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掌教日常(仙侠 NP 高H)》 第一章·合欢春色(推油H-洙赫) 暮春五月,笑春山一片草木葱茏。 这一年对他们笑春山合欢宗来说是个意义非常的时间点:掌教长湮道尊下山云游,将那掌门之位传给了他唯一的女徒儿南柯,一时这十九岁的少女成了苍洲魔修十六郡中最年轻的掌教。听闻那长湮道尊早在那女徒儿形容尚小、入门不满一载之时便已生了传其衣钵之心,故这开山大弟子也成了关门弟子,成了魔修各宗门同代里唯一的独苗苗。且这长湮尊者为了让这徒儿能坐稳掌教之位,更是在其不足十岁时就替她收了几个徒儿挂在名下——说是替南柯收徒,实是养在尊者膝下学习门中要务,将来辅佐南柯弹压门中他人。否则这师徒之间相差不足五岁,又何来教导一说? 只是这备受长湮道尊疼爱的南柯姑娘鲜少行走世间,唯一广为流传的事迹便是她十六岁时合欢宗的阴阳和合心法已然大成,比之其师长湮尊者还要早上一岁,称得上一声天资绝艳。后来众人更是只在她十九岁承合欢宗掌教衣钵大礼之日堪堪见过一次。听坊间传闻,笑春山大礼奏乐之事那女孩儿盛妆而来,生得是雪肤乌发、明眸皓齿,对得起他们合欢宗只收俊美弟子的要求。一时观礼的人无一不在心中琢磨,这年轻貌美合欢宗少女掌教会让谁成为她的道侣,得以美人入怀、一亲芳泽。 谁也想不到那年轻貌美的合欢宗掌教此刻就给她的好徒儿压在身下,恣意怜爱。 即便是在合欢宗这追求极乐之道的地方,白日宣淫的人也并不多——阴阳和合心法最宜夜间修炼,故合欢宗门人大部分都是个夜猫子,白日里在洞府睡觉入定的多。也好在门人都是夜猫子、掌教的住所又在笑春山之巅,才无人听得到房中午嬉交欢之声。 暖风习习,洙赫正打开一罐淡粉色的乳膏,余光里依稀瞧得见伏在床上把玩自己手腕上玉镯的少女。她未着寸缕,一身凝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这是他十多年来日日用那药膏温养出来的身体,是洙赫最得意的佳作。 年轻人将乳膏涂在掌心,以体温煟化,待得那粉色乳脂同油一般清凉时便伸手揉向面前的身体。先是瘦削双肩、再是脊骨,触到纤腰一侧时那身体一缩,洙赫便听南柯笑道:“你别痒我、求你了……我昨晚不不是有意踢你下床的!我当真做了个噩梦,那么大一只大虫追我!” 洙赫面不改色,掌下动作依旧,直涂到这胴体肌肤一片粉莹莹的光泽才淡淡道:“噢?多大的大虫,竟把我们南掌教吓成这样……你同我说,我去宰了它拿皮子给你当地毯。”言罢又以掌心按住南柯躲他手的细腰,低喝道:“别动,老实点。” “嗳呀你这人……师父怎么就给你养成这么个性子,”南柯娇声道,“以前当我跟屁虫时你哪儿这么正经了!臭小子,你是师父我是师父!” 姑奶奶最喜欢在讲不过人的时候拿辈分压人。洙赫轻笑一声,也不理她,双手已将油膏推至少女挺翘饱满的双臀。掌下软肉一阵摇晃,洙赫定了定心神,再看向她腿间隐隐春色时已恢复平常神色。 “腿打开点,你自己倒是动动,”年轻人手指刮蹭了一下少女的臀缝,他听南柯一声不愿意动的叹气,眼下那双赤条条的腿便已微微打开,其间秘处一览无余。不知为何,许是这合欢宗自幼给她药浴推拿所致,南柯养出一处娇美的女阴。肉户没有毛发,乖顺红粉的两片花唇藏在里面,温顺乖巧的宛若处子。 “痛了记得说。”洙赫低声嘱咐,言罢他沾了脂油的两指便剥开肉唇,借着黏滑之意探入穴中。两节之深、点在食北,这是南柯极乐的一点,洙赫作为她名下徒儿,随侍她多年,对这一处早已熟稔于心。 温热指节方才触上软肉,洙赫便听到南柯一声细喘,穴肉更是不要命地裹上来吮吸他的手指,仿佛饿了许久。他怔愣片刻,转头问道:“昨儿你去长泽师兄那里,他没有出精给你?”南柯唔了一声,软绵绵应道:“没啊!我跟他在后山扑了半夜萤火虫,快累死我了!是他把我送回来的还是你接我回来的我都忘了。” 洙赫只感觉原本往下腹涌的血有一半掉头涌回了脑子。南柯不靠谱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怎么长泽还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当年他们给长湮道尊收入门下,便已知晓日后会做南柯的人,在他阴阳和合心法初成时,长湮道尊便告知了他们南柯的躯体之事。道尊言,南柯为媚骨天成,是天生修阴阳和合之道的苗子。只是媚骨之躯在女子初潮后便会时时有情欲心火灼烧,一旦不多加管教克制、沉迷房事,便会如灯枯油尽,早夭而亡。因此长湮道尊在南柯身上种下一枚温和的寒蛊,替她压制情欲心火,如此这般护持,竟让一媚骨之躯在合欢宗守元阴守到了十六岁未曾破瓜!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南柯的元阴失给了谁。不过谨遵长湮道尊之言,南柯破身之后他们就需要轮流宿在南柯房中,出精给她饲喂寒蛊,以来继续压制心火。二日一喂,昨日刚好该是他师兄长泽……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大半夜跑出去抓虫子!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南柯撺掇的,长泽又纵着她,怕是疯到最后都忘了时辰。 寒蛊之事一日不可懈怠。洙赫叹了口气,手中动作依旧。那穴嘴馋了一夜,早已给他侍候地淌水。绵绵几缕沿着他进出的指隙淌下,落在她身下压着的青碧纱绸上,洇出了几滩深色。南柯更是早已娇喘吁吁,压着嘴唇不敢出声,想必是知道自己昨夜搞事搞坏了。 这具身体洙赫熟悉的很,他又填进去一指,抽插几次便让南柯泄了身。他掀开衣袍下摆,将掌中春水随意抹在硬挺的阳物上,待润滑之后便扶着性器抵在还在痉挛的穴嘴上一插到底。极热极湿,洙赫深喘了一口气,从后面突然进去显然让南柯没有准备,那腔穴本就在高潮时的抽搐,一下子又被男人性器插满,更是攀上了顶峰。 身下的身体还在颤抖,洙赫不知道为何南柯没有说话,他俯身吻了吻少女的脊背,挺腰抽送起来。男人下腹一次次撞上半抬起的娇臀,好似掌掴一般的声音白日里听来羞人,没一会儿二人交合之处便有绵密的春水给捣成白沫,积在股间。太紧了,洙赫微微皱眉,这就是天成媚骨,无论多少次与男子交合,穴仍如处子般紧致。他伸出原本插穴的两指压住含着他性器的两片肉唇,滑腻的淫水让他差些止不住软嫩的两片肉。这个动作使一直被冷落的肉珠半羞半怯地露出来,洙赫便以带着薄茧的中指迎上去慢慢搓揉。 这次终于揉碎了南柯的呜咽,只是她双肩微颤,到不似平常承欢时的幅度。洙赫心细,发现这不同时便慢慢停下了动作,肉刃顶在深处,任凭腔穴如何夹弄收缩都不在动作。洙赫俯下身,捏着南柯下巴转过来时才发现这小人儿竟抽搭搭哭起来,只是嘴唇红艳欲滴,洙赫看得一阵晃神。 他柔声问道:“怎么了?哪里痛了吗?” 却不想他这小师父摇摇头,反问道:“洙赫,你生气了吗?”洙赫有些哑然,他撩起面前人汗湿的半缕碎发,口吻温和:“开始有些气你胡闹。但是后来不气了,在哭什么呢?”南柯愣了愣说:“……我以为你突然要我,又从后面进来是你生气了。我不想你从后面,我想看着你。可是我委屈,但是又怕你更生气,我不敢说。” 男人一时失笑。洙赫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眉眼,温声道:“我怎么会气你。你不喜欢,我抱你过来就是。”言罢他便抽身从身下人穴里出来,洙赫双臂一伸,将他漂亮的小师父抱在怀里走向床榻,而后轻柔一放。南柯乖顺地伸手搂住他的肩,一双腿缠上男人的腰,待洙赫重新顶入她身体时,她缩在男人怀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喜欢和洙赫双修。洙赫最温柔体贴,但是又管着她,让南柯有一种长湮道尊还在的感觉。见她走神不知想些什么,洙赫捞起她一条腿夹在臂弯里,重新抽送起来。南柯生得瘦削,长开了还一如十五岁少女一般,这般身材差距让洙赫一只手压着她便可入得极深。 “唔……慢点、洙赫,好洙赫……”南柯一只手攀上男人肩膀,不知为何洙赫忽然用力许多,次次都顶到深处,让她有些害怕。回应她的是一个吻。青年人的嘴唇覆上来,含住她的,舌尖慢慢撬开齿隙去吮她口中津液。次次碾过媚肉插到深处的肉刃已让那双玉腿失了力气,软绵绵张着给人挞伐,求饶和呻吟都给深吻堵在喉咙里,洙赫忽然搂紧她向下一按迎上了下腹,这一配合使那根性器吻上了最深处那个小口。 心法在交合时已自动在周身大穴运转,南柯只感觉一阵阵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极乐的快感沿着脊椎一路上爬,洙赫结束这个吻后压着她又抽送几下,抵在深处射了精。 泄身后南柯往往需要休息来依靠心法炼化体中精水来饲喂寒蛊,因此才选择晚上与她同房。今日白日贪欢,洙赫知她疲倦,便温声哄她入睡。而后又抱她入浴池清洗,熏干了头发重新涂了一遍药膏才提剑去寻长泽了。 做萤火虫灯笼的长泽:阿嚏! 第二章·午后闲暇上(洙赫指奸/季北h) 一夜好眠。 南柯醒来时身上的燥热之意早已退去,她半眯着眼转了个身,拱进了旁边人的怀里。衣料柔软,呼吸间一股浅淡的青柏味道,是洙赫。南柯也不睁眼,只是窝进人颈窝里叽里咕噜地吐泡泡烦人。 咕噜半天不见人理她,南柯一条腿便横过来压在了人身上,她双腿骑在洙赫膝上,扭着腰虫一般软软地蹭。洙赫给她磨得无奈,他放下手里的书,低下头时看见小师尊半埋在枕间秀美的一张脸对着他笑——那真真是把他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气都气不起来。 “醒了?准备什么时候起来?” 洙赫问,晨起使他讲话时带上一点淡淡的鼻音。南柯爱听他这般声音,于是不讲话,只用眼睛看他。洙赫又问:“要吃什么?今儿早我出去督促他们早课时,见大厨房灶上蒸了馒头,我教他们留两个红糖的给你……你爱吃,一会儿长泽师兄送来就可以了。” 他伸手抚了抚南柯脸颊,没想到给人拉住了手。南柯握住他手腕亲亲他指尖,张口含住了两个指节。软舌舔弄着指腹,洙赫感觉自己像给一只小猫儿舔了一般,他看南柯的眼睛亮晶晶的。另一头洙赫早知觉给女孩儿骑过的膝上亵裤已微微湿了一片,这是又馋了,只是不能还做,他要拘着她,既不能过度禁欲、又不能过度纵欲。 “洙赫……” 她也哑着嗓子糯糯地叫。洙赫无奈,只得将南柯搂在怀里,被她含过的手指一路向下探进薄薄的裙间。南柯体质特殊,故她睡时除了来天癸那几日外都是不穿亵裤的,洙赫轻易就探进她腿间。他借着原本的姿势压住南柯一条腿,又把另一条向上提了提,这姿势使得被下玉体门户大开,洙赫伸手便摸到了吐水的穴。 只是他不急着进去,反而用指腹按压她督脉一线的几处大穴,最后揉上发硬的肉珠时洙赫早已满掌湿滑,南柯正在他颈边猫儿似的哼哼。他看得心痒,只觉得在合欢宗练得一身好定力在南柯面前全完了。洙赫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唇,亲了一下又一下,手指也顺着黏黏糊糊的亲吻黏黏糊糊地插进了穴里。 湿透了。 洙赫的指腹慢慢揉过每一寸媚肉,他半眯着眼,用手指慢慢奸那个涌水的小洞。肉嘴包裹着他的指腹,仿佛此刻他这手指成了白日里舞的那把剑,这温暖湿滑的腔穴就是剑鞘,将他全部包容。 方才的几处穴位按压便是增强了穴被肏时的快感。洙赫轻轻咬住南柯的唇瓣慢慢含吮,填第叁根手指进去时穴就已经有规律地缩紧痉挛起来。他在小师尊耳边喘息,给她听自己胸膛变快的心跳,另一边手上速度却越来越快,手指的每一次抽插进出都让娇弱的女阴迎上洙赫的掌心,咕啾咕啾的水声与手掌撞击女穴的声音隐匿的藏在被子里,南柯的呼吸愈加急促,洙赫听到她嗓子里压着的细细呻吟。 指腹重重压过那浅浅的敏感软肉,洙赫的拇指指腹按着裸露的蒂珠搓揉颤动着,南柯哑哑叫了一声,一滩水液涌在了洙赫的掌心。男人听着她娇娇地喘气,插在穴里的手指还慢慢揉弄着湿滑的软肉来延长小姑娘的高潮,直到南柯呼吸逐渐平稳,洙赫才抽出了手指。 “知道一会儿怎么办吧?”洙赫笑笑,起身去打水净手。南柯点点头,慢慢平躺在床上等着洙赫回来。后房是常备热水的,洙赫回来时用温热的毛巾擦去她腿间狼藉,而后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根女子叁指粗的玉势慢慢送进了南柯穴中。临都吃进去,穴外剩一枚小指指甲盖大的银铃。这是他们定下的规矩——南柯若是其他时间求欢被允许,泄身后就要含一根玉势直到下次别人出精给她作为惩罚。 待做完这小小惩罚,洙赫替她理好裙摆,一边替她净面通发一边道:“今日北老板应该会回来,他大抵回来就会来见你。” 南柯唔了一声,她克制自己不去想身体里那根东西,回答道:“那应该晌午后的事儿了,也不知他找没找到月儿。” 洙赫叹了口气:“他应该是还没找到大师姐,不然应该早传信回来,而不是亲自来见你了。”一提起大师姐楼心月,洙赫就想起那个护着南柯跟老母鸡护鸡崽子一样的女人,南柯十六岁归门时失了元阴,楼心月知道后心平气和地吃了顿团圆饭,吃完就拎着剑去了明照顶——结果第二日明照顶的竹子全都秃了。 一直到南柯继承掌教衣钵,楼心月当日留书一封,下山而去。书上写:待我割了那王八蛋的子孙根就回来! 那个王八蛋自然是拿了南柯元阴之人。只是此事估计只有南柯和长湮尊者知道是谁,但是不知为何对他们闭口不言,楼心月怒极,只能自己去查。而今一走,已近一年未曾回话。 替南柯绾了侧髻,洙赫放下手中篦子时指了指桌子上的灯笼:“长泽师兄送来的,你们两个折腾了半夜的东西。”南柯顺着他手指看了一眼,正是一个糊成莲花状的灯笼,只是白日里无光,许是夜晚才能看见那一点点的萤火。南柯看了看灯笼,又看了看没什么好语气的洙赫,不由得笑道:“你二人不会在明照顶打架了吧。” 洙赫轻柔一笑:“师尊怎能如此讲话。同门师兄弟,那叫切磋。” 好,切磋好,切磋好。 没过多久长泽就来送红糖馒头了,食盒里还有点粥水。“早上吃些容易克化的,”长泽拿出一碗红枣粥,“你不爱辟谷,非贪那点口腹之欲,就用这些吧。” 年轻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同洙赫也是点头颔首的示意,丝毫看不出二人昨日在明照顶拔剑大战叁百回合。 第二章·午后闲暇下(季北h) 晌午后那北老板果真回来了。北老板全名季北,是苍洲十六郡有名的腰缠万贯的生意人,玄魔二道都卖他个面子,平日富贵的吃个丹药跟糖豆一般,谁都不知道他和那笑春山的女掌教什么时候有的一腿,现在在合欢宗当个挂名的名誉长老。 季北掀了帘子进来,夕阳一片暖融融的光,他看见南柯正窝在美人榻上翘着小指用银签子吃果盘。小姑娘大小养得娇,爱吃那些果品却不爱自己动手,每每都要旁人洗净切好奉上来给她才行,否则就算是再馋心也绝不动一下。长湮尊者旧时常笑阿柯实有好定力,如此中意都不去拿,是天生给人服侍的命。 “你来啦,”南柯心法早成,内家功夫也算是笑春山数一数二的翘楚,季北尚未进门她便察觉了,只是小姑娘头也不抬,依旧看手里一卷书,“我知阿月你没寻到,所以这次回来什么事儿?” 季北轻笑一声,顺势坐在她足边榻上空地,一只手已抚上她未着丝履的玉足。压在掌心下脚趾动了几下,见南柯终于抬眼看他,季北才道:“听洙赫说你要选人入门侍奉,我恰好从东六郡人间俗世而过,听闻一场拍卖会要开,且是官奴私奴共拍之会……时间就在下个月,所以特来邀你下山,乔装观会!” 南柯咦了一声:“世俗奴隶?我要已经长成的凡夫俗子做什么,而且怎么会有如此盛会?” 季北反手屈起指节敲了她光裸脚背一下:“笨。若是资质好,你买来调教成情奴也是好的,合欢宗上下你不用情奴我晓得,可难不成你还能真把长泽洙赫他们当情奴使唤?” 听南柯唔了一声,那只小脚贴在他腿上动来动去,季北便知有戏,又言:“这次听闻还有昆仑奴,你若心有意趣,看看便是,带回来给你坐下那几个女娃儿玩也好。至于那盛会源头,你可记得去年东六郡二国割据之战?” “你一说这个我就生气,”南柯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季北接住她脚踝,便听她道,“去年我与洙赫去东六郡寻药,上了一个山头准备歇息,不曾想那山头刚打完仗,我钻进山洞正看见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躺在里头,吓了我一跳。” 南柯越说越气:“只是我懒得管他们凡间争斗,他却拼了全力压住我裙摆,教我救他!好野蛮的男人……不过洙赫还是给了他疗伤的丹药,然后我们两个就走了。” 季北闻言失笑,他另一手捧住她巴掌大一张小脸,逗她说:“多大的人了,还因为这个生气。我同你讲,这次听闻是他们东六郡打完了仗,论功行赏者有,更有定罪发卖者!这种事儿原本都是充作官奴给他们自己人采买,结果他们天家不知为何要公然发卖,许是有人犯了大罪,借机羞辱。你去看看,保管热闹。” “若是不好看,我就拿你撒气。” 南柯垂下眼睫看着季北压上她下唇的手指,瓮声瓮气道。回答她的是男人压过来的一个吻,原本扶着她脚踝的那只手也一路向上探入裙中。季北一路上摸,摸了半天竟摸到一枚湿哒哒的铃铛。他一愣,想起这该是什么后伏在南柯身上忍不住抖动失笑,男人手掌再抽出来时水津津的两指间正夹着一枚玉势,季北失声道:“你这是又磨了谁?” 给硬物磨了一早上的南柯早已香汗淋漓,方才季北探了两指入幽,不曾想摸到玉势后竟夹着那东西在穴里搅弄动作起来。于是她裙下便发出一阵阵叮铃叮铃细小的铃铛声响,合着啾啾的水声一起,让南柯只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你话……嗯……好多!烦死了……”南柯半扬起颈子,季北顺势吻上去,绵绵密密的亲吻里男人腰腹一沉,将自己送进了温香软玉。少女轻喘一声,伸手将身上人搂在怀里。季北一边抽送,一边听头上人细细骂他:“一走几个月……嗯……别碰!你、你也不知多给我几封信……” 他搂着细腰重重一挺,身下人立刻喘息一声,季北这次不动,低头在女孩儿颈窝里呼吸亲吻,他慢慢晃着下腹,让那根肉刃在紧窄的穴里摩挲,连带着下腹的耻毛也摩挲盛开的肉唇,绵绵密密的快感过电般上涌,南柯听他哑着嗓子道:“知道了……再不会了,我也想你,阿柯。” 哑哑的细语,如同情人耳鬓厮磨。季北伸臂搂紧她,身下开始快速而用力地抽送起来。南柯给他压在怀里不能动弹,没一会儿就给插得嘤咛求饶起来,阿北、哥哥一通腻腻的叫,听得季北觉得胯下阳物更硬几分。他低头含住女孩儿红艳的嘴唇,更深地抽送着,临到那肉穴一阵抽搐,连带着被他压制的腿根也颤抖绷紧时他知道这是阿柯泄了身。虽然精关难守,高潮时的肉穴每次进出时都窄紧困难,季北额间落下汗滴,他咬着牙又是抽送数十下,才在一个深撞里顶到腔穴深处射精。 那肉穴早已浪出水,季北抽身时细细淌出一线白腻的精水,他将那玉势重新送回穴里,才打水取了热毛巾替南柯擦拭。偷欢一样的情事让南柯浑身倦极,半眯着眼给季北收拾干净后又捡一旁的果盘吃,季北笑她爱吃,她也只轻轻踢了他一脚。 北老板一直同她呆到傍晚,洙赫提了食盒过来送饭,季北将小几搬到南柯窝着的榻上,他二人挪了凳子坐下,待用了饭,季北见洙赫没有走的意思,于是自行提了空食盒走了,将晚上留给了洙赫。 洙赫脱下外衫,他吹熄烛火,看向已经打瞌睡的南柯,温声道:“倦了就先睡吧,我去沐浴,你不必等我。” 南柯并未多想,她的亲亲好徒弟都这么说了,她还拒绝什么。南柯一个咕噜钻进榻里,闭上了眼。灯火晦暗,她没瞧见洙赫走时那深深的一个目光。 临到半梦半醒,南柯感觉有人压了上来,黑暗里她呓语几声,想去推人却给那人握住手腕压在榻上。清淡的柏木气息萦绕鼻腔,南柯扭过头半闭着眼胡乱亲了几口近在咫尺的男人下巴,却不想听到洙赫声音微有冷意:“……你什么时候能听话一些呢,阿柯。” 不等南柯回答,洙赫已压着她不能动弹,青年人一双手轻车熟路地解开南柯衣裙,掌心贴上她腰臀之间。 ———————————— 求珠珠啦! 第三章·夜半情事(洙赫年下h) 黑暗里一阵意乱情迷。 南柯知觉着那小狼崽子正压着她一下下啄吻她颈间皮肤,所过之处呼吸滚烫,临离开又因夜半冷意生出一颗小小的疙瘩。不知洙赫在犯什么毛病,南柯夜半倦极,她另一手抚到洙赫头发,诱哄似的顺了顺,却不想又被捉住手腕,只是这次没给压在榻上,反而被拉到了洙赫鼻下唇畔。 静夜里她听到洙赫深深嗅了一息她腕间浅淡香味,吻就烙在掌心里,温热柔软。 南柯给吻得舒服,手指就顺势摩挲着洙赫俊美的眉眼,她甚至能感受到年轻人眨眼时睫毛的扇动——每一次眨动,它们就刮蹭过南柯的指腹,传来一阵细微的痒。 “怎么了?” 南柯低低询问,洙赫依旧是不答,转而制着她双腕整个人压上来,膝盖也挤进她腿间。年轻人的长发从脸颊垂落,昏暗里南柯睁开了眼,溶溶一层月光下她隐约瞧得见洙赫抿起的薄唇。他好像不大高兴。因为什么?南柯张了张嘴,还未问便听见洙赫低低说了一句:“收声。” ……这小兔崽子。南柯一股邪火涌上心头,奶奶的,她是师父还是这小兔崽子是师父?床上还对她这样,造反不成!她作势便要挣开洙赫的手,想要转身睡觉,却不想男人把她越箍越紧,临到了还拉下她一只手向下探去——她摸到那根硬挺弹跳的性器,南柯一时失语,不想这逆徒就着她的手自渎起来。耳畔是年轻人低低的喘息,她听他胸膛的心擂鼓一般跳……那根东西蹭的她满手湿滑,洙赫哑哑叫了一声“师父”,转头过来吻她,迷迷糊糊间她的手又给洙赫拉着挪到自己腿间,小兔崽子一个深吻腰一沉就入了进去。南柯轻哼一声,鼻尖蹭过了洙赫的脸颊。 窄紧的腔穴还是湿滑的,洙赫隐约感觉到这里应该还残留着季北的余精。他冷哼一声,按住南柯那只在他们交合之处的手就开始抽插起来。绵密的水声使洙赫产生一种他每一次进入都将他人的精液挤出一些,他若是将这里填满那便可以独占的错觉。南柯不知洙赫又在想什么,她那只手给他擒住,清楚地感知着那根肉刃在穴里的每一次进出,那些连粘的淫水就粘在她手上,直观的触感让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洙赫进得愈发深了。每次下腹撞上来时囊袋都拍在柔软的会阴,南柯甚至清楚地感觉到那根肉刃每次出来都只留一个头部卡在穴口,而后浅浅操弄几下近在咫尺的敏感软肉,又在深处空虚发痒时一个冲撞插满不知羞的腔穴。洙赫对这具身体的了解过于可怖,他每一次进出抽送都迎合着南柯的需要,南柯喘着气,她咬上洙赫肩头,只觉得这小子今晚想把她操死在床榻上。 “别……嗯、别弄了,下去……”南柯呜呜咽咽求饶,她方才给弄泄了一次,一股水落在掌心里,黏滑中洙赫松开了她的手,她忙拉扯住洙赫半敞的衣衫,像是撒娇,“太深了……别,洙赫……好洙赫……” 只是肏高潮时痉挛的穴是洙赫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他觉得这时意乱情迷的小师尊最美,只要他随意动一动就溃不成军、婉转求饶。当下小姑娘又哭哭啼啼起来,倒是让他邪火更盛。洙赫顺势侧身躺下,手臂一弯捞起南柯一条腿。侧入的姿势让洙赫环着她纤腰的手恰好能一路向下抚摸,摸到泥泞的交合之处搓揉起充血的肉蒂来。这样的姿势的插穴让肉刃每一次进出都能刮蹭到花唇顶端半裸露的蒂珠,又加上洙赫以手指搓揉按压,南柯更是呻吟娇喘不断,直躺在洙赫胸口哽咽求饶。 软滑的肉道再次僵硬有规律地收缩起来,洙赫捏住那肉珠一捻,同时一个深顶尽根没入,南柯浑身绷紧软软叫了一声,任凭洙赫抵着宫口射了进去。 汗湿的十指紧紧相扣,南柯只觉得洙赫从她身体里出来后一大股黏滑液体也跟着涌了出去,他射进去许多。她还枕在洙赫怀里,只是呼吸仍旧很快,说话时带着情事后的沙哑:“……你发哪门子癫,混账东西。”晦暗里她知觉到背后的洙赫双臂绕过来将她抱紧,一双手臂紧紧搂住她汗湿的身子,连带着少女饱满的乳房也在男人臂间挤压出软肉。她的小狼崽子埋在她颈间,在她肩头一吻,洙赫嗓音同样沙哑:“我知错了,再不这样了。” 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儿委屈。他委屈啥啊?南柯眯着眼,她抬起手臂反过来摸了摸洙赫的脸颊,明明半夜压过来狠操了她一顿的是他,她还没委屈呢,那么求饶还跟疯狗一样往里顶,南柯只觉得自己快气到让内力行岔了运转经脉。 只是她也舍不得骂,打嘛,更舍不得打。 南柯转过来拥住洙赫,胸口软肉贴上男人胸膛,声音依旧带着鼻音:“……下不为例,再犯腿给你打折,叁条腿都打折。”言罢她又觉得腿间粘腻,又补了一句:“快带我去洗洗。”不想那小狼崽子借着她在他怀里又一个翻身覆了上来,两条腿给他顺势推高架在肩上,那根阳物不知何时又硬挺起来顶在她湿漉漉的腿间。 “你!” 南柯睁大眼睛,这小子今晚吃了萨塔尔的春药不成,怎么还想折腾?不曾想洙赫俯下身来,同她鼻尖对鼻尖,秀美的眉眼近在咫尺,她听洙赫轻声道:“师父再赏我一次。” 混账东西,也不看看现在这姿势,这是她能决定的吗?浅淡的月色下洙赫望着她,轻笑道:“让师父舒服,好不好?” 他虽然在询问,但是腰腹已经动作起来。那根方才把她好一顿收拾的肉刃就贴在柔软的阴阜上磨蹭,磨着穴口,磨那朵操熟的媚红肉花,饱满的龟头一次次擦着阴蒂磨蹭。未歇的情欲重新被挑逗起来,洙赫扶着性器依着被磨开的穴口浅浅操弄着,每次只留一个圆润头部在穴口浅处进出。 磨弄几下,浅浅插肏几下,每次都撑开顶弄那两指深的敏感点,南柯又细细喘了起来。洙赫实在是太明白如何让她快乐了,相比于方才那近乎泄欲似的欢爱,这次洙赫倒是像在服侍她,细心体贴而温柔。就这样洙赫把她磨上了一个软软的高潮,在腔穴痉挛着涌出淫水时他才一个顶撞尽根没入。而后洙赫抱紧了她,一边吻她的眉眼一边急而快地挺腰,将她从软绵绵的高潮里抛向另一个顶端。被撞碎的呻吟重新被洙赫含吻住,南柯一双腿夹紧了他腰,随着洙赫最后几下深插,第二股精也射在了南柯穴深处。 两次情事使南柯半点力气都没有,她软软偎在洙赫怀里,任凭他将自己抱到后面的水池里清洗。洙赫在温水里搂着她,又说贪欢射进去太多不好,硬是用两指将她腿间精液勾出不少,至于又把她指奸到高潮一次,洙赫含笑表示是掌教您敏感,而非我故意。南柯咬了他一口,心想信他的有鬼。 等从水池子里出来重回榻上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南柯困意大起,只是临睡去前同洙赫说要他叫上长泽与她和季北一同去东六郡,观一场会。洙赫握着她的手自是应下,他今夜孟浪欺负了她,而今清醒早已心中有愧,自是不会拒绝南柯。 一夜无梦。 只是南柯醒来时早已临近中午,洙赫已经不在身边。他掌着门中内务,还要督促弟子早课,比她这掌教要忙上许多,因而她醒后来见她的是长泽。长泽一进门就看见南柯半靠在床榻上发呆,显然是刚睡醒还没清明。他倒了茶水递给她,温温热热喝了后他这小师尊一头栽到他身上。 长泽给她熊抱住,听她嘟嘟囔囔说:“回头你揍洙赫一顿,他昨儿折腾我一夜,还不说为何。” 闻言长泽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宽慰道:“都依你,回头我就拿大棒子去揍他。”大棒子一出,倒把南柯逗笑了。小姑娘从他怀里起来,笑眯眯道:“下个月咱们要去东六郡玩,你跟洙赫同我一起下山,门里事儿交给萨塔尔和阿檀管着。” “阿檀可以,他性子沉稳,”长泽半蹲下来替她穿绣鞋,“萨塔尔就不必了……他太跳脱,又生的异邦人相貌,我就怕我和洙赫一走,门里谁也压不住他。” “那就给他栓起来,”洙赫人未到声先到,长泽同南柯看过去时人已进了屋,洙赫嘴角挂着笑,“临走前打萨塔尔一顿就好了,打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我们走了好放心,免得他给阿檀添堵。阿檀性子静,想必受不了他磨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长泽跟着笑,眼睛看向南柯,“这有个磨人的师尊,下头要是没个磨人的徒弟才奇了怪。” 见这兄弟俩一唱一和,南柯弯腰摘下刚穿好的绣鞋一人一只丢了过去,凶恶道:“快爬!就你们两个会多舌!烦死人了。” 长泽洙赫连声告饶,自是转去后面收拾行李,以备东六郡人间之行。 第四章·馆中行乐上 苍洲六郡,天府人间。 南柯一行人于叁日前出了西南魔修六郡,入了人间东六郡的锦州郡。锦州郡接壤玄魔地界,其郡下十二府的青阳府更是叁陆交接枢纽,故此次拍卖借地设在了青阳府的通天楼。 “通天楼好,通天楼跟回家一样。” 法器化作的金车里南柯枕在长泽膝上,看着洙赫用凤仙花汁浸过的布条给她包指甲。季北坐在对面,慢慢读着通天楼送来的拍卖名单。南柯此语言笑晏晏,因为那通天楼正是季北名下的生意地盘,她去可不就跟回家一般? “你的院子早就备下了,”季北抬眼笑笑,递过去手中书卷,“你看看这个人,他就是我这次邀你观礼来的目标。” 提到这个南柯来了兴趣,只是她十指都包得像受了伤,洙赫就顺势接过来给她看。那画像其实画的并不好,只依稀瞧得出是个健硕男子,名作伊勒德,旁边写他身高八尺、有昆仑奴血统,沦为罪奴发卖前乃是一郡上将军。 “堂堂一郡将军沦落至此?”南柯轻呼一声,睁大了眼,“锦州王这般折辱他还不如把他脑袋砍了,他这是犯了什么罪呀。” 季北唔了一声:“似是通敌叛国之罪。听闻前年他在荣清府挂帅,濮阳山一战里一万兵马折进去六千,而对面鹿阳郡兵马不足五千之数,锦州王大怒,差巡军钦差彻查此事,最后搜出信件证物,乃是主帅伊勒德通敌!” 长泽替南柯按压发间穴位的手指一顿,他笑道:“这罪定的还挺草率,锦州王是不是急了些,心思过许明显了。” 洙赫摇摇头:“我们不管这些,什么罪入了道都做不得数,只去瞧他有没有那个资质罢了。” 听他二人讲话,南柯忽然咦了一声:“濮阳山?不就是去岁我同洙赫去的那处,这么说我二人当时正赶上他们打仗。” 洙赫想了想,也咦了一声:“有些印象,倒是缘分了。” 入青阳府内城时已是晌午。那法器马车悬挂金铃绫罗,环佩叮当间路上行者无不当做权贵避让。马车一路疾驰进了通天阁内院,长泽先跳下车,又从洙赫怀里接过南柯。她朝着阳光张开手指,原本臃肿布条已被拆去,露出葱管般的指节,顶端顶着红粉的圆润指甲。 看完了指甲,南柯满意地勾勾嘴角,她道:“长泽,放我下来。”闻言长泽双臂一松,南柯就从他怀里飘然落下,裙摆翻飞里依稀可见那与地面悬之毫厘的绣鞋。门中人皆知她内家功夫了得,不曾想今日已至如此精细控制。虽然这里有一半的功劳归于天成媚骨和合欢心法,但南柯天赋与勤修也绝不逊色。 洙赫与长泽就看她一路飘飘然行至院门口的绒毯上才落了地,较真的像个小孩子,二人相视一眼,一时轻笑出声。 临近拍卖,通天阁自然是来了不少客人。南柯的院落置在位置最好的一处,山水花鸟无一不缺,藤萝架下还有一架秋千。不过那院儿地势略高,要去还需穿过其他别院。南柯未戴帷帽,临下车前才教洙赫按住戴了条面纱。她这小狼崽子将她耳边流苏轻柔放下,叹了句“容貌太盛。” 南柯似懂非懂,临到此刻下了车,她一路虽面纱覆面,却也惹来周遭目光。更有下作之人仗着几分显贵,脱口朝她唤道:“小娘子!小娘子!” 那人见南柯停下,朝他往来时雪白面颊落了灿灿一片暖金霞光,眉眼顾盼间自成风流,倒是说不出的勾人。他心下更痒,快步过去作揖道:“家父锦州上宁府太守,今见小娘子便觉有缘,不知小娘子可否赏脸一聚?” 南柯眉尖微蹙,但见那登徒子眼中一片淫邪,她更觉作呕。于是这十九岁的掌教轻笑一声,口里柔柔道:“跪下。” 轻飘飘两个字,落在男人耳中如同山崩。他本欲辱骂,却不想双腿竟如压了千斤般沉,一时站不住,便直挺挺跪了下去。南柯看着烂泥般的男人,再望她时淫邪之色已被恐惧所替。南柯收回目光,慢慢绕过他走去,只是又冷冷丢下两个字——“叩首”。 远观的人群早先只为那天仙似的女孩捏一把汗,想着这般美人又要给人糟蹋了去,却不想须臾之间那富家公子竟对着那少女离去的背影磕起头来!真乃怪事。 见女子远去,聚起的众人也叁叁两两陆续散去,余下的人只听那孟浪之徒的脑袋一下下磕在地板石砖上,没一会儿功夫就已鲜血淋漓、惨叫连连。这男子家人闻讯赶来,竟是拉也拉不起来,再寻那女子,也毫无踪影,最后只得拿了厚毯子厚垫子来放在地上,免得磕出人命。 那男子一直跪到日落,弦月悬于东天时才见一清俊男子过来。那青年立在已经失去意识却还在磕头的人前,同他家里人道,取童子尿过来泼他脸上就可破解此术。洙赫衣衫半掩,身上还残留着南柯房中香味,他冷冷看向那依旧磕头的人影,只想今日若是他来做此事,定不会留这混账一命。那家人听了解法,又同洙赫连连道谢,洙赫冷笑一声:“下次可得管好你们家哥儿那胯下二两肉。再不长眼睛犯到别人头上,就带他回西南六郡炼成人油仙丹。” 言罢他衣袖一挥,再落足时已至山中石阶之上。 第四章·馆中行乐下(洙赫长泽师徒3P) 解决了一桩小事,洙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想必屋里两人已经搂在了一起。他推开门,果然内室有隐隐水声和男子低喘,洙赫边进边脱下匆忙穿上的外衫,入内室时已是赤裸了上身。他一进来就看见南柯那张半是迷醉的脸,长泽正按住她腰,只见那白皙的大腿间正有一根性器在一下下进出抽插着。见他进来,南柯抬起一条手臂朝他软软唤道:“洙赫……” 洙赫顺势迎上去,教南柯半个赤裸身子倚靠在他怀里。见洙赫回来,长泽扶住南柯的细腰,抬眼看向自己的师弟:“回来得倒快。”洙赫细细一笑:“我若不快些,她就给你吃干净了。”话音落下,他怀中女子娇喘一声,显然是给肏到敏感之处,洙赫一手捏着她下巴抬起,低头吻了过去。 唇齿交融,南柯闭着眼,在她穴里进出的那根东西因为洙赫的吻更加恣意,若不是此刻洙赫用手臂扶她,南柯早已软了身子化成一滩水。她吮着洙赫探过来的舌,一只手向下探去隔着薄薄的丝绸亵裤去揉摸那根阳物,洙赫搂着她坐回床上,分开时教她半个身子伏在自己腰腹上,见南柯挑逗洙赫,长泽在后轻轻拍了一下被他撞得微红的翘臀笑道:“还撩拨他,阿赫可比我凶,今晚你不要命还是不要腚了。” 南柯正解开洙赫裤带将那根阳物掏出来,闻言她一手握着洙赫热硬的阳物,一边回了半个头顶嘴道:“有本事你俩今晚就把我肏死在这儿。” 长泽一乐,胯下动作依旧,只是那臀肉晃动的更加明显,他同洙赫道:“这可是她说的,你不依她?”洙赫垂下目光,他伸手撩开南柯鬓发,待那张小嘴含住自己的东西时,他才摸了摸南柯的头发,同长泽笑答:“你同她较什么劲……” 南柯的嘴上功夫其实说不上好。因着长湮尊者不怎么叫她用嘴来含男人阳物,时间久了他们也对肏嘴兴趣不是很大。盖因做这活儿都是世俗妓女,南柯又不是,叫她拿嘴去含倒像是欺负她。只是她生得漂亮,所以含人阳具时相比于舒坦更多的是好看。如果南柯一时兴起起了心思要吃着玩,他们也允,只是自己不会主动提,免得轻贱了她。 洙赫此时就一手替她撩着头发,另一只手摸模南柯脸颊,看她巴掌大一张小脸闭着眼吞吐他胯间阳物,的确是好看的。她吃不了太深,含一个头再多一些就已是为难,故还上了一只小手,一边舔吮一边撸动。那只手新染的凤仙花红粉明艳,洙赫一声轻叹,倒是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地方。 房间里一时静的只有水声和喘息声,直到长泽忽然深地一撞,南柯啊了一声吐出了口中性器,给撞得一头拱在洙赫小腹上。洙赫哭笑不得地扶住南柯,捧起她脸时只听她一阵婉转嘤咛,倒是长泽那边发了劲,次次肏进穴深处。南柯给撞得满头细汗,嘴唇饱满红润,还粘了些浊液,此时就在他掌心里微微开合着喘息。洙赫看得意动,低头就亲了上去,将那嘤咛尽数拆吞入腹。 长泽那处肉体撞击声愈加明快,只听男人一声深喘,南柯浑身绷紧,片刻后便有浑浊水液沿着她光裸大腿流下。见长泽出精,洙赫微微抬起手,意思是一会儿让他接过南柯。长泽眨了眨眼,又吻了吻南柯弓起的汗湿脊背,待洙赫放开她,他接过南柯软绵绵的身子,教她靠在自己怀里,又伸出双臂来抱住南柯双腿,将她淫靡吐液的肉花张给了洙赫。 方才阿柯吮了半天也没让洙赫出精,又有活春宫在自己面前演,洙赫早已觉得那根东西硬得发痛,他欺身覆上去,双膝顺着长泽的手顶在南柯膝窝,教她两腿张得更开。而后他扶住自己阳物,对着还在涌出浊精的颤抖穴口一挺而入。 洙赫长呼了一口气。里头湿滑粘腻,都是方才长泽射进去的东西,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一手压住南柯腿根,开始快速抽插颠弄起来。才泄过身的南柯哪里受得住洙赫如此折腾,一时间一边啜泣一边淫液带着精水直往外涌,洙赫下腹撞上来时就叽的一声溅在交合之处。南柯连连求饶,说自己再不敢乱讲,两腿忍不住直往一起并,只是长泽洙赫一同按着她,将她制得动弹不得,只能靠在长泽身上张着腿挨肏。一时南柯娇喘细细,香汗淋漓,软腰不住地颤动、小腹好看而情色地收缩。洙赫低头在她胸乳间轻轻一吻,长泽又伸出手搓揉她腿间绷紧的肌肉穴位,洙赫又深重地插了几下后感觉穴中兜头浇来一股暖流,水液沿着他抽出的肉刃淋漓淌下,倒像是吹了。他伸手一摸,滑腻腻一片濡湿的水泽,当真是给自己肏吹了。洙赫看着指间黏滑,轻笑一声,借着高潮时肉穴的紧缩将自己送到深处,抵在那个小口处射了浓精。 南柯早已没了声音。洙赫把自己抽出来时便见那微微肿起的肉花穴口淋漓地涌出几股浑浊水液,仿佛失禁。长泽撩开南柯汗湿的头发,见她双目微闭,已然是累得昏睡过去。 第五章·想抢男人上 天未破晓,晨雾从山间草木漫进窗棂,房外一大片浸湿的木芙蓉。长泽与洙赫早已起身,榻上南柯还在熟睡,面颊还残有情事餍足后胭脂般浅淡的红晕。他二人轻声下榻,临到外间才低声交谈。 洙赫立在原地自行束发,他放轻声音:“今日下山,阿柯必要嚷着吃凡间食物,我去替她采买。”长泽颔首,转身从箱笼里抱出一套熨好的衣裙应道:“我晓得。你且去罢,我服侍她晨起……昨夜她倦极,今日当不会起的太早。寒蛊又吃足精水,也应当放她安生几日了。” 师兄弟二人叁言两语定了今日行程,洙赫便提了食盒出门。长泽晨起无事,便取了剑在院中修习。合欢宗弟子多是内功心法,以阴阳调合、采补为轴,如若功法大成,便可延年益寿、容颜不老。一如他们的小掌教南柯,年复一年地容貌绝伦、双目有神,更是一身玉骨冰肌,触如软玉。只是南柯这样的内修纵然功力深厚,一旦给人近了身便如案俎鱼肉、招架不得,故他们拜入笑春山时长湮尊者还挑了外家功法予他们几人修行,为的便是行走在外能护得南柯周全。 西南六郡魔修猖狂,南柯走得是炉鼎之路,她功力高深、又不通外家拳脚功夫,一旦流落在外,那便是全苍洲都盯着的肥肉——无因其他,他们玄门正派也有所谓的双修法门,只是不如他们合欢宗奉为正道,玄门于此男女之事遮掩藏匿,倒像个表面君子。 思及此事,长泽冷笑一声,手中剑光迅如长虹,最后一式落下,长泽屏息凝神,朝朝阳那边望去时却间房顶飞檐处坐着一个身影。是南柯。她抱膝而坐,一身新换的妃色留仙长裙如鸟羽般在房顶斜处散开,远远望去倒像院里开得最盛的那朵芙蓉花。 小姑娘起得毫无声息,长泽飞身落到房顶时便见她双肩薄绢微冷,便知她已在这里坐了一段时间。长泽解下外衫罩在她身上,又坐下去将人抱进怀里,他柔声问道:“怎么醒得这么早,还爬上这里,仔细着了凉风。”南柯半偎在他怀里,一头长发未曾绾髻,就长长的瀑一般披散下来。 “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南柯声音很低,仍带倦意,她将一双冰凉的柔弱无骨的小手塞进长泽袖中,软软道,“只是睁开眼睛没找到你、也没找到洙赫,那床榻我睡得无趣,就爬上来找你们。” 她说话时眼睛望向通天楼外的港口,房顶视野开阔,南柯瞧见海口辽阔的水面上粼粼金色的波光。 “爬上来时看你在练剑,我没有叫你,就想着你练完能看见我。你看,你一下子就发现我了,我猜得准吧!” 南柯声音有些高兴,长泽无奈,将她往怀里搂紧些:“掌教猜得准极,我自愧不如。” 南柯又笑:“是啊,我猜得这样准,只是我猜我自己,却从来没猜准过。”她枕在长泽肩上,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入笑春山,已近二十载。孰为我父?孰为我母?我不知道,也不明白……只是当年懵懂稚龄,师父怜悯,救我性命,前尘往事我竟都已忘光!长泽,我……” 手指轻轻抵在南柯唇上,长泽止住南柯话语,指向远处长阶的人影:“看,洙赫回来了。”他吻了吻南柯鬓角,万分怜爱:“那些事你都无需在想,往日之事不可追,今后之事你必再不忘掉,阿柯,不要怕。西南六郡,唯有惧心难容。” 南柯闻言沉默不语,片刻后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她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明,长泽左手一绕,捧出一朵不知那里折下的木芙蓉。他伸手将花簪在南柯鬓边,只见少女雪肤乌发、人比花娇。南柯起了玩心,她从长泽怀中离去,轻飘飘落在那飞檐尽头的朱雀兽首,看着洙赫一路行来,她高呼道:“阿赫!” 听闻召唤,洙赫一抬头便见那房檐之上立在木雕鸟雀背上的少女,高处风大,她一身妃色秾酽长裙、飘忽冷艳,墨黑长发旁是一朵娇艳的木芙蓉。朝霞烂漫、碧波万顷,南柯美艳恍若九天神女。洙赫知她容色倾城,可相处十年,他仍是看这一幕晃了心神。然而片刻后那道身影便直挺挺从房檐跌下,像一朵雨打落枝头的残花,从极艳里扑簌簌落下来。洙赫给吓了一跳,手里食盒丢在地上,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倏的一下温香满怀。洙赫抱住南柯落在地上,鼻腔呼吸里尽是她身上浅淡芬芳。纵然他心知这是南柯玩乐之举,可洙赫仍是觉得一口气直涌上眉心,脱口便要呵斥她,只是那话刚到舌尖,他就给南柯搂住了颈子。他的小师尊趴在他耳边,软软道:“阿赫,你怎么才回来,我想你了。” 呵责之语在舌尖滚了叁滚,最终咽了回去。洙赫搂紧她向上一托,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这样贪玩……这不是回来了。”他朝怀里人审视一圈,再叁确认她只是玩乐、并无哪里不适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只是南柯落下来时没穿鞋子,而今在他怀里,两只幼白的小脚缩在裙子间,足踝上是一圈红绳串起的小铃。 跟过来的长泽已提起落在地上的食盒,南柯趴在洙赫肩上,朝他促狭地挤眉弄眼。长泽想说什么也算是给她弄没了,男人也跟着叹了口气:“走罢,回去了。今晚就要入拍卖场,白日里还是要养精蓄锐。” 闻言南柯重新看向洙赫,她晃了晃腿,一阵细微铃响里她悄悄问:“今天可不可以不绾髻,我想披着头发。” 洙赫低头吻了吻她眉间,轻声应道:“当然可以。” 第五章·想抢男人下 临拍卖开始,季北忙得脚不沾地,连着一天都没看见他,不过中午倒是差人给南柯送了些零嘴,好安她的心。临到傍晚,通天楼层层掌灯,远远望去好似一柱天火。洙赫望望远天边盛开的烟花,他将一圈金玉雕琢的花冠轻轻戴在南柯头上,其间花朵皆由玉片贝母磨制攒成,远远望去,流光溢彩,称得女孩恍若人间仙子。长泽点了一盏莲花明灯,他推开门,朝房中二人笑道:“走罢。” 南柯作为通天楼最大的关系户,季北把她的观会席安排到了视野最开阔的地方。一路走来,倒是有不少人看她。谁教美人绯衣潋滟、青丝如瀑,一顶花冠熠熠生辉,花下眉眼清冽如水。只是知事的人认出她是白日里罚了男人的姑娘,一时又把目光收回来,恐惹怒了这不知谁家的贵主儿。 上了长阶,长泽便瞧见那房中里面放了一张美人榻,又有其他几样简单家具,临到叁个人入了房中,便有小童过来奉上香茶。南柯蹬了绣鞋上榻,又教长泽洙赫给她当人肉垫子,她朝二人腿上一躺,枕在软枕上倒个秀美的美人卧。 这拍卖会要行叁天,每天一个压轴。故夜深时台上才一声锣响,把哈欠连天的南柯生生敲醒,她眼带倦色,从长泽洙赫身上跳下来就趴到包间的窗前。只见大台上灯火通明,有着兵甲的侍从压着男人走上台。那男子的确如名单上写的身高八尺,生的猿背蜂腰,只是行走时镣铐沉闷,他跪下去时还直挺挺着脊背,未肯低头。 “此乃今日倒数第二件拍品,亦是压轴之品——”那持金锤的话事人笑容满面,“在座各位应当都认得这位,毕竟他未曾发落前,乃是锦州郡赫赫有名的战神,上将军伊勒德!其母为西域胡姬、善抚琵琶,父为昆仑奴,可见血统复杂,实乃珍品!” 闻言南柯轻笑一声:“这介绍的,把人说的倒像畜生。” 她目力极佳,灯火晦暗下已将那遮眼的一张脸看得清楚。的确是个高鼻深目、坚毅刚强的容貌,像是生来就做将军的那种人。台上台下言辞振振,对寻常人来说已算是最大羞辱,只是那伊勒德虽镣铐在身,跪于地上,面上始终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长泽在南柯背后抱臂而立。他淡淡道:“看起来心性不错。” 长泽此言不假。伊勒德战功赫赫,东六郡无人不晓他的威名。此次参加拍卖的更有许多旧日仇敌,欲买下他折辱。就方才南柯还听到有人说要买了他阉割做奴,那恶意快凝成水儿流出来了。直到话事人金锤一敲,开始叫卖,一时台下人声鼎沸、纷纷出价。只是那价格越涨越高,到最后跟价声愈加少了,临到最后一人出价,南柯才啜了口茶,慢悠悠报了个价:“千两黄金。” 她声音不大,只是混了内力,足以让场中每一个人都听得见。那方才出了最高价的人愣住,显然是没想到一个女子会出千金之价买一个罪奴。他朝南柯的包间长作一揖,客气道:“不知姑娘哪家仙子。我为北六郡药宗执事,欲台上之人试门中药物,以救天下百姓于病苦之中……” 南柯面无表情打断他,她最烦北六郡玄门这些表面君子,买个药奴还扯出天下百姓了。她灿然一笑,慵声应道:“我为西南六郡笑春山第八代掌教,你一玄门小辈,欲与本座抢人?还是叫你们药宗掌教过来合适一些,啊?” 她身子略歪在窗旁,说话间面纱浮动,隐约瞧得见半遮半掩的容貌。一时在她包间之下的人无不屏息收神,不敢再看。南柯那话说的不留情面,尾音绵延勾魂。南柯吹了吹茶,抬眼斜飞向台上话事人:“还不落锤把人送到本座房里?” 那药宗执事显然气急,又不敢忤逆南柯,只得劝道:“掌教叁思!不过一凡俗罪奴,哪里值得上掌教千金!” 南柯眼神也没给他,她望望台上跪着的男人,悠然道:“千金赠英雄,岂不是美事?还望话事人速速落锤!” 那话事人早在季北告知下得知今日合欢宗会出手,听南柯话语连忙落下叁锤,宣布成交。待那镣铐罪奴押送下去,南柯兴致缺缺,她栽进洙赫怀里,叫他抱她回去。 夜色如水,南柯回到房里时伊勒德已经跪在她房中等她了,只是身上依旧给沉重的镣铐锁着,南柯看向旁边侍从,笑眯眯道:“给他解开。” 那侍从也行礼劝道:“姑娘,解不得。此奴性格凶烈,轻易下枷恐伤了姑娘。” 南柯慢悠悠重复了一遍:“解开。” 见那侍从依旧犹豫,南柯反手拔了洙赫腰间佩剑一剑劈了下去,将伊勒德肩上、腕间并双足的铁枷统统斩开。她朝侍从冷哼一声:“滚。”待侍从连滚带爬的出去,南柯刚踏近一步,却被长泽拦下。 “等等,”长泽道,“他好像给人下药了,你看他面色不对、气息漂浮、肌肉紧绷,显然在克制。” 洙赫朝那边淡淡望了一眼:“……是欢好之药,不过不是那种非交合不能解的,让他出一次精就好了。估计是季北在那画蛇添足呢吧,谁说阿柯今晚要睡他了,自作主张。” 南柯唔了一声,她已经看到男人裆部鼓起的帐篷,她拍拍长泽的肩,走到了伊勒德面前,伸出未穿鞋的小脚就踩在男人胯间。她收了力道,只是用幼嫩脚心磨蹭了几下,便感觉足下粘腻,伊勒德低喘几声,颈间血管突出,仿佛极力忍耐。 “……姑娘有恩于我、不必轻贱自己!” 他艰难吐出几个字,嗓音沙哑非常。只是南柯足下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又磨蹭那肉茎,将男人的话都憋了回去。南柯挑开伊勒德覆眼黑布,他那般身量跪在地上就已经到了南柯双肩,南柯微微低了头,灯下极美的一张脸烙在伊勒德漆黑的瞳仁中,她轻柔一笑:“你……如何就轻贱了我?” 第六章·天癸已至上(伊勒德手淫,微h) 伊勒德怔怔看着面前的少女。那样清艳的一张脸,眼瞳澄澈宛若枝头凝冰融化的第一缕春水,可她足下却极尽诱惑地摩挲自己的胯下……伊勒德猛地一震,他一咬舌尖咳出了些许血沫子,男人就这样膝行着向后退了一步,重重撞在柜子上。 “姑娘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纵然吃痛,伊勒德仍是从情欲里找出一丝清明。不想面前花骨朵一般的人却忽然噗嗤一笑,南柯一手掩唇,一边回头望向座椅上的长泽:“世俗人都这么有趣啊!”言罢又转头看向伊勒德:“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你既然这么在意我,那你可别躲,不然伤了我多不好。我可是你的恩人。” 小姑娘笑眯眯跪坐在地上,伊勒德看着南柯妃色的长裙就流淌在地上,漫过碎裂的铁枷,仿佛遮住了一切狼藉和不堪。她伏在自己腿间、半撑起的身子让她的鼻尖离他下颌极近,他嗅到少女发间淡淡的清香。视野里她鸦睫轻颤,口中漫不经心道:“既然送来就说明季北把你洗干净了,那我看看没关系,我花那么多钱买你呢——不是折辱你,我只是好奇。” 伊勒德吞咽了一下口水。行伍二十载,他在军营里长大,还从未同这般美娇娘有这样亲昵的接触。男人感觉自己胸腔里那颗心擂鼓一样的跳,被灌下去的药亦如烈火灼烧。南柯抬起眼看他的眼睛,一只手已经抚上他胯间腰带,只是南柯没有解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鱼一般从裆间的侧缝里探了进去——伊勒德倒吸一口冷气。那只手柔软纤细、掌心极薄,他闭上眼,豆大的汗滴随着南柯的手握住他阳物而淌下,伊勒德隐约感觉脑海里有一只野兽在叫嚣,要他将面前人拆吞入腹! 南柯不知晓伊勒德有多么煎熬,她握住那根堪称雄伟的肉茎,略微挑起了眉……这个,好像比长泽洙赫他们还壮实一些……是因为他块头大的原因吗?南柯蹙起眉,将那根东西握了出来。卵大的饱满龟头就卡在她白皙的虎口,南柯起了兴致,开始上下随心所欲地撸动起来。 见南柯玩得起兴,洙赫又不知道在忙手里什么,长泽端了茶盏,睨向看起来狼狈不堪的伊勒德:“你不要往心里去,她任性,你若拦着她她就非要做不可。” 回答他的是伊勒德一声深喘,显然是南柯使了什么坏,长泽又问:“今日千金赠英雄只是咱们姑娘想和将军交个朋友,不知将军日后有什么打算?”伊勒德吸了一口舌上创口,疼痛使他找回些许理智,男人哑着嗓子回答:“……罪臣、更想问……阁下是何打算!” 长泽也不恼男人反问,他搁下茶盏,望望天花板,而后答道:“我们本意是想带将军走的,咱们姑娘挑中了将军,想留将军在身边,回西南六郡。不过姑娘性子好,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如若将军不愿,她就送将军自由。” 话音落下,长泽就听南柯“啊”的惊叫一声,洙赫闻声马上抬起了头:“怎么了?”南柯慢慢道:“……无事,只是……”她缓缓抬起头,只见那漂亮的小脸上沾着些许浊液,还有一点正沿着那精致的下巴颏淌了下来。 南柯看着自己满手湿滑,失声道:“怎么这么快……你不会还是童子身吧!” 长泽一口茶差点呛到自己,他匆忙过去扶起南柯,用绢帕拭去她脸上的精水,口里安抚道:“怎么会……他们俗世行伍的军营均有军妓,伊勒德将军已近而立之年,怎么会没有……”不想余光里长泽瞄到男人因羞耻而偏过去的头,他胯间那根东西还在吐精,长泽的手一怔,也扭头看向了靠在柜子上喘息的伊勒德:“……你不会还真是童子身吧。” 洙赫抬抬眼皮:“那资料上说将军尚未娶妻。” 他整理完了手中物件,走过来从长泽怀里接过南柯,柔声道:“后面烧了热水,我带你去洗洗。”而后转向长泽,洙赫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伊勒德:“将军也过来清洗一下吧。师兄去整理一下床铺,阿柯出来就该就寝了。” 虽是邀请,但伊勒德仍是最后一个进的浴房。他久负重枷,关节之处多有淤痕,因此行动时略有不便。只是他身子硬朗,年纪又轻,洙赫同南柯说他大概休息几日就能同旧日一般生龙活虎了。伊勒德泡在浴桶里时依旧感觉自己老脸滚烫,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方才他精关失守射了南柯一脸的画面。而现在,他与南柯仅仅一个屏风之隔,那女子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朦胧影子里看得出她早已脱去那件长裙,只披了件外纱,正低头看那叫洙赫的年轻男子替她按揉双腿的穴位。 其间细语厮磨,好不缠绵。 烛影摇曳,伊勒德从氤氲的雾气里看到那影子仰起头,挺起的胸膛上是两团绵软饱满的肉与翘起的乳尖——她未穿小衣!伊勒德匆忙闭眼转了身,一屏之外的南柯搂住洙赫半跪在地上的身体,好教他吻自己的颈子,她一双纤细小腿搭在洙赫双肩,任凭这小狼崽子去吮吻那对饱满挺翘的双乳。 伊勒德久在沙场,习武之人耳力非凡。闭目使得视觉的失去让他的听觉更加敏锐,他听到南柯那压抑这的娇弱的喘息和甜美的揉碎的呻吟,胯间之物不知何时又硬挺起来,伊勒德眉头紧皱,昏暗里又浮现起少女跪伏在他腿间、那只柔细的染着蔻丹的小手攀握住他的阳物……水下的手掌不知何时开始自渎,伊勒德额间流汗,他克制住自己的喘息,只听得屏风后少女软绵绵娇吟一声,他射了出来。 临到他围着浴巾出来,正撞上抱着南柯出来的洙赫。年轻人面色不变,只是换了身衣裳,南柯则偎在他怀中,长发披散下来。见他出来,南柯扭过来一个侧脸给他,未着珠玉、不施粉黛,她面上还带着异常的潮红,伊勒德给她深深望了一眼,烛光下,南柯两颊温润的火。 这一夜伊勒德睡了一个许久没有的安稳觉,也做了一个从未做过的梦:梦中那妩媚娇软的姑娘给他压在身下,他将自己深深埋进她的身体里,一次次教她娇喘连连、辗转承欢。 第六章·天癸已至下 第二日伊勒德白日里并未见到南柯。 听长泽说她昨夜劳累,所以在床榻上酣睡并未起身。言语间伊勒德听闻其中香艳意味,更觉哑然。直到傍晚院中无人,他刚舞完一套刀法活络筋骨,忽闻一阵掌声时,伊勒德才看到廊下半倚在亭柱边的南柯。 她一身月白长裙,依旧是没有珠玉装饰,身上还披了件男子外衫。见他望过来,她便笑道:“将军好刀法。” 言罢她提了提披的衣裳,走向那株树下悬挂的秋千。南柯立在秋千旁,似乎在想什么,她朝伊勒德招了招手:“将军来!”伊勒德拒绝不了。他慢慢踱向那架秋千,临站住才发现他竟高南柯许多,小姑娘站在他面前,刚至他肋下。一时仰着头看他,眼眸柔情似水,看得伊勒德心中柔软。 南柯轻轻将他按在秋千上,而后坐在了他腿上。很轻的一具身体,伊勒德想了想伸手扶住了她,臂弯间仿佛揽了一蓬轻柔纤细的棉。她两只小脚轻轻踩在他靴上,伊勒德低头看她,晚风习习,他嗅到温柔的花香。 “过几日我就要走了,所以将军想好了吗?”南柯问,声音动听如莺,“将军是随我而去、寻仙问道,还是愿留在人间,继续快意恩仇?” 视野中的红唇饱满温润,开合间可隐约窥见洁白贝齿,伊勒德倏地想起那个缠绵的春梦。 见他不语,南柯又道:“如果将军不知该如何抉择,将军大可先随我回去,待东六郡尘埃落定,万事皆安,将军若不想留在笑春山,我亦可放将军离去。只是锦州王并非明主,如若将军想重返朝堂,还需慎重!” 伊勒德如梦初醒,他看着南柯,半晌道:“……我、日后我待你,必如我妻般敬爱。” 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什么?南柯眨了眨眼,她忽然想起昨日半睡半醒间洙赫同她说,凡间男子若与女子有了肉体关系,就需要负责,且一般只有夫妻之间行房才是合理和规矩的。这叁十岁的童子鸡不会觉得自己摸了他的鸟,他就得负起丈夫责任吧!南柯想到这儿似乎想明白为何伊勒德会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时忍不住扶着他肩膀轻笑出声。 她抬起眼睫,柔声问道:“你待你妻,当如何?” 伊勒德答:“敬重她、珍爱她、以命相护她。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如此,实难相报。” 真是个坦诚人。 南柯本欲再逗这古板的男人几句,却不想下腹一阵剧痛,她眉头一蹙,搭在伊勒德肩膀的手下意识里嵌进了男人皮肉。伊勒德眉头都没皱,他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南柯身体,只见她原本明艳红粉的一张俏脸因剧痛而变得煞白,额间也渗出细汗。 “你、你怎么了?”伊勒德不明白这种转变,他低头询问,却嗅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只是南柯早已说不出话,见她欲咬唇忍耐,伊勒德匆忙将手腕抵在她唇边:“别咬自己,咬我。”那两排贝齿说着就咬了上来,伊勒德单臂抱起她,在院中寻找着长泽和洙赫的身影。男人的呼喝声很快叫回了两个人,洙赫一见他怀中南柯模样便知如何,他大步走过去从伊勒德怀中接过南柯,伸手一记手刀敲晕了人。“别急,不是大事,”洙赫温声安抚,他看向长泽,“师兄去把我昨晚放好的东西拿来,再取一套衣裙。至于你……你随我来吧。”伊勒德已顾不上腕间和肩膀的血痕,他跟着大步流星冲进屋子的洙赫脚步,临看着洙赫把人放到床上时才发觉自己大腿上的血迹。 “她只是来了癸水,”洙赫擦了擦南柯额头细汗,片刻的功夫她便已经面如金纸,“你不必太过害怕,女子月事是很常见的事情。师兄你替阿柯更衣,我与伊勒德说几句话。” 待长泽捧着衣裙和汤婆子进去,洙赫把伊勒德领到了外间,看到男人腕间伤痕,洙赫递给了他一瓶伤药:“活血化瘀的,很好用。” 伊勒德接过道谢,他看了看屋里,由压低声音:“我虽未娶妻纳妾,但是军中也有成家之人……从未听说女子月事是这般,你、你莫要欺我。” 洙赫叹了口气:“我欺你有何用,只是阿柯的天癸日同寻常女子的确不同。女子之重,在于胞宫。阿柯为了保命,她师父曾在她胞宫里种下一枚寒蛊。胞宫寒蛊,多以压制情欲心火所用,平日以男子阳精饲喂。而女子天癸时不能行房,且宫中血水上涌,那枚寒蛊自然会折腾母体。且有寒蛊在胞宫,女子无法受孕。” 伊勒德听洙赫抄手说了一堆,虽然他不能全解,但是也隐约明白了一些。他想起怀里那张惨白的小脸,不由得问:“那蛊得何时能解?” 洙赫看了他一眼,有些讶然:“这种事情不好说。不过大概什么时候阿柯的修为能压制情欲心火,且阳精将寒蛊饲喂成熟,就可自然离体了吧。在此之前,阿柯的痛苦都是她所需要经历的劫难。” 见伊勒德若有所思,洙赫挑了挑眉:“你如何问这些事,怎么,将军决定与我们入笑春山了?” 第七章·重回合欢 南柯再醒来时已在马车中。 她枕在洙赫肩上,与清明一起苏醒的便是腹中的痛楚。听她嘤咛出声,小憩的伊勒德一下子睁开了眼。见伊勒德盯着自己,南柯慢慢从断片儿的情况恢复了过来。月月天癸都要演一次这种戏码,洙赫劈她手刀的手法倒是愈加娴熟了。 “醒了?”洙赫嗓音有些许沙哑,大抵也是没休息好,他转向伊勒德,“劳烦将军将那张小几上的温茶递来。” 伊勒德应了一声,那只瓷白的小壶不足他巴掌大,上面用金粉烙绘了百花,正咕嘟嘟滚着茶汤般清亮的一汪水。洙赫接过来后斟了一盏,递到南柯唇边:“化了两颗暖宫丸,头两日用了会好受些。” 南柯皱着眉,只是她知这是应做之事,故也没有闹小性子,乖乖顺顺喝了一盏。热流入了肺腑,温暖之意荡漾开来,南柯吐纳了一阵,痛意的确消减不少。这时她才抽出精神问伊勒德话:“将军怎的在车上……莫非将军同意与我回去了?” 伊勒德一见那张俏脸脑子里就忍不住想那一夜烛火下的荒唐。他低头错开南柯目光称了声“是”,又道:“只是日后,仍或许会下山……丈夫志在四方,终究是难舍家国。” 南柯摆了摆手:“都依将军,我又不拘着你,将军如何,自随心性便可。” 尚不等伊勒德再应,这法器车架却猛地一阵摇动,帘外御器的长泽低喝一声:“敌袭,有十叁人,均为修士。”洙赫眉眼平淡,他将怀中南柯放到伊勒德膝上,一息之间已负剑离去。伊勒德只听怀中女孩儿叹了口气:“长泽洙赫均为我徒,叫这么多人围堵笑春山的两个小辈,药宗这玄门做的当真是半点脸皮都不要了。” 伊勒德不知答什么,但是明白此事许是因他而起,他道:“是我之过。”南柯没再应他,只见他怀中女孩儿身上漾起浅浅一层红粉的异光,而后便如水波涟漪一般层层荡开,那道波纹穿过他的身体,伊勒德察觉到一瞬而逝的灼热。他知道这是所谓修行人用的“术”,只是南柯而今身体亏损,用这般的术当真不会有事吗? 那红波猛地一震,伊勒德只见这法器马车忽然扭曲透明起来。他们端坐在原地,仰起头却可以见到车外洙赫与旁人的交战。一只小手轻轻推开了他,伊勒德怀中的南柯忽然站了起来,她未着绣鞋,赤脚踩在毯子上,自她纤白的足下仿佛有一株幼苗在迎风而长,南柯潋滟长裙无风而动,伊勒德看到她足踝处淡红的刺青,那是一只玄鸟。 他猛地想起濮阳山一役,通敌亲信之人漏了他半数布局,害得他同袍兄弟命丧吴郡贼子刀下,如若不是有人舍命相救将他藏进猎人深冬时藏身的暂住之地,想必他也会战死濮阳。而那场冬雪里,他记得,深夜时钻进来一个女子。火早已熄灭,浑沌里伊勒德瞧不清那女子眉眼,只记得他压住她裙摆,说了声“救我”。那女子衣裙芬芳,昏暗里他依稀瞧得见那只纤白足踝上刺下的滚烫玄鸟——近在咫尺、翩然欲飞。 竟然是她! 一阵兵戈琤鸣,伊勒德收敛神色,便见一道莹莹红光自那幼苗长成的大花中飞射而出,车外一声闷响,洙赫的声音远远传来:“阿柯,不要逞强。” 南柯冷笑一声:“玄门无耻,欺我笑春山上下年幼。我为掌教,行过舞乐大礼,岂能容此放肆!”她猛一抬头,便见上空落下叁人,长刀直取她面门。只是那来人叁双眼盯着她,南柯同他们极快地相视一笑,苍白唇色漾出一抹诡异的浓艳红色,一张俏脸若盛妆桃花,口里道了一声:“戮杀。” 那叁人动作忽然一滞,挣扎片刻后竟然反身扑向同伴,扭断了未曾防备之人的颈子。一阵慌乱,那叁人最终手刃了几名同伴后挥刀自尽,余下四人仓皇而逃。人死术结,南柯原本红润明艳的脸色瞬间灰白苍惨起来,伊勒德猛地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再坐下时马车已经恢复原样。 车帘子没一会儿就给人掀开,极重的一声,显然带了怒气。洙赫身上血迹斑驳,只是气息未乱,他盯着伊勒德怀中的南柯,见她嘴角慢慢淌下一线血水,洙赫喝道:“南柯!天癸之日不可用术,仔细寒蛊反噬,你就是这样爱惜自己的么?” 南柯不看他眼睛,她慢慢把头靠在伊勒德肩上,轻声道:“你看,他好凶……你以后做人夫郎可不能跟他学啊……”伊勒德哑然,他抬起头看洙赫,也不知该怎么应。他的确是头一次见这种事,论行伍行兵他可,哄小娇娇他可不会——哄男人更不会。 好在洙赫不用他哄,南柯朝他一伸手,他就过来了。洙赫依旧是沉着一张脸,他将南柯的手死死攥在掌心里,南柯给了他一个湿漉漉的眼神:“阿赫,我疼……你哄哄我嘛。”又娇又软、又乖又荡。洙赫慢慢松开掌心,他抬起手轻轻擦过南柯嘴角血迹:“……阿柯不哭。我不生你气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南柯点点头,她眼皮很沉,这次不用洙赫劈她,南柯已是力尽睡去。 这一觉南柯睡了五天,再睁开眼时天癸都给睡走了,起身时一身清爽,人已经回了笑春山。暖风习习,香销金兽,南柯伸出手臂一拨帘子,便见长榻上歪着阿檀。听闻响声,阿檀朝这边望过来,见是南柯自己爬起来了,阿檀叫住了她。 见年轻人朝自己走过来,南柯用眼神示意想喝茶。阿檀替她端来,才坐到床边用手背试了试她面颊,言语关切:“老师好些了吗?你回来时在洙赫师弟怀里面色极差,把我们都吓坏了。” 南柯趴在他腿上,摇了摇头:“好些了。也不知这天癸的苦还要吃多久……对了,我带回来那个男人,你给他安置住处了吗?” 阿檀点点头:“安置了,就在长泽师兄院子的后头,旁边是大师姐空闲的院子。” “挨着长泽?”南柯唔了一声,她放下茶盏一头钻回被子,“那还不错……我再睡会儿,规矩洙赫应该会教吧?那我晚点再去看伊勒德。” 阿檀笑着应道:“老师再休息一下也好。今天伊勒德种蛊,晚些时候还需老师费心。有洙赫师弟在,老师大可安心。” 临到傍晚,南柯起身后让阿檀服侍着用了饭。她踩着笑春山一路霞光,门中弟子见了她皆是俯身问安,南柯摆了摆手,莲步轻移里已至伊勒德院前。 忠勇。 她抬起头看着上面男人自己题的院名牌匾,同一旁长泽的“孤峰”,楼心月的“凤台”截然不同。倒是有趣。 这一边南柯停在院里瞧得起劲,那一边伊勒德停在房中,脑子里一遍遍回忆洙赫和他交代的东西。而今他入玄门,已是而立之年,想要粗浅的理解这些道、术、法均非易事。只是长泽说他元阳未失,倒是好事。男子精纯元阳泄给南柯,对南柯大大有益。其间话语又涉及些房中术,伊勒德一把年纪给几个年轻人说得面红耳赤,直在心里告饶。 他在这院里忐忑了一个下午,直到门给人打开,伊勒德瞧见南柯像只小鸟似的轻飘飘跳进来。关门时雪白的腕子上两枚红艳欲滴的玉髓细灼,更衬得她肤白胜雪。 伊勒德在凳子上坐立难安,他看着南柯,半晌道:“你来了。” 今日她依旧着了一身妃色长裙,只是款式不同。掐金丝的锦缎裁成交领,露出她锁骨颈间大片白腻的肌肤,一条腰带扎住余料,更衬得少女身形纤弱、行如扶风。南柯见他看怔了眼神,轻轻笑道:“憨样儿!” 伊勒德也笑了。他朝她张开双臂,南柯便朝他走来,坐在他膝上。依旧是很轻的一团,伊勒德低头望去,他生得高,从他这里看,能看见交领下南柯胸口属于少女的饱满的胸乳,软绵绵白净净的两团软肉,伊勒德吞了下口水。 南柯不必抬眼也知男人看什么,但是也随他去了,今日她来就是睡这蛮子的,给他看两眼如何?一会儿指不定还要上手呢。她温顺地枕在伊勒德肩头,一双小手放进伊勒德的掌心里,声音柔婉。 “将军,上次我还没有问你,你心里的妻子该是如何?”南柯视野里只有男人的半个下巴,新剃须后泛着淡淡的一点青白,“将军说说,我好学着做做?” 伊勒德哑然。行伍叁十年,他早已将娶妻一事压在心底。 他握了握南柯小手,却答非所问:“我出身于昆仑王廷,父为昆仑王,母为漠北王女。” 南柯安静地听着。 “只是二十九年前,吴郡、越郡、西洲郡取兵沙陀走廊,合军突袭昆仑王庭……我与父王亲信流亡逃命于锦州郡,没有文书关牒,只能投了军。后来,昆仑王庭覆灭,族人沦为奴隶。阿柯,我其实……没有想过我的妻子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伊勒德的声音有些犹豫,他知女子问这样的话是想让夫郎说些好听的哄她开心。只是他不懂该怎么说,也不明白怎么样能让南柯开心。叁十年了,他第一次因为自己面对女子嘴拙感到脱力。其实他说的话并不完全是真的,曾经他的确没有想过娶妻生子,只是那一日后,他曾无数次在梦中辗转。梦里他臆想过他的妻,那样明亮的一双眼睛,看像他时是真诚的同时也是热烈的。极偶尔时他会幻想他们交欢时的样子,于是他认清了所有梦境中忽然出现的妻子这一角色的脸——秀美明艳,正是南柯。 只是他不敢说这些臆想。 第八章·都别睡了(伊勒德h翻车/洙赫舔穴、 当真是块木头。 听了伊勒德所言,南柯在心中暗笑。这话她若是拿去问季北,季北能给她答出花儿来,保证她听了心情能好叁天。她一手攀在男人肩上,呼气如兰:“将军看我。” 伊勒德垂眼看她。南柯未曾上妆,只用胭脂点了双颊,而今看着他的一双眼里映着房中烛火,摇摇曳曳,好似朦朦一片如水烟波。女孩儿的唇凑近些,他听南柯说:“那日后将军会待我好,对不对?” 女孩儿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原本还在嚅嚅细语的嘴唇忽地就压了上来。伊勒德睁大了眼,看着南柯就这样吻过来。轻软的唇覆来时还带着舌尖绵绵的舔舐,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地炸开了花,一双手臂牢牢抱住南柯便起身往床榻走去。乌发如瀑,南柯给他压到床上时钗环皆散,唯余一朵丝绒般秾酽的秋海棠簪在乌云鬓边,明黄烛火下一片羞赧的美丽。 交领长裙下遮掩的秘密只在腰带被摘下时便已经呈现,伊勒德看着身下赤裸娇艳的少女,他想起那一夜半扇屏风后颤抖的双乳影子与浅浅吟哦,他低下头,无比虔诚地吻在那一对饱满的胸乳间。南柯感受到伊勒德的唇舌,他不敢用力,只是一边亲吻,另一边用手掌包裹揉弄,她软软嘤咛一声,手指探入了伊勒德发间。 太娇了、太软了。 伊勒德双眼发红,掌下软玉是他从未触碰过的存在。他掌贯兵戈,而今床榻缠绵里,竟生怕自己伤了这柔弱的人儿。南柯生得娇小,她那对乳儿,他一手便可握住,白皙软肉自他指隙里涌出些许,同他古铜的肤色映出孑然不同的一番比照。 越看越热。 伊勒德早将洙赫长泽说的那些房中术忘到脑后,他遵循着男人的本能,一手掐住了南柯的腰,另一手去捉她纤长的腿。白皙红艳的阴户就这样闯进视野里,肉唇透着情欲流淌的红粉。 伊勒德那根东西抵在腿间时南柯的确怔了一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们蛮夷人那活儿都长成这样吗?她还没有扒过萨塔尔那小子的裤子,一时也没有对比。南柯想躲,却给伊勒德握住了腰。极有力气的手就那样钳着她,狭窄床榻里这昆仑王庭的奴隶王子斩断了南柯全部的退路。她把玩欺负过的那根东西已经抵在肉唇间,濡湿的体液将深色阳具润得一片透亮。男人象征性地磨蹭几下,伊勒德就这样一个沉腰顶进去了半根肉刃,紧凑与湿软让他几乎压不住低喘,只是南柯尖叫一声,玫红的指甲死死嵌进了伊勒德臂膀的肌肉。 “疼、疼……别!出去……出去!” 她哑着嗓子小猫似地叫,把伊勒德吓得够呛。男人想退出去,却不想那根东西一动南柯又嚷痛,叫他别动。豆大的汗从伊勒德额头落下,他看着交合处,白软皮肉里含着的艳红女阴里吃着他的性器,那两片花唇给他撑满,泛出淡淡的透明,他就感觉自己硬得发痛。 临到最后他不听南柯的,压着她将自己抽出来才发现性器上沾着些许血迹。伊勒德怔住,他只听闻过行房时处子会落红,但是今日洙赫他们曾说女子如果爽利,那不落红才是常事,如果流血,则是受了伤。 南柯吃痛,一张小脸疼得煞白满是细汗。她身骨娇弱,从未在床榻上吃过亏,而今光溜溜在男人身下、也没有法衣护体,这伤倒是伤得实在。伊勒德想伸手碰碰她,南柯就一躲,临到这时伊勒德才意识到南柯即使出身合欢宗门,她也从未学过如何伺候男人,倒是一直被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阿柯。” 伊勒德低低唤了一声,那娇娃娃一个转身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半点情面不留。男人失语,也觉得这么放着不是一回事,他搁着被子轻轻抚了抚南柯后背,披上衣服硬着鸟去敲隔壁长泽的门了。 扰人清梦实属缺德事儿。长泽从披着衣服爬起来时脸色极臭,一拉开门便见门口杵着一个大汉。长泽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回事……这时候你不应该在阿柯床上吗?敲我门作甚。” 伊勒德欲言又止,他面皮薄,面对长泽这年轻人也不知如何开后询问房事。见男人支吾,长泽皱起眉:“你不会童子鸡早泄了不中用吧?”余光一瞥,看见伊勒德裤裆还起立的一大包,又道:“……也不像啊,你不去伺候她找我干嘛,她给你从床上踹下来了?也不对啊,阿柯睡姿挺好的。” 见长泽开始乱猜,伊勒德一咬牙道:“……她、她流血了,一直喊痛,然后不让我碰她,我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叁言两语,打小就受过房中术系统教育的长泽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这下好了,半点倦意都给风吹走了。他一抬手:“行,我知道了,我去跟你看看。”言罢两个男人又衣衫不整风尘仆仆地折回伊勒德的院子,长泽一推门便看见床榻上拱起的一包,他看了眼伊勒德,叹了口气,走向了床榻。南柯还缩在薄被里,长泽一碰她,就听见里面娇气包在呜呜地哭。 “……阿柯,阿柯?” 长泽像剥茧一样将人剥出来,光溜溜一团,南柯把脸埋进长泽颈间,一言不发。 “阿柯听话,给我看看,把腿打开。” 他给了伊勒德一个眼神,男人踟蹰片刻,便试探性地接过长泽怀里的南柯。见她乖乖巧巧窝在他怀里,也不躲他的触碰,伊勒德一颗心才放进心里。只是那小嘴儿还撅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长泽哄了半天才掰开娇娇儿的腿,他一手覆上绵软的阴户,拇指轻轻剥开一片肉唇,南柯颤抖了一下,长泽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膝侧,慢慢送进去一根手指。长泽的动作很小心,指腹慢慢擦过腔穴里的软肉,南柯低低唤了一声:“……疼。” 手指抽出来后南柯很快并上了腿,长泽看着指腹沾上的滑液里淡淡的血迹,便知她里面的确受了伤。他拿湿帕子净了手,将南柯用被子一裹抱在怀里朝伊勒德道:“这事你不往心里去,她娇弱些、没有法衣护体擦了碰了难免有伤,我带她去洙赫那里上药,你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说。” 临出门前长泽又补了一句:“今日白天时替你种下寒蛊子蛊,本以为今夜能得母蛊阴精滋养,只是没想到你俩玩了这么一出。你若觉得子蛊磨人,切莫强忍。自你院中西行登山,明照顶下有一小池,名为丹穴。你可去那池中泡一泡,会好上许多。” 伊勒德目光仍在长泽怀中给被子裹成一卷的南柯,他瞧不见她神色,只能看见零零落下的一头黑发。听闻长泽叮嘱,他作揖道了声谢。做完了师兄该做的事儿,长泽满意离去,伊勒德目送他出门,回神时床榻上只剩下一朵红艳的秋海棠。伊勒德将那花儿握在掌中,他闭上眼深深一嗅,转身朝明照顶而去。 洙赫的门长泽没有敲就推开了。一进院子他就闻到那股被香料刻意遮掩下的药味,要不是笑春山这几日药罐子都堆在洙赫这儿,且阿檀掌着门中事务,他也不想大半夜还来折腾唯一靠谱的小师弟。 洙赫浅眠,长泽那脚步声还没靠近他就睁开眼了,临到门给人打开,他披了一件外衫倚在榻上,腰腹间缠着些许纱布。 “怎么了,这么晚来寻我?”话问到一半,洙赫瞧见了长泽怀里那一团,“……她怎么了?” 长泽将南柯往洙赫榻上一放,小姑娘拱出半个脑袋也是一句话不说。洙赫失笑,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南柯长发,声音轻柔:“这是怎么了?气鼓鼓的,跟个小河豚似的,伊勒德惹你生气了?” 好一会儿他才听人闷闷答道:“……没有。” 长泽在一旁的柜子上翻得叮当作响,边翻边问:“玉体膏、香汤露……哎……阿赫你那个,嗯、治私处伤的药在哪?” “在第叁栏右边第一个柜子里,你要那个做什么?谁练功伤了那儿?” 洙赫挑起眉,闻言长泽朝他比了个男人懂的手势,又指了指南柯:“她伤着了,有点出血。”洙赫一声轻叹,自己趿了鞋子下地:“好了,我来找吧,师兄回去睡吧。后日你教伊勒德去阿柯房里,我在那候着他。” 见洙赫自己动手,长泽也不添乱了。他倒了杯冷茶,喝过后去亲了亲还怄气的小姑娘,转身走了。一片混乱里终于归于寂静,洙赫拿出药膏,踱回床边,他一边拆蛹一般的被子一边笑:“你啊……我以为我教他教明白了,看来还是让你吃苦了。” 南柯瘪着嘴靠在洙赫堆起的被子里,等洙赫净了手回来,她慢慢朝洙赫张开了腿。见她听话,洙赫始终都笑着,他一手扶住南柯腿根,拇指一抿将那吃了苦的小穴露出来。有些红肿,洙赫自己含湿了手指,临进去前还哄了一句:“别怕,我看看伤在哪儿。” 南柯垂下眼睫,洙赫原本在睡,醒时也未来得及束发,而今一头长发落在脑后,倒添了些阴柔美感。他的动作很轻柔,南柯没有觉得疼痛,隐隐约约知觉到那根手指在她穴里抚弄进出,好一会儿洙赫才抬头朝她道:“是伤到了,不过出血不多,上了药今天一日明天一日,后日便能好。只是上药后要禁欲,你……这几日能行吗?” 南柯头一偏,耳坠子在昏暗里划过一线光芒,洙赫听她嗫嗫嚅嚅道:“……我怎么知道。” 是在撒娇。洙赫一听就笑了,是吃了苦在和他讨甜头。他叹了口气,头重新埋回她腿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穴口,南柯轻轻呜了一声,一手捉紧了床褥。 洙赫慢慢舔吻过微微肿起的两片软肉,舌尖勾过小口,划上顶端时含住了肉珠吮了一下。南柯浑身一颤,洙赫压紧她下意识想要并拢的腿,手指已经重新插进了翕张的小穴,缓慢地搅动。 他避开了南柯里面有伤的地方,只压着她那近在咫尺的一处敏感点刮蹭按压,牙齿也时不时在含吮里轻轻咬那小肉珠来磨一磨,吓得那穴肉一个劲儿挤着他的手指缩着涌水。洙赫安抚性地重新用舌尖抿了抿被手指拨开的肉唇,一下下从两侧勾到顶端从绵软的小珠底部舐到顶端,南柯给吮得欲仙欲死,没一会儿就给手指搅弄到了顶端。 高潮时的水液一股脑涌出来,洙赫抬起头低喘两声,他将满手湿滑蹭在自己硬挺的阳具上。方才服侍南柯时他也余出一只手自渎,临到南柯高潮,他欺身压上来掐住南柯的纤腰将肉刃抵在穴口尽数没入。 洙赫入得极深,南柯一手抓着他外衫哑哑叫了一声,便感觉到他在宫口处射了精。细密的疼早已给偌大的快感遮掩,极致的高潮让腔穴不住地吮吸着洙赫的肉刃,洙赫克制地吻了吻身下人的唇,抽身而出。 南柯自他怀中落回软榻上,浑身不住地颤抖。 待到这小娇儿从情潮里平复,洙赫已打水替她擦拭干净,正往自己手指上涂药。见她平缓,洙赫将涂了药膏的手指一点点送回穴里。