叔!你看叔叔也养育了你这么些年!你救救我!” 苏晚晚被人拖拽着一把摔在马爷面前,本就破旧的棉布衣在刚才的拉扯里破了个口子,露出腰腹一小截的嫩肉。 马爷蹲在身子,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侧了侧头,一眼就看到了那双跟她身价不符的新鞋子。 顾氏衣坊的新品。 眉尾一挑,他指腹扫过苏晚晚殷红的唇瓣,见她闪躲来了兴趣,“还是个雏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竹筐下就传来一阵淫笑。苏晚晚循声望去,就看到蒋玉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撑着身子站起来,整理着裤子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不准动她。”马爷松开箍着她下巴的手,抬起握着匕首的胳膊,锋利的刀尖还差一毫米就会插进面前胖子的脖颈里,“雏,才能卖高价。” 刚放下匕首,那胖子又对着地上的苏晚晚笑了一下,那抹笑意让她害怕。 “我说过,不准动她。”马爷右手把玩着匕首,锋利的刀尖灵活地在他指尖传递,最后一刀捅进身边一个瘦弱手下的肚子里,那人还没来及惊呼两眼一瞪,倒地死亡,鲜血顺着划开的腹部蔓延开,吓得苏晚晚连忙捂住嘴。 马爷眼神阴冷,盯着有些后怕的胖子,“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 随后他睨了一眼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苏晚晚,命人用布团子堵住她的嘴,手脚绑好关进柴房,等天色晚些再拉到城外卖了。 苏明见马哥有松口的意思,咽了口唾沫,陪着脸笑,“马爷,您看苏晚晚那姿色,少说可以卖五百个大洋吧。您看我欠你的那笔钱……” “五百?”马爷幽幽地笑起来,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苏明的脸,“什么五百?她只能算是个利息。” “什么……”前一秒还跟着一起笑的苏明这一刻脑子就像被轰炸过一样,脸上的笑僵住。他见马爷示意手下给他松绑,心里寻思再怎么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不曾想,马爷连头都没抬,用倒在地上的死人衣服给自己的匕首擦拭,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命人去地里拔棵青菜,“剁他一只手。” 苏晚晚被人丢进柴房,干枯的枝丫刮得她生疼,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呜咽着蜷起身子。没多久就听到苏明惨烈又痛苦的尖叫,她知道,惹上这伙人,自己肯定逃不过。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能看着屋外天色渐黑,随后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抬眸望过去,是那个绑她的大汉。他手里拿着一条黑色布条,苏晚晚猜到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事情,她害怕地缩着身子不住地摇头,祈求对方可以放过自己。 那人似乎没有半分同情心,面目表情抓过她的肩膀,硬生生将她的眼蒙上。期间她试着挣扎被人从身后一劈,晕在地上不省人事。还是有些不放心,大汉又从屋外拿来一个麻袋,结结实实给苏晚晚套上,收好口子,扛在肩上走出门。 门口停了俩漆黑的老爷车,在那里接应的人看到大汗,丢掉指间的烟头,打开车门将麻袋托着放进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街上,直到出了城门,才缓缓放慢了车速,尽可能小心地开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 拐进一座破败不堪的寺庙,车子在隐蔽的一角停下,那里早早就停着另一辆车子。亮黑的车漆彰显身份的权贵,见他们过来,从车里款款走下一个中年男子,他戴着礼帽,神色从容。 “吕总管。”一向高傲的马爷看到来人,也卑谦地向那人低头。随后挥了挥手,让人将后座还在昏迷的苏晚晚抬出来。 解开麻袋的口子,借着月光,一张俏颜被人托着,就像一件商品,被随意摆布着供人观赏。 “这次的,绝对包顾老爷子满意。”马爷托着苏晚晚的下巴,指腹有些不舍地摩挲着她的侧脸。 这个小动作被吕总管看在眼里,剜了他一眼,嘴上是冷冰冰的语气,“把人放进车后箱,那里有你要的东西,拿了就走人。” “得嘞。”马爷爽快地收手,命人将苏晚晚换进对方的车后箱里,作为交换,车后箱的一只棕色皮箱被他拿走。但他意外地没有将麻布袋口子收紧,反而将原本堵着苏晚晚嘴的布团子也取下来。 关上后备箱,他转而对着吕总管抱拳,带着一帮子兄弟驱车离开。 吕总管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衣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紧闭的后备箱,随后坐上副驾,“开车。” 苏晚晚醒过来的时候,因为眼睛上还蒙着黑布条,她看不见,她试着用还能动的双脚试探着,周遭是狭小又漆黑的环境,她有些害怕,不止是自己被捆绑住双手有些无措,还有这颠簸的起伏,让她认定自己在车上,正在被卖掉的路上。 嗓子有些发痒,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忽然意识到自己嘴上的布条已经被人拿掉。她立马大喊救命,可是被铁皮包裹的空间外,根本没人听得见。 车子缓缓驶进顾家大宅,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偏侧的小道开进绿荫隐蔽的后院。 苏晚晚察觉到车速慢下来,最后停住,随即后备箱被人打开,漆黑的月夜下又蒙着眼,她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她能察觉到,这人不是马爷的人。 她瑟着身子,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抖,“能不能放了我。” 吕总管没想到这个女人已经醒了还吐掉了嘴里的布团子,好在眼镜上的布条没有被扯开,他后退两步,示意身后的男人。 那人得到指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巾,快准狠地捂住苏晚晚的口鼻。起先她还挣扎着要逃脱,但渐渐手脚失了力气,再一次昏睡过去。 “我去找老爷子,你带着人去阁楼。”吕总管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踏进身后金碧辉煌如宫殿般的大宅子里。 月夜迷人,清冷的月光澄澈洒下,试图隐蔽那些非人的勾当。 老爷子新娶的太太 苏晚晚缓缓睁开眼,隐约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中药香。虚弱地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周围有些昏暗的灯光让她一时间误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身子有些燥热,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被人换上了红艳的嫁衣,而不远处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同样他也穿着喜服,不同的是他了无声息,那一身喜服在他身上异常别扭。 心底油然升起一阵恐惧,苏晚晚连忙跑向门口,门锁被人从外面锁住,任凭她怎么用力推拉都没有反应。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 苏晚晚声嘶力竭地拍打着紧闭的房门,时不时回头看病床的老人,生怕下一秒他就突然睁眼一下子跳在自己面前。 过了许久,屋外传来幽幽的声响,语气冰冷: 你不用怕。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呆在屋子里,明早就有人放你出来。 话音刚落,苏晚晚就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大惊失色,不忘继续拍打呼救,“等一下!求求你放了我!” 直到她彻底失了力气,才重新爬回沙发,抱着双膝蜷缩孜角落。一双眼睛从臂膀里隐隐露出来,望着不远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强迫自己闭眼不要去想那些民间恐怖故事,凡事往好的一面想,说不定明天一早他们就能放了自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松懈下来,靠着沙发的枕垫打起了瞌睡。 后半夜,苏晚晚被一阵阵咳嗽声吵醒的。 她警惕地看着床上的人,只见他艰难地弓着背,咳嗽的声音低微无力。屋子里亮着两盏壁灯,透过微弱的灯光,她见他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缓缓走过去,就着床头给他倒了一杯水,手哆嗦着厉害,苏晚晚不敢碰他又见不得别人难受,只能弱弱地开口问他: “要喝水吗?” 病床上的老人缓了几口气,吐出一口浓痰,这才抬眸示意苏晚晚把水给他。 “你叫什么名字?” 顾老爷子喝了口水,将杯子递给她,缓过劲来撑着身子坐起来。他看了眼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孩,心头泛起不自觉的懊悔。 “苏晚晚……”她将杯子放会桌上,然后老老实实走在沙发前坐下,局促不安的手抓着双膝,犹豫着问他,“你们,会放了我是吗?” “晚晚。”顾老爷子口中喃喃着念叨她的名字,像是在回答又是在提醒自己,“不知道呢。” “可是!那个人明明答应我,明早就会放我出去的!”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有些着急,别说明天会怎么样,她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 “睡吧。等明天人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老爷子想得开,哆嗦着手摘下别在胸口的红花,看了眼在沙发上有些失神的苏晚晚。 “你应该也明白,从今天起,我们俩就是夫妻了。” 等到老人睡了,苏晚晚才敢环顾起四周,采用简约大方的中西式装修,古香流韵,连那中式的屏风、窗棂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奢华却不庸俗,古典中透着张扬。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鲜红的嫁衣,胸口那朵大红花无不讽刺着她现在的处境。 嫁给有钱人有什么用,那可是个老头。不过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她缩了缩环抱着双膝的胳膊,两眼对着不远处的百叶窗,期盼着第二天到来。 天刚露出鱼肚白,苏晚晚就听到门口有人开锁的声音,她兴奋着跳下沙发跑过去,一脸期待看着有所响动的门锁。 开门的是吕总管,他睨了眼站在一旁等他说话的苏晚晚,随后恭敬地朝她四十五度低头,“夫人打算什么时候用膳?” 夫人?用膳? “可是你不是说,等天亮了就会放了我?” “夫人,我是说会放您出来。”吕总管像是习惯了一般,熟络着给顾老爷子清理身子更换衣物,处理好这一切,他走到苏晚晚面前,“您现在是顾家的大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说。” “我想回家。” “夫人别说笑了。”他始终低着头,话语里透着无尽的冷漠,“您现在要做的,就是陪着老爷子。来人。” 很快,就跑进来两个小丫鬟,毕恭毕敬地站在苏晚晚身旁。 “带夫人去洗漱,随后到正殿来用餐。” “是。” 丫鬟一左一右拥着苏晚晚离开,带她拐进后院的浴池。里面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散着热气的水面飘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丫鬟上前就要帮她宽衣解带,准备沐浴,生平第一次有人伺候自己,有些不习惯,她扭头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洗,你们出去吧。” “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了,还是让我们来吧。”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冷冰冰就跟刚才的吕总管一样。 怮不过她们,苏晚晚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她们把自己脱光。踏进水池,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这两日的疲惫,她不禁舒适着叹出声。 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耳畔有女声轻唤,“夫人。” 她睁眼,看到其中一人提着条丝质旗袍,线条平直而硬朗,淡蓝色纹理庄重典雅,流露出温婉柔美的风情。 苏晚晚从没穿过旗袍,她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这衣服值不少钱。 “我穿我自己的衣服就好了。”她摆手拒绝,这里的东西,能少碰就最好不碰。 “这是吕总管吩咐的。” 那两人似乎知道,苏晚晚由不得拒绝。换好衣服,由着她们带领,走向正殿。她好奇着观摩这里的一砖一瓦,高贵奢华的装修,大理石壁柱映衬着金色条纹的墙饰,不得不说,这顾老爷子可真有钱。想到之前自己连一块红薯都要分两顿吃,苏晚晚有些恍惚。 远远就看到正殿的中央已经坐着人,她不觉加快脚步,让别人等,着实是不礼貌。 刚进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晚晚。”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苏晚晚走近一看,正是之前给自己挑鞋子的顾景江。而他对面,正坐着顾如斯和那天调戏自己的流氓。 “叁少?”她有些窃喜,自己还能在这里看到他。 “你怎么在这里?”顾景江起身,拉开挨着他左手边的位置,示意苏晚晚坐下。 “叁少爷,这是老爷子昨天新娶的太太。”吕总管托着面包走进来,将盘子放下后识趣地退下。 话音刚落,桌上另外两人有些诧异同时抬头盯着坐在对面的苏晚晚。 “老爷子,新娶的太太?” 顾如斯,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微h)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 期间,苏晚晚都能察觉到对面那道灼人的视线,可当她抬头,对面两人都在专注地低头啃面包。 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小米粥,她想开口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得问谁。 “是饭菜不合胃口?”顾景江看了眼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倒了杯鲜奶给她。 苏晚晚看了眼不远处的吕总管,有些头疼。她放下勺子,用手扶额,“我有些不舒服。” 早上给她送衣服的丫鬟过来搀扶她,“夫人,我带您回房歇息。” 路上,她依旧沉默不说话,苏晚晚看着面前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探着身子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夫人叫我小秋就好。” 苏晚晚发现,这条路不是早上自己走的,她有些不解,转头问小秋,“我们,是要去哪儿?” “平日里老爷需要静养,您住偏房。”像是在意她的反应,小秋稍作停留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才继续引路。 也是,有名无份的夫妻关系,还是清清白白的好些。她点头,理解住偏房的安排。到了门口,她有些震惊,与其说是偏房,倒不如说是复刻版的主卧。跟她昨晚呆的那间房格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不过是朝向正好一东一西。 “夫人,那您好好休息。有什么时候直接喊小秋就可以。” 苏晚晚乖巧地点头,在窗前来回踱步,还是选择靠在沙发上小憩。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人急促地喊自己。 “怎么了?”她开门就对上小秋有些焦急的脸。 “老爷他……您去看看吧。” 苏晚晚大致猜到了她要说的内容,人命关天,她半点马虎不得,尽管对那个人没有半分情意,听到这话,她二话不说就夺门而出。可旗袍裹得她迈不开步子,跑了两步,她索性抓着下摆的布料一用力,将旗袍开衩至膝上,这才跑起来。 苏晚晚记性好,才走了一遍的路线就记得怎么回那间房,待她推开门,就看到病床上的老人此刻正大口喘着粗气,一旁的叁人却始终冷眼相看,丝毫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样子。 她连忙上前替他顺气,看了眼床头柜上已经分好的药丸子,倒了杯热水就着药丸喂到顾老爷子的嘴里。手抚上他的胸膛,轻轻顺着,“有没有好些?” 顾老爷子缓了口气,冲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看了眼站在一旁自己所谓的那叁个儿子,可悲可叹。 苏晚晚不敢多问他们的家事,整理好东西之后只能悄悄地带上门离开。没想到这叁个人都是一家的,还好先前自己没得罪任何一个人,不然往后的日子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弘儒戏谑的眼神,她打了个哆嗦,给门上了插锁没那么安心地做回沙发上。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甜橙香气,有些挠人,苏晚晚不多时就心尖有些痒痒,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倒在沙发靠枕上。 胸口微凉,凛冽的气息落在脸上生寒,脖颈处湿滑的触感让她哆嗦着牙关打颤。冷汗淋漓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伏在上方微微喘息,依旧是冷峻面无表情,两眼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她睁眼的瞬间就直勾勾盯着她。 看清自己全身赤裸,而眼前的男人依旧西装笔挺,苏晚晚恐惧地尖叫一声,扬起手就朝他的脸上抓下去。 被人稳稳地握在手心,灼人的气息透过掌心渗进她的皮肤,明明是十月凉爽的天气,却像酷暑般让她口渴难耐。她又隐隐闻到空气里甜腻的橙子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歇斯底里,“顾如斯,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 男人两眼有些发红,脸上带着一抹邪佞的笑意,拍拍她的脸颊,“还不算太笨。” “我杀了你!”她浑身是汗,整个人就想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更让她羞耻的是,自己竟然无比想要被人侵犯。 顾如斯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领带,看她的眼底多了层欲望。右手指腹划过她嫣红的唇瓣,嘴角一勾,“让我来告诉你,多管闲事会得到什么惩罚。” 他暴躁又急切地探手,撕开她最后一层底裤。 屋子里凌乱不堪,到处丢着从她身上扒下来的衣物。看着身下明明很想要又极力克制自己的女人,顾如斯来了兴趣,他眸子阴暗,手掌结结实实覆在她柔软的胸膛上,指尖轻扫已经挺立起来的尖端,见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一阵轻笑:“还以为你能多贞洁烈女,没想到也是个想男人想得打紧的骚货。”低头咬着她肩头的软嫩,模拟咀嚼的样子一口口咬红她的脖颈。 苏晚晚瑟缩着肩头,从未有过的异样感受让她如蚁爬般难受,她颤抖着呻吟求饶:“顾少爷你放过我,我马上就离开这。我从来没想过要霸占你们顾家的财产,求求你别这样。”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让顾如斯来了兴趣,没好气地捂住她的嘴,“你以为我是担心你惦记顾家财产?这样多的东西,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粗暴地将她身子一把搂过扛在肩上,扯掉领带,将她重重地摔进床里。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苏晚晚脸色阵阵发白,她连忙坐起来跪在那苦苦哀求,“顾少爷,求求你冷静一下,不要用这样的方式。” 没有理会她的哀求,顾如斯拉过她的双臂用领带牢牢地绑好,双手重新握上她微微颤抖的双峰,肆无忌惮地揉捏起来。 苏晚晚咬紧牙关,面前的男人力气很大,自己的胸口又胀又疼,被他大掌碰过的地方就跟火烧般让她难受。 听到男人拉开拉链的声音,她心头一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少爷,我用其他方式帮你解决好不好,求求你。” 顾如斯眉头一挑,抬眸看着她,“其他方式?” 双手被绑住,她只能微微弓着背借用腰腹的力量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总算坐起来,她看着面前西装笔挺的男人,除了他有些紊乱的呼吸之外跟平时冷峻高贵的顾大少爷没有丝毫差别,反倒是自己现在赤身裸体,倒更像是“有求于人”的那个。 她颤巍巍的小手抵着他拉开的裘裤,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根东西的灼热和巨大。她咽了口唾沫,迟迟没有下一步。 “要是做不到,就把主导权还给我。”看着她红透的耳垂,可爱小巧,始终铁青着脸的男人忽然低头含住,声音沙哑,“还做不做。” 作者: 乖,肉在来的路上了。收藏破50提早放 西装,上位,沙发(H) 他眼底一点点变软,含着耳垂的唇缓缓移动至脸颊、鼻尖,最后悬在离她嘴唇上方一厘米的位置,垂眸看了眼渐渐迷离的女人,几乎是不带半分犹豫,低头衔住她微张的嘴。 滑腻的舌尖很顺利地进来,勾起她的舌尖大力地吮吸。他的西装衬衣摩擦着苏晚晚胸前硬挺的尖端,又酥又麻,加上迷香的作用,苏晚晚在他怀里轻喘。原本抵着他胸口的手此刻正搭在他后颈,无意识地压向自己。 顾如斯眯着眼看她,小东西青涩地回应着,将他吐出半截的舌头像含果冻一样吃进嘴里,抚在她后背的手隐隐用力。粗暴地将她身子压下,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探入她下腹。 身下异样的入侵让她不觉往后弓起背,尽管浑身烫得厉害,却依旧紧紧并着双腿,脸色阵阵发白,“嗯哈……不要……啊……” 男人阴沉邪佞,冰凉的手指捻着她硬挺的小豆,滚烫的鼻息呼在她脖颈处,一刻也没有停止对她私处的进犯。 指头轻佻地掰开那里,在嘤嘤冒着水,原本只在腿根处游走的掌腹大力地托起她,拉下裤头,粗壮的阴茎弹跳出来,顶着她的尖端一前一后地滑蹭。 从未有过的酥麻感和羞耻感让苏晚晚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软在男人怀里,她靠着肩头,嘴角不自觉淌下晶莹的液体。 光是蹭她还不够,顾如斯低头,吐出的气息绵密地落在她颈窝里,滑腻的舌尖一点点勾勒她灼热的身子,被人拥着吻着,苏晚晚抖得更厉害。 长指寸寸深入,本能的收缩排斥让顾如斯绷紧后脊,倒吸了一口凉气,光是想想等会儿插入的分身就让他更为之兴奋,又加了一指,两指索性沿着内壁勾勒捻揉,慢慢啃噬她的耳珠,全然不顾她还是第一次。 苏晚晚无助地抓紧脚下的被单,此刻她正被顾如斯抱着坐在他怀里,他得空的那只手顺着后腰搂紧她,蹭着她胸口找了个靠近乳头皮肤最薄的地方重重吮吸,刺痛里带着让人抓狂的快感。 抓着他的头发,苏晚晚呼吸不自觉加快。 屋子里淡淡的甜橙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暧昧的气息。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床头,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肉体在夜晚宣泄着内心深处的空虚。 顾如斯舔吸着她坚挺的乳头,手下加快了频率。 这女人体力实在是差,才开了头就已经哼哼唧唧说不出话,身子绵软地靠着他。拔出手指,低头看了眼上面被润泽的晶莹剔透。他低头一笑,舌尖温柔地卷走她脸上发涩的汗珠,声线低哑又蛊惑,“怎么,这就不行了?” “顾少爷。”苏晚晚攥紧拳头,指尖陷进细嫩的肉里,试图让自己清醒,缓缓抬头,看着依旧衣冠楚楚的顾如斯心底泛着酸楚,“我绝对不会觊觎顾家的财产,哪怕顾老爷去世,我也没有那份心跟您抢夺遗产。” “我不是回来继承遗产的。”掐了把她腰间的细肉,顾如斯舔了舔唇角,低头用唇靠近她额头,“我是回来继承你的。” 话音刚落,当着她的面将身下的长指全然没入又全然撤出,充实和空虚交替着,苏晚晚意识一点点涣散,身下湿得一塌糊涂。 顾如斯余光撇到不远处的沙发,抱着怀里瘫软得像泥一样的女人走过去。稳稳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绕过她身前,亲昵地亲吻她的后背。 他身下勃发的某处此时正一下下顶着苏晚晚娇柔的地方,他也不急,抬手握住一侧雪峰肆意揉捏,指尖顺着乳头一圈圈打着转,时不时两指并拢往外拉扯。 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苏晚晚手覆上他的,下身扭动挣扎。偶尔顶到某处,她会紧紧抓着顾如斯的西装裤,细长的脖颈往后,从齿缝间溢出来几声满意的呻吟。 “叫出来。” 他将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气息落上去,抬眸看她的时候掰开她的两腿,下身猛地一用力,整根没入。 “嗯哈……” “嗯啊……” 紧密贴合让两人都不自觉发出呻吟,不同的是,苏晚晚攥着他西装裤的指尖发抖,死命咬着下唇。第一次破处,竟然就是女上位。 她受不了,光是在里面不动她就已经痛得像要被绞死过去。顾如斯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来不少,但真的和一个女人坦诚相待,这还是第一次。 苏晚晚不敢动,体内的肿大连带着她腹部的内脏都一块儿刺痛,她低头看了眼两人结合的地方。回想起平日里自己母亲和叔叔交欢的时候,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快乐,可为什么在自己身上,却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如斯的性器被四面八方的湿热挤压,逼着他靠着沙发长长吸口气来平复燥热的情绪。他睁眼看着面前光洁的背部,本能地双手覆上她的腰腹重重地向上顶胯起来。 “啊……等……哈嗯……慢点儿……”苏晚晚竭力想要忽视掉下身摩擦带来的火辣,声音断断续续,“顾少……少爷……” 揉捏着她的胸部,掌心细软的触感让他攥着腰腹的手紧紧收紧,顶胯的频率越来越快,长腿被茶几阻拦不能伸直,半屈着靠在茶几边上,女人的紧致让他一时间忘记自己开头的温柔,现在只想狠狠地抽插她。 “啊啊啊……嗯啊……顾少……” 支起上半身紧紧贴着她,铁青着脸声音沙哑,“换个称呼。” 随后攥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靠,借着沙发的弹力一下又一下往她体内深撞。 迷乱中,苏晚晚抓过他衬衣的一角,喘口气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扼住她的下颚,“想好叫我什么没有。” “顾……少爷……” “叫景江可以是叁少,到我这就是普通的顾少爷?” 还没等苏晚晚想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就被他突然的冲撞逗散了声音。 “顾……嗯啊哈……少爷你……慢……慢点儿……哈嗯。”身后的男人力气很大,被他的巨根折磨得生不如死,苏晚晚颤抖着身子回头看他,“大少爷……” 对上他沉冷的眸子,下一秒就被男人环抱着剧烈交缠。汹涌的热流在下腹窜涌,神志一点点瓦解,她喘息着,嘴里不断流出连自己听了都羞愧的呻吟。 顾如斯深深浅浅插了几十下,最后仰头一滞,将灼热全数喷洒在她体内。眼睛被汗水迷得有些睁不开,他探着舌尖勾勒那女人后颈的线条,还留在她体内的性器又慢慢肿大起来。 察觉到体内的异样,苏晚晚惊恐地起身就要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攥住胳膊,一把压倒在沙发上。 “顾少爷,不要了……求求你……”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如斯没好气地捂住她的嘴,将她压进沙发里,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用力拉着她的双腿往下拽,随后扶着自己的强硬又重新挤入,动作粗暴又迅速。 以后要随叫随到(H) “嗯啊……” 突然的入侵让她一下慌了神,贴着绒质沙发靠垫,只能不停地摇头。 “顾少爷,我求求你,别这样!” 身后的男人抵着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她里面紧致地让自己有些上瘾。顾如斯这才低头去看两人结合的地方,刚才激烈运动过,此刻她露出来的腿根一片嫩红,缓缓抽出,上面带着方才自己刚射进去的精液,隐隐还夹带着些许的红。 他嘴角微微上扬,回手拉过她撑着沙发的手臂,压在臀上,更为激烈地往前挺进。 畏怯地躲着他的视线,苏晚晚不住地抗拒,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胯骨,却被男人凶狠地扭住翻过去。单手箍住她,俯身吻她带着细汗的后颈。 “我听他们,叫你晚晚?” 她心尖颤抖,脑海里闪过那天他陪沉太太看折子戏的画面,当时她不敢直视但是也知道两个人相谈甚欢。他高高在上,而她只是个普普通通……被人买回来的姨太太。 看她走神,顾如斯带着凉意的指尖勾住她的喉颈,顺着她光洁嫩滑的下颌一点点勾勒。手指探进她嘴里,搅动着她有些无措的舌头。 “回答我。” 低头咬她肩头,用疼痛在提醒她现在的精力该放在哪里。 苏晚晚吃痛,被拉回来思绪,颤抖着声音,嘴里还缠着他的手指,声音断断续续求饶,“顾少爷……” “叫我老公。” 她瞳孔放大,不可以的,她……已经嫁给他父亲。两人现在的做法就已经大不敬,更何况,她所谓的合法丈夫此刻就躺在离这不远的病房里。 看她表情怪异,始终不肯开口,顾如斯深眸阴暗,上一秒缠着她指间的手落在胸膛上,手上的晶莹被他蹭在高耸的软肉上,最后大掌一覆,没好气地大力揉按。 “哈啊,嗯……”没一会儿身体就就被情欲占领,苏晚晚红着脸却极力控制自己不去迎合,下面却口嫌身正直地收缩。 身体深处发了疯地想要。 他不要看她充满恐惧和排斥的眼睛,占有欲强烈地往她深处一点点探进。叁浅一深,五浅叁深。 软麻的电流倏的通过全身,邪肆地寸寸深入,让她额头上冒着冷感,低低喘着粗气,“顾……要……” 看着她周身泛着好看的粉色,嘴角一勾,故意问她,“要什么?”原本还在浅浅试探的下腹此刻也缓缓抽出来,龟头刚好顶着她的花心停了下来。 突然被撤走,涌上来的空虚让她有些不满,“要……你。”之前两人坐在沙发上疯狂的画面闪过眼前,她突然很想再次跟他做疯狂的事情。 顾如斯也不急,松开她的手整了整自己有些乱的西装外套,他低头,吐出的气息绵密地落在她耳后,“我是你的谁?” 身后西装布料磨蹭着她的后背,她双眼紧闭地摇头,“我不知道,好难受。我求求你……” 慢慢啃噬她的耳珠,双手绕过她胸前,结结实实地压在因为她颤抖微微起伏的雪峰上,苏晚晚还来不及反应,还没说出来的求饶被卡在喉咙。 顾如斯挺着腰腹重重地插进刚才还在呲呲冒着淫水的小穴,四面八方涌来的极致感就像有无数张小嘴紧紧贴着他吮吸,野蛮地抽动了一会儿,心头那股火烧般焦急的欲望才消退了几分,他压在她身上喘着气,红着眼看在自己怀里咬着手指抽泣的女人。 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哭什么。” 就着他昂贵的西装剪裁布料,他大掌抹去苏晚晚脸上挂着的泪珠,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他忍不住又轻啄她的嘴。腻歪着亲了好一会儿,他见她不那么难受了,下腹就像打桩机一样一次次深入,撞得她大幅度晃动。 “嗯哈……啊嗯……慢……慢一点儿。”苏晚晚脸陷进柔软舒适的沙发里,身后的男人就像发了疯似的顶她。 “叫大声点。”顾如斯探手抚摸着她乱七八糟的脸,突然捏着她的腰肢剧烈冲撞起来。 激烈的交合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细碎的呻吟一点点漫出唇齿。 高频率的进出让她渐渐失去自我的意识,身下就像是有什么要出来一般让她难堪,热液顺着两人结合的地方渐渐发出淫靡的水声,抽插的频率太快,打出了些微白沫。突然一阵要死过去的眩晕让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猛地一哆嗦,脑子里只剩下在空虚里衰落的失重感。 顾如斯仰着头缓冲了好久才从她身上下来,拍了拍她有些失神的脸,表情有些窃喜,“小家伙让我挺意外的,给我整得还挺舒服。” 苏晚晚回头看着一脸淡然的男人,他衣冠楚楚站在那里,头顶一盏大灯嫩黄的光打下来,将他半张侧脸隐进光圈里。