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医妃带着两萌宝炸了王府》 第1章 送你一碗避子汤 “今日，你必须与烟儿圆房！” “这是何欢汤，你拿回去与烟儿一起喝，行房的时候对她温柔点，如果今日能怀上孩子就好了,过后你们能生个女儿更是天大的欢喜事。” “至于你苦求哀家的那件事，今日若是你应了，哀家便赐你一个五年之约……” 温泉，热气氤氲。 钻心蚀骨的痛意忽然弥漫全身，南晚烟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直接被人狠狠的撞在了浴池边沿。 有人在她身后“欺负”她！ “啊……”南晚烟下意识地呼痛，额头鲜血直流，身后的男人愤恨出声—— “南晚烟，你让太后赐汤逼着我们圆房，本王现在如你所愿，满意了，嗯？！” 什么太后，什么圆房？ 南晚烟又疼又懵。 她明明是现代医学实验室顶尖的女博士，怎么一场验室里的突发爆炸，竟把她炸成了别人！ 她震惊无比，借着温泉的水面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极其俊美，双颊却有着极其不自然的潮红，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蓄满了对她深刻入骨的恨意！ 她心惊不已，却又浑身软绵无力，像虫噬一样的麻痒感，让她完全拒绝不了这一场情事。 南晚烟被他折腾的眼冒金星，就在这里，脑海里忽然多了很多陌生的记忆—— 这是西野王朝，而原主本是相府嫡女南晚烟，从小性子懦弱，不喜言谈，更是在六年前，她的右脸上突然长出大片黑斑，奇丑无比。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却对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当今翼王顾墨寒情有独钟，并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可惜，顾墨寒自始至终很讨厌原主，他认为原主的父亲害他的母妃成了活死人，更毁了他跟别人的“好姻缘”！ 南晚烟融合着记忆，痛疼感愈发强烈，意识已经快要消散前，她听到了男人冷笑说了最后一句—— “南晚烟，婚前失贞还敢嫁给本王，你也真敢！本王不会放过你跟整个南家的，更不会让你怀上皇家子嗣，因为、你不配！” 说完，顾墨寒一把将南晚狠狠地甩进了温泉中。 他冷眼看着在浴池里不再挣扎的女人，薄唇勾起冷蔑的弧度。 穿好衣裳，他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了，“真是晦气！” 浴池里死一般的寂静。 伺候南晚烟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进了浴室，见到浴池里漂浮着的女人身影时，他们惊恐地尖叫出声—— “来人啊，王妃溺水了！” 这话一出，立即有几个婢女，合力将人救了上来。 空气重新灌入南晚烟的鼻腔，她难受得吐出大滩血水后，半趴在浴池边重重的喘着粗气。 好险，差点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这原主什么癖好，遇到这种家暴男还对他爱得死去活来！ 真是自找罪受！ 下人见她吐血更为紧张，“王妃，您怎么样了，快请大夫！” 南晚烟刚刚是被那家暴男打出了血，没什么大碍，“没事。” 她无意一瞥，看见浴池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那张脸。 原主的五官极为精致明艳，但右脸上那无端出现的整片黑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阴郁恐怖。 想过会丑，但没想到会这么丑。 不过这黑斑好像是被人下毒所致吧？ 以她的医术，分分钟能治好自己的脸。 南晚烟伸手想触碰自己的脸，顾墨寒的贴身侍卫却走了过来，冷声道：“王爷有令！王妃恶贯满盈，特赐避子汤一碗，即日起打入冷院，生死不论！” 话落，南晚烟被人强灌了一碗避子汤后，直接丢进了冷院。 看着破烂不堪，完全无法住人的冷院，南晚烟暗自攥紧了拳头。 狗男人，别让她再看到他！ 不然…… 夏去秋来，五年之后。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站在翼王府的高墙外，仰着头朝墙头上趴着的另一个小女孩低声说：“还差一点！小包子加油！” 两个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墙头上的小姑娘扎着丸子头，死死地抱着墙头，朝墙下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回，“阿姐，我、我不敢……” “哎呀，就是眼睛一闭就跳下来了嘛。” “可可可……可是娘亲让我们等在家里呀。” “咱们既然打算逃，就得抓紧点时间，书上说了计划赶不上什么来着……反正你就快下来吧，等娘亲一会买来了马车，我们就能出去玩了。” 不远处，一辆无比华贵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第2章 两个孩子被抓了 顾墨寒撩开马车帘，目光与赶着马车的沈予一同被府墙处的两个小姑娘吸引。 沈予忍不住道：“王爷，好像咱家招贼了，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顾墨寒的眼神陡然一眯。 是啊，他的王府守卫何时这么松懈了，连两个小孩都可以来爬他的墙？ 而且那两个小姑娘，竟让他有一种莫名而生的亲切感…… 顾墨寒忍不住迈下马车，大步走向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沈予停了马车，快步跟了上去。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本王的王府从不招待小孩，还不快下来！” 扎辫子的小姑娘看到顾墨寒，忍不住眼睛一亮，奶声奶气的道：“嘘，这位公子小声点，我们是偷偷逃出来的，你可不可以把我妹妹抱下来？哎呀，你还有马车呢，如果我们娘亲买不到马车，你的可以不可以卖给我们？” 偷偷逃出来？ 还要买他的马车？ 顾墨寒内心充满惊疑。 难道这两个孩子，是从他的王府出来的？ 侍卫沈予更是震惊不已，我滴个娘咧，王府惊现两个小奶娃，她们还扬言要买他家王爷纯楠木做的、价值千金的超豪华马车！ 南小包趴在墙上急得两眼通红，赶忙朝着下方的女童求救，“阿姐，娘亲就快回来了吧，万一我们暴露行踪，怎么办啊！” 顾墨寒眼见南小包的小脸涨得通红，腮帮子鼓着，可爱到让人心都化了！ 这究竟是谁家的娃，太让人喜欢了！ 西野皇室一族，从来都是男丁兴旺，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女娃儿，却始终盼不到。 这要是被太后皇上看见，怕是当场就带回宫了！ 这时，扎辫子的小蒸饺突然伸手抓住顾墨寒的衣袖，言语焦急，“公子，就拜托你赶快抱我妹妹下来吧，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顾墨寒的剑眉一挑，眼底掠过几丝诧异。 两个小丫头明显是从王府内墙出来的，却说“等这一天，等很久了”，难道说，这两个小丫头，是他王府里的人？！ 顾墨寒眯起眼眸看着小蒸饺，莫名的喜欢，却故作严肃的问：“本王为何要帮你们？你们的娘亲是谁？” 竟然要打听娘亲是谁，小蒸饺一下戒备起来。 在远走高飞的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她那副可怜巴巴讨好的模样一变，故意道：“不帮就不帮，还以为坐豪华马车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君子呢，没想到连举手之劳都不肯帮，哼。” 说罢，她开始伸手想要往墙上爬，“小包子你等着，阿姐这就来救你。” 顾墨寒微微一怔，倒没料到小丫头会是这个反应。 跟他小时候差不多的脾性，天不怕地不怕的。 沈予在一旁都要吓哆嗦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两个小祖宗，竟然敢骂他们尊贵的，战功赫赫从无败绩的王爷？！ 小包子也不敢求顾墨寒了，她眼泪汪汪的咬着唇，朝小蒸饺伸出手，“阿姐，你抓着我。” 谁曾想，她脚下一滑，一个翻身就往下栽去，“啊——” 顾墨寒的墨瞳骤然一缩，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小包子，搂在了怀里，他也将灵活爬墙的小蒸饺拎了起来，不许她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本王倒要看看，你们的娘亲到底是什么人！” 说罢，他就带着她们阔步朝王府里走去。 小蒸饺和小包子反应过来，登时挣扎起来，异口同声：“不要，放开我们，我们不要回去！” 娘亲很快就回来了，她们不能惹是生非，不然就走不了了！ 然而顾墨寒直接无视了两个小丫头的话，进了王府。 与此同时，南晚烟身着婢女装束，跟着人群从后门混进了王府，回了自己的冷院。 “小包子，小蒸饺，快跟娘亲走，马车找到了……” 她绕到湘林院找了一大圈，都没看见两个小丫头的踪迹。 怎么喊都没见人。 南晚烟瞬间心慌了，“小蒸饺？小包子？快出来，别吓娘亲！” 今日她们母女三人计划着逃出这个鬼地方，她先溜出去找马车，让这两个小丫头在府里等，却不想两小只竟然会不见！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谁带走了她的孩子！ 这时，不远处传来小蒸饺的声音，“你不要抓着我们，快放开，放开放开……” 南晚烟猛然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俊美男人，抱着她的两个闺女，气势汹汹的模样。 南晚烟当即暴怒。 这个死渣男，五年前强暴了她不说，还差点把她溺死在浴池里！ 之后更是不顾她的死活就将她关进冷院，如今，竟还抓了她两个孩子！ 简直该死！ 她朝他冲过去，“顾墨寒，你放开她们——” 第3章 她竟然生了两个女儿 顾墨寒拎着小丫头走来，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这不是关着南家罪女的冷院吗！ 冷院门口还种了一排排绿油油的菜，谁准的？！ 他正不悦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南晚烟那个贱人的声音！ 男人抬眸，以为会看见一个奇丑无比的南晚烟，谁料看见的却是一个穿着婢女服饰，面容绝艳的女人。 她肤白貌美，青丝如瀑，只随意挽了个发髻，都显得那么动人 “南晚烟？”顾墨寒一时恍惚，而见她上来就要抢孩子，一个侧身躲过去，将两个小丫头抱的更紧。 南晚烟更愤怒，“顾墨寒，你给我放下孩子！” 小蒸饺和小包子也不断挣扎，“放开我们，我们要娘亲！ 娘亲？！ 顾墨寒顿时又惊又怒，难以置信，“南晚烟就是你们的娘亲？！” 南晚烟阴狠歹毒，五年前机关算尽，让他错失柔儿，而她的父亲，更是害得母妃成了活死人！ 这些年来，他每每想起这些，都觉得心头横插了尖利的刺，扎的他无法呼吸！ 可反观南晚烟，不仅挖地种菜，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连脸上的黑斑都消失了，成了一个绝世大美女！ 甚至—— “南晚烟，你这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婚前不贞不说，还不知悔改！你说，这五年来跟多少野男人厮混，竟然还生下两个孩子！” 五年前，他给她赐了避子汤，南晚烟绝对不可能生下他的孩子！ “放屁！”南晚烟气炸了，“死渣男，你骂谁呢！” 她还以为他是来追究她带孩子逃跑的事情，没想到张口就骂她偷生？！ 刚反应过来的沈予狠狠的吸了口冷气。 这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是当年人人唾弃，丑陋不堪的王妃，而且，她竟然不再痴迷王爷，不仅敢骂王爷“渣男”，还偷生了两个孩子？！ 顾墨寒也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唯唯诺诺总是看他脸色的南晚烟，现在竟然敢骂他！ 他当即怒不可遏，冷笑，“本王骂的就是你，南晚烟，你怕是连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谁吧，如此人尽可夫，你为什么还不死！” 这时，他拎着的小蒸饺挣脱出来，落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就是一顿咬。 而他怀里抱着南小包，更是挥着她胖嘟嘟的小手，啪啪就往顾墨寒的脸上打去！ 两姐妹异口同声：“坏人！不许欺负娘亲！” 南晚烟更是气疯了，什么狗东西瞎成这样，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而且还当着孩子的面，让她去死？！ “王八蛋！”她反手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平底锅，直接就往顾墨寒头上砸去。 只听得“当啷”一声，顾墨寒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稳不住脚跟。 南晚烟趁机抱过小包子，原本还在咬顾墨寒的小蒸饺也默契地松开口，跑回到她身边。 接着，南晚烟又从身后掏出两把水枪，递给姐妹两一人一把。 南知南晓当即点头，两姐妹一左一右站好，拿着水枪就往顾墨寒眼睛呲。 沈予早在一旁看傻了眼，浑然不觉自家王爷现在的狼狈模样，也将救驾一事抛之脑后。 他只见那个曾经胆怯的王妃，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又平又圆的像铁一样的物件，还给了那两个丫头一人一个长得难以形容的玩意儿。 但不得不说，这两个小丫头打起架来的阵势，一点也不输自家王爷小时候跟别家小孩儿抢糖时的感觉。 够泼辣！ 再加之王妃手里的利器，三个女流之辈，竟把有着战神名号的王爷打得抬不起头？ 沈予一阵胆寒，有些后怕的退了半步，“王爷，不是我不帮您，只是这阵法这兵器，我实在是没有见过，想插手，我也插不上啊。” 小包子拿着水枪，和小蒸饺一起绕着顾墨寒呲呲就是一顿喷，两人配合极好，一人瞄准一只眼，扣动扳机的小手也是一刻不停。 两姐妹一脸同仇敌忾，“欺负娘亲的都是坏人！你这个坏人！我们打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娘亲！” 说完，小蒸饺还冲顾墨寒做了个鬼脸。 那小脸换做平常，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可可爱爱，但此刻的顾墨寒，是真的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 南晚烟则是抄起她的平底锅，扬手又是一下，砸在顾墨寒脑袋上，“五年前你那样凌辱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狗男人！” 接着，南晚烟一下又一下不停敲击顾墨寒的头肩，还不忘嘱咐两个小家伙，“小包子，小蒸饺，给我往死里揍他！喷他眼睛！对！就是这样！” 顾墨寒忍无可忍，他已经适应南晚烟的攻势，于是找准时机，一把拽住南晚烟举起的平底锅，闷声低吼，“南晚烟！你放肆！本王还没有追究你放荡，偷生野种的罪责，你竟敢连同小孩一起打本王，简直罪该万死！” 他不是不能反抗，只是没来由的，不想伤了这俩丫头。 瞧着这对双生姐妹对自己横眉憎目，顾墨寒心里此刻竟然堵得慌。 闻言，南晚烟怒火中烧，“顾墨寒，你去死吧！” 说罢，她手一抬，挣脱了顾墨寒，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带着十成的力道，直接给了顾墨寒重重一击。 一声巨响，南晚烟这一下子给顾墨寒震得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晃晃悠悠，眼瞧着就要往下倒。 沈予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一个箭步上前，擒住南晚烟的双手。 南晚烟却不以为意，她对丫头们使了个眼色，“南知，关门，南晓，放辣不辣！” 两姐妹当下了然于胸，只见南知麻利的跑去关上了小院的门，还顺手将门锁给紧上了，这边南晓则是快步跑到里屋，打开了一道小门。 两只大狗一前一后飞快窜出了屋，对着沈予就是一顿咆哮，其中一只腿短的，还呲牙咧嘴，眼看就要扑上来咬他。 沈予被吓得面色铁青，当即松开抓住南晚烟的双手，往一旁闪躲。 顾墨寒此时还在半晕半醒，迷迷糊糊瞧见一条又圆又胖的猪咧着大嘴朝自己狂奔而来，他甩甩头，这才看清来者是一条凶神恶煞的狗。 顾墨寒来不及细想，被迫起身逃离冷院，沈予也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就这样跌跌撞撞出了湘林院，还听着后头接连不断的狗叫，以及小蒸饺扯着嗓子不断说，“坏人！看你还欺负娘亲！你要再敢来，来一次我喷你一次！哼！” 小包子也紧随其后大声吼道，“坏人！你再来，我就再放辣不辣咬你屁股！哼！” 经过刚刚的事情，她们两个可讨厌顾墨寒了，欺负娘亲的男人，都是坏人！ 南晚烟终于顺气了，伸手一把揽过自己的两个闺女，一个劲儿在她们额头上亲。 这亲闺女们真是太懂自己了！ 小包子看向南晚烟，“娘亲，我们还能走吗？” 动静闹得那么大，估计是走不了了。 但南晚烟当机立断的吹了声口哨，把狗喊回来。 她牵着两个孩子，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包袱，立即翻墙跑路…… 第4章 和离，她要和离 而落荒而逃的沈予和顾墨寒，两人一路回了前院，顾墨寒坐在榻上，脸颊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后脑勺还流了血。 沈予着实惊的不敢说话。 他何曾见过王爷这幅溃不成军的模样，就是上战场都没这么惨烈过！ 沈予小心翼翼开口，“王爷，王妃如今，大不相同了呀……” 顾墨寒冷眼看着他，自然懂沈予言下之意。 他怒不可遏，猩红的双眼到现在还又涩又疼。 这女人，简直该死！ 看王爷这样子，恨不能一剑斩了南晚烟的项上人头。 沈予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爷，再过十日您就要大婚了，王妃的性命关乎到您是否能顺利迎娶云姑娘，眼下，您就暂且先忍着吧。” 忍？ 为了雨柔，顾墨寒确实得忍！但那之前，他还有事要做！ “立即派人将冷院围起来，要是再让南晚烟逃出冷院半步，本王就砍了你的头！” “还有，让高管家去监视湘林院动向，现在南晚烟变化太多，不仅变得好看了，就连手里都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武器，本王到要看看，她日夜到底都在做什么！究竟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 “是，王爷。”沈予犹豫了一下，想说要不要一块查查那两个孩子的身世，但见顾墨寒表情阴狠，明显气炸了，什么都不敢说，领命告退。 顾墨寒换了身衣服，收敛起今日在南晚烟手里栽了跟头的冷怒情绪，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突然，从他头顶飞过几只白鸽，有一只花色明显不同，腿上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 顾墨寒眼神一凛，直觉不对，他踮脚飞身抓下那只与众不同的信鸽，果真，它的腿上绑着一小卷纸条，展开一看—— 今晚刺杀南晚烟母女三人，一个不留！ 顾墨寒看清纸条上的字迹后，俊脸上表情微微一变。 刺杀母女三人？ 他今日才知道南晚烟有两个女儿，怎么眼下就有人要刺杀她们？ 况且，这信鸽是飞来王府的，明显是有人刻意串通好的！ 顾墨寒当即喊上沈予，简单交代了一下后，两人一前一后往湘林院赶去。 湘林院里。 南晚烟带着两个小女娃翻墙跑路，毕竟是女流之辈，王府高墙翻起来麻烦又辛苦，还有两条狗，还没有成功迁移，就被一群侍卫逮住了。 母女三人，连同两条狗，重新被抓回了冷院。 两个小女娃明显有些丧气，南晚烟却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顾墨寒她虽然不熟，但他雷霆手段，她还是听说过，也见识过的。 她们一家子人这么多，低调着走，兴许还有机会，都暴打渣男了，这么大张旗鼓，怎么还可能走得掉…… 南晚烟摸了摸两小只，“没事，以后有机会，我们堂堂正正的离开，不过，你们今日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跟那个狗……男人碰上的？” 她被打落冷院的第二天，就发现现代实验室里研究的医疗系统，还有一些稀缺的药品也跟着她来了这边。 随行的，还有她养的两条胖狗，一个叫辣，另一个叫不辣。 当时原主浑身是伤，她靠着这一套医疗系统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自己，也通过实验室配置出的药剂，清理了脸上的毒素。 但她脸上的毒素已入骨三分，不仅烂在脸上，身体里也有余毒，昨日才最后一次全身毒素清除完毕，今日就想离开，却没想到还失败了。 闻言，小蒸饺歉意的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 最后，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有些悔不当初，“早知道他是坏人，我就应该先揍他的！” 小包子揉了揉眼睛，眼眶还红红的，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委屈歉意。 “对不起娘亲，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快点，或许我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南晚烟闻言心头一软，哪里舍得怪她们自作主张爬墙离开。 而且这两个小家伙多爱她啊，为了她暴揍顾墨寒，想起来她就觉得无比温暖。 南晚烟揉着姐妹二人温软的发丝，语气放缓了不少，“娘亲知道你们是为了帮我节省时间，我很开心，但你们是小孩子，没有大人的保护，私自爬墙太危险了，知不知道？” “要是今日那个坏蛋对你们做了什么，娘亲会后悔一辈子的。” 姐妹俩四目相对，交换了眼神。 小蒸饺乖巧点头，一只小手举得老高，信誓旦旦说道，“娘亲放心，日后我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南晚烟俏脸上满是笑意，对着两个丫头的小脸吧唧一口，“这就对了，这才是娘亲的乖宝宝！” 说完，小包子忽然有些忸怩，她绞着手指看向南晚烟，有些欲言又止，但随后她鼓足勇气，水灵灵的眼里竟透着一丝期待。 “娘亲，方才那个坏蛋，是……是不是爹……” 话音未落，就被小蒸饺打断，“娘亲！今日走不了，小包子也难过了，我们想听娘亲给我们唱《两只老虎》了，好不好呀娘亲？” 她嘟着小嘴扑进南晚烟怀里，可怜巴巴看着她。 南晚烟没听清楚南小包说的话，她抱宠溺对两个小丫头一笑，“好，娘亲先去洗洗手，方才揍坏蛋脏了手，不能脏了我的小宝贝！” 说罢，她起身向另一边走去。 她一走，小蒸饺就看着南小包道：“小包子，刚刚那个男人那么坏，还欺负娘亲，怎么可能是爹爹，你以后不要再跟娘亲提了，免得娘亲伤心，昂~” 南小包满眼失落，她很想要爹爹，但阿姐说的话，她都听，“嗯，我听阿姐的，再也不说了……” 南晚烟走到水池边，俏脸上的笑意完全褪去，她看着手上的尘土，星眸半眯，眼神里满是危险和敌意。 这五年里，若不是靠着原主财大气粗的嫁妆和这一套系统，她根本不可能和两姐妹平安活到现在！ 现在经过这一茬，只怕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女人用力搓着手，恨不能把碰过顾墨寒的地方搓掉一层皮下来。 她咬牙切齿的道：“顾墨寒，这五年来你从未管过我们母女死活，我想走，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你却主动上门来找茬，还想动我女儿，简直该死！” 她没想到，顾墨寒竟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说，还当着孩子的面，不断骂她贱人！ 就这么个狗东西，要来干什么？ 和离！ 她绝对要跟这个狗男人和离！ 第5章 王爷，王妃走了 想罢，她收敛起心绪，笑意盈盈走回两个小丫头身边，“两只小老虎报道啦！” 小蒸饺兴高采烈举起手，摇头晃脑笑着道，“小老虎一号！” 小包子此刻也没有那么失落了，莹亮的眸子勾出一抹浅笑，“小脑斧二号！” 南晚烟双手放在脸旁，做出“嗷呜”的手势，半蹲着身子在两个姐妹面前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她伸手捂住小蒸饺的耳朵，作势凶狠，摇头在小蒸饺鼻尖蹭了蹭。 “一只没有尾巴。”南晚烟绕到小包子身后，猛地一把挠着她的腰，逗得小蒸饺“咯咯”笑。 “真奇怪，真奇怪——”唱罢，南晚烟牵住两姐妹的双手，冲她们问道，“你们觉得奇不奇怪啊？” 小包子和小蒸饺开心笑着，红扑扑的脸蛋尤为可爱，“奇怪！” 几乎在南晚烟唱歌的同一时刻，顾墨寒和沈予就赶到了。 南晚烟的歌声回荡在湘林院上空，这熟悉的旋律却让顾墨寒为之一颤，瞳仁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首歌，竟然跟母妃在他年幼时唱的歌一模一样！ 顾墨寒听着，心底某处莫名生出一丝暖意，眼底的怅然却是表露无遗。 曾经，母妃也像这样呵护着他，就像南晚烟对这两个丫头一样，对自己无微不至。 只可惜，已经十年过去，母妃至今未转醒…… 他也怀念母妃，也想为她尽孝，但南晚烟她爹却是害他母妃的罪魁祸首！ 他们南家，是罪业深重的恶人！ 南晚烟也不配唱这首歌！ 沈予见顾墨寒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看见南晚烟起身离开了姐妹俩，往一边去了，“王爷，王妃走了。” 顾墨寒思绪被拉回，看到南晚烟去了茅房，而两个小家伙，则在屋子里彼此做鬼脸。 格外的温情。 可在暗处，似乎有些许不寻常。 男人的眼神冷厉了起来！ …… 南晚烟从茅房出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墙头斜上方不寻常的气息。 一眼望去，只见院墙外翻进来几个精壮的黑衣人！ 借着月光，她看清来人有三个，每人都蒙面，手里的剑尖直抵她咽喉而来！ 南晚烟的脸色骤然大变，十分惊诧。 刺客？！ 怎么会有刺客，谁要杀她这个冷院里的弃妃？！ 可南晚烟没有功夫细想，这几人杀气腾腾，她果断抬手往身后一探，想从空间里取一瓶自己特制的毒粉。 却不想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就稳稳搂住了她的腰…… 南晚烟看见顾墨寒冷冽的双眼，更是两眼一惊，“你怎么来了？” 下午他们不死不休，还以为他要弄死她呢，没想到竟然会来救她！ 顾墨寒没说话，神色寒冽。 方才沈予叫他的时候，他就感觉这边的动静不太正常，隐约有几道杀意传来。 现在的南晚烟还有用，所以他才马不停蹄赶来救她。 顾墨寒抱住南晚烟腾空一跃，与冲来的黑衣人兵刃相接，几招下来，男人眼带杀意直接一掌劈向为首那人的胸口，那人一阵闷哼，倒地阵亡。 其余二人交换了眼色，刚想逃，就被顾墨寒三下五除二干翻在地。 他袖袍猎猎衣袂翩跹，身上不落一滴血，干净的出尘，仿佛罗刹厉鬼，自成威势。 南晚烟却星眸一紧，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小包子和小蒸饺，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她们……” 第6章 南晚烟，你好歹毒 闻言，顾墨寒心头一紧，抱着女人的腰纵身一跃，进了院落。 院里，沈予正张开双臂紧紧护住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独自一人对峙五个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他明显不敌，此刻身上已有好几处剑伤，但依旧紧紧护着姐妹二人，不让她们受伤。 小包子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当即红了眼，抽抽嗒嗒扯着小蒸饺的衣服，“阿姐，我怕……” “不怕不怕，”小蒸饺护住小包子，却死死拉着沈予的衣裳，声音有些发抖，“你，你还行吗？” 沈予有些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小丫头还惦记着他，“无妨，你们保护好自己罢！” 说完，他就冲上前去。 顾墨寒带着南晚烟回到院里，看见沈予在周旋，面色森寒。 南晚烟则一眼就看见被沈予护住的两小只，暗暗松了口气。 小蒸饺在后面捂着小包子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变，冲着沈予方向喊道，“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隐蔽处一下蹿出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沈予的腰部狠狠砍去，沈予勉强反应过来，以剑挡住，但还是慢了一步，那刀仍是入肉三分。 沈予踉跄后退，嘴里喷出一大口腥红，其他五人同时对他群起攻之！ “沈予！”顾墨寒的脸色蓦然阴沉，满身杀意，当即扔下南晚烟，一掌就朝那人拍去，举剑利落的干翻其他围攻上来的五人，连杀四人。 刺伤沈予的黑衣人大吐一口血，往后连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他眼瞳充满杀意的瞪了一眼南晚烟，转身没入夜色。 顾墨寒想要追，就在这时，沈予终是撑不住，身子往下栽去。 顾墨寒星目一缩，赶在沈予坠地前接住了他，将沈予放平在地上，“沈予，沈予你醒醒——” 南晚烟在确定两姐妹毫发无损后，忙道：“快回屋里去，把门关上。” 南小包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娘亲……” “小包子，我们回屋。”小蒸饺却抓着南小包回了屋子。 她们一走，南晚烟急忙蹲下身，查看沈予的伤势。 她看到沈予的腹部血流不止，那血却是黑色，顿时满脸愤怒！ 竟是剧毒！ 这些人下手真狠，连剧毒都用上了！看来是真的铁了心要她死！ 南晚烟的心骤然冷到了极点，但她顾不得多想，当下翻出手帕捂住他的伤口，再握住沈予的手，在他脉上探了探，刚要细细检查他的毒症，手就突然被人死死抓住了！ “南晚烟！”男人怒吼的声音响起：“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本王救你一命，沈予更是负了伤，你还折腾他，你的心就这么黑吗！” 南晚烟对上他恨之入骨的目光，甩开了他的手，“我没折腾他，沈予他中了毒，我现在在帮他解毒！” 顾墨寒却更加的失望和厌恶，“满口胡言！你南晚烟蛇蝎心肠，满腹坏水，除了会做坏事，哪里会什么医术？！撒谎也不说点让人信服的话！” 被无端骂了一顿，南晚烟气急了，要不是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她是决计不会搭理顾墨寒的！ “我不管你怎么想，沈予现在需要马上救治！要是耽搁了，他会死——” 顾墨寒怒目而视：“本王不准！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本王就砍了你的手！” “你——” 两人争执不下，忽然听得湘林院外一众脚步声传来。 “王爷，王爷是不是出事了！”高管家领着一堆侍卫往院子里赶来，他的头上冷汗直流。 晌午时，王爷才说了要对这湘林院严加看管，还有侍卫看守着，这晚上却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而进门那一刻，高管家就傻眼了，只见顾墨寒和一个面带温怒的女人正在对峙，地上的沈予受了伤，此刻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沈侍卫怎么受伤了？！” 顾墨寒也不跟南晚烟争了，温怒道：“有刺客来袭，你竟一点都不知！立刻去请太医，回头去领罚！” 高管家脸色惨白，赶忙应下，“快，快把沈侍卫抬出去……” 南晚烟眼看着沈予就要被人抬走，一把按住侍卫的手。 “沈予他不仅是被刺伤，他还中了剧毒，要是再耽误下去，沈予就真的危在旦夕了！你们相信我，我能救……” 第7章 本王砍了你的手 顾墨寒冷喝，“南晚烟，闭嘴！” “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砍了你的手！” 于顾墨寒而言，沈予如同手足，此刻沈予受了伤，他心里本就不好受，这个女人还再三阻挠他给沈予找御医，简直罪该万死！ “把她丢进屋里好好看管，立刻传御医，沈予要是活不了，你高管家也别呆在王府当闲人了！” “是，王爷！”高管家当即吩咐下人手脚麻利点。 一部分侍卫扣押着南晚烟进屋，一部分侍卫抬着昏迷的沈予离开。 南晚烟气死了，被迫往屋里走，眼底的怒意更深，“顾墨寒！我说了沈予中了剧毒，你不让我救，他要是出了事，那也是你害的！” 话音刚落，她就被推进屋里，侍卫拦着不让她走。 顾墨寒怒火中烧，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湘林院。 南晚烟回到里屋，就见姐妹两蹲在辣不辣身边，眼睛里都是害怕。 南晚烟赶紧抱着她们两个，抚了抚辣不辣的脑袋，温声细语的问：“刚刚你们吓坏了吧？” “没有，阿姐保护了我，”南小包软软糯糯的开了口，“娘亲，那个坏人是不是受伤了？” 小蒸饺的小短手也绞着，看着南晚烟，“娘亲，那个人虽然坏，但他却把我和妹妹护在身后，娘亲，他还算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像以前给我和小包子疗伤那样，变个魔法，让他也好起来？我方才，方才都看见他的肚子流血了……” 南晚烟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 两个小丫头虽然嫉恶如仇，但懂得分辨是非好坏，不像某些男人！只知道一根棒打死！ 还好这两个小家伙是她养大的，灌输了非常多先进观念，也算是没有白费她这些年的教育。 而且，沈予也不是坏人，再耽搁下去，只怕必死无疑…… 一想到这里，南晚烟就觉得难受，她对着闺女们浅笑，一手抚着她们的背安慰道，“别担心，娘亲会救他的，只要你们答应娘亲不乱跑，乖乖睡觉，娘亲就去给他变魔法，让他完好如初。” 两个小丫头一听，原本皱着的眉头倏然展开，都异口同声：“好。” 说着，她们就纷纷脱掉外衣，爬上床乖乖躺着。 辣不辣两条狗也躺在角落里，安静的耷拉着脑袋。 南晚烟给小丫头们盖好被褥，朝门外走去。 出了里屋，微凉的风吹进来，南晚烟紧了紧自己的衣衫，随后听到院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来到院门，透过门缝看到湘林院外比刚刚多了许多侍卫，门外的侍卫也换了一批，但全都严阵以待。 这多半是顾墨寒派来的人，毕竟王府进了刺客，他又看她不爽，叫人看守着她。 这样想着，南晚烟注意到靠近门口的两人，正悄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人神色低落，眼里还透露着惋惜与不甘。 南晚烟琢磨着，猛地推开门，“你们就是这样看护的？不好好观察四周，反倒交头接耳？！” 这两个侍卫显然惊住了，一下安静下来，拱手朝南晚烟行礼赔罪。 南晚烟的眼里掠过一丝暗芒，看着神色低落的侍卫，“你，你进来，我有事要问你。” 小侍卫有些懵，只见他愣了一会儿，才指着自己问道：“王妃是，是在叫属下吗？” 南晚烟：“对，就你，进来。” 其他侍卫以为她要问责，纷纷不敢说话。 小侍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连忙迈步进了屋里。 南晚烟扫了一眼门外，直接关上了门。 她有些迫切的问：“沈予伤势如何？” “沈侍卫？”小侍卫呆呆看着面前的南晚烟。 传闻都说王妃面目可憎，手段低贱，但如今一见，王妃不仅生的明艳动人，眼里的真挚更是看不出半分虚假，莫名的，小侍卫竟觉得王妃是真的在关心沈予，于是略带更咽的开口。 “沈侍卫他，他不大好……刚才府中大夫看过了，说是伤势过重，身上的毒效太烈，怕是，怕是很难救治，如今只能等太医来瞧瞧了。” 南晚烟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面色并无起伏。 但她没想到眼前的小侍卫说着说着竟还湿了眼睛，看来跟沈予关系不差，至少对沈予没有敌意，且很在乎。 她心生一计，“你想不想救沈予？” 小侍卫含泪点头，“想！” “我会医术，也有把握治好沈予，但你需要将我带出冷院……” 第8章 王妃救人 小侍卫于风眼前一亮，“真的吗，王妃是医者，能救沈侍卫？” “是，你也知道我这张脸原本极丑，那是因为中毒了，我有解毒的本事，如今也只有我能救中了剧毒的沈予，他的情况凶险，恐怕是等不到太医来了。” “好，都听王妃的！”于风知道沈予的伤势不能再拖，于是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般，一脸决绝看向南晚烟，“外面有很多侍卫，属下这就跟他们拼了！” “慢着慢着！”南晚烟赶紧拦下他，就他一个人怎么杀得出去，而且情况还会更糟，“你别蛮干，我有一个好计策……” 南晚烟说了一下，侍卫五味杂陈，“王妃，这样行得通吗？” 她答非所问，“你叫什么？” 于风摸摸后脑勺，“王妃叫属下于风就好。” “于风，你就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之后的事情，到了前院，我自能解决。”南晚烟向于风保证。 于风尽管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南晚烟说的去做。 两人折腾了一下，片刻后，于风一把将门打开，摔了个跟头出去，冲着门外吼道：“有刺客，快追……” 一听这话，门外的侍卫们齐刷刷冲了进来，看到南晚烟正伏在地上，惊魂未定，而于风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侍卫长问：“刺客呢？” “他们破窗，朝，朝那边去了……”于风艰难抬手，指着与前院背离的方向，面色痛苦的说道。 几个侍卫立即去追。 于风立即站起身来，笑了，“竟真的成了！” 他摸了摸自己嘴角的殷红，放在舌尖尝了尝，从未尝过的酸甜，也不知道这王妃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随手抹到自己脸上，竟然真的与血迹无二。 “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南晚烟也起身，先他一步走出湘林院。 于风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前院沈予的房间走去。 王府戒备不算森严，他们躲开例行巡逻的侍卫，绕到了沈予所在的地方。 于风看到门口守着的男人，对南晚烟使了个眼色，随即朝着反方向纵身一跃，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那看守的两人听到声响，皆是朝着于风所在追了过去。 南晚烟心里暗敬于风是条汉子，同时也顺利潜进了沈予的房间。 只见沈予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他的唇色发紫，整个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但他的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紧闭的双眼不规律的起伏着。 还有意识！ 南晚烟赶紧从空间里掏出一瓶胶囊，再将桌上的温水取来，快步走到沈予的身旁。 她捏着男人的下巴，稍一用力，原本干裂贴合的嘴唇自然张开，她顺势将两颗胶囊送入沈予口中，再以温水送服。 “别睡，给我醒着点儿，南小包和小蒸饺还等着你好起来。” 这些胶囊是当时她调配的解毒剂，本来是为了清自己体内的毒素，也就配多了些，如今沈予也身中剧毒，方才诊脉就觉得此毒跟她体内的毒有七分相似，这胶囊能派上一些用场。 很快，沈予原本扭曲的面孔渐渐平静下来。 南晚烟转身探向空间，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取出针管和镇定剂，细心抽取定量针剂后，找到沈予下半身裤腰，往下一扯，露出男人的臀部。 南晚烟压根没有犹豫，将针头对准男人的臀大肌。 到底是练武术的人，沈予的肌肉比常人要硬上好几倍，南晚烟扎针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完全将针头刺入。 她正要将镇定剂缓缓推入时，就看见沈予猛地睁开眼，“疼……” 沈予的屁股刺疼，一睁眼就看见南晚烟蹲在他的身旁，手里还拿着恐怖又细致的东西，往自己的身体里戳。 沈予倏地惊恐的瞪大双眼，想要挣扎，可他太虚弱，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时，耳边传来南晚烟温柔的安抚，“别怕，你中毒了，我在救你。我南晚烟不是无情的修罗阎王，不会害你的。” 边说，她边不动声色的将镇定剂推进沈予的身体里。 沈予看着女人坚韧的神色，浑身还散发着说不出的气场。 可他却不敢相信，坏事做尽的南晚烟能这么好心来救他？再者，他从没听说过，南晚烟会医术！ 他恨恨的瞪着南晚烟，“卑……鄙……” 第9章 他要娶侧妃了 南晚烟也不恼，轻拔出针头。 “沈予，我知道你不信我，这王府里也没人信我，如今你中毒太深，府医救不了你，太医还在路上，可你等不及了，所以我得救你，方才给你注射的，叫做镇定剂，估摸着药效快上来了，如果你感觉好受些了，能让我继续，我再动手也不迟。” 沈予并不信她，但很快药效发挥，他一下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痛了，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涌上镂心刻骨的寒意。 沈予震惊不已！ 方才府医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也知道他可能是将死之人，却没想到南晚烟竟然真的有点本事…… 他心情很复杂，但他还想活着，不如就让她死马当活马医吧。 沈予闭上眼，用嘶哑的声音说着：“动手吧……” 南晚烟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禁莞尔。 “放心，我要你活着，你就死不了。”女人带好口罩，熟练拿出手术刀，消好毒，将沈予腹部的黑肉细心剥离。 她清楚的知道，每一刀下去，都关乎着他的性命，因此她高度集中，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怠慢。 待伤口的毒处理完毕，她为伤口撒了止血粉，等到伤口不再大出血时，她又取出镊子和聚乙醇酸缝线，给沈予的伤口缝合。 这种线柔软光滑易打结，考虑到之后她可能没有机会再为沈予拆线，选择这种可吸收缝线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伤者来说，组织反应也低。 沈予习武，不能给他造成不便。 伤口缝合完毕后，南晚烟又拿出一瓶晶莹的液体，这是她自己配置出的凝胶，可以帮助伤口迅速恢复。 女人麻利的上好药，这才松懈下来，额上都冒出了汗珠。 沈予先前因为伤口失血过多已经不省人事，但南晚烟知道，解毒剂已经发挥了作用。 因为沈予的脉搏恢复正常，嘴唇也不再发黑发紫。 “恭喜你，脱离危险了。”南晚烟对着昏迷中的沈予道，她把口罩摘了丢在垃圾桶里，想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南晚烟心头一暖，当下加快了处理工具的动作。 “嘭”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南晚烟擦拭手术刀的手一颤。 高管家一推开门，就看见南晚烟拿着刀，不知道要对沈予做什么！ 他顿时怒目圆睁，“你——你在干什么！” 高管家快步冲进房间，伸手探了探沈予的鼻息，确定沈予还活着后，这才松了口气。 继而，他看向南晚烟，不由分说怒吼道：“原本老奴敬你是王妃，还对你抱有几分敬重之心，却没想到你是如此卑鄙的毒妇！” 南晚烟收起手中的刀，黛眉一挑，“我如何卑鄙了？” 高管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术刀，刀上还残留着几丝血迹，“你这蛇蝎妇人，你还狡辩！” 南晚烟蹙眉了，“我在救人，这是救人的刀。” 高管家充耳不闻，也没发现沈予的伤口早已不再出血。 “你是不是得知王爷几日后要迎娶侧妃，故而怀恨在心，意欲利用沈侍卫来报复王爷！王妃，你真是好毒的心啊！沈侍卫已经重伤，你却还不放过他！” 顾墨寒要娶侧妃了？ 南晚烟一怔，还没有说话，就瞥见门外墨袍加身的顾墨寒朝她走来，眼神好似淬于寒冰…… 第10章 他根本就是疯子 顾墨寒原想来看看沈予的伤势，老远就见着房门大开，高管家的话一字不落全进了他的耳朵里。 男人几乎是咆哮着冲进来，他蓦地伸手，死死的掐住南晚烟的脖子，猩红的眸子里带着杀气。 “南晚烟！你真是十恶不赦！为了报复本王，就连奄奄一息的人也不放过！” 南晚烟的脖子一疼，她用力捶打顾墨寒的手，看他越掐越紧，几乎令她窒息。 刚才那一瞬，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男人死死掐住。 她无力的闷哼，根本无法吐字。 这个男人，就是疯子！ 这时，门外进来一众侍卫，还押着于风。 于风看到南晚烟痛苦挣扎的模样，急忙跪在顾墨寒跟前解释。 “王爷，王妃是来救沈侍卫的，绝不是坏人……” 顾墨寒认得这人，他派去湘林院看护的侍卫之一，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眼底的狠戾似要将南晚烟的伪装撕破看穿。 “没想到啊，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你都能将本王的人策反，南晚烟，是本王小瞧你了！” 看到南晚烟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顾墨寒才愤愤松了手。 她现在，还死不得。 南晚烟跌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又咳又喘。 她根本没机会出声，就听男人咬牙切齿的道：“南晚烟，今日湘林院的刺杀，是你一手安排的吧！就因为本王要娶柔儿，你恨不得本王死，所以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却没想到伤的是沈予，所以又千方百计跑来杀他泄愤！” 南晚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凡脑子正常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不是神经病？要不是高管家提及，我都不知道你要成婚的事，何况我在湘林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又从不来我湘林院，我就是要找刺客杀你，也不可能安排在我的院子里好么！” 那些刺客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顾墨寒是不是瞎？ 顾墨寒怒不可遏，不给南晚烟任何辩解的机会，当即高声道，“来人，把这个毒妇和这个叛贼给本王关进王府地牢！” 南晚烟气急，“顾墨寒！我再说一遍，我从没想过害沈予，我救了他一命，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要把我关进地牢，你肯定会后悔的……”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侍卫拖走了。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沈予怎么样？”顾墨寒凝重问道。 高管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回王爷，刚才府医看过，说沈侍卫怕是……大限将至，王妃虽然想要行刺，但老奴也看过，沈侍卫并无大碍，还活着。” 顾墨寒面如冰霜。 沈予跟随他数年，早已没有主仆之分，在外人面前，沈予对他恭敬有加，但私下，他们情同手足。 如今沈予命悬一线，他心中不好受…… 高管家以为顾墨寒还在为南晚烟的事情愤懑，忙开口道：“王爷，今日王妃虽然有错，但您还得带着王妃入宫赴宴，请王爷以大局为重，莫要伤了王妃，不然到时太后瞧见了王妃身上有伤，定会大发雷霆……” 王爷必然也会受牵连。 闻言，顾墨寒顿时感到一阵暴躁。 高管家越是喊他忍着，让着，他就越感觉忍南晚烟到了极限，再也忍不下去了！ “御医来了，让他尽快救治沈予！” 说完，顾墨寒就重重摔门，充满杀意的朝着地牢走去！ 南晚烟，这个心思歹毒心狠手辣的女人，日后柔儿进了王府，若因为这毒妇再受什么伤害，他定追悔莫及！ 斩草要除根，他今日就要解决掉南晚烟！ 此刻，地牢深处。 南晚烟和于风都被侍卫丢进了地牢里，她直接摔在了地上，疼得手腕生疼。 她气愤不已，看向监牢外的侍卫婢女们，“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是在救人，你们把顾墨寒叫来，我要跟他说话！” 于风赶紧问：“王妃，沈侍卫现在情况如何了？” “他脱离了性命之忧，但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南晚烟先回应了于风的话，看着那些侍卫，“我再说一遍，我是清白的，你们放我出去！” 突然，押送南晚烟的婢女，指着南晚烟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柔小姐高洁自好，知书达理，又与我们王爷情投意合，就是被你这擅用心计的女人横插一脚，还险些被你害死，你也有脸说你清白？！啊呸！” 婢女狠狠的啐了她一口，“像你这样坏的女人，根本不配当王妃！王妃只会是柔小姐那样的心地善良的好人！而你——你该乱棍打死！” 南晚烟被气笑了。 去他的心地善良，云雨柔杀的人比她还多呢！ 而且，他顾墨寒是三妻四妾，还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都与她无关！ 这样的男人，她南晚烟恨不得能踹多远算多远！ “我就是再差，也是顾墨寒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就是一个下人，也能决定我被乱棍打死？！” “一个阶下囚，就算是王妃，我要你死，你就活不到明天！” 那婢女瞪着她，抄起一根木棍就冲着南晚烟的脑门砸去…… 第11章 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于风却猛地抓住木根，直接将木棍抢了过来折断，“你放肆！” 