淡绿色的药触到伤处传来凉丝丝的感觉,南柯自己扶住膝盖咬着嘴唇,直到洙赫给她涂好。 一番折腾已经到了下半夜,洙赫重新净手回来,南柯已经钻回被子里看他。他也枕回床榻,看着怀里睁眼睛的小姑娘,他竖起食指在她鼻尖儿敲了叁下:“记住。这两天,禁欲、禁欲、禁欲。” 南柯朝他怀里一埋:“……知道了。你伤得重吗,阿赫?” 洙赫困倦,他搂住南柯,轻轻应道:“不重,无碍。阿柯睡吧。” 烛火吹熄,一夜静谧。 第九章·洙赫教学(伊勒德h,中出) 南柯身骨懒,昨夜洙赫喂饱了她也哄好了她,她就在这小徒儿的房里呆了一天,半步也没挪。且现在洙赫在前几日同药宗人交手时受了伤需要将养,门中更是阿檀和长泽代为掌事,洙赫也乐得清闲。 一夜梦醒,洙赫睁开眼时南柯蜷在他怀中睡得正熟。青丝乌云斜漫,可似粉腮生香。南柯巴掌大一张小脸埋在软玉枕间,依稀可见面颊一片酣然的绯红。洙赫看得心下温软,他抬手轻轻撩过怀中人鬓边乱发,指腹擦过她的眉眼。 虽说与南柯行房不过叁年,但二人同榻而眠已有近十载。洙赫想起年幼之时,他因被下山云游的长湮道尊选中,以七岁稚龄离开俗世家门,拜入笑春山中,做了南柯的弟子。而今十五载春秋已过,他从未下山看望过家中。想起越郡舞阳府卫氏的世俗家人,洙赫曾与南柯笑说自己是家中行四的幼子,上头有二兄一姊,无需继承家中大业,否则爹娘定是不会放手将他交给长湮道尊。说来也巧,他胎中不足、生下来后自幼体弱,养到六七岁时差点留不住,长湮道尊心善,只说他与自己有缘,如若拜入自己门中修行,不走世俗之路倒可保住一命。父母爱子心切,故也忍了这骨肉分离之痛,送他入了修行路。 洙赫叹了口气。他幼时还与南柯不大对付,无因其他,盖因舞阳卫氏家学丰厚,乃是书香门第,他自幼启蒙熟读书礼,纵然七岁时年幼,却已经明了事理。更不论说合欢阴阳之道与世俗伦理纲常相悖,故洙赫看着南柯这比他还小了几岁且日后还要同床共枕的女娃那是一句师父也叫不出来。 他入门时大师姐与长泽、阿檀早已拜入门中,叁人虽然和他一样对这辈分有些许疑惑,但是长湮道尊所言他们也不敢多言。只是日日在道尊那里学功课、练童子功,平日里也见不到养在道尊屋子里的南柯。临到南柯也长大些许,同他们一起进学,他们之间才相互熟络起来。不过南柯幼时性子骄矜,长湮道尊待她又格外纵容,不像待他们严苛,几人小时候也没少被南柯欺负。可待到后来年纪再大些,也真的懂事了,洙赫长泽几人开始厚着脸皮修习房中术,也愿意同道尊一样纵着她。 小姑娘漂亮,又不是坏性子,顺着毛哄就能高兴一天,多好。 思绪到这儿,怀中软绵绵一声娇哼,洙赫垂眼对上南柯半醒的朦胧目光。他低下头吻了吻南柯眉眼,温声道:“想何时起来?今日还得叫伊勒德来见你,不要懒太久。” 南柯朝他怀里一埋,瓮声瓮气道:“他那儿我怕。蛮伢子不懂疼人。” 洙赫失笑,他握住女孩柔弱无骨的小手,低声哄道:“那是他不懂。我教他就好了,阿柯不怕,我教他疼你。” 阿柯不答,一双手臂搂上洙赫腰肩,将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呼吸里均是她身上浅淡花香,洙赫搂紧怀中软玉,任她撒娇厮磨。好一番唇齿缠绵,洙赫再抱着南柯起来时滴漏已落下十二响。 小姑娘娇娇坐在绣榻上,洙赫替她打水净面篦头发。眼下掌心里一蓬柔顺青丝,洙赫放轻了声音:“你癸水那日用了本源的秘术,现在可有不爽利的地方?” 南柯摇头:“并非是我不懂事。那日事态紧急,你与长泽联手也未必敌得过药宗那十叁名剑修,更不用说车上还有一个未入道的伊勒德。且我受天癸寒蛊所限,难用其他耗心神的术法,只得出此下策。” 言罢她搓着妆盒里那些米粒大小的珍珠点缀,又道:“至于身子倒没什么大碍,不过也是侥幸。那十叁名剑修无一人神识越得过我,故摄那叁人魂魄未曾费多少心神,寒蛊反噬也不严重。”南柯理了了理耳垂下小小的琉璃坠子,对着镜子一声嗤笑:“药宗那老不死的东西,十叁个剑修就想截杀我,真当我笑春山在西南六郡是白养人的——看来那一夜我还是骂得轻了。” “你若无事最好,”洙赫叹了口气,他替身前人簪了一朵丝绸芙蓉,一手抚在她脸颊,“你若因本源秘术伤了根本,门中现在无人能替你疗这个伤,只能传书给道尊。” 南柯闻言笑了笑:“那敢情好。这要是把师父折腾回来了,你们就等着过几日把我抬回去吧。” 洙赫听了也笑了笑,一时院儿里气氛轻松,南柯歪在桌子上媚态横生。 二人嬉笑打闹了半晌,临到上午,伊勒德叩开了洙赫的门。男人久经沙场,自然闻到房中浅淡药味,当下心里便知是洙赫身上有伤,如此这般还叫他来教习,可见洙赫是个良善人。伊勒德心下愧疚,进门后更见南柯隔着一层珠帘趴在桌子上,对着阳光正看自己手腕上纤细的两枚血镯。见他来她也只是斜斜飞来一个妩媚眼神,一言不发。 见南柯没骨头一样趴在那儿,洙赫笑了一声“娇气”,又自己搬了两把椅子,教伊勒德坐了一把,他抱过南柯坐了另一把。见伊勒德正襟危坐,南柯勾勾嘴角,伸出一只脚来踩在男人膝上。伊勒德犹豫片刻,最终轻轻将手覆上那只纤白的玉足。 “前几日行走匆忙,没能传授给你足够多的东西,是我之过,”洙赫也不管南柯玩乐,他看向伊勒德,“让你和阿柯出了岔子,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今日叫你来,就是将她身体喜好传授给你,教你如何取悦女子身体。” 洙赫言语温柔,眼神清明,总怀中揽着娇弱美人却无淫邪之意。伊勒德闻言咽了下口水,暗自钦佩玄门中人的定力,也顺着点了点头。洙赫见他潜心学习,并无世俗那种对女子的轻贱,一时也觉得满意。他一手覆上南柯胸乳,同伊勒德道:“女子体质各有不同,笑春山极合欢之道、合男女之情,首先要抛开的便是世俗礼教。我知将军非迂腐之人,故此事便不再多言。床榻之上,男子多爱怜女子双乳,不过将军谨记,阿柯此处并无什么快乐。” 顺着话语,洙赫还动手轻轻捏了两把,南柯兴致缺缺,伸手去捉一旁的红提子。见她孩子心性,洙赫叹了口气:“不过情事之中,男子也有自己的考量。将军若当真好这口,揉抚亲吻几下便可,不要用力。至于多大的力度,将军可以试着揉揉豆腐,何时能随心所欲而豆腐不碎,这手上控力的法子就算是练成了。” 伊勒德点头,不想下一刻洙赫竟抱住了南柯的腿,掀开那件流光的绸裙。南柯本着你们你们两个男的谁都看过的心态到也没什么羞耻,大大方方张开了腿。伊勒德哑然,他见洙赫的手掌覆上那艳红肉户,二指一分,将那两片肉唇剥开,露出狭窄的穴口。活色生香。伊勒德只觉一股热血冲向下腹,他下意识握紧拳,让理智压制住横生的情欲。 “……此为女子丹穴,将军那日无意伤了阿柯,便是因为此处未有准备时干涩狭窄,硬闯自会吃苦,”洙赫依旧温声软玉,不见任何情欲动摇,“女子情动时,丹穴涌水充血,此时进入不仅不会伤了女子身体,还会使男子更加爽利,诸如如此。” 洙赫屈起指节刮蹭过那裸露出的小小肉珠,南柯给激得“啊”了一声,脸颊腾地一片绯红。伊勒德看怔了眼,只见那手指不过搓揉几下,女孩丰腴白皙的腿便跟着颤抖绷紧,嗓音一片细腻的呻吟。 “将军眼见为虚,不如来验证一下,”洙赫的手指将两片肉唇分的更开,示意伊勒德探进一根手指。待伊勒德试探性地慢慢插入一指后,洙赫继续揉捻那敏感的小珠,“将军如何?” 绵绵呻吟里伊勒德下意识回答:“动了。里面动了。” 伊勒德感受到那紧窄的腔穴随着洙赫的动作一次次绞紧,媚肉纠缠上他的手指吮吸,一片温暖的湿润。洙赫见他上路,笑道:“那将军动一动试试,拇指可以接过我的动作。”言罢他松开手,伊勒德的拇指压在那软珠上搓揉、中指在穴里进出,南柯低声喘息,洙赫见伊勒德认真,重新把手伸过去。他的食指贴着伊勒德的中指,慢慢也跟着插进穴里。 “这便是接下来的事情。女子阴穴狭窄,男子需要一点点助其放松,才可容纳阳具,”窄穴里洙赫的食指压过伊勒德的中指,将他推出大半,而后停留在穴肉里一处小小的难以发现的凹陷上,“此为阿柯的极乐点,将军试一试?” 伊勒德试探性的略微用力压在那一点上搓揉进出起来,只听阿柯一声软绵绵的细叫,竟是扬起纤细的颈子,她一手掐住洙赫衣袖,气喘吁吁道:“我不行了……啊……” 洙赫偏头吻了吻她鬓角,抽出了自己湿漉漉的手指,伊勒德明白洙赫之意,他填进自己第二根食指,有模有样压着那一点极乐进出搔刮,拇指压住小珠搓揉不停。没一会儿南柯就给搓揉的泄了身,暖暖一股水液从穴里涌出来,淋了伊勒德半手。穴中痉挛紧缩之意未停,洙赫道:“将军此时可以试着进来了,不过要慢些。” 终于得到了这句话,伊勒德感觉自己的东西硬得发痛,他抽出手指解开裤带,扶着已经硬挺的阳物抵在南柯已然熟透的穴口,他磨蹭几下,让那湿哒哒的淫水蹭在性器上,而后重新滑腻腻抵在穴口,略一动腰便沉进去一个头。南柯呜咽一声,洙赫抱紧了她的腿不予挣扎,伊勒德呼了一口气,见南柯未曾喊痛,缓缓把自己插了进去。 撑满了。 高潮后的腔穴温暖紧致,伊勒德的肉刃一进来便填满了不知羞的绞紧穴肉。男人深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动作起来。深入浅出,一开始伊勒德不敢大肆动作,只敢抽出一些,又插回一些,直到手上拇指动作不停,将那小穴揉出了更多水儿,伊勒德才略微大开大合地动起来。 南柯被那根肉刃挞穴挞得直哭,一时挣扎求饶起来。洙赫慢条斯理抱住她:“别听她求饶,你做你的。” 愈多水液涌出来,男人呼吸沉重,性器进出时将那淫水搅成白沫。伊勒德记住了南柯的极乐点,性器次次抽插时都要压过那一点地方,太舒服了,南柯细细喘气,雪白的脚趾因快感而蜷起。很快伊勒德将她送上了第二次高潮,肉穴的颤抖痉挛里男人没有射精,洙赫给了他一个乘胜追击的眼神,伊勒德心领神会,两手按住她双膝在高潮里快速挺腰抽插起来。南柯给这灭顶的快感逼得哑着嗓子尖叫一声,很快又被抛上第二次云端。洙赫握住她双腕,伊勒德在她再次泄身后又挺弄插了数十下才在洙赫的示意下抵在最深处射精。 男子元精溢满,伊勒德喘着气将自己抽出来,性器抽离时发出“啵”的一声水声,与柔软穴嘴拉出一丝白浊的淫液。洙赫见他泄精,他伸出两指就着那穴口涌出的精液插进去搅动几下抽了出来,长指间拉出黏腻白丝。伊勒德何曾见过这般淫靡景象,一时又是情动。 第十章·道尊归门 自从给伊勒德开了荤,南柯就在他屋子里连住了五日——这五日她是一天都没从床上下来过,反倒是伊勒德在她身上试了不少法子,房中术可谓是一时突飞猛进。只能说这男人存了一副好底子在军中丝毫未泄,阳元满溢,不然按照他这行房的次数,伊勒德早晚得死在她肚皮上。 五日,不长不短,足以让伊勒德初窥入道门径,但是相比于更有天赋的南柯来说他的速度就少显逊色。实打实的阳元浇灌,南柯眉眼愈发艳丽妩媚,临到第五日出门听阿檀回应门中事务,众人便隐约感觉到这小掌教周身波动的气势。 “阿柯要突破了,上个月她天癸日胡来,我一直担心损了根本,见她还有这番造化我倒也是放心了,”长泽看了一眼在榻上盘膝闭目的女孩儿,同一旁喝茶的阿檀搭了一句,“就是看不出来是境界还是心法,如果是大动作,阿柯许是会闭关。” 阿檀唔了一声:“这次能不能让洙赫干活,门中事务繁杂,当真是妨碍我修行。” 话音落下,门口便传来一句淡淡的“不干”。抱剑的小童打了帘子,洙赫一身药味总算淡去不少,他绕进来时面色仍不大好,长泽一见便知是他这五日都没摸到阿柯,心里正不爽呢。他在榻上向后挪了挪,给师弟腾了个位置,见洙赫坐过来,长泽递给他一杯茶:“你这心态怎么又不好了,仔细道心不稳,咱们宗忌讳什么你还不知道?” “忌讳什么?给我说说?” 轻快的女声接过话茬,一道人影也跟了进来。却是刚回来不久的小师妹堇萱,见她过来,长泽招了招手:“阿鱼,赶巧你回来,一会儿阿柯见了你肯定高兴。” 堇萱是长泽他们这代弟子行幼的那个,听闻原是北六郡道宗的人,不过南柯捡到她时却是在西南六郡的老林子里,重伤垂危。等南柯把她带回笑春山养好了伤,不知怎的这人偏偏还不走了,想要留下。南柯见状便拉着她闭门长谈了一夜,第二日天刚亮,两个人携手出门,从此笑春山多了一个小师妹。 阿鱼是堇萱的小字,他们私下里都这样叫,以示同门亲昵。不久前堇萱筑基圆满,将突破至洗髓境界,南柯将她放到笑春山臧玉峰的洞府里,教她好好闭关。而今出关,小师妹色若春晓,观其境界已到洗髓初期。 阿檀也瞧见了,他温柔一笑:“恭喜师妹洗髓功成。” 尚不等堇萱回礼,她便瞧见面前的阿檀师兄面色陡然苍白,紧接着竟从榻上跌落。一旁长泽猛地咳出一口血水,扶住墙柜的手掌骨节都泛起苍白。 “师兄!”突变使得堇萱慌乱至极,她一把扶住阿檀,再抬头时洙赫也半撑起身体,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快……去看、阿柯!是寒蛊……异动!” 子母寒蛊神魂相连,侍奉南柯床榻的弟子均会种下寒蛊的子蛊,而今房中叁人忽然异动,定是那边南柯出了大事。洙赫费力指向南柯所在,失去意识前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小师妹匆忙的背影。 寒蛊暴动前所未有。昏迷这几日里洙赫在识海中浮沉,直到灵台猛地刺痛,他一睁开眼只朦胧胧瞧见鸦青的大袖。见他睁眼,那人竟笑了一声,吩咐道:“哟,终于醒了一个。小酒,去倒杯水给你赫师兄。小鱼与幼颐,你们两个再去看看长泽和阿檀。如若还未醒,半个时辰后再用金针扎他们大穴。” 视野终于逐渐清晰,洙赫终于看清自己旁边坐着的人,竟是长湮尊者!只是他嗓子刺痛,一时连请安的话也说不出来。察觉到他挣扎,长湮道尊回神看他,道尊一手抚上洙赫眉间灵台,温声道:“莫急,好好修养,不要想那些虚礼。” 可是……可是阿柯! 洙赫依旧心神不宁,道尊像知他心中所想,长湮接过小酒递来的茶盏交给洙赫,安抚道:“柯儿无事,你放心,她现在正在本座那儿休息。你们叁人受子蛊牵引,伤了灵台,这几日不要多思,慢慢将养。” 道尊轻轻拍了拍洙赫的手臂。几日前他收到了小鱼儿的纸鹤,信中所言皆为他意中料定之事。寒蛊凶险,当年他替南柯种下时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是十几年来如履薄冰地养着,今日才出事已是万幸。好在他回的及时,这几个人都没什么大碍。 长湮回了峰顶的掌教楼阁,鸦青大袖翻飞间室内只余灯火的光亮。南柯闭目躺在榻上,长湮坐在榻边,温热掌心擦去她额间细汗。不想南柯忽地眼下流泪,她握住长湮的手腕,哽咽着唤了声“师父”。一双眼睛湿漉漉睁开,见长湮道尊眉眼温和,南柯猛地起身扑进他怀中,声音细弱:“师父……师父、我怕……” “阿柯不怕,”道尊轻轻拍着她的背,“再无人能欺你了,阿柯不怕……” “师父……”南柯依旧哽咽,“师父疼我……阿柯难受……” 长湮自是感受得到怀中人神魂颤抖,他还未来得及探查寒蛊躁动之因,只是看南柯如此神情,想必梦魇沉浮里定是见到了不好的事儿。而今小兽一样寻求他的安抚,如果不能抚慰她,定对她识海有损。 他叹了口气,将怀中乱语喃呢的少女拥得紧些。至纯的灵力自道尊周身缭绕,如烟云般汇入南柯体中。南柯修的是他亲传的合欢大道,因此这般传渡精气并不会伤身。长湮垂目不语,慢慢控着灵气捋顺南柯因寒蛊异动而紊乱的经脉循环。 寒蛊此番异动实属古怪,饶是他深入南柯经脉也不曾探出原因。 长湮像幼时一般轻轻拍着南柯的背,神识却掠过她眉间灵台,只是此间也无异常。莫非是……似是忆起什么,道尊轻轻叹了口气,待怀中徒儿重新安睡,长湮将南柯放回榻上,犹豫片刻后又摸出一块玉佩垫在了南柯枕下。那玉佩甫一沾南柯气息便散发出了幽幽荧光,连带沉睡中的南柯眉心也出现了她那朵本命大花小小的花纹。长湮道尊“啧”了一声,他望望东六郡,真是不想和九岳仙宗那群老不死的再打交道了。 道尊紧了紧南柯被角,起身出去了。临出洞府前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只见那玉佩自莹莹白光中从南柯身下催出了一朵朦胧虚幻的红莲。 出了门,一只纸鹤落在道尊手上。展开一看乃是幼颐所书,上面说那叁个倒霉玩意儿师兄已经彻底都醒了,隔壁朝露峰的师叔还过来看了看,带来几瓶子丹药不说还把萨塔尔从朝露峰拎回来了。现在可谓是合欢宗主峰掌教嫡脉除了杳无音信的楼心月外其他人都整整齐齐。 回了南柯的院子,阿檀与长泽都不在了。长湮道尊在门襟子处立住,里面的竹床上正卧着洙赫。这叁人里他被反噬伤得最重,却醒得最早,可见是这孩子道心不稳。长湮按了按眉心,洙赫这孩子是他替南柯收的徒弟里天资最好的,性子灵敏柔和,只是心思沉些。心思沉的人其实不大适合修情爱之道,一旦误入心魔,十匹骡子都拉不回来。 洙赫自醒了之后就没睡过,只是方才朝露峰的师叔来看他们的伤势,放走了长泽和阿檀,唯独让他别乱动,好好将养几日。也不知阿柯怎么样了……洙赫收回目光,却瞥见鸦青大袖,他匆忙下榻行礼,却被长湮道尊一个抬手柔柔托住了。 “你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长湮道尊笑了笑,原本托人的那只手食指略微一勾,不远处案上的一盘残棋便飞了过来,横在二人之间:“赫儿可有心思一弈?” 洙赫看着面前棋盒里的白子,怔愣片刻才答:“……请尊上赐教,只是弟子心中杂乱,恐非对弈之时。” 道尊摇摇头,他踱了几步坐在洙赫面前,指间已夹了一枚黑子:“正是因为你心中杂乱,所以才要下棋。棋随心动、心随意动,你这心猿能不能驯服意马,就看你博弈之时能否扯住杂乱的心绪。” “是,弟子领命。只是阿柯她……” “阿赫,”道尊打断他,残局上落下新子,长湮口吻轻柔,言语却直白,“你中意柯儿、你欢喜她,对么?” 洙赫不语,他随下一子,恭敬答道:“还请尊上教导。”见他正襟危坐,长湮道尊倒是笑了笑:“你不必紧张。合欢宗门修的是合欢大道,男欢女爱再寻常不过。知好色而慕少艾,柯儿容色倾城,你又侍奉柯儿床榻,你欢喜她,这是理所应当。我并不是责怪你。” “只是赫儿,你要明白一件事,”长湮指间棋子压在洙赫面前,“你爱慕阿柯,但是阿柯对你并非是纯粹的男女之情——不仅是你,她待长泽、檀儿都是一样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你们不重要,恰恰相反,如果你将你与阿柯的感情局限于男女之情,那实在是太亵渎这份情谊了。” 见洙赫怔愣,长湮道尊便知自己切中了洙赫心中疑惑,他放下棋子笼了手,又教导他:“你之于阿柯,当是如父如兄、如夫如友,如此,方可长久。情爱之事,切莫钻了死路,否则于你修行有害,更会坏你的道心。” 洙赫抬眼,他少见地露出犹豫之色,半晌问道:“可是阿柯失踪那两年……弟子始终挂心。” 长湮道尊唔了一声:“我知你们都在意这件事。当年我带阿柯下山,就是替她选一个初次双修之人……并非是你们不好,只是事关阿柯元阴修行,我须得挑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洙赫本想问,既然合欢宗无谓师徒名分,那这人选为何不是尊上?这是这问题实在是过于以下犯上且失礼节,他不敢问。长湮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你想问什么我省得。”洙赫霎时少见的面颊红了一片,道尊合上棋盒,施施然答道:“世间之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与你们和柯儿不同,本座与阿柯之间跨着一道鸿沟。如若我以辈分压她、以学识惑她、以容色诱她,纵得一晌欢愉却也并非长久之计。赫儿,你可明白?” 洙赫低头,口中道:“弟子明白。” 哎,这才是乖孩子嘛。道尊笑眯眯看着自己给柯儿选的好萝卜,一时兴起:“不过那元阴人选透给你也无妨,”见洙赫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道尊问道,“东六郡玄门仙宗以何为尊?” 洙赫眨眨眼答道:“九岳仙宗。” 长湮露出个笑来:“不错。那人就是九岳仙宗的天之骄子,他们玄门正派所推崇的那位道子。我再问你,九岳仙宗修的什么道?” 洙赫哑然,半晌才回:“太上……忘情。” 第十一章·水里有蛇(阿檀/相柳人外h) 南柯踏踏实实在长湮道尊的府里躺满了十日。这十日也不知是晕是睡,南柯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一会儿似火烤一会儿似冰冷。长泽过来瞧过她,知她面色不好,这似冰似火的却是心火与寒蛊在较量,一时也不知是哪边能压过哪边。 直到第十日南柯彻底清醒,不似前几日时醒时睡的,众人才放下一颗心来。 南柯本是伐神中期,洙赫担忧她寒蛊生变跌了境界,再叁确认她修行无碍才放下心来。只是最近这几日南柯房中轮值的不是他,而是阿檀,所以洙赫也并不常来。 昨夜喝了红糖粥,熬出厚厚一层米油,南柯喝了就睡,她身体里神仙打架,累得倒是她自己,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叁竿,小掌教才堪堪睡醒。南柯晕晕起床,随手披了件纱衣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有些冷,可见是屋里一时没人。 她一边喝一边放开神识找自己屋里当值的小兔崽子,只一道出去便在屋后的热泉里将阿檀抓了个正着。南柯洞府后头引了热汤,季北一年四季火晶石流水般地供着,倒像个天然的灵泉,无事时南柯就去泡一泡,半个时辰出来浑身的筋骨都松泛了。 南柯放下茶杯趿了绣鞋,慢悠悠向后头的热泉里走。一路上地面嵌了卵石,两边墙壁又埋了夜明珠,莹莹一片光混着汤泉蒸腾的雾气,瞧起来到好像人间仙境。南柯斜斜一支钗挽了头发,她一进来就瞧见背对着她的那半个人影。阿檀一头发放下来,依稀瞧得见左肩那处妖异的图腾。这孩子生得温润老实、性子也好,肩上却纹了一条大蟒,生生划出了几分妖艳来。 南柯下了水,一身纱衣湿透了贴在身上,余下衣摆漂在水里一路随着她过去,倒像一条长尾。一路走到阿檀背后,南柯伸手揽过他头发,手掌湿哒哒按在他肩上的图腾,指隙里那大蛇璨金的竖瞳盯着她,水光下栩栩如生。 阿檀不语,只是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南柯的腕子。南柯一笑,贴上了阿檀赤裸的脊背,两团软肉隔着一层绸贴在青年人的双胛处,她双手蛇一般向前捂住了阿檀的眼睛,一边划过身子一边贴着他耳畔说:“来,让我猜猜……你是阿檀,还是……相柳?” 她转了过去,指隙一点点打开,掌下双眼漆黑如磨。 阿檀看着她作怪,轻笑了一声:“师父可是不满意是阿檀?” “不满意,”南柯嘴角带笑,眼神盯着面前人的眼睛,正欲吻上阿檀双唇时却偏过头吻在了男人耳侧,“大长虫,少给我装阿檀。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水中的腰一下子给男人搂住,南柯再回头时已对上一双金色的瞳仁。相柳勾勾嘴角,眼中光华四溢:“又教掌教认出来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骗过您呢?” “什么时候都不能,”南柯从水里抬起手,湿漉漉的手指划过面前人的鼻梁,动作轻柔如同爱侣,口里的话却是冷的,“阿檀从不叫我师父,他也远比你纯善。” 她钳住相柳下巴,看着这个寄居阿檀壳子里的大妖,蔻丹指甲压住男人下唇,言语轻柔:“万八千年的一缕残魂,若不是这次阿檀受了伤,能叫你出来作乱。” 相柳依旧笑着看她,贴上她腰间的手掌已然慢慢向下,男人启唇含住她拇指,金瞳神采奕奕:“我与阿檀共生,亦将力量借他,怎么到您这儿就成了我是吃白饭的。” 水下男人手掌隔着湿哒哒的绸子贴在南柯腿间,两指一并便带着软绸插了进去。南柯眯起眼喟叹一声,倒还向后仰靠在石台子上受着相柳侍奉。软绸到底是织物,隔着手指插进穴里进出多有摩挲之感,没一会儿便有不同于汤泉温水的黏滑沾满男人指隙。 极川而生的寒蛊阴精可镇魂魄灼伤之痛。千年前相柳为苍洲魔主独邪麾下大将,不想华蓉帝姬转世苍洲正果天道神位,斩独邪于鹿野墟,连带相柳也身死道消,唯余一缕残魂逃窜,苟存于世间。 而今他俯在阿檀体中,倒还真让他寻到了身怀寒蛊之人,一时这千年大妖倒变得别无所求起来。 更何况蛇性本淫,合欢宗这地儿可真让他大展拳脚。 相柳低头吻着身下湿漉漉的柔软身体,水面下却慢慢隆起妖异的翠光。南柯眯着眼任由他折腾,半晌后只听扑通一声,对面的石台上搭出一条长长的青翠欲滴的蛇尾。相柳扶住她的腰,阿檀腰腹以下竟化腿为尾,髋骨皮肉上生出了鳞片。原本是阳具的地方却裂开了猩红的一条小口,相柳低喘一声,竟从那小口里探出两根生着淡青软鳞的性器。 两根性器还沾着粘液,相柳随意勾去南柯衣裳,扶着一根抵在穴口便插了进去。甬道湿热窄小,被迫禁欲了十几天的身体登时就给了入侵者最大的反馈。 南柯舒服地呜咽一声。那软鳞插进去时还没什么感觉,拔出来时却像小小倒刺般鼓起,刮得腔穴软肉一阵颤抖,麻酥酥的快乐顺着脊柱向上爬。相柳看着雾气里她迷醉的神情,轻笑一声将那根被冷落的性器放在南柯小腹上,他一停腰,里面那根尽根没入,上面这根擦过南柯小腹细肉,他拉过南柯手抚摸着外面这根阳具,低头与她耳语:“掌教,您看,我现在就在您这里。” 他压着南柯的手向下微微用力,忽然耸动起腰来。突至的快乐让南柯差点从石台上跌进水里,不想相柳长尾一卷,那滑腻腻的尾巴就缠在她腰间做了支点。这下余出的两手就去按南柯双腿,大张的腿间一道烂熟淫靡的肉缝,熟红的小穴一次次吞吃着带着青鳞的肉棒,软鳞出来时还带了一点软肉,又被下次抽插顶了回去。相柳手指摩挲着交合处的肉蒂阴户,连带着性器出来时拱过小小的肉珠,南柯闷哼一声一股淫水泄出来倒是高潮了。相柳捏捏她臀肉,又插了十几下后抵在深处射精。结果这根刚拔出来,一点精液在水里逸开,马上被冷落的那根就插顶了回去。 南柯看着这长虫脸上的笑意,一时有些失语。 第十二章·师父疼我(道尊微h,指交) 蛇性本淫,相柳纵然只是一道残魂,其千年的大妖威压却依旧存在。池水漫过二人腰腹,南柯欣赏着面前阿檀这张陷入情欲的脸——换做从前,阿檀是绝没有这种邪肆表情的。他为人和善,性子又静,全宗上下从未听说过有人和阿檀有过争执。 水声潺潺,南柯湿漉漉的掌心抚摸着相柳的脸颊,半是喘息半是调笑:“……阿檀生得真好,他却从来都不爱笑……他为什么不笑呢?” “你不喜欢他?那我把他杀了怎么样?”相柳扯出一丝笑,金瞳雾蒙蒙看着面前的女人,“我把他杀了,然后我陪着你?我们天天这样快活——” 大妖的话还未说完,相柳只见身下女人的神色陡然变冷,一只手极迅速地从水里伸出来扼住了相柳的颈子,白皙的指尖处蔻丹鲜红欲滴。 南柯眯着眼看他,嘴角还带着笑:“那我就先杀了你。我不管你和阿檀之间立了什么契约,他那十八辈儿祖宗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她顿了顿,湿漉漉的掌心微微收紧:“大长虫,你若是敢有半点为难阿檀的想法,你就等死吧。” 相柳怔了一下,也不去躲南柯的手,他就这样将下巴抵在南柯的虎口里,垂眼看着她。半晌笑眯眯答道:“你就这么喜欢在男人身下放狠话?一夜夫妻百夜恩,这春宵还没结束你就想着杀我?” 言罢他又示意性地摆了摆腰,一根性器贴在南柯小腹上滑动。南柯挑起眉,扼人颈子的手换成了挑起相柳下巴的一根手指,她看着那对妖艳的金色蛇瞳,眼神轻佻:“君不知,吾好床上杀人。” 南柯嗤笑一声。这大蛇莫不是疯了,当真以为爬上她的床就能掌控她不成?普天下的人都可能成为肉欲的奴仆,只有她不会。南柯松了手躺回青玉池沿,半眯着眼享受着相柳的服侍。这童子功夫她打小就练过,长湮道尊恐她日后成了心火的奴隶,故在她幼时便传她静心口诀与对肉欲的抵抗。想起那些密室里羞人的锻炼,南柯一闭上眼脑海里却都是她赤着身体躺在师父怀里,师父眉眼清冷,在她腿间抚弄撩拨的手指却烫得惊人。 她的师父就这样教授她如何认识自己的身体、驯服自己的身体,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绽放出懵懂的艳色。 ……可是师父好久没有抱她了。 自从她继任掌教,长湮道尊便下山云游,再不曾如旧日里那般揽着她夏捕流萤、冬识星辰。 身上男人重重一顶,南柯软绵绵哼了一声。恍然里她全当这个带给她快乐的男人是她的师父,那个出身笑春山却永远冷得像远山巅一抹冰雪样的人。 一室狼藉。相柳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阿檀暴怒的神识压制了他,这大妖才不情不愿地出了精。临到交回身体,阿檀神识摇摇欲坠,一头栽进了南柯怀中。眼前就是女子柔软的双乳,身下的东西还埋在湿润的腔穴里,阿檀霎时红透了脸,南柯却抱着他的头轻轻抚了抚:“睡罢。” 看着怀中人踏实睡去,南柯叹了口气。阿檀生性羞赧,所以虽然侍候她事情虽多,侍寝却少,不像长泽洙赫两个更亲近她些。看来以后要多疼疼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徒弟,南柯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手指一勾便有绫罗托着阿檀挪向床榻。直到偌大的池中只剩下她一人,南柯长长呼了口气。 她闭了闭眼,喃喃了一声:师父。 月明星稀。夜色中的笑春山巅透着一股与欢好不符的冷寂,长湮盘膝闭目,思虑着此次寒蛊异动的因由。一阵夜风轻拂,长湮收了神识,却未睁眼。他察觉到了小客人,那个鬼鬼祟祟蹑手蹑脚正往他洞府里钻的小家伙。 面上一时带了丝笑意,南柯进来时正对上她师父望过来的一双眼。 “大晚上不做课,来这儿做什么?”长湮笑着问,手指却动了一下递给南柯一杯温茶,“可是哪儿不舒服?” 南柯摇摇头,她捧了茶杯喝水,大眼睛却盯着长湮,目光流转里一副幼时的作态。 一杯温茶下肚,南柯只觉得肺腑都暖起来。她赤着脚轻飘飘扑向长湮道尊,整个人埋进师父怀里时深深一嗅,淡淡的檀香安抚了她全部的莫名躁意。半晌她埋在长湮怀里道:“想师父了。” 手掌轻轻抚着她披散的头发,长湮垂眼看着怀里撒娇的小女儿,心里全是白日里劝诫洙赫的那番话。 ——莫以辈分压她。莫以学识惑她。莫以颜色诱她。 直到南柯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望着他。灯光下她脸颊的火,黑眼仁烟波如水,他听她嚅嚅道:“师父……疼疼阿柯吧。” 半晌,他也听自己答:“好。” 不应该的。长湮闭了闭眼,他怀中的少女已经透出一股圆熟欲滴的美丽,他照旧那般抚摸她时耳畔是她颤抖的呼吸和呜咽,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里那丝清明终于浮起,长湮淡淡道:“将腿分开。” 四个字落进南柯耳中,她从不知还有这样一句话有这一半的魅惑。她缩在长湮怀中,颤颤打开了腿,远比幼时更甚的羞耻腾上脸颊,直到微冷的手指抚触软滑的肉唇死南柯死死咬住牙关——这是她的师父! 触电般的快感近乎汹涌的海浪一样卷过脊骨,南柯细喘一声咬住了面前男人的衣襟,长湮只觉得自己手掌甫一碰那处软穴便接了一指盈盈的春水。合欢心法他早已至臻大成,他如何不知这是南柯的身体动了情——并非刻意的挑逗和取悦,而是自心中的渴望和期待。 长指剥开软唇,长湮二指并起慢慢探入了已经充血红艳的软穴,里面黏滑湿润,一层层小嘴儿一般涌过来吮吸着他的手指。他熟悉这具他教养长大的身体,因此他手指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南柯陷入一种魂魄的战栗,直到顺他手指流出的淫水带上了浑浊的白浆,长湮轻轻道:“今日幸了人?” 南柯从未觉得手指会有这般能耐,而今师父一问,她竟有一种被捉奸的局促。可见相柳泄得极深,现在却淌在自家师父手中,从未有过的羞赧几乎使快感被无限的扩大。南柯呜呜咽咽应了一声:“……是、师父……” 很快她就睁大了眼——回应她的是一个吻。 很轻很淡,长湮道尊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烛光,狭小的空间里南柯惊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秀丽眉眼,浅淡的热气和香味笼罩了她。 她的师父,吻了她。 第十三章·春光欲暖(阿檀h) 半晌浮沉。 南柯在长湮道尊怀里被撩拨得满头晕然。作为笑春山的掌教、西南六郡最年轻的分神期大能——鲜有人能抵抗住这位道尊潋滟的神光。南柯只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师父的手指下颤栗,那一刻她完全成为了男人掌中的温顺的鸟儿,一朵柔细的鲜花般朝他怒放。 一念起,万欲皆生。 正道人称长湮道尊为欲念老祖,说的便是他那摄人心魂的诡异功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南柯就生生在极尽迷乱与欢愉的欲望之境中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是夜深,帘外雨声潺潺,南柯细微一动便知觉到身旁睡了人,是阿檀。 阿檀只着了一件雪白寝衣,微微背对着她、呼吸安然而平稳。南柯盯着那根背对着她的脊梁,心念一动却觉得她师父撩起来的火又烧了起来。长湮管撩不管治,虽然南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不和她双修,不合礼节这种事情早在洙赫他们上了她的床榻时就已经被丢出了脑子,只是这种事又不好开口问,听起来怪没面子的! 南柯心中忸怩,赌气似的向前一蹭便环住了阿檀的腰。 年轻人浑身一颤,只觉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伸进了自己衣服里,正贴着腹脐乱摸。阿檀一时失语,他向下轻轻捉住那双作乱的纤细腕子,叹息一般低语了一声:“……老师。” 南柯不答,被捉住的手反而就近缠住的阿檀的手指,摩挲他指腹与掌丘上薄薄的一层茧。被子里阿檀半红着脸颊和南柯那双手斗法,只是那双手太柔太细,仿佛一掐就断,他不敢用力,只能变着法的用手掌把南柯的包在掌心里。嬉闹里肩颈传来一阵绵麻的钝痛,竟是南柯咬上了他肩颈处那条巨蟒的花纹。齿尖半轻半重地咬在男人绷紧的肩胛处,南柯的呼吸一阵一阵打在阿檀被她半扯开领子的赤裸脊背上,那一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 阿檀守不住南柯这般撩拨他,一时情急双手锁住那对纤细的手腕翻身压了上去。被扯开的衣襟露出大片喘息浮沉的胸膛,南柯任凭阿檀将自己作乱的手压在耳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日里那张斯文俊秀的脸而今面皮绯红,南柯拿眼神逗他,只见阿檀的喉结滑动了几下,绯色一直蔓延到耳廓。 阿檀总是会害羞——害羞时皮子就一片红,赧意和慌乱都写在脸上,让人怜爱极了。 “还生相柳的气呢?”南柯双腿缠上阿檀的腰向里一挤,看着身上人的颈子都一片淡淡的红,“我都不气了你气什么,气性恁大,嗯?” 阿檀何尝不知南柯在哄骗他,她明知、明知自己没有气她……阿檀深知不能再让南柯说下去,他看着烛火下那张饱满红润的樱唇,低头吻了下去——比任何人都青涩敏感的一个吻,嘴唇相贴时阿檀整个身子都压下来,南柯轻哼一声吸了满腔淡淡的竹叶清香。 唇舌交缠里南柯握着阿檀的手去解身上细细的带子,她将一身赤裸柔细的肌肤藏进阿檀的怀里,温热踏实的手掌沿着肋骨滑到腰腹,阿檀半阖着眼,托着那细腰向自己一按,被撩拨得胀痛的性器抵在穴口出尽根插入。被长湮撩起来的火终于得到抚慰,南柯细细软软地叹了口气,汗涔涔地腿弯无力地搭在阿檀的腿上,玫瑰粉的脚趾在光晕里无力地蜷起,随着男人的抽送一下下摇晃着。 水声渐起。阿檀不知为何今日的南柯身体如此动情,他一入那穴就给软肉团团缠住、小嘴儿一般嘬着。红潮慢慢攀上南柯瓷白的皮肉,阿檀报复一般咬了一口南柯的肩头,吮出一点点雪地梅花般的艳红。 阿檀撞地深重,每次都顶到娇柔的花心,南柯吃不准是不是这小子借着这机会和她置气,只是那肉刃每次都碾开忍不住缩起的嫩肉,碾得她一身玉骨头发了软。淫艳的香气自她骨肉里散出,阿檀也动了情,一时一边抽送插弄一边伸手用指腹去揉搓被他撑开的肉唇。软嫩的肉蚌一次次给研磨凿开,阿檀的指腹也压着那处鼓起的蒂珠打着圈儿按压,南柯被激得浑身瘫软,一时只能偶尔颤动两下纤腰迎接快感。她半垂下湿漉漉的眼睫,嗓子里溢出模糊如同啜泣的低吟,两颊摇晃的烛火里,阿檀看到她细腻的鼻尖出一片湿润的汗。 “嗯……阿檀、阿檀……” 南柯一手攥住他半垂不落的寝衣,指节泛起一阵用力的青白,她动情地唤他的名字,声音柔颤如同午夜莺啭。 阿檀垂下眼睫,视野里那段粉白细腻的腰腹一下下颤抖痉挛着。他不敢再往下看,方才只是匆匆一瞥,交合处的淫乱样子就让他慌忙挪开了眼睛。只是现在盯着南柯小巧的腹脐,眼前却全是再下面一点那深红肉花被他的肉棒撑满、水露淋漓地积在交合穴口的荒淫场面。 真是遭重。 阿檀无力地叹气。他全部的好教养在南柯身上都毫无用处,这个年轻眉眼的小师尊总是会让他那样在羞赧里丢盔卸甲。他看着南柯雾蒙蒙望着他的眼睛,顶弄里刻意去研磨腔穴里敏感的软肉,那张樱唇便呜呜地哼出几声来。知道南柯想让他顶哪儿,阿檀低头吻着她的嘴唇,一边腰腹发力撞着那处让南柯浑身汗涔涔的极乐点,一边用手指勾挑搓揉着蒂珠,极尽的挑逗没一会儿就让南柯在软绵绵的亲吻里呜呜咽咽幼猫一般哭起来。阿檀知她要去了,另一手掐住了南柯的腰防她逃跑,一边加快了颠弄的速度和力度。那含着他肉刃的穴猛地抽搐痉挛起来,一大团温热的淫水兜头泄出,南柯睁开的眼睛眼角一片动情地绯红,如同失禁般的水液一下子从交合处涌出,阿檀提着气深深抽插了几下痉挛绞紧的高潮肉穴,一个深顶抵在宫口处射了精。 他半个身子都伏在南柯身上,胸膛起伏,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湿漉漉拥抱着。南柯菱唇微启,只是喘息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怔怔望着帘帐的潋滟眸子竟是有些涣散失神。 太舒服了。 南柯还回味着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倦意一阵阵上涌,她半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埋在她颈间的阿檀,耳尖还一片充血的红。她心中无声一笑,最终沉沉睡去。直到阿檀从她身上起来,性器从一片泥泞的交合处退出时,南柯才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 一夜好梦。 南柯醒时浑身清爽,床榻也干净新鲜,可见阿檀还是在她睡后忙了半天。只是身旁早已经没了人,想必是阿檀早起想起昨晚的荒唐,狼狈而逃了。 南柯勾勾嘴角,她半撑起身子,眼神划过门口却扫到一双靴子,再往上,她对上洙赫那双淡淡的眼睛。 寒蛊异动,洙赫伤得最重。这件事南柯是知道的。 她抬起手捋顺了一下长发,半是慵懒地看向洙赫:“过来。” 洙赫乖顺地走过来,停在她面时淡淡的卷柏香味扑面而来。南柯撑着赤裸的肩头抬头看他,眼底一片滥滥风情。洙赫喉结微动,他抬起手,覆上南柯赤裸的肩头,指腹揉搓上一个欢爱的痕迹。半晌,他的手从肩头移到南柯的脸颊,掌心传来淡淡的暖意。南柯看着他愈加深沉的眼神,轻笑一声掀起了洙赫衣衫钻了进去。 簌簌的一阵衣带摩擦声响。洙赫低低喘了一声,他的手轻轻搭在那头缎子般的长发上,感受着南柯微微的晃动,一阵晨风掠过,男人伫立的背影掩住了衣衫下荒唐的春光。 第十四章·秘境旧事 天光熹微,南柯在房中缠着洙赫厮混到了晌午,洙赫更是少有地纵了她一回,将这小掌教压在床褥间好一番云雨怜爱。直到二人气喘吁吁躺在榻上,南柯转身蜷进了洙赫怀中,她一头长发皆散、樱唇红润,一只瓷生生的手攀在洙赫胸前。 “你的伤当真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一种说不出的妩媚腔调。洙赫斜眼看了过去,半晌道:“好不好你方才没有感觉吗?” 南柯不听他的歪理,女孩儿睫毛微动,视线依旧落在男人赤裸的胸肋之处:“蛊虫噬心。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些,装什么傻。” 洙赫抿了抿唇。小姑娘朝他颈间一埋,贴着他耳边的口吻温婉:“你修为已至伐神后期,将要圆满结丹。虽说笑春山弟子皆有合欢宗双修密法加持,但二十多岁的结丹修士放到北边也算得上奇才,你若此时道心不稳,我倒不怕你结不成丹,而是生了心魔。” 南柯一说到这儿反而不倦了,她顺势一骨碌起身骑跨在洙赫腰上,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手掌就搭在她腰间,只见南柯素手一摊、两圈镯子撞在一起就开始絮絮叨叨修行上的事儿。洙赫垂了眼睫听她说,眼神却从她动个不住的饱满嘴唇落到穿了个松垮肚兜儿的胸乳上,那小兜儿薄薄一层潋滟光泽的玫红织锦,绣了朵勾丝的海棠,攒起的花心正盖住那挺起的小小奶尖儿,随着南柯的呼吸微微起伏。 听了半晌青年笑了一声,南柯拿眼神看他,洙赫一手捧起南柯的脸,笑眯眯道:“你说的跟道尊差不多。再这样阿柯要变老头子了。” “呸,”南柯啐了一口,手腕纤细的几圈儿玉镯子碰得叮当乱响,“跟你说正事儿的,脑子里装些什么。你若是活不过我,我就把你踹了,换一个比你更俊的男人当徒弟,省得你天天以下犯上,没个上下规矩。” “怎么没有上下规矩,”洙赫风轻云淡地抬眼看她,指尖刮了刮南柯的脊骨,“您这不是在我上头呢。” 见他油盐不进,南柯朝青年人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要下榻。洙赫嗓子里低笑两声,见南柯已扭过半个身子,他伸手一勾、食指勾住那红兜儿后纤细的绑带向后一带,南柯给他扯得猝不及防,直接靠在了洙赫胸口。听到身后几声闷笑,南柯抬手便拍了他两下,半晌也笑出了声。 二人嬉做一团,洙赫低头吻她赤裸颈子时南柯偏过头,却看见窗棂上停了一只木雕的鸟雀儿。她呀了一声,一手抵住了洙赫的唇。 “那是我师父的小东西,看看有什么事。” 被扰了兴致洙赫也未恼,他一上午早就尽兴了,这会子同南柯嬉闹也只是欢喜她忍不住亲近罢了。他就着南柯的压过来的手吻了吻细腻指丘,披了衣裳下榻去取那青雀木鸟。小鸟落在他手指上啁啾两声,木纹的双足纤细油亮、不似新做,看来这只小东西是长湮道尊常用的。 那雀儿从洙赫指上跳下,蹦到南柯面前,木雕的活喙微微一张,传来了长湮道尊的声音:“柯儿,闻信速归,事关寒蛊,有要事相告。” 二人支起身子如小兽般听这木雀儿说话,只听话音落下,那鸟雀儿翅膀扑棱棱扇了两下便飞去了。半晌南柯回过神,她一手撩起耳侧垂发,蹙眉道:“师父这几日居然一直在查这件事么。” 洙赫倒舒了口气,他下榻替南柯抱来裙衫,一边替她更衣一边答:“你这身子是全门都挂念的事儿,尊者多思,而今有消息倒是好事。今天我要去查账,晚点让阿檀过来。” 他替南柯系上腰间最后一条宫绦,低头吻了吻少女眉眼:“去罢。” 云烟渺茫,自长湮道尊归山来,笑春山的主峰山巅就笼了一层浅淡的仙障。南柯一路踏过阵法,落进长湮阁院时看见自家师父正在檐下抚琴,面前叁两鹤影,正随琴声而动。那只木雀儿停在道尊肩头,见南柯至此便啁啾了两声。 “柯儿来了,进来罢。” 道尊抬起眼,看向南柯时嘴角带着笑意。他略一抬手,南柯就快步走向了他。 “师父这么急着寻我来,可是寒蛊那事急得很?” 南柯牵住长湮道尊的鸦青大袖问道,闻言道尊微怔,他摇摇头,引着南柯入室而坐。 “今日唤你来,的确是有大事,”道尊递给她一杯温茶,“柯儿,你要结丹了。” 见南柯不动,长湮知道她这是怕了。他叹了口气,轻轻抚上南柯长发:“你的境界虽然被我一直压制在伐神后期,但是早该到了结丹那道坎儿……只是你叁魂七魄具有缺损,虽说魂魄不全者难登大道,可修行本就是逆天之道,纵有箴言说你分神必死,你倒不如去搏一搏。” “你可知为师为何替你种下如此苦痛之寒蛊?” 南柯点头:“是为压制情欲心火。” 长湮微微阖目,他柔声答道:“是也不是……人心生欲、欲念生火,雪天寒蛊虽能克制心火但是也终究太过霸道,如果单只是为了心火,为师尚有别的选择。” 南柯第一次听闻长湮提及此事,一时不由得抬眼看过去。见那双黑眼睛直直看过来,长湮叹了口气:“寒蛊是一枚蚕蛊。” “所以除了替你压制心火,寒蛊食你精血,亦为你织补魂魄,”道尊轻轻点在南柯面前,“你的魂魄而今可以承受结丹天雷,所以阿柯,你应当结丹了。” “不过为师不准备让你在门中结丹,”长湮话锋一转,见南柯面露疑惑,他慢悠悠道,“为师准备送你去北六郡,九岳仙宗。” 南柯怔住:“九岳仙宗?为何?” “你还记得你元阴给了谁吗?”长湮问。 “记得,”南柯点头,“是那小秘境里一个姓沉的少爷,境外一年、境中叁年,我与他在人间小秘境里做了六年夫妻。” 长湮唔了一声:“你记得就好,其实那姓沉的小子不是什么寻常人,他是九岳仙宗那个道子,去小秘境里历红尘债的。我觉得他的元阳最合适你,说不准还可以借他道子的势,所以把你也扔进去了。现在想想你要结丹,再去取他一次元精说不定更稳妥些?” 长湮话音落下,却见南柯脸色骤变,一时古怪问道:“怎么了?说起来为师还没问你你是怎么从那秘境里出来的……你在里面六年就死了吗?” 南柯咬咬嘴唇,最终颤声道:“师父,他要是知道我骗了他怎么办?” 闻言长湮倒是惊奇神色:“你还会诓人?你诓那道子什么了?” 小掌教无语凝噎,她犹豫片刻,最终和盘托出:“徒儿落了那秘境就知道要和那姓沉的做夫妻,他待我甚好……只是我想出来,最终也寻得脱身之法,就是要么我心死要么他心死……” 长湮继续惊奇:“然后呢?” 南柯仰头望望天花板:“然后徒儿就回忆了许多话本子的内容,想让姓沉的心死,我还给他抬了叁房妾室!但是都没什么用……师父您知道的,寒蛊不会让女子有孕……所以我与他虽在小秘境过了六年,也始终无子。于是……于是……” “于是什么?” 南柯咬了咬牙齿:“于是第六年时徒儿按照那些话本子演的一样装作有孕又小产、悲痛欲绝……添了下红之症,最后抑郁而终……没想到我假死后不久那姓沉的居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病死了!徒儿就出来了……” 长湮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扶了扶额头,轻斥道:“你那话本子没少看,演得情真意切的,还下红之症,平白都学了些甚么!回头我得和洙赫阿檀他们说说。” “师父……”南柯声音细细弱弱,她一手拉住道尊袖袍一边软声道,“你这让我去九岳仙宗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这在小秘境里把他骗得郁郁而终,那道子还不得一剑劈了我啊……” 第十五章·红尘故梦 南柯在道尊府中坐了一炷香,出来时神色还有些踉跄。她那最好说话的师父在送她去九岳仙宗这件事上简直是认定了一样,无论怎样都更改不得。小掌教立在院子里闭了闭眼,若是说她惧那位正道仙宗的道子倒非如此,而是那时她年纪尚幼且不懂何为情爱、一心想脱境而出,故而小秘境里一场红尘因果如今细细算来终究是她负了他,将那一颗真心百般蹂躏,现在想起来只是有些愧疚。 六年秘境、两年人间,此番经历于修道之人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大道漫漫,能饮一杯者寥寥无几。南柯足尖微动,御风立在树冠之巅,一轮朗月正挂在东天。说起来那位道子生得什么模样来着?南柯眯了眯眼睛,脑海里久违地去拼凑一个早已经遗忘的男人。其实她不大记得了,六年夫妻,她一心离境而去,竟鲜少与那年轻的丈夫相视,而今想来,倒还依稀记得那双眼睛——无因其他,它们太温柔了。南柯袖中手指微微挪动,点滴碎片终于凑齐一个男子模糊的样子:很俊秀的一双眼,瞳仁澄澈明亮,望向她时带了一种温润的柔意。 ……不对的。南柯抿了抿嘴唇。道子怎么能有那样一双眼睛呢?那太温柔了。承运而生的正道天骄、长于苍洲第一剑宗,修的是太上忘情的无情大道,他应该是锋利的。看向人时目光锐起来……那才是对的。 果然还是她记错了吧。 南柯呼出一口气,她身影轻盈,只几个轻跃便乘风落回了自己的居所。原本阿檀今夜当值,但是她以为这晚会留在师父那边,所以叫阿檀回去休息了,因而此刻她这里是没有人的。南柯慢慢扫过她院中的木芙蓉,开得很热烈——在小秘境时,她住的院子里不仅有木芙蓉,还有夜合欢,听闻都是她那位夫君置办的。只是那时她鲜少注意外事,现在想来只有朦朦胧胧的满园热烈了。 合衣上榻,南柯还不大能适应这种微冷的床褥。这种冷不是温度上的,而是缺了一种鲜活的人气儿。她脱下珠簪,一头长发落下来,烛火里油亮如一匹锦缎。 近日来事情颇多,洙赫要结丹、自己也要结丹,寒蛊莫名异动,又要去九岳仙宗……一桩桩一件件让南柯觉得头痛,她裹了被子躺下,像小时候那般蜷做一团,缭绕的云水香味里,她沉沉睡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长长的铃响与低哑的声音划过夜色,惊醒了一树的夜合欢。南柯睁开眼,入目却是雕了百子千孙的拔步床与湘色绣瓜瓞绵延的罗帐。这里是哪儿?南柯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着的是一件玫红小兜儿,她披了衣裳下榻,这里她眼熟得很……只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南柯脚步飘忽,一时扑到窗前用力撑开了窗,夜雾湿沉沉漫进室内,她看到暗淡的光影里一树热烈的花朵。 很烈的一阵香气涌进鼻腔。 “雾重,”一只手轻轻搭在南柯披了衣裳却滑落的肩头,很轻柔的口吻,“仔细贪凉伤了身。” 南柯受惊一般回了头,对上一双如水般宁静的黑眼睛。她在里面看到自己略显慌乱的模样。 “吓到你了?”男人说,声音依旧很轻,沉明琅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歉意,“对不起,你没事吧?” 南柯摇摇头,她拉了拉滑落的外衫,低低应道:“无事……只是方才惊醒,支起窗子透透气罢了。”她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梦,南柯看着这个被自己“负”了的男人,嚅嚅道:“夫……夫君怎的还没睡?” 见沉明琅略微讶异的神色,南柯把头一低只想找个缝儿钻进去。旧日里她几乎不怎么过问这便宜夫郎的事儿,反倒是沉明琅对她事事呵护,现在想想南柯只觉得脸颊烧得慌。 不过南柯问了,沉明琅自然会答。他看着她垂下的头,他生得高些,南柯这般姿势他依稀瞧得见半边秀美的脸颊与白腻的颈项。他轻咳一声应道:“……原本是要歇下的,只是恰好看你这边灯亮了,又没听你传人,所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们两个甚至不怎么睡在一起。南柯的心里在掩面捶地,她差不多都要想起来了……成亲六年,为了让这便宜夫君心死,她几乎让沉明琅睡了半数日子的书房! 还未等南柯说什么,一只手背忽然贴上她的脸颊,传来一阵细腻的凉意。南柯不敢动,她知道是沉明琅的手,好在那手背只是试了试她脸颊温度便收了回去,没一会儿她听到男人低低问道:“阿柯脸颊这样热,是不是病了?” 沉明琅微微俯下身来和她说话,男人遮住了大半烛火,过近的距离使沉明琅身上淡淡的熏香气味笼罩了南柯。 “没有!”南柯匆忙摇头,生怕沉明琅大晚上又弄什么幺蛾子,她想起那不好伺候的婆母,连忙放软了语气,“真没有……我好得很……就是屋里太热了些……” “这样啊,”沉明琅一如既往地她说什么是什么,男人的声音深夜时少有的疲倦,“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轻轻抚了抚南柯入睡时才编在头顶的小小发髻,像过去那般转身欲去,不想就在沉明琅抽身离去时却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住了袖子。晦暗里男人神色微动,他看了看捏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颤动的几枚蔻丹血一般鲜红欲滴。 “阿柯。” 他很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那只小手拉了拉他,沉明琅顺势向她那边踱了一步。满室摇曳的烛火。南柯微微仰起头看着这个终于模样清晰起来的男人,那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从容。 “……” 拉着男人袖子的那只手慢慢抱住面前人的腰,南柯放软自己,向沉明琅怀中依偎着。她闭上眼,头靠在男人肋间,咚咚的心跳声里她的两只手在男人背后锁起,南柯轻声道:“别走……求你……” 身体忽然腾空,南柯一缩头蜷在了沉明琅怀里。男人打横抱起她向不远处的梨花木拔步床走去,直到沉明琅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膝上,南柯才睁开了眼。 沉明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也许有些许不解。南柯眼前是男人新剃须的下巴,她能感受到头顶上男人探究的目光,她呼了口气,猛地借力跨坐在了男人膝上,她双手捧起沉明琅的下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双黑眼睛后便闭上眼低头吻了下去。 柔细的手指与男子脸颊相接触的皮肤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温度。沉明琅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小妻子脸色绯红地吻他,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略微怔了怔便向下滑去。 夫妻敦伦、阴阳交泰,此为和合之道。 南柯主动求欢这种事实为沉明琅意外之事,今日他隔着千山万水窥其梦境本就是想和她说上几句话,实未想到还有这般艳福。 柳腰纤细、娇臀浑圆,南柯这一身媚骨他属实没能多亲近几次,沉明琅大手已滑至她腿间,掌心触上软肉腾时便是一片湿意。 她动情了。 沉明琅眼底神色未明,尽管亲近次数不多,他对南柯的身体依旧是熟悉的。二指剥开肉唇,情动使蒂珠已然鼓起,沉明琅另一手扣住南柯发间后颈,唇舌侵入齿关时长指也探入了穴中。 第十六章·但为君故(道子h) 道子的吻和他的眉眼一样柔和。尽管沉明琅扣住了南柯发间,但他的侵入仍然是轻柔的,缓慢而细致,像一湾纤细流淌着的水流。唇片湿润地摩挲着,青年人很快放开了南柯,只是额头还抵在一起。那两根探入穴里的手指抚慰着情动的软肉,沉明琅眼睫微动,他感受到南柯变细变快的呼吸,蒙蒙的吐息湿而温热地从他吻过的红润菱唇间溢出,他知道这是他取悦到她了。 好一副妾似琵琶入君怀,任君翻指弄宫商的妩媚模样。 南柯睫羽轻颤,面前人的手就虚虚贴在他腿间,指节在被剥开的软滑肉唇间缓慢揉抚进出,没一会儿就勾出一滩滑腻腻的水液落在掌心。南柯浅浅呜咽一声,她一手撑在沉明琅胸口,全然不懂这般温柔的抚触为何让她如此情动不已。 “别……别弄了……” 南柯断断续续小声推拒,明明她是来认错的,怎么让沉明琅伺候起她了?不曾想她话音落下,她腿间的手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南柯听到头顶传来沉明琅微微沙哑的嗓音:“阿柯不喜了?” 眼神向上一抬就对视那双宁静的黑瞳仁。沉明琅高她些许,南柯伏在他怀里时自然是垂眸看她,不知为何南柯从那双安静的眼睛里看出些许失意,又像过去无数次被她拒绝那般被包容遮掩。 “……不、不是的,”南柯第一次有些含糊其辞,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场自省的春梦而已,她难道要向梦中人忏悔什么吗?索性不说什么了,南柯推推沉明琅的肩,低低道,“你躺下……” 男人听话地躺下了,手也从她腿间离开。沉明琅枕在她的枕头上,一副任她鱼肉的温顺模样。方才那手指勾划得她腰软,南柯自持笑春山出身,倒也差点把持不住。她一手撑在明琅腹上,另一手去撩他衣衫亵裤,直到扶住那根硬起的肉刃,南柯终于找回些许理智。 无论他是道子还是沉明琅,终究还是男人。 南柯慢慢撑起身子,要说这般骑在道子身上为所欲为的人,她可能还是苍洲第一个。她呼了口气,半张开的腿侧依稀可见淋漓水光,这般服侍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新鲜。南柯扶着那根肉刃抵在穴口,不想水液黏滑,她略一沉腰时竟将那根肉棒贴着肉唇滑了出去,如此狎昵的失误落在沉明琅眼里,两个人脸上均是腾起一层浅淡的绯红。 南柯羞意上脸,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她微微抬起半个眼神给沉明琅,声音细如蚊蚋:“夫、夫君帮帮我……” 烛火摇曳里她双眼水波漫漫,似是勾引似是娇嗔,沉明琅知道这是她在诱他。 他眼色沉了沉,轻柔应道:“好。” 男人的手就这样扶住了身上人纤细的腰,看起来无比亲昵的触碰落在南柯的感知里却是沉明琅握住了她的腰。粗糙温暖的指腹贴上她出了层薄汗的腰腹皮肉,一种汗涔涔的暧昧带起了从未有过的敏感。有了沉明琅撑着她,南柯再沉腰时终于稳稳吃进去了那根肉刃的头部,穴口被涨满,南柯一个脱力竟吃下去半根。陡然的侵入让女孩儿倒吸了口气,她两手撑在男人结实的小腹上,慢慢将剩下的半根性器吃了下去。 湿漉漉的腿隙终于贴上男人下腹,两人均是轻轻喘了一声。 “疼吗?”她听到沉明琅低声问,搭在她腰间的手鼓励似的揉了揉微微凹陷的秀美腰窝。 南柯摇摇头。恍然里她想起第一次给男人撞开的那一夜……也是这个人,在两根龙凤烛晃灼的光影里,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低头吻她时问了同样的两个字。 被撑满的酸胀一点点从深处漫上来,南柯恢复些许气力,她撑住沉明琅的腰腹,慢慢上下挪动起来。 水声渐起。 许是被沉明琅这样温和纯粹的人看着行此性事,南柯只觉自己好像在带着他们名门正派的道子大行不轨——不过九岳仙宗修的是太上忘情道,她此番梦中云雨,应当已经算破了无情道的戒罢? 沉明琅看着她动得吃力,便知晓做这种事对南柯来说还是困难了些。这般动作她也没有十分爽利,只是落下去时磨一磨花心,搅出几汪水儿来。他似叹非叹,另一手也伸过去托住了南柯臀下,慢慢挺起腰抽插起来。 身下的人突然动作打乱了南柯的节奏,几番深顶插磨更是肏软了她的腰,南柯双臂一滑便伏在了沉明琅胸口,乳肉挤在二人之间。这般没出息的动作似是取悦了沉明琅,南柯伏在他身上,听到他嗓子里似乎轻轻笑了几声,一时更是羞得不愿抬头。 那双手托住南柯臀肉,一下下顶弄里还不忘用手指去刮蹭被撑开的花唇与顶端小小的肉粒,淋漓水液浸了沉明琅满手,湿滑地快要捏不住南柯细软的皮肉。这般姿势两个人都累,沉明琅低头吻了吻南柯发顶,女孩儿只觉得一阵地转天旋,她就给男人压在了身下。两条白皙长腿就这样夹在沉明琅腰侧,原本托着她屁股的手也转而扶住了南柯的大腿。这般姿势便于发力的多,沉明琅捞起南柯一条腿到臂弯,大开的双腿便利了他的进出,一时不由得抽插地快些深些。 肉刃次次破开绞紧的软肉插到深处,重重碾过柔弱的花心,南柯呜咽与啜泣均是给撞得细碎,她汗湿的掌心攀在沉明琅肩头,搭在他臂弯的长腿脚趾无力地蜷起,如同一枚蚌给撬开了最外面的壳被人把玩着敏感柔弱的软肉一般,她最柔软的地方被沉明琅一次次占有侵入、抽插撑满。 “不要了……”南柯娇喘细细,她方才泄过一次,沉明琅搂着她亲了几下,又动了起来,“别……难受……” 半是求饶的话语听起来毫无真心,南柯一双含水双眸湿润明媚、眼角一抹娇滴滴的绯红。沉明琅伸出汗湿的手捏了捏南柯的下巴,沾染了些许情欲的黑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捏着她时一滴汗水沿着下颌落下,滴在指甲上,他捏着她就像捏着什么心事。 恍然里南柯甚至觉得这不是一场梦,这个与她交欢的男人不是梦中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那位天骄。 身上人怜惜地吻了吻她额头唇角,南柯便看着如玉君子般的沉明琅做出了这夜最孟浪的事情——男人直起了身子停下了抽插,他的双手重新握住南柯腿根,拇指剥开含着性器的肉唇,将那糜烂熟红的软肉尽数露在烛火之下,被挤压出的淫液就积在穴口肉缝间,男人一剥,便成了晶莹的一洼。黑眼睛就安静地垂下来看着交合的地方,光影里俊美的一张脸添了几分情欲时的邪态。于是就在那双眼睛的视奸之下,那含着肉刃的被撑开的小穴猛地瑟缩一下,一股水液从肉刃与腔穴的缝隙间慢慢挤压出来,沿着股缝流下。 羞耻使南柯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她依旧听到了沉明琅瞧见她幼稚行为时的轻笑。青年就这样压着两片滑腻腻的软唇,开始在被迫敞开的穴重新抽动起来,被视奸的错觉让这淫穴流了更多的水,在肉刃每次进出时淋淋漓漓淌出来,直到新的一次高潮,南柯哽咽求饶,被分开的含着肉棒的蚌肉颤抖着痉挛,沉明琅低喘了一声,腰腹贴紧深深插了几次抵在了深处出精。 浊液一下子从痉挛的肉唇里被挤压出来,打湿了沉明琅的下腹。他泄过后还插在痉挛的腔穴里面,只是将拇指压在蒂珠上摩挲按压,延长着南柯的快乐。只是每揉一下南柯都要细喘一声,含着他阳具的穴涌出更多水儿来。 情深时他照旧俯下身去吻了吻南柯额头,只是这次他听到身下的小人儿糯糯道:“你还气我么……” 沉明琅一时不知她说些什么,南柯似是急了,又问了一句:“你还气我么?” 他只得将额头抵在南柯额间,轻轻应了声:“不气了。” 她又问:“那……那你还欢喜我么?” 他依旧轻声答:“欢喜的。”见南柯贝齿咬了咬下唇,知她还有话说,沉明琅问道:“还有什么?” 南柯忸怩了一会儿,半晌道:“……那你也不会拿剑把我劈成两截儿对不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在她心里他居然是那样的人吗?沉明琅头一次有些哭笑不得,他紧了紧这具汗湿的身子,温声道:“……当然不会把你劈成两截儿。” “喔,”南柯低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她软叽叽哼了一声,“那就好……” 沉明琅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哄道:“嗯,睡吧。” 第十七章·一犯再犯(道子h) 一场过于香艳的荒淫梦境。 沉明琅闭着眼支起身子,像是在回想什么。他曾给了长湮道尊一块滴了心头血的玉佩,那块玉佩就在南柯身上,只要她念起他,远在北六郡群山之巅的自己就会有所知觉——只是过去数年,她从未念起过他。因而此夜她心神动时,他几乎刹那就入了她的梦境。 年轻的道子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望着榻上熟睡的南柯,模样娇美如承露合欢。沉明琅柔和下眼神,这一段灵识需要梦醒才会消散,所以他还有些许时间做一点事。 男人屈起指节轻轻摩挲过南柯脸颊,手再向下时却有些停滞。方才是借着情动才那般欢好,而今清明过来,再触碰她倒有些觉得晦涩不安。他是不愿唐突她的。纵然如此,沉明琅略一蹙了蹙眉,放弃了原本要掀她被子的想法,而是将手探了下去。这般看不见……或许会平复一些他的赧然。 手掌抚到南柯小腹,柔细的一段触感让沉明琅指节微颤,他垂垂眼睫,向下抚至南柯腿间。湿漉泥泞之感尚在,纵然看不见那处隐秘,沉明琅依旧想象的出她腿间娇穴沾着淫露微微红肿的样子。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男人默念了两句清心诀,再抬眼时长指已经探入黏滑的穴中,精水与淫水混在一起在无意识绞紧的肉穴里泡过沉明琅指腹,过于泥泞的触感几乎使男人脸颊带着薄红。只是寒蛊长于胞宫,如此这般是最为便利的法子。心若冰清。道子又默念了一遍四个字,他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将指丘贴上南柯腿间,略一用力便有一股至纯之力沿着两处大脉涌向南柯腹下丹田与胞宫。穴中元精更是化作一股纯阳液体流入宫中,将寒蛊团团包起。 纵然沉明琅的手法无比柔和,但经脉突如其来的冲击仍是使南柯痛吟了一声。只是沉明琅压着她这一段灵识,故南柯并未清醒。 “忍一忍,阿柯。” 他吻了吻南柯唇角,声音轻而隐忍。 寒蛊在胞宫之中渐渐被至阳之力裹成了一枚银丹——与其说是丹,倒不如说更像是蛊虫沉睡时封存所用的蜡壳。有了这一层壳,南柯至少在结成金丹前都不会受寒蛊困扰,只是一旦丹成,情欲心火必破此物,到那时又该想新的法子了。 待宫中丹成,沉明琅慢慢抽出手指,他掌心早已给穴中水露浸透,拿出来时瘦削的指节满是晶莹的水泽。 没有要够她。 沉明琅按按胀痛的眉心。他那点子规矩和教义在南柯身上碎得一塌糊涂,好想再要她一次……思虑再叁,沉明琅最终还是掀开了南柯的被子,小姑娘斜斜睡着,两腿蜷起,正露出那腿间方才被入了手指的一口穴,烛火下白皙的一段大腿肌肤上一点朱砂痣红得触目惊心。 遭重了。 年轻人闭目叹息,他扶着方才已经硬得发痛的性器就这样侧着抵在穴口,盛开的花唇含住饱胀龟头,穴眼如同小嘴儿一般吮着男人铃口。沉明琅手指压着那点红痣摩挲,腰轻轻一停,将自己慢慢送入南柯体中。咕叽一道水声,男人性器破开软穴顶进深处,侧入的新鲜姿势磨得花唇鼓胀,深而快的抽插使浑圆臀肉被撞得轻轻颤抖,在男人掌下细腻犹如一块融化的乳白膏脂。 含糊的闷哼从南柯口中无意识地溢出来。 道子喟叹一声,沉明琅低头吻了吻南柯下意识握紧的手,即将攀上云端的腔穴已经开始痉挛收紧,男人扶住南柯膝弯,顶着磨人的穴肉又抽插几十下才撞进深处射精。浑浊黏滑的液体重新从交合处被推挤出来,道子似是贪恋这一刻的温存,直到屋外雨落才抽身而出。失去性器的穴很快有白浊的精液涌出,沉明琅抬起汗湿的手扶住额头。 从未想过还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回神时他望望眉头舒展的南柯,知晓此境将散,南柯灵识即将归位,一时也慢慢压下了心中那点绮念。 一阵雷响,沉明琅拂过南柯长发。 “我会等你的,”他放轻声音,“等你来我的身边。” 云销雨霁。 群山之巅的行宫中,男人睁开了眼,额间一层薄薄细汗。一阵冷风掠过,沉明琅只觉喉中腥甜,他抬手掩唇,却沿着下巴滑下一丝血线。 一旁盘膝而坐的青衣少年抬眼看他,不似凡人的绿眼睛看不出情绪。他看了看沉明琅唇边血色,半晌道:“你又是何必。她现在与你境界差距过大,以神魂交融的方式强渡阳元给她无非只能伤了自己。寒蛊又不会死人,她还有托身之物,也不知你们一个两个怕的是甚么。” 少年抬了抬眼皮:“她又不是帝姬。” “她当然不是帝姬,”沉明琅终于抬起眼看向他,声音似笑非笑,“迦若,难道你就觉得我是你主子吗?” 迦若不语。沉明琅收回目光,他用拇指拭去唇边血迹,站起身时才听那少年在他背后处道:“别忘了你修的是苍洲轮回道的大传承。九岳仙宗的太上忘情佐的是纯阳之力,你逆练大成已是豪赌,可别忘了这一界的生息都与你相干。” “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沉明琅声音清冷,狐裘大氅下他抬起一只手,莹莹一点碧光在他掌中摇动闪烁,“此物我已炼化,你主子的轮回台我会替他好好守,至于旁事还请神君切勿插手,毕竟神君也应该知道我应该是为什么来的。” 迦若神色微动,他看着男人踱至门前,入目是漫山苍白的风雪,想来远没有那一院夜合欢来的轻快明媚。沉明琅闭上眼,掌中化雪微凉,一如南柯风中发梢。 想到南柯心情就好了些,沉明琅觉着方才自己对迦若的话还是重了些,半晌他道:“十日后你阿姊要下界来寻你,你若不愿留在苍洲,可以同你阿姊说,教她来换你。” “阿姊要回来?” 迦若终于表情松动,他回头欲问更多,却发现大殿中已空无一人,不见沉明琅身影。唯余殿外吹雪,缥缈依旧。 第十八章·鸾鸟成祥 一夜梦醒。笑春山晨风轻柔,满园落花吹进小窗些许碎红,南柯眉间舒展,悠悠转醒。 她好像做了个春梦。 南柯偏过头怔怔望着窗外,没有那片夜里朦胧热烈的夜合欢,只有一片秾艳的绣球与秋海棠。她梦到她回到了那个小秘境的人间侯府,与那个早忘到后脑勺的道子一夜云雨缠绵、交颈欢好。 她……她竟然对他有如此下作的绮念? 南柯抬起手捂住眼睛,一时更觉得自己无比罪恶。只是那梦太过真实,而今她蜷在榻上,却依旧觉得腰身间残留着沉明琅的抚触——轻柔、温暖、踏实。南柯叹了口气,她揽衣下榻,兀自坐在小几旁替自己斟茶,壶嘴涌出颜色很浓重的一线赤叶大罗红,落在白瓷杯里陈得像血。 入口后茶是冷的,但是并不晦涩,南柯饮过一杯,只觉得喉舌回甘。此时屋中无人,南柯半支起头,她正好可以打算一下下面的事情。洙赫结丹势在必行,只是不知大概要何时落地,所需丹药也要和朝露峰掌草药的师叔那边报备。自己结丹的话,师父既然定了要将她送到九岳仙宗,那便是他有十足的把握教她在北六郡成丹,虽然不知具体打算如何,但是长湮道尊心思缜密,他所料定之事极少有纰漏,尤其此事与她结丹有关,师父向来不会冒险。至于剩下的……南柯垂下眼睫,她想了又想,这里最难办的还是那位道子。 北六郡九岳仙宗的道子明琅,听闻出身自人间六郡,俗姓是沉。据修仙界小报传闻,其拜入九岳仙宗时便钦定了做洗梧老祖的内门弟子,修习太上忘情与九岳仙宗的太衍神剑,更有着百日筑基、一载洗髓、二载伐神的晋境传闻,就在苍洲修行界众人为这年轻奇才的天赋与修行速度瞠目结舌时,这位道子又在十六岁就结成了金丹,堪称苍洲古往今来第一人。且听闻其结丹之日,虽然劫雷汹涌,但是那道子只是执剑伫立山巅,一身道袍丰神俊秀,劈下的雷竟无一道沾染其身!自那日后不久,九岳仙宗便放出了这位奇才弟子乃是身负苍洲天道大运而生的道子这一消息,一时众人哗然。 “道子么……” 南柯挑挑眉梢,贝齿轻咬唇肉。她忽然猜到一些她师父要送她去九岳仙宗的目了,除却至阳元精用以双修,或许道尊也是相中了这道子避雷针的作用吧,如果不用运功抵抗劫雷,她这一身虚浮的修为境界倒也还能再压一压。一想到这儿南柯就头痛,同样是修行进度神速,那位道子就能顺利成丹结婴,现在已是出窍境界,自己呢?明明因着那朵本命大花在十二个时辰都在自行修炼的缘故,她的修为实际上也应该在元婴左右,只是寒蛊的成长追不上她的修为,为了避免情欲心火焚了她一身经脉和神智,长湮道尊只好亲手用秘法将她的修为压在伐神后期大圆满,只待寒蛊再成熟一些,方可顺利结丹。 真是格外坎坷的修行路啊。南柯自顾自轻笑一声,这样想想,她还真有点妒忌那个道子如此顺畅的仙途了呢。 回神时半壶凉茶已不知不觉进了肚子,南柯盯着空茶杯有些心虚。她是女孩儿家,虽是修行中人,体质强健于寻常女子,但生冷之物还是要少沾为妙,一会儿不知哪个混小子要进来侍奉她,恐怕又要听人啰嗦。 就在南柯兴致缺缺把玩着茶杯时,忽闻山外一声禽鸟的嘹亮清鸣,紧接着便如百鸟朝凤般无数禽雀应和起来。南柯匆匆踱至屋外,只见东天之处霞光烂漫,笑春山的鸟雀竟从山林中飞出聚集,于天边作舞。 她轻咦一声,一时也不知晓这异象缘由。南柯略一偏头,便看见道尊与长泽也半眯着眼望向东方。她裹挟了一道剑虹飞至道尊身边,脱口便问:“师父,这是何事?” 长湮道尊见她长发未束、衣衫单薄,裸露着颈项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晨霞烂漫里一时觉得有些晃眼。他叹了口气,脱下外衫披给了南柯,然后重新望向东方,半晌才略有迟疑地答:“……这是神族喜相。可是苍洲神族仅余一位,或许……是那位神君弄璋之喜罢……” “神族?”南柯细思片刻,“师父说的可是叁十年前神降鹿野墟、不久前又娶了凡人女子为妻的那位帝君?” 长湮点了点头:“最近并无老妖怪有突破飞升之意,且这法相来得突然,又确实是神降异象,所以只能是空桑山那位神君的事……不过修为越高在子嗣上就愈加艰难,那位帝君与凡人女子结合居然都能有一滴血脉,还是天生神族,实所罕见……” “师父何意?” 南柯少见长湮感叹,一时眨着眼睛看他。长湮给她看得失笑,抬手轻轻敲在南柯额头:“何意?感叹命好呗。这可是父精母血孕出的天生神子,娘胎生下来就跳出轮回,日后还不知会有什么大造化。这般运道,谁不觉得命好?嗯?” 不过说笑之语,南柯知晓长湮尊者并不会多虑这种事,一时也不拆他的台,只挽着道尊手臂看远天边鸟雀成祥的意象。长湮握了握南柯微冷的手,眼神却看向了鹿野墟空桑山的方向:“这位神君是魔族人,虽然与西南六郡的魔修没什么关系,但是终究也是一方大能。他若的确有弄璋之喜,那孩子就是未来的魔族太子,这说不定还是苍洲少见的一场盛事……北六郡的人应该要遣弟子来贺喜,我们也要做些准备,不要失了礼数。” 见南柯拿眼睛看他,长湮轻笑一声:“别想着躲懒,你是笑春山掌教,贺喜之事当然要你去,说不定还会与九岳仙宗那位道子打个照面,所以你非去不可。至于本座去不去就再议吧,回头我再点几个人同你一起去,备的礼也从我这儿出,不让你出血,如何?” 南柯一抿嘴唇,双手背到后面,故作不悦道:“我替师父跑腿,师父就给阿柯这些好处?” 她一边晃一边时不时拿眼神去瞟长湮尊者柔和的眉眼,小指一勾一拉,红润的蔻丹映出些许霞光。长湮知她只向他撒娇,一时不由得失笑,尊者伸手将南柯像抱小姑娘一样抱在臂弯里,突然的腾空让南柯下意识双手勾住了尊者颈子,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着。 长湮微微抬起眼神,笑眯眯问:“说吧,想要什么好处。” 南柯眼睛转了转,她下巴一扬,娇娇道:“那我要师父亲我两下,然后再亲我两下。” 道尊挑眉,倒是个会讨甜头的,这小丫头一向仗着他不动她就敢肆意妄为,连师父都敢打趣,真真是恃宠而骄的典范。长湮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颠了一下怀里的典范,笑着问:“在这儿亲?” 言罢道尊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两边,南柯也跟着扭头望了望,发现笑春山支脉也腾起不少剑虹,正是其他峰的弟子或者同门正在看鸾鸟贺喜,只是南柯和道尊这里人少,一时没人看见师徒两个在黏糊。 但是掌教还是要维系一下掌教的尊严的!本来南柯以十九岁这修行界的稚龄与伐神后期的修为继任掌教已是难以服众,若不是长湮道尊替她弹压诸事,这掌教位能不能坐稳都是一个麻烦事。 思索至此,南柯摇了摇头:“不在这儿,要去师父洞府,香香凉凉的,阿柯喜欢。” 第十九章·桃之夭夭(师父h,舔穴) 徒儿娇纵,长湮也只能宠着。他放下南柯,复而牵好她的手,向洞府而去。暖风习习,南柯披着长湮的道袍,风声里她眼神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道尊的手养得好,骨节分明、皮肤处白皙,触之如温玉。就是这样一双手,将她从火海中抱出,自那以后的每一个日夜为她添衣温药,教她认字读书。南柯一笔叶体便习自道尊,张张娟秀描红,南柯从未忘记。 后来再长大一点时,南柯知道了合欢宗的双修法门,也明白了情奴炉鼎之道。道尊曾对她说她乃天生媚骨,是修习此道的好苗子。南柯少不谙事,一心只当尊者养她是待她大了做他的炉鼎、一个藏在洞府里的情奴。 为此,长湮道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责罚了她。 戒尺落在南柯举起的掌心里责打了叁下,疼得厉害,南柯咬破了嘴唇没敢哭出声来。朦胧泪眼里小姑娘窥见道尊清冷的神色,长湮第一次教诲她:“记住,合欢之道并非轻贱之举。”言罢尊者拂袖离去,南柯一夜未眠。 就在第二日南柯暗自后悔惹了尊者生气时,不曾想竟有小童入内传话,说是尊者召唤。南柯懵懂前往,只见笑春山诸峰弟子齐聚试剑台,她独自一人穿过静默的人群走向一袭白羽大氅、立在人前的长湮道尊,无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背后,南柯知觉到自己颤抖的呼吸和心跳。临到长阶之下,道尊垂眼看她,轻喝了一声:“跪下。” 南柯盈盈下拜,双膝下满是红粉落花。她叩首时双目紧闭,心绪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无论今日道尊如何责罚自己,她都会接受。就在南柯额头紧贴手背做出一副坦然的姿态时,只听道尊声音平淡,寥寥数语间,宣告了诸峰笑春山嫡脉首徒的诞生。南柯眼眶酸涩,直到尊者轻声问她:“发什么愣,还不接过玉佩剑穗。” 南柯咬咬嘴唇,她直起身骨儿,双手接过玉佩剑穗再次下拜,声音颤抖而哽咽:“……谢师父。” 原来他不要自己做甚么情奴炉鼎。 她在他心里居然是这样的地位,在此之前南柯从未想过。 