她眼里氤着水汽,模糊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那人居高临下正盯着自己。 你还记得那个伤害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他站在道德的圣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苏暖暖趴在沙发上,她将脸深深陷进柔软的垫子里,自己身下还保持着大腿张开的动作。右腿无力地搭在沙发边缘,脚趾落在地上,刚刚那阵酥麻的感觉还未过去,现在连同脚趾都还在微微颤动。 “为什么。” 哽咽狼狈的声音传进顾如斯的耳里,苏暖暖撑着身子一点点爬起来,蜷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小心翼翼地看他。他解开的两颗扣子下方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襟,她注意到有串银制的十字架项链挂在他的脖颈上。 讽刺。 她低头看着自己有些磨伤的脚趾,试着动了动,还好只是外伤。她又抬眸看他,语气里多了份不乐意,“你靠什么让神保佑你。” 顾如斯没听清她前面的问题,只是俯身凑过来,见他这般靠近,苏暖暖下意识身体一倾想离他远点,不料想身子还未退出半步就被他双手箍住半个身子压向她: “我不需要谁的庇佑,因为,我自己就是神。” 说罢,他视线飘向她的唇,经历过刚才的情事,此刻两片红唇正娇艳欲滴地散发着香气。他眸子一深,呼吸渐渐加重,似乎察觉到什么,苏暖暖环抱着自己一脸抗拒: “不可以了!今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顾少爷我求求你。” “我今晚可以不动你,但以后,必须随叫随到。”他指节分明,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掬起她有些凌乱的一缕头发凑到鼻尖,看她的眼里依旧蒙了层不明的思绪。见她没反应,惩罚似的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语气淡然,“能不能做到。” (来晚了来晚了,今日叁次元忙昏厥) 我想回家看看 一整天,苏晚晚都是精神恍惚,直到第叁次打翻了手里的水杯,看着撒了一地的水失神。顾老爷子才合上手里的书缓缓抬眸看她,那张饱经风霜沧桑的脸上此刻微皱着眉。 “晚晚。” 听到有人喊自己,她这才回过神,满脸歉意,“我不是有意的。”说完猫下身子连忙用手帕擦拭已经渗进地毯的水珠。 有些于事无补,她两眼发胀,一阵酸楚漫上心头,开口就带着哽咽,“我去拿毛巾。” 她起身开门走出去,看着屋外那颗桃树已经抽了新芽,一簇簇嫩绿爬在枝头,是报春,也在报喜。 她突然很想回家,回到那个小偏屋,哪怕屋子简陋遇上下雨天房顶会漏水,哪怕对门就是自己母亲跟叔叔之间的苟且,半夜她总要通过背书的方式逼迫自己闭眼睡觉。 可那是她的家,她这辈子都不能舍弃的地方。 想到这,她放慢了脚步,怔怔地站在那看那颗桃树。她看得入神,就连身后何时站了人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 温润的声线勾回她的思绪,她回眸,看到顾景江手持着本册子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永远是这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就在自己知道,他跟顾如斯是一伙人之后,起先对他的好感被泯灭得一分不剩。 她对姓顾的人,恨之入骨,连他也不例外。 “没什么。”声音淡淡,她回了头,继续看着桃树上抽嫩芽的枝柳,攥紧手里的帕子,她再次出声,“叁少,我可以求你帮个忙吗?” 她想让顾景江帮她找一些哲学上的书籍,连同那本《勿贪多》。她落在自己房间,自从来了顾家,她连半步都不被允许踏出门。说来好听人人叫她一声“夫人”,可她自己知道,她连给顾家烧洗澡水的刘大爷都不如,就算是沐浴,也会有小秋等人站在门口。 这样的方式,让她有种被监视、被禁锢的死亡错觉。 她渴望以前的生活方式,哪怕只是一点点相似。 找书对顾景江来说易如反掌,但他露出为难的神情,看着面前有些小变化的女人,“你要《勿贪多》做什么?” 他小时候读过这本书,牢牢记着那句:贪欲之念是生命痛苦的根源。她是在,意指什么? 果不其然,姓顾的没一个好东西,苏晚晚心头自嘲一笑,“我没念过什么书,这本是我之前一个老客户送给我的,它对我意义很大,叁少爷无需担心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是个弱女子,斗不过你们。” 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生疏的“叁少爷”,顾景江一时间晃了神,他眯着眼看面前的女子,她穿着顾家为她准备的青罗缎衣,剪裁精细的领口包裹着她细长的脖颈,露出小半截嫩白的肌肤。她来顾家有些日子了,却依旧习惯不施粉黛,手上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唯一戴着的戒指还是她跟顾老爷子结婚那天吕总管替她套上的。 她连自己嫁给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想到这,他眸色一深,清了清嗓子,“可以。那……” “谢谢叁少爷。”她开口打断他,朝他微微鞠躬致谢,转身就离开。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顾景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初见时她羞涩,对一切都好奇,眼里泛着光。 可现在,他看她的眼里,只剩一滩死水。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一开始他不参与这个卑劣的计划,如果…… 直到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看了眼站在柱栏身后的男人,神情淡然,“人都走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顾如斯从阴影里缓缓抽身,娴熟得点了支烟,青白色的厌烟雾萦绕在周围,指尖的火光渐明渐暗。猛地抽掉半根,他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看着在一旁蹙眉的顾景江,笑着问他,“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她最讨厌你。” 顾景江的效率很快,不到半日,就命人将书籍送到她房间,准确的说,是送到了顾老爷子的病房。 自从那日自己在房间里跟顾如斯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每每踏进房门都能想到那晚他无休止的疯狂和自己最后默默应承的求欢。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更厌恶在顾家没有出路的无措感。 尽管顾家上下谁都不善待她,但好在她老实勤快的性子深得顾老爷子的心疼,他将苏晚晚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来教导。 每当苏晚晚遇上不理解的书中词意,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给她听。也许是心情舒畅又或许是多日来苏晚晚的悉心照料,渐渐地,他从只能躺着到能只身坐起来。 从坐一分钟到能坚持一刻钟,从让人帮衬着下床到后来可以自己直立站着。今日,因为他已经能独自床走路,苏晚晚第一次在顾家感受到了欣喜。 “老爷!您会走路了!” 顾老爷子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眼位的皱纹因为面部表情的变化挤在一起,倒让苏晚晚觉得眼前这位老人着实可爱。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她渐渐对顾家改态,至少,是对顾老爷子改态。早年顾家只是在荣城经营一家小小的米铺,顾老爷子乐行好施,受他救济的人不少。尤其当年荣城也是遭受了饥荒,当时顾老爷子不顾家里的反对,大开粮仓,将米铺所有的粮食都捐赠给当时饥不果腹的灾民。 也许上天都眷顾好心人,一次偶然的机会,顾老爷子救下一名从外省过来谈生意结果中途遇上绑匪的商人,二话不说请人到家里供他吃供他住。后来还借给那人一笔盘缠,助他回乡。次年,顾家就接到大额外省订单,赚的钱足够填补因为赈灾而缺的空子。后来饥荒被稳住,顾家生意这才又渐渐步入正轨。 有些人相遇注定会泛起涟漪。 这是顾老爷子教苏晚晚的第一课。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顾如斯。那个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明明双眼里透着欲望又阴险狡诈,可她脑子里闪现的全是他脖子上那串银质的十字架。 “老爷。”她扭着手指,鼓起勇气,“我想回家看看。” 今日还酒 苏晚晚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提出想回家的念头。她看着站在大门外的两排佣人,各个手里拿着绫罗绸缎以及一些用精致的木盒装好的礼物,不仅如此,带头的车辆里,坐的正是顾如斯。她心底慌了神。 他摇下车窗,摘了墨镜,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情愫,“上车。” “不用带礼物的,我家没有人。” 她没说谎,蒋玉死了,苏明残了,现在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那个小偏屋里不会再有其他“家人”的存在。 “我让你上车。”顾如斯抛下一句话,重新戴上眼镜不去看她,转而让司机关上车窗。 她踌躇了一会儿,迈着小步过去,本来想坐副驾,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坐在那,而那人显然也是被她突然的行为惊到,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夫人,您坐后面。” 之前并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记得那些姨太太上车前总有小厮笑盈盈地迎接,再殷勤地开车门道上一句:太太小心。 在顾家,没有人会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拘束。 攥了攥手心里的帕子,她鼓起勇气去开后座的车门。只见顾如斯长腿交迭,唯独右手搭在上面,左手倚着一旁的座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晚晚咽了口唾沫,尽管他戴着黑色墨镜,但是在这镜片下是怎么一双冷峻又吃人的眼睛,她很清楚。 旗袍的开衩只到小腿,车门台阶比较高,她要上车并不容易,碍于所有人都在等自己,只能双手轻轻扯着裙摆稍微上移一点,弯着腰迈进车里。 她刚坐下一扭头就看见顾如斯正隔着镜片直视她露出来的纤细脚脖子,连忙抚平裙摆,又将帕子盖在侧面有些上移的开衩处,她红着脸,故作潇洒地喊他,“大少爷,我们可以出发了。” 听到从她嘴里喊出来大少爷,顾如斯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她脸上,只见她低着头根本不愿看自己,嘴角的笑意散开,“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苏晚晚一点点挪到靠门的那一边,尽可能保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为了避免尴尬,她扭头看窗外的风景,尽管如此,车内无声的氛围以及某人紧追不舍的视线都让她喘不过气。看着窗外快速后移的街道,她巴不得自己也同这景象一起,离这群人越远越好。 正当她思索待会儿到了小偏屋要做什么的时候,腰间突然传来温热,她猛地扭头,就看到顾如斯衔着笑,紧紧挨着她。 她慌张地抬头,可司机跟副驾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样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你要干什么!” 顾如斯凑近,磨着苏晚晚的耳珠,气息洒在她脖颈,烫得她直缩肩。覆在那的大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腰间游走,“干你。” 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两个字一说出口就被苏晚晚紧紧攥着手,她的力气不小,可对他来说不过只是捏肩的力道。 “这是在外面。”苏晚晚连头都没抬,语气里尽是对他的警告。 顾如斯饶有兴趣地垂眸看她,见她明明被自己逗得连耳根子都发红了却还是嘴硬,有些无趣,眼底的欲望散了,面无表情松开她,往旁边侧了身子。 直到车子在小偏屋前停下,他都没有再碰她。 下了车,苏晚晚看着眼前熟悉的小破房子失了神,明明前不久,自己还在这里挑灯刺绣。沉太太喜欢明艳的色彩,李太太喜素雅,城东的刘夫人托她给自己将婚的儿子绣喜被…思绪混杂在脑海里,她一时间迷糊了视线,下一秒,泪水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慌张地抹掉眼泪,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木门,随着“吱呀”一声,终于回到这个明明离开没多久却想念得打紧的地方。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掏出一本诗集,手指抚着上头因为翻页的次数太多而出现的褶皱,自言自语,“苏晚晚,坚持下去。” 门口传来轻叩声,她回眸,看到顾如斯站在那。他身形高大,棱角分明的俊颜此刻染了些嫌弃,他在鼻前随意挥了挥手,试图挡掉一些异味,墨色西装革履,光是站在那就是光芒万丈的存在。 “走吧。”经过他身边,苏晚晚停住脚步,轻声呢喃。 最终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被送回来,吕总管也没说什么,安排人员将东西归还给库房。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等着的顾如斯,上前微微颔首,“大少爷,老爷找您。” “知道了。”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苏晚晚,收回视线,跟着吕总管拐进阁园。 苏晚晚抱着那本诗集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过道上,不能怪她没有心,刚才回屋的时候,她瞥向后院,那里犯罪的痕迹已经被打扫干净,蒋玉的尸首在哪儿,她根本无从得知。至于苏明,她第一次在心里油生出这样的念头: 他死了才好。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顾家夫人。” 前方迎面而来的人气势汹汹,苏晚晚循声看去,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人攥住下颚逼迫着抬头。 映入眼帘是一抹邪佞狂妄的笑意。 她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突然响起两人初见时他那嘴里吐出令人窒息的话语: 还是个雏吧? “二……二少爷。” 她不敢造次,对他的戒备却相对少一些。顾老爷子说过,叁个儿子里,最没有心机的就是眼前这人。 自小就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却处处给人留机会,从不过问商场的事情,平日里对谁都能嬉皮笑脸。但苏晚晚知道,一旦落在他手里,恐怕比直接剜她肉还折磨人。 顾弘儒看着她怯懦又四处张望的眼,像是看透她心思,低低一笑,“这个点大家可都在前厅,没人会发现我们在做什么。” 苏晚晚错愕地瞪大眼,她不但相信眼前人竟然毫不掩饰,对他的畏惧又多了一分。 “你当时说,要赔我酒来着,还记得吗?”她本来就面容姣好,这几日在顾家饮食也不错多少养了几分,指腹下的肌肤白皙又细腻。忍不住掐着她两颊的嫩肉,红润饱满的嘴立刻嘟成一个“O”型。 脱离了双唇的遮掩,露出她洁白整洁的两颗兔牙,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微微颤抖的牙关,顾弘儒俯在她耳边说道: “不然,就今日还了吧?” 我就是有病(微H) 苏晚晚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他拦腰抱起踏进一旁的隔间。突然的失重感让她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肩头,声音哆嗦着喊他: “二少爷……” “嘘,别喊我,不然我更想欺负你。”顾弘儒垂眸看她,眼角的泪痣即性感又禁欲。 这是苏晚晚第一次靠他这么近,她穿的旗袍有些紧身,此刻被他抱在怀里,胸腔的热度隔着布料透进她的肌肤。 直到被他放在床上,苏晚晚才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慌张地看他,紧张地语无伦次,“别这样……我已经嫁……我……是你……二少爷……” 顾弘儒捏着她乱动的肩头,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嘴角勾着笑,看她的眼神直白又露骨,“我是不是让你别喊我。” 他视线随着苏晚晚起伏的胸口一点点往下,尽管嘴角一直挂笑,说出的话却不饶人,“第一见你我就好奇,粗布麻衣都能穿出征服男人的魅力,要是换件衣服,是不是效果更明显。” 他也不掩饰,覆上她大腿的手一点点探进外侧漏边的开衩处。 呼吸一点点加重,他低头,鼻尖凑近她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被他的行为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晚晚稳着情绪抬手推他,“二少爷,不可以。我是你后妈!” 听到这个有趣的称呼,顾弘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狭长的眼眸肆无忌惮落在她脸上,“后妈?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后妈?” 被他的话给怔住,一时间她没了话语。意料中的安静,顾弘儒牵过她嫩白的手,单手摩挲着她因为常年刺绣长出来老茧。 “你跟老头上床了?不应该啊,他明明性无能。” 见苏晚晚不可置信的样子,他解开自己的衬衣丢下床,在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惊愕,很满意地低头亲她脸。 “被吓到了?” 顾家全是怪胎!苏晚晚一时间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脱了衬衣的顾弘儒,露出来半边身子的刺青,尤其是那只手,密密麻麻纹满了飞鸟,以手臂内侧为起点盘踞而上一条大蟒,那些飞鸟无不例外都在啄那条巨蟒,而左胸腔的位置纹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双眼无神匍匐在地上。 苏晚晚一时间忘了问他之前的那个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胸腔上无助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很像。 “苏晚晚,你是不是已经跟我大哥做过了?” 他又捏着她的脸,迫使自己看着他的脸,两眼邪佞又戏谑,“那待会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俩,谁比较厉害?” 疯子!顾家全是疯子! 在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声音,苏晚晚气急败坏伸手就要去打他,却很轻松被人单手攥住,死死压在头顶。顾弘儒俯身看她,眼里毫无波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顾弘儒!你是不是有病!” 听到她骂他,他也不恼,低低地伏在她耳边,声音就像是地狱级面般让人颤栗,“我就是有病。” “不光我有病,这顾家上下,都有病。” 他慢条斯理地单手去解她侧腰的盘扣,也不管不顾身下人的抗拒,压着她的手肆无忌惮坐在一侧。 她今天穿的天蓝色纱丁绸旗袍,直到盘扣全部解开,白色棉绸内衣包裹下的双峰赫然挺立在自己面前。 “好大。” 苏晚晚的胸型很好看,即便两方的软肉硕大无比却始终挺立没有半点塌陷的痕迹。他探舌隔着布料吮吸她丰满的乳房,白色的薄布紧裹着她硕大的果实,压在她大腿上的手缓缓移动至腿根,捏着那方细肉揉捏慢捻。 “唔……”身子下方痛并快乐着,那阵陌生又熟悉的感受再次袭上心头。 “别……不可以……”强撑着意识,苏晚晚抬手去推沉陷在他胸口的男人。 认真办事被打扰,顾弘儒红着眼从她身上起来,语气低沉阴暗,“开始了就没有喊停的权利,不然别怪我往死里弄你。” 转而又对她温声细语,“乖,我保证你用过之后对我赞不绝口。” 听他肆无忌惮说出淫秽的话语,苏晚晚绝望地闭眼,一脸英勇就义,“你要做就快点,我还要回房念书。” 顾弘儒眉头一挑,对她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意外。但很快他又恢复至原先的邪恶神情,吻着她的脸,“我可快不了,我不是顾如斯,对想要的东西只会单刀直入。”掬起她一缕发丝轻嗅,“我不一样,我更享受捕猎的乐趣。” 话音刚落,顾弘儒扯开她的内衣往外一丢,大掌肆意地对其大力揉按。毫无章法,没有感情。 尽管如此,苏晚晚却依旧被突然的触摸惊得拱起身子,这样的动作让胸膛往他掌心深处又探了几分。 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做法,顾弘儒索性松开压制着她手臂的禁锢,顺着她的后腰搂住,手臂的纹身因为暴起的青筋显得更加狰狞。 苏晚晚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胸口因为他的揉按慢慢溢出酥痒的感觉。 她受不了,自从更顾如斯做过之后,她就像全身被装了开关,无论按哪里,都能让她大脑的理智一瞬间瓦解。 看着身下愿意承欢的苏晚晚,顾弘儒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什么嘛,不过也是个碰了男人就合不拢腿的贱女人。 原先拢在她奶头的手突然抽离,抚上她的脖颈一点点用力。看那女人因为痛苦而面如土色,他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又开口问她,“你知道被爱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被掐着的脖颈很艰难地发出声音,苏晚晚睁眼看他,一口笃定。 “那大哥有说过爱你吗?”掐着她的手不断收紧,连她眼里的坚决也无视,由着力度一点点锁紧,直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出现红色掐痕才肯松手。 “把你掐到窒息的时候,我心跳都在加快。”顾弘儒看着身下咳到差点昏厥过去的女人,指腹顺着她下颚的轮廓来回抚摸,“看你这么乖,我就越有玩坏的欲望。” 他放开她,径直走在桌前,拿过桌上的烟点了一支,烟雾迷了眼,指尖掐着又往远处挪了一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低头轻笑: “什么是浪漫,什么又是爱,我一直不大清楚。”他吸了口烟,青白色的雾气缠绕着周身散出一抹落寞,“我只知道当你红着眼睛含着眼泪委屈害怕而恳求地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满脑子的欲望都与你相关 。” 作者有话: 是暴更此篇的一天 灵感来源于做梦,就算你们说我逻辑不通也不认 当然,要是评论送珠珠 那你们说啥就是啥~ 喃喃细语:林夕 手指掐灭烟头,他扭头看了眼床上已经缓过神来的女人。黑色皮鞋蹭亮,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的声响,他垂眸看着张着双腿,胸口高低起伏又两眼空洞的苏晚晚,嘴角那抹笑意更深。 “别跟我谈情说爱,实相点,暴露最原始的欲望不丢人。” 脱了鞋,他翻身压上去,灼热的目光游走在她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拂过她的脖颈线条,动作意外的轻腻。 隐约听见他伏在床上,闭着眼喃喃细语: 林夕。 褪去刚才一身的戾气,顾弘儒的防备全然卸下,歪着头,眼皮沉重地合起来。 苏晚晚摩挲着自己身下的被单,屋子里很热,听着旁边男人低低地呼吸,她眨着眼睛轻轻问他,“你,睡了吗?” 顾弘儒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只是唇线淡淡一抿。 望着他,苏晚晚情绪复杂。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热情到可以滚在一张床上,如果说跟顾如斯那天是意外,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蹑手蹑脚从他边上移开,又小心谨慎地担心他醒过来,回头看了眼似乎还在睡觉的顾弘儒,苏晚晚松了口气。正看着他,他忽然睁开眼,见她吓傻了一样盯着自己,眼神一下子变得滚烫,扯开皮带就朝她压过来。 苏晚晚被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推他,被他捉住胸脯,身子一软,闷哼出声,“顾弘儒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叁两下剥掉自己身上碍事的裤子,他抬起她的下颚,急切地抵上去,亲吻她的眼睛、鼻梁、下巴,始终没有停留在她的唇上。无限热切的纠缠,苏晚晚一下子软得动不了。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顾弘儒的后颈肉,他显然激动了,分开她的腿,没有做任何扩张就一入到底。那种极致的销魂让他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身下突然的填满撑得苏晚晚有些难受,逃不开只能左右扭动躲闪,她一动顾弘儒立刻就难受起来。下面被绞住,不满地握着她轻盈的腰肢抬高,狠狠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别乱动。” 刚才两人的恶言相向多少消除了彼此之间的生分,反正多难听的话都说过了,这时候一巴掌倒是让苏晚晚听话不少。大概人真的是欲望动物,爱不爱与身体接不接受完全是两码事。视线渐渐迷离,她抬眸看着上下摇晃的胸口,上面蒙着面纱的女人就在自己眼前。 顾弘儒每一下都顶得很深,他富有技巧地在里面深深浅浅戳她内壁的软肉,苏晚晚颤抖得无法控制,下面愈发湿滑紧致。 “嗯……”顾弘儒边戏弄边抚摸她娇嫩的身子,在她体内的攒动如此清晰。 苏晚晚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压制着毫无还手之力,她看着他,冷冷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厉害,也不过就是个毫无章法只顾自己享乐的臭男人。” 相同的话原模原样抛回来给他,蹙着眉头看她,身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减弱,“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她的指甲扣进他的手臂,看着那条盘踞而上的大蟒蛇,竭力忽视掉身体里翻涌的那股暖浪,声音断断续续,“你……有听我……叫唤吗?” 恶狠狠地说完,她有种报复的快感,不曾想顾弘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捏着她的腰肢猛烈地冲撞起来,“想要我大力点肏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过于激烈的交合让她有些承受不住,被他翻来覆去弄了好几遍,苏晚晚抓着他的肩头随着起伏,原本惨白的脸上也有被爱的痕迹。 顾弘儒讥笑几分,抱着她臀部的手大力收紧,“我说过,今晚我们好好‘玩’。这才哪儿到哪儿。”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补(H) 右手毫不客气地直接摸上她早已被扒干净的下身,食指和中指掰开粉嫩的花蕾,里面粉嘟嘟的穴肉一下子被看得清清楚楚。他饶有兴趣地吹了声口哨,“能让那样冰山不融的大哥忍不住要你,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说完,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玩弄起来。 “啊!别碰我!你就是流氓!”苏晚晚拼命挣扎,奈何顾弘儒看起来精瘦的一个人力气却大得很,死死地禁锢着她不让她乱动。 手上的动作更是快速,手指不断刺激刚刚自己还在抽插的穴肉和阴蒂。她本来就敏感得打紧,这样又揉又搓,根本受不了他这样的手法,慢慢的,一些细碎的呻吟声从齿缝间流淌出来。 手指紧紧抓着顾弘儒的肩膀,指甲差点儿划破他肩头。逐渐开始动情的身体在他怀里不自觉地蹭来蹭去,瓷娃娃般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红晕,眼神迷离,一脸像被玩坏的样子。 顾弘儒低头见她微微喘着气,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胯下,“给我弄出来。” 感受到手里的巨大正在一跳一跳,前端的龟头还在不停地往自己手心里顶弄,苏晚晚像是被烫了一下立马就把手抽出来。 “你要不弄,那我们就去老头房间做。”拿捏住她,顾弘儒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苏晚晚颤兢兢地伸手过去,握住那根两只手都攥不过来的大肉棒。 “嗯啊……哈……唔……你……你快点射啊……” 双眼含泪,苏晚晚被他的身躯死死地抵在床头,一条腿被高高抬起,露出双腿间被玩弄的花穴。两根手指在里面飞快抽插着,每动一下苏晚晚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栗。 第一次帮人弄这个,她有些双眸失神,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不敢停下来,只得凭着感觉大力揉搓。 “嘶——”很显然她的“卖力”并没有什么成效,顾弘儒皱着眉瞪她,“你给老子轻点!又不是搓衣服。” 一抬眸就听到她红着眼,嘟囔着嘴说自己不会。 本来胸腔熊熊燃起的火焰瞬间就灭了。顾弘儒压着身子俯身轻舔她小巧的耳珠,一只手覆上她的,“乖,摸摸龟头。嗯……就是这样,手指沿着这里再转一下。” 慢慢的,苏晚晚发现自己好像多少找到点门道,就比如现在,她沿着肉棒滑腻的外壁有节奏地一上一下,而另一只手托着两个重重的囊袋再掌心轻揉。指尖时不时顺着两颗蛋之间的缝隙勾勒着它们的形状。 十分钟过去了,顾弘儒一点像射的意思都没有,肉棒依旧硬挺得不行。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苏晚晚不敢看他,只能卖力地用手指生涩地一缩一放。 “唔。你真棒,等会儿哥哥给你奖励。” 从她手里抽出来,顾弘儒扶着自己的性器去蹭她娇嫩的花穴,火热的前端刚抵上去,就被里头紧紧吸住,被紧致的温暖包裹,他忍不住低喘一声,掌心覆在她腰上开始前后戳弄起来。 “夹紧。”他一边戳弄,一边用平稳的声音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询问,“舒不舒服?嗯?” 他最后那声起了调,绕进苏晚晚耳里荡起一层涟漪。她这时才认真看他的脸,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他鼻尖泛着一层细汗,房间里热得很,就连他看她的眼神都变得灼热起来。 注意到他眼尾的那颗泪痣,以前就听人说,有这颗痣的人都长得好看。她以为只有女人才能又娇又媚,没想到男人也一样可以。 胸前一阵刺痛,她蹙眉看着在胸口吞噬的男人,开口骂他,“属狗的是不是。” 顾弘儒沉醉在她硕大的胸脯里,咬着她奶头的尖端往外拉扯,嘴里含糊不清,“给我专心点。” 说完就加快了挺胯的动作,苏晚晚被他撞得直哆嗦,勾着脚背只能应承。里头的湿润温暖夹得顾弘儒绷紧了后脊,握着她腰的手臂爆出了青筋,显得他整条刺满纹身的手臂更加瘆人。 高频率的进出让两人身体结合的地方渐渐发出水声,苏晚晚听着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他粗喘着气,摁着苏晚晚的肩头狠狠冲撞了几十下,最终将一股浓烈灌进她里面。她倒头歪在那,也不顾此刻自己正一副被人凌辱完的糟蹋样子。 那发泄完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留下她在无尽的深渊自我沉溺。她扭头看着窗外。 外面,夜色正浓。 被我肏,喜不喜欢?(微H) 热水冲刷在身上,苏晚晚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泛着涟漪的水面,又扭头问正在给自己擦背的小秋。 “小秋你是什么时候来顾家的?” 小秋小心地用毛巾帮她擦拭肩头,眉眼低垂,乖乖回答,“来顾家十年了,七岁那年来的。” “那你就是跟我同龄了。”遇上同龄人,苏晚晚有些激动,手腕一起一落扬起的水花溅了一地。 说来也是奇怪,小秋明明也才十七的年纪,举止行为却堪比那些顾家老一辈的嬷嬷们。苏晚晚回想刚来顾家的第一天,她也是这副样子,神情淡然,没有丝毫女孩子神采奕奕的样子。 “小秋。”