就在这时，顾墨寒怒发冲冠的进了监牢，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南、晚、烟！” “王爷！”刚才还在牢房门口叫嚣的婢女，此刻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兴奋地朝男人行了礼，“您来了！” 顾墨寒完全没搭理她，他一掌劈开牢房的锁，一个箭步冲入，毫不留情掐住南晚烟的脖子。 “南晚烟，本王的母妃、柔儿，皆是你所害！现如今，你还要加害沈予，简直罪不可恕！” 南晚烟的愤怒无处发泄，顾墨寒竟自己撞枪口上来。 “我怎么就杀人了，沈予他死了吗？！”她反抓起顾墨寒的袖襟，眼神凌厉，“还有，你既然忍我这么多年，那就赐我一纸休书，从此我南晚烟与你，与王府，再无瓜葛！你要迎娶谁，再也不会有人阻挠！” “南晚烟，你如今还想用什么邪恶把戏来算计本王？休书？可笑！你南晚烟为了嫁入王府使尽浑身解数，肮脏手段更是信手拈来！”顾墨寒冷笑一声：“你这样的女人，会舍得要我王府一纸休书？” 说罢，男人便将南晚烟重重的扔到地上，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深恶痛绝。 他抽出腰间佩剑，一步步紧逼捂住胸口的南晚烟，“今日，本王就要你偿还欠下的债！” 南晚烟见状，心中陡然一寒，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顾墨寒竟然真的对她动了杀心，不分青红皂白便要置她于死地！ 男人将她逼到墙角，直至退无可退。 剑尖直指女人咽喉处，他的面目狰狞，“你想要痛快，本王偏不让你如愿，这五年，本王盼着柔儿的相思之苦，母妃迟迟未醒的孤寂之苦，沈予毒发命悬一线之苦，这些，你都要一遍一遍尝过。” “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猛地挥手，眼见着剑刃就要刺破南晚烟的肌肤，于风吓得紧紧握住顾墨寒举剑的手，“王爷！不可！”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顾墨寒猛地一甩，直接将于风摔在地上，同时手里的剑刃也毫不犹豫砍进了，躲无可躲的南晚烟的肩头！ 南晚烟闷哼一声，素色的衣衫很快就染了上一大片刺眼的殷红。 她紧咬牙关，手捂着伤口，原本顾盼生辉的双眸此刻盛满了屈辱和怨恨。 “顾墨寒！你说我心肠歹毒，我看你才是心狠手辣的狗王爷！你有种别求我，不然——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狗王爷？！ 于风都吓傻了，王妃她知不知道，她骂的是谁？！ 她骂的可是赫赫有名的，最受人推崇的战神王爷啊！ 南晚烟完全激怒了顾墨寒，他冷笑，“本王会后悔？你做梦！” 他猛地拽下于风身上的衣带，狠狠往南晚烟的身上抽去！ 这衣带面料粗糙，又厚重，顾墨寒用了十成的力道，一下接一下抽打在南晚烟的身上。 很快，女人的衣衫上，就印出一片片深浅不一的血痕…… 南晚烟疼得脸色发白，偏偏顾墨寒力气大，都没有动用武力，她就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监牢外的婢女看的一阵舒爽，心满意足的走了。 弃妃就是弃妃，命比草贱！ 于风见状，瞪圆了眼睛，“王爷，王爷不可！” 他顾不得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冲上去拦住发狂的顾墨寒，“王爷！别打了！沈侍卫，当真是王妃所救！” 闻言，顾墨寒更是冷笑连连。 “她杀人都来不及，还会救人？！她要是会救人，本王把头拧下来！” 还不待于风开口，牢房里忽然响起一道慌慌张张的喊声：“王爷！沈侍卫醒了！他说是王妃救的他……” 第12章 休书，我要休书 顾墨寒前脚刚离开沈予的房间，后脚御医便赶到了。 高管家领着御医急急忙忙进了前院，到房间一看，沈予却是自己醒了过来，他茫然的问：“我竟然，真的活了？” “沈侍卫，你还好吗？”高管家都震惊了，御医也赶忙帮他瞧看，仔细把脉。 沈予皱着眉头道：“我还好，好像伤口也不疼了。” 南晚烟竟真的没骗他，她真的能救他…… 高管家难以置信，这，这府医明明说沈予回天乏术了，怎么就自己好了呢。 “沈侍卫，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突然好起来了？” 沈予道：“是王妃，王妃救了我，但王妃怎么救的我，我就不知道了。” 高管家更是惊愕，“竟是王妃救了你？！这怎么可能！” 沈予道：“就是王妃，我没有骗你。” 高管家虽还是死活不信，但御医给沈予把了脉，确认沈予是真的没有性命之忧后，才半信半疑的来了地牢，跟顾墨寒禀报这件事。 谁知，顾墨寒得知沈予清醒，心里暗送了一口气，却丝毫不信是南晚烟救的人。 “怎么，沈予的脑子也糊涂了吗？南晚烟不害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救他？！” 南晚烟猛地站起身，她浑身狼狈，一步一顿来到顾墨寒跟前，“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沈侍卫如果是我救的，就赐我一纸休书？再还我一个公道！” 经过这一茬，她知道了什么叫现实。 现在她无权无势，就算没做错事情，却连喘口气都是错的。 而顾墨寒有权有势，即使什么道理都没有，但他就是能掌控她的生死！ 她必须要立刻，马上扭转这个局面！ 顾墨寒冷笑。 “南晚烟你痴心妄想！本王还没有好好的折磨你，让你苦不堪言！本王怎么可能给你一纸休书，再者，沈予不可能是你所救，本王凭何还你公道？！” 南晚烟也冷笑，“好，休书可以暂放一边。可你说我害了沈予，所以这么罚我，如今我没有伤人，讨要一个公道有什么错，而你却让我跟沈予对峙都不敢，这么蛮横不讲理，跟你口中的我又有什么区别！” 顾墨寒又欲动手，高管家连忙拦下，“王爷！您就下令，让王妃去跟沈侍卫对峙吧！” “她南晚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若是有悲悯之心，还擅医术，那整个西野的母猪都可以爬到树上去！”顾墨寒狠狠的剜了高管家一眼，示意他住嘴。 高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南晚烟作恶多端，整个王府上下都都知道，可如今，沈侍卫却偏偏说是她救了他…… “王爷，老奴也不信，但沈侍卫坚持说是王妃救了他，老奴想着带人回去对峙后再罚也不迟，再说，您不回去看看沈侍卫的情况吗？” 高管家的话终于让顾墨寒冷静了几分。 他冷冷的睨了狼狈不堪，却依旧昂首挺胸的南晚烟。 “来人！把她给本王押去前院！本王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给沈予也下了降头！” …… 沈予屋内。 此刻，他仍是十分虚弱的躺在榻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南晚烟方才给他扎针的模样。 南晚烟怎么会性情大变？ 五年前，她明明还是一个无恶不作遭人唾弃的南家后人，可如今…… 沈予的眼底满是挣扎。 这个王妃，似乎没有先前那么不堪了？ 这么想着，他就看见不远处被众人押解而来的南晚烟，此刻浑身是血，还有与她并肩而行的顾墨寒。 “王爷……”沈予想要下床行礼，奈何这副孱弱的身体，如今根本动弹不得。 顾墨寒快步迎上前，将沈予按回了榻上，“你伤得重，不必起身。” 随后，他又开口，一副大仇得报的口吻。 “沈予，南晚烟居心叵测想加害于你，被高管家逮了个正着，如今她还口口声声说是她救了你，可笑之极！你告诉本王，她就是要杀你，本王好替你出头——除了她！” 南晚烟眼神冷静的看着沈予，纵使浑身血迹斑驳，却有一种输人不输阵的强大气场。 沈予闻言，心下蓦然一惊，王妃竟然被王爷误会了，而且看她模样，明显还被重责了！ 他心中急躁，赶忙道：“王爷，属下确是王妃所救！绝非虚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第13章 她跟他要承诺 顾墨寒的脸色大变，眼中满是错愕震撼。 他从小跟沈予相伴，知道他从不撒谎，也不是会受人蛊惑的性子，只有真正让沈予服了，沈予才会为那人说话。 男人愣在原地，转身看向南晚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南晚烟看到顾墨寒这副错楞模样，不由冷笑，“总算知道，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顾墨寒就看不得她叫嚣，咬牙切齿的道：“沈予，莫不是她威胁与你，你……” 沈予急急地道：“真的是王妃，王爷，属下一开始也不信，也以为她不过心肠歹毒想要害我，可是王妃给属下扎了奇奇怪怪的针以后，属下伤口的痛意明显好了很多，所以，属下便自愿让王妃医治，这绝不是谎话！” 闻言，顾墨寒如遭五雷轰顶。 他方才放下狠话，要是南晚烟会医术，那西野上下的猪都能上树！他的头也可以拧下来！ 却没想到，南晚烟竟真的没行凶，而且还是沈予的救命恩人！ 可他竟然将南晚烟，伤成了这副模样！ 南晚烟不管再怎么可恨，但在这件事上，终究是她占了理。 整个房间里，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御医也看了南晚烟两眼，眼神复杂。 而押着南晚烟的两个侍卫，更是颤颤巍巍，不知要不要放开南晚烟…… 南晚烟自己挣脱了开来，嘲讽的看着顾墨寒。 “王爷，不知有个道理你明不明白，一个人是什么样，就会用相同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顾墨寒有些羞恼，南晚烟的话一遍遍回响在他的耳边。 难道他是真的已小人之心看她了？ 不，她南晚烟不是那么悲悯之人！ 可就在这时，沈予看向南晚烟，郑重的道：“沈予，谢过王妃救命之恩。” 南晚烟道：“我说过，我不像某些人心狠手辣，绝不会让你有事。” 顾墨寒被内涵了一顿，心底一凉，这件事，他是真的枉怪了南晚烟。 眼底深有不甘，男人咬牙质问南晚烟，“就算你真的救了沈予，可你如何会医术？！” 甚至比府医还要厉害！ 高管家也呆愣住了，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动了动自己的左肩，那道剑伤让她吃疼。 面对质疑，她看了一眼顾墨寒，“王爷觉得，五年时间给我，我为何学不会？” 顾墨寒瞬间哑然。 五年的时间，确实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忽地，一直沉默的江御医开口，眼里充斥着对南晚烟的赏识。 “王爷，人是王妃救的，这点毋庸置疑，不知可容老夫问王妃几个问题？方才老夫看过沈侍卫的伤口了，伤口很深，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处理他的毒素和伤口的？老夫从医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手法。” 话落，整个屋里的人都震惊了！ 顾墨寒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竟连江御医都觉得南晚烟厉害，南晚烟的医术，是有多好！ 南晚烟看了一眼高管家身边的那位，白发丹心的老人。 这位老者，是如今朝上最德高望重的江御医！ “沈予的毒的确是剧毒，再拖延一会，毒素就要蔓延到他的心肺了，那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所以我用药先缓解了他体内的毒素蔓延，再将他的伤口缝合。” “我用的是对身体无害的线，你们可以理解为能够被身体吸收消化的线，往后不必取线，最后敷了利于伤口恢复的药膏，习武之人，断不能被这样的伤口绊住路子。” 江御医大吃一惊，“绝啊，真绝！况且刚才的情况，沈侍卫很明显已经危在旦夕，要是王妃出手再慢了那么一点，沈侍卫恐怕就……” 说罢，他躬身向顾墨寒道：“王妃的医术，可谓是炉火纯青，老夫自愧不如，王爷，理当好好珍惜王妃啊！” 实在不行，王妃也别当了，随他去太医院，当他的师父吧！ 可惜，这句话江御医不敢说。 沈予心下也惊骇。 他一个门外汉，听不懂两个医者在说什么，但他听得出来，他的情况很危急，要不是南晚烟出手相救，他可能就死翘了。 这么一想，他对南晚烟的感激又多了那么几分。 顾墨寒的脸色复杂，深瞳阴沉。 南晚烟若是学了个皮毛，他还能信，但如今江御医却说她的医术高超，就连他也自愧不如。 男人心底发问，面前这个女人，当真还是他当年的王妃，南晚烟吗？ 南晚烟见他眉头越皱越紧，不紧不慢开口：“多谢江御医赏识，只是，沈予所中之毒并非那么好解，我虽然给他用了药，却只能暂时将他体内浅层的毒清理干净，要想彻底治愈，还需要花时间。” 顾墨寒立即冷声道：“既然你有法子，就给本王治好他！” 南晚烟早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冷静的看向顾墨寒。 “我答应王爷能治，但凡是有来有往，王爷也要应我一个许诺——” “再说，方才我莫名其妙挨了罚，于情于理，王爷都应该要补偿我。” 顾墨寒自知理亏，态度却丝毫不谦卑，“说。” “我跟你过不下去，等沈予好了，我要和离。” 顾墨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本王说了，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不能和离那我就要自由，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有权出入任何地方！以及，我要于风当我的侍卫！” 南晚烟盘算着，这个狗男人明显对她有很大偏见，甚至是恨意。 和离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谈不下来，倒不如先改善她的境况，至少方便以后行事。 而且今日莫名来了刺杀，这简直令人心惊，她身边必须得有厉害又忠心的人，护着两个小丫头才行，于风还算符合。 今日她救沈予，于公，是医者仁心不能漠视不管，于私，让顾墨寒看到自己的能力，有了价值，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如方才一般，视若草芥！ 至于今日之仇—— 呵！ 等着吧，在宫宴的时候，她绝对要让他好看！ 南晚烟一口气提了好多要求，真是得寸进尺！ 可终究理亏，顾墨寒冷声道：“本王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明日，本王会给你送来丫鬟和侍卫，供湘林院差遣，但你也要尽快治好沈予，不然——” 第14章 两姐妹要给娘亲报仇 “没有不然，我会治好他的。” “好！” 南晚烟被顾墨寒派人送回，路过荷塘时，简单洗了洗身上的血迹，这才进了湘林院的门。 她一只脚刚迈入院门，就看到毛绒绒的不辣贴了上来，她再朝里看去，小包子和小蒸饺拉着小手，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里熠熠生辉。 “你们怎么都醒了？还是没睡着？” 南小包道：“想等娘亲回来睡觉觉嘛。” 姐妹俩和辣不辣欣喜若狂的朝南晚烟奔来，她被两孩两狗扑得有些疼，没注意到左肩的伤口裂了开来，血迹透过衣衫。 小蒸饺眼尖，一眼就瞧见她身上的血迹，当即红了眼！ “娘亲，谁欺负你了？！我要给娘亲报仇！” 南晚烟这才发觉自己左肩的伤口裂开了，血迹刺眼。 她揉了揉小蒸饺的小脸，笑问，“小蒸饺，你要怎么给娘亲报仇呀？” 小蒸饺的大眼睛红通通的，很心疼，“娘亲，你不要转移话题，是不是下午那个臭男人！一定是他欺负娘亲，就他最坏了！” 南小包直接掉下了眼泪，“娘亲肯定很疼，坏男人，打他！” 南晚烟没有否认，看着两个女儿嫉恶如仇的小眼神，她心头发软，眼眶微湿。 娘亲的眼睛都红了，还没否认，小蒸饺更急了，她气急败坏的小脸皱成一团，“娘亲不怕！小蒸饺给你报仇！赶走坏人！” 听到姐姐这么说，南小包连忙举起自己的小拳头附议道，“阿姐说得对！帮娘亲赶走坏人！把坏人打得落花漏水！” 南晚烟扑哧一笑，刮了刮小包子的脸，“是落花流水。” 此刻，她的心都化了，果然自家的小棉袄就是贴心，什么都为她考虑。 南晚烟顿了顿，揽过两个丫头，“要是娘亲有一天要带着你们离开，你们会跟娘亲走吗？” 两姐妹异口同声，“会！” “走！” 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深得南晚烟的心。 她更加坚定了，要带闺女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念头。 可今日她和顾墨寒首次交锋，明显不占优势。 在王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罗地，她就像最底层的蚂蚁，轻易能被顾墨寒踩死。 而且，还有一群蠢蠢欲动的刺客们，想要她们母女的命…… 所以，她得做到自保，还得强大到能护着两个女儿。 而要想在王府拥有反抗的权利，首先她王妃的身份必须拿回来，这第一步棋，她已经走出去了，剩下的，就是要一步步夺回王妃的实权！ 只有实权在握，她才能对抗内忧外患，当两个丫头最坚实的护盾！ “娘亲疼不疼？我和小包子给娘亲上药好不好？娘亲这么美的小仙女，要是身上有疤了，我们就该心疼了。” 南晚烟被小蒸饺小大人的语气拉回了现实，她忍俊不禁，“你这甜言蜜语，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南小包这时却站出来说：“阿姐说了，娘亲是整个西野最好看的女人，我和阿姐长大了，也会像娘亲一样好看吗？” 女人宠溺的抱着两个小丫头，心里暖洋洋的，“会，小包子和小蒸饺，会是整个西野，比娘亲还要美的小仙女！” 说罢，南晚烟从屋里取出一罐伤药，交给小蒸饺，“那娘亲的美貌，就交给你们咯？” 小蒸饺咯咯笑道：“娘亲放心，我和小包子一定给娘亲上的服帖帖的！” 两姐妹站在小凳上，手里拿着药膏，小心翼翼揭开南晚烟的衣衫。 看着南晚烟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南小包有些傻眼，她差点没站稳，还是小蒸饺拉了她一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南小包才红着眼睛点头。 看到娘亲这副模样，两姐妹都心疼坏了，随即，两人认认真真给南晚烟上起了药。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冰凉触感，南晚烟当下觉得舒缓了不少，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有些颤颤巍巍触摸到自己的肌肤，让她觉得暖心又可靠。 “呼~呼~”小蒸饺鼓起小嘴，朝着女人的伤口吹气，“这样娘亲就不疼了！” 南小包也照葫芦画瓢学起来，两张圆鼓鼓得小脸一开一合，很是可爱。 不一会儿，姐妹俩手法逐渐熟练，上好药，南晚烟合上衣衫，拉着姐妹二人上了塌。 “好啦，该睡觉啦。”她轻轻拍着闺女们的背，孩子们没哄睡着，自己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在左侧的小蒸饺蹑手蹑脚爬到右侧，在南小包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古灵精怪的小脸上竟然闪过狡黠之色。 敢欺负娘亲的人，她们绝不会放过！ 另一边，南晚烟离开前院后，顾墨寒便叮嘱高管家，日后南晚烟来前院的一举一动，都要如实禀报。 高管家领了吩咐，安排了人。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顾墨寒和沈予二人。 顾墨寒的神色陡然间放松下来，没有了往日王爷的威严，有的只是如同兄长般的关切，“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沈予心头一热，鼻头一酸。 “属下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若不是王爷替属下伤了那人，只怕属下的情况会更糟，到那时，恐怕王妃也束手无策……” 顾墨寒原本柔和的脸色一沉，“提她作甚？” 沈予神色复杂的看了顾墨寒一眼。 “王爷，王妃如今似乎变了许多，只是王爷带着旧日恩怨，被仇恨蒙住了眼，若王爷愿意用心……” “够了！本王说过，南晚烟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摇身一变成了凤凰，本王也绝不可能看上她！她这样的女人就像是街巷里肮脏的老鼠，让本王厌恶至极！” 被顾墨寒厉声打断，沈予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叹气不言。 多年后沈予想起今夜，不由得长叹：这大概，是顾墨寒说过最后悔的话之一了…… 第15章 王爷，不可对王妃动手 顾墨寒见沈予不再作声，也就没多说，“南晚烟的事情，本王自有定夺，无需你来告诉本王该做什么，这段时间好好养伤。” 毕竟他一想到南晚烟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心里没来由觉得心中一软。 沈予应下，顾墨寒的身影便沉入夜色，却见高管家守在院外。 顾墨寒的眉头微拧，“高管家？” 高管家恭敬的朝顾墨寒行礼，“王爷，老奴是来提醒您，明日您该跟王妃说宫宴的事儿了！” 他见顾墨寒没有反应，以为他还在跟王妃置气，高管家又接道：“王爷，今日您对王妃动了手，难保王妃不会记恨，要是王妃不愿意出席宫宴了，必然会惹太后不快，届时您想迎娶柔小姐恐怕就……” 闻言，顾墨寒的神色微凛，心下对南晚烟的不满和厌恶更深了几分。 可是想到柔儿还在等自己，顾墨寒收住怒火，随口回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本王吩咐的事，明日你记得办好。” “是，老奴都会安排妥当的。”高管家应声，这才恭敬退下。 …… 天色微亮，湘林院里。 南晚烟睡眼惺忪，昨夜不知不觉竟然就睡着了，再看怀里的两个小丫头，也不知何时抱在了一块。 此刻，小包子和小蒸饺还甜甜睡着，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南晚烟忍不住捏了一把两人的小脸，“做什么美梦呢，笑这么甜。” 说着，她轻手轻脚走下床榻，打了个呵欠。 今天，是她南晚烟重归自由的第一天，要好好张罗着给两小只做顿好菜。 这样想着，南晚烟打开门，一眼就看到高管家毕恭毕敬守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行人。 “老奴向王妃请安。”高管家躬身，随即朝身后的人使了眼色。 那几个侍女也跟着朝南晚烟行礼。 南晚烟没有任何架子，冲高管家莞尔一笑，“高管家，辛苦了。” 高管家惶恐道：“王妃折煞老奴了，这个是湘莲，她旁边的叫湘玉，她们二人以后负责照顾王妃起居，剩下的，王妃看着安排就好。” 顺着高管家的手势看去，南晚烟瞧见名唤湘莲湘玉的两人容貌相似，年纪相仿，应该也是一对双生子。 她有点奇怪，昨晚她只要了侍卫，怎么顾墨寒还多送几个婢女。 南晚烟的眼神微动，却淡淡点头，“都进来吧。” 一群人领了命，陆续进了湘林院。 高管家完成了任务也不耽搁，向南晚烟作揖后，也离开了湘林院。 南晚烟简单安排了一下，发现于风也在列，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心知肚明。 她派了于风和几个侍卫守在门口，又让剩下几人在偏房打扫出她们的住所，随后，领着湘莲去了厨房。 走前，南晚烟叮嘱湘玉，“要是小丫头们醒了，你就去把小门打开，让辣不辣，就是那两条大狗，把它们放出来。” 湘玉虽然在王府当差不过半月，却也听说过这位王妃的事迹，当即不敢怠慢应了下来。 等南晚烟领着湘莲去了厨房，湘玉这才轻推开内院的房门，看到榻上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正在熟睡。 她想着不能打扰，于是又默默退了出去，跑到前院扫洒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湘玉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进屋。 她进去，一眼就看见姐妹俩自己开了小门，正和辣不辣嬉闹。 小蒸饺率先反应过来，大眼睛转了转，看向湘玉问道：“你就是娘亲说的，今日里要来的阿姐吧？” “奴婢……”湘玉刚想说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这两个丫头。 这时，南小包冲她笑弯了眼，“阿姐陪我们玩好不好？” 湘玉有些惶恐，连忙躬身道：“奴婢不敢，王妃只是吩咐奴婢给两位小主子放狗……” 只要王爷没说明她们的身份，那这两位可爱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小主子吧。 南小包的眼底有些失落，小蒸饺带着不辣走过来，落落大方，“小阿姐，我叫小蒸饺，你可以叫我小蒸饺，她是我妹妹南小包，小包子！” 湘玉还是拘束，“奴婢湘玉，小主子们好。” 小蒸饺觉得这个阿姐有些太拘谨了，也不再逗她，拉起南小包的手走出内院，“湘玉阿姐，我带着小蒸饺去找娘亲，你去么？” 湘玉跟上去，“王妃和湘莲正在厨房，说是要给两位小主子做好吃的。” 小蒸饺一听，乐呵呵看着湘玉，“那湘玉阿姐，陪我们去前院玩？” 说着，小蒸饺不由分说拉过湘玉的手，两小一大带着两条狗，就这样朝前院走。 湘玉默默的跟在一旁，看着两个小丫头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下疑惑。 不是人人都说王妃性格阴险，手段狠毒，但为何今日一见，王妃为人不仅和蔼，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客客气气，就连这两个小主子，也是活泼乖巧，没有半点架子。 这边湘玉心里正打着鼓，就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进了前院大门…… 第16章 两姐妹耍渣爹 湘玉赶忙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两个小丫头一块抬起了头，朝顾墨寒看了过去。 顾墨寒瞟了湘玉一眼，语气冷漠，“王妃呢？” 湘玉道：“王妃现在不在前院，王爷要是想见王妃，奴婢这就去通报。” 顾墨寒刚想说不用，就看到两个小丫头站在前院，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的眉头瞬间皱起，绕过湘玉来到小蒸饺和南小包的跟前，弯腰问道：“你娘亲呢？” 小蒸饺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也不知道。” 顾墨寒的脸色一沉。 这个女人，有了下人就不管这两个小家伙了，真是该死！ “你娘……”他刚要说话，突然从一旁窜出两道黑色的影子，直扑向顾墨寒。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得小蒸饺带头喊着：“辣不辣！躲开！” 紧接着，一大盆脏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顾墨寒瞬间成了一个落汤鸡，脏水从他的脸上一滴滴落下，男人的拳头猛地攥起，脸色铁青的看向不知何时拿了水盆的小蒸饺。 湘玉登时傻了眼，吓得做不出反应。 这……最尊贵的王爷竟成了落汤鸡？！ 南小包立即道：“对不起，阿姐是想帮你赶走辣不辣，它们太热情了，叔叔，你不要怪阿姐好不好？” 男人怒火中烧，低头，看到南小包水汪汪的眼里还有泪花，一下又不忍责怪了。 “本王不怪你们。” 小蒸饺也赶忙跑去屋里拿出两方手帕，递给南小包一块，脸上全是悔过之意，“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小包子帮你擦擦脸吧？” “嗯。”顾墨寒看着这两个长相可爱的小家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两个丫头唯命是从时，他已经坐在了台阶上。 小蒸饺见状，给小包子使了眼色。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顾墨寒的身侧，细心的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小蒸饺的小手帮顾墨寒撩开遮住眼睛的碎发，“叔叔生的这般好看，就不要挡住了。” 南小包看着小蒸饺的动作，也撩起男人另一侧的头发。 顾墨寒听着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心莫名的宁静。 可他不知道，两姐妹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各自从手帕里掏出一支蜡笔。 两姐妹一边擦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在顾墨寒的脸上一顿乱涂。 让你欺负娘亲！让你认不出我们！坏人！ 湘玉此刻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一下。 从刚才开始，她就看见两个小主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给王爷画了个大花脸！ 此刻顾墨寒的身上不断有水珠滴落，衣衫凌乱，俊美的脸还被画的花里胡哨，活像一个叫花子！ 而顾墨寒浑然不觉，他享受着小丫头们的体贴暖心，深沉的眼眸在她们的身上不断打量。 他甚至有个荒唐的想法—— 倘若这两个丫头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很快，顾墨寒就因为这个想法沉了脸。 他跟南晚烟圆房之前，她根本没有守宫砂，嬷嬷还为南晚烟验过身，确实不是第一次。 也不知是跟谁厮混过。 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嫁他之前就给他戴了绿帽，这也叫喜欢！真是廉价又恶心！ 一想到这，顾墨寒就恼羞成怒起来，他的墨瞳深沉，对南晚烟的恨意也更加强烈。 “小蒸饺，南小包！吃饭了！” 忽然，南晚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墨寒循声望去，只见南晚烟粲然笑着，就站在远处的圆桌前，招呼着两小只去吃饭。 而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顾墨寒的心头一阵不悦，跟着蹦蹦跳跳的两小只朝她走去。 南晚烟看着顶着一张丑脸走来的顾墨寒，表情先是沉冷，随即直接笑出了声。 顾墨寒感觉她在笑他，眉头拧紧了，“你在笑什么？” 小包子和小蒸饺赶紧朝南晚烟做鬼脸，南晚烟顿时心领神会。 “没有啊，我没笑什么，”南晚烟笑的合不拢嘴，她蹲下身，揉了揉率先跑来的小蒸饺，“饿了吧宝贝儿？娘亲今日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菜。” 小蒸饺一阵雀跃，“好耶！我最爱娘亲了！”说罢，朝南晚烟脸上吧唧一口，就自觉跑去洗手了。 姗姗来迟的南小包，也屁颠屁颠跟上了小蒸饺。 顾墨寒剑眉一冷，总感觉南晚烟的表情很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目光落在饭桌上。 圆桌上，除了顾墨寒认知里的那些菜，竟还有许多摆盘精致的，他都叫不出名字的菜。 这女人，竟然私下如此奢侈？！ 而再看那两小只的表现，显然不是第一次开荤。 顾墨寒气得脸色发青。 这些年南晚烟能过的如此轻松快活，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得找个时间好好查一查！ 这时，一旁的湘莲和一众下人瞧见顾墨寒的脸，忍不住想要开口：“王爷，您的……” 第17章 南晚烟，本王跟你说话 “王爷来这里做什么？”南晚烟抢先打断道。 顾墨寒并未察觉出异常，看着南晚烟俏丽白皙的脸，没好气道：“本王来提醒你，明日你要随本王进宫，去参加太后的宫宴。” 说着，男人的眼底尽是嫌恶，“本王知道太后对你青睐有加，但本王劝你老实点，你不过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王妃！” 参加宫宴？ 南晚烟的眼眸微眯，心里一下就有了思量。 如果她能出府能去宫里，那就等同于有了绝佳的翻身机会！ 男人见南晚烟没有过多反应，沉声道：“哑巴了？本王跟你说话，你不知道回应？”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那张大花脸，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吟吟的道：“王爷说的我都听到了，明天见。” 狗男人，等到明天，她就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顾墨寒被她灿烂的笑容闪了眼，随即冷呵了一声，提醒道：“晚上记得去给沈予疗伤！” 说罢，他墨袍一挥，板着脸走出院门。 顾墨寒走回书房的一路上，总有下人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不就是被水泼了，这群人至于如此看他？ 顾墨寒心里不悦，但碍于面子也没有多问，疾步走进书房。 恰巧这时，高管家行色匆匆的来了书房要禀报事情，他一眼就瞧见坐在书案前，正襟危坐的顾墨寒。 再看他那张脸，高管家不由得吓了一跳，整个人朝后退了一步。 “王爷，您这是……”高管家面露难色，同时忍住让自己不笑出声。 顾墨寒终于坐不住，阴沉着脸问：“本王的脸上究竟有什么？你们一个个看了要不是失魂落魄，要不就忍俊不禁！” 高管家连忙上前，颤颤巍巍给他递过一面铜镜，“您，您看……” 顾墨寒接过铜镜，只见他原本英俊的脸上此刻画满了绿色的乌龟，还有红色的小花，黄色的小草……简直不堪入目！ 男人猛地站起身来，重重一掌拍在案上，怒吼：“那两个小丫头好大的胆子！” 定是那两个丫头借着给他擦脸的空挡，将他的脸当作画布涂涂画画了！ 而他还顶着这张大花脸转了大半个王府！ 现在想想南晚烟的表情，明摆着是看他笑话，可她偏不说，还不准下人提醒他！ 这个女人！太过歹毒了！ 顾墨寒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可纵使顾墨寒再怒不可遏，心里竟生不出半点想要惩罚南小包和小蒸饺的念头。 他拿那两个小人精，丝毫没有办法…… 与书房里的诡异气氛不同，湘林院里此刻一片其乐融融。 等到顾墨寒离开，南晚烟一把抱起姐妹俩，一人脸上吧唧一口，“小包子，小蒸饺，干得漂亮！” 两姐妹得了夸奖，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脸蛋上尽是明媚的笑意。 可南晚烟话锋一转，“但是呢，这种恶作剧只能用来愚弄坏人，你们俩要记住，不能随便拿来欺负别人，知道吗？” 姐妹俩皆是点点头。 小蒸饺一脸认真，“记住了娘亲！” 南小包：“听娘亲话！” 南晚烟对于两小只的反应很是满意，将两姐妹放在凳子上。 “今天是不是该背书了？老规矩，谁先背好谁先吃饭！背不了的人罚明天默写！” 这五年来，南晚烟和两个小家伙都不能出府，所以一直是她亲自教导姐妹俩学习，背书的时间，也是南晚烟固定安排的。 一听到背书，小蒸饺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小嘴一撅闷闷不乐，小包子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眼里还闪闪发光。 原本还沉浸在顾墨寒那张花脸上的下人们纷纷凑过来，表情都很好奇。 湘莲湘玉的表情更是诡异。 什么背书什么默写？ 王妃不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吗？ 南晚烟没看那些下人的表情，而是细心观察着两姐妹的反应，随即戳了戳小包子的脸。 “小包子，你先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小包子对答如流，丝毫没有犹豫。 南晚烟莞尔一笑，眼底的自豪不言而喻。 自己的闺女就是聪明！ 随后，她看向苦恼的小蒸饺，拖长了音调，“小蒸饺，该你了。” 小蒸饺委屈巴巴盯着南晚烟，和南晚烟对视了五秒，发现她并不为所动后，才弱弱说道，“娘亲，我，我还没背好……” 南晚烟对于大闺女的回答习以为常，但她没有半点嗔怪。 “那晚上娘亲陪你默写好不好？你看小包子都背得那么好了，我们小蒸饺也不能输是不是？” 说着，南晚烟牵起两人的手。 “娘亲不奢望你们满腹诗书，但希望你们能够多学些知识，因为学习知识以后，你们就多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不会轻易人云亦云，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不要紧，娘亲陪着你们慢慢来，好不好？” 原本耷拉着脸的小蒸饺立刻甜甜笑了，“嗯！小蒸饺不会让娘亲失望的！下次一定背好！” 南小包也用力点头，小脸甩得通红。 南晚烟拿起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包子，“今天小包子背的好，娘亲奖励一根糖葫芦，小蒸饺也要加油哦！” 南小包接过糖葫芦，眼里满是兴奋，“谢谢娘亲！” 随后，南小包转身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小蒸饺，“阿姐先吃！” 小蒸饺虽然有些馋，但她清楚这是娘亲给小包子的奖励，于是她摆摆手。 “这是娘亲给你的，小包子，你自己吃，等阿姐下次也背出来了，阿姐也能吃了。” 南晚烟瞧着两姐妹的谦让，欣慰小蒸饺的懂事，她心头一热，觉得很幸运。 虽然她独身一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还遇到了家暴男，但有这两个小家伙在，人生都觉得美好了不少。 “好，背完了，吃饭。” 两个小家伙马上拿筷子，开始干饭。 方才围观的下人们面面相觑，面上震惊。 都说王妃是个胸大无脑，肚子里没有半分文墨的女人。 可王妃不仅会诗词，而且教育两个小主子的方式既新奇又实用，这可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第18章 王爷吃醋了 下人们心思各异，谁都没有吭声，南晚烟看着他们，发话道：“吃饭了，大家愣着干什么？” 众人相视一眼，不知南晚烟在跟谁说话。 南晚烟哭笑不得，“别看了，我说你们呢，干了一天活儿，不饿吗？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湘玉湘莲大惊，湘玉忙道：“王妃和小主子们地位尊贵，奴婢们都是下人，是不能与您同席的。” 南晚烟头疼这些繁文缛节，故作生气，“我做了那么多菜，仅凭我们母女俩怎么能吃得完？快坐下。怎么，你们连本王妃的命令都不听了？” 湘玉湘莲互看了一眼，这才战战兢兢的坐到了两小只的身边。 “这就对了，在这湘林院里，你们没有必要忌讳这些。”南晚烟笑了一声，看向其他奴仆杂役，“你们也坐下来吧。” 奴仆杂役们纷纷躬身谢过，坐上了桌。 一大桌子人吃起饭来，竟然没有半点声响。 南晚烟也无所谓，照顾两姐妹吃饭。 吃过饭，南晚烟拉着两姐妹进了屋里，辅导她们学习去了，院子交给下人们打扫。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蹑手蹑脚溜出了湘林院，径直往顾墨寒的所在跑去。 很快，溪风院里，传出顾墨寒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说什么？南晚烟教那两个丫头背诗书？还让你们与她同席用膳？” 地上跪着一个侍女打扮的丫头，此刻毕恭毕敬，“回禀王爷，奴婢句句属实。” 男人剑眉紧蹙，“你先回去吧，好好盯着湘林院，有事再来禀报本王。” “是。”侍女领了命便退下了。 南晚烟会了医术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会诗词？ 诗词那么枯涩的东西，她又是一个胸无点墨的人，若是没有先生教习，怎能自学成才？ 五年时间，真能让一个废人脱胎换骨，截然不同？ 想着，顾墨寒的墨瞳深深眯了起来。 今晚，南晚烟会来治疗沈予。 他倒要试探试探，她究竟还是不是南晚烟！ …… 湘林院。 南晚烟坐在榻上，给两小只掖被角。 这两个小家伙刚才还在背书，谁知背着背着，两姐妹就都睡了过去。 南晚烟注视着熟睡的闺女们，心头处软成一团。 这两个小家伙今天为了给她出气，算是得罪了顾墨寒。 虽然那个家暴男似乎并没有为难两个孩子的想法，但是谁也不知道，顾墨寒发起火来会不会对小家伙们动手。 况且在他眼里，小家伙们怕是“野种”吧。 南晚烟星眉紧皱。 她又想到顾墨寒提到的宫宴，明日定会有许多皇亲国戚到场参加，包括顾墨寒的白月光——云雨柔也会到场。 借着原主的回忆，南晚烟对这个云雨柔印象非常深刻。 原主虽然能力一般，长得也丑，但没什么坏心肠。 云雨柔才是一朵千年白莲，一肚子坏水，原主身上的骂名，有大半全部得益于云雨柔的栽赃陷害。 原主甚至还因为云雨柔，被顾墨寒折磨的半死…… 所以明日宫宴，应该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即使是鸿门宴，南晚烟也要出席。 她必须抓稳太后这个助力，就算不能跟顾墨寒和离，她也能在太后面前，为她自己争取到更好的生活！ 这么想着，南晚烟低头看向沉睡着的姐妹俩，起身进了空间。 调配了一些会用到的药材，出了空间。 南晚烟拿上包袱，出院门时看到于风还在守着，神色温柔的道：“辛苦了。” 见她背着包袱，于风有些兴奋，“王妃是要去看沈侍卫了吗？” 他昨日被放出地牢时就有所耳闻，整个王府都知道是王妃救了沈侍卫，王爷也下令让王妃继续给沈侍卫看诊，直到沈侍卫痊愈为止。 南晚烟点头，又笑道：“于风，我的两个小家伙就交给你了，帮我护好她们，一旦有刺客，一定要找帮手。” 现在湘林院增派了守卫，又有于风守着，她放心很多。 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于风答应着，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王妃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而且那些刺客竟然能将沈侍卫给伤了！由此可见本领多高强。 可更能看出，他们十分想要致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于死地！ 闻言，南晚烟的眼眸微冷，“我一个在冷院呆了五年的人，平时鸟都见不着，你觉得我能得罪谁？” 五年来她都过的风平浪静，冷院里又无人打扰，日子平淡又幸福，养狗逗娃种菜，过的有滋有味。 一见到顾墨寒后，就有刺客刺杀她…… 呵，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但她没有证据。 她朝于风摆了摆手，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南晚烟的背影，于风骇然。 王妃说得确实是实话，她一个王府弃妃，这几年连院门都出不去，能得罪什么人呢？ 除非，王妃的身上藏着什么令人忌惮的秘密，那人为了灭口才会这般费尽心机去追杀她…… 另一边，由于南晚烟解除了禁足，所以一路通畅的到了沈予房间。 此刻，沈予正在床榻上愣神，他抬眼就看到南晚烟一身素衣，手上拿着包袱，面色如常朝他走来。 沈予对南晚烟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毕竟南晚烟救了他一命，但她毕竟是王爷的仇人，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南晚烟看着沈予气色红润，挑眉问：“好些了吗？” 沈予抿唇，“好很多了，谢王妃关心。” 南晚烟忽地笑出声，“你不会，还在怕我会要了你的命吧？” 沈予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 “之前是沈予误会王妃，做了很多对王妃无礼的事，王妃若是怪我，不再医治我，沈予也都认了。” 南晚烟见他这别扭样，不由得勾唇轻笑。 “我要是不医治你，你家王爷还不知道会怎样大发雷霆呢。再说，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而我既然要救，就要救得彻底，半途而废这种事情，不是我的风格。” 房内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顾墨寒一直隐藏气息，站在门外。 顾墨寒早等候多时，为的就是要亲眼看看南晚烟的医治手法。 他要看她是不是对沈予用了蛊，否则沈予怎么会三番五次在他的面前说她的好。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看见，只瞧见两人有说有笑，俊脸瞬间沉了下去，心头不爽…… 第19章 孩子的生父是他 屋内的人不知道屋外的情况，沈予看向南晚烟，眼底有些诧异，王妃似乎真的变了不少。 “王妃的医术如此高明，要不是您容貌未改分毫，沈予都以为王妃是不是换了个人。” 这话问到顾墨寒心坎上了，他也竖起耳朵仔细听。 南晚烟心头一紧，她一下转变太大，这些了解原主的人，或许会对她起疑。 她心中顿时多了一个心眼，敷衍过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多可怕啊，我怎么会凭空换了个人呢，你说对吧？” 说罢，她从包袱里掏出绷带和药膏，“把衣服掀起来吧，我给你看看伤口。” 沈予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腹部的伤口露了出来。 南晚烟手里一边动作，一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对了，王爷是不是要和云雨柔成婚了？” 门外，顾墨寒一听南晚烟追问他的婚事，不由得冷笑。 这个南晚烟，果然还惦记着他！这两日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还是爱他爱的要死要活！ 沈予没料到南晚烟会问这件事，顿了顿开口，“是的，当年王妃进了湘林院之后，王爷便与太后约定了五年为期，五年之后，若柔小姐还等着王爷，王爷也还是惦念着柔小姐，太后就允了这桩婚事。” “这五年过去，柔小姐和王爷还是两情相悦，所以太后和皇上都发了话，准许王爷迎娶柔小姐。” 沈予见南晚烟只一心为自己上着药，面上没有半分恼怒或是生气，顿时担心王妃是不是又在心里打起了什么小算盘。 “王妃，恕属下多嘴一句，王爷年幼的时候，柔小姐救过他一命，柔小姐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所以王妃千万不要再招惹王爷了，要是您破坏了王爷的婚事，王爷真饶不了你的……” 他知道南晚烟肯定是不喜欢听这些话的，但是现在王妃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为了救命恩人，这些话他也不得不说。 谁知南晚烟压根没有半点被影响，神色专注。 她还笑眯眯的道：“你放心吧，我对你家王爷毫无兴趣，更没兴趣破坏他的婚事。” 原主爱顾墨寒，所以才会嫉妒，才会做出那些不够理智的事情。 而且，面对云雨柔那种高段位的白莲，她才不会轻易出手。 不过云雨柔也的确有些本事，能够眼睁睁看着顾墨寒娶了原主五年，自己却一直无名无份。 南晚烟暗叹的同时，也在心底吐槽起顾墨寒来。 一个大男人，小时候不仅溺水被原主救过一次，如今看来，还被白莲花也救了一次，这么弱鸡的男人，两个女人轮流去救，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当上西野战神的…… 而明明原主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之一，他却只想着云雨柔那个小白莲，在这件事上，不但不记原主的好，还对原主憎恶有加……简直是个双标狗！ 南晚烟心里想着，手上的功夫却是一刻没耽误，她从包袱里拿出绷带和纱布，小心在沈予腹部缠好。 “好了，记得这几天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不能吃辛辣，不能喝酒，更不能练武，这些东西，等你大好了之后再说。” 南晚烟一股脑儿说出注意事项，沈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又拿出一瓶药。 “这个，每日敷在伤口上，早中晚各一次，晚上的我来帮你敷，顺便看看你的情况，白天你就找个人给你搭把手。” 沈予从她手中接过药膏，神色感激，“谢王妃。” 可门口的顾墨寒，已经满脸铁青了。 他明明是来探南晚烟虚实的，但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南晚烟手上的动作，他一点都没注意到，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两人的谈话吸引了去。 甚至还琢磨了好一会她话里的真假，但南晚烟不会破坏他的婚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就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顾墨寒越想越气急，想再看个究竟，南晚烟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但仔细想想，南晚烟的动作确实也不太像下蛊，或许她是真的学了本事？ 如今，纵使顾墨寒再难以置信，却也不得不承认—— 南晚烟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屋内，南晚烟正打算要走，沈予突然叫住她，语气迟疑。 “王妃，沈予还想再问一下，那两个小丫头的生父，究竟是不是……是不是王爷的孩子？” 这是王爷最想知道的，也是他很想知道的，两个小丫头那么可爱，倘若真是王爷的孩子，立即就能身份尊贵，备受皇室宠爱！ 而且，王妃跟王爷的关系，也能因此转好！ 这是绝大的好事啊！ 两个小丫头的生父？ 顾墨寒的心神瞬间被拉回。 他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整个人贴着门框，耳朵竖的老高，等着听南晚烟的答复。 “其实小包子和小蒸饺的爹，都是顾……” 顾？顾什么？ 沈予顿时紧张了，“是王爷吗？” 顾墨寒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口，手指颤抖…… 第20章 放肆，本王今天就杀了你 她话音一顿，“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这狗男人的名字都不配被她提起。 沈予都急死了，“王妃，您就说吧！” 屋外偷听的男人更是抓心挠肝，南晚烟却只朝沈予粲然一笑，扯开话题，“没什么好说的，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睡了吧，明日我和你家王爷还得进宫，我也先回去了。” 