临到大会散去,南柯跟随长湮回到洞府,幽静里尊者叹了口气,他朝小姑娘招了招手,见人过来,他柔声道:“把手伸出来。” 南柯伸出手,细白幼嫩的掌心依旧留有余红。长湮伸手握住,拇指轻轻压抚过小小的指丘,刺痛使南柯忍不住抽了口气,昨日长湮是当真让她长记性的。 道尊问:“疼不疼。” 南柯摇摇头,不想男人又按了一下她手心,南柯再一个抽气,道尊又问:“疼不疼?” 这次小姑娘肯点了头,嚅嚅道:“……疼。” “疼就对了,”道尊垂下眼神,“记着,以后对着师父莫要说谎,疼就说疼、不爽利就说不爽利。你才多大点人,就学着忍?” 南柯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慢慢道:“……那师父、还生不生阿柯气了?阿柯知错了,再不胡说了。” 长湮松开她的手腕给小姑娘擦了擦泪珠子,半是叹气半是无奈:“为师同你置什么气,昨日罚你,是气你作践自己,你涨了记性,为师日后就不罚你了。” 南柯打蛇随棍上,她小小一团挤进长湮怀里,贴着她师父问:“真的啊,那阿柯长记性了,师父以后别打阿柯了,阿柯怕疼。” 尊者低眉看她,一缕额间碎发落在南柯面颊,有些痒。半晌她听到道尊轻声应道:“嗯,以后不打了。” 思绪渐收,南柯回神时已经站在了她师父洞府门口。长湮就立在她身前,拿眼神看她。见小人儿神游回来,道尊轻笑一声:“怎么养的你,就知道发呆。” 南柯一双手搂住道尊腰间,哼哼唧唧答道:“师父养的呗。” “贫嘴。” 长湮轻轻点了一下她眉间,带着膏药似的人往房里去。 进了洞府,南柯松开双手奔向了长湮道尊的床榻,流云锦缎轻薄柔软,南柯扑了满怀,她一个翻身枕在织锦雪锻里,小狐狸一般半是含媚半是小女儿娇憨地看向踱来的长湮尊者。长湮见她玉体横陈,身上还披着自己的衣裳,一时只觉得眉心发热。眼神向下一溜,只见两只攒珠飞花绣鞋儿正挂在如玉双足上,一下一下晃荡在床边。 “没个正经,师父面前还这样,规矩真是都学到耳朵眼儿里去了。” 长湮笑斥,伸手将那两只半掉不掉的绣鞋脱下来放到一旁。南柯见他过来,一时就用足尖蹭了蹭道尊手背,娇柔柔道:“等着师父亲我呢,师父得说话算话。”道尊将她脚踝压回床褥,转身点了两盏人鱼灯,背对南柯时长湮似逗似笑:“阿柯还没说要师父亲你哪儿。” 如豆的火光盈盈升起,长湮挥灭掌中火焰,揽衣立在床头,冉冉光影里他垂首看着南柯:“说呀?” 一股子冷香钻进南柯呼吸,南柯只觉得魂灵深处那点被压抑的火随着骤然风起而燃烧。她双手擒住道尊衣襟,拉扯里抬头吻向男人薄唇。 相面之术有言:唇薄者寡情。南柯却不信,只是道尊唇齿间有雪水煎茶般的冷意,似热非热、似香非香,南柯不知是秘法还是如何,只觉得这股子凉丝丝的意思引着她去吮去勾,一时小舌游过齿隙,猫儿一般绵绵地舐着道尊唇缝。 男人身躯压下来时南柯顺从地躺下,她一双手环在长湮颈间,摸索着抽去道尊束发的玉冠与素簪。极近的距离一阵情迷意乱,她听师父轻笑道:“调皮。” 吻被加深,南柯闭上眼任凭道尊摆布,男人手掌勾开她腰后细带,如同爱抚一件珍宝般抚过南柯背后经脉大穴,长湮抚触带着力度,一时按得南柯浑身酥软、疲倦尽散,只喘着气儿哼了两声舒服。 道尊松开软成春水般的南柯,他捏捏娇娇儿的下巴,温声道:“等着师父赏你。” 赏……什么赏? 南柯正爽利的神魂颠倒,只想着师父再给她按按筋骨,不曾想她师父说完这话便将她双腿压起,湿了一片的秘处暴露于男人视线之下。摇曳朦胧的灯影里长湮清楚地看见那蚌肉一缩一张,蒂珠饱满鼓胀,一缕淫露正含在肉唇里透着一线水光。南柯给看的面颊生红,她双膝一动,却牢牢被长湮压住。 “自己抱着。” 长湮松开南柯腿弯,闻言小姑娘红着脸听话地伸出手搂住双膝,道尊奖励似的轻轻拍了拍掌下臀肉,进而双手拨开了艳红肉户,他的手指刮蹭过穴口软肉,激起南柯一个战栗。 她哑哑唤了一声:“师父……” 男人“唔”地应了一下,然后低头吻上了那口动情的濡湿小穴。 第二十章·万种风情(师父h/微捆绑、道具) 情绵绵,玉生烟。南柯仰头看着这拔步床顶层层迭迭落下来的帷帐一时只觉得地转天旋,男人的呼吸就落在她腿间秘处,唇舌水声断续响起,南柯一时应不过来她腿间之人是她师父这件事,汗涔涔的喘息里只觉得浑身酥软、她成了长湮指下那把长琴一条浸了血的弦。 “师父……师父……” 她猫似的呜咽两声,字词聚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无因其他,只因那腿间唇舌过于狡黠灵敏,不过吮吻之举,竟让南柯生生泄了一次身子。小穴生生痉挛时长湮双唇一抿,他轻轻咬住花核儿摩擦舔舐,二指便并起入了穴里搅弄抽动,一时屈起指节刮蹭弱点,一时沾着淫露揉捻花唇,将南柯调得失了魂儿般浑身发颤。原本抱着腿的一双手臂也落了下来,无力地抓着身下柔软的裘皮,红蔻丹蜷在雪白皮毛里,艳的像血。 南柯一身薄汗,她光是嗅到这裘皮薄被上属于道尊的那缕寡淡沉香就已经湿透了,更别提她师父此刻还正侍弄着她,一时这具年轻的身体动情无比,水儿流个不住。唇舌挑弄了半晌,长湮从她腿间抬起头,一双眼睛神情未变,只鼻梁与薄唇沾着些许水液。他二指还在南柯穴中活动,只抬头这一眼望过来就让南柯下意识收紧了身体。知觉到绞紧的腔穴,长湮似笑非笑,那二指毫不费力地将缩紧的小穴微微撑开,熟红的媚肉如破了汁水的饱满石榴,一点点颤抖着。 南柯怔怔看着长湮,道尊一头长发垂落,一种说不清的知觉正让她有些眩晕,直到视野里道尊薄唇微动,南柯神识里如洪钟敲响般落了一句:“抱元守一。”少女如梦初醒,一时胸膛起伏,椒乳轻摇,她这是中了她师父的幻象与媚术了!南柯只觉得后怕,她修习的摄魂正是媚术的一种,深知灵修的可怖之处。一时不由得清醒还好此刻这儿是道尊,若是别人,她失了神魂,恐怕早就一身修为毁于一旦了。该死该死,怎么会如此掉以轻心! 感受到含着自己手指的穴肉一次次缩紧,长湮知道这是南柯回神清醒后又怂了。他抽出手指一拍掌下臀肉,玩闹似的惩罚让南柯腾时脸上又红了一片。道尊伸手轻轻钳住南柯下巴,半是垂眼道:“你怕什么,为师修为远高于你,若是连你都能破了为师的术式,为师这道尊不做也罢。” 南柯抬眼看着长湮道尊,一时胆子也回来了,她微微启唇含住道尊摩挲她唇瓣的拇指,舌尖轻轻勾过濡湿的指腹。长湮挑眉看她,一时只听南柯含含糊糊说:“那师父再用一次呗,感觉方才师父可好看了。” 长湮一时失笑,他给含在小人口里的拇指轻轻压住作乱的小舌,无奈道:“长泽说你你是真不冤枉,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胆子,是不要命了还是不要腚了。” 南柯故作委屈,她长腿勾住道尊的腰,一双大眼睛水波漫漫:“那阿柯心不宁,师父教阿柯。” 闻言长湮倒是答应地爽快,他睨了南柯一眼道:“既如此为师也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那就传你二十四言无极大乐咒,此咒静气凝神、清心涤欲,最适你这小狐狸。” “不过这般容易就中了为师幻术也看得出你近日来学艺不精……”道尊话锋一转,他一手扶住南柯光裸大腿,另一手却凭空勾了一勾,“传你此咒之前得先好好罚罚你,嗯?” 南柯茫然,一时不知道尊所指,却见长湮手指落下,这床榻之中竟涌出几条丝绸。那丝绸如游蛇般缠住她手腕双膝,将她拉成了一个门户大张的姿势。不知是长湮留情还是怎样,这软绸绵绵缠着她,既不痛也不紧,只是缚着她的姿势,教她不能乱动。道尊回头欣赏了一下这个杰作,他一理方才乱了的衣衫,坐在了床边的桌子旁,自顾自斟了一杯茶。 “唔,今天是雪天莲蕊的茶吗……倒是不错,很是衬你。” 长湮一拨茶盖,南柯听不懂什么叫衬她,只觉得这姿势羞人的很,不由得求饶:“师父……别这样……放了阿柯吧,阿柯再不闹了的。” 道尊视若未闻,他饮过一盏茶,搁下茶盏后看向南柯那边,那双白皙长腿给缚得屈起,方才他疼过的穴还在一点点淌出水液,将她身下的皮毛濡成小小的一团潮湿。他不能和南柯双修,一方面是念着她年幼不知何为情爱,与他欢好只是图一时之欢,恐日后教她生了心魔。一方面也是修为差距过大,怕南柯交合时控不住合欢心法,反而功法逆行叫他采补了她。她尚未结丹,便是根基未稳,更何况只是区区欢好之事,他是不能跟着她胡闹的。更何况他身为笑春山的掌门,有千万种房中术的法子让南柯在他床上极乐,所以男女合欢之事长湮不愿赌,也不能去赌。 不过若是真当要与她合欢,也不是没有法子,无非是暂时封住二人自行流转的合欢心法,且要她后不能泄在她身体里。只是要她却不出精,这寒蛊会不会又要闹呢? 他垂了眼睫,手指在茶壶上轻轻一触,便有水流如蛇般自壶嘴涌出,凌空曲做一条弧线。之间水液清凉,里面还飘着一朵泡开的白花儿。倒是一道漂亮的茶,长湮点点头,他抬手指向南柯,那道水流便如蛇般缠上了南柯一条腿蜿蜒向上,所过之处却并无水渍留下。 南柯给这温茶激得一抖,几息之后那水流就涌向她腿间,小嘴儿一般附在她穴口流动。绵绵的被包容的感觉一点点传来,南柯菱唇微启,想动却给软绸定的严严实实,一时只能张着腿被一道茶水奸弄。 那团水液涌动了一会儿便如同男子阳具一般插进了穴里,虽是无形之水,但是在道尊的操控下却如同一柄绵韧的假阳具,温热热涨满小小的穴口。方才没有被服侍的穴肉深处一下子被流水填满,南柯引颈娇吟一声,这无形之物虽不如阳具那般硬挺,却胜在无形,进而她穴里每一处男根没有照顾过的软肉在此刻都如同被万千张小嘴嘬弄……南柯气喘吁吁,竟不知这控水之术还有这种用法!春潮与酸麻之意自深处漫向四肢百骸,长湮慢慢走到南柯身边,他坐在床榻旁,看着小徒儿一头乌云散漫,烛火下媚眼如丝的模样,只见她被软绸缚住的娇躯都在极乐里颤抖,长湮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抚摸着南柯被迫张开的大腿。乍然的触碰终于绷断了南柯的弦,南柯纤腰一挺,竟因为长湮轻轻的一个触碰到了云端。一股水液从被透明之物填满的小穴里溅出来,南柯细碎的喘息已有些沙哑。 第二十一章·无极大乐(师父H) 长湮怜她可爱,只将桌上茶盏召至手中,他饮下余茶,低头覆上南柯的唇。南柯娇喘细细,她如同粉蝶啜蜜一般去饮道尊口中的甘茶,小舌猫儿一样舐着道尊唇瓣。长湮给她舐得生痒,于是一边啄吻她一边伸了手向下,带着薄茧的手指沾了点南柯流出来的淫露,在水流的抽插里慢慢搓揉着肉唇顶端方才被疼爱过的敏感小核儿。 唇舌摩挲里南柯长睫湿润,道尊忽然明白了人间六郡不知多少代前的一位好色昏君,常做那让美人玉体横陈的事儿。现在他乍一看南柯艳色,也觉得缺人欣赏埋没了她,只是他不是昏君,南柯也不是给人作践的娼妇粉头之流,这念头不过是随欲而起的杂念,他一笑便过。只是如此美色他一个人看确实浪费,何不让南柯也看看她自己呢? 长湮在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诚实之人,所以他既然想了,也就诚实地做。南柯还不知她师父脑子里在想什么事,只一时教人抱在怀里,两腿落在长湮双臂间,她就这么给她师父抱下了床,那软绸还挂在她手臂腿间,随着她师父的走动迤逦了一地。长湮环视了一圈儿,最终抱着南柯停在一大面水镜前。这镜就是个普通法器,通过此镜可窥笑春山上下阵法,平日拿来照个人影儿也是没问题的。南柯想不到这平时用来维系山门阵法的大镜子此刻就照出她的狼狈模样,她倚靠在长湮怀里,眉目间皆是湿漉春色,大张的腿间水流化作的玩物正进进出出,因为茶水清透,她甚至能清楚地看清自己被撑开的穴口每一寸嫣红媚肉。长湮见她浑身发软,便知是这活春宫又激到了她,一时抱着她的手也重新搓揉起蒂珠来。这次有了人影的冲击,南柯没给他碰几下又泄了身子,滴滴答答的淫露一点点落下来,南柯羞的颈子红了半边,一时将头藏在长湮颈间,不愿再看。 玩乐之举,见好就收。长湮知道南柯敏感,本就是激她一激,于是抱着她走了。南柯从没想过自己师父都是分神期的一方大能了,床榻上竟还这般捉弄她,她气急,隔着一层薄衫咬了长湮肩头一口。小鸟啄一下似的,长湮勾勾嘴角,也没怪她以下犯上。他抱着她来到桌案旁,青玉镇纸下是几张未用过的宣纸,长湮就这样带着南柯坐下,他执了一支兽毫玉笔,也给了南柯一支,随后道:“为师会念无极大乐咒的口诀,也会临给你,你边听边在纸上默。” 南柯手抖得厉害,只是她知道这是道尊又跟她做功课。年幼时长湮教她克制情欲心火便如此过,一边教她临字帖一边抚弄她腿间敏感,什么时候临出完整无错字的一阙诗来才算结束。南柯闭着眼让自己尽力不受腿间水流抽插之扰,一边执笔抬了手腕,半晌定定道:“……请师父赐教。” 见她收敛心神,长湮微微一笑,于是偏过头像幼时南柯习字那般看着她,口里温声道:“无生无灭,无垢无净。” 南柯深呼一口气,定腕落笔。娟秀的一笔叶书慢慢印在宣纸上,长湮见她第一句不骄不躁地写下,也觉得满意,遂念了第二句:“无增无减,无识无受。” 这次南柯刚落笔到第叁个字便浑身一颤,她一下子明白了她师父说的临给她是什么意思,长湮竟然拿他那支笔蘸了水在她赤裸的背上写这八个字。最后一个受字一撇一捺,均匀地落在她椎骨两侧,南柯手腕一抖,一团墨色坠下来晕坏了刚写的几个字。 长湮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重来。” 南柯欲哭无泪,她将宣纸揉作一团丢开,如此这般反复临摹,写了四张才算将这第二句写完。 “最后一句了,阿柯,不要半途而废,”长湮笑眯眯道,他搂住南柯纤腰,温声道,“无身无意,无声无形。记下来,好好参悟。” 南柯抬笔欲写,却一声娇吟软了腰肢趴在桌案上,笔杆也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纤白脊背耸动了几下,一股水液忽然落在地上。原是长湮尊者这次没在她背上临字,而是用手中的笔尖儿在她穴口打转。濡湿的毫毛一下下挑逗着穴口敏感的软肉,更有柔软毛尖儿扫过花唇包裹的红肿蒂珠,细小的毛儿刺进肉缝,麻痒里传来些许刺痛。 半晌南柯抽噎道:“……师父,饶了我吧,我不行了……” 长湮尊者不以为然,他手中动作依旧,直撩拨的南柯吹了一滩水液,双腿腰腹皆是痉挛不已。他低头吻了一下南柯蝴蝶骨,温声道:“写完它,师父赏你。” 南柯晓得尊者一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可怖的话,写完它这叁个字一出她就明白了今天她写不完就别想从她师父的洞府里出去,至于赏什么已经不是她能想的了,一时南柯撑起半个身子又拿起了笔。来来回回去了几次她已经不知,只是最后一个形字落笔,南柯手腕一抖,全身都软在了长湮怀中。 见她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长湮长袖一挥,将那案上纸笔皆扫落在地,他将南柯抱上桌案,倾身压了上去。南柯双目迷离,一时攀着长湮双肩软软唤了声师父,道尊轻应了一声,低头吻住南柯的唇。青年的长发落下,茫然里南柯只觉得腿间抵上了一根热物,道尊的手在她身上几处大穴略微一点,她便知觉到浑身周转的灵力骤然停滞。南柯尚来不及思考发生了合适,便被肉刃填满了身体。 南柯怔了片刻,她一双汗湿的手下意识握紧了长湮双肩的衣料,男人的性器压过水流顶到她的深处,只是停了片刻便深而重地快速抽插起来,一时肉体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南柯的细碎呻吟尽数给道尊的吻堵在了喉咙里。她如同暴雨下一叶漂在江流上的小舟,男人的下腹一次次撞在她腿间,撞得她穴口发麻发痛,插到深处时对花心的研磨几乎让她瘫了腰,南柯啜泣着抱紧了身上的人,最终在男人几次深深的肏弄里泄了身。过于纵欲使少女几乎在高潮的瞬间就哑着嗓子睡了过去,长湮抽出自己,在她腿间磨蹭几下出了精。白浊的体液积在被撞得微红的腿间与烂熟的穴口,长湮不忘饲喂寒蛊,他以二指沾了些许精水,插进了南柯穴里送到深处。 半炷香后,长湮原本厮混的一片凌乱的洞府已然一片整洁。他抱过刚沐浴过的南柯放在床榻上,轻轻压了压她的被角。道尊神色复杂,最终抬手轻轻拂过南柯熟睡时轻颤的睫羽。 不应该要她的。 道尊闭了闭眼,方才是他心乱了。只是好在及时封住了二人大穴,也不曾泄了全精给她,下次必不能这样了。 第二十二章·再赴凡尘 偷了整日闲暇,南柯回到自个儿的洞府时已是叁日后。那一场欢愉至极的性事使她明白了道尊不是个好惹的,往常胡闹不过是他纵着她,若真要把她压在榻上,那发生什么就不是这小掌教可控的事儿了。 忆起那段荒唐,南柯只觉得足下轻若蒲草,遂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忤逆师父的话了。 将无极大乐咒转了叁个周天,南柯呼出一口浊气,不知为何,近日来那寒蛊竟没怎么闹她,方才她借着灵力流转内窥经脉时,也见得寒蛊老老实实呆在胞宫中。总觉得她体内隐隐约约生了些变化,但是生了什么变化南柯又说不出来。只是前几日长湮同她一处也没有提及此事,想必也就不大重要。思虑至此南柯倒也不去想什么劳什子寒蛊,那玩意儿不折腾她反而是好事,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她一伸双臂抻了下筋骨,转而躺在了榻上。南柯猫儿似的蜷做一团,一手摸到腰间玉佩,她将玉佩勾在手里,悬到了眼前。 这佩倒是跟了她十多年了,道尊送她时她还年幼,只挂在腰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今日。南柯打量着面前微微晃动的那块青碧,水头倒是极好,上面雕了朵莲花,花蕊处一点殷红洇在玉里血一般妖冶。这红点儿确实生得奇怪,南柯用指甲轻轻挫了挫,又凑近鼻子嗅了嗅。没什么气味,好像天生就是一点红。这玉佩玩得无趣,南柯又挂回腰间,全然不知自己方才那般动作影响了千里之外的一个人。 沉明琅察觉到那股暗香时正凝炼着面前的轮回种,异样的感觉甫一漫上来他便收了功。那青翠碧绿的种子霎时没入他眉间,止住了行功的亏损。方才那异动来自他心头精血所化的那枚佩,南柯专心凝神时细微的一个触碰便如同隔着千山万水抚到了他的胸膛,道子面色微红,只是外头天光尚早,那人儿怎么就突然摆弄起玉佩了。 紧接着又是几下抚触,一段呼吸若有若无吻上他心口,又刹那里抽身而去。沉明琅低喘一声,一手捺在胸前,竟是半晌才调息回来。好在后面再无撩拨,沉明琅叹了口气,他解下大氅,执了太阿剑踱至院中舞了一套大衍剑诀,一时掩日山巅落雪纷纷,剑风所过之处摧枯拉朽,露出积雪下青玉的石板。最后一式镇山河落下,沉明琅收剑归鞘,抬眼时面色如常。 “这大衍剑诀果然还是缺了一套身法,”少年声音清朗,迦若坐在院中枯树枝桠间,垂眸看着沉明琅,“当年大人用这套剑法时便说此诀不全,乃是一套阳诀。他本以为帝姬会是山河令之主,从而得到阴诀,不曾想帝姬也没得到那遗宝的认可。” 沉明琅抬眼淡淡道:“太衍剑诀在功法里已是上乘。且叁十年前空桑山野有神降,遗宝山河令藏于鹿野墟,你如何不去问问现就住在空桑山的那位神君。” 迦若跳下树,他双足不曾落地,悬于雪面毫厘,少年人一双青花瞳仁看向沉明琅:“少主说的是。那位神君眼下刚得了个天生神子的儿子,正是前去拜谒的时候。而且这次您不去见他,他迟早也会来见您。” “见我?”沉明琅挑眉,“那位神君能有何事寻我?他那般身份,径直去寻你主子不就行了。” 迦若斜眼看过去,半晌才道:“您现在替大人掌着苍洲的轮回台,那位神君的帝后娘娘是个凡人女子,您不怕他为了那凡女的寿数出手搅了苍洲轮回?且此事我不欲瞒着您,那凡女的名字与您和那合欢宗的南掌教一样,均不在苍洲天道上,一旦这魔族的凡女帝后身死,只有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既然不在苍洲天道,又是如何托生来的?” 沉明琅言罢沉思,这事儿当真棘手。 听他问了,迦若倒笑了一声:“是帝姬通融的。不过也只能这么一次,管生不管死,帝姬说剩下的就看那位神君的造化了。所以那凡女是个连帝姬和大人都不知道的变数,虚天神君与他妻子感情甚笃,且如今在此界,阴阳轮回之事也寻不到帝姬与大人,所以只能来寻您了。” 闻言沉明琅闭目按了按生疼的眉心。他这具身体受限太多,传承的记忆又太少,一时不大能想得起来那位神降鹿野墟的魔神模样,思来想去灵台里只依稀记得个名号——双字箜篌。 笑春山。 盛夏多雨,南柯一觉睡了大半个时辰,再睁眼时只觉空气里一股清凉的水汽。卧听帘外雨潺潺,滴漏阑珊,更笑归人晚。小掌教嚼着这句艳词,抬眼时正见洙赫抱着一捧新剪的海棠与玉人春进来。洙赫朝她递了一眼,又转过身去将她桌案瓷瓶里的花换掉,侍弄时她听他说了一句:“过几日我要下山一趟。” 南柯一伸手臂,她倒看着洙赫,一头长发落在床边:“下山,去哪儿?” 洙赫唔了一声转回来,手里捏着一朵嫩粉的小花儿,他一手将花簪在南柯鬓边,一边撩起下摆坐到南柯身边,柔声道:“自然是家去。” “家去?”南柯语气惊奇,她顺势躺在洙赫腿上,闭着眼教洙赫按她发间穴位,“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从越郡让师父收回来的,家在……在……” “舞阳府。”洙赫接过话茬,他一边梳着南柯长发,一边看着她眉眼柔和,“舞阳卫氏的承安伯府,俗世里都叫我卫叁郎。算来我也近十年不曾回去了,前几日我同道尊告了信儿,尊上允我回去探望,顺便贺我母亲五十整寿,所以去空桑山贺喜的事儿我就不跟着你去了。” 南柯手指勾着洙赫袖袍,一副小女儿作态:“我知道呀。师父说让长泽跟我去,那时我还想怎么你不跟着,原来你是要家去。你什么时候动身?” 见南柯朝他伸手,洙赫将她拢在怀里,二人向后躺在软枕上挤作一团。洙赫算了算日子,偏头答:“五日后。” 闻言南柯忽然道:“我跟你去好不好?我还没去过越郡呢,让我看看你家!” 洙赫见状失笑,他一手轻轻捏了捏南柯脸颊,温声问:“你如何就要跟我去?” 听洙赫如此反问,南柯竟半撑起身子同他认真掰起手指:“我如何就不能去了?师父说前几日他收了玄门风信,各派约了下个月去空桑山贺满月喜。一是那尊大神刚得了儿子定是要新鲜一段时间,这时候上门反而不好。二是这事儿发得突然,贺满月的礼总比唐突去拜谒要备得周全好看。所以我下个月才要走,那我先跟你去越郡,回头叫长泽备齐礼后来你那接我,我再同他一块儿去空桑山。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洙赫含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恍惚觉得现在的南柯好似笑春山冬日里在枝桠上藏松果的灰鼠一般。他抬手抚了抚南柯长发,半晌轻声应道:“都依你。” 第二十三章·此事大善(微h,洙赫指交) 南柯要随着洙赫去越郡舞阳府一事报到长湮道尊面前就被允了。 道尊抬眼一瞧南柯那晃来晃去的眼神就知她还是孩子心性,左右他在门中镇着,放她出去爽利一段时间也无事,权当是她结丹前最后玩乐的日子。尊者收回眼神,只点了点洙赫:“玩乐之余教她收收心,别让长泽接她时误了时辰便可。” 闻言洙赫低头行礼,口中称是。 二人从尊者院中出来时正碰上被点了差事的长泽。自从接了随侍南柯去魔域空桑山的活,刚轮换掌事下来歇了没几天的长泽又开始忙碌起来,一边点宗门的宝库、一边又登记造册,若不是阿檀和萨塔尔都被捉来帮忙,他一个人再生出叁头六臂都不够用。而今一看洙赫南柯二人有说有笑出来,长泽只觉得牙根痒痒,他半重不重地拍了拍洙赫肩膀,笑容扭曲:“好师弟,你也不知来帮帮师兄我,光顾着和这小妖女厮混!” 洙赫掰开长泽几乎要捏碎他肩胛的手,瞥了一眼南柯后风轻云淡地回答:“可不是,师弟可让这小妖女治得死死的。不比师兄能者多劳,此番空桑山之行是尊上看中师兄稳重,大善。” 南柯跟着点头:“大善!” 长泽只觉自己一颗结了不久的金丹显然要给这二人气得碎在丹田里,他不怒反笑,伸手点了点面前这一对准备细软跑的人,一连说了叁个好字:“中。师兄记住了,你俩给我等着。” 见长泽拂袖而去,南柯攀着洙赫肩膀只觉得笑得肠子生疼,她指指长泽背影,气喘吁吁问道:“他不会进去向师尊告状罢,这可如何是好?” 洙赫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道:“无事,长泽师兄他不记仇的,一个月后他定忘了。” 气跑了长泽,南柯装作无事人般老神在在跟着洙赫进了他的院子。本以为在他房中会见到他给他老子娘准备的贺礼,不曾想里头空空如也,甚也没有。南柯转了一圈出来,见洙赫给她斟茶,她挑了椅子坐下,问道:“怎不见你给你娘备的礼?” 洙赫眼睛也没抬,只将一线沸水落进茶盏里,慢悠悠道:“山上没有适合的东西,等到了舞阳府再去采买。我只备了两枚驻颜丹,还不是师姊妹们用的那种,是朝露峰丹阁弟子们炼出来的。” 闻言南柯睁大了眼睛,诧异道:“那可是你娘五十整寿,你就这么敷衍?” 洙赫“啧”了一声,便知她还不懂这世俗繁杂,只兑了两勺雪蜂蜜进去后将茶盏递给南柯:“玄凡有别。山上有的都是修士用的,并不适用于凡人。我娘五十整寿,两枚丹阁弟子所炼的驻颜丹可再保她十年容貌,于世人而言这已是不凡。” “舞阳卫氏虽为世家,却不宜风头太盛,此为行舟之道。” 南柯聪慧,洙赫虽未尽然解释,但她只听了几句便明白其中道理。对于南柯这样的修士而言,别说五十年,如若她成丹结婴顺利,就是再过一甲子她依旧是这般如花少女的模样,何曾为容貌烦忧? 她捧着瓷盏吹了又吹,也不再提贺礼之事,啜了几口后便问:“阿赫,舞阳府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洙赫整理行李的手一顿,他略仰起头认真想了想,“太久了,其实我也不大记得了,幼时还未记事太久就拜入门中,现在想想也不大能想起什么。不过舞阳府好玩能有通天楼好玩吗?北老板可是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这儿塞,只怕小小舞阳府的乐子你未必看得上。” 南柯撅了撅嘴儿,只伸手拨着洙赫衣裳,看他忙来忙去,乖顺得像只猫儿。 临了日薄西山,洙赫将他这一屋子该收拾的才收拾干净。平日里南柯粘他,一月里叁十日他能有十日宿在自己房里都是多的,只是他这洞府也存了东西。隔叁差五丢进来点法宝符箓,一时没有整理,竟也积了不少。如今借着下山整备的功夫都点清了,洙赫回来时南柯已经蜷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他净了手,又换了件轻薄干净衣衫才去抱她。软软轻轻一团,洙赫一抱她南柯就半睁开眼皮,面上睡出一片娇憨的绯红。洙赫存了心逗她,只边走边轻声问:“又没教你干活儿,就累成这样?” 南柯听了只是笑,一头乌发垂落在洙赫臂弯,她双腕勾在青年颈上,扬起下巴就去亲他的脸颊,一直亲到嘴角,洙赫压着她含着樱唇深深吻了一记,抬头时言语里多有笑意:“今晚不许闹,明儿起早呢,省省力气。” 好一个媚眼抛给瞎子看。小心思没得逞,南柯索性一双腿去夹洙赫的手,软肉玉骨夹磨了半天,蹭了洙赫骨节薄薄皮肉处一片湿滑的水液。洙赫知她撒娇,只得搂了她用手指服侍那贪吃的穴儿。 里头湿得厉害。只一碰就有软肉缠上上来咬人,洙赫知她情动,微微曲着指腹压着浅浅的几处极乐点揉压。南柯给他制住软处,一只手握着洙赫锁着她腰的手腕直发抖,嗓子眼儿脆脆叫了几声“阿赫”,倒惹得人低头叼着她颈后软肉用唇齿啄磨。 那手指湿漉漉地进出间捻挑软肉蒂珠如拨弦,惹得怀中女儿一阵香汗淋漓,南柯埋在洙赫颈间娇滴滴溢出几声柔细呻吟,双颊粉晕浮起、一头云鬓横斜,颤巍巍如同娇花垂露、软玉生香。直至绵软一阵嘤咛,南柯娇喘细细,一双媚眼如含春水,只松松躺在榻上,裙下腿间一阵隐秘的痉挛。 洙赫重新下榻净了手,又替南柯擦拭一身香汗,一番折腾二人终于躺下时只听洙赫苦笑:“都是折腾半晌,方才还不如要了你。” 南柯小小餍足了一把,一时倦意上来也不去听洙赫低喃了什么。只一双手搂着身边人,在洙赫怀里挑了个舒服姿势睡了。见状洙赫只能轻轻捏了捏她脸颊,半是无奈地熄了灯,合上眼睛。 第二十四章·同门师妹 洙赫辞行的时辰定在上午,好在头一日前该备下都已经备好,二人只共乘了一叶小舟法宝,从山门大阵处寻路而去。 一路行舟烟云渺茫,南柯撑了下巴在小几上嗑瓜子。明明是修士,偏爱凡俗零嘴儿,洙赫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包了十二朵油纸莲花的糕点备着。一路行来洙赫也撑了手臂看着经文,只是对面近处那时不时瓜子碎裂的声音惹得他难以静心,又索性放下书一心一意看南柯嗑瓜子。 水润润的指甲捻起一枚放到唇边,贝齿不经意间露出一点白色,“咔”的一声细小脆响,南柯眉尖处也跟着微微一动,如同碎裂了一个微小的痛楚。果肉给舌尖卷走,瓷盘上仅剩一枚还连在一起的空壳,像一枚被撬开的贝类。 洙赫一挑眉,只觉得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嗑瓜子都好看。 见对面人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南柯朝他一笑,将一块糕塞到洙赫口中:“你家在越郡,可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 洙赫吃了糕也同她笑:“舞阳卫氏、家学渊源,堂堂伯府总归怠慢不了你,安心同我家去就好。我长姊五年前出嫁,做了越郡王世子的侧妃,只是那时我已在门中,不曾为阿姊送嫁,亦不知她过得如何。” 听闻洙赫言语之中多有失意,南柯略撑起半个身子将他搂在怀里,哄孩子般抚了抚他的脸颊:“阿赫莫要难过,这些事等我们家去就都知道了,阿赫不难过喔。” “……你真是,”洙赫唐突给软玉温香撞个满怀,他怔了一下后闭上了眼,轻笑一声握住了南柯的手,“好,我们家去就不难过了。” 洙赫顺其自然地在南柯怀里偷了半日的香,平日里都是他这般搂抱着南柯,而今换了个位置,倒别有一番情趣。好在二人都是修士,南柯跪坐在软榻上搂着洙赫半个身子也不觉得累,两个人就这般浓情蜜意地落在了越郡舞阳府的郊外。洙赫收了法宝,他一手牵着南柯,一边望了望近十年未曾归来的旧城,难得地有些物是人非的慨然。 望了又望,洙赫收回目光,他取出一顶粉绸帷帽,将南柯遮得严严实实。 虽有长绸障目,但南柯毕竟是修士,睹物一如平常。见洙赫如此便知又是她容貌太盛,行走往来须得遮掩一二才方便行事。好在洙赫提前替她绾了个螺髻,戴这帽儿也不妨事。 “我们没有文书,走不得城门。索性就这边跳了城墙过去罢!” 南柯一手掐腰,将这胡来的事儿说得无比自豪。洙赫知她说得在理,一手揽了美人纤腰,一边运了轻功一路踏树穿风而去。南柯只觉着洙赫几个飞身云纵,她低头时正瞧得见城门外等候入城的长长队伍。 二人越过城墙落在一处小巷里,耳边已是熟悉的吆喝声。洙赫仔仔细细牵好了南柯,从阴影处穿行而出。 “我们得先去荣珠堂,我在那儿给娘定了套祖母绿并玛瑙的头面,”洙赫略一偏头将他的安排低声说给南柯,“到了那儿你也赏眼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钗环,若是有也都一并包着。” “当真?”南柯长袖下慢慢捻着洙赫指腹,声音细细,“那若是没有我中意的,回头你得打一支给我……就要南海贝母沉银的,打成蟾宫桂树、玉兔抱月的花样儿如何?” 洙赫听了倒是失笑:“早知不同你说了,你倒是惯会使唤人。可见是我昨儿收拾洞府那半块沉银给你瞧见了,原本我是想打一套针来的,这下予了你,我的针可怎么办?” 南柯一捏他掌心,帷帽下嘴儿鼓了鼓:“你那块就给我打钗吧。不就是套针吗,师父那我还顺了一套北六郡来的齐全的梨花针,听说是精金掺了火晶髓打的,我也没仔细瞧,回头找出来送你,那针我又不用。” 洙赫本就是逗逗她,南海的贝母沉银虽然珍贵,只是南柯想要打钗那就给她打钗,左右稀奇玩意儿山里又不缺。他这儿东西补了南柯,回头道尊知道了还会贴他更好的,只是没成想真在阿柯这逗出一套针来。 “那,弟子就谢南掌教赏赐?” 听洙赫揶揄她,南柯隔着绸子朝他飞了个媚眼:“贫嘴!” 取了荣珠堂的两套头面,南柯在里头看了一圈儿确实一样钗环簪头也没挑中,最后只买了一对红胭脂玉穿珊瑚的耳坠子戴着玩儿。两个人出了店铺,便朝着承安伯府在的槐花胡同去。他二人脚程快,一路上到见了不少别家过来贺伯夫人五十整寿的马车,洙赫领着南柯随手教她认了几户人家打发时间玩。 一路踱到承安伯府门口,今日夫人寿宴,伯府开了大门迎客。南柯一身藕荷长裙,帷帽飘飘,人群里一眼望去倒是格外出众。洙赫揽了她跟着拜访的客人往里走,临到大门口,管家一伸手:“这位小爷,可有拜帖?” 洙赫闻言竟是挑眉看过去,似笑非笑:“李大管家忙人多忘事,怎的隔了十年连你家哥儿都认不出来?” 哥儿?什么哥儿? 李安闻言竟是怔愣片刻,他看着面前年轻人与自家大爷二爷肖似的眉眼鼻梁,一时眼泪差点落出来,颤巍巍跪下就要行礼:“哎呀……这可是赫哥儿不是!老奴给叁少爷行礼了……夫人若是知道哥儿回来,一定欢喜!” 后边排队的人也不知前头生了何事,原本迎客的伯府大管家竟亲自迎了个年轻公子哥儿进去,后面还跟了个娇娘子。好在有得力的小厮眼疾手快补了李安的位子继续待客,一时伯府门前倒也没甚大事。 南柯跟在洙赫后头,也不知他这回来是如何传奇的一件事儿。那些认出他的丫头婆子竟是“叁爷”“赫哥儿”地唤个不住,更有甚者还拿着帕子拭起泪来。一路走走停停,洙赫回来的消息老早就递到了后院儿,他一进垂花门便见他母亲秦氏一身诰命衣裳立在院儿里,她身边的大丫头正柔声说着什么。 伯夫人只听身边丫头叫了一声:“哥儿来了!”秦氏一抬头,便见一抽了身条的青年一身练色长衫朝她大步行来。还未等说什么,洙赫朝他娘双膝一跪,秦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洙赫是她与伯爷的幼子,近叁十才又得了这么个儿子,一家人爱若珍宝。只是打小儿身骨不好,求了一道长命锁才将这哥儿的命锁住,磕磕绊绊长到八九岁,那云游而来的仙师说哥儿日后若是不入仙门,这般命薄定养不过十五。伯夫人与伯爷坐谈一夜,终是忍痛将幼子送入道门,而今算来已有十年矣! 秦氏泪眼朦胧,洙赫虽是跪着却也到了她肩头,一时她捧着洙赫脸颊只是抚了又抚,半句话说不出来。直到洙赫唤了一声娘,秦氏才搂了他入怀哭了一声:“我的儿,苦了你了……” 伯夫人一哭,一时周围的丫头婆子顺气的顺气、找帕子的找帕子、劝泪的劝泪,叁五七人忙做一团,倒把南柯落在原地。她不动声色四处一瞧,便已将这伯府的景致瞧了个大概。那边劝了好一会儿,洙赫拂去尘土站起身来,余光里瞧见南柯安安静静站在石子路上,风一吹长裙风铃般摇曳。他示意南柯上前,才给劝住泪的伯夫人便见她儿身边立着个玉人般标志的姑娘,虽戴着帷帽遮着脸瞧不见模样,只看往那一站的通身气派,竟好似郡王府里的王女一般。 秦氏看着南柯问道:“赫儿,这位是……” 洙赫也侧头望过去,“师尊”两个字在唇舌里一阵犹豫,最终脱口道:“这是儿子同门的师妹。” ———————————————— 阿柯:?你再说一遍我是你谁?? 第二十五章·你儿媳妇 “师妹”二字一出,洙赫便觉着身旁隔着一道轻纱下透来南柯的视线。他轻叹口气,只捡了软和的话同她传音道:行走在外,你我这般容貌年纪若以师徒相称多有不便,还望阿柯海涵,回头任你处置。闻言南柯收回目光,轻哼了一声,便算作罢。 这小兔崽子以下犯上的次数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回头再慢慢收拾他。 思索至此,南柯帷帽下也露了笑容。她略一抬手,面前浮了个雕花的玉匣子,众人只听这一身长裙瞧不见容貌的小仙子清凌凌开口:“夫人是阿赫的母亲,自然不算外人。这是送夫人的寿礼,望夫人收下。” 玄凡有别。纵然人间六郡也时有缘者如洙赫这般拜入玄门踏上仙途,但更多的是泾渭分明。修士少于人间行走,凡人难踏西北两郡,故纵然是烈火烹油的世家大族也少与修士往来。南柯清冷冷一开口,伯夫人倒也意识到她的赫哥儿再不比从前了。恐怕这次赫哥儿再走,母子再相见便难了。 秦氏抿了笑,看南柯在洙赫身边倒如同女儿一般。一时只教大丫头收了礼,也不看里面放了什么,只温声道:“倒是难却仙子一番美意,赫哥儿既回了,大家便回席罢。” 见状洙赫躬身行了一礼:“既是回了后院儿,儿子便不随母亲去了。回头儿子还得去祠堂给老太太上香,还望母亲替儿子照看小师妹,她在宗门中娇纵惯了,难免娇气。等回头宴散了,儿子再来接她。” 秦氏点点头便应了:“你去罢。你父亲与大哥二哥晚些就来,在前头就能遇见。你们父子兄弟多年未见,好好叙叙。” 洙赫称了是,刚转身便停顿了片刻,想起什么一般又问秦氏:“母亲,阿姊她……今日可否家来?” 秦氏闻言也顿了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侧妃娘娘的人了,哪儿还能同过去一般,能回来就是上面的恩典。好了,放心去吧,你这小师妹为娘中意的很,必不教她委屈了。” 洙赫露了个笑容,称了声是后深看了南柯一眼便离去了。见洙赫离开,秦氏向前轻轻拉了南柯的手,慈爱道:“小仙子不必拘束,你是赫哥儿的师妹,那就同亲姊妹是一样的,跟我进去吧。走了这么久,定是饿了吧。” 南柯唐突给人牵了手,她怔了一下却不反感。伯夫人的手温暖柔软,不似师父也不似几个女徒弟,一种奇异的新鲜让她点了点头,跟着秦氏往花厅里去。花厅里宴席早开了,坐了些官家夫人,可见是洙赫回来乱了原本的行程,让秦氏这个寿星亲自出去迎了。 夫人们见秦氏回来,面上添了几分见到儿子的喜色不说,手里还牵了个娉娉婷婷的姑娘。城阳伯夫人赵氏与秦氏早年是闺中密友,她便第一个出声打趣:“怎么出去见儿子,儿子没领回来,反倒领回来一个大姑娘,这是你儿媳妇不成?” 秦氏嗔怒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南柯坐到身边,又给她添了副碗筷,见她还带着帷帽,又柔声道:“这儿都是女眷,姑娘不必避嫌,这帽儿可以摘了去。” 南柯点点头,却抬手轻轻止了侍女的手,只翘着小指在面前略一拂过将长长的一扇帷帽化了去,露出一张清艳的脸。见了南柯,席间好似沉默了一瞬。都言世间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大都是传说的杜撰,不想这姑娘一落帷帽,竟生了这样好的一副模样。秦氏见了也是怔了一下,才回头同赵氏笑:“你这人方才说了甚么,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这般模样的仙子,生得跟佛菩萨身边的龙女儿一般,若是真成了我的儿媳妇,那我死了也值得了,快再别浑说了。” 赵氏捻了松仁,接了话:“可不是。这般模样的姑娘给你伯府做奶奶都是亏的,我看啊,争个王妃都使得。” 见赵氏喝的那点子酒上了头,秦氏怕她越说越没遮拦,忙道:“我看你是想聘媳妇想疯魔了,这是赫哥儿的同门师妹,河那边儿的仙家人,再浑说可失礼了。”堵了赵氏的嘴,秦氏见南柯还是一副懵懂神色,便知这姑娘是打小儿就养在仙门,不懂世俗这些奶奶王妃的论法,一时也起了爱怜之心:“好姑娘,想吃什么莫要拘着。你旁边坐的是赫哥儿的两位嫂嫂,有什么玩的要的就跟她们说。” 南柯脆生生应了一句,她倒不觉得拘束,只是新奇。一时又听了秦氏的话去看坐她身边的两个年轻妇人。大奶奶也姓秦,是秦氏娘家的内侄女。二奶奶姓李,是越郡少安府安平伯府的幼女。南柯同两位嫂嫂报了名字见了礼,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小秦氏的身上,她盯了一会儿,轻轻“咦”了一声。 小秦氏见这如花似玉般的女孩儿盯着自己,一时也面有绯色,只轻声问了一句:“妹妹为何这般看嫂嫂,可是嫂嫂哪里衣裳污了不成?” 南柯摇摇头,半晌露了个笑出来:“我见大嫂嫂身带福光,周身有生气缭绕,可见约莫是遇喜了。只是月份太浅,大夫应该不大能把得出来。”小秦氏进门来一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南柯这话秦氏听了更是高兴,一时又欢欢喜喜开了宴。临了天黑,伯府里搭了戏台子要唱戏,南柯在席上喝了酒,又没用灵力滤了酒气,一时双颊微红,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秦氏见她更添娇憨颜色,心下爱得不得了,忙揽了她入怀,吩咐丫头去煮醒酒的甜汤。 “我看柯丫头那戏是看不成了,要不今晚就歇在我院儿里。” 听了秦氏的话南柯也没答,只偎在秦氏怀里。妇人身上淡淡的花香让她觉得无比安逸,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模糊里南柯抬了抬眼,却见一道练色身影进了花厅。洙赫一进来便见南柯依在他娘怀中撒娇,面上失笑,却跟他娘说:“儿子来接阿柯了。” 秦氏见洙赫来,便问:“你教她去你那儿?” 洙赫点点头:“娘放心。门里不怎么讲究男女大防,今儿我带阿柯下山,掌门叮嘱了阿柯之事必得儿子躬行。左右儿子院子也收拾出来了,不怕阿柯没地方住。” 听了洙赫声音,南柯神色愈显得妩媚。她伸出手,洙赫一握一拉将人带了起来。小姑娘歪歪斜斜半靠在洙赫肩上,洙赫无奈摇摇头,揽着她的腰踉踉跄跄往出走。见两个人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赵氏待二人出了门后同秦氏挤了挤眼睛:“依我看,这怕不是真是你儿媳妇。” 秦氏双手合了十,也笑了笑:“阿弥陀佛,那我可就烧了香了。” 磕磕绊绊出了门,廊下偷懒的小丫头们只见一双青年男女在院子里说些什么。南柯抬手勾了洙赫颈子,软绵绵道:“阿赫,我走不动了。” 洙赫垂了眼睫看她,只见南柯一双眼雾蒙蒙的,落了月光,好似如水烟波。他轻声道:“在家呢,再走几步,嗯?” 南柯不依,再出声就添了几分甜丝丝的黏意:“不要……想阿赫抱我,好不好,阿赫、阿赫……” 洙赫无奈,只得抄手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向前院儿走去。 —————————— 马上吃娇滴滴酒醉小美人啦~ 第二十六章·澹台春意(洙赫H) 伯府的前后院儿隔了两道大门,因着内院开戏,今日落钥的时辰便推迟了。洙赫虽久不归家,但是对府中的路径还算稔熟于心。他打横抱着南柯,只挑了婢仆不常行走的小径。夜里无人处掌灯稀少,影影绰绰里只有茂密的园林叶影儿。南柯偎在洙赫怀中,给晃得昏昏欲睡。 洙赫步子沉稳,临到最后一道大门,却见月亮门前立了一道影子。前院儿本就是男客住的地方,洙赫就算挑了人少的小路走也难免会遇见人。听闻脚步声,那道人影儿转过来,便瞧见了洙赫。 “呀,这不是阿赫,”那人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方才见你离席,还不知你去做甚么了,原来是有大事儿。” 树影里走出一个长袍玉立的公子哥儿,李骧站在石子道上,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洙赫怀里。那娇娇儿容貌半掩,一阵风起,只有裙袂翻飞,露出雪玉般的脚踝,踝骨上,一只赤红的鸟雀振翅欲飞。李骧猛地收回目光,只是笑道:“听闻阿赫拜得大道,不曾想还有这金屋藏娇的意趣?” 洙赫淡了叁分笑意,他托一托南柯,只答:“这是门中师妹,现下吃醉了酒,得歇一歇。还望骧兄行个方便,明日我自是陪骧兄不醉不休。” 李骧听了便让出路来:“是我唐突了,阿赫莫怪,快带你师妹去休息罢。” 洙赫闻言道了谢,抱着南柯绕了他取道而行。李骧只觉那擦他而过的裙袂掠过一缕暗香,他听见几声嚅嚅莺语:“阿赫,那是谁?” 洙赫敛了声音,只轻声答了:“那是舞阳府太守的大公子,姓李,名骧。” 南柯“喔”了一声,她略一抬头,将下巴搁在洙赫肩上向后望去,却不想正瞧见李骧看着他二人背影。夜里月光溶溶,李骧方才并未看全南柯容貌,不想那姑娘忽然抬起头向后看来,露出一张妩媚至纯的脸。洙赫正抱她穿过一盏石灯笼,暖黄光晕在她脸颊,依稀见得雪肤乌发。那美人儿朝他掩唇一笑,又偎回了洙赫怀中,消失不见。 天香国色。 李骧怔了片刻才收回神来。他不知方才自己是中了南柯那一眼一笑的媚术,回神时一阵惊魂未定的深喘。如此颜色,堪比祸水妖姬青雀在世。只是……李骧皱了眉,他还记得那雪白踝骨上的赤红鸟雀,居然如此巧合?难不成卫洙赫的这个仙门师妹就是世子要找的女人?他闭目思索片刻,只将拇指食指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哨。片刻后夜里扑簌簌落下一只红爪的鸦雀,李骧取了它足上小筒,匆匆写了几个字后将鸟雀放飞,消失于夜空。 途中叫李骧拦了路,叫让他窥见了南柯容貌,想到这儿洙赫微微沉了眉眼,索性也不踏踏实实走路,一道提气轻功越进了自己的院子。这院子自他七岁时从后院搬过来,更了名叫澹台,满打满算住了叁四年,自他走后便封了起来,无人再用。 院儿里的下人早在他回来前便吩咐着遣出去了,现下偌大的叁趟厢房,只有他与南柯两个人。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南柯失了倦意,一时支着颈子四处看。她觉得洙赫家真是好玩极了,同她长大的笑春山简直是两个地方。洙赫一边应着,一边一路抱着她进了正房。世俗大户人家卧室都设得狭小,讲究一个聚气,一张拔步床就占了叁分之一的地界,洙赫叁步并作两步,没一会儿就将南柯放在了他的床上。 新晒过的棉被带着好闻的味道,南柯嘤咛一声将半张脸埋进了被褥间。她深嗅了一息,鼻翼间具是洙赫身上浅淡的香味。洙赫纵着她偷懒,又替她解衣裳脱鞋子,又替她净面去了钗环,这一路子事儿他没少干,临了自己也洗漱干净了躺在南柯身边,他才觉得自己干的都是他娘身边大丫头们干的活。 听闻枕边洙赫失笑,南柯粘人虫一般缠了上来,一双小手抚到洙赫腰腹胸膛,娇滴滴地磨人。几日没碰她,洙赫也想她想得紧,他握住南柯手腕,翻身压了上去。南柯面上仍有浅浅酒意,淡淡绯红晕在脸颊,灯下格外动人。她柔柔唤了一声“阿赫”,将自己送到了他掌中。 洙赫怜她模样,低头细细吻了她眉眼鼻梁,再到唇舌,樱桃酿的余甜渐渐弥漫。他一手向下挑了她小衣亵裤,掌心贴在南柯腿间湿漉漉的秘处服侍。小姑娘也给酒意催得燥热,没碰几下就流了一汪腻腻的水儿,嗓子也婉转颤动起来。洙赫依旧不急,他叁指添在穴里慢慢搅弄抽送,拇指压在蒂珠上轻捻慢揉着,南柯只觉得魂儿快给洙赫的手揉碎了,她一身香汗,合欢功法运转在周身大穴,瓷白的肌体就浮起了一层淫艳的粉。 又是一阵情动,南柯玉颈微抬,淋漓一股水液就落在洙赫掌心,将她腿间濡成一片亮晶晶的湿色。借着这阵痉挛,洙赫微微沉下腰贯进了女穴深处。渴望抚慰的穴肉登时被肉刃插满撑开,南柯呜咽一声,两条长腿夹紧了洙赫腰间,一阵雨打落花般的颤抖。 洙赫照旧一般不给她歇息的机会,只架了南柯一条腿到臂弯里,一双手扣住纤腰便耸动抽插起来。尚处在高潮余韵的小穴哪里经得住如此挞伐,南柯越是嘤咛求饶洙赫便插得越深越重,次次都压着软处撞在穴心,水儿溅在洙赫下腹,一片淋漓泥泞的水光。 南柯长发垂散,半缕落在肩上,她抬了抬下巴,一只手搭在洙赫扣着她腰的手上,口中软软道:“……慢点、阿赫……慢一点……”撞到要紧处那穴儿便猛地一缩,夹得洙赫腰眼一阵麻爽,险些失了精关。他一抬头,便见南柯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菱唇微启,颤颤唤了一声“师兄……” 洙赫几乎身形一滞,那句“师兄”似泣非泣,调子媚得勾人,他只觉得自己快叫南柯把魂儿索了去。一时也不管她怎么啜泣求饶、怎么婉转承欢,只握了南柯膝弯,撞得更快更深,连带穴口两片含着肉刃的唇花也给挞得通红微肿,直至南柯腰腹猛地绷紧,穴深处又兜头涌出一阵失禁般的水儿,洙赫才堵着淫水儿抽送十几下插进了深处出了精。 南柯仰面喘息,锁骨出薄汗映着摇曳的烛火。她抬手轻轻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青年,洙赫捏了捏她腰间软肉,起身抽出性器,连出几丝白浊的浓精。 第二十七章·赌书泼茶 一场酣然的性事醒了南柯大半酒意,不得不说洙赫实在是了解她这具身体,每次都能把她伺候得无比舒坦。合欢心法在她周身大穴自动运转了几个周天催出薄薄一层新汗,南柯半眯着眼,一片慵懒娇妩的模样。 澹台里的下人都叫洙赫屏退了,一时也没人给这院儿里的主子抬水梳洗,洙赫少见地生了懒意,也那般汗涔涔往南柯身边一躺,只一手掐了个清净诀将他与南柯身上濯了个干净清爽。 “这儿不比笑春山,没那么好的池子给你泡,阿柯且暂忍忍。” 思绪至此,洙赫偏过头看她时语气有些无奈。听了这话南柯转过来看这洙赫,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我不觉得啊!我觉得这儿好玩得紧。” 洙赫伸手揽了她,对着娇娇儿竟然不挑剔这儿世俗里用度粗糙有些讶然,他温声道:“阿柯这般喜欢伯府?” 南柯“唔”了一声,柔顺顺回答:“我喜欢你娘。”言罢又抬眼看向洙赫,“阿赫,你今日好像有心事。”她贴上洙赫胸口,一只手攀在青年肩头,眼神清澈如同赤子,“方才你来接我时,笑意都比寻常淡了叁分。阿赫,你哪里不如意?” 好敏锐的洞察力。 洙赫垂了眼睫,半晌道:“也不是甚么要紧的事儿,同我阿姊有些关系。” “你阿姊?”南柯似是想起了洙赫同她提起的这么个人儿,“你阿姊不是做了世子侧妃,你为何不开心呢?你怕世子待她不好?我听闻这人间六郡讲究女子出嫁从夫,她嫁了出去,就不能再随意家来,所以今日阿赫没见到姊姊,故而难过,对么?” 洙赫浅浅应了一声:“算是吧。阿姊出嫁时我已拜入门中,旧日里也不曾了解世子为人。幼时阿姊待我极好,如今她虽贵为侧妃,却也是妾室,阿姊心气儿高些,我怕她日子难过。” “这不好,”南柯摇摇头,“你结丹在即,杂思入心于你无益。下山来时我还带了些东西,赶明儿我替你赠她一枚养颜丹、一枚香体丸,凡人女子多恐容颜老去、青春不再,有这二物相持,你阿姊可再保上二十年容貌,想必也是够用的了。” 洙赫点了点头:“我替阿姊谢你。”言罢洙赫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握了握南柯的手:“听闻今年秋时山中要出一批情奴,阿柯,这次你不选上一两个侍候你吗?” 闻言南柯撩起头发撑起半个身子看向洙赫,洙赫给她盯得汗毛起立,半晌才听她问:“阿赫,你觉得累了?为何要我选情奴?” 那自然不是! 见南柯起身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肌肤,洙赫抬手将被子罩在她身上,宽慰道:“我哪里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山中人人都用情奴,平日里我与长泽阿檀他们也事务繁多,难免你这里会有疏漏。” “我不喜欢情奴,”南柯脆生生回答,“情奴如鼎炉,不过是些有些天资的凡夫俗子,我为甚要同他们纠缠生了因果。阿赫,一旦要了情奴,那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修士以自己修行圆满为由,与情奴许下来世引其入仙途之誓,诱情奴甘愿将性命精血献给修士,铺平修行大道。可是问鼎天道本就是逆天之举,修士尚且自身难保,如何再履一条命为诺的誓言?倘若那修士自己还没功德圆满就身死道消,谁又去替他接应那些死后转世投胎的情奴呢?” 她抬了抬下巴,眼神认真:“所以我不要情奴。我不讲来世,只求今生。” 洙赫定定看着她,本以为这小妮子不要情奴是她在笑春山里特立独行,不曾想她竟真的自有一番她自己的道理。他抬手将南柯按回自己的怀里,失声笑道:“是是是,掌教想得周到,都是弟子的不是,快些安歇罢。” 一夜无梦。第二日南柯一觉睡上叁竿,醒来时还依稀听得见内院的锣响。洙赫转进内室时正瞧见南柯斜歪在床上抻自己的身子骨儿,见洙赫回来,南柯只飞过去半个眼神,嗓音还带着初醒时的懵懂:“阿赫,外面什么事这样吵。” 洙赫边解外衫边应:“是戏班子还没散。我娘做的是整寿,这戏台子要搭足五日,外面施粥也要施足七日。” 南柯哀叹一声:“那戏班子咿咿呀呀唱得是个甚么,我半点乐子都体会不到!偏那些夫人们看得兴致勃勃,她们这日子当真是无趣极了。” 这话洙赫一听就知道是南柯闷了,拐着玩儿地喊无聊。说来也是,她虽然年轻,却到底不是世俗女子,同那些夫人奶奶小姐们自是坐不到一起去。他斟了温茶递给南柯漱口,哄道:“过几日是东六郡的花神节,我同你去街上走走,看看热闹。” 听了这话南柯有了些精神,她惊奇道:“东六郡也过花神节?虽然算起来日子比西北十二郡晚一些,她们供的是哪位花神?” 洙赫轻轻敲了下南柯额头:“笨。咱们苍洲的女孩儿们能供哪位花神娘娘,当然是华蓉帝姬。且这府中年年此节都有花会,还要选女孩儿扮花神与十二持花仙子,你爱花,我们可得好好去凑个热闹。” 知道还有去处可以看个新鲜,南柯眨了眨眼,觉得也不负下山这一次游玩,回头就算被长泽接走也没甚么了。思索至此南柯便也不再躺着,趿了鞋子下榻,由着洙赫为她净面绾发,二人又一道用了饭。早饭用得南柯很是舒坦,一碟水晶虾饺得了掌教青眼,洙赫还为此赏了公中的大厨房。 早饭毕,洙赫引着南柯逛了逛他这澹台。两人一路逛进书房,洙赫看着那书架上尘封的一摞子书,心里自是无边感慨。他伸手捏一捏南柯下巴,笑道:“入了笑春山,我读那一沓子圣人言语就跟化了飞灰一样。” 南柯坐在洙赫的椅子上斜飞他一个媚眼儿,娇滴滴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藏书楼早让你钻了个遍。若不是顶上有大阵封着,我看你连阁楼也想进。” “促狭鬼。” 洙赫轻笑一声伸手去捉南柯的痒,两个人嬉作一团,正在一处你捉我腕我拦你手的较量时却听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第二十八章·液态假丹 洙赫的院子早遣走了下人,想必也不会有不长心的过来触他们叁爷的霉头。而今院里一阵脚步声,约莫是有要事通传。只是洙赫留了心,在他的内院设了道薄薄的禁制,几个仆从就给一道无形的墙阻在了门外。 洙赫敛了神色,只轻轻捏了捏南柯的下巴便揽衣出去了。 外头阳光大好,洙赫瞧见几个年轻小仆正在他下了禁制的廊门口儿转圈,打头的那个是他小时在身边随侍的长随,名作青竹。旧日里主仆一场,洙赫也不准备落什么脸面,他一扬袖子撤去禁制,温声斥道:“何事喧哗,白日里怎的没点子规矩。” 那道软墙一消,青竹便知这是他家叁爷的仙家法术。怪不得都说他家叁爷得了道,以后要做那海上仙州长生的仙人,青竹神色愈加恭敬谨慎,见洙赫问话,忙磕了头回道:“回爷的话,郡王府来了消息,说今儿大姑奶奶回门儿给夫人贺寿,世子殿下陪着,眼下马车已到了城门外。” 闻言洙赫却皱了眉:“怎会如此仓促?” 青竹头伏得更低:“回爷的话,小的也不知道。老爷夫人也是刚得了信儿,马上就打发奴给爷递话儿了。” “知道了,”洙赫点点头,“你下去罢。” 待青竹领着两个小厮退下,洙赫望向城门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这仓促其实也有仓促的好处,世子与长姊突然省亲,只是派人报信而不做他表,那就意味着伯爷和伯夫人并府上的几个爷和奶奶不用着了大礼服去城门候着世子仪仗,权当是私下里的来往。如此也好,凡事只要不那么折腾人,洙赫就不会觉得太差。况且如今他拜入玄门,早已脱了俗籍,那仪仗来了他本不必执臣子礼参拜。只是若当真拜了,反而是堕了南柯与笑春山的脸面。思来想去那世子还是先不见了,回头等他阿姊回来,他私下里见一见阿姊便好。 念到南柯,洙赫也不在廊下看着没人的空院子。他转身回了厢房,便见南柯在拔步床上盘膝静坐。人间六郡灵气稀薄,不足修炼,南柯只是借着正午时分的阳气儿凝练她体内的心火。洙赫见她懒得抬眼皮,也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入定养起神来。 二人相对而坐便是半个时辰。须臾小定,南柯睁开眼,缓缓自丹田中呼出一股浊气。近日来寒蛊始终诡异地没有闹她,若不是心火还被冰霜冷气克制,她还当那虫子死了。抬了抬眼神,南柯见洙赫还在蒲团上盘膝养神,便赤着脚下了床榻,也不管入定之人能不能碰,南柯跨坐在洙赫膝上,捧住他面颊吻上青年的薄唇。 洙赫睫毛微颤,南柯身上幽香阵阵,他只双手搂了怀中纤腰,却不睁眼。南柯吻得绵柔,更有一股至纯至细的灵力沿着二人相靠近眉心祖窍涌至洙赫经脉与周身叁百六十处气穴。他二人双修数年,早已心意相通,因而洙赫对着南柯神识与灵力的入侵全无抵抗,任由它们钻过每一处经络,最终汇聚在他下腹的丹田中。 南柯放出的是合欢心法中至阴的坤母之力,与洙赫未破身前修的童子功乾字诀相合,二力在洙赫奇经八脉中纠缠流转,于丹田中一次次交融分离,以气化液,最终凝成圆溜溜的小丹。不过内观时粗看是丹,如若集中了精神去瞧,那小丹实际还是有涌动之意,尚未完全结成固态金丹。 一吻结束,南柯面色微白。洙赫吐纳收功,抬眼便将南柯揽入怀中,轻声道:“……你这是何苦。”南柯抿唇笑笑:“我不过是替你凝作假丹试一试,没想能成,还是你底子打得好,如此醇厚的至阳乾字诀,阿赫下了苦功夫的。既然真成了,你虽依旧是伐神大圆满,可日后你结真金丹时也会事半功倍,更何况你我双修合欢功法,至亲至密,这件事也只有我能做。” 至亲至密。洙赫神色微恍,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你呢?” 提起自己南柯就轻松得多。她的神识凭借着那朵本命大花早已有元婴强度,只是这具身体受制于情欲心火与寒蛊,故而只有伐神修为能够外露。她灿然一笑:“我就好办的多啦!回头我去九岳仙宗一次,回来就成丹了!” 言罢南柯望向窗外:“说起来有些奇怪。每至花神节前后,无论是南北玄门十二郡还是在这东六郡,我都觉得浑身格外畅快爽利,修炼起来都事半功倍。” 洙赫唔了一声,他握住南柯的手,温声道:“花神节百花竟艳、群芳秾酽,你那本命之物是朵奇诡大花,虽不识得是何物,但是同为草木,它自然也会欢喜。”言罢洙赫又道。“方才我得了消息,晚些时候我阿姊就家来,虽然我觉得来得有些奇异,但是我心中欢喜。” “怕什么,”南柯伸伸手指,粉亮的指甲如同初春小小的花苞,“反正你我在这儿,他什么亲王世子冤亲债主的,总越不过我们去。且看他叁十年后,王孙何处垄头化白骨,修士轻纱帐下睡鸳鸯。” 洙赫一刮她鼻梁露出点儿笑来:“什么鸳不鸳鸯的,大白日里,不知羞。” 闻言南柯娇哼一声,二人又是一番嬉闹自是不提。 郡王世子这次的确来得仓促,半点仪仗没带,只几辆华盖小车停在伯府门前,伯府诸人也顺势低低调调在大门口迎了世子与世子侧妃。家里人安静行事,洙赫亦避在澹台院里不曾接驾。临到世子侧妃入了后院儿,才有小厮在澹台角门儿传了话,请洙赫移步,与侧妃姐弟相聚。 洙赫离家时形容尚小,卫轻裾记忆里还是那个唤着她长姊的小娃娃。临到隔着一层水晶帘瞧见那个丰神俊朗的身影,卫大小姐一时竟不敢认这是她那体弱多病的叁弟弟。还是洙赫叁步并作两步掀了帘子,见了怔愣的卫轻裾便笑唤了一声:“阿姊,你瘦好些!”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第二十九章·血优昙花(洙赫微H) 好容易见了长姐,洙赫也并未与卫轻裾说上许多,只小聚了片刻便退了出来,留下阿姊与母亲说话。 忙里偷闲,洙赫回澹台时给南柯捎了一食盒八宝莲花的糕点。这八宝莲花乃是郡中为了迎花神节所出,自是比府中的吃食要精致,想必她一定爱吃。进了院子,南柯正在树荫下打秋千,两条藤蔓压在她裙下荡起青翠碧绿的一双弧度,好一副自在逍遥的景象。 见洙赫回来,南柯跳下藤蔓朝他走去,一双手接了食盒便低头嗅了嗅:“好香的味道,里面用了几种花?” 洙赫抱臂念了一串儿花名,听得南柯瞠目结舌:“这凡人这么会享受,改明儿抄了方子拿回去给笑春山的大厨房试一试。” “我看恐怕不行,”洙赫揽了南柯的腰同她坐在石墩儿上,一边剥食盒里八宝莲花的油纸一边道,“门中人重口腹之欲的不多,那大厨房平日里管没辟谷的新弟子就够忙了,你一个掌教还去添乱,嗯?” 接了洙赫递来的蜜枣百合千丝糕,南柯咬了一口含糊答:“那总不能去把凡人带回去……唔,这是用花瓣研磨后蒸出的露做的吧,香味细腻,真聪明啊!”她顿了顿,又看向洙赫,“你去见你阿姊了,怎么样?世子待她好么,你心里可还放下了?” 洙赫听罢倒是苦笑一声:“匆匆一晤,如何看出许多事来。我与阿姊十年未见,再过些时日她做世子侧妃的日子就比做我阿姊的日子还久了。” 南柯摇摇头:“真不明白这些情啊爱啊的。凡人寿数不过一甲子,如此短寿,他们竟舍得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忧思伤神许多年?”这话南柯问得实在真诚,她生来便是修士,虽长在笑春山这肉欲之谷,尝遍情事欢愉,却始终守着一颗心不懂何为情爱滋味。 见她如此疑问,洙赫便知男女之情于南柯而言依旧是身外之物。他凝神看着南柯的双眼,将胸中汹涌的酸涩之感深深压下。见洙赫这般看着自己,南柯“呀”了一声,她伸手将洙赫搂在怀里,小声道:“嗳呀……差点忘了你阿姊是凡人,阿赫,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让你伤心的,你的亲人我都很喜欢的。” 温香软玉亲昵地撞了满怀,洙赫先是微怔,却听头上传来这么一番话,可见是南柯误会了他的心思。洙赫无奈笑笑。罢了,她还这般年轻,大道漫漫,他伴在她身边做那至亲至密的人,这份心意,她迟早会明了的…… 听洙赫轻轻应了一声,南柯心下更是柔软。她低头亲亲怀中人眉梢,将洙赫放了出来。洙赫抬手拂去自己面颊的几点糖渣,又伸手擦去南柯唇畔的一点花瓣碎末。指腹擦过唇片,南柯忽然伸手握住了洙赫的手腕。她咦了一声,便低头嗅了嗅洙赫的手指。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洙赫问道。南柯蹙了眉,抬头问:“你是从你阿姊那里回来的?” 见她问,洙赫点了点头:“是。这八宝莲花食盒也是阿姊带回来的,可是有事?” 南柯松了洙赫手腕,半晌道:“晚点儿你得带我去见你阿姊。我嗅到血优昙的味道了……这花儿是极少数长在人间,吸取七情六欲而生的灵草,微毒,非修士不得认。且这花儿只有欢好时才有功效,笑春山近日来可有弟子外出历练?” 闻言洙赫沉思片刻,将门中俗务在心中尽数过了一遍:“不曾。鹿野墟魔神玄门小聚在即,各大门派都在这些时日约束了自己的弟子,免得触那位帝尊的霉头。笑春山也不例外,你我离去不久,封山大阵便启动了。在此之前,也未曾有弟子报备下山。” 听罢南柯竟是轻佻一笑,她一手挑起洙赫长发,捻在手中摩挲:“……看来这次下山依旧是不虚此行,让我瞧瞧是谁的爪子伸出来了。” 酉时一刻,灯火通明。 南柯从美人榻上睁开眼,身旁人正半倚在软枕上读一卷书。南柯伸出手抽走那卷圣人言语,撑起身子去啄男人的下巴。两片唇如蜻蜓点水,洙赫垂了眼睫,待南柯一点点凑上来时轻轻含住了她的下唇。 几番吮吻纠缠,洙赫一手揽住南柯纤腰,一手向下抚至她腹下腿间,长指只夹着湿润肉唇揉捻摩挲几下便惹出一滩水儿来。只待叁指探入穴中搅弄抽动,南柯半眯起眼睛哼出几声舒适的娇吟。 “……一会儿还得见你姊姊,你、你快些罢……” 小姑娘半个身子伏在洙赫身上,她娇喘细细说罢,洙赫挑了挑眉:“这可是你自己过来招我的。” “我招的我招的、冤家,谁叫我见了你就起欲念……” 听她咿呀乱语,洙赫想着她又看了甚么不着调的话本子,又怕她说了什么要命的话,忙低头封了她的嘴唇,手下动作愈加缠绵。掌心时不时轻轻撞在阴户,指腹压着极乐点打转按揉,南柯腰肢被捣弄地绷紧抬起,她双膝并紧夹住了洙赫手臂,终在潮水来临时眉头舒展。 一番收拾折腾,南柯娇滴滴同洙赫出了院子时已经过了两刻钟。两个人沿着角门儿回了内院,院子里正是一道曲水流觞的新宴。廊外的小亭里坐了几个十二叁的小姑娘在行酒令,嬉闹之声隔着半道回廊还依稀听得见。 入了正厅,几位夫人正同世子侧妃说话。洙赫遣了个丫头进去传话,卫轻裾抬头看了眼弟弟,却见他身旁还站着一名面覆薄纱的少女。姊弟相视一瞬,洙赫便带着南柯去了偏厅,没一会儿卫轻裾也跟了过来,见了洙赫便轻声问道:“阿赫,你叫我,可是有事?” 见了卫轻裾,洙赫笑意柔和些许:“阿姊坐,并非是我寻阿姊有事,是我这师妹想见见阿姊。”卫轻裾晓得洙赫拜入了仙门,他口中的师妹想必也是修士,她又抬头见南柯摘了面纱,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儿,便温声道:“不知这位妹妹寻我是什么事?” 南柯也不含糊,她偏头看向卫轻裾,柔柔道:“还请姐姐将手借我一用。” 带卫轻裾将雪白的一截手腕伸出来,南柯握了她掌心,食指抵住了她的小指,又抬起另一手:“阿赫,针。”闻言洙赫唤出不久前南柯从道尊那诓来的火晶髓针,她挑了最细那根,刺破了卫轻裾的小指。卫轻裾嘶了一声,却也未躲闪不愉,只是不解地看向洙赫。 一滴血珠很快从伤处鼓出来,南柯低头含住卫轻裾小指轻轻一吮,血珠子半点印在她唇上,一点触目惊心的红。她放开卫轻裾的手,抬眼看向洙赫,目光闪动:“是血优昙。” 第三十章·银花火树 见面前少女与弟弟目光微妙,卫轻裾更生疑惑:“血优昙?那是何物?” “姐姐莫怕,那是一种灵草,”洙赫安抚道,他抵了帕子给长姊压住小指,又看向南柯,“阿柯,姐姐如何?” 南柯抬手撑了下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不那么严重。不过这毒既然能浸在血液里被我发觉,说明这花已经成熟、并且姐姐接触此花也不下叁个月了。” “毒?”卫轻裾蹙起眉,郡王府的后院儿虽然勾心斗角,但是这般下作手段还从未出现过,她听了南柯所言,喃喃道,“可是我并未觉得有何不适……” 南柯晃晃手指:“这不是要人命的毒,也不会害你健康。血优昙的香味是情毒,属于热毒的一种,只有人在纵欲行……”房字还没说出口,洙赫眼疾手快捂住了南柯的嘴,见小姑娘睁大了眼看他,青年无奈插话道:“……阿柯你只说如何解就是了。” 卫轻裾给中毒这事骇住,一时没听清南柯被打断的话语,她脸上一片担忧神色,半晌试探性问道:“这毒可会影响女子有孕?” 言罢洙赫深深看了一眼南柯,见状南柯点点头,她拍开洙赫的手,绕过了房事说道:“倒不影响女子有孕。只是热毒多使人内里虚火旺盛,气血上涌,有时还会身带异香。如若中着毒怀胎,分娩时难免会出现血崩,并且此毒中久了还会影响神智清醒。”她摸摸下巴,“不过血优昙这个毒倒是好解,都不用配药丸子。阿赫,你沏杯茶来。” 洙赫看了一眼南柯面前的茶壶,近在咫尺的距离她都懒得伸手,真是……算了,洙赫按按额角,提了茶壶茶盏长长沏出一线清透水液。南柯撒了娇,办起事也不啰嗦,她拿了火晶髓针自腕间轻轻一划,运气逼出一滴血来。那血滴落进茶盏里,顷刻洇开丝缕妖冶的朱红。待那滴血彻底在茶盏间化开,南柯将杯子用指尖轻轻推到卫轻裾面前:“喝了它。我与雪天寒蛊共生,它可破天下热毒。” 卫轻裾不疑有他,只当那滴当着她面落进去的血是药引子,端起茶盏皱着眉一饮而尽。洙赫见灯光下南柯面色微白,便知方才那滴血当是一滴精血。他一时心痛,奈何阿姊还在这里,无法拥她入怀,只得握了她纤细的腕子,扯下半块绢布系了上去。 见洙赫眉头紧锁,南柯倒轻笑了一声,不过一道血痕,她都没想着扎起来。只是现下洙赫看起来确实兴致不好,她便也没调皮去惹他。见南柯乖乖伸手过来,皓腕那一线划痕红得惊心怵目,洙赫只觉着自己久违地起了杀心。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长姊,一个是他的挚爱,今夜却统统因那什么劳什子血优昙见了血,倘若不是还顾虑这些,他现下只想提剑杀去少安府的越郡王府,一剑铲了那妖花! 洙赫的脸色实在太差,南柯抬了抬眼皮,一手摩挲着自己腕子上的白绢,一边轻松道:“这事儿既然来了碰上了,那咱们还是得查一查。修士凡人泾渭分明,坏了规矩就不好了。”洙赫拉了凳子坐下,垂下眼睫道:“你觉着是什么人?” 南柯想了想,半晌回答:“不好说。如果是西南六郡极乐门的人干的,看在同是一道人的份儿上我们敲打敲打就行了。如果是些旁门左道不入流的脏东西……”她抿出一丝笑来,“那就杀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从郡王府下手,”她看向卫轻裾,“你家的世子……或者是越郡王,这小半年来可有什么异动?” 卫轻裾摇摇头苦笑道:“世子鲜少在后院提及他的事情,更何况我是侧室……有些事恐怕还是世子妃知道的多些。” 就在南柯和洙赫相对发愁时,偏厅外进来了丫头传话。说是世子中院有请,里面准备了好节目给侯夫人贺寿。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南柯轻笑一声,起身理了理身上襦裙,同卫轻裾与洙赫姊弟二人并几个丫头前往中院。 中院里搭了台子,男女席位分廊而设,中间拦了几道帷幔浅做遮挡。卫轻裾作为侧妃先行一步入了席,洙赫与南柯站在入口,只冷眼看着那台上的戏码。一开始不过是舞狮子,一金一银做二龙戏珠戏码,梅花桩设得不高,那金银狮子在上面翻了几个跟头,烟火喷开时方才被戏的珠子便炸开落下一副对联,上书“愿献南山寿,欣祷日月长”。侯夫人喜笑颜开,一时两边席位通通叫好,赏下去不少果子银钱。 余下又上了几出《麻姑贺寿》、一些童子做百子千孙戏,南柯看得兴致缺缺,方才洙赫将男席不动声色地看了个遍都没找到越郡王世子,就在南柯准备拉着洙赫打道回府时忽然整个中院的灯火全部熄灭,黑暗里一时两边席位均是传来几声抽气。就在众人不知生了何事时,一只火焰化作的凤凰忽然自屋檐俯冲而下,绕着院中席位飞舞了一圈,看得人惊叫连连。 这是十分基础的修士术法,控火诀。 南柯盯着那只拉出长长火焰尾羽的凤凰,忽然觉得事情有趣了起来。她不动声色看向院中暗处,在那里她感知到了一个人,不知是不是那不在席位上的郡王世子。 火树银花,那凤凰活灵活现,熊熊燃烧的火苗将中院映得如同光照。越郡王世子含笑从一旁的阴影里踱步而出,他抬手止了宾客的礼节,又同侯夫人行了个小辈的礼:“云潇贺伯夫人大寿!不知岳母可满意这彩凤飞翔?” 将侧室之母称为岳家,世子这是给了卫家极大的脸面。伯夫人见那火凤飞舞,廊下世子身长玉立,自是满心欢喜,她道:“老身谢过世子心意。世子这一彩凤飞翔可是让咱们开了眼界,不知其中是何缘法,可否请世子给咱们解解惑?” 这一问似乎正中李云潇下怀,他笑答:“不过是仙家的障眼法。不久前云潇曾结识了一位鲤洲来的云游修士,那位山人赠了云潇几道符咒,这火凤凰便是其中之一!” 鲤洲?南柯略挑起眉梢。鲤洲是对西南六郡的别称,因其临水的沙洲远看酷似鲤鱼头,故别称鲤洲,也称鱼嘴堰。 就在李云潇侃侃而谈时,那空中的火凤凰倏地调转了一个方向直奔南柯而来!众人皆是被这突变一惊,一时替那拱门前立着的女孩捏了把汗。南柯动也未动,她冷眼看着那火凤凰取她而来,只一个侧身踏出飘羽步法,再止步时已是叁丈开外。那火凤凰扑了个空,贴着拱门扶摇而起,它清鸣一声,竟是又奔着南柯飞冲而去。 余光里,与众人的惊恐并不相同,那世子望向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南柯不由得轻笑一声,本来想躲过去就当无事发生,如今看来这是避不开了。 那火凤热浪扑面涌来,南柯向前踏出一步,就在凤头离她半尺远的距离,一道结界凭空将它挡在原地,刹那间火星四溅、银花乍舞。 “雕虫小技。” 南柯神色未变,她单手掐诀,食指并中指重重点在火凤喙上额间,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噼啪爆裂声响,那火凤竟然慢慢熄灭,沿着南柯手指的方向无数条树枝细蔓蜿蜒伸展勾勒出火凤挣扎的形状,嗤的一声,那一条条新藤上如同鞭炮炸响般盛开出无数簇红粉的花朵! 玄门术法,枯荣诀。 南柯神色未变,她踱到那变成花树的凤凰下,扑簌簌落花坠了她满身。月华如练,众人凝视里她轻柔一笑,声音在院中不大不小:“鲤洲修士,贺伯夫人寿喜。” —————————— 洙赫:什么房事什么纵欲,我的活祖宗,你可别说话了.jpg 阿柯:我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大家相处,可是有人却不放过我,不装了,我也是修士,摊牌了! 第三十一章·来者不善 虽然来时不曾大张旗鼓,但是南柯也没想过遮掩自己的修士身份。左右有洙赫在前面顶着,凡事只等他开口便好。只是她不说归不说,眼下被人唐突地戳出来可就不那么爽利了。她抬袖化去那一树繁花,朝伯夫人笑笑:“术法微末,不足挂齿。” “这位仙子自谦了,”越王世子忽然笑道,“这一止火成花可谓是玄妙至极,正如我结识的那位山人所言,凤自东来栖梧桐,可见这火凤注定是要遇上仙子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南柯面带微笑,虽不知这世子为何冲着她来了这么一出,现下她却没什么心思与他纠缠。少女掩口轻笑:“世子谬赞,我不过出身鲤洲的小宗小派,学了点皮毛术法,哪里当得起这句仙子。”她朝伯夫人福了一礼,“今儿的好景已经赏完,我还有师命在身,便不多留了,诸位告辞。” 言罢一阵风起,落花迷离间已不见了少女身影,只有一地零落碎花,暗香依旧。 回了澹台,洙赫早已在房中等她。南柯淡下神色,只抬手捏了捏额角:“查得如何?” 洙赫摇摇头,他摊开手掌,一点火苗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这术法太普遍,揪不出来什么门道,不过细窥时依稀可见其施术的滞涩,所以应当不是宗门弟子,我怀疑是招摇撞骗的散修。至于为何这凤凰会奔你而来,阿柯,我查出一点怪异。” “哦?”南柯终于来了兴致,她扯了绣墩坐下,“什么怪异?” 听她问,洙赫却不答,只是将那火苗握住,再摊开手掌时只有一点焦黑的如同沙粒一样的东西映入眼帘。洙赫皱眉道:“我与你同床共枕这般时日,最了解你身上的气味,你闻一闻这个。” 南柯低头一嗅,虽是随意动作,却在闻到那焦黑渣子一缕若隐若现的香味时睁大了眼睛。 见南柯这般神情,洙赫收回了手掌:“你也嗅出来了。这是你那朵本命花的香味,恐怕这就是那些符咒里化用的引子。不过说来奇怪,虽然这香味与你那朵花同源,但是我依稀觉得这东西并不是在你身上取的。” “你说的是,”南柯冷下神色,这花香兹事体大,不可随意推论。她摊开手,一株花苞缓缓从光华里出落,散着幽幽暗香,“这伴生之花我并不知晓其名字,只知道是一种莲。师父似是知道它的来历,但是无论我怎样问他都不曾告知于我。只是说缘分未到, 日后自有人为我解惑。” 短暂的静默后,南柯收回掌中花,她撑着下巴,看向洙赫:“我觉着这背后应该有些由头,而且方才我与那世子打了个照面,你猜怎么着?” 洙赫递了酥酪瓜子仁给她,配合地问:“怎么着?” 南柯神神秘秘道:“他也中了血优昙!不过世子年轻气盛,正是精足血旺的年纪,这血优昙一时还不会太影响他。” “哦?”洙赫摸摸下巴,“那看来这东西应该不是他刻意为之……我猜,这血优昙当同他口中的‘山人’有关。他话中鲤洲一出时我便有几分猜测,西南六郡各派魔修互不干涉,极乐门想要把手伸到人间东六郡不知要被多少双眼睛看了去。鹿野墟小会在即,没人想这个时候找麻烦,那所谓的‘山人’定是个散修。” “散不散修不要紧,”南柯闭了眼顺势偎进洙赫怀中,“而今玄魔二道平衡微妙,但愿不是个邪门歪路的,难得出来一次,不想见血。” 洙赫揽了怀中娇娘,温声道:“依你之见,世子如何?” 南柯神色奇异:“他不是你姐夫,问我作甚?不过此夜他明显冲我来的,我与他此前又不相识,这背后也一定还有古怪,总之……来者不善。”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双玉臂半挂在洙赫颈子上:“真讨厌,本来是出来寻乐子的,怎的就这么多麻烦事!” 洙赫将她打横抱起,踱向后面的净房,慢悠悠道:“好了我的掌教大人,长夜漫漫,您就别花心思在这杂事上了。今儿新蒸了花露,烧了泉水,不如一松筋骨?” 鹿野墟,空桑山。 原是诛神战场的山峦谷地千年过后早已换了样貌。十里崇山远远望去依稀可见葱茏草木,龟裂的土地与破损的丘陵重新生出了郁郁青青的新绿。除却这百丈的蓬勃生机,空桑山主峰远远望去依稀可见那条苍白的万步玉阶。此阶通往这空桑山上最雄伟的建筑——青雀宫。 这座以祸水女子青雀命名的行宫正是千年前那尊魔神独邪的居所,亦是现在神降鹿野墟的第二位魔神的宝殿。玄色衣摆划过明净台阶,行走的小宫人均是无声地匍匐在地,向那个背影行礼。半个多月前居在后殿的帝后娘娘产下神子,他们这些原本留在行宫中的魔族婢仆终于有了需要忙碌的事情——在这之前,他们这些先尊佣人是不受这位新神待见的。倒也不是这位新主龟毛,而是他不喜身边人多,与先主独邪的乖张暴戾相比是个十分宁静的主儿。 那玄色衣角消失在长阶尽头,小宫人们纷纷无声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投入他们的工作。再过半个月就是鹿野墟小会,苍洲玄魔二道有些脸面的宗门大派都会前来,这般重要的会事那位新主儿一概不管,全交给他们负责。好在原本空桑山的魔主苍梧领了新帝尊的令,负责这些事务,不然他们这些人哪敢做那样大的主。 