她有些茫然,掬起一缕发丝握在手里,“顾家……叁个少爷,都是什么样的人。” 小秋睨了她一眼,手里搓毛巾的力道大了几分,“私下谈论少爷,是要被逐出顾家的。”她收好毛巾,从一旁换了条干净的过来。 “夫人,您可要好好陪着老爷。” 她谨慎地看着浴门紧闭,在苏晚晚耳边偷偷轻声,“您离叁位少爷,还是远些的好。” 当天晚上,苏晚晚就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人反手捆绑在地上,周围一片黑灯瞎火,身后的人绕着青丝缠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能从耳畔透出的喘息中听到那是个男人。 那人咬着她的耳朵,烫人的热气呼在她后颈娇嫩的肌肤上,随后伸着舌头舔舐她的耳蜗。 被人捂着嘴,她只能从这份窒息又磨人的快感中呜咽出声。 “继母。” 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落下来,眼睛惊恐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那张极具诱惑力的脸正对着她,眼尾那颗泪痣夺目又勾人。掐着跪在地上的她的脖子,踩着她白皙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喊她。 “被我肏,喜不喜欢?” 她猛地惊醒,坐起身子喘着气,瞳孔微张,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真实而骇人的场景。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苏晚晚都没有在家里看见过顾弘儒,那天小秋对自己说的话,她历历在目。 这天她正陪着顾老爷子在花园散步,吕总管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毕恭毕敬地守着。此时荣城已开了春,尽管还有些微凉但空气中已经弥漫起花香。 “晚晚。”顾老爷子手肘撑着轮椅两侧,微微用力,试图想通过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手指紧紧攥着拐杖,却无济于事,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吕总管,对着眼前的桃花树叹息: “这花,怕是开不了了。” 苏晚晚抬眸,明明前不久自己还看到它抽了新芽,现在却是一副枯败的模样。 这个轮转的季度,泛黄了那一抹翠绿,散落一地的败叶,铺天盖地的伤痕。了无生息地带来已被风干的记忆,带走原本生的气息。 苏晚晚颔首,一阵悲伤油然而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是为顾老爷?为桃树?还是为她自己…… “晚晚。”姑老爷苍劲的嗓音再次传来,她一抬眸就对上老人家略带浑浊的眼镜,眼底坚定又刚毅: “你愿不愿意,跟着阿斯学习生意上的经营?” 沉沉的夜气拢上来之前,朦胧的灰白开始蜕化出来,漫过屋顶、湖泊。铺过来的阴影,渐渐地,融入琮净的流水,阒静里透着最后一丝微明,一切都在无声中,瞬息万变。 苏晚晚站在窗前,看着屋外漆黑一片的夜色,陷入沉思。 白天顾老爷子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站在顾家门槛之上,看着呼风唤雨的人持着戒令,对她呼来喝去。 她怕的并不是前程无望的痛苦,而是…怕顾如斯。 那个只需一眼就可以死死把她拉进深渊的男人。 随叫随到(微H) 第二天,她照往常那样,起床洗漱后先去看顾老爷子。不同的是,她这次去院子里给摘了束别样的花回来,看着手里斑斓的花束,脑海里闪过姑老爷问她: 愿不愿意跟着学习生意上的经营。 她愿意。 苏晚晚捏着手里的已经有些衰败的花瓣,想起自己的母亲蒋玉这辈子都依附着男人生存,最后却落了个被人奸杀的下场。 这辈子,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定要学会自己走。 她咬着唇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湛蓝的天,春天来了。 顾老爷子的病房依旧是每日清晨派专人点上了沁心脾的药香,苏晚晚找小秋要了个青瓷的花瓶,将早上摘的花束养在里头,摆在了窗台最显眼的地方。 正发着呆,就听见顾老爷子躺在床头唤她。 “晚晚。”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扭头对顾老爷子笑,“我在。” 就在这时,吕总管端着老爷子例行的药进来。棕黑色的液体热气腾腾散发着一股常人不能接受的味道,苏晚晚两手接过,点头对吕总管致谢。 一如既往没有换来他的好脸色,只是微微颔首便退出房门。苏玩玩收回视线,看了眼床上神色凝重的顾老爷子,抿嘴笑笑。 “吕总管这样还挺酷的。” 喝了药,顾老爷子乏力地挥手,示意自己要休息。苏晚晚替他掖好被子,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帘纱,随后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她刚合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凛冽的声音,“跟我过来。”还没等她作何反应,就被人猛地攥住手腕用力拽走。 眼前的男人一件烟灰色长款羊毛大衣,白衬衫黑西裤,皮鞋很干净,戴着一双黑色羊皮手套,丢掉手里的烟,攥着她的手腕收了紧。 她声音有些抖,“放手!” 顾如斯拉扯着把她往房里丢,发狠地低吼,“苏晚晚,你跟我说不屑顾家的资产,这时候又要求老爷子让我带着你经营。你耍我玩是把?” 距离不算远,她看得清那个男人的表情。 也没有透出太多的表情,整个人低气压地只能在那儿,神情很冷。一抬头,那双黑眸里盛满了让人发抖的凝重和压抑让她不自觉咽了下唾沫。 她脑子有些乱,尤其是,被对方那双凌厉的眸子盯住,有些发慌,“我没有。” “没有?”顾如斯舔舔未干的嘴唇,眯起眸子,看着被自己堵在门上的苏晚晚,沉声,“那让我看看,你没有的诚意在哪里。” 噙着邪肆的笑,他的指尖沿着她胸口的轮廓打转,停在敏感那一点上,重重一按。 见她脸色发青,顾如斯眸子一深,视线往下盯着她粉嫩的唇,勾过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绵软的嘴唇带着颤抖和犹豫,不得要领任他碾转。因为顾如斯搂着她的脖子,两人身高差距很大,一直仰着头感觉很吃力。 顾如斯低着头,眯着眼看着揪紧眉梢一副准备就义的女人,抓着她肩头的手顿时收紧,苏晚晚有些痛,趁着她失痛,舌头滑进,咬着她的舌尖用力地吸了起来。 托着她的腰用力地嵌合彼此的身体,吞咽的声音有点响,在她脖子上的手掌柔柔地抚摸她后脑勺,一阵热流在两人身体里推展开。 听见她在他的嘴里轻轻的哼吟声,顾如斯只觉得自己身体无限度地膨胀起来。 哪怕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别有所图,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发生关系。他呼吸粗重,伸臂将她捞在怀里,大步地朝着床边走。 把她扔在柔软的大床上,沉重的身子毫无保留地压上去。 捏着她的手掌用力一捏,听着她骨节的脆响,他压抑着目光里的狂热,冷声,“要我教你可以,我之前就说过,随叫随到。能不能记住。” 他收紧手指,脑子里掐死她的念头瞬间无比强烈。 窒息的感觉让苏晚晚眉头痛苦地蹙起,她忍着惧意闭上眼,喉口发出嘶哑的声音,“能。” 见她乖巧地应下,顾如斯红着眼,把她狠狠压在枕头上,狠狠的噬咬她。 辗转厮磨的时候,苏晚晚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恨自己,她知道。 极致(H) “苏晚晚。” 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朵里,男人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想我没有?” 她微微瑟缩了下,覆上他的抓着自己胸脯的手背,“顾少爷,你冷静一点……你不喜欢我,我会跟顾老爷说清楚,我再不会提要跟着你学的事情。” “哦?”他死死抱着她不放,低头去啄她的耳垂,蓦地捏开她的嘴巴,舌尖卷着浓重的怒气喂了过去。 突然被人勾着舌头大力吞咬,苏晚晚有些难受,舌根麻得厉害。锤着他的肩头,接力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顾如斯不管不顾,近乎疯狂地吞噬着她的舌头,重重地吮,狠狠地咬。 苏晚晚快要窒息,终于在他稍作停顿的时候侧头闪开。她大力喘息,胸前因为呼吸沉重起伏得厉害。她躺在床上,捏着他的肩头,“放过我行不行?” 不回答。顾如斯转而去解她的口子。放过她?做梦! 解了两颗太费力,他索性烦躁地一把扯开,精致的盘扣弹开,毫无保留地暴露出她白皙饱满的胸脯。压着她,不费吹灰之力地扯开她的裙子和里面的底裤。 大手往上握住她的丰盈大肆揉捏,另一只手落在下面伸进她湿热里搅动。 一上一下的攻击让苏晚晚有些受不了,蜷缩在那哀哀呻吟。 顾如斯低声轻笑,分开她的腿压下,俯首去舔那早已经动情肿胀的花瓣,舌尖灵活的扫过那条缝,四处舔弄。她颤抖不已,抓着身下的床单弓着背。 不停地试探戳刺,吮了吮渗出的透明津液,他喘息着起身,解开拉链释放,按着她的腰往下一拽,挺身而上一入到底。 突然的填满让苏晚晚忍不住叫出声来,转而紧紧咬住自己的指尖,颤抖着牙关咿咿呀呀地藏着呼吸。这是本能。 顾如斯并不在意,轻轻重重地撞击着她的身子,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她里头湿润紧致得厉害,每动一下就仿佛有千万张小嘴死死吸住他,自顾自猛烈地冲撞,也不管她的感受,径直抽出湿漉漉的坚挺,拉着她坐起来,打在她的脸上,目光里透着冷暗: “给我舔。” 苏晚晚双眼放空,面颊超红地坐在那喘息,看了他眼他两腿间的巨大,有些惊恐地往后挪了半步。 这个小动作被顾如斯看在眼里,咬着牙扯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性器上,将她的手圈成环,对着自己的分身上下套弄,她的液体还沾在上面,每一次手掌划过,摩擦发出的水声都让她面红耳赤。 缓过那阵后脊颤栗的酥麻感,顾如斯松开她,眼睛赤红,不耐烦地催促,“快点给我含!” 苏晚晚咬着下唇,面露难色,“顾少……唔……” 后脑勺被他紧紧抓住,发了疯地压着她吞下自己的巨大。粗大的蘑菇头顶在她左侧的我脸颊内侧,鼓起来一个大大的弧度,突然转而又顶到她的喉咙里深处,苏晚晚差点喘不过气来。 趁着吞吐的间隙她鼻翼扩张,抚着她光洁的肩头,顾如斯空出一只手来,游下去拨弄她的花穴。她瑟缩得厉害,咬着他的指头不停排斥。浅浅地逗弄她一会儿,长指完全没入,拉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拔出手指,抚上她嫣红的唇,微凉的指尖勾勒她唇形的弧度,然后探进她嘴里,指尖夹着她舌根,将手上的晶莹全数喂到她嘴里,见她眼尾落泪,他皱着眉头,“给我好好舔。” 苏晚晚难耐地哭泣,一阵快似一阵的热浪在她体内翻涌。 好羞,但是她觉得一直往他身上靠的自己更羞耻。 直到手上的晶莹被她舔干净,连手背也布满她的水光,方才吞咽自己巨大的时候,口水落在下巴,眼尾泛红,一副任由欺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用力掐紧她的脖子,看她快窒息却又爽得不自主吐舌头,顾如斯翻过她的身子,捧着她扶着自己,深深地闯进去。 苏晚晚被撞了趔趄,身子往前倾去,腰肢立马被人抱住顺势被人压下,扣着她的腰大肆进出掠夺。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掉,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知道身后的男人不尽兴根本不会放过她。 “给我叫。” 顾如斯挺着他精瘦的腰,看着趴在那如死鱼般的苏晚晚眸子一身,在她体内的巨大更是发了疯地往更深处冲撞。 “嗯哈……啊。” 身下的女人不适地哼叫,见她身子一软就想往床下爬,扣住她的脚踝往怀里一带,原本就在深处的巨大此时又往她子宫口顶,比刚才的高潮更激烈的快感一阵阵涌上来,苏晚晚后脊一阵酥麻,被他撞的魂都快没了,嗓子火辣辣地疼发不出声音只能不住地喘息。 在大翕大合的十几次操弄之下,苏晚晚脚趾紧绷,她又高潮了。 极致的高潮在顾如斯肉棒的肏弄下被一秒又一秒地延长,苏晚晚神色涣散,手指无力抓着拽着床单,只能撅着屁股承受后面的冲击。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顾如斯!停下!不行了……嗯哈啊啊啊啊啊。” 下面的穴口不受控制地涌出一股股火热的津液,顾如斯抬起她的双腿腰身一挺,脸上的表情因为她高潮时的紧致而狰狞,动作凶猛摁着她的腰由上而下狠狠肏弄: “我让你叫我什么?” “老……老公。” 迫不及待?(H) 顾如斯看着渐渐在自己身下变得听话的女人,眼底的情欲又多了一分。想抓着她柔软的头发,插进她湿润的口腔,感受她温热灵活的舌头和绞紧的咽喉。 明明只是不得要领地含住,但他却感受到了极致的舒适。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怀里的人显然已经被自己肏得无法控制情欲,从一开始的反抗无力挣扎到现在闭着眼在他动作稍微有些难耐挺着腰腹的同时又把自己的逼送上来。 总之,他现在只想更凶狠地肏她,让她下不了床,再也见不了别人。 盘着青筋的巨物又再次凿开她的花穴,龟头不停地研磨着她的内壁,里头只知道吸吮肉棒的软肉让顾如斯眼底血红,大掌覆上她的膝盖,往两边打开,让她能够最大限度地承受自己的肏弄。 一声接一声的粗重呼吸声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响彻在整个房间,时间已过午,想来也奇怪 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通报关于用膳的事情。 苏晚晚被肏弄得不停抽搐,身心疲惫让她无力招架还在身上发了狂一样在穴道中冲击的顾如斯。 他体力极佳,中途去喝了口水回来看到她眼睛又绿了,密集而又不间断的冲击让苏晚晚只能死死抱着他,有种一旦松手就会跌落的错觉。 期间她昏昏沉沉,醒来又受不住他的猛烈攻击,又再次半昏睡过去,等她意识清醒,房间里已经被他点了灯,外头天已经黑了。 顾如斯往她头下又垫了个枕头,跨坐在她身上,扶着自己依旧紫红的肉棒就要塞进去。苏晚晚哪里还受得住,无力地落泪,嘴里念叨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见她哭的厉害,顾如斯身子口气将她拥进坏里。他就奇怪了,本身这件事就是男人出力多,她只需要躺着哼哼唧唧就好了,怎么每次她都是一副力竭的样子。 在他怀里,苏晚晚根本顶不住困意,沉沉睡过去,意识放空前的最后一秒,她听到顾如斯低沉的声音: 晚晚,你是我的晚晚。 赶在商铺营业前,苏晚晚终于踏进了店门。 门口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厮拿着干净的布条一丝不苟地擦拭展览柜,在看到她之后毕恭毕敬地冲她鞠躬: “夫人好。” 苏晚晚盯着面前跟自己一般高,年纪不过十叁四岁的小男孩出了神。 若是苏启明还活着,怕是也有这般大了。年幼的时候,苏晚晚带着弟弟跟随父亲一起进城卖自种的蔬菜,姐弟俩被不远处的捏糖人吸引,最后由于贪玩不慎弄丢了他,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找父亲寻求帮助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还在那的父亲惨死在失足的马蹄下。 弟弟失踪,父亲惨死。这对年幼的苏晚晚来说无疑都是最沉痛的打击。 见着苏晚晚一直盯着自己,小六一时间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叁少说过,今天起,夫人就会一起在店里帮着经营管理。别的他不清楚,但这第一面要拘谨认真,终究是没错的。 “夫人?”他又出生询问,苏晚晚这才回了神,问他顾如斯在哪里。 由着小六带路,她攥着指头努力不去回想昨天两人缠绵的情形。 进了屋子,苏晚晚发现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人。 小六退下,顾如斯看着面前这个眼底泛青的女人,大手往下探,气息火热,“昨晚弄伤的地方,好了没有?” 苏晚晚飞快地扣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哀求,“这是外面……” “嗯?”这大少爷发出无所谓的一声,哼笑“外面怎么了?我说过,随叫随到。哪怕你是在洗澡,,都要……” 外面还能听见客人交谈的声音,苏晚晚抓着他乱摸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红着脸,“顾少爷,我想我们还是先谈论工作的事情吧。” 顾如斯看着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心情大好,“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问题你找景江就好了。 ” 第一天的工作内容倒是简单,先从熟悉物料开始。苏晚晚认真记着笔记,从一些老员工口中去分辨日常工作细节有哪些。临近商铺打烊的时间,顾如斯都还没有回来。连顾景江,也没有出现。顾家男人不负责任的态度,让苏晚晚对这俩人的印象又降了一层,她独自一人回了顾家。 推门进了房间,她将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丢在沙发上,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躺下休息。顺势往床沿走,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橙黄色软纱精美包装的小盒,解开顶端的丝带,里面是一支橙黄色液体香水。 她捧在手心,低头嗅了嗅,淡淡的木质花香,很好闻。瓶子很好看,晶莹剔透,光是摆在床头就赏心悦目。她舍不得用,只沾了一点点抹在耳朵后面。 香水的味道一点点散开,苏晚晚转而想到昨晚顾如斯说的话,以后她身上的味道,只能是他认可的味道。 看来,这香水是他送的。 自嘲地笑了笑,把包装重新封好,拿着盒子出了门。 书房。 顾如斯核对着手里的账本,面前堆积着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疏忽而错过的文件,一边看着供应商的最新报价一边把这个月的月末账汇又重新核查了一遍。 木门轻叩,随着男人的一声“进”,苏晚晚深吸一口气推门迈进去。 顾如斯没有抬头,蹙着眉看供应商几乎都涨了叁成的报价单头大。 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下来,苏晚晚微唇亲启,“顾少爷。” 听到她的声音,顾如斯抬眸看她,留意到她手里熟悉的礼盒,随即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直到苏晚晚头皮发麻接着下一句,“我来还您东西。” “谁说这是我送的。” 顾如斯放下手里的账本双手交迭撑着下巴,眉头一挑,冷寂又阴沉,“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 重叠 面对他的恶意揣测,苏晚晚没有反驳,反倒一脸淡然,“既然不是顾少爷送的,那就恕我无可奉告。” 人真正变强大,不是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 她收好木盒,转而走出房门,没有再跟他有过多的交流。房门合上,她紧张的神经才慢慢松懈下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依附着顾如斯。 蝴蝶的一生,有四个完全不同的形态。卵期、幼虫期、蛹期和成虫期。 最初是一颗附在树叶或树枝上的极微小的卵,后来孵化成虫,努力把自己吃得浑圆肥胖。直到体形允许了才用细丝将自己团团包裹,在里面发育,等着某天破茧成蝶。 不管前期多努力,但凡没有走到最后一步,都成不了蝴蝶。 说来也是误打误撞,那次跟他正面摊牌了之后,她好像突然就对顾家的生意起了兴趣,如果刚开始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顾家养的闲人,现在这般,她倒更想让顾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荣城开了春,清尘收露,万物复苏。细微的晨风卷着花香和泥土气飘进雕花蔓纱里。苏晚晚瑟缩在被子里,这段时间倒春寒,气温尤降,前些日子的旗袍寰衣早已经穿不住了。来了顾家这么些日子,她几乎就没有再碰过针线。前些日子她命人从库房领了些毛裘料子,打算给顾老爷子缝件保暖的披风。 不知是不是因为降了温的缘故,这几日他的身子骨又弱了些。本来还能下地走两步,这下又回到了她初见时瘫倒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样子。鸡鸣入耳,苏晚晚裹着被子从床上探出头来,前一晚缝制了大半的披风还散落在桌上。 看了眼床头滴答作响的走钟,还不到四点。 她给自己套了件保暖的外衣,洗好脸漱了口。尽管来顾家有些时日,可她依旧自己做事不假他人之手,说到底,就是不习惯被人伺候。 这个点小秋还没醒,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她关好门,往厨房走。 刚一走近,就看到原本应该紧闭的厨房门此刻正敞开着,怕是有什么东西进去,苏晚晚快了脚步,倚在门口往里看,灶台的方向隐约传来动静,紧接着闪过一个窸窸窣窣的人影。 “是谁。” 她的声音清脆淌亮,让此时在里面翻箱倒柜的人不觉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她。 “二少爷……” 尽管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可苏晚晚心里对他还是有些忌惮。 “是你啊。” 他表情淡然,看着站在门口小小一只的苏晚晚,问了一嘴,“会不会做饭?” 点火,打蛋,下面。 顾家的大厨各个都能做出珍馐美馔,苏晚晚只会煮面条。她操着菜刀切着手里的葱花,一边顾着锅里沸腾的热水,一边又添一把火。 等面出了锅,她才转身去给顾老爷子熬药。这段时间,老爷子又多出了不少帖药剂子,一日一帖,她不像假手于人,都是自己起早贪黑照顾着顾老爷子的起居。 他对她的恩,她还不起。 顾弘儒吸着面条,看着自己眼前来回忙碌的女人。有些日子没见,她好像更瘦了,就算是穿着厚实的外衣,腰肢的位置依旧看起来盈盈可握。 她煮的面条味道也一般,吃惯了满汉全席的他自然不可能因为一碗面条就对她改观。但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那晚压她在身下,她握拳哭泣明明难受却依旧忍着性子配合他的可怜模样来。 “你要不要也吃点儿。”将嘴里的面条咽下,他挑着上头翠绿的葱花,有些不满,“我不吃葱。” 苏晚晚看了眼在那鸡蛋里挑骨头的顾弘儒,手里的蒲扇一下下煽动着小炉子里的火焰。听到这少爷一直因为她放葱而喋喋不休,她轻叹口气,重新拿了双筷子帮他把葱花一颗颗全挑出来握在手心。 “好了。”她拿着筷子又给他加了点猪油,帮他把面上下搅拌匀称了再推过去,“趁热吃。” 见她对自己不温不火,顾弘儒脸色有些复杂,没有多说什么架起一筷子送进嘴里,不知道是她后来加了猪油的缘故还是因为没有葱花那股味道的冲击,这面确实好吃不少。 呼噜噜地几筷子吃完,顾弘儒拍了拍有些胀起来的腹部,一脸满足。 再看她,始终盯着炉子里的火苗,丝毫没有注意过他。 尽管这正是他想要的,但眼前这一幕却让他心里堵得慌。看着她对着自己的那半张秀美的脸,八分相似,相濡以沫又淡忘江湖。 面前这个认真负责勤勤恳恳的女人,渐渐跟心里那抹身影重迭,最后显现出苏晚晚的样子来。 待她熬着药的功夫,扭头已经空无一人。 破晓 看了眼破晓的天,苏晚晚推测顾老爷子应该醒了,她将药罐子里的药倾倒出来,又从蜜罐子里取了碟蜜饯果脯。以防万一。 可每次苏晚晚看顾老爷子喝药,都像是喝水一般从容寡淡,不需要捏鼻子也从不皱眉头。端着药就乖乖地自己一口喝完,偶尔有时候会被呛得干咳两声,但他从未抱怨过药苦。 哪能苦得过日子呢。 端着汤药,她就往顾老爷子的房间走。这时候顾家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园丁在院子里修建花束,小厮浇水扫地,来往的仆人见了她,多少会恭敬地低头让路。 迎面走来的小秋步伐有些急,她喘着气,一见到苏晚晚眼里氤氲起水汽。 “夫人,快去看看老爷。” 不祥的预感为之翻涌而上,手中的药碗没拿稳,褐黑色的汤汁洒落一地,它们盘踞着匍匐在一起。她恍惚想起自己刚来的那一天,寒冬里的那一夜,她被人扛着丢进房间,落了锁。而他就静静躺在那儿,告诉她明天都会好的。 “想不想,学着经营?”他知道自己为时不多,他能做的,就是保障这个女孩子能在顾家落下脚来。 “这花,怕是开不了了。” 想到之前顾老爷子因为没来得及看上桃花而惋惜,她慌忙跑回房,在一堆针线布料里终于找到先前因为无聊当做练手缝制的那条绢丝。上面赫然用粉嫩的丝线绣出了一副漫天飞花,她捞起桌上才制作一半的披风,顾不上掉落的鞋子,打着赤脚往顾老爷子的房间飞奔。 他把晚年的温柔和容忍,全数给了她。生病的这些年,他想开很多,也丢弃很多。 苏晚晚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吕总管看着面前的恍若失神的女人,头一次,他用平和的语气开了口,“夫人,节哀顺变。” 按照顾老爷子的遗愿,苏晚晚此后便是顾家大当家,与叁位少爷相辅相成,共同为壮大顾家而为之奋斗。 “这是顾家所有上下房间的钥匙。”他将手里的一大串瓷实的钥匙递给她,“夫人,老爷生前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您。” 他在信中写: 晚晚,很抱歉要用这样的方式对你道别。 我很高兴你能来到顾家,也很高兴,你成为新大当家。还记得你来的第一天,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我当时都在想,怎么还会有这么傻的姑娘,愿意嫁给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没打算再娶什么老婆冲喜。但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真诚又顽固的女孩子。我当时就在想,怎么这世上还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你和林夕一样,从不贪图顾家半分。 后来啊,我才知道,哪儿是什么小姑娘愿意嫁,这分明就是我们顾家欠你的。对不起,晚晚,我替吕总管的疏忽向你道歉。 我从不是被神眷顾的人,自认是被神抛弃的那份子,可你在我眼底燃起另一团光。 晚晚,只要你自己不起情绪,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伤害你。 不要再让那些看似负面的人事物,坏了你自己的风水。 顾家归你,你不归任何人。 其实,从没有故作坚强,也没有所谓的光和能量。只是在最后的提防倒塌之前,一切负担和沉重,都不可能让这个经历过世态炎凉的人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念。 他没有告诉她全部的真相,直到后来苏晚晚问了句:吕总管,林夕是谁。 她依稀记得,顾弘儒叫过这个名字,在床上动心忍性的时候。 这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顾如斯看到苏晚晚第二次哭昏在灵堂之上,他的表情仍然如同冰山一半,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他木然地看着小秋过来将苏晚晚抱走,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眼泪成片成片淌下来。为什么,她能为老爷子撕心裂肺,有朝一日,也同样会为他吗? 而他,从老爷子闭眼撒手人寰,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慢慢把脸转向灵堂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眉目慈祥,跟他们叁个兄弟一点都不像。想到这,嘴里有一丝丝甜腥的味道泛开,他一点点,将它们全部咽下。 他们叁兄弟,没有一个是顾老爷子亲生的。 那个领回家的女人 想牵着手看日落时的苍茫暮色 想于夜色朦胧之际和她唇舌相侬 想与她能白首不分离 不知道在静默中伫立了多久,灵堂外一波又一波的来吊唁的人无不例外谈论着顾家没了顾老爷子,顾家仨儿子会不会因此把这个可重可轻的继母赶出家门。 “吕总管,送客。”他的声音不高,字字喑哑,但是闻者惊心。 很久以后,当他同样用这般语气对着那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会有一丝丝心疼。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对她这般坏。 苏晚晚不是没听见这些议论声,当她从正殿离开,就听见有人在背后碎嘴子,说她觊觎顾家财产,当下就应该尽早把这个不明来历的女人逐出去。 她默默应下所有的声音,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晚来袭,灵堂前的火盆里的火焰舔舐着丢进来的每一卷纸页。外头是寂静的夜,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尽管火光四射,却依旧没有点亮这个春天。 灵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除了苏晚晚就是吕总管以及几个生前一直照顾顾老爷子的贴身仆人。可笑的是,他那叁个儿子,无一在场。 “吕总管。”她眉眼里看不出感情,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声音有些哑,“老爷走的时候,是痛苦还是……” “回夫人,老爷走的时候很安详。” “那便好。”她将手里的纸钱全丢了进去,火光燃起来,照亮半个大堂,随后她又喃喃了一句,“那便好。” 这时候有人进来,她抬眸望去,那个几乎从她生活里消失的顾景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领着一个女人。 她的肤色苍白,睫毛浓密,穿着一身素雅的黑色,踩了双小跟的黑牛皮鞋。连同那个遮盖了半张脸的黑纱一起,撞进苏晚晚的心里。 吕总管先起了身,毕恭毕敬地对着他们俩鞠了一躬,随后帮他们点香。 他叫她:“林夕小姐。” 无论她肯与不肯,林夕终是住进了顾家,择日跟顾景江完婚。 那个对她如沐春风的顾景江,那个总是衔笑问她还有什么问题的顾景江。 要结婚了。 餐桌上五人默不作声,还是林夕先打破了僵局,她端起酒杯,言语轻快,“来,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没有一个人与她捧杯,顾弘儒倒是冷哧一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一旁倒酒的丫鬟看他眼色又忙着上前倒了一杯。 林夕脸上多少些挂不住面子,讪讪放下杯子,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 “少装无辜。”顾弘儒在心里冷笑,“这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弘儒。”坐在一旁的顾景江忍不住倏声呵斥,“别太过火了。” “我哪里说错了?老爷子之所以走这么早,你我都清楚,她,可是个‘大功臣’。”扫了眼低头默不作声的林夕又转而看向对着他蹙眉的顾景江,“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活该你这辈子就是个当狗的命。” 没等他们作何反应,顾弘儒筷子一摔,“不吃了,没胃口。” 晚餐结束得很突然,林夕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毅然回了房,而顾景江紧随其后追着她走。只留下顾如斯和苏晚晚两人,她嚼着嘴里的珍馐,却味同嚼蜡。 没吃两口,她起身称自己吃好了,转身回了房。 不好好吃饭的后果,就是半夜里饿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裹了件防风的呢子衣就想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生下来的馒头包子。 厨房里还亮着灯光,她有些好奇,是谁大晚上跟她一样出来觅食。凑近一看,心口一紧,那道刻在她心尖上的身影正有条不紊地切着葱丝打着蛋。 顾景江转身拿锅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发愣的苏晚晚。他勾唇一笑,问她,“饿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苏晚晚点头,看他的眼里多了丝光亮。 顾景江最后点缀上葱丝,将热气腾腾的炒饭端到她面前,“没什么食材,简单吃点。” 她忍住心口跳动的悸动,伸出手接过来,有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他吃得很斯文,哪怕就是简单的蛋炒饭,他也能吃出西餐绅士礼仪感来。 “叁少。”筷子戳了戳面前的炒饭,她抬眸看他,“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三少,舒服吗?(H) 时间如同魔法。 眼前的女孩,长发如瀑,白皙的脸上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再也不是初见的那般,怯弱又落魄。 她抱着那碗金灿灿的炒饭,有些紧张地问他。 他却还陷在刚才她那句“你真的要结婚了吗?”,她落寞的神情骗不了人。 “是。” 