她才不会告诉这些人小蒸饺和南小包的身世，皇室的子女，哪一个不是政治的牺牲品？ 尤其是女儿家。 反正她迟早要和顾墨寒和离，如今在这王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予见南晚烟不想说，心里着急，但见她转身，推门而去。 他就算再好奇，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到底还是戒备他的，以后找机会再问吧。 南晚烟刚关上门，衣领猛地被一只大手揪住，用力一拽。 “啊！”南晚烟猝不及防低叫一声，一路被拖到了院里的角落。 “南晚烟，你给本王老实交代，孩子到底是谁的？” 南晚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男人怒吼的声音，再抬眸，一眼看见顾墨寒怒火中烧的眸子。 此刻，顾墨寒面带愠色，死死将南晚烟逼在墙角，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质问着。 他着急，非常迫切的想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世。 “如果那两个丫头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可以看在她们的面子上，对你过去的所作所为稍作原谅！” 南晚烟心一紧，这狗王爷，刚刚竟然在偷听她跟沈予说话！ 他这家暴男过几日就要娶小老婆了，她压根没必要跟他纠缠，告诉他萌宝们是他的孩子。 而且闺女们跟着她也过的很好啊，有肉吃，有狗玩，三观还正，要是小家伙们落到他手里，他又宠着那个云雨柔那朵白莲花，她的孩子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 不行，她绝不能让他对两个小家伙有任何起疑！ 南晚烟暗自咬牙，面带浅笑，“王爷怎么觉得小丫头们是你的孩子？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南晚烟这话，是终于承认给他戴绿帽了吗！ 顾墨寒瞬间暴怒，猩红的双眼瞪着她的笑脸，大掌一下重重掐住了女人纤细的脖颈。 “南、晚、烟！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南晚烟的呼吸瞬间被截断，窒息的痛苦，她伸手想要掰开顾墨寒的手指，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情急之下，她当即从空间里掏出一根银针，狠狠的将针扎入顾墨寒手上的合谷穴。 “嘶！”男人的手掌猝不及防的痛了起来，下意识就松开了她。 南晚烟趁机朝后退了好几步，不断的喘着粗气，快意的瞪着他皱着的脸。 顾墨寒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绞着南晚烟，低吼道：“南晚烟，你竟敢如此放肆！本王今天就杀了你！” 这女人如今竟然变得如此猖狂，让他时时见着都火大，甚至控制不住的暴躁。 若说五年前的南晚烟让他厌恶至极，那么如今，她则让他变得暴戾！ 顾墨寒浑身杀气，南晚烟丝毫不惧，甚至狠狠冷笑一声。 “顾墨寒，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堂堂西野王朝翼王，既然不上战场保家卫国，也不干人事，甚至不敢跟压制你的承王斗，反倒只想着当家暴男！您老可真出息！” 她口中的“承王”，是当今西野朝上的三王爷——顾墨锋，与顾墨寒同父异母。 而顾墨锋的王妃，是原主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顾墨寒闻言，俊脸更是气的铁青！ 男人愤愤甩开手，“本王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像你这般下作的，水性杨花的贱妇，本王就是重责你又如何？！” 南晚烟还没有回话，这时就听高管家高喊一声：“王爷，老奴可算是找着您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相视一眼，火药味极浓，却谁都没有再出声。 高管家气喘吁吁的朝他们跑过来，他方才在溪风院寻了半晌，就是没有看到顾墨寒的身影，这才绕到偏院，想来看看顾墨寒是不是来探望沈予了。 顾墨寒皱眉冷声，语气听不出喜怒：“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回禀王爷，是，是那些伤了沈侍卫的刺客，有线索了！” 第21章 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高管家急忙禀报。 沈予遇刺那晚，顾墨寒就派他暗中调查那群刺客的情况。 但那群刺客显然是有专人培训过的，不仅功夫高强，做事也是滴水不露，他愣是查了好久才有了线索。 “老奴按着王爷的吩咐，命人下去画了您说的兵器图纸，调查发现那些个刺客都是出自……”高管家说到这突然顿住。 他才看见暗处的角落里，站着南晚烟。 顾墨寒瞥了南晚烟一眼，见她一双眸子此刻也直直看着高管家，沉声继续道，“那群刺客出自什么地方？莫非这西野偌大疆土，还有我翼王府不敢得罪的人？竟是让你如此胆怯！” “老奴回王爷话，那些刺客都是出自，出自承王府……”高管家小心翼翼的说着，不敢直视顾墨寒的眼睛。 “根据王爷您的描述，老奴又再三确认，发现那些刺客用的刀，放眼整个西野唯承王府独有，所以……” 顾墨寒一听“承王府”三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南晚烟听了，冷冷的笑了一声，“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顾墨寒，事到如今你还要软到什么时候？” 她早就知道，不管是谁派来的刺客，归根结底，这人肯定是想置她于死地。 从前她不确定，想杀她的到底是原主的姐姐承王妃，还是顾墨寒的白月光——云雨柔。 因为原主生前，跟这两人的过节数不胜数，如今高管家一说，她就知道究竟是谁想杀她了。 她只是有点奇怪，为何五年前不动手，偏要五年后才动手？ 闻言，顾墨寒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她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丝毫诧异，反而更像是在她预料之内，她甚至，能想到了更深的地方。 这跟五年前他认识的南晚烟，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五年前的南晚烟愚蠢得要命，如今不但能言善辩，聪慧有加，心思也跟着缜密了起来。 男人打量了半晌后，收回视线，对高管家说道，“你先下去继续查着，有了新的进展再来告诉本王，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王爷。”高管家领了命，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王爷要是没事，我也先回去了，要是两小只起夜找不到我该担心了。”南晚烟准备扬长而去。 突然，顾墨寒一把擒住女人的手腕，直接将她拽入怀中。 他睇着她，目光带着审视意味，透露出危险。 “你不是南晚烟，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晚烟心里骤然一紧，对上他的视线，扯唇，笑。 “你什么意思？五年前你亲自下令，将我扔进湘林院，生死不论，我连冷院的门都没出过，如今你却说，‘我’不是‘我’？” “呵，狡辩！”男人的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威严和肯定，语气愈发森冷，“你是不是南晚烟，本王很快就知道了！” 忽然，他一把撕开女人左边肩头的衣衫！ “撕拉”一声，布帛撕碎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 只见南晚烟白皙的肌肤上，有一条不大不小的疤，正是前几日他用剑刺的。 不过两天时间，伤口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顾墨寒顾不上惊愕，视线下移，看到她肩膀上那抹红色胎记时，瞳孔倏地一震。 眼前的女人，确确实实，就是五年前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她的胎记，五年前他看的清清楚楚。 难道，她真的是南晚烟，只不过性格大变了？ 顾墨寒心头的疑虑刚退下去。 突然“啪”的一声！ 男人的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瞬间怒不可遏，“南晚烟！” 还没有人敢一再的打他！ 南晚烟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可顾墨寒愤怒，南晚烟更愤怒！ 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领，好像遭受了极大的屈辱一般，眼眶里甚至噙着晶莹的水花。 “顾墨寒你这个臭流氓！无耻！下流！” 她一副被人凌辱的模样，肩头一览无遗的肌肤，顾墨寒原本怒火中烧，见此竟然有些心虚起来。 有那么一瞬，他居然真的觉得真是女人口中的“臭流氓”。 “你口口声声说讨厌我，却对我动手动脚！还扯我衣服！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你说，你是不是垂涎我的身体！” 南晚烟相当激动，一张白皙漂亮的脸气的通红。 顾墨寒一时竟有口难辨，说话也结结巴巴，“胡说什么！本，本王才看不上你！” 第22章 本王只爱雨柔 除了五年前太后赐药，他必须和她有了夫妻之实以外，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女人能靠近，更别说做那些男女之事了。 他洁身自好，怎么就被南晚烟说得如此不堪？！ 南晚烟盛怒，“你要是对我没感觉，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墨寒瞟到她白皙的肩头，方才他只顾着去辨认南晚烟的胎记，完全没注意到，他竟将她的衣衫撕破成了这样。 “你少胡说，本王只爱雨柔！”男人的俊脸上带有几分可疑的红晕，但他的面色依旧阴鸷，“本王警告你，明日宫宴你最好老实点！若是敢做惹本王生气的事情，本王定让你好看！” 说罢，他冷哼着甩开南晚烟的手，大步朝着溪风院走去，端看背影还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忽然，角落里响起一阵爽快的笑声。 正是方才“气急败坏”“委屈受辱”的南晚烟，她得意的拍了拍手，星眸璀璨。 小样儿，还想试探老娘身份？ 顾墨寒这几年为了云雨柔守身如玉，这样一个“纯情”少男，压根就不会乱动她，会碰她肯定是质疑她的身份了。 所以，她干脆就给他来一场戏，省的他每天起疑她来路不明。 南晚烟哼着小曲儿，用包袱挡住肩头的残破处，步调轻快的回湘林院。 毕竟这里不是现世，要是被人看到自己衣服破了，免不得又要闲话一顿。 湘林院门口。 于风远远的就瞧见南晚烟的身影。 待她走近了，他赶忙躬身说道：“王妃辛苦了。” 南晚烟看了于风一眼，笑眯眯的道：“沈予好很多了，再过一个礼拜应该就能大好，你也不用担心。” 沈予摸摸后脑勺，讪讪一笑。 “王妃真是料事如神，属下想什么您都知道。” “你先下去歇着吧，找个人来换班。”南晚烟没多说什么，浅笑一声进了院子。 南晚烟前脚刚踏进院子，便看见墙角处，有几个看不清脸的侍女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个王妃怎么这么厉害？竟能一下就生了两个女儿？” “是啊，我听说承王妃半年前就生了，是个男孩儿，当时承王的脸色铁青，当场甩袖走了。” “承王脸色难看也能理解，当年皇上说过，哪个王爷家里有了女儿，他就立哪个王爷为太子！生了女儿的后妃更是能直接晋升贵妃，那些个皇女们也能被赐封！” “说的也是，皇室都二十多年没有出过公主或郡主了，就等着一个女娃娃来宠爱呢，屋里的两个小主子如果都是王爷的，那肯定要入主东宫，了不得了！” 南晚烟站在暗处，眉头紧蹙的听着。 忽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她似乎还刻意压低了声线。 “你们不要胡说！那两个丫头不可能是王爷的孩子！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没听过吗？如果孩子真是王爷的，她还不得上赶着认亲，让王爷宠着她了？” 此言一出，那些幻想能跟南晚烟打好关系，借此平步青云的几个侍女顿时一阵唏嘘，又开始说起南晚烟的“艳事”来。 南晚烟的眸子却忽地沉了下去，脸色难看的回了房。 之前她以为，两个小丫头要是参与了皇家的斗争，免不了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什么和亲，什么下嫁之类的。 可她还真没想到，这西野王朝这么缺女丁，甚至还能影响到太子之位！ 枪打出头鸟，两个小丫头的身世若是暴露了，肯定会成为众矢之！ 不，她绝不能暴露小丫头们是顾墨寒的孩子，和离迫在眉睫！ …… 房间里。 软乎乎的两个小家伙睡得脸颊通红，南晚烟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抱着小包子和小蒸饺，在两姐妹的脸上亲了亲。 她的眼神宠溺，温柔，“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绝不让你们受伤……” 小蒸饺迷迷糊糊蹭了蹭南晚烟的脸。 南晚烟心软的一塌糊涂，守着两个小家伙，也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 侍女们纷纷忙碌起来，南晚烟睡眼朦胧的睁开，就看见小包子正蹑手蹑脚的下床。 “南小包，你醒了？” 南晓忙看向南晚烟，“娘亲，阿姐说娘亲累了，不要打扰娘亲休息，我是不是打扰到娘亲了？” 南晚烟这才注意到没有小蒸饺的踪影。 她坐起身，抱过面前的小人儿，温柔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睡醒了，你姐呢？” 南小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声音软糯。 “阿姐起得早，这会儿可能在吃早饭了。” “好，你跟娘亲一块刷牙牙。”南晚烟将南小包放在地上。 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她开始给小包子打扮起来。 院子里，湘莲早早就领着其余几个侍女做好了早膳。 小蒸饺看着桌上的两盘热乎乎的蒸饺，馋得不行。 她醒得早，起来溜达了一圈以后，缠着湘玉陪她玩了半晌，看到湘莲领着侍女们出来，手里还有蒸饺，便眼巴巴站在桌边瞅着。 虽然顾墨寒没有亲口承认，但他也没说这两个丫头是野种，那她们就是主子。 想着，一个侍女恭敬笑着对南知说：“知知小主子要是饿了，您便先吃着。” 小蒸饺看着两盘白花花的蒸饺，咽了咽吐沫，却又摇了摇头，“不行，要给娘亲吃第一口，娘亲也爱吃饺子。” 方才说话的侍女和其他几人皆是一愣。 昨晚她们见识了南晚烟对待下人的态度，还有教育孩子的独特方式，当娘的疼孩子是理所当然，却没想到，南知小小年纪也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 众侍女当即母爱泛滥起来，暗自羡慕南晚烟生了好女儿！ 不管小丫头们是不是王爷的孩子，她都好有福气。” 听到小蒸饺那番话的，不止下人们听到了，刚迈步进屋内，来接南晚烟入宫的顾墨寒也听到了！ 男人的心猛地一软，竟是生出丝丝暖意。 这孩子，竟然这么懂事…… 第23章 南晚烟，你休想 他又回想起昨日姐妹俩在他脸上的“杰作”，迈着大步朝小蒸饺走去。 见到顾墨寒，下人们纷纷行礼问安。 大坏蛋来了！ 小蒸饺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她转过脸，无邪的大眼睛对上顾墨寒来者不善的神态，丝毫不慌。 她用软糯糯的声音开口：“娘亲现在还没起来，叔叔有什么事吗？” 说罢，她还歪头冲着顾墨寒乖巧一笑。 顾墨寒看小丫头一副故意装傻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却不禁严肃开口，故意吓唬道：“本王不找你娘亲，本王找你算昨日的帐。” 小蒸饺心里暗道不好，面上却没有表露，一脸天真。 “叔叔说什么呀？是南知昨天不小心把叔叔的衣服弄湿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南知就跟叔叔道歉。” 说罢，她绕到顾墨寒跟前，一脸诚恳，“叔叔，对不起。” “但是娘亲也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叔叔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丫头计较了吧。” 南知笑得甜，顾墨寒感觉像是吃了一颗蜜糖，在心头化开来，说不出的温暖和欢喜。 他是真喜欢这丫头，语气宠溺。 “本王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本王就对你的行为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 这孩子，能屈能伸，又不委曲求全，机灵的紧。 有那么一瞬，顾墨寒觉得眼前的小人精，真是像极了他小时候的性子。 甚至，他都没发现，他对这个小丫头的喜爱程度，明显深了几分…… 闻言，小蒸饺立即笑开了花。 “南知谢谢叔叔，叔叔真好！” 说罢，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哼，坏蛋，要是你还敢欺负娘亲，我和小包子就再给你点颜色瞧瞧！ 顾墨寒没瞧见，他伸手揉了揉小蒸饺的脑袋，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生疼爱，他一把抱起小蒸饺，将她稳稳放在桌边的凳子上。 “机灵鬼。”顾墨寒又捏了一把小蒸饺的脸，很自然的坐在她的身旁。 两人相处融洽，和谐的场面像极了父亲宠着自己的女儿。 众人见状，不禁在心里一阵感叹。 头一次见王爷这么和蔼可亲的模样，要是和小主子真的是亲生父女，那他们一定会是羡煞旁人的一家子。 屋子里，南晚烟将南小包打扮成了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后，便也好好的打扮了一下。 毕竟，今日可是要入宫的。 此刻，南小包正在床头抚摸着辣不辣，“你们说，娘亲今日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两只大狗歪着头，吐着舌头，表示不解。 “小包子，想什么呢？” 悦耳的女声忽然从头顶传来，南小包抬头看向南晚烟，圆溜溜的眼睛倏地瞪得贼大。 “娘亲，你是天上的仙女吗？好漂亮啊！” 南晚烟这几年来都是素颜朝天，穿的也很朴素，但今日她特意化了淡妆，也挑了一件亮眼的红色罩衫穿，显得格外动人。 小包子抱住南晚烟蹭了蹭，“娘亲穿红衣服好好看啊！不对不对，阿姐说过，娘亲怎么都是最美的！” 南晚烟只是图个喜庆，毕竟这是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按照小说电视剧里的套路，这种场合穿红色肯定错不了。 南晚烟顿时喜笑颜开，抱起粉粉的小丫头，吧唧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的小包子怎么这么会说话！娘亲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好~”怀里的小包子对她乖巧点头，南晚烟粲然一笑，抱着闺女推开房门。 女人迈步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晨光恰好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犹如烈火里的红莲，散发出迷人且耀眼的光芒。 众人看着美得不可方物的南晚烟纷纷咂舌。 曾几何时的丑王妃，如今都美的不可让人挪不开眼了。 顾墨寒听到响动，朝身后看去，心猛烈一跳，有惊艳的神色在他的眸底一闪而过。 没想到，南晚烟竟这么好看！ 可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眉头紧锁。 南晚烟终究是蛇蝎毒妇，这张脸再好看，也没用！ 想着，他便回过头，继续逗着小蒸饺。 南晚烟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反应，她的眼里只有靠的十分亲近的小蒸饺和顾墨寒。 这个狗男人，竟然离她的闺女这么近！ 不，她不能让顾墨寒跟两姐妹接触太多，不然迟早会暴露小家伙的身世。 这时，小蒸饺也看到了南晚烟，当即跳下凳子，撒着小腿往她跑去，“娘亲！” 顾墨寒的心里顿时失落，修长的手指微微握紧。 南晚烟莞尔一笑，赶忙伸手揽过小蒸饺。 “有没有吃早餐？” 小蒸饺摇摇头，“等娘亲吃~” 南晚烟摸摸她的小脸，“娘亲今日有事，回来再跟你们吃。” 她又对着湘玉道，“湘玉，你带两小只吃饭吧，我和王爷先入宫了。” 湘玉忙应下：“是，王妃。” 顾墨寒眉头一紧，显然有些不满，但是宫宴才是头等大事，至于这两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他随时都能见着。 他也对南晚烟不满，这个女人，从出现到此刻，竟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真是放肆！ 南晚烟临走前又嘱咐两小只，“你们要乖乖听话，等娘亲回来，给你们一人奖励一串糖葫芦！” 南小包小蒸饺立马笑开了花，开开心心跟着湘玉去吃饭了。 南晚烟也对着两只大狗郑重其事道：“你们要帮我看好南小包和小蒸饺哦，回来给你们大骨头！” 辣不辣像是听懂了一般，朝她摇着尾巴，兴奋地绕着南晚烟转了好几圈。 到了湘林院门口，女人又对于风道，“于风，交给你了。” 于风点头。 可他的心下却有几分担忧，也不知道王妃这次入宫，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墨寒和南晚烟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就这样，一行人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顾墨寒看着明显不想跟他说话的南晚烟，心头愈发不悦，冷冽的声音忽地响起。 “南晚烟，本王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想着在太后面前耍什么心眼，你就本本分分呆在本王身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打住！你这话要说几遍呀，我都能背下来了，”南晚烟掏了掏耳朵，“我可以听你的话不捣乱，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又想要什么？”顾墨寒眉头一皱。 “之前我也说了，要么，你还我王妃的实权，要么，你给我一纸和离书，你选吧。” 顾墨寒顿时火气上头，他眼底阴鸷的剜着她，“你休想！” 南晚烟冷笑一声，“那王爷就别怪我坏了你的好事，让你娶不着你的白月光了——” 第24章 和离书给你 顾墨寒顿时冷笑，怒火中烧，“南晚烟，你以为你是谁！这桩婚事是太后金口玉言许下的，也是父皇亲口答应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想改变？痴心妄想！” “还有，你这样肮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和离？！你只配做个下堂妻，一辈子活得凄惨，遭人诟病耻笑！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好过？你做梦！”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阴霾的神色，心头猛地一阵寒意涌来。 顾墨寒对原主的态度真是差到了极致，竟然能对结发妻子说出这样的话，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 “王爷的话别说太满，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也行，想来太后已经很久没见我，想要跟我叙叙旧，那我就在太后面前，说说王爷这五年来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会生谁的气……” 南晚烟其实心里清楚，这桩婚事的确像顾墨寒所说，已经板上钉钉，五年前就定下的，连皇帝都不好反口，她如今一个弃妃，又有什么能耐扭转，最重要的是她也没兴趣扭转。 她只是想要在王府立足，想要安身立命，所以不得不想着法子给自己找好处，在夹缝中生存，就必须拿到实权或者和离书！ 早日跟这些人撇清关系，她才能带着女儿们远走高飞。 顾墨寒脸色难看，但他知道，这种告状的事情，南晚烟还真的能做得出来！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隐忍住怒火，咬牙切齿的道：“好，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本王就成全你！不过，王妃的实权你休想拿到！至于和离书，本王可以给你，但是要一年之后！” 南晚烟近来行事诡异，叫他摸不准她的心思，但她曾经对他死缠烂打，一切最阴最损的招数都用尽了，就是为了能够进翼王府！ 如今却纠缠着想要一纸和离书，他根本就不相信这女人会这么轻易的离开他，离开王府！必定还有后招！ 而且，那两个小丫头的身世，他还没彻头彻尾的查清楚！ 他绝不能让她那么快脱身！ “半年。”南晚烟语气坚决。 “本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南晚烟，你不要得寸进尺！”顾墨寒震怒。 “让我想想，等会见到太后应该跟她老人家说什么好呢，要不说……” 这赤果果的威胁！ 顾墨寒紧了紧拳，怒不可遏，“半年就半年！答应本王的事，你若是反悔了，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成交！”南晚烟的眼睛终于亮了，“不过，这空口无凭的，要是哪天王爷翻脸不认人，我上哪儿要这和离书去？” “你担心本王赖账？”顾墨寒深瞳微眯，冷笑一声，“本王不像你，说到的事情定会做到！” “我只是想讨个安心。”南晚烟步步紧逼。 “马车上又没有纸笔，本王要写，也得等回了王府再写！”男人的语气中明显不耐。 南晚烟就这么迫切的想要和离？ 南晚烟眯起了眼睛。 谁知道这狗男人会不会出尔反尔故意找茬，这种事情当然要当即解决了才好！ 想罢，她忽地起身拉过顾墨寒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咬破男人指尖。 顾墨寒疼的瑟缩了一下，“嘶，南晚烟！你简直放肆！” 她完全没有理会他，掏出身上带着的白绢，就着男人指尖的血，写起了和离书。 顾墨寒瞧着她的动作，英挺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眸底掠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南晚烟为了和离书，竟然急得咬破他的手！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他竟没有像五年前那般有不适与厌恶，甚至当她的唇齿包裹住他的指尖时，还有一些微妙的情绪…… 但他很快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 南晚烟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她是蛇蝎毒妇！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罪人之女！ “南晚烟你是狗吗！动不动就咬人！”顾墨寒冲她低吼，“放手！” “王爷别急，很快就好！”南晚烟咬牙按着他的手，专心的在白绢上写字。 因为太过认真，以至于她都没发现，顾墨寒从头到尾就没有反抗过。 她正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男人的嗤笑声，嘲讽道：“本王还以为这五年你有什么长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你什么意思？”南晚烟抬眼，看到男人俊脸上的讽刺的笑，神色不满。 “用血字写的和离书是无效的，蠢货。”顾墨寒眼底的讽刺更深。 “……”靠！还有这说法！ 南晚烟恨恨的瞪着顾墨寒，后槽牙咬的咯吱响。 怎么不早点说！这男人受虐狂吗？被她白白咬了还不吭声？简直有病！ 马车里，女人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顾墨寒看着，竟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微扬。 是他的错觉么。 南晚烟，似乎没有从前那般惹人厌烦了…… 第25章 马上要嫁入翼王府 而此时，皇宫里，大殿上早已热闹非凡。 来参加宫宴的宾客们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 云雨柔站在一群贵族女眷中，甜甜的娇笑着。 其中一人面露艳羡之色，与云雨柔说话：“阿柔真是运气好，马上就要进翼王府了！” “我们阿柔那是凭实力进王府的好吗！”另一人眉眼间不满，为云雨柔不平。 “就是就是，柔小姐长得这般清雅，又知书达理，还与翼王情投意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怎么能说是凭运气呢？” 为首一个藕粉色长裙的女子冷笑一声，凉凉的道：“依我看啊，翼王府现在那位‘王妃’才是真的凭了‘运气’！” “那个南晚烟生的奇丑无比，像是吃人的妖怪！而且心狠手辣，品德败坏，我听说她还给翼王戴了绿帽！婚前失贞，啧啧，真是下贱！” 她的话音落下，理解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那个女人说到底不过是个弃妃，哪像我们阿柔，温柔贤惠又恬静，这才是王妃该有的样子！阿柔要是进了王府，定会是翼王的掌上明珠，是翼王捧在心尖上的那人！” 云雨柔面对着一番夸奖，再听着众人对南晚烟的奚落贬低，眸底掠过一丝得意，心情愉悦。 但她不骄不躁，依然面带浅笑，“姐妹们就不要打趣我了，也不可乱说话，翼王既然娶了王妃，那就自然有翼王的道理，将来我成了侧妃，只管服侍好翼王，管理好分内事就好。”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一阵议论。 纷纷说着云雨柔为人大度，明事理。 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了过去，就瞧见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满身肃杀之气，他的身旁跟着明眸皓齿的承王妃。 远远的，就有人迎了上去，“给承王，承王妃问安！” 承王顾墨锋颔首，“起身吧。” 他身边的承王妃一颦一笑都高雅不俗，一袭浅色长裙，犹如白莲般秀丽，容貌相比云雨柔，明显略胜一筹。 承王妃瞥见被众女眷们围住的云雨柔，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云雨柔也注意到承王妃来者不善的表情，她回以一笑，心下却是不屑。 突然，方才还在云雨柔身边聚集的众女眷们，一溜烟儿的就朝承王妃走去。 “承王妃今日真是艳压群芳，不愧为西野第一美人！” “而且承王还那么疼爱王妃，真是羡慕王妃了。” “那是，比起翼王跟翼王妃针锋相对的模样，承王妃可真是幸福极了，”藕粉色裙子的女眷斜了那人一眼，“不过王妃最近刚生产，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你们别挤坏了承王妃！” 这些人接二连三奉承着，顾墨锋明显有些受不了女人们的这一套，于是在承王妃耳边交代了什么，便去了一旁跟众臣寒暄去了。 承王妃清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低声笑着。 “哎呀，可真恩爱！”有人说着。 云雨柔的光环被突如其来的承王妃抢了去，心底有些不悦，但是碍于承王的面子，她也没有上前。 等顾墨寒离开了，她才走上前去，对着承王妃躬身，面带笑意。 “雨柔恭喜王妃诞下了小世子，前些日子，臣女一直在养身子，准备着和翼王的婚事，这才耽误了登门祝贺的时间，还希望王妃不要介意。” 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谁人不知，如今的皇室最不缺的就是男丁，皇上和太后都在等着有哪一家能生个女娃，承王妃怀着身孕的时候被人捧了八九个月，如今却生出了男丁，别提多晦气了！ 藕粉色裙子的女人眼神微闪，等着看承王妃和云雨柔狗咬狗！ 这两位红颜，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姐妹，可只有她知道，她们私下里吵的多厉害！ “小世子”三字犹如一根刺，狠狠的扎进承王妃的心里。 云雨柔分明是拿这件事嘲讽她！ 她眼底愠怒，白皙的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意。 “雨柔妹妹就不用操心本王妃了，本王妃很好。这么多年了，本王妃终于能看见你出嫁，真心为你高兴，好在翼王是真心待你，不然你苦苦等了这么多年，好好的黄花大闺女，都要熬成残花了。” 云雨柔眼角一抽，暗中咬牙！ 这个死女人竟敢讽刺她老？！ “不怕，阿柔马上要嫁给翼王了，可谓苦尽甘来，阿柔，你可要快些生个小郡主！为翼王府添上新丁！”藕粉色衣裙的女眷半开玩笑道。 有人也笑道：“就是就是，翼王妃无所出，阿柔，你可要抓紧啊！” 云雨柔面露娇羞，一副娇俏小女儿的模样。 “你们，你们就别取笑我了，只要我与王爷感情愈发的好，生男生女都一样的……” 承王妃看在眼里，心中一阵不爽。 她就算没有生出女儿又如何？这云雨柔连王府都没进，她好歹也是为承王生了子嗣，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哎，这说着，翼王和翼王妃怎么还没到？”不知哪家小姐开口问着。 “翼王肯定马上就到了，至于翼王妃……”那粉色女眷嗤笑了一声：“她成了弃妃这么多年，翼王怎么会带她来，就算真的能来，定是让她走着来，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也不配跟翼王同乘马车！” “同是南家的小姐，你说南晚烟怎么就跟承王妃差距那么大？” “啧啧，南晚烟能跟承王妃比吗？她就是只没毛的野鸡，别说为翼王添丁了，连个屁她都放不出来！” 说罢，一群人哄笑起来。 承王妃默不作声，对于南晚烟这个妹妹，她只有厌恶和不耻，但南晚烟掀不起风浪，棘手的只有云雨柔一人。 “翼王到！” 这时，门口的公公扯着嗓子朝里喊，方才还在嘲笑南晚烟的女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风神俊朗的顾墨寒缓步走了进来。 他容貌出众，气质绝尘，又生的高大勇猛，一出场就有众多女子欢呼。 翼王长得也太好看了！ 啊啊啊，好想嫁给他！ “那女人是谁？”忽地，有人指着顾墨寒身边的女人惊呼。 众人循着那人的手势望去。 便见一簇如火莲般热烈的身影，与顾墨寒一起，缓步踏入大殿。 女人冰肌玉骨，完美无瑕的面容仿佛不似人间，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场。 不过一刹，周围所有宾客皆是为之一怔。 有人不断惊呼，“这姑娘也未免太好看了！她是谁啊，怎么从未见过！” “难道是翼王的新宠？这相貌气质，竟然比雨柔姐和承王妃还要绝，还要美！放眼西野，都没看到过如此绝色！” 对于这位首次出现的女人，在场人心里都打起了鼓，纷纷猜测起女人的身份。 而云雨柔看着容貌出色的红衣女人，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 第26章 给本王妃跪下 原本她和承王妃在一种女眷里已是佼佼者，但这红衣女子竟生生压了她们好大一头！ 承王妃看着顾墨寒和红衣女子不断走近，柳眉紧蹙，手指也绞紧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一出场，不仅引起了女眷们的注意，连男人们都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顾墨寒瞥了一眼大厅里伸长脖子看南晚烟的男人，又扫了眼身边花枝招展的南晚烟，他竟莫名的有些心烦，憋了一股子无名火，却不知从何而起。 而方才带头嘲讽南晚烟的藕粉色长裙女人，心下一惊。 竟有人比西野第一美人的承王妃，还要更加出众！ 很快，她就转头冲身后一众女眷笑起来。 “你们看，我就说吧，翼王怎么可能把那个晦气的女人带来，弃妃就是弃妃，上不得什么台面！” 其他人见状赶忙附和道，“还是江小姐说得对，南晚烟果真是被翼王丢下了。” 被称作江小姐的女眷——江如月洋洋得意。 随后她面带为难看向云雨柔，“不过……这翼王也真是，阿柔还没进王府呢，就又有新宠了？” 云雨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默不作声，看向红衣女人的眼神凌厉起来。 一旁的承王妃心底冷嗤，也是有些幸灾乐祸。 江如月见云雨柔不说话，也不再留着自讨没趣，而是朝顾墨寒走去，行礼道：“臣女给翼王请安。” 顾墨寒抬手，“起来吧。” 江如月起身，一眼就瞧见红衣女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瞧，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格外有神。 江如月都被惊艳到了，刚才隔得远，她只觉得这红衣女子气质不凡明艳动人，没想到走近一看，这张脸竟然更加摄人心魄！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知道是谁家小姐？” 南晚烟没有开口，悠悠的盯着她瞧。 一旁的顾墨寒皱起眉。 江小姐见红衣女子没出声，还以为她有些怕生，便故作亲密的拉起南晚烟的手，笑道：“翼王既然带你来了宫宴，那就是认可了姑娘，姑娘美得不可方物，我们这些个女眷跟你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所以姑娘不必害怕。” 南晚烟看着江如月，幽幽冷笑。 原主在她手里栽过无数次，被她推上风口浪尖，承受其害的事情数不胜数，甚至还挨过江如月无数次巴掌。 如今，江如月竟然凑到她的面前献殷勤，卖好了？！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用不着你说，”南晚烟甩开她的手，红唇轻启，“不过，我长时间没有出府，不知道这世道竟然变了那么多，朝臣之女不跟我行礼，还撺掇一众女眷嚼我的舌根，江小姐，你好大的本事啊！” 她一出声，众人简直震惊！ “是，是翼王妃！她竟然是翼王妃！” 承王妃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从小看着的亲妹妹南晚烟，那张丑陋的脸，怎么可能恢复？！ 云雨柔的心狠狠一跳，神色紧绷。 墨寒身边的女人怎么会是南晚烟？！ 他们竟一块出席了！这之中，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江如月更是傻眼，难以置信！ “竟然是你？南晚烟？！” 南晚烟不是被翼王关在冷院五年无人问津吗？怎么可能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这般夺目的美人？ 她亲眼见过南晚烟，知道她丑陋不堪，绝不可能是这副模样！可这声音，的确是南晚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众人都反应过来，清脆的“啪啪”两声！ 南晚烟的两个巴掌，已经狠狠的甩在了江如月的脸上，语气中透着威严和狠厉！ “江如月，你好大的胆！本王妃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直呼本王妃名讳？给本王妃跪下！” 众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是惊愕之色。 这还是唯唯诺诺的翼王妃吗？！ 竟敢公然挑衅太傅嫡女？！ 江如月尖叫着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双颊，怒目圆睁，“南晚烟！我是太傅嫡女！凭什么给你这种人跪下！” 顾墨寒从刚才开始，就默默的注视着南晚烟的一举一动。 方才南晚烟竟敢连甩江如月两个巴掌，动作那么干脆利落，现在还端着王妃的架子，命令起江如月来。 这是从前，南晚烟绝对做不出的事情！ 男人审视的眼光掠过南晚烟，却没多话。 “就凭我是翼王妃！这么蠢的话都说的出来，看来你的脑子是白长了！”南晚烟双手抱胸，冷眼道：“既然你忘记了宫里的规矩，那本王妃就替你回想回想！凡是贵女，给郡主、王妃以上的人行大礼都应该行三跪九叩的宫礼！”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刚刚附和着江如月嘲笑她的女人们，见她们个个目光躲闪，低着头完全不敢吭声，才冷冷的丢出下一句—— “我给你三秒，你若不跪，本王妃就按你以下犯上的罪名，重责你三十棍，以儆效尤！” 第27章 王爷心疼白月光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众人都在围观。 承王妃更是紧蹙眉头。 南晚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软的连嬷嬷都能随意欺负的窝囊废，除了爱顾墨寒这件事上义无反顾，甚至丢人现眼，其他的一概软弱无能，如今竟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来？ 她还没有想完，南晚烟已经开始掰着指头数数了，“三。” 江如月牙关紧咬，气得发抖。 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折辱，南晚烟这个贱人竟如此驳自己的脸面！ 南晚烟：“二。” 江如月的眼睛都气红了。 如果真的不跪，这疯女人万一真让人将她拖出去重打…… 南晚烟：“一……” 话音未落，江如月朝南晚烟重重的跪了下来！ 江如月强压住心头的屈辱和恨意，死死咬住嘴唇，神色不甘。 这笔账，日后她定要跟南晚烟这个贱人清算！ 南晚烟看着江如月跪着，心里早就笑开了花，江如月这样嚣张的人，动不动就抽原主的脸，践踏原主的心，如今有这个下场简直大快人心！ 可她的面上却不满意的摇头，“这就完事了？三跪九叩呢？” 众人突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此时的南晚烟仿佛一个魔鬼，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笑意瘆人的慌！ 江如月恶狠狠的瞪着南晚烟，她紧紧握住双拳，气的身子发抖，开始行三跪九叩之礼，“臣女知罪，请王妃恕罪！” 一字一顿，恨意溢于言表！ 一旁的顾墨寒面色深沉，却没有出声阻拦。 刚刚他和南晚烟一块出席的时候，都听到了那些嘲笑的话，江如月不仅仅诋毁南晚烟，更败坏了翼王府的名声，虽然困惑南晚烟的手段雷厉风行，跟她原本的性子有所出入，但南晚烟教训的不错。 他不会拦着她。 让顾墨寒没想到是的，他这一番“纵容”，在云雨柔眼里，却变成了他对南晚烟的溺爱和偏心。 云雨柔都忍不住慌乱，顾墨寒难道跟南晚烟好上了？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虽然不知道南晚烟怎么恢复的容貌，但顾墨寒对南晚烟恨之入骨，她想要东山再起，必不可能！ 更何况，顾墨寒还等了自己五年，对自己的心意昭然若揭，南晚烟今日反常行事，标新立异，也只是想让墨寒多看她一眼罢了！ 不足为惧！ 江如月行完礼，脸蛋就被人轻轻拍了拍，原本就生疼的地方又窜出一股火燎般的触感。 南晚烟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入耳中—— “这就对了，江小姐往后见到本王妃，记得行跪拜礼，免得叫旁人觉得你不懂规矩，连累了太傅大人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江如月一双眼眶气得发红，瞬间噙满了泪水。 此刻她只想逃离大殿，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忍！ 今日的宫宴极为重要，她不可擅自离去！ 她屈辱的一边哭，一边说：“王妃教训的是。” 经过这一茬，没人再敢说南晚烟的不是。 尽管大家疑惑翼王妃突兀的转变，却不敢轻易触她的眉头。 云雨柔按捺住心里的激愤，朝着南晚烟走去，含情脉脉的看了看顾墨寒后，冲南晚烟莞尔。 “雨柔给王妃问安，过几日，雨柔就要进王府了，与王妃也算是姐妹，希望你我二人，日后都能好好的伺候王爷。” 说完，她面色娇羞，毫不掩饰的看向顾墨寒。 顾墨寒望着云雨柔的深瞳充满怜惜，神色也难得柔和了几分。 雨柔还是这般温柔，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柔情。 南晚烟双手抱怀，看了看顾墨寒，又瞥了温柔似水的云雨柔一眼。 “谁跟你是姐妹？承王妃都没说话，你怎么这么着急认亲戚？我可没兴趣认你当妹妹。” 承王妃的嘴角一抽。 这南晚烟怎么变得伶牙俐齿的了？ 云雨柔的脸色有一瞬间尴尬，委屈的看向顾墨寒。 顾墨寒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在南晚烟腰上掐了一把，暗自警告她。 南晚烟吃疼，皱着眉头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 不就是说了一句！至于那么心疼白月光嘛？ 云雨柔不甘心，又笑意盈盈的开口。 “是雨柔唐突了，王妃莫怪。今日是太后寿宴，不知道王妃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送给太后？” 南晚烟顿时愣住，“什么？寿宴？！” 不是宫宴吗？怎么好端端成了太后寿宴了？！ 她一脸懵逼的看向顾墨寒，顾墨寒却是皱眉，语气略显嫌弃。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太后寿宴的事情，难道你不记得？” 第28章 南晚烟，你放开本王 靠！ 南晚烟又不是原主，怎么可能会去记太后的寿辰是什么时候，况且这个狗男人只字未提，始终说宫宴宫宴，她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宴会呢！ 云雨柔见状，眸底掠过一抹狠色，面上却笑颜如花。 “是啊，王妃，再过会儿太后也该入宴了，大家都已经呈上礼物了，现在就差王爷和王妃的礼物了。” 南晚烟心里暗骂一句糟糕！ 她都不知道太后过生日，上哪找礼物去。 她的医疗系统里除了药和针管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哦不，还有一颗平平无奇的盆栽。 可这玩意送的出手吗？！ 噫！关键时刻怎么还掉链子了呢！ 要是今日惹恼了太后，她唯一的靠山也就倒了！ 云雨柔看着南晚烟异常的神色，心底暗嘲。 南晚烟毕竟是弃妃，怎么可能有拿得出手的好礼物，况且看她这样子，似乎还忘记了寿礼这回事！ 太后再喜欢南晚烟，也不可能喜欢一个对她老人家寿辰都不上心的孙媳吧？！ 承王妃自然也没有放过南晚烟细微的神色变化。 她这个妹妹出嫁时就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更何况还当了五年的弃妃，现在手里莫说是礼物，怕是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江如月倒是很会察言观色，方才被南晚烟打过的脸还在隐隐发痛。 她强忍着痛意，斜眼看着南晚烟，嘴角上扬，“翼王妃，看你的样子，不会压根就没带礼物吧？就算太后宠你，你这样，今日怕是也要让太后心寒了！” 若南晚烟拿不出合适的礼物，太后就算不罚她，也会失望的，而且皇后压根不会让她好过！ 届时，看南晚烟这该死的贱人，还怎么得瑟！ 江如月一想到待会儿南晚烟吃瘪的样子，脸上就不自觉的浮现出几分痛快。 可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谁说本王妃没有带礼物的？” 说罢，南晚烟挽着顾墨寒的胳膊，就要朝礼使处走去。 如此亲密，男人的眼底温怒，嫌恶的去推南晚烟的手，沉声低吼，“南晚烟！放开本王！你怎么这般恬不知耻！” 他就知道，这女人无时无刻都想占他的便宜！ 南晚烟却死死的拽住男人不撒手，面上还故作镇定，切齿对男人低语。 “你以为我乐意挽着你啊？这么多人盯着我们，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但实际上，她不过是想借着顾墨寒宽大的衣袍做掩护，方便她从空间里拿东西。 不然，她凭空拿出一盒药，这些人不得被她吓个半死？ 男人闻言更加不悦，他眉头紧皱，暗中用力掐了掐女人的手臂，“南晚烟！你还想让本王说几次！快松手！” 南晚烟吃疼，也是不耐，眉心紧拧，“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能不能行！不就挽一下你的胳膊吗，又不是要非礼你！” 再怎么样，他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孩子都生了，挽一下胳膊能要了他的命么！ 顾墨寒气结，“你……不知廉耻！” 南晚烟冷哼，才不管他什么表情。 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再加上一番推搡的动作，落在众人眼里，佯然成了打情骂俏。 云雨柔咬紧了唇，满脸的醋意。 两人就这样推推搡搡着进了礼使所在的偏殿。 偏殿里，十几个礼使公公正忙着清点礼物，一个为首的公公在门口候着，看到顾墨寒前来，对他恭敬行了礼。 “王爷。” 而这时，南晚烟终于从空间里，精挑细选出了一盒老人吃的钙片和维生素。 这药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虽然不昂贵但价值很高，上年纪的人都不注意钙的吸收，容易骨质疏松，太后这岁数用着正好。 但是转念一想，把药当成寿礼是不是用意不太好，想着，她又掏出了那盆平平无奇的盆栽。 可这盆栽瞧着，也太寒酸了…… 这玩意儿要是献给太后，太后还不得当众将她拖出去啊？ 