后殿的漱玉阁里暖风习习,箜篌进了屋,神色不由得柔和些许。贵妃榻上的人已经醒了,正握着一卷书半靠在软枕上读,见箜篌掀了珠帘入内,白琈不由得笑了笑:“怎的今儿回来这般早,又把事情全丢给苍梧了?” 箜篌应了一声,坐在了妻子床边,见她手中书卷,一时不由得叹了口气:“仔细伤眼,你刚诞下孩儿,需要好好修养。” “哪就那么娇贵了,”白琈失笑,她放下书半撑起自己似是要坐起来,箜篌忙伸手扶了她,在她腰下垫了个软枕不说还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你教我躺足二十日,也不想想我这性子,如何能躺得住?” 箜篌默了默,半晌道:“产育这般伤你身子,我实悔有这孩子。” 闻言帝后娘娘毫不犹豫抬手打在帝尊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背:“多大人了说什么痴话呢!生都生了还惦记这个,算我强要你的行罢!” 打了之后又心疼,她伸手轻轻附在箜篌手上,慢慢揉着被她拍出一片红的地方。揉着揉着她睨了一眼不远处襁褓里的儿子,半晌问道:“你同他这般大时也是这样吗?” 箜篌摇摇头,他伸着手给她揉,很认真地答:“不大一样的。我自先天混沌之气中落生,有意识时已能行会走,渴饮山川、饥餐金石,俱是随性而为,倒不曾同婴孩一般要人照顾。后来母神将我带回云梦大泽,同其他初生幼神教养在一起时,就已经是少年模样了。”他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妻子,“所以你我二人能有子降生,实属惊奇,在那之前我是不曾想过会有子嗣的。” 帝后娘娘点了点头,她枕在丈夫肩上,懒懒看向窗外:“说起来半个月后那场小会还是你到苍洲近叁十年来第一次操办宴事,你这性子是怎么想的办这事儿的?” 箜篌倒是叹了口气:“为着一个人,如若不用这个借口诓他过来,那就要我亲去见他。只是苍洲天道一直盯着我,我贸然离开鹿野墟恐生枝蔓。” 白琈同样表情奇异,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箜篌说要见谁:“你的旧识?” 男人沉吟片刻:“说是,倒也不是。我还不曾见他,所以不能妄下定论是不是旧识。” “是谁?” 箜篌顿了顿,答道:“雁洲道子,沉明琅。” —————————————— 本作纯爱副CP魔神帝后组空白夫妇登场(抹泪)已婚!绝配!天生一对! 第三十二章·小寒山记 心里有事,南柯少见地睡不踏实。洙赫蒙蒙里知觉她翻了几个身,他自小觉轻,一时也睁开了眼,静静看向一旁的小姑娘。没一会儿锦被又鼓起一个包,南柯小兽般支起颈子,洙赫伸了手按住她脊背,哑声道:“做什么呢,煎鱼似的。” 南柯眼睛一溜,朝洙赫咦了一声:“你没睡呀。” 洙赫失笑,他将南柯揽进怀里,斜眼觑着她散漫应道:“掌教在那翻江倒海,弟子能睡个甚?” 虽然嘴上这般说,其实这几日在家里洙赫爽利的很。到底是本家,这院子又是他打小儿住的,一回来浑身筋骨都舒坦了,更别提怀里还搂着个心尖尖上的美娇娘。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洙赫自己在那琢磨,琢磨半天,觉得现在就是这么个情景。 “我这不是心里想着事儿,”南柯望望漆金的拔步床顶,手指蜷在洙赫掌中打转,“老觉着有点事情要发生,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过几日我们就去少安府,日子不多了,再拖下去长泽就该来接我了。” 洙赫眼皮都没抬就应了:“少安府也有通天楼,想买什么也可以去看看。那边的花神节也比舞阳热闹,都依你。” “有多热闹?跟桃花坞小会一样?”南柯问,眼睛亮亮的。 洙赫看得心下柔软,语气不由得更轻几分:“嗯。比桃花坞小会热闹,修士们大多寡欲,远没有这世俗烟火气来的热闹。” 南柯来了兴致,她扭着头看洙赫:“给我讲讲你小时候吧,阿赫,我想知道。” 摇曳烛火下,女孩儿眼神如水,洙赫端详了她一会儿,温声道:“好。” 既是讲故事,这觉就不打算睡了。洙赫拿了引枕,两个人腻腻歪在一处。这就是洙赫的卧房,他搂了南柯在榻上,就这般将房里的每一处指给她:“……从那边穿过去的厢房就是书房,只是冬天有些阴冷,我身子不好,冬日里就在卧房读书。看,那边的架子上就是我幼时常习的。” 南柯大眼睛觑着他:“你不在时我动了你的书。” 洙赫讶然,却不气:“动了哪本?” “好多本,”南柯讷讷道,“不过我看完了又都放回去了,今天看的是这本。” 她反手从自己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来,洙赫定睛一看,却是《小寒山记事》。南柯将书摊在她屈起的腿上,懒洋洋道:“这本书还挺奇特的,作者是个道士,写的却是他与他妻子的事。”洙赫点了点头:“这是我少有的闲书,你能把它揪出来也是缘分。这书听闻是前朝人从石窟的竹简里发现的,以为得了什么经卷宝贝,理出来却是一些日常琐碎的事情。你看到哪儿了?” 南柯随手一翻,指着一页道:“这里。这道士写他舞剑,他妻子抚琴,院中有仙鹤起舞。又写他妻子温柔貌美,他与他妻子画眉点妆。字里行间都是他对他妻子的欢喜,前面又说他与夫人青梅竹马、少年相识,成亲后琴瑟和鸣,恩爱非常。道士感叹年华飞逝,遂作此小传记叙他与夫人的起居。” 见南柯还欲后翻,却被洙赫轻轻按住了手:“阿柯,不要看了。” 南柯惊奇:“为何?” 洙赫静静看着她,轻声道:“这本起居注是残卷。” “起居注还有残卷?”南柯睁大了眼,“是前朝人整理书时遗散了吗?” 洙赫摇了摇头:“不是。是那道士没有写完。”他慢慢握住南柯的手,声音轻缓,“他妻子后来病逝了,这卷起居录最后以一阙悼亡词做结:此恨若得双鱼寄,春桃喜乐,无人相倚。料得锦燕回时,难结得、他生知己。” 咚、咚。 突如起来的清晰心跳几乎使南柯窒息。一种莫名情绪如同潮水淹没了她,恍然间她透着洙赫那阙词看到了一个清瘦的男子,他神情哀戚,跪在庭院中求遍满天神佛。一阵雷鸣电闪,他涕泣连连,呼唤着他妻子的名字。她忍不住去看那男人的脸,却见那道士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瞳如同泣血,直直看进南柯心中。 “阿柯!” 洙赫一声轻喝,南柯如同回了神般,她怔怔抬起手抚过自己脸颊,一道湿润的泪痕。 “妻子死了,他好难过呀……” 南柯喃喃道,慢慢偎进洙赫怀中。她倚着洙赫,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何,我心里也突然难过得紧。阿赫,我不想你死,也不想师父死,还有长泽、阿檀……可天地不仁、天道严苛,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至之处处处皆劫。阿赫,你一定要顺利成丹……不要身死道消……” 洙赫抚了她一头长发,眼神落在《小寒山》最后一页的残词上。良久,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这般搂着她安静地靠了一会儿,南柯平复了情绪,撑起半个身子过来寻洙赫的唇。小鸟一般又亲又啄,洙赫扣了她颈子,略一抬下巴轻轻咬住了南柯的下唇,齿间轻轻厮磨一会儿便含着深深一吻。南柯给亲得连喘气儿都断了好几息,她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洙赫,翦水双眸里漾着让每一个男人都融化掉的情意。 洙赫很深地凝视着她:南柯姿容绝色,她自己知晓,又不知晓。知晓的是那副倾国倾城艳杀天下的如花容颜,不知晓的是那颗泡在情欲里长大的却冰雪一般剔透的心。 南柯从不知在她无心以媚术诱人时的真诚眼神更加致命。 她就这样看着他,娇娇儿般说:阿赫,我想要你。 两个人滚进床里时已经又吻过一回,南柯一手勾着洙赫颈子,另一手教男人十指相扣压在枕边,两个人呼吸缠绵,均是格外情动。这一次南柯主动得很,还没等洙赫取悦她便缠着要进去。洙赫无奈,只得依了她。阳物进得深,南柯玉颈一抬,眯着眼叹出一口爽利的气。 洙赫深知南柯这时想要的是什么,他轻轻吻着南柯耳廓,一直到敏感的颈侧,一边抽插顶弄起来。南柯情事里并不爱叫,顶得舒服了就小猫似的呜咽几声,厉害了就嘤嘤地哭,哭得惹人怜爱,阳具滚烫。未经手指疼惜的穴这夜有些紧,深处的肉壁挤压吮吸着顶进来的东西,洙赫只觉得自己给夹得腰眼发麻。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 洙赫看着身下人眉眼那一抹风情,更觉得心下柔软。 ———————————————— 洙赫真是顶温柔的人! 第三十三章·举子人忙上 郡王世子与侧妃第二日天未亮就动了身。 卫府昏暗里匆忙点了灯,婢仆们走动的声音压到最低,偌大的伯府都为着世子和侧妃醒来,除了澹台。 他们家的叁爷入了仙门,从此与尘世就是两路人,没得叫他起来守这些规矩。 只是下面人不叫归不叫,洙赫却早早见了卫轻裾。姊弟二人匆匆一晤,人影晃绰里洙赫只轻声道了一句:“阿姊,珍重。” 辞了长姐,天色还早,洙赫立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晨雾微微濡湿了他的衣角。 在赴这场母亲的寿宴之前,洙赫还没有真情实感地知觉到自己与这一地的割裂。 仙凡殊途,这种写在典籍里的毫无温度的一个词就活生生刻在他现在的骨血里。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回来了,洙赫想,他将眼神慢慢挪到另一个方向,一股沉重的浊气缓缓呼了出来。 回澹台院儿里时洙赫本以为南柯还在睡,昨日嬉了一场,两个人尽兴得很。只是他打了帘子进屋,南柯却已经靠在软枕上做晨功了。他扯了凳子坐下,待南柯收功吐纳,才问:“这般早,外面嚷着你了?” 南柯摇摇头,反而问洙赫:“我准备的东西你给你阿姊了?” 洙赫点头,想到什么一般轻咳了一声:“给了她贴身的侍女,只是……送那些东西是不是太轻狂了些……” “没什么轻狂不轻狂的,”南柯静静看着他,“你想要她过得好,就只能这样。她虽是贵为世子侧妃,说白了却也是侧室。世俗男人恩情淡薄,房中术赠与你长姊,有利无弊,只看她能不能落得下这个脸面。” 洙赫给她凝视了半晌,他慢慢道:“她会的。为了卫氏,阿姊会的。” “所以我才不明白凡人啊,”南柯歪在被褥里,看向洙赫的眼神中疑惑难消,“行于世间,只要选择有利自己的就好,世子不过一个生得清俊些的男子,你阿姊为何会那般神伤呢?” 这个问题抛得洙赫哑口无言。 他当然明白为何卫轻裾会伤神,因为他的长姊爱着她的丈夫。爱而生忧,忧伤心神,这是个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只是这番话,他不能对南柯说。 洙赫握了南柯的手,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阿柯,只有这个道理,道尊与我都不希望你明白。不要想这件事了,今早有你爱吃的银丝蜜卷,起来用饭吧。” 小掌教起了身,见洙赫这般语气,她摸摸手臂:“唉,怎么一说这个你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像个老头子一样!不说就不说,晚点我们向你娘辞行,世子回少安府,那妖人一定会见他的,我们得堵他一堵!” 第三十三章·举子人忙下「Рo1⒏аrt」 能留在人间六郡的日子不多了,南柯用了饭,又同洙赫在卫府走了走,便去向伯夫人辞行。待夫人与洙赫母子叙了话,二人离了卫府后便隐了身形,取道小径而去。只是入了外道,两个人却看见这偏僻小径上竟然有叁叁两两的行人,均是做着书生打扮。 除了这些学子,路上也没甚别的阻拦,两个人乘着法器行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南柯问:“少安府早些时候听来就有些耳熟,除了你同我说的王府,还有什么来头来着?” 洙赫觑了她一眼:“你真忘了?” 南柯点点头,一手捏住他袖子:“真忘了。” 洙赫“啧”了一声:“极乐门的生意在少安府,他们租了通天楼的门面,之前季楼主同你提过一次,你还说他们鸡贼。” “我想起来了,”南柯的手顺势钻进洙赫掌心中,“极乐门的情奴在人间的采买路子就是通天楼,年年还得给季北一大笔租金。” 她孩子气地笑了:“季北在通天楼还给我挂了长老席位,有俸禄,就存在我那玉牌子里,下次就让他抽极乐门的油水给我,回头下一次桃花坞小会我就跟他们门主说,能把含露那老头脸上的粉气掉叁层!” 洙赫握了她的手,含笑道:“不许对人家的道尊不敬。” “哪儿就不敬了!挺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好意思给自己起含露这么个道号,”南柯牙酸一样皱了小脸,“早些年我还没谒过他时还当那含露道尊是个娇美的女子,谁知……噫,不提他也罢!” 南柯止了极乐门的话头,见洙赫虽然搂着她,视线却凝着下面那些叁叁两两的书生,一时好奇道:“他们这是做甚,你在看什么?” 洙赫化出一把竹骨扇给她扇风,一边道:“这是赶考的举子们。虽然李氏王朝裂作六郡各自称王,但是科举照旧,只是没了皇帝殿试,只在各郡王府所在的府州设最后的‘府试’,由郡王主考,中者亦点叁甲进士。” 南柯讶然:“分设科举?那这不就是有了六个状元,下饺子呢。” “说什么呢,”洙赫轻轻屈起指节敲了下南柯额头,“就算是六个状元那也是在各自十二府里杀出来的人杰,日后登科加官、封妻荫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南柯抿了抿嘴唇,她也盯着下面那些人。有个举子似是行得累了,便摘了几片叶子垫在道边席地而坐,解下水囊豪饮。他的脸庞晒得有些红,人瘦削的像根麻杆,眼睛却是亮的。他看着过往的行人,有同他一样的举子朝他以地为席的闲情雅致致以微笑,他便一扬水囊,如同隔空碰杯。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普天下的读书人都怀有着入阁拜相、青史留名的一腔热忱。 南柯看着自己腰间那只手,她轻轻用指腹摩挲着那枚剔透的玉扳指,慢慢道:“阿赫,你心里其实也想与他们一样,对不对?” 她声音太轻,洙赫没大听清楚,遂低了头道:“什么?” “我说,我总觉着你该和他们一样,”南柯枕在身后人肩头,眼神望向渐渐变成一点的舞阳府,“去了你家中,我才知你从前过的是那样的日子……和笑春山不大一样,你同你兄长们站在一处时,倒真像个年轻的探花郎。” 她慢慢握住洙赫的手,一阵风起,洙赫听到怀中人问:“阿赫,来笑春山,你悔么?”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第三十四章·初至醉梦上 来笑春山,你悔么? 南柯抛过来一句话,问得洙赫不禁一怔。 这种话的答案看起来显而易见:一个是在世俗凡尘里官场沉浮,一个是拜大道而登仙,聪明人如何选自然会有结果。只是南柯偏偏问了这么一句。 他低下头看她,眼神微动。不知道该说是南柯的敏锐也好,还是她的聪慧也好,洙赫知道她那双眼睛看到了他的心——隐藏在道心下的文人心。 早些年洙赫也曾在此间摇摆过。 他年纪轻轻离了家门,带着满腹经纶进了鲤洲,笑春山云雾淡淡、落英遍野,他还只当自己入了那些志怪小说中的仙境。 不曾想再长些年岁明了事理,洙赫却发觉自己竟然入了魔道——那一年他刚刚筑基,尚不能接受自己一身诗书才华无处用,还从清白的世家弟子成了魔修,更不用说是处在这推崇男女敦伦、阴阳交泰的地方。 于是他闹着要下山回家,然后被他的大师姐楼心月狠狠揍了一顿。 那十叁四的小姑娘个头生得高挑,一手攥着他的领子喝道:“先生讲的东西你都记到耳朵眼儿里去了!亏你还是几个师兄弟里学问最好的那个,大道叁千,各有造化,更不用说天地初开混沌尚在时玄魔本无区分、实为一体!合欢之道又如何?男女之情、天经地义,你若全然以下作之心去审度,又与那些刚愎自用的迂腐之人有何区别!” 一语落地,好似重锤击心。 时至今日,大师姐昔日稚嫩之语依稀在耳侧徘徊。洙赫柔和下眉眼,他拥住怀中人儿,轻声道:“不悔的。”他顿了顿,“有些事情,虽然囿于肺腑,但是想通了,就没什么了。” “那就好,”南柯枕在他颈间,轻轻合上了眼,“你的心里不乱,就不会生心魔。心魔不生,结丹就会顺利……师父说凡尘之人灵台难静,纵然天资聪颖也常因心结而绊住修行之路。人呢,懂得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想的多了,就会劳心神、伤元气。” 她把玩着洙赫的手指,柔声道:“原本你这次下山,我还担忧你近乡情怯,毁了你好不容易稳住的道心。不曾想你竟然放下了那些郁结在心的东西。阿赫,我很欢喜。” 洙赫浅浅应了一声,两个人没再说什么,静静偎在了一起看下面叁两行路的举子。 修士的法器自然比凡人脚程要快。南柯那一叶小舟很快将路上的书生们甩在后面,黄昏前落在了少安府的郊外。 洙赫替南柯戴上帷帽,二人照旧掐诀进了城。只是南柯甫一进城便察觉到几道奔她而来的审视气息,有筑基的、也有洗髓的,她轻笑一声,这少安府城不大,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热闹。 凡人在少安府热闹嘛,是因为要科考。这帮修士在少安府热闹,又是图个什么呢? 她虚虚踏出几步,一身敛气的结界收了回去。伐神大圆满境界的气息毫不犹豫冲向那几道打探她的神识,几息后便再无人来探视。 南柯心情大好,她一挽洙赫手臂,娇俏道:“走,去通天楼给季北添堵去!” 第三十四章·初至醉梦下 南柯说去就去,有季北给她的玉牌子引路,她没费多大力气就根据上面光点的指引到了设在少安府的通天楼。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少安府的通天楼虽比不上叁洲交界处越郡青阳府的那一栋气派,但是热闹程度却是差不多的。且紧挨着通天楼正馆的西侧,有一处装点奢华的门面,只是瞧不见里面纵深,大红灯笼在外面挂了一串,一面纯黑雕金的匾额挂在上面,上书叁个大字:醉梦阁。 噫!这不会就是极乐门开的那个勾栏吧! 南柯定睛一看,那醉梦阁门口人潮涌动,生意红火非常。本着同道中人的兴趣使然,南柯抬脚便要往那边去,不想她没走几步,洙赫停在原地纹丝不动。 见南柯转头疑惑地看着自己,洙赫轻咳了一声:“那地方我就不去了,我去查那妖道,你自己去玩儿吧。明儿我在通天楼甲等天字号的房间等你。” 呵呵,还端着呢! 南柯笑眯眯将洙赫打量了一圈,她抽了自己的手,说道:“那你去罢,明儿等我回来。” 得了令,洙赫转头落荒而逃。天地良心,他可没有狎妓的习惯! 送走了洙赫,南柯慢悠悠踱向醉梦阁。大门处立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分左右而站,正接引客人。见南柯一个姑娘摇摇来了,其中的一个清俊男子含笑迎了上去:“不知贵女有何意向?” 南柯听他这么一问,便知这醉梦阁玩得挺大。世俗当中有男子好龙阳,自然有女子好磨镜,接引的人不着声色问一句,免得把贵客领错了地儿。 听了那男侍问话,南柯觑他一眼问道:“你这儿有男倌儿?” 男侍从善如流答道:“既是贵女所愿,醉梦阁自然甚么都有。” 南柯盯了男子微微颔首的眉心一会儿,抿嘴一笑:“带路。” 男侍虚虚托着南柯左手,将南柯引入左侧大门后朝里唤了一声:“宁穹,来接贵女!” 只是南柯不等那唤了名字的小厮过来,她眼神未动,懒懒道:“少打发我,我要见你们这儿最好的。” 那男侍闻言轻笑了一声:“贵女哪里开的玩笑话,咱们醉梦阁的人,自然都是最好的。” “我没时间同你在这儿说没用的,方才见你这门口挂着什么四大公子,就叫他们四个来服侍我罢。”南柯慵声出狂言,那男侍脸色微变,抬头欲说什么却发现这贵女半覆面的薄纱上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练气中期,你这样的人再不学聪明点就得在外头看一辈子大门儿。” 言罢南柯那一身伐神气息逸出些许,那男侍浑身一震,这女子竟然是伐神大圆满境界,离金丹真人只差一步之遥! 他额间沁出几滴汗,这可真是贵客了。在凡间行走的散修大都是练气筑基,洗髓修士都甚是少见,更不用说伐神修为。 不一会儿他唤来的叫宁穹的小侍已经躬身立在二人面前,那男侍低声道:“去请四位公子,就到梅院儿!快去。” 见小侍行了一礼匆匆而去,男侍朝南柯恭敬道:“奴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子恕罪。” 南柯摆了摆手:“不碍事,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男侍一愣,答道:“贱名拾云。” “知道了,”南柯将手重新搭在他手背上,“带路吧,拾云。” 拾云恭顺答道:“请仙子随奴来。” ———————————— 男德先锋:洙赫 第三十五章·温泉小浴上 两个人捅穿了修士身份,拾云便不再把南柯当凡人贵女那般诱哄。 他们醉梦阁虽然做的是世俗生意,但是也会接待修士。南柯跟着他穿过几道曲折游廊,调笑声与乐声即使在这青天白日也未曾断绝。 临了进了一道题了“梅”字的拱门,南柯知觉到自己像是穿过了什么一般,那些嘈杂的声音霎时都在耳边消失了。 是结界吗?看来这醉梦阁倒有几处为修士提供的地方。 也好,清静些也方便她寻欢作乐,试一试这极乐门的能耐。 拾云一路将她引进一处阁楼,里面焚了香,又遮了几道纱帘帷帐,不大能看清陈设。南柯停了脚步,问道:“需要先做什么吗?” 拾云掌心微微抬起,指向西边一道门:“奴先服侍仙子沐浴,四位公子随后就到。” 南柯懒懒应了一声,跟着拾云进了那道门。原以为是个普通不过的浴房,不曾想进了门别有洞天,这里面竟是个宽阔的浴场。 暖玉砌成的池壁映着凌凌波光,有四名身着白色纱衣、白布覆眼的少年恭顺地跪伏在一旁。拾云道了一声“失礼”,便躬身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条同那四名少年同样的白布条遮住了眼睛。 然后他重新躬身回到南柯面前:“奴请为仙子宽衣。” 南柯盯着他瘦削的脊背,略一抬手化去了护体的结界,算是应允。 修士身上大多着了法衣,覆有护体结界,如果被贸然触碰,则会被反噬。南柯修为甚高,倘若拾云随意解她的衣裳,以他练气的本事遭了反噬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双眼被缚,但拾云感知到面前人身上隐隐的那一层华光消去后仍是不着神色地松了口气,这位主儿看来是个好说话好伺候的。 做他们这行的人大多给人践踏,客人脾性不好也有打骂的,倘若遇见个性格温和好言语的,下了值后都要烧些高香。 拾云呼了口气,直起身来替南柯解外面的衫子。那跪伏的四名少年也纷纷无声地从地上爬起来为南柯脱履牵裙。 南柯盯了他们覆眼的白布一会儿,那布在溶溶水光下流光溢彩,倒非凡布,而是鲛绢。 南柯一时好奇:“你们能看见吗?” 没有点名道姓,那四个少年也不答话,依旧手上的动作。拾云听了便应声道:“回仙子话,奴们是看不见的,以绢覆眼是怕冒犯了仙子玉体。” “知道了,你们规矩还挺大的。” 南柯笑笑。最后一件衣衫滑落,她赤身裸体站在池边,在拾云的引导下一步步进了水池。 汤泉温热,拾云跪在南柯脑后,用篦子替她通发。那四名少年也纷纷下了水,替她揉按四肢的大穴、活络经脉。 嚯,真享受! 南柯暗暗记下这些环节,打算回了笑春山也让洙赫他们陪她这样玩一次。 第三十五章·温泉小浴下「Рo1⒏run」 池面水雾淡淡,南柯眯着眼昏昏欲睡。片刻后拾云在她耳边温声道:“仙子吃冷吃热?”南柯眼皮没抬,答了一句:“酒?什么酒?” 拾云道:“是咱们通天楼大当家的酒水方子,佐了灵草的果子酿,温养身体,是极好的滋补东西。” 南柯点点头:“是棠梨雪罢?这要烫了喝好,拿来罢。” 拾云有些讶异,不想这位仙子竟知道那酒的名字,这姑娘是甚么来历?虽然他有些疑惑,却不问,只听了吩咐叫门外的小童递了热酒来。 白瓷壶、夕颜花杯,南柯抬眼看了端来的酒盘,就知道确实是棠梨雪。这酒方子其实还是早些年她和季北鬼混时折腾出来的,开坛时南柯正在杯子上描一朵牵牛花,他二人尝了尝,觉得还不错,就给季北带回了通天楼专供女客用。 南柯兀自倒了一杯,热酒入喉,绵香回甘,是那个味道。 她心情大好,斟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面色飞红,有些酣然媚态上了脸。晕晕然里那替她按腿的年轻小侍低头入了水中,那双手就轻轻搭在了南柯腿上。水下腿间秘处钻进来一个脑袋,隔着温热的池水,一张唇吻在了肉蒂上。 南柯轻哼了一声,略打开了腿接受着少年的服侍。 少年唇舌含着那处软肉,伸出舌尖舔开两处肉瓣,一下下搔刮到顶端的小珠,他双唇一抿,将那肉珠夹在唇片间与温热池水厮磨着。 温热的水液自穴中涌出,又被池水带走,那少年察觉到了不同于水的湿滑,便试探性的将一指缓缓送入了软穴,见南柯没有排斥,便又添了一根中指,一边舔弄一边搅弄抽插起来。 这点子撩拨还不足以让南柯失了理智,不过舒爽还是舒爽的。她枕在池边享受这份快乐,拾云伏在她耳边柔声道:“仙子也赏奴们一点酒罢。” 南柯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白绢覆眼的拾云,他的鼻梁高挺,嘴唇给浴池的水汽沾出几分湿意。 朦胧雾气里,倒比方才还耐看些。见他柔顺,南柯也愿意赏他。她斟了半盏红粉酒液,在拾云微微湿了的覆眼鲛绢前轻轻一晃,然后倒在了自己赤裸的肩头。 她那一身玉骨冰肌养得极好,红粉酒液自她肩头蜿蜒而下,全无停滞凝涩之感。 拾云嗅到酒气,伸了头去接,他低头吻在南柯肩头,舌面卷过濡湿的酒痕,一路沿着玉臂吮吻到南柯捏着酒杯的手背。 他停顿片刻,在南柯手上烙下一吻,最后吻到南柯捏着酒杯的指尖,温热的呼吸打在潮湿的指隙间,透出一股情欲的暧昧。 此时,伏在南柯腿间的少年却不见他服侍之人高潮,唇舌手指的动作不由得急切了几分。 南柯一声轻笑,她手中酒杯顷刻掉入池中,而后钳着水下少年的下巴将人提出了水面。南柯面上仍带醉意,眼神却明亮,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在池底卧了这么久,竟无半点窒息之意。 方才那少年骤然加快了动作南柯还当他在水下憋不住气了,好心把他捞起来免得出了人命,没想到这少年人还挺能憋。 南柯乐了,她伸手挑开那少年覆眼白绫的一角,看见了对方垂下的眼睫下湿漉漉的湛蓝瞳仁不由得讶异道:“蓝眼睛,你是海族的种?”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第三十六章·四大公子上 那少年许是未曾想过面前人会挑起他覆眼的白绫,清透的瞳仁一时浮起些许慌乱。 原本遮住眼睛,他便可以当做那些服侍之事不存在,在这烟花之地守一颗本心。现下鲛绡被挑,那具光裸如白玉般的女体赤条条闯进他视野里,一次次提醒着他方才的行径。 见他嘴唇绞扭,半晌不搭话,拾云忙抬头去看南柯脸色。见女子脸上并无不愉,才温声呵斥道:“混账东西,仙子问话为何不答!滚下去领罚!” 一声斥下,其余叁个少年均是齐齐跪伏下去,将额头贴在地面,全然一副瑟缩模样。南柯一时失语,她摆摆手无奈道:“无事,我不过随性一问。这孩子看起来还年轻,不要过于责打他。罢了,服侍我出去罢。” 拾云双手迭在额前,同样跪伏在地行了一礼:“仙子仁慈。” 南柯皱着眉看向这几个趴在地上的脊梁,他们极乐门的规矩就是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吗?不过这醉梦阁毕竟是极乐门所属,她合欢宗的人纵然不认同却也不便出言随意评价,同为鲤洲修士,她还是不太想管其他宗门的闲事。 “罢了,起来吧,”南柯淡淡道,“在我这儿不必随意下跪,看了心烦。” 闻言拾云只觉眼眶有些温热,他闭目克制下颤动的心绪,应了一声“是”,便从地上起来与那四名少年服侍南柯穿衣。 原本那件法衣已经教南柯收进了她的储物戒指,现在拾云他们捧来的是醉梦阁为女客提供的普通法衣,资质虽不怎么样,却胜在裁剪大胆、妩媚鲜妍。那海族少年躬身在南柯腰处系上最后一条宫绦,便退到了一旁。 南柯抬手扶一扶发钗,临出门时回头觑了那少年一眼,问道:“你多大了?” 少年微微一怔,答道:“十五了。” 他听那女子丢下了一句“哦,还挺小的”,便迈过门槛离去了,唯有她身上那股馥郁的花香还凝在他鼻息,若隐若现。 出了浴房,南柯便被引入了那挂了数条轻纱薄绸的正厅,绕过几道屏风,入目是一台大床。 不比世俗人的拔步床那般功能齐全,这就是一台制得极宽敞的床,足以容纳四五人同榻而眠,南柯眼皮一跳,只觉得这醉梦阁不愧是勾栏瓦肆,玩得确实大。 南柯挥退了拾云,又脱了丝履,赤足上了床。床上铺着雪白裘皮与柔软锦缎,南柯捉了一只大枕头斜斜靠下,嗅着金兽炉中的淡淡香气半阖上了眼。 她不知那四位头牌公子在她沐浴时便已经到了梅苑,只是来的匆忙,现下正听侍奉过南柯的拾云传达一些要事。 没一小会儿,南柯眼皮一抬,她知觉到几个人静悄悄入了室,虽然规矩很好,也都刻意收敛了气息,只是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南柯要感知他们可十分轻松。 四名青年绕过轻纱鱼贯而入,他们微微颔首,却在进了内室那一刻不着声色地打量过床榻上的女人。拾云说这女子是个伐神期的修士,招惹不得,否则也不必他们四人一起出来服侍。 四人窥见南柯容貌,不由得轻吸一口气。如此倾国容色之女子,他们侍奉她,还不知是谁占了谁便宜呢! —————— 避雷:后有双性角色出场 第三十六章·四大公子下(双性伎子微H) 见四个大名鼎鼎的小倌儿谒见,南柯一手撑头,笑眯眯道:“来啦。” 那四人躬身道:“奴抚雨、听竹、枕雪、眠月,恭迎仙子,还望仙子垂怜。” 名字起得倒还挺风花雪月的,南柯手指微动,一道无形劲力如风般迫使四名侍奴抬起了头,南柯一一看过去,也顺便将名字与人对上号。这几人生得倒都不错,因着伎子身份又涂了些薄薄脂粉,看起来眉目如画。直到她看到那名叫枕雪的伎子,南柯眼神微微一停,露出几分玩味笑容:“怪不得你叫枕雪,这一头白发,当真好看。” 言罢她也不给枕雪说那些没用的客气话的机会,又将余下几人点评了一遍,她双瞳眼波潋滟,柔和下几分嗓音道:“听闻几位是这儿的头牌,不如让我见识见识各位的本事。说好一件事,只要让我玩得尽兴,你们的好处可少不了。” 四人一听皆是心头一热。这人间六郡少有修士来往,平日里侍奉筑基修为的女客已是罕见,而像南柯这种伐神修士,指缝里漏出一些好处都够他们四人在这烟花柳巷再提一提身价了。 人嘛,只要有所求就会好掌控。南柯见他四人已是心神摇晃,不由得抿嘴一笑:“脱了衣裳,让我瞧瞧。” 四人相视一眼,没想到这主儿是个直接的,原本还想小意温柔做做戏,看来也是不用了。 于是四名男侍纷纷开始宽衣解带,一件件袍衫落了地,四具赤裸年轻的男子身体在晦暗灯光下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南柯勾勾手指教他们靠近,她这个倚靠的高度刚好到男人腰腹间,于是她开始观摩起这四人的阳物。 因着情欲未起,四根阳具都温顺地垂下,颜色倒都很好看,不过南柯转念一想,这儿是勾栏,他们做伎子的自然会保养秘处,倒也正常。 她简单扫了一眼,四人中听竹之物尺寸最佳,抚雨的肉茎中段略粗,也还不错,余下眠月虽不如抚雨粗,却胜在菱头上翘,入穴时能顶着极乐点研磨。只是这枕雪……南柯停下眼神,四人中唯有枕雪阴处毛发稀疏,又因其发色苍白,那毛儿就跟没有一般,只是他的性器十分秀气,不像是能把人肏爽的那种,他又是凭什么爬到这四大公子的? 南柯来了兴趣,不由得又观摩了这四根阳具一遍,这次她却发现枕雪好像……没有男子的卵蛋。 讶异下她伸出手指抬起枕雪的阳物,却见其腿间本该是子孙袋的地方裂有一条细缝,一点肉珠嘟在肉唇上方,显然与南柯那女穴如出一辙。南柯不由得睁大了眼,这枕雪,竟是个双儿! 有意思! 南柯抬眼对上枕雪的眼睛,他苍白的眼睫一阵抖动,脸颊浮起绯红,显然是羞赧之意上了脸。他模样秀美,如名字般有碎冰融雪的冷感,南柯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了一声尤物。同时,这夜她想怎么玩也大概有了点头绪。于是她一指枕雪:“你过来,躺在床上。” 言罢枕雪温顺地从床尾上了榻,赤身裸体躺在了床上,一双眼含情脉脉地看向南柯,好像在等待她的垂怜。 那眼神过于柔情似水,南柯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床边叁人见此不由得有些暗暗气馁,没想到让枕雪拔了头筹。可是下一刻南柯转了头,素手一伸,指了抚雨和眠月:“来,你们两个,去肏他。记住,是表演给我看。” 抚雨和眠月齐齐一怔,他二人看向床榻上同样睁大了眼睛的枕雪,却只能乖乖听话。二人爬上榻,一左一右将枕雪夹在中间,眠月伸手抚弄起枕雪淡粉色的乳尖,抚雨则将手伸向了枕雪的腿间,拨弄起这双儿的女穴。因着南柯强调了表演,抚雨又掰开枕雪的大腿,将他的秘处暴露在南柯眼下。 南柯只听枕雪几声动听的如泣如叫的浅浅呻吟,又看见他那双望向自己时带了媚态与淡淡幽怨的眼神,更加赞叹此人的极品。 就在南柯的目光下,抚雨低头含住枕雪耳垂,两根长指剥开女穴花唇,直直刺入。枕雪一声吟哦,南柯只觉得自己腿间涌出一缕热流。 第三十七章·盛宴开始上(多人运动H) 真是香艳的活春宫。 南柯目不转睛盯着枕雪腿间被抚雨手指插弄的肉穴,伎子的身体受过调教,敏感多水,没一会儿淫液就将抚雨的手指润出一片水光。 南柯暗自嘶了一声。她虽然出身合欢宗,床伴也不少,但是却从未窥探过旁人情事。平日里在宗门时她也就呆着自己的洞府,也不会出去乱走碰到敦伦双修的弟子,而今算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别人的活春宫。 床榻上叁个人互相抚慰着抱作一团,南柯看了一眼还乖乖站在床边的听竹,他那根肉刃已经挺起,正隐忍着勃发的情欲。 南柯轻笑一声,抬手将他也招上了榻,然后自己枕在了听竹怀中。见枕雪被抚雨指技奸得娇喘连连,她也来了兴致,于是不着声色地递给了听竹一个眼神。 活色生香在前,听竹那根性器抵在南柯后腰上,只是贵女不说,他不能擅自动作,现下得了南柯暗示,他才伸手抚向南柯腿间。 听竹小心翼翼用手掌覆住南柯阴户,掌心里软肉湿漓漓一片,可见也是动了情。他轻轻搓揉着两片肉花,将湿哒哒的穴口柔开后慢慢探入两指抽插搅弄,拇指也压在肉蒂顶端的花珠上颤动摩挲。 南柯眯起眼享受着背后男人的服侍,她对面的枕雪却被两个同僚玩弄得身躯颤抖,一头白发倾泻在床榻间,嘴唇被眠月吮吻得红艳欲滴。 真好看。 南柯细细喘着气,视野里眠月一手玩弄着枕雪的奶尖儿,另一手也向下抚弄起枕雪的女穴。两人的手指在被揉开的肉穴里交替进出,枕雪眼神潮湿,纤瘦的腰腹一阵欢愉到极致的痉挛。 抚雨与眠月挑逗了一会儿后,两个人抱着枕雪又换了个姿势。眠月靠在床榻上,将枕雪双腿大张地抱在怀里,抚雨则跪在枕雪腿间,手指还插在面前的湿漉漉淫水直流的肉户里。 眠月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向下抚摸到那口雪臀的后穴,南柯这才随着眠月的手指看到枕雪的后穴处正露着一段小指长的红流苏,现下已被那女穴的淫水浸成一片深红。 里面塞了东西。 眠月察觉南柯视线,不由得抱着枕雪略侧一下身子将他的腿间向南柯展开更多。眠月二指轻轻捻住那被淫液浸透了的红流苏,一点点将一串打磨得光滑的玉珠子从后穴里扯了出来。 每扯出一枚枕雪都不由得轻轻闷哼一声,直到五颗圆珠沾着淫露被拉扯出来,枕雪颈子一样,竟是生生到了顶峰。 南柯没有叫停。见状眠月便继续下去,他用沾了女穴淫水的手指一点点插入枕雪还一下下翕张的熟红穴眼,慢慢扩张起来。枕雪欲仙欲死,直忍不住向南柯求饶:“仙子……仙子饶了奴罢……” 美人睫羽轻颤,南柯看得心驰意动,抚慰她的听竹只觉得自己掌心又落下几缕热流,湿漉漉浸在指缝里。 枕雪的身子早就熟透,眠月手指插了十几下便抽出来,转而扶住自己上翘的性器抵在枕雪后穴,一点点插了进去。 枕雪如天鹅般引颈呻吟,两行清泪沿着眼角落下。就在抚雨也抽出手指,准备将自己插进枕雪的女穴里时南柯伸手叫了停。 叁人止住动作,看向南柯静候着吩咐。南柯见状伸手轻轻抚了抚枕雪面颊,柔声道:“辛苦你。不如陪我玩个乐子吧,美人?” 第三十七章·盛宴开始下(多人运动H) 枕雪将自己脸颊藏进南柯掌心,他的嘴唇轻轻吻在南柯拇指,颤声道:“愿听仙子差遣……” “好乖,那我们就赌点什么……”南柯眯起眼,她挪了一下身子躺在枕雪身旁,朝听竹叁人道,“你们一起肏我们两个,谁坚持得最久,就算你们叁人谁赢。” 言罢她又看向枕雪:“我们两个也要比一比,就比谁最后一个去……怎么样?” 枕雪面色绯红,他道:“仙子怎得这样……奴要吃两根,仙子却只吃一根……奴怎么赢仙子……” 南柯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你比我厉害嘛。好人儿,总归少不了你的好处。” 见南柯执意如此,枕雪也不敢再试探什么。做他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南柯既然认定了,他们做伎子的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面前两个尤物美人张开腿,抚雨扶着肉刃抵在枕雪女穴处,一个挺腰插了进去。 听竹也终于看见了自己抚慰了半晌的秘处,娇嫩的女阴一片滑腻的脂红。身旁的抚雨已经开始操弄,他扶着自己的阳物,又看了一眼媚眼如丝的南柯,终是一插到底。 南柯轻喘一声,这听竹的东西不愧尺寸傲人,插进来时将她里面填得极满。饱胀的菱头抵在深处,抽插时将软肉尽数碾开。 听竹受着艳色所惑,忍不住钳住南柯纤腰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视野里那条嫣红柔嫩的穴缝含着他的粗壮阳物,两片脂红肉唇如同承露的鲜艳花蕊。 另一旁的枕雪早已给两根肉棒淫技捣弄得细喘连连,他这双儿的女穴本就生得浅显,抚雨随意插弄几下就顶到最深处的软肉。而眠月插在他后穴里那根上翘的性器就抵在腺体处抽插研磨,两处湿红的肉穴被轮流挞伐,没一会儿便淌下淋漓的淫水。 “奴、不行了……仙子饶了奴、饶了……啊……” 枕雪额间沁满细汗,眠月与抚雨一人钳住他腰一人揉搓他的奶,肉体啪啪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视线里一旁的南柯同样媚态横生,大张的腿间进出着一根粗壮的男根,枕雪见此艳态不由得穴肉一缩,女穴又涌出几股滑腻腻的淫水,在腿间被捣成粘腻的白沫。 情欲恍然里四人均是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幽香,那香味似远似近,钻进鼻腔只觉得让人热血翻涌、情欲更加浓烈。 叁个操穴之人不由得加快了撞击抽插速度,枕雪身骨酥软、不堪挞伐,一声如泣的呻吟里竟喷出些许淫水将交合处濡湿得一塌糊涂,翘起的秀气阳物也出了精,射在了抚雨的小腹上。 见状南柯笑道:“你输了。” 只是眠月与抚雨却未曾停下抽插动作,二人按住因高潮而不断痉挛的枕雪身体,两根肉刃啪啪插进穴中,还在同听竹较量谁最后一个出精。 本就在高潮中的枕雪受不住这般淫刑般的刺激,竟是又喷出几股滑腻腻的水儿,一点殷红舌尖吐在了外头。 喘息里南柯伸手勾住听竹下巴,将人拉了下来。滚烫的呼吸中,她在听竹耳畔轻声道:“你想不想赢?” 听竹眼角含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南柯勾勾嘴角,她玉臂一捞将听竹搂在怀里,又欺身而上,两个人调转了个位置,换做了南柯骑在听竹腰腹上。 南柯夹紧双腿,骑在听竹身上像驯一匹新见的雄马。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南柯转头一看,却在半开的门缝里看到一个少年人。 那双蓝眼睛怔怔顶着她赤裸如白瓷般沁了细汗的脊背,南柯在他眼前慢慢扭腰律动起来,她诱惑地看向门外那个海族少年,半侧过去的娇美容颜慢慢露出一个妩媚而轻佻的笑容。 第三十八章·冯世子妃上 云消雨散。 南柯躺着床榻间长发披散,她似醉的娇美脸庞腾着情欲后才有的潮红。极度的欢愉中她如花一般伸展、盛放,庞大的灵识无意识地自这藏匿着淫艳情事的房间藤蔓般向周围蔓延爬散开来。 烟柳之地纵情声色,无数新鲜的情欲在肉体碰撞中滋生变化,南柯心神未动,却将整个醉梦阁揽于识海。那些潮水般的欲望与她的欢愉汇聚成淡淡的气息运转在她周身大穴,她汗湿的额间一朵嫣红的花纹一闪而过。 淡淡的幽香再次弥漫在房间里,南柯眼底神光微敛,方才在情事时她就嗅到了这股味道,这花香一出,听竹四人仿佛更加动情,连带着性事都急躁起来。 只是她身傍合欢宗独门媚功心法,一般催情之物无法影响她,且这味道她熟得很,正是不久前的血优昙。就在她思索这醉梦阁的血优昙与郡王府中血优昙的联系时,一阵断断续续不同于交欢声响的微弱哭喊猛地撞进南柯识海。 什么声音? 南柯皱紧眉头,心念一动,那万千伸展开的灵识便汇作一条追向那哭喊声的源头,只是神识视角过于朦胧,那道淡红灵识一路追踪过去,却猛地在醉梦阁深处的一道铁门前碰了壁。南柯轻唔了一声,这种程度的碰壁还不至于让她神识受损,只是那处似是有个坚固的屏蔽阵法,她若硬闯必定会惊了门中人。 罢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祖窍,暗自记住了那铁门周遭的环境,而后收回了不经意间蔓延开的神识。南柯转过头看了一眼早已因力竭而酣然睡去的四人,默默在床上找了个空地儿躺下闭上了眼。 郡王府。 世子轻车从简带着卫侧妃回去省亲,破例住了一夜后方才回来并不是什么秘密。银瓶恭恭敬敬接过一盏茶,轻轻送入了世子妃的厢房。 屋儿里燃了沉木香,世子妃冯氏正卧在美人榻上小憩,房中一时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府中下人都知这是世子给了侧妃过大的脸面,所以世子妃面上不好看,这几日不由得都夹紧尾巴行事,免得被世子妃屋里的嬷嬷揪住错处,吃一顿罚。 不等银瓶走到身边,冯氏已经睁开了眼。她接过丫头手中茶盏,只抿了一口便搁在一旁的小几上。银瓶捡了美人锤跪在软垫上轻轻锤着冯氏的腿,一边温声劝到:“娘娘总要吃一点,爷还不知甚时候回来,娘娘这要等到何时去。” 冯氏叹了口气,抬手压了压眉心,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银瓶道:“回娘娘话,刚敲了未时的钟。小厨房里坐的汤已经热了两次,娘娘再不进些滋味儿就该失了。” 冯氏垂了垂眼睫:“罢了,传膳来吧。” 还不等屋里侍候大丫头的银钏去传膳,另一个大丫头素心已进了门儿,口里气喘吁吁道:“娘娘,前门儿的小厮来传话,说是世子爷回来了,马车已经进城,一会儿就过府来!”银钏儿倒了杯茶给她顺气儿:“快喝了压压!娘娘面前没个规矩。今儿冯妈妈告假,不然一准儿赏你十个板子。” “好姐姐,可饶了我罢,”素心叁口两口喝了茶,她在外头带着几个小丫头子等了一个上午,等得皮快裂开了,“门房的人说,爷没用早饭,娘娘的膳要不就传来,一会儿世子爷回来用?” 在门口抱了针线箩的锦心忙拉了素心的裙子,低声道:“说什么呢!爷同卫侧妃回来,指不定膳就要摆在那边!” 第三十八章·冯世子妃下 这点儿丫头间的私语冯氏虽然听见了,却没有呵斥。她扶了银钏的手坐起来,温声道:“去传膳吧,爷回来不会去那边的。记得加一道爷爱用的叁鲜蒸饺,外头火气热,让厨房用盐醋再拌点凉菜。记得给前院的清心道人也送几味菜,爷看中这位仙长,我们也不好拂了爷的面子。” 锦心将手中针线筐交到素心怀里:“奴婢去吧,素心在外头候了一个上午,让她歇歇。”言罢便行了礼退了出去,叫了两个提膳的小丫头去了小厨房。 最后一道蒸鲈鱼上了桌,李云潇刚迈进世子妃的院子。 廊下用饭的素心看见世子爷的身影,忙唤了小丫头去通传,她自己抱了碗同一旁的锦心咬耳朵:“好姐姐,咱们世子妃是甚么神机妙算?爷果真就来了,半点没去侧妃院子里!” 锦心没说话,见李云潇朝廊下来,便同素心跪在地上请安。 李云潇看见她们背后的小几便知道是丫头们在用膳,这两个又是世子妃的大丫头,只点一点头便免了礼,径直寻了世子妃的正屋。 进了屋,冯氏便迎上去解了李云潇的外衫交给银钏儿,李云潇道:“这种事丫头们来就行。” 冯氏笑笑,低头去解他腰间的玉佩绣囊:“您总得让妾做点儿什么。”世子轻轻一笑,待身上琳琅尽除,便执了冯氏的手入座。 见一桌子午膳席面,李云潇便知冯氏中午未曾用饭:“都未时了,你下次不必这般等我。我回来后,随便热些什么吃就省得。” 冯氏依旧笑笑,她夹了一筷子鲈鱼到世子碗中,温声道:“卫府可还好?这次侯夫人做寿,爷带轻裾妹妹回去,她心里一定欢喜。” 李云潇点点头,这道鲈鱼蒸得鲜美,他不由得多动了几筷:“她的确欢喜。不仅是见了她亲人,还见了个意外之人。” 冯氏讶异道:“意外之人?” 李云潇笑着看她一眼:“她见到了卫家叁郎!” “卫家叁郎,”冯氏终于有了些讶异神色,“那个拜入仙门的卫家叁郎?怎会……不是说已经快十年没见过了。” “可不是,”李云潇搁下筷子,“我在席上见了他,哪还有当初病秧子的样子!听闻他是同他师妹一起下山的,到咱们郡来是奉了师命。” 见世子放了筷子,冯氏便唤人收拾碗筷撤了席面。二人给丫头们伺候着往西边厢房去,李云潇握了冯氏的手,慵声道:“昨日清心道长可有什么事?” 冯氏摇摇头:“不曾。丫头小厮们都伺候着,昨儿道长出去了一次,傍晚便回来了,其余的便没什么了。” 李云潇“唔”了一声,他换了常服,往床上一歪,朝世子妃道:“你陪我歇一歇,今早起得早,现在想来倒有些乏。娘那边我打发了人去传话,晚点咱们起来再去请安。” 见俊美的丈夫朝自己伸手,冯氏笑了笑,解了外衫躺进世子怀中。 李云潇半眯着眼低头一嗅,冯氏发间一股淡淡的花香。他低声道:“那红婆罗花的香味,你这般欢喜?”爱人的呼吸近在耳边,冯氏不由得红了面颊,细细道:“爷送的,妾都欢喜。” 李云潇轻笑几声,他屈起食指轻轻抬起冯氏秀美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筑基丹药上 入了郡王府,卫轻裾同李云潇自内院二门处分道而行,回了自己的胧月院。 在车上时她借口身子不适推脱了李云潇在她屋里传膳的想法,其实她也知道世子只是同她意思一下。 李云潇破例陪她回去省亲赴宴本就不合规矩,回了郡王府自然是要先去见世子妃冯氏。见卫轻裾照旧恭顺给了台阶,李云潇同她宽慰几句便去了冯氏的院子。 “流云、朔月,中午便不摆饭了,扶我去歇歇。” 卫轻裾抬手压了压自己太阳穴,见状流云扶了她手臂,轻声问道:“娘娘要不要传女医?” “不必了,”进了内室卫轻裾摆了摆手,她解下外衫,换了宽松的长裙,“我歪一歪就好,晚点再叫我。” 服侍了侧妃上榻,流云与朔月放下了湘色薄帐,燃了新香后便退去了耳房打络子做针线。卫轻裾慢慢闭上眼,脑子里却都是洙赫与她说的那些话。 十年了,她的阿弟早已不是病弱的稚子,这次归家能再见到他已是意外之喜,她还能再求什么呢?至于世子……她垂下眼睫,罢了,都是孽缘。 纵然她与李云潇有着青梅竹马之情,居于侧妃之位,可卫轻裾早无了同冯氏争高低的心,如今她在郡王府,只盼着能护着卫氏,而后平安了此残生。 思索至此,卫轻裾也确实疲累得厉害。她闭了眼,全然不知她那如冰似雪的叁弟弟早已进了少安府,现就在他们王府的屋檐顶立了身影,冷眼看着那些开得无比热烈的血优昙花。 一夜过去,南柯睁开眼。陌生的雕花顶梁与漆了红的柱子让她霎时回了神,想起了昨夜的荒唐。她偏了偏头,听竹还蜷在她小臂旁睡着,另一边则躺着枕雪、眠月与抚雨叁个。 他们五个人大被同眠,南柯坐起身时还觉得这大床上躺着四个光溜溜的男人实属有些荒淫。 阿弥陀佛,还好洙赫没跟来!不然又要在她耳根子旁念叨“成何体统”了! 南柯安了心,她也没理床上的四位公子,自顾自揽衣下了榻。 只是伎子们到底是服侍人为本业,南柯一动,四个男子便都睁开了眼。见身后四个男人也都起了身,南柯坐在妆镜前,等候着来人的侍奉。 捧瓯、执瓶、熏香、打扇,一溜儿身着白衣的小侍童捧着器具鱼贯而入,再由听竹等人一一侍奉南柯使用。 临到最后过来摆膳的是拾云,南柯觑了一眼菜色,是些青梗灵米熬的粥,佐了些小菜,颜色倒还新鲜。她坐下去用了几口,见听竹等人还站着,她道:“你们不必拘束,坐了一起用些。” 听她此言,听竹四人与拾云均是弯了腰,恭顺道:“奴不敢。” 规矩恁大。 南柯兴致缺缺,她随意又用了几碟小菜,便让那些小侍童撤了席面。 拾云跟在队伍后面,正欲离开,却被南柯叫住了身影。她朝拾云招了招手:“把门带上,你过来。” 拾云虽然有些讶异,却依旧恭敬应了“是”。待小童们提着食盒离开后,关上了门,立在南柯面前。 第三十九章·筑基丹药下 南柯一手撑了下巴,慵声道:“不必这般拘礼,叫你留下也是好事。” 她素手一抬,桌上便立住了五个瓷瓶,南柯笑眯眯看向听竹四人:“这是昨晚说好的给你们的好处,拾云也有份。不过在告诉你们是什么之前,你们得先告诉我一些事。” 五人对视了一眼,愈发恭敬道:“仙子所询之事,奴定知无不言。”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南柯挑了挑眉梢,“我观你们五人均是练气的修为,就想知道,倘若筑基后会怎么样?” 五人默了一默,最终是枕雪执礼道:“回仙子的话。咱们阁中的伎子若是有了造化能够筑基,便脱离了伎子身份,可以去门中做外门弟子。”见状,拾云也随之答道:“奴这般的,若是能够筑基,除了可以选择去做外门弟子,也可以留在阁中做掌事。” 南柯点点头,又问:“原来如此,那你们五人觉得自己可还有筑基那份机缘?” 五人闻言,均是露出些许苦笑。抚雨摇了摇头:“仙子说笑了,奴等本就天资拙劣,能引气入体已是大造化,哪敢痴心妄想那踏入仙途之日。” 练气与筑基,虽然看起来一步之遥,却是真正意义的仙凡之别。 引气入体纵然难修,可是只要勤心能悟,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古以来,凡间所谓的武林人士大都是引气入体,却未筑基之人。因此只是武功小成,难窥仙途。 可若是一朝筑基,丹田盈满,那便是真正踏上了仙途,从此与世俗凡人分道扬镳! 南柯扫过他们五人,一手轻轻摩挲着桌上的一支小小的瓷瓶,淡淡道:“这五瓶里,各装了一枚筑基丹。” 筑基丹叁字一出,拾云五人均是惊愕地看向南柯。 这筑基丹对他们练气之人而言可是至宝,有这丹药在手,冲击筑基便有十之七八的可能!不过这丹药十分霸道,一旦服用此丹后依旧筑基失败,那此生便只能止步练气,再无筑基机会了。 细细打量过五个人各异的神色,南柯将那五个瓷瓶挥至五人面前:“赏你们就是赏你们的,至于这筑基丹你们是用了还是卖了,我也不会多加管辖,请君自便。” 听竹看着面前流光溢彩、泛着淡淡药香的瓷瓶,不由得喃喃道:“……仙子如此厚爱,奴们如何担当得起。”随后便是余下四人齐刷刷跪在地上跟着说“奴们如何担当得起”。 “担不担得起不重要,”南柯淡淡道,“我说了赏你们就自然不会食言。” 的确如此。筑基丹这东西对南柯来说早已没有用处,且这东西珍贵归珍贵,却也只是对那些小门小户的宗派而言。 对笑春山合欢宗这种鲤洲大派宗门来说,朝露峰丹堂弟子们练习出的一炉炉品质各异的筑基丹就跟糖豆一般,是没人要的东西。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便退下吧。” 南柯起身,慢慢走向门口。听竹等人朝她长揖一礼,自她两侧无声地退了出去。 临到拾云走到南柯身后,南柯又叫住了他。拾云低了头道:“仙子还有何吩咐?” 南柯唔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早上好像没有看见那个蓝眼睛的海族小孩儿,他怎么不在?” 拾云眼睫抖了一抖,半晌他才盯着南柯绣鞋面儿上的珍珠道:“……回仙子的话,今儿那孩子轮值,并不在梅苑儿伺候。” “原是这样,”南柯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拾云闭了眼,恭敬道:“是,仙子。” 临了出了梅苑长廊,拾云握着那丹药瓷瓶险些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也不知道仙子发觉到他的犹豫与反常没有……他吞了吞口水,想起那海族少年被拷走拖进地牢时的样子,一股冷意便霎时爬满了全身。 第四十章·清心道人 通天楼。 洙赫到了定好的房间时南柯还没来,他面带些许疲倦,昨夜在郡王府他不声不响放倒了许多人,又用了些搜魂的术,耗了些许精神,瞧起来难免有些倦容。只是昨夜他虽然劳神,却也撬出来不少东西,只是有些细枝末节之处尚未理清,还需等南柯过来商议。 楼中小二换过一次新烧的茶,南柯终于姗姗而至。她换了条淡青襦裙,耳下摇着两点温润的碧玉珠子,进了房她反手合上门板,又设了个隔音的结界,才不慌不忙坐到洙赫面前。见洙赫眼中带倦,她又斟了杯热茶递给他。 “怎的累成这样,”南柯蛾眉微蹙,“你昨夜都查了甚么?” 洙赫饮过一盏热茶,脸色好看不少。他放了茶盏,淡淡道:“事态紧急,我多用了几次搜魂罢了。如果从郡王府里想要把人带出来询问实属有些困难,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他话锋一转,似是不想让南柯将话头绊在这个地方,又道:“虽然耗了些许心神,但是却查出来不少消息。” “世子口中的道人道号清心,自称来自鲤洲万象城,于叁个月前成为了世子门客。如果属实,那他的确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昨夜我在郡王府前院门客们住的地方发现了他,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万象城为散修聚集之地,鱼龙混杂,有血优昙相关的邪术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更奇诡的是这清心道人手中血优昙的来头。” 洙赫顿了顿,他二指摩挲着茶盏杯口,白瓷上绘制的藤蔓停下时正朝向通天楼的西边:“那血优昙,来自醉梦阁。” 南柯垂了眼睫,红蔻丹不轻不重地一下下敲在桌面上,半晌道:“醉梦阁与一散修勾结?他们将血优昙给世子又是为了甚么?难道……郡王府中,有什么是醉梦阁所求的吗……” 洙赫听罢略有讶异:“阿柯为何说是‘醉梦阁’,怎的不是极乐门?难不成阿柯觉得,这是醉梦阁私下的动作?” 南柯“嗯”了一声,脸上带了些许笑意:“极乐门与笑春山在鲤洲均是大宗,我倒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和一个散修勾结的必要,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是郡王府,极乐门向来眼高于顶,怎会将人间六郡放在眼中?” “即使如此,那就得看看醉梦阁现在的话事人是谁了。” 南柯抬手化出她通天楼的长老玉佩,只将神识注入其中一点,便浮出些许虚影。玲珑阁、珍宝斋、醉春楼……季北名下的产业一点点划过,南柯眯起眼在诸多小字中寻到了“醉梦阁”叁个字,再向下看,阁主那一行填着“极乐门承欢峰外门叁元掌事花衡”,修为乃筑基大圆满。 南柯盯着那行字,叹了口气:“……又是不认识的人呢。对了,阿赫,你昨夜还查到什么……或者遇到什么古怪的事儿吗?” 洙赫摇了摇头:“李云潇行事谨慎,他虽不避讳与清心道人往来,细节上却抹得干净。除了知道他将血优昙分给了府中女眷外,旁得便是搜了那些下人们的魂也搜不出什了。至于古怪,倒是有一件,只是也不知能不能算得上古怪。” 见洙赫皱眉说得含糊,南柯也来了兴致:“何事?” 洙赫看了她一眼道:“昨日我是夜里才行的事,在城中行走时意外发现巡夜的差役和更夫有些多……若说是因为花神节将近,官府加强了守卫,也不是解释不通。只是往日花神节都无这般阵仗……你我进城进得迟,有些事可能知道的不多,不如唤小二进来问问。” 见南柯点了点头,洙赫便传音叫了方才送茶的店小二。通天楼多有修士来往,店小二也知晓能定这天字甲等房中的人非富即贵,虽然不知这二人是不是修士,但是有钱是一定的,遂得了传召便急急忙忙进来了。南柯带了面纱背对着门,她递给洙赫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来问。 洙赫压了压眉骨,便询问了官兵增多一事。闻言那店小二道:“二位客官是刚进城罢,怪不得不知咱们少安府的事儿。这官兵增加确实事出有因,客官有所不知,咱们少安府已经连着叁个月丢孩子了。” “丢孩子?” “可不是,丢的还都是十叁四长成了的孩子,男娃女娃都有,那府衙门口天天都有孩子的爹娘去哭。前不久还有老两口因为孩子丢了,在家一绳子吊死了,惨死个人哟!” 听到这儿南柯又蹙起了眉,见状洙赫便赏了小二几个金银稞子,将人挥退下去了。待小二出了房门,洙赫重设了结界,南柯也化了脸上面纱道:“我总觉着哪里不对。”她抬头看向洙赫:“这孩子丢得怎么如此巧合,叁个月前……不正是清心道人成为世子门客的时候?”言罢她猛地想起在醉梦阁贪欢时神识察觉的那一点插曲,电光火石之间她握紧了洙赫的手:“不对,这件事还是和醉梦阁有关……眼下我只是有这种感觉,尚没有证据。倘若此事真与那清心道人有关,他就不是什么魔修,而是邪修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夜我便去捉那清心妖道,阿赫,你替我盯着醉梦阁。昨夜我去时,那花衡阁主并不在,他是个要紧人物,你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知道他的踪影。” 洙赫点了点头:“那清心道人周身被我设了追魂香,昨夜探到他今日会出门,你我子母蛊感应相连,届时你只需要寻那追魂香的气息便能寻到他。” 那清心道人不过筑基后期修为,南柯为伐神大圆满,与他高了一整个大境界,洙赫便也不担心她的安危,点头称是。 正事谈罢,洙赫与南柯均是松了筋骨。见洙赫眼下倦色依旧,南柯娇娇滴滴凑过去同他讨了个吻。她一手摩挲着洙赫劲瘦的腰,一旁软声耳语道:“这般辛劳,我给你好好补一补?”洙赫听罢捉了南柯在他腰间的手,又将怀中小美人打横抱起,压在床榻间一番云雨双修自是不提。 第四十一章·花衡野心上 滴漏敲过数响,南柯睁了眼,窗外一片晕晕的晚霞光。 她摸一摸身旁,床褥已然冷掉,想必洙赫已经动身了。 徒弟有了动作,她这做师父的也不能落下,南柯踩了鞋子下榻,停在妆镜前将一头长发利落挽起,再抬眼时,镜中女子眉眼间已带了杀气。 南柯抬手化出一柄柔软细剑,淡淡红芒旋于剑身,透着些血气。 她虽是个内修,却同样跟着洙赫他们习了一套剑法,这剑法她许久没有温习,今夜不如就让那清心道人给她练练手。 南柯将细剑收在腰间,开了窗子一跃而下,落到一处人影稀少的暗巷里。她催动了子母蛊间的联系,闭着眼在识海中追寻着洙赫所言的追魂香的位置。 那清心道人今日外出,南柯本以为会在城中定到他,不曾想那追魂香竟然停在了少安府郊外的野岭子里,这妖道跑到哪儿作甚? 南柯蹙眉思索,脚程却未断,一路向西直奔郊外而去。这妖人在郊外对南柯来说倒是好事一桩,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修士在城中动起手多半不方便,万一伤了旁的什么,北六郡的名门正道们又该在下次桃花坞小会谴责鲤洲修士们行事放浪形骸,有损规矩。 想到这儿南柯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她身法轻盈迅捷,几次纵身便已行至少安府的西大门。南柯瞥了眼巡逻的府差们,自角落处一跃而出。 月色清冷,南柯行在幽深树林中,偶尔惊起叁两雅雀。 她的神识牢牢锁在不远处的那点追魂香标记的灰影上,甫一近身她便一剑刺去,只听噌的一声,那淡红软剑不偏不倚扎在了一道结界上。 这妖人有护身的法宝! 南柯暗道一声麻烦,双足自地面一点,仰身向后越去。只听噗噗噗叁道破风声响,南柯方才所站之地正牢牢钉着叁枚黑镖。 清心道人被袭大骇,下意识甩出袖中暗器,转身时却见来人是一女修,只是他瞧不出她的修为,不由得添了叁分谨慎。 “不知这是何方小友,为何要袭击老朽?” 南柯弹弹手中软剑,并不打算与他废话:“鲤洲来的,来取你的命。” 言罢便双手掐诀,数条藤蔓骤然自泥土中咻咻钻出涌向清心道人,那道人见此杀招竟又是撑起一件法宝,一道罩子将他护在其间,外头给藤蔓缠了个结实。 南柯皱眉道:“你这妖人,宝贝倒不少。那就吃我一剑,看看你那破罩子能不能护得住你!” 见南柯提剑欲近,那藤蔓又一再收紧,清心道人额间已经滚下汗水。 他筑基后期的修为在人间六郡已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不想面前这陌生女修又是如何找上门的,只两招便逼得他使了法宝,可见此女修为远在他之上!方才听她自报鲤洲家门,清心道人忙道:“仙子手下留情!同为鲤洲魔修道友,为何仙子要对老朽赶尽杀绝!” —————————— 下午还有一更哦!求珠珠求评论! 第四十一章·花衡野心下 “与你同为魔修?”南柯讶异,她双手迭在腹前轻笑一声,“你一旁门左道叁神未定的邪佞东西,也配与魔修相提并论?且看你这把年纪才筑基后期,可见在万象城里也是个不中用的。倘若做个知天命的老实人,安心在人世混上几口饭吃倒也没什么,偏偏学了那些合欢道里的下作手段害人性命,一郡世子你都能舍下老脸拿血优昙去蒙骗,如此这般岂不是堕我等西南修士的声名。” 话音落下,她手中软剑划开剑光,将那法宝罩子一剑刺穿。 笑话,她伐神大圆满的修为若是连个筑基后期的法宝结界都破不开,那她这笑春山掌教也不必再当,洗手与旁人做炉鼎去罢! 破了结界南柯也未曾留情,手中剑虹再出便已经穿了清心道人的胸膛,将人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清心道人喷出一口血,还欲挣扎却被藤蔓束住了手脚,那细剑绕过了他的心脉,让他一时还不至于身死。 南柯靠近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的清心道人,伸手点在他额间。一道灵识便钻进了这妖道的灵台,开始搜魂。 从一开始南柯就没想问这妖道什么东西。邪修人最是狡猾,与其白费口舌力气,不如她亲自去看!灵台祖窍唐突被侵,清心道人惨叫一声,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这妖人记忆过于繁杂,南柯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想看的,只是不想那内容她越看眉头越皱,抬手便掴了那妖道一掌,骂了一声:“混账!” 事实的确如她与洙赫所料,这清心道人与醉梦阁的阁主花衡勾结,只因那花衡同样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想要突破至洗髓,奈何冲击了数次都功亏一篑。 这清心道人将不知从哪儿得的一套邪功献了上去,得了背靠极乐门的花衡青眼,允诺事成后他必将清心道人引入极乐门,从此有门派傍身。 那邪功淫邪至极,需要未破身的童男童女炼作鼎器,阴阳采补,以供花衡修炼。而稚子哪里扛得住筑基修士毫无顾忌的采补,事后多半丢了命,扔进了乱葬岗。 最初时花衡只是从醉梦阁采买的奴隶幼童中挑选,他尝了甜头,胃口大到要良家子。 清心道人便入了郡王府成了世子门客,一是能窥户籍,知晓孩童家世。二也是醉梦阁的野心,花衡想要借血优昙逐渐惑了世子心性,让其沉沦成傀儡,届时郡王崩逝,世子继位,这越郡就是他花衡的天下了! 好一个傀儡世子,好一个稚子鼎器。 南柯神色愈冷,神识还欲继续深探,不想那清心道人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沙哑狰狞道:“……你杀了我……大尊不会放过你的……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大尊一定会杀了你……哈哈哈!” 他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子喷在胸口细剑上,那红光愈发妖艳。南柯本以为这是他垂死挣扎的丑态,不曾想这妖道灵台深处的一道记忆像是受了什么封印,她甫一触碰便猛地将她的灵识弹了出来。南柯闷哼一声,嘴角淌下一道血痕。不想这筑基妖人的那道记忆受了如此高深的封印,竟然会反噬她! 见状清心道人笑容愈发狰狞:“哈哈哈你碰到了……咳、你碰到了……就算我死了,咳、大尊也会杀了你!” 什么大尊? 南柯皱了眉,面前的清心道人忽然长啸一声,脖子一歪便不动了,而后他的七窍均是淌出了鲜血,竟是自毁灵台祖窍而亡!须臾间一道黑烟自清心道人身上腾起,如闪电般直奔南柯而来,南柯躲避不及,眼睁睁见那一道黑烟没入了体内! ———— 球评论!球珠珠! 第四十二章·夜半缠绵上 那黑烟没入南柯体中,却如雨落湖海,刹那间失去了踪迹。 南柯也顾不得身旁的尸体与荒郊野岭的环境,双手掐诀原地盘膝而坐,调息起来。她在合欢宗守元阴守了十六载,早已淬出一股纯粹的坤母地力,只要用至阴的坤母灵力将那黑烟包住封在体内,南柯倒也不怕什么。 只是南柯此刻蛾眉紧蹙,那地母灵力游鱼般转过周身经脉大穴,竟半点寻不到那道黑烟的身影。倘若不是体会过那一瞬间的极寒阴冷,南柯差点以为那黑烟入体是一场幻觉。 那究竟是何物?清心妖道口中大尊又是何人?南柯薄唇紧抿,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歪打正着触到了苍洲十八郡些许诡秘的存在。 待坤母之力与合欢心法运转了七个周天,南柯缓缓收功吐纳,她眼神晦暗,一口银牙紧咬。真是混账,那黑烟居然半点踪影都搜寻不到,果然要事后回去找师父才行吗?只是眼下她运功毫无阻碍,也不像行气受阻,倒没些什么不适。 南柯收剑起身,她冷冷看了一眼一旁七窍流血的清心道人,抬手弹出一豆金灿灿的火苗出来。那火苗在幽深夜里如同萤火,缓缓飘向了清心道人的尸体,就在那一点火光碰到尸体衣物的刹那,一簇迅猛的烈火猛然吞噬了歪斜的人形,不过几息间便将尸体焚得一干二净,而周遭草木无虞。 斩草除根,毁尸灭迹。 南柯将她学的那点子东西用得融汇贯通,待最后一点火光燃尽,南柯叹了口气,寻了一径小路,便欲下山。 这郊外的野山林子过于偏僻,方才打坐时南柯还听到几声狼嚎,虽不至于惧怕,却多少有些渗人。只是林子中树木丛生,倒不适合御剑,南柯只得同来时一般运了轻功心法赶路。 不知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是祸不单行,她刚到山脚便见几个人影朝她这边行来,看身形,依稀是几个男人。 山匪?还是流寇? 南柯将手捺在剑柄,静静看着那一行人影向她这边走来。没一会儿还未等南柯出声,领头的那男人竟然怪叫一声:“我操!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晚上见鬼了,这怎么有个娘们儿!” “什么?什么娘们儿?” 尾随在后的几人纷纷走上前来,几道发着微弱光芒的火把一起凑到南柯面前,借着火光,南柯也清楚看见了来人模样。刀疤脸、络腮胡、满脸横肉面露凶光,这倒是标准的土匪模样了。 一阵风起,南柯面纱微微掀起,她抬眼看向几个男人,眉目间是清冷的神光。 “操,头儿,大晚上的哪儿来的这么漂亮的娘们儿?”矮个子的一怼身旁人,有些瑟缩道,“不会真他妈是鬼吧!” “鬼你老母,”那大汉抬脚便踹,口里骂道,“这娘们儿有影子的,眼瞎看不见?” 骂完他转头看向南柯,脸上挂上了淫邪的笑容:“小妹子你这大晚上不在闺房里绣花儿,跑到这郊外野山里可是要和你的情哥哥私奔?老子看你那情哥哥也不必等了,就跟老子原地拜堂,叫我一声好哥哥。哥哥我与几个弟兄一定好好疼爱你,让你夜夜做新娘。” 言罢便伸出手要去摸南柯的脸,南柯眼神平淡,手中软剑划出几线乍破银光,只见几蓬血雾噗地喷射出来,那几个山匪竟是身影一晃,重重跌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那大汉双目圆睁,面上还带茫然神色。南柯甩了剑上血污,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男人后便抽身离开。这地儿此夜太凶,南柯几个纵身跃到大道官路上,朝着少安府急行。 —————— 阿柯:呸!晦气! 第四十二章·夜半缠绵下(洙赫H微道具) 南柯回通天楼时已经丑时,洙赫早已回了房,南柯推门而入时他刚沐浴完毕,着了米白寝衣,湿着一头长发。 见南柯回来,洙赫张口道:“那花衡……唔……”话未说完,南柯抬手捧着洙赫面颊便吻住了他的唇。淡淡的尘土气与血腥味儿钻进洙赫鼻翼,他伸手搂了南柯细软腰肢,一路被她推着压上了榻。 好容易南柯放开他,洙赫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南柯骑在自己身上开始脱衣服。罗裙委地、半锦披肩,南柯居高临下看着身下男人,俯身重新吻了下去。 唇齿厮磨、舌津交缠,洙赫未束的长发湿漉漉压在脑后,他慢慢解开南柯背后小衣,一对饱满乳儿便盈盈晃在眼前。二人又吻过一回,得了空隙洙赫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南柯与他鼻梁相贴,呼吸纠缠,她回了一句“想要你”后,一只柔荑便向下沿着洙赫腹脐向下抚去,握住了那根肉刃把玩起来。 他二人子母寒蛊相连,又情谊深厚,房事上自是和谐。南柯解了衬裙,赤条条跨在洙赫身上,她张开腿,扶着洙赫男根抵在濡湿的小穴口,一点点沉腰吃了下去。 阳物尽根没入,南柯双手抵在洙赫腹上,二人均是低低叹了出声。待那根微微上翘的肉棒抵到腔穴深处,南柯微微抬起腰,开始上下吞吃起来。 洙赫一手枕在脑后,看南柯双眼微阖、在他腰腹上纵情驰骋的模样。这个姿势让南柯每次落下时都将那根阳物吃得极深,阴茎破开绞紧媚肉重重顶在花心,南柯便轻哼一声。 清亮的淫水一点点被洙赫的肉刃挤出,淋淋漓漓沿着肉棒向下淌,积在二人交合处成了晶亮的一滩。 洙赫伸手扶了南柯的腰,见她又动了几十下后便骑在他腰腹上开始前后慢慢地磨。阳物给穴肉紧紧裹住,深处的花心好似小嘴儿一般吮着龟头与铃口,穴口脂红的肉唇被撑得发胀,摩擦中一下下被男人的耻毛刺激着。 洙赫哑着嗓子道:“……醉梦阁给你送了礼物,你要不要看。” 南柯唔了一声,一开口声音媚得快能滴水:“……嗯?甚么?” 洙赫拉了她的手臂,将人按在怀里后一个翻身压了上去。南柯只觉得身下锦褥微微潮湿,是方才洙赫未干的头发。她乖顺地让洙赫欺身而上,洙赫握了她腿弯,不紧不慢地抽插着。 见南柯询问,他向床头的柜子略一勾手,便有一枚锦盒飞来。洙赫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红宝石雕琢的玉夹与一只小巧的玉蛇。这种淫具南柯倒不常用,她认得上面那对玉夹,却不认得那玉蛇的用处。 见南柯没有什么不愿的神色,洙赫将那对水滴形状的红宝玉夹取下来,轻轻夹在了南柯玫红小巧的乳尖上。微凉的触感与夹子收紧时的淡淡痛感让南柯下意识轻哼出声,恍然里她瞧见洙赫将那环状的小小玉蛇托在了掌心。 “……这是什么用的?” 见状洙赫轻轻拍了拍南柯大腿:“再张开些。” 南柯唔了一声,将双腿分开最大。洙赫的肉刃还插在里面,她见洙赫一手抚到二人结合处,将那玉蛇压在了两片肉唇上因情动而鼓起的红肿花珠上。 那玉蛇淫具得了淫水灵力滋润,竟如同活物一般牢牢锁住那小小花核,两处尖尖细牙嘬在鼓起的软肉上,猛地颤动起来。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南柯尖叫一声,原本蛰伏在穴里那根粗大肉棒却猛然抽插挞伐起来。 强烈的快感几乎让南柯霎时泄了身,一股阴精化作淫水兜头涌出喷溅在洙赫下腹。南柯喘息着伸手去捉洙赫的手腕,口里呜咽求饶着:“……洙赫……洙赫……别弄、啊……好胀、洙赫……我受不住……” 痉挛高潮的肉穴被一次次强硬地插满拓开,洙赫次次都操到花心软肉,见南柯一双玉臂撑在自己手腕,洙赫一手握住那对纤细的皓腕置在南柯头顶,欺身压了上去。 他身下动作愈发深快,啪啪的撞击将肉户撞成一片泥泞的红。一对丰盈雪乳因着剧烈的承欢上下晃动着,连带着两点红宝石也一摇一摇的闪烁。 南柯半句成词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叫洙赫的名字。洙赫同样喘息着,他低头吻住南柯菱唇,将细碎的呻吟尽数压下。南柯双腿紧紧缠在洙赫劲瘦的腰上,脚趾因极乐蜷成了秀美的一道月牙。 第四十三章·踢馆去喽上(H) 酣畅的快意随着情事的热烈慢慢爬向四肢百骸,床榻吱吱摇晃着,南柯将额头抵在洙赫胸口,一启唇满是细碎的吟哦。 太舒畅了。 南柯眯起眼晕晕然地想。合欢心法一次次自经脉中随着肉体的撞击运转,洙赫一手撑在她头顶、一手掐住她腿弯,劲瘦窄腰一下下挺动着。 嵌在花唇肉珠上的玉蛇淫具得了淫露滋润,愈发威风起来,那一点敏感蒂珠早已充血红肿,细看还被玉蛇的两处小小尖牙嘬着,现下只用指尖随意拨弄一下便能让下面那张小嘴泄出一滩亮晶晶的水儿来。 结合处一片泥泞湿润,连带着身下床褥也湿了一片。南柯早已记不住自己泄了多少次,反倒是洙赫精关守得厉害,只在她穴里出了一次精。 现下那一滩精液也给捣弄成了白沫,淫靡而情色地积在穴口。 脂红嫩肉再一次抽搐痉挛,洙赫顶着穴里那一点抽插厮磨片刻,便有一股阴精浇在肉刃上面。 南柯轻哼一声,竟是累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洙赫屈起汗湿的手指抬起南柯下巴,低头在她耳边道:“阿柯,我泄得浅点儿好不好。” 南柯脑子一片混沌,也听不清洙赫说了什么,便胡乱点了头。 洙赫轻轻一笑,吻了吻她鬓角,便直起了腰,将阴茎抽了出来。那阳物在穴里泡足了淫露,抽出来时一片淋漓透亮的水光不说,还连着丝缕晶莹的淫液。 没了肉棒,那给肏弄得通红的穴口翕张几下,吐出小股小股的淫水。洙赫扶着肉刃抵在泥泞的花唇间一下下摩挲着,那穴嘴便一次次嘬着肉茎上的血管青筋吮吻,热情地邀它插进深处好好挞伐。 油亮的菱头顶开肉唇,慢慢用铃口撞蹭着被淫具箍住的软嫩肉珠。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南柯下意识弓了弓腰,又是一股淫水涌出,将阴户与男人性器浸得无比湿滑。 洙赫喘着气,慢慢用肉刃磨着那处敏感娇嫩的女穴与蒂珠,直到那穴口勾引般又吮了吮他,他才微微挺腰咕叽一声插回了穴中。 这次他只进了半根,鼓胀的菱头快而浅地抵着那处浅浅的敏感点抽插着,南柯扬起颈子长长娇吟一声,鲜红蔻丹捉住褶皱床褥,又是到了一处巅峰。 绞扭的穴肉死死箍住进出的阳物,洙赫挺腰深深插了几下花心便退了出来只留了菱头插在穴里,而后出了精。 洙赫鲜少泄得这般浅,往日里他都喜欢掐着南柯的腰抵在她宫口处出精,让自己的东西尽数留在南柯体内。 只是这次他泄得浅,因而一拔出肉棒,精液便堵不住地往出涌,淋淋漓漓的白浊沿着腿间一道流进股缝,洙赫伸手沾了点浊液慢慢摩挲着还在淫具下受刑的小小蒂珠。 直到这一次潮水抚平,洙赫才取了那玉蛇下来。即便没了那物折磨,肉珠还残留着极度的敏感,光是取下那玉蛇便让南柯又去了一次。洙赫爱怜地揉抚几下,低头轻轻吻在还在颤抖的南柯小腹。 第四十三章·踢馆去喽下 云消雨散。 洙赫将已然昏睡过去的南柯梳洗干净,二人躺在床上自是睡了一番昏天黑地,什么清心道人什么花衡阁主统统丢到了脑后。 直到第二天晌午,南柯扶着腰爬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洙赫,咬牙切齿道:“……还是不能小觑他们极乐门啊,竟如此地精通淫具制造,不像笑春山这般崇尚自然结合……” 洙赫斜了眼睛看她,只问了一句话:“爽利否?” 南柯恨恨道:“爽利!” 不过是肉体疲倦,南柯答了洙赫话后便原地盘膝小定,须臾后就同往常一般生龙活虎了。收功后她伸手一拍洙赫后腰,笑眯眯道:“这么厉害,回头给你好好补补啊!” 洙赫叹了口气:“少贫嘴,昨儿是怎么了?” 见状南柯便把自己杀了清心道人后又碰上劫匪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只是掩去了那黑烟不谈,她有一种微弱的感觉,那便是黑烟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尊绝非善类,她决不能将其目光引到自己周遭之人的身上。 