喉口一紧,顾景江差点忘记,眼前的女孩早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收回视线,吃饭的心了无。 苏晚晚凑近了鼻尖看他,他身上有好闻的木质香,熟成的香气里带了一丝丝的奶香气,芳香却不轻浮。 清甜里带着安稳。 吃了饭,苏晚晚将两人的碗筷洗干净,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她收拾好一切,拉下厨房的灯。 “叁少。”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脑袋里发了怔,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过了今晚,他就是别人的男人,只能做别人的老公。 顾景江也是一愣,他全然想不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见自己长久没有回应她,黑夜里,他一双通彻的眼睛撕开黑蔓的窗纱落在她身上。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提这样的要求。” 啊,是被拒绝了吗? 这就是被拒绝了吧。 苏晚晚身子有些颤栗,差点站不住脚,她马上开口解释,“不是我……我就是太久没见到您……觉得……” 话说得断断续续,最后将这几日来的痛苦和绝望倾数发泄出来。苏晚晚啜泣了一声,含着泪看他。她只是哭,样子像天塌下来一样的无助绝望。 “叁少……” “晚晚。”顾景江抬手覆上她的眼睛,他不敢。不敢看她澄澈的眼睛,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下腹已经微微抬头的肉棒。 鬼知道,在刚才她说想抱抱自己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可他不能,他还不能。 “对不起。”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月色笼罩的清冷光下,她那张脸被映衬得凄美又蛊惑。蓦地,他松开她,匆忙往外走。 回到房间,他不淡定地锁上门,倚在门口平复刚才的心情。 她什么都不记得,他却像个垃圾桶一样牢牢装着装着那些腐烂的往事。痛苦,到底谁比较痛苦,绝望,又是谁比较绝望…… 屋里没有开灯,床上窸窣发出声响,眉头一蹙点亮桌上的灯,这才看见卧在床上的林夕,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你怎么在这。” 看他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样子,林夕撑着身子起来,夜晚微凉,她却穿着几近半透的纱衣,美妙的酮体在轻纱的遮掩下比不穿衣服还来的诱人。 顾景江却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开口,“你我都清楚,这场婚姻是谁安排的。不想林家出事,就赶紧给我滚。” “你骗得过老爷子,并不代表你就坐得住这个位置。” 被一语道破,林夕收起她伪装的甜美面具,攥着指尖骂他,“姓顾的,要不是我爹让我讨好你,鬼才来伺候!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顾如斯掌控林家,你们要是敢动它,我让你们整个顾家陪葬!” 末了,她突然冷笑一声,看着屋外隐约的人影,“我也真当是佩服你,为了你的好大哥,连女人都能让……” 被人戳到痛处,他扯开领带,随意丢在沙发上,全程视线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 看他一副淡然的样子林夕就来气,她倒要看看,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踏进泥潭。 她猛地开门,一眼就看到躲在门外的女人,拖着拽着把苏晚晚丢在他身上。 “有本事你继续忍啊。”一气之下,她将门反锁,手里攥着钥匙。 屋里早被她点了勾人心魄的春香,本想用这样的方式爬上他的床,那玩意她闻的多,对她早就不见效了。可对那两人……这苏晚晚来得可真巧。 把钥匙丢进外面的花丛,她拢了拢有些单薄的领口看着还亮着灯光的别院。 眼底含笑。 有话说: 有小可爱提出疑问:林夕是谁。 在这里说明一下,她并不占大比例,是为了推动能让晚晚离叁少爷更近一些。(只看NP的妹妹劝退,因为结局1V1) 这是个破茧成蝶的故事,所以前期女主会经历的相对复杂一些。 毕竟不方便多透剧情,但放心,这绝不是替身文。只是这个女人比较装,会让女主前期有些痛苦。 请记住一点,女主会成长,也会脱变。 梦蝶 另一边,苏晚晚也是无措。 他离开的时候脸色很差,担心他会出事自己才跟过来。不曾想,林夕也在……还穿得那般明艳动人,怎么想都清楚,接下来他们会发生什么。 顾景江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略显局促的女人,见她吓傻了一样盯着自己,眼神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 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苏晚晚有些惊慌地低下头。 视线瞥到他下面高耸的崛起,苏晚晚嗓子里就像是冒了火。她目光躲闪着,抵在他胸口的手加了力道,“叁少……我………我帮你把林夕小姐叫回来。” 他说:晚晚,你不明白。 在叫顾景江之前,他叫阿裕,没有姓。 只是那个小绣娘的阿裕。 他是被顾家捡回来的。 身世坎坷,无人能懂。十岁之前,他跟着母亲住在荣城最穷的窟窑子里,那里没人待见他们。就因为,母亲是个接客小姐。 妓女一旦带着了个孩子,就注定没有什么高收入。 那天,他照例被关在家里,面前摆着破旧的瓷碗,里面是带着馊味的小半块馒头。 十岁的孩子,多少已经明白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天就早已注定,他庆幸的是,母亲还有良知,自己没有被卖掉。 肚腹实在是饥饿难忍,他瑟缩在角落看着桌上的馊馒头咽口水,突然一小包用碎布料包裹严实的东西砸在他脚边。 他惊慌失措以为是那群嘲他丢石子的坏小孩。 抬头,对上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 几乎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能在窗口看到那抹身影。有时候还是投些吃的,有时候给他拿点零碎的小物件:路边摘的野果子、小野花,又或者是手工做的动物摆件。 她的手工活做得可真好。 他把玩着手里栩栩如生的小白雀,看着窗口遮蔽不住的湛蓝的天。 他想出去。 偶尔母亲也有不出工的日子,这时候小女孩子会悄悄把包好的布巾放在他伸手够得到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苏晚晚,我七岁了。你呢?” “晚晚。”嘴里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转而有些失神,“我没有名字。” 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她都是直接叫她喂,或者小冤种。 看他眼底泛了水光,苏晚晚连忙说,“那我给你取一个。叫阿裕怎么样?我爹说过,‘裕’这个字特别好。” 阿裕。 裕,代表着祥瑞,象征着富贵安康。 “阿裕……十岁了。这些都是你缝的吗?”他手里捏着布老虎,指了指桌上零星放着的几件小布玩意儿。 “对呀。”一提到这个苏晚晚来了劲,手舞足蹈,“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能拥有一间属于我自己的绣萝商铺。” 她谈论起自己的梦想,眼睛里泛着光。 那个时候的年纪真奇怪 只需要一眼 就记住了一个人 他的人生有了反转,是在母亲暴毙后的第叁天。 而他,一个人跟尸体相处了整整两天。 那天,来了一群人,暴力劈开他家的小木门,他第一次看清外面的世界,被突如袭来的光灼了眼。 那群人站在光下,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就是他。”一旁的男人穿着长裤短褂,指着他畏畏缩缩对着为首的男人哈腰点头,“清子说过,她有个记忆力超群的孩子。” 十岁以前,他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十岁以后,有人告诉他,只要好好听话,什么都有。 跟着眼前的男人踏出家门,他回头看了眼横躺在卧的女人,开口就是天真的想法,“你们,能帮忙安葬吗?” “只要你乖乖听话。” 这话就像一句咒语,自他十岁那年,就牢牢禁锢着他的自由。 到了顾家,他发现,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男孩子。 第一天,就有人来回摸着他们的身型头骨,挨个给取了新名字。 顾景江。 敬仰、江水,自强不息。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为首处世不惊的男人,正是顾家的总管,顾家上下大小事务由他一人打理。 他将他们一个个训练。自始至终,他都没见过顾家大当家。 他记性好,对数字敏感,可惜不喜交流,为此吕总管派了个成日跟着他的老师。 美其名曰是教导,倒不如说监视来的更贴切。 没日没夜,他重复的永远是机械般的算数生活,尽管如此,这比他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要好得太多太多。 他很知足,唯一难过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跟小绣娘告别。 告诉她,自己现在能吃饱饭了,不用她再爬着云梯冒着风险给自己送吃的。 告诉她,他想她。 直到有一天,吕总管领回来一个女孩子,那女孩一身罗衣,看起来稚幼又可爱。跟他的小绣娘好像。 可是他很清楚,那人不是他的小绣娘。 他的晚晚(H) 顾景江低眸,凝眉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 “晚晚。” 这才是他的晚晚。 什么道德戒律,什么时代洪流,家族争益又与他何干!统统见鬼去吧! 眼底蒙了层情愫,覆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晚晚。” 再一次唤她,身体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不住地亲她,顾景江舔着她的小舌,呼吸愈发粗重。 苏晚晚确实不明白,怎么最后会变成自己蹲在这儿帮顾景江解决他的生理问题。 她将手套称环状上上下下套弄着手心里火热的肉棒,时不时用指尖轻轻刮蹭着它的柱身机尖端的马眼。顾景江被她撸得低喘阵阵。 听到心上人在自己的撸动下发出一声声的暧昧喘息,苏晚晚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情动起来。 顾景江的肉棒彻底勃起,大到她两只手都握不住。苏晚晚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而低下头,张口将他两腿间的炙热吞下去。 “唔——”顾景江下意识地去推她的头,然而苏晚晚口腔牢牢含着他的硕大,根本就推不开。 “叁少。”苏晚晚吐出他的肉棒,上头布满她晶莹的口水,“舒服吗?” 顾景江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的淫靡的女人,最终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勺,将肉棒全然插进她嘴里。 “啊——”紧致又炙热的口腔让他舒服得低头喘息。 晚晚,晚晚。 苏晚晚。 不再忍耐,挺着他精瘦的腰杆一下下凶而猛烈地在她嘴里抽插。 “唔——” 被顶到喉咙,苏晚晚忍不住地抵着他的胯骨,想让他慢下来。 “对不起。”顾景江温柔地抚摸她的耳廓,动作慢下来。 她明亮的双眸中氤氲着水汽,情欲弥漫。 苏晚晚轻摇了头,伸出舌头将他的青筋遍布的柱身舔了一遍,又缓缓用舌尖沿着那些暴起的筋脉来回游走,扫过前段中间最敏感的地方。张嘴含住,轻轻一吸。 舔舐了一会儿,又深深地吞下去。 顾景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弄,光滑的口腔内壁随着她脑袋的前后移动而不停摩擦着他下身的每一处,爽得两眼发红,从未有过的情愫像是要从胸口爆发出来。他被自己吓到,他从来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今晚,他只想一味地戳她,肏她。 他将手掌虚放在苏晚晚不停移动的脑袋上,“嗯——就是这样。” 口中被肉棒塞得满满的,苏晚晚尽可能柔和地翻动着自己的舌头去舔弄他在自己口中的硬挺。泛着一丝丝腥味的液体被自己吸吮入肚。 这种似曾相似的迷离还有让人难以自拔的快感。 她抬眸看了眼桌上除台灯外又额外点着的香烛,像是明白了什么。 跪在他胯间一边伺候着他的肉棒,一边伸手探向自己身下,掰开小穴,手指一点点里外地揉搓起来。 可是自己的手指始终达不到那个点,她吐出肉棒,看了眼同样充满情欲的顾景江。 “叁少……”她慢慢起身,用湿漉漉的小穴缓缓蹭在他的膝盖上,欲求不满,“我……我想要。”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顾景江,哪怕现在自己意识没有那么清醒,但他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发浪的女人,下意识地往她的花穴上望去。 “晚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视线却始终落在她那早已水光泛滥的穴口。 红了一双眼,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翻身压在底下,一改刚才的温柔,“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 鼻息落在她唇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深深地吻上去。 粘稠的暧昧气息混合着情欲的熏香,逐渐在这个吻中升温。 如鱼得水 我们都太胆小了,乱世里不敢去起义,太平盛世,不敢说我爱你。 顾景江终是不敢对她下手,忍着性自己去冲了冷水澡。 离开前掐灭了台上正在燃烧的香烛,刚才两人巫山云雨的时候他就发现,空气里散着淡淡本不属于他的味道。 回眸看了眼因为倦意沉沉睡去的女人,他披着外套出了门。 这一年的梅雨来得早,商铺里打下手的伙计基本也都已经换上了短款制服,军蓝色短褂露出半截隔壁,下面是同样颜色的半长裤子,脚上统一都穿上了顾家准备的黑色布鞋,干净利落。 顾如斯将手上清点好的单子交给手下人,叮嘱他们对新一批物件要打百分之两百的精神,这批货将于两日后准时准点送往隔壁城镇。 “大少爷,叁少爷……去哪儿了?我这有好几张单子还需要他签字确认。” 负责货物的伙计脸色有些为难,手里攥着单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平日里,基本都是叁少爷在商铺里打点,大少爷只是偶尔过来商议一些大事亦或者是敲定一些更为重要的大笔订单。偏偏这段时间,叁少爷人没了影,面对更为冷峻的大少爷,他们这群伙子只敢埋头干事。 顾如斯将手里的绢丝放下,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不远处站在货架上清点物品的苏晚晚,眉头一挑,“她站那么高做什么?” “夫人说她一定要亲自过一遍才放心。”话只说了开头,又把下文咽下去。昨天夫人因为爬梯子摔伤了腿,这事她让谁也不要说。 抬眸看了眼那个大胆的女人,匆匆一眼,顾如斯就收回视线,眼眸深邃。 “我安排叁少去跟进蒋爷选购的那批料子,坊子磨合期比较久,他得时刻跟着,近期都不会回来了。” 随后又不自觉地朝那个爬上爬下的女人多看了两眼。 “大少爷,那这几份还请您也确认一下。” “好。”无异常地接过来,可文件上写了什么他压根就看不清。 胡乱翻看了两页,就听到“砰”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他慌忙朝那边看,哪儿还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你等叁少爷回来签。”将手里的单子抛回去。他急匆匆赶过去那女人的状况。 见她完好无损,脚边落着一筐整理好的物料,这才松了口气。 冷峻的眉头在瞄到她鞋袜出的一抹红又皱起来,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咬牙切齿,“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你一个堂堂顾家大夫人在做什么?让他们觉得顾家欺负女人?” 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表情淡淡,“顾少爷只需将该教的教我便是。” 招手引来了不远处的伙计,她指了指地上的货件,“这些你再跟绣娘们确认一下,是不是所有的图案都错了,如果是我们的设计有问题,弄清楚为什么不是递交出去的不是最终稿。尽早把这批货全追回来,跟客户道歉,重新出一批给人送去。” 顾如斯看着眼前已经逐渐熟悉上下管理,如鱼得水般比他最开始接触的时候还要来得顺手。 眼眸一低,看她的神情里多了丝难以言表的意味。 他承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这个无畏的小姑娘吸引,敢光着脚拦在大门口堵人,他在商圈跌打滚爬了这么些年倒是第一次遇见。 那双眼里,除了些许的小心谨慎,更多的是对自己绢丝能得到认可的渴望。 人们爱上的,往往都是与他们相识的人。 或是他们曾经的那种人。 这张嘴我是真喜欢,吸得可真紧(H) “夫人,店外有人找。”伙计手里拎着待清点的布料框,站在门口有些疑惑,“那人声称自己是您叔叔。” 苏晚晚手里的清单没拿稳掉在地上,她惊恐地眼神反复确认了一遍,“那人说,是我叔叔?” “是……是的。”伙计有些尴尬,要是自己穿错了话,那可是大不敬。 苏晚晚二话不说,快步走出去,看着蜷缩在柱角落瑟瑟发抖的落魄男人颤抖着嗓音,“叔叔。” 苏明断了只手,醒来的时候被人丢在城外的破旧寺庙里,等他好不容易走回来,早已不见苏晚晚的踪影。他以为是被那群无恶不赦的人买进了妓院,靠一技之长总比跟着他要强。后来他终日靠着乞讨过活,一日在一个酒楼门口听人讨论着顾家绣行多了一位能人,绣法精湛善于从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这才寻了过来。 一见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正是苏晚晚,他心头叫嚣,这一把赌对了! “晚晚啊。”他摆出一副可怜姿态,饥不裹腹,衣衫褴褛,“能再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你来做什么。”苏晚晚指尖恶狠狠抠进掌心,传来的疼痛带回她一丝理性。 “我……我是你叔叔啊,晚晚。”苏明看着面前这个我同昔日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嘴角泛着贪婪的笑,“你现在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都得靠叔叔提议马爷把你带走的,是不是。你看你这发达了,是不是也该救济一下我……”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苏晚晚咬着唇,看着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又于心不忍,将手里的翡翠玉镯子塞进他手里,“拿了就快走。” “晚晚……” “走啊!” 看着他一瘸一拐消失在人海里,她眼底的眼泪再也收不住,泛滥成灾。 如果没有他,自己的人生绝不会变得这样杂乱无章。她依旧是那个小绣娘,尽管每月收入不高,但不至于寄人篱下还得遵照别人的脸色行事。 “你刚刚?是给了什么?” 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苏晚晚一扭头就看到顾弘儒痞笑着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眸里透着不屑一顾。 “你,跟我进来。” 拘谨地跟在他身后拐进后院的一处屋子,推开门,里头布置简易但物件应有尽有。 看到正中央的那张大床,她头皮一麻站在原地不敢动。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顾弘儒嘴角一勾,摁住她的脖颈迫使她靠近自己,温热的气息吐进她耳廓: “你身上所有东西都是顾家的,连你都是。这未经允许将顾家资产转送给人,你说,这要拿什么还?” 说完他抬眸,随着门口不知何时站在那的人轻笑,“哥,你说是吧。” 苏晚晚心头一跳,不敢扭头去看。 “你觉得她除了这幅身子,还能有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进耳里,没来由地哆嗦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从身后禁锢住,抚上脸颊的指尖微凉。 “一起?” 顾如斯啃咬着她大腿根部敏感的肌肤,火热的舌尖时不时沿着她的肌肉线条来回勾勒。苏晚晚身子受不住地颤抖,顾弘儒沿着她的下颌往下亲吻着每一寸肌肤,舌头挑起她的乳尖含在嘴里玩弄。 “嗯哈……不要……” 压在身上的两个男人,她怎么推也没用,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玩弄敏感带。最可笑的,不断上涌的快感渐渐淹没了她的理智。 “晚晚,小点声 外面还有客人。” 苏晚晚颤抖着身子果然听见外面伙计向客人介绍物件聊天的声音,她赶紧捂住嘴压抑着自己即将出口的呻吟。 顾弘儒见她这样,玩味地挑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张嘴。” “唔——” 苏晚晚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顾弘儒一插入喉。 “啊——” 顾弘儒满意地发出一声低吼,随后按着她的脑袋开始浅浅在她口中进出。 下面,顾如斯火热的唇瓣贴紧她的阴唇,将她花穴四周泛起的淫水吮吸进嘴里,喉结上下翻滚,将她甜美的汁水全部吞腹中。直到把淫水吸得一干二净,顾如斯满足地轻呼口气,将舌头模仿性器抽插的动作,插进了她的敏感穴口。 随之而来的就是频率颇快的抽插。 一上一下同时被弄,苏晚晚只能不停哼叫。顾弘儒摆动着自己的腰腹,伸手托住她前后不停摇晃的乳头轻柔慢捻。 “晚晚这张嘴我是真喜欢,吸得可真紧。” 作者有话: 我知道这哥俩是禽兽 但至少请让我把故事写完(本身就是个没叁观而且是因为看到的一句话开始的剧情) 最近手受伤包扎着,更文速度可能是会慢些但我保证肯定不会坑 谢谢我写的这么普通,你们还愿意看 苏晚晚,你给老子轻点吸!(H) 脑袋被按住,不住地前后耸动着,口中被堵得死死的,马眼处溢出的液体带着丝丝腥。她不适地睁眼,明亮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情欲弥漫。 苏晚晚跪在顾弘儒胯间一边伺候着他的肉棒,一边被人勾着乳尖拉扯,下一秒它瞪大双眼,呜咽的声音有些颤抖。 火热的硬物毫不留情地杀进来一半,顾如斯捧着她的臀,闷哼了一声,有些受不住她紧致的嫩穴。第一次的时候,她闻了催香,身子动情得厉害,以至于那天晚上他进去得很顺利。女上的位置是他开始想都不敢想的,但那姿势他确实喜欢的打紧。 腰身一挺,两人之间紧密结合,他仰头长呼口气,身下的女人小穴紧致又润湿,光是插入不动就让他有销魂的窒息感。感受到苏晚晚绷紧的神经,体贴地给了她足够的适应时间,等到她身子逐渐放松下来,顾如斯这才一重一轻地抽插起来。 相比之下,苏晚晚纤细的腰肢被他攥在手里,一下下往前冲撞,置身于她双腿间的肉棒不断地砸下,一次比一次深,嘴里的巨大更是顶到喉咙深处。 “苏晚晚,你给老子轻点吸!” 顾弘儒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肉棒从口中脱离,发出“啵”的声响,尖端一根晶莹的银丝连到唇角,她立刻窘迫得红起脸来。 顾弘儒却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再一次掰过她的下巴,捏着她脸颊恶挺挺地插进来。他眼神火热,盯着身下抽插的顾如斯,将不满全宣泄进她嘴里。 苏晚晚感觉自己的内壁一点点被身下的灼热搅开,肉棒一下下冲撞着她伸出的穴口,慢慢将火热的内壁碾成淫乱的软肉。 “呜呜呜呜呜——”在她啜泣声中,肉棒再一次长驱而入。 “啊——”顾如斯忍不住低喘出声,俯身压住她,大掌覆上她两边坚挺的胸口揉捏,下一秒一只手就被人狠狠打掉。他冷着脸,抬眸问顾弘儒什么意思。 “我上你下很公平,不要想着多做什么。”话音刚落,他托起被冷落的左半边乳房,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尖端的敏感。再看顾如斯的眼里多了丝挑衅。 “这半边是我的。” 似乎是对他这样幼稚的行为习惯,顾如斯大掌狠狠打在苏晚晚的臀上,她难受地发出闷哼。忍不住地吐出嘴里的肉棒,鼻翼高频率地张合呼吸着新鲜空气。 “求你们……放过我。” 顾如斯抓着她乱扭的腰肢,毫不留情地抽插。 肉棒的填充让整个穴道瞬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一阵酥麻的电流感从花穴深处蔓延至全身,苏晚晚不由自主地瑟缩着身子发着抖,尽管自己的声音尽力在控制,却还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哭泣。 顾如斯控制不住地肏干着她的小穴,下身紧致润湿让他无法自拔,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根本不像看起来这般单纯,不然自己怎么会只是浅尝就对她欲罢不能。 她会蛊,一定会。 他每一下都插至小穴深处,火热的肉棒一次次捅进最深处,龟头在里头碾磨,全根抽出又整根入。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每一次都深深顶进苏晚晚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她瑟缩着身子,没有顾弘儒的支撑,整个上半身都陷进被褥里,指尖泛白,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肉,压抑着自己不让声音发出来。 她不敢说自己来了感觉。 她怕这两个人迟早弄死她。 顾如斯看着身下早已瘫软成水的女人,原本冷峻的脸上蒙了层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湿得一塌糊涂,尽管极力掩盖,但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动情了。 没几下就试探着找到了她身上最敏感的一点,每次用坚硬的前端不断地冲撞那个地方,苏晚晚的身子就会猛的一下绷紧,穴道也随之紧紧收缩,深处涌出一股浓浓的淫水。 他说不上喜欢这样的感觉,但至少不讨厌。 手掌稍稍托着她的腰,扶住白皙的臀肉狠狠将肉棒往中间顶,只重不轻。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晚晚忍不住叫出声,声音婉转好听,就像带着痒痒草的根茎,一下下划进顾如斯的心里。 性果然与爱无关。 他看着身上开始浅浅配合起自己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 “舒服吗?” 滚烫的呼吸打在苏晚晚的耳畔,她只觉得全身发烫,攥着小拳,她扭头咬牙切齿,“根本没感觉。” 顾如斯眉头一挑,身下冲撞得更为激烈。 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作者有话: 我愿称大病初愈为涅槃重生 我胡汉叁又回来了!!! 你没感觉?我可是舒服得要命(H) “唔——你没感觉?我可是舒服得要命。”顾如斯俯身,手指捏着她挺立的豆子轻柔慢捻,一下下加重她身体的敏感度。 肏弄着身下人,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也不是没有欲望收不住的时候,但如此淫乱没头理的言语他从来没说过。 也许她从来没被人这么弄过,被撑到最大限度的花穴紧紧包裹着自己灼热的肉棒,而穴道里的肉软嫩肉又不断地吮吸着他肉棒的每一寸,尖端的马眼处更是被深处的火热一阵阵吸着。 随着男人一个深顶的动作,她背部绷成一道弓身一般的弧度,整个人就像海上漂泊的小船,即将溺死在这快感的巨浪里。 顾如斯掰着苏晚晚的腿根,狠命地往里抽插着自己的肉棒,似乎只有将肉棒全根没入花穴的时候,他浑身压抑的情欲才能得到一丝缓解。 “嗯啊……慢……慢一点……” 苏晚晚只觉得腹部难受,肉棒不断顶到最深处的时候,她连脚趾尖都绷得紧一动不能动。 跪坐在一旁的顾弘儒看着两人的激烈运动,忍不住伸手贴在苏晚晚的小腹处,隔着她薄薄的肌肤,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顾如斯硬挺的尖端将她的皮肤顶出一个小凸起。 他指尖游走在苏晚晚滑腻的肌肤上,这个女人肤如凝脂,自己初遇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同样眼眸里透着水汽,让人见了忍不住想更深入地欺负她。 他歪着脑袋躺下,眼前是她不断前后摇晃的乳头,他张嘴,大口含住,舌尖灵活地舔舐,牙尖叼住尖端,一点点的碾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如斯掰开她的大腿,垂眸看她身下,原本粉色的花穴此刻已经被肉棒肏干成了色情的深红色,肉棒全根没入又全根拔出,带出一股股飞溅的淫水,将她白皙的腿根润湿。 顾如斯从来没觉得做爱原来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情,这张花穴实在紧致,哪怕是已经被自己肏干了这么久,但当他再次捅进去的时候,龟头还是会被紧紧吸住,穴道表现出和主人完全相反的热情,死死缠着他。 他看着伏在顾弘儒身上游离的苏晚晚,她额间润湿的发丝贴在脸上,腰间不自觉地颤抖。看着沉醉于她胸前的顾弘儒,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欲罢不能的占有欲。 他一把拉起瘫软无力的苏晚晚,强行扳过她的下巴,微凉的薄唇吻上她。身下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止,一下一下重重撞进她的身子。 “唔——”苏晚晚含着泪,紧闭双唇试图躲开他的唇舌,覆在她胸口的大手猛地收紧,她吃痛一时没忍住张开嘴,得了空的顾如斯舌尖灵活地探入,勾起她的小舌就大口含住吞咽。 欲望被第二次打断,顾弘儒来了脾气,他一拳狠狠砸在床头,床板发出“咔嚓”的声响。 “顾如斯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如斯眯着眼看他,唇舌吸着苏晚晚不肯松口,探入她口腔将自己的津液喂给她,这才满意松开,抚上她红肿的唇珠,他嘴角勾笑,“这么可口的小嘴只给你含未免太可惜了。” 舌尖舔上她的耳珠,轻轻的抿着,“再说,你不是从来不跟人接吻。” 被他的话语呛住,顾弘儒桀骜不驯的脸上多了抹不屑,“谁告诉你我不接吻。” 他一把抓过苏晚晚的脖颈,不顾她吃痛的脸,张嘴就对着她的舌尖咬下去。 很快,苏晚晚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眉头紧锁,抵在他胸膛的手极力想推开他,奈何男人力气太大,不管怎么努力,他都像座山一样岿然不动。 毫无章法地只会咬着她的舌尖,就像是在吃一颗滑嫩的糖心巧克力,他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吻技很差,探出一只手落在她跟顾如斯结合的地方,指尖勾着她挺立的豆子一点点碾着,死死着咬着她的唇舌。 即便他知道这个吻根本取悦不到她。 舌尖的刺痛让苏晚晚多少收回了些理智,身下被顾如斯箍住,体内的窜动清晰无比,她试图逃离却被人死死按住不能动弹,捏着顾弘儒的乳尖迫使他放开自己。 “嘶——”胸口传来阵阵刺痛,他猛地松开,看着一脸颓败的女人扬手,下一秒就被顾如斯拉住甩开。 没有多言,他挺动着肉棒毫不客气地再次在她体内窜动,一下又一下撞向白皙的腿根,苏晚晚被他撞得失了魂,此刻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咿咿呀呀求他慢点。 他被这份紧致压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冲撞了几十下,到了某个点。他仰头往后一滞,将体内灼热倾数灌进她体内。 苏晚晚,你他妈给老子叫出声音来!(H) 苏晚晚第一次见到顾如斯的时候,他身着浅蓝色西服,脚上是蹭亮的牛皮鞋,手里拿着伙计刚递上来的货物清单,他就这么笔挺站在商铺门口,眉头微微皱着,原本沉冷的眸子里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您去哪儿?” 他将手里的清单塞回到伙计手里,上前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老人,并命人将其送到目的地。 她以为他不一样,其实他只是缺陷更大。 当她带着一丝丝希冀和一点点胆怯去接触他靠近她,却发现他比任何人都更疯狂。 掐着她的脖颈,顾如斯眼眸里透着如同蛇一般的冷血,他侧头咬在她细软的肩头,“专心点。” 他起身,却依旧紧紧绞在她体内不愿离开。大掌抚上她细腻的后背,顺着律动就要进行下一轮。 “顾如斯你够了,有完没完。” 在一旁的顾弘儒不乐意了,他倚靠着镂空浮雕设计工艺的雕花木床,沉淀后的檐板上柔和的藤蔓托起五朵牡丹花,两侧一对绶带鸟相向而应。 他光着膀子,搂过苏晚晚的身子拥进自己怀里,语气恶劣,“你没看人累了啊。” 苏晚晚靠在他肩头喘着粗气,说实话,经过刚才一番,哪怕她现在是瘫软在最讨厌的顾弘儒怀里,都没有力气去挣脱他。 