不行不行…… 正当南晚烟犹豫之时，顾墨寒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他刚要低斥南晚烟，就看见她从衣袖里掏出来两个古怪的玩意！ 顾墨寒的瞳眸骤然一缩，满脸震惊！ 这两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她藏了东西？！ 礼使公公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这翼王夫妇二人一来就推推搡搡，现下也不知道这王妃手里拿的到底是个什么。 于是，他谄媚笑着问顾墨寒，“请问王爷，是和王妃一起送礼物的吗，王妃这，这礼物，不知叫什么？” 他尴尬的指着南晚烟手里的东西，有些为难。 顾墨寒斜眼冷哼，“本王备了长寿礼献给太后！那是王妃自己的礼物！” 这女人的寒酸礼物，也不知道怎么能拿得出手。 他低头看南晚烟左右为难的模样，又联想到她方才的窘迫，明显是对寿宴一事概不知情。 可前些日子，她明明才用了法子在太后面前告了他一状，不然太后也不会强硬要求他带上南晚烟出席寿宴。 但如今这情形……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顾墨寒敛住神色，随手递给礼使一封礼物单。 顿时，礼使的眼前一亮，毕恭毕敬收好了礼单，冲着身后的小厮和其他公公使了眼色。 这翼王，可真是大手笔啊。 反观翼王妃手里的那盆草，怕是扔在大街上都没人要的破烂。 真寒酸。 南晚烟注意到礼使异样的神色，想落泪。 顾墨寒这个狗男人！ 不仅不告诉她这是太后寿宴，还偷摸准备了豪华的长寿礼！ 他是不是故意的！想娶云雨柔也不必拉她下水吧？ 礼使小心翼翼叠好顾墨寒的礼单，又偏头看向南晚烟，“敢问王妃手里的，就是寿礼吗？” 南晚烟眼角一抽，尴尬笑了笑，“我再选一选。” 礼使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换上嫌弃。 当差这么久以来，头次见到送礼物这么磕碜的人，还是个王妃呢。 顾墨寒闻言头也不回离开了，格外嫌弃。 南晚烟顾不上他，最后拿起那盒药，郑重交到礼使手上，“就这个吧。” 礼使有些不想接，但还是耐住性子命令小厮拿走，“翼王妃，献上……” 他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药。”南晚烟赶忙接道。 闻言，礼使的脸色一变。 这翼王妃安的什么心？太后寿辰，她竟然送药？ 南晚烟为自己辩驳两句：“是个好东西，你放心！” 南晚烟转身想要跟上顾墨寒，想了想又顿住了，将手里的盆栽递给礼使，“先放在公公这里，等寿宴结束了，我再回来拿。” 说罢，她便追着顾墨寒的身影离开了。 礼使在原地咂舌，真是好穷的翼王妃！一盆草有谁稀罕？！ 他吩咐小厮将盆栽放到一旁后，摇着头踱步而去。 那小厮却没有听命，而是趁着其他礼使没注意，窜出偏殿侧门，寻找着人群中的云雨柔。 过了一会，他又默默地回到偏殿，假装清点了礼物，将方才南晚烟献上的药和盆栽对调，最后若无其事盖上红布。 殿中的云雨柔的眸底划过一丝冷厉。 太后最看重颜面，一会儿呈上礼物的时候，她倒要看看，南晚烟该如何自救！ 第29章 有本王在，没人能欺负你 经过刚才那一番闹剧，众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席上。 眼下，大家各怀心思。 毕竟今日的宫宴，来的人多半都是为了讨好太后。 所有人都为此费尽心思，只想崭露头角，引人注意。 但他们都很忐忑，礼物究竟能不能讨得太后欢心，所以接下来的呈礼环节，才是大家明争暗斗的时刻。 云雨柔还未嫁入王府，该落座在女眷的那一边。 她去女眷前，刻意绕到顾墨寒和南晚烟的面前，双眼含情脉脉，欲言又止。 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看得南晚烟想翻白眼。 都过去五年了，云雨柔怎么还这么绿茶呢！ 顾墨寒也不避讳，拉过云雨柔的手，轻柔摩挲，眼中满是心疼之意。 “柔儿，这五年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别担心，本王很快就能和你长相厮守。” 八日后，他就能迎娶她回府了！ 云雨柔特意看了一眼南晚烟，随即她娇滴滴的抽出手，羞红了脸。 “王爷别这么说，能被王爷宠爱，是柔儿的福气。只是如今柔儿还未过门，王爷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不太合规矩。” 顾墨寒冷了脸，墨瞳深邃，“哼，本王做事，他们不敢说半句！柔儿别怕，有本王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说完，他还故意瞪了南晚烟一眼。 南晚烟一脸无语，“王爷想说什么就明说，别这样阴阳怪气看着我。” “你——”顾墨寒被南晚烟一噎，刚要反驳，云雨柔却是拦住了，“王爷不要动怒，姐姐也不是这个意思，都是柔儿失言了。” 男人剜了南晚烟一眼，南晚烟努努嘴，懒得搭理。 顾墨寒也不想理会南晚烟，“你始终这般善良温柔，不过有些人，你不必为她多言！而且你身子弱，日后别穿的那般单薄了，要是生病了，本王就该心疼了。” 云雨柔温柔的笑道：“没事的，王爷莫要担心，时辰差不多了，柔儿……柔儿该回去了。” 她冲顾墨寒甜甜一笑，很是不舍，却也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其他女眷回了座位。 顾墨寒深深看着，眼神一刻没有离开过云雨柔。 他憋在心里的话没能说出口，正难受着，就注意到南晚烟在盯着自己，神色古怪。 男人当下愤怒，“你盯着本王做什么？是不是想本王把你的眼睛剜出来！” 南晚烟又气又好笑，随即瞪了一眼回去，却也不跟他计较，扭头就朝着座位走去。 顾墨寒抽的什么风，白月光的小手没摸够就把气撒在她身上？！ 死渣男！ 顾墨寒盯着南晚烟的背影，眼底寒意涌动。 他不能急，他辜负柔儿五年之久，眼下还是大局为重，不惹南晚烟，免得横生枝节，迎娶之事有变故。 南晚烟坐下来，顾墨寒坐在了她的身边。 南晚烟无聊，也过去五年之久了，新旧面孔好多，她便开始细细打量起周围人来。 坐在他们正对面的是承王夫妻。 此刻承王一双凌厉的眸子正紧盯着顾墨寒，承王妃南轻轻也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南晚烟皱眉，不喜欢跟南轻轻对视，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心思深的很，原主跟她的过节可深了。 而且刺杀她的刺客……可不就来自承王府么。 她别过脸，错开南轻轻的视线，就看到顾墨寒也神色冷冽，正跟承王眼神交锋，看起来火花四溅！ 南晚烟：“……” 她又错开视线，注意到斜对面穿戴不俗的一对夫妻，那两人还没等开宴，就已经馋得不行，动上了筷子。 南晚烟凑到顾墨寒耳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那两人是谁啊？” 原主好像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不过瞧着有点眼熟。 顾墨寒正忙着和承王对峙，不悦地回道：“本王没空！”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不着痕迹扫了扫斜对面的两人，正是他的十皇弟夫妇，那夫妻俩都是贪吃的主。 十皇弟今年才成的婚，五年前他才十三岁，弟媳就更小了，南晚烟不认识是正常的。 而刚才南晚烟看向他们的时候，十皇子两人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十皇妃一脸好奇，语气中透着兴奋，“殿下，那姑娘是谁啊？” 十皇子也是疑惑，“不知道，也没听皇兄提起过啊。” 他们来得晚，自然也就错过了南晚烟那一场打脸好戏。 顾墨寒明显对自己爱答不理，南晚烟觉得无趣，随手拿起一个苹果送入口中。 她刚咬下一口还没来得及咽，就听着殿上公公对众人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到！” 此言一出，南晚烟差点没被那一口苹果给噎死。 她呛红了脸，不停拍着自己的胸脯，止不住的咳嗽。 一旁的宾客们纷纷对她投去白眼。 顾墨寒恶狠狠的瞪着她，南晚烟这才缓过来。 她跟着顾墨寒起身，与众人一道对着殿上那尊贵的三人行了礼。 “众卿免礼！”皇上微微抬手，俨然一副可亲的模样，“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如此拘谨。” 众人谢过，又重新入座。 南晚烟瞧了瞧太后，模样跟五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除了南家舅舅，这太后似乎是唯一一个对原主好的人了。 宴席中，一位大臣打扮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朝着太后行礼，语气恭敬，“臣，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听了，喜笑着开口，“爱卿有心了。” 随着那人开口，陆陆续续的，很多大臣都上去为太后献上了祝寿词。 一番寒暄过后，南晚烟听着这些客套话昏昏欲睡。 忽地，方才那位礼使公公却走了出来，“呈寿礼！” 这一嗓子吼的南晚烟猛地清醒过来。 她手心冒汗，思索起一会儿要是被问话，应该如何回答。 谁知太后环顾一周，本还慈眉善目的脸上突然沉了几分，“慢着！翼王，烟儿在哪儿呢？” 太后的眼光锁定在顾墨寒身上，瞥见他身旁漂亮的红衣女子，十分不悦。 顾墨寒看向身边的女人，起身拱手道：“回太后祖母，王妃就在这儿。” 闻言，太后突然大发雷霆，一掌重重的拍在椅子上。 “顾墨寒！你身边这人分明就是个狐狸精，你还想诓骗哀家她是烟儿！吩咐你的事情你都做不到，哀家看你是不想娶云雨柔了——” 第30章 所有人对她都嗤之以鼻 一旁的皇后没有开口，一双丹凤眼盛满笑意，就等着看这场好戏。 翼王要是不得宠，那她的承王就能趁机在太后面前博得好感，所以她乐意看到这祖孙二人矛盾加剧！ 顾墨寒被骂的一愣，他忘了南晚烟的容貌恢复这件事，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南晚烟，低怒道：“王妃，你还不起身回话？” 南晚烟冷哼一声。 顾墨寒怕是想不到，他也有求她的一天吧？ 南晚烟红衣妖冶，容貌精致，她起身看向怒不可遏的太后，莞尔一笑，“太后祖母，孙媳就是烟儿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太后和皇后瞬间惊愕！ 两人瞳孔皆是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美艳动人的南晚烟。 女人的眼里仿佛盛满了星河，朱唇小巧饱满，杏眼勾人，一颦一笑都让人怦然心动。 这样的女子，竟然是那个万人唾弃的南晚烟？！ 那群宾客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他们方才也是这个反应。 默默吃着红烧肘子的十皇妃也顿了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南晚烟，有些呆呆地自语：“六皇嫂真好看……” 她也听说过这个皇嫂的传闻，为人十恶不赦，还丑陋无比。 但是没想到，皇嫂竟然长得这么美，甚至比三皇嫂还要美上许多，看来耳听还是没有眼见的好。 太后瞧着南晚烟白皙的脸蛋，情绪都激动了，“烟儿？你当真是烟儿？你的脸怎么好了？怎么，怎么这般好看了！” 皇帝和皇后都定定的瞧着南晚烟。 南晚烟眼眸微闪，轻笑着回道，“回皇祖母，孙媳这五年闲来无事便自学了一点医术，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就把自己的脸治好了。” 这下，云雨柔和南轻轻恍然大悟。 如果南晚烟会医术，那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只是，这五年来，南晚烟不是无人问津的弃妃吗？还有时间和精力学医术？ 要知道，她脸上的剧毒想要解开，可没有南晚烟说的那般轻松。 “本宫倒是没想到，老六的王妃还有这本事。”皇后先开口，眼底却是讽刺之意，“从前，翼王妃好像什么都不会。” 南晚烟一脸无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儿臣也不能总停留在过去一成不变，皇后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据说太后和皇后关系不和，但太后爱宠着护着原主，所以原主时常遭到皇后的奚落。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皇后的脸色陡然变化。 这南晚烟，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从前，南晚烟可不是这样的！ 众人对南晚烟的说辞嗤之以鼻。 就凭她南晚烟那样不学无术，没有半点能力的恶毒女人，怎么可能自学成才？医术还精湛到能治好了那丑陋的脸？ 太后虽然困惑，但她藏在心底没有表露，脸上还带有几分欣慰之意。 “烟儿说她学会了，那就是学会了吧，哀家与你五年未见，没想到你竟然长进了这么多，不错，真不错。” 南晚烟看着老太太发自内心的感叹，心中一暖。 除了两小只以外，这是这个朝代，第一个还算认她的人。 礼使见着气氛有所缓和，长吁一气，继续对着自己手里的礼单念道，“江太傅，献上……” “啊！”礼使还没念完，就被一阵惊呼打断，“盈盈，盈盈你怎么样了！ 皇上不悦，龙眉紧皱，众人循声看去，就看见十皇妃正瘫在地上，面色痛苦挣扎着，一手还护着自己的喉咙。 她喘不过气的样子，让很多女眷都惊惧不已。 而十皇子此刻坐在十皇妃的身边，不知所措，“盈盈，盈盈……” “是噎住了！快！赶紧的！帮皇子妃把东西挖出来！”皇后反应还算快，指着一旁的婢女急忙吩咐道。 “不能挖！”南晚烟的声音突兀响起，“要是贸然挖了，皇子妃的情况会更严重！” 这皇子妃应该是食物进了气管所致，并不是普通的噎着了。 眼看情况危急，她才出声阻止，她还想上前救人，却被云雨柔一把拉开。 云雨柔假装神色担忧。 “王妃还是不要添乱了，皇子妃现在那么痛苦，就等着人救呢，万一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说着，她闷声看了看顾墨寒。 男人此刻眉头紧锁，喝道：“柔儿说的没错，南晚烟，你给本王老实呆着！要是敢多管闲事，本王砍了你的手！” 上次她救了沈予，应该运气占大半，这次事关皇子妃，皇族身后都牵扯着不少人，顾墨寒是绝对不允许南晚烟去惹祸上身的！ 南晚烟甩不开云雨柔，急切道，“顾墨寒，沈予那次你还没长教训吗？我说了我能救就是能救！” 顾墨寒暴戾，“南晚烟！本王让你不要闹事！你这就忘了？” 云雨柔眼看着顾墨寒对南晚烟厌恶更深，心情大好。 方才被南晚烟喊住的婢女却是慌了神，战战兢兢呆在原地踌躇不决。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皇后怒喝。 小婢女跌跌撞撞跑到皇子妃的身前，一双手颤抖着伸进皇子妃的喉咙，摸索了一下，像是掏到了什么，面色一喜。 但猛地，皇子妃一下抽搐起来，呼吸急促激烈。 婢女吓坏了，连忙抽回手，颤抖着看着面前的皇子妃，“这，这……” 一旁的老嬷嬷都吓得变了脸，“皇上，皇子妃被噎住了，伸手去掏，反而把食物掏的更深了，这样下去，皇子妃她……她就保不住了啊！” 第31章 本王才不信你的鬼话 南晚烟心下一紧。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太后脸色难堪，眼神如锐利的刀一般刮向皇后，“皇后，看你做的好事！” 皇后更是如遭雷劈，面如菜色，“快宣太医！宣太医！” 这老嬷嬷说的话，不就是在指责她教导有误，让婢女去掏喉，反而害了皇子妃的命么！ 十皇子和皇子妃的母妃都不是好惹的主，背后牵扯到的势力她如今还不敢动。 而且今日是太后的寿宴，皇子妃若是死了，她肯定会被皇上治罪—— “动作都快点！要是皇子妃出事了，朕拿你们是问！”皇上恨恨剐了皇后一眼，神色暴怒。 公公们一刻不敢耽搁，立马提着长衫迈步，气喘吁吁就朝外奔去。 南晚烟趁机甩开云雨柔的手，想要去救人，顾墨寒反应迅速，擒住女人的手臂，眼神狠厉，“南晚烟，你找死吗？” 南晚烟看十皇妃都快喘不上气了，狠狠皱眉道：“王爷，皇子妃这是食物进了气管，只有几分钟黄金急救时间，你要是再拦着我，可就真的晚了！” 顾墨寒说什么都不松手，语气决绝，“够了！本王不信你的鬼话！” 南晚烟着急救人，她突然低头狠狠的在顾墨寒手上咬了一口，趁着顾墨寒吃疼的空隙，她用力挣脱，跑去了对面。 顾墨寒立即沉了脸，怒道：“南晚烟！” 这女人当真是狗，逮着什么都咬！ 而且他想要再阻拦也已经晚了。 南晚烟来到皇子妃的身边，见皇子妃神色扭曲痛苦，喘不上气，当即将皇子妃扶起，跨步她身后，双臂环住皇子妃，开始救人。 现下只能用海姆立克急救法，皇子妃才能活！ 众人见状，神色皆变，皇子妃身边的嬷嬷和婢女赶忙拦住南晚烟，“王妃，不可！” 皇后更是厉声指责道：“南晚烟，你放肆！你不要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为非作歹！快给本宫退下！” 南晚烟没松手，恳切焦急，“皇后娘娘，太后祖母，皇子妃如今情况危急，要是再不救治，就真的危在旦夕了！儿臣恳请二位恩准，救治皇子妃！” 太后面色犹豫不决。 皇后却是脑子飞快一转，竟答应了。 “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能救，那你就试一试，若是皇子妃有个三长两短，你——得付出代价！” 这南晚烟没有本事，若是救死了人，正好可以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这样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方才是她指使婢女掏喉这件事。 云雨柔看着南晚烟，心底不屑。 既然南晚烟这么急着去送死，她不拦也罢，到时候就算怪罪下来，翼王贵为王爷，也不会受到多大牵连，只要她再推波助澜一把，就能将南晚烟彻底推翻！ 顾墨寒没想到皇后一口应允，俊脸神色骤变，恶狠狠的瞪着南晚烟，眸底却还有几分莫名的情愫。 这个疯女人，当真是要故意给他惹事吗？！ 她若是把皇子妃治死了，整个翼王府都会受到牵连！ 果真是蛇蝎之心，寿宴上竟还要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 得了恩准，拦着南晚烟的嬷嬷和婢女都退开了。 南晚烟一手握拳，用拇指顶住皇子妃腹部正中，也是肚脐的上方，另一只手，手掌压在拳头上，连续快速向内、向上推压冲击。 五次以后，皇子妃并没有吐出异物，南晚烟也没慌，继续沉着重复动作。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出声。 有人在等着看南晚烟的笑话，有的人却在期待南晚烟真能救活皇子妃。 终于，皇上忍不住低声问：“老六，南晚烟当真是在救人？” 南晚烟的举动诡异无比，抱着皇子妃一顿摇来摇去，感觉不见好转，皇子妃的脸都被摇红了。 顾墨寒紧拳，咬牙回道，“回父皇，她只是略懂一二。” 要是说南晚烟不懂，那她谋害皇子妃的罪名就落实了。 但是这样说的话，就算南晚烟真害死了人，也能说是一片好心，至少还能从轻发落，不至于杖毙。 本来在一旁就手足无措的十皇子闻言，气得跳脚。 “六皇兄！她只是略懂你就让她来救人？！她这么对盈盈，盈盈都要被她折磨死了！” 顾墨寒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十弟的嗔责，抿唇沉默。 云雨柔眼眸微闪，“十皇子不要担心，如今情况危急，王妃也是好心，万一，万一皇子妃真能被救就回来呢？” 万一？ 他可不想这种半吊子的女人毁掉了他的盈盈！ 十皇子暴躁的冲上前，一只大手眼看着就要朝南晚烟打去，“你这个狠毒妇人！你快放开我的盈盈！盈盈方才还夸你好看！没想到你这么阴险！” 此时的南晚烟满头大汗，顾不得旁人，一心一意重复着那个动作。 她冷声开口：“住手！你要是想让你的盈盈有命活，就乖乖站在旁边等着！” 十皇子被她一时喝住了，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个皇嫂，什么时候这么有气势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猩红的双眼再次瞪大，“本皇子为何要听信你的话！你快点放开盈盈！不然本皇子就……” “呕……”十皇子话还没说完，忽地，众人就瞧见一块三指宽的软骨，从皇子妃的口中吐了出来…… 第32章 儿臣想要钱 竟然真的救回来了！ 众人震惊！ 有人率先开口，指着地上的呕吐物颤颤巍巍：“这，这竟然真的吐出来了！” “翼王妃竟真的会医术？” “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翼王妃，看来也不是传言中那么不堪。”这人语气带有不平，似乎觉得南晚烟的流言都是无中生有。 顾墨寒的眼睛都瞪圆了，心神惧震！ 南晚烟到底是什么运气！竟能接连救下两人的性命？！ 难不成又是自己做了恶人，差点害了十弟妹的命吗？ 顾墨寒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皇后的脸色难看，皇上强压住震惊，好奇问道：“南晚烟，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南晚烟累得够呛。 海姆立克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轻松，需要消耗施救者极大的精力，不仅力道要大，速度也要快。 而且皇子妃还是个成年女性，因为贪吃，身形也不是很苗条，这一顿操作下来，她已经满头大汗。 “父，父皇，请先容，儿臣喘口气。” 十皇子方才看到皇子妃终于吐出来了，愣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扑向皇子妃，“盈盈……” 南晚烟赶紧提醒：“皇子不要太激动，皇子妃现在还很虚弱。” 闻言，十皇子立马收敛了手脚，小心翼翼的问：“盈盈，你好些了吗？” 皇子妃徐婉盈劫后余生，终于忍不住扑进十皇子怀里嚎啕起来，“殿，殿下！臣妾方才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呜呜呜呜……” 十皇子也快红眼睛了，手掌轻抚徐婉盈的背，不停安慰着，“没事了，都好了！” 随后，他看向南晚烟，眼底皆是感激之意，“六皇嫂，方才是我愚蠢，冤枉了你，差点耽误了盈盈的性命，我在此谢过六皇嫂救命之恩！也向六皇嫂道歉！” 徐婉盈也反应过来，转身泪眼汪汪看着南晚烟，“婉盈谢过六皇嫂！六皇嫂人美心善，今日还救我一命，从今往后，婉盈就认六皇嫂做活菩萨仙女！” 南晚烟有些哭笑不得，救人是她的本分，如今却被这夫妇捧上了天，“没事，应该的！” 见到十皇子夫妇对南晚烟赞美有加，那些个会见风使舵的宾客大臣们也纷纷围上来，对着南晚烟一顿夸奖。 “今日一见，微臣才知道翼王妃气度不凡菩萨心肠，真真是让微臣另眼相看！” “翼王如此好福气，也是西野王朝的福气啊！” 见状，云雨柔的脸刷的一下，难看到了极致！ 手帕都险些被她扯碎了！ 怎么会这样！竟又让南晚烟出了风头！ 南晚烟究竟怎么回事，好像五年未见，不仅性子变了，就连手段似乎都强了不少！ 南轻轻和承王站得远，一是不想惹了什么事，二是在远处看着南晚烟出丑，很让她愉悦，却不想南晚烟竟然真的误打误撞救下了皇子妃。 甚至连皇上都对她高看了几分！ 她按耐住心底的嫉妒，语气温婉的笑道：“父皇，儿臣自小看着晚烟长大，这丫头吃东西总会不小心会噎着，久而久之，她也就有救人的经验了，所以才能这么顺利的救下十皇妃。” 言下之意，南晚烟不过是久病成医，并非有多大的本事。 南晚烟瞥了南轻轻一眼，眸底的神色流转，却没有说话。 皇上一脸了然的模样，“原来是这样，翼王妃既然有经验，就把经验说说，省的别人瞎折腾。” 皇后的脸色猛地更阴沉了，视线如利刃一般朝南晚烟看去。 皇帝这是暗讽她胡来呢！ 南晚烟好像看不出场面上的暗潮汹涌，道：“是，儿臣都听父皇的。” 顾墨锋看着乖巧的南晚烟，心里却蓦然腾起一股杀意。 他不知道南晚烟为何会转变，但莫名的，他竟看不透这个女人，而南晚烟若是强起来，日后必定会坏他的好事！ 他对着太后行礼，“太后祖母，既然十弟妹也没事了，不如就继续寿宴吧？” 他不会让顾墨寒有任何扬眉吐气的机会，就算是他的王妃也不可以！ 太后却没有理会承王，老太太慈笑看着南晚烟，眼底尽是满意之色。 她这个孙媳妇，五年的时间里，竟然是变得如此聪明能干了，这样又漂亮又懂事的孙媳，深得她心。 太后看向皇上，语气宠溺，“皇帝啊，烟儿今日救下了盈盈，你说是不是该赏？” 被无视的承王的脸色倏地阴冷下来，暗自握拳。 南轻轻看在眼里，握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怒，可她自己眼里的妒火却不断跳动着。 皇上也是赞许，“太后说的是，赏！当然该赏！翼王妃，你想要什么？” 南晚烟觉得太后真是一个超强助攻！ 好样的！ 她想也没想，实话实说：“谢父皇、太后祖母赏赐！儿臣想要钱！” 众人：“……” 第33章 王爷很有钱 众人对南晚烟变聪明的滤镜，瞬间粉碎。 怎么这么笨，开口就要银子？ 难道不应该做做样子假装不要不要，然后若能求得翼王宠爱是最好，不行就要些金簪手镯，撑撑身份地位也好啊！ 看她一身素的，除了脑袋上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簪，什么都没有！在场的女子随便一个都打扮的比她华丽。 南晚烟才不在乎那么多，有了钱才能硬气，才好实施她的计划。 皇上挑了一下眉头，“来人！翼王妃今日挺身救人，赏白银一万两！” 南晚烟的心已经激动的找不着北了！ 一、万、两！！！ 那她岂不是成富婆了？！ 这样的话，日后带着闺女们远走高飞，都不愁开支了！ 顾墨寒望着南晚烟闪烁的眼睛，俨然一副小财迷的模样，难得的，他竟不觉得南晚烟要的赏俗气，反而也很对他的胃口。 除了钱财权势，其他的东西原本就是浮云，都是虚荣。 太后慈爱的瞧着南晚烟，真是越看越喜欢，“翼王啊，你娶了烟儿，那就是你的福气！我们烟儿这么能干，又漂亮，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顾墨寒不以为意。 南晚烟虽然有所改变，但本性难移，南家的人都蛇蝎心肠！他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雨柔善良贴心，才是他该爱的人！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一脸嫌弃。 她才不愿意和顾墨寒这样的狗男人绑在一块儿，等到寿宴一过，顾墨寒娶了云雨柔，她顺利拿到和离书，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和丫头们离开了！ 多美好的未来。 人群中，云雨柔早已气到嘴唇发白，她狠狠的瞪着南晚烟，死死的攥拳，竟没发觉将指甲都弄断了，鲜血顺着手指滴落，触目惊心。 因为太恨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嫉妒过南晚烟！ 不仅得到了十皇子夫妇的感激，还让太后更加宠爱赏识，就连一向不偏心的皇上，也称赞了她！ 云雨柔狠狠咬牙，妒意几乎要燃烧她整个胸膛。 没关系，很快她就能让南晚烟从天堂，坠入地狱！ 南晚烟领了赏，眼里藏不住的兴奋，一步一笑回了自己的坐席。 看热闹的宾客们则各自感叹：南晚烟今日当真是咸鱼翻身，竟能得皇上如此重赏！ 皇后暗自咬牙，但又不能表露太明显。 她吩咐几个宫婢，打扫了一下十皇子夫妇身边的狼藉后，又摆出一副端庄威仪的姿态。 很快，整个寿宴又恢复一片和谐。 皇帝见太后满目笑意，知道老太太被哄得高兴了，于是道：“寿宴继续吧。” 礼使公公忙不迭点头，接着方才的礼单念了下去，“承王，承王妃，献白玉如意一对，金樽吉祥狮三只，碧玺发簪一对，云锦五千匹！” 说罢，就看见承王妃夫妇一同上前，恭敬对太后行礼道，“儿臣，臣妾，愿太后祖母万寿无疆，福乐绵绵！” 台下宾客纷纷暗自咂舌，这承王送的礼物真是不赖。 金樽吉祥狮，是整个西野不可多得的工艺，那云锦用来制衣更是上乘的料子，承王一出手就送了五千匹，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太后闻言，笑意更浓，“承王承王妃也是有心了。” 南轻轻当即一喜，笑得更甜了，“太后祖母能够喜欢，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顾墨锋也满含笑意，“祖母喜欢就好。” 顾墨寒的眼眸微动，薄唇微微抿紧了。 南晚烟全程安静的吃着方才没吃完的苹果，看着众人对太后献媚。 大家今天真是卯足了劲的对太后献殷勤，过会儿要是念到她，只送了一盒药，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全西野的笑话。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叹一口气。 紧接着，听礼使喊道：“翼王献上足金长寿桃一个！七彩琉璃鼎一对！莲花如意簪一只！八宝玲珑翡翠白菜两对！” 随着礼使话音一落，那些宾客们皆是一片哗然。 如果说方才承王已经是送礼豪华，那顾墨寒简直就挥金如土了！ 先说那足金的长寿桃，由一个大桃罩住，要七八个汉子才能抬起，抬起后从底部再漏出九十九只小金桃。 再说那七彩琉璃，整个西野也就那么几只，顾墨寒一口气竟然就拿出一对！ 剩下那些礼物也是珍贵至宝，有价无市的藏品。 听到那些人不断唏嘘，眼冒绿光！ 南晚烟嘴角一抽。 好个顾墨寒，竟然送这么大礼，跟她一对比，那她岂不是显得很寒酸？ 果真，立即就有人问：“翼王妃怎么没送礼？” “就是啊，太后那么宠爱翼王妃，怎么说也要送份大礼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太后的宠爱？” “别瞎说，有可能是翼王妃寿礼太大，单独列入女眷去了，就等着看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一五一十落进了南晚烟耳朵里。 南晚烟叫苦不迭。 她压根就没准备礼物，现在只希望临时抱佛脚能讨太后欢心吧…… 第34章 王爷暴躁了 “孙儿恭祝祖母生辰快乐，年年岁岁有今朝。”顾墨寒恭敬祝寿，太后见南晚烟没出面，眉头微扬，但面上笑着点头，心情不错，“翼王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太后话落，顾墨寒便重新坐下，礼使拿着礼单，脸色略显苦恼，但最后还是开口大喊道，“十皇子，十皇妃，献上北疆特产牛羊肉不计，南疆沙域仙人掌六百株，东海夜明珠两颗，五色锦鲤五对……” 礼单之长，众人听得纷纷张大了嘴。有些不屑。 十皇子两人本就贪吃，送礼的想法也是稀奇古怪，什么仙人掌，夜明珠，五色锦鲤，有的闻所未闻，有的不过是稀松平常之物。 南晚烟却是眼前一亮。 这么多好吃的啊，这对夫妻也蛮可爱的。 十皇子笑得烂漫对着太后说：“太后祖母，孙子不如三哥那样聪慧谨慎，也不像六哥那样稳重大度，但是孙子和盈盈想着太后祖母要是能够吃好喝好，天天看点稀奇玩意儿也不错。” 太后被这番话逗乐了，眼里虽然嗔怪却是宠笑，“老十啊，你有这份心意，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大家也纷纷附和着，说十皇子送礼剑走偏锋，倒是讨了好彩头。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终于轮到女眷这边送礼。 “将军府，云雨柔，献手刻佛经一卷！”礼使公公说完，意味深长看了座上的云雨柔一眼。 云雨柔笑着迎上前，她接过小厮手中的竹简，然后恭敬朝太后行礼。 坐席内，顾墨寒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云雨柔，眼底柔情蜜意，冷峻的脸庞无比柔和。 云雨柔道：“臣女知道太后娘娘素来喜好佛法，钻研佛经，所以臣女便亲手刻上了一整卷佛经，当作寿礼献给太后娘娘，希望太后娘娘喜欢。” 说着，她呈礼物的手臂轻轻抬起，看似不经意的露出被刻刀划伤的手指和手臂。 顾墨寒瞳仁一紧，心一下揪了起来，面色很是疼惜。 众人也瞬间被用心的云雨柔征服了，纷纷夸赞她的乖巧，用心，真情实意。 太后原本还笑着，脸色忽地冷下来，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云雨柔，看到她刻意露出的伤疤，极为不屑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的趋势 云雨柔见状，不由得咬了咬唇，微微低下了头。 顾墨寒顿时坐不住了，顾不得其他，猛地站起身来。 “祖母，柔儿知道您醉心佛法，为了这份礼物，手上都落了疤，更是熬了好几个通夜，这寿礼是柔儿的一片苦心，您就收下吧。”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为了云雨柔挺身而出的模样。 她毫不在意，甚至又挑了一个桃，擦了擦，送入口中，眨巴着眼睛看云雨柔这番“别出心裁”的举动，可以换来什么样的结果。 太后自然注意到了南晚烟的举动。 她暗叹南晚烟真是恨铁不成钢，夫君都跑去帮别的女人说话了，这傻丫头怎还能如此置身事外？ 顾墨寒出面帮她，云雨柔低着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视野里得意的勾起了红唇，心中暗爽。 南晚烟长得再美又如何？ 太后不喜欢她又如何，只要顾墨寒对她一心一意情有独钟，你不过是个没人疼爱的弃妃，轻如草芥罢了。 于是，云雨柔语气委屈，“太后娘娘，臣女自知送的礼物轻贱，但是臣女赠礼情真意切，希望太后娘娘笑纳，臣女也知不如翼王妃，不如就先呈上翼王妃的寿礼，也好让臣女及其他女眷学习学习。” 南晚烟眉头一皱，眼里瞬间浮出一丝冷意。 这个云雨柔，怎么什么事都不忘拉她一把！ 刚来的时候是，救人的时候是，现在又拽她下水了…… 太后本来不悦，听到云雨柔这番话后，却难得的同意起来，毕竟她的确期待南晚烟今日的寿礼。 “好，先看翼王妃的礼物！” 众人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围观。 今晚的南晚烟给了他们太多惊喜和不确定，都想看看南晚烟送礼能送出什么花样来。 顾墨寒没什么期待，他知道南晚烟送的礼物很寒酸。 礼使将礼物拿上来时，南晚烟明显感觉到红布下的物体体积不对，心里顿时一咯噔，不好！ 她刚想出声阻止，可礼使下一秒就揭开了红布。 果不其然，红布下方，摆着的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盆栽。 南晚烟的瞳眸微缩，暗中咬牙，目光冷厉的扫视了众人一圈。 是谁把她的礼物换了？！ 她当时就觉得盆栽很寒酸，所以特意交给了礼使，等回头拿，没想到竟然被人换了，这明摆着就是要害她！ 众人见礼，瞬间炸开了锅。 有许多人在憋笑，也有许多人等着看南晚烟的笑话，更有甚者，一个没憋住，直接在大殿里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南晚烟的礼物着实让大家“眼前一亮”。 就这礼物，还不如不送呢！ 南晚烟不是想送那盒什么药么，怎么送这盆草？ 顾墨寒眼里的眸光骇人，整个人冷如冰川，他死死地盯着南晚烟，却见她什么表情都没有，顿时火气更大了。 这一场宫宴下来，从头到尾，南晚烟都让他过的惊心动魄，她怎么这般心机深重，寿礼送的这么寒酸，是不是成心想让他翼王府难堪！ 皇帝高高挑眉，眼底晦暗不明。 皇后赫然用力拍了椅子，震怒着质问南晚烟。 “南晚烟！枉太后平日里这么宠着你，你竟然堂而皇之拿一颗破草来糊弄太后！简直就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第35章 王爷被王妃骗了 太后的眉眼狠狠拧成一团，眼睛半眯，说不上来是不悦还是不解。 江如月的眼里一阵快意，她从女眷的坐席里“唰”地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南晚烟，“翼王妃今日还教我做人做事，却不想翼王妃才是最不懂规矩的那人！” 她语气尖锐，丝毫不给南晚烟解释的余地。 南晚烟冷眼看着江如月，“我交给礼使公公的礼物，不是这盆栽。” 江如月冷笑一声：“你说这不是你的礼物，那你倒是找一找，这大殿上还有什么是你送的？虽然是普通的礼物，但至少是份礼呢。” 云雨柔也看着南晚烟，“翼王妃，或许你有别的苦衷，耽误了给太后娘娘挑选寿礼，但太后这般喜欢你，又是她老人家的大寿……你这样敷衍，的确不好。” 云雨柔和江如月轮番指责，南晚烟冷冷的觑了她们一眼，这两个绿茶，不搞事就会死。 可眼下她没空理会她们，手指摩挲着，认真思索着对策。 江如月见南晚烟不说话了，还以为是她心虚了，心中一阵得意舒爽。 刚刚南晚烟让她那般难堪，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她了！ 气氛一时冷凝。 所有人都在等着南晚烟被重罚，最好是被太后厌恶，从此在西野皇室无地自容！ 忽地，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严肃开口：“还请皇上恕罪，依微臣看，这株植物并非寻常之物。” 此人正是南晚烟的生父——西野丞相南祁山。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南祁山，目光震惊。 就连着南轻轻，也感到诧异万分。 她这个父亲，平日里根本不管南晚烟任何事情，今日竟帮她说起话来？ 皇上扫了南祁山一眼，语气不悦，“丞相这是护女心切，想要为翼王府开脱？” 南祁山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禀皇上，微臣从未有此想法，只是年少游历时，有幸见过这种植物，此植物名为普雅，是人间千年一遇的奇特物种，百年才开一次花，花瓣可入药，能够延年益寿，助人强身健体，百病不侵！” 说着，他又顿了顿，“依微臣看，虽然话不可全信，但这种植物确实稀有，并非路边杂草，而是难得的人间至宝。” 音落，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这颗草竟然是人间至宝？？！ 这合理吗！ 南晚烟也一脸茫然。 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南祁山跟原主基本是利益关系，并没有情真意切的父女之情。 她成为弃妃这五年来，南祁山可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可眼下，南祁山竟在帮她？ 而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 有人道：“南丞相是翼王妃的父亲，这说出来的话的可信度是不是……” “光是南丞相的一面之词，的确让人难以信服……” 皇帝突然道：“大学士，你来看看，这植物到底是不是像丞相所说那么玄乎？” 大学士领了命，立即上前，仔细端详起这个盆栽来。 “这……”他的瞳仁骤然紧缩，眸子里闪烁着非比寻常的兴奋之色。 “奇物！当真是奇物啊！” 大学士仔细研究完盆栽后，对皇帝拱手道：“皇上，皇后，太后娘娘，翼王妃所送确实是‘普雅’，但又不完全是！” 他像是很激动，整个人容光焕发，“这一颗，应该是‘普雅’的变种，是比它更加珍奇的存在！非常非常稀有！！！” 即使是皇帝，听后也神色一震，“竟真是神草？” 其他人直接傻了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盆植物，嘴长大的都能塞得下一个拳头！ 局势陡转巨变。 南晚烟嘴角轻抽，这什么情况？ “那这个可有什么奇效？”太后有些坐不住了。 她还以为南晚烟送的礼物真是用来气她的，没想到送的竟是神草！ 大学士激动死了。 “回太后，老臣曾在古书上看过‘普雅’这种植物，茎叶入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服用者还可永葆青春，健壮身体，听闻将死之人只要吃上变种普雅的花瓣，都能多活十年！是绝世神草！” “翼王妃送这份礼物当真是有心，光是寻常‘普雅’，长成到开花就要百年以上，极其难寻，而这一株变种就更是稀缺，臣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瞧见！” 闻言，顾墨寒的心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这草竟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可南晚烟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连他都被她骗过去了，可真是心思深沉。 如此一来，太后必定更加喜欢她了！ 毕竟大学士是西野最德高望重的老者，整个西野包括帝后在上，都对他敬畏有加，他的话一定假不了。 有延年益寿和维持青春功效的神草，谁都渴望。 皇上也看上了这株‘普雅’变种的功效，眼神炽热。 他猛地咬咬牙，朝着太后说道，“太后，朕想用龙鳞玉换这盆绿植，太后意下如何？” 第36章 南晚烟葬身之地 龙鳞玉？！ 皇上此言一出，台下不少高官面色惊愕。 旁人不知，他们却是知道，那可是皇上一直珍藏，世间仅有的珍贵宝玉，通体血色，质感宛如晶莹的露水。 皇上更是每日随身携带，从不许旁人触碰。 而如今，他竟然提出要用龙鳞玉换这盆栽？！ 看着众人惊掉下巴的模样，皇后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块龙鳞玉她曾经不过是不小心碰到，皇上就大发雷霆，甚至将她禁足，可现在这皇上竟然将这块心头之物说换就换？ 不过，普雅的确值得，尤其这还是变种的普雅！ 如今神草在眼前，她怎么也要争上一争！ 她微笑着道：“这植物没想到如此神奇，竟然连皇上的龙鳞玉都能被拿出来做交换，依臣妾看，太后不如就依了皇上的意思，日后您若是想看，随时来看便是。” 她自然不如皇帝，能有如此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但是只要皇帝拿到手，那她离“普雅”，也就能更近一步，皇帝一人吃不了那么多，她身为皇后，总能沾点吃吃。 皇帝和皇后这番明争暗抢，众人都看的明明白白，已经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了。 南晚烟也已经目瞪口呆。 从方才南祁山站出来说话开始，她还以为是这个丞相父亲突然开窍善心大发。 没想到大学士一番话，不仅坐实了南祁山所言，还将这盆毫不起眼的绿植捧上了天。 这……他们确定这不是一盆普普通通，毫无奇特之处的花草吗？ 这只是她当年在市场跟老板砍价，砍到五块钱买回来，随便摆在实验室做绿化的盆栽啊喂！ 这些人竟然出这么大价钱抢着要？！ 顾墨寒不着痕迹瞥了南晚烟一眼。 南晚烟有些犯傻，但很快恢复如常，一双大眼明亮坦诚，看不出所想。 他的眉头蹙成了一团，南晚烟困在冷院五年，还养了两个女娃，这样珍贵难得的神草她是如何得来的？！ 南晚烟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而太后那边，却是喜上眉梢。 她当然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皇帝直言不讳的目的。 她宛如一个小孩，藏着自己收到的糖果，语气毫不退让。 “皇上皇后，这是烟儿送给哀家的寿礼，怎么还有换的道理？既然送给哀家，那便是哀家的，哀家可不会换。” 皇帝不死心，“母后，再考虑一下？” 太后直接摆手，“哀家不会辜负烟儿的一片心意。” 皇上瞧着那一盆变种普雅，心里发酸。 但既然太后开口，他也只能作罢。 皇后妒火中烧，她的诡计没得逞，但除了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众人眼见着太后命自己的贴身婢女将盆栽拿好，婢女丝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接过盆栽，捧着站在太后的身边。 “翼王妃送如此大礼，由此可见，太后跟翼王妃，果真是亲密无间啊。”皇上身为帝王，举手投足间有着九五至尊的大度。 他拂袖坐下，豪爽笑言，似乎刚才的小插曲从来没有发生过。 太后眯眼笑着，“那是，皇帝啊，依哀家看，西野上下，就属烟儿最有孝心，最记得哀家这个太后祖母了！”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皆是面露惊诧。 随即，很多善于见风使舵的人，就纷纷恭维起南晚烟来。 “翼王妃果真是人美心善，不仅医术好，又是菩萨心肠，这一番孝心也无人能及。” “臣早就说过，翼王妃绝不是外人口中那种不堪之人，今日之事过后，看你们谁还敢说半句翼王妃不好？” 面对这一番彩虹屁，南晚烟心底冷嗤。 方才这些人，可都觉得她一无是处呢。 不过她没兴趣怼人了，她现在只想寿宴快些结束，她好回家抱抱家里两个小家伙了。 云雨柔和江如月气的都咬破了唇。 尤其是云雨柔，她心里翻滚着嫉恨不甘，猩红的眸子里满是仇恨。 今日这场寿宴，不该是她南晚烟的葬身之地吗？！ 怎么现在反倒让南晚烟成了众星捧着的皎月，在人群之巅耀眼夺目！ 明明，璀璨之星是她才对！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当即道：“太后娘娘，请恕臣女多嘴，方才王妃好像说过，她给您送的礼物好像不是这个……” 第37章 孩子，南晚烟都生两个了 云雨柔的这句话，在场很多人都还有印象。 瞬间，大殿上的恭维声戛然而止。 众人看向南晚烟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南晚烟冷笑，瞥了柔柔弱弱的云雨柔一眼，心底冷意乍起。 云雨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云雨柔三番五次给她使绊子，阻拦她回家跟闺女们见面，那就别怪她发火！ 一场宫宴下来，她对这小绿茶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忽然，南晚烟看向同样疑惑的太后，娇柔开口。 “太后祖母，这‘普雅’确实不是烟儿一人送您的礼物，而是我爹，让我代替整个丞相府，送您的寿礼。” 闻言，云雨柔惊愕。 她显然没想到南晚烟会将丞相府拖下水。 但只要此刻南祁山不领这个情，南晚烟就没有办法开脱！ 南轻轻一下眯起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她爹若是真有这等宝贝，才不会拿出来送人！ 可南祁山却站起身来，走到太后面前，恭敬的道：“丞相府从没想过邀功，翼王妃有心了，微臣和翼王妃都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猝不及防被南晚烟提及，还是楞了一下。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南晚烟送出手的礼物，不说她如何得的神草，就是真有这神草，又如何舍得拱手送人。 但此刻她既然提及丞相府，南祁山也就顺水推舟，承下了这份心意。 毕竟到手的好处和利益，他还没有傻到不去要的地步。 太后一听，更是乐开了花，“好好好！丞相府真是令哀家欣慰啊！” 南晚烟将一切看在眼里，红唇微微一勾。 五年来，南祁山为什么对她不管不顾，她暂时不知，但丞相府归根结底是她的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很清楚。 不然南祁山，方才也不会为她发声，所以这份好处，就当是回馈丞相府了。 南晚烟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仿佛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蹙眉回头，一眼就看到顾墨寒的眼神如刀刃般锋利射向她，恨不得此刻就杀了她！ 一想到母妃至今未醒，顾墨寒就恨不得立马将南祁山斩首示众。 明明，南晚烟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丞相府联系过，丞相府也对她毫不关心。 可如今两人竟一唱一和，父慈女孝！ 是他忘了，南晚烟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跟南祁山本就是一丘之貉，又怎么可能没有联系！ 南晚烟被他看的心头发毛。 哦，是她忘记了。 顾墨寒跟丞相府有血海深仇呢。 还是尽早和离了好，不然她迟早要死在顾墨寒的手里。 众人静静地听着丞相和南晚烟被夸，心里也明白，今晚南晚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会有人越发憎恨她，但太后势必会愈发喜欢她。 太后的确对南晚烟满意到不能更满意了。 但一想起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她又语重心长的对顾墨寒道：“翼王啊，你瞧瞧烟儿这样的好孩子，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你真该好好对待烟儿，不能再像往常那样亏待她！而且你们都成婚五年了，该要个孩子了！” 闻言，男人墨瞳如雾，横眉冷对的看向南晚烟。 孩子，南晚烟都生了两个了！ 只不过还没有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他的种罢了！ 南晚烟的手也抖了三抖，却眼眸一闪，笑道：“是，太后说的是，孙媳与王爷会好好努力的。” 说着，她的手还矫揉造作的搭在他的胳膊上，顾墨寒愤怒不已，想甩开她的手，南晚烟却抓的很紧，不给他甩开的机会。 男人恶狠狠的瞪着南晚烟，南晚烟只是冲他的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你要是不想被太后继续关注孩子的问题，就配合我。” 她要不是为了瞒着家里那两个小家伙的身世，才不愿意碰他，息事宁人呢！ 顾墨寒冷笑一声，看向远处。 丞相府借着南晚烟的光，一跃成了大殿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素来与丞相府不和的将军府，瞧着丞相府众人沾沾自喜的嘴脸，不禁怒火中烧。 突然，大将军云振嵩开口，带着肃杀之意。 “说起来，我们家雨柔也该到了进翼王府的日子了。雨柔，你要多学着点翼王妃，好好孝顺太后，以及恭敬对待皇上皇后才是。” 瞬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冷到冰点，诡异又静得可怕！ 竟然在丞相府最得意的时候，提翼王娶侧妃的事情？！ 云雨柔压下对南晚烟的嫉恨，低低应道，“是，舅舅，柔儿谨遵舅舅教诲，进了翼王府，定向王妃好好学习……” 第38章 她不应该救他，让狗王爷死 她自幼父母双亡，打小就被云振嵩接到将军府亲自管教，久而久之，她也对这个舅舅很是畏惧。 云雨柔说完话，紧接着深深看了顾墨寒一眼。 她眼中盈满泪水，嘴唇也因为发力被咬得青紫，像极了一只委屈的兔子。 顾墨寒再也忍不了了，他当即甩开了南晚烟的手，上前将云雨柔护在怀里，郑重其事的对云振嵩说道。 “柔儿不需要学任何人，只管做自己，本王爱她，自然是爱她的一切，这一点，大将军无需担心，重要的是，她能开开心心嫁进翼王府。” “眼下，本王已经开始筹备婚事了，八日后，本王定会让柔儿风风光光嫁进翼王府！” 