听罢洙赫合了手中书卷,蹙眉道:“……以童男童女为炉鼎增长修为,当真是邪修法门。此事你准备如何?你要报给极乐门吗?” 南柯摇摇头:“我打算亲自处理。” 洙赫不解:“虽然那阁主只是筑基大圆满,但你为何要过这趟浑水?极乐门与笑春山向来互不干涉,你如何去管醉梦阁的事儿?” 南柯嘶了一声,她抬手化出那块流光溢彩的美玉哼笑道:“笑春山掌教管不了极乐门的事儿不假,可是我通天楼的长老难道还管不了醉梦阁的生意了?” 见状洙赫抬手扶了扶额头道:“季北迟早有一天后悔给你这长老玉佩。” 闻言南柯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走,收拾收拾,去醉梦阁砸场子去!” 醉梦阁今日要更热闹些,听说是有一位新人要出阁,在叫卖处夜。 南柯挽着洙赫袖子,二人施了一道障眼法遮掩了身形,堂而皇之进了醉梦阁大门。无因其他,她与洙赫均是伐神修为,醉梦阁这一窝练气筑基的,实在是不够看。 昨日洙赫蹲了那花衡阁主一天,因而他早已将醉梦阁的地势摸得一清二楚。只是今日阁中凡人太多,动起手来未免不便,二人只好溜到拍卖大厅看了一场伎子的叫卖。 待这一场盛会散去,阁中仆役开始洒扫时,二人才不慌不忙现了身形坐在座位上。 今日叫卖,花衡作为阁主是出了面的。他生得阴柔,却好红衣,南柯支了下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心中继续给极乐门的审美打着差评。 今儿的伎子都卖出了好价格,这几日花衡又觉得自己的境界有了松动突破之意,喜上加喜可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他环视了一圈宾客席位,却见最末端还坐着两个人。见状花衡便款款踱了过去,朝南柯与洙赫二人笑道:“咱们今儿的场子已经散了,不知二位贵客留在此处可是还要在咱们阁找些乐子?” 南柯化了面纱出来,闻言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不找乐子,来找茬。” 第四十四章·杀人放火上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花衡听了此言只是眉头一跳,权当这是个没能拍下心仪伎子的纨绔贵女在耍小脾气,便压下细微的不悦含笑道:“贵女可是说笑了,咱们阁里只有来找逍遥快活的,哪有茬儿给贵女找?” 他朝南柯慢慢贴近一步,若有若无的花香慢慢向二人蔓延。 洙赫眉尾一挑,合欢心法运转起来,悄无声息地化去了微弱的情毒。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花衡,这般滥用血优昙花,这阁主就不怕一旦反噬把自己搭进去? 神识中最后一个凡人离开了醉梦阁,南柯心神一动,伐神后期的神识便缓缓笼住了整个醉梦阁,结成了一个摒绝声息的结界。 她抬眼看向花衡,骄矜道:“前儿不久我看上了你们这儿一个未开苞的海族伎子,我来要人,却说不在,是个什么由头?” 闻言花衡倒彻底一颗心落了底,既然眼前这主儿是个来寻欢作乐的,那就好打发得很。 那海族伎子他有些浅显印象,无因其他,是那邪修法门里需要些柔和炉鼎缓解修炼时的心神焚烧之苦,那海族伎子流着东海血统,天生有一股纯阴主水的先天灵力,且尚未破身,倒是个绝佳的对象。于是他便教人把那伎子拘了去,眼下正与那些孩童们关在一起,只待他冲击洗髓境界时双修用。 不过此事是密辛,自然不能张扬。 花衡抿了笑,说道:“这位贵女,那倒是不巧了。您看中的那位小伎子得了造化,眼下已经入了咱们楼中深造,却是不能接您的客了。扫了贵女的兴是咱们阁的不是,不如今儿贵女的开销就一律打个折扣,再赠贵女一枚‘如梦令’,如何?” 如梦令是醉梦阁最受追捧的物件儿,只要有一枚如梦令,便可请四大公子中的一位作陪,是非一掷千金的豪横贵客不能得的存在。 南柯想起自己强占四大公子那一夜,原来是个这般遭人眼红的待遇。 她勾勾嘴角,终于抬眼看向一旁的男人,南柯道:“花阁主好有意思的说法。”她眼神幽深,似是看穿花衡所想,“一个低贱的海族伎子竟值得阁主替他说谎,这是个什么道理?我劝阁主也收了那血优昙花与媚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必如此拉拉扯扯。” 南柯施施然站起身,烛火落在她眼底,成了摇曳的两点神光:“那海族伎子身上带着我的媚香,我知道他就在这儿……他不仅在这儿,还就在你我足下的密室中。” 话音落下花衡神色突变,一手掐诀便朝南柯面门袭来。见状洙赫手中剑未曾出鞘,那剑柄一挡一顶便隔开了花衡的攻势,他立在南柯面前,冷冷看着花衡。 花衡冷笑一声:“既是道友,又何必这般剑拔弩张。想必仙子也知晓我醉梦阁为通天楼所属、背靠鲤洲极乐门,如此二位道友也要与我交恶吗!” 南柯悠然坐在洙赫身后一把椅子上,柔声道:“那又如何?毕竟我一向和极乐门不对付。” 电光火石之间花衡似是想起什么,他盯着洙赫与南柯,叱道:“你们是笑春山的人?”见这二人依旧老神在在看着他,这猜测便十有八九是对的。 花衡见状依旧冷笑:“极乐门与笑春山虽同为鲤洲媚修,多年以来却各自修炼、互不干涉!不知二位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这般行事放浪,也不知你们门中掌教知不知晓!” 南柯眨了眨眼,花衡这话她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这人才筑基修为,在极乐门也不过是个外门管事,自然没去观过她继任笑春山掌教的舞乐大礼,不认得她倒也是寻常。 她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眉梢,笑眯眯道:“花阁主倒也不必这般义正严词,您自个儿做了什么心中应当有数,那清心道人对着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清心道人四字一出,花衡便知面前人知晓了他最大的秘密,今日之事注定不能善了,此二人必须留在醉梦阁! 第四十四章·杀人放火下 思索至此花衡反而沉静下来,他不怒反笑,暗红大袖一挥,他一双手击了叁次掌。 南柯坐在椅上岿然不动,不消数次呼吸便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拍卖阁的大门不知何时早已关上,南柯瞥了一眼立在花衡身后的十几个人影,摸了摸下巴。 行动僵硬、毫无意识,看起来有点像傀儡……他们极乐门还造这东西吗? 花衡轻轻一吹口哨,手指向洙赫并南柯,冷声下令道:“杀了他们!” 浅浅扫过那排人影,洙赫拔了剑,暗色中透出冷冷一道光,他淡淡道:“筑基修为的几个傀儡,不足为惧……你就好生坐在那儿。” 南柯笑眯眯撑了下巴,只见洙赫原地未动,手中冷剑推、挡、顶、刺,几道轻飘飘无声剑风拂起他一头长发。 忽然间,洙赫未曾持剑的那只手向后猛地一伸,二指夹住了南柯颈侧的一道刺来的暗剑。 他垂眼看了看南柯带笑的双眸,指间略一用力,便听一伸脆响,那剑登时碎做两节。 傀儡修为甚低,洙赫本想以剑法速战速决。奈何傀儡不知痛痒,又受口诀驱使,吃了几剑仍诡异地袭向二人。 见状洙赫左手又掐一离字法诀,口中轻声道:“赤练!” 嗤的一声,阁楼中未灭的烛火登时聚成两条火蛇掠向洙赫,洙赫一手持剑、一手掐诀,赤练火蛇所过之处皆是燃起大火。 这二人居然敢放火!见状花衡忙掐了坎字诀,驱水来灭火。再抬头时已有几个傀儡沾上灵焰,焚成了焦壳在地上抽搐挣扎。 他的傀儡!他的醉梦阁! 花衡咬碎一口牙,眼中恨得几乎要流出毒水。他抬手化出一条深红带刺的长鞭,攻向了洙赫。本 与傀儡缠斗的洙赫窥见花衡攻势,向外踏出几步避过了那道长鞭,不曾想花衡狞笑几声,就这般掠过洙赫身影,直奔南柯而去! 须臾片刻,花衡已至南柯背后,他手中长鞭一拉一收,牢牢系在南柯颈上。 见状洙赫神色微沉,花衡扯掉南柯面纱,见她美艳容貌不由心神微动,他朝洙赫道:“你主子已落在我手中,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否则……”他双手一扯,那缠在南柯颈子上的赤红长鞭威胁性地收紧一圈。 洙赫觑见南柯依旧神色悠然,他眼神微微暗了暗,反手将剑丢在了地上。见状,余下的傀儡均是将洙赫围在中间,手中刀剑架在了洙赫肩上。 花衡勾唇一笑:“哼……竖子小贼也敢在醉梦阁里放肆!”他看见被烧毁的阁中家具与几个傀儡,又肉痛不堪,花衡看着自己掌中美人,不由得轻佻道:“模样倒还不错,可见你们笑春山也是出美人的。这小子是你什么人?双修的情奴?” 南柯抿了抿唇,未曾答话。花衡笑意更深,他挑开南柯外衫,露出雪白香肩,男人低头一嗅,眼神看向洙赫道:“反正你二人都要死,你这主子容貌倒不错……看你这表情你似乎对她有情?不如就这样在你面前让我好好疼疼她,再送你二人到地府里做对鸳鸯。” 言罢花衡便伸手要解南柯腰带,洙赫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道:“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第四十五章·执法堂主上 看着洙赫幽深的眼神,南柯双颊微微鼓起:“对不起嘛。” 她看都没看身旁的男人,霎时抬手便扣住花衡手腕脉门,一阵剧烈的波动自南柯周身弥散开来,那根缠在她颈上的漆红长鞭顿时崩碎成几截,落在地上。 洙赫抬起手,他垂下眼睫,只在他肩上架着的刀剑上轻轻一弹,无声劲力顿时将几个筑基傀儡击飞,碎作一地。 本命灵器被毁,花衡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他半撑在地上,看着火海中的一男一女站在一起,颤声道:“……你们……竟是伐神修士……” 筑基与伐神,中间虽然只隔了一个洗髓境界,在修士中却已经算得上一个小小的鸿沟。 南柯拔了洙赫腰间佩剑,一步步靠近匍匐在地的花衡。冰冷剑尖儿贴上男人面颊下巴,她轻柔一笑:“方才只是玩上一玩,早知如此,阁主还不如依了我。” 花衡啐出一口血沫子,他盯着南柯道:“你杀了我,极乐门不会放过你!”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南柯想起垂死的清心道人也是这般放狠话的——然后她就被那诡异黑烟偷袭了。这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柯嘴角微勾,手中长剑微微举起:“放不放过我,是极乐门的事儿。我杀不杀你,是我的事儿……阁主,一路走好?” 就在南柯手中剑光落下刹那,一枚石子不轻不重击在剑柄上,劲力将南柯手中剑尖儿撞得偏了两寸,只刺进了花衡肩头。 “剑下留人!”一声男子高喝,南柯转头望去,却是一名玄袍青年挎着刀带着及一行人立在原本紧闭的拍卖阁大门前。 南柯觑向他,却见他衣袍左肩绣着银杏叶纹,是通天楼的人? 见了玄关处的男子,花衡突然挣扎高呼道:“堂主救我!堂主……这两个歹人烧我醉梦阁、杀我极乐门人,还对通天楼口出狂言!堂主杀了他们!” 堂主?南柯挑起眉。她知晓通天楼在各个郡府设有分馆,每个分馆又设了执法堂来维护规矩,想必面前这黑衣青年就是越郡的执法堂之主吧。 只是通天楼的人除了季北外旁的人南柯那是一概不熟,眼前这青年亦不知是敌是友。 且观其境界为伐神中期,还是个外修,她同洙赫若真与他动起手来,虽不会落败,却也难在几招里就拿下他,是个难啃的骨头呢。 南柯眼神微动,她抽出剑甩了甩些许血水,将剑还给了一旁的洙赫,自己拉了把还完整的椅子施施然坐下:“这位道友是何意?” 余光里那花衡正想逃走,南柯弹出叁根长针将他一只手钉在了地上,精致秀美的绣花鞋在男人惨叫中不轻不重地压在了针上。 那男子沉吟片刻,朝南柯走了几步,不卑不亢道:“我为通天楼越郡执法堂封川,今日醉梦阁之事,两位道友伤我楼中管事,可有什么说法?倘若没有,道友就要随我们走一趟了。” 闻言南柯轻笑两声:“那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呀?” 第四十五章·执法堂主下 封川瞥了一眼花衡,又看向南柯,答道:“不知。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通天楼的事,理应由我执法堂处理,道友一个外人这般放火打杀,岂不是越俎代庖。” “荒谬!”南柯冷笑道,“此人与邪修勾结,掠府中童男童女欲炼成炉鼎以来冲击洗髓境界,孩子都已经丢了快叁个月了,执法堂对此却一无所知,今日若不是我出手,你们执法堂是要等他迈入洗髓后再来拿他吗?” 言罢南柯话锋一转:“外人?你又如何知道我便是外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何物!” 她素手一扬,一道亮光便直奔封川而去。那亮光停在封川面前,男人瞳孔微缩,却是一枚货真价实的长老令。 “此令上有我之精血,亦有季北灵识烙印,真假一见便知,”南柯收了令牌,淡淡道,“现在阁下还觉得我是外人吗?” 封川皱了眉,那枚长老令的确是真的,因着那道季北灵识无法作假,只是他从未在长老院中见过这女子……思绪片刻,他一手握在腰侧刀柄,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见过长老。” 南柯不欲同他讲什么排场,只挥了挥手:“起来吧。这种事本不该我来出手,事到如今花衡这条贱命我就交给你们执法堂处理,希望你能秉公办事,不要让季楼主与我失望。至于定罪的证据……你随我来,一看便知。” 南柯的神识早在笼住醉梦阁时便已经探得了去地牢的路,那大门就在梅苑里一处爬满了藤蔓的墙壁后,封在一道阵中。 封川压着被缚仙索五花大绑的花衡跟在南柯后面,一路到了梅苑。南柯娇滴滴倚在墙上,同洙赫道:“阿赫,我懒得破,你来。” 洙赫叹了口气,抬手推演起墙上阵法,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一剑刺向墙面的一朵夕颜花,登时整面墙便土崩瓦解,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来。洙赫重新掐了离字诀燃了火光,转头朝南柯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上。” 眼见那洞口出现时花衡的面色便如死灰,封川便知此事多半是真不假。 他唤了两个手下看守花衡,而后挎着刀跟在南柯后面钻进了洞穴。这地牢修得紧窄,宽度只容南柯这般身量的两个女子通过,封川无奈,只能跟在南柯后面。 面前女子莲步款款,云鬓间一支珠钗步摇有了痛痒般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火光中,封川依稀瞧得见她颈子处一片白皙的肌肤,淡淡的女子香味随之传来……一阵冷风吹过,封川心神一震,将自己从微弱的意乱情迷中拍醒。 黑暗中南柯嘴角微微勾起,她不由得压下嗓音,轻声道:“封堂主,你这般一直盯着我是为何呀?” 这人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 封川不想承认自己方才的失神,只冷硬答道:“属下方才是在看路。” 南柯长长“喔”了一声,笑眯眯道:“那封堂主可得仔细了,我看着地牢的道不好走,倘若不小心摔了,可就不好了……呀!” 话音落下,南柯像是印证自己说的话一般,她足下一滞,整个身子不由得向后跌去。封川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她,温香软玉登时撞了满怀。 明灭光芒里南柯抬眼看他,一双桃花眼潋滟妩媚,好似传说中惑人心神的鬼魅。 封川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第四十六章·地下淫狱上 南柯盯着男人半晌,在封川怔愣之际她抬起手,翘起的花苞似的指尖在男人肩头轻轻一点,整具身体借着这微弱的一点力蝴蝶般从男人怀中脱身而出,无声落到洙赫背后。 她抿抿嘴角,柔声道:“多谢封堂主。” 洙赫听着身后人又开始起坏心思逗弄正道修士,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地牢甬道走过数十步后便宽敞些许,依稀听得见深处传来的脚步声。南柯双手搂在洙赫肩头,看着甬路深处道:“里头有看守,大概几人?” 洙赫唔了一声:“六七个,都是筑基初期,看守那些孩子和奴隶绰绰有余了。” 叁人又行了一段路,便见了一处简陋的地宫大门,只见两个身着布衣正在巡视的筑基修士猛地看向他们,其中一人喝到:“什么人!” 洙赫不答话,抬手两枚火晶髓针迸射而出,穿过了那两名筑基修士的脑袋。 见状封川皱了眉:“这位道友,何故出手如此之快!交由我等押回去岂不是更好!” 洙赫头也没回,他一手捺在剑鞘上,淡淡道:“为虎作伥、欺辱孩童,这般与邪修做爪牙之人还配活在世上吗?你倒也不必想着抓他们回去审问,这些人不过蝼蚁之辈,问不出甚么。” 洙赫话音落下,南柯睨了一眼封川,娇滴滴道:“怎么堂主还做成了个大善人呢。” 她眨一眨眼,双足悬于地面毫厘。这地儿又阴又冷,地上一滩滩分不清是血还是水的东西,可见这藏梦阁也没少做杀人的勾当。 只是生意嘛,黑白二道通吃,南柯亦不是北六郡满口天下苍生的正派修士,除了有些厌恶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她摸摸下巴,那个海族少年的气息就在地宫里,还有一些生人气息,想必就是那些被关起来的十四五岁的孩子们。 南柯心下有数,她抬掌打出一道劲力,将那两扇沉重大门连门带锁尽数拍飞,而后大咧咧踏了进去。 见状封川与洙赫也跟了上去,不曾想叁人刚进去几步便怔在了原地:这处地宫,竟是个硕大的淫窟! 入目是数个灯火通明的狭窄牢房,每一个牢房都有着各色的刑具与人形傀儡,刑具上拘着一具具赤裸肉体,正受着不同器具与傀儡操弄的淫刑。 南柯极快地扫过那些人一眼,都是些年轻男女,倒没有孩子。她一颗心落了地,也对此处是何地有了个猜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地宫的前半截是醉梦阁犯错的伎子们受罚的地方,而后半截则用来关押那些预备成为炉鼎的孩子们。 她瞥了眼洙赫,洙赫毕竟与她是合欢宗人,见此场面不至于羞赧得要钻进地缝里。现下他只是微微垂了视线,不叫自己乱看。 至于一旁的封川虽然掌着越郡的执法堂,也有私牢,但那都是正儿八经的刑讯,何尝见过如此淫靡的场面。那些白生生的肉体差点晃花了他的眼,见南柯玩味地觑着他,封川闭了双目,化出一条黑色绸带遮住了眼。 他练的是童子功,最忌情事。 他道:“非礼勿视!” ……这人真好玩。 南柯勾勾嘴角,修士就算屏了视觉也没事,灵识与心窍就是他们的第二双眼。所以封川哪怕遮了眼也不会在地宫中迷路。 南柯对极乐门的奇淫巧技十分好奇,于是她给封川指了路:“封堂主若不适应这里,就沿着东北那条路走,过一道门便是后牢,那些孩子们都在那里。我观封堂主修的是赤阳诀,此心法不宜破身,堂主救了孩子们后还是自己打出一条路出去,不要原路返回路过这里了,以免生了心魔,将来结丹有碍。” 闻言封川又封了自己听觉,那些淫乱的喘息与撞击声终于在耳边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朝南柯略一抱拳,挎刀向女子所指之处而去。此处他的灵识还不便放开,只能探了路寻径而动。 第四十六章·地下淫狱下「Рo1⒏red」 见封川急行而去,洙赫放下一直端着的手臂,他看向南柯道:“……你是想留在这儿?” “是啊,”南柯笑眯眯道,“好不容易能看看极乐门的老底,这不得多看两眼观摩观摩。” 言罢她转身飘向一处牢房门口,这地宫里开着大量的血优昙花,一朵一朵的红花给糜烂了的情欲润得无比摇曳明艳。 南柯足底轻轻落在花瓣上,她余下一只手臂架在跟过来的洙赫肩膀上,开始欣赏里面的活春宫。 这牢里关的是个年轻男子,衣衫尽除,被缚在一架略微弯曲的刑架上,两条腿自膝弯处被细链吊起,朝着牢房门口门户大张。 一个覆面傀儡站在他身侧,不知是何材料炼制而成的阴茎挺立着插进了男子的后穴,正不知疲倦地进出奸淫着,那男子披头散发,仰着颈子呻吟着,显然已经被奸得神志不清。他翘起的阴茎铃口处被一道软铁堵住,竟是半点泄不出来。 南柯欣赏了一会儿便调转去了另一头,男女牢房相对而设,这一处便是女牢。 里头的刑架没有绑人,只是一名女子披着薄纱跪趴在地上,两个傀儡一前一后站在她身体旁,肏弄着她的女穴与嘴巴,呻吟和喘息被嘴里那根肉棒尽数堵住,塞得半分泄不出来。 旁的那间里则是把伎子双手吊在了梁上,一个傀儡自后抱着她插着她的后穴,前穴则含着一根受了淫水驱使疯狂抖动抽插的玉势。 另一傀儡则站在女子身前,手执软鞭,时不时鞭挞着遭受淫刑的肉穴。这女子显然同样神情恍惚,只知道一边淫叫一边求饶,地上早已积了一滩水泽,显然已经受刑多时了。 南柯摸着下巴观过大半刑房,却在一处角落的牢里瞧见了那个海族少年。 他居然没同那些孩子关在一起? 南柯咦了一声,她抬手打开那处牢房的门,走近一看却发现这少年双目紧闭、面色潮红,身上只着了一件白纱,整个纤瘦的身子都蜷在床榻上。 南柯伸手掰过他的身体,却不想只是轻轻一碰,这貌美少年口齿中便溢出一声含糊的呻吟。 洙赫上前几步,低声问道:“他如何?” 南柯伸手钳了那少年下巴,低头吻住他充血的唇瓣。这个吻在炽热的情欲中如同甘泉,那少年无意识地吮着南柯柔软唇舌,试图缓解身体中那股无名的欲火。 不过南柯只是吻了他一下便捏着人下巴抬起了头,她抿了抿嘴唇,答道:“他们给他喝了很浓的血优昙蜜……是怕日后拿他做炉鼎时他体内那股至纯的水灵力反冲抵抗吗……呵,双修之法须合自然阴阳,强求的果然只能用这下作手段了。” “这次的情毒可烈得很,再不替他解毒过几日这人就废了。”南柯叹了口气,看向洙赫,“你在这儿等我吗?” 洙赫瞥了一眼那床上的海族少年,淡淡道:“我出去看看。” 南柯颔首示意,见洙赫离去,她转过头端详起这海族少年的模样。 生得是很秀气。 海族的血统让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因而染上情欲时便会浮起淫艳的潮红。她轻轻抚了抚这少年纤长湿润的睫羽,慢慢挑开了自己的衣裳。 ———————— 南柯:海族小美人,我来了.jpg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第四十七章·海有扶玉上(H) 混沌的情热里忽然覆上来一阵微凉似软玉的女体。 扶玉半阖起眼,濡湿的视野里依稀可见一具白皙娇美的身体。 是梦吗? 他下意识拥住那具霜雪般的女体,嘴唇贴在她颈间含吻吮吸。 好清凉……好舒服…… 扶玉感觉自己的性器硬得发痛,这种感觉很熟悉——他初来醉梦阁时是受过一日媚药调教的。 伎子们给一个个剥光了衣裳喂了药,赤身裸体在春凳上被缚着躺上一夜,此之谓下马威,为的就算告诉这些年轻人们他们已经不是良家子,要趁早丢了傲气,认了做娼伎的命。 那一夜他躺在长凳上,身旁耳边溢满了不同人的喘息与呻吟。 他的身体滚烫,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从未体会过的情欲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只能咬着口中软木忍耐,指甲嵌在掌心里留下来一排深红的月牙儿。 这次他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被下到地牢里,又受这般欲火煎熬的责罚。 牢房里空空荡荡,他在简陋的床板上一次次昏睡又苏醒,汗水止不住地流下,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便会有着黑衣的人给他灌下清甜的汁液,将他从濒死中拉回来,投进更烈的情欲里折磨。 南柯知晓身下之人现在算得上神志不清,也没同他小狗似的吮吻啃咬一般计较,她记得在池子里时这少年人服侍过她,唇舌之技还算不错。南柯一手压住他肩膀将人按下了去,张开双腿欺身骑在他头上。 那海族少年虽然不大清醒,但受过训的身子还是主动的。知觉到女子此刻骑跨在自己脸上,他便仰起头吻住了那腿间的蜜穴。薄唇吻着两片肉唇,舌尖自微湿的穴口一路挑到蒂珠。 南柯轻哼一声,她身下的扶玉知晓身上人得了趣,便用舌面去卷穴口涌出的淫液。 微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软肉上,南柯伸出手臂撑起身子,柳腰微挺将蒂珠压在了扶玉的鼻梁摩挲着。 她的身体已然动情,扶玉知觉到这穴儿的水液变得丰沛,便微微张了唇将两片软肉尽数含在口中嘬弄,舌尖穿过被吮得合拢的两片脂红贝肉重重捻在肉珠上,南柯细喘一声,撑着身子的手下意识握住一缕扶玉散落的长发。 扶玉给水液溅湿了唇舌与下巴,他放开口中含着的嫩肉,原本压在南柯腿上的手也伸过来拨弄起敏感的肉蒂,两指在穴口摩挲几下便沾着湿滑的淫水插进受了冷遇的穴里,一点点揉按着肉壁寻找着这具身体的极乐点。 肉穴一点点绞紧,纤白的手指进出搅弄时传出阵阵咕啾咕啾的水声,扶玉一边按揉着腔穴里蠕动的媚肉,一边探了舌尖出来抵着充血的小珠颤动。 南柯轻叹一声,她伸出手搂住扶玉颈子,身体慢慢向后仰去,这般动作使二人交换了一个上下,改成了南柯卧在床上,扶玉俯在她腿间侍奉。 修士均是不漏体,因而南柯欢爱时涌出的水液实则是合欢心法运转后的阴精所化,双修时于男伴极为有益。 扶玉摄了南柯灵液,血脉中的情毒寸寸消融,蒙蒙里有又一股至纯的灵气涌向下腹丹田。扶玉不知他这是受了天生媚骨的吸引,只晓得原本那炙烤魂魄的毒辣火焰渐渐熄灭,肺腑间涌出一股先天的欲望——同样炙热,却不痛苦。 第四十七章·海有扶玉下(H) 这股先天灵欲源于体内叁窍,上通阴阳、下分清浊,扶玉便被这股灵欲诱着抬起了头。 他生得本就斯文秀美,此刻眼下腾了情事潮红,便显出几分脆弱的艳丽。 他将自己挤进南柯腿间,昂扬上翘的性器却如泛着玉一眼淡淡的白。 想被那片柔软包裹。 想被她拥抱。 扶玉额间沁出细汗,原始的欲望驱使着他将性器抵在那脂红翕张的湿润穴口,略一沉腰顶了进去。 南柯半阖上眼,这海族少年还算年轻,因而性器不比成年男子那般粗壮。那根漂亮的阳物很顺畅地破开媚肉顶到了深处,就在南柯以为这场性事或许不会尽兴时忽然觉得插在自己身体里那根阳物有些不对。 原本分明纤细的性器在尽数被女穴媚肉包裹后猛地膨胀起来,不过数息便粗壮了不少,连穴口都撑得有些酸胀。 ……她想起来了。 他们海族人的阳物平日里都藏在下腹的阴缝里,交媾时便会像相柳的蛇身那般自缝中弹出。 而在交合时为了防止伴侣逃离,男人们的肉刃就会在阴穴里膨胀、倘若是鲛人还会成结卡在里面。 这少年显然拥有着不低的海族血统,因而也得到了这项天赋。南柯看着自己身上身板纤瘦的小美人,很难把他和插在自己穴里那根狰狞阳物联系到一起。 肉刃的膨胀带来一种新奇的快感,扶玉轻哼一声,无师自通地挺腰抽插起来。 少年人纤瘦的腰一挺一挺,汗珠沁在苍白的皮肉上好似颗颗碎了的珍珠。那肉穴过于销魂,扶玉只觉得里头的媚肉紧紧咬着他的性器,蠕动时挤压过敏感的菱头,将它往更深处吸引。 扶玉微凉的手握住南柯髋骨,那根肉刃插得又深又快,每次抽出时只留菱头卡在穴口,而后又猛地顶着柔嫩穴肉撞到深处。 这般激烈的情事扶玉从未体会过,那肉穴越缩越紧,直绞得他脊骨发麻,他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又挺腰插了数十下便猛地一顶,菱头抵在宫口膨胀起来开始出精。 折磨了他数日的情欲终于得到解放,扶玉只觉得浑身松快,绷紧的那根弦儿彻底断开,他竟眼前一黑向后晕了过去。 南柯只听他咚的一声倒在床板上,阳物却还插在自己穴里射精,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些什么。方才的高潮还未让她十分爽利,不过扶玉年纪轻,这般能耐倒也正常。 她懒得起身,就着这个姿势伸手下去揉弄起自己的肉蒂来。 阳物还插在穴里,南柯慢慢动着腰磨着里头软肉,却怎么也得不到快乐。 就在她半眯着眼加快了手中揉抚肉珠的动作时,一只手轻轻扣住了她腿间的手腕。 南柯睁开眼,却是洙赫。 洙赫站在简陋的床板前看着这副淫靡的画面,晕过去的少年阳具还插在南柯穴里,而他欲求不满的小师尊正含着别人的阳物自渎。 他伸出手扶住那少年人粘腻的性器,轻轻将那阳具抽了出来。 没了肉棒,被肏开的肉穴登时涌出一滩白浊的精液,粘在那阳物的菱头上,拉出一丝淫靡的白丝。 洙赫沾了满手淫液,他用那只手轻轻抬起南柯下巴,垂眸凝视着她,温声道:“吃饱了吗?” 南柯张唇含住他湿润的手指,齿尖轻轻咬在男人指腹上,模仿着口交那般用舌尖舔过洙赫手指,含含糊糊道:“……没有。” —————— 牙白,掌教小心笑春山大醋王! 第四十八章·枷锁刑具上(洙赫H道具) 洙赫眼神温润,他低头吻在南柯眉心,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这间偏房。 南柯只觉得自己腿间还在淌着那些余精,湿漉漉不成样子。她枕在洙赫肩上,慵懒问道:“去哪儿?” 洙赫走得稳当,只是说“去个好地方”。南柯唔了一声,便也没追问。 一出来时那些男女交欢的淫靡声响又逐渐清晰,南柯眯起眼,便见洙赫抱着她向一间空着的牢房行去。 她有些讶异,勾着洙赫颈子的那只手摸向他的脸:“怎么,你想玩点刺激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口味呐。” 听了这话洙赫不可置否,只略低了头进了牢门,将南柯放在了里头空荡荡的“大”字形枷锁上。 冰凉的温度触及臀上皮肉,南柯嘶了一声,却也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在上面。 不得不说,她有点隐秘的兴奋和期待。 一旁的墙上柜中存着各色刑具与淫具,角落处还站着一个尚未启动的黑衣傀儡。 南柯素手一勾,那傀儡上的半副面具便落到了她掌中。她仰起头对视垂眸凝视着她的洙赫,将手中的面具慢慢扣在了青年脸上。 极近的一个暧昧距离,南柯盯着面具上未曾遮住的那双温润润的黑眼睛,呵气如兰:“现在……我是你的奴隶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喔?” 她眼神妩媚,嘴唇轻轻印在那冰冷面具上高挺的鼻梁。洙赫垂下眼睫看着她,未遮住的薄唇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他温声道:“好。” 方才他出去呆了半晌,便是去观摩他们极乐门的那些造物,虽然时间不长,却也有了几分心得,既然南柯要试,从了她一次也未必不可。 洙赫抬手将面上金属轻轻扶正,另一手托着南柯教她躺下。 这枷上有着铁链,洙赫微微皱了眉,只用了随身带的红绸子将南柯双手缚在头顶,又将她双膝固在那一左一右分开的可活动的木枷上。 南柯细微地动了动手腕,缚得不紧,痛的话她用力挣一下便可弄开,洙赫这是怜她呢。 将南柯同那些伎子一般缚上了刑架,洙赫后退几步粗粗观摩了一下杰作,却见面前人雪肤红绫、面含春色,受缚的脆弱与这具绝伦的肉体糅在一起,竟使她在一豆昏暗的灯光下比往日还要美艳叁分。 洙赫呼出一口气,他指间落在南柯颈间,慢慢下滑。 划过锁骨、丰盈的乳间、又到肋下腹脐,如撩拨般的触碰让南柯呼吸一滞,下腹无意间的收缩又挤出些许穴中余精。 洙赫的指尖停在她充血敏感的肉珠上,他指腹轻轻向上一挑,南柯低低呜咽一声。 洙赫很满意她此刻身体的敏感。 他转身在那架子上搜寻片刻,取下了他原本选中的几个淫具。 拿了它们在手,洙赫施了火诀淬过淫具表面,焚净那些有的没的的脏污,而后又过了几道水诀清洗才拿到南柯面前。 几种淫具形状千奇百怪,沾着湿漉漉的水泽,洙赫轻轻将它们逐一摊开,放在了南柯腹上。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放下一件都是一种赤裸裸的行刑告知:我要用这个肏你了。 —————— 洙赫又温柔又瑟呢! 第四十八章·枷锁刑具下(洙赫H道具) 一直到最后一件,是一枚两指宽、叁寸长、尾端坠着绯红流苏的狭窄玉势,那玉势中段微微膨起,像一个肌肉虬结的结。 洙赫将它捏在手里,将顶端轻轻压在南柯腹脐之下。他将那枚玉势一路下滑,抵在花唇间用那小小的头儿撞了撞鼓起的蒂珠,像是在打招呼一般,而后便插进了穴里。 两指宽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南柯依稀知觉到洙赫只是将那狭窄玉势在她穴中草草进出几下便拔了出来,还不等南柯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洙赫便勾着那沾满精水淫液的细窄淫具抵在了南柯后穴,慢慢推了进去。 南柯轻嘶一声,后面那处鲜少用过,洙赫知她生涩,遂挑了那最窄的给她用。 待那结被后穴吞下,洙赫探了二指到南柯女穴里,指腹贴上浅处的极乐点。另一手则捏着后穴那枚玉势慢慢旋转,直到那膨起的结隔着薄薄肉壁抵在前穴的敏感点处,洙赫才放下手,只余插在女穴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抚摸搅弄那块敏感软肉。 这般刺激让南柯不由得轻哼一声,腰腹下意识绷紧,双腿便要合拢。 只是红绫束缚,她一动反而没什么用。洙赫抽了沾满淫液的手指出来不轻不重掴了那翘臀一掌,淡淡道:“别动。” 隔了一层面具南柯瞧不见此刻洙赫表情,只觉得他这有悖于平日的冷淡样子让她有些心动不已。 蒙蒙情欲里,她知觉着自己像一朵摇曳的含露花苞,正颤颤地向他怒放。 安置下一枚淫具,洙赫自南柯腹上拿起第二个。 这物形似男人阳具,柱身却有许多凸起,而那菱头也不似阳具,倒像些粗壮的花蕊,蕊心处有着一个铃口般的小洞。 洙赫握着那淫具走到南柯面前,温声道:“猜猜这是甚么。” 南柯盯着那蕊心小洞,摇了摇头。洙赫朝她勾唇一笑,握着淫具的手掌微微收紧,那蕊心小洞受了里头的挤压,有弹性地张开。 几缕晶莹水液淌下来,一枚龟卵大小的弹软小球从洞中掉了下来,落在南柯胸乳间。 “这是模仿一些卵生妖兽的性器所制,这小球便如兽卵,”洙赫温声道,“别怕,这卵是胶熬的,可以煟化。” 像是安抚南柯,洙赫放下那狰狞淫具,将双手呵热后轻轻压在了那掉下来的卵球上搓揉片刻,那晶莹卵球便慢慢化作一滩浊液。 洙赫如旧日将膏脂推开那般将南柯胸乳间的浊液抹匀,烛火下,少女丰盈双乳浸着油汪汪的光泽挺立着,玫红乳尖因情动更加鲜艳。 洙赫收了手,他重新拿起那产卵淫具,将它怒张的菱头抵在南柯唇边,微笑道:“和它打个招呼吧。” 那冰冷面具在一豆摇曳的烛火下一闪一闪,南柯瞧见洙赫薄唇嘴角的阴影弧度,心凭空乱了一下。 她红唇微启,含住那怒张菱头以小舌舔弄了几分。待她弄湿了那油亮柱头,洙赫取走了淫具,他半跪在南柯身侧,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还如旧日般温柔。 南柯有些急切地吮着青年人的唇舌,直到洙赫手中淫具抵在她腿间穴口,他加深了这个吻,那狰狞阳物也寸寸探入媚肉深处。 第四十九章·花中艳事上(洙赫H) 啾啾几道黏稠水声,那花柱淫具已顶到了底,这淫具因着柱头形似花蕊,延展到柱身上便也鼓起筋肉般叁道棱角,其中一条进出时刚好磨到被撑开的花唇顶端那充血肿胀的小核。洙赫抬了头,手中握着那淫具不轻不重撞了几下,南柯贝齿咬了唇儿猫似的哼了几声便湿了眼睛。 那淫具上布满了凸起小珠,进出抽插里压过后穴中隔着薄肉凸起的结,又碾过层层绞紧的媚肉,其间酥麻已让南柯蜷起了贝壳般的脚趾。 不过数十下进出,南柯便已泄了洙赫满手淋漓水液。洙赫重新站回她腿间,只将那枷连带着南柯双腿分开屈起,将被淫具操弄的泥泞女穴暴露在闪烁摇曳的灯火下,脂红媚肉圈圈箍着那深色淫具,每一次顶弄都能撞出美人一声细如蚊蚋般的嘤咛。 洙赫手上动作未停,他跪在南柯腿间,低头含住了小小的肉蒂。南柯流了许多水液,他一边握着那淫具进出,一边用舌尖舐那些涌出的淫水,薄唇抿在敏感的肉珠上,南柯又是几声妩媚的细喘。 洙赫闭了眼,他微微启唇,舌尖自肉珠下滑到那女穴上方一个微弱的小口。察觉到洙赫在舔弄何处,南柯一张脸腾时红了起来,他……他怎么舔那里…… 自从修士筑基辟谷后,便是修成了不漏体,已无须出恭如厕,身体自然洁净无比。故洙赫这般舔弄让那许久不用的小口泛起异样的酸麻,男人灵活的舌尖一下下挑逗着小口软肉,水液涟涟平添了几分羞意。 见状,南柯小声道:“……阿赫……别、别弄那儿了,我那泄不出来的……” 洙赫抬起头,隔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南柯感觉到他握紧了自己腿根。她听洙赫的声音有些情欲的低沉和沙哑:“这般随意开口,要怎么罚你呢?” 他似乎没有等待南柯回答,只松了手将那淫具留在南柯穴中。 那淫具脱了人的掌控,竟自顾自的扭动进出起来,且速度远比洙赫要快而深,绵密水声中南柯只觉得自己花心给撞肏得发酸发胀。 洙赫也不看背后那淫艳场景,他在柜子上瓶瓶罐罐里找了些许,最终找到一枚白瓷瓶。他将白瓷瓶中芝麻粒大小的乳白药粒倒在手上,碾碎了几粒后放到鼻下嗅了嗅,确认无毒后才回到南柯面前。 他将一粒新药捻在指腹上,朝南柯温柔一笑:“不试试,怎知道泄不出来呢。” 言罢他便将那芝麻大小的莹白药粒抵在那窄小穴口,那药粒遇了淫液便化作一滴水珠,自那窄口涌了进去。南柯只觉得一股细细的冰凉之意涌到小腹,片刻后竟有细微的胀意。 洙赫的指腹一边摩挲蒂珠一边摩挲那小口,没一会儿便摩挲出淡淡湿意,便知是那药生了效。 说真的,极乐门炼制的这些东西真是让他看了都咋舌,能想到把水诀压成药粒使在这般用途,他们极乐门那位道尊还真是……奇才。 只是现在还不是让南柯泄身的时候,还得再忍一忍。 他将南柯小腹上放的那枚玉针一样的淫具拾起,半指长,尾端纤细温润,顶头则弯成一个蛇状,以用作疼爱花核。 洙赫沾了些南柯黏滑水液润过玉针,轻轻将这柔细白玉自紧窄的尿孔推了进去,那蛇状顶头顺势扣住红肿肉珠,开始一张一缩地揉按抓弄起来。 下腹鼓胀之意愈加严重,南柯给逼得双眼湿润,情潮在眼角汇成潮红,肉穴中绞扭的淫具每一次进出都能挤出她嗓子里软软的低吟。洙赫静默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他的掌心搭在南柯绷紧汗湿的大腿上,羽毛般轻轻摩挲着。 第四十九章·花中艳事下(洙赫H产卵) 见那插在女穴里的淫具扭动半天,洙赫重新握住它,将它送到了深处。 南柯引颈呻吟,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射了进来。先是水液,后来便感觉到那柱头膨胀着撑开媚肉,将一枚晶莹的卵产在了腔穴深处。 那鼓胀菱头退出些许,又产下一枚。如此这般往返叁次,洙赫抽出淫具以二指分开穴口,依稀可见熟红媚肉深处含着的半点珠光。 他轻轻拍拍掌下娇臀,柔声道:“阿柯,将它们弄出来。” 南柯抿了唇,那几颗胶卵吸了穴肉淫水,愈发鼓胀起来。她用力缩紧腔穴,层层媚肉推着黏滑珠卵一点点出来。 洙赫摊开手掌在下面,那大腿处的瓷白肌肉紧了又紧,便见一颗被体温逐渐煨化的雪白胶卵被含在红艳软肉里推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他掌心。 几滩水液跟着落到下来浸满指缝,南柯已经出了一身香汗,她的下腹剧烈起伏着,呜呜咽咽道:“……我不行……阿赫……我不行……” 洙赫偏头吻了吻她白皙腿心,吮下几点红色,柔声道:“你可以的,阿柯。” 南柯啜泣几声,便又努力挤压起剩下的两枚胶卵,只是第二枚卵刚挤到穴口撑开媚肉露出一线月牙白时,洙赫却抬起指尖,轻轻一推,将那胶卵推了回去。 南柯娇吟一声,却见洙赫撩开下衫,将硬挺了半晌的男根抵在了湿的一塌糊涂的穴口。 ……里……里面还有东西…… 南柯张了张嘴,她没能说出什么,便感觉洙赫挺腰将肉棒插了进来。那上翘的龟头抵在穴中两枚胶卵上,一直将两枚卵推到深处。 因着那两枚卵阻挡,洙赫只入了半根进去。他一手扶住南柯纤腰,就这般抽动起来。 肉棒顶端每次进出都挂过后穴那个凸起的结,南柯闭着眼小声呻吟,直到洙赫重新顶了顶那两枚将化未化的卵,南柯察觉到他握着自己腰的手掌微微用力,那人一个挺腰将两枚胶卵碾碎尽根插入撞在了花心宫口。 强烈的快感让南柯半高不高一声尖叫,洙赫开始深而快的抽插起来。 肉棒大开大合进出着,腔穴里还留着胶卵碎后的渣,但是也在男人的进出抽插里被体温融化,成了绵绵的淋漓淫水被捣出。 顶弄里洙赫垂了眼神,他小指勾住那玉针弯折处,一拉一提抽出来丢在了地上。湿润水液堪堪就要涌出来,却被他以无名指堵住,指腹还压在蒂珠上颤动摩挲着。 连绵不断的高潮使那腔穴一直在痉挛收缩,南柯求饶的词句也给撞碎得不再连贯,只剩下肉体啪啪的撞击声在空荡了淫狱牢房里回响。 极致欢愉使南柯双腿挣脱了红绫束缚,牢牢夹在洙赫腰间。那些胶卵早已融化,温热绵稠糊在二人交合处,成了一种新鲜的淫靡体验。 再一次新的高潮里,下腹酸胀之意达到顶峰,洙赫松了手,只握住南柯髋骨又深又快地抽插冲刺,微翘的菱头一次次撞在花心软肉,南柯又是一声长长的妩媚嘤咛,阴精与失禁般的水液淋漓涌出,打湿了洙赫下腹。洙赫顶着这般高潮时缩紧的媚肉又是操弄数十下,便抵在了深处出精。 第五十章·帝女花种上 受了南柯的指引,封川顺利带走了地牢里的娃娃们。虽然开路费了点时间,但也好在不用回去看那一间间活色生香的春宫。他将小娃儿的人头点一点,估摸着大抵对得上数,便寻了个由头把孩子们往府衙带。只这事儿不能往通天楼上揽,通天楼仙凡通吃,在人间六郡设了馆子,自然也不能同人家人间六郡的官家对着硬。封川琢磨了一路,还没到府衙便听见道两边的街坊说山匪的事儿。 封川凑过去拿油纸裹了一二十个肉包子,给了孩子们吃,又转过头同那老板小二凑话:“二位说的甚么山匪?这么热闹?” 封川是主顾,刚买了一笼包子,老板自然什么都说得。他一摸后脑勺道:“哪就是什么热闹事儿,今儿官爷们打南城门那边拖了几具尸体进来,认了后发现是前不久闹得挺热闹的山匪,那几具尸体叫了仵作来认,却是山匪里的头儿,都是给一剑封了喉咙管的!” 听了这话,封川飘忽了一路的心思就定了。活人背锅不踏实,那就找死人背。他咧开嘴乐了,又买了一道蒸饺揣在怀里,便带着孩子们往府衙去。 林林总总交代了半天,好说歹说把丢小孩的事儿甩在了山匪头上。府衙官员见是通天楼的人过来回话,他们也不敢惹修士,只能封川说什么是什么,有通天楼背着,反而能结了这桩叁个月的悬案,府衙官员只有高兴的份儿。除了那些死了的孩子只当卖出去寻不回来,活下来的孩子们的爹娘搂了姑娘小子在外头哭成一片。封堂主给哭得脑仁生疼,匆忙离了府衙便要去执法堂给极乐门传公文,去的路上还给季北发了一道风信,讲了长老玉佩的事儿。 这般忙活了一个下午,封川再去醉梦阁里找那一对男女修士时已是傍晚。花衡死了不影响醉梦阁做生意,前院儿招待凡人的该开业还是开业,后院儿里神仙打架那些个住着的筑基修士也不敢对伐神修士置喙,南柯洙赫胡闹这么一场下来,反而没人找他们要说法。 这厢封川往醉梦阁里走,那厢洙赫抱着南柯清清爽爽钻出了地牢。南柯双颊还带着余红,下了地便嚷着站不稳,要洙赫抱她。娇态十分做成了十二分,洙赫只得吻了她将她抱在怀中。回去两个人还碰见了拾云,南柯觑了他一眼,讶异道:“你竟筑基了!” 拾云点了头,脊梁骨躬得更弯,恭敬道:“多谢仙子垂怜赐药,点了奴一番造化。” 南柯搭在洙赫肩上的小手摆了摆:“机遇是我给的,造化却是你自己的,好好干吧,我看你是个有福气的。” 言罢洙赫便抱着南柯绕了这侍奴,朝那间南柯厮混过的房里去。南柯枕在洙赫臂弯里,只觉得这事儿还不算完,隐约中有一些捉不住的谜团在她心里绕,绕来绕去绕成一团乱丝,人给放到床上时一对原本舒展的蛾眉就蹙了起来。 洙赫伸手替她换件松快衣裙,见她自己皱眉想事儿,便问道:“愁什么呢?” 南柯握了洙赫手腕道:“我总觉着这事儿还有别的疑点。” 洙赫手一顿,垂了眼神看她:“何解?” 南柯抬头盯着洙赫,眼神疑惑:“那清心道人为鲤洲万象城的散修,在人间六郡虽然与醉梦阁勾结,可是他给世子那道火凤凰符咒中直奔我来的香引子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那大尊给的? 此话南柯并不敢对洙赫说,那团黑烟至今让她后怕,现在看来,倒是真有什么东西盯上了她。洙赫沉思半晌,也推测不出什么,只得宽慰了南柯:“回头此事儿报给道尊,看看道尊有什么说法。” 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第五十章·帝女花种下 南柯愁得慌,她蹬了绣鞋将一双玉兰花苞似的小脚搁在洙赫膝上,教他替自己通通血脉。洙赫摸了玫瑰油在手上,握了膝上一只玉似的脚踝便揉按起来。 封川到了醉梦阁,前院找南柯洙赫扑了个空,来到后院才得了侍奴们的指引。只他人才到那门口,便听里面一声细细的女子娇吟。那道女声颤颤巍巍,似泣非泣,还在转了弯儿的求人:“……洙赫……洙赫轻些……痛、痛!” 没一会儿里头的青年人答:“忍着点儿,这点子痛捱过去了,后头只有你爽利的。” 紧跟着又是几声乳莺般的抽噎啜泣,封川站在窗子底下听红了一张老脸,拳头松了又握,扶着刀气哄哄走了。 屋子里头两个人哪晓得捏个脚还能气走了个堂主,只剩下捏得南柯满身酸痛,教洙赫抱着去了旁的浴池里泡热水。 这一夜醉梦阁里的人睡得挺好、结了丢孩子案的府衙官差们也睡得很好,只郡王府里一道暗门后的房间亮了一夜的灯。 李云潇立在那处与旁个地儿不一样的屋里,墙壁是罕见的黑玉砌的、上头嵌了拳头大的夜明珠,只这四周墙面就已经价值不菲。这样奢贵的一间密室里没有旁物,唯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只雕了花的古朴盒子。 世子垂了眼睫,他抬手轻轻抚上那盒子,这玩意儿连带着这间屋子是他十年前正式被册为郡王世子时才知道的。那时他的郡王爹抱着他,将他放在了这箱子面前,告诉他:这就是咱老李家最大的秘密。 几百年前,人间六郡还是个统一的王朝,国姓是李,玄门称之为人皇。当时的人皇曾在华蓉帝姬斩杀独邪时出过一份力,将人间六郡龙脉的灵力赠了去。 也正是因此,龙脉晦暗,李氏王朝分崩离析,亲王们各自为政混战一团,却不想谁都没能一统谁,只大的那个吞了小的,吞并来吞并去,最终划下来六个郡各自为王。 而华蓉帝姬知晓龙脉干涸必会引起天下动荡,帝姬感念人皇胸怀,便在飞升成神之际赠给人皇一枚帝女花种,日后子孙持此花种觅得有缘人,便可再次君临天下。 帝姬斩独邪的神话人间早已传唱许久,眼下庆的花神节便是帝姬飞升那一日。 李云潇出生时人间六郡已经各自繁衍生息了几百年,几百年前的事儿谁又知道真假,年纪小时还当故事听,长大了便权当是旁人的杜撰,做不得数。 不曾想他老子册他做世子那日就把他薅到了这间屋子里,指着那箱子说:那传说中的帝女花种,便在此箱里。 而那有缘人,他老子说,是个脚踝上有鸟雀纹样的女人。 他们越郡这一脉其实就是当年的东宫嫡脉,代代郡王捂着这帝女花种,只与接班人世子父子间口耳相传。为着这帝女花种,几代越郡王没少满地找女人,看女人第一眼就要看人家脚,代代传下来,民间倒传出些奇葩的情色谣言来。 李云潇也一直在找。 他跟舞阳府的太守公子是同姓的宗亲族兄弟,也托了他找。一找找了七八年,吓得舞阳太守以为自家哥儿和世子走得近了也沾上看女人脚的毛病。不想找了这些年,最后还真在卫家府上找到那么个姑娘。 ———————— 李世子:我真不是变态 第五十一章·极乐门人上 前一日晚上封川在醉梦阁内院里臊了个脸皮通红,第二天再来时看南柯与洙赫眼神就有些飘忽。先前只是不大确认,眼下却能断定这二人这般恣意作为定是出身鲤洲的修士。虽说玄魔二道本不分家,只是修炼的路子不同,但是封川作为自小长在雁洲的修士,多少对魔修有些奇异的想法。 今日封堂主过来寻这二人,乃是极乐门接了信后便遣了人来押解花衡。南柯作为持长老令插足此事的人,必然要出面。 因着此处南柯地位最高,修为也最高,极乐门的来使与封川便来醉梦阁见她,而不是将人叫去执法堂。 极乐门里来了叁四个年轻修士,领头的是个与封川一样的伐神中期男子。二人似是薄有交情,在醉梦阁梅苑的客厅还聊上了几句。南柯抬手扶一扶鬓边珠钗,自房中出来时便见了这些人,堂中央还跪着已然失去神采的花衡。 见南柯一身绯色长裙娉娉进来,封川略一低头避过那夺目华光行了礼:“长老。” “嗯,无须多礼,”南柯摆摆手,挑了主位坐下,洙赫递给她一盏茶,袅娜雾气里她抬眼看向极乐门的来客,“不知这位是……” 那青年修士见状便起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见过前辈,晚辈极乐门承欢峰门下疏临,特奉师门之命来押送罪子花衡归门。” 一句前辈叫得南柯无声咂舌。面前这修士按理来说应该是她的同辈,只是长湮道尊收徒收得太晚,又过早地将掌教之位传给她,以至于南柯在鲤洲是个年轻位高修为低的尴尬状态。她点了点头,只说了句:“一路过来,有劳你。” 疏临重新抱拳:“晚辈今日来,一是要带走罪人花衡。二是询问前辈,这醉梦阁可有什么说法?” 不愧是一峰的嫡脉弟子,行事进退有度,话给了南柯这么大一个脸面,反而教她不好意思太恣意而为。罢了,左右南柯觉着自己也没多大兴趣掺和极乐门的事儿,如若不是这事儿与孩童和邪修扯上关系,她是断不会出手的。 她啜了一口菜,轻轻搁下手中茶盏,眼神淡淡落在花衡身上,只道:“我倒是对醉梦阁不了解,若说何人得用适合掌权,也未免显得轻狂。这几日我看阁主虽然不在,醉梦阁也不曾断了生息,如此这般也好。便叫原来行副的管事升上去,下面再挑个得用的补上去便可。依我看,阁中最近新筑基的便不错,这位小友意下如何?” 昨晚南柯随口问了几个侍童便知晓,除了拾云筑基了,枕雪也同样成功筑基。刨去这两个人,那海族少年与她双修后精沉气定,也在朦胧里初初迈入了筑基阶段。叁个年轻的筑基修士,放在本家极乐门这样的大宗里许是不够看,但是放在人间六郡,也算是定海神针了。 都各有各的造化呢。 听闻南柯此言,疏临心下便已经有了数。这位陌生女修话里话外都是叫他们醉梦阁自己挑自己人,没有插手的意思。他不着声色看过那女修背后伐神大圆满修为的男子,举止那般亲密,看起来是她的亲信。倘若这女修以醉梦阁监管不力为由将那男子硬塞进来做阁主,他们也是没有话说的。于是当下便点了一位副阁主升了阁主,又点了掌事拾云升了副阁主。只等叁个月这两位新官儿过了通天楼与极乐门的考核期,这位置便算是坐实了。 第五十一章·极乐门人下 好在当下的结果双方都十分满意。解决了一桩差事,疏临低声道了谢,压着花衡并一众随侍的年轻女修回了来时的香车法器,与疏临一同回到极乐门本宗的还有那海族少年扶玉与枕雪。枕雪一体双性自是不必多说,而那扶玉则是听闻他身为男子却蕴一缕至阴的纯水灵力十分罕见,疏临的师尊听了便有了兴趣,教疏临回去时把人带回来给他看看模样。 临行前扶玉已然清醒,他经过血优昙情毒淬体,苍白肤色更透出一种清妩的绯红。瘦削一板人影跟在疏临后面,上了车还拿眼神瞟着后面一身娇艳红裙的南柯。他嘴唇抿起,见状,车中主位的疏临一声轻笑。他抬手抚过怀中随侍女子的曼妙躯体,有意无意道:“等你什么时候结了金丹,在这鲤洲能让人称一声真人,再见她也就轻松许多。” 送走极乐门的人,当日下午南柯便接到了长泽的风信。信中言他已经带着贺礼出发下了山,差不多过了花神节便可到越郡少安府来接她,教她这几日收收心,好生准备着去赴鹿野墟小会。 南柯掐灭那一道风,转头茫然问洙赫道:“花神节,什么时候来着?” 洙赫抬眼看了她,一剪子将手中一捧花中最丰盛饱满的那朵裁下来,簪进了南柯乌云般的鬓边:“明日。” 南柯睁大眼睛:“这么快!岂不是长泽后日就差不离要到了!” 洙赫点点头:“是。等他来接你,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这次回去我要闭关准备结丹,一时半会是见不到我了。不过先前你已替我结成假丹,想必也不用太久,你莫要担心。” 南柯抬手摸摸鬓边花瓣,看着洙赫道:“那你也不可太掉以轻心。不过你有没有想自己结丹后的道号?叫什么会好听?” 洙赫轻轻摇了摇头:“不曾。我与长泽一样,不准备用道号,自己的名字就足矣,无需旁得粉饰。” 听罢南柯团了手,娇滴滴行了一礼:“那我就在此提前见过洙赫真人了?” 青年轻轻一笑,他抬手刮了一下南柯鼻尖儿,柔声道:“促狭鬼。” 二人嬉做一团,因着花神节的缘故,醉梦阁给南柯送了不少鲜花。木芙蓉、迎仙客、俏红娘……许多大朵大朵的花儿挤在一起,透出一种鲜嫩芬芳的喜庆。 凡间过节的确要比修士热闹许多。 第二日花神节一大早南柯就被洙赫摇了起来,用浸了玫瑰、荷花的热水净面,再饮一盏茉莉花茶。通天阁送来一笼食盒,里面具是折了花做的点心。将花瓣洗净、或蒸或揉,捣出汁子揉进面里,余下就腌制成甜酱,只等花神节这一日做桂花糕、菊花糕、玫瑰糕叁样大点心拼做一盘,一半供给帝姬像、一半自家留着吃。除了这些,这一日还要上一道木棉薏米并扁豆炖的汤、一道桃花粥、一道炸玉兰片等许多花神节才用的菜式,林林总总,差点晃花了南柯的眼睛。 第五十二章·花神赐福上 花神节这日热闹得紧。 前一晚上街上坊间就预备起来,今早南柯给摇起来时外头已经放过两轮炮仗。 满地碎了的红粉纸屑,热闹得好似婚嫁。因着过节,洙赫寻了件世俗姑娘穿的绛紫襦裙儿给南柯,褶子里勾了金线,大朵暗纹缠枝的花一路盛放到腰间,走起来暗香阵阵、流光溢彩。 叁样大点心南柯只随意吃了一点,这东西只是看着精致,入了口倒不是什么绝佳的菜肴。二人随意捡了几口吃了,便携着手出了醉梦阁去看节。 花神节最是特殊。这一日供的是斩了魔神独邪的华蓉帝姬,传闻里帝姬是母神独女、还是未嫁女神,在民间又做了少女们的花神供奉。 所以这一日里没出阁的姑娘们最大,哪怕是那些个风气严谨的地方,这一日也许了姑娘们戴了帷帽出来踏青游玩,最不济也要去那些帝女观、花神祠里进香、系红笺,好求一求女儿智慧和姻缘。 还有重视这一日的府州,这一日要请了戏班子里的女角儿们扮帝姬与十二花神,就站在彩绸、绢料扎的花车上游街。 十叁个姑娘一人捧一个大花篮,里面有扎的花儿蝶儿,巡游时便往出撒,捡到的便叫做花神赐福。 越郡便有这巡游的传统。 虽说鲤洲雁洲这仙路十二郡也庆花神节,但是修士们大多没有这些个绮念,只是全了对帝姬的礼,看上去难免要比人间六郡冷清许多。 南柯今日也未曾束发,头上戴了金片玉片缀米珠打的花冠,耳朵眼里两点莹莹的紫晶玉髓,脚下一双勾了芍药的鱼钩高底鞋子,像个小姑娘。 洙赫牵了她手,一路走一路聊,还在一旁的摊子上买了个薄纱扎的豆娘蜻蜓,只是南柯头上戴着冠儿,这种路边东西倒不衬这份华贵了。 两个人在东街走走吃吃,一路上都是人,青石道上摩肩接踵,那些个官家马车这一日都得绕到郊外去避开。 临到西街,那花车上扮花神的女旦角儿正将一朵最大的芙蓉抛下车去,车下那人一身青衫大袖,略一抬手便以二指夹住了那朵芙蓉,芙蓉落下,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那旦角儿一笑,引来不少小娘子的目光,见了这如冰似雪的俊美青年均是不由得微微红了面颊。 见状那青年旁的一名少年不由得轻笑一声,揶揄了一句:“无情道修士最是惹得一树桃花来。” 这惹了一树桃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下了山前往鹿野墟小会的沉明琅。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九岳仙宗的一位长老,虽是长老,但是因着沉明琅宗主嫡传与天道道子的身份,这一队人隐隐还是以他为尊。 这次赴鹿野墟,雁洲玄门正道以九岳仙宗为首,为的便是要探一探那位霸了独邪地盘的那一位魔神的虚实。 那位魔神神降苍洲之时天地都变了颜色,只是后来一想,那般动静当真是神? 若是什么洪荒上古的邪魔出世也是可能的,只是自那日后空桑山便没传出什么消息。 雁洲玄门修士们急得抓心挠肝,又不好越过鲤洲魔修们直接去探。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玄魔二道刚清净下来不久,谁也不想触谁的霉头。 第五十二章·花神赐福下 这一次小会,一是倘若那位真的是神就是好事。 毕竟自千百年前帝姬飞升以来,苍洲再无修士飞升,玄魔两道修士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这道修到最后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那位真是尊神,便是苍洲与上界面的通路还在,还有飞升的曙光。 二则是这位若是个上古妖邪在那装神弄鬼,前来赴宴的修士们就会捏了传送符各回各家,下次再来便不是鹿野墟小会,而是带着老祖宗们鹿野墟降魔了。 无论现在住在那魔宫里的是李逵还是李鬼,这一趟,诸多门派均是要去会一会的。 满苍洲的修士都在猜鹿野墟那位魔神的真假,只有沉明琅知道那是个真的。 他来历特殊,那些个神族密辛也都因着这个缘法浅浅窥得一二,更不用说他现在还替其中一位的冥主办事、看着苍洲的轮回台。 迦若只说叫他去见那位虚天魔神,不要惹得那魔神出来寻他。 沉明琅只觉得灵台一跳一跳地疼,冥主与那位魔神交情并不深厚,连带着他也不大清楚那尊神的喜好,问了迦若也只说不知,话里话外都是那位魔神性子独,洪荒时就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另一位魔神蚀天外谁也不理。 因而听到他在苍洲娶了媳妇,还是个凡人女子时,迦若第一个咬了舌头。 只是迦若后来知道了那女子是谁,便也不惊讶了。 这次他们取道越郡只是路过,原是九岳仙宗在通天楼里定了些贺礼,有几件不在雁洲的库房,而在人间六郡。 于是沉明琅这次同宗里人下山就绕了个不近不远的路,先来越郡拿了东西再走。 不曾想他一进了这少安府便觉出心头一热,酥麻暖流涌进肺腑,沉明琅便知南柯也在这里。 想到这儿沉明琅只握着花勾一勾嘴角,连带着闭上眼时那模模糊糊的华蓉帝姬的模样儿也清晰成一张迥然不同的少女清艳的脸。 沉明琅这下意识的一笑当真要了命,冰玉一般的人本就吸人眼球,他那一笑连眉目都温和下来,好似春日里枝头第一缕凝冰融化的春水。 只是他周身气度不凡、仙风道骨的,等闲人也不敢攀扯询问,由着他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闲庭信步,走了一街下来教人扔了满身鲜花。 迦若睨他一睨:“当真是同那潘郎宋玉一个调调了。” 沉明琅也睇他一眼,道:“你若也化身个同我一般年纪的男子,也能这样。” 临到通天楼的大门,沉明琅拂去衣袖上一瓣落花,无意中一个回首,正见南柯吃遍了东街绕了个圈回来往西街去。 她一身绛紫襦裙儿、披了条深色披帛,头上冠儿一片流光溢彩,明媚鲜妍,甚是打眼。 阳光斜斜插进来一块,沉明琅微微眯起眼,恍然里只见丝缕淡淡的金光涌上天空。 那是来自世俗凡人的祈愿与香火,这一日尽数都要归了华蓉帝姬去。只是沉明琅瞧得见,那些浅淡金光里的十之一二却朝着南柯而去。 第五十三章·万事皆安上 大街上人声鼎沸,南柯混在人群里,金冠儿旁不知何时簪了一朵大花。花极艳,她一笑便衬得她眉目明媚、双眸含情。 算起来这应当是沉明琅在这世里头一次真正见她。 只是连着在小秘境里那黄粱一梦般的半辈子加起来,他从未见过南柯同他露出这样好的笑容。 说来可笑,他这辈子本就是因她而生,到现在来却没能得到南柯半个青眼。沉明琅自己想了又想,也想不通那小秘境里南柯哪里不中意他。 她与他之间、帝姬与冥主之间,分明就有着斩不断的纠缠。 这事儿其实也不能怪沉明琅自己琢磨不出来。 他哪里想得到小幻境里的南柯正是年纪轻不知事儿,给这异境唐突吓得要死,只一心想着脱境跑路回她师尊身边,全然无心情爱之事。 等到她真出了那情天秘境,又因她自个儿记着自个儿在里头诓了沉明琅,后怕得不行,出来后只千方百计想躲着他,怕给这无情道的剑宗修士寻到后一剑劈成两截儿。 更不用说南柯在情爱这条路子上七窍里通了六窍,全然是个一窍不通的玩乐性子,兜兜转转反而成了朗月清风般的道子媚眼抛给了南柯这个俏瞎子看。 这般只能慢慢等了。 沉明琅无声叹了一口气,转了身进了通天楼。迦若目光自南柯身上转回到沉明琅背影,挑了挑眉跟着进去了。 一个照面的功夫,南柯手里正捏着一枚画了芙蓉的糖画,影影绰绰里她依稀知觉到一道目光,凝神一看只瞧得见个虚虚的背影进了通天楼。 有点眼熟。 南柯皱了眉,也猜不到是何人。想来也没有敌意,索性便也不管了。 回神看那画好的糖画,真是个堂皇富丽。花神节这一日摊子上也不描龙涂虎了,均是各种花样子。 小的如一签上缠了几朵牵牛、桃花,大的如海棠、芙蓉,都是热闹锦簇的好意头,南柯张了口儿要咬,给洙赫一把捉住了手腕子,青年人笑了一声:“这可不许吃,拿着看看就行。” 南柯嘁了一声,洙赫只得拿了银叉子朝她嘴里塞了块油纸包里切小了的蜜叁刀。南柯鼓着粉腮嚼了,甜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东街上叫这小妮子吃了一圈,什么腊肉包子、甜咸豆花儿、香糖果子银鱼丸子辣糊汤,凡是她瞧见的均是来了一口,剩下的便分给了这一日出来讨彩头的乞丐们。不过一些凡间银钱,洙赫还是不挂在心上的。 东街逛了一圈没完,还要往西街去。这一去就碰上了熟人,南柯瞧着不远处买蜜水的那个人,不大不小叫了一声:“长泽!” 听得清亮亮一声叫,长泽抬了眼看去,见是南柯与洙赫便露了笑出来。他搁下碗,只抬手划了道隔人隔声的结界便朝南柯走过去,张开双臂将日思夜想的小师尊抱了个正着,手腕一勾一抬,把人抱起了半个头。 他像逗孩子一样颠一颠南柯,朝前面的洙赫笑道:“好像沉了,可见你没少喂她。” 洙赫也笑着唤了声“师兄”,见南柯给他抱在怀里,眼神也跟着柔和起来,口里道:“可不是沉了,方才那条街都给她吃遍了,也不知是甚么胃口,莫非咱们笑春山还出了个老饕不成。” 南柯哼了一声从长泽怀里落了地,她挽住长泽手臂,讶异道:“我还当你明后才来呢,这也太快了些。” 哪想长泽轻笑一声,屈起指节刮了下她鼻尖儿:“我可是早就下山了,只风信刻意慢了一步,就想吓你一下。”言罢转头又看向洙赫,“我来也给你带了道尊的口信,他教你我见了后便回去,门内你结丹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回去了便同阿檀一起闭关。” 第五十三章·万事皆安下 洙赫唔了一声,道尊的话还是得听。他将手里提那些绢花豆娘一股脑塞给长泽,然后转头朝南柯道:“那我这就回去了?你同长泽师兄一起,可还记着鹿野墟该怎么行事?” 南柯双手合十,利落答道:“能怂就怂,绝不出头。凡事有雁洲的在前面顶着!” 言罢踮起脚在洙赫脸颊亲了一口,南柯眨巴了一双眼睛:“我都记着了,那你回去了好好结丹,也得记着我说的那些,要顺顺利利的。” 洙赫定了定神,到底是伸了手将南柯拥在怀里。温香软玉扑了满怀,洙赫深嗅一息她发间香味,温声道:“好。” 长泽拿了朵绢花遮住下巴,见他二人抱在一处不由得揶揄了一句:“不知道的还当我在棒打鸳鸯呢,这黏糊劲儿。” 洙赫松开南柯笑了笑,朝长泽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去了。见洙赫走了,长泽搂了南柯在怀吹了个口哨,低了头睇了南柯一眼,笑道:“这下你可落到我手里了,南掌教?” 南柯不轻不重捶他一下,低声问:“贺礼呢?” 长泽便伸了手出来:“手给我。” 涂了红蔻的玉手搭在长泽掌心,长泽将一枚碧玉环般的尾戒戴在她小指上:“都在里头装着呢,一样不少,尽数是给那帝后娘娘的。” “给帝后娘娘?”南柯挑了眉头,“那位帝尊和太子一样没给?” 长泽翻了个白眼:“道尊说,人家要是真是尊神,能缺甚么好东西。咱们笑春山本来也不重杀伐,多是些阴阳和合之术,思来想去,这马屁还是拍那位娘娘的稳妥些。” 南柯点了点头,而那位被人合计要拍马屁的正主还全然不知。 虽是在月子里,可白琈早已能下了地,因着是箜篌陪着,神泽庇佑,她生这回孩子其实没遭多大罪。 眼下她披了箜篌一件黑羽织金的大氅,手上捧了个温热的小茶壶,正与丈夫立在门口看在床上乱爬的儿子,夫妻两个眼神均是有些怔愣。 白琈眨了眼道:“都说小娃儿满月抬头叁月翻身,六月能坐八月会爬,这小子落地还不到一个月,就能这么折腾了?” 眼儿睇向箜篌,箜篌也皱了眉:“许是神族血统的缘故,孩子要长得快些?” 其实这方面他也不大清楚,毕竟满云梦泽的神族掰指头数下来,他是第一个有孩子的,前头连个摸石头过河的石头都没。 夫妻两个对着无声叹了一口气,箜篌搂着妻子往偏殿走。儿子自打会折腾开始就挪出来托给了苍梧管,白日里两个人过去看一看,夜里就回寝殿睡,可谓是满苍洲最心大的一对父母。 天头逐渐热起来,暑气却半分透不进青雀宫。进了偏殿屏退小宫娥,白琈往箜篌怀里挨过去,一双眼儿阖了,喃喃道:“招了那么多人来这儿,你可应付得来?” 箜篌本性温和她晓得,她还知道自家丈夫待旁个人和事都是直性子,当了一辈子自在神魔,最不懂人世里那些弯弯绕绕。 箜篌见妻子眉头微蹙,不由得抬手将她眉眼都轻轻抚平。他将人抱在膝上,头偏过去亲她没扎耳坠子的耳垂,亲了一下才压了声音淡淡道:“应付不应付的,总归打不过我。” 言罢便岔过了这个话头,箜篌握了白琈带了一只镯儿的手腕道:“给你打的剑也铸好了,同你旧日里惯用的差不多,名字叫做沉璧。” 白琈只嗔他一眼:“什么打不打的,同人家客人好好说话!” —————————— 魔神小夫妻组继续秀恩爱.jpg 第五十四章·蜉蝣春梦上 长泽早在南柯下山前便结了丹,出关后顺利成了笑春山年轻一代中第一位金丹真人。道尊赠了他一箩筐的好东西,只教他这次去鹿野墟看紧了南柯。 天生媚骨,纯阴之体。 没有修士能不动心。更何况鹿野墟小会鱼龙混杂,虽说是在魔神地盘,可谁又能保证不动歹心? 虽然金丹修士放在偌大的仙路十二郡里不算什么出挑角色,但是作为长泽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已算是出类拔萃、天资优秀了。 毕竟苍洲有个修行最顺利的人在前面挡着,那个入道不足五十载便已有出窍修为的道子沉明琅,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怪物。 长泽呼出一口气,他笼了手在袖子朝南柯道:“本来道尊这次还想叫你小师叔来的,但是那位真人闭关时日延后了,所以只有我来了。” 南柯目光疑惑:“我哪个小师叔?” 长泽啧了一声:“就是道尊最小的师弟,容洹真人,在闭出窍关的那位。原本想着上个月出关,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现在还没出来呢。” 南柯在心里掰着指头数了一遍长湮道尊的师弟们。她入门十多年来让道尊藏得严严实实,那些个真人真君都鲜少谒见。 那位容洹真人她从没见过,只依稀晓得是她祖师爷嫡脉的关门弟子,住在朝露峰里养身子,是个十足十的病美人。 来了也尴尬。南柯想。她是掌教,却不过伐神大圆满,这位出窍的小师叔若是真来了,她还不知怎么面对他。不来更好。只她和长泽两个,去鹿野墟点个卯露个脸就回来了。 想到又要和十二郡的长老修士们打照面,南柯就没了逛街的心思。她年轻位高,本就与那些个掌门掌教合不来,更不用说媚修名声并不好听。世人皆嘲笑春山与极乐门是玄门里的娼窝子,男女修士均是娼妇粉头之流,连带着世俗的话本子也对合欢宗多有下作诋毁。光是下山这几日她看的话本子里就有不少合欢宗的狐狸精担当惑人心神的反面角色了! 若不是她堂堂掌教不同那些穷酸书生计较,否则这般诋毁造谣,她一定撅了那家伙的毛笔砚台。 见南柯面色不虞,长泽还当她知道只有他俩去鹿野墟又在打退堂鼓。 他捉了小姑娘肩膀道:“你倒是不必怕事的。道尊来时赠了我两枚封着传送术式的阴阳鱼玉钩,倘若生了什么变故,这玉钩便能将你我带回笑春山。” 言罢两个人又半拉半就地走到少安府中的花神祠前,大门前有卖花的小姑娘,篮子里捡了丁香骨朵穿手环。几文钱一个,长泽摸出铜钱,将南柯双腕堆满了丁香花。 他捏一捏南柯肩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这一日里花神祠里来上香的都是姑娘妇人,长泽将她送到门口,南柯只得点了点头:“好吧,不过看完这里就回去吧,有些乏了。都是人头,没甚看的。” 花神祠不比道观佛寺修得规矩,从大门里进去就是一片大院子,栽了各色花树,桃李杏樱梅样样都有,花期一到便开得烂漫。 两侧是偏殿,当前是供了帝姬神像的正殿,大院中间栽了一株叁人合抱粗的桑树。传说里母神生下华蓉帝姬,于神山之巅上亲手植了一株桑树留念,那株桑树后来也被称为帝女桑。 而人间妇人养蚕煮丝,更离不开桑叶,便有生一女栽一桑的传统。传闻在花神祠的后山上,还有着几株前代越郡王为县主们所栽的桑树。 第五十四章·蜉蝣春梦下 南柯进了正殿,来往女子或磕头或许愿,也有抽经文筒中花签的。南柯过去抽了一支,展开纸条后上面只有八个字“蜉蝣春梦,长生红尘”。 何解? 蜉蝣者一朝暮也。朝生暮死,何谈长生?春梦一场,何谈红尘? 南柯皱了眉,只觉得并不是好签。可她本就已是修士,与蜉蝣天差地别,这签的内容当真好笑。她揉皱纸条,随意塞进了贴身的荷包里,向门口的长泽走过去。 长泽见她抽了签,人来时便问:“解了什么内容?” 南柯摇摇头:“不好不坏,没什么劲的。我们去挂了红笺,挂过后便回去吧。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就上路去鹿野墟。” 挂红笺便是要去那株大桑树下了,拇指大小的铜铃坠在裁成巴掌长的红纸下,小娘子们在上头写下祈愿。求平安、求康健、求巧手、求姻缘。 南柯无所求,只是入乡随俗挂了一枚笺,上书一个情字。 回了通天楼的房间,长泽立了一道新结界,他将南柯看上那堆零碎物件儿分门别类放好,转头朝靠在床上咬糖球的小姑娘道:“我这次来,道尊除了给洙赫有口信外,你也有。” 南柯听了抬抬眼神,只余出一只手来剥荷包里硬糖块上雪白的糯米纸。长泽看到那糖纸被她花苞似的指尖捏着,送到唇边,她用牙齿轻轻一咬,糖球儿落进她口中。 男人从那唇缝间窥得一寸舌的水光,又刹那间消失了。 她说:“什么事?” 一瞬的回神。长泽意识到自己又给这小妖女的美色所惑,他挨过去同她挤在一起,低头时正看见那块蜜黄糖球给她轻轻含在齿间,舌尖细细转动着它。 长泽低头亲了南柯一口,舌尖尝到一阵浓酽的甜。 他答:“是道尊说的八卦,和九岳仙宗那位道子有关系。” 南柯晓得自己逃不过这关,只睁大了眼睛问:“师父说的八卦?” “可不是,”长泽又香她一口,手搂上纤腰,“听说那位道子受了伤,九岳仙宗那位宗主给咱们道尊发了雷信求药呢。” 南柯疑惑更甚:“沉明琅受伤了?九岳仙宗求药?向咱们笑春山?啊?” 长泽点点头:“这是道尊让我告诉你的,就是因为道尊拿捏住了这件事,才能让你去九岳仙宗。道尊说,能救道子的药在你身上。” “我哪有什么药啊!”南柯意识到长湮道尊又给她挖了个大坑,“我都欠沉明琅一屁股债了,师父怎么还能说我有药,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药啊!坏了,这下子真是不仅道子了,连他师门都被我师门诓了……” 修士间传信多托于风雨雷电,风信最常用,雷信最迅速。那九岳仙宗发雷信给长湮道尊,可见沉明琅那事儿当真是十万火急。只是既然是受伤求药,为何不去他们北六郡自己的药宗,而是要找他们笑春山呢? 想到自己家出的那些丹药效果,南柯不由得揣测:难不成,道子……不举了? ———————————— 道子:? 第五十五章·赤地芍花上 被人揣测是否不举的正主儿尚不知无形中背了这么个锅,沉明琅只笼了手垂眸凝视着面前巴掌大的玉盒,这正是他打着拿贺礼的幌子来越郡通天楼的目标之一:一味千年的赤地芍。 这药虽长在人间,却实打实的是仙草,只是同那血优昙差不多,生长时离不开凡俗烟火气儿,因而仙路十二郡的修士要寻一味赤地芍可是困难到了姥姥家。 赤地芍可入许多丹方,性温和,虽名为赤地,却可解血脉热毒。沉明琅寻得此药,正是为了南柯。 不久前他与南柯梦中幻境春宵一度,化了自己的精元来解南柯的寒蛊之痛。虽然保得南柯一时无虞,但那精元裹成的壳子却扛不住金丹修士脱胎换骨时的天雷。 南柯结丹在即,她魂魄本就不全已是十分凶险,一旦寒蛊生变,后果不可预想。 千年的赤地芍,药力雄厚温润,若能予她,这金丹之劫便迎刃而解了。 迦若见沉明琅面不改色摸出一袋子不知何等数量的灵石出去,一时觉得心肝脾都跟着疼了起来。 他半坐在椅子上挨个摇摇桌子上摆满的丹药瓷瓶,绿眼睛毫无神采:“过几日在路上你应该就能同那位南掌教见面了,你准备怎么说?相认吗?” 沉明琅收起玉盒,施施然道:“不认。” 闻言迦若抬眼看他,沉明琅撩了袍子坐下,嘴角微微翘起:“我装了那么久的病,不让她心疼心疼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玉扣,垂了睫毛道:“我与长湮道尊设这个局设了这么久,不好好用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这番心血。” 正如沉明琅所言,九岳仙宗的几位长老和宗主都知晓道子从秘境中历劫回来后被心火灼伤了灵台。不仅如此,连他们宗弟子常用的天阳剑法都无法再使。 几位大能修士只想着是不是道子在秘境中破了无情道的戒、失了元阳,却又不敢多问,生怕这位天之骄子为此生了悔恨,左了道心有损修行。 好在沉明琅是个真的天骄,天阳剑诀纵已不能用,却在闭关后得了大衍剑诀的领悟。 大衍剑诀为当年自上位面轮回下界、辅佐华蓉帝姬的冥主所传,是实打实的神族功法,九岳仙宗得此剑诀千百年来只有一位乾坤期的老祖宗能习得一二。 虽不过习得一二,那一剑之势却已可劈江斩浪、裂地平山。 不仅如此,沉明琅还借着修养身体的名头,一个人占了九岳仙宗常年积雪的碎玉山。 名为养伤,实为炼化轮回种。 虽然门中弟子对沉明琅此等少见的张扬之举多有微词,但是转念一想这位主儿是宗主唯一的嫡传、还顶着苍洲道子的名号,那股妒忌便也磨得一干二净了。 待到鹿野墟小会之际,沉明琅又与长湮道尊传书,借道子身体有恙、心火难消的名头将南柯在会后接到雁洲去,便名正言顺许多。 否则要把鲤洲的魔修妖女送到九岳仙宗,南柯能不能完整回来都是一说。 迦若知道沉明琅满肚子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轻声一笑:“你倒伟大。” 第五十五章·赤地芍花下(长泽h) 花神节里外头熙熙攘攘,醉梦阁中落了几道鸳鸯罗帐。 南柯身着勾了芍药的云锦小衣,正半跪在榻上半眯着眼与长泽额头相贴。 长泽一手扶住南柯蝴蝶骨,微微低头使得二人眉间灵台相连,汩汩灵力正沿着无比亲昵的肌肤慢慢汇入南柯周身叁处大窍。 金丹修士的初阳灵气,珍贵无比,长泽自结丹以来忍到现在,总算有机会渡给了南柯。 南柯檀口轻启,徐徐吐纳出一缕呼吸,至纯灵力流入带来的法喜让她双颊生晕、如娇花照水,她轻哼一声,抽了骨头一样靠进长泽怀里。 男人看着她一头青丝,手抚着她赤裸脊背如同抚一只猫儿。 南柯如此媚态只有床笫之间能够见到,长泽当真是一眼也不想挪开。他轻轻拍拍掌下娇臀,同怀中人儿道:“起来。” 南柯动了动,最后缺还是懒洋洋趴在他怀里,长泽轻笑一声掐住她的腰:“快起来,不然捉你痒!” “讨人厌!”惹出美人一声娇嗔,南柯撑起半个身子,另一手撩起头发看向长泽,“好端端的作甚?” 长泽向下一卧,他拍拍手,朝南柯道:“过来,跨到我上面来。” 南柯闻言挑了眉,长泽手指又勾了勾:“快点。” 见他一脸认真,南柯叹了口气,自榻上爬起来跨到了长泽身上。她背对长泽,纤腰趴下去撑在了长泽腹上,只余一只圆润娇臀高高翘起。 长泽撩开面前的柔顺衬裙抚了抚白皙的腿侧肌肤,呼吸也随着动作打在了敏感的腿间。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南柯闭着眼轻颤一下,穴口下意识地缩了缩。 长泽知晓她的身体与种了子蛊之人同榻时格外敏感,便也屈起了指节抵在蚌肉上慢慢摩挲,他的指腹慢条斯理隔着一层绸揉着充血小核,直到指下布料渐渐濡湿、滑腻起来才用手指挑开,将那嫩红娇美的女阴暴露在眼前。 南柯细喘一声,长泽便迎上这声娇吟含住了两片贝肉,舌尖一下下挑着穴口颤动的敏感软肉。那两片湿润的肉瓣被舐弄得如雨打花苞,浅浅吮吻几下便连着里头的穴一起涌出小股淫水。 长泽不必看也能想象出那道水光盈盈的缝隙是如何被他一次次用舌顶开,滴滴答答泌出清透的水液。 他重新抿开两片软肉,将舌顶进去浅浅勾弄起穴口浅处的肉壁,另一手的拇指按住鼓胀的花核,打着圈摩擦。 南柯嘤咛一声,小腹难以自持地瑟缩几下,贝壳般的脚趾蜷在一起,苍白的尽头是情动的潮红。 待那小穴喷过一次水,长泽唇鼻间皆是晶莹水泽,他二指分开肉唇露出那隐秘穴口,朝那瑟缩的小穴轻轻吹了一口气。 南柯一声惊叫,那双长腿霎时一并,带的羊蜡一般的瓷白软肉万种风情地晃了一晃。 