随着他拢着苏晚晚的肩往自己怀里又用力拉扯,她身上的肉棒滑出半截,摩擦着她内壁敏感红肿的息肉。 “唔——”她咬着指尖,尽可能不在这个节骨眼发出声响,可身下的肉棒又蓦然整根没入让她不自觉后脊颤栗,仰着细长的脖子大口喘息。 顾弘儒眸子发红,怀里女人随着她腰肢的扭动胸前的乳尖蹭着他,拢着她的手收紧,他头皮一阵发麻,把无法宣泄的火气发到面前的顾如斯身上,他瞪着眼,“两次了你还不够!” 像是听了个天大的小胡,顾如斯抿着唇笑,“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的。” 话音刚落,他托着苏晚晚的两片臀肉,自下往上缓缓挺动。 像是被人捷足先登般气结,顾弘儒红着眼俯身吻住苏晚晚微张的嘴。男人果然都对情爱之事无师自通,第一次他接吻不得要领,这次再吻下去,他很绝妙地就勾起她柔软的小舌一点点含吸。舌尖沿着她的唇舌边缘勾勒,探入她口腔,将她口中香甜的味道全数吞进自己肚子里。 大掌自下托着她饱满的乳房,指腹沿着她的乳晕打圈,最后对着那挺立的乳头重重一按。 一前一后,苏晚晚有些招架不住。她双手无措地搭在顾弘儒的肩上,身子就在漂浮在水面的小船,任由他们粗暴的动作起起伏伏。 “大少爷。” 就在叁人渐沉渐溺的时候,窗外响起一声老伙计毕恭毕敬的声响,“沉将军找您商讨要事。” 苏晚晚一个激灵,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让其发出声响,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她瑟缩着身子,内壁激烈收缩。 “嗯啊——”被她夹得险些缴枪,顾如斯攥住她的腰狠狠往里顶了十几下而后一滞。苏晚晚眼冒白花,彻底瘫软进顾弘儒的怀里。 抚着她的发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此刻参杂着些许汗津津的味道。顾弘儒眉头一蹙,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恢复衣冠禽兽面貌的顾如斯,表情淡然。 “你真打算让那个女人住进来?” 顾如斯整理好衣领,语气平平,“怎么,你的恋母情结还没好?她现在可是你弟妹,坏脾气给我收一收,这人还有用。”末了看了眼顾弘儒怀里几乎没什么生息的女人,“记得给她喝药。” 看着顾如斯像个没事人一般,顾弘儒紧咬着后槽牙,发了狠地箍住怀里有些倦意的女人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对着自己,依旧是桀骜不驯的口吻,“苏晚晚,我警告你,不准你去找顾景江,听到没有。” 苏晚晚合着眼,耳廓里略微闪过自己熟悉的名字,还未等她作何反应,就被人翻身骑在身下。 那阵熟悉又陌生的酥麻感从胸口蔓延开来。 他咬得有些急,拉扯着她挺硬的花蕾带着浓烈的情欲,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他咬牙切齿,“苏晚晚,你他妈给老子叫出声音来!” 再过几日,答应我… 他勾着苏晚晚的脖子恶狠狠地要她,早已把顾如斯嘱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待他理智清醒,怀里的女人早就已经累得昏厥,眼角流泪颤栗着睡过去。 连着一个多月,苏晚晚都恍惚无神。 自那日之后,她再没出过房门,那顾弘儒便天天往她屋子里跑,不是送当季水果就是些珠宝绸缎。偶尔也会有从洋人手里淘来的新鲜玩意儿。 他已经明白,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格外在意。并不是因为长相也不是因为她顾当家的地位,只因为她是苏晚晚。 那个初见他时,心头跳跃对他恭敬的苏晚晚。 尽管当时她瑟缩着身子,他压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至少。 她是听话的。 可目前她却对自己一直冷冷淡淡,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就好比现在。 “二少爷,如若没什么事,我身子有些乏,想早些歇下。“苏晚晚将手里缝制了大半的锦绣罗衣搁置在桌上,起身就往床边走。 被她的态度气到,顾弘儒转身想要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猛然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二少爷,你做什么!”苏晚晚被吓了一跳。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顾弘儒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就像抱着一块宝玉。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晚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再给我一点时间。” 男子自叁十岁起逢十就要做生日。 只需要再过几日,待到那男人叁十岁寿宴那天。到时,必定觥筹交错,门庭若市,把他这么些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一并宣泄带走。 “夫人,今天有清蒸鲈鱼。”小秋将厨房拿来的菜色一一摆在桌上,她知道苏晚晚心中的苦,自从顾老爷子离世,她再没有笑过。 自己跟着她有些时日,她并不想其他奴隶般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没有所谓的嫁入顾家麻雀变凤凰,高傲抬头炫耀的孔雀般唯利是图。反而她总是隐隐藏着自己,没人看得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夫人。”小秋走至床榻前,看着蒙被将自己笼罩在内的苏晚晚,上前又温声重复了一遍,“该吃饭了。” 喝了口鱼汤,倏然苏晚晚脸色大变,捂着嘴巴离席,扶着窗檐,“唔。” 心口发酸,胃里好似翻江倒海,本就没吃什么,连胃酸都吐出来了,现在只得连连干呕。 小球大惊失色,匆匆倒了杯水给她漱口,不停拍着她的背,帮她顺背。 好不容易才停下,苏晚晚像是虚脱一般,反身坐下,头一阵眩晕,空气中隐隐飘着那抹腥味,又让她胃部激烈翻动。 “小秋,把鱼汤拿开。” 苏晚晚干呕着不去看坐上的菜色,见她脸色铁青,小秋忙赶紧端着鱼汤放在庭院。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苏晚晚忽而想起自己月事已经迟了一个月有余,再结合近日根本闻不得色腥味的东西,如同被惊雷击中身体般,那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蹿到头皮。 她的手抚上腹部,神色凝重。 “小秋,我要出去一趟。” ————— 终于又能登上了TAT 接下来几章会先虐男 存些稿,免得我又上不来了… 假死药 苏晚晚吩咐小秋在一旁候着,自己转身轻叩小巷深处的木门。 “素姨。” 她还未进入顾家的时候,就与素姨有很深的渊源。 他们这类人,是万万不敢生病的,且不说付不起药钱,生病的这段时日无法工作讨不到工钱,更是深深折磨人。 素姨那时候一直帮衬着穷人,从未收取分毫。她们俩,彼此都很信任。 房间里点着凝神静气的檀香,四处暖香。 “晚晚。”素姨不动声色地看她,态度温和,“这孩子……” 果然……苏晚晚微微发愣。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她惆怅之余,更多的是不舍。 这孩子,要不得。 “素姨,能帮我保密吗?”苏晚晚声音低沉,哀求着,“这孩子,不能留……” 她眼眸发红,紧紧攥着素姨的衣角。 素姨摇摇头,口气里有些无奈,“我给你抓一副药,等着。” “谢素姨。” 两人回到顾府已近未时,刚一进门就迎上不远处款款走来的林夕。自她进门那日之后,倒像是可以避开她一般,苏晚晚极少在顾府见到她。 林夕见小秋怀揣的鼓起,露出一小半截黄褐色的药纸。 “这是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苏晚晚笑着回答,她倒是想不到一向看不惯自己的林夕会主动开口搭腔。 “什么病?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前不久我得了小感冒,景江火急火燎找来的那大夫医术是真不错,才短短几日,我这就好了个彻底。” 苏晚晚心头一紧,婉言拒绝,“谢谢林姑娘好意,已经抓了药,看过大夫,喝了就不碍事儿。” “客气什么,还唤我林姑娘,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她眼尾露笑,看了眼站在一旁依旧垂眸的小秋。 “你说对不对,婆婆?” 吩咐小秋去煮药的时候,她万般叮嘱万万不可让他人看见,如若有人问起,就说这是凝神静气的补物。 小秋应下,跨出门槛时扭头又朝里多看了一眼。 待她端着药碗回来的时候,一同的还有林夕。 苏晚晚警觉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这般操之过急倒有些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样子。 “你是不是?很想离开顾家?”林夕没接她的话茬,反倒慢条斯理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瓷瓶,“想要离开,除非你死了。这瓷瓶里有颗药,产于南疆,服用之后,脉搏心跳都会停止七天,呈假死状态。再高的医术都无法鉴别,七天之后你会被下葬,到时我再让小秋救你出来。” 见她一脸警惕盯着自己,她宛然一笑,“小秋是我的人,要是想害你,不至于等到今天。放心,我的目标不是你。” 苏晚晚踩着地板,脚步有些虚浮,她眼底闪过一丝不确信,“你为什么帮我?” “你不要顾家,可是我要啊。”林夕淡淡地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只是想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家人,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和绝望。” 顾家的男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弱点,至少在苏晚晚怀孕之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回头看了眼她毫无痕迹的小腹,她低头失笑。 “你应该也知道,这孩子在顾府,可留不得。”将瓷瓶塞进她手里,转身,语气有些戏谑,更像是玩游戏般的兴奋,“至于去了外面,还要不要留,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默默站在一旁的小秋,看来她没说谎,小秋确实是她的人。 苏晚晚犹豫了下,将瓷瓶收起来,又听见林夕慢悠悠的声音,“如果你想清楚了,最好的时机就是等到顾如斯叁十寿宴的那天。那日宾客盈门,他们定然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你身上。” 看清,看轻,看情 苏晚晚的孕吐并不是很明显,除了那天闻着鱼腥味吐得一塌糊涂外,其他时候都与往常没什么分别。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的心情不似之前那般,为了离开而期待,总是有股淡淡的忧伤与不舍。注意饮食,调养身体。 她看向屏风后的一排锦缎罗秀,这是她辛辛苦苦挑选衣料做出来的。即将离开,竟有不舍之情。 想起自己初来顾家之时,苏晚晚喃喃自语,纯澈的眼光有些茫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苏晚晚!” 门外响起顾弘儒火急火燎的声音,苏晚晚心头一跳,莫不是自己怀孕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她攥紧手心看着风风火火快步跨进门槛的男人,身子条件反射般往后瑟缩。 小动作落在顾弘儒眼里,他神色压抑,眼里是掩不住的关切和怒气。 “为什么生病了不找医生。” 他一冲进来就抓着苏晚晚的手,看她的眸子里多个层深情,“要不是我看见小秋熬药,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 苏晚晚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打断他的话,“二少爷,就是小感冒,看过大夫了。” 她语气淡然,似在对一个陌生人吐露病情而已。 “其实,二少爷也应该多帮衬着点另外两位少爷,顾家家大业大,你们兄弟齐心才可以做得更好。” 她在做什么,怎么因为要离开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顾弘儒舌尖抵着上颚,咬着后槽牙有些生气,“你让我帮谁?你再说一遍?你别以为当了我后妈就能管我。” 男人的话就似针尖,恶狠狠扎得她嗓子哽住发不出声。 见她垂眸不搭话,顾弘儒又懊恼啧了一声。他并不似她想的那般不务正业,顾如斯能做的他一样能做,与他不同的是,自己更多时候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尽心机,不择手段。 可眼前人是苏晚晚,他怎么能直言袒露说自己是在刀尖上拼搏的人。他不爱则已,一旦爱了,就会倾尽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舔舔有些干涩的唇,方才从外城回来,还未来得及歇息,看到后厨的药渣他才知道,苏晚晚已经连着几日服药。 “有没有好些?” 她依旧不适应这种奇怪的暖意,就像喝了一杯不凉不烫,温而无感近乎不舒服的水。 “二少爷,我不值得。” 她心底叹息,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离开,就更不能给任何人留以希望。 一点都不能。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野花满天,处处散发着一股芳香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美丽。 这几日,顾家上下都为了张罗顾如斯的叁十大寿而忙上忙下。苏晚晚心底一沉,还有叁天,最后叁天。 烈日有些灼眼,她顾着遮挡太阳,脚下一个没注意踩空整个身体往前扑去。 “啊——”她下意识地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那是母亲对孩子的保护,是意识到危险的潜意识动作。 等待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反而是一堵结实的胸膛,顾如斯扣着她纤细的腰,利用臂力翻转,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攥着她腰肢的手收紧,像是要把这较小的身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顾如斯只觉得嗓子又些干涩,眼光紧紧搅在她身上,就连空气中的花香都变得迷离暧昧起来。 “谢谢。”苏晚晚挣脱开他的手臂,转身就腰离开,顾如斯回过神来,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又抱进怀里。 “跑什么。” 顾如斯沉声,指腹落在她光洁的下颚,执意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轻柔,像是在诱哄着什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看见什么?”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漆黑的眼眸如同灵秀的墨玉,眼光深邃又诱人,尤其眸色下落注释着她的唇瓣,又像是有着动人心弦的魔力,吸附着自己靠近。 他的目光让苏晚晚觉得陌生,记忆中那双冰冷的瞳眸,和他现在的目光,完全不能重迭起来。 她心底无端升起一阵恐惧和悲哀,急切地想要逃离一切。 想要逃开这种无形的束缚,想要摆脱命运无端的捉弄。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大少爷,我曾经,很尊重你。”她重重地强调了曾经二字,态度尤为平静,“别让我觉得,不可一世的顾家大少爷,也有男欢女爱求人的时候。” 是宠爱,不是爱 顾如斯声音嘲讽,“你觉得,你连我都骗不了,还能骗过自己?” 他潜意识里就已经将苏晚晚当作自己的女人,既然是他的女人,这辈子只能待在他身边,如若反抗,那就紧紧拴在自己身上,一步步教她要怎么学会顺从。 苏晚晚平静地凝眸,露出浅浅的笑意,眼光透彻坦然,“是骗不过还是不想信。” 顾如斯脸一黑,冷眸里似是要杀了她一般,变得野蛮凶狠,拽住苏晚晚,口气恶狠狠,“我警告你,不准你花心思在别人身上,绝对不行。” 苏晚晚淡然一笑,这怎么能叫爱呢。这个人怎么可能真的给自己未来呢。 他对她的态度,与其说是喜欢,更不如说是占有。她就像是他的玩具,经常被他攥在手心里把玩。他可以放肆地践踏自己的尊严,任意把她的心意丢在角落,只是有一天偶然发现玩具被其他人捡走了,不知不觉玩具不再属于他,所以他才开始着急,想要抢回来。 这就好像小孩子的心理,这是我的,就算我不要,它也只能是我的。 爱,不是占有,是彼此放在心上。 他永远不会不明白。 “晚晚。”他声音轻下来,脸颊略微有些僵硬,道歉这种事,这辈子就未在他身上出现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被他紧紧掐在怀里,整个人紧贴着他的袖身无法动弹,苏晚晚神色有些不悦,“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 冷漠出言,不仅不放,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垂眸看她,尖细的下巴透着坚毅,樱唇紧抿,向来透彻灵秀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的心隐隐做痛。不放,他绝对不放。 一手绕到她后脑勺,迅速地俯下身,吻上那抹让他蠢蠢欲动的嫣红。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扣着她的腰,霸道地禁锢在怀里,用力地吮吸她的唇。 夺走她的呼吸,占有她的灵魂,将她揉进血骨里。 毫不留情地咬了她的下唇一口,痛得苏晚晚直呼,趁机霸道地将舌尖探进她的口中,激情地吮吸她的清甜。 直到苏晚晚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顾如斯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给我个机会好好宠爱你。” 是宠爱,不是爱。 苏晚晚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果真当她是玩具,招之则来,呼之则去。 抬头看他,眼神坚定,“当日你是顾家大少爷,我忌惮你几分,但现在论辈分你要称我一声母亲。商人不谈爱,这句话顾老爷子没跟你说过?冷酷无情,冰冷残忍,那样的你,才是我熟悉的你。” 她淡淡地道完,转身离开,直到拐进他看不见的地方才压抑着一直狂跳不止的心口,说出来了,她终于有勇气正面跟他对峙。 顾如斯依旧站在原地,眼光寒峻,俊美的脸扭曲着一股隐忍的不甘,“苏晚晚,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我不准,除非我死,不然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开,休想。” 夕阳西沉,月上柳梢。清白的月光如薄暮笼罩在顾府上空,如孕育着巨大的匡兽睁着冰冷诡异的眸子,冷冷俯视着大地。 明明是个张灯结彩的好日子,可宾客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面露怯意地看着此时坐在高堂正中央的男人。 他冷着脸,嗜血的双眸,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 “吕总管,夫人呢?” “回大少爷,夫人说身子不舒服,暂且歇下了。”他示意小秋将提前准备好的贺礼献上,“这是夫人命小的为大少爷准备的银盾,愿大少爷生来慧质乾坤颂,日吐珠玑盛世夸。” 身子不舒服?他冷笑一声,哪来的身子不舒服,不想见他才是真的。 将计就计 苏晚晚从袖口拿出那颗假死药,心里谋算着应该如何才能将药派上用场,就听到屋外喧闹嘈杂,不多时就响起了敲门声。快速将药藏进袖口,她起身走过去,倚靠在门沿,“谁?” “是我。” 门打开,林夕侧着身子钻进来,她潇洒一笑,风姿卓越,“药呢?” 苏晚晚看了眼她今日的着装,她挽着简单的小发髻,穿着一件淡雅的鹅黄色旗袍,上面是雏菊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整个人看起来恬淡平和。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与顾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准备一下,今晚离开。”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两人一惊,苏晚晚警惕着门外缥缈的身影,将药瓶收进更深的地方。 “苏晚晚,开门!” 顾弘儒拎着酒瓶,双眼迷离借着醉意一脚蹬开她紧闭的房门。看到里面魂牵梦萦的女人正一脸惊恐看着自己,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和不满又涌上心头,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还有林夕,上前搂抱住她,口中喃喃,“怎么,不是顾如斯你很失望啊?!回答我!” 担心他乱说话又怕自己的计划被打断,苏晚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旁的林夕,抵在他胸口的手大力地推他,“二少爷你醉了,放开我。” 醉意上脑,被她一推搡,顾弘儒没什么气力,脚步踉跄地退开,扑朔的眼神瞥到一旁的林夕,眯着眼再叁确认,“怎么有两个晚晚?” 看样子林夕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只是眼神跟苏晚晚再叁确认了之后,趁着顾弘儒还低头找自己酒壶的空档,转身离开。 在自己这里醉着也不是办法,苏晚晚轻叹,正想出去找人来把他架走,就被人大力箍进怀里,她错愕地抬头,对上他双眼猩红。 顾弘儒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眉眼里透着不悦,“我让你走了吗?” 苏晚晚躲开他焦急落下来的吻,即便是一个喝醉的男人,力气也比她要大得多。这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外人在,他的动作变得急不可耐,连推都推不开。 “二少爷,你醉了。“ 苏晚晚看着面前已经了无理智的顾弘儒,心头一跳,不如将计就计。 苏晚晚摸着怀兜里的药,眼光在顾弘儒痴醉的脸上看了很久很久。 如果正如林夕说的,可以借着这药离开。 趁着她软下来的身子,顾弘儒一把搂抱住她,似乎要紧紧嵌进自己身体里,他嘴里吐着酒气,却是让人听了就酥麻的娇气。 “晚晚,别推开我。别走……”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窝,她有些不适瑟缩着身子,下一秒被人箍住下巴强迫她抬头,急切又灵活的舌头就探进来。 舔舐着她口中香甜的津液,顾弘儒一手抱住她后脑勺,压着她更逼近自己。 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才肯放开她。 他松开手,转身去关门,折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她慌乱往嘴里塞的手。 一边笑着扯开自己的衣襟,一边探手要去抓她。 “二少爷,你喝醉了。”苏晚晚不住地后退,无措的手打翻了桌上的茶壶,一声脆响也没有唤醒眼前这个逐渐禽兽化的男人。 “我是醉了,看到你,我就醉了。”顾弘儒大手一捞,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俯身闻她的发丝和后颈。 “你放我走,我求求你。”苏晚晚尽可能说着让他焦怒的话,可不曾想,他只是低头温柔地帮她整理着额前的碎发。 这一点不像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顾家二少。 “乖,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他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紧紧将她搂抱在怀里。 “哪怕,我喜欢的根本不是你?” 他眼眸一深,看着怀里带着笑意的女人,“那你喜欢谁?顾如斯?还是顾景江?” “谁知道呢。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苏晚晚抬头,对上他皱起的眉眼,“不过很清楚的一点就是,不管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 听到这话,顾弘儒怒火中烧,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顺着惯性,苏晚晚瞄准一旁的圆桌,双手护着腹部,结结实实迎着撞上去,借着打碎的茶壶碎片,苏晚晚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腿心的位置划开一个大口子。 路过的仆人听到屋子里剧烈的撞击声,接着就是一连串霹雳吧啦重物到地的声音。 死……死了 来人将此事汇报给吕总管,只见他面色一冷,看了眼高堂之上喝闷酒的顾如斯,快步走上前,伏在他耳边,还带着些许的焦急。 “夫人她,出事了。” 他脸色倏变,“什么?!” 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起身离了座,飞跑出去,在堂的宾客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吕总管深深鞠了一躬,“今日大少爷还有些要事处理,各位请先回吧,顾府准备了微薄小礼,还请谅解。” 一进门,房间里的景象就他失了神,顾弘儒魂不守舍地看着倒在床上的苏晚晚,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时间,顾如斯只觉得死亡掐住他的咽喉,霎那间天旋地转。 高大挺拔的男子身形晃了晃,似乎站不住脚。 娇小清秀的少女躺在床上,鲜血不断从身下淌出来,染红她的罗裙和床单。唇色略显青紫,了无生气的脸露出寂静的神情。 像个被人摔碎的瓷娃娃,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顾如斯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袭上心头,疯狂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一股凉意从脚底倏然窜上背脊。 疯狂地爆出一声怒吼,“医生!快给我叫医生!” 顾弘儒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座被凝固的雕塑,目光死死地盯着躺在那的苏晚晚。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好似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插进他心脏之中。 他的喉咙,失去说话的能力,面对顾如斯咆哮如雷的质问和怒吼,他硬是发不出声音,只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 苏晚晚走了,她说她要走,就真的走了。 她真的永远都走了。 顾如斯紧紧抱着苏晚晚,原本冷峻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可怕,声音痛苦沙哑,“苏晚晚,你醒醒。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走,我告诉你,不可能。” 手臂的力度一寸寸加大,她身子逐渐失去温度,他红着眼焦急地冲门外喊,“医生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一名男仆火急火燎地带着一个医生跑进来,是陈医生。 荣城信誉最好,医术最高明的医生。 他一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苏晚晚,眉头皱起来,这出血量,怕是…… 看到医生,顾如斯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多了抹寄托的希望。 “医生。快!快!” 陈医生放下药箱,替苏晚晚把脉,神色一变,似乎是不相信似的,又把了一次。最后摇摇头,“夫人她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迹象。而且……” “夫人是喜脉。” 话音刚落,不止顾如斯,连顾弘儒都错愕地抬头看他。忽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怪不得刚才苏晚晚说什么都不让自己碰,想起刚才自己的禽兽行为,他绝望地发出嘶吼。 要不是自己执意要她,要不是自己动手推她,要不是…… 陈医生看了苏晚晚一眼,良久,摇摇头,“夫人已经断气,请大少爷、二少爷,节哀顺变。” 她来了才短短几月,就已经让自己这么为之牵肠挂肚。 顾如斯的眼神从期盼到震惊,再到是痛苦茫然,最终会变得麻木。 幽深的眸子里失去应有的光芒,不再凌厉。 他看了眼同样魂不守舍的顾弘儒,一把拎起他的领口,咬牙切齿,“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准伤害她!” “现在,你开心了?” 林夕这时才过来,看着凌乱的房间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女人。眉头一挑,血哪来的?照苏晚晚之前的意思,是决不可能打孩子的主意。 “先给晚晚沐浴更衣吧,最后一程当她舒舒服服地走。” 她出声,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 不多时,就有人端着铜盆将沐浴的木桶装满。她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两个男人,出声提醒,“出去吧,我想晚晚也不想看到你们。” 良久,两个人才如行尸走肉般一步步跨出门槛。 确认门窗已关好,她这才上前褪尽了衣裳,检查她的身子,大腿内侧被狠狠划开一道口子,伤口非常深,怪不得会流这么多血。 突然有些心疼她,尽管这跟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背道而驰,但是这么矫柔的身子,得鼓足了多少勇气才敢刺下。 将她的血迹擦干净,清理好身子,她命人将苏晚晚已死这个消息尽早扩散出去。 很快,不足半日,顾家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荣城传开。 顾家高挂白色灯笼,大大的“奠”扩散在每个角落,萧条苍凉。 顾景江冲进来的时候,看着中央摆放的棺木,他一步步走近,看清里头躺着的正是自己心爱之人,肩膀抽动,却无声无息。痛彻心扉的苦楚如一滴墨般快速散开,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被无形的手狠狠捏着。 他还没来得及说爱她,还没来得及带她回家。 “你怎么答应我的。”他红着眼,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声线颤抖,“你说等我解决好那件事,你就把晚晚还给我。” 将她独自一人留在顾家,是他做的最错的决定! “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盖棺出殡 灵堂上,所有人穿着丧服,触眼望去,一片死灰的白。 顾如斯直挺挺地站着,面无表情,吕总管看得出他的情绪都在压抑着,浑身的肌肉爆发出深沉的痛苦。 本来好好的,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顾景江怒了,眼光充血,倏然一拳狠狠地砸在顾如斯的脸上,只听“咚”一声,力道之大他没站稳,脚步踉跄跌坐在地上。 堂上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向来温善的顾家叁少,此刻就像一匹受伤的野狼,浑身立起暴戾的尖刺。 落了一拳他似乎还不过瘾,狠狠攥着他的领口,咬牙切齿,“当初你让我娶林夕,我听你的,你让我平定洛城的事情,我照办。现在我们俩互不想欠!” 松开他的时候,顾景江把手在自己肩头蹭了蹭,似乎是碰了多脏的东西。 “现在露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为什么要等到她死了你才来后悔?道貌岸然的你,我见了恶心。” 顾如斯倏然一笑,有些森冷麻木,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军刀,“噌”地弹出锋利的刀锋递给他,“实在出不了气,那你狠狠捅我一刀,最好捅死我。”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见他许久没有动作,他挑衅地挑眉,“没杀过人?我教你,只要朝着我心口的位置狠狠刺下去就可以。记得要用力。” 他指了指自己左胸膛的位置,一脸淡然。 “你想得美,晚晚好不容易逃离,我不允许你再下去找她。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痛苦里。” 