闻言，南晚烟眉眼低垂，想起出府前，在王府大门看见的那些红绸，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顾墨寒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自己吗？ 在座的有谁不知道，当年原主嫁入翼王府那天，顾墨寒连面都没露，整个拜堂过程，原主对着冷冷清清的前厅独自一人完成了全部。 整个翼王府里别说装扮，就连最基本的红色都没见分毫。 顾墨寒更是下令，凡是丞相府派来的人，一律拒之门外！ 这个男人恨极了南家，也恨极了原主，那一次娶亲被整个西野当成笑话，原主也因此卑微如蝼蚁！ 可轮到云雨柔这个污蔑原主害人的小绿茶时，顾墨寒竟要给最好的婚礼？ 顾墨寒这么明显的偏颇和宠爱，她真替原主不值。 当年原主就不该救他，让他死在小时候就好了！ 南晚烟轻笑一声，嘴角却勾起几分不屑和冷意，“是啊，今日进宫前，我都瞧见王府里大张旗鼓开始做准备婚事了，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翼王是要迎娶王妃了。” 顾墨寒冷冷的扫南晚烟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说本王亏待你了？” 这个女人现在说这些话，是想让他难堪吗？ 南晚烟却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王爷心虚什么？” 忽地，云雨柔非常合时宜的挡在两人的中间。 她看向顾墨寒，十分自责的道：“王爷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伤了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和气，都是柔儿不好，对王爷念念不忘，又惹王妃不高兴了。” 顾墨寒不论如何都会为她大办婚事，她此刻放低姿态，尽量把战火往南晚烟身上引就好。 就算南晚烟改变太多，可她依旧善妒，容不下自己，那自己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南晚烟今天改变的形象，重新崩塌！像五年前一样，再无翻身余地！ 她一直等南晚烟发火，可南晚烟只是冷呵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云雨柔顿时像是一拳打在柔软的棉花上，什么气都没发泄。 皇后静静地看着。 她最想看见顾墨寒和南晚烟斗得两败俱伤的局面，只要翼王的形象在皇上太后面前大打折扣了，她儿子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皇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没有说话。 大将军云振嵩得到了顾墨寒的保证，再看向丞相府那帮人，瞬间快意许多。 他起身端起酒杯，朝着顾墨寒道：“那微臣就先谢过翼王，大婚当日，微臣会亲自送亲，还希望翼王不要辜负了雨柔！” 说罢，他一饮而尽。 顾墨寒回之一杯酒，也仰头送入口中，算是默认。 南祁山却不乐意了，他回想起当年南晚烟嫁人的情形，简直寒酸到极致，再看将军府得意的样，明显是在打他的脸！ 他刚欲开口，就听得一声老人家的怒吼。 “放肆！”太后憋了一肚子火，看到南晚烟受这样的委屈，自然要站出来为她撑腰。 “翼王，古来娶妻纳妾，都要先问过当家主母的意见，你擅自操办婚事，也没问过烟儿，这样的没规没矩，成何体统！” 老太太一气之下拍翻了桌上的酒杯，怒不可遏。 众人瞬间连大气不敢出。 在他们眼里，南晚烟不过是个草包王妃，早已名存实亡，要不是太后护着，谁知道她？ 太后谁的脸色都没看，只看向南晚烟，“烟儿啊，翼王娶侧妃，也不过是跟纳妾同等礼仪，你说，你想怎么操办？” 太后位高权重，说起话来句句扎心见血。 “纳妾”二字一出，云雨柔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实在太过屈辱！ 顾墨寒紧紧的握住云雨柔的手，云雨柔苍凉的手心温度让他心疼。 他安抚着云雨柔，随后看向南晚烟，语气带着几分警告：“南晚烟，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 “翼王，住嘴！哀家在问烟儿的意见，容不得你插嘴。”太后赫然震怒。 相较于破坏这桩婚事而言，南晚烟其实更乐意见其成。 云雨柔要是离她太远，她还真不能保证半年内，让云雨柔‘死’的痛快！ 更何况，她已经利用这件事，跟顾墨寒达成了和离的共识。 “本来我也没想掺和这事儿，免得有人说我不喜欢她，不过既然太后祖母问起，那我就勉强做个主吧。” 南晚烟撩了撩耳后发丝，“雨柔妹妹等了王爷五年，再这么等下去，大好时光都耗尽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入门吧……” 第39章 狠狠打渣男白莲的脸 南晚烟虽然答应过顾墨寒不搞事情，两人也确实说好了，只要南晚烟同意让云雨柔过门，并且在寿宴上安分守己，半年后，她就能得到和离书。 但她可从没说过，不给云雨柔使绊子。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顾墨寒和云雨柔。 毕竟这个答案，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南晚烟挑了下眉头，“怎么？雨柔妹妹不愿意了？” “唉，我本着成全一对痴男怨女的心态提这个建议，但现在看来，王爷和雨柔妹妹似乎都不太领情，太后祖母，烟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南晚烟一脸苦恼，长吁一气。 南晚烟看似好心，实则是让云雨柔的脸面丢的更加彻底！ 娶亲哪有这么匆忙的，谁家不是先下了聘礼，再风风光光入门，更何况这是翼王要成亲，那云雨柔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要是今晚就过门，王府里什么都没有，那云雨柔岂不是跟只能从小门进王府的低贱妾室一样，见不得人？ 太后很满意南晚烟的回答：“翼王，你意下如何？” 顾墨寒完全没想过，南晚烟竟然让他今晚就成婚！ 他还没来得及作答，就感受到手心里的一阵颤抖。 男人低头看去，就见云雨柔脸色惨白，像丢了魂似的惊慌失措，浑身止不住颤抖。 云雨柔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翼王府现在虽然开始准备了，却什么都没置办，只有一些红绸又能说明什么？ 况且将军府上也还没收到顾墨寒的聘礼，一切都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南晚烟这样羞辱她，是想让自己和她一样，成为被人嗤笑的话柄吗！ 不，她绝对不允许！ 云雨柔抬眼，朝着顾墨寒求救，“王爷，柔儿……” 顾墨寒当即明了，脸色铁青的瞪向南晚烟。 “荒唐！本王不可能在今晚成婚！已经定好的婚约，岂能你说什么是什么！本王要娶柔儿，也要在八天后！” 云振嵩也没有好脸色，他觉得南晚烟羞辱云雨柔，也是羞辱了将军府众人。 “翼王妃，你什么意思？翼王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这桩婚事本就是皇上当初一口应下的，你现在这样，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可皇帝此刻喝着酒，对于云振嵩的说辞，没有丝毫要站出来主持公道的样子。 闻言，南祁山皱眉冷哼，“大将军此言，是在说我们丞相府的不是？这件事是太后娘娘问王妃的，怎的还不允许王妃说话了？” 云振嵩要维护云雨柔，南祁山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原本就势不两立的两帮人，此刻的矛盾更是激化，大殿上充斥着水火不相容的气息。 南晚烟暗中看戏。 云雨柔从她踏入宫宴开始，就一直找她麻烦！她不想要让这个小白莲好过，却不想，竟引得这些人剑拔弩张！ 尤其是顾墨寒青筋暴起的额头，那如利刃的目光恨不得将自己五马分尸了去。 她心中暗爽，总算找着了顾墨寒的晦气，面上却叹气委屈的道：“皇祖母，烟儿就说吧，不能掺和这事，烟儿做不了主，还是您来做决定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轻轻，远远的就对上南祁山的目光。 父女俩四目相对，交换了眼神，心下了然。 南晚烟如今，跟原先截然不同了！ 那个软弱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不好惹，以后凡事，都要小心为上。 那些起先看戏的大臣们也都哑然。 他们原以为，是南晚烟仗着背后有太后撑腰，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但现在看来，反倒更像是南晚烟在利用太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个肚子里没有半点学识墨水，只会蛮狠粗暴手段的女人，怎么在五年里变了如此多？ 但大家也就在心里想着，面上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够了！”太后怒斥：“哀家说了，这件事都听烟儿的！至于云雨柔，你要嫁就今晚嫁，不然过了今晚，你就别再想入王府的大门！” 太后语气明确，容不得半分反驳。 顾墨寒意欲开口，但是对上太后恼羞成怒的样子，他一口气又硬生生的憋在了心里，不敢再挑衅太后，免得更加连累雨柔。 他怒火中烧，死死的盯着完全置身事外的南晚烟，那眼神仿佛要将女人推入地狱！ 云雨柔忽整个人瞬间没了血色，如遭雷劈，一手强撑着桌面站着，看向南晚烟的眼里充斥着屈辱恨意！ 她气，但奈何太后在上，无人敢再为她撑腰！ 她恨，南晚烟今日出尽风头名利双收，自己却落得一副这样落魄的下场！ 云雨柔的手死死的扣住木桌，指甲深深的嵌进桌子里，此刻已经断了四根，鲜血顺着木头渣一同掉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第40章 南晚烟，你是不是想死 云雨柔虽然怨恨，但她深知不能断了自己的希望，顾墨寒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果错过了今晚，她就再无可能进翼王府了。 但只要她进了王府，南晚烟这样的草包，她还搞不死吗？！ 她现在，只能忍！ “王爷……”云雨柔抬眼，看到顾墨寒欲言又止，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她屈膝跪下，对太后重重磕头谢恩，“臣女，云雨柔，谢过太后恩赐！” 她牙关紧咬，没人看清她低垂着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的屈辱和不甘，接着，她又掉转头对着南晚烟，“谢王妃成全！” 南晚烟浅笑，“不用谢，我也是看你和王爷两情相悦，不忍心棒打鸳鸯。” 她多好的人啊，鸳鸯要绑在一块才动手打！落单多没意思不是？ 云雨柔缓缓起身，顾墨寒连忙上前搀扶，接着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斑驳血迹。 男人的瞳孔骤然一紧，心疼和不忍悉数写在脸上。 云雨柔看向顾墨寒，泪眼朦胧，摆出一副委屈到极致的表情，眸子里更是盈满伤心绝望，“柔儿没事，王爷不必担忧。” 怎么会没事，三书六礼什么都没有，锦绣嫁衣也没有，就这样匆匆过门，这是何等的羞辱！ 顾墨寒眼底翻滚起骇然的冷意，他瞪向南晚烟，恨不得此刻就将她千刀万剐！ 可太后在此，他奈何不了她，只能强忍着愤怨，指节因为怒气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南晚烟瞧见了，但就当没看见，对着太后说：“太后祖母，今日好事成双，全都是沾了祖母的福气。” 太后笑弯了眼，“就你这丫头嘴甜，不过啊，今日哀家最高兴的事就是烟儿送的‘普雅’，是哀家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来人，把哀家入宫时带进宫里的‘有凤来仪’赏给烟儿！” “有凤来仪？！”皇后惊呼出声，此刻俨然没有了丝毫东宫之主的威仪。 有不少女眷都跟着讨论起来，语气中皆露出艳羡和不服。 顾墨寒的瞳眸重重的眯了起来。 他知道，南晚烟今日非但没有被太后嫌弃，反倒是更太后欢心了。 这就是她费劲手段要出冷院，参加宫宴的理由吧，真是心机深沉！ 南晚烟茫然。 那“有凤来仪”什么来头？竟惹的这些人这么震惊？ 但她不敢耽搁，连忙躬身谢过，“孙媳谢太后祖母赏赐！” 要说这“有凤来仪”，本是一支凤首簪钗，可先帝素来宠爱太后，两人大婚前，就命人赏赐了此物，意欲着有心立后，更是身份和威严的象征。 这一赏赐，简直要了云雨柔的半条命！ 多亏了顾墨寒在身后扶着，她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南晚烟竟然是又得了赏赐！还是太后当年立后的象征！ 这是什么意思？她南晚烟在人前这么恶贯满盈，莫非还想着能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 休想！她绝不允许南晚烟这个草包，爬到她的头上！ 太后慈眉善目，命人取来簪钗后，亲手递给南晚烟道：“烟儿啊，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哀家，哀家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完，她就看了一眼顾墨寒，还有他身边的云雨柔。 南晚烟大大方方的笑，“烟儿知道了，祖母放心。” 太后笑了，又对着一众宾客说道，“今日这一折腾，哀家也乏了，众卿的一片心意，哀家都收到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罢，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退了场。 皇帝和皇后也起身离开了。 众人恭送，等到那三人都走后，才陆陆续续起身寒暄。 南轻轻和承王打算离开，路过南晚烟身边时，南轻轻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复杂。 她又不着痕迹瞟了一眼南晚烟手里精致的盒子，冷哼一声，跟着承王离开了大殿。 南晚烟就只是笑眯眯的瞧着她，什么都没说。 原主总被南轻轻欺负，她现在心情好，暂时懒得搭理南轻轻。 她转头，就见南祁山走到了跟前。 南晚烟冲他淡淡一笑，“父亲有话要说？” 南祁山欲言又止，但随即，还是带着几分试探问道，“翼王妃这么些年，也没有回过丞相府，过两日也回来看看吧。” 哦。 看来那个盆栽的价值出乎意料的大啊。 南晚烟心底冷嗤，面上带笑，“是该回去了，我过几日就回去看望父亲和姨娘们。” 丞相府里的那些个妖魔鬼怪，还等着她去一并收拾呢，南祁山邀请自己，为何要拒绝？ 南祁山笑了，目光看了一眼南晚烟身旁的顾墨寒，顾墨寒的眼神极冷，宛若冰冻三尺一般。 南祁山的眼眸微动，却没有多说，只是朝顾墨寒拱手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南晚烟挑着眉，装作看不出这暗潮汹涌的局势。 云雨柔还依偎在顾墨寒怀里，她刚想开口跟顾墨寒说话，一个掌事嬷嬷赫然出现，神色冷漠的看着云雨柔。 云雨柔微怔，忙从顾墨寒的怀里出来，对着嬷嬷问道，“李嬷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李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在宫里也已经三十年有余，就连皇子们看见了，也是尊敬有加，更何况是云雨柔。 南晚烟的眼神在他们几人之前游移，李嬷嬷望着云雨柔，语调高昂，“柔小姐，今晚你就要跟翼王成婚，按照习俗，如今你们是不能再碰面的，还请柔小姐现在就回府准备，老奴也好跟太后禀报一声。” 这么明显的要赶她走，片刻都不许她与顾墨寒多呆，云雨柔的心里又是一阵翻滚，气死了。 可她面上却冲顾墨寒挤出一个我见犹怜的笑意，“王爷，那柔儿就先回府了？” “好。”顾墨寒眼底满是疼惜，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南晚烟受不了这两人肉麻兮兮的分别，拍着李嬷嬷的手，“多谢李嬷嬷提醒，我和翼王就先回王府了，还请李嬷嬷代我转告太后祖母，让她多注意身体。” 李嬷嬷原本冰冷的脸上立刻漾开笑意，“老奴会转告的，王妃请放心。” 一脸恭维谄媚，跟刚才形成鲜明对比。 云雨柔在一旁看着怒不敢言，只能暗自跺了跺脚。 南晚烟和李嬷嬷又耳语了两句，便扭头看了一眼顾墨寒，“王爷，走吧？” 顾墨寒咬牙，看向云雨柔，“柔儿，我们晚上见。” 说罢，他便跟着南晚烟离开。 云雨柔几乎快咬碎一口银牙，却被李嬷嬷冷睨一眼，“还不回府么，云小姐？” 云雨柔看了李嬷嬷一眼，不甘的离去。 而出宫路上，顾墨寒的心里憋足了火气，尤其是南晚烟嘚瑟的迈着欢快的脚步，更是怒火攻心。 两人一进马车，顾墨寒就猛地将南晚烟按倒在马车上。 他的手死死的掐住南晚烟的脖子，勃然大怒，“南晚烟！你是不是想死？！” 第41章 你永远都是丑陋的女人 车夫不知情况，甩着长鞭拍打在马屁股上，朝王府驶去。 马车摇摇晃晃，南晚烟又猝不及防的被顾墨寒掐住了脖子，好看的柳眉瞬间拧成一团。 男人怒目而视，猩红的眼里充满杀气，南晚烟恨恨反问，“顾墨寒，你这是干什么？” 顾墨寒冷笑，怒形于色，“你还有脸问本王？南晚烟，你看看你今日都做了什么！竟对柔儿百般打压千般算计，你这个丧心病狂，出尔反尔的女人，本王不掐死你，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南晚烟的语气很是恼火，“顾墨寒，你堂堂翼王怎么这么爱睁眼说瞎话？你说我算计你的柔儿，你怎么不说她先来找茬？” “她做什么都要带上我，想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我怎么忍她，还有，我的确跟你有约在先，但我只答应了不阻拦你娶她，可从来没有说过不做别的事情。” 闻言，顾墨寒更是气急败坏，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咬牙厉声吼道：“南晚烟！你竟敢算计本王！”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雨柔！这个骗子！ 南晚烟闷哼，好看的俏脸被掐得通红，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是本王小瞧你了，你这个女人不仅心机深重，都被关进冷院都还能跟南丞相有来有往，手段不错啊！你们父女二人，害了本王的母妃还不够，今日还合起伙来整本王，让整个王府不得安宁，你们怎么这般歹毒？！” 男人的语气恨之入骨，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在外赶车的车夫都浑身一震！ 王爷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个王妃究竟是有多丧尽天良，竟然将王爷逼成了这个样子！ 马车里，南晚烟蹙眉，杏眸一沉。 “顾墨寒，过去的是非恩怨全是父辈间的矛盾，我父亲做下的事情，你凭什么扯到我？” 她知道顾墨寒的母妃跟南祁山有恩怨，也知道他母妃现在还半死不活，可这一切跟原主又有什么关系？ 顾墨寒没有资格，将这样病态的仇恨嫁接到原主以及她的身上，原主不过是无辜的人，她更是半道出现，跟这些破事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顾墨寒闻言冷笑，眼底满是森冷之气，“南晚烟，你跟你爹都是一丘之貉，都这么恶毒，本王凭什么放过你！” 女人冷笑，横眉怒视，“我都没想过你是这么黑白颠倒的小人，今天寿宴上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是你的白莲花故意找我茬，我礼尚往来怎么就恶毒了？！” 男人怒火中烧，猛地将女人甩开。 南晚烟重重摔在马车上，她都顾不得疼，就听见男人暴戾的声音接着响起。 “你让柔儿仓促嫁入王府，难道不是心生嫉妒，想让她受尽屈辱？！你假意不知是太后寿宴，结果送出这样的大礼，不仅讨了太后的欢心，还让父皇对你刮目相看，难道不是居心叵测？！” 南晚烟万万没想到，顾墨寒对她的怨气和质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宛如冷血的杀戮机器，随时可以将她碎尸万段！ 她骤然觉得寒意无边，对顾墨寒是又惧又怒。 马车行驶速度之快，一时之间，风呼啸着灌入车帘，叫嚣闯入南晚烟的耳边。 顾墨寒又用力抓住她的手腕，血红的眸子都是怨恨与勃然怒气。 “南晚烟，不要以为本王恢复了你的身份，你如今又恢复了容貌，本王就会对你有所改观！本王与那些见风使舵的臣子不一样，不管你生的有多好看，在本王心里，你永远只是丑陋，贱如蝼蚁，不值一提的狠毒女人！” “本王今日就要好好惩戒你一番！” 说着，他扬手就要拿佩剑…… “狗王爷！”马车内，南晚烟奋力喝道，她伸手按住了顾墨寒的手，死死地压制住他拔剑的动作，比他还凶，“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马车外，车夫虎躯一震，震愕傻眼。 翼王妃竟然骂王爷是狗，胆子真的太大了！ 马车内，顾墨寒甚至不知为何，竟莫名被她威胁到，反应过来后更是怒不可遏，语气狠厉的想甩开手，“南晚烟，你要是敢再骂本王一句，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南晚烟冷笑，“顾墨寒，今日要不是我，你和你的柔儿别说成婚了，恐怕往后就连面都不可能见到，你非但不存感恩之心，还一次又一次对我施以暴行，这就是你说的，我歹毒，而你正义？！” “感恩？！”顾墨寒怒目圆睁，“本王为何要对你感恩？你作恶多端，还妄想本王对你有好脸色？做梦！” “顾墨寒，今日若不是我出面参加了寿宴，太后能让你娶云雨柔？你和云雨柔的大婚能够顺利进行，难道不是因为我同意的？就凭当时的情况，倘若我不答应，我想延期举办你们的婚事，那还不是动动嘴的事情，你身为战神难道看不出我今日多受宠吗！即便花无百日红，但我今天够红就有话语权，我没找事你就得感激我！” 南晚烟掷地有声，“还有，你院子里的沈予重伤在身，剧毒入体，没有我，他如今能完好无损出现在你面前？恐怕他早死了！这桩桩件件都是我帮的忙，可你却这样对待你的恩人，还想拿剑砍我！” “好，既然你这么不仁不义，，那我就去找太后说理，反正她说了，要是有人敢欺负我，就大大方方告诉她，她会给我出气的！” 顾墨寒的脸色陡然发青。 他猛地一拍剑柄，“南晚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王？！” 第42章 和离书，给我 “我说的句句实话，威胁从哪里来？” 她这么说下来，顾墨寒竟找不到任何刺来挑，更不能对南晚烟动手。 反正柔儿今晚就要嫁进来了，他再忍这一时也无妨。 可他想到云雨柔哭得梨花带雨，受尽屈辱的模样，顾墨寒就不由得攥紧拳头，恨恨的剐了南晚烟一眼。 “伶牙俐齿，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本王的手里！” 南晚烟见顾墨寒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心中顿时快意了。 还是太后好使，这大腿她可要好好抱紧了！ “彼此彼此！” 音落，急速前进的马车突然骤停。 顾墨寒本就居高临下，正半俯身瞪着南晚烟，马车突然一个急停，他顿时失去了重心，直接摔了南晚烟的身上！ 男人的薄唇蓦然覆上两瓣柔软，女人身上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竟酥酥麻麻的，他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狗男人！ 竟然吻了她！ 南晚烟的杏眸猛然间瞪大，她一把推开了他，反手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顾墨寒的脸上，动作相当利落迅速！ “顾墨寒！” 她疯狂擦嘴巴，脸上还有几分嫌恶。 “你……”顾墨寒一脸错愕，下意识舔舔唇，看见南晚烟眼底的恶心，男人被激得震怒。 这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女人竟敢嫌弃他！ 这可是他的初吻！他比她干净多了！ 顾墨寒气急败坏的掀开马车帘，对着外面惊魂未定的车夫吼道：“你在做什么！要是连赶车这种事情都做不好，本王立刻让你滚去边疆值守！” 说完，他甩袖回到马车内。 衣袍猎猎作响，车夫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是，奴才定好好赶车。” 他方才也是为了避开幼童，没想到惹毛了顾墨寒，这下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车速放慢了不少。 车里，顾墨寒与南晚烟对立而座，方才马车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却萦绕着一丝尴尬暧昧。 男人忍不住回味嘴唇上残留的余温和触感，心里觉得奇异，感觉微妙又难以言喻。 但是一想到南晚烟对他如此抗拒，眼底甚至是深深的嫌弃和羞辱，他的心头就升起一股无名火，烦躁又难耐。 南晚烟则感到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愤怒，竟然一个不注意被这个狗男人给强吻了！ 尽管她孩子都生了，可这是她的初吻！ 竟给了这么个家暴男！真晦气！ 两人就在这冷冰冰的气氛中，熬到了马车停下。 顾墨寒率先跳下马车，他面色阴冷，周身都是寒意，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头也不回朝王府里走去。 南晚烟忍着怒火，跟了上去。 虽然她很火大，但眼下到王府了，她还是得跟这狗男人要和离书了。 毕竟留在他的身边太危险，她可不想哪天再出什么“意外”。 顾墨寒皱眉，感受到身后热切的目光，停下脚步冷不丁发问，“你跟着本王干什么！” 南晚烟理所当然的走到他面前。 “当然是要和离书啊！王爷难道忘了？” 闻言，顾墨寒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哼，笑话！本王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会忘？本王回了溪风院就给你写！” “好，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冲他粲然一笑，有奶便是娘，有和离书她就放下对他的愤怒。 男人见她笑靥如花，心底冷意更深，转身朝溪风院走去。 南晚烟乖巧跟在他身后。 回到溪风院，顾墨寒找来纸笔，在宣纸上疾书写下了和离书的内容。 “半年后，翼王与王妃南晚烟和离，从此与翼王府再无瓜葛。”女人念出声，神色很是满意。 顾墨寒臭着一张脸，“拿去！此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要是本王发现有旁人知道，这个和离书就作废！” 南晚烟赶忙拿起和离书，又看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收好放进袖子里，“王爷放心，今日的交易肯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等她惩治完想惩治的人，半年后就溜之大吉了，谁有空跟他纠纠缠缠！ 顾墨寒见她笑的不怀好意，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般费尽心思想要和离，也不知有什么目的，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烦心。 “愣着干什么？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南晚烟眨巴着眼睛，还沉浸在得到和离书的喜悦中，看上去傻乎乎的。 顾墨寒一把拽住她的衣襟，将人往湘林院拽去。 南晚烟反应过来，连忙拍打着男人的手，“顾墨寒！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本王还以为你魔怔了，恬不知耻不想回去，非要本王送你回去，怎么，现在又不想了？” 南晚烟瞪着顾墨寒，男人此刻眼中尽是讥讽之意，她不屑冷笑，“王爷想多了，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 她才不想跟这男人一起回，她还盼着早点回去看两个小丫头呢。 可顾墨寒却始终没有松手，他一把将她推进院子里，重重关上门，嗓音冷冽—— “南晚烟，今晚你不准出来坏本王的婚事！你……” 第43章 他会求着她出去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湘林院不要露面！否则，本王决不轻饶你！” 他现在没有功夫理会南晚烟，也腾不出手来管这个女人，他要好好补偿柔儿。 就算王府里该做的准备都还不周全，聘礼也还没有送到将军府，但今晚的场面一定要热闹，他要让柔儿风风光光进翼王府，不能让她遭受任何人的诟病！ 南晚烟的眸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却扯唇笑道：“王爷放心吧，我肯定不闹事。” 她只会搞事，怎么会闹事呢！ 闻言，男人冷哼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而他一走，方才就迎上来的湘玉忙朝南晚烟走去，王爷的话她都听见了，有些担心南晚烟会气急攻心，忙道：“请王妃恕奴婢多言，还请王妃不要动气。” 她不是出于好心，只是觉得南晚烟要是惹了麻烦，会闹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顾墨寒对她的怨气也一定会变本加厉！ 南晚烟冷笑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放心，他迟早会求着我出去主持大婚的。” 说着，南晚烟就往里走去，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湘玉愣在原地发懵，这王妃今日进了一趟宫，难道脑子坏掉了？ 她竟然说出王爷会求她主持大婚的话，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湘玉一面想着，一面觉得要多加留意南晚烟的举动，免得她做了什么事情，连累到整个湘林院。 那两个小丫头，她心里还是有些喜欢的，她不想南晚烟一时冲动，而害小丫头们出事。 “娘亲！”嗲嗲的小奶音响起。 南晚烟看见两个小家伙飞奔而来，猛地钻进自己怀里。 小蒸饺抬头，大眼睛眨巴着看向南晚烟，语气里还有些怨嗔。 “娘亲可算是回来了！小包子一直念叨着，生怕娘亲不要咱们了。” “娘亲娘亲，你怎么才回来呀？”小包子的眼底还有泪痕，应该是刚才哭过，被小蒸饺哄好了。 南晚烟的心里一软，蹲下身温柔的抚摸着姐妹俩的头。 “娘亲遇到一点事情，耽误回家了，娘亲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们这么久了，好不好？” 小蒸饺伸出肉嘟嘟的小拇指，冲着南晚烟认真说道，“娘亲说话算话，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包子一脸天真，也学着姐姐的模样伸出手，眼巴巴看着南晚烟。 南晚烟失笑，这两个小家伙真是小人精。 她伸出两只手跟姐妹俩拉了勾，随即亲在她们额头上，“一百年，不许变！” 这次她确实离开两小只太久了，自打姐妹俩出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她们这么久。 小包子得到了南晚烟的允诺，瞬间破涕为笑，方才还委屈巴巴的小脸上一展笑颜。 她忽地想起什么，嘟着小嘴问：“娘亲娘亲，我和阿姐方才都看到红绸了，府里是有人要办喜事吗？” 南晚烟跟她们说过，红色代表喜庆，如今府里各处都挂上了红色的绸缎，那应该就是有好事吧？ 南晚烟迟疑半晌，敌不过闺女们热切的眼光，道：“顾墨寒，哦不，王爷要纳妾了，今天晚上新娘子就要过门，你们两个小皮猴今晚可不能出去捣蛋！” 说着她伸手刮了刮她们的鼻子，一脸认真。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两小只的存在，尤其女娃还影响立东宫太子，就更不能了。 小蒸饺听完，原本炽热的眼睛里顿时黯然，眉头也狠狠皱成一团，她嘟囔着小声说道，“哼，坏蛋！就知道欺负娘亲！” 小包子闻言，凑到小蒸饺耳边悄声问，“阿姐，纳妾是什么意思呀？” 她迷惑的看着小蒸饺，一知半解。 “就是那个坏蛋要娶别的女人做老婆！要抛弃娘亲！”小蒸饺义愤填膺，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啊……”小包子眼底却流露出失望和失落之色，“怎么会这样……” 南晚烟听见小蒸饺的发言忍俊不禁，“你呀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小蒸饺吐了吐舌头，一脸神秘，“秘密！不告诉娘亲！” 她要是跟娘亲说，自己偷看了她放在榻下的奇怪书籍，娘亲肯定会饶不了她。 南晚烟哭笑不得，真是拿这个小人精没有办法。 突然，一阵突兀的肚子叫响起。 小包子摸了摸南晚烟的肚子，奶声奶气，“娘亲饿了！” 南晚烟一把抱起姐妹俩，“嗯呢，娘亲饿啦，你们吃饭没有呀？” 两姐妹甜甜一笑，异口同声道：“没有！要等娘亲吃饭！” 南晚烟心头暖意十足，笑弯了眼，“那娘亲陪你们吃饭去！” 湘莲早就领着其他侍女做好了午膳，此刻也侯在饭桌旁等着母女三人。 南晚烟将姐妹俩放在自己身边，却听见小蒸饺自告奋勇，“娘亲饿坏了，我帮娘亲剥虾！” 说完，小蒸饺白白胖胖的小手，就朝着装了清蒸虾的盘子伸去。 小包子也不甘示弱，拿起筷子往猪蹄上一戳，两只手握住筷子，认认真真将猪蹄放进南晚烟碗里，“娘亲说吃了吃了会变漂亮，娘亲多吃点！” 南晚烟一天的疲惫瞬间散尽，被两姐妹宠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啊——娘亲张嘴。”小蒸饺手脚麻利的剥好虾，投喂南晚烟。 “唔，好吃！”南晚烟满足的吃下女儿亲手剥的虾，又啃了一口猪蹄，对着姐妹俩赞不绝口，“娘亲有你们，就是最最最幸福的事！” 两小只看到南晚烟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再等半年，娘亲就带着你们离开这个地方！”南晚烟低声对着闺女们说道，眼底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到时候，吃香喝辣，天高任鸟飞！” 现在和离书到手了，半年一到，她不怕顾墨寒不放人…… 第44章 她等着看好戏 到时候山高水远，她们母女三人逍遥自在，过得肯定幸福知足。 南晚烟一边憧憬着即将到来的自由生活，一边沉思着。 不过在自由之前，怎么着都要先帮原主的仇给报了。 云雨柔，顾墨寒，南轻轻…… 这几个人，都是她的敌人，她绝不会让这些伤害她的人，过的如意快活！ 南晚烟跟姐妹俩又吃了好久，待到南晚烟有些撑了，才下了桌子，领着姐妹们回房休息。 “娘亲，今日娘亲进宫有没有什么趣事？”小蒸饺两手托腮，眼里都是好奇。 她们自打出生起，就没有见过王府外的景色，就算那次翻出了院墙，也只敢在墙角看了看，并没有走远。 所以对于外面的世界，两姐妹既好奇又渴望。 小包子一手拿着茶杯，一手紧紧拉住南晚烟的袖子，“阿姐说，宫里有吃人的妖怪，娘亲没事吧？” 南晚烟莞尔，“你阿姐成天都在说些什么故事，哪里来的吃人的妖怪，但是娘亲这次进宫，的确给你们带了东西回来。” 两小只特别开心的追问，“是什么东西呀？” 南晚烟神秘一笑，没等她再度开口，就听见门外的院子里，一阵嘈杂。 她挑眉道：“东西来了，娘去签收，你们在屋子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两小只乖巧的点头，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湘林院外。 公公笑着对值守的于风道：“老奴奉皇上之命，来给翼王妃送赏赐！小侍卫，放行吧。” 音落，一箱又一箱的大箱子被推送进来，可谓壮观！ 瞬间，湘林院里的众人都震惊，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出了问题！ 那个草包王妃，竟然能从皇上面前讨到赏赐？ 这时，南晚烟出了屋子。 那老公公看到翼王妃，即刻眼前一亮，忙迎上前，“老奴见过翼王妃，今日皇上赏赐的万两白银都在这里了，还请王妃过目。” 说完，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们陆续搬进来五个箱子，一个个看上去都很有分量。 公公一开口，全场哗然！ 白银万两？！ 万两！ 那些下人们都惊掉了下巴，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震惊万分！ 王妃只是去了趟宫里，竟然就变得如此有钱了？这可是白银万两啊，放在寻常百姓人家，能够供子孙十辈人衣食无忧，都还富足的钱啊！ 许多侍女仆从望向南晚烟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敬重，而是金钱驱使下的顺从。 南晚烟没有管她们，她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银闪闪的光亮刺得她睁不开眼。 这就是闪瞎眼的感觉么，感觉可太好了！ 南晚烟心底狂喜，但她没有表露，而是从中取出两锭银子，放在公公的手心。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小小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公公乐呵呵假意推辞着，但还是将银子收进了衣袖。 “谢王妃赏赐，那老奴就不打扰王妃了！”那公公谄媚一笑，给其他人使了眼色，便快步离开。 南晚烟望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从没感觉有这么充实过。 有了钱，往后她做什么都方便！ 而那些下人看着，更是眼睛都盯直了。 南晚烟有从箱子里取出六锭，分别给了湘玉湘莲两姐妹，又塞给于风。 看着这三人意欲开口拒绝，南晚烟摇头说道，“别拒绝，给你们的你们就收着，只要你们是真心为湘林院做事，不仅给银子，还有很多福利，相反，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被我发现，我南晚烟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她扫视着周围的下人们，眼神凌厉。 上次说她闲话那人她没抓住，姑且排除这三人，所以她才故意借机赏赐，说不定能逼得那人露出狐狸尾巴。 “奴婢谨遵王妃吩咐。” “奴才听候王妃吩咐。” 这些人异口同声，南晚烟也没打算为难，让湘玉取来自己的荷包，分别给每人发了碎银，这些下人们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当即散了，各干各自己的活去了。 湘玉三人齐齐对南晚烟行礼，“谢王妃赏赐。” 南晚烟摆摆手，让人将银子安排好，又领着湘玉跟她一同回了屋。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鼻尖有痣的侍女，捏着手里的碎银，献媚的笑容也变成了冷漠和讥讽。 南晚烟回到屋子，小丫头们立马围了上来，“娘亲娘亲，是什么礼物啊？” 南晚烟拿出明晃晃的银锭，“银子！” 小蒸饺即刻雀跃起来，两只小手不断拍着，“好耶！娘亲说了，只要有了银子，就能做很多事情！” 小包子眼底也很兴奋，随即攥了攥衣角，有些忸怩开口，“娘亲……” 南晚烟知道闺女在想什么，当即搂住小包子，在她脸上吧唧一口，“你放心！娘亲怎么会忘了，这些银子就是拿给你和小蒸饺做衣服的！” 她之前答应过两小只，要给她们做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穿。 小丫头们也爱美，这件事都一直惦记着。 姐妹俩一听，当即欢呼着跑出屋子，说是要去找湘莲玩。 南晚烟摇头浅笑。 她让湘玉在屋外候着，自己则是拿出纸笔，开始认真给两小只设计起衣服来。 姐妹俩一路小跑着到了后院，小包子跑的慢了一些，气喘吁吁追着小蒸饺。 “阿姐，等，等等我……”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小蒸饺转过身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包子一紧张，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蹑手蹑脚走到小蒸饺的身边。 此刻，两个小丫头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探着小脑袋，耳朵竖的老高，听着后院里一个鼻尖上长痣的女人，跟一群婢女说着话。 “你们说，王妃对我们这些下人还真是不赖，还有赏赐拿。”其中一个笑嘻嘻说着。 小蒸饺听了一脸得意，在大树下低声嘟囔着，“哼，那是！我们娘亲人美心善！” 小包子也跟着点头。 她们刚想走，就听见长痣的那人语气不屑，“好又有什么用，王妃若能得王爷垂爱，什么荣华富贵没有，太后就是看王妃可怜，在宫宴上哭惨了，所以才给了她这些赏赐。”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晚上柔小姐就要进王府了，王爷对柔小姐那才叫一个好，晚上的婚宴更是邀请了西野里能邀请到的所有权贵！以后啊，这王府里真正的主子是柔小姐，你们可得想仔细了，跟着好主子才有出路！” 闻言，小包子脸色忽地一变，伸手拉了拉小蒸饺的衣角，“阿姐……” 小蒸饺的脸色很不好看，肉嘟嘟的两颊鼓着，小手也握紧了，“小包子！那个坏人要纳妾，还要高调纳妾，娘亲肯定会难过的！我们不能让娘亲难过！” “对！”小包子也很生气，“阿姐，现在怎么办？” “我们得给坏人一个教训！”小蒸饺凑到小包子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晚上我们这样……” 姐妹两相视一笑，眼神坚定！ 而另一边，南晚烟拿着手里的好几张设计图，满意的不得了，还不知道那两个小祖宗以为她会为了顾墨寒纳妾伤心，密谋着诡计。 南晚烟唤来湘玉，让她把这图纸带给制衣铺，按着图上的设计制作。 湘玉接过后，看着南晚烟画的奇装异服，强忍住心中的疑虑，“是，王妃。” 她话落，王府里就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湘玉神色一变，“王妃……” 南晚烟知道，这是顾墨寒的迎亲队伍要出发了，马上，他就要迎娶云雨柔过门了。 “用不着担心我，”该担心的应该是云雨柔和顾墨寒，她抱怀淡冷一笑，“马上，我们就能看一出好戏了……” 第45章 别怕，有本王在 翼王府前厅里，一片热闹非凡。 王府里红绸，红绣球遍布，虽说准备的仓促，但大婚该有的，顾墨寒都置办好了。 他甚至为了云雨柔，请来了大半个西野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疑给足了云雨柔面子。 绝不会亏待她。 这时，迎亲队伍到了。 顾墨寒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绮丽的身姿，正款款而来。 他冷若冰霜的脸上忽地如遇春风般化开，笑意温润。 男人快步迎了上去，瞧见云雨柔对他温柔一笑，眼底的幸福戳中了顾墨寒的心弦。 “柔儿，辛苦你了。” 他知道，因为时间紧迫，将军府根本来不及准备送亲的队伍，云振嵩所说的亲自来送，也自然成了空话。 此刻，云雨柔的身边跟着几个下人，都是毕恭毕敬站着。 云雨柔温柔的笑道：“王爷不要这么说，柔儿不辛苦，柔儿能够得到王爷的厚爱，已经是很幸福了。” 云雨柔身上的嫁衣，是顾墨寒慌忙中买好给她送来的。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终于嫁给顾墨寒了！ 盼今日她盼了五年，心中的兴奋和得意已经胜过一切了！ 顾墨寒拉着云雨柔的手，两人一步步走进王府大门。 宾客们瞧着一对新人，脸上都挂满了喜悦的笑容。 “王妃果真是容貌不凡，跟我们翼王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翼王和王妃也是痴情，等来五年终于修成正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王爷啊，你可别冷落了王妃，什么时候，再为西野添上个一女半男的，那才是最圆满的！” 云雨柔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今日众人都对她以“王妃”相称，明摆着是认可了她在翼王府里的地位。 那南晚烟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她争？就算今日大婚准备不周又如何，她还不是风风光光入了王府，完全碾压南晚烟！ 云雨柔这么想着，面上却含羞，紧牵着顾墨寒的手，“雨柔谢过诸位，今日能和王爷成婚，也是雨柔此生最大的福分。” 顾墨寒瞧着云雨柔，眉眼尽显柔和之色，“能娶到柔儿，才是本王的福气，大喜之日，各位不用拘礼，要是翼王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本王之后再宴请各位！”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叹着顾墨寒对云雨柔可真是赤果果的偏爱，虽然婚事有所耽搁和被人所累，却已经尽最大能力宠溺着她了。 忽地，高管家朝前厅喊道：“李嬷嬷到——” 云雨柔的脸色一变，心里陡然不安起来，有些紧张的握紧了他的手。 这时候，李嬷嬷来干什么？！ 顾墨寒安抚：“别怕，有本王在，没人敢伤害你！” 云雨柔抬眸，温顺的点头。 李嬷嬷走进来朝顾墨寒行礼，她环视前厅一周后，面色严肃的问道：“王爷，怎么不见王妃？” 顾墨寒冷声：“本王成婚，与她何干？” 李嬷嬷却轻笑一声，“王爷，自古以来，侧妃若是不给当家主母敬茶，即便是行了大礼，也是不被认可的，您难道不知道么？” 宾客们闻言也都私下嘀咕，南晚烟身为翼王府的当家主母，此刻不露面，确实是不太合适。 但一想到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大家也就不那么当回事了。 反正到最后，云雨柔才是翼王府真正受宠掌权的那一个。 可顾墨寒知道，李嬷嬷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他的，今日要是不按着嬷嬷的吩咐来，这桩婚事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差错！ 顾墨寒想起南晚烟那得意的嘴脸，心里就一阵不爽，却还是沉声对高管家道，“去把南晚烟叫来！” 闻言，云雨柔暗自切齿，心中愤愤。 …… 湘林院里。 南晚烟交代好湘玉做衣服的事情，两个小家伙也回来了，母女三人正坐在桌前聊着家常。 高管家来找南晚烟，见她身边有两小只在就没多说：“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南晚烟毫不意外，她粲然一笑，捏了一把小丫头们的小脸，“娘亲要去办大事，你们呢，就乖乖呆在这里，跟辣不辣一起看好湘林院，等娘亲回来了，给你们做大餐！” 小包子懵懵懂懂，小蒸饺反应快一步，信誓旦旦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娘亲放心！我和小包子一定看好家！” 说完，她忙冲小包子使了个眼色。 小包子心领神会，郑重其事道：“嗯嗯！我会看好阿姐！” 南晚烟揉揉她们的小脸，随后起身，看向站在门口处的高管家。 “走吧。” 还未等高管家开口，南晚烟就神采奕奕地走在了前头，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一般。 高管家心里狐疑，这，他什么都没说呢，怎么感觉王妃什么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可想归想，南晚烟愿意配合，不让王爷为难才是头等大事。 南晚烟的确知道高管家为什么来。 她早就料到在宫宴上折腾那么一出，顾墨寒肯定很生气，回府后肯定会禁她足，所以在和李嬷嬷道别时，她趁着顾墨寒不注意，暗中塞给李嬷嬷一张纸条，让她转告太后—— 在顾墨寒大婚之时，必有变故，务必请太后祖母为晚烟做主。 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南晚烟红唇微勾，不一会就到了前厅。 大红绸子挂得王府哪哪都是，还装点了许多喜庆的小物件，可见用心。 南晚烟冷笑，回想起原主嫁入王府时凄惨冷清的模样，更觉得嘲讽。 而此时，被宾客们众星拱月般围绕的顾墨寒，神采飞扬。 他还不知道，南晚烟的到来，会让他的婚礼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第46章 大婚 忽然，众人见一袭红衣的女人此刻正迈着步朝前厅走来。 她一头青丝随意挽起，只简单的用了一只簪钗别住，杏眸微眯，嘴角带笑，红衣袅袅，婀娜多姿。 一人眼尖，认出了南晚烟头上的钗子，当即大呼道：“她头上的发钗，竟是‘有凤来仪’！” 闻言，众人皆朝南晚烟投去惊诧的目光。 竟能佩戴“有凤来仪”，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南晚烟素来臭名昭著，妥妥的弃妃长得也丑，绝不可能是她！ 众人还想着，红衣女子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顾墨寒的身边。 “王爷，臣妾在湘林院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让我过来？” 顾墨寒眼神阴鸷的盯着南晚烟，见她一脸无辜，心里更是火大。 一见到她，他就感觉没好事！ 闻言，大家如遭雷击，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了！ 她竟自称臣妾，顾墨寒的王妃只有一人，如今的云雨柔也只是个侧妃，难不成这个…… 这美的更天仙似的人，竟是南晚烟！！！ “不是说这个翼王妃阴险狡诈蛇头鼠脑，怎么会是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啧，翼王艳福不浅啊，本想着雨柔小姐就已经够美了，却没想到这正主才真真惊为天人！” 云雨柔原本就很生气李嬷嬷出现，现下这些人的言论更是差点把她气晕过去。 南晚烟！可真是她的克星啊！ 