长泽扶住南柯纤腰,自己慢慢从她腿间坐了起来,他将她手臂一拉一带,半个身子都锢在怀里。他偏头吻着少女红粉的耳廓,慢慢吮到耳垂,舌尖抵在穿耳坠子的小眼儿上,轻轻顶了顶。 晕晕然里,南柯听到背后的男人哑着声音问:“……你与洙赫,这段日子双修了几次?” ———————— 长泽不是醋王,他问这一句就是使坏.jpg 第五十六章·玉茶冰盏上(长泽h) 长泽刻意的挑衅差点让南柯抖着肩笑出来。 这男人,连装吃醋都不会,还是结了金丹的真人呢,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南柯抿了嘴儿,只往他怀里一躺,戴了一枚血镯儿的手抬起抚了抚长泽面颊,南柯菱唇微启,一字一句轻声道:“我同阿赫……日、日、都、做。” 她眼神上抬,盯着长泽的眼睛小狐狸一样笑。长泽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又在她手上败了一回,索性就掐着她的腰这样挺了进去。 南柯给他顶得一歪,半具白净身子趴在一旁摞起的松软被褥上,只一条腿儿给长泽勾在臂弯里,掰开着往穴里插。 媚骨多娇,长泽久不抱她,刚入进去时便呼出一口气。 穴儿又湿又紧,插进里头抵着软肉捣一捣便能捣出一汪水儿,南柯咿咿呀呀喘了几声,小腿儿给撞得一摇一摇,好似个没有骨头的软娃娃。 就这样张着腿给男人顶了会儿,交合处便湿了一片。软嫩女阴磨撞得发红,两片肉唇费力地含着进进出出的粗壮肉棒。 长泽探了手指去磋磨蒂珠,揉弄几下后便觉得穴里又一股水液浇在菱头上。 南柯贝齿半咬着下唇,只教他快些,长泽却搂了她的腰腹手臂,深深插了几下后把肉棒拔了出来。 湿漉漉的肉茎就在阴户里被肏开的肉唇间磨蹭,次次都撞过穴口顶到肉珠,偏偏不给南柯一个痛快。 南柯给他蹭得下腹一片麻痒,只觉得那根东西蹭来蹭去就是不往穴儿里进,她手肘抵一抵长泽胸口、又羞又恼道:“作死啊你!” 长泽握了她的手腕子,哂笑一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手指朝旁边的桌案上一勾便勾来一盏玉盘,里头呈了泡凉饮子的冰块。因着是花神节,冰块中还冻着不重样的花瓣。 长泽含了一块冰在口中,低头覆上南柯唇片。冷意与情热撞个透顶,融化的水液如同甘露,一点点在二人交缠的唇齿间漫开。 吻过半晌,长泽抬了头一路向下,口中冰块儿已经融成了小球,他顺势含住一点玫红乳果,舌尖推着冰球儿压在上头。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南柯双肩一颤,齿缝间溢出几点嘤咛。 吮了那娇红的乳儿,长泽口里冰球只剩了小指尖儿那般大。他将南柯两条白生生的长腿架在肩上,重新低头去寻那花核儿。 最是敏感的地方受不得如此刺激,他口中舌尖扫开湿淋淋的贝肉,融化的冷水浸在颤抖脂红的媚肉里,丁点儿大的碎冰同肉珠儿挤在一起,长泽嘴唇一抿一吮,南柯气喘吁吁呜咽着泄了身。 白皙小腹猛地一震痉挛,长泽顺势又顶了进去重重一阵颠弄。叽叽水声糅着少女低喘,南柯伸了手勾住长泽颈子,齿间嚼着一片冻在冰中的花儿,眉目之间尽是春情。 云雨将至,长泽扣住她纤细窄腰,深深挺动了数十下后抵在了里头出了精。 出精后长泽还捉了她两条腿不动,只顶在里头堵了精水儿不教外流。见长泽对着她抿了嘴笑,南柯脸颊绯红,她一咬嘴唇嗔道:“真讨厌……没个正经!” 第五十六章·玉茶冰盏下 金丹修士的初精,对媚修之流大有益处。南柯娇娇给长泽抱到浴池里洗,她枕在男人肩上,眼神一溜:“方才你同我灵台相贴时,可觉得有什么异样?” 长泽已经结丹,她这般一问便是试探一下金丹修士能否在方才灵肉欢愉里察觉到藏在她血脉中的黑烟。闻言长泽觑她一眼,手上还搓洗着她幼白的大腿:“不曾,方才我探过了,你的经脉血流顺畅、灵力丰沛,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吗?” 南柯摇了摇头,原本她还想着说不定自己结丹后就能探查出来,结果长泽竟也看不出来,那便是金丹修士也对那黑烟毫无办法了。 见她蛾眉紧蹙,长泽便知她有自己的事在想,他抬了手握住南柯削柳般的双肩,掌心覆上肩胛穴位,一点点使了力道按揉起来,一边按口里还一边安慰道:“不要怕,若是真遇到什么事儿了,从小会回来问问道尊便好。” 他低头香了南柯脸颊一口。南柯晓得也只能如此,便猫儿似的蜷在长泽胸膛,趴在他耳边娇滴滴说想喝一盏热奶糕化成的乳饮子,还要添叁勺子槐树蜜。 长泽挑了眉头,水中手掌拍拍软肉,笑眯眯应道:“好罢!那就请掌教稍等片刻?” 南柯眨眨眼,搂了男人亲了一口。 长泽一个人出了池子,他长发披散,只用灵力烘了个半干便随手捡了一支白玉簪子盘了个髻。 外间上搭了衣衫,因着两人下午里折腾了一番后已是傍晚,长泽只系了里衣披了件青白长衫便下了楼。 通天楼甲等房这一栋里掌了不止一盏灯,可见是还有别的人入住了,只是周遭安静,便知是客房外都设了隔音的结界。 还未等长泽摸进大厨房,只在门外头便听见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小童的呵斥:“这是甚么东西?也敢拿来给我们小姐用!你们通天楼就是这般待贵客的吗!” 长泽开了门,碎茶盏流出来的一滩茶水正流到他足下。他眼神一溜,将屋里人敛了个大概,那争吵的人是个十二叁的孩子,看装束倒像是宗门里随侍弟子的抱剑童子。 那小童后面坐了个清秀女子,洗髓后期的修为,眼下只抿了嘴唇眉头紧蹙,一言不发,想必是那小童的主子。 被呵斥的则是这厨房里的一个随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立在那,给那小童斥得半个字说不出来。余下的奴仆也均是敛眉收神,继续手中的活计,不敢朝那边看一眼。 长泽晓得,这不是说不出来,是不敢说,说了便是顶嘴。 那年轻人是凡人下人,那女子则是仙门修士,二人隔着一道鸿沟,便是她今儿要了他的命,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顶多回了宗门因着在外行事张扬受一顿长辈训斥,便轻轻落下了。 听到大门声响,房中人便齐齐看了过去。长泽脸上带笑,只抬了手将地上碎掉的茶盏碾作一团尘,丢进了篓里。 “这碎瓷片怎的能随意丢在地上,伤了人就不好了。”他说这一句破了气氛,边抬了眼看那年轻人,“这是怎了,可是生了什么事?” 那小童欲说什么,却在看见长泽后知觉到他未曾收敛的修为。是金丹修士!他一番话滚了滚,最终道:“这通天楼竟然拿七十年的白果花替白果仁入茶,当真可恶!” 第五十七章·乌云盖雪上 这话长泽一听便知是个由头,白果花虽不比白果仁灵力浓郁,但是不过入茶之物而已,也不差那些许,可见是这女修此时心情不好,拿了这说项好发落人出气。 这鸡毛蒜皮的闲事儿长泽原不该管,只是这通天楼的季老板同他们笑春山往来亲密,南柯又一向拿通天楼当自己的半个地盘,长泽屁股歪在南柯那边,见了通天楼的人受辱便也生了偏袒的心。 闻言他朝那抱剑童子道:“这算什么,如此小事倒不值得仙子动这样的气。”他自纳戒中摸出一包干茶,递给小童,又朝那年轻女修温声道:“这是前不久在下门中收上来的百年红缕花,最是滋补,还望仙子不必为此与通天楼闹了不愉。” 小童接了茶包,里头的确是是干制的红缕花。见状他看了一眼背后的女子,那年轻女修闭了闭眼,最终站起来朝长泽微微行了一礼:“那就多谢这位道友了。”言罢也不看自己的童子,转身便推了门出去了,那小童也朝长泽匆匆作揖,跟上了自己的主子。 送走了这么一尊大佛,长泽只听大厨房里的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那被他解围的年轻小侍更是红了眼睛,看了长泽便要跪,口里啜泣道:“多谢仙君大恩,救了下奴一命!”长泽受了他这一礼,等那小侍爬起来便笑:“也不是甚么大事,你可知那姑娘是哪儿的修士?” 那小侍垂头恭敬道:“回仙长的话,是九岳仙宗的客人。” 长泽唔了一声:“原是这样。我了解了,不知这位小哥,咱们这儿可有热奶糕子?” 小侍连忙点了点头:“有的有的!仙长别动,大厨房里头潮湿,恐污了仙长的衣裳。”言罢便转头去糕点蒸笼那一灶上去。 越郡地处偏南,吃奶糕子的不多,寻常都要朝北边去买。好在通天楼处处周全,这种零嘴儿还是有的。长泽四处扫了一眼,便看见门板子后头放了一只竹编的大篮子,盖了一层花绒布。 他伸手挑了开,却见里头卧着四五只茸团团的猫崽子。眼睛已经睁开了,只小尾巴还翘着,拱在一起呜呜直叫。 “仙君要的奶糕子来了,热乎的,”小侍捧着一层小笼过来,见长泽半低头看那窝猫崽子便笑,“这是楼里养的狸奴下的,毛色杂乱,污了仙长眼睛。” 长泽接了小蒸笼,另一手自竹篮子里捏了一只通体乌黑、只四只爪子是雪白的小崽儿的后颈皮揣进怀里,他转头朝小侍眨眨眼:“借这小崽儿一用,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他神神秘秘揣了那小猫崽,穿了大门出去,上楼时却见阑珊处立着两个人影儿,正是那九岳仙宗的年轻女修和童子。长泽不动声色地朝阴影里稍了一步,掐了个屏息诀敛去了身影。 影影绰绰里,那小童劝道:“小姐,您何必为那个影儿还没见到的人同真人置气呢?只这件事儿还是真人朝宗主提了一嘴,门中还无旁个人知晓,您无意中听到装不知倒也罢了,怎么还同真人一个人生起气来,教真人晓得该怎么办?” 那年轻女修皱了眉,嘴唇抿紧,半晌落出一句:“我只是气不过大师兄那样一个冰雪明月似的人,怎么就被鲤洲那等、那等龌龊宗门给缠上了!合欢宗的掌教,指不定就是那九条尾巴的狐狸成了精!” 长泽听了有些哑然,这话他听一耳朵就差不多懂了个大概,转身欲走时怀里那一团毛绒崽子却嫩生生叫了一声。 那女修眼神一锐,扫向长泽位置,喝道:“什么人?”只是她不过洗髓修为,看不穿金丹修士的诀,凝神半晌也没瞧出甚么,冷哼一声带着小童回了房。 ———————— 大家中秋快乐! 第五十七章·乌云盖雪下 那厢长泽早已叁步两步进了自家门,他进屋时南柯已从池子里出来,正披了头发趴在榻上看话本子。长泽将蒸笼里的热奶糕子用蜜水化开,端给南柯时神秘秘笑道:“看我给你带了甚么!” 而后献宝一样将那黑黢黢的猫崽掏了出来,捧到南柯面前。南柯看了一眼便一口乳饮子呛在肺管,咳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你怎得跟萨塔尔学起掏人崽子的活儿了?我跟你说,洙赫可走了,这东西我可不会养,咱们还得赶路呢。” 这说的是前几年的春日,萨塔尔不知从哪处山上的窝里掏出一只灵猫来给了南柯。 那小猫崽儿雪白一团、眼睛还没睁开,捧在手中不过巴掌大,看着还没断奶,趴在细布窝里呜呜叫。南柯盯了一会儿伸手便去拧萨塔尔的耳朵:“作死啊你,这么小,拿甚么养得活?” 萨塔尔嘶了一声,也不敢躲,他睁着一对胡人血统才有的猫似的蓝眼睛咧着嘴道:“这不是讨你开心,听说那些女修都爱这个的。你不中意?不中意我再放回去嘛。” 那时南柯松了手,抬起脚便踢在他小腿上,绣鞋儿上珍珠一晃,她一声娇喝:“去你的,快起开吧,少在这儿给我找事儿。你这猫崽子沾了人味儿,送回去人家母猫也不要了的。” 言罢捧了那篮子上了榻,扭头道:“叫外门膳房里备上几道羊乳子送来,说不定还能养活,快去!” 萨塔尔“哎哎”应着,逃也似地窜了出去。 当天夜里是洙赫当值,南柯在这猫崽子上耗了一天心神,晚上倒头便睡。 一觉睡到后半夜,她下意识一摸,身旁摸了个空,洙赫竟不在? 她睁了眼睛,便瞧见洙赫一头长发未束,只披了件衣裳坐在房里椅子上,怀中捧着什么。 南柯也捡了外衫披了下榻,赤着脚走了过去。洙赫抬眼看了她一眼,眼底落了一点摇曳的烛火。 靠近了南柯才看见洙赫怀里抱着什么,却是萨塔尔掏来的那只小猫崽子。毛茸茸雪白一团躺在洙赫掌心里,正就着洙赫的手吃奶。 南柯将下巴搁在洙赫肩上,她看着洙赫捧着的那小东西,惊奇道:“你还会养这个?” 洙赫眉眼柔和,只轻声嗯了一声:“小时候在家时养过的。这种小东西幼时吃得勤,夜里也要起来喂的。” 听他柔声一句话,南柯拉了凳子坐到洙赫身边,只偎着他看他给那幼猫喂奶。 雪团儿一样的小崽还闭着眼,鼻子与嘴儿并四只爪子上的肉垫具是粉色,那小嘴儿一张一合,嘬着洙赫手中化开的羊乳子。 长泽自然记得萨塔尔掏来那只灵猫崽子最后落到了洙赫那,洙赫夜夜起来点着卯奶小猫,一奶就是一个月,人看着都清瘦了。 他啧了一声,让南柯伸手去摸小猫儿柔软的毛,口里道:“厨房里看见的,怕你无聊,借来给你摸上两把,一会儿还要还回去的。” 南柯娇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 洙赫解锁新属性:温柔男妈妈! 第五十八章·苍洲道子上 修整了一夜,第二日早上长泽将那小猫崽还回厨房,又重新点过一遍东西,万事无虞后便下了楼到掌柜那里去退房。 甲等上房价格昂贵,只南柯挂了长老的名字,通天楼的掌柜见了玉牌便划掉了一半的费用,只收了几枚灵石作罢。 南柯还未下来,长泽便要了两碗玫瑰卤子调的蜜水坐在下面等她。晨光熹微,不远处一阵窸窣衣袍摩擦与走动的声音,长泽递了眼神过去,却是一行四五人的修士。 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色道袍,眉目清冷似雪。余下有两童子、一男修一女修,那女修与一个童子他眼熟得很,是昨夜遇到的在厨房里使小性子的那两位。 这些是九岳仙宗的人? 长泽敛了神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五人的样子,莫非,为首那个男修便是道子沉明琅? 还未等长泽再想什么,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他略一抬头,便瞧见那女修站在他面前。长泽同她笑一笑,那女修便道:“……昨夜多谢这位道友的茶,瑚羽一时失态,让这位道友见笑了。” 她一身玫红留仙长裙,衬得女儿肤白似雪,乍一看也有惊艳之感。只长泽终日里对着笑春山那一干祸国殃民的皮囊,又有南柯这尊妖姬在,他已经对瑚羽这样的小美人没什么感觉了。 他温声道:“原就不碍事的,那茶道友喝着好,便是它的用处。” 长泽朗月清风般一笑,一束晨光正落在他眼底,瑚羽匆忙挪开眼神,却听楼上传来一声女子轻咳。 南柯打房门里下楼便看见这一幕,长泽坐在椅子上给一行人围住,她还当是有人找茬。 她既下了楼,长泽便也瞧见了南柯。小姑娘一身玫瑰紫织金的对襟长裙,耳下两点明月珰摇摇晃晃,霎是好看。 因着在外头,又有旁人,长泽便起了身朝南柯行礼,口里道了声:“掌教。” “不必多礼,”南柯摇摇从楼梯上下来,眼神朝那一行人一溜,最终落在瑚羽身上,“不知这位道友寻我门人可是有甚么事?” 行走在外,南柯便画了两道长眉,看上去绝色里添了些英妩。她那双黑泠泠凤眼看过去,瑚羽只觉得心下一跳,她不知这是南柯修的瞳术,只觉得自己眼下喉中滞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明琅打南柯声音一出来便认出她了,只他这时背对着瑚羽长泽,立了一双耳朵听。他不必看也猜得到小姑娘眼下是何等的艳光逼人,将他这门中最是娇纵无度的师妹都能慑住。 他看了一眼一旁抱剑的男人,那是他门中的一位长老师叔,道号容清子,腾云中期的修为,是个实打实的剑痴。 眼下气氛尴尬,容清子依旧抱着剑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儿,权当听不见看不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沉明琅晓得容清子就是这个性子,所以这行人里才能他事事做主,掌门把这么一位师叔叫来,就是护着他的周全。 思绪转了一圈回来,沉明琅闭了闭眼,他转身朝南柯道:“这位道友不必如此警惕,昨夜我等受了旁边那位道友的赠茶,今晨偶遇,不过聊表一谢。” 他不疾不徐缓缓说完这一句,眼神与南柯相视。沉明琅便瞧见小姑娘看着他的双瞳瞳孔一缩,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气。 打死南柯都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看到沉明琅,只是面前男人一身青色道袍,神色清冷,看着她时也是平常模样,好似不认得她一般。 莫非……他……不记得秘境里的事儿? —————— 开了个读者群,欢迎玩耍聊天催更:588657605 第五十八章·苍洲道子下 见南柯短短一瞬里眼神动了好几下,便知她此刻在揣测。跟个小狐狸似的。 沉明琅有些想笑,却只抿了嘴角将那点笑意压了下去,他还不想这般早同她相认,眼下她这般有趣,沉明琅还想多逗她一逗。 南柯的话在舌头上滚了滚,落出一句:“不过一包干茶,不值道友这般费心,既如此我等便先告辞了。” 见她又想逃,沉明琅出声止了她:“不知这位道友可是要去鹿野墟赴宴?”听到这话南柯头也没回,见了沉明琅,她掌心倏地泌出一层细汗,就在她那双勾了芍药的云履将将踏出通天楼的门槛时又听沉明琅说:“我等也是要去鹿野墟赴宴,不若二位道友与我等同行,也算报了这一茶之恩。” 那报恩二字不轻不重地落在南柯耳中,她足下一顿,猛地回过头去。溶溶天光下,她看见沉明琅唇角转瞬而逝的淡淡笑意。 他到底记不记得? 南柯狐疑,却也不敢同他此刻挑明。听闻沉明琅此言,容清子抬起眼皮看了南柯一眼,而后便收回了目光,重新当起了哑巴。 见沉明琅要邀这二人上自家灵舟,瑚羽眉头一皱,无因其他,同为女子,那女修给她的感觉实在可怖。且她这道子师兄在门中一向与同门情谊单薄,鲜少与人来往,如今行走在外难免会被人诓骗。 她张口欲劝,却被小童拉住了袖子。那童儿朝她摇了摇头,喉间那些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南柯顿了顿,她朝沉明琅略一点头:“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出了城,直到郊外的空旷处,沉明琅弹出一枚枣仁雕的小舟。 那小舟落地便迎风而长,膨成一艘贵气奢华的灵船。 不愧是九岳仙宗,财大气粗。南柯抬眼看了一眼这法器,她也有,不过却是香车。 一路上沉明琅便没再说话,恢复了惯有的清冷神色,到了这灵舟前他才抬抬手:“道友请。” 南柯也伸出一手:“道友请。” 二人互相谦让着上了船,瑚羽在后头看着只觉得忘了什么,临到长梯被卷起,她才想起来差了什么没问,她看了看长泽背影,问道:“不知二位道友出身何处?日后也好常常往来。” 灵舟拔地而起,穿入云层,结界外风声烈烈。长泽半转了头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二人出身鲤洲。” ……鲤洲!他们是魔修!往来个屁! 瑚羽看着面前这一对举止不俗、容貌清俊的男女修士,只觉得眼前发黑。 他们九岳仙宗可谓是正派中的正派,瑚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鲤洲魔修同行,一来还是两个! 虽说自从魔神独邪陨落,玄魔二道本无区别一说重新兴起,但是…… 她想起昨夜里长泽那温润的眉眼,只觉得这样一个君子般的人儿沦入魔道实在痛心。 瑚羽已经无心去问个详细,毕竟无论哪门哪派,这二人终究是鲤洲修士,和他们雁洲道不同不相为谋,余下的便已经不再重要。 她呼出一口气,朝沉明琅与容清子点了头,兀自回了灵舟上自己的房间打坐静心。 第五十九章·小傀儡谣上 灵舟上沉明琅为南柯与长泽选了两个对门儿的房间,里头设了几个聚灵的阵法用于修炼,可谓是十分妥帖。 长泽进了南柯的屋子替她重新铺床掌灯,这妮子一身娇贵皮肉跟蚌壳里水嫩嫩的软肉一般,定要绒羽捻成线织做的柔料子才能贴身。 别说是行走在外给她铺床打帐、伺候天癸,就算是在山里头时长泽洙赫阿檀几个人还给南柯缝过月事带子。 师兄弟几个人对坐在窗前拈着针扎布条子,那段日子已经成了几人最黑暗的时候。 当然,他们做的活儿粗糙,南柯是不用的。 长湮道尊让他们缝月事带子只是让这几个男儿郎明白南柯做女儿的不易,他们有着打小儿的情谊在前,只是若不能体谅南柯辛苦,只知情事上一味索求,那便是种了祸根。 待到南柯天癸初至,长湮更是带着那几个男孩儿替她收拾床褥与衣裙,替她暖手脚、沏热茶,总归那段日子里随南柯使唤,不得反抗。 年年岁岁累下来这些相伴时光,做女子的苦与痛就都看在眼里。他们爱她,也因此而尊重她,有这一份情在,便不会通了房事后轻薄她。 至于这些这些琐事,做得久了,便也惯了。 长泽在帐子角挂上最后一枚香球,他拍了拍手,朝身后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小姑娘道:“不过是住个几日功夫,这床有些许硬,你且忍一忍。” 南柯翘着花苞似的小指吹一吹茶面,茶盏中是殷沉颜色的赤叶大罗红。 慢慢啜过一口,深红茶汤浸在唇缝间,南柯垂了眼睫道:“哪儿就那么娇气,出门在外还讲究这些。” 长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南柯旁边,也自顾自斟了一碗茶:“就算你不讲究,我们也得讲究。你体弱,这些事儿自然是能精心就精心,你不必替我们麻烦。”言罢他话锋一转,“说起来你怎么就同意上了九岳仙宗的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名门正派也敢往前凑,你是没瞧见那女修的脸上,快成酱油铺子了。” 南柯倒不好说她与沉明琅那些剪不乱理还乱的恩怨,她搁了茶盏阖了眼儿道:“……这不想着顺路,人家九岳仙宗名门大派,必不会同我们过不去。北六郡一个赛一个的要面子,待到了鹿野墟小会,你且不需要关注旁个,只把药宗的人看住。” 长泽晓得南柯下山时同药宗的恩怨,他轻笑一声:“能干出在人间六郡截杀你这种事儿,这般气量可见他们药宗也是要没落了。你且放心,小会上我必不教他们扰了你的清净。” 提到凡间这茬儿南柯忽然睁开眼,她倏地坐直了身子看向长泽:“我想起来我还拿了醉梦阁那便宜阁主花衡的储物袋子,当时差点就杀了他,但是没杀成,那袋子倒是让我顺了来。”长泽一口茶水梗在喉间,差点喷在南柯脸上,他忙给自己顺一顺气:“……你、咳,你怎得还做这种事了。” “咱们可是魔修,”南柯凤眼一挑,“魔修讲究什么仁义道德,能顺就顺,更何况人是我打的。反正极乐门跟咱们不对付,拿就拿了,有本事让那花衡活着来笑春山找我讨要呀。” —————————— 师门中手艺活最好的其实是阿檀,阿檀还给南柯缝过肚兜儿~ 第五十九章·小傀儡谣下(长泽微h)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第六十章·成何体统上 因着是在别人的法器上过夜,南柯便也没做出夜袭长泽那等离谱事来,两个人不着声息地厮磨了一会儿后长泽便离开了,徒留南柯夜里活生生挨了冷被窝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南柯给霞光晃了叁分清醒。她朝窗外望一望,却见青年的身影在灵舟船头负手而立,是沉明琅。他双目微阖,披了一身鹤羽大氅,正炼化晨雾中的太阴之力。南柯迟疑片刻,仍是披上衣裳踱到房外,一步步走到沉明琅背后。 他没有对她设防。 南柯凝视着他放松的背影,沉明琅要比洙赫与长泽高一些、肩也宽些,许是剑修的缘故,他看起来还年轻,却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气势。一缕云自舟旁划过,沉明琅微微侧了头,霞光落在他鼻梁上,南柯听他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他向她搭话? 南柯有些讶异,她摇了摇头,答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九岳仙宗的道子为何会邀请我同登一舟。不过一包干茶,应当不值得贵派如此费心。” 沉明琅依旧垂着眼端详她,视线从她的发髻落到耳垂上那一点挂珠子的小眼儿。 许久没有这样端详过她了。 沉明琅想。 她好像有些长高,却依旧是少女模样,与那黄粱一梦中挽着妇人头、做人妻子的女孩儿不大一样。 他轻笑一声:“没甚么原因。”南柯抬了眼看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沉明琅说:“我只是觉得同掌教有缘。” 南柯悚然:“……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沉明琅转过头,眼神重新落到无尽的云海中,“你是笑春山的小掌教,小会后要来我宗做客的人。” “仅此而已?”南柯默了默,看来他是不记得幻境中的事情了,半晌她道:“……如果那件事是我师父威胁你了,你可以同我说,不必勉强……我宗本是魔修,并不想与贵宗结怨。” 言罢她便听到沉明琅幽幽回答:“南掌教当真如此不愿赴约、替我疗伤?贵宗道尊与我师门已然同意此事,何来威胁结怨一说。不知掌教这般推拒……忌惮的是玄门,还是我呢?” 噫!又来! 南柯抬眼便见沉明琅闭了眼睛,一副受伤哀痛的表情。霞光轻柔,软风里她依稀瞧得见道子睑中一点朱砂痣,如同白玉微瑕。 妈的,这人在幻境里被她拒绝时就经常露出这种表情!看得人于心不忍!他是不是知道他长得很招人疼所以故意这样做! 南柯倒吸一口气,忙道:“道友多虑,玄魔二道本为一体,哪里就说得上忌惮。我只是不知道友伤在何处,笑春山又非杏林中人,怕误了道友修行。” “原来如此,”沉明琅看向南柯,他微微俯下身,陡然拉进了与南柯的距离,“……我伤在何处,掌教且来祖窍一探便知。” 面前倏地投下一片阴影,南柯怔怔看着面前那张清俊的脸。太近了。她抿了抿唇。这个距离她清晰地看到沉明琅垂下的睫毛根梢处那点殷红的朱砂痣,男人的呼吸若即若离,她嗅到面前人身上浅淡的一缕苦涩冷香。 如霜似雪,如松似柏。 他眉间一点淡淡银华,正是沉明琅向她敞开的祖窍灵台。 “……你……你不怕……” 南柯有些茫然。祖窍灵台于修士而言是心神所在,一旦灵台被毁,便会形如疯癫、泯于尘埃。这般重要之地,非私密之人不能探。且探查之人一旦被受探之人神识反噬,同样会身死道消。 神识交融,灵台依偎,这般行径只有天下最亲密的修士才能做。沉明琅他……为何这般信任自己? —————— 道子真是老绿茶了。 第六十章·成何体统下 南柯迟迟不曾动作,沉明琅便垂首等待着她——他这样等待她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多到不在意再等这样微小的一次。 他说:“无需多虑。” 好吧。道子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南柯再拒绝他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他这般信任她,那么她也可以给他一点信任,至少沉明琅不会做出用神识囚禁她神识这种事。 南柯轻轻呼出一口气,她闭上眼,慢慢将额头靠近沉明琅眉间,就在二人肌肤相触的那一刹,南柯听到堪称花容失色的一声女子娇喝:“你这妖女!在做甚么!” 天知道瑚羽准备晨起吐纳看到这一幕时是多么震惊。 她门中如冰似雪、冷情寡淡的天骄师兄,居然、居然在灵舟上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魔修妖女举止亲昵!两个人在船头耳鬓厮磨,如同交颈鸳鸯……这这这、成何体统啊!魔修妖女到底是魔修妖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开始勾引正派修士,真是九条尾巴的狐狸成了精,半点脸皮都不要了! 听那一声娇喝,南柯如触电般后退几步远离了沉明琅。她扭头一看,便见那年轻女修立在楼梯栏杆处,盯着他二人满面震惊。 坏了,这下真是跳进东海都洗不清了。 尚不等南柯言语,瑚羽急行几步,腰间飞虹剑已然出鞘,直逼南柯而来。南柯掐诀欲挡,却见沉明琅已抬起一只手,飞虹剑停在二人一丈之外震动嗡鸣。 “师兄!”瑚羽气急,“这妖女如此勾引你,你怎得还能护着她!” 沉明琅与同门之间一向情分单薄,这个瑚羽同他只能算是同脉的师妹,平日里的确见的要比旁人多些。他二指擒住飞虹剑,淡淡道:“瑚羽,不可无礼。” “到底是谁先无礼!”瑚羽跺脚道,“明明是她先无礼,她都、她都与师兄你……与你……” 话没说完小姑娘脸已经红了半边,她自到了九岳仙宗便养在长老祖父的膝下,平日里读的是圣贤书、修的是玄门道,立志做一个正派修士,哪里说得出男欢女爱那些话。 看她绯红的脸颊,南柯抱胸挑了眉:“与你师兄怎样?” 呵,正道修士就是正道修士,一个玄门弟子与魔修弟子站在一处,那千错万错必然都是魔修弟子的错。更何况要说勾引,刚刚明明是沉明琅勾引的她好吧! 瑚羽不曾想南柯还能接话,耳垂已经气得通红,怒道:“你这妖女!在九岳仙宗的法器上还能如此放浪形骸!我师兄可是天道道子,你休要左他道心半分!” 二人虽然都是修士,却也都是十八九的小姑娘。南柯少见地给同龄人这般指着鼻子骂,顿时起了孩童心性,非要同瑚羽争个高低不可。 她轻笑一声:“放浪形骸?我们鲤洲修士可不就是放浪形骸,不然同你们雁洲人一样一天天满口天下苍生仁义道德不成?” 瑚羽在剑宗也算性子骄横,又因她亲祖父乃长老之一,寻常弟子遇见她也都退让几分。今日碰上南柯这么个比她还娇的,实属是遇上了克星。她一时也顾不上剑还在沉明琅手中,只同南柯拌嘴。 “那又如何!我等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勾引旁人之事!” “勾引?”南柯冷笑一声,她一手指向沉明琅,“我勾引他?你也不看看你师兄裹得跟个粽子一样,披个大氅在这儿一站,要胸看不出来要屁股也没有,我勾引他做什么?” “你……你!”瑚羽不曾想南柯能满嘴荤话,眼睛登时湿了一片,“你怎么能女孩儿家家这般不知羞耻!!满口秽语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 进入小姑娘吵架环节。大家放心,瑚羽只是很传统很传统的那种女孩子,她对咱们沉明琅是纯纯的师兄妹同门情谊,咱们贯彻落实甜文路线,同时拒绝雌竟剧情。每一个女孩子都是这个世界的珍宝,瑚羽其实很率真可爱,不是反面女配工具人,她只是现在和阿柯碰到一起形成了叁观碰撞,有些接受不了。你看她跟阿柯吵架都吵不利索,差点被阿柯气哭,是可爱笨蛋呢。 第六十一章·太阴蓬莱上 这场晨日的小孩吵架最终以瑚羽口中念了好几遍“成何体统”结束。 剑宗的十七岁的小姑娘浑身直抖,一双杏眼盯着南柯最后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双手握了又松,最终抬起袖子擦擦眼睛转身便走。临走出了叁五步,瑚羽猛地一回身朝沉明琅伸出手:“剑还我!” 自幼奉行静神养气的道子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沉明琅立在一旁听面前两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竟还忘了瑚羽的剑还在自己手中。眼下听她气鼓鼓朝自己要,沉明琅便双手将飞虹剑奉还:“瑚羽师妹,多有得罪。” 夺了剑修的佩剑,的确不算尊重。瑚羽此时也来不及同沉明琅生气,只噘了嘴咕哝了一句:“不想理你!”言罢便噔噔下了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闭紧了门窗。 好吧,起码不是向容清子告状。不然以容清子师叔的性格,想必也不会理会瑚羽,这丫头到时又要生气。 气跑了剑宗的小师妹,南柯呼了一口气,却听沉明琅在一旁道:“掌教好厉害的一张嘴。” 见他似笑非笑,她睨过去一个眼神:“如何?道子可是要为师妹寻仇?” “哪就要到寻仇的地步,”沉明琅摇了摇头,他紧了紧身上大氅,笑道,“瑚羽性格骄矜,让严长老宠溺的不成样子。平日里门中也无人同她争声,她而今下山在外头碰了壁,也是好事。” 沉明琅望向西方,舟下依稀可见粼粼大泽的波光与不远处连绵的岸线。 是西南六郡,鱼嘴堰。 “快要到孤竹郡了,”南柯看到鲤洲土地,顿生亲切之感,“听闻这次传送鹿野墟永陵渡的大阵就设在孤竹郡,所以各门修士均在此停留。” 沉明琅浅浅应了一声:“是了。我们算是来得晚的,再过叁日就是大阵开启的时候,孤竹郡应当已经到了不少门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掌孤竹郡的,应当是蓬莱太阴门。”他垂了眼睫思索了一会儿,“依我之见,那传送永陵渡的大阵应该本就是他们宗门的东西。” 南柯摸摸下巴,顺着沉明琅的思路道:“蓬莱太阴门修的是尸解道,功法为太阴炼形。此功最宜在尸煞之地修行,永陵渡为鲤洲叁大养尸煞地之一,却因是鹿野墟的门口而无人造访,把手伸到魔神那边儿,他们胆子这么大?” “他们可不就是胆子大,”沉明琅笼了袖子笑道,“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蓬莱太阴门自己修的就是活死人,不破不立的道理想必他们比谁都懂得。更何况那位神尊神降许久都没有生息,他们在永陵渡边缘放肆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言罢他看向南柯,双手朝她作了一揖:“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掌教成全。” 南柯略有讶异:“何事?” 沉明琅抬了眼神,轻声道:“还望掌教在孤竹郡时多与瑚羽拌上两句嘴,将她拴在你身边。” 南柯听罢便知晓他是何意,小姑娘抿了笑揶揄道:“道子为出窍尊人,身边更跟着一位长老前辈,如何怕贵宗师妹在孤竹郡成了魔修眼中的香肉?” 沉明琅摇了摇头:“行走在外,时有受限。孤竹郡此时鱼龙混杂,尽量不要生了枝蔓。” 南柯看了看他,半晌道:“好罢,就算承了道子一个人情,如何?” 见她眼神明亮,沉明琅勾了嘴角:“多谢掌教。” 第六十一章·太阴蓬莱下 瑚羽在房里闷了半晌,临到她身边的童子开了一道门缝,鬼鬼祟祟进了房间。那小童手里似乎藏着什么,临到瑚羽床前才道:“姑娘?姑娘醒醒!” 闻言瑚羽掀开被子,便见小童递给她两个还热乎的鸭肉包子:“姑娘快吃吧,方才就听见姑娘闻到味道说想吃了。” 鸭肉包子刚出蒸笼,面皮又白又软,瑚羽咬了一口便啜了满嘴新鲜汤汁,她给烫得呼了几口气,嘴里含糊道:“谁馋了!谁……谁说想吃了!” 只是那鸭肉剁得绵软,里头又掺了鱼茸虾茸,一口进去舌头快要鲜麻半根,小童知道瑚羽向来口不对心,也不戳穿这个小主子,只劝道:“姑娘多吃几口,听道子说前头就是孤竹郡了,一会儿便得下舟了。” 两个包子下了肚,瑚羽才想起来问:“……你这包子是从哪儿拿的,咱们宗门可没这么好的厨子。” 小童挠了挠头,讪笑道:“是那位长泽真人在舱上的小厨房蒸的……” 瑚羽倒吸一口冷气:“竟是魔修的包子?里头当真是鸭肉吗?莫不是人肉包子!” 她可是知道鲤洲魔修都修炼什么,诸如尸体啊、骨头啊、血和肉啊,天煞地煞,人头当碗,总之听门中的师兄师姐们所言,鲤洲那些千奇百怪的功夫一个赛一个的邪门! 又因为功法邪门,修行后的修士也都长得青面獠牙、如同鬼怪。 天知道船上这俩人是西南六郡何门何派的,表面上看着清雅风光,背地里指不定如何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一想到马上要到孤竹郡,听闻此郡掌郡门派为蓬莱太阴门,修的乃是尸解道、活死人,想到这儿瑚羽便觉得那孤竹郡定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残骸景象,来往行走的太阴门修士均是青白面孔、透着尸气。 思索至此瑚羽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摸摸手臂瘪了嘴儿:“早知道就不同师兄出来了,在门里岂不是舒坦。” 小童斟了茶给瑚羽漱口,见自家主子神色恹恹,只能又劝:“姑娘可不能这样想……姑娘得想想道子,道子在门中不常与同门往来、人情淡薄,现下身上又带了伤,还要往鲤洲去,路上免不得要与魔修有摩擦,姑娘在这儿也是个照应。” 虽然他心知肚明是道子一直看在同门的情分上照拂自家主子,但是瑚羽那么个心性儿,他也只能这样劝。好在瑚羽一颗赤诚之心为着宗门,又不愚钝,道子下山的利害关系放在那里,她自然能做出选择。 瑚羽搁下茶盏,她朝软枕一躺,看着床顶喃喃道:“……为着师兄,也只能如此了。” 灵舟行过半个时辰,孤竹郡全貌终于收入眼底。沉明琅驱舟落在港口,紧接着便有一枚乳白巨蚌跟着落了地。 因着鹿野墟小会的缘故,孤竹郡少见地多了许多修士,沉明琅与南柯等人下了舟,诸多修士知晓他们来自大派,便也退出一射之地。 待灵舟给沉明琅收回,那枚乳白巨蚌也开了壳子,从里头走出叁四位身着缥色长裙的女修。 南柯看过一眼,便知晓是北六郡水月门的修士,领头的那位是水月门现任掌教,归沅仙子。 既是碰上了便也不能不去见礼,总归在桃花坞小会都见过。瞧见前面立着的南柯与沉明琅,归沅便带了一行子弟过来问安。 因着旧日里桃花坞小会女修席位的缘故,她与南柯相识,但没见过沉明琅,只是瞧见他腰间玉佩晓得他是九岳仙宗的人。 归沅眼儿一睇她认识的容清子,却也对前头沉明琅的身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 瑚羽:魔修好恐怖啊!!!我不玩了!!!我要回宗门!!! 第六十二章·往日尘埃上 孤竹郡地处西南六郡的东疆,靠近大港鱼嘴堰,平日里行走往来之人便不少。又因着鹿野墟小会将近,这处魔修郡门少见地有了些人间摩肩接踵的拥挤。南柯跟在沉明琅后面,正同一旁的归沅小叙。 “一别数月,许久未见,上次见你还是来观你承掌教之位的舞乐大礼,你也不知来几封信给我。” 归沅挽了南柯的手,笑盈盈道。她年长南柯许多,已经是元婴修士,只是水月门虽为北六郡玄门宗派,却因着修习水诀阴力而与笑春山有些许往来。几次桃花坞小会坐在一处,南柯心里已把归沅掌教当做了大姐姐一般的人。 她搂了归沅手臂,翘了嘴角:“沅姐姐可是忙人,水月门中事务繁杂,阿柯怎么敢随意叨扰?” “促狭的妮子,”归沅一捏她鼻尖儿,眼神睇向了前头的沉明琅,“那个……又是怎么回事?你怎同他们走到一处,九岳仙宗修的是无情道,你个还没结丹的鲤洲小修士可不要谁都招惹。” 归沅刻意使了传音,南柯晓得她挂念她,更知本就情分淡薄的修士能存一分询问的心已是珍贵。她也传音道:“姐姐无须挂念,笑春山与九岳仙宗那边有了点往来,我同那位道子算是个接头的。”余的话南柯也不曾多说,只提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这次各宗各派均是来了许多人,除了来赴鹿野墟小会,同样也是为了行永陵大祭吧。” “可不是,”归沅叹了口气,这事儿不用避人,便出口说了,“独邪陨落已近千年……鹿野墟与永陵渡内部也与外界阻隔了近千年,那场浩劫里陨落的修士们也长眠了千年。当年永陵渡一战,玄魔二道死伤无数,九岳仙宗还有一位分神期的剑皇折在那处,更不消说其他的天骄。如今鹿野墟再次开启,各宗来这儿也是为了一场迟来的吊唁。” “听我师父所言,笑春山也有长眠在永陵渡的前辈,他的道侣是楞严山门的一位女剑修,”南柯垂了眼睫,“大战之中,那位我宗前辈以自身为炉鼎,以合欢心法将毕生修为传给了那位剑修,助其迈入腾云境界,而后自身便陨落了。” 归沅怔了怔:“……我记得这件事,《镇魔录》中载过此事,那位楞严山门的女剑修痛失道侣,最后也战死在永陵渡了。她的佩剑至今还留在永陵渡,未曾回归楞严山门的剑冢。不过《镇魔录》中没有记载这对伉俪的名字,你门中可有痕迹?” 南柯露了笑:“自然。那位前辈有个很有趣的道号,门中人都唤他‘小姚真人’,而真人的道侣,则名讳阿提。” “……听起来也是寻常人的名字啊,”归沅喃喃着,“那场浩劫里,又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寻常修士就这样陨落了。时隔千年,你我这样的修士本就很难窥得当年的血光,而今永陵渡重启,站在这孤竹郡,却觉着吹来的是千年前的风。” 二人感慨片刻,再抬头看向这人影漫漫的孤竹郡时便觉着添了叁分沉重。 一行人行了不久便到了原本定下的客栈,水月门与他们不在一处,南柯与归沅便在门口分了手。 自从下了灵舟,瑚羽便少见地沉默了不少,只跟在沉明琅身后一言不发。 进了客栈,沉明琅转身朝南柯低声道:“我有要事须得离开片刻,还望掌教能替我等领了客栈的令牌,瑚羽留在此处,有劳掌教看拂一二。” 南柯晓得沉明琅的要事是何事。这次永陵渡大祭便是由当年损失最为惨重的九岳仙宗主祭,沉明琅是这次九岳仙宗的话事人、更顶着苍洲道子这个名号,因而他来了便要去见蓬莱太阴门的掌门,商讨永陵渡大祭一事。 这次大祭,如果那些修士的遗骸尚存,南柯也是要带小姚真人与其他当年陨落的笑春山子弟归门,这是她身为掌教的职责。 兹事体大,南柯这次也没同沉明琅讨价还价地扯皮,点了头便算应了。 第六十二章·往日尘埃下 沉明琅道了谢,便同容清子转身离开了客栈。瑚羽坐在窗前的一处空座位上,她的小童站在一边,主仆二人皆是没说一句话。长泽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他是南柯的身边人,必得跟着南柯,这里人多,也不见得白日里就要起什么冲突。南柯收回目光,转身去寻这孤竹郡客栈的掌柜。 因为这次修士人多,客栈的柜台便设在了天井处。南柯瞧见了好几个眼熟宗门的修士,可见这次鹿野墟小会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遇见熟识了,两方便见了礼,魔修玄门虽然各有各的傲气,但是这一声安还是道得出口的。 待到了南柯,她便给了九岳仙宗和笑春山的信物。 掌柜老板也不曾想能同时看见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宗门信物,一边啧啧称奇一边交了令牌。 南柯道了谢,同长泽折返时便听到一阵骚动。 长泽朝那边望一望,却皱了眉:“好像是瑚羽那边。” “啊?”南柯抿了嘴唇,刚想着白日里没有事端这就起了事端,“怎么回事,去看看。” 挤过人群,南柯回了大堂时便见瑚羽立在一旁,与一名伐神期的男修对峙。那男修脸庞通红,显然是让人掌掴过,他嘶了一声,看着瑚羽笑道:“你这雁洲的小娘,性子还挺烈。爷就喜欢烈的,不过洗髓的修为就别想着去小会了,还是藏在洞府里与人做炉鼎罢!” 瑚羽长眉紧蹙,口中喝道:“你这腌臜之人,竟如此无礼!你可知我是甚么人!” 那小童听罢急忙附和:“我们姑娘可是九岳仙宗的人,知道了还不快滚!” “九岳仙宗?哈哈!九岳仙宗?!”那男修大笑出声,朝周遭同行之人摊开了手,他睨向瑚羽道,“你是九岳仙宗的,那我还是道子沉明琅呢!好妹妹,快叫一声嫡嫡亲的师兄让哥哥听一听!”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发出几声哄笑,南柯感觉眉心祖窍一跳一跳地痛。她徐徐呼出一口气,踱到瑚羽身前,冷眼看向那修士:“鲤洲的?” 那男修不曾想还有个女修过来解围,观其容貌比那小姑娘还要盛上几分。 只是这女修眉眼冷艳、气势却不凡,魔修大都擅长察言观色,那男修一时也歇了几分挑事的心思,只梗着脖子应道:“玄冥郡天煞教。” 南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瑚羽:“他哪只手碰你了?” 瑚羽不曾想南柯会替她出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南柯问了她第二遍才低声道:“左手。” “左手?”南柯点点头,她闭了眼,淡淡道,“长泽,给我卸了他那只手。” 长泽低眉道:“是。” 闻言那男修一个“你”字尚未出口,便被长泽扼住喉咙狠狠掼在了地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南柯摇摇走到那人面前垂目而视,长泽一手扼他喉咙、一手扣住他左腕脉门,将这男修压制的半点都动弹不得。 南柯拔了长泽佩剑轻笑一声,剑锋轻轻抵在那男子的掌心:“叁日后便是永陵渡大祭,千年前玄魔二道共抵魔神独邪、陨落之人不计其数,你就是这般德行去见你宗门已逝的先祖?” 话音落下,南柯手中长剑猛地刺下去,将那男子的左手钉在了地上。 那男修惨叫一声,又被长泽掐住咽喉生生止住。 南柯呼出一口气,掏了绢子出来擦了擦手,而后轻飘飘丢在地上,浸在了逐渐蔓延开的血水里。 “看在永陵渡大祭的面子上饶你一条贱命,”南柯双手迭在腹前,冷眼道,“否则今日杀了你,叁日后你这腌臜的魂魄岂不是要同那些义士一样受人香火。” 第六十三章·二尾妖狐上 白日里一场闹剧轰然结束。 长泽负责收拾烂摊子,南柯则一把扯了瑚羽的手腕转身噔噔上了楼。 那小童本欲跟上,却被南柯一记眼刀吓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那妖女拉进了房间。 祖师爷啊!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小姐落到那见血不眨眼的妖女手里还能不能有命出来了! 童子闭目祈祷,口中念念有词,只求他们家道子和长老师叔快些回来。与他同在大堂的长泽见他这样只笑了一声,便也没再理会。 咚的一声门板开合,南柯落了隔音的结界,依旧捉着瑚羽的手腕看着面前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冷着脸:“你可知这是何处!” 瑚羽不答,南柯盯着她替她道:“是鲤洲孤竹郡,是魔修的老巢!你不过洗髓的修为,也敢同人争执!” “我……我……”瑚羽咬了嘴唇,终于颤颤迎上南柯的目光,“可我是……九岳仙宗……” 南柯不怒而笑:“九岳仙宗又如何?你还当这儿是你那娇惯你的宗门不成!”言罢她抬手一指窗外,“叁日后到的地方便是永陵渡,无数大能修士殒身埋骨之地,莫说你一个小小的洗髓修士,就算是千年前你门九岳仙宗的剑皇照样留在了那里化为尘土!” 她甩开瑚羽的手,足下一转,只留了半个身子朝着她:“记住,大道叁千,九岳仙宗不过是万千江河中的一条。纵是你们雁洲的高门大派,也不见得就是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况且魔修又如何?只不过与你们玄门道不同而已,你又是何处来的傲气养出这般偏见?” 良久,瑚羽低声道:“……那你为何救我?” 南柯轻笑一声:“我救你并不是为你,而是我答应了沉明琅,尽力保你全须全尾地离开鲤洲。只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若从今儿起乖乖听话,跟在你师兄身边那便是好事。倘若不能,那你若真横死在鲤洲哪处可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二人沉默片刻,南柯推了门,只淡淡留下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罢。” 出了屋子,南柯长吁一口气。这些年她还不曾敲打过谁,就算是顶着她徒弟名分的长泽洙赫等人也不曾受过她的训斥。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瑚羽,南柯第一次有了些许疲倦与劳累。 也不知九岳仙宗的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放了这么个傻子下山出来跟着沉明琅办事儿。 她揉揉额角,长泽见她出来便迎了上来。南柯浑身一软,绵绵靠在长泽胸膛,喃喃道:“可累死我了。” 长泽搂了她,半带半推地将人带回了自个儿的房间,眼睛里还带着笑:“方才动手的分明是我,哪里就累着了掌教?” 南柯嗳哟两声,一双手搂了长泽的腰不放,猫儿一样在他温暖的怀里拱了拱:“你是不知道瑚羽那丫头有多笨,她要是我笑春山的弟子啊,我一定赏她十个板子再把她关起来好好反省。” 提到板子长泽便觉得腰上一痛。南柯见他龇牙咧嘴不由得笑出了声:“那时候师父打你们,是真疼罢?” 长泽垂眸看她点了点头:“是真疼。” 旧日里在笑春山时南柯犯了错处,长湮道尊是不罚她的。 听闻是道尊和她有个什么约定,不会责罚她。只是未来的掌教犯了错,纵然罚不了她,也是要罚她的身边人。 道尊那时只冷着一张脸让南柯跪在蒲团上,细细数过一遍南柯的错处,再问她知不知错。南柯忙磕头认错,道尊便照着错处给长泽洙赫阿檀他们记罚,因为他们是她的身边人,有着劝诫的职责。至于责罚,其实不过是叁五个板子,记完便当着南柯的面开打。 那责罚弟子的板子受了术式,不伤筋骨,只痛皮肉,叁五板子忍一忍便也下来了。 只一开始南柯没想到她犯错会连累他们挨打,忙哭着跟道尊求情。只是她哭一次他们的板子便加一个,到后面南柯只咬着嘴唇看他们挨揍。 —————— 长泽:这板子迟早会讨回来 第六十三章·二尾妖狐下 叁五个板子被南柯哭成了七八个,长泽几个师兄弟在床上趴了两天才养好。 夜里南柯还摸到他们房里给他们送饭送水,小小一个人捧着碗站在他们床榻前挨个喂粥,一边喂一边哭得泪眼朦胧,把他们师兄弟的心肝脾胃都快哭碎了。 哭完这小妮子还嚅嚅道:连累你们当真是我之过,下次再不会了,以后你们在我身上打回来就是了。 不过南柯长记性是真长记性,说没下次就没下次,只是最后那句话长泽琢磨了一会儿,琢磨半天他觉得那几个板子还是的的确确在南柯身上找回来了。 他手掌轻轻拍拍掌下娇臀,只觉得自己不仅找回了本儿,还白赚了许多! 大抵是这几日南柯休息得并不算好,眼下青天白日里两个人躺在床上便觉得眼皮发沉。 她枕在长泽怀里,只抱了男人温暖的身体,渐渐睡了过去。 长泽知她疲惫,自己也换了个姿势,一手贴上南柯脊背,以灵力缓缓温养她的经脉。 这一躺便是另一个天明,沉明琅第二日傍晚才回来,眼下略带倦色,只在房中沐了浴便入定调息起来。 此次永陵大祭为他主祭,那处埋尸地封了千年,变成何样尚不可知。 只是他身负苍洲轮回种,指引这一界的生命轮回投胎是他天生的职责。 这也是冥主给他的一个考验。 沉明琅阖了眼,眉间浮起一个极淡的金色纹路。受这纹路指引,一旁打坐的迦若眉间与胸口也浮出似是而非的复杂神纹,只是光芒要比沉明琅浓郁许多。 一夜无梦。 到了第叁日,孤竹郡中各派修士便齐聚在蓬莱太阴门的试剑台。 南柯站得靠前,她瞧见沉明琅与蓬莱太阴门的掌门一同走向试剑台上所绘制的阵法中央,跟随他们二人的还有两个容貌昳丽的少年人,一男一女,赤着脚分立在沉明琅与太阴门掌门的左右。 那掌门面向诸多门派,只行了一礼后便道:“半柱香后,我等将开启前往永陵渡的大阵。大阵中会开两处门路,鲤洲道友走坤门、雁洲道友走乾门。”待这道口谕传遍来客,沉明琅朝那两个少年人略一颔首:“阿姒、阿陆,有劳两位开阵。” 那两个少年人应了一声,便自台阶上走下分立两侧,二人闭目掐诀,身影猛地一动朝对方掠去,就在二人身影重迭的那一刹,两个少年人却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掩人耳目的云烟。 而尚不等那云烟散去,南柯便见阵台上多了一只兽类的足爪。紧接着传来一声啼叫,一只生着两条长尾、眉间一道鲜红竖印的巨大妖狐出现在众人面前。 妖狐身姿修长,它双目看向天空,两条长尾无风而动,片刻后白日里的晴空中忽然闪过一点星光,冲天灵力随着妖狐身影的消散化作无数星点碎光渐渐归于大阵之中。 万千条银丝光线沿着阵法蜿蜒汇聚,两扇巨大的门扉渐渐伫立在诸多修士面前。 借了星辰之力?南柯挑了眉梢,看来那狐狸用的是心宿月狐的呼应召唤之术。 只不过那二尾妖狐的身影是在太过飘渺,南柯甚至察觉不到它修的内丹真核,那只二尾妖狐……当真是本体吗? 随着双门渐渐凝结成实,沉明琅与太阴门掌门分立在这乾门坤门之前,直到最后一点星光落下,永陵渡大阵落成,他二人朝渐渐开启的两扇门伸出了手、同声道:“诸位道友,请入阵!” 第六十四章·大妖魔主上 鹿野墟,永陵渡。 这片在历史中尘封了千年的神秘土地终于向世人再次缓缓敞开了它的大门。 南柯跟随众人穿过乾坤二门,移步换景,刹那间她所处的地方便化作了一片漆黑的虚无,足下一片阴冷的潮湿。 像是水。 黑暗里传来修士们的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各派里便浮起照明的法术,南柯叹了口气,也燃起一豆明黄的火光。远远望去那些细碎的光晕星星点点漾在空中,如同黑夜星辰。 “欢迎诸位道友来到永陵渡。” 淡淡的青年声音不大不小传遍了每一个人的神识,南柯心下一凛,不由得暗叹一声好厉害的功法。这般神通,想必至少也是个出窍修为。她随众人朝那声音源头看去,却是个远远立在前头陌生的瘦削男子。他长发未束、披着一身裘衣,站在一叶小舟上,手中执着一柄长长的竹竿,另一头没入了舟下的水中。那开阵时见过的两个男女童子分立在青年两侧,各执了一盏泛着冷淡幽光的莲花灯笼。 “芥子舟已在各位道友足下,请诸位道友随我渡过沉川河,前往永陵。” 言罢他转过了头,手中长篙一撑,扬起一道清冽的水声。见状岸上的诸多修士也都试探性地下了水,只是鞋履还未曾浸湿便忽的有一片小舟出现在足下,一叶舟上乘了六七个人,均是跟在了那青年的舟后缓缓前行。 南柯与长泽同沉明琅等人共乘一舟,她微微弯下腰,黑暗里光点下依稀瞧得见舟下粼粼的波光。那水又深又静,纵是有小舟行过也无波无澜,平稳如同千年寒潭,好似没有任何活物。就在她将手探向水面的刹那,沉明琅附身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碰。” 他轻声道,微微收紧的掌心传来一阵暖意。 南柯垂下眼睫,低声道:“……为何?” “为何?”那陌生青年不知如何听到了南柯与沉明琅的对话,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南柯,“因为这沉川河水并非是人间水。” 他颔首微微一笑:“沉川河乃是一条阴河,它的源头便是冥府里无尽的黄泉。千年前魔神独邪身死,帝姬以昆仑山的地力镇压了鹿野墟、冥主便引了这条河水将永陵渡彻底尘封。小姑娘,你若是碰了这水,小心回不到你们的阳间。” 闻言沉明琅竟是叹了一口气,他朝着睁大双眼的南柯无奈笑笑:“你别听他的,他诓你呢。这水是阴河不假,不教你碰只是它生性极寒,你现在的修为承受不住,哪就是回不到阳间。” 扯谎给人戳穿,那青年抿了唇,显然是在隐忍笑意。沉明琅朝他道:“……苍梧大人都是做了千年魔主的人了,怎得还这般爱同我们的小修士开玩笑。” 被唤作苍梧的青年眨了眨眼,同沉明琅笑道:“鹿野墟的魔族与外世隔绝近千年,无聊的日子过久了就想找些外面的乐子,也算是一种童趣。更何况我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嗅到了些许熟悉的气味……想与她说上几句话。” 第六十四章·大妖魔主下 什么熟悉? 南柯皱了眉。她觉得面前这叫苍梧的魔主似乎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一次不过是同他初次相遇,如何就谈得上气味熟悉? 只是苍梧不曾再提这个话茬,他转了身看向沉沉雾霭中朦胧的一线河岸,淡淡道:“永陵渡口将至,请诸位道友随我前行。此地多有瘴气,还望诸位道友不要驱使消耗过大的法宝,维持体内真气与瘴气的平衡。” 言罢小舟便靠了岸,那芥子舟一挨上土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南柯朝岸上多走了几步,回头将跟在她身后的长泽拉了上来。 离了沉川河那股幽冷之气便减去不少,苍梧依旧行在前头,道路两旁皆是茂密树林。 直到走了百十来步,众人面前现了一座山谷,苍梧回退半步,朝身后修士们道:“此处便是永陵的千年剑冢,诸位如有需要吊唁祭拜的,等在下打开此处封印便可。” 虽是剑冢,可是在场众人却都明白那便是千年前与独邪血战的地方。 人已逝、剑长眠,临到永陵渡剑冢之前,沉重之感终于压在了众人头上。 苍梧轻叹了一口气,点点银华自他眉心胸膛绽放,一条雪白长尾倏地现在他的背后、紧接着如同花朵吐蕊般又绽出了数条狐尾。 随着光芒的盛烈,阿姒与阿陆的身影彻底变得虚幻,最终化作两颗银白的宝石没入苍梧眉间,化作了崭新的两条长尾。 他是大妖九尾狐! 头一次见到男狐狸精的南柯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下看到这几条尾巴她才想起面前的男人是谁。 《镇魔录》中曾有记载,魔神独邪的麾下有着诸多魔主效力,九尾狐主苍梧便是其中之一。 千年前鹿野墟一战中,九岳仙宗的剑皇借了月华之力断其一尾,只是余下的便再无记载,后人只当是那些魔主尽数随独邪而死。 没想到作为独邪旧部,大妖苍梧竟然还活着! 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众多修士面前! 南柯不动声色扫过周遭修士的表情,已有不少人认出了苍梧身份,眉头紧紧皱起。 更有甚者已将手捺在了武器上,准备随时交手。 好在众人记得这里是鹿野墟,均是克制住了动手的打算。 玄魔二道各怀心思,苍梧察觉到了却也当作不知晓,这些人里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能算得上是他的对手,余下的还不值得他费心防范。 他单手掐诀,另一手则如同利刃般划开了谷口的结界屏障,冲天煞气顷刻间汹涌而出,南柯下意识想要祭出法宝抵御,不曾想苍梧早有准备,他单手撑起一道银白圆弧,将那如恶鬼般的煞气尽数驱散、敛进了那盏幽幽的莲花灯中。 那磅礴煞气不过汹涌了几息便彻底消失,苍梧呼出一口气,提了灯缓缓退到了一旁:“剑冢中煞气已然祛除,诸位道友可以入谷了。” 话音落下却无人应声,大抵是他大妖身份的暴露让二道修士彻底起了疑心。只是苍梧说罢也不再言语,只是站在原地,花灯冷光衬得他眉目如雪。 一妖与诸人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沉明琅带头入了剑冢,南柯随在后面。有了九岳仙宗牵头,余下众人也暂时放下了心,跟着进了剑冢。 第六十五章·永陵大祭上 永陵渡,剑冢。 没了滔天煞气遮掩,众人入谷时早已做好了瞧见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的景象,只是南柯抬了眼儿四处一望,入目却不过是几株干枯老树、古旧石台,再往深些便是一大片平坦的望不到头的山谷腹地,绵密的草丛已然生得有半人之高。 南柯拂过一朵含露兰花,喃喃道:“这……当真是永陵剑冢?为何看不到当年那些痕迹……” 一直未曾言语的沉明琅在石台前止了步,他伸手拂去台上尘埃,阖上了眼:“此处,却为永陵剑冢。只是沧海桑田,陈年痕迹早已被掩藏。” 沉明琅静默良久,众人见他转过身来,拔出了佩剑立在眼前念了一道九岳仙宗的净神咒:“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一咒毕,那青锋划破青年掌心,点点血水渗出皮肉,只见沉明琅周身倏地燃起灿金火焰,他微垂了眼睫,高声道:“江河万古,故人长绝!风云英气,千载君还!还请诸位前辈,随我归乡!” 轰然一声巨响。 谷中山峦草木随着沉明琅的唤喝骤然颤动起来,无数点星辰般的光芒自土地深处腾起,涌向天空。 咻咻几道破风声响,竟是数把残损兵器破土而出,裹挟着寒气掠向沉明琅手中的太衍剑。 大风呼啸,南柯草草束起一头长发,抬头凝神看向那群光点。 那是修士们死后留下的残念,它们在这埋骨之地与旧日神兵沉寂千年,只因着封印隔绝,就再也不能回到仙路十二郡。 而今千年后后人来寻,那些执着了千年的执念终于再次苏醒。 风愈加猛烈,明明这谷中是诸多修士的埋骨之地,凛风刮在皮肤却不觉得阴冷。 南柯呼出一口气,她看着被万千光点簇拥在中间、如同一束火般燃烧的沉明琅,忽然就明白了一点道子的含义。 她闭上眼,也随着沉明琅将几滴血滴入土地,南柯双目微阖,轻声道:“江河万古,故人长绝。风云英气,千载君还。” “合欢宗弟子南柯,请笑春山诸位前辈……随我归乡!” 恍然里她仿佛听到几声轻笑,那些金芒中有数点光火靠向了南柯。 温暖、轻盈,那些光点引导着合欢心法慢慢在她大穴经脉里开始流淌,茫茫中有一名青年好似出现在了南柯眼前。 南柯定定看着他,那青年双眼含笑,只伸了手在南柯眉间轻轻一点,便消散了。 纵然不曾相识,南柯的直觉却告诉她,那个青年就是笑春山的小姚真人。 她睁开眼,面前正漂浮着一把沾满泥土的宝剑。剑身修长、擦拭后莹粉如玉,中央一线血痕鲜红欲滴。 手中剑、心头血。 南柯怔怔看着这把剑,她是认得的,在笑春山,只有与人结成道侣、立下矢志不渝的誓言时修士才会打这样一把剑——心头叁寸、热血入剑。我之心意日月昭明,天地可鉴。 世人皆道合欢宗是仙门里的娼窝子,声色犬马、放浪形骸,哪就晓得他们也有一颗真心。 南柯眼眶酸涩,她双手捧剑,依稀可见古旧剑柄处刻着两个小字:阿提。 受道子指引,修士们均是化引用咒,寻找着自家先辈的踪影。 因着各宗均是有自己一套独门的心法,那心法流传至今,成了维系一宗人的血缘。眼下,修士们便以此为媒,呼唤长眠于此的前辈们归根。 ——随我归乡。 ——随我归乡! 一声声法号里,南柯捧剑下拜。她这辈子除了她师父外没诚心实意地拜过谁,哪怕旧日里在笑春山行祀也未曾有什么触动,只是这次身处千年的古战场上、耳边万千残兵嗡鸣烈烈,她叩首下去,万分虔诚。 第六十五章·永陵大祭下 石台之上,沉明琅凝神看向面前那株叁人合抱粗的枯树。他抬起手,指掌轻轻抚在粗粝干瘪的树皮上。方才在他的召唤下,九岳仙宗战死鹿野墟的修士佩剑已尽数回归,唯有那把剑皇所御的泰阿尚无声息。 迦若不声不响立在沉明琅身旁,他足下悬空,如同山岳精灵般轻盈地与沉明琅并肩,深碧双瞳盯着枯树淡淡道:“剑在树中。” “嗯,”男人轻应了一声,眼神轻柔,“只是它不愿随我回去,这里应当是那位剑皇殒身之地。” 迦若一只手覆上树身,绿芒渐渐渗入树中引起一阵抗拒般的颤动,他转头看向沉明琅:“那你想要它吗?泰阿虽比不上太衍神剑,在苍洲却已算得上名剑了。以你的身份,强夺了它也是可行的。” 这话说得过于霸道,沉明琅摇了摇头:“哪就要这般行事。名剑有灵,它既然愿意在这儿守着那位前辈也就随它了,要它回去作甚。” “既如此,也随你了,”迦若收了手,抬头看向天空那些漂浮的光点,“这地方不大对劲,这些不过是修士残念,并无魂魄波动,你的轮回种应当也没有感应。冥主神念在此,亡魂应当过来参拜。奇怪……那些神魂呢?” 少年神明握住一点光团贴上眉间,迦若为冥主浮望的属神,自然也能调动那份神力。他闭目沉吟片刻后放走了那一点光芒,抿了唇道:“此事须得进鹿野墟后询问箜篌大人。那位大人也修过摄魂的术,他拿了去也算有理。不过这谷中生魂是不是为他所用尚不知晓,如果当真是,这哑巴亏就得仙路十二郡的人来吃了。” 毕竟谁能找一尊大神讨要东西呢?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沉明琅放眼看去,各宗各派此时均是行着各自的祭礼,他眼神一凝,看向一隅角落处的南柯。 她好似刚行过大礼,手中抱着一把剑,正在人群里寻找什么。 小姑娘走了几个来回,茫茫人群里最终停在一群身着灰色道袍的修士面前。那个位置……似乎是楞严山门? 与沉明琅一样有些诧异的还有楞严山门的女掌教茶伽真人。她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修,讶异问道:“不知这位道友是?” 南柯递了自己的牌子过去,见她同是一门掌教,茶伽便与她对着见了礼。 南柯开门见山,她将手中那含血宝剑递给面前女子,温声道:“这是千年前贵宗阿提真人与我宗小姚真人结为道侣时的信物,昔年二位真人同抵独邪、伉俪情深。如今永陵渡重现世间,此剑也终于得见天光。还望掌教能将此剑带回,与阿提真人同葬。” “此剑居然在贵宗……”茶伽忆起笑春山与自家山门那一段典故,伸手握了南柯的手,“我门中人呼唤先辈遗物,除了阿提真人的佩剑,其余的皆已归门,不曾想这剑是叫南掌教唤了去。” 言罢她拿出一枚锦囊,交给了南柯:“此物是阿提真人留在门中的,想必是鹿野墟一战前刻意留在门中,以防失落。” 南柯在茶掌教的注视下朝锦囊中看了一眼,里头却是用红丝绳缠紧的两缕青丝。 待南柯看完,茶伽将锦囊封好,只将那锦囊轻轻放在南柯手中的心头血剑上。 “此物便交给南掌教了。阿提真人临行前曾有言语流传,如若她与小姚真人战死,便将他们的遗物一起焚烧,撒入北六郡与西南六郡间相隔的云渊水中。” 茶伽双手迭在额前,朝南柯微微俯身:“有劳南掌教完成先人此愿。” 南柯抱剑颔首还礼:“……南柯,定不辱命。” 第六十六章·少女心事 上 永陵大祭持续了整整一日。 直到最后一把尘封于泥土的兵器残骸回归了它的门派,这场盛大的祭奠才堪堪落幕。这趟永陵渡之行也不算辜负,南柯拿着先辈遗物在千年后重新与北六郡常年避世的楞严山门有了联系不说,还与其他交好宗门均是打了个照面。 仙路十二郡暗潮涌动,她年轻位高,这笑春山的掌教之位还需尽快坐稳才是上策。 南柯与掌教、掌门们交谈时不曾离开沈明琅太远,连带着瑚羽也听到了几耳朵闲话。她看了一眼在人群里言笑晏晏的女子,才知晓而前这人便是那笑春山最年轻的掌教、也是不久后要随他们回九岳仙宗、替沈明琅疗伤的人。 瑚羽贝齿轻咬菱唇,她不得不承认南柯除了行事不着调以外并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与那些所谓的魔修并不一样-不,也许魔修大多都是这样的,真正闭塞的是她而已。哪怕是她的师兄沈明琅,身为正道天骄,与那蓬莱太阴门的掌门交谈时却依旧不卑不亢、十分有礼。 她慢慢看过周遭修士,发现如若不去细究那些人的功法兵器、衣饰腰牌,单看言谈举止、气势外貌是很难判断他们到底是玄门还是魔道的修士。 难道玄魔当真本无区分吗? 察觉到瑚羽的目光,南柯收回视线,与一旁方才与自己攀谈的修士道了别。这次她刻意避开了药宗和极乐门的人,方才与旁人一晤里她余光瞧见了上次在醉梦阁遇到的那个男修疏临,他随在一名女子身边,想必那女子便是他是师尊,极乐门承欢峰的长老。 刚在凡间砸了人家的场子,现在见面难免尴尬,南柯呼了口气,回到了瑚羽身边。一阵香风掠过,瑚羽抬眼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觉得她身上那缕似有似无的香味格外好闻,她不动声色动了动鼻翼,却不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洗髓修为的修士还会 南柯诧异看过去:生病吗?’ 俗话说人有生老病死四大关,修士修行逆天而为,跳出的第一关便是这个病。引气入体以打通经脉、迈入筑基是为凝练肉身、洗髓则为初次换骨、伐神乃是先斩邪念。是以南柯成为修士后再不曾有过什么头疼脑热,瑚羽这一个喷嚏打得她满眼疑惑。听南柯这般问,瑚羽摇了摇头:“并非是病了,只是嗅到香味,不大适应。你这是甚么熏香?” “咦,你竟不熏香的吗?”南柯眨了眨眼,她转头看向一旁长泽,“我今儿衣裳熏得甚么香?”长泽道:“今儿熏的是苦樱子,明儿也是这个香,后日就换成蝴蝶萝了。不过你衣裳的熏香都熏得浅,她嗅到的应是你的体香,那朵大花的气味。”二人对话听得瑚羽直咂舌,南柯转过来看回她问道;“你你祖父平日里都不给你买胭脂水粉、花儿簪钗甚么的吗?,瑚羽摇摇头:“不曾。祖父曾说,修道之人应以修行为主,万不可为别的移了性情。 南柯闻言竟叹出一口气,她屈起手指叩了叩眉 梢额角,将瑚羽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裳倒都是好的,只是没了环佩做饰,终究单调。我同你一般大时,光是装耳坠子的盒子就不知装满了几个了,更不用说旁的。“我记得我有个缝了雪天莲蕊的香囊,还有一对贝母磨的丁香与一块云渊玉打的禁步,我找找看, 应该是带着的。言罢瑚羽便见南柯在自己的戒指里一通翻找, 将那几样东西统统勾在了手指上。 第六十六章·少女心事 下 “雪天莲蕊的气味清淡,倒是衬你们九岳仙宗的气派,南柯递了香囊给她,又将贝母丁香在瑚羽耳垂一比,“这个你回去再找个水灵石磨一磨点在上头会更好看些,先戴着吧。都是 打出来我没怎么用过的,小仙子可别嫌弃。”南柯调笑两声,替瑚羽戴上了那一对深海贝母磨出来的丁香花,贝母珠光温润,坠在少女耳下,成了两点小小的银芒。瑚羽抬手摸了摸耳垂,方才南柯俯身过来时她又嗅到那股浅淡的花香,还有她光洁的面颊与微微垂下来的睫羽,一种女性才拥有的温柔气息将瑚羽轻轻裹住,让她恍然间想起了母亲还在的时候。 只不过南柯更加年轻娇俏,就像一位姐姐。 她的指尖刮了刮贝母丁香光滑的花瓣,看着南柯替她系上禁步的手嚅嚅道:“多谢你。” “这有什么,南柯撩了撩耳边长发,“我那几个女弟子也都同你差不多大的年纪,说是弟子其实却也同姊妹没什么差别,一同吃住一块儿长大,这些衣裳环佩,我们都是互相挑、互相换着穿的。” 真好,瑚羽轻声道,“我师姐们都年长我许多,平日里都不一起的。” 南柯嘻道:“你那些师姐我虽然不记得谁是谁,但是总归在桃花坞小会上见过一个两个的。都是板着脸,严肃得很,放到凡间都能去做女夫子。你以后可别长成那样,怪没意思的!' “什么没意思,你们俩说什么呢?沈明琅过来便听南柯在笑,定睛一看瑚羽也在一旁,不由得有些讶异,“怎么一日过去你们两个就好成这样,别不是哪个让祭典里的人夺了舍。” 瑚羽红了脸儿,一跺脚道:“师兄!” 看了这群修士一天一夜的大狐狸苍梧静静站在一处山峦上,神色波澜不惊。本以为他再来此处会被旧事心魔缠身,不曾想真到这儿时内心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一千年前,他受魔神独邪所胁,以他麾下魔主的身份在永陵渡被北六郡的剑皇斩去一尾、身负重伤而逃,自此在空桑山中隐匿生息数百年,才堪堪恢复了元气。 本以为他就会这样在被封印的空桑山中藏下去,不曾想干年后又有第二位魔神神降,那魔神手持镇魔幡,引得鹿野墟八千里魔族朝拜,连他也不受控制地现了真身,朝那位尊神叩首称臣。苍梧叹了口气,提灯自山峦间翩然落下,身后八条长尾无风而动。众人见那大妖再次现身,不由得齐齐将目光看向了他。面对那些视线,苍梧眨了眨眼,他广袖一挥,又是两扇乾 坤门拔地而起:“时辰不早,鹿野墟已然开放,如若诸位在永陵渡事毕,还请随我移步空桑 山赴尊神小会。” 第六十七章·鹿野空桑上 这第二次入阵便轻车熟路许多。 南柯在舌下压了一枚仁丹,清凉之气霎时涌上灵台,缓解了古阵运作时灵力急速流淌而带来的轻微眩晕。 一旁的瑚羽面色微白,见状南柯也递给了她一个装着仁丹的荷包。 连续两次踏入古阵,哪怕是南柯这样的伐神圆满半步金丹的修士也难免不适,更不论说瑚羽这样的洗髓修士。 南柯不着声色扫过身旁诸人,便见除了那几个出窍元婴的领头人外,大家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南柯轻轻咬了咬舌尖,抬了头向前边看去。 只见苍梧一个人提着灯悠悠哉哉走在前头,将后背那么大个空门漏给后面的修士,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猖狂架势让众人看得牙根生痒。 众人在那乾坤阵中行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窥见寸缕天光,南柯跟在沉明琅后头,心口久违地怦然起来。 ——不仅是她,诸多修士原本平稳的心境也开始起了波澜。 无因其他,只因他们即将踏足的地方是鹿野墟,那个被封存了千年之久的魔神居所。 在修士界,任何一个大能遗留秘境的发现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更不用说这种板上钉钉的神族遗地,又有多少封存的天材地宝等待着他们。 昏暗里,长泽轻轻握住了南柯的手。二人相视一笑,迈入了那片耀目的白光。 穿过鹿野墟的乾坤阴阳门,南柯一行人出来时正在一处谷口,不远处便是魔神所居的空桑山,而那位领路的大妖苍梧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身影。 她抬头远目而眺,便见远山群峦一片粉白秾艳的烂漫花色、绵延不绝。沉明琅抬手而视,掌心几瓣流红如梦似幻,他略微挑眉,轻声道:“竟然似真似假,此处神隐之地果真别有洞天。” 听罢南柯凝神再望,她是内修、又精通幻术,一番环视后便果真觉出些许不同来。 正如沉明琅所言,此地入目之处似真似假、如虚如实,哪怕是她在已然圆满的合欢心法加持下也难辩此地原貌。 这位神主,当真也是好厉害的神通! 众人皆知空桑山的上一任主人是被华蓉帝姬斩于鹿野墟的魔神独邪,本以为独邪陨落,此处神隐之地将会成为秘境以供后人历练,不曾想此地被帝姬与冥主密闭千年之久,再度开启时竟又有神降,且还是一位魔神。 各宗派来贺喜的人里除却南柯这样的年轻后辈,大部分也都是金丹元婴期的修士,若是细算也有十之七八见过叁十多年前那场前所未有的神降。 彼时玄魔二道尚不知这尊大神是敌是友,若是安居一隅也罢,若是同那独邪一般是个混世魔头,这苍洲诸多修士好不容易盼来的千年和平又将付之一炬。 就在各宗门绷紧了弦儿时,那魔神一柄镇魔幡搅得天地变色,招得鹿野墟八千里魔族朝拜,奉其为尊——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这位大尊只盘了鹿野墟为界,鲜少现于世间,亦无爪牙依附,安静得仿佛苍洲没这么一号人般。 南柯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周遭环境,又觉着这一切倒也不像幻境,而是当真这般山花烂漫、花香鸟语。 如此偌大一个鹿野墟看着并不像是所谓的魔神居所,而是什么玄门正道大能养神清修的洞天福地。 第六十七章·鹿野空桑下 一行人沿着山中长径一路行走,玄魔二道少见地没有泾渭分明、互相隔出个几丈来。 没一会儿沉明琅身影一停,他望向东边,蹙眉道:“那边有隐隐剑气,可是有人在鹿野墟交手?” 空桑山为魔族尊神府邸,他们玄门众人均是不敢肆意将灵识散开探查,唯恐生出不敬事端酿下祸患。 众人听闻沉明琅所言,一时也提了一颗心,不由揣测是何方神圣这般大胆居然敢在空桑山魔神的眼皮子下大动兵戈。 “不如诸君一同去看看吧,小会在即,倘若真是道友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等也好去劝和一番,免得这番兵戈动静触了那位尊上的霉头,再酿下什么祸患。” 一道女声清凌凌传来,南柯抬眼看去,却是北六郡红玉谷的霓裳仙子。 见状众人也是出声附和,各自留了叁两随侍的年轻弟子在原地待命后,各宗的话事人便朝那剑气迸发之处而去。 绕过一片杏花林,众人却见了一开阔广场,具是用青玉石板铺就而成。 那广场上立着十二兵俑铜人,分执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木造武器,而现在那场上便有一月白人影,手持木剑,正同那持刀、持剑的两尊铜人交手。 见状,一年轻修士道:“那是何人?可是误触了这阵法陷入战局?” 沉明琅静默望了一会儿,只摇了摇头:“不像。这大阵里头没有杀意,与其说是误入,那人与两尊兵俑交手的路子更像是点到为止的切磋。诸位,你们可观得清阵中之人的实力?” 听闻道子此言,诸人才发觉他们竟瞧不出阵中人的境界。要知晓,他们这一行人中尚有几位出窍尊人,可那阵中人却无论如何观摩都看不出其修为高低,好似凡人一般。 这般情况一般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人就是凡人,二是其修为已至出窍。 只是此处为空桑神域,凡人出现实属不大可能。倘若真是出窍修为,那身影看起来又过于年轻跳脱,也不像那些老怪稳重。 且苍洲大能本就不多,修为高深者无论出身玄魔哪一路也大都有点头之交,可那阵中人现下却没人认得。 思索至此,众人自然而然想到了第叁种可能,那便是此人乃是什么隐世大家的嫡传天骄,身上藏了可遮掩气息的仙品法宝,让人瞧不出其具体实力。 众人揣测再叁,还是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大。 就在诸人站在林子边儿各自揣摩时,阵中人一剑刺向那兵俑咽喉,只听轰隆一声,大阵骤然停止。 那两尊兵俑也退回了各自的空位成了塑像。阵中人收了剑,一转身才发现不远处站了一排神色各异的修士。 烟尘退去,那人向杏花林这边走了几步,诸人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见她雪肤红唇、长眉凤眼,一头长发束作了高马尾,身着却不是什么长裙法衣,而是一件俗世胡服、月白滚银边的箭袖曳撒。 