经过梳洗后的苏晚晚脸色很洁净,是一股几乎透明的洁净。向来透彻灵秀的眼睛此刻紧闭,睫毛温顺地覆着,在她眼下投出一片剪影。 顾景江泪眼婆娑,这是苏晚晚,是他的小绣娘。 是他连动都不舍得动的小绣娘。 喉咙处顿时有股铁锈味在充斥,几欲吐血,他靠着上等檀木的棺材,发出绝望的嘶吼。 另一边,顾弘儒并没有参加出殡仪式。 他就躺在苏晚晚房间的地板上,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空酒壶,一动不动,好似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孤独和绝望。 他看着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房间,空气里还隐隐泛着她身上的香气,是让人闻了就会平静下来的桂花香。他怅若惘然,躺在那怔怔地喊苏晚晚的名字。 时辰到,盖棺出殡。 殡葬队伍经过街道,百姓都在议论纷纷,顾家夫人才手持大权没多久就暴毙在家里,想必是顾府有人容不下她,也有的说,苏晚晚无意中知道了顾家的天大秘密,最后才被杀人灭口。谣言流传在大街小巷,一时间,顾家成了荣城上下讨论的热门话题。 就好似龙卷风的风眼,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神秘和危险。 林夕推开房间,就看到顾景江痴呆地望着手心里的小玩意。 “失去苏晚晚真的让你这么痛苦?” “是她打开我的门。” 顾景江颔首,盯着手心里的布老虎失了神。 从踏进这座宅邸开始,步步为营。他要克己,他要有礼,他得大方。一步错,步步错。 他记得印象中顾老爷子笑晏晏的样子,记得吕总管夸他聪慧,记得府邸上下所有人都待他亲和友善。 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是母亲暴毙他彻底成为孤儿,还是进了顾家被活生生训练成商场行尸走肉,成为顾家、顾如斯的走狗。 他没有现在和以后,只剩下无尽的黑夜里舔舐过去残留的梦。 “啪哒”一声,手里布老虎湿了一大片。 各取所需 林夕眼光沉了沉,半垂的眼眸看不清情绪,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别说我没提醒你,苏晚晚可是曾经怀过孕。” 听了这话,他手心里的布老虎被攥紧,也不知道在深思什么,凝眸沉声道,“你说她有孩子?” 林夕看了他一眼,不痛不痒地剃着指甲,“怎么?知道她有过孩子心思都变了?” 顾景江冷厉地划过她笑得不痛不痒的脸,“你什么意思?” 林夕噙着笑,不假思索,“你们男的可以叁妻四妾,凭什么要让女的为你们守身如玉。”像是还不过瘾,她继续说。 “不单是你,你那两个哥哥,也是对苏晚晚喜欢得打紧。喜欢能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把人逼死了。” 顾景江浑身散发着深戾的气息,墨眸幽深暗炙,眼底翻涌着愤恨的波涛。 见他这般痛苦难受,林夕轻笑着准备抽身离开。 “林夕,我们可以合作。” 顾景江将布老虎揣进兜里,盯着眼前有些戏谑不当回事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 “你想整垮顾家,我帮你。” 人真正变强大,不是因为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 夜色深沉,一轮残月高照。 夜风吹得有些凉,两道人影鬼魅般出现在一处墓穴旁边。 是林夕。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坟墓旁听着有些瘆人。一道来的随从缩了缩肩膀,“小姐,不会真的有鬼吧?”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林夕眼光淡淡扫向那墓碑,“动手吧。” 随从是她一路来的心腹,即便在着阴森恐怖的环境里,听到她一声吩咐,也不敢怠慢,拿起随身带来的锄头,开始挖坟墓。 待到将人搬出来了才又将墓恢复原状。 林夕在城外有一处别院,那是当年顾老爷子在世时候送她的。如今,物是人非。 她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床上还未苏醒的苏晚晚。 床头一支檀香已经烧了大半,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慢慢的,只见苏晚晚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醒了?” 林夕淡然地呷了口茶,醒了就好。 苏晚晚诧异地看了周围一眼,有些迷茫,而后隐约想起些什么,她看着坐在那淡定自如的林夕,不敢置信,“我们,这是出来了?” 她倏然抚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紧张,“孩子……” “孩子没事。医生说你只是体虚,养几日便好。”林夕眉梢一抬,看她的眼里多了份佩服,“这么决然,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苏晚晚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样的林夕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尽管两人先前并无任何交集,可她很明显能感觉到,林夕痛恨顾府。 是痛彻心扉的痛。 见她怔怔盯着自己,林夕倒是先开了口,“很好奇我为什么帮你?” 她纤长的手指抚着茶杯沿口,一圈一圈。 “因为在你之前,顾家夫人选定的人,是我。”她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意,“那个老头早就病入膏肓不可治,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道听途说,听闻只要饮用年轻女孩的新鲜血液,就可以延年益寿。” 她似乎并不想回忆起那段往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豪迈至极,“我跟他们一样,是从小就被顾家收养的,后来,到了真正要选妻的日子,我躲在后厨想等时机到了就逃出顾家。” “不曾想。”谈论到这,林夕脊背绷直,手指紧紧握着瓷杯,“那日我听到,原来我之所以会成为孤儿进入顾家,正因为那老头下毒。” “林家上下十叁口人,除了我,无一幸存。” 此刻的林夕眼眸里透着一股狠劲,誓要将顾家闹得鸡飞狗跳,与往常那个娇柔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不用这么看我。”林夕大方笑着,“接下来的游戏,就不用你参与了。” “这次,谢谢你。” 苏晚晚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次要没有她,她绝对不能顺利离开顾府。 “大家都是女人,可能给不了你接下来的生活,但有个词叫尽我所能。”林夕脸上的笑意隐了隐,嘴角一勾,“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从未有人教我们去爱一个人 苏晚晚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她抚着肚子,这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就她自己而言,孩子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可到了真的要下手前,她又舍不得,这是在世上唯一一个还跟自己有着联系的人。都说当了母亲的人是感性的,孩子还未出生,她就已经将他视为所有。 下一秒,她听到林夕带着隐隐的不解,“为什么非要把孩子留下?” 明明离开顾府,只身一人会更轻松。更何况…… 孩子的父亲…… 她看着坐在床上垂眸的苏晚晚,她面容姣好身段也柔软,眼睫如蒲扇一般,侧脸看起来落寞又孤寂。别说男人,她作为女人都差点陷进去。怪不得会勾得顾家叁个男人为之反目。 “林小姐。”苏晚晚清甜地喊她,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她本身唤人就会夹带着一丝丝尾音,听在耳里,甚是动听。宛若黄莺出谷,又似新升的明月。 十七岁的年纪,在那里呢喃着,像一头小兽。 “你真的,喜欢叁少吗……” “喜欢,为什么不喜欢。” 她向来坦然,苏晚晚话还没说完,咬着嘴唇将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顾家每一个人。”林夕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茶盏递过去的时候,她隐隐看到苏晚晚肩头微微抽搐。 “怎么了?” “他不一样。”苏晚晚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过茶盏拢在手里,语气带些略微的不甘,“我们从小就认识。” 只不过,她不敢与他相认,那日在商铺见到他,他戴着眼镜,气质儒雅,与她记忆里那个瑟瑟缩缩的小男孩始终重迭不到一起。直到后来,她进了顾家,成了人人口中的顾夫人。他终日被顾如斯派遣到外面处理事项,一声不吭,默默应下。 脸上淡然但不失倔强的表情,跟小时候如出一辙。不是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等待化茧成蝶的那一天。 “林小姐……” “不用这么称呼,直接叫我林夕便好。”见她始终不肯喝水,她拿孩子说事,“你不渴,孩子也会渴。” 果然,苏晚晚低头抿了一口,茶香蔓延在口腔,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林小姐这茶泡得不错。” 林夕也不再纠正她,随她怎么叫,“我从小接触的就是这些,不止我,顾如斯、顾弘儒,连同顾景江,他们各自从小就有不同的学习观念和内容。”她绕了绕胸前的发丝,似在自嘲,“一直以来,灌输的都是怎么生财怎么人面兽心。” 末了,她对上苏晚晚澄澈的眼,“没人教我们怎么去爱一个人。” 林夕去了城东的布料坊买了些苏晚晚平日里习惯用的布料,当她抱着布匹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正想抬头骂人,待看清来人,她赶忙低头快步离开。 顾弘儒喝得酩酊大醉,手里抱着被洒了大半的酒壶,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眼熟。他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代定睛一看,哪儿还有什么熟悉的声音。 抬头看了眼布料坊的招牌,他记得第一次遇到苏晚晚的时候,她怀里散落的正是这家的布料。 他眯着眼,默念了一句苏晚晚。 失了魂的三人 苏晚晚死后,顾弘儒就开始一蹶不振,终日在她坟前借酒消愁。有一次他就跪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愣是看着墓碑上她的名字。 大雨倾盆,他好似毫无知觉,若不是顾如斯派人来找他,估计死在那都没人知道。之后他大病一场,整天除了喊苏晚晚的名字,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整日漂泊在外,连顾家大门都不愿意再踏入。 每次看他,哪儿还有以前风流倜傥,一笑而过的潇洒模样,就像变了一个人,颓废、落寞。原本顾家引以为傲的叁兄弟,一个整日大醉,一个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顾如斯经常自己一个人坐在苏晚晚门前的庭院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应对几个伙计应付不了的难缠顾客,此外,他对货单也不理,足不出户,几乎是与世隔绝。 吕总管看着顾家精心培育出来的叁人被一个苏晚晚折腾得几乎分崩离析,眉心一皱。 “大少爷,别怪老奴多嘴,切莫为了女人忘了最初的目的。”尽快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不管有多辛苦,只要他肯踏出一步,就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不是为了一个苏晚晚就埋葬整个顾家。 “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如斯的身影略显孤寂,他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兀自开口,“给我点时间。”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近日有些倒春寒,苏晚晚的孕吐较之前有了更明显的反应,光是嗅着沾些许腥味的食材就忍不住干呕吐酸水。她本不嗜睡,可自从有了孩子,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就躺着不动。 看着床头还未做成的衣裳,她将布料拢好,添了件外衣走下床。林夕说过,多走动,对胎儿也有利。 她不敢走出门,只是隐隐开了半扇窗檐,风中吹送着竹叶的清香和青草的气息。苏晚晚深嗅了几口,将原本不适的翻涌稳了些下去,凝眸就看见月光下的女子,静静坐在石椅上,白衣胜雪,宁静如斯。 林夕真的像是一个迷一般的女人。 似乎察觉到来自某方的注视,她回眸,举手投足,自有一番华贵和雍容。 “怎么?”她缓缓起身,“若是觉得闷了,可是出来走走。这院子里不会有外人。” 苏晚晚摇摇头,还是尽可能地小心点为好。 “我看到顾弘儒了。”她抚着桌上的茶壶,表情有些犹豫,“他看起来,挺糟糕的。” 看她表情淡然,可实际上她连茶壶盖都没放稳,冷漠如霜的脸此刻更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你好像,很在意二少爷。” 夜里四周都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落入耳中,分外悦耳。 听了这话,她轻笑出声,“能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只不过就是儿时的玩笑话罢了。” 林夕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细细地打量着,似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沉吟道,“想听我的故事?待你平安生下孩子,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 她挽着雍容华贵的发髻,起身的时候剪裁得体的旗袍拢着她妖娆的身段。此时门外传来一重二轻的叩门声,那是她和下人的暗号。 一重二轻,得回府。 两重一轻,有可疑人。 急促而无规律,跑。 “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没回头,只是站在原地,“如若觉得欠了我,应我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时间还不算太晚,庭院外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走动,林夕上了车,又恢复了以往的冷色,“走吧。” 刚回到顾府,就看下人慌不择路地朝她跑来,大堂里还隐隐传来呵斥声。 “怎么了?” “二少爷不知怎么,一回来就砸了老爷子的灵牌,还一个劲闹腾着让大少爷出来见他。” 面露难色,林夕应了声“知道了”,抬步正想过去,就被人拦住,“二夫人,现在过去很危险。” 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扯了扯有些下滑的外衣,轻叹一声。 “喝大了就回房休息,在这里胡闹像什么样子。” 她支走了所有下人,看着一片狼藉的厅堂之中,面露凶相的男人扭头看她,手里舞着酒壶,脚步踉跄地朝她走来。 他眼里泛着通红的血丝,双唇微微颤抖,待看清她的样子,手中的酒壶没拿稳,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两手掩面,细细碎碎的呜咽从指缝中流出来,“她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无论哪里……我都找不到她。” 夜深,月明。 酒气渐渐散开,林夕看着坐在地上渐渐恢复意识的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顾弘儒嗓音依旧还带着些醉意的沙哑低迷,“我不住这。” 宁静的空气里夹带着叁分陌生的疏远,冰冷的,刺骨的,笼罩着他们。 “弘儒,其实我……” “我喝多了。”他撑着身子站起来,不动声色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看着满地狼藉,喉口上下滚动,几乎是发不出声音。 “抱歉。”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回去的时候,意外的安静。 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林夕攥着帕子的指尖收紧。他们要反抗的对象,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她闷着气回了房,才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 方才忍受的气这时候全发泄出来,她砸着门,嘴上丝毫不客气,“顾景江你开门!你装什么痴情的样子给你姨奶奶看呢!来啊,那让大家来看看一个有妇之夫是怎么惦记自己老爹的女人。” “林夕你够了!”木门被人很大力地从里面拉开,顾景江眼底骤然聚起的猩红,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她,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见得逞,她阴着脸笑,“不开门,我怎么跟你合作?” 果然,话一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身上那股冷意一点一点地消退下去,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对她的警惕。 “进来说。” 真面目 屋子里被他用屏风隔成两半,一边是用桌椅临时搭建的床榻,另一边是她的物件。 看着他“别有用心”的“守身如玉”,林夕媚着眼笑,“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行呢。” 睨了她一眼,顾景江长腿一迈,自顾自落在一旁的长椅上,眉眼不再看她,淡淡地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顾叁少,你不觉得这么直白地问我,多少不人道了些?”林夕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壶嘴才刚倒出些许,空气里就弥漫着茶香,这是款产于西域的一种香茶,只需一片,入口甘醇,留香叁日。 “好茶。”她抿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然没有耐心的男人。 “你拿什么证明,我可以信你?” 顾景江眸光一闪,脸上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冷淡无味,摘下眼镜从胸前的口袋里掏了个帕子擦拭着镜片与镜架。 “就凭,你敢喝下我的茶。” 话音刚落,林夕指尖一颤,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子开始局部麻痹,连面部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见她这样,顾景江嘴角一勾,起身的时候带着长椅后退了一步,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刺耳,连同他接下来的话,让林夕体内血液瞬间倒流,周身散着凉意。 “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你一回来,苏晚晚就出事了。” 他睨着她,眉心凝起一抹冷意,犀利目光凉飕飕地扫向她,犹如淬了毒的冰冷从嗓子里溢出来,“苏晚晚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男人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如雕刻般,唇片薄而性感,一双墨色双眸幽深深谙,如冬日破冰深潭,冷寒无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夕抽着唇角,看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男子,眼里没有丝毫慌乱,只不过身子无法动弹,只得迎面对上他的咄咄相逼。 “苏晚晚没有死,对不对?”见面前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坦白的意思,顾景江低笑,“就算你现在不肯说,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我有的是时间。” 他一逼再逼,嘴角始终含笑,“香凝,西域的一款香茶,味甘醇香。可惜,哪怕是一滴,也是剧毒。中毒之人先是手脚麻痹,无法动弹,紧接着面部不受控制抽搐,若一炷香内还没有解药,嘣,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顾景江两手一挥,模拟着爆炸的形态,啧啧两声,“女孩子,应该最忌讳自己突然变丑吧?” “顾景江你不是人!” “哈哈哈哈。”他咧着嘴笑,转而义正严辞看着她,“人?这进了顾家大家都是半人半鬼,谈何人性?” “呸。苏晚晚看上你,真是为她不值!”林夕淬着唾沫,看着眼前斯斯文文的顾景江,此刻他阴着脸,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望而生怯。 “她在哪儿?”恶狠狠地瞪着她,茶碗盖板着她的下巴,“你要顾家,我要苏晚晚。” “各取所需。” 林夕只觉得好笑,原模原样的话,她也对苏晚晚说过,没想到,才不过几日,就被人当头一棒拎着又说了一遍。 她眼底划过一丝哂笑,看顾景江的眸子里多了层挑衅,“我怎么能信你。” 他面无表情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立在桌上,言语冷漠寡淡,“没有你信不信,只有我给不给。” 秘密,不再是秘密(肉马上回来啦~ “我再问一遍,苏晚晚在哪里。”说完,顾景江扣住她的下颌,对上林夕躲闪的眼神,“我去看过,那明明是个空墓。” “顾景江,你跟我玩阴的?!” 全身无法动弹,她只得瞪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松开她之后懒倦地靠在木檀椅上,邪佞又暴戾。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他指尖轻扣一旁的檀木扶手,一下一下,缓慢又刻意,仿佛在告诉她,不要妄想有任何的侥幸,动她,轻而易举。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觉得,我怕你?”林夕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自觉地咽唾沫出卖了她的镇定。 “哦?”他眼帘微低,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碎的红绳,“那看来,林小姐没有在意的人了?” 看着他手里的红绳,林夕心脏骤地被攥紧,那是她送给小秋的生日礼物。 “你把小秋怎么了!”她低声嘶吼,眼里布满了仇恨的血丝,因为太抑制情感,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彰显此刻的情绪。 小秋是她的逆鳞,拔不得! “这么些年,可以忍性将自己的亲妹妹‘安置’在顾家,你可真是有勇有谋。”他手里甩着红绳,纤薄的唇微抿,下颌线条完美到脖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 “城外的紫金园林。” 男人唇角微微扬起,举手投足有着别样的贵气,“咚”的一声,他拔开药瓶的塞子将浅褐色的液体灌进林夕的喉咙,红绳摇摇曳曳,落在她的脚下。 门外轻扣叁声,又学着布谷鸟的叫声鸣叫两声,这是她跟苏晚晚之间的暗语。林夕看了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脸怒气。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第叁人知道。” “秘密让第二个人知道,就已经不叫秘密了。”顾景江啪嗒一声,收拢了扇子,看着紧闭的大门,料想她不敢骗人。 里头的苏晚晚倒是愣了一会儿,平日里林夕从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青天白日的,毕竟人多眼杂。 莫非,是顾府出事了? 不敢多想,她迈着步子一路小跑过去,一开门就对上笔挺站在门口的顾景江,他漆黑入深渊的眸在见到她那一刻异常激动,上下打量她,终于颤抖着出了声。 “晚晚。” 苏晚晚此刻没想到门口除了林夕还站在顾家人,第一时间是一把拉过林夕挡在她面前,淡雅如雾,嘴唇微白,“叁少,是我的主意,林小姐是为了帮我。请您别责怪她。” “自己人。”林夕覆上她的肩头,怒不可遏,“但我不介意你狠狠咬他一口。” 苏晚晚小心试探着看他,他修长的眉宇下双眸泛着光,鼻梁高挺,增减分毫皆不宜,处处透露着一股让人想要亲近的温和气息。 她确实想他,之前是言不由衷,此刻再见更是发了疯地想上前拥住他。苏晚晚扭头看了眼始终没有好脸色的林夕,心尖泛疼。 是啊,这是她的丈夫,与其他女子见面,自然是极不情愿的。 叁人进了屋,顾景江一眼就看到放在床榻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绸缎针线,光是看打样的底纹,就能看到刺绣之人的精湛手艺。 他垂眸看着身旁有些拘谨的女子,这么些日子,她看起来倒是修养得不错,以往削瘦的脸颊此刻光洁白皙,增了些丰满韵味。依旧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看他的眼神一躲再躲,乌黑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喉咙像是遭了火一般灼热难耐起来,顾景江故作淡然道,“还是那么喜欢刺绣?有没有好好休息?” 苏晚晚这才想起自己没收拾,起身过去将些许碎步放至床榻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打发时间用的,多谢叁少关心。” 顾景江摇摇头,看着眼前毫发无伤的女人,红了眼眶,有些欣慰地看着她透彻的眼光,声线哽咽,“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你谢他做什么,他才是对你别有用心。”林夕瞪着道貌岸然的家伙,指着他鼻尖,“人,我还给你。姓顾的,小秋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让你千杯万倍还回来!” 丢给她一把钥匙,顾景江的视线始终落在苏晚晚身上,“顾府后花园,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林夕一嗤笑,才刚见上面,这就要赶她走,衣冠禽兽。 正要出门,她想起拘谨的苏晚晚,扭头向她坦白,“我们俩没感情,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你自己决定。” 话音刚落,就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 本来是个打算6w完结的小短文,但是越琢磨越想描述得详细些 所以!它来了!它(肉肉)踏着晚间的清风又回来了!(仰天笑) 求评论求珠珠,是动力呀~ 哪怕只有一个读者,也绝对不会坑的! 你是我的(H) 清风徐徐,阵阵花香萦绕不去,沁人而清香,像是勾人心魄一般,抚摸着她柔软的心尖,带着陌生的悸动。 “晚晚,记住,任何你喜欢做的事,都不叫浪费时间。” 长久继续的莫名的不甘和不情愿,在某个情感爆发的时段里,驱使他们两人紧紧相拥。 “晚晚,我的晚晚。” 苏晚晚还没回神,就被他托着下巴吻住。他的唇薄且凉,一时间她大脑就像是短路了一般无法动弹。 顾景江轻笑着咬了她的下唇,吃痛着回了神之后,就听他伏在耳边,吐着气息,“要专心。” 他薄美的唇微启,音色深沉,落在苏晚晚的耳里,比鼓声还让人心悸。还未来得及多说一句,又一手按住苏晚晚的手腕一首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叁少……唔。” 苏晚晚的声音被他堵在口中,慢慢的,从他嘴里溢出几声,缓慢荡至两人的耳旁,低醇而带着满足。 一吻结束,他抵着苏晚晚的额头轻声喘息。 苏晚晚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比那晚还要危险,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她伏在两腿之间,吃力地帮他吞吐的画面。脸颊倏地红起来,抵在他胸前的手微微用力,将两人稍稍分开,“叁少,不可以。” 顾景江低声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你怎么知道……” 顾景江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爱不释手地又轻轻捏了一把,“我自然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那你呢?我有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听到他亲口说出喜欢,苏晚晚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不是窃喜,而是担忧。 “那……林小姐怎么办?” 顾景江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苏晚晚的颈窝,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我以为她对你说的够清楚了。我们,没有关系。” 苏晚晚还想说什么,被他伸手捂住嘴,按着她的肩头,沿着额头往下亲,“我还得怎么证明,你才能信我。” 他话音刚落,苏晚晚就觉得胸前一凉,低头才发现衣襟的盘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全解开。 “叁少!等一下!”她挡开顾景江试图伸进来的手,面露惊色。 不可以,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 “乖,小声点。” 顾景江撩起她的裙摆,手指在她白皙清瘦的腰间摩挲,暧昧又色情的手法让苏晚晚渐渐觉得身子热起来。 原本还很清醒的脑子此刻竟然有些糊涂起来。 但她还是咬咬牙,一把推开顾景江,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有些对不住的难受起来。 “叁少……不可以……我……我……”她攥着袖口,双唇颤抖地发声,“我怀孕了。” 尽管之前林夕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但真切地从她口中听到事实,顾景江还是脊背紧绷,手指紧紧握着,胸腔上下大力起伏,似是要将体内的狂暴气息全数发泄出来。 待看到在那抹清泪的苏晚晚,那嗜血的双眸才渐渐冷静下来。 “晚晚,你是我的。”他的声音清冽,带着些许的沙哑,仿佛羽毛一般划过她的心间,一阵酥麻。 上前两步一把拉过她,将她翻身顶在了床榻上。 火热的身躯紧接着覆上来,宽厚的手掌紧箍着纤细的脖颈向她索吻,长腿一屈,轻而易举地顶开她的双膝,另一只手探向她中间的花穴。 “唔——” 顾景江唇薄凉,指尖却带着灼热的气息,温柔地摩挲着苏晚晚娇嫩的花穴,等到她身子逐渐放松下来,才伸出两根手指掰开娇嫩的唇肉,沿着肉缝上下抚弄。 抵抗声渐渐被呻吟声代替。 再深点,动得再快点(H) 感受到花穴内部淌出的水,顾景江低头轻啄她的唇瓣,手指沾了两下,摸上她立起来的小豆子,大拇指和食指温柔的慢慢揉捏,又轻轻往上提。 “唔——不要——” 苏晚晚咬着自己的指尖,她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会这么敏感,只是被轻轻玩弄了两下就全身使不上力,躺在床榻上,她似水的眸子轻轻扫了眼面前的男人。 只是朝她轻轻一瞥,发现他同时也在望着自己,四目相对,苏晚晚慌忙移开目光。 见她这般娇羞,顾景江脸上泛起桃花般灿烂的笑意,“晚晚还害羞什么?” 花穴里潺潺流水,沾着淫水的指尖探入她口中,搅动着她的小舌,换了只手,毫不犹豫地将两根手指插进她娇嫩的花穴。 “呜呜……不可以……叁少,快出去……”苏晚晚眼角挂泪,不适地扭动着腰肢。 灵活的指尖在她火热的穴道里翻搅拨弄,两边的穴壁被玩弄得充了血,光是指肚轻轻一刮就有大片丰盈的汁水从里面的小口涌动出来。 “你喜欢的。” 说完,顾景江俯身含住她咿呀出声的小嘴,舔着她的小舌。温柔又深情。刚一抚上她光洁的小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就被苏晚晚紧紧攥住手腕,他睁眼,对上她明亮的眼睛,此刻眼里噙满了情欲的泪水,却还是拼命忍着快感摇头。 “叁少,不可以,不能伤害孩子……” 她身子颤栗着,双手攥住他覆在肚子上的手,不住地摇头。 顾景江猩红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她体内玩弄的手指缓缓撤出。