李嬷嬷上前，对南晚烟解释道：“老奴给翼王妃请安，今日翼王娶亲，按理来说，过门的侧妃应该敬主母一杯茶，不然不合规矩，因此老奴才让王爷将您请来，主持大婚。” “噢——原来侧妃入门还有这规矩，”南晚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径直走到高堂之位上坐下，笑吟吟的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墨寒见南晚烟跟李嬷嬷一唱一和，隐忍住怒火。 为了柔儿，他只能忍！ 接着，男人咬牙切齿的开口：“拜堂吧。” 顾墨寒牵过云雨柔的红绸来到南晚烟的面前，他们正要行大礼，南晚烟却突然开口—— “且慢，王爷身份尊贵，今日不过是纳妾而已，拜堂这种事情，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李嬷嬷附和道：“王妃所言甚是，这侧妃再怎么也是妾，进门给主母敬杯茶就算完事，那八抬大轿拜天地的，是正妃的大婚礼。” 这下，所有人才想起来，顾墨寒今日不过是纳个妾而已，阵仗却搞得这么大，都让他们不自觉以为他迎娶的是正室。 顾墨寒怒不可遏，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南晚烟！你是不是存心的！” 南晚烟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怎么会是我存心的？礼法又不是我定下的。” 云雨柔紧咬住发白的嘴唇，指甲断裂的那只手紧紧攥成拳，倍受屈辱看着身居高位的南晚烟。 她本来就没有聘礼，更没有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要是再不跟顾墨寒行拜堂礼，就真的是卑微到尘埃里，让人彻底看不起了！ 南晚烟！当真是要她颜面尽失！ “王爷，王妃说的没错，今日这王府里，您和王妃才是主子，都应坐在高堂上，看着侧室敬茶，您要是再犹豫，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李嬷嬷在一旁施压。 李嬷嬷话里话外，都容不得顾墨寒有半分反抗和不遵。 顾墨寒更是怒火中烧，“这是本王的大婚，谁敢有异议？！” 云雨柔压下眸底的残忍杀意，娇美的脸上神色为难，她拽住男人的衣角轻声说道，“王爷，李嬷嬷和王妃说的都不错，您还是跟王妃坐在一起吧，于情于理，柔儿都是妾室，这些都是柔儿应该做的。” 她不想看到顾墨寒难堪，更不愿意失去这样的机会，被人从中作梗失了姻缘，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些宾客听后都觉得惋惜，认为南晚烟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恶毒王妃。 云雨柔以后就算是进了王府，也不知道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顾墨寒皱眉，“柔儿……” 云雨柔冲他笑笑，男人攥拳，终究还是冷着脸坐到南晚烟身边。 南晚烟毫不吝啬夸着，笑容里意味不明。 “侧妃果真是大家闺秀，有礼有矩。” 云雨柔接过侍女送来的茶，一步一顿，毕恭毕敬来到南晚烟身前，忽地朝南晚烟下跪，那姿态谦卑有礼，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 顾墨寒在一旁看着，心都揪起来了，说不出的心疼和无奈。 却没人注意到，云雨柔低下头时，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一会儿敬茶的时候，她假意将茶水泼自己，再把脏水盆子扣到南晚烟的头上，不信南晚烟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做主！ 云雨柔抬手，将茶杯递给南晚烟，“妾身给王妃敬茶……” “好。”南晚烟伸手接茶杯，两人的手指接触的刹那，云雨柔手中的茶盏瞬间脱离，茶水顷刻间四散而出！ “啊——疼！” 第47章 南晚烟，滚回你的院子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南晚烟惨叫一声，紧接着看见云雨柔脸色惨白的摔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看着面前的南晚烟。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云雨柔想将茶水泼到自己身上，南晚烟反应灵敏的推了她一把，茶水洒在了地上，茶碗和云雨柔也摔在了地上。 但这个动作非常快，快到根本没有人发觉是谁干的。 南晚烟抿着唇，一副难过的模样。 “王爷，臣妾知道您一心偏爱着侧妃，原来臣妾觉得您能幸福就好，也从来没有阻拦过您和心上人的婚事，可是王爷，您偏颇侧妃，难道侧妃就可以恃宠而骄，可以肆无忌惮欺负当家主母了么？！” 顾墨寒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也知道方才茶杯洒了跟南晚烟无关，但眼下，南晚烟这个女人竟然借题发挥？！ 平日里都不曾听她自称，如今一口一句臣妾，听着多恶心！ 云雨柔慌了神，她都没想到南晚烟竟会先发制人。 可她立即反应过来，瞬间哭成了泪人。 “王爷，您不要责怪王妃，是妾身不好，妾身没有端稳茶杯，这才将茶水洒了一地，不是王妃故意打翻的……” 她确实震惊南晚烟的手段，但她是什么人，能作能熬还能忍，她转头就有了对策。 南晚烟震惊的看着云雨柔，仿佛在听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似的，“本就是你没端稳，不认错就罢了，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来了？” 宾客们瞬间对云雨柔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是啊，王妃也没有说什么，柔小姐说这番有意无意的指责，又是何必呢？” “是啊，王妃这般大度，也没有出言责怪，只是觉得不公，反倒是柔小姐，连敬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怨怪起王妃来了！” “看来还是翼王有当家主母的气派，至于柔小姐嘛，唉，哭哭啼啼，太小家子气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千万柄利刃，狠狠扎进云雨柔心里。，她手握成拳，一时间都不知该哭还是不哭，委屈的看向顾墨寒。 顾墨寒看得心头一紧，但是碍于李嬷嬷在场，这件事又确实是云雨柔的错。 所以他没有出声，免得雨柔被人诟病。 李嬷嬷在一旁静观不语，默默将一切都记在心里。 “王爷，臣妾自知不受宠，今日侯在湘林院里，大气都不敢出，可谁知道……” 南晚烟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说完一句就垂眸不语。 终于，有些人被煽动起来，“王爷，您这样做，确实是……欠妥啊。” “是啊，王爷，柔小姐始终是妾，而王妃才是您的正宫，于情于理，您都应该多花点心思在王妃身上。” 南晚烟牢牢地掌控着舆论，这场破坏干的相当漂亮！她心满意足！ 却在这时，将军府派来祝贺的人赶到王府。 来人正是云振嵩的庶子，云雨柔的表哥——云漠然。 云漠然一进门，就听见这些宾客对云雨柔落井下石。 年轻人血气方刚，再加上云雨柔是将军府的人，他就下意识觉得肯定是南晚烟在故意刁难云雨柔！ 他气势汹汹走进前厅，指着南晚烟厉声道：“翼王妃，雨柔是云家的人，是将军府的人，你这般羞辱，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雨柔看到来人，眼中掠过惊喜之色，她弱弱喊了一声，“表哥……” 云漠然看着她受尽屈辱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对南晚烟怒喝，“南晚烟！你当真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蛇蝎妇人歹毒心肠，你简直不要脸！” 南晚烟从他出现开始，面上始终波澜不惊。 云漠然是云雨柔的好表哥，最爱为美人出风头的无脑蠢货！原主也曾在他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她起身，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云二公子何出此言？敢问大家，这王府里，谁才是当家主母？” 众人异口同声，“自然是您。” “是吗？”南晚烟一脸诧异，“今日侧妃和云二公子的态度，我还以为我不过是王府里的婢女，人人都可以随意践踏折辱，将军府的公子甚至可以直呼我的名讳，恐怕，是没有把我当翼王妃看待吧？” “你们云家难道盛产目中无人之辈？还是侧妃有觉得朝一日会取代我的位置？觉得我不配受你们尊重？” 云雨柔猛地一颤，眼底流露出惊惧之色，她都没想过南晚烟会这么说，这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她赶忙摇头，“不，不是的，妾身从没想过这种事情……” “够了！”顾墨寒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挥喜袍，起身快步走到云雨柔面前，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南晚烟！本王忍你够久了，你究竟要怎样！” 南晚烟心里冷笑，顾墨寒对云雨柔一片柔情，却对原主厌恶至此，真造孽。 可她面上却忽地红了眼，紧紧咬住下唇，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大家看到南晚烟的神情，都心知肚明。 翼王就是偏袒侧妃，有点宠妾灭妻的意思，却没有人敢说话。 就连李嬷嬷也没有出声。 见状，顾墨寒冷冷一笑，他就知道有南晚烟在，他这场婚宴就好不了！ 看着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完全将众人牢牢把控住了，这手段当真叫他都自愧不如！ 明明南晚烟扛起锅就敢往他脑袋上敲的人，甚至敢甩他耳光的女人，她会因为他骂两句而委屈？！ 全都是装的！就为了让他不好过！ 他勃然大怒，猩红的眸子带着嗜血之意，“南晚烟！玩够了就给本王滚回你的湘林院！” 第48章 谁能欺负她 南晚烟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可谓大获全胜！ 现在再留下来看这对渣男贱女浓情蜜意，没多大意思。 她压着心中的暗爽，面上却装出一副欲言又止，最后通红的眸子，在宾客们同情的目光下，滚回了湘林院。 顾墨寒瞧见南晚烟临走前还不忘装腔作势一番，简直快气坏了。 他何其聪明，南晚烟闹这么一出，除了想给他制造麻烦，无非还想给云雨柔一个下马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云雨柔，这王府——由她南晚烟当家！ 顾墨寒心中愤慨，“她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当这个王妃！浑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和南晚烟的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堆砌起来，七天七夜都数不清，那个女人有什么脸面来宣示主权？ 男人声音低沉，只有他怀中的云雨柔听见了。 云雨柔难堪的心情终于释怀几分。 至少，顾墨寒从始至终都是向着她的。 这场婚宴彻底被南晚烟闹得鸡犬不宁，李嬷嬷第一个先离开，她要抓紧时间回宫，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告知太后娘娘…… 而其他宾客们也都已经陆续散了场，新婚之喜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滑稽的闹剧。 而南晚烟“委屈”的回到院子，刚到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想起顾墨寒火冒三丈的模样，想起那朵绝世白莲震愕难以置信的模样，南晚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捂着肚子，“哎哟，不行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这也太解气了！” 云雨柔这绿茶，在宫宴上处处给她下套，要不是自己够机智早被她整了，还有那个动不动就掐她脖子的顾墨寒！ 今日一箭双雕，保准让他们今晚都气的睡不着！ 院中奴仆瞧见她，脸上满是惊惧。 王妃这是……气疯了？ 也难怪，南晚烟本来就不得宠，如今顾墨寒还娶了心上人云雨柔，王妃又深爱王爷，今晚亲自主持心上人的大婚，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大家神色复杂注视着女人，说不出是同情还是讥讽。 而注意到动静的两个小女娃，也一前一后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只大狗。 一见南晚烟情绪不对，小蒸饺一路小跑，小脸气得鼓囊起来，嗲着声音凶巴巴开口：“是谁欺负我娘亲了！” 小包子则是上气不接下气跟在她身后，“似，似谁！” 南晚烟乐的合不拢嘴，她现在心里别提有多得劲了，不过两小只明显是误会了，她朝丫头们摆摆手，“没有的事，谁能欺负你们娘亲啊？” 两小只哪里相信她的话。 大家都说，娘亲跟爹爹分开，不论如何都会难过的。 小包子率先伸出手，语重心长轻轻拍打着南晚烟的背，“娘亲，你不要与那个渣男计较，我们娘亲这样的仙女，多得是跟在屁股后面跑的追求者！” 南晚烟一听，更乐了，“这话谁教你的？” “阿姐啊！”小包子懵懵懂懂，她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是阿姐说过的准没错！ 南晚烟心里嘀咕，这小蒸饺到底从哪儿学的这些现代词汇？ 小蒸饺也嘟着嘴，伸出小手摸摸南晚烟的脑袋。 “娘亲不哭，我和小包子还有辣不辣永远跟娘亲在一起，才不要跟坏蛋一起呢！” 闻言，两只大狗像是听懂了一般，绕着南晚烟转起了圈，大尾巴不停左摇右晃，喉咙里发出“呜嗯呜嗯”的吼叫声。 南晚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点了点小蒸饺的鼻尖。 “娘亲好得很呢！怎么会难受了？乖，娘亲去给你们做烧烤，带你们撸串儿庆祝庆祝！” 说罢，南晚烟哼着小曲儿朝厨房走去。 打了胜仗，她得好好犒劳自己一番，拉着闺女们分享她的快乐。 两小只看着南晚烟远处的背影，面面相觑。 小包子迟疑半晌开口，“阿姐，娘亲她真的没事吗？” 小蒸饺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傻呀，娘亲看起来虽然没有任何破绽，但是就因为这样，不才奇怪吗？” 小包子捂着吃疼的脑门，似懂非懂“噢”了一声。 “娘亲肯定是难过了，但是又怕我们发现，这才故意伪装出开心的样子，书上都说了，女人就爱口是心非，小包子，懂了吗？”小蒸饺叉着腰，脸上写着“我很懂”三个大字。 啊，书上有说吗？她怎么没看过呢？ 小包子却不多想，望着小蒸饺的眼睛里熠熠生辉，一脸崇拜，“嗯！我知道了！阿姐，那我们该怎么让娘亲开心啊？” 小蒸饺朝小包子勾勾手，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跟你说，一会儿啊，就这样，然后……” 姐妹俩在院子里交头接耳，两只大狗也乖巧听着，仿佛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过不了多久，南晚烟就亲眼看见，两个小丫头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 湘玉从制衣铺回来，本来想去寻南晚烟，却被湘莲告知南晚烟被高管家请去了前厅主持婚宴。 她心中一惊，想起南晚烟当时胸有成竹说的那句话，不免咂舌。 怎么感觉王妃像是能预知到未来似的？ 于是她跟着湘莲来到厨房，准备给两个小丫头弄些吃食。 可不一会儿，就听到其他侍女行色匆匆赶来，说王妃疯了。 湘玉皱眉，心里不信。 紧接着，南晚烟就出现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道：“你们放着吧，今晚我来做，我要给小丫头们做烤串儿吃！” 湘玉看傻了眼，王爷现在另娶他人，向来深爱王爷的王妃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莫不是真疯了？！ 她一个不留神，原本切菜的刀落在了自己指尖上，瞬间就浸出了鲜血。 “嘶……”湘玉皱眉，连忙放下菜刀抽回手。 南晚烟注意到湘玉的异常，快步朝她走来，翻看着她的手，还好伤口不深。 “拿刀的时候不要分神，走，我给你包扎。” 湘玉惶恐，“王妃，不可……” “别废话，走吧。” 湘玉抿着唇，还是跟南晚烟回了屋。 屋子里，南晚烟背过身，似乎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忽然，南晚烟的瞳孔骤然一缩！ 妈呀！她空间里的碘伏怎么不见了？ 这五年里，碘伏可以说是南晚烟的常备品，两个小家伙难免磕磕碰碰，所以碘伏消毒用的多些，可现在她伸手去探，却发现原本放着碘伏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南晚烟蓦然慌了神。 原来这实验室里的东西，竟然是能取尽用竭的！ 第49章 让她滚过来忏悔 湘玉见她脸色有变，不由得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南晚烟陡然回神，努力冷静下来。 “我没事。” 空间里的东西如果不是无穷尽的，那她往后就得计划着解决这个问题了，还好现在得了万两白银的赏赐，钱这方面姑且不用担心。 这么想着，南晚烟心里才没有那么不安，她从空间另一边拿出酒精、创口贴和云南白药粉，转头对湘玉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湘玉半信半疑，虽然有传闻王妃会医术，但她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道这个“会”，到底是什么程度。 即便如此，她还是点点头，将手指递给南晚烟。 “有劳王妃了。” 南晚烟将酒精涂抹在湘玉的伤口上，感受到伤口的刺痛，湘玉猛地一缩。 南晚烟小心翼翼给她吹着，她竟然觉得不仅不疼了，还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接着，南晚烟又在她伤口上洒上了白色粉末，细细抹开，一瞬间就止住了血。 湘玉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她刚想抽回手道谢，就看见南晚烟掏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缠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好了，这几天你就别碰水了，好得快些，厨房里的事你也别做，到时候我让别人去干，你就陪小包子和小蒸饺吧。”南晚烟浅笑。 湘玉的心底蓦然生出几分感激之情，“奴婢多谢王妃！” 南晚烟摆摆手，“多大的事。” 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回了厨房。 大厅宾客散去，云雨柔跟着顾墨寒回到新房里。 两人在大红的榻上对坐，夜色旖旎，暧昧又充满温情。 “柔儿，这婚事是本王亏待你了，等往后寻着机会，本王必定为你大操大办一回！”顾墨寒抬起手，轻轻撩起云雨柔散落的鬓发。 云雨柔的脸上挂满了委屈，“有王爷在身边，柔儿从来不觉得苦，柔儿只是……” “只是在想王妃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柔儿，今日寿宴上，王妃好像就对柔儿很不满意，就连我们的婚宴，这么重要的场合，王妃也让柔儿如此难堪……” 说着，她突然掩面啜泣起来，“王爷，柔儿到底是哪里不好？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王妃不讨厌柔儿？” 顾墨寒心疼死了，一把搂过云雨柔，不断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你就是你，善良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你有本王的喜欢就够了，不需要南晚烟的喜欢！” 男人怀中的云雨柔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随后，她却假意躲开顾墨寒的拥抱，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低垂眸，一副卑微的模样。 “可是，王妃如今长得倾国倾城，柔儿怕王爷有一天看腻了柔儿的脸，就被王妃所吸引……” 闻言，顾墨寒的脸色冷如冰窟。 他回想起南晚烟今日种种，心下不禁更加厌恶起来，当即反驳道：“柔儿，本王冷落了她五年，且不提这五年，就算她再怎么好看，在本王心里，都不及柔儿你一根手指！” “而且，南晚烟是那样不堪入目的女人，心狠手辣，又是罪人之女，本王和她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呢！又怎会多看她一眼？” 他再度揽过云雨柔，将下巴抵在她头上，音色低沉而有磁性，“本王为了你，守身如玉了五年，你难道还不相信本王吗？” 说完，他联想到什么，紧紧扶住云雨柔的肩，眼里皆是愧疚之色。 “但是……五年前，本王被南晚烟下药，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柔儿，你怪本王吗？” 闻言，云雨柔一张脸气得煞白。 顾墨寒和南晚烟有过一夜的事情，她知道，她如何不气！甚至现在，她都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可又能如何，这已经是事实了，改变不了什么！ 顾墨寒自知理亏，诚恳向云雨柔道歉，“对不起柔儿，都是本王的错，本王……” “嘘——王爷不必再说，王爷是被迫的，柔儿又怎会责怪王爷，此刻能与王爷共枕，柔儿已经很幸福了。” 云雨柔抬手抵住男人的薄唇，眼眶虽然红了，但仍旧露出一副不计较的态度。 她柔柔一笑，看得顾墨寒更加自责了，紧紧抱住她。 “柔儿，本王许诺你，要带你去看西野的江山美景，等你老了，本王牵着你的手，去西野尽头看日落，再去雍山看落英缤纷！本王要用一生来补偿你！” 云雨柔抬眼，眸中噙着晶莹的泪珠，她满足的笑开口，“嗯，柔儿都听王爷的！” 顾墨寒看着面前的云雨柔如此乖巧懂事贴心温柔，再一对比只会偷奸耍滑狐假虎威的南晚烟，真是越想越气。 突然，他朝着门外高声喝道，“高管家！” 高管家毕恭毕敬，隔着一扇门朝内问着，“王爷有什么吩咐？” “派人将南晚烟给本王抓来！本王今夜要让她跪在门前——忏悔！” 第50章 王妃太彪悍了 顾墨寒掷地有声，语气震怒。 “是，王爷。”高管家领了命退下。 婚房内。 云雨柔的眸底掠过一丝冷嘲和残忍。但脸上却展露出担忧后怕。 “王爷，您这样做，王妃会不会……会不会觉得又是柔儿在您耳边说了什么坏话，更生柔儿的气了？” “是柔儿让王爷您为难了，柔儿不想挑事，更不想王爷因为这些，伤了和王妃的感情。” 眼前的云雨柔楚楚可怜，仿佛受惊的兔子，顾墨寒心中一紧。 “本王说过，本王对南晚烟从未动情，以前如此，今后更是如此！” 他揽进了她的肩，“你也不用觉得有负罪感，今晚南晚烟如此仗势欺人让你出丑，罚她也是应该的！本王今日就要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云雨柔这才抿唇，“那王爷不能罚得太重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恨不得南晚烟越惨越好！ 她甚至都开始期待，接下来南晚烟跪在门口狼狈凄惨地模样！ 婚房里两人你侬我侬，而另一边，高管家安排了一个婢女，去请南晚烟过来。 既然是得罪人的活，他才不干。 而这婢女，正是那日在牢房里，想要打南晚烟的人，名叫青菀。 “是，奴婢会办好的。”青菀按耐住喜悦，马不停蹄往湘林院赶去。 她本来就看南晚烟不顺眼，不知道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战神王爷。 如今雨柔小姐终于进了王府，这南晚烟竟然还不消停，处处给雨柔小姐挖坑，可真是下贱！ 等会，她就要好好教训一番南晚烟！ 不一会儿功夫，青菀就风风火火来到了湘林院。 于风将她拦在门外，冷声说道，“有事？” “让开！我可是奉命行事！”青菀根本不理会，不由分说冲进了院子里，四下寻找着南晚烟的身影。 于风不太擅长跟女子打交道，更避讳与女子接触，如今也不得不跟了进来。 此时的湘林院里一片乌烟瘴气。 只见湘玉等人拿着扇子守在两个铁架旁边，南晚烟不紧不慢地烤着肉，丝毫没有半分失宠的落魄。 青菀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捂着鼻子气势汹汹朝她走去，“你！你在做什么！竟然敢在王府里放火！” 南晚烟循声看去，就看见叫嚣着要教训自己的小侍女，嚣张跋扈的冲自己咆哮。 青菀对南晚烟丝毫没有敬意，咄咄逼人，甚至还毫不避讳直呼云雨柔为王妃！ “你在得意是么！今日坏了雨柔小姐的婚宴，就觉得大获全胜了？！弃妃就是弃妃，雨柔小姐如今入了王府，王爷肯定会把王妃的权力交给云王妃，到时候，看你还能嚣张什么！” “还有，王爷刚才发话了，让你去溪风院里跪着！好好忏悔你做的破事！” 闻言，南晚烟的眼眸顿时眯了起来！ 现在她就像是寒风中矗立的芒草，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朝不保夕的下场，更别说现在空间还出了问题，王妃的实权她务必要拿到手，才有自保的门槛。 而且，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她为何不能拿？ 可顾墨寒竟还想着将王妃实权给云雨柔？呵，看来婚宴上她闹的那一出还不够给力啊！ 这么想着，南晚烟突然朝青菀走去。 青菀丝毫不畏惧，而是越发的冷嘲，“王爷让你去溪风院跪着！磨蹭什么！走快点……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被南晚烟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冒着寒光的银针刺进了哑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还挺能吠，你家主子叫你来跟我狂的？”南晚烟讥讽一笑，眼里倒映出青菀捂着喉咙惊恐万分的眼神。 南晚烟像是没看见青菀的害怕，漫不经心抽出一根手指长的银针，在青菀眼前晃了晃，“你再说一遍，我叫什么？你该怎么称呼我？” 青菀心中叫苦不迭，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寒光乍现的针尖感到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南晚烟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自己出不了半点声音。 “不说是吧？看来是还不够疼！”说罢，南晚烟迅速将针插入她的神庭。 青菀只感觉脑内一阵天旋地转，疼的浑身难受，眼前发黑就要站不住脚。 这时，南晚烟抽走了青菀哑穴上的银针，故作抱歉地咂咂嘴，“哎呀，我忘了你说不了话了。” 青菀当即痛呼，开口就想谩骂，“你这个……” 南晚烟根本不给她机会，抽出一根针又猛地扎在青菀的穴位上。 “我什么，我是翼王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王府里唯一的王妃，你却对我如此大不敬！就冲这一点，本王妃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顾墨寒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本王妃现在冠着王妃之名，你却口口声声说云雨柔才是主母，才是王府掌权的人，光天化日颠倒黑白，你这么想挨揍，本王妃肯定成全你！” 紧接着，南晚烟又落下了几根银针，都扎在了青菀的各个死穴，这些死穴都是人体致命的穴位，轻者让人痛不欲生，重者直接暴毙。 南晚烟当然收了力道，不至于将青菀给弄死，大惩为戒！ “啊——”湘林院里，传来青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院子里的人听着心都发慌，再看南晚烟一副“谁还敢惹老娘”的模样，不少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王妃太彪悍了，谁敢惹啊？！ 眼看着青菀就要不省人事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面部一阵痉挛，手脚还不停抽搐，南晚烟这才不紧不慢蹲下身，将银针一根一根拔出来。 “顾墨寒不是让我去跪着？我现在就去，至于你……”她抬眼看向兴奋不已的辣不辣，莞尔一笑。 “辣不辣，给你们玩了，记得对待客人，热情一点，不要忘了我们的‘待客之道’！” 南晚烟对两只大狗比了个手势，得到了主人命令，辣不辣放肆地冲了上来，对着青菀一阵撕咬，甩着大舌头舔在她的脸上，玩闹般肆意抓挠。 “啊，滚开！”青菀害怕的都在颤抖，第一次知道南晚烟的本事，可她却越发火大，一个弃妃凭什么敢这么对她，她可是雨柔小姐的人！ 她顾不得浑身的麻痹和疼痛，恶狠狠瞪着南晚烟，“下堂妃！王爷是不会放过你——啊！” 还没有说完，青菀就被两只大狗强行咬住双脚，往后院拖去，那模样狼狈之极。 南晚烟冷笑，云雨柔都斗不过她，这个婢女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她？ 懒得再理，南晚烟喊上于风，又命几个侍女收拾好其中一个烧烤架。 于风不解，“王妃这是要干什么？” 南晚烟冷哼一声：“当然是听王爷指令，好好‘忏悔’一番了。” 闻言，于风嘴角抽搐。 南晚烟这个架势，不像是要去忏悔，更像是去享受的。 南晚烟吩咐湘玉两姐妹给小家伙们做烤串儿，看好那两个小家伙，别让她们出院后，便打包了一些肉串和蔬菜。 随后，她将烧烤架交给于风，带着他一起，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此时，留在湘林院里的下人们全都战战兢兢，见识到了南晚烟的手段后，再听着后院里青菀的阵阵哀嚎声，越发乖巧谨慎了。 这时，后院里出现了两道小巧的身影。 小蒸饺和小包子不知何时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此刻看着被辣不辣折磨够呛的青菀，还是觉得不解气！ 她们刚刚就在屋子里，这个人骂娘亲的话，她们都听到了，娘亲都没有欺负她，她怎么可以伤害娘亲？！ 小蒸饺两只小手摩拳擦掌，朝着青菀走去，“坏女人，敢欺负娘亲，看我怎么教训你！” 第51章 本王打断你的腿 只见小蒸饺眼疾手快，伸手拽下青菀的鞋，然后对着小包子喊道：“小包子！把东西拿来！” “好……”小包子踉踉跄跄跑过来，递给小蒸饺一支羽毛，随后乖巧站好，“阿姐，这样行吗？” 小蒸饺接过羽毛，朝着青菀的脚心比划了一下，一脸坏笑，“娘亲说过，挠脚心最痒了，肯定有用！” 说完，她又让不辣用嘴扯掉青菀的足布，小胖手一伸，用羽毛快速的刮着青菀的脚底。 “哈，哈哈……”青菀上一秒还因为浑身疼痛难忍而惨叫连连，这一刻，又因为痒，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你，你们，哪里来的野丫头，哈，哈哈哈，你们要干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想要起身反抗，无奈有辣不辣压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小包子一看这方法当真见效，二话不说也跟着脱掉青菀另一只鞋，扒拉下她的足部，用羽毛轻轻划拉她的脚心。 两姐妹愤愤不平。 “你才是野丫头！欺负我们娘亲，就是找死！” “坏人！阿姐说了要让你悔，悔不当初！” “娘亲？！”青菀此刻笑得岔了气，却流下了痛苦的眼泪，“你们竟是那弃妃生的野种，哈哈哈，你们等着，哈哈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等她回去，必定将事情跟雨柔小姐说清楚，还不得整死南晚烟这母女三人？！ 两姐妹听到“野种”两个字，顿时都气红了脸。 两姐妹对视一眼，小蒸饺很凶很凶的道：“小包子，我们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教训！” 小包子也气红了脸，“嗯！给她大大的教训！” 说完，两个小丫头便跑开了，青菀浑身难受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将两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很快，两小只就抓了好多好东西，将两方帕子里的虫子全部扔到了青菀的脸上，身上。 青菀下意识伸手去抓，感受到毛茸茸的柔软触感后，登时惊叫着“腾”的一下坐起，连连往后爬。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竟全都是毛毛虫！ 看起来有好几十只！ 此刻全都在她的身上蠕动，好恶心啊！ 小蒸饺和小包子姐妹花冷哼一声，“活该！” 谁让她不仅骂娘亲，还骂她们！ 坏死了坏死了！ 青菀气得发抖，指着两个小丫头吓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要脸的坏人！呸！”小包子难得硬气一回，小手一叉腰，往前走了两步，恶狠狠瞪了回去。 小蒸饺递给她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根东西，猛地朝青菀扔去。 “你们丢的什么鬼东西！”青菀下意识摆手抗拒，甩开后往地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蛇！ “啊——”青菀吓得两眼一翻，再也没有骂人的能力，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小蒸饺捡起那条仿真蛇，再看看完全昏死过去的青菀，冷哼一声，“哼，没意思，辣不辣看好她！小包子，走，该做正事了！” 小包子：“嗯，听阿姐的！” 这时，在屋里找不到两姐妹的湘玉赶来后院，总算找着了两小只，毕竟王妃不让小主子出院子的，她还以为两位小主子跑出去了。 湘玉轻轻一笑，“小主子们，该用晚膳了。” 小蒸饺一愣，随即假装赌气，撅嘴说道，“哼，不吃了！娘亲都不在，我和小包子也吃不下了。湘玉姐姐，你们吃吧，我们俩回去睡觉了。” 说完，她牵着小包子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湘玉一脸无奈，但转念一想，姐妹俩确实对南晚烟感情颇深，小孩子闹脾气也正常。 她没有深究，伺候两小只入睡后，回到湘莲那边。 殊不知，待湘玉关好门，昏黑的房间里，陡然亮起四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正骨碌碌的转着…… 夜黑风高，湘林院里没有人发现，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趁着夜色偷偷摸出了院子，朝新房的方向去了…… 这时，南晚烟和于风已经来到了顾墨寒的门前。 她带着大包小包，让于风将烧烤架支起来，自己则正对着房门跪下。 房门没关，她透过门口的纱帘往里看去，竟可以看得清楚屋子里的情况。 啧，顾墨寒竟还有让人围观那啥的爱好，真变态！ 南晚烟一顿操作猛如虎，高管家都看傻眼了。 “王妃还是好好跪着，不要再惹王爷生气了，您这吃食……”就别吃了，赶紧老老实实跪着忏悔吧，祖宗！ 南晚烟非但不反思，反而从包里掏出烤串，放进嘴里大口朵颐，“嗯呢，我这不是跪着呢嘛？怎么，也没人说跪着不能吃饭的啊？” 于风站在一旁尴尬笑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想了想，还是默默退到了暗处。 高管家神色愕然，直接看呆。 这换做从前，南晚烟对王爷那是言听计从，敬畏的不得了，成日里唯唯诺诺，王爷让她跪着，她绝对不敢有半点反抗，怎么现在…… 现在她的变化也太快、太大了！ 见南晚烟旁若无人吃着烤串的模样，高管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朝着屋子里毕恭毕敬道：“王爷，王妃来了……她，她此刻就跪在门前。” 闻言，屋子里的顾墨寒冷哼一声，“你给本王好好看住她！” 旋即，他拔高语调，冷厉的道：“南晚烟！你既然跪了，就给本王跪到天亮！什么时候忏悔够了知罪了，愿意给柔儿道歉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否则，本王打断你的腿！” 第52章 整了渣男一顿 那烤串滋滋冒油，伴着热气焦香扑鼻，南晚烟吃的正香，就听见顾墨寒说出这么让人扫兴的话。 她白了屋里一眼，津津有味嚼着肉敷衍开口道，“知道了王爷，臣妾没忏悔好前，绝不起身！” 不好好想个法子折腾这对狗男女，她才不会走呢。 要不是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就顾墨寒这个宠妾灭妻的货色，她早跟原主一样死几百回了！ 南晚烟的大脑飞快运转着，思忖着一会儿该如何使坏，送这对新婚夫妻一次“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顾墨寒听见南晚烟漫不经心的回答，脸色猛地一沉，他厉声说道，“南晚烟，你最好别又想着在本王面前耍什么花招，本王大可以现在就打断你的双腿！再挑了你的手筋脚筋！让你好好忏悔！” 南晚烟皱眉，神色嫌弃。 顾墨寒真变态，还真打算让自己的妻子跪着，看他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 呸！简直是猪狗不如！禽兽不如！ 云雨柔此刻坐在榻上，听着顾墨寒对南晚烟恶语相向，心里别说有多痛快了。 就算南晚烟是王妃又如何？今日在宫宴上风光又如何？ 婚宴给她使绊子又怎样，此刻还不是只能跪在她的屋外忏悔！ 南晚烟到底是个破鞋，终究是斗不过她的！ 尽管心中得意，但云雨柔脸上却露出担忧之色，她紧紧贴着顾墨寒的胸襟，在他怀里弱弱说道：“王爷，王妃就这样跪在地上，会不会着凉？晚上寒气重，柔儿担心王妃的膝盖会出什么问题，要是以后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顾墨寒漠然冷嗤，南晚烟要是能落下病根倒好了！ 如此狠毒的妇人，怎么就不能学着他的柔儿，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考虑她的身子。 顾墨寒冷笑，“南晚烟，你听到了吗？柔儿此刻还在担心你，你却对柔儿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你当真是无药可救！” 南晚烟自然听见了，所以搞得她食欲都减退大半，语气不悦，“听见了！”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说一句听见了，顾墨寒还以为她会出言反击，恶语相向。 他蹙眉，云雨柔拉住他，出声劝道，“王爷，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王妃也是在回答您的问题，您就别怪王妃了……” 顾墨寒重新抱住云雨柔，“好，都听柔儿的，还是你善良温柔，不像南晚烟那般惹人厌烦！” “王爷别夸柔儿了，”云雨柔娇媚的脸上不自然的浮现两片红晕，她将脸埋进男人胸膛，娇羞说道：“王爷，今日寿宴上，她们都说，柔儿要是能为王爷诞下小郡主或是小王爷，一定都生的俊俏不凡。” 言下之意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南晚烟那样的人无关紧要，顾墨寒应该进入正题了。 顾墨寒一怔，脸色瞬间柔和下来，一手托住云雨柔的下巴，对上她闪躲羞涩的眼神，心中顿时激动燥热。 与此同时，没有人注意到，此刻屋檐上，伏着两个蹑手蹑脚的小小身影。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路赶来，互帮互助借着大树，艰难攀爬到这里。 姐妹两默契十足，一同来到屋顶中央，鼓着小脸愤愤掀开屋顶上的瓦片。 一会儿功夫，瓦片就被掀开了一个窟窿，透过这方空间，小蒸饺清楚的看到坐在喜榻上的两人正私语窃笑。 “呸！没羞没臊！”小丫头瞪着大眼睛低骂，小包子赶忙凑过来，正巧看到顾墨寒伸手，摘下了云雨柔的发簪。 青丝散落，男人接着一双大手覆上云雨柔的肩头，要为她褪去外衣。 小蒸饺急忙红了眼，气得小拳头紧紧扒着瓦片，腮帮子愤愤出着气。 云雨柔半趴在顾墨寒怀里，语气暧昧，“王爷，往后柔儿都会好好伺候王爷，虽然柔儿不是王妃，生的孩子不能像王妃的子嗣那般尊贵，但柔儿一定会教好他们，让他们乖巧懂事。” 顾墨寒闻言，眉头深蹙，“那次本王无法拒绝，你知道太后强制……但往后本王都不会再碰她！” 至于子嗣……他私心里想要那两个小家伙是他的女儿，但若不是，也没有关系。 原本，他跟南晚烟还隔着深仇大恨，他们不可能，也不该有孩子！ 云雨柔眼中一喜，随后恭声说道：“王妃虽然没能为王爷诞下子嗣，但柔儿一定努力，只是柔儿担心，王爷会受累……” 这这这，这两人说的是什么污言秽语！ 小包子小蒸饺此刻心中怒吼。 眼见着顾墨寒二人在屋里暖和开心，浓情蜜意，再看看她们娘亲，正在屋外跪着受冻，凄凄惨惨！ 两小只自动为南晚烟套上了凄惨滤镜，在她们眼里，南晚烟现在食不饱腹，还委曲求全，对比起顾墨寒二人简直太可怜了！ 云雨柔和顾墨寒真是恶贯满盈！ 小蒸饺气得直咬牙，小包子更是皱紧了小脸看向她，“阿姐，他们也太可恨了！这样欺负娘亲！” “要为娘亲报仇！” “报仇！” 两小只义愤填膺，从一旁搬过费了她们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合力搬上来的一桶泔水，捏着鼻子相视一眼。 她们下方，云雨柔从桌上拿来两杯酒，递给顾墨寒一杯，两人对坐，举着酒杯的手交织在一起，含情脉脉。 “柔儿愿与王爷比翼连理，永不分离。” “本王也愿与柔儿生生世世，永……” “唰——”两姐妹奋力一推，就见泔水桶轰然倾倒，一大桶散发着恶臭的泔水，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还没等男人说完，一大桶泔水忽地从天而降，瞬间将两人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原本香气四溢的交杯酒此刻变得恶臭不止。 一切来得太快了，两人根本来不及反转。 云雨柔的头发上沾着几根青菜，傻愣愣的举着酒杯，不知所措。 顾墨寒也没好到哪里去，头顶鸡蛋壳，肩扛烂柿子，手里酒杯中，还不偏不倚盛着一颗肉丸子。 只能说，现场，惨不忍睹—— 第53章 南晚烟，你太过分了 小蒸饺出了一口恶气，觉得还不过瘾，又掏出早早准备好的辣椒水，咬牙愤愤道，“叫你们欺负娘亲！叫你不认我和小包子！哼！活该！辣死你！” 白乎乎的肉手眼看就要往下伸去，忽地一阵风呼啸而过，于风灵巧翻上了房顶，一个箭步揽住小蒸饺，提起姐妹俩的衣领就翻出了院子。 他轻功还算不错，此一番没有闹出任何动静，不被察觉的带着姐妹俩离开了。 于风暗暗捏了把汗，这两个小祖宗也太放肆了！方才他退到暗处觉得不妥，索性爬上了树，静静候着王妃罚跪，却不想看到了屋檐上有两道人影，定睛望去，才看清是王妃的两个闺女！ 他来不及阻止两小只将泔水倒下，但他及时拦住了小蒸饺想要倒辣椒水的举动。 这两个丫头，当真是和王妃母女情深！但若是被抓到，王爷必定会大发雷霆的…… 新房外，目睹新房内一切的南晚烟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笑得直捶地，“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清楚看见准备喝交杯酒的两人被当头泼了水，瞬间成了落汤鸡，那场面，简直搞笑死了！ 果然，渣男贱女自有天收，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罗神仙那么有眼，替她狠狠捉弄了两人一番！ 屋里传来顾墨寒大发雷霆的怒喝，“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王的院子里做这样的事！滚出来！” 男人此刻寒意逼人，他恼怒地砸掉手中的酒杯，又将身上的食物残渣抖落在地，一番七零八落下，他越动，那股臭味越大，就连他也忍不住想要干呕。 云雨柔也终于反应过来，气得红了眼，端着酒杯的手不停颤抖着，手一软，那‘百年好合’的合欢酒，全都洒在了地上。 高管家都吓傻了，“快快，快查谁行刺王爷和云侧妃！” 说完，他又看向一边跪着的，头都快笑掉的南晚烟，心里一阵害怕。 祖宗，别笑了！ 王爷出事，王妃笑的这么欢真的合适吗？！ 侍卫领命，最后在屋檐上发现被掀开的瓦片，以及留在屋檐上此刻仍在滴着泔水的桶。 侍卫皱眉，忍不住伸手捏紧了鼻子，随后翻身落地朝着高管家禀报道，“房檐上有人将瓦片掀开了，但属下并没有看到人，周围也没见到异常。” 高管家如实禀报，男人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给本王查！本王要让这人死无全尸！” 南晚烟这边还在自顾自笑着，笑到她肚子抽筋儿的疼，却浑然不知，这一切都是她的好闺女们搞的鬼…… 云雨柔快要被气死了，好好的洞房，竟然被一桶泔水给毁了！更可恶的事，这人竟然还能逃出生天！ 她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股交织着酸臭和腐烂的气味猛地涌入鼻腔，她控制不住地犯恶心。 云雨柔猛地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说不出的委屈羞辱，“王爷……” 顾墨寒的眉头拧成麻花状，强忍住不吐的冲动，安抚道：“等本王抓到那人，必定活剐了他！今晚让你受委屈了，本王与你去沐浴，嗯？” 云雨柔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柔儿都听王爷的。” 两个刚出门准备沐浴，就闻到扑鼻而来的烤肉香气。 一时之间，台阶之上满是泔水恶臭，台阶之下，南晚烟面前的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还不断飘出汩汩热气。 画面很是诡异，高管家在一旁看着，简直惊心动魄！ 顾墨寒闻到他和云雨柔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再看本该跪着忏悔的南晚烟，此刻居然逍遥自在的烤肉，原本就雷霆震怒，眼下瞬间引爆怒火。 男人迈步走到南晚烟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阴鸷的道：“南晚烟！本王是让你来跪着忏悔的！谁让你明目张胆在本王院子里烤肉了！你简直放肆！” 南晚烟捂住鼻子，嫌弃道，“王爷只说忏悔，没说过不能吃饭，我给你们主持婚礼忙晕了，还没用膳，自己做来吃还不行吗？唔……王爷能不能往后退退，你身上臭死了，熏着我香喷喷的肉了。” “你！”顾墨寒气到战栗，就差没有喷出一口老血了。 “啊！那，那是兔子吗！”云雨柔突然花容失色，一张脸吓得惨白，当即就软了双腿，要往地上倒去。 顾墨寒眼疾手快先一步接住她，再顺着云雨柔看的方向看去，南晚烟的烧烤架上，碰巧正是烤着两只兔子。 “对啊，兔子，”南晚烟看着云雨柔一副病怏怏的躺在顾墨寒怀里，心里冷哼，“怎么，你要尝尝？我可不给你吃，要吃自己烤去！” 云雨柔顿时干呕起来，面色痛苦，她忽地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对男人哭诉道：“王爷，王妃在我们新房门口吃兔子，你说，她是不是，是不是也想吃掉我？” 她露出惊恐的神色，果真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躲在顾墨寒怀里瑟瑟发抖。 顾墨寒阴沉着脸，语气冰冷，“南晚烟！你不知道柔儿属兔看不得杀生吗！你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吃兔子！你是何居心？” 啥？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南晚烟放声说道，“我就是爱吃兔肉，王爷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有罪吧？那全天下吃兔肉的人，岂不都成罪人了？” 闻言，顾墨寒紧紧护住云雨柔，恶狠狠开口，“你南晚烟就是不准！本王下令，日后断了整个王府的兔肉！只要柔儿不喜欢，所有人都不能吃！” 南晚烟：“……” 南晚烟有点不满，但一看到顾墨寒身上乱七八糟的菜叶，闻到云雨柔发馊的头发，她又痛快了！ 活该！ “本王现在要和柔儿去浴池，你也不用跪在这里了。”顾墨寒阴冷着声音开口。 “好嘞！”南晚烟顿时感觉高兴，她起身刚想拔腿就跑，身后幽幽传来男人狠厉的语气—— “你给本王滚来浴池！亲自伺候本王和柔儿沐浴！先去拎四十桶水来浴池！” 第54章 洞房花烛夜送惊喜 “四十桶？！”南晚烟惊愕瞪着顾墨寒，顿时气急道，“你到底有没有长心啊！竟然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拎四十桶水？！” 再说，这浴池又不比东北大澡堂子，哪里用的上那么多水？ 顾墨寒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云雨柔吐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她是真难受，如今南晚烟挨罚，她心中冷笑，还不往添把火。 “王爷，四十桶会不会太多了？虽然王妃她的确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嘲笑王爷狼狈，甚至还残忍的吃兔兔，但她要是真搬不动，就让下人来吧？” 顾墨寒果真越发愤怒，“本王看她连这个铁架子都能搬得动，还有力气吃烤兔子，就是精力多的无处释放了！四十桶还算少的了！” 闻言，南晚烟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男人的头给拧下来！ 云雨柔也没再多言，乖乖靠在顾墨寒怀里看戏，得意的挑衅了一眼南晚烟。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本王和柔儿挑水！不挑水你就接着在这里跪！跪到你反思为止！”顾墨寒狠厉瞪了女人一眼，便搀扶着云雨柔大步而去。 南晚烟咬牙愤愤，先瞪一眼得意的云雨柔，再瞪顾墨寒这个渣男，“好！四十桶是吧！你等着！” 看她怎么折腾这对“落水鸳鸯”！ 南晚烟转身，气冲冲往柴房走去。 云雨柔看在眼里，狼狈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快意。 南晚烟！看你还如何嚣张！ 两人来到浴池，坐在浴池边上，还不忘卿卿我我，眉来眼去。 