如此锐的剑意,主人竟是个秀气的女子! 第六十八章·洞天福地上 本着能不出声就不出声,凡事他们玄门正派在前面顶着,他们鲤洲魔修浑水摸鱼的准则,南柯见状领着长泽不着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藏在了人群中央。 沉明琅知觉到她小小动作,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翘,倒是个会偷懒儿的丫头。 见那女子立在众人面前,一位出窍尊人笑道:“不知这位小友从那儿来?怎的就在鹿野墟同那兵俑动起手了,小友家的长辈可在此处?” 闻言白琈眨了眨眼,行了个抱剑礼道:“晚辈的长……长辈却在此处,只是晚辈顽劣贪了美景,遂同长辈走散了。行到这杏花林又一时手痒,便生了同那兵俑切磋一二的心。” 她抿抿嘴唇,不知这番理由能否搪塞过去。 那兵俑广场本是箜篌为她练手所修,自她产育以来,箜篌时常为她的身体康健发愁。 只是这一世她长于凡尘,缺了童子功傍身,难登仙途。 只能捡了木剑于这白玉校场上修习前世山门剑法,以用作强身健体。 不想今日修习时忘了差人设下结界,倒与这些来赴宴的修士碰了个正着。 不过修道之人未必全都心胸坦荡,白琈深知自己现在是凡胎肉体,又是箜篌软肋,便不准备将身份和盘托出,免得让人心生歹意,掳了她胁迫箜篌 。好在她身上落有箜篌神念,可以摒绝外人探知。 此处又是鹿野墟,一草一木皆在箜篌神识之中,她倒也不惧这些苍洲修士。 那出窍修士听闻白琈所言倒也没起什么疑惑。方才白玉校场上这女子用的剑法他们也都观过,虽不大能看得出心法内功传自何门何派,只是那剑用得倒是路子轻盈、招式利落,又有阴阳乾坤之相,实为玄门正道所传。 于是众人便默认了面前这持剑的女修是个隐世家族的小姐,跟随长辈前来赴宴,却贪玩走散了路。见状霓裳仙子笑道:“这位师妹不若同我等一道去青雀宫赴宴罢,你家长辈说不准就在那儿等你呢。” 白琈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她便走入人群,好巧不巧,就立在南柯身边。 直到这女修过来,南柯才发现她高出自己许多,自己同她站到一处,只堪堪到这女修坠了一枚明月珰的耳垂。 好生清灵利落又温婉的女子!南柯一颗爱美之心顿时意动,不由得压低声音攀谈道:“不知这位师姐用得是甚么剑法?” 白琈不曾想这里头还会有人同自己侃大山,她定睛一看,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于是笑道:“不过是门中传的寻常功法,名唤清净归一诀。” 清净归一,这功法听起来和九岳仙宗他们是一个路子,果然是正道女修。 南柯无声叹了口气,玄魔二道虽都说着实为一体,真到一块儿了却均是下意识地泾渭分明,看样子是无法同这位师姐有甚么密切的往来了。 一行人行行走走,终是到了青雀宫前。这行宫虽是魔神居所,入目却不张扬邪佞,四周均是用了大石、素玉等清透颜色,俨然一片仙门景色。 来往行走的魔族宫娥陆续过来接引各宗客人前往为他们所设的洞府,只是瞧见那修士人群中混着的白琈时便有些怔愣:他们帝后娘娘……怎的在这儿? 第六十八章·洞天福地下 见白琈并无什么异样神色,甚至还同一旁的貌美女修言谈,小宫娥们便识趣地也不去扫她的兴致。帝尊与帝后伉俪情深,娘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鹿野墟里凡事反正都有帝尊兜着,这不是他们这些底下人该想的事儿。见状诸多小宫娥便垂了眉眼,权当不知,只遣了个掌事宫娥将此事禀给了青雀宫中的苍梧。 苍梧看着眼前棋盘,手中白子落下,也不去看面前人听罢此事的表情,只是笑笑:“尊上就这般放心娘娘同那些修士在一处?” 箜篌紧随一子,神色淡淡:“有甚个不放心。阿琈她是个好性儿,却也不会吃亏,平日里她也没甚么同旁个俗世人说话的机会,这次热闹她若想看便让她看罢。” 男人一只手撑了下巴,长指摩挲着温润的黑子:“她是剑修,醉心剑道,这一场小会若能博阿琈欢喜,倒也不枉折腾这一番了。” 苍梧搁下棋子叹了口气:“那您是想如何博娘娘欢喜?” 帝尊唔了一声,这方面箜篌倒是不大擅长。他与白琈两个情谊深厚,又都性格平淡,鲜少有甚么刻意取悦对方的心思。 苍梧晓得自家帝尊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净人,思索了一会儿献上一策:“……那就办个试剑台如何?娘娘是凡人之躯,那便教参比之人不比术、只比剑,设了结界阻了他们灵力运转便可。还要再分两个擂,金丹以下一个、金丹以上一个,由尊上分设彩头。” 面前这尊大神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苍梧的话,片刻后箜篌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青雀宫外,各宗各派均是跟随着指引宫娥拿着令牌入了他们的洞府。 鹿野墟仙障十八里,处处是洞天。因着洞府范围极广,便是两家到三家宗门共享一处福地,各自在里头寻了歇息地盘。 南柯同长泽与九岳仙宗的一行人凑到一起还不足十个,自然也是同住,只是这次入阵时后头却跟着那个穿着月白曳撒的女剑修。 南柯见状咦了一声:“这位师姐为何没去寻宗门长辈,而是同我们在一处?” 白琈眨了眨眼:“我同他们拌了嘴,暂时不想回去了,不知这位师妹可愿收留我?” 言罢白琈便知觉一道审查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迎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却是这行队伍里行在最前头的一名青年。那青年探究地看着她,连带着青年身旁、做抱剑童子的少年人也一同看着白琈。 那少年人一双青碧瞳仁,白琈看向他时只觉得有些许眼熟。嘶……究竟是哪里眼熟呢? 这样斗眼神斗了良久,沉明琅叹了口气道:“也罢,那便悉听尊便罢。” 沉明琅点了头,自然也没人去驳他的意思。长泽也不觉得这女修是个有问题的,他们笑春山来的人少,人堆儿里多一个倒显得不单薄。 更何况阿柯看起来还蛮想亲近这位女修,长泽也乐得看自家小姑娘同人交朋友。 一行人无言地拿着令牌分了洞府里的居所,九岳仙宗居东、南柯长泽居西、那女剑修住在中间一处小楼里。 诸人在洞府门口设了护居阵法,便回了住处。鹿野墟洞天福地,连灵力都比旁得地方浓郁许多,在这儿修炼可谓是事半功倍。 瑚羽、南柯、长泽均是盘膝入定,连容清子也开始打坐吐纳,唯有沉明琅与迦若于房中对坐,眼神看向窗外那栋小楼的方向。 一阵风起,院中叶子扑簌簌响了起来。沉明琅看向迦若,蹙眉道:“你说……她是那位帝后?” 第六十九章·一夜落花 窗外溶溶一团霞光,迦若点了点头:“我认得她。那位帝尊与帝后均不是苍洲人,早些年在上位面的荒泽时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她为何要混入修士之中?不过倘若她当真是那位帝后,倒也说得通我察觉不到她修为高低的事儿了……” 沉明琅蹙了眉,半点也想不通白琈此举是何意。迦若也摇了头:“那位尊神的意思你也不必猜,左右这鹿野墟是他们夫妻两个的地盘儿,我们只需敬着便好。” 听罢沉明琅低头啜了口茶,此行尚不知那尊魔神是敌是友,万事还需小心为上。 不同于九岳仙宗的宁静氛围,南柯入了这蒹葭小榭,只盘膝凝了片刻神便睁开了眼。她现在不宜凝练太多灵力,眼下她早已伐神大圆满,离金丹半步之遥,这半步,她得去九岳仙宗沉明琅的眼皮子底下迈才行。 她睁了眼,长泽还在吐纳。他金丹初结,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此行能到鹿野墟叫这浓郁的仙障包裹一番,也算是奇遇。南柯卧下去枕在长泽膝上,长泽微微阖了眼,抬手轻轻抚在了女孩儿缎子般黑顺油亮的长发上。 二人这般静静地坐卧了一个时辰,窗外一片清凉的星光,南柯早已阖眼小憩,长泽方才收功吐纳。青年人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垂眸看向自己膝上的娇娘。察觉到长泽目光,南柯睁了眼儿,朦胧胧软声道:“我没睡着呢……” 长泽抽去她发间一根玉簪,一手轻轻抚在南柯脸颊,也柔声道:“嗯,我晓得你没睡呢。要吃些什么吗?” 南柯摇摇头,抬起手勾住了长泽的颈子:“不想吃什么,想你陪我。” 轻纱沿着玉臂堆迭滑落,露出南柯白生生带了镯儿的腕子,长泽握住她手腕顺势欺身压了上去,两个人双双倒在榻上。南柯身上羽衣霎时在床榻间绽开,衬得她乌发雪肤、眉目含艳。 长泽手指挑开她胸口两枚盘扣,低声道:“这衣裳恁个难脱,下次还是换一件。” 南柯眨眨眼,拉着他手摸到自己腰间勾了一朵莲花的宝带上:“憨子,你解这个就好了。” 男人叹了口气,手随着南柯柔荑摸到她腰间那朵莲花,却只是按着不动,隔着那薄薄法衣低头含住了一点雪乳朱红。南柯轻喘一声,只觉得乳尖儿处一片濡湿温热。她不排斥长泽,这法衣对长泽便如寻常羽衣一般,长泽齿间轻轻叼住那一点儿,舌尖细细密密地磨着。 南柯腰腹轻颤,身体已然顺着长泽的撩拨动了情。她伸了手想解腰间莲花,不想长泽忽然扣住她手腕,余下一只手撩起南柯散开的裙裳轻笑道:“便这样做吧。” 撩开裙裳的那只手早已抚上光裸大腿,长泽触到怀中人已经湿腻的蜜缝,手指方落在穴口便被软肉嘬住了指节。 两根手指并了进去,南柯娇喘细细,只拿双膝去磨蹭长泽腰侧。那两指搅出几道啾啾水声,长泽抽出手,沉腰顶了进去。 这几日都在赶路,南柯早已难受了许久,长泽甫一进来便入到了最深,饱胀菱头顶在花心,将媚穴插满。 熟悉的情潮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随着长泽深重的抽插顶撞,南柯妩媚双眸渐渐泛起朦胧的水雾。 因为衣衫未除,长泽挺腰时便能知觉到那被堆在南柯腰间的羽衣轻纱也跟着一颤一颤,朦胧红纱阻了南柯视线,她往下看也只依稀能瞧见长泽的腰腹,男人掐住她腿弯,低头时正看见那湿红软肉含着他进出的阳物正淌着水儿。 这种被阻隔的视野让南柯下意识缩紧了穴肉,突如起来的夹弄将长泽激出几声低喘,他掐住南柯细腰,将人翻了过去。 硬挺肉棒在穴里唐突转了一圈,南柯抓紧了身下被褥,唇齿间溢出几声娇吟。 长泽双膝抵在她腿弯,自己附身下去压在南柯背上,他一手撑在南柯身侧,另一手却捂住了怀中人的唇:“嘘……小声点,那护阵不大隔音的。” 南柯轻哼一声,启唇欲说什么却被男人手指侵入了口腔,她含着长泽手指,舌尖未等逗弄便知觉身上人发起了劲。 这个姿势让南柯给人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肉体啪啪的撞击声响在耳侧,南柯唇舌间尽是揉碎了的喘息。 那根性器一次又一次碾开腔穴深处瑟缩的敏感软肉,撞得南柯几乎失了力气。 长泽压低了她的腰,却也使那娇臀高高翘起,他呼吸深重,咬着南柯耳廓道:“……阿柯,你晓得吗,这般姿势听说是最便于让女子受孕的。” 不知是不是“受孕”二字激到了怀中人儿,长泽只觉得那软穴顿时抽搐痉挛起来,他咬着牙插到穴心处磨弄,登时便被浇了湿漉漉一缕淫水儿。 久违的潮峰将女孩儿双颊晕出淡淡的绯红,汗湿的发丝含在唇角,一双清泠泠的眼里噙着漫漫春水。 折腾了半晌,那一身羽衣早已给揉皱了形状。长泽到底解了那莲花宝带给南柯宽了衣裳,抱着她两个人赤条条去泡了热水。 南柯倚在池壁边,纤足蹬在长泽怀里,懒洋洋撒娇:“……方才你弄得我腿好痛,真是讨人厌。” 长泽揉着她足踝穴位,也耐着性子哄她:“我收着劲儿的,在你上头都怕压着你,你同我说,你哪里痛?” “哪里都痛,”南柯扬了下巴,“罚你明儿个调花露奶糕子给我吃才行。” 知她是在撒娇讨好,长泽抿了笑:“好好好,都依你,给你调花露奶糕子……只是明儿青雀宫里就要开宴,你不去吃龙肝凤髓、玉露仙丹,在这儿讨奶糕吃?” 南柯呀了一声:“差点把这茬忘了,那改日再做罢……方才你有没有设结界?” 见长泽点头,她才反应过来,南柯掬起一捧水兜头朝长泽泼过去:“那你还堵我的嘴,你这个小兔崽子、王八蛋!我揭了你的皮!” 长泽笑眯眯偏头躲了开那一捧水花,转而张臂将人牢牢裹在怀里,湿漉漉的皮肉挨在一处,朦胧雾气中南柯一点朱唇水润饱满、正嘟囔着什么,长泽看得意动,低头吻了下去。 第七十章·灵虚幻境上 那位传闻中的虚天魔神第一日未曾露面,而是让各宗在鹿野墟修整了一日。 空桑山福泽深厚、灵气浓郁,这一夜过去诸多修士均是得了不小的好处。 翌日一早,青雀宫中鼓乐阵阵,便有诸多魔族宫娥前往各宗洞府之处前往接引。 迦若立在沉明琅手侧,偏了头去听那阵阵管弦:“那处奏的是《云门》古曲。此曲为荒古时祭祀神族之用,箜篌大人这次小会竟是认真的。” 沉明琅点了头,未曾言语,余光里自团花中走出摇摇一道人影,却是南柯。 她今儿一身樱红织金长裙,上头勾了大片妩媚云芍。一头长发仿着旧朝女子的模样虚虚束在背后,只在一侧绾了个偏螺儿。 她这般的装扮大多出自长泽的手笔,长泽爱她穿红,又娇又艳,立在人群里头清亮亮一道影儿,最是捉人眼球。 瑚羽坐在不远的小凉亭子里,她今儿没穿裙装,而是同沉明琅与容清子一般着了九岳仙宗的服饰。 白衣蓝纹,祥云剑徽,甚是好看。 见南柯从洞府出来,瑚羽拿油纸捧了两块奶糕子过去,南柯瞧见她耳朵下那两朵丁香摇摇晃晃,脸上带了微笑。 最后一个下来的是那住在小楼里的女修,南柯已经知晓了她的名字。她照旧一身箭袖曳撒,佩剑而出。南柯朝她挥挥手:“白师姐!” 白琈点了点头,朝她与瑚羽走来。她个子高挑,比南柯与瑚羽都要高出半个脑袋,因而三人站在一处,白琈好似一个大姊姊一般。 瑚羽知白琈也是正道剑修,见她清爽洒脱、眉目清明,更生了亲近之意。 瑚羽同她说了会儿话,嘴里“诶”了一声便伸手捉去白琈肩上一片碎花:“白师姐早上出来过了?这花儿倒不是咱们院子里的。” 白琈眨了眨眼:“……却是这般。卯时我曾出去练了一套剑,又回来打坐,这才出来得晚些。” 她面上笑笑,心里却呼了口气。她那哪儿是去练了剑,而是昨儿夜里箜篌竟来敲她小楼的窗户,两个人回了青雀宫睡了一晚,第二日天没亮箜篌又把她送了回来。 行宫外种满了桃梨,正是花开的日子,二人一来一回,可不就落了满身的花。 南柯看了她一会儿,一双手搂了白琈手臂,只在她肩膀处笑:“白师姐当真是去练了剑?我观师姐气色甚好、面若桃花,莫不是去见的道侣?” 瑚羽闻言睁大了眼:“啊?白师姐这般年轻就有道侣了吗?” 白琈面颊生晕,她一手捉了一个小姑娘笑道:“两个促狭鬼,什么道侣不道侣的,再拿我打趣我可就恼了。” 沉明琅含笑望着那边,临到时辰到了才唤她们过来。 容清子依旧抱着剑不发一言,那三名女子过来时他看向白琈,视线却落在她腰间那把佩剑上。他这般盯了一会儿,最终收回了目光。 那女修的佩剑,未出鞘便能觉出其中浩然锐气,观其品质恐怕要在他手中这把青霜之上,略逊于沉明琅那把太衍神剑。这女修……究竟是何来历? 第七十章·灵虚幻境下 山外,雾霭溶溶,修士们陆续从洞府中出来,由宫娥们引路前往青雀行宫。 南柯一行人行在前头,足下是透亮的青玉石板。那青雀宫修得奢美,只是瞧起来并不像能接待许多客人,那位虚天魔神,究竟要将他们引向哪里? 一行人上了山,行宫前远远立着个人影儿,却是不久前他们见过的大妖苍梧。宫娥们朝他屈膝行礼,便陆续退了下去。 “有劳诸位。” 那大妖对修士们颔首示意,他一手推开行宫大门,入目里头却不是白琈熟悉的室内陈设,而是另一处桃源。 “此为灵虚幻境,为尊主念力所化秘境,还请诸位随我前去赴宴。” 得证天地者,一念生、一念死,言出法随,乃号风雨雷电。原本只是存于传说中的神之秘境此刻明晃晃出现在诸人眼前,南柯怔怔看着那桃源里的山水,恍然想起了她与沉明琅历练的那处小世界。 不知,那处秘境,又是何人执念所化? 修士们心下各有澎湃,面上只都不显,依次随着前人入了那灵虚幻境。那境中别有洞天,端得一副第二个空桑山的气派。 众人足下乃是九百九十九阶白玉长阶,那长阶借山势一分为二,绵延出一处山谷腹地般的空盆地貌。有诸多长桌、石凳设在其间,鳞次栉比,如同凡尘农人耕种的梯田。 “好厉害的神通术法!” 南柯惊叹一声。以她师父长湮道尊的能力,只能在飞升后留下一个供他们后人历练的小秘境,远不能有这般万物生长、繁衍生息的造化。 修道者参悟天地法则,南柯修的多为水木之术,本质也是借那份浩然的天地自然之力用以驱使。 她转着眼睛左看右看,长泽挽了她的手免得撞到碰到。另一边已经有人徐徐入座,南柯也跟着指引落坐在一张白玉案前。 长泽盘膝坐在她身侧,沉明琅等人则在南柯身前,等到诸多修士安定,山峦间腾起缭绕仙气,迦若轻叹一口气,这幻境布局倒与神族的云梦大泽相似。 云层里《云门》古曲落罢,雾霭中又奏《问渊》,此曲一出,幻境山门处华光大现,一名青年腰佩长剑,一袭宝蓝劲装踏着华光而来。 来人并非是箜篌,迦若朝那边望去,他认得,那是箜篌所御神兵的器灵,寒武。 似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寒武遥遥一望,看见了沉明琅身旁端坐的迦若。瞧见迦若后他忽然向后看了一眼,那光芒中便走出了第二个娉婷的人影。 众人只当是那位帝后,不曾想却是个青碧长裙、赤裸双足虚空而行的女子。迦若双瞳微缩,那女子竟是不久前与他刚刚分别的阿姊,蛊神迦瑶! 仙乐中,寒武与迦瑶分立两侧,连带着席间的苍梧一同朝那光芒深处微微躬身行礼,见状众修士也自是从席上站起,做出恭敬模样。 那华光倏地一敛,化作一朵黝黑缠金的莲花,随后,一只足靴轻轻踏在上面。 来人玄衣黑发、容貌清冷,眉间三点灿金莲华。他未持法器,只那样一步步踏着莲花走向青石白玉山水席位的中央。 南柯不曾知觉到来自高位者可怖的灵力威压,只是那男子立在那儿,那眉心莲华便彰显了他的身份——虚天魔神、箜篌。 第七十一章·试剑云台上 “我等贺神君弄璋之喜。” 宝座之间,众修士齐齐朝箜篌见礼。南柯跟着低了头,眼神却瞥向一旁长泽,同他传音咬起耳朵:“……竟这般年轻,我还以为会是个很凶的老翁。” 识海响起南柯声音,长泽睁大了眼看向自家掌教。 他是没想到她胆子大到这个程度,居然敢这时传音入密,也不怕教上面那尊大神听见让她没好果子吃。南柯这番传音也没刻意避着人,只要神识凝在她身上便可知晓。 不过她周围落座之人此刻神思都在那尊魔神身上,因而她这般话语只沉明琅这个分了一缕心神在她身上的外人听见了。 沉明琅轻咳一声,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凌空而行的箜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同人打交道许久了,此番诸多修士赴会,乌泱泱的人头加起来快比他过去几个百年见过的人还要多。 宽袍大袖下他掌心微抬,众人便觉一阵清透柔和的灵力将他们托起,箜篌微微垂了眼睫,口中道:“诸位不必多礼,落座罢。” 言罢他便踱向那个嵌在峭壁上的御座,寒武与迦瑶随在其后,分左右落座在箜篌手边。见状苍梧折下一枝桃花,他轻轻一吹,那一枝的花团竟催出千万花瓣,化作流光掠过众人面前的长案。 暗香散去,只见那案几之上均是摆满了玉液琼浆、海味山珍。 南柯一双眼睛亮了光,她还当那神族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看这菜色竟这般会吃。 她四下看了两眼,却瞧见白琈案上菜色与旁人有些许不同,只那一道旁个人没有的冰糖肘子就已然衬出几分独特来。 只是白琈却不动筷子,单手撑在案上,眼神不知在看哪里。 箜篌落座,便是小会开宴,南柯随意捡了几筷子吃食到口中,味道竟是出乎意料得好。 这让她看着御座上那尊大神的眼神又带了点儿疑问:难不成,那位魔神大人也不爱辟谷? 她把这话又偷偷跟长泽咬耳朵,长泽无奈嗔她一眼,手上还替她剔着一根鱼骨:“你当谁都同你一般修了道还好华衣珍馐的?” “所以我跟雁洲那些老头儿们合不来呀!”她理直气壮,“要真什么都不好,我还当什么鲤洲修士,拿了牌子去投归沅姐姐水月门不就行了。” 南柯自己的歪理一箩筐,长泽听得耳朵快长了茧,他一筷子肉脯塞进南柯嘴里:“掌教快些吃吧,这么多你口中的雁洲老头儿在这儿坐着,咱少说两句。” 南柯给那一筷子肉堵了嘴,甜腻肉香漾了满口,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让长泽捏了一把汗的话,专心致志吃她盘子里剥好的东西去了。 沉明琅在前头的坐姿挺拔如松,他听到后头南柯胡言乱语,不由得用手指压住了突突跳的眉梢,面上虽然不显,心里早已啼笑皆非。 他甚至能预料到小会结束后,南柯在九岳仙宗上下折腾的情景了。 思索至此,沉明琅不由得看了一眼瑚羽,恐怕到时候第一个被南柯气死就是他这小师妹的亲祖父,严闻礼长老。 平白得了沉明琅一个眼神,瑚羽转头看向自己的剑童:“我脸上,可是有甚么东西不成?” 第七十一章·试剑云台下 宴会行过两巡,御座上那尊神也不曾有什么指示,诸多修士也都渐渐放松交际起来。 南柯提了裙摆挤到瑚羽与白琈案几之间,正说着什么女孩儿间的悄悄话。箜篌朝妻子那边凝视了一会儿,片刻后微微抬手唤了苍梧。 苍梧得令,便晓得是要宣布开擂的事儿,他呼了口气,兀自行到那圆阵中央,朝四方修士颔首行礼,施施然宣布了他与箜篌前日商议的擂台之比。 原是分设两大试剑擂台,金丹以下一擂、金丹到出窍一擂,再往上便没什么切磋的必要,毕竟会参加擂台的多是年轻人,他们那些老骨头还有什么显摆的。 南柯听了一耳朵,只听那苍梧正徐徐介绍规则。 两个擂台一分为二,一侧为武修切磋、一侧为内修斗法。不过这次武修擂台里设了结界,不得用术,只能强攻。 且前半场为报名抽签儿,角逐出守擂人后下半场便是开放挑战,临到明日太阳落山时定下两个试剑台的四名魁首,届时箜篌会赠其神族秘宝。 神族秘宝! 此言一出,空气肉眼可见的凝固一瞬。修士们停滞片刻后便彻底骚动起来,唯有白琈坐在原地,有些怔愣。 什么擂台,这么大个事儿箜篌和苍梧怎么都没跟她说? 人群里她下意识抬眼看向箜篌位置,正对上男人看向她的眼睛。箜篌朝她眨了眨眼,似是在期待她的表情。 公布完了规则,苍梧转了身朝箜篌俯身道:“还请尊上唤来试剑台。” 箜篌收回目光,他点了点头,只抬了一只手朝桌案上一勾,两枚闲置的玉盘便掠到他的面前。 男人在上头设下结界,扬手将二盘挥入空中,却听噼啪几声裂响,那两枚玉盘登时膨胀增长了数倍,化作了两个悬浮的空旷平台。 几道流光掠过,众人桌面上便多了一枚玉牌,想要前半场上擂的人便可将名字门派誊在上头,再由苍梧从乾坤袋中抽取。 长泽捏着玉牌看向南柯:“怎么样?你要不要上?” 南柯摇摇头:“前半场看个热闹,我若有兴趣,下半场再去也是行的。更不用说我已伐神大圆满,那金丹以下的擂台还是后面要有点意思。” 言罢她看向长泽:“你要是上金丹那个也可以,你结丹不久,正是需要巩固的时候。此时有不拼性命的切磋给你,当真是好事。” 长泽同她想到了一处,当下便将名字宗门誊了上去。一起投了名字的还有瑚羽,她报了金丹以下的武修擂,想要试一试身手。这边二人填罢名字,连带南柯,三个人一起看向沉明琅。这位天骄道子正摩挲手中那枚玉牌,似乎还在斟酌揣摩。 瑚羽心直口快,索性直接问道:“师兄,你不上擂吗?你若上擂,我看能说不定一直守到明日的下半场。” 沉明琅摇了摇头:“我同南掌教一样,也想等下半场。听闻天阙郡的归一剑派也来了一位出窍修士,若有机会,届时我想与他切磋一二。” 第七十二章·小会初战上 灵虚幻境中起过擂台,叁炷香的时间后,苍梧祭出了被那些修士投入名字的乾坤宝袋,以天干地支为序,选出了第一场的对手们。长泽不在这一场,他抽到的是金丹第二场丙辰号,对手是雁洲无极山庄一名使双手剑的女修。 “侯承雁,金丹初期……”南柯半靠在长泽身上把玩着他的玉牌,口中喃喃有词,“侯承雁……这名字里带了个承字,好像是他们无极山庄的嫡系。我想一想……我记得往上数几代,他们无极山庄有位元婴修士入了魔,好像个中缘由还与咱们笑春山有关。依稀记着,是咱们一位女修与那元婴真人生了些风花雪月的事儿,结果拿了那真人的元阳就走了,那真人千求万求求不得,于是气血功法因大恸而逆行,最后走火入魔了。” 她嘶了一声,抬头看向长泽:“这左拐右拐是和咱们有过节呀,仔细那丫头划你的脸,你可得好好打啊。” 长泽闻言不由得啼笑皆非,他拿回玉牌,握了南柯的手在掌中揉搓:“哪就教人划了脸,这是切磋,又不是市井俗人打架,不许这样说人家。”他捏了捏手中柔细掌心,压低声音道:“倒是忘了同你说件事,伊勒德走了。” “啊?”南柯挑了眉,“他下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和洙赫走了没多久,”长泽活动了一下筋骨,一只手揽住南柯的肩,“他说什么……男儿难解国仇家恨,心不宁、难入道之类的话,总之放他走了,让他回了人间六郡,其余的便没问。” 南柯短促地“啊”了一声,脸上却不见恼色:“总归之前答应过他,走便走罢,寻仙问道讲究一个缘法,他与笑春山无缘,便不强求。” 长泽轻轻一笑:“你倒是心大的,那可是你用金稞子换回来的男人,说放跑就放跑?咱们笑春山虽说是家大业大,可养你这么个花钱如流水的二世祖当真困难。” 南柯白他一眼:“总归没亏了你法器丹药,这么小气,长泽你可是醋了?”她眼波一转,笑眯眯抬手抚向长泽脸颊:“乖呀,为师可疼你的!小郎君,快笑一个看看。” 长泽垂了眼睫觑她,只将半边脸颊贴在她掌心:“说你是二世祖,你倒还真演上了。”他偏过头在那柔白掌心印下轻轻一吻,便放下了南柯的手,站起来理过一身给她揉皱了的衣衫:“估摸着快打完了,我去那边候着了,说不定得多打几场,你乖乖在这儿,啊。” 南柯点点头,目送长泽御剑而去后便重新坐回前头瑚羽的位置旁。现下瑚羽已经不在,只那道子与白琈还坐在原处。她看了看瑚羽的位置,也不知问谁:“啊,瑚羽是第一场吗?” 沉明琅应了她,顺势将软垫子推了过去,教她坐在上头:“是。她是乙寅号,下一场便是她了。”沉明琅话音落下,那武修台上便飞落一个人影,显然是现在这场胜负已分,瑚羽要上去了。 第七十二章·小会初战下 南柯抬了头去看,只见瑚羽一身靛白道袍,跃到擂台之上。而她对面则站着一名绛色长裙的女子,手执剑一柄带刺长鞭:“她对手师从哪家?用鞭子的倒可能是我们雁洲的,只是看衣着又不像……” “是药宗的,应当是他们的戒律堂门下弟子,”沉明琅递了茶盏给她:“南掌教润润嗓子。” 南柯只当寻常般伸手接了过去,全然不知自己动作的自觉与顺畅,沉明琅看着她翘着花苞似的小指拈着茶盖拨弄两下,浅浅啜了一口,水雾模糊了她红润菱唇,沉明琅倏地想起那凡间小境、洞房花烛的一夜:她也是这般翘着小指,啜他递过去的半杯合卺残酒。 一茶毕,擂上人早已过了数招。 南柯溜了一眼过去,只见那药宗女修手中长鞭如蛇,已逼退了瑚羽两波攻势,南柯凝神看了片刻:“……瑚羽这剑看起来用得有些吃亏。那女修力道很足,她那一鞭就算不用功法,抽下去想必都能抽裂楠竹。” 半晌,白琈忽然道:“也不是没有赢的法子。只要瑚羽能想法子绕到空门,击她合谷、曲池、外关叁穴任意一处便可破开那鞭子的守势。” 沉明琅点了头:“剑修者,并非单以手中剑为剑,人亦可为剑。瑚羽功法扎实,想必再周游几圈便能寻到空门。” 擂台上哧啦一声响,宝剑与利鞭磨出些许刺耳声音,瑚羽向后一跃,躲开长鞭攻势,还欲再攻。那药宗女修冷笑一声:“小妹子,你我同为雁洲修士,你这剑破不开我的守势,劝你早些认输,倘若真叫我抽下擂台,没得堕你九岳仙宗的颜面。” 瑚羽恍若未闻,她飞虹剑在手,眉眼间一片冷淡,只踏着身法快步朝女子掠去,那长剑将将刺出之时却被猛地收回,借着这个力道,瑚羽猛地折腰屈膝躲开长鞭滑进了那女子一丈之内。她尚不给那女修喘息机会,只握着剑柄朝近在咫尺的女修腕处关外穴击去,女修仓皇一躲,不想瑚羽那空着的手却以掌为刃,牢牢劈在她肘间曲池穴位。 骤然的酥麻让她手中长鞭落了地,瑚羽向前一步横剑在她颈间:“你输了。” “嚯,打得好!”南柯眼神一亮,也不管瑚羽听不见她声音,就在原地鼓起掌来,“我最不喜药宗人的作派,看了就烦,瑚羽打得真好!” 沉明琅笼了手:“打得尚可,就是缠得有些久了。你同药宗是什么过节,这般生气?” 南柯下意识一句“他们要跟我抢男人”便要脱口而出,幸好到了舌头尖儿被压了回去。这话她哪敢跟沉明琅说,说了她一定给人劈成两截儿。手中的茶当时便没了香气,她放下茶盏道:“……在俗世里有些过节,呵,药宗那帮老不死的,仗着我师父不在门中居然想截杀我,胆子够肥的。” 沉明琅“唔”了一声:“听闻这次小会,药宗玉阳真人也在此处。也不知药宗的想意剑法与我的大衍剑诀,哪个更胜一筹。南掌教可有看法?” 他抬眼看向南柯,眸中似笑非笑。 第七十三章·人傀法门上 有何看法? 南柯觑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沉明琅这般同她一起赖在擂台下,无非不是心中有底,敢在擂上拿个魁首。 至于那药宗的玉阳真人,定不是他这苍洲道子的对手。 她握了拳递到沉明琅面前笑吟吟看着他,摊开之后掌心里却是一只昂着脑袋的玉鳌。 独占鳌头。 沉明琅压了唇角,他也斟上一杯茶,轻轻碰在南柯茶盏的边缘:“那就……借掌教吉言。” 修士斗法、各显神通,擂台开了叁个时辰,终于敲了第一声锣,这便是要休息了。 有小宫娥鱼贯而入,重新替换席面菜式,不远处瑚羽挽了袖子,正一边拭汗一边往这边走。 南柯瞧见她,朝她挥了挥手。瑚羽叁步并作两步,忙过来捡了桌子上的茶盏便灌了几杯。 她的剑童见自家主子回来,又递上了汗巾子,瑚羽随意擦了擦便坐在了南柯身边,长长呼了一口气。 “真是累死我了,后面我遇见个使重剑的,力道真大,”瑚羽气鼓鼓说,“那么沉的一柄大剑,他居然用得很锐,我不是他的对手。” 容清子点了点头,久违地出了声:“剑走轻灵,那人听你说起来倒像是昆仑那边来的修士,能把重剑用得极锐,想必他对力度的掌控在你之上。你的轻灵找不到他的破绽,自然不是对手。” 长老教诲,瑚羽忙点点头朝这位前辈一拜,沉明琅笑笑抬了手,示意她好好休息、不必多礼。 见小姑娘坐下,南柯又斟了茶给她,笑眯眯问道:“赢了几场?” 瑚羽捧着茶盏,依旧气鼓鼓的:“赢了四场,就输了那一场。” “很不错了,我同你这般大时还比不得你,”南柯安慰她,“你那擂台这边近,我一直在看,你只是洗髓境界,不必难过。等你结了丹,再去找那昆仑修士切磋一次,胜负尚未可知呢。” 瑚羽点点头,又喝了一杯茶,转头看向静坐的白琈:“白师姐今儿不去试试身手吗?” 白琈摇了摇头:“明日再上,今日且多观摩观摩。” 南柯轻叹一声:“也不知长泽那边怎么样了,他金丹初成,又不是武修,想必难捱。” “不知道呢,”瑚羽想了想,“金丹那边结界很严实,我这里也窥不到甚么。” 看来只能等长泽回来了。南柯托了下巴,另一手捏着一枚玉简转动,她盯了那玉简一会儿,索性闭眼参悟起来。 那枚玉简不是他物,正是被南柯视作鸡肋的《小傀儡谣》。 这部《小傀儡谣》是极乐门传给普通弟子的残卷,最高只能炼制操控洗髓大圆满的傀儡,因而南柯闭了眼参悟片刻便掌握了这部残诀。 半刻后,南柯吐纳收功,她缓缓睁眼,四处看了看便伸手折下几根草管,编了个大字型的草人。 她默念口诀,朝那桌子上的草人轻轻吹了一口气,那草人颤动一下,慢慢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只是草管简陋,南柯只能用指尖操控它在桌子上乱爬,如若再多注入一点灵力,这草人便会因为承受不住灵压而灰飞烟灭。 第七十三章·人傀法门下 那小草人爬到瑚羽面前,朝她作了个揖,瑚羽睁大眼睛,也不敢伸手去碰,只朝南柯惊奇道:“你还会玩这种东西?” 南柯嗯了一声,又折了一只草人向沉明琅那边爬,她将那枚玉简随手递给瑚羽:“在极乐门那边打劫来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你要学可以看。” 瑚羽摇摇头:“不学不学,谁知道他们极乐门的功法是不是好东西,万一埋了祸患就遭了。” 南柯失笑,伸手捏了捏瑚羽鼻尖儿:“瞧你这胆子小的。” 俩人嬉闹之时那第二个草人终于在桌子上翻山越岭爬到了沉明琅面前,沉明琅摊开手掌,那小草人便爬到他掌心上,抱住了他的小指。 他看了那颤颤巍巍的小东西一会儿,朝南柯道:“你方才修的那部,是残卷罢?” 南柯点点头:“从个小管事那儿搜来的,不是甚么好东西,解解闷儿罢了。” 沉明琅沉吟片刻,递给她一枚黝黑的玉简:“你看看这个?” 苍洲道子自然不会忽悠人,南柯也不知自己对他哪儿来的信任,就这样接过来贴在了自己眉间灵台,注入了神识。 神识汇入的刹那,如同黑夜中亮起一点萤火,南柯凝神而观,只见那漆黑中的光点连成了两个大字——人傀。 此简不过寥寥五千言,南柯阅毕后却大惊失色。这部功法记载之事实在逆天,竟妄图以傀儡来替代世间万物。 而世间人为万物灵长,这部《人傀》的终焉,便是以傀儡为人、以人为傀儡,不死不灭,问鼎天道! 南柯收回神识,忙将那玉简递给沉明琅,传音入密道:“此物过于珍贵,道子不必相赠!” 沉明琅却不接,他摇摇头:“此物于我无用。” 他所言非虚,沉明琅身负苍洲轮回种,更受着冥主的大传承,除却生死阴阳诀外本不用再修炼任何功法,这《人傀》纵然珍贵,却也于他无用。 “这东西因着道法奇诡,其实苍洲也没有甚么人练……你若想试,便拿去。你若无意,随意处置了即可。” 道子一席话说得风轻云淡,全然不在意自己随手送了甚么珍贵法门。 他那小金库可有着不少宝贝,只是他无心于此,如若南柯想要,尽可给了她。 南柯心神颤动地接了这烫手山芋,在心里那张纸上不由得又记了一笔:鹿野墟小会,欠道子沉明琅一枚玉简法门。 这账是越来越长,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还的完!她与沉明琅之间若再没有一番解释,南柯觉着自己恐怕就要生了心魔了。 ———— 阿柯:还不完了…… 下午又是一场擂台开赛,长泽直到散了场子才回来。南柯见他衣衫尚整,便知他其实打得还行。 长泽抱着剑往席位那里走,搁着老远就瞧见南柯俏生生站在那,待他近身,南柯抬手摸摸他的脸颊,仰着小脸儿问:“打得怎么样?顺利吗?” 见她眼神清亮,长泽只觉得自己打杀出来的通身煞气尽数给这目光压了下去。 他握住南柯手腕轻轻亲了亲,柔声道:“顺利,我比了十二场,赢了八场呢。” 第七十四章·牛刀小试上 一夜修整,第二日再开宴时便暂时定下了四位擂主,开始最后一日的守擂挑战。 长泽与瑚羽均不再上台,而是开始看起了热闹。 现在守着金丹以下内修擂的人乃是北六郡天心楼嫡脉的一名女修,南柯撑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不到两盏茶的功夫那女修已经击败了几个上去挑战的修士。 她眯一眯眼,知道这个约莫就是自己今日的对手了。 不过南柯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单论斗法而言,放眼苍洲她应该算是金丹以下第一人。 那天心楼的女修现在留在擂上,无非是替南柯清除一些石子罢了。 待到了午时,那内修擂上已没了人挑战,南柯起了身,御风翩然而至。 她一身绯红长裙,立在青玉擂台上恰如一簇火焰,吸引了无数目光。 那原本打坐调息的天心楼女修知觉到又有人上擂,缓缓睁开了眼。见到来人,她起身见礼:“雁洲天心楼,陆婉晴。” 南柯还她一礼,朗声道:“鲤洲笑春山掌教,南柯。” 陆婉晴眼神一凝。她终于来了。早闻笑春山掌教少年成名,是内修中的翘楚。 只是玄魔二道泾渭分明,她还不曾与这位苍洲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教有切磋的机会,这次鹿野墟小会她知道那位掌教定会赴会,这擂台之上,那位掌教也会是她最大的对手。 陆婉晴略一颔首:“早闻南掌教名号,今日一见,当真是绝代佳人。” 南柯微微一笑:“陆道友谬赞。我已观陆道友数场切磋,道友也算得上少年英才。想必等道友结婴之后,便离陆少主不远了。”她顿了顿,看向陆婉晴的眼睛,轻声道,“想必道友应该知道你并非是我对手,既如此,还要切磋吗?” 陆婉晴摇摇头,含笑道:“哪有不战而降的道理,还望南掌教不吝赐教。” 南柯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喜欢和你们雁洲人打交道啊,明知道做不成,偏偏还要撞一下那个南墙,真麻烦。” 她闭了眼长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神色已然变幻。南柯向前踏出一步,擂台上风声骤起,她长发飘散,一手掐诀便朝陆婉晴攻去。 那风来得猛烈,陆婉晴神色未变,只二指化出一道符箓,一泓潺潺流水倏地倾泻而出化作一片水幕挡在她的面前。 哗啦一声响动,风诀与水诀撞个正着,陆婉晴却面色倏地一白,只见那水幕片刻后便被风刃分割出数道细小孔隙,而南柯早已失去了踪影。融风于身?不!那位南掌教尚未结丹,绝无可能有这般神通,定是幻术! 她沉心抬手,掌中化出一枚银色小铃。陆婉晴轻摇银铃,一道道音波霎时震荡开去。 南柯立在东南一隅挑了眉,想用这法子逼她出来? 她轻笑一声,口中轻念口诀,只见她周身一漾,灵力外化流动成了一种扭曲的屏障,那音波荡过来时竟直直穿过了她的身体,毫无变化。 南柯并不想与陆婉晴纠缠太久,天心楼传承自雪山昆仑,用便是符箓道法,同这种修士耗起来只会拖累后面的计划。 南柯冷了眼,慢慢催动雪天寒蛊的力量,这陆婉晴修的是坎字功法,没结丹就遇上她也实属是出门不幸了。 第七十四章·牛刀小试下 只见擂台上那女修又化出几道水幕绕在周围,南柯也追上了数枚风刃纠缠,她轻吸一口气,足下一点,朝陆婉晴猛然掠去。 就在那几道水幕收拢之时,南柯不知不觉中已近了陆婉晴的身。 她朝那风刃隔开的缝隙里猛地拍出一掌,只听吱呀数声脆响,那水幕竟从南柯落掌点迅速凝结成冰,将陆婉晴团团围住。 陆婉晴乍见南柯,蛾眉一蹙便要向后跃出,只是她脊背一动,便察觉到身后数道刺骨寒冷。 她余光一扫,不知何时,她背后那道水幕竟向里凝结出数根锋利的冰锥,直直对着她的后心命脉。 而她面前的南柯却倏地消散,一只纤白玉手自她颈后伸出,鲜红蔻丹的指隙间藏着数道小而锐的风刃。 “你输了。”南柯眨眨眼,“早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的神识强度远高于你,那银铃对我无用。更不用说金丹以下的坎字诀受制于我体内寒蛊,你若是个修离火诀的倒还可能同我多过两招——也仅仅是多过两招罢了。” 陆婉晴叹出一口气:“还以为能在掌教手下多走几个回合。” 南柯笑笑摆了摆手,她轻弹冰幕,将那术法解开,把陆婉晴放了出来:“我毕竟停留在伐神大圆满已久,与你交手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公正切磋。” 二人对行一礼,陆婉晴自擂台上御剑离去。南柯见状盘膝坐在最初陆婉晴坐的地方,同样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不过与陆婉晴不同,南柯甫一坐下便设下了术法,那擂台边缘猛地窜起数根绵密的藤蔓枝桠,众星拱月般将南柯牢牢守在中心。 南柯调息了半个时辰,中途曾有一人欲上擂台挑战,不曾想那鞋子刚挨上石台边缘便被藤蔓缠住腰腹并大腿整整齐齐丢了出去。 南柯嗤笑一声,凝神看向了另外的武修擂。 不同于内修神识术法定高低,这次武修擂结界压制了修为,众多修士如同世俗里的武林人士那般交手过招,不到最后一刻的确不知鹿死谁手。 现在在她身旁武修擂的擂主同样是鲤洲修士,不偏不倚,偏偏是在孤竹郡有过冲突的天煞教的人。 不过这擂主并不是那找茬的男修,而是另一名当时未曾见过的弟子。 这人用一把银亮双钩,辰时将昨日的武修擂主踹下台后,一直守到了现在。 又过了一个时辰,南柯慢条斯理抽飞了一个挑战者后,旁边的武修擂早已经踹下去了四个人。 不幸的是,这下去的四个人里就有那位持双钩守擂的天煞教弟子,故眼下金丹以下的武修擂主又变成了一名出身万象城的散修。 就在南柯觉着那散修要和她一起继续守擂时,一道惊鸿人影落在了武修擂的台上。 来人眉目清冷,负剑而立,朝那万象城的散修道:“灵山门,白琈。还望道友赐教。” —————— 阿琈上擂啦! 南掌教:是时候结丹了,青铜局炸鱼没意思~ 第七十五章·风月绯闻上 灵山门?那是甚么门派? 南柯头一次听见白琈自报师门,只是她脑子里却没这三个字的缘法。 还不等她去细究这门派来路,却听台下修士发出几声惊叹。 南柯循声而望,但见一缕剑虹掠向金丹擂台,化作一道颀长挺立的身影。 竟是道子沉明琅! 只是两处擂台相距甚远,瑚羽尚且看不真切,南柯无奈,只得化出一面硕大水镜,远远观望。 与他们这边还在水深火热的武修擂不同,金丹那边早在今日开擂时便成了元婴与出窍修士切磋的场地。 而现在金丹武修的守擂之人,正是药宗执法堂的玉阳真人。 沉明琅说到做到,见那擂上换了人,施施然提剑上了台。 日渐西垂,沉明琅一身苍白道袍,立在青玉台上神情淡然,背后拢了万丈灿金的霞光。 他抱剑行礼,朝面前盘膝而坐的修士朗声道:“九岳仙宗,沉明琅,还请真人赐教。” 玉阳真人睁了眼,他见面前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先是一笑:“老夫也不曾想,还能与清蘅小友切磋一场。” 清蘅是沉明琅结丹后的道号,由他师尊九岳仙宗的掌门所授。玉阳真人年长他近一个甲子的岁数,称之一声清蘅小友也不算失礼。 沉明琅神情清冷,只客气道:“久闻药宗想意剑法步法轻诡、无踪无形,明琅心驰已久,还望真人不吝赐教。” 玉阳真人撑着竹竿缓缓起身,他阖眼呼出一口浊气,长风将他长袍广袖吹得猎猎作响。 片刻后他再次睁眼,双瞳间神光内敛,已是起了战意:“苍洲均言九岳仙宗乃是天下第一剑,千年前剑皇一剑斩去妖狐一尾,其力道可谓是振山撼水。只是昔年我与九岳无缘,难见那天阳剑法的风采,今日与清蘅小友同立在这青石玉台,也算了却我之憾事。” 他手中那青碧竹竿轻轻一点,出窍后期的灵压波动倏地无声荡开。 沉明琅迎上那一圈灵压,未束的余发却丝毫不动。他手中剑鞘一横,淡淡道:“真人,晚辈要出手了。” 言罢他握住大衍剑柄,点足一跃,攻向玉阳真人手中那柄竹竿。剑鞘划过虚空发出破风声响,沉明琅手中长鞘似刀,重重劈了下去。 玉阳真人神色未变,他一踢竹竿末端将那长杆双持横于身前,青碧竹骨撞上玄色剑鞘,迸出清脆一声响动。 水镜中,南柯瞧见沉明琅已与那玉阳真人过了数招,他二人剑势如雷,早已吸引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山峦峭壁之间,箜篌也随之投去视线,他垂了眼神观摩片刻,便将目光放回了另一边的白琈身上。 白琈那一擂打得属实辛苦,她这一世没了童子功傍身,体质便不如修行之人。 眼下她击败了筑基剑修,又能在伐神修士手下走上十多个回合,已是她修行天赋极高的结果了。 这一擂不必再猜,白琈赢不了。 正如箜篌所料,沉明琅同玉阳交手数十个来回时,白琈便被击落了玉石台。 他神念一动,便有仙鹤接住白琈,隐入云雾里送到了他的身边。箜篌化出一道防窥的结界,伸手替白琈揉她酸痛的腕子。 “过瘾了吗?” 箜篌问,另一手递给了白琈竹叶气味的汗巾子。白琈拭了汗,看着箜篌揉搓自己的手腕笑道:“过瘾了,许久没这般舒展过筋骨,与那铜人切磋终究是不如同活人对打来得畅快。” 见妻子展颜,箜篌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替白琈更换了一件新衣裙,夫妻两个挨在一处坐了下去。白琈还在回味方才的招式,箜篌递了茶给她:“你们灵山门所传的剑诀并不比苍洲的差,你落败只是受阻于体质,不必挂怀。” “嗯,我晓得,”白琈应道,“没那扎实的童子功与好体质,使剑便发不出好力道。你且教我看看金丹那一擂,苍洲道子的热闹还是要看的。” 箜篌也依言化了水镜出来,夫妻两个十指相扣,看起出窍修士的切磋来。 第七十五章·风月绯闻下 砰! 漆黑剑鞘再次与那竹竿相交,激出灵力波动。 沉明琅不改眉眼间的从容,玉阳真人盯他双眼,冷声道:“小子,何不拔剑?只用剑鞘,可是瞧不起老夫这一把骨头?” 沉明琅腾空落地,手中依旧起着剑势,他应道:“并非晚辈不恭,只是真人尚未拔剑,晚辈不敢逞强。”玉阳真人掐了剑指,笑道:“你如何知道老夫不曾拔剑!” 他手中竹竿猛地顿在地上,噼啪爆裂的声响沿着竹子开裂的根部一直蔓延到顶端。 华光之中,那青碧竹竿猛地爆开,露出其中含着的一口锋利宝剑。 真人持那剑柄,墨黑剑身上依稀可见细小的雷光。玉阳执剑道:“乌竹箨中剑,淬以天雷,长二尺五寸,清蘅小心。” 话虽如此,玉阳真人实际上心里却没底。他手中这把乌竹箨中剑虽淬以雷法,但九岳仙宗修的乃是至阳的天阳剑诀。 天阳剑诀乃修士肺腑间一口精纯的天然真气所御,并不惧雷霆之力,反而会依着持剑者的修行反压雷法。 沉明琅为九岳仙宗的天骄,更久负苍洲道子之名,他与他同为出窍境界,想必那天阳剑诀早已至臻化境。 见那竹中剑终于露面,沉明琅长呼一口气,他将剑鞘横于眼前,慢慢抽出:“大衍神剑,仰承冥主鸿恩,得授天地造化。大衍既出、风雷皆起,不知真人……能否接这一式!” 沉明琅重新攻来,那雪亮剑锋贴过腰侧化作一道圆融剑光落到玉阳面前,箨中剑雷光隐隐,二锋相擦而过竟发出玉石琤鸣之音。 玉阳认出沉明琅这一式起手并非天阳剑诀,怒喝道:“小子!如何不用你门中大道传承,同为剑修,怎能如此羞辱老夫!” 沉明琅不意玉阳真人会因此动怒,他收了剑哑然道:“……晚辈并无此意。” 玉阳真人依旧怒容而对:“那你为何不用天阳剑诀!” 沉明琅叹了口气:“并非晚辈自傲,而是……晚辈已经用不得门中天阳剑诀,让真人失望了。” “你说什么?你用不了了?”玉阳真人终于平息怒火,蹙眉看向沉明琅,“我曾听闻传言,说你历练之时受了伤,只是你我交手时我知觉到你元气满溢、剑招更无滞涩之意,如何用不了天阳剑诀?” 他一捏胡子,也收了那箨中剑,朝沉明琅招手:“来来来,你过来,老夫虽是执法堂的长老,却也是药宗之人,你且让老夫给你把一把脉象。” 台下众人便见那擂上的道子与玉阳真人双双收了剑,沉明琅有些无奈地撩起袖子递给玉阳真人。 玉阳真人一手捻着胡子,一手切向沉明琅腕间,眼神还不住溜向沉明琅的脸。他这般望闻问切了一会儿收了手,眼中疑惑更甚:“……观你脉象,你虽有旧伤,却也用药疗过,现已大好,也不像经脉淤堵,真气行而不畅,故使不出剑诀……” 沉明琅不欲与他纠缠,只拂下袖子道:“……并非是此缘由。” 玉阳真人穷追不舍:“那是为何?” 沉明琅无奈,只得说道:“因着晚辈……元阳已失、真气外泄,故,再使不得那天阳剑诀。” “噢……噢……原来是这样,”玉阳真人知晓不是自己医术问题,一颗心放下来后登时又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元阳已失?!” 玉阳真人混了灵力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遍了这处宴席的每一个角落。 台下观战的瑚羽顿时一口茶喷了出去,茫然震惊地抬起了头。 那老头说什么?她师兄元阳已失?! 啊? 这下不仅是瑚羽,连带无数观礼的修士均是听到了这个足以震撼苍洲的风月消息——他们的正道天骄、玄门之光,道子沉明琅失了元阳,再不能用九岳仙宗的天阳剑诀! 紧接着诸多修士便开始窃窃私语,提出那第二个疑惑:那便是究竟是何方神女,竟然能与这修无情道的道子一夜春宵? 这次不必隔着水镜,南柯将那武修擂上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她目瞪口呆,僵着脖子看着水镜中沉明琅风轻云淡的影子。 他就那么说了? 他居然敢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了? 沉明琅他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怕他师门知道这消息之后降罪于他! 南柯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要晕在擂台上。只是南柯转念一想,沉明琅若不记得那一场凡尘纠葛,便也不会晓得他那元阳是被长湮道尊算计失给了自己。 她胸口心跳若擂鼓,只怔怔看那水镜中的男人身影,等待他的下文。 擂台之上,玉阳真人才从震惊中回神。 他看着沉明琅,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冤孽啊!”老头连连哀叹,“清蘅,是何人坏你修行?!这般行径,怕不是要毁了你啊!” 沉明琅摇摇头:“与旁人无关,此事为晚辈心甘情愿。虽失了天阳剑诀、有愧于宗门栽培,但明琅有幸,又得大衍剑诀传承,真人不必为我伤怀。” 第七十六章·梦魇幽都上 南柯不曾想沉明琅硬是没漏出半点与她有关的事儿。 她蛾眉紧蹙,目光依旧落在水镜中男人的身影上。今日鹿野墟小会,玄魔十二郡均来谒见,南柯的确明白沉明琅于雁洲玄门的重要。 如若今日他漏了半个与她有关的字眼,那些正道修士以此为由将她在这儿擒下也不能称得上无端生事。 更不用说鲤洲魔修互不干涉,若她被缉拿那些魔门也不过是看个笑话,说不定还要趁此机会来笑春山分一杯羹。 沉明琅,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脑海中猛地划过那一夜盛开的合欢,记忆里青年的身影渐渐与镜中人重合:龙凤花烛摇曳的光影中,他朝她伸出了手,肌肤相依的地方像燃起一簇簇微弱的火苗,敏感得生疼。 南柯思绪渐沉,她抬袖化去水镜,索性不再去看那让她心思复杂的身影。 那一边沉明琅已祭出大衍剑诀,武修擂上便再没有什么悬念。 南柯这边众修士知道她是个硬茬子,便也不再来扰她。如此这般直到日头西沉、苍梧化去擂台结界,施施然宣布了这次临时小比的四位魁首。 除却南柯与沉明琅,另外两位一个是出窍期的昆仑内修,一个却是雪域的年轻和尚,与南柯同为伐神大圆满境界。 四个人并立在那青石玉台上,苍梧含笑停在他们面前,轻作一揖:“恭贺四位道友,斩获小会魁首。” 胜负已出,箜篌听闻苍梧此言便自袖中抛出四道流光,分别悬在众人面前,南柯垂眼看了那飘着的光团,便晓得这是箜篌一开始口中的神族秘宝。 尚不等另外三人动作,南柯也不去看那光团里含着什么,只割了手指滴进一滴精血,让那宝物认了主,转而收进了纳戒之中。 沉明琅瞧她一眼,叹一声这倒是个心大的,他分了一缕神识进了自个儿面前的光团,只见里头飘着一簇深红的火炎。 瞧着平平无奇,沉明琅却下意识看向了那峭壁御座上的箜篌。无因其他,只因此物乃是一缕神炎! 那位虚天魔神赠此大礼,所谓何意? 察觉到沉明琅的视线,箜篌轻轻摩挲着掌中白琈的手腕,白琈给他摸得发毛,转头问道:“你给了他们什么东西?” 箜篌唔了一声:“其他三个都是随意送的,永陵渡埋了不少东西,我随手拿了几样也不是甚么要紧事儿。只沉明琅那个不大一样,我送了他天火石落生的一缕无根火。天火石深埋荒泽陆烬泽地下,淬了不知几个沧海桑田的地力,这东西他拿着倒也不算埋没。” “你倒学会了借花献佛,”白琈叹了口气,“我有些倦了,回去歇一歇。” 见白琈想躲懒,箜篌也懒得同那些修士有什么往来,他扶了妻子起身,只递给了苍梧一个眼神。 虚天魔神离了场,众修士只觉得那无形威压散去了大半。 倒不是说箜篌性格乖僻,他不曾泄出半分灵力,却只在那御座一站,便有一种教人朝拜的欲望。 南柯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在这擂上呆了一日,早就浑身不舒坦,现下只想吃些好的,再回去搂着长泽美美睡上一觉。 石台归位,南柯御风落回那层迭修士宴席之中。长泽等了她半日,见她回来便迎了上去,温香软玉扑个满怀,长泽柔和下眉眼轻轻抚了抚南柯长发。 两人黏黏糊糊坐回位子,长泽搂着她道:“拿了甚么好东西,跑得这么快?” 南柯摇了摇头:“不曾看呢,当时只觉得疲惫,拿了便想走,索性叫那东西认下主,回头清明了再慢慢研究。” 长泽见她确实眼带倦色,便哄着她用了几筷子吃食,又喝了一盏热乳子。 她吃乳子时瑚羽正来寻她,小姑娘挨在她边上问道:“还没恭喜你呢,这般厉害,拿了个魁首。那位神君给了你甚么?” 第七十六章·梦魇幽都下 南柯摇摇头:“长泽刚问了我,我还不曾看,只收到纳戒里时草草瞄了一眼,好像是什么金属之物,也不知甚么用处。”言罢她搁下碗,拿帕子拭过嘴角,“对了,倒不见白师姐,你瞧见她了吗?” “不曾,”瑚羽摆摆手,“她上了擂之后就没见过了,许是回了她门中人那吧。不过说来奇怪,白师姐自称师承灵山门,我却不知哪里有这样一个剑派。” “苍洲修士如过江之鲫,你我不知的哪止这一个,”南柯笑笑,“说来你师兄得了什么,方才擂上我走得匆忙,倒来不及问他。” “既是好奇,何不来直接问我。” 沉明琅的声音自两人头顶传来,南柯瑚羽抬头一看,便瞧见这位道子老神在在立在石阶上头,旁边还站着个狐狸大妖。 南柯怔了一下道:“苍梧君,你怎会来此?” 苍梧脸上依旧带笑,他朝南柯轻施一礼:“我奉尊主神谕,来请沉道君与南掌教殿中一会。” “只有我们二人?”南柯惊奇,转而看向长泽,“那……我的弟子呢?” 苍梧神色不变,温声道:“掌教不必挂怀,这位真人与这位仙子我等会好好安置,尊主只是要见您与沉道君,并无旁事。”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不用说箜篌本身就是这苍洲的强龙。南柯虽不知那尊神君为何要见她,只是一听还有个沉明琅作陪,便也放了三分心。 她朝长泽点点头,起身时面前多了一只手。她抬头而望,却是沉明琅微微俯了身,递过来的手上薄薄一层茧。 南柯犹豫片刻,将手轻轻搭在了上面。 苍梧带着两人重新到了青雀行宫,只这次开门便不是那桃园仙境,而是楼阁居室。 南柯眨一眨眼,只觉得这陈设瞧起来与他们倒也没什么不同。 两人直到被引进中室,南柯与沉明琅分东西而坐,有小宫娥进来上茶,苍梧也寻了把椅子坐下,三人若无其事地品了会儿茗,箜篌才从内室中出来。 原先隔得远些,南柯便瞧不大清楚,这次同在一室,南柯才算看清这尊神君的模样。 生得倒好,只是唇薄些,便添了几分冷清。箜篌见人来了,也不叫他们行礼,同样落了座饮下半盏清茶。 沉明琅少见地开门见山:“不知尊座寻我等来此谒见,所为何事?” 箜篌顿了顿,却不曾直答,只道:“久闻道子声名,今日一晤,当真年少英才,犹如故人。” 言罢他眼神微动,不等沉明琅同他客套:“永陵渡一事,沉道子纵有疑虑,却也尽可放心,本座对苍洲生魂并无兴趣。只是那些修士生魂却不在本座手中,而在幽都。” “幽都?” 箜篌点了点头,他抬手化出一处幻境,虚虚一指:“便是此处。昔年独邪身陨,其念力与战死鹿野墟的修士神魂纠缠在一起,化成此境,名作幽都。道子若想解脱那些修士的神魂,须得破了此境,才可以轮回种助其转世。” 沉明琅眉头微蹙:“尊座神通,远在我等之上。破境之事,对尊座而言应当不足挂齿,为何还会这般大费周章引我来此?” 闻言箜篌却轻笑一声:“你们苍洲的事儿,与本座何干。这幽都秘境已在鹿野墟生息数百年,本座无意插手,倘若哪一日成了妖邪气候,本座就将它丢出鹿野墟,届时岂不是一场浩劫?” “更何况轮回之事本就是冥主分内,本座不操这个闲心,”箜篌看向一直装聋作哑的南柯,“至于这位掌教,还请你与沉道子一同入境。那幽都依托的运作本源乃是独邪手中所持的一枚帝女花种,我观这位掌教与帝女花缘泽深厚,可助沉道子一臂之力。” 第七十七章·孰与花娇上 唐突给人点了名,南柯下意识看向沉明琅,心中不由暗叹:自己居然又要与这人同赴秘境,也不知这是什么麻花一样扭不断的孽缘! 不过除却自家师尊,面前这尊虚天魔神是第二个点出帝女花之人,南柯目光转向箜篌,轻轻颔首后道:“我自是愿意襄助道子,只是听闻神君方才所言提及‘帝女花’,不知神君可知此物与我的干系?” 箜篌不意面前人会问他此事,他凝神看了南柯片刻,诧异道:“你竟不知?” 南柯茫然摇头:“晚辈不知。” 闻言箜篌睇了一眼沉明琅,那道子安心品茗,全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 见状他便也朝南柯摇了头:“此事因由的解铃人并非本座,南掌教倘若好奇,还需自己去寻。” 竟然连箜篌也不告诉她!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轻不重碰了个软钉子,南柯晓得面前这神尊说话丁是丁卯是卯,他若不告诉她,那就是真不告诉她。 只是从师尊到面前这魔神,他们均不与她详述此事,要她自己去寻,方才她观箜篌看了一眼沉明琅,莫非……此事的答案在沉明琅身上? 南柯修行二十载,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命中注定。 她绕着九岳仙宗和沉明琅走了这么久,兜兜转转,最后还会相遇。 思索至此,南柯索性也不去纠结她与沉明琅的恩怨,什么苍洲道子、剑宗奇才,不就是个男人!迎上去就是了!难道还有她堂堂合欢宗掌教拿不下的男人吗? 南柯在脑子里念过一遍前辈们玩弄正道修士的种种英勇事迹,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再看向沉明琅时的目光忽地就变幻了。 感受到南柯灼灼目光,沉明琅从茶水氤氲雾气里抬起眼,心中疑惑:她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看着自己?难不成她又想跑? 沉明琅眉尖微蹙,却也按下不表。箜篌见面前二人气氛诡异,也不欲多插手,只搁下茶盏道:“今日请二位来便是此事了,明日午后苍梧会去请二位来青雀行宫,本座助二位入幽都境。至于其他修士,按照你们苍洲的规矩,本座那灵虚幻境就拿去给他人历练,天材地宝、机缘异兽便看各人的运气了。” 他沉吟片刻:“灵虚幻境本座会放开十日,十日后,二位须得从幽都中出来。不过无须担心,那幽都自成一个小世界,境外一日、境中一年,二位尽力即可。” 言罢箜篌抬了抬手,意思便是可以送客了。 苍梧颔首领命,请沉明琅并南柯离开青雀行宫,将行之前南柯想起自己那枚戒指还没交给帝后娘娘,忙拦了苍梧,将指上玉环摘下:“苍梧君留步,此物是笑春山的一点心意,赠与帝后娘娘,乃贺她弄璋之喜。” 苍梧看了那戒指一眼不由得笑笑,箜篌听到那处言谈竟也脚步一停,朝苍梧那边道:“既是给阿琈的礼,那便等一等,叫阿琈出来拿。” 苍梧掌心放着那戒指,答道:“哪里就劳烦娘娘自个儿来拿。” 第七十七章·孰与花娇下 话音落下,屏风那头却传来女子声音:“甚么东西,叫我来拿?” 那声音落在耳朵里有些耳熟,南柯眉梢挑起,不一会儿里头出来一个人影儿,她定睛一看,那女子竟是白琈! 见了南柯,白琈神情不变,朝她笑道:“这不是阿柯,还没来得及祝你得了魁首。” 南柯也顾不上礼节,看了看白琈,又看了看后头的箜篌,目光在这对夫妻身上游离一圈儿回来才喃喃道:“白师姐……你竟然是……” 你竟然是传闻中那位鹿野墟的凡人帝后!! 见她呆滞模样白琈不由得掩口一笑,她接过苍梧递过来的红玉纳戒,朝南柯眨一眨眼:“谢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从青雀行宫里出来时南柯还是晕晕的,沉明琅扶了她一把,才将人的魂儿叫了回来。 忆起殿中光景,沉明琅轻咳一声:“哪有掌教那么送礼的,贿赂俩字儿都写在脸上了。” 南柯还在茫然,顺着沉明琅道:“这事儿我没做过,那该如何送礼?” 沉明琅同她并着肩沿着那长长玉阶往下走,悠悠道:“寻常人家有这般宴事,都会有司礼的人。我观这行宫里有掌事的宫娥,届时你将礼与宗门名字一起递过去那边便记下了,哪有当着主人面塞过去的。” 南柯长长呼出一口气:“……真麻烦啊这些事情,不过我还是反应不过来,白师姐居然就是、就是那位帝后,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生养的妇人,她瞧起来完全不像!” 沉明琅轻笑一声:“空桑山福泽深厚,就是凡人在这儿说不上得道成仙,也能增寿。这般酽的神泽,你那白师姐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儿也能生龙活虎。” 听沉明琅此言,南柯意识到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她抬了头看身旁男子:“……你早知道了?” 沉明琅唔了一声:“是她随咱们住小楼那夜我猜到的……你不是剑修,所以没有注意到她那把剑,瞧着虽然古朴,却品质极佳,乃是一把神兵,非常人能得。” 南柯鼓了鼓嘴儿,显然还是对自己喜欢的大姐姐竟然已为人妻母一事感到咂舌。 一阵风起,长阶落花扑簌簌打起了旋儿,南柯接住一片,却忽然想起那一日清早瑚羽拂去白琈肩上落花,她不由得笑了笑:“那白师姐和那位神君夫妻感情一定极好。” 沉明琅奇异道:“此话怎讲?” 南柯转了一圈双手背在后面朝他道:“相与庭中,桃李纷然。吾妻年幼,折枝而问,孰与花娇?这是《小寒山记》中所写的一对夫妻。那日白师姐晨起却肩带落花,想必定是夜里神君与她花下相会了吧。” 面前女孩儿立在落英之下,恍然里沉明琅想起了那院中一树繁茂的夜合欢。 他几乎可以臆想到那个画面,穿着一身妆花绫罗的南柯立在树下,她折下一枝花儿比在鬓边,问他可是人比花娇。 沉明琅回神颔首,他望着南柯,轻声道:“那神君定然觉得……人比花娇。” 第七十八章·金银傀儡上 南柯回到洞府时,灵虚幻境的小比早已散会,长泽知道自己在青雀行宫接不到她,便自己回来了。 眼下南柯进来时便见长泽在点今日得的东西,青年一身雪青长衫,正背对着她。 南柯累了一日,见了长泽便流出娇态,她三步两步走到长泽后面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脊背处柔软的衣料里。 “我好想你,”她喃喃,长泽停下手中活计,轻轻握住了自己腰间那双手,南柯又说,“长泽,我好想你……” 又在撒娇。 长泽眉眼含了暖意,转过来将人搂进怀里,他轻轻抚着南柯长发,柔声道:“我也想你。” 两人浓情蜜意地依偎了一会儿,长泽替她打水净面,拆去一身钗环绫罗。 南柯坐在小软椅上晃着脚上鞋子,看着镜中的长泽替自己梳那长长的一头黑发。 看着看着她抿唇一笑,笑得长泽偏头过来瞧她:“什么事儿掌教这么高兴?” 南柯摇摇头:“倒不是高兴的事儿,明儿虚天神君会将他那灵虚幻境当作秘境,给来赴宴的修士历练。里头那些个仙草灵果、珍禽异兽甚的,任取任求,均是看各自的本事。” 长泽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篦子,开始拿那桌案上的瓶瓶罐罐来养这三千青丝:“要开几日?” 南柯嗅到玫瑰花露的气味,浅淡的香味让她觉得安稳,遂闭了眼睛答:“大抵是要开十日……不过我届时要与沉明琅去另一处地界,因而不能同你一起。那灵虚幻境限了修为,金丹及以下才可入内,依我看你不如与瑚羽同行……瑚羽实力虽不算出挑,但她本性纯善,不会做那背后捅刀子的事儿。” “嗯,我省得,”长泽慢慢拢顺那一头缎子似的头发,“你去之处,想必也是凶险非常,凡事小心,不要逞强。” 南柯轻飘飘应了一声。 长泽当她在听,垂了眼睫继续叮嘱:“倘若遇到事,你自个儿若当真拿不准注意,去问那位沉道君也是好的……他待你不同,想必也有些缘法……” 话讲到一半儿,长泽听到匀细的呼吸声,他抬了眼一看,南柯正偏着头睡得酣然。 长泽手上动作一停,不由得失笑。她还是老样子,这般不爱听人唠叨,谁若同她婆妈两句她就装睡,洙赫没少给她气得牙痒痒。 眼下长泽却知道她是真倦了,连着斗了一整日的法,术式伤神,南柯下台时眼中就藏不住疲乏。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青丝,伸了手将南柯抱在怀里,慢悠悠往榻上去。 临到将人放下,长泽抬手挥灭烛台火焰,垂落的薄纱后,他俯身,轻轻吻在南柯额间。 是日清晨,南柯起了个大早。 她昨儿睡得囫囵,睁眼时身旁的长泽还闭着眼,她在他怀里扭了又扭,长泽觉轻,登时便睁开了眼。 睁了眼发现是南柯在煎鱼,长泽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人搂了个正着,说话还带着鼻音:“……大清早折腾甚呢?” 南柯趴在他怀里,一双眼睛期期艾艾:“我在想要带什么进那秘境。” 长泽阖了眼,手指摩挲她赤裸的脊背,半晌慢条斯理道:“齐全一些便好,丹药符箓,尽都拿着。” 两个人又这般偎了半个时辰,长泽服侍南柯起来,两个人开始挑选一会儿各自进秘境的行装。 长泽那里多是些疗伤的丹药,临到开始整理南柯的戒指,长泽随口问道:“还不知你那魁首得了什么,拿出来瞧瞧看,用不用得上。” 南柯啊了一声,她将那东西忘到了九霄云外,经长泽这一提醒,南柯将那一团光从识海里揪出来。 那一团光落地便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便化出个高大身影,南柯下意识后退一步,待烟尘散去才将将看清这东西的模样。 竟是个穿金着玉的傀儡! 第七十八章·金银傀儡下 长泽抱臂而立,他盯了这傀儡半晌道:“……既是那神君所出,这傀儡应当并非凡物。” 南柯点点头,她一勾手指,那傀儡便举起了手:“这东西似是出自顶级的偃师之手,以我现在的实力驱使它,约莫能顶半步金丹的修为……不过应该还没到顶,这玩意儿可比极乐门那些破铜烂铁好得多。” 闻言长泽拔了剑,朝那傀儡随意刺了几式,那傀儡纹丝不动,也不见金银甲胄上有什么划痕。 长泽啧道:“倒耐打,是个好盾。” 南柯看长泽试那傀儡,忽然嘶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摸出一枚漆黑玉简。 她把那玉简又贴在眉间祖窍,过了会儿道:“……天爷!这《人傀》的作者就是炼制这傀儡的人!这是个甚么鬼缘分!” 有了傀儡,还有了功法,这便是沉明琅无心插柳却意外凑成的齐全。 只是南柯毕竟不工机巧之术,傀儡在她手中也就是防身的一种手段,好在这傀儡着实结实,日后也算她这柔弱内修的打手了。 两个人窸窸窣窣收拾了一个上午,长泽做了吃食给南柯,午后男狐狸精苍梧如约而至,这九尾大妖挂着他一向标志的笑容,施施然立在南柯与沉明琅洞府的外头。 南柯出来时,沉明琅也刚好过来。他一身少见的黛蓝长衫,依旧是朗月清风的模样。 三人对着见过礼,南柯跟着两个人走时还回过头偷偷和长泽摆了摆手。 这一日那条青石长阶便没了人,各宗各派都在点人,然后等着傍晚进灵虚幻境历练。 南柯与沉明琅进了青雀行宫,箜篌早已在殿中候着他们了。见二人到来,箜篌抬手轻点虚空,哧地一声,宽阔的殿里便膨胀出一个浑浊的水泡。 这次箜篌并没有压制幽都的力量,南柯看着那暗沉水泡,却觉得眉心一热,一朵嫣红花钿忽然生在她瓷白的肌肤上。 箜篌撑了下巴,不由得多看了南柯一眼:那红色印记……果然是帝女花。 他收回视线,朝沉明琅与南柯道:“二位可以入境了,这十日苍梧会为你们护法。至于里头是个什么光景,本座着实也不大清楚,二位尽力便可。” 南柯与沉明琅颔首示意,沉道子转头看了看南柯,低声道:“不必怕,我先去。” 言罢便走向了那浑浊水泡,沉明琅眉目轻松,他抬了手触那水泡蠕动的外膜,只一个刹那便消失了身影。 南柯呼出一口气,这一次权当是偿她欠沉明琅的情债,再出来,他们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互不相欠了。 思来想去,南柯闭了眼,也走入了那水泡之中。 见二人入境,箜篌抬手化出一座阵法,将那水泡牢牢束缚。苍梧盘膝坐在阵眼之处,开始维持这阵法的运作。 箜篌看着着一阵一人,思索片刻又化出一道剑光,却是他的佩剑器灵,寒武。 箜篌淡淡道:“你与他一起护阵。” 寒武低头称是,也盘膝坐在了阵法的另一侧。 另一旁,白琈披着外裳走了过来,她坐在箜篌身边,看着殿中这副阵仗道:“原不是说那幽都只需一人便可,你为何还要拉上南柯。” “……也不算一时兴起,”箜篌握了妻子的手,眼神落在那还在变幻的水泡上,“苍洲神族现下唯我一人,只那位南掌教血脉里却烙着一缕神印标记。那神印并非出自我手,亦不是帝姬与冥主的术式,我心中好奇,想要探上一探。” 第七十九章·永清公主上(百评加更) 半晌浮沉。 南柯不晓得自己现在正身处在哪儿,神识中的最后一幕还是青雀行宫的大殿,箜篌那深深的一眼。 就在她走入水泡的那一个刹那,绵密的水流似的灵力铺天盖地涌了过来,温柔地簇拥着她去往什么地方。 有些恍惚、有些疲倦。 南柯费力睁开眼,视野中却只有雾蒙蒙的一片白。一阵风吹过的声音,她回过头,那一蓬一蓬的雾气里陡然化出了数十具赤裸的女体:或坐或笑、或痴或嗔,种种法相在南柯那一眼中又倏地消散,凝成了一个穿猩红裙裳的女子。 那女子款款转过身来,她放下掩面大袖,露出一张肖似南柯的脸。 南柯蛾眉微蹙,却不惊慌,只冷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那女子朝她一笑,眉目神光如妖似魅,她幽幽叹一口气:“我是你呀——我是你的心、你的欲……”她的手抚上南柯脸颊,南柯看到她沉沉的眼底,耳边是她叹息似的声音,“还是你的情。” 女妖南柯说罢,指尖触上南柯额间那朵殷红的帝女花。 “去吧,”她说,“去寻找你想知道的那些事,你的来……你的往……” 女妖嫣红指尖在南柯额间轻轻一点,南柯知觉到无形中一缕庞大却轻柔的推力,那些绵密的水流骤然变得急促,裹挟着她涌向一处光芒。 哗的一下华光明朗。 南柯猛然睁开眼,眼前却依旧是蒙了布一般的白。在知觉彻底复苏的那一刹那,喘息声、水声、肉体摩擦的声音尽数涌入到了耳中。 凉意让南柯骤然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她的双腿大张,正有人在她穴中进出抽插。 那阳物的一个深顶,南柯轻哼一声,她动一动手腕,却发现正有人按着她的手。难道这幽都是个淫窟不成?南柯心下恼怒,口中喝道:“滚下去!” 闻言那男子竟然加快了抽送操弄的速度,南柯不欲多言,猛地挣开制她双手之人,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落在那冒犯之人的脸上:“放肆!” 她坐起来的赤裸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南柯扯掉蒙在自己眼前的白布,却见床上榻下窸窸窣窣跪了三四个半裸的男子。 男子们身着相似的白袍,披头散发跪伏在地上,将头埋得极低,口中不住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奴知错!求公主饶奴贱命!” 殿下?公主? 南柯吐出一口长气,心中却对自己在这幽都幻境中的身份有了一个了然。虽然还不知这公主地位如何,但是起码要比在上次同沉明琅一起的那人间秘境里给人做儿媳妇强。 她捡起床榻上散落的一件外衫披在肩上,眼神落在跪在最前面的那人身上。那男子露出来的半张脸还带有红痕,是她方才掌掴所致。 看到这人就心烦。 南柯冷了眼神,在笑春山待了这么久,那几个兔崽子在床上可是老实的很,从来没有人敢僭越羞辱于她。 吱呀一声门响,南柯抬了眼,不一会儿便有数名宫娥掌灯而来,为首的那宫人朝南柯福过礼,柔声问道:“殿下何事动怒?可是这凤郎侍奉的不好,教公主生气?” 第七十九章·永清公主下 这便是贴身大宫人该说的话了。她边说边替南柯斟茶,冰纹茶盏呈到南柯面前,南柯瞧见里头自己摇摇的倒影,竟是那女妖的模样。 她心中更加厌烦,索性接过茶盏,朝着跪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砸过去,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这下不仅是那几个男侍跪伏在地,连带着后面进来的那些掌灯宫女与大宫人也统统跪了下去,口里道:“殿下息怒。” 南柯披好外衫,赤足下了榻。这殿中铺了极厚实的地毯,南柯踩在上头,只觉得足下一片松软。 她一步步走到那几名男子面前,一只手钳住了那名作凤郎的男侍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昏黄灯火下南柯垂眼看到他微肿的脸颊,虽然带伤,却依旧清秀。 到底是凡夫俗子,比不上自己家那几个兔崽子。 南柯默默评价。 她松开手,将那人的下巴甩开,冷冷吐了一个字:“滚。” 殿中众人又是拜下去,口中称“诺”,而后便齐刷刷从地上起来,面对南柯躬行退下。那几个男侍甚至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这样跟着宫人们离开。 南柯转过身,那大宫人模样的婢女还低眉顺眼地跪在榻下,等候南柯差遣。 感受到腿间潮湿泥泞,南柯只觉得厌恶。那宫人窥见南柯神情,忙道:“奴婢服侍殿下沐浴。” 不愧是能当大宫女的奴婢,这机灵劲儿就不是那凤郎能比的。 南柯点点头,那大宫人又来服侍她着履,而后引着她自这寝殿的一角小门儿去了汤泉行宫。 那地儿虽然叫行宫,实际上却是这公主府后殿外又辟出来的一座新殿,为着方便,索性打穿了与寝殿的门儿,又引来温泉活水,里头常年侍奉着八名侍女。 泡在热汤子里时南柯才彻底感觉自己的魂儿安稳下来,几名侍女替她按摩洗发,南柯只需像笑春山时一样由着她们伺候便可。 随着南柯情绪渐渐安稳,这具身子原主儿的认知也慢慢清晰起来。 这副身子的确是个金枝玉叶,国姓是萧,乃是中原的汉人王朝。原主儿则是先皇帝的长女,虽不是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嫡生,但也因着是第一个女儿受了不少宠爱。 只可惜这宠爱没什么用,那汉人王朝五年前在边关吃了败仗,那老皇帝便拿这刚及笄的长女降嫁和了亲,封号永清。 南柯回忆至此不由得冷笑一声。 给送给戎人玩弄的和亲公主赐封号永清,真不知是在打谁的脸。 永清公主貌美非常,嫁的便是那戎人三十多岁的大可汗,胡笳呜咽,帐子里十六岁的公主就这样破了瓜,成了女人。 原本这事儿就该这样了了,不曾想这永清公主竟不是个省油的灯,开始上下折腾起来。 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得那大可汗的大儿子为了她当了一次大孝子,杀了亲爹篡位。又折腾得新可汗兄弟不合,开始内战,永清公主稳坐钓鱼台,一钓钓来了国丧——那拿她和亲的皇帝老子驾崩了。 她那皇帝老子的死讯传到戎人这里时七七都要过了,永清公主面无表情抹着眼泪一问,谁登基?往来的商贩答:太子逼宫兵败身死,五皇子登基。 永清公主闻言抚掌大笑,对左右陪嫁来的婢女道:“走,咱们回大萧。” 第八十章·京都噩梦上 春日里老皇帝驾崩,秋日里新皇帝便收到了永清公主的折子,上头说自己身在塞外,却感念与君父之间天伦亲情,而今君父驾崩,恨不能亲来跪别云云。 其间言词恳切,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新皇帝朝廷之上感念阿姊与先帝父女情深,遂大手一挥,遣了使节团迎公主还朝,祭拜先帝。 那新可汗接了大萧使节团的礼,照旧教公主与他们叙旧,以慰思乡之情。 新可汗是个贴心的可汗,永清公主也确实是个扎心的公主,这叙旧叙到最后,使节团的车队都跑到大萧的边境了,新可汗才发现公主早已没了影,追都追不上。 临到公主马车进了京都,檐上早已落下第一场新雪。 昔年和亲戎人的永清公主还了朝,皇帝竟登上城门亲迎,姊弟二人于朝堂相对而泣,两个人均是从对方通红的眼睛里看出一句相同的话:妈的,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可算熬出来了! 无因其他,昔年皇五子生母早逝,乃是由永清公主母妃抚养成人,二人亲厚如同一个肚皮爬出来的亲姊弟。昔年永清和亲降嫁,皇五子发誓必将夺回姐姐,洗刷耻辱。 而今公主还朝,皇帝当日便晋封永清公主为长公主,赐公主府,享食邑千户,位比亲王。 对此事,有言官进谏,说长公主为和亲公主,怎能随意归来?恐对二国邦交不利。 怎想竟被新帝骂了个狗血淋头,说道:皇姊为国和亲乃是大义,当日降嫁戎人,嫁是他们大可汗。而今戎人的大可汗死得骨灰都没了,我堂堂大萧公主难不成还要给戎人守寡?亦或是教他们子承父妻、兄终弟及,乱了伦理纲常? 新帝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没人敢对永清长公主还朝有任何谏言,只是众人不曾想,这位还朝的主儿是个记仇的性子。她旧日里折腾惯了戎人,如今回来,也开始折腾起了他们。 这一折腾,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一开始劝谏新皇帝把公主送回戎人那的那位文官。 和亲后的永清长公主在塞外骑术精进不少,她一身娇红毛领骑装就这般大咧咧堵在宫门口,搞得刚下朝的文武百官刚拜完皇帝就碰见这位主儿,还得拜她。 长公主眉眼冷艳,一鞭子抽停那文官脚步,轻蔑地笑了一声:“听闻这位大人对本宫还朝多有不满,可是为何?” 