头埋进她的颈窝,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细白的肌肤上,声音低沉嘶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我可以帮你。” 犹豫了一下,她手指探入顾景江的双腿之间,羞涩地握住他早已翘起头的肉棒。 手指上下撸动着硬起来的肉棒,其实心里早已打起了鼓来。她不是第一次帮他弄,却没来由地比第一次还害羞。 指尖轻轻刮蹭着他的柱身和尖端的马眼,听着心上人在自己的撸动下发出声声舒服的暧昧喘息,抬眸看了眼闭着眼享受的顾景江,苏晚晚低头,张嘴将巨大灼热的肉棒吞进嘴里。 “唔——”下意识地抚上她的后脑勺,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往她嘴里又送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舒爽让他扬着性感别致的下颌喘息。 一下子吞得太猛,苏晚晚被肉棒戳到了口腔深处,可她依旧绕着舌尖舔舐着嘴里的柱身,一下一下,温柔又别致。 灵巧的舌尖先是将柱身舔了一遍,再沿着盘结的青筋脉络来回游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沉浸在舒适快感里的男人。 舌尖扫过他中间最敏感的马眼,轻轻一舔一吸,她感受到顾景江爽得大腿直颤。 “再深点,动得再快一点。” 苏晚晚舔舐了一会儿,又深深地将肉棒吞了进去。 爽得两眼发红,他低头看着伏在两腿间帮自己解决生理问题的女人,只想更快更狠地捅进她深处。抓着苏晚晚的后脖颈,他将自己退出,柱身上满是水光,“啵”的一声,苏晚晚有些窘迫的神色映入他眼帘。 “不够,还不够。” 翻过她的身子,强行压在床榻之上,他扶住自己的炙热,大力扒下她的底裤,毫不留情地对着她下面的口子狠狠插入。 “唔……等一下……” 苏晚晚全身绷紧,身体被撕裂以及深处的刺痛让她不免咬牙细细地哭出声来。 顾景江闷哼一声,有些受不住她紧致的花穴,不断地吻着她的耳朵,朝耳廓里吹气舔吸,“我会慢点。” “好胀好难受……” “乖,我会小心的。”没等苏晚晚适应,他掐住她纤弱的腰肢,一点点控着力前后抽插起来。 “啊啊啊……” 细细软软的声音落在他耳里,很是受用。 相比之下,苏晚晚纤细的身子被他一下下顶撞在床榻上,置身在她双腿间的硬物一次比一次深入。 她先泻了(H) 大龟头一下下冲撞着更深处的软肉,慢慢将里面碾成湿软的样子。 “唔——真舒服。”顾景江忍不住低喘出声,他虎口托住苏晚晚前后摇晃的胸前肉,大力地揉捏。 “啊啊啊——叁少,疼……”苏晚晚双手撑着身子,忍不住扭头看他,下一秒被人攥住下颌咬住舌尖,大力地舔吸吞咽。 尽管嘴上说着不行,可身子却诚实得可怕。 穴道上的柔软嫩肉不断吸吮着肉棒的每一寸,马眼处更是被深处的火热紧紧搅着。 忍了几秒,顾景江就受不住了,他按住苏晚晚的后腰,开始一开一翕地肏干起来。 “呜呜呜呜……叁少,不行了……” 肉棒的填充让她整个穴道被堵得严实,电流从花穴蔓延至全身,舒服得她一阵阵颤栗,果然跟心爱之人做爱。 那感受,是身心都得到的满足。 苏晚晚咬着指尖,尽力控制自己不放肆放出声音,可难以掩饰的哭腔引得身后的男人攥着腰肢抽插得更厉害。 顾景江控制不住地大力肏干着,却收放有度,火热的性器一次次捅向深处,龟头在里面碾磨一阵,全根抽出,再全根没入。 竟丝毫没有抵触到她子宫的位置。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最有天赋的计算大神。 手掌稍稍提起苏晚晚的腰,顾景江避着里头最脆弱的地方,扶着她白皙的臀肉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前后抽插。随着频率快起来,他俯身贴着她后背,黏腻的吻落在后颈,“晚晚,晚晚……” “嗯啊……啊啊啊啊——”苏晚晚被肏干得扬起了头,鬓角的碎发被汗浸湿,黏在她修长的脖颈上。上半身随着顾景江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向上挺着,下半身却只能翘着屁股被他抽插。 大腿肌肉随着他高频率的动作一阵阵发颤,膝盖处被磨得生疼,只能用脚趾撑着身子。 “舒服吗?” 滚烫的呼吸落在耳畔,苏晚晚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烫,她感受着身下一股有一股的热流,手指毫无目的地往后乱抓,被他十指相扣握在手里,整个人就像在海上漂泊的小船,溺死在快感的巨浪里。 当肉棒全根没入花穴深处的时候,顾景江浑身压抑着的情欲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从没觉得做爱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可是这张花穴实在太喜人。哪怕是这辈子都焊死在这里,他也愿意。 俯身探出舌尖,卷走苏晚晚背窝上的汗水,他胯下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啊啊啊啊啊——慢……慢一点……”苏晚晚此刻的声音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漉漉。 肉棒毫不犹豫地抽插在她嫣红的穴口,一次又一次撞进身体里,别致的快感引得两人都发出爽到极致的声音。 苏晚晚被他撞得最后连声音也喊不出来,只能无声喘息。在顾景江大开大合的几十下操弄下,她脚趾绷紧,脖子扬起好看的弧度。 先泻了。 顾景江被她高潮时的紧致吸得低声喘息,但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一手贴上两人结合的地方,揉捏着她依旧立挺的小红豆,另一手摁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地上下狠狠肏弄。 “等……等一下,不行了……啊!——” 比刚才高潮更激烈的快感涌上来,她瑟缩着肩往一旁扭躲,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抓住脖颈,最终花穴被迫接受着肉棒一次比一次大力的冲撞碾压。 “晚晚,喜不喜欢?嗯?” 抚上她潮红不退的脸,顾景江爱惜地落下吻,打桩机般大力抽插了十几下后他猛地拔出肉棒,随着喉咙深处溢出来的低吼,浓稠的精液倾数喷洒在她后背。 苏晚晚浑身痉挛着,身下不受控制地流出一股股水,也被顾景江全数照收吸进肚子里。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只是弱弱地瘫倒在床上,任由男人用嘴将自己清理干净。 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给你弄吃的(H) 待苏晚晚醒过来的时候,身侧的男人还搂着她熟睡,埋进她颈窝的时候还在满足地抿嘴笑。 就是这样一个人,等着被她拉下地狱的一个人。身上盖着薄被,赤裸着身子露出半截细白的胳膊。裸露的肌肤上尽是两人欢爱后的痕迹,她垂眸看着胸前青紫的一大片,倒吸口冷气。 苏晚晚怔怔地看着窗外,夕阳挂在天边,不愿勾起相思,不愿出门看日。淡淡的余晖透过窗棂撒进来,给屋子里镀了层金色的渲染,她依靠着床头发愣了好一会儿,目光始终定定地落在散落一地的衣服上。 黄昏的一抹缱绻,在她眸色里化开。 她抚上尚且还是平整的小腹,思绪飘了很远。 自己好不容易从顾家逃开,虽说她信任顾景江,可她假死这件事,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 对她如是,对林夕,也依然。 苏晚晚小心翼翼地起身,伸手去够衣服,身后就被灼热的肌肤烫着。她有些慌乱地转身,捂紧胸口的被子。 见她这般,顾景江倒有些好笑,他发出小猫般的咿唔,伸手搭在她的腰腹,轻轻松松就给捞进怀里。俯身去拱她胸前挺立起来的乳尖,蹭着蹭着来了感觉,他张口衔住,大力地吮吸起来。 “唔……叁少,别……”苏晚晚急忙用手推他,如山般伟岸的男人岿然不动,反倒抬头,轻笑着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比起高亢的叫声,他更喜欢听把头埋进枕头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沙沙的,有一些窒息感。 因为呼吸交替不过来,略微会变得粗重。 就好比现在。 他捂着苏晚晚的嘴,俯身亲吻着她的腰窝,另一手帮衬着把她的腿打开,下腹高频率地往往她深处撞。 她洗洗白白的胳膊抵着额头,另一手抓着床单,在他狠狠进入的时候,床单被猛地揪成一团。 他力度太大,动作又猛,苏晚晚溢着声音接受他的尺寸。 好不容易缓了空隙,她借着最后一点力气挣开,却被身后的男人拉着细白的脚踝给拖回来更粗暴的顶开小穴插进来。 内壁被摩擦得有些生疼,小腹深处也渐渐有火辣的感觉,她攥着床单,反手去推他。 “叁少……停……停下……我肚子……肚子疼。” 伸出去的手被他抓住,落在唇边,从指尖到指根,统统被他用舌尖舔了个遍。含着她无名指,慢慢推出来一颗祖母绿的宝石戒指。 被折腾得厉害,苏晚晚压根没在意自己手上多出来的物件,她埋在枕头里细细哼着,连同腹部的灼热一起,全被他淹没在快感的浪潮里。 顾景江从后面环着她的腰,有些不太满意,“叫出来。” 苏晚晚全身湿漉漉,她被操弄得有些翻眼,小腹处一抽一抽的疼,乳尖被他的夹在指缝间拉扯,她通身泛着好看的粉色,有些迷离地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我饿了……” “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给你弄吃的。”顾景江探着角度往里顶,理智地避开了一些地方,在龟头触碰到一块半硬的细肉,他颇为满意地舔了舔上颚,戏弄她,“待会儿就让你更舒服。” 话音刚落,他猛地冲着那地方肏弄,力道只增不减,虎口托着她的奶子,滑腻的舌尖有意无意地舔舐着她白皙光嫩的后脖颈。 苏晚晚本来还沉溺在他大掌抚摸的酥麻感里,下身突然似一阵电流穿过身子,别样的快感席卷过大脑深处。她呜咽着仰着脖颈,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身子骨受不住,整个人一阵阵抽搐。 “啊啊啊啊——去了,要去了——” “等一等,我们一起。” 顾景江吻上她的唇,加快了肏弄的速度,随着他一声喉咙深处的低吼,灼热粘稠的白色液体倾数送进了她体内最深处。 被那股炙热烫到,苏晚晚惊恐着看他,“你……你怎么能……” “晚晚。”他拢着她的发丝,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指尖,深情款款,“我们离开荣城,青山白浪,万里千迭。每天吃素菜看风景,活起来特别自在。” “好不好。” 不堪的顾府上下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虚妄的无力,“你就当可怜我。” 她浑身一僵,愈发不敢看他。呆呆地穿好衣服,她吸吸鼻子,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鼻音。 “叁少,您该回去了。”人真正变强大,不是因为守护着自尊心,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 “我不过是顾家买来的,你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 顾景江最后还是被她赶走了,他踏着门槛,隐着不舍,将手里的折扇交付于她,“晚晚,我待你是真心的。” 室内红烛高照,低垂的幔帐映得朦胧半透,苏晚晚不再看他,硬了心肠,“您该回了。” 林夕回了顾府,刚一踏进顾家大门,就就看到小秋拿着扫把清扫着院落里的树叶。 她急忙上前,拉过她躲到无人的角落。抓着她的双臂上下打量,言语里带着焦急,“怎么样?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二夫人,你怎么了?” “我给你的红绳呢?” 提到这个,小秋有些吞吐,带着遮掩,“有一日出门跟着吕总管采购物料时,不慎弄丢了。” 转而她立马下跪,一脸求饶,“二夫人,小秋真不是故意弄丢的,那日我一发现就立马回去找了,可是……怎么都找不见……您怎么打我罚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别告诉少爷们……” 小秋自小跟她分开,要不是自己当年见过她左手手腕底下的半月牙胎记,断然是认不出她来,一听她对顾府的忌惮,林夕权当是这十年来,她做丫鬟的生活并不尽人意。 一阵哽咽,她稳着性子,压低声音,“小秋,听我的,我替你准备了行李,就在我房间的床榻之后。今晚亥时,城外见。如果……” 她停顿半晌,像是在做交代。 “如果一刻钟了我还没出现,你去紫金园林,找苏晚晚。” “苏……!”小秋惊慌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那日苏晚晚突然暴毙,她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可没想到……苏晚晚并没有死。 林夕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金色的怀表,上头的链子被磨得有些发亮,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抚过的痕迹。 “如果我没出现,带着苏晚晚离开,越远越好。”她话音刚落,心脏像是被人猛地用力攥住,数不清的酸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记住,不可以让任何人找到你们,尤其是顾景江。”末了,她抚上小秋有些云里雾里的脸,眼底含泪,“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你帮我保管好,他日有机会,我一定再来寻。” 小秋打开怀表的扣子,里头藏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一大一小两个扎着小辫的女孩子抵着额头相视而笑。 “答应我,一定要替我好好保管。” 当晚,顾府早早熄了灯,尽管她对顾景江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最终还是直奔顾府后花园。 她手里攥着顾景江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顾府竭尽全力都要隐藏住的秘密。 封尘的大门一旦被打开,事态的发展,可就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林夕蹑手蹑脚地在柜子里翻翻找找,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积了薄薄一层灰,唯独最底层的一件素白玉胚的青花瓷被人擦拭得光亮。 试探着转动瓷底,原本屹立的新花梨木书柜骤然后退,“咔”的一声,一条蜿蜒的小路就在她面前。 拿了火匣子,她踌躇着往前迈出一步。 里头漆黑一片,即便手里举着光源,可脚下的路依旧让她难以踏步,暗道里空气稀薄,没多久她便有些呼吸困难。 就在火匣子也越来越暗的时候,她终于看到前头隐隐泛着些许灯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就看到顾如斯背手站在灯下。 他转头冷冷盯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林夕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他的眸子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你当真以为,顾景江跟你是一路的?” 恶人 已过亥时,小秋焦急地看着荒无人烟的城口,咬着下唇,她决然转身离开。 眼前巍然的园林建筑让她有些望而却步,可想到林夕对自己的叮嘱,她还是上前轻扣了大门。 无人应答。 心中焦急,她生怕顾家人发现会寻来,手里的动作快了些,敲门声急促无规律。 她不敢出声,只得慌乱地站在门口,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好在不多时,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她第一眼看到安然无恙的苏晚晚,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落下来。 “夫人……” 这是那日躺在血泊里,了无声息的苏晚晚。 苏晚晚还未来得及做何反应,就被小秋拉住胳膊,言语坚定,“我们赶紧走。” “走?去哪儿?”被她拉着出了门,苏晚晚一时间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脸茫然。 但她始终记得,林夕说过,当听到敲门声杂乱无章,不要管别的,只管跑。 “越远越好。” 她看着苏晚晚,眼底泛着同林夕一般坚定的神色,“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心有多远,就能走多远。 晚上,等顾如斯找到顾弘儒的时候,他正颓然的坐在酒楼门口喝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攥紧拳头。 “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你成何体统!” 他身形如电,动作迅疾,挥拳而出重重打在顾弘儒的胸口。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圈狠厉。 最终,顾弘儒抵挡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上,体力不支,歪靠着晕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人捆绑着跪在地上,顾景江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有些包浆的文玩核桃。他不再戴着眼镜,指尖轻轻扣着膝盖,嘴角泛着冷意。 “没想到,顾府还能出一个多情种。” 顾弘儒冷哼着没理他,扭头看坐在正中的男人,只见顾如斯穿着一件湛蓝色的长袍,袖口镶绣着隐私权流云纹,衬得他整个人高不可攀。 顾弘儒只觉得衣服的料子做工眼熟,他张嘴,嘴角撕裂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倒吸口气。 “这衣服……” 顾家叁个少爷里,只有顾弘儒见过苏晚晚制作的衣服那还是当年他硬缠着她帮自己做了一件冬天御寒用的绒背马甲。 因为时节不对,所以他一直放置在衣柜里不曾现人。 很明显,顾如斯身上的这件,与他当着压箱宝贝的绒背马甲,均出自一人之手。 蓦地,他笑出声,苏晚晚啊苏晚晚,你果然真的是时刻都让人感到惊喜。 “顾弘儒,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这次表态,重拾丢下的烂摊子,你依旧可以安然地做你的顾家二少爷。” 他轻笑,一脸血光,显得有些狰狞,“你也知道是烂摊子。这么些年,你们做了多少坏事,摸着良心好好问自己,晚上能踏实睡觉吗?被害的女子是否有出现在梦里找你们索命?重拾?不可能!” “苏晚晚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鬼迷心窍,连顾家给的财权身份都不要。”顾如斯手里紧紧攥着茶杯,因为气急,茶水洒在桌面上,溢出的水渍沾在衣袖上,看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被弄脏,没来由地将气氛发泄在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等了半天没有回复,暴躁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只听顾弘儒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 “她什么都不必做,光是站在那,我就爱她。” 顾弘儒有些战损,气若游丝。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白衬衣依旧开了最上头的两颗扣子,隐隐露出他胸襟上被蒙着眼的女人刺青。 双腿分开,微微俯身,跪在堂厅的正中央。西装马甲衬着他鼓鼓囊囊的肌肉,红着眼圈,他抬头。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她,我希望有来生。” 顾如斯浑身一僵,捏着杯壁的手猛地收紧,像是察觉到什么,他快步上前,大掌锢住他的下颌,从他舌头深处掏出两颗还未来得及咬破的蓝色胶囊。 他冷笑着甩开,“我劝你别犯糊涂,你若是执意要跟我作对,后院埋着的林夕就是你的下场。” 他眉头骤然一变,林夕…… 死了…… 古稀老人 “呵。”顾弘儒额角渗着血,模糊了左眼,迷了眼睛,他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表情,只觉得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 “我何时怕过你。” “哈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始终不做声的顾景江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溃不成军的顾弘儒,“你真以为?苏晚晚死了?” 顾弘儒瞳孔一震,不顾身上撕扯的伤口,猛地就要起身同他一博。 “你说什么……”顾弘儒看着面前骤然有些陌生的男人,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你是……”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忘了自己的‘老爹?’”他幽幽笑着,“只不过这脸才用了短短一个时辰,多少还不太适应。我这样笑,是不是没有本人帅气?” 他扯着嘴角,咧了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 “可惜,顾景江这个傻子至死都不愿意说出她在哪儿。”“顾景江”看着手里的核桃,托了托镜架,一脸淡定。 手里的动作慢慢收紧,核桃在他掌心粉碎,他噙着笑,阴仄仄,“吕总管也算是做好了一件事,这寻的世外高人真可谓是好手艺。” 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泛着冷意,声线如同佝偻的老人,嘶哑古稀,“果然还是顾景江这脸,是最称我意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顾弘儒看着前面已然疯魔的两人,目光灼灼,彷佛要燃烧出一团火焰来,要将他们吞噬成灰。 “够了,收手吧……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顾如斯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一双鹰眸淡淡看着眼前视死如归的男人。他手里捏着药丸,凌厉而阴沉。 “如果你真就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他的目光犹如闪着寒冰的刀锋,冰冷无情。霎时两眼喷火,眼里战意浓烈,杀机暗伏。 嘉诚叁年。 荣城发生了一件举城皆知的大事。 大户人家——顾府突然连夜起火,其火势迅猛,连着烧了两天两夜,众人才将大火扑灭。富丽堂皇的古宅子顷刻间化为乌有,面对此情此景,众人唏嘘。后来,有人在这对废墟里找到了几具残骸。 尸体早已经被烧成碳骨化,其中两具尸首双手紧握,相拥而死。大家纷纷认为这便是顾家叁少及叁少奶奶。 其他几具尸首此刻也已经被大火摧残得几近认不出,仅仅凭着尸首脖子上挂着的那串银制的十字架项链以及左手尾戒处戴着一枚翡翠白玉扳指,众人将其认定为顾家大少顾如斯。 他身侧的尸首,怀里抱着酒坛,歪着脑袋,烧成黑炭的头骨滋滋冒着热气。 一代风流的顾二少,最终也是抱着酒坛死在火海里。 顾及到平日顾家对荣城上下的关切照顾,家家户户都拿了些小钱,潦潦草草给在此场火海中丧生的“顾家人”办了个小丧礼。 一同埋葬在当年顾老爷顾夫人的灵柩旁。 嘉诚六年四月,浩浩荡荡的一列车队驶进荣城,车内的男人长得极为英俊,鼻梁高挺,眉目深邃,一双狭长的黑眸带着冷酷的锐气。 他视线淡淡扫过一片狼籍的顾府废址,带着城外引进的新米重新开始了新事业。 他身侧的男人手里盘着玩物核桃,左眼角的泪痣勾人又神秘,只不过他一开口,声线粗哑,似年近古稀的老人。 “叁年了,终是回来了。” 要学会一个人,抵御千军万马 小秋看着在绣娘坊前后忙碌的苏晚晚,和煦的朝阳下,女子肌肤如云,沁着一层淡淡的粉。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相似的侧颜,她不免有些神伤,自那年那日,林夕将她托付给苏晚晚照顾之后只身回了顾府,她就知道,此次一别,凶多吉少。 她脖子上始终挂着离别时林夕让自己保管的怀表。指针早已经不走了,但看得出来,这怀表对林夕而已,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照片的小女生是谁,她不知道,但她很羡慕,能有一个时刻关怀自己的人。 蓦然,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指导绣娘们针法的苏晚晚,莞尔一笑。 有什么可羡慕的呢,自己现在,也过得挺好的。 她依靠着门栏,轻声地唤她: “苏姐姐。” 苏晚晚回眸,看着站在门栏口的女子,她右手牵着约莫两岁大的女娃娃。 “小秋,云裳,你怎么来了。” 小女孩扎着两根羊角辫,雪白的小脸颊肉嘟嘟,待看到苏晚晚之后,她挣脱开小秋,步子不太稳当地小跑过去,搂抱着苏晚晚的腿,甜腻腻地喊她,“娘亲,小秋姨说要带云裳去买糖葫芦,可不可以。” 掏出绢子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一脸宠溺,“一定是你缠着小秋姨,非要买是不是。”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苏云裳抚了抚自己有些乱掉的裙摆,看着一旁吱呀作响的纺织机,有些疑惑。 “娘亲,这个是做什么的?” 苏晚晚抱起她,指着来回游刃有余的纺织木梭给她介绍,“只有这样纺织成布,最后再经过心灵手巧的绣娘一针一线,才能做成云裳身上这般好看的衣服。”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应了一声,转而还是糖葫芦对她更有魅力,她吵闹着要下去,拉着小秋的手就要往外走。 看着两人嬉笑打闹的样子,苏晚晚一脸满足,回头继续指导绣娘刺绣的手法和技巧。 “苏姐姐。”小秋叫住她,言语里显得有些踌躇,自从苏晚晚设立了这个绣娘坊之后,几乎就没见她好好休息过,此时此刻她的眼里还泛着红血丝。 小秋捏了捏苏云裳肥嘟嘟的小巴掌,抬头问她,“你后悔过吗?” 后悔吗? 苏晚晚忽然笑起来,“虽然我走得很慢,但我从不后退。” 她扬着笑,看小秋的眼里依旧是澄澈明亮,“我们都会有很好的人生,不为顾家,不为荣城,只为自己和挚爱的人。” “要学会一个人,抵御千军万马。” 那些在乱世里被人肆意安排的女孩子,她们的出路会在哪里? 此刻,在自己的绣娘坊里明媚皓齿,绽放光彩的苏晚晚。 就是答案。 【全文完】 ————— 设想的本是6w完结,不知不觉又多出了1w字 但文末的最后,话题突然变得沉重,是因为在这世上,本就存在着各种不公平。 你以为的恶人并不一定就是恶人,善人也绝非善类 林夕可以是每一个人,顾弘儒也是 他们两个还有篇小番外 如果可以,请再等等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一样的角色 怎么才算拥有真正的自由? 是你在做你自己 安好,再见 续(番外) 嘉诚六年四月,浩浩荡荡的一列车队驶进荣城,车内的男人长得极为英俊,鼻梁高挺,眉目深邃,一双狭长的黑眸带着冷酷的锐气。 他视线淡淡扫过一片狼籍的顾府废址,带着城外引进的新米重新开始了新事业。 身侧的男人手里盘着玩物核桃,左眼角的泪痣勾人又神秘,只不过他一开口,声线粗哑,似年近古稀的老人。 “叁年了,终是回来了。”转而他扭头,对着有些若有所思的男人开口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男人两腿交迭,单手懒散撑着下颚,眉眼带笑,“以前的东西,我要一点一点,全拿回来。” 距离荣城20里路外的小县城里。 枝头蝉鸣不断地鸣叫,在夏日的炎热中,添了一丝聒噪。 小秋看着在绣娘坊前后忙碌的苏晚晚,和煦的朝阳下,女子肌肤如云,沁着一层淡淡的粉。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相似的侧颜,她不免有些神伤,自那年那日,林夕将她托付给苏晚晚照顾之后只身回了顾府,她就知道,此次一别,凶多吉少。 她脖子上始终挂着离别时林夕让自己保管的怀表。指针早已经不走了,但看得出来,这怀表对林夕而已,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照片的小女生是谁,她不知道,但她很羡慕。 自小进了顾府,从未有人提起过她的身世,更别说感受到来自家人般贴心的疼爱。就在黯然神伤时,她听到不远处机杼发出的声响。 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指导绣娘们针法的苏晚晚,莞尔一笑。 有什么可羡慕的呢,自己现在,也过得挺好的。 依靠着门栏,轻声地唤她: “苏姐姐。” 苏晚晚回眸,看着站在门栏口的女子,她右手还牵个约莫两岁大的女娃娃。 “小秋,云裳,你怎么来了。” 小女孩扎着两根羊角辫,雪白的小脸颊肉嘟嘟,待看到苏晚晚之后,她挣脱开小秋,步子不太稳当地小跑过去,搂抱着苏晚晚的腿,甜腻腻地喊她,“娘亲,小秋姨说要带云裳去买糖葫芦,可不可以。” 掏出绢子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一脸宠溺,“一定是你缠着小秋姨,非要买是不是。”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苏云裳抚了抚自己有些乱掉的裙摆,看着一旁吱呀作响的纺织机,有些疑惑。 “娘亲,这个是做什么的?” 苏晚晚抱起她,指着来回游刃有余的纺织木梭给她介绍,“只有这样纺织成布,最后再经过心灵手巧的绣娘一针一线,才能做成云裳身上这般好看的衣服。”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应了一声,转而还是糖葫芦对她更有魅力,她吵闹着要下去,拉着小秋的手就要往外走。 看着两人嬉笑打闹的样子,苏晚晚一脸满足,回头继续指导绣娘刺绣的手法和技巧。 “苏姐姐。”小秋叫住她,言语里显得有些踌躇,自从苏晚晚设立了这个绣娘坊之后,几乎就没见她好好休息过,此时此刻她的眼里还泛着红血丝。 小秋捏了捏苏云裳肥嘟嘟的小巴掌,抬头问她,“你后悔过吗?” 后悔吗? 苏晚晚忽然笑起来,“虽然我走得很慢,但我从不后退。” 她扬着笑,看小秋的眼里依旧是澄澈明亮,“我们都会有很好的人生,不为顾家,不为荣城,只为自己和挚爱的人。” “苏绣娘。” 门口有人唤她,她应了声走过去。是隔壁的刘妈妈。 苏晚晚她们当年初来乍到,多亏了刘妈妈,才得以站住脚跟。她借着自己的手艺活,在当地讨一口饭吃。 再后来,刘妈妈注意到她大起了肚子,看她的眼里便又多了几分怜悯。苏晚晚从不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刘妈妈全当她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多问。 “刘婆婆!” 苏云裳跑跳着过去一把搂住刘妈妈的大腿,仰着头冲她笑。 “哎!云裳这张嘴,可真甜,婆婆给你个拨浪鼓。”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鼓浪鼓,上头用勾笔画着喜气洋洋的福娃娃。两侧挂坠下来的小木珠子一摇一晃,苏云裳伸手揣进怀里,甚是喜爱。 “还不谢谢婆婆。”苏晚晚抚着她的发顶,眉眼间溢出来的宠爱。 “谢谢婆婆!” 小女孩晃着脑袋,跑到一旁玩自己的新玩具。 “刘妈妈,找我有事吗?” 她抬眸,看着眼前笑出眼褶子的可爱老太问道。 这时,刘妈妈才回过神来,将她拉到一旁,旁敲侧听,“苏绣娘啊,赵家老二让我来问问,上次你的答复,怎么样了?” 听到这儿,苏晚晚脸上的笑意一僵,她回头冲着小秋打了个眼神,让她把云裳带走。 转而对着刘妈妈笑,面子上带着些许的尴尬,“您也清楚我有云裳。” “可带着孩子改嫁的也比比皆是啊。” 刘妈妈也不泄气,她揽过苏晚晚的手,语重心长道,“女人不比男人,光靠你一个人,是带不大云裳的。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也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对吧。” “刘妈妈……” “你先听我说。”她脸上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看着她垂眸缓缓叹了口气,“家里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不为别的,你想想云裳,你也不想以后她。” 刘妈妈走后,小秋走过来,一脸鄙夷,“谁说非男人不可的,我们自己靠手艺吃饭也不得罪任何人,相比那些人又丑话又少,抓不住男人活该别被甩的,我们可以挺着腰杆子做人。” 听她一口气嘟囔了不少,苏晚晚嘴角一勾,笑盈盈,“平日我见你也话不多,这戳心窝的话题一旦到了点,你的见解还挺多的。” 轻笑着摇头,她转身走进绣娘坊,揽过成品,摸着上头线条流畅,针脚平整光滑的布料,颇为满意。 “小秋,明日跟我一起去交货。” 苏云裳手握着拨浪鼓左右摇晃,小朋友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下就玩腻了丢在一旁,快步走过来抱着小秋的腿,“小秋姨,我想吃糖葫芦。” 苏晚晚无奈得摇了摇头,放下楼中的布料,猫下身子与苏云裳平视,“想要东西的时候要怎么做?” 苏云裳低头回忆着,倏然抬眸,声线清甜,“云裳要乖。” 