南晚烟恶狠狠的拖着两桶水来到浴池，这水桶一路上一直打到她的小腿肚，本就酸疼不止，谁想一进浴池就看到这样一番“下饭”的场面。 她恶心坏了，强硬着把水泼他们头上的冲动，最后冷着一张脸将水倒进浴池。 “你再去给本王和柔儿拿两件干净的衣裳备着，还差三十八桶，你最好快点，水池里的水要是凉了，就重新打来！” 南晚烟刚转身，就听得顾墨寒寒意十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靠！这男人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等着吧！她一定要给顾墨寒好看！ 转身，南晚烟笑盈盈对顾墨寒说道，“好的呢，王、爷！” 顾墨寒看着女人笑弯了眼，但语气分明透着不满和苛责，心中莫名快意，不过他却没有发觉。 云雨柔则盯着南晚烟离去的背影，满眼讥笑。 南晚烟风风火火的拿来顾墨寒两人的换洗衣裳，不等男人开口使坏，一溜烟儿的又冲了出去。 等到南晚烟终于拎完了四十桶水，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神犀利狠狠剜了顾墨寒一眼。 “你要的水，打来了，洗吧。” 顾墨寒皱眉伸手探了探水温，眼底掠过一抹震惊。 没想到南晚烟竟然真的有体力拎来这么多水，还能保持住水温。 他不过是想刁难一下她，换做以前，南晚烟肯定早就受不了不干了，要不就是拎到一半累虚脱了，没想到还真被她完成了—— “水凉了，重新打。” 闻言，云雨柔忍不住勾唇笑了。 南晚烟受苦受累，她最高兴不过了。 不过，再这样拖下去，她跟顾墨寒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就被耽误了？ “不可能！”南晚烟立即出声反驳，她起身来到浴池边，伸手探了探水温。 md！这水温明明正好！ 南晚烟凶巴巴瞪着顾墨寒，“顾、墨、寒！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吗！这么热的水你也嫌凉？！你爱用不用！老娘不伺候了！” 说完，她气急败坏的走到一旁坐下，那模样，仿若即将喷火的狮子，让人胆寒。 云雨柔见状立马拉住顾墨寒的手，嘴唇轻启，“王爷，王妃也累了，您就让她休息吧，柔儿伺候您沐浴。” 说罢，她羞红了脸。 顾墨寒闻言，轻嗯一声，而后他又嫌恶的瞥向南晚烟，“你给本王留在门口伺候！不得离开半步！听见没有！” 南晚烟扭头看向他，“哦！” 她现在不跟这男人计较，等会儿有他和云雨柔受的！ …… 浴池里，云雨柔的手覆上顾墨寒的肩头，轻轻的为他褪去污秽的喜袍。 顾墨寒感受到云雨柔温凉的指尖触碰，身体不由一僵，他愣愣看着面色娇红的云雨柔，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不自然。 他只是想借机教训一下南晚烟，并没有兴趣在她面前做太过分的事情，但一想到今日洞房花烛，他又亏欠云雨柔许多，还是伸手拥住了云雨柔。 两人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肌肤上，云雨柔半透明的薄衫此刻映出她白皙的肤色，看上去十分诱人。 顾墨寒强忍住心中的躁动，稳稳抱住云雨柔下入浴池。 温热的池水没过两人的腰间，云雨柔此刻面色含羞，紧紧贴着顾墨寒的胸膛，她慢慢解开自己腰间的系带，有意无意露出她的肩头，撩拨着男人的心弦。 顾墨寒的手在云雨柔背后僵硬的不知所措，他甚至有些后悔让南晚烟侯在浴池了。 男人燥热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潮红，他干咳两嗓子，沉声说道，“南晚烟，拿走本王和柔儿换下来的衣裳，你要亲手洗干净！” 闻言，南晚烟的抬眉，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看着干柴烈火的两个人，她慢悠悠起身，踱步来到顾墨寒和云雨柔身后，想要将满是泔水的衣裳直接扔进浴池。 突然，男人直接稳稳擒住南晚烟的手臂，他绞着她的眼，语气狠厉，“本王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手脚给本王放干净点！” 南晚烟皱眉，她愤愤甩开手，恨恨剜了顾墨寒一眼，怒气冲冲走出浴池。 南晚烟被折腾了一晚上，云雨柔此刻心里痛快的很。 她眉眼含笑，快意凑到顾墨寒耳边说，“王爷，柔儿，想……想跟您……” 浴池里热火朝天，南晚烟冲出门口后，就将喜服随便扔到了门口，她哪能看不出来啊，这两个人想要圆房了。 南晚烟转了转手腕，看向刚刚就准备好的一桶寒凉刺骨的深井水，红唇勾起冷笑。 玩了她一晚上，她不搅黄他们的新婚夜，就不叫南晚烟！ 浴池里，云雨柔的双手攀附在顾墨寒的身上，娇羞的想要解开他的腰带。 可就在这时！ “我给你们送水来了！”南晚烟突然大叫一声出现，兜头一桶刺骨的凉水泼了下来，浇的云雨柔透心凉，冷得她打颤尖叫，“啊——” “王妃你——”云雨柔惊慌失措的揪紧原本松开的衣衫，躲在顾墨寒怀里，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扭曲之色。 顾墨寒被当头一泼冷水淋下来，心中好不容易起来的燥热瞬间被浇灭，他如淬寒冰的眸子朝身后杀去。 “南、晚、烟！你竟敢给本王和柔儿泼冷水！” 南晚烟故作吃惊，有些无辜看着男人。 “哎呀，王爷这就说错了，我刚刚摸到浴池的水太热，怕烫坏了你和雨柔妹妹，才给你们降降温。” “你瞧瞧，方才你们的脸还通红，这会儿不就都铁青了？” 第55章 顾墨寒，你简直卑鄙 她看到这两人“梅开二度”再次成了落汤鸡，心里别提多得劲了。 活该！谁让顾墨寒这个死男人故意报复她，把她累得半死，她给这男人泼“没下料”的冷水已经算他走运了，顾墨寒凭什么还敢跟她叫嚣？ 顾墨寒恶狠狠瞪着女人，怒吼道：“南晚烟！本王看你这毒妇就是故意的！” 云雨柔原本跟顾墨寒就快水到渠成，却被南晚烟狠泼了一桶冷水，气得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随后，她环抱住自己，瑟缩在水池中弱弱抬头。 “王爷，柔儿，柔儿觉得好冷……王妃为什么要对柔儿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柔儿又做错什么了，让王妃生气了吗？” 顾墨寒正在气头上，他看到心爱的女人受尽委屈，现在还蜷缩着瑟瑟发抖，更加大发雷霆。 他急忙温柔的抱起云雨柔，将南晚烟一把推开，拿来干净的衣裳披在云雨柔的身上。 南晚烟一个踉跄，趴在墙头故作柔弱抹眼泪，“妹妹怎么这么说呢？今日我也算给妹妹和王爷做了一整日的媒人，又是安排妹妹进门又是帮你们拎水沐浴，你们热了，还好心给你们添凉水。” “唉，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抽泣起来。 云雨柔婊是吧？那就看看谁更婊！ 云雨柔听得都快气死了，南晚烟究竟给她做什么媒人了！ 要不是她受宠，有顾墨寒撑腰，她迟早被南晚烟弄死！ 她气得直掉眼泪，“王爷，你看……姐姐果然是不开心了，都是柔儿的错，是柔儿不该贪恋王爷的宠爱，惹恼姐姐了……” 闻言，顾墨寒的青筋暴起，积累了对南晚烟一整日的怒气瞬间爆发，他怒声喊道：“来人！把王妃拖出去！杖责三十！” 云雨柔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紧紧贴在男人怀里不撒手，哭的我见犹怜。 南晚烟一听顾墨寒要罚自己，当即板着脸冷声反抗道，“你凭什么罚我？” 从门口窜进来的两个侍卫闻言，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踌躇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顾墨寒深眸半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场，他松开云雨柔，朝着南晚烟步步紧逼。 南晚烟竟还真被他迫人的气场逼退到墙角。 男人简直怒不可遏，“凭什么？南晚烟，今日你的所作所为，难道还需要本王再帮你复述一遍吗？！” “本王让你来反省，你非但不思过，还在本王门口吃烧烤！柔儿替你求情，让你不要跪，你却明知她身子弱，还给她泼凉水！你这个贱妇！狼心狗肺的女人！难道不该受罚？！” 呵，云雨柔这小白莲还挺能洗脑的！就她那种人，还能为自己考虑就有鬼！ 南晚烟丝毫不惧，冷笑，“顾墨寒，我说了，你们的水太热，所以才帮你们加凉水，我没有错，我也不认罚！” 男人猛地掐住女人的下颌，用狠劲儿死死掐住，将南晚烟的头抵在墙上，眼中怒火升腾。 “南、晚、烟！你竟还敢在本王面前诡辩！本王今日不但要罚你！还要重重的罚！来人，把她拖下去！” “谁敢！”南晚烟突然目露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直接刺入顾墨寒的耳后！ “我告诉你，这是毒针，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更不要想着罚我，否则——王爷毒发出事，可怨不得我！” 毒？！ 侍卫们闻言，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王妃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王爷下毒？！ 那可是战神顾墨寒！王妃是怎么做到的？ 云雨柔的脸色大变，双眼瞪得老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从前，南晚烟再怎么跟人结仇，也绝不可能把坏使到顾墨寒的身上，可眼下竟敢伤他？！ 但转念一想，这绝对是个在顾墨寒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云雨柔冲上前，紧紧的攥住南晚烟的衣角，痛心疾首喊道，“王妃，不要伤害王爷！” 她失魂的双眼噙满泪水，看着顾墨寒此刻惊怒的脸，哀声说道，“王妃，是柔儿不好，柔儿甘愿承担这一切，王爷，您也别再责怪王妃了，柔儿知道王妃是一心一意爱着王爷您的，她都是爱夫心切，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柔儿，柔儿不愿意影响王爷王妃的感情，还请王妃高抬贵手，替王爷解毒！” “柔儿，不必多说！”顾墨寒暴跳如雷，盯着南晚烟的眸子里凶光乍现。 “南晚烟，你竟敢威胁本王！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他突然一把甩开南晚烟的手，将耳后的银针猛地拔出随意扔在地上，没有丝毫畏惧和惊慌。 南晚烟震惊。 这都不怕？顾墨寒这会倒是有点战神的感觉了。 “是王爷先莫名其妙要罚我，我这是自保。王爷可不要觉得我在吓唬你，我问你，你是不是现在觉得下肢无力，腿脚还发麻？” 顾墨寒皱眉，眼神阴鸷寒光凛冽，“那又怎样！若你真下毒，本王立马要了你的命！” 南晚烟眯眼，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几分威胁，“王爷要是非要处置我，那就动手吧，反正杀了我，这毒就无药可解了。” 闻言，云雨柔紧紧皱眉，手指不断绞着袖口的衣衫。 “不见棺材不落泪！”顾墨寒怒不可遏，对着那两个发愣的侍卫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王绑了她！重重的打！” 南晚烟立马从袖中再掏出三枚银针，针尖直指两个侍卫，“谁敢过来！我就和让他生不如死！” 那两个侍卫刚迈出一步，看到冒着森寒冷气的银针，顿时不敢再上前。 顾墨寒的目光陡然间阴沉下来，这侍卫竟敢不听他的命令，南晚烟好大的胆子！简直无法无天！ “好，本王奈何不了你，那本王就让那两个小……湘林院的婢女侍卫来替你受罚！来人！去湘林院把所有下人喊来！各自杖责三十大棍！替王妃受过！” 言罢，南晚烟的瞳孔骤然一紧，怒吼道：“顾墨寒！你简直卑鄙！” 第56章 新婚夜玩大了 顾墨寒好不要脸，竟拿那两个小家伙威胁她，她绝不能让顾墨寒伤了姐妹俩一根毫毛，也不能牵连到湘林院里无辜的下人们。 听到这话，那两个侍卫连忙上前，板着脸死死按住住南晚烟。 南晚烟眼神如利刃，恨恨盯着顾墨寒，“你这个王八蛋！狗王爷！” 两个侍卫架着南晚烟的手一哆嗦。 王妃竟敢公然骂王爷？！那可是战神！ 顾墨寒十分不悦，听南晚烟的叫骂声渐行渐远，他咬牙攥拳，“都给本王听着，要是南晚烟今日叫不出声，那本王就让你们都受一次罚！” 侍卫们闻言更是叫苦不迭，心中打起了鼓。 云雨柔忍不住冷笑，今日交锋下来，只有此刻才觉得真的舒坦了。 南晚烟被按在长木凳上，背后的外衫被掀开来，露出里层的衣服，高管家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侍卫将手臂粗的木棍狠狠砸在南晚烟的身上。 一下！ “好疼。”南晚烟紧紧咬住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襟。 日后，她肯定要和这个狗男人好好清算此仇！ 她对着浴池的方向狂骂道，“顾墨寒，你滥用职权，你不配当王爷！” 两下！ 南晚烟神色扭曲，但依旧不松口。 “你这个是非不分的疯子！我迟早要让你悔不当初！痛不欲生！” 棍棒每落下一次，南晚烟就骂顾墨寒一句，心里才舒坦。 浴池里的男人正在安抚着云雨柔，听到南晚烟接连不断的怒骂，双眼之中又氤氲起怒气…… 高管家在一旁听的止不住擦汗。 王妃最近行事嚣张，骂起王爷来更是一次比一次狠。 高管家悻悻，王妃这次公然下毒，还耍了顾墨寒一番，看来她这次是难逃大难了。 果不其然，气到炸裂的顾墨寒终于忍无可忍，在浴池里拔高音调放言怒吼道，“南晚烟！想死就痛快告诉本王！本王现在就来成全你！” 从前他恨南晚烟，想将她置于死地，更多的只是因为南晚烟是南家人，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但如今，他却是完完全全因为南晚烟本人，才想将她碎尸万段！。 云雨柔的脸色突然沉下来，她恨恨的咬牙。 现在顾墨寒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南晚烟身上了，明明是她的洞房，好端端却被南晚烟搅了个稀碎。 云雨柔眼眸低垂，轻咬唇珠埋在顾墨寒胸口，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王爷，罢了，您别再怪王妃了，王妃受罚现在多疼呀，是柔儿不好，柔儿的出现刺激到王妃了，王爷您要罚，就罚柔儿吧……” 顾墨寒神色凛然。 他看着怀中的女人，抬手轻抚在云雨柔的背上，可语气依旧骇人，“与你无关，本王看她就是活腻了！你听听她都骂本王什么了！这样口无遮拦的粗野妇人！本王为何不罚！” 南晚烟今日简直太让他火大了！从早上他去湘林院开始，到如今洞房，南晚烟一桩接一桩的闹事，就没让他顺心如意过！ 是，南晚烟该死，他罚的越重她越开心！ 云雨柔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却软了下来，泪眼朦胧看着顾墨寒，“王爷不要动怒，柔儿相信姐姐也不是故意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了您身上的毒，所以万不可再动气了。” “本王没什么感觉，肯定是南晚烟故意吓唬的，哪里有什么毒。”况且，南晚烟有这么蠢么，当众给他下毒送把柄让他惩处，不过就是想他妥协，放过她罢了。 顾墨寒看着眼前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云雨柔，扶着她柔声开口。 “本王能娶到柔儿，才是本王最大的福气，今晚又委屈你了。” 云雨柔浅笑，脸上却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她羞涩将手搭在男人腰间，解开他披在身上的衣服，对着顾墨寒娇声说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柔儿为你更衣。” 顾墨寒看着云雨柔羞红的脸，此刻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今夜被南晚烟搅了一通，他现在算是兴致全无，只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但他还是仍由云雨柔褪去他的衣衫，她温润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锁骨，顾墨寒冷不丁一颤，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夜南晚烟被他撕破衣衫的肩头。 当时南晚烟因为生气给了他一巴掌，还急得哭红了脸，叫骂着喊他“流氓”。 意识到不对劲的顾墨寒心中一惊，但随即他又沉下脸来。 一定是南晚烟今天过分活跃，竟让他有了幻觉！ “王爷怎么了？”云雨柔踮起脚尖，直勾勾看着顾墨寒神色复杂的脸。 云雨柔的气息扑面而来，顾墨寒此刻又晃了神，想到在马车上，南晚烟狠狠咬破了他的指尖，还有两人暧昧的一吻…… 她的气息跟云雨柔不同，云雨柔清甜，而南晚烟则是带着极致的魅惑和吸引力，让他还有片刻的留恋和…… 他疯了吗！ 顾墨寒突然震怒，别扭的转过头，心里的无名火开始乱窜，扰得他久久不能平复。 云雨柔面对着心烦意乱的顾墨寒有些不知所措，她略带委屈问道，“是柔儿伺候的不好，让王爷生气了吗？” 顾墨寒故作镇定，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他抬手轻轻揉了揉云雨柔的头。 “不是，只是本王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好，柔儿今天也累了，就早些歇着吧，本王去书房处理一下。” “可是王爷，今晚……” “来人，送侧妃回屋！” 顾墨寒直接打断，头也不回离开了云雨柔的房间。 云雨柔就这么被抛下，方才还得意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她愤愤咬牙，“南晚烟！你究竟要做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抢走王爷！你有什么资格！你怎么配？！” 她不是看不出来顾墨寒的心不在焉，她只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善良无知，可顾墨寒竟然不由分说直接掉头就走，这是何等的屈辱！ 这可是他们迟了五年的洞房花烛夜啊！ 云雨柔发疯般弄乱浴池，将浴池里的水弄得到处都是，猩红的眼里满是愤恨。 她要让南晚烟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第57章 本王必定从你身上讨回来 而院外，南晚烟的衣衫下已经是皮开肉绽，但她死死咬紧牙关，就是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她不能认输，叫出声那就是输了，她才不会让顾墨寒得意！ 远远的，南晚烟就看见顾墨寒步履匆匆，阴着脸朝她走来。 终于来看她笑话了吗。 呵。 南晚烟冷笑，柳眉却是紧皱，“王爷，洞房花烛你不去和你的侧妃缠绵，跑来看我挨打，好兴致啊！” 顾墨寒一语不发，只冷冷盯着南晚烟挨打，脸上神色莫测。 他觉得方才一定是他出现了幻觉，南晚烟今日太嚣张跋扈，才会让他满脑子都是南晚烟的身影。 如今看到南晚烟的惨样，他痛快之余，心底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异样情愫。 南晚烟见顾墨寒不出声，光看着她挨打，顿时恼了，“顾墨寒！你心理变态吗！就爱看我挨打？” 死人渣，就这么个家暴男，原主怎么会喜欢他？要是她，绝不会受虐喜欢上他！ 闻言，顾墨寒冷呵，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南晚烟竟然真的没有叫一声，倒是小看了她的承受能力。 终于，两个侍卫打完了三十大棍，此刻也是汗流浃背，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顾墨寒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紧捏住南晚烟下颌，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胁和狠绝。 “南晚烟，你最好长长记性，若是再敢惹本王，本王下次就让你生不如死！一次比一次惨！” 还敢威胁她？！ 南晚烟冷眼瞪向顾墨寒，然后抓住顾墨寒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嘶……”顾墨寒吃疼，立即松开手，怒目看着面前满是不屈的南晚烟。 “你是野狗么，看见本王就咬！” 众侍卫和高管家的心中更是掀起波澜，一次两次的，他们真心觉得王妃勇气可嘉，相当不怕死！ 放眼整个王府，估摸着也就只有王妃敢跟王爷叫板了！ 南晚烟啐了一口，愤愤道，“怎么？王爷要是觉得我是狗，那打狗还得看主人，今日之事我若是禀告太后，王爷猜，她会怎么想？” 男人冷呵，“本王打都打了，你觉得她能如何？！南晚烟！你最好给本王安分守己！别忘了你跟本王的约定！” 只要这半年内她不惹是非，半年后她才能拿着和离书滚！ 否则，他凭什么放过她？！ “呵，”南晚烟不屑，痛意此刻已经让她浑身透湿，但她依然怒怼：“顾墨寒，约定得两个人守，我怎么不安分守己了，是你们欺人太甚，偏要我跪着忏悔！还有顾墨寒，你再敢拿那两个小丫头威胁我，我发誓——哪怕鱼死网破，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拿两小只威胁她，已经挑衅到她最后的底线了！ 顾墨寒的唇突然抿了起来，他是想拿那两个小家伙威胁她的，但话到最后又改了，有点说不出口。 他话锋一转，“把本王身上的毒解了！” 南晚烟似是预料到一般，不屑抬眼，“我凭什么给你解？你就受着吧，我可告诉你，这个毒虽然简单，也容易清理干净，但是……” 她冲他冷笑，“但是吧，对于男人有个致命的副作用，就算是解了毒也不会好！” “南晚烟！” “不举！不举懂吧！但凡你刚刚听我话，不欺负我让我解毒，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不举？！ 方才他只是觉得双腿发麻，没想到竟然是—— 男人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南、晚、烟！你这个疯子！你竟敢算计本王！” 说罢，顾墨寒一个眼神摄住一旁的侍卫们，“你们！本王给你们的命令都当耳旁风了吗？连个女人都打不痛！都给本王去领罚！” 侍卫们冷汗直冒，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南晚烟见他暴怒，立即大笑，哪怕会扯动伤口，可她依旧快意，“不举……堂堂翼王竟然不举，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王爷觉得整个西野会怎么嘲笑你？！哈哈哈！” 南晚烟的话音刚落，顾墨寒竟真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心头猛地一紧。 他恶狠狠掐着她的脸颊，俯身凑近她死死地盯着她的眼，“南晚烟！本王若是真的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本，必从你身上一件件讨回来！让你尝尝惹怒本王的下场！” 南晚烟丝毫不惧的瞪他。 两人四目相对间很是剑拔弩张，气氛诡异又激烈。 高管家在一旁看着，莫名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王爷虽说重罚了王妃，但怎么看，现在两人一高一低搭着话，听着就是有些打情骂俏的感觉。 要是换做平常，敢这样对王爷的人早就被拖去喂野狗，千刀万剐了，可是王爷这次对王妃也并没有下多大的狠手，甚至都没有亲自对王妃动手。 顾墨寒没有注意那么多，越想越气，他看到南晚烟这张脸就有点心神不定，她让他捉摸不透！ 他甩开手，背过身怒斥道，“来人！将王妃扔回湘林院！别再让本王看见她！” 南晚烟毫不妥协，她强撑着难忍的痛意，一瘸一拐挣脱侍卫的押解，朝着湘林院走去。 顾墨寒则递给高管家一个眼神，高管家心领神会，急忙找来府医。 不多时，府医为顾墨寒诊脉，顾墨寒沉着脸半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指节急促的敲打着桌面。 他其实也紧张，毕竟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能力，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这……”忽地，府医紧张的开口。 “哎呀，你倒是快说啊！”高管家急头白脸问…… 第58章 他又被南晚烟摆了一道 “依属下看，这就是最普通的毒药，只会让人难受一时，并没有王妃所说的症状，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高管家追问，“当真？” 府医恭敬道，“当真，属下这就为王爷配药，服下解药后一个时辰左右，王爷的身体就会恢复如常。” 看着府医信誓旦旦的表情，顾墨寒脸色忽地铁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却是更加生气。 他竟然又被南晚烟摆了一道！回头他定让她痛不欲生！ 高管家也暗自松了口气，看着顾墨寒的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不明意味。 …… “喏！三包小饼干，不能再多了！”湘林院里，小蒸饺单手叉腰，别过脸递给于风三袋包装精致的东西。 小丫头气鼓鼓的涨红着脸，语气之中还透着些许不情愿。 于风看着这个小祖宗，有点哭笑不得。 先前他将两个小丫头从竹澜院屋顶上救下，小蒸饺在他怀里一顿挣扎外加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嚷嚷着，“你放我下来！我要给娘亲报仇！” 他都没想到，这两个机灵活泼的小姑娘，竟是隐藏的混世魔王。 他轻功算上乘，好不容易躲过一众巡逻侍卫回到湘林院，这两只却还是不消停。 于风只能假装严肃对着小丫头们说教一番，扬言要告诉她们的娘亲，小包子这才委屈巴巴求饶。 小蒸饺性子直也不怕事，从屋里拿出来一包东西递给他，朝他示好。 于风不领情，还是执意要告诉南晚烟。 小蒸饺这才急了，直接掏出三包饼干贿赂。 于风看着小蒸饺脸上明明不舍，却又努力想要收买他的样子可爱极了，轻笑出声。 小包子拉着于风的衣角，“好哥哥，你别告诉娘亲好不好？我和阿姐都只有这么多了，都给你！” 于风不忍，但觉得事关重大，犹豫起来，“可是……” 小蒸饺急得直跺脚，她气急对于风撂下狠话，“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告诉娘亲，说你欺负我们！反正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蛐蛐儿！” 小包子凑到小蒸饺耳边小声对她说，“阿姐，是蚂蚱……” “蚂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是告诉娘亲，我们都要挨骂！”小蒸饺故作镇定，轻哼一声。 于风无奈，这两个小姑奶奶是真的不好伺候啊！ 小蒸饺见他脸色转圜，忽地面上带笑，神秘看着于风，悄声对他说。 “于风哥哥，我和小包子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好不好？我们保证！下次再也不做这种事情！所以你别告诉娘亲了，好不好嘛？” 话是这么说，但她说了也做不到。 今天收拾那个坏蛋还没过瘾呢！怎么可能没有下次？ 可，她得把今天这关给过了，不然娘亲就要罚她了…… “这……”于风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时小包子眼尖，远远看见一抹绯红的身影，她压低声音对着小蒸饺说道，“阿姐！娘亲回来了！” 闻言，小蒸饺不由分说一把将饼干塞进于风袖子里，冲他做了个鬼脸，“嘘！收了我的小饼干！就是一条绳上的蛐……蚂蚱！不许说哦！” 说完，还举起她的小拳头，露出一脸“凶相”，牵着小包子的手，朝南晚烟飞奔过去。 于风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 他这是被……强行拖下水了？ 南晚烟此刻努力调整自己的姿态，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她瞧见小蒸饺和小包子正一前一后朝她跑来，心中不由得疑惑。 “娘亲！”小包子跑在前头，甜甜嗲嗲的声音直戳南晚烟的心头，一阵暖意涌入她心里。 “想死娘亲了！”小蒸饺后脚赶来，人畜无害的小表情惹人疼爱。 但很快，两小只就闻到了南晚烟身上的血腥味。 小蒸饺的脸色一变，“娘亲受伤了？那个坏蛋是不是又欺负娘亲了！” 小包子眼眶湿润，小心翼翼拉着南晚烟的手，“娘亲肯定可疼了，我帮娘亲吹吹。” 那个坏蛋看来还没吃够泔水！竟然这样欺负娘亲！ 看着闺女们一见面就担心起自己的伤势，南晚烟只觉得幸福感满满，她努力撑起微笑，“娘亲没事，不过，你们两个小淘气怎么还不睡？” 小蒸饺朝着小包子递了个眼色，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南晚烟，“没有娘亲抱抱，睡不着！” 南晚烟仍旧心下狐疑，按理说，就算两小只没睡着，也不该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但她也没多想，领着姐妹俩进了院子。 院子里，于风看到南晚烟深红的衣衫，当下明白他离开以后南晚烟应该受了不轻的罚。 他上前担忧着开口，“王妃受伤了？严不严重？” 南晚烟答非所问，俨然很是疑惑，“我没事，倒是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跟你在一块？你又是什么时候回的院子？” 第59章 对他再狠一点 于风刚要开口，小蒸饺抢先一步眼泪汪汪看着南晚烟，低声开口，“娘亲，你不要怪于风哥哥，他半路回来给娘亲拿烧烤料，说是怕娘亲吃不饱，我就和小包子缠着他，让他陪我们玩了一会儿。” “对不起娘亲……”小包子配合默契，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角，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要是我和阿姐不让于风哥哥陪我们玩，娘亲说不定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娘亲疼，小包子也心疼……” 借口是假的，心疼是真的，她都不知道，娘亲竟然会受伤回来…… 于风没想到被这两个混世魔王摆了一道，支支吾吾说道：“王妃，是属下失职，没有让其他人前去保护王妃，小主子们年纪小，贪玩是正常事，还请王妃责罚属下！” 说完，于风还痛心疾首的跪了下来。 姐妹俩暗送一口气。 还好，没把她们跑出院子的事情抖出去，不然可就惨了。 南晚烟一阵心疼，两个小丫头也太懂事乖巧了，她顾不得细想，蹲下身，轻柔抚摸着两姐妹的脸。 “娘亲怎么舍得怪你们呢，但是下次不许再拖着别人玩了，你们可以跟辣不辣一起玩呀，于风哥哥也很累了，你们要让他休息知道吗？” 说完，南晚烟又转头接着对于风道，“起来吧，你也累了，谢谢你今天陪丫头们玩。” 于风讪讪应着，看见小蒸饺姐妹俩趁着南晚烟不注意，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笑得一脸得意。 于风心里苦，但哑巴吃黄连，说不出。 南晚烟用力抱了抱两小只，对她们浅笑，“好啦！很晚了，你们两个该洗漱睡觉了，娘亲数十下，还不去洗漱睡觉的，娘亲明日就不跟她说话了！十……” 闻言，两小只拔腿就跑，朝着里屋风风火火奔去。 小蒸饺一边跑，一边气愤对着小包子道，“小包子！那个坏蛋竟然这样折腾娘亲！下次咱俩要对他再狠一点！” 小包子认真听着，使劲点点头，“嗯嗯！阿姐说的对！欺负娘亲的人，我们不能放过！” 说着，姐妹俩就回了屋子，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小蒸饺有条不紊指挥着，“娘亲受伤了，睡不得硬床板，小包子，我们一起找找有没有软乎乎的垫子，给娘亲铺上！” 院子里，见两小只终于离开，南晚烟松懈下来，一张脸上苍白无力。 于风见状眉头紧锁，语气幽怨心疼，“王妃……那云雨柔刚入门，王妃您就受了这样的罚。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您为何还让她进王府？” 南晚烟后背火辣辣的疼，说去云雨柔，她忍不住冷笑。 “她没见得比我好过到哪里去，现在指不定在屋子里发疯呢！” 毕竟顾墨寒今夜并没有留宿。 这对于她这种痴等了五年的人来说，应该是毁灭性的打击吧？ 于风似懂非懂，又紧张兮兮说道，“可是，您过两天就要回丞相府，您已经五年未回过了，若是以这样的伤势回去，恐怕——” 人多嘴杂，还不知道那时候南晚烟会受到丞相府那些人怎样的冷嘲热讽。 南晚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你先回房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见南晚烟不想多说，伤势又重，于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默退下了。 随后，南晚烟想起什么，又开口问了一句，“对了，那个叫嚣的婢女去哪儿了？” 于风走到一半，皱眉回道，“属下回来之后，就没看到她了。” “好。” 南晚烟懒得再管，那个婢女这次吃了苦头，下次要还敢来湘林院闹事，也会掂量着来了。 南晚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进了屋，身子发疼，她只想快点给自己上药。 女人下意识将手伸进空间原本放着碘伏的位置，忽然又想起来空间里已经没有碘伏了。 可就在这时，她却触碰到了结实的瓶身。 “嗯？” 南晚烟的眼底闪过惊诧，她探头看向空间内部，惊奇的发现空间里不仅有了碘伏，甚至还多到填满了一小块角落。 另一边，摆放着一些常备的用药，其中有两个小瓶子装的药丸她从没见过。 出于好奇，南晚烟伸手拿出来看，蓝色的药丸只有一颗，但是明晃晃贴着“有助于怀孕产子”的标签。 女人的表情很古怪，“这……还有怀孕丸这种东西？？” 再看另一瓶里，装着两颗红色药丸，赫然贴着“真心话”的标。 “靠！还有这种好东西？？” 南晚烟难掩兴奋之色，她突然觉得后背的伤一点都不疼了，索性直接迈步进空间。 空间里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整个实验室已经变成了以前的两倍大，储物柜里陈列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和医疗器械，比从前多太多好药材了，琳琅满目得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南晚烟难以置信，嘴张的老大，“这这这……这玩意儿竟然升级了？！” 第60章 小家伙心疼南晚烟 可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还能升级，而且五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南晚烟托腮思忖半晌，“难道是因为我受伤了，所以它莫名其妙升了级？” 挨打竟然就能升级！那她以后挨打越多，这空间岂不是无敌了！ 这也太变态了吧，不行，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样，既能在搞事之后化险为夷，还能顺便教训渣男贱女升级空间，简直一举两得！ 南晚烟沉浸在这场意外之喜中，手捧着新出现的药丸如获至宝，她哼哼着放好它们，将一些需要用到的药品带出了空间。 女人刚褪去红色裙衫在椅子上半趴下，突然，她感受到两股热烈愤恨的视线，正紧盯着自己的背。 南晚烟心里猛地一惊！ 她迅速警惕回过头，却看到是小蒸饺和小包子，姐妹俩一人手里拿了一个鹅毛枕头，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身上的伤。 南晚烟的脸色顿时大变，伤痕此刻在小家伙们面前暴露无遗，可她想要穿好衣服遮掩，也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她故作嗔怒，“怎么还不睡？娘亲不是说了，不睡的小朋友娘亲不理她了吗？” 突然“哇——”的一声，小包子哇哇哭了起来。 “那个坏蛋为什么那么凶！娘亲，娘亲的背上全是伤！好多，好多伤……” 南晚烟猝不及防，见小家伙哭的难受，心中一疼，脸色就柔了下来。 她原本就是不想让这两个小家伙看见伤口的，免得她们看见了心疼，没想到还是没躲掉。 “小包子，小包子到娘身边来，别哭了，啊，别哭了……” 小蒸饺咬咬牙，眼眶里也是泪花闪烁，她鼓着小脸上前，拉过南晚烟的手，“娘亲疼，垫上这个坐就会好一点。” “对，对，阿姐说娘亲要软乎乎的垫子……”小包子也抽抽嗒嗒吸着鼻子，抹了把眼泪上前。 看着两小只递过来的鹅毛枕头，南晚烟心头一暖，泪瞬间噙满了眼眶。 原来小丫头们是惦记她，怕她疼，所以才不去睡觉的…… 原本南晚烟觉得没什么，可如今她的鼻头却忽然有点酸，她来异世五年，身边除了两条狗，就只有她们了。 此刻她无比庆幸，当初选择生下了这两个贴心的小棉袄，她更立志，定要好好护她们周全！ “乖，来娘亲旁边坐着，是娘亲不好，娘亲不会不理你们的，小包子不哭，娘亲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小包子摇摇头，鼻子不停用力吸着，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哭，终于，她忍不住轻轻扑到南晚烟怀里，“我，我不怕，只是，只是觉得娘亲好疼，娘亲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都是那个坏蛋！” 小蒸饺倔强别过脸，小虎牙紧紧咬住下唇，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她嘟囔着开口，“早就跟娘亲说过，不要跟坏蛋玩了，他一点都不好，娘亲还为他……”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发小起来，像是没了底气一般。 南晚烟将两小只给的垫子垫在椅子上，随后拍拍身旁的椅子，“不说那个坏蛋了，小蒸饺，来帮娘亲上药好不好？娘亲够不到。” 她知道，小蒸饺从小就要强，如今更是憋了一肚子火，即便难受的想哭，也不敢在她面前哭，生怕她心疼。 小蒸饺连忙跑到她身边，伸手拿过药瓶，手脚并用爬上椅子，“娘亲放心，我一定帮娘亲好好上药！就算留了疤，娘亲也是最美的！呸呸呸！才不会留疤！我这个乌鸦嘴。” 小包子“噗”的笑出声，转悲为欢，她也立马举起小手自告奋勇道，“我也要帮娘亲上药！帮娘亲吹吹！” “好。”南晚烟宠溺点点头，就这样安静趴在椅子上，享受着女儿们的温柔体贴。 “嘶——”她低呼出声。 小蒸饺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慌得冷汗直冒，“娘亲，娘亲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扯着笑脸说道，“没事，娘亲在练吐息呢。” 小包子看她脸色发白，心疼的朝小蒸饺递了个眼色，随后对着南晚烟的背呼呼吹气，“痛痛飞走啦！”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南晚烟倍感欣慰，眼眶一热，蒙着头不出声了。 小蒸饺知道，南晚烟其实真的很疼很疼，她现在对顾墨寒恨之入骨，在心底暗搓搓的思量着，下一次该怎么狠狠折磨一下那个大混蛋！ 娶了别的女人不说，还对她们娘亲这么暴力！ 哼，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这样的坏人做父亲！ 绝不！ 第61章 王爷，您是喜欢上王妃了吗 屋子里，温馨又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南晚烟背后的伤才七七八八上完了药，小包子和小蒸饺一人拿着绷带的一头，绕着她转圈圈，直到将伤口全部包裹好后，小蒸饺自信满满在南晚烟背后打了个蝴蝶结。 她双手叉腰看着南晚烟，嘴角上翘炫耀道：“娘亲你摸摸！我系的蝴蝶结怎么样！” 南晚烟哭笑不得，小家伙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放心不少，温柔的捧着小蒸饺的脸蛋说道，“嗯呢！我们小蒸饺的蝴蝶结系的最最最好看了！” “娘亲带你们换衣服，准备睡觉好不好？” 姐妹俩乖巧答应。 来到里屋，南晚烟才发现，整个床榻都被姐妹俩铺上了满满的鸭绒枕头，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 她一边帮姐妹俩换掉脏衣服，一边放低了声音严肃道，“小包子小蒸饺，以后你们不能再轻易跑出湘林院了好不好？就算要出去玩，你们也要喊上于风哥哥或者湘玉湘莲姐姐，答应娘亲，拉钩！” 说着，她伸出手。 小蒸饺立即将手搭上去，小包子还在愣愣盯着小蒸饺，大大的眼睛写满了疑惑。 阿姐难道不再去惩罚坏人了吗？ 小蒸饺见状，胳膊肘不着痕迹顶了顶妹妹，“拉钩！我和小包子都听娘亲的！以后要出去玩都叫上于风哥哥！” 反正都是绑在一起的“共犯”了，叫上于风或许也不错。 小包子恍然大悟，瞬间反应过来，也搭上手，“对！都听娘亲的！” 南晚烟满意点点头，紧紧搂着两姐妹一顿吧唧，“我的宝贝闺女们怎么这么乖！！娘亲真是稀罕死你们了！” 她欣慰的同时，眼底意味深长。 云雨柔接下来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报复，但她绝不能让云雨柔波及到两姐妹。 而且，今晚要不是绿茶柔煽风点火，她也不至于如此，接下来的目标，还是得先对准云雨柔！ 而顾墨寒害她的今日之仇，她也断然不能放过！ 等她找着时机，桩桩件件都讨回来！ 就这样，母女三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第二日清晨，溪风院里，顾墨寒起了个大早，来到沈予的房间探望。 “王爷……”沈予想要起身行礼，却被顾墨寒拦下。 男人见沈予此刻面色红润，伤势已然大好，只需要再休息休息，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恢复的还不错。” “是啊，”沈予摸摸头，有些兴奋问道：“王爷，属下听闻柔小姐已经进王府了，大婚之事可还顺利？王爷终于得偿所愿，属下祝贺王爷新婚之喜！没能陪在王爷身边护驾，还请王爷恕罪！” 顾墨寒脸色柔和，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是啊，本王终于娶到柔儿了。你也不必自责，本王知道你有伤在身，只要你快快把伤养好，再保护本王也不迟。” 沈予刚想开口，就听到顾墨寒话锋一转，“就是那个南晚烟，这几日闹得本王心烦意乱！” 沈予有些意外，“王妃又惹王爷不高兴了？” “何止！最近那女人三番五次诋毁本王，公然在太后寿宴上给本王下绊子！她还给本王泼冷水！像狗一样咬本王！甚至给本王下毒骗本王会不举！她对本王的恶言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沈予脸色大变，语气担忧“下毒？！不举？！” “无事，府医看过了，只是普通毒药，本王现在已经好了，那南晚烟不过是想吓唬本王罢了，她还没有这个胆量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造次！” 听完，沈予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王妃没把自己作死。 可反应过来后，他脸上的表情却又突然怪异起来。 不对啊，过去只要提起云雨柔，顾墨寒就能长篇大论一顿说，心里眼里嘴里，都是“柔儿”。 可现在，王爷滔滔不绝提的都是王妃的“事迹”，对于云雨柔，只言片语轻飘飘带过。 沈予心里陡然生出一股难以置信和震惊。 王爷现在，竟然这么在乎王妃？！ 难道这短短两日，王爷已经开始对王妃有好感了？ 他本就对南晚烟改观许多，如今看到顾墨寒的态度，心里竟生出一丝期待。 这么想着，沈予不自觉问出声，“王爷，您是不是——开始有些在乎王妃了？” 闻言，顾墨寒顿住原本喋喋不休的嘴，更是冷笑着开口，“在乎？哼，本王当然在乎她了！” 第62章 滴血认亲 话音一落，沈予眼底就闪过兴奋之色，可下一刻，顾墨寒接下来的话当头给他兜头浇了盆冷水！ “本王现在恨不得扒了南晚烟的皮！再将她抽筋断骨，扔到荒野里去！这样的女人，本王留在身边只会是祸害！” 顾墨寒声色俱厉，眼里凶光乍现。 如今，他只要一回想起南晚烟这两日处处给他难堪的场景，就气得心肝疼。 南晚烟让他在寿宴和婚宴上丢了多大的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挖坑下套，哪一件不是滔天的罪行！ “你知道本王从始至终都跟丞相府势不两立！南晚烟更不在话下！本王当然在乎她！恨不得她生不如死！” 而且他要盯紧了南晚烟，免得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让他身心俱疲气不打一处来。 沈予听后瞳孔黯然，彻底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他略带惋惜开口，“嗯，王爷说的是。南丞相和翼王府的仇，是万不能忘记的。” 也是，王爷跟王妃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日王府和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王爷的反应来看，王妃应该没少让王爷吃瘪，王爷如今瞧着，更加厌恶她了…… 可惜了，王妃始终是南家人，是翼王府的敌人，不然，这两人其实还真的挺登对。 顾墨寒看了沈予一眼，忽地皱起眉，想到什么，对沈予嘱咐道，“过两日南晚烟要回丞相府一趟，或许不在王府里，本王晚点让人把她拎来给你看伤，这几日都耽搁了，是本王忘了。” 沈予心里一暖，随后谢道，“王爷言重了，属下现在已经大好，不过再吃点药就能好，只是……” 他心中诧异，踌躇半晌还是开口，“王妃竟然要回那个五年来从不过问她分毫的丞相府？” 顾墨寒冷哼，眼底满是讥讽。 “你是没看到，寿宴那日这父女俩一唱一和，默契的很，只怕这五年并不是全无联系，本王还是小看了他们！” “算了，不提南晚烟这个歹毒的女人，你放心，本王定会让她在这两日为你彻底治好伤，不然，本王就拔了她的狗牙！让她那张狗嘴再也咬不了人！” 南晚烟总逮着他就咬，一次比一次下嘴狠，他还非得找机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不可！ 沈予思忖片刻，忽地想起，按照西野的规矩来说，两日后，新入门的妾室也是要回娘家见亲人的。 那到时候，顾墨寒会陪谁回去呢？ “王……”沈予咂咂嘴，却欲言又止。 他虽然好奇，但不敢开口，怕顾墨寒听后会震怒，到时候无名火撒到南晚烟身上，南晚烟又免不了一顿罚。 他虽然向着王爷，但也不想看到自己救命恩人无辜被罚。 所以，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而且王爷的决定，又怎么轮得到他一个侍卫来管。 顾墨寒没听到，他再次确认沈予无大碍后，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沈予叫住。 “王爷，有件事属下还是想问问您，关于王妃的孩子——那两个小丫头，王爷要是真的那么在意，为何不去滴血认亲，看看她们究竟是不是王爷您的亲骨肉？” 那两个小丫头…… 顾墨寒剑眉紧皱，半晌开口道，“本王从不相信那些鬼名堂！至于孩子是不是本王的，南晚烟那女人心里清楚的很！问她也是一样，本王迟早能撬开她的口！” “你也别多想，本王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歇着，本王现在就把南晚烟给你抓过来看伤，若是还缺什么，你就叫高管家添置。” 男人留下话后，拂袖而去。 望着顾墨寒渐行渐远的背影，沈予心头的疑虑渐深。 他真的有种感觉——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但王爷要是再这么跟王妃不死不休下去，只怕情况不妙啊…… 而沈予不知道，在不久后的将来，他的所思所想全都应验了！ 顾墨寒从溪风院出来后，一路风风火火来到湘林院，令他奇怪的是，进了湘林院，除了一些下人在以外，他竟没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容。 没有见到两小只和大狗们的踪影，更没有南晚烟那张让他心烦的脸，他忍不住蹙眉。 平日里，那两个小丫头到了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已经开始玩了？ 按捺住内心的狐疑，顾墨寒紧皱眉头朝屋子里走去。 湘玉看到顾墨寒直接进了屋子，想要上前阻止，“王爷！王妃还……” 湘莲对湘玉摇头，示意不要多说。 万一这一下，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能够有所好转呢？ 而顾墨寒进了屋子后，开始环顾四周，却还是没看到姐妹俩的痕迹，男人的眼底蓦然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 他转身朝里屋迈步而去。 “南晚……”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 顾墨寒的瞳孔骤然一缩，直接愣在原地，呆呆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 只见他面前的床榻上趴着一个后背全裸的女人，女人手捧着厚厚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一床薄纱随意搭在女人背脊下方靠近臀部的位置，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撩拨着男人的心弦。 尽管背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但不妨碍女人完美的背部线条，此刻正在男人面前暴露无遗。 南晚烟此时还在哼着曲儿，青丝如瀑随意散在肩头，恰好遮住起伏，一张侧脸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顾墨寒不自觉的喉结滚动，燥热之意瞬间上头，血脉喷张！ 第63章 本王凭什么伺候你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 方才他看到南晚烟，心脏绝对骤停了一秒！ “啊——！”一声尖叫陡然响起，瞬间打破屋子里暧昧的气氛！ 顾墨寒只觉得震耳欲聋，方才的微妙感觉顿时全无，一脸嫌恶看着女人发疯。 “顾、墨、寒！你是鬼啊！走路声音这么小！”南晚烟看小说正看得起劲，刚好看到女主手撕渣男的精彩环节，心中一顿汹涌澎湃拍手叫好。 