那老大人正欲对答,又被永清公主打断,娇娘御马绕他走了一圈儿,笑吟吟道:“遣妾一身安社稷,更无一个是男儿……永清身在塞外数年,倒是知晓蛮夷人也不乏有好龙阳者,老大人既然觉得给戎人送女人抵过百万军马粮草,不若下次就封您家中男眷子孙为宗室使节,给我大萧边境虎视眈眈的蛮夷戎狄都分上一分。想必这般行事,我大萧必然能保国祚百年昌盛,您说是不是?” 公主声音不高不低,只是御道狭窄,来往朝臣倒都是听了个分明。 她挪开视线,从那些文臣武将的官袍上一一扫过去,而后抬手抚了抚鬓角绢花:“诸位大人忙于朝事,本宫虽为女子,却也为我大萧尽过心力,而后倘若永清再听闻哪位大人对本宫还朝有异议,那本宫再次出降之时,便是你们全家老小跟着本宫一起为大萧尽忠之日。” 语罢她手中马鞭一挥,自御道上驰骋而去,只留下那一袭裙裳火红的背影。 第八十章·京都噩梦下 自那日开始,永清长公主便成了京都的噩梦。 没人晓得这位长公主有多记仇,五年前朝廷上那些附议教她和亲之人多多少少都倒了点儿霉,哪怕上至阁老,也逃不掉公主的魔爪。 永清这般折腾了两个旬日,折腾的好几位老大人去找皇帝哭诉公主跋扈,奈何新皇帝左耳听右耳冒,说多了他还要揣着手对诸位大人说什么:昔年公主降嫁,大萧的金枝玉叶在塞外吃了不少苦,又遭戎人凌辱,多少有了些魔障。既然有些魔障,那她便是病人、也是功臣,诸位大人既然读圣贤书、行臣子事,如何与一位病人计较呢?那不就显得诸位没有度量了,有失君子风貌。 左一句臣子、右一句君子,堵了诸位大人的嘴不说,新君还借着永清长公主这一手把先皇铁桶一般的朝堂格局彻底搅和成了一滩浑水。 现下谁都知道永清长公主是京都最大的刺儿头,她和亲有功在身、又不插手政事,且是个极尊贵的女子,最后新皇帝还和她一个鼻孔里出气,这下可真是谁也动不了她。 好在公主折腾归折腾,倒也没闹出什么下不来台的事情。 日子久了便是在街上抽了这家的纨绔,又抢了那家的生意,虽然对诸家里算不得伤筋动骨,只是日日这样,实在是烦得很!有些大人实在受不住公主这般挑刺,便让自家夫人给公主府递帖子,带些绫罗绸缎宝石头面去求一求情,教公主高抬贵手。 奈何公主谁都不见,依旧我行我素,谁带了礼去拜她,她就把谁轰出去,然后隔天便进宫请安,明晃晃从宫里拉回一车一车的赏赐晃大伙的眼。 新皇帝知道皇姐心中有怨,又知道她下手有分寸,更不用说俩人默契十足,公主那一搅和让朝廷上处处被压制的新皇党有了抬头喘气的机会,一来二去,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默许。 最后教朝臣看见曙光的还是除夕宫宴,长公主娉婷赴宴、端坐高堂。众卿还在想哪一家会成为最倒霉的那个,在夜宴上让公主找茬儿的时候,有宫人来报,说是一直闭关的国师大人出关了,正在赴宴的路上。 国师二字一出,皇帝觉得手边席位上形骸散漫的皇姐登时坐直了身子,眼里迸出两道精光。 与永清公主一起变了颜色的还有诸位赴宴的大人们,那两个字报上来时诸位大人只觉得快要涕泪横流,就差去给国师磕一个了。 无因其他,当年力促永清公主和亲事成之人,便是国师,玉霄真人。 昔年戎人请嫁公主,先皇膝下适龄者唯永清公主一人。当时先皇也不欲教金枝玉叶下嫁,原是想择一宗室女封公主出降,奈何鲜少在政事上出言的玉霄真人第二日便上了一封长折,其间详细内容多已不可考,只依稀记得是真人夜观天象、又卜卦辞,指出永清公主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真人奏言:只要教公主出降戎人,不超七年,戎人必难再成气候! 先皇思虑再三,最终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舍下了年仅十六的永清公主。 而今公主还朝,朝野不宁,可见唯有国师能镇压此女! 于是玉霄真人一出关,众大臣只觉得头上乌云顿时消散不少,毕竟当时力主公主降嫁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国师。如此这般,想必公主将会调转方向,去折腾国师了罢! —————— 道子与掌教的抓马剧本即将上线。 第八十一章·公主出降上 恰如朝臣们所想,那银袍黑发的年轻国师甫一进殿便吸引了公主的目光。 玉霄真人朝皇帝行过拜礼,也注意到了端坐凤椅的永清长公主。 他微微一笑,朝公主轻轻颔首:“臣早闻公主还朝,想来一别五年,今日一晤,公主容光依旧。” 永清公主睨他一睨,这人还穿着旧时衣袍,因着年节才挂了一条红色宫绦的玉佩。 说实在的,她是深宫女眷,同这国师本就不熟,当年倘若不是他一道长折改了她的命,她说不定早就同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成了亲,过上安逸日子了。 永清轻轻一笑,她玩味地盯着玉霄真人,半晌道:“多谢国师美言。今日与国师一晤,本宫便想起心中尚有一惑,不知国师可否为本宫解惑?” 玉霄真人似是早知公主会对他发难,他再次颔首,恭敬道:“愿为公主解忧。” 永清抚了抚自己护甲,脸上浮起些许羞怯神情,嚅嚅道:“昔年国师以永清换得边境安宁,可见姻亲之重、非比寻常。而今永清还朝,劳请国师再替本宫看一看,本宫还可否再招一位驸马,举案齐眉?” 新皇闻言手中酒盏一抖,诧异地看向自己的皇姐。与新皇同样诧异的还有赴宴的朝臣,凡是家中有尚未议亲的年轻子弟的大人们一颗心均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为其他,只因永清公主这尊大佛,他们一般人家怕是供不得。 玉霄真人不意公主会问此事,他沉吟片刻道:“公主无需忧心,姻缘一事,自有天定。” 闻言公主抚掌而笑:“好一个自有天定!” 永清执盏而立,垂眼看向玉霄真人,“听闻国师素有美姿容,今日一见,果然不负传闻。此时良夜,永清心仪君子,不知国师可愿尚主?” “殿下三思!” “长公主三思!” 永清话音一落,满室寂静,片刻后朝臣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直呼“三思”。一位阁老脸上的褶子快挤在一起,他朝永清哀声道:“殿下不可如此啊!国师乃出家侍神之人,如何尚主!还望殿下三思,收回此语!” 永清悠悠饮过盏中酒,似笑非笑:“本宫要嫁的是国师,你们慌甚么?”言罢她又看向玉霄真人,青年面上依旧是令她厌恶的波澜不惊,她温声道,“不知国师所信教义,可禁嫁娶?” 那双黑泠泠的凤眼直直看过来,玉霄与她对视,半晌,男人轻叹了一口气,答道:“并无禁忌。” “果真极好,”公主放下酒盏,“既然国师说姻缘天定,那陛下自然就是我大萧的天,”她转身看向新皇,步摇闪烁里她摇摇拜下,华贵裙裳顷刻间流泻开来,“还请陛下为永清与国师赐婚,成全这除夕佳话。” 新皇垂眸看向拜下的阿姊,她一头黑发坠满华贵珠翠,脊梁却挺得笔直。 ——恰如当年皇姊上轿、拜别父皇亲眷之时。 他立在众人之中,看着十六岁的皇姊一身单薄嫁衣,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茫茫宫墙之后。 大殿鸦雀无声。 良久,他们听到这位年轻的皇帝道:“允。” 皇帝将目光从皇姊身上挪开,看向了国师:“朕这皇姊自幼性情娇矜,还望国师日后多多担待。” 玉霄自知萧永清满腔仇怨皆因自己而起,五年前那一道长折,他二人间的因果便已然生根,而今看来,他这解铃人不当也得当。 他无奈笑笑,躬身拜下:“臣,自当尽心竭力、以谢公主垂怜。” 第八十一章·公主出降下 国师尚主,前所未有。 大萧开年第一桩大事儿就是个惊雷。因着新皇登基,礼部早已忙活了大半年,正准备躲一躲懒,又忽地听闻永清长公主再嫁,嫁的还是他们大萧的国师,所有人都跟着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本来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又白了不少,都说按着礼制操办,可是哪儿有国师尚公主的礼制? 礼部尚书愁了又愁,最后还是给皇帝和国师两边都递了消息,求个准话儿。 因着嫁娶是俗礼,国师那边便不讲什么忌讳,皇帝闻言也道就按着长公主降嫁的礼制办,因着永清贵重,礼再厚上三分便可。 如此这般人仰马翻地折腾了半天,永清长公主的婚期最终定在了春日。 朝堂上礼部的大人们忙得风风火火,公主府里却一片悠然。 永清身为公主,嫁衣吉服自然是由礼部操办,无须寻常人家那般自个儿来绣。 除去嫁衣,便是连嫁妆也不必她来动手。 同永清一起从戎人那儿回来的大宫女只剩下了秋濯和洗夏,两人看着自家主子在美人榻上终日无所事事,也是盖不住的焦急。 好歹也是出嫁,永清却全然没有扎个荷包绣囊之类的东西送给玉霄真人的想法。两人一劝,公主便笑:“莫提这些,嫁娶那一日我不给他吃大嘴巴已经是本宫仁慈守礼,还送荷包绣囊?美得他。” 给国师吃大嘴巴……秋濯并洗夏只觉得眼前一黑,全大萧恐怕只有自家公主能这么说了。 二人吓得连忙双手合十四处拜拜,心里暗道:各路神佛各路菩萨,我家公主无心之语,千万不要同她计较,千万不要啊! 永清抬了抬眼皮,目光重新放在话本子上。她早在和亲那年就不信什么神佛了,戎人生性残忍,在那里,什么神佛都不管用,靠得住的只有她自己。 待忙过典仪,早已出了元月。 一日清晨,礼部送来嫁衣大妆,教公主挑选。 萧永清慵慵打量过展开的几套吉服,似笑非笑道:“这二嫁的吉服,倒是比本宫初嫁时的还体面。” 押妆的官员不敢应声,只将头埋得更低。 昔年这位主儿是和亲,太子也尚在,便没人想这位主儿还能回来。如今风水轮流转,皇帝亲信的长公主与和亲公主哪儿还能一样。 萧永清刺了一句便没在为难这些小吏,只虚虚一指,点在绣牡丹那件:“就这件吧,旁的你们看着办就好,不必事事过来叨扰本宫,烦得很。” 小吏们连连称是,带着长公主的指示便匆匆离去了。 余下的日子礼部果然没再过来找她,萧永清在公主府里安心待嫁,除了偶尔回几次国师府送来的婚仪帖子,便再无旁事。 这般安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月十七那一日——黎明时京华鞭炮齐响,花车满街,喜接大萧的永清长公主出降。 第八十二章·草原旧事(大汗h,强暴) 后面的事儿,南柯便都能接上了。 永清长公主大婚当天便与国师分了居,她连公主府的门儿都没让这个驸马进,直接将一身喜袍的玉霄真人拒之门外。 国师却也不恼,打马回了公主府一旁新修葺的国师府——除夕那日圣旨一下,工部的人便开始着手国师府的搬迁计划,因着玉霄真人虽然是驸马,但也是大萧国师的缘故,平日里也是要留在国师府中点卯的。 只是二人新婚,又不好教公主平日里见个驸马还要走一段路,新皇索性就叫国师搬到了公主府旁。 大婚之夜,公主府的龙凤烛点了通宵。 萧永清拆去钗环后屏退侍女,独自一人躺进了大红被褥里。她盯着拔步床上绣并蒂荷花与鸳鸯戏水的罗帐,忽然笑了一声。 这一场任性的婚姻是她仗着与新皇间的姊弟情分得来的,本想着折辱一番玉霄,却不想那人被她拒之门外时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闭了闭眼,心中全然没有怨恨尽泄的畅快。 她的新婚之夜,本不该如此的。 昏暗里,她仿佛回到了那个草原,毛毡帐篷里的男人掀开她的红盖头,粗粝指腹钳住了她的下巴。 萧永清抬眼看向戎人的大汗,面前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在看一个女人——而是看一只鸟、一匹马,一个纳入囊中的崭新爱宠。 男人开口,是有些冷硬的汉话:“中原的丝绸珍贵,公主,你自己解还是我来帮你。” 萧永清抿起嘴唇,她垂下眼睫,抬起手慢慢解下身上一件又一件繁重的嫁衣。殷红锦缎层层堆迭在地上,露出站立在中央的一具赤裸女体。 戎人大汗嫌这帐中烛火不够明亮,他端来一盏,无定的火舌沿着萧永清的足踝直升到她的眼前,男人的影子在火后一闪一闪,她略一侧头,避开那股溜溜的灼热。 良久,她听到男人嗤笑一声,粗糙指尖落到她的小腹上,而后向上慢慢划过腹脐与胸乳,直到她的下颌。萧永清看到面前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露出一种轻浮的、醉心的神色。 他吹了一声口哨,伸手将这十六岁的汉人公主丢到了床上,萧永清吃痛,玉白的身子在皮毛被褥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看着那男人脱掉身上的衣物,一步步朝她走来。除此之外,她还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横着的血债。 大汗压在她身上,男人的体温肉贴肉地传过来,有些烫。 他问:怕不怕。 大汗没等她回答,男人长臂一伸便拿来一旁的水囊,他咬开塞子,递到萧永清唇边:喝。他说。萧永清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没喝过酒?大汗笑了,他钳住少女的下巴将那酒水灌了下去,萧永清猛地挣扎呛咳起来,烈酒与窒息让她的脸浮起一层浓艳的红色。 大汗放开她,身下女人一头黑发铺了满床,颈间一片酒水的潮湿,咳嗽时那对只手可握的乳儿止不住地颤抖。 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掰开了萧永清的双腿,嫣红肉户倏地暴露在空气里,男人看见那软肉瑟缩了一下。 不愧是中原的尤物。 男人扶着自己硬挺的性器,菱头抵在了那紧闭的肉唇上,一点点磨蹭着。肉刃顶过那小小的花核儿,这具身子便细微地一颤,直到把那软肉磨开,露出窄小的穴口,男人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掐住萧永清的腰,另一手托住了她的臀肉,将她下体抬高,好教她看见交合处的样子。 烛火下男人阳具一片湿润,他劲腰一沉,萧永清只觉得自己给人劈开一般,那根东西插进了一个头。 那大汗对她一笑,又是猛地挺身,啪的一声清响,男人尽根没入,插满了那稚嫩的处子地。萧永清痛吟一声,眼角淌下一行泪水。 身上人似乎毫无怜惜的想法,男人只给了萧永清一个喘息的机会,便大开大合地抽插操弄起来。 戎人的阳物硬挺,萧永清初经人事,哪里禁得住这般蹂躏,没一会儿便颤抖着小死一次,浑身细汗地喘息。 大汗知她高潮得了滋味,便更无顾忌,索性架起她一条腿儿到肩上,看那红肿小穴如何费力地吞吐他的性器。 萧永清的嘴唇咬得发白,她握紧身下床褥,皱着眉忍耐着。那大汗窥见她隐忍神情,又听她只是喘并不叫,便伸手去搓揉那阴核。 软肉细嫩,哪里禁得住生了茧子的皮肉磋磨,萧永清小腹一阵抽搐痉挛,一股水儿便涌了出来,男人阳具再插时便有了水声。 那大汗又挞了百十来下,便掰开永清大腿,抽出了性器射在了一片泥泞的阴户上。点点白浊沿着小腹淌到红肿的软肉上,又在被操开的穴口积起淫靡的一洼。 就在永清以为淫刑已过,松了口气的时候,男人又将她翻了过去,教她翘起臀儿自后插了进来。 后入插得极深,肉刃顶到花心宫口,永清双膝一软便趴了下去,那大汗俯下身,自后环来手臂把玩那对椒乳,布满茧的掌心搓揉着绸似的乳肉,两枚红樱就在指隙里被捻弄。 身后抽插依旧又深又重,第一次的精液与体液混在一起自两人交合处低落,也沿着永清大腿内侧淌了下去。 啪啪的肉体撞击声,那根肉刃一次次顶到深处,将生涩软肉操干得发麻。 男人将永清拉了起来,一手揉捏那鸽乳,一手压着她小腹去搓捻交合处红肿的阴核,他喘着粗气含住永清幼嫩的耳垂开始快而深的挺腰,肉刃在白皙大腿间快速地进出着,最后的几下深顶直接抵在了宫口,男人掐住她乳尖与阴核,在最深处射了精。 永清张了张唇,只感觉一股淋漓水流涌了出来。男人松开她,她便含着性器脱力地倒进凌乱的床褥里,半点动弹不得。 男人掰开她的腿,将自己抽了出来,性器拔出时还连着一缕淫靡的白浆。浑浊精液没了东西堵着,一点点挤了出来。 大汗伸了两指插进穴里搅动抽插了一会儿,便将一手淫水蹭在了永清还在痉挛绷紧的小腹上。 第八十三章·何故夜奔上 那段草原戎人的回忆过于苦痛,南柯本就是内修,神识敏于常人,在那段记忆极为扭曲的情绪重压之下,她只得匆匆自萧永清灵台中逃出,在池水里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正如萧永清所言,这趟和亲彻底改变了她的命,那些刻在骨血里的怨与恨近乎能淬出毒汁,除此之外,南柯还意识到了这具身体的改变——戎人对萧永清用了药,催淫、恍惚、难以有孕。 这些萧永清统统都不知道,倘若不是南柯身为修士自有一套内观之法,就算是太医日日来给萧永清请平安脉也只能得出一个子嗣艰难的结果。 南柯想起她刚来这里时那几个在她身上撒野的男侍,想必那些就是萧永清选进府内的面首,这具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食髓知味,已经离不开性事了。 无形之中,南柯只觉得那位国师头上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啊! 而且除去这些有的没的,沉明琅现在又在这幽都的哪里? 热气氤氲里南柯的脑子终于想起了第一件要事,如今幽都中她那一身伐神灵力在这凡人躯壳里用不出分毫,想要破这幽都秘境离开还是少不了沉明琅的本事。 她皱一皱眉,下意识地想起了萧永清记忆里身为便宜驸马的国师身影。 从前在那人间小秘境里她二人便有过一段夫妻露水,不会在幽都里……还是吧? 南柯眉头皱得更紧,记忆里却没有那国师玉霄真人的大名,想来也是萧永清对国师只有糟蹋折磨的想法,全无了解意思的缘故。 她抬了抬手,唤了身后替她拿花汁子按揉肩颈的秋濯:“……你,可晓得国师的俗名?” 秋濯不意公主突然提起国师,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说的,可是咱们驸马?” 见南柯点头,秋濯便答:“驸马爷俗姓是沉,双字明琅。这还是殿下与驸马成婚交换名帖时瞧见的,国师已弃了俗名许久了。” …… 这是什么天杀的缘分! 迄今为止从未对苍洲天道有任何不满的南柯第一次想对着天骂娘,她落寞地靠在池壁上,思考着两人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思考了片刻,南柯猛地自池中站起,服侍她的小宫娥们唐突给溅了一身的水,又不知是哪里惹了公主,一个个原地拜下便称:“殿下恕罪!殿下饶命!” 宫娥们噗通下跪也给南柯吓了一跳,她看着那八个恨不得埋进地里的脑瓜子,不由得想:萧永清这性子到底是多反复无常啊!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重塑萧永清在下人眼中的形象,南柯看也不看那八个整齐的脑袋瓜子,转身便往出走。 秋濯知道自家公主打戎人那儿回来就脑子不太正常,没想到今天已经不正常到想要裸身夜奔了吗? 天哪,这要传出去让御史们知道,又要上折子给陛下骂公主有失礼仪了! 她抓起一旁挂着的白绒毯子便追了过去,口里还“公主”、“殿下”地叫个不住。 好在南柯不是萧永清,她到了更衣之处便停了下来,由着追上来的秋濯拿白绒毯子擦净她身上水汽,又服侍她穿了轻薄的绒羽衣裙坐在绣榻上。 就在秋濯抱了香炭笼子给南柯烘头发的时候,她又听公主问了一句:“你可知国师现在应在何处?” 第八十三章·何故夜奔下 秋濯一愣,只觉得今夜反常。 毕竟自公主国师大婚后殿下从未问过国师事宜,二人平日里也不见面,有时公主自别人处听到国师的事儿还要翻个白眼啐上两句,两个人纵然成婚,却也好似没什么关系一样。 可是今夜公主却连着提了两次国师,且神色没什么变化,这让秋濯倍感惊恐。 她家公主,不会又想折腾国师了吧? 秋濯迟迟未答,铜镜里南柯不由得蛾眉一蹙,见状秋濯忙回神道:“呃……以奴之见,此刻国师应当在国师府罢!毕竟近日来也没甚么朝会,故国师应当不会外出。” 南柯抿抿唇,忽然道:“本宫要去国师府。” 见秋濯再次停滞,南柯又问:“不可吗?” 秋濯连连点头:“自然可以,殿下想要去哪儿都行……奴、奴婢与洗夏去给殿下安排掌灯的事儿。” 言罢她唤了门口侍立的八个宫娥进来侍奉,自己则去寻洗夏替公主办驾临国师府的事儿,盛夏里夜风微凉,秋濯摸摸手臂,只觉得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南柯望望秋濯离开的方向,脑子里暗暗走了一遍公主府的布置,一身灵力虽然受制于幽都,但她的神识依旧浩瀚,因而只在回忆里寻了一番便能在脑中有些七七八八的印象。 这地儿的规矩甚是复杂,南柯觉着等秋濯回来再由着她安排想必都得到天亮,她心中此刻有一把火在烧,那就是马上见到沉明琅。 南柯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也不等那去取绣鞋的婢女,直接提了裙子便赤着脚沿着汤泉宫的小道往紧挨着的国师府那边跑。 捧履的婢女在门口给南柯带出去的一阵香风镇在原地片刻,也匆忙捧着那双珍珠绣鞋追了过去。 不同于公主府一隅的人仰马翻,国师府中此刻清净非常。 沉明琅半倚在窗边,正读一卷道经。他比南柯早来幽都一步,不曾想那一步之差在境中便是近三个月。 他来时自己正一身大红喜服站在公主府门口,面前高门正缓缓合上,缝隙中,他看到盛装的女子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 那张与南柯酷似的面容让沉明琅瞬时明白了她的身份——南柯的三尸神化身。 玄门有言:人有三窍,三窍各生一神,掌浊念欲望,遂合称三尸神。而苍洲玄魔二道之分,便由此而来。 玄门讲就清净无妄、不沾尘缘因果,遂修士大成之时则会选择斩去三尸神,洁净圆满。 而魔修不同,魔道修士生来放浪形骸,视欲念与己身为一体,故魔修之道则是炼三尸,将三尸浊念归于本性,控在手中。 思虑到南柯金丹将至,想必她与自己三尸神的第一次会面,便是这幽都梦魇之下了。 只是不知自己来此境,又到底是个什么缘法。 余下一段时间,沉明琅一边捋着幽都这段前尘往事,一边静候南柯到来。在捋清此境中那国师真人与永清公主的孽缘纠葛之后,沉明琅更觉眉心祖窍作痛。 此身原主将人送去和亲……这梁子结的,也忒大了些。真是不知为何,他与南柯之间明明有那样深的前缘,却又事事都如此坎坷。 他长长叹了口气,只望南柯入此境时能神识清明,不被那三尸神左右,同他好好相逢。 —— 道子os:为什么每次都是天崩开局,好崩溃 第八十四章·故人重逢上 眼下南柯鞋子都未来得及穿,只赤着一双脚便朝国师殿跑。 她一身纯白羽裙,穿过一道长长的、曲折的廊桥,身后的宫娥捧着她的绣鞋一路追着,口中不住叫道:“公主……!殿下您的鞋子!鞋子!公主等等奴婢!” 沉明琅闻声不由得转了身,却见南柯一身薄纱羽裙、长发散乱,些许狼狈地立在他的大门口。视线向下,他看到她赤裸的双足站在冰冷的石板上,足尖被冻得发红。 小宫娥总算追上南柯,刚唤一句“公主”,却见南柯回了头,喝了一声:“住口!”那小宫娥登时吓得原地跪下,一双手捧着绣鞋,瑟瑟发抖起来。 青年见状微微皱了眉,他看向小宫人,只走过去将她捧着的绣鞋轻轻拿起,柔声道:“退下吧。”闻言小宫人磕了一个头,如获大赦般离去了。 沉明琅见南柯还杵在那,他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道了声“微臣失礼”,便将南柯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半跪下去,一手握住南柯一只脚踝,赤裸玉足的脚心沾了尘土,沉明琅垂眸问道:“殿下何故失礼夜奔?” 南柯给他唐突捉了脚,只觉得触电一般想要收回来,却不妨那脚踝被他握得牢固,皮肤紧贴着传来一阵干燥的温暖。 呼吸里,南柯隐约察觉到丹田处隐隐流动着某种气流。 美人蛾眉一蹙,却不知为何这国师如此言语,好似瞧不出来她一般,难不成沉明琅没落到他身上?不应该啊,秋濯不是说了国师俗名沉明琅的嘛! 南柯狐疑,却下意识嘴硬:“……要你多管!” 这话说完南柯便后悔了,她是来找沉明琅放下前尘恩怨求和的,不是又来替公主糟蹋国师的。 这句话把沉明琅噎没了声儿,南柯暗自后悔,半晌才忸怩学着萧永清的口吻道:“……把、把本宫的鞋袜穿好。” 沉明琅轻轻呵出一口气,他抬了眼,乌黑瞳仁儿映着轻柔的灯光:“您就这般放任自己?”言罢他松开南柯那只脚踝,南柯如蒙大赦般将脚缩回了裙底。沉明琅站起来转了身朝外头去,丢给南柯一句话:“殿下在这儿等一等微臣。” 直到沉明琅提着一只还在冒气的大铜壶回来时南柯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他放下一只木盆,将凉水倒进去后又兑入沸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探进去试过水温,才重新握着南柯的脚踝把那沾了些灰尘的双足泡了进去。 热水爽利,热腾腾的水流一直浸到南柯小腿,她低着头看沉明琅替她一点点洗去足下的脏污,不知是沉明琅触到什么地方,南柯忽然觉得一阵刺痛,一只脚便瑟缩了一下。 见她细微动作,沉明琅托起她那只脚,却见柔细白皙的足心有几道细小的血口子,应当是她赤足夜奔时被地上的石子所划。 南柯给他捉着脚看,更觉得少见地难为情,她扭了扭,嗫嚅道:“你这儿怎的没有下人?” 沉明琅也不抬头,知她足下有伤便不再用水去濯洗,而是热烘烘的新毛巾包裹住南柯一双小脚,沉明琅垂头一边擦拭一边平淡地问她:“不大习惯下人,便不用。殿下一会儿要留宿何处,微臣送您过去。” 南柯在氤氲的雾气里微微怔住……他可是公主的正夫,如何、如何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将她送到别人的住处这样的话? 第八十四章·故人重逢下 她看着沉明琅的头顶,别扭道:“本宫要宿在这里。” 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听沉明琅轻声道:“诺。” 男人放下她脚踝,便提了那铜壶要往出走,南柯盯着他瘦削背影,忽然道:“你站住。” 沉明琅闻言脚步一停,微微侧过头去,似是在等南柯说话。 南柯抬眼迎上他的余光,笃定道:“你不是国师。” 沉明琅听她此言却只是笑,他转过身来看向南柯:“殿下何出此言?” 烛火里南柯抬起下巴,小孔雀似的对上男人:“国师从不对萧永清如此举止亲昵,纵使他心中有愧,可是他对萧永清无情。”她翘了嘴角,露出她惯有的小狐狸似的笑容,“我说的可对,沉道子?” 光影里青年轻轻叹了口气,沉明琅朝她眨眨眼:“该说不愧是笑春山的南掌教吗,敏锐至此,当真是冰雪聪明。” 见南柯要下地随他来,沉明琅忙出声止了她:“您可别动了,在这儿坐着等我回来。这躯壳比不得修士那般体质结实,南掌教轻着些折腾。” 南柯的确还未曾彻底适应凡人身体,沉明琅一说她便悻悻缩了回去。 好在沉明琅行事从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他看了看椅子上的南柯,又看了看外头漆黑的夜幕,朝南柯过去摊开了手:“有什么事儿去殿内说,夜里风冷露重,当心身子。” 二人不是没有过亲昵往事,南柯也不推脱,搂了沉明琅颈子叫他稳稳抱在怀里,长长羽裙自沉明琅臂弯倾泻,好似一缕流淌着的溶溶月华。 南柯枕在沉明琅肩头,呼吸着他身上浅淡的檀香,有些暖和、有些安宁。 她眯起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冷。 察觉到南柯瑟缩,沉明琅快走了几步将人抱进了内室,内室也熏过香,南柯给人抱到榻上时正贪恋那份体温还没来得及松开手,沉明琅只得低头从她臂弯里退出去,又拿了床上被褥裹在她身上。 直到一盏热茶放到南柯面前,南柯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那些话。 她捧了茶盏,啜了一口才知觉到腹中有了股热气,凡人女子体质一向羸弱,她出浴便夜奔当真是作死。 连连喝了小半杯,南柯呼出一口气来才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沉明琅道:“沉道子是何时来的?” 沉明琅接过她的茶盏,又慢条斯理续了半杯还给她才道:“不到三个月前,国师公主大婚之时。” 南柯闻言一吓,诧异道:“我不过慢了你那么一会儿功夫,这里头居然就这般久?看来当真是如虚天神君所言,外头一日,这里一年。” 言罢她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这是个怨念凝成之地,倘若当真有个能供修士修炼的这般秘境,在这里修上十年,外头不过十日,岂不美哉!” 沉明琅不意她还是个上进的,只接过她的杯子笑道:“天色已晚,掌教还是早些安寝,你我如今会了面,有什么事明儿个可以慢慢说。” 见沉明琅转身欲走,南柯又唤住了他。看着男人背影,南柯恍然里好似回到了那个迷幻的梦境——她也是这般叫住了他,然后被他拥在了怀里。 南柯定定看着他,终于问出了那个自己纠结了许久的问题:“你记得多少?” 沉明琅对她微微一笑:“全部。” 第八十五章·了平生憾上 夜雾漫上窗棂,细微地风铃声响中,南柯看着沉明琅陷入了缄默。 半晌,她又犹豫问道:“……那你气我么?我负过你一腔情意,你怨不怨我?” 沉明琅不意南柯会这般想,他足尖一顿,朝她慢慢走了几步。一个近在咫尺的距离,南柯抬眼看到沉明琅含笑看着她:“这个问题……你不是在梦中问过我了?” 轰得一下,脑海中有如焰火炸开。 南柯睁大了眼,那一夜春梦痴缠……竟是真的?! 恍然中,沉明琅抬手抚过她面颊,垂了眼睫轻声道:“旧日之事,我不曾怨你。你我本无情愫,又何谈相负?情之一字,素来强求不得……这个道理,我已经明悟。” 指腹轻轻擦过南柯眼下肌肤,沉明琅第一次尝到什么是绕指柔情,他慢慢放下手,朝南柯道:“你不必怕我,我不会强迫于你,大可放心便是。” 见沉明琅还是要走,南柯照旧扯了他的袖子:“等一等!”她嚅嚅道,“我倒没有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只是我还有些话想说,你……能不能再陪我坐会儿。” 言罢她拢着被子向一边挪了挪,给沉明琅空了个坐着的地方出来。 她看看空处,又抬眼看向沉明琅,虽然她还没想好说什么,但是先把沉道子拖住总能有说的东西。 方才她与他亲近时便觉得丹田之中有隐隐气流,一如当年她初初修炼、引气入体般的感受。 莫非,与这沉道子多呆一会儿可以让她恢复一点灵力? 南柯存了个猜想,却也不好明说,只得找借口再同沉明琅待会儿。 沉明琅没想到这夜还要促膝长谈,他叹了口气又添了两盏烛灯,坐在了南柯给他空出来的那块地方。 南柯抬眼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沉明琅的手上:“……我知九岳仙宗修的乃是太上忘情的大道,你虽说我不算负你,只是你的元阳却因我而失,更用不得宗门剑诀,那一日擂台之上,你又不曾将我露出半个字来。我……我心中有愧。” “那南掌教准备怎么补偿我?” 沉明琅淡淡问。 南柯咬咬嘴唇,小声道:“……那我随你回九岳仙宗,替你疗伤,可不可行?” 她声音愈来愈小,沉明琅本以为是南柯心虚,正准备打趣她时却发觉她蛾眉微蹙,竟是在小口小口地喘息。他伸了手去探她额头,不热,只是脸颊却泛红。 手再向下,南柯颈间竟是薄薄一层汗,沉明琅低声道:“阿柯,你怎的了?” 南柯也觉得眼前烛火恍惚,身子好似有一团火一样在慢慢烧。 茫然里她忽然想起她来时那几个男侍……莫非、莫非今日是萧永清那淫毒发作的日子? 她咬住下唇,这副身子并不是她的,也不曾有合欢心法加持,那情欲心火炙烤的滋味让南柯久违地感到恐惧。 眼下她整个人埋在沉明琅怀里,半晌她断断续续道:“……这身子旧日里用过猛药,今儿好像是发作的日子,我来时,打断了……眼下你、你得同我好……” 国师自然是不知道萧永清在戎人那遭过什么,故连带着沉明琅也不知道。眼下南柯浑身都在沁汗,的确是情欲热毒之状。他拆去南柯身上那条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抚道:“嗯,别怕,我同你好。” ———— 道子贴贴! 第八十五章·了平生憾下 烛火摇曳,南柯躺在床榻上时沉明琅正放下床上金莲花勾住的罗帐。 有点儿像那一夜洞房花烛,南柯想,她看到沉明琅坐到她身旁,手背轻轻贴上她的脸颊,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那只手抚过她面颊,而后轻轻挑开第一粒雪白的盘扣。 沉明琅一直都这样温柔。 南柯看着那只手,在他们新婚夜时,他也是这般轻柔地为她宽衣解带,珍重地像对一枚稀世的宝物。 冷意慢慢漫上皮肤,南柯支起一只手,轻轻点在沉明琅胸口:“怎么只脱我的……你也脱呀。” 沉明琅笑一笑,也脱去了上衣,他拉过南柯那只手贴在胸膛,问道:“有没有感觉什么不一样?” 南柯动了动指尖,也笑:“……国师应当没你武艺高强,你自己那副身板儿要比这个硬朗些。” 剩下的话没再说出口,沉明琅已低头吻住了她。那只解去她衣裙的手抚过腰间,正贴在腿心秘处。 这具身子来时正在承欢,眼下又正动情,沉明琅一碰便碰了满指湿滑,他指腹抵在微张的穴口,一点点送了进去。 南柯低喘一声,双膝抵在了身上人腰侧。那手指已添到三根,进出时微微屈起的指节一下下顶过湿滑媚肉,潮水般地快感让南柯纤腰颤了又颤,直到濒临潮峰到来之时,沉明琅却抽出了手指,而后,热硬的阳物寸寸填满,顶到了深处。 这一入便将南柯送上高潮,她细腰一抬,小穴便含着男人肉棒痉挛收缩起来。 一股一股湿滑水液给性器行了极大的方便,沉明琅抬手扶住南柯腿弯,挺腰抽送起来时便有了咕啾咕啾的水声。 许久没有过情事了,南柯眯起眼,高潮后的身体极度敏感,这让沉明琅每一次进出抽插在感官上都变得极为清晰。 软穴被寸寸拓开,顶到深处时南柯便轻哼一声,沉明琅觉着好听,便刻意多深深入了几次,看那小穴吃尽自己的东西,操在花心软肉上便又惹出几声细腻的嘤咛。 如此这般来回几次南柯便受不住了,这躯壳不比修士耐弄,在沉明琅身下她已泄过两回,湿滑的淫水将两人交合处润出一片水光,快感让南柯眼前发黑,她下意识呜呜咽咽求饶:“……慢些、慢些……求你……” 沉明琅轻柔应了,又低头吻她眉心唇畔,只是身下腰腹再次深入,而便这般抵在花心处慢慢地磨那媚肉,再叫那穴儿好好含一会儿肉刃。 南柯给他磨得煎熬,张口便咬在他肩头。沉明琅轻笑一声搂住了她,而后便这样把人扣在身下怀里一下下深而快得插顶那穴心,南柯挣扎不得,只觉得小腹深处给顶得发酸发胀。 见南柯又要泄身,沉明琅打算放她这次,正欲抽身出来时却被南柯双腿一缠,将他阻住。 “……射进来,”身下娇娘细喘着喃呢,“没事的……这身子不会有孕……你泄到里面来……” 情欲之中沉明琅不意南柯如此言语,那退到穴口的肉刃重新插到深处,将南柯顶了个哆嗦。沉明琅呼出一口气,他含住南柯耳垂沙哑道:“……好,都泄给你。” 第八十六章·偿平生愿上(道子h) 南柯细喘着呵出一口气,一手抵住身上人的手腕,只觉得腿间湿滑难耐。方才沉明琅深顶了好几下,却不泄进去,南柯一条腿给他揽在臂弯里,隐隐约约觉着腰椎发麻。他就这般搂着她停歇了一会儿,便又开始挺腰抽送起来。 这一次沉明琅次次入到最深,顶得南柯一对乳儿摇摇晃晃,她握紧沉明琅撑在她身侧的手腕,呜咽问道:“啊……还没完啊……” 沉明琅“嗯”了一声便没再作答,低头去啄吻南柯微张喘息着的菱唇。情事里他吻过好多次,每一下都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南柯给他亲得生痒,索性伸了一只手去搂男人的颈子,把人压下来深吻了一记。 唇舌纠缠间南柯只觉得沉明琅抱紧了自己,而后便入得更快更重,阳物一下下拓开湿滑穴道,插到深处穴心如同被嘴儿亲吻。 穴口吃力地含着进出的性器,媚红肉唇如同被蹂躏后的娇花般迎接着挞伐,南柯小腹酸胀更甚,不消一会儿便再次泄了身,穴里涌出一股湿滑的水儿。 沉明琅知觉到那穴肉痉挛收缩,竟更发了力去顶弄穴中软肉,南柯出了一身香汗,却也没了力气,只得给他搂着一条腿儿往里入,她握着拳捶了几下男人手臂,娇声道:“别弄了,好涨!歇歇……歇一歇……” 南柯那调子说是求饶,落在耳朵里与情药又有何差?沉明琅给她捶了几下也不痛,他把那汗湿的拳头掰开,与南柯十指相扣,抵在她耳边。 南柯那副浸了蔻丹的指甲尖儿嵌在沉明琅手背,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低头附在南柯鬓角低声道:“不是泄过,为何还涨?” 情欲中的声音带着笑意,南柯给耳边热气激得双膝一紧,穴儿里竟又是湿润了几分。 沉明琅自知她身子变化,便时不时落出几声男子低喘出来,南柯听得面红心跳,抬眼一看便是沉明琅那双看着她的眼睛。 高潮余韵中的顶弄依旧凶狠,南柯只觉得那股子将泄未泄的感觉愈加靠近,她慌乱道:“沉明琅,你出去!” 沉道子似乎早料她如此,竟一手捉了她两只手腕定在南柯头顶,另一手握住她膝弯将她腿儿分得更开,这般行径吓得南柯穴儿止不住地缩,连带着夹得沉明琅尾椎生麻。 他知南柯要到那条线,索性又快了些抽插进出,南柯给他撞出好几声粘腻嘤咛,直到那肉刃再次狠狠顶过软肉撞上花心,南柯双腿一蜷,腿间交合处泄出了大股温热水液。 迎着这阵穴肉的收缩吮吸,沉明琅也抵在宫口处出了精。 这般小死一次,南柯缓了好半天才知觉到身下潮湿,她颤着手摸向腿间,又带着满手水液问沉明琅:“……这……是什么?” 沉明琅还未抽身出来,见南柯眼神颤动,便知这次是把人给弄傻了。他握住南柯湿哒哒的手,也不同她说是失禁了,只低头吻了下她汗湿的额头:“好些了吗?” 这一番折腾自然是泄没了邪火,南柯点点头,却也真是失了力气,小声道:“带我去沐浴。” 沉明琅应了声好,便见南柯闭眼睡过去了。 情事耗人心神,她这副身子不是修士,自然没有精力再说话。 沉明琅呼出一口气,缓缓抽身而出,性器脱离穴口,便有精水涌出,淋淋漓漓沿着股缝流淌。沉明琅抬手按按眉心,先披了衣衫下榻,替南柯盖一层薄毯子后便去提热水。 这厢他刚出正房,还未等出门口便见外头候着一排宫人,沉明琅扫过一眼,认出领头的两个是永清公主府的掌事女官,后头跟着的两个便是公主的贴身大宫人洗夏并秋濯,余下便是些宫人小厮,乌泱泱近二十号人在院子里待得鸦雀无声。 沉明琅抿了抿唇,也不知他俩在屋里那么翻云覆雨地折腾,那些动静让这些人听去多少。 第八十六章·偿平生愿下 如同沉明琅审视公主府的宫人们一样,这些人眼下也正用余光去看他们这位传闻中大婚当日连公主府门儿都没进去的驸马。 方才他们来时在外头便听见殿内传来几声女子尖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秋濯洗夏这两个傻的还当是国师与他们公主动粗,火急火燎就要冲进去护驾,若不是两位女官拦着她们而后教人去烧水预备着,这俩丫头估计要被公主在外头罚跪到白天。 两位女官眼观鼻鼻观心,只觉得这太阳别说是从西边出来了,这是从北边出来了。 眼下见国师穿了一身亵衣披着件外衫出来,便知里头是折腾完了。两位女官低头恭敬道:“下官擅自做主,将热汤在国师府中备下,还望真人恕罪。不知此时殿下与真人可用得上?” 沉明琅点点头,见洗夏与秋濯准备进去,便伸手拦了拦:“还是我去抱殿下出来罢,余下的便有劳各位了。” 言罢他转身绕回屋里,将床上熟睡的南柯用毯子裹了个严实,打横抱在怀里便往备下了热汤的偏殿去。 余下的宫娥见两位主子离去才随着秋濯洗夏入内,寝殿里算不上狼藉,只床褥凌乱了些。 空气里欢好后的气味尚来不及被香料掩盖,秋濯看着床褥上那一滩水渍忍不住咋了舌头,她手肘碰一碰洗夏,小声道:“殿下与真人何时冰释前嫌了?” 洗夏抱过宫人手中新晒过的被褥重新铺在整理后的床上,听了秋濯的话便摇摇头:“主子的事儿,咱们哪里就晓得,快别问了,给嬷嬷听见又要挨骂。” 与寝殿里复杂的气氛不同,偏殿里沉明琅正替南柯清理,氤氲热气里南柯睡得东倒西歪,全靠沉明琅揽着她才没滑进水里。 她出了一身汗,沉明琅就得每一寸皮肤都替她擦过一次,洗到腿间时那湿滑体液不好清理,沉明琅不得已探了手指进去将浅处的精水刮蹭出来才算了事儿。 一番折腾后已然夜深,沉明琅抱着裹成卷儿的南柯回到寝殿正房,却见两位女官还候在那儿。 这两位女官在公主府一个掌事一个司礼,都不是能怠慢的存在。 他同两位女官点了个头,将南柯送回了床上才出来。见二人要见礼,沉明琅抬了手放轻声音:“夜已深,两位大人不若长话短说。” 两人对视一眼,便见其中那位司礼的女官自袖中掏出一本册子来,另一位则从绣囊里摸了块墨条出来就地研出一滩墨,那司礼女官写下几笔后抬眼看向沉明琅:“不知真人与公主行房后可曾留精在公主体内?” 此话一出沉明琅便知那本子是公主府的彤史,他点点头,那司礼女官便做了大概是“留精”的标记,另一位掌事女官便拿了印章扣在上面。 做完这一套活儿两人拂了衣袍朝沉明琅见礼辞别:“彤史已明了,既如此,下官便告辞了。” 沉明琅点点头,送走二位女官后哭笑不得地回了寝房,这两位女官等着一晚上,合着就等他这一句话呢。 第八十七章·因祸得福上 转回寝殿,南柯已然蜷做一团睡得酣然。沉明琅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抬手轻轻拂过她的眉眼。 从人间纠缠到幽都,他们两个走到今天才算有些许坦然。 他曾经想过许多次与南柯真正对坐而谈时的情景——没有掌教、没有道子,从那些繁杂的身份里脱胎出去,变成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样子。 沉明琅垂下眼睫,在他轻轻的抚触下,南柯眉间细微地闪过一瞬嫣红的帝女花钿。他无声叹了口气,更觉事态难料。 毕竟在这之前,他其实不曾想过南柯托生于苍洲后竟是如此赤条条的模样:没有记忆、没有神眷,除了一副天生媚骨,帝姬没有留给她任何东西。就连她伴生的那朵帝女花,南柯甚至都不知道与之有关的只言片语。 帝姬她,究竟想要南柯去追寻什么呢?而自己,在这一场风月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沉明琅想不通,他知道不仅是自己想不通,连九天之上那尊冥主神尊其实也想不通。 几个想不通的人凑在一起,落入苍洲这一地界就成了微小的一泓涟漪。 他抿一抿唇,慢慢躺在了南柯身边。 罢了。沉明琅看着枕边人熟睡的样子想。 无论如何,这一场漫漫仙路,他会陪在她身边走过。那些南柯寻找的事、寻找的人,他都会伴着她见证——这就是他降于苍洲的使命,一位神明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希望。 揽过南柯入怀,沉明琅在她发间一嗅,终是闭上了眼。 只是这一觉也没睡得多踏实,天未破晓时沉明琅便睁了眼,这一夜他满打满算也就歇了不到两个时辰,眼下醒了倒不是有事,而是察觉出怀里人不大对劲。 沉明琅撑起身子,却见南柯依旧蜷着身子,蛾眉紧蹙,他伸手一碰,却知觉到她额头发烫,竟是烧了起来。 沉明琅晓得南柯应当是昨夜受了风寒。她光着脚跑了一路,两人又折腾了半宿,萧永清的身子骨本就不算多康健,这么一番下来可不得病了。 凡人不比修士,发热不比寻常小病,耽搁不得。沉明琅见状便披了衣裳唤了公主府的下人去太医署请人,这一令下去整个公主府并国师府都醒了,沉明琅趁宫娥们还不曾进来,先拍了拍南柯的背将她唤醒。 南柯迷迷糊糊睁开眼,那股子头晕脑胀的劲儿冲得她眼前发黑,好悬呕出来。 她半靠在沉明琅怀里,懵懂问道:“我这是怎了?好生难受……头也痛……” 沉明琅拿被子裹紧她,柔声答:“你染了风寒,有些发热。凡人会生病,你不要怕,会好起来的,啊。” 南柯没再出声。她烧得难受,浑身发冷、又没力气,灵台痛得快要裂开。知道身边人怀里暖和,只得一点点往沉明琅怀里蹭。 这也怪不了南柯,她自幼跟着长湮道尊回了笑春山便没什么头疼脑热,筑基后修行得当更是康健得很,后来又有长泽洙赫他们跟着,连伤都不曾受过,哪里吃过这份熬人的苦。 沉明琅又哄了她一会儿,公主府的女官终于把太医署的人带来了。 入了殿先是行礼、再是请安,啰嗦到沉明琅眉头直皱才起了身过来瞧人。来的是个老太医,沉明琅便也没让避着,叫人进了屏风来望闻问切,号过脉又看过舌头,南柯给折腾得直哼哼,头一低就缩回了被里。 沉明琅无奈,隔着被子拍了拍她,便教太医回话。 第八十七章·因祸得福下 老太医捏着胡子一边陈述病情一边开方子,说是长公主风邪入体,须得静养。 至于这烧还是得烧上一两日才能退,如果烧得厉害可拿浸过酒的帕子擦身,余下便是些老生常谈。 沉明琅身为修道之人自然也懂些岐黄,他看过方子后便知是温补的药,也知道南柯不是大病,他点一点头洗夏就接了方子跟太医回署内抓药,留下秋濯与其他人侍奉。 见榻上公主粘人,秋濯小心翼翼道:“真人,今儿的朝会时辰要误了……您不更衣吗?” 正如秋濯所言,今日是十五大朝会,百官具得入朝述职,只是平日里朝会与国师府便没什么关系,沉明琅去了也是点卯,再说上两句风调雨顺的话便可等着散会了。 眼下南柯生病离不开他,沉明琅看看外头也知道这时辰也差不多要过了,索性直接遣了人去宫里告假。 大殿之上,皇帝正捏着那张国师府的告假折子啧啧称奇。 皇姐病了,国师却告假陪护,他两个什么时候有这番情意了? 小皇帝挑一挑眉,皇姐与国师两个感情好是好事,萧永清早年吃过许多苦,如今把皇姐接回来,他心里想的便是教她尊荣无比地度过余生。 与其看皇姐与国师怄气,他更希望俩人能琴瑟和鸣。当今眼下两个有冰释前嫌之意,他做弟弟的自然欢喜。 下过朝会,宫里来的李大总管便马不停蹄带了一车东西来了国师府。 小皇帝先是问了长公主身体,再表了自己政务繁重、不能亲自探望皇姐的痛心之意,最后写了一堆安抚之语,将皇姐托付给了国师照料。 余下那一车便是些珍贵药材和珠宝华服,南柯烧得迷迷糊糊,这些东西一个字儿都没听进耳朵,全是沉明琅替她接下了。 接过旨,皇帝身边的李大总管又跟着沉明琅去瞧了一眼南柯。 李德福原是萧永清母妃宫里的大管事,后来又跟着住过来的五皇子。萧永清与小皇帝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当年萧永清和亲戎人,李德福背地里没少为这娇囡囡掉眼泪。 如今新皇登基,他也熬出了头,成了御前总管。若说萧永清还朝除了皇帝最高兴外,第二个高兴的就是他。 眼下他跟着沉明琅进了内室,李德福也不往前凑,站在屏风边远远看了一眼。床上人儿唇色发白,脸颊又烧得发红,当真病得不轻。 李大总管心疼得不得了,回了宫对着小皇帝一通描述,讲得皇帝也跟着心疼,抬抬手又赏了一大笔东西进国师府。 沉明琅不意南柯这一病还发了笔横财,他也来不及管那些琐事,见小厨房里的药罐子坐好了汤药便提了过来。 白瓷碗里药汁乌黑,南柯给沉明琅摇醒后看着那碗东西就眉头直皱,委屈巴巴道:“能不能搓成药丸子啊,这东西怎么喝嘛!” 沉明琅也不拿勺子一口口喂她,只把碗递给她道:“丸药有丸药的用处,汤药也有汤药的道理。你不若一口闷了,还能少受些苦。” 南柯晓得他的话有道理,撇着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沉明琅替她擦去唇边药渍,低头亲了她一口。 见南柯当真苦得龇牙咧嘴,又从荷包里摸出蜜饯给她甜甜舌头。南柯咬过蜜饯,半晌抬头看着沉明琅道:“你说太医署给我配这么苦的药汤子,是不是多少有点对萧永清的新仇旧怨在里头?” 沉明琅轻咳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不要把别人想那么坏,不过若说有没有可能,那还是有上三分的。” 第八十八章·破境之法上 喝过苦药汤子,又吃过蜜饯,南柯少见地没了精神,恹恹躺在床榻上。 沉明琅想哄她再睡会儿发一发汗,南柯却死活不想再睡,只念叨睡久了头也痛。 沉明琅握着她的手腕,垂眸温声问道:“那怎么办呢?” 南柯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男人的眼睛,她往里头稍一稍,有些留念地让出她焐热的一块地方:“你上来同我躺一小会儿,借借你身上的热乎气儿。” 她这话说得厚颜无耻,沉明琅却只有失笑应允的份儿。 他解了外衫合衣上榻,察觉到身子底下那热乎劲儿便知是抢了南柯的地方,沉明琅不意教她自己再暖出来一块儿,索性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温香软玉搂了满怀,南柯偎在沉明琅胸口,一双眼睛俏生生看着他。 沉明琅给她这样看了一会儿,又问:“想什么呢?” 南柯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停下。 她伸了手在枕头边左摸右摸摸出一方帕子,半掩了口鼻才答:“想你为何能同我睡到一张床榻上去。这事儿教你师父知道,他得过来和我家师尊拼命。” 沉明琅唔了一声:“是有可能。” 见他漫不经心全无担忧的意思,南柯眼睛一眨:“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我怕都要怕死了。” 沉道子拿眼神觑她,半晌道:“所以你就为着这个绕着我走?” 见南柯点头,沉明琅只觉得自己快给她气笑了。 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南柯屁股,低声道:“别乱想。” 沉明琅慢慢抚着南柯一头长发,淡淡道:“我不会让你在九岳仙宗出任何差池,尽可放心便是。待你金丹结成,我便送你回笑春山,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 提到金丹,南柯烧糊涂的脑子终于想起自己把沉明琅勾上床的目的,她伸了手出来凝神一看,小指上正带着那枚长泽替她收拾好的储物戒指。 眼下她虽然没有修为,但同沉明琅睡过后却也隐隐有了几丝灵力,她神念一动,便从那储物戒指里摸出一瓶丹药来。 那小瓷瓶落在被窝里把南柯凉得一颤,她摸出丹药瓶子,见是温养的药便要吃。 沉明琅忙阻了她,将那药瓶子握在手里:“仔细虚不受补。你那戒指里都是修士用的东西,但别忘了这壳子是凡人。” 这话一出南柯便知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没用了。 见南柯像霜打了茄子,沉明琅失笑道:“老实养病。萧永清这身子方才我探过,损得确实厉害。 待你病好了,这瓶子丹药可以化在水里慢慢服用,把这壳子养得康健些。” 毕竟要在这儿待十年呢。如若不是南柯现在占了这身体,凭萧永清那放纵的劲头还能有多少寿数可活都尚未可知。 南柯其实跟他一样发愁,一是愁这凡人身子骨太烂,怕活不长久。二是愁俩人在幽都像无头苍蝇,还不知该怎么做才能破这恶境,避免苍洲横生劫难。 沉明琅无声地叹了口气,南柯见他心思发沉,伸了手去摸他下巴。 沉道子回握了她的手,便听南柯道:“这般躺着也无趣,你找本书念给我听吧。” “好,”沉明琅柔声应了,远远看向房中另一侧的书架,“想听什么?” 南柯说:“都好,我不挑的,你别读正经的就行。” 第八十八章·破境之法下 沉明琅也没有在床上说教的癖好,他信手一勾,那架子上便飞来一本书卷落到他手中。 南柯睁大了眼,奇异道:“你进来时有修为?”沉道子点点头,他翻开一页答道:“差不多筑基左右,应当够用。” 言罢沉明琅便审度起手里这卷书,见不是“正经的”,也不是市井街头到让他念不出来的也就放了心,遂挑了一节缓声读了起来。 南柯竖耳朵听了一会儿,便知是卷起居录。先是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写起,再到“瓜瓞绵延,宜室宜家”时的燕尔新婚,这卷书中连那妻子染过凤仙花的红指甲都没落下。 沉明琅不知南柯听时想的什么,他读时眼前却都是南柯初嫁他时那一日——也是那样年纪小的一个姑娘,温柔柔坐在那儿,大红的盖头、绣鸳鸯的帕子……他挑开来,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儿。 读着读着,南柯却忽然叫了停。沉明琅搁下书卷,问道:“怎了?可是哪儿不妥帖?” 南柯不答,却伸手拿过那卷书,她将书本一合,但见封面上书了五个大字《小寒山记事》。 她匆匆翻至最后一页,只见上头写道: 十三年三月,吾妻病笃,四月十一,归葬寒山。余大悲,此书终究难成。但留残词半阙,以慰残年余生。 而那阙悼亡残词,正是洙赫曾说过的半首《拾金钗》。 南柯怔怔放下书,见沉明琅皱眉看她,便道:“这书有问题。《小寒山记事》不比大道典籍,这种外界的闲杂之书,为何会出现在幽都。” 沉道子听过此语,便想起青雀行宫前南柯与他提过的那一句出自《小寒山记》的“人比花娇”,他接过南柯手中书卷,垂眼沉思。 良久,沉明琅道:“我已有一虑,只是有些唐突。” 见南柯拿眼神看他,沉明琅握那卷书缓缓回答:“我觉着,这卷《小寒山记》,应与独邪有些关联。”他将那书放到一旁,转握了南柯的手,“幽都秘境为当年魔神独邪的残念所化,他手中持有一枚帝女花种,那花种便是此境的灵力源泉。起初我便在想,那花种应该是破境之点,只是我来这里近三个月,却不曾查到花种的消息。” “现在想想,却是我操之过急。只想着寻破境之法,而忘了去思考此境的成因。” “成因?”南柯皱了眉,“这般说便也有几分道理。幽都既然是独邪陨落前的残念所化,那……他能有什么执念?” 二人沉思半晌,忽然异口同声道:“是青雀!” 是了,青雀。这个在苍洲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个名字——没有人见过这女子的模样、也没有人知道这女子的平生。 在千余年之久的烟尘里,她留给所有人的不过是一个模糊而朦胧的背影,以及一场因她而起的浩劫。 正是这个被后人冠以青雀之名的女子的身死,催生了苍洲的第一位魔神:独邪。 第八十九章·想不想我上 早年独邪旧事早已不可考,没人晓得为何青雀身死会催生出一位魔神,更无人晓得独邪为何有这样深刻的一缕执念——深刻到身死道消之时化作秘境,如梦似幻般衍出一处世界。 沉明琅也猜不透。 他看看《小寒山记》,又看看南柯,二人这般对视一眼他才道:“阿柯意下如何?” 南柯蹙眉沉思了好一会儿,她枕在沉明琅怀里,半晌道:“按理说独邪那执念是青雀之死,所以倘若再有一次机会,他应该希望青雀能活着……只是倘若这幽都真如独邪一念所化,那你我到来便算是搅乱了这一潭静水。” 她抬起眼神:“幽都之中,青雀应当是谁?我为何会落身在萧永清身上,你又为何会落身在国师身上?更不用说你我是后世之人,我的婢女却说国师旧名沉明琅,可那时你我尚未入幽都,又如何有这番缘法?” 南柯倒豆子一般说出自己想了好几天的疑惑,这幽都之中桩桩件件,事事都透露着可疑。 沉道子自然也同南柯想到了一处,这幽都看似是一处世界,却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皆为虚妄罢了! 沉明琅握住南柯微冷的手,垂了眼睫柔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秘境十年,如若你我当真查不出那独邪旧事也无碍,待出境后再同箜篌神君想一想办法。你现在这身子不好,不要多思多虑,好好歇息才是正事。” 南柯也觉着动了会儿脑子便有倦意,平日里她精神头足,便是夜里同长泽洙赫贪了欢也不过调息几次便能平复,她是当真适应不了这凡人躯壳。 见南柯埋在被子里不出声,沉明琅捡了另一卷书读给她听。 偶尔他问上两句,南柯还含糊回答,读了不到一刻钟,沉明琅再问时便没了声,只剩下平稳的呼吸。他放下手中书卷,垂眸凝向南柯睡颜,这般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 沉明琅轻手轻脚下了床,将南柯被角掖好后披上衣裳去了书房。 他轻轻呼了口气,凝视着手中那卷《小寒山记事》,其实南柯方才那些问题他模糊中有些答案,譬如那青雀在幽都的托身。 沉明琅望一望床榻方向,如若他猜得不错,在独邪这一场绮梦里,那萧永清便是青雀的化身。 只是萧永清这日子过得属实不算好日子,独邪为何会这般构造她的命运?还是说……独邪已经微弱到无法影响自己的念力化境,只能由着其繁衍发展? 这才是沉明琅想不通的地方。至于他为何敢断定萧永清是青雀化身,说来还是得靠那枚帝女花种。 南柯身负帝女花,落入境中自然要寻本源之物,故她落身之人便定然是这幽都的关键,至于他自己为何能托成玉霄真人,想必还是因着他与南柯那条红线的缘故,硬扯过来凑成的。 不然的话……这国师恐怕日后是独邪的躯壳。 沉明琅拿了纸张在上头勾勾画画,将那些疑点推测尽数梳理明白,待一张纸写去大半,他放下笔,扫过上头所书的那些要点,轻轻吐出一口气。 ———— 那个啥梯子不太好使,换了个新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jpg 不弃坑啊!本人坑品保证! 第八十九章·想不想我下 沉明琅到了书房便没再出去。 南柯睡足了一个下午,沉明琅知她病着便也没强摇她起来。 养精蓄锐就得好好养,他望一望寝殿那边,只低声唤了人来书房铺床。今晚他就宿在这里罢,叫南柯再好好歇息。 是夜,沉道子用过几道粥水便和衣上榻,这国师躯壳虽是养生的修行人,却也比不过他那具身体,只能说比这寻常凡人强健。 连轴转了一两日,沉明琅也觉着有些疲惫,得好好歇一会儿。 闭了眼才小睡一会儿,沉明琅依稀知觉到自己床上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儿。 浅睡中他蹙一蹙眉,想的却是国师府的书房应当不至于钻了耗子。 他懒得去想旁的事儿,只当那窸窸窣窣是一阵幻觉,不想下一秒又有什么轻飘飘划过他脸颊,羽毛似的痒。 沉道子终是睁开了眼,一睁眼便是溶溶月光和披着月光的小姑娘。 “阿柯?” 他哑着嗓子轻轻唤了一声。这床榻狭窄,南柯穿着一身睡裙,正压在他腿上。 “怎么醒了,饿了么?穿这样薄,仔细凉着。” 沉明琅柔声问。南柯却精神,她一双手撑在沉明琅腰上,软声道:“我不热了,真的。” “是么?”沉明琅抬了手,轻轻扶住南柯后脑,他将额头抵在南柯额间,“……嗯,退了些,但还是有点热,明日就好了。” 近在咫尺的一个距离,沉明琅说话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南柯耳朵眼儿里好像心都晃了叁分,呼吸间,她嗅到沉明琅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 她垂了眼神,看见沉明琅微微抿起的唇,鬼使神差地,她低头小兽似地吻了过去。 沉明琅由着她吻,他扶住南柯肩膀,另一手张了被子把她笼在里头。 热乎乎的气儿裹住南柯,她攀上沉明琅的颈子,轻轻咬了咬青年的唇片。南柯搂紧他,细声道:“想你,就来了。” 沉明琅“嗯”了一声,教她伏在自己身上才道:“是想我,还是想要我?” 南柯看见他眼中笑意,脸上不由得红了红。她拉着沉明琅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另一手去拆男人的裤带,直把那根热硬的东西握在手里,南柯才笑:“你也想我。” 沉明琅轻声顺着她道:“嗯,我也想你。” 身上女孩儿撩起羽裙,沉明琅瞧不见那处软玉桃源,只能感觉到湿热的软肉贴上性器。 南柯握着阳物抵在穴口,慢慢沉了腰才吃下一个头儿。 她来得匆忙,两人在床上又只亲了亲嘴儿,那软穴便有些紧涩。沉明琅怕她心急伤了自己,便抬手扶住她腰肢,给她借了点力气。 南柯呼了口气,抬了臀儿吐出一点性器,又落回去一些,如此这般在穴口浅处进出了一会儿便惹出些水意,这时南柯才撑着沉明琅的腰,慢慢坐了下去。 硬挺的一根尽数没入,南柯双腿牢牢挨上沉明琅腰腹皮肉,二人齐齐舒服地叹了口气出来。 —————— 天啦撸!南掌教夜袭沉道子啦! 第九十章·枇杷如盖上(道子h) 软穴深处被阳物抵住,南柯垂了眼睫细细喘着气儿,沉明琅见她吸鼻子便抬手拢了她身上被子:“……这般再着了凉就不好了,你伏下来,我暖你。” 南柯“啊”了一声,却也乖顺地压下腰伏在沉明琅身上,她枕在男人胸口,暖意涌上她赤裸的胸乳,南柯伸手搂住了青年的腰。 倘若不瞧被子里的交合之处,两个人依偎在榻上倒显得几分温情,只是沉明琅那根东西还顶在里头,南柯咬了咬唇儿道:“暖是暖了些……这般姿势,我倒不大方便动。” 说着那穴儿还紧了紧,小嘴儿一般嘬着性器上的青筋血管。 沉明琅这般给她含着着实也不大好受,他额间沁出薄汗,搂了南柯的腰肢低声道:“那你莫动,交给我。” 修道人的身子骨的确要强些,即使南柯这般压在沉明琅身上他也晃得起腰来。 只是二人之间近在咫尺,留给沉明琅发挥的距离便不那么充分,只是将那根阳物抽出些许,又尽数插进去,硬挺的一根在南柯穴儿深处来回厮磨,倒让南柯觉出些许爽利来。 只是这书房的窄榻不过是一张竹床,沉明琅一动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来,南柯给他颠弄得娇喘细细,半偏了头抵在沉明琅肩头小声呜咽。 这姿势着实不大舒坦,南柯不过一会儿便告了饶:“容我松松腿儿,筋有点痛……” 沉明琅嗯了一声,搂着她半转了个身,成了个相拥在榻的模样。 脑袋挨上了枕头,也放下了一条腿,南柯轻哼一声握住了沉明琅搂着她的那条手臂,她抬起头细细啄着沉明琅的下巴,男人垂了眼看她,便低下头封住那张唇儿。 舌尖叩开怀中人的齿隙,却毫无侵略争夺之意。濡湿的呼吸里,南柯舌尖抵了上去,轻而柔地迎上青年的邀请。 沉明琅闭着眼加深了这个吻,身下动作依旧温柔且不容抵抗,南柯嗅到他发间呼吸里浅淡的檀香,本就不大清醒的神识更似笼了一层蒙蒙的水雾。 性器一次次拓开软穴抵到深处,那样的力道下南柯几乎在深吻中逸出呻吟,深吻中封存着两个人沉重的喘息,直到南柯觉着有些窒息才匆忙逃离了这个吻。 她狼狈地抬起头,对上昏黄烛火下沉明琅看着她那双含笑的眼睛。 在看什么? 他的嘴唇轻轻动作,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南柯抬起手抚过沉明琅的眉眼,细声道:“在……嗯、在看你的眼睛。” 腿间的肉刃还在进出抽插,南柯顿了顿才能说出一句话,她的指腹停在青年鼻梁:“在想你……竟然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 不应该的。 她看着他。 沉明琅不应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那太温柔了。 他是承运的道子、九岳仙宗的剑客,他的眼神应该无时无刻都是锐起来的,像藏在雪山深处的剑气,清冷而锋利。 “别乱想,”沉明琅轻轻捏住她的脸颊,他低头凑近南柯,唇齿间呵出的热气轻轻扫过南柯耳垂,“看你时,怎能与瞧旁人一样。” 软和的烛火跳动在沉明琅睫毛根梢,他眨了下眼,那火苗便有了痛痒般地闪烁了一下。 南柯还想说些什么,只那根性器却开始抵着她敏感处厮磨,她便再没能落出什么完整话语。 南柯闭着眼抵在沉明琅胸膛,如同潮水一次次侵上无垠的沙滩,轻柔克制的情事将她慢慢送上一个绵绵的顶峰。 “……要在里面么?” 沉明琅喘息着问她,南柯听到他胸口的震动和砰砰的心跳。她搂紧身旁人,轻轻点了点头。 第九十章·枇杷如盖下 荒唐的一夜情事终于收场。 沉明琅打了还算温热的水替南柯擦了身子,只是这次他泄得深些,便也没伸了手指去刮弄,只擦净了外头的水液便算了事。 书房这张竹榻睡不下两个人,最后还是沉明琅抱着她回了寝殿厢房,两个人抵足而眠。 道子温香在怀,南柯睡了来到幽都以来最香甜的一觉。梦里没有被沉明琅劈成两截儿,也没有九岳仙宗大战笑春山,只有一树热烈馥郁的夜合欢。 翌日一早,南柯睁眼时已觉得脑仁不再发痛,沉明琅试了试她额头温度,便晓得是退了热,已然要好起来了。 鱼贯而入伺候公主晨起的侍女们并没有对本该下榻书房的国师出现在公主卧房中有什么惊讶,因着今日不是大朝会,沉明月又递牌子告了三日假,故今天他还是能留在国师府中陪南柯消磨日子。 病好了食欲也就好了,公主府小厨房里炖了鸡汁咸粥,切了蘑菇丁碎肉末进去,不腻口却也顶饿。 南柯用了一整碗,沉明琅见她胃口好脸上也带了笑意,饭毕后他拿了南柯心心念念的丹药丸子出来,使了小银刀切做一半,化在了茶壶里,因着怕南柯觉着苦涩,又额外添了两勺子槐花雪蜜。 “你身上的药的确是好东西,这茶一天一壶地喝着,半个月便能洗去些血肉浊气。” 沉道子督促她喝水,又说今儿的阳光好,躺了几天难免骨头生涩,不若出去走两步。 凡间俗话说,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南柯在这躯壳上虽混不到九十九那般年纪,可能强身健体却也是好的。 南柯深表赞同,待沉明琅做过早课,两个人挽了手便准备逛逛国师府。 只是出来走了一圈南柯才发觉这玉霄真人虽是神棍却也当真清廉,这偌大的国师府没半点供人赏玩的景色,倘若问哪一处还值得人投过视线,就只剩下院中一对儿亭亭如盖的枇杷树了。 南柯盯着那树,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深知同不大亲密的人打好关系就要多说话,沉明琅与她虽然已经圆过房有过肌肤之亲,不算是“不太亲密之人”,但南柯扪心自问,她其实真不大了解沉道子这个人。 她想了半晌,道:“你、你爱吃枇杷吗?” 沉明琅摇摇头,见南柯神色落寞却道:“倒不是不喜吃,而是我不知我爱不爱吃。” 南柯咦了一声:“何解?” 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吃一样东西呢? 沉道子握了她的手,也看向那葱茏挺拔的一对儿枇杷树:“因为我很少去在意这些事。算来我已经辟谷多年,尘世之事早已忘了大部分知觉,爱吃如何、不爱吃又如何?终归是没有区别的。” “不对哦,”南柯忽然道,沉明琅垂下目光看她,却见南柯定定看着自己,“我师父曾说,即使是修士,也是作为人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喜怒哀乐爱惧憎……七情六欲本就与人的本性牢牢相关。无眼耳,便无听闻。无所欲,便无所想。就算是修士活到一无所想一无所欲的地步,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像枇杷一样,”南柯看向两株大树,“你若爱吃,便会盼着它结果。到那一天,你就会满怀欢喜。你若不爱——那就趁早把这俩砍了,换上你爱的桃李杏樱,免得到时给自己添堵。” 沉明琅静静看着她。 知觉到他的视线,南柯微微偏过头:“我不是说教你啊!我只是觉得你不像九岳仙宗其他人那样无欲无求。你有所欲、有所求,就不要去忽视它们,不然会对你的道心有损!” 沉明琅含笑点点头:“我省得了,多谢南掌教解惑。那……南掌教对我,可有所欲、有所求?” 第九十一章·阴阳宙轮上 沉道子心意如同昭明日月,将南柯打了个措手不及。 对他是否有所欲、有所求? 南柯心想自然是有,只是馋他阳元用以结丹是一说,可对沉明琅心中有愧又是一说,两处思绪撞到一起,南柯握了他手深情道:“你我情分,如何以欲求比之?” 昨夜毕竟一夜燕好,南柯自知做不出那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浪子行径,又不好明言自己出身鲤洲,并非是仙宗弟子的道侣良人,只得拐着弯儿地规避那话茬。 沉道子自知自己操之过急一时失言,又深知南柯是个你一逼她就提桶跑路的性子,遂得了她那含糊答案便也没再追问,而是顺着她答了一句:“我与掌教情深意重,欲求一词自然是比不得的。” 对着院里的枇杷树,两个人不动声色打了一通王八拳,最后还是沉明琅提起幽都破境一事翻过了这一篇。 眼下她二人虽知晓这境中要点在于萧永清,却不知独邪到底是个甚么意图,沉道子沉吟片刻道:“我有一法,或许可试。” 南柯抬了眼神看过去,沉明琅朝她说:“可借苍洲轮回台一观。” 见南柯神色懵懂,沉道子细细解释道:“轮回台中有二天命轮,分别名为宇轮、宙轮。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曰宙,二轮相咬而转,一界万物乃生。” 南柯霎时便明了了沉明琅意图:“你想借宙轮窥独邪旧事?” 不料沉明琅却摇摇头:“独邪虽陨落,却也位列神族,跳出众生轮回,这苍洲的轮回台观不得他。我是想借宙轮观萧永清。幽都秘境已生千年,独邪执念却仍未散去,想来要害之处便是这里了。” 南柯知他所言有理,心中稍安些许,她轻轻捏捏沉明琅手心,低声道:“你如今在这秘境当中不过筑基实力,强观轮回台,可有损伤?” 沉明琅不意南柯还会询问此事,遂一时失笑,反握了她手道:“无妨,轮回种我已炼化,不过窥视之举,并不碍事。” 得了沉明琅此言,南柯便不再追问,两个人悠哉悠哉闲逛了一个下午,入夜时进了国师的书房。 沉明琅掐了结界在外,摒去一切杂乱后才闭目调息,南柯只见空气中微光闪烁,沉明琅眉心祖窍闪过银芒,见状她便依晌午时男人所言那般与他眉心相贴,神识涌入沉明琅的识海。 刹那间天地变换,南柯足下唯余虚空飘渺,宛若夜幕星河。 她抬头一望却见沉明琅在不远处正观望什么,于是便朝他跑了过去。 待南柯过来,沉明琅虚虚朝前一指:“看,轮回台。” 南柯顺势而望,看见的却不是她猜想的古老圆盘,而是一枚阴阳两仪眼。 其周身星辰闪烁,流动之间隐约可见八卦推演,沉明琅抬手呵道:“宙轮,且来!” 言罢南柯便见那太极两仪眼中黑色的阳鱼之目脱落下来,化作一道虹光飞至沉明琅面前。 沉明琅指尖轻触其上,片刻后那宙轮便倏地化作一片绵绵水幕,呈在二人面前。 第九十一章·阴阳宙轮下 因着宙轮受沉明琅所控,那水幕便开始出现了萧永清的影子。只是有些事对得上南柯所知,有些事却对不上。 诸如那画面中,有太子登基,萧永清终老塞外之景。再观片刻,又出现萧永清逃离被捕,沦为戎人玩物的结局。更有甚者,还有萧永清夺位登基,终成一代女帝之像。 南柯与沉明琅看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却发现大部分的时候萧永清都与国师玉霄真人没甚关系,唯有少数几世里,玉霄真人被活下来的萧永清疯狂打击报复,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联系。 宙轮观万物古今、司轮回之理,自然不会出错。那画面之中所演之景均为实景,南柯蛾眉微蹙:“这幽都竟然是这种运作之理,独邪残念让此地生魂一次次重蹈前世,究竟所为何事。” 沉明琅沉吟片刻:“或许是在给萧永清与国师寻一条出路……只是大都失败了。你且看那幕中国师,与我并不相像,但是萧永清却与你容貌酷似。我曾以为是你三尸神所化的缘故,现在想想,应当并非真相。” 他想起国师院中那一对儿枇杷树,朝南柯虚虚一指:“恰如那院中双树一般,我猜萧永清便是那独邪手中的帝女花种所化,而你身负帝女花,故会落入这萧永清的壳子。至于我,能替成玉霄真人是因为与你有一段前缘,所以你我来后,原本的发展便产生了偏移,产生了一条新的前路,这也是箜篌神君送你来这儿的因由之一。” “为求破绽?”南柯轻喃,“你我是这千年不变的秘境中的一个变数,这般乱了独邪计划……你不怕他恼怒?” 沉明琅唔了一声:“我来时曾在房中以蓍草信手卜过一卦。” 南柯道:“甚个结果?” “大凶之像,”沉明琅风轻云淡地回答,他低头看她一眼吐出余下的八个字,“有来无回,身死道消。” 这八个字字字凶险,沉明琅却依旧一副平淡神色,仿佛即将步入死局的并非是他一般。 南柯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好宽慰他:“蓍草五十,而取四十九演天命,余下一根则是生机变数。幽都千年未变,尚有你我今日这个变数,你不必忧心,只管一试。” 沉明琅不意她这般看,他朝南柯笑道:“我倒是不怕甚么。原本不与你说这结果,本是怕你忧思,不想你倒看得开。” 南柯叹出一口气:“看不开也得看得开,人已经到这儿了,前尘旧事已定,未来尚可更改。独邪所求不过一段缘分,而今你我占了他这段缘,他定要恼怒非常的。” 沉明琅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抬手将宙轮化回阳鱼之目,放回了轮回台:“……前尘往事已观,走罢。” 二人从沉明琅识海中退回,南柯睁开眼,却见面前青年倏地吐出一口血来。 沉明琅唇色苍白,他抬手拭去嘴角血迹,朝南柯笑道:“是我强求了。” “你!”南柯忙伸手探他腕间命脉,见沉明琅性命无虞才缓下一口气,“你不是说无碍!为何还会逆气呕血!” 沉明琅眨眨眼,将沾了血的帕子放到一旁:“……这不是活着呢。” 南柯少见他这般无赖行径,抬起手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恨恨放下后起身便要走。 沉明琅见惹恼了她忙伸手捉她袖子,南柯扭过头便见沉明琅半靠在床榻上,朝她轻声道:“别气……疼着呢,你陪陪我。” 沉道子一副清俊的好相貌,用老人的话讲就是见了招人疼。南柯见他又露出那副表情,遂恨铁不成钢地坐了回去:“哪儿疼!” 沉明琅握着她袖子的手得寸进尺地牵住她手:“……心脉疼。” 南柯见他神情脆弱,只好同沉明琅坐到一起,她挪一挪位置,将沉明琅搂在怀里,教他靠着自己:“那我替你揉揉。” 沉明琅嗯了一声,南柯便伸了手贴在他胸口轻轻按揉:“我年幼时便种下寒蛊,那时还不能与人双修,寒蛊得不到阳元饲喂,发作时浑身经脉都跟着疼。我疼得在床上乱滚,我师父就这般搂着我替我温养,能缓不少痛楚。我在他那学了一手,今儿你也试试。” 沉道子没出声。南柯搂着他又断断续续说了些话来分散他的精力,过了会儿她低头一看,却见沉明琅早已在她怀中闭目睡去。 —————— 会撒娇的男人有福气.jpg 第九十二章·龙脉异动上 沉道子强观轮回台伤了心脉,南柯就这般看着他昏睡了一日,因着沉明琅前头已经递了牌子告过三日假,只是眼下人又晕了,显然上不得朝。 南柯无奈,又递了公主府的牌子上去,替沉明琅又告了一日假。 皇帝在书房玩味地看着国师府与公主府这两枚告假牌子,顿时觉得其中有甚么猫腻,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德福,李德福便将公主府女官来告假时的话原原本本又复述了一遍。皇帝细品了一番朝李德福笑道:“你说……朕这好皇姊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戏?” 李德福一张老脸皱成花儿,忙道:“陛下哟,殿下和国师冰释前嫌、夫妻和顺,那是顶顶好事儿。咱管长公主殿下唱得是哪一出?殿下高兴就成嘛。” 闻言皇帝面上一哂,他扫过案上折子,自一旁匣子内抽出一本摊在手中:“那就随长姊心意。只是这般的话朕得给长姊下道口谕,让她早点儿把朕的国师还过来。南寒山那边儿的人上来的密折,说是有些东西惊扰龙脉,朕得让国师去看看。” 跟着皇帝口谕来的照旧是一车礼品,南柯收了礼又领过大监口谕,转回房内时一张俏脸浮起红晕。那小皇帝在想什么呢,这种事也要特意来说,真是怪不知羞的! 她手中捏着那本南寒山递来的密折,撩开床榻帐子轻轻拍在了沉明琅怀里。 沉明琅接了折子,没来得及看便朝南柯笑:“皇上说了甚么,怎么脸上这么红。” 南柯嗔他一眼:“我那便宜弟弟朝我要人呢,赶紧销假去朝上!” 沉明琅拿那折子压住南柯衣角不教她走,口里只道:“身上伤还没好就急着要我走,南掌教当真无情。” 好一个倒打一耙。 南柯挑了眉反而挨着沉道子坐下,见那折子用蜡纸封了口,南柯又伸手去床头拿那一指长的小银刀。 拆了折子两个人便收了嬉闹的神色,低头看起上头的字来。沉明琅读到“寒山”二字,又瞧见“龙脉生变”,便知是自己那一计起了作用。 “是独邪等不及了,”沉明琅垂了眼睫轻笑一声,“他这幽都匿出六道,我在此间强唤轮回台便是引起了天道注意。说什么龙脉……主宰此地生息之处,不过是独邪幽居的老巢罢了。” 南柯盯着那明黄的折子封皮,半晌道:“看来你已有了打算。” 沉道子“唔”了一声,下榻取了一卷大萧的舆图来,他展开纸卷朝最南之处一指:“其实这封奏折中言明的龙脉异动应当是你我来时引起的,从南寒山走官道一路送到京中,刚好要这几日。你且等着罢,昨日我唤过轮回台便是动了幽都的根本,再过两日便要有快马加鞭的急报。” 南柯视线沿着沉明琅手指过处一路看去,一直落到最后“南寒山”三个字上,迟疑道:“你这般激进,不怕他同你鱼死网破?” 那位毕竟是先神。 “不怕,”沉明琅风轻云淡回答,“我这一卦已是大凶,还能怕甚么更坏的发展?批语既言有去无回身死道消,那便试上一试又如何。” 南柯叹了一口气,将那舆图卷好:“都说修士卜卦是为了趋吉避凶……你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虎不来就你,你便去就他,真是……” 沉道子轻轻握住她整理的手腕,南柯一顿,便听身旁人道:“吉凶之事,尚未可定。只幽都这一境的生息均是昔年先烈魂魄所化,如今却受独邪囚禁、难以往生。我代掌苍洲轮回台,既应了来这儿,便不得不渡。”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