牵着小秋的手,正欲转身,蓦然她拉着苏晚晚的衣摆,歪着脑袋嘟嘴,“娘亲,我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荣城-云和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苏云裳在晚膳之前睡过一觉,此时精神气不错,闹着苏晚晚给她说以前的故事。 风中吹送这竹叶的清香,苏晚晚深深嗅了几口,月夜里,身影略显孤寂。 “以前的故事啊……” 她缓缓在苏云裳身侧坐下,笑着问她,“你想听什么?” “娘亲和小秋姨是怎么认识的?”苏云裳歪着脑袋,天真地去抚她有些发僵的脸庞,“小秋姨说过,她并不是你的亲妹妹。” 鼻尖有些发酸,苏晚晚将女儿拢进怀里,久违地谈起了过往,她声音恬淡,带着时间也抵抗不了的温柔,“因为一个故人,她也是娘亲的恩人。” 醒来的时候,苏晚晚的脖颈还有些酸痛,她宠溺地低头看着已经熟睡在怀里的孩子,小心地抱她回床上。 抚上她发顶,眼眸里流露着慈母的神色,“云裳,你不会怪娘亲的,对不对?” 第二日。 小秋收拾好布包,她看着交货单上填好的地址,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安,“苏姐姐……交货的地点……在荣城。” 苏晚晚眉心一拧,目光远眺,“我知道。” “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领袖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情绪有些忐忑的小秋,闪过一抹淡然和无畏。 她倒希望自己能像云裳那般,什么都不知道。 为何还要像个垃圾桶一样,牢牢装着那些腐烂的往事。 痛苦,是谁比较痛苦。 绝望,又是谁更绝望。 望了眼苏云裳紧闭的房门,苏晚晚抬眸拍了拍小秋,“快些启程吧,早些去了还能早些回。” 小秋点头,跟在她身后。 就在两人前脚刚走出去,苏云裳的房门后脚就被悄咪咪地打开。她舔着牙尖,满脸不羁,“哼,就知道自己出去玩,这次我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带风一般地紧紧跟上去,悄悄躲在她们车棚后,捏着鼻子不敢喘大气。 这是苏云裳第一次出远门,往常她总是在那个小县城里跟着同龄的小孩子下地挖泥鳅,上山摘野果。 荣城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了各种诱惑力。 进了城门,她撩开车棚的布帘子,好奇又兴奋。 新出炉飘香的绿豆糕、随街叫卖的冰糖葫芦、五颜六色造型别致的糯米团……还有各种她连见都没见过的新鲜小玩意儿。 起先她还只是趴在车棚上看看,直到……她偶然发现一个捏小泥人的摊位,二话不说嗖地跳下,个子年龄虽小,但身手却不赖。 安全落地,她蹦蹦跳跳地直冲摊位,完全忘了自己是跟着娘亲她们出来的。 “叔叔,叔叔,这是什么呀?”她眸光里闪着光,指着货架上姿态万千的水浒英雄,其中一个光头和尚让她来了兴趣,“这是鲁智深吗?” “是啊,小娃娃也喜欢鲁智深?”摊主是个鬓角发白的老大爷,他手里此刻还在捏着其他人物,看到这么讨喜的女孩儿忍不住搭她的话。 “当然喜欢!”苏云裳仰着头,大义俨然,“鲁智深,绰号花和尚。他本名鲁达,是渭州经略府提辖,因打抱不平叁拳打死恶霸镇关西,为了躲避官府缉捕便出家做了和尚,法名智深。” 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多有安全感! 见她真是喜欢,摊主笑盈盈地对她说,“那回家找娘亲要小碎零钱,就可以把鲁智深带回家了。” 苏云裳这时才一语惊醒。 糟了,娘亲! 待她回头寻觅,哪里还有车子的身影。 小姑娘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站在一旁来回张望。 “娘亲……”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让前面的男人听见,本意正要踏进商楼,却在门前停下,眯着眼睛凝视着苏云裳。 他一身华服,贵气逼人,摘下礼帽蹲下身子平视着看她,玉官如雕刻般,冷峻刚毅,整个人身上散着一股俊美孤傲的气息。 苏云裳疑惑地看他,脚步不由自主往后撤一步,眼前的男人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他的霸气和贵气。冷然孤傲的身影把不可一世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妹妹,你迷路了?” 云和眯着眼,这个孩子没来由地觉得熟悉,那眉眼,那神色,完完全全就是小一版的苏晚晚。 晚晚…… 他想起几年前那股淡淡的温馨,如同触动心弦的一抹悸动。 云和眼光一动,不由自主地靠近苏云裳,“你要什么名字?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您认识我吗?”苏云裳歪着脑袋问他,不动声色地往人群中退了一步。 认识吗? 云和匪匪地看着孩子。 他认识吗? 他没法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 “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云和凝眉,试图从她的身形中找到更多慰藉。 苏云裳双眸沉静地看着他,眼光坚定,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隐藏在心底。娘亲说过,如果实力上赢不了,气势上千万不能输。 千万不要让对方看出你的恐惧和不安。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家。”说完,苏云裳连忙跑开拐进巷口,随后探出一颗脑袋,发现他依旧半蹲在原地,神情恍惚。 冥冥之中,苏云裳又觉得他很可怜。 ————— 大家可以猜一猜,云和是谁? (*ˉ︶ˉ*)我发誓,以后再不写烧脑的剧情 开开心心doi不是很开心呢嘛 《天落鸟》不烧脑,1v3 还是叁个人都戳我xp那种 被打开的如意盘扣 灰暗的影子在地上重迭,浮现一片冰冷和孤独。 云和默不作声地起立,径直走进商铺中。 苏云裳正好奇,是不是荣城的人都热衷帮忙,正当她暗自琢磨就听到路过的嬷嬷们围在一起聊着八卦。 她凑近了听,发现她们十句里有八句不离“云家”。 云家家主云和,此人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云家靠着船运出家,富甲一方,现任云家家主的云和,更是一个传奇人物。 听闻,他十岁就掌管云家家业,进行船运改革,短短一年,就垄断了大江南北的所有航线。 掌管云家第二年就专负责城中富商、慰亭、官僚等运输。 虽是一介平民,却无人敢动云家半分,叁年前顾家一场大火,让荣城肇造 ,变动纷呈 。新旧交替 、 南北对峙的局面 ,使得荣城官员每次都想从中捞好处,老百姓苦不堪言。后有了云家垄断出面,局势?才逐步趋 于划一。 云家,云和。光是“云”字,就当真是一个神话。 比当年的顾家还要风光自在。 苏云裳灵动的眼珠一转,随即步履小心,跟着那群嬷嬷一起进了云家的商铺中去。 金色华贵的椅子上, 一名风采绝艳的年轻男子静谧地坐着,一身墨黑长衫衬得他看起来纤尘不染。 只不过…… 他眸底带着看不透的浊气,房门被人推开,眼光寒彻冷厉,声线粗哑,老态龙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颤抖着手从衣服的里兜里取出一条真丝帕子,掩在鼻腔处,止不住地咳嗽。 “果然,江湖邪术只能是邪术。” 声音悠扬,从门口传来。年轻男子抬眸,透过半盏屏风望过去,只见云和若无其事地站在梳妆台前,静静观赏自己的脸来。 “这脸,怕是也已经用烂了。我说的没错吧,老爷?”云和拿起桌上特制的刮刀,一步步逼近。 年轻男子眼眸一深,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栗,“你做什么?你别忘了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我。” 云和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是啊,要不是你,也不会有叁年前的大火。” 细而锋利的刀刃划破他脸上的人皮,随着一阵袭来的风,云和一把扯下已经脱落下来的人皮面具,对上一张斑斑驳驳,布满青紫丑陋血丝的脸。一双眼睛已经深深凹陷。 云和含笑,俊朗的面孔此时有些扭曲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续命?” “想长生不老代代永存?你早些年做的那些事情,现在细想,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历经秦始皇的后尘?”云和俯身,对上他隐藏不住恐惧的细眸。 “人不能在满足中活一辈子,是不是?毕竟,我父母就是这样过来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双静默的眼上下打量他片刻,终于忍不住出声。 男人走到窗边,笔挺地站在那,漆黑如深渊的眸浓浓看向远方的天际。 “叁年了,足够了。” 他冰冷无情的话,打破了顾老爷的希望,本试图着想要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早已双脚无力,一时间,他整个人就像千万根细针扎一般浑身疼痛难忍。 “你不能这么对我……”话还未说完,胸腔深处涌上一股铁锈般的热流,随即面色惨白,脸上唯一的颜色就是眼周的青痕。 了无痕迹,悄无声息。 彻彻底底没了呼吸。 云和从怀里掏了条白色细娟,大掌轻轻一扬,细娟缥缥缈缈,最后落在背靠金椅而亡的人脸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味追求长生不老的后果就是被反噬。 洗了手,云和一如往常那般让伙计备了车。 他要去找人商议。 “少爷,今年的蚕商说由于一些原因,抽丝的数量比往年都要少,这让铺子里的细娟供应有些紧张,我听闻隔壁镇子有位巧夺天工的绣娘,自己经营着坊子。” 负责商铺供应的伙计手里拿着新进的一批货物,拿给他看,“这就是那绣娘的东西,是从其他供应手里买的,您看看。” 云和接过来一看,熟悉的针脚和面料的特殊染制方法让他一时怔住。 “隔壁的绣娘?叫什么名字?” 苏晚晚她们交了货,在附近的驿站休息片刻,槅扇一打开,融晕的光便千丝万缕涌进来,扑在脸上,一路以来的疲劳瞬时才松了松。 她看着坐在那吃糕点的小秋,有些想笑。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苏姐姐,这枣泥馅的山药糕可好吃了,你不来一块?” 苏晚晚摇头,后来一想,从怀里掏了块干净的料子,“留两块给云裳吧。” 话音刚落,从怀里掉出另一块被仔细包好的帕子,弯腰去捡的一瞬,太阳穴上的青筋凸凸地发疼,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有些站不住脚,险些摔在地上。 “苏姐姐!”小秋见状,立马起身过来扶她,捡了地上的帕子递过去,有些担忧,“是不是没休息好?怎么突然就晕了?” 接过帕子打开,她摇头,“无碍。” 那生色细娟上面放着两枚有些磨旧了的如意盘扣,两叁下包了,仔细地收进怀里。 “确实有些不安。” ————— 芜湖!我来啦! 那老大爷这下彻底死透了 恢复更! 悄悄是肖肖写在心头的诗 苏云裳静静悄悄躲在角落,偷看着来往的客旅商人,她随手从一旁的书报架上拿起一张报纸挡住自己,“云家声甲天下”的醒目标题下,是云和西装笔挺,对着镜头抿唇微笑的照片。 “你听说过没有?云家少爷还没有娶亲呢,这家世又好,长得也帅,说实话,确实找不出能跟他相配的女子。” 旁边的几个妇人叽叽喳喳偷瞄着从里屋走出来的云和,满眼的爱慕。 “可不是,当初他刚来荣城的时候,有多少不自量力的女子求人上门提亲,你见哪个真的能进云家?说不定,早就有政治联姻呢。” 几人笑笑,随机目光又被新上的服饰吸引了去。 苏云裳个头娇小,躲在人群当中悄悄藏匿,在这群不相干的人里,她是唯一一个拿着报纸东躲西藏的人。 “哎哟!” 光顾着看脚下的路,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迎面撞上了人,她捂着额头摔倒在地,龇牙骂他,“谁啊!没看我这么大人呢!” 一抬头,她整个小身板愣住,指尖扣着地板,对着围着她看的众人嘿嘿笑着,“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 几乎是冲着跑出店门,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有没有人出来抓她,张皇失措,跌跌撞撞,眼看身后追出来的小厮就要追上她,二话不说就仓促地拉开了面前车辆的后排座。 哐的一声,在被人抓住之前死死关上了车门。嗡嗡的引擎声响起,还兀自沉浸在紧张和无措中的她丝毫没有留意到,身旁的男人正一脸错愕地盯着她。 就在车子缓缓启动的一瞬,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惨了,也没确定是谁,就上了人家的车子,要是被卖了怎么办。 她往一旁挪了挪身子,惊惧不安地扭头看那人。 “是你?!” 看着眼前身着墨蓝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倨傲清冷的眉眼,漆黑如夜的眼珠,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她就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无形地逼来,她一时间忘了呼吸。 “小不点,你憋得脸都红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低沉冷峻,“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苏云裳不得不极度警惕,只好说谎,“……我家可远了,车子到不了。” “哦?”云和显然被她破绽百出的谎言逗笑,他抬起手臂懒洋洋地撑在自己额角,“那你是怎么来的?” “我……我……”一时语噎,苏云裳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偷溜出来的。” 淡淡扯了扯嘴角,云和凝眸看她,“偷跑出来做什么?这世道乱得很,你就不怕被人拐了?” 苏云裳看着这个浑身散发出冷冽气息的男人,脑中蓦地闪过一幅画面——报纸上,那个人尽皆知的云和! 天呐!自己竟然上了他的车! 见她震惊,云和笑笑,“怎么?怕我卖了你?小不点瘦瘦小小,论斤卖也不够给我买顶帽子的。” “说吧,你家在哪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隔壁梧桐镇。”苏云裳始终没告诉他具体位置,攥了攥有些发疼的膝盖骨,“到时候路边放下我就好了,村子里都是些碎嘴子的婆婆,要是看见了,指不定在我娘亲面前添油加醋乱说什么呢。” 云和看着自己面前半点大就伶牙利嘴的孩子,忽然幽幽笑起来,“好,就送你到路边。” 苏云裳这才咧着嘴笑,两只饶有兴趣地在座椅上摸来摸去,“叔叔,你每天都可以坐车吗?” 一旁的云和看了她一眼,双腿交迭靠着座椅看她,“喜欢车子?” “嗯!喜欢!”苏云裳有些爱不释手,脸上尽是欢喜,“叔叔,下次我要是来荣城了,也能找你玩儿吗?” “当然可以。” 眼前的小妮子莫名的亲切,云和对她,甚是喜欢。这股莫名的亲近,让他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要走的路,忘了要找的人。 “想不到,叔叔也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她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人,他漆黑的眼底,有太多看不透的东西。 “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他望着车窗外,兀自喃喃,“这天,怕是要变了。” 聊了一路,驾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打闹嬉戏的两人,不自觉地抿着唇笑。终于啊,终于,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少爷发自内心地笑了。 车子在葱郁的林子间穿梭,没多久就在一条大道旁稳稳停下。 “接下来,认得回家的路了?”云和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塞到苏云裳的手里,“就当,你陪我聊天的报酬。” 苏云裳自然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收下,临走前对他挥手再见。 “叔叔,我们下次见!” “好,下次见。” 桃园 荣城的喧闹是毋庸置疑的,只有部分商贩拢着极少数的赏银过活。荣城在早些年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年轻人被聚集并驱赶到城外,以至于当时的荣城宛如一座死城。 那群年轻人至今未归,没有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是否还存活在世。 也正是当年顾府带来生的希望,领着一批人重新在这里开拓。几个月后,荣城才慢慢接纳外来人员,一点一点,构建新荣城。 叁年前那场大火,烧光了顾府,也烧光了希冀。城中百姓从废墟中捡了几块黑炭,权当是为顾府上下做最后的送行。 万稳万当,不如一默。 这一点,苏晚晚她们比谁都一清二楚。 又是一年桃花盛开的季节。 苏云裳一觉醒来,才得知苏晚晚她们又出门了的消息。 隔壁的刘妈妈过来给她送吃的,苏云裳将藏在枕头下的纸币掏出来塞进前衣襟里,纸币散着浓浓地油墨水味道,她小手在裤子外侧蹭了蹭,转过脸问刘妈妈,“我娘亲她们几时回来?去了哪儿?” “去了外城看新的蚕茧子,说是傍晚回来。”刘妈妈将热乎的小米面窝头塞给她,“先吃点儿,晚些时候我让小虎陪你玩。” 小虎是刘妈妈的孙子,自小两人就玩得好,时常是由小虎带队,身后跟着一群半点大的孩子,下水摸鱼,上山抓野鸡。 即便是没进过学堂的年纪,却也懂得长幼分寸,何谓德,何谓礼。 苏云裳眼珠子一转,“刘妈妈,我现在就去找小虎玩。” 几口吃完窝头,她抹了抹嘴唇,蹲下穿好鞋子便跑出屋外。 刘妈妈连连叹气,苏晚晚个性温婉又喜静,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活泼好动,成日里像个关不上的小马达性格到底是像谁。 “小虎!小虎!”苏云裳站在屋外,垫着脚尖呼喊着屋子里的人,不多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扎了个利索的尾辫。 推门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苏云裳歪着脑袋问她,“怎么了?” “你想不想去荣城?” “去荣城做什么?” “那里有好多好吃的,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一听到好吃的,小虎脑海里就闪过香酥流油的烤鸭,色泽鲜亮的狮子头,软糯似云的千层糕,想想这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他重重地吞了口口水,两眼放光着点头,“我去!” “不过?我们该怎么去?” 苏云裳低低笑着,从衣襟里掏了张纸币出来,“只要有钱,哪儿都能去。” 云家府邸低调内敛,处僻静幽静之地。 那日,云和驱车离城,再回来时,车里已然多了两人。云府的下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何人,只记得他们以叔侄相称,可与云和面貌无半分相似,即便是以叔侄相称,但有些碎嘴的人早已编排出许许多多荒诞不经的话。 窃窃私语说是云家老爷早年散在外头的私生子,也有人猜测只不过是从外头捡回来做免费劳工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 没有人知道。 这日,云家府邸门外人声鼎沸,人山人海。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围在门口的都是年均二八的年轻女子,再细看,不难发现,所有的姑娘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尽显腰身的轻纱。 这些姑娘们,一个个暗地里你推搡她,她推搡你,都想站在最前方, 原来,是云家昭告,今日将应聘丫鬟若干,很有可能会挑选几个去服侍荣城下上女子都梦寐嫁的云和大少爷。 所以这才将云府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庄严的大门还没有打开,而姑娘们的战争就已经升级了。刚刚还只是暗地里推搡成一团,此时此刻全都开始明目张胆地撕扯起来。 “丑八怪你快回家吧!别吓着云和少爷。” “我丑?你才丑八怪,眼尾那抹黑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还敢出来见人呢。” “大娘,这里不是派粥的,你走错了。” “哎,你怎么还扯我头发!” 都说叁个女人顶群鸭子,现在一群女人在门口撕喊,宛如晨起就已经喧闹的市集。 就在大家撕扯的时候,原先紧闭的大门徒然打开,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仪态雍容,笑意满面的嬷嬷。 两人见到眼前的场面都愣了愣,随机脸上的神色都黑下来。 底下撕扯成一团的姑娘们此刻都顿住,然后快速松开抓在别人头上和身上的手,急忙整理起自己散乱的头发和凌乱的衣袍。 一脸笑容的嬷嬷,从腰间咻地扯出一块花手绢,擦了擦额角,随即开口,“那边那个,左边第二、六,最后拍那个穿粉衣服的,还有那俩,右边第五、六个,跟我进来,其余的就先回去吧。” 说完摇了摇手中的花手绢,扭着腰身转身进了府邸。 底下没有被选中的姑娘顿时唔囔开了,“我排了这么久,怎么就是没选我。” 敞开的大门嘭一声合拢,将外面吵闹的声音全都隔绝。 回廊花园中央有一个别致的庭院,四面青碧湖水环绕。摇着花手绢的嬷嬷走在前头,一摇一摆地领着几个姑娘往内部走去。 身后被选进来的姑娘们脸上无不写着兴奋,但是又一个个都很矜持,静默不语地跟在嬷嬷后面。 苏云裳和小虎悄悄从回廊的柱子后探出头来,好奇又激动地观望起豪华的宅子来。 “云裳,这什么地方?”小虎一双黑漆的眼珠子来回转着,自两人来到荣城,苏云裳就好像有目的般地直往这里走。正面口全是人,他们动了动脑筋从侧门后的洞口钻进来的。想必是全都在正门维持秩序了,侧门连半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跟我走就好了。”苏云裳步履慵懒,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跟着那群人走在后头,到达一处宽敞的小院后,扭着腰身的嬷嬷停了下来,冲着身后的姑娘们喊道,“好了,就是这儿了,都停下吧。” 姑娘们自动排成一排,像是供人检阅一般。 “既然今日进了我们云府,那么就已经是云府的人,自然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我就是你们以后主管的嬷嬷,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待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先熟悉各自要负责的府邸。” 一排风姿卓越的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各自都了然,只要进了这云府,那就比外头的人更亲近了云和少爷,随机对着嬷嬷一俯身,齐刷刷道,“全听嬷嬷安排。” 见状,躲在暗处的苏云裳眼睛闪了闪,笑道,“你看她们,一个个都这么听话。”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上蹿下跳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那你说说,女儿家得什么样子。”苏云裳不服,叉着腰仰头看小虎,“有的眉清目秀,有的天生绵软,也有桀骜飒气,秀外慧中,要我说,女孩子各有各的漂亮法,你根本就不懂女子。” “我……”被硬生生呛了口,小虎闭了嘴看已经散开的人群,拉着苏云裳的衣袖,“好了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走什么,我还什么都没看到。要走你自己走。” 小虎无奈,只得继续跟着她。 看着回廊庭院里桃树错落有致,正是桃花的季节,整个院落散发着炯炯桃花香气,深深吸了一口桃花香,苏云裳不觉有些脑袋昏沉,随即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人晕倒,小虎连忙推搡着她,“醒醒!云裳!苏云裳!”试图抱起她来,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吃什么长大的,拉扯了半天竟然纹丝不动。 黑漆的眼珠子转了转,他从一旁找来堆木枝覆在她身上,“你等我,我去找帮手。” 最后看了眼桃园的位置,他转身往两人偷摸进来的狗洞方向跑去。 “小不点?” 被人闹醒,苏云裳下意识翻了个身喊苏晚晚的名字,“娘亲,让我再睡一会儿。” “小不点,醒醒。” “苏晚晚你别仗着是我娘就这样对我。”苏云裳闭眸啧吧了两下嘴,眯着眼睛看来人。 英挺俊眉,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金丝边眼镜,双眸里透着秀气,她猛地睁开眼镜,看着面前温润儒雅的男人失怔。 “你……我……” “小不点。”他温柔地唤她,凝着苏云裳的目光道,“你娘,叫苏晚晚?” 苏云裳坐起身子,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比她还不食人间烟火,“你是谁?你认识我娘亲?” 顾景江唇角含笑,抬眸看着满院的桃花树,“如果你娘亲真是苏晚晚,那就真认识。” 不要哭,身体会受伤 另一边。 小虎跑出云府,一想起自己是在荣城,别说帮手,连半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还怎么救苏云裳。 一急之下,直接坐在街边大哭起来。 来往的商贩行人,看着半点大的孩子,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可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云府侧门的外巷是间中药房,掌柜的是个年迈的八旬老人,他此时正在指导新来的学徒抓药打包要送往云府的药材。 “桂皮叁两去皮,甘草二两,芍药叁两,切好生姜叁两,大枣十二枚。” 药铺弥漫着沁人的药香,沉老先生抚了抚下巴的白胡子,隐隐听见某处传来孩童大哭的声音。 “谁家孩子。”他踏出门槛,寻着声音找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脸上乱七八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迷路了?”他将从中药柜里抓的一把枸杞塞进小虎的衣兜里,“不要哭,身体会受伤的。” 在他的安抚下,小虎一点点收好情绪,转而想到还在云府里的苏云裳又急起来。 “老爷爷,我妹妹晕倒在里面了,能不能帮帮我。” “里面?”沉老先生指着云府的大牌匾,又确认了一遍,“你妹妹,在里面。” 小虎自认擅闯本就是不对的,不自然地攥了攥衣袖,羞愧地点头。 “贪玩可不是好习惯,好在你们运气好,进的是云府,云家少爷温润儒雅,待人亲近,我想,只要你诚恳道歉,他是不会同你们计较的。” 沉老先生尽管有些老态龙钟,但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他呵呵笑着,牵着小虎上门致歉。 苏云裳坐在书房中央的长椅上,双脚不着地只在空中晃着,高高的书架上堆满了五花八门的册子,架子上零星的空隙摆着各种她没见过的小玩意。 顾景江带她来了书房后听闻她饿,帮着给她找东西去了。见他离开,苏云裳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有些典雅的味道,倏然,她面色一僵,直直地盯着墙上的画。 墙上是一幅画,一副苏晚晚的画像。 画面是她从未见过的亭台楼阁,有个硕大的庭院,庭中央有以桃花为背景,几种浅色的花簇拥着一名耀眼清秀的姑娘。 她正在给花儿浇水,似乎是听到有人叫她,浅浅地回眸一笑。 伊人回眸,百花失色。 作画人一定是对这姑娘的形象了如指掌,深刻在心,才能描绘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画面。 苏云裳有种错觉,好似她娘亲就真真切切站在那儿回眸对她笑。 毕竟是孩子,她一时间有些惊讶,震惊之余跳下座椅,怔怔望画走去。 手里端着桃花酥,顾景江见小女孩有些失神地抬手去触碰墙上的画,他笑着过去帮她整理了衣襟,将桃花酥递到她手中,挑眉笑问,“你认识?” 苏云裳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安静地捧着桃花酥站到一边,摇摇头。 顾景江轻笑,“你刚才不是挺震惊的,怎么?真的认识?” 苏云裳想了一下,歪着脑袋,“咋一看,她很像,再细看,并不像。” 苏云裳琢磨着,他认识自己娘亲?跟娘亲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娘亲的画像? 低头咬了口桃花酥,酥香如织,香甜中带着隐隐芝麻的醇厚,甚是喜欢。 “叔叔,她是谁啊?”吃了桃花酥,肚子也不饿了,苏云裳抹了抹嘴角,指着画像问他。 “是我爱人。”顾景江低声道,提到苏晚晚,他依旧是带着浓重的思念之感。 苏云裳露出纯真的笑,顺水推舟,“那她人呢?” “失踪了。”顾景江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难隐,微微叹息,“我找了她很久。” 苏云裳倒吸一口气,随后乖巧道歉,“对不起。” “你家在哪儿?我让人送你回去。”顾景江语气近乎宠溺,对眼前的孩子宠爱有加。 鬼使神差,苏云裳又将视线投向画像,画中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娘亲没错。从画像上收回视线,却发现,顾景江的眼光始终深沉地凝视着她,黑眸如转动的漩涡一般要将人吸进去。 深不可测。 指尖有些颤抖,他抬手正欲抚上她发顶,就听到门外有人来报,“少爷,正堂沉医师带了个小孩儿,说来找妹妹。” “妹妹?”他疑惑,还没等再问,就听到苏云裳扑腾跳下椅子就要往外走。 “一定是小虎!” 顾景江默默地看了眼墙上的画像,又看了眼苏云裳,走过来,拉起苏云裳的手就往屋外走。 小虎看见苏云裳生龙活虎地朝他跑来,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没事。” “多谢少爷照顾云裳。”小虎牵起苏云裳的手,转身跟他道谢。 顾景江颔首,松开苏云裳的手,低头问她,“你叫云裳?” “是,她叫苏云裳。”小虎嘴快,连名带姓一起给报了出来,换来苏云裳狠狠的白眼。 苏,云裳。他轻笑。 看着那小男孩牵着苏云裳的手离开,顾景江的眼光倏然一沉,眼底转动着一股深沉而清晰的东西。 她认识画中人。 这是他捕捉到的信息。 尽管自小他就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同外人打交道,但他善于分析人物神情上所代表的意思。 这是他多年积累下来的习惯和本能。 她,果真认识苏晚晚。 待人离开,他这才隐了情绪,折身回了后院。 后院,很平静。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桃花的气息,深呼吸,他嗅了嗅桃花香气,泛不开急着想要确定的心情。 后庭院靠里的隔间隐隐传来香烛气息和诵经念佛的声音,他敲敲门,里头的声音温和地飘进来。 “请进。” 顾景江推门进去,屋子里漂浮着舒缓的诵经声,他看着那个背对自己而坐的男人,看着他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他走过去,“有晚晚的消息了。” 男人穿了一身轻便的素色禅衣,修长的四肢慵懒地蜷缩在大靠椅上,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微微侧头看着他。 “当真?” “我找到她女儿了。”顾景江兀自从桌上端了一盏茶呷了口,杯中茶香四溢,就跟心情一样舒缓。 他垂头,问,“弘儒怎么样了?” 云和眼皮掀了一下,双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佛像,“老样子。”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打算顶着那张面具到什么时候。”顾景江从袖口拿出一个药膏,打开,里面是乳白色泛着清香的膏状体。 “这是我托了别人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你早先时候跟着他用那种邪术,这药可以有效治愈你身上的伤痕。”将药摆在他面前,顾景江看了眼金碧辉煌的佛像隐隐叹息,“当年,你尽全力救我们,林夕的死,本就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云和叹息,“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本可以不用死。” 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下,剑眉如峰,尖锐的眸中透着淡淡的阴郁。棱角分明,冷峻的脸上此刻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只不过…… 俊颜此时布满了紫红色的淤痕。 “再说,顾如斯这样的名字,我再不想用了。” 云和就是顾如斯,顾如斯就是云和。 房间里灯光朦胧,淡淡笼罩在云和如玉般的脸上,覆出一层复杂的光晕,他眼光略微有些晦涩,眉心微微一拧。 “苏晚晚……的女儿吗?” 瞧,他们那般想她,那般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