注意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气息，还以为是两小只回来了。 谁知她别过脸，就看到顾墨寒这么大一个“惊喜”！ 而且他的目光就这么肆无忌惮盯着她，眼底还有几分怪异。 南晚烟伸手指着顾墨寒，气得咬牙作响，“你你你，到底有没有教养！知不知道进门前要先敲门啊！你这样能吓死人的懂不懂！” 男人看着南晚烟，故作镇定冷笑道，“呵，你不是胆子大得很能耐的很吗？看不出来，原来叫嚣着要本王悔不当初的‘王妃’，也有胆小如鼠的时候。” 他虽然被南晚烟振聋发聩的尖叫声吵得脑瓜疼，但女人光溜溜的后背就这样暴露着，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他强压住那种羞耻感，淡然自若的跟她对峙。 在她面前，他不能输！ 南晚烟气急，狠狠咬着后槽牙瞪着顾墨寒，“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心啊！冷不丁吓了别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上十倍！” 顾墨寒挑眉，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南晚烟，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的嘴角无意识的勾起笑意。 见状，南晚烟顿时一阵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笑什么，我说你脸厚城墙，说错了吗？！” 顾墨寒的脸色陡然一僵，才发现他竟然笑了，立即恢复往日里冷冰冰的模样。 “笑话，本王会对你笑？本王看你是被吓昏了头，满嘴胡言！” 女人心里嗤笑，这狗男人简直了，敢做不敢认，不过顾墨寒要真冲她笑的话，她应该能原地恶心到发呕。 南晚烟手肘撑着床榻，想要起身。 就在这时，她本就解开反穿的衣服瞬间从肩头滑落，然后…… 顾墨寒的俊脸上突然浮出一抹可疑的绯红。 “啊——” 屋子里再次传来尖叫声，南晚烟眼疾手快拉住衣角，往上拢了拢，又双手交叉紧紧护住胸前。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好衣服，还好反应快，不然又让这狗王爷给占了便宜！ 南晚烟抬头，见顾墨寒还在看她，想到他刚刚就是这么盯着她跟她说话的，顿时大发雷霆，“狗王爷！臭流氓！你还要不要脸了！” 在男人眼里，南晚烟像极了发怒的猫，背毛直竖，气势汹汹对着自己发火。 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他的面上仍旧不悦，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够了！你还要叫到什么时候！再喊本王就把你舌头割了！” 南晚烟愤愤的住口了，抽出身下的枕头围在自己身边，指着男人道，“你！把你的狗眼闭上！我要穿衣服！要是你敢看！我就，我就，就让你生不如死！” 她红着眼，一副受了极大屈辱的模样。 顾墨寒喉结微微一动，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现在他才不会让南晚烟看不起。 男人的面子，怎么能被这样一个女人小瞧！ 于是他理直气壮抬起下巴，睥睨着南晚烟，丝毫没有要闭眼的意思，“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是本王不能看的？” 南晚烟大惊，不可思议睁大眼。 哟吼，顾墨寒这小子，竟然不怕害臊了？！ 她本想着故技重施，却没想到顾墨寒根本不怕，反倒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南晚烟突然不知道怎么装下去了，这剧情不对啊。 她将枕头撤走，“行，既然王爷不避讳，那我也不扭扭捏捏了。你自便。” 说罢，南晚烟也不管顾墨寒的反应，直接在他面前将衣服一个反手扯正。 “嘶——”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神色痛苦。 方才她动作太大，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看来想要自己穿衣服是不太方便了，这古时候的衣服穿着也太费劲了。 南晚烟撇撇嘴，看到无动于衷的顾墨寒就火大。 都是这个狗王爷害的，她不能让他好过！ 她反手抄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扔去，“喂！你是木头人吗！看到我被你的侍卫打成这样穿不了衣服，你就这样看着？” 顾墨寒一愣，枕头刚好砸到他脸上，他火冒三丈，拳头紧握，“本王凭什么伺候你？你也配？自己穿好！” 南晚烟心生一计，忽地语气拔高，“哟，我怎么给忘了，王爷这么‘守身如玉’的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女人的衣服要怎么穿，是我为难王爷了。” 顾墨寒顿时怒目而视，他气冲冲走到南晚烟跟前，不由分说厉声道，“转过去！” 这女人，竟敢看不起他！ 南晚烟背过身，一脸得逞，有免费劳动力不用是傻子。 她不忘恶狠狠的提醒：“你要是敢看，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顾墨寒不自然的扭过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但确实如南晚烟所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为女子更衣，就连母妃，他也没这样伺候过。 此刻他开始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中了南晚烟的激将法。 顾墨寒的余光瞥见她背上的伤口，心头一紧，这女人，被打成这样竟然还能一声不吭！果真是他小瞧了！ 顾墨寒找来一件长裙，先披在南晚烟身上，他低头摆弄着女人衣服上的系带，属实摸不着头脑。 南晚烟有些不耐烦，开口嫌弃道：“王爷，能不能快点儿？堂堂战神，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吗？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吵！本王当然知道！” 顾墨寒语气凌厉，当即打断了南晚烟的话。 南晚烟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看不起他，太目中无人了！ 一气急，顾墨寒没注意到他踩在了女人拖地的长裙尾上，他身体前倾，想要为南晚烟绑上前侧的系带，脚下却猛地一滑，一个重心不稳超前栽去。 而南晚烟则被裙身下方的力量拖着往后倒，情急之下，南晚烟一个惯性揪住头顶上方的，顾墨寒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拽。 刹那间，两人的脸就这样交错，仅一指之隔。 动作像极了拥抱。 南晚烟的惊慌的眼神里闪烁着怒意，顾墨寒感受到她的体香正肆虐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不由自主动了动喉结。 就在这时，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端着碗，小脸上笑意十足进了侧屋。 “娘亲……” “哐当”一声，小蒸饺手里的碗应声落地。 姐妹俩的嘴张的老大，不可置信盯着榻上姿势极其诡异的两人…… 第64章 你娘亲干过的坏事还少？ 靠！怎么被丫头们看见了 南晚烟心里暗自叫骂，连忙一个巴掌拍开顾墨寒的脸，毫不犹豫翻身坐起来。 顾墨寒恼怒，刚才他晃了神，这女人竟然又打他！但碍于面子，他也不好说南晚烟什么。 男人一只手撑着榻，一只手借着南晚烟的腰，暗自发力，在女人腰上掐了一把，随后若无其事起身。 南晚烟眉心一拧，这狗男人！竟然报复她！ 接着，她嫌弃的拍开顾墨寒的手，随即恶狠狠剜了他一眼，望着丫头们讪讪笑着，“今日吃什么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墨寒虽然生气，但他不想在丫头们面前发火，于是默默看着这母女三人没有作声。 南晚烟故意扯开话题试图掩盖尴尬的气氛，谁知反应过来的小蒸饺，竟一个箭步率先跑过来，挡在南晚烟面前。 小包子紧随其后，姐妹俩伸开手臂立在女人身前，筑起一道小小的“人墙”，四只眼睛齐刷刷审视着顾墨寒。 这个坏蛋！竟然趁她们不在又跑来欺负娘亲！还好她们回来的快，不然娘亲又要被打了！ 顾墨寒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看到眼前这两个小团子，心中莫名一软，却纳闷问道：“你们怎么这么看本王？” 小蒸饺凶巴巴推着顾墨寒的大腿，咬着牙根愤怒说道，“坏人！离娘亲远点！” 她扬起小拳头在空气中一阵挥舞，想要表现得凶神恶煞，却可爱的让人欢喜。 小包子则一脸疼惜关切，拉着南晚烟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还好没受伤。 “娘亲不怕！我和阿姐回来保护娘亲了！娘亲有没有受伤？” 南晚烟心中感动，故意咂咂嘴没有开口，小蒸饺见到她的反应，接着奶凶奶凶的瞪着大眼睛，质问顾墨寒，“你！你又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欺负娘亲了！” 顾墨寒这才明白，这两个小家伙是在为南晚烟抱不平，所以才对他有敌意。 两日不见，他竟越发喜欢这两个丫头了，人小鬼大，气势倒不小，就像他小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本王来找你们娘亲给沈予疗伤，可没欺负她！” 男人眼底含笑，经过小包子提醒，他才意识到此行目的。 但除了这个，他原意也是想来看看两小只，再试着探探南晚烟的口风，这两个丫头的生父究竟是谁。 南晚烟听后心下了然，她也差点忘记沈予的伤势了。 可小蒸饺却气得跳脚，“娘亲都受伤了！你还让娘亲去做事！你怎么这么坏！” 小包子也不平，义愤填膺鼓着腮帮瞪了顾墨寒一眼，“就是！娘亲身上那么疼，都动不了！你凭什么使唤娘亲！你有本事自己去治！哼！” 话是这么说，可不知怎的，她每次看到顾墨寒，特别是当他欺负南晚烟时，她心里就特别特别难受，还有伤心。 顾墨寒哑口，他竟然被这两个小丫头怼的还不上嘴。 小蒸饺还不满意，又补了一句，“哼！说不出话了吧！你这样的坏人就应该被辣不辣拖去河边丢掉！最好再被大鱼吃了！一天天只知道欺负娘亲，算什么大男人！” 南晚烟都震惊了。 不愧是她的小棉袄们，任何时候都一心一意护着她，她好感动啊！ 不过，她现在身上疼，等养好伤她可以自己报仇的。 一番话停下来，顾墨寒竟也有些生气不服，跟两个丫头讲起道理来。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娘亲干过的坏事不比本王少，你们怎么不生她的气，偏偏跑来说本王？” 她扇他巴掌泼他冷水，干的坏事还少吗？ 南晚烟顿时不乐意了，“顾墨寒，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还在丫头们面前挑拨离间？你也太无耻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受伤了！” 她的光辉形象在姐妹俩的心里，那是不可逆的好么！ 顾墨寒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告状，吼，不要脸！ 小蒸饺双手叉腰，昂首盯着顾墨寒，气势丝毫不弱。 “就是！你都娶了别的女人了！你没有资格再跟娘亲做朋友了！哼，还想让我们生娘亲的气，我和小包子才不上你的当！” 小包子咬牙，也扭头嘟嘴，哼唧一声，“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跟你的新娘过去吧！” 不知道怎么了，顾墨寒竟下意识的心虚起来，百口莫辩。 他确实娶了云雨柔，而且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是柔儿等了他五年，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没有理由辜负。 可现在面对着两小只的质问和责骂，他却莫名觉得愧疚得很，对不起这姐妹俩。 男人顿了顿，开口道，“本王能解……” “不过——”小蒸饺突然打断他的话，“把人赶走也不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娘亲说过，来者都是客，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们就勉为其难留你吃个饭吧，免得你以后又出去说娘亲的坏话。” 小蒸饺的眼中精光一闪，滴溜溜转着眼珠，对小包子使了个眼色。 小包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想了想就应下了，“嗯。” 顾墨寒心中狐疑，眼神却闪烁，“你们确定要留本王用膳？” 小家伙们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发自内心的惊喜。 他还从未与她们一起用过膳…… 小包子道：“嗯！我们不能让别人觉得是娘亲小气，你就和娘亲在这里等着，我和阿姐去给你端菜！但，你可不许再欺负娘亲了！” 说完，两小只急急忙忙跑出门，一个眼神交汇，姐妹俩脸上的笑容里瞬间多了几分诡谲和不怀好意。 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现在，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第65章 孩子，到底是不是本王的 顾墨寒彻底懵了，他皱眉看着丫头们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万千思绪道不清，但他还是选择留在里屋，找了椅子坐下。 南晚烟的心里也很惊异，她还是头一回不知道姐妹俩正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算了，懒得想，她扔下顾墨寒，自顾自换起衣服来。 顾墨寒这次很自觉地没有看，可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脑中却不断回想起刚才和南晚烟的亲密接触。 顿时，他感到烦躁不堪。 两姐妹在去厨房的路上，走着走着，小包子眼里掠过失落。 随后，她软声对小蒸饺委屈道，“阿姐……原先我还以为那个坏人，会是娘亲的真命天子，他长的也很好看，是能配得上娘亲那样美的人的。” “那天湘玉阿姐还说，他是西野赫赫有名的‘战神’，威武高大杀敌无数，我以为……他能保护娘亲，能保护我们，第一次看到他跟娘亲站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和娘亲很般配。” “阿姐，是不是小包子笨，想不明白他明明那么坏，那么欺负娘亲，可我却觉得好难受，我不想他欺负娘亲……” 闻言，小蒸饺脚步一顿，她有些心疼这个傻妹妹，事到如今还在给顾墨寒那样的大坏蛋加滤镜找借口。 但是她也知道小包子从小就心思细腻，又一直想要个爹爹，那日湘玉给她们描述顾墨寒上阵杀敌的场景时，小包子眼睛里闪烁的光她都看见了。 小包子不是傻，只是舍不得，也不愿意接受这些事实罢了。 小蒸饺伸出胖乎乎的手，紧紧握住小包子，语气坚定对她安慰道，“小包子不笨，我们没有错，娘也没错，是那个坏蛋，他根本配不上娘亲！那样的坏人，也不配做我们的爹爹！” 小包子思忖良久，随后重新抬眼，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也紧紧的拉住小蒸饺，“阿姐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给娘亲报仇！他才配不上我们娘亲！小包子也不要这样的家暴男当爹爹！” “嗯！” 此时，屋子里。 顾墨寒的脑子里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想到那两个小丫头如今身世不明，更觉得浑身难受，他心里痒痒，越想越气。 忽然，他抬眸深深看向南晚烟，深眸晦暗，透着打量的意味。 南晚烟瞥见顾墨寒的眸子正在锁定自己，四目相对，女人一个激灵赶紧别过头。 好好的，这狗男人干嘛这样看她？真是相看两厌！晦气！ 她不耐烦开口，没好气地对顾墨寒道，“我会去看沈予的，王爷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吧，少在我这里折腾，新婚夫妇还是多火热火热的好。” 闻言，顾墨寒剑眉一紧，“你竟然赶本王走？柔儿那边本王自有交代，用不着你来说教！” 这女人，越来越可疑了，像是在故意疏远他和姐妹俩的距离。 南晚烟转过身正对顾墨寒，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给他下了驱逐令。 “是的，没错，我就是在赶你走！既然王爷没聋，那就赶紧滚蛋！别跟我的闺女们太亲近了！你爱跟你的柔儿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 顾墨寒怒不可遏，当即一拍桌子，坐的更牢了，“南晚烟！你简直放肆！你让本王走，本王还偏不走了！” “再说，小丫头们盛情邀请本王用膳，本王为何要走？” 况且，每次他来湘林院总是遇上饭点，南晚烟这女人的饭菜总是看着该死的可口，让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蹭饭了，他有什么道理不吃？ 这么想着，顾墨寒的语气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南晚烟，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止的本王和小丫头们亲近，这么害怕本王跟她们有关系，莫非……” “莫非那两个丫头当真是本王的孩子，你怕本王认出来，所以……” “当然不是！”南晚瞳孔骤然紧缩，她厉声打断，眼中一闪而逝过慌张和心虚。 看到南晚烟的反应，顾墨寒心里“咯噔”一跳。 他原本只是简单试探，可她的反应却不对，明显就有鬼！ 他顿时有些紧张的盯着她，心里又很是期待，他强压住这份冲动，起身步步紧逼靠墙而坐的南晚烟。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咄咄逼人的气势，手心不断冒着冷汗，“干什么？” 顾墨寒来到她跟前，突然伸手，“啪”地一下直接壁咚了她，将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心虚了？”男人一手捏住南晚烟的下巴，狭长的双眼紧盯着南晚烟的每一分神色。 “南晚烟，看着本王的眼睛再回答，孩子，到底是不是本王的？” 南晚烟定下心神，随即看向顾墨寒，杏眸愠怒，倏然反手将男人壁咚在衣柜前。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义正言辞警告道，“顾墨寒，我再说一遍，两个小丫头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她们都是我南晚烟的女儿，你一根汗毛都休想碰！” “别以为你用这样的话来套路我，就能知道两小只的身世，我明明都跟你说了，休想！她们都是我生的，是我的女儿，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女人气势逼人，双手将他禁锢在胸前，愤怒的眼中有危险的意味。 他看着眼前猛然放大的精致脸庞，心底莫名生出奇怪的情愫，在这样暧昧的姿势发酵下，无限放大…… 第66章 南晚烟，你少惹本王 顾墨寒猛然回神，收敛心绪。 闻言，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如淬寒冰的眸子杀意骇人。 “南晚烟，这么说来，你当真婚前失贞，淫荡无边！” 男人周身寒气森然，幽幽接着道，“可本王却不明白了，你机关算尽爬上本王的床，口口声声说爱本王，最后却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滚到了一起！你这样满口谎话的女人，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本王相信！” 顾墨寒字字狠绝，神色暴怒，他也分不清此刻说出这些话，心里是愤恨嫌恶还是不甘落寞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复杂情感交织在男人心里，怒火攻心，让他燥郁。 南晚烟也纳闷，她深刻知道原主是绝对不会乱来的，孩子也确确实实是他顾墨寒的，毕竟她刚穿越就跟他…… 但原主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她也不得而知。 因为原主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线索。 南晚烟也烦躁，语气漠然扯开话题，“你管我有什么能让你相信的，横竖你也不信我，而且半年后我们就和离了，王爷最好还记得这个约定。” 顾墨寒的脸色一冷，“本王当然记得！” 南晚烟警告，“记得就好，那王爷最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最好少来招惹我们母女，否则，王爷只会得不偿失！” 顾墨寒冷笑，讥讽看向南晚烟，“本王少来惹你？哼，笑话！南晚烟，你最好少来惹本王！不然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这时，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南晚烟机警放开顾墨寒，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很快，就传来小蒸饺稚嫩的声音，“娘亲！吃饭了！坏……叔叔也来吃饭了！” 顾墨寒也收起脸上的寒芒，跟着在南晚烟身边坐下。 姐妹俩一前一后提着食盒，气喘吁吁跑进来。 进来时，小包子还不忘深深看了顾墨寒一眼。 哼，果然不配当她爹爹！仔细一看，这人也就那样，之前真是她瞎眼了，往后再也不这样蠢了！ 小蒸饺麻利的将自己的菜放在案上，又接过小包子手里的，整整齐齐摆放好，随后，递给顾墨寒一双筷子，眼神真挚乖巧，“叔叔，你用这个！” 她笑成这样，南晚烟顿时眯起了眼。 小蒸饺这么笑，可没什么好事要发生啊。 而顾墨寒一听，心都要化了，面前的小丫头跟方才截然不同，此刻小蒸饺笑得又甜又糯，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儿，让他十分喜欢。 “好。”他接过筷子，随后小包子又拿过碗，在顾墨寒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十分热情的递给男人，“吃这个！阿姐和我最爱吃红烧肉了！但今天叔叔是客人，要先吃！” 顾墨寒彻底破防了，这俩丫头简直不要太可爱！又体贴又懂事，跟她们娘亲完全两个样子！ 而且，两个丫头就连吃菜的口味都跟他不谋而合。 他甚至开始怀疑，姐妹俩到底是不是南晚烟亲手带大的。 想罢，他直接将菜塞入口中，细细品味起来。 紧接着，南晚烟就看到顾墨寒的脸色千变万化，说不出的痛苦扭曲。 是的，男人的口腔里，此刻正弥漫着各种古怪难吃的调料和奇怪的食材。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惧，不断朝南晚烟递着眼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南晚烟平时就给孩子们吃这个吗？！ 南晚烟见他表情不对，不由得蹙了下眉头，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小家伙们应该是有备而来，这一顿饭，就是给顾墨寒的“鸿门宴”！ 小蒸饺见状，一脸纯良笑嘻嘻地问：“叔叔，好吃吗？我和小包子想着要好好招待你，就‘亲自’下厨，给叔叔做了这个菜。” 顾墨寒嘴角抽搐。 他想吐，但是一听到小丫头说是她亲手做的，心头一惊，于是强忍住恶心，苦不堪言咽下后，苦笑着对小蒸饺道，“好吃的，只是本王觉得，你年纪还小，往后还是别下厨了，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 小包子看见顾墨寒的脸色不好，于是有些委屈绞着手指，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叔叔是嫌弃我和阿姐做的难吃吗？怎么看起来这般不开心？” 顾墨寒神色一震，他不忍看到小包子落泪，于是又强撑着吃了一口，“怎么会，本王只是觉得做饭危险，万一伤到了你们，你们娘亲该担心了。” 说罢，他眉峰一皱，恶狠狠盯着南晚烟，似乎在责怪她。 南晚烟眉梢一挑，巧妙的避开男人的视线。 贴心小棉袄为她报仇，她怎么着都要配合出演，怎么可能拆台呢！ 小蒸饺听着心里狂喜，她费尽心思给顾墨寒“特制”的红烧肉，当然好吃了！ 她可是求着湘玉，才讨来的一些巴豆，和小包子一起把它们磨成粉，又兑上娘亲摆在那厨房里的各种瓶瓶罐罐，特别是那瓶红色的辣椒酱，小包子还特意给了五六勺！ 她们把这些东西嚯嚯匀，全部丢进红烧肉的汤里，既看不出来，也闻不到太多味道，但足以算得上是一剂猛药！ 顾墨寒这么欺负娘亲，她们当然不会让顾墨寒这顿饭吃得安逸！ “既然叔叔也爱吃，那就多吃点！娘亲说了，不能浪费饭饭！粮食都是得来不易的，叔叔应该能吃完吧？”小蒸饺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顾墨寒。 南晚烟附和小蒸饺的话，神色严肃认真，“孩子们说的没错，不能浪费，再说了，你一个大人，在孩子面前要是不做好表率，往后两小只都跟着学坏了，我拿你是问！” 这一下，顾墨寒哪还能不知道看不出来，两个小姑娘根本不是亲手做的红烧肉！ 她们是在红烧肉里，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食料，让人难以下咽，真是胆大包天！ 可他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将想吐的欲望死死憋住，看着姐妹俩天真无邪的笑脸道，“往后你们的厨艺定是极好的！” 小包子面色喜悦，又接连给顾墨寒盛了碗饭，“谢谢叔叔夸奖！阿姐和我一定多做菜招待叔叔，叔叔要常来噢~” 顾墨寒愣住，对方才他说的话后悔万分，索性选择闭嘴。 在母女三人注视下，他痛苦万分吃完了一大碗红烧肉。 此刻，男人只觉得胃如火烧，一张脸辣的通红，好几次想要干呕，但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天知道，这种酸爽，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第67章 本王很喜欢 顾墨寒痛心疾首，但他不忍对孩子发火，于是把账全部算在了南晚烟身上。 男人的眼神如寒冰锋刃，要是能杀人，南晚烟此刻已经被顾墨寒千刀万剐了。 南晚烟被他盯的发毛，背后汗毛直竖，摆出一副“你看什么看”的样子，“怎么，王爷还是觉得不合胃口？向我求救了？” 此言一出，小家伙们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 顾墨寒尴尬一笑，对着南晚烟咬牙说道：“你胡说什么！本王说了，小丫头们做的很好吃，本王很喜欢。” “不过让本王没想到的是，王妃竟然能有如此本领，真是‘教女有方’，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教女有方”四字，男人紧咬着后槽牙重重吐出，面如菜色。 南晚烟挑眉，这狗王爷竟拐着弯儿骂她？ 她莞尔一笑，做出一副谦虚的态度摆手道，“过奖了，不过是两个小家伙天资聪慧，随我罢了。” 顾墨寒咬牙：“王妃这个时候就不用谦虚了，这小丫头们被你教育的‘知书达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本王以前还没看出来，王妃本事不小！” 南晚烟回击：“王爷说的是，毕竟孩子们从小死了爹，我这个当娘亲的再不好好保护管教着，也不知道小丫头们要吃多少苦，唉——” “你——”顾墨寒忽然有些生气，什么叫死了爹，那万一他是她们的爹呢？！可腹部难受，他也就“你”了一个字，再没说出话来。 姐妹俩看着面前两个大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看似夫妻之间和睦对话，实则不过是塑料情分，不值一提。 小包子悄悄凑到小蒸饺耳边，压低了声音疑惑道，“阿姐，娘亲不是讨厌这个坏蛋吗？” 小蒸饺一脸高深莫测回道，“你不懂，娘亲这叫——阴阳怪气！” “噢——”小包子一知半解，佯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和小蒸饺一起默默看着两人演戏。 终于，顾墨寒再也撑不住了，面色苦闷。 不行，不管他是不是她们的爹，都不能再放任南晚烟这样管教孩子了，不然，这两个丫头迟早要毁在南晚烟手上！ 不过当务之急，他得找个地方好好吐一番！ 两姐妹无辜可爱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男人强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道：“膳也用完了，本王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好，先走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朝屋外走去。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仓皇逃走的背影，忍不住嗤笑出声。 顾墨寒总惦记她女儿，现在就让他知道知道，小家伙们有多不待见他！以后好离她闺女远远的，别再起什么歪心思。 顾墨寒飞奔出湘林院，刚拐出院墙，就扶着假山“哇哇”吐了出来。 吐得天昏地暗。 顾墨寒虽为战神，但还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吐得大汗淋漓唇色惨白，他才扶着假山慢慢起身，眼里蕴着无尽怒意。 他猛地一拳砸向崎岖的假山，嘶哑着嗓音低吼，“南、晚、烟！” “阿嚏！”屋子，南晚烟忽地打了个喷嚏。 女人愤愤的揉着鼻子皱眉，一定是顾墨寒又在背后说她了！ 随即，她转头看向笑靥如花的两小只，神色复杂。 小蒸饺注意到南晚烟的视线，首当其冲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娘亲，是我干的。” 南晚烟早就料到，但此刻没有开口，等着闺女继续说。 小包子垂眸，晶莹的泪花还粘在她的睫毛上，她怯生生拉着小蒸饺的手，“还有我，娘亲，是我跟阿姐说，要整这个坏人的。” 南晚烟神色严肃，她不是怪丫头们做的不好，方才她也图个乐子，但仔细想想不对，倒不是什么圣母白莲那一套，她一贯信奉善良要有锋芒，过度的宽容只会助长坏人嚣张的焰火！ 她只是觉得，若是放任她们这样打击报复顾墨寒，恐怕会有危险。 小蒸饺见她迟迟不开口，有些急了，连忙过来拉住南晚烟的衣角，“娘亲你别生气！我和小包子就是在红烧肉里面加了碾碎的巴豆、辣椒酱，还有你摆在柜子里的瓶瓶罐罐……” 说着说着，她眼神闪躲，语气渐渐变得心虚起来。 这么一看，她们确实是加了太多料了，但是那个坏人欺负娘亲，他活该！ 现在，难道娘亲心疼那个坏男人吗！ 不行，她要让娘亲清醒过来！ 小蒸饺气愤抬头，语气瞬间变回理所当然，“娘亲！那个坏蛋不值得！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小包子连忙提醒，“阿姐，说反了。” 小蒸饺攥拳：“反正就是！娘亲你要是因为那个坏蛋娶了别人伤心，又觉得我和小包子耍他你心疼，那娘亲就是大傻瓜！” 南晚烟突然一愣，怎的在小丫头心里，她竟成了这样的恋爱脑了？ 小蒸饺依旧喋喋不休，一张小脸因为激动涨的通红，“那个男人一点都不配！娘亲对他好，他还找别的女人，成天就知道欺负娘亲，还让娘亲接连受伤！” “小包子，你说！那个坏蛋值不值得！” 闻言，小包子也重重点头，“娘亲，阿姐和我都不想娘亲被欺负，如果娘亲舍不得，我和阿姐帮你欺负回去！那样的坏人不配让娘亲伤心！” 南晚烟心里一热，原本端着的架子瞬间一垮。 尽管小家伙们误会了她，但是这份心情着实让南晚烟感动。 她叹了口气，无奈中透着担忧。 “娘亲不是怪你们，只是你们要知道，现在你们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是想要小小报复一下顾墨寒，也要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像今天这种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发火，但不管怎么说，不要轻易去做没有把握可以自保的事情，嗯？” 闻言，姐妹俩四目相对，眸光闪烁，心里却立马明白了南晚烟的用意。 两个小丫头不约而同的开口。 “娘亲，我知道了。” “以后不让娘亲担心了。” 南晚烟欣慰，抬手揉着姐妹俩的发丝，屋子里，母女三人温馨和睦。 突然，湘玉急匆匆赶来，“王妃，云侧妃她……” 第68章 就这？还想跟老娘斗 “她来问安了。” 云雨柔来了？ 南晚烟冷笑，柳眉轻挑，“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就这么怕我抢了顾墨寒不成？” 湘玉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试探着问，“那王妃，见吗？” 南晚烟的嘴角轻扬，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当然要见！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作为王妃不去接待，岂不是显得本王妃很没有礼数？” 南晚烟还正愁找不到机会好好回击一番，这白月光就主动上门闹事了，天赐良机啊！ 想罢，南晚烟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满脸警惕，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南晚烟眼底一沉，对两小只温柔叮嘱道，“你们俩一会儿就跟湘玉姐姐去外面玩，别让恶心的人瞧见你们，乖哦！” 云雨柔这人面兽心的恶心白莲要是知道小家伙的身世，肯定会对小家伙们下毒手，她可不能让闺女们被她发现了。 “嗯嗯，我们听娘亲的。”姐妹俩也不想看到云雨柔，当即乖巧点头，缠着湘玉要出去玩。 “王妃……”湘玉脸色复杂看向南晚烟，也不知道今日侧妃来会不会惹事。 南晚烟看出湘玉的担忧，摆摆手，“没事，你就陪着两个小丫头，让她们不要去前院，本王妃去会会云侧妃。” “是。”湘玉领着姐妹俩从侧门去了后院。 三人前脚刚走，南晚烟就听到门口响起一阵娇柔细弱的嗓音，“妾身来给王妃请安。” 随着声音渐近，南晚烟看见云雨柔微微躬身，一身绿色衬得人清丽不俗。 她身边的婢女也行了礼，默着不出声。 南晚烟皱眉，冷眼瞧着。 今日于风没有值守，这些下人看来还是没有把她当回事，就这样轻而易举把云雨柔放进来了，果然得找个时间再好好杀鸡儆猴一下了。 想罢，她冷声开口，“云侧妃起得倒是挺‘早’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才想起来翼王府里还有我这个王妃？” 她的语气里带着讽刺，云雨柔一听，眼角一冷。 昨夜她气急败坏被人送回屋，正无处发泄，就听到门口响起青菀虚弱的声音传来。 从青菀的描述里，她知道南晚烟如今手段凌厉，还把青菀折磨的不成人样。 最重要的是，她从青菀口里得知，南晚烟的湘林院里，竟然还藏着两个小丫头！ 而且顾墨寒和两个孩子走得近，看上去关系还十分亲密！ 云雨柔虽然不在乎南晚烟生了多少野种，但担心顾墨寒没有子嗣，会因为这两个小丫头对南晚烟改变看法。 她一夜无眠，想着一大早来问安，结果半道竟然睡着了，不久前才醒过来，这才换了衣裳马不停蹄赶过来。 云雨柔娇声，语气中充满自责，“是妾身起得太晚了，昨夜妾身跟王爷……王妃应该也知道，这新婚夫妇第一夜，总是睡不安宁的。” 她面色含羞，眼中还洋溢着幸福之色。 南晚烟高高挑眉，笑了。 “那云侧妃真是好福气了，刚过门就得到王爷青睐，看来这子嗣也是指日可待了。” 昨夜顾墨寒跟她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只不过云雨柔断定南晚烟不知，所以才敢这样大放厥词。 云雨柔探头打量起四周，“王妃是一个人？” 南晚烟皱眉，“那不然，你还想看到谁？还是说——王爷今日没去你那里，所以云侧妃就来我这里找人了？” 云雨柔的手指瞬间攥紧了。 她没有发现两小只的身影，还反被南晚烟一番嘲讽，不由得心中愤懑。 但她仍端着温柔的样子，“当然不是，只是方才妾身在屋外听到，王妃与人说话，那声音似乎还有小女孩，这才冒犯问一问。” “毕竟若是翼王府里有小郡主，那就是王爷的荣耀，也是整个西野的大喜事！” 面上说着，云雨柔心底却不屑。 南晚烟这个不知检点的荡妇，早在跟顾墨寒发生关系前就与人厮混了，就算生的是丫头又如何？顾墨寒断然不会认这样的野种！ 而且，这孩子若真是顾墨寒的，依着南晚烟的性子，怎么可能压到现在还鲜为人知？ 南晚烟听后，眼眸震颤。 好个云雨柔，竟真是冲着丫头们来的！ “云侧妃听错了吧？我方才只是在跟婢女交代一些琐事，哪里有什么小女孩，而且你昨晚这么劳累，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一边说着，手指不着痕迹探过云雨柔的脉搏，当即心中了然，唇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这顾墨寒口口声声说云雨柔是他的白月光，却连碰都没碰她，这白莲花更绝，睁眼说瞎话说的真动人。 云雨柔还以为南晚烟是吃味了，心里立即浮现快意，“确实如此，昨晚王爷他昨夜对妾身真是……哎不说那种事了，今日王爷拖高管家给妾身送了燕窝和千年人参过来，待会儿妾身叫婢女也给王妃送来点？” “对，王爷还托西野最好的制衣铺给妾身找了五十匹云锦，王妃若是喜欢，不如一会儿同妾身一起去挑一挑？柔儿看寿宴那日您穿的红衣就很好看。” 她有意挑高声音，屋外打扫的下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谁都知道王爷宠爱云雨柔，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大手笔，才刚过门，就赐她这么多珍贵之物。 反观他们的主子，南晚烟这个翼王妃当真是被冷落的不像话。 南晚烟知道，云雨柔这是故意在下人们面前，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双手抱怀，笑了，“我先谢过云侧妃的好意了，只是呢，本王妃也用不到，那日寿宴上父皇才赏赐了一万两白银给我，这些东西，我都能买到。” “就是那日太后祖母给我的‘有凤来仪’，我还当真是需要新作几件衣裳来配一配，不过我跟云侧妃的审美不太一样，就不烦你帮我出主意了，不过……” 她话音陡然一转，相当好奇的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云雨柔，“方才从进门起，云侧妃就一直说昨夜你跟王爷圆房了，本王妃还真是觉得奇怪了，云侧妃明明还是处子之身，这房圆的不太像回事啊，况且这不是巧了吗？王爷昨夜跟我呆在一起，你说，他哪里来的时间跟你圆房的？还是说王爷他、不、行？” 音落，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云雨柔心中更是骤然掀起惊涛骇浪，“什么？！” 顾墨寒昨夜竟跟南晚烟呆在一起了？！ 不，绝不可能！ 但是她也不知道，顾墨寒最后到底有没有去书房…… 下人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南晚烟！ “不是吧？王爷昨夜是与王妃在一起的？那云侧妃岂不是独守空房了？” “那她岂不就没跟王爷圆房？刚刚还说圆房了的，这不是骗人吗？” “对啊，新婚夜都没有圆房，这，这王爷确定还喜欢她吗？若是王爷不喜欢她，那混的还不如王妃呢，至少王妃身后还有太后撑腰……” 他们声音不小，云雨柔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南晚烟看在心里很是痛快，凉凉一笑。 就这？还想跟老娘斗？ 第69章 南晚烟，你好大的胆子 在场没人知道，南晚烟只是随口胡诌，顾墨寒确实跟她待过，不过那狗男人就是来看她挨打受虐的，至于之后他去了哪儿？ 鬼知道！ 反正肯定不是云雨柔屋子里！ 都到这份上了，她丝毫不介意挑起这对鸳鸯间的猜忌。 “怎么了，云侧妃怎么不说话了？” 云雨柔的脸上满是屈辱，她如今感觉心尖儿上都在滴血，恨意蕴满了她的眸子，恨不能亲手将南晚烟杀了！ 可她必定是能忍的人，给了身侧的婢女一个眼神，婢女倩碧见主子失利，当即道：“王妃，昨夜我家主子受了王妃的惊吓，又遭了风寒，王爷心疼主子所以才让主子好好歇息，故而才没有……王妃身居高位，理当注意言行举止！” 南晚烟冷笑，语气略带讥讽对着倩碧道：“是你家主子口口声声谎称跟王爷圆房了，没有就没有，非要撒谎，还不许本王妃问了？” 倩碧气得跳脚，这南晚烟算什么玩意儿，她家主子是金枝玉叶被王爷捧在手心的主，而她不过是个弃妃，也敢在云雨柔面前张牙舞爪？！ “这种事情，关乎到一个女子的颜面，王妃如此咄咄逼人有何用意？还是说王妃嫉妒我们家主子，所以……” “倩碧！”云雨柔忽地呵道，紧接着满脸愧疚看向南晚烟，“王妃恕罪，倩碧她不是故意为之。” 众人心想：小姑娘家，刚入门没圆房要是传出去当然丢面子，云雨柔这么说也能理解。 南晚烟冷眼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嘴角挑起三分嘲讽。 “这么说的话，那云侧妃就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奴婢了，不然，像她那样满嘴喷粪的人伺候你，岂不是更丢了你的面子？” 满嘴喷粪？！ 这用词简直犀利到粗暴啊！ 倩碧气死了，云雨柔的脸上直接铁青。 毫无辩驳的余地！ “王妃教训的是，妾身回去定好好管教倩碧。” 云雨柔忍到了极致，愣是能挤出一抹笑来，从怀中掏出一方精致的木盒，递给南晚烟。 “这是妾身托舅舅寻来的羊脂手镯，听闻能够养颜润肤，妾身想着，此物送给王妃的赠礼是再好不过了。还请王妃收下妾身的小小心意。” 南晚烟柳眉一挑，这是和解还是要开始搞事？ 见她不接，云雨柔抬头看她，像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王妃，您是生妾身的气，不愿意要吗？” 南晚烟冷笑一声，现在拿不拿都显得刻意，还挺有本事的，“云侧妃客气了，教训下人，是本王妃该做的。” 她伸手接过木盒，打开拿出镯子，云雨柔却突然倾身过来，伸手帮她戴上，南晚烟下意识抗拒拉扯镯子，变故陡生——镯子突然碎了！ “王妃你……”云雨柔大叫一声，在那一刻，南晚烟看见了云雨柔冲她挑衅的冷笑—— 云雨柔将手掌放在碎掉的玉镯尖端，狠狠划了一下。 羊脂白玉温润如膏，鲜红的血液很快便顺着玉镯流下。 “主子！您没事吧！”倩碧听到尖叫，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天啊，您流血了！王妃，您怎么能这么伤害我家主子？！” 南晚烟的眼底闪过讽刺的冷意。 真能啊，光天化日之下都能自导自演！ 云雨柔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却抹着眼泪抽泣，“妾身知道是妾身错了，可王妃若是不喜欢这玉镯，妾身便不送了，您何苦掰断，拿玉镯伤妾身的手呢？究竟要什么样的教训，您才能感到满意？” 这时，一只脚刚迈进湘林院的顾墨寒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怒不可遏！ 方才高管家来报，说云雨柔去给南晚烟问安，却迟迟不见回，担心侧妃被刁难。 他心急，这才赶来湘林院看看，没想到竟被高管家说对了！ 顾墨寒一个箭步走进院子，揽过云雨柔的肩膀，怒斥：“南晚烟！你好大的胆子！趁本王不在就伤害柔儿！” 南晚烟的眼眸倏地眯起！ 好家伙，每次云雨柔出事顾墨寒都能第一时间站出来，算计好的吧？！ “我伤害她？顾墨寒，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王爷，”云雨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料之内的神色，瞬间哭的梨花带雨，伸出血淋淋的手掌，“不是的，王爷，是柔儿笨，什么都做不好，王妃这才小小惩罚了一下柔儿，都是柔儿的错，王爷就不要怪责王妃了。” 顾墨寒看到云雨柔手掌上流血的伤疤，顿时火冒三丈，“南晚烟！你还敢说你没有对柔儿施暴？柔儿的手掌都划破了！看来昨晚的三十棍不够重，还让你还有力气出来害人！” 云雨柔的眼睛里闪过快意，骂吧，好好的整治南晚烟，最好往死里整！ 不然她就白受伤了！ “王爷王妃别吵了，柔儿这就走，不给王妃添乱了，王爷也不要因为柔儿，伤了和王妃的和气。” 顾墨寒心疼她，“柔儿，你别总这样善良……” 终于，南晚烟看不下去了…… 第70章 她要被耻笑了 这一对渣男贱女快要弄瞎她的眼睛了。 “善个屁！最坏的就是她了！”南晚烟把手里的木盒摔在地上，大眼睛里全都是冷意，“云雨柔，在我面前，收收你这副婊里婊气的模样！你的玉镯，是你自己弄坏的吧，还故意划破手掌来碰瓷我，真能啊！” 云雨柔震愕不已，她都没想过，在顾墨寒面前，南晚烟竟还能这么嚣张猖狂！ 见南晚烟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南晚烟冷笑着捡起地上其他的断玉，冷眼看向顾墨寒，“还有你，狗王爷！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好了，我南晚烟不会使那么低级的招数！要真想整她，伤口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过云雨柔的手掌，毫不手软的划破！ “啊——” 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云雨柔一声惨叫。 顾墨寒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就看见此刻南晚烟死死攥住云雨柔的手，将她流血的手掌举到他的面前。 “看到了吗？我是学医的，我要是真想伤她，压根不需要她流血都能让她往死里疼，这么低级的手段也想来陷害我，脑子被门夹了吧！” 说完，南晚烟将云雨柔狠狠甩开，云雨柔一个惯性就扑进顾墨寒的怀里。 她的伤口倒没怎么流血，可不知道南晚烟做了什么，伤口竟真的比方才要疼上几万倍，脸色瞬间惨白，“王爷，好疼……” 顾墨寒暴怒，他紧紧搂着云雨柔，对南晚烟大发雷霆，“贱人！你竟敢当着本王的面再伤柔儿？本王看你真是活腻了！” 南晚烟气笑了，“顾墨寒，要不我说你跟瞎子没区别呢，我刚刚说的不明显，还是你太蠢了，我要整她，她应该是这个下场，而不是刚刚那样不痛不痒的流两滴血。” 闻言，顾墨寒低头看向怀里的云雨柔。 她面色狰狞，此刻因为疼痛，云雨柔的脸皱成了一团，还不停冒着冷汗，一看就很痛苦。 他又看向云雨柔的手心处，被南晚烟扎的地方只有许多细小的血点，伤口入肉三分，工整平齐，与先前那一道截然不同。 刚才他也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难道南晚烟说的是真的？ 不，柔儿不会是那种人！ 云雨柔暗自咬牙，她分明看见顾墨寒的眼中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怀疑之色。 手掌的痛苦和心里的怨怼积累起来，让云雨柔对南晚烟的恨意更重。 她没想到大仇未报，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晚烟这个女人！她一定要她死！ 南晚烟这时冷笑出声，“怎么？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我看也是，你们这一对鸳鸯简直天生一对，一个爱演一个太蠢，相当般配！” “南晚烟，你——” “啊！血！”顾墨寒话音未落，就听得人群中一个婢女惊叫出声，指着云雨柔的身子道。 倩碧反应的快，当即来到顾墨寒的身边焦急低声道：“回禀王爷，主子来月事了……” 月事？！ 云雨柔险些气晕过去。 她的月事明明才干净七八天，如今正是受孕的好时候，怎么今日就来了！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又不能与顾墨寒圆房了吗？！ 新娘一直不圆房，是要受人耻笑的！ 云雨柔穿的浅绿色裙子，此刻那片血色浸透衣衫很是刺眼。 “看什么看！眼睛都不想要了吗？！”顾墨寒低吼，随即解下外袍为云雨柔披上。 一众下人立马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南晚烟双手抱怀，红唇冷勾。 方才她趁着教训云雨柔的间隙，用了十成力道按压了云雨柔的制污穴，那穴位见效极快，能够提前女人的月事，放在21世纪，也是常用手段。 云雨柔想圆房，那就让她来亲戚！破了她的幻想！ 也让她知道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气氛十分压抑又诡异！ 云雨柔看见顾墨寒的神色复杂，心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通，眼睛一闭，假装晕了过去。 她的身子软下来，顾墨寒连忙扶住，“柔儿？柔儿……” 见她没有反应，顾墨寒的心头一沉，一把将云雨柔抱起。 “南晚烟，你若是再敢作恶，本王就毫不犹豫断了你的手！” 他像是怒极，阴鸷的眼神狠狠剐着南晚烟，“从今日起，谁都不准再给南晚烟送药！谁若是违令，直接处死！” 第71章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药？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来没有给王妃送过什么药。 反倒是王妃手里，好像什么都有，每次只要哪个下人有点小伤小病，她都能变出东西来治好。 顾墨寒抱着云雨柔，雷厉风行走出湘林院。 众人又看向南晚烟，生怕她因此愤怒生气。 南晚烟看懂了他们的眼神，冷呵一声。 她可一点都不生气，反正受伤的又不是她，心疼的更不是她，她生什么气？ 不过是觉得大好的心情，被这两人闹得有些烦闷罢了。 但最后的结局她很满意，一个字—— 爽！ 想罢，女人伸了个懒腰。 “哎哟！疼疼疼——” 南晚烟惩戒了云雨柔一番，心里正痛快，却忘了她还受着伤，现在神经放松下来，就觉得后背一阵刺痛。 南晚烟倒吸一口凉气，好在动作没太大，一下就不疼了。 她关上门，甩掉脚上的鞋，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小说来。 与湘林院那边的欢天喜地不同，竹澜院里，被顾墨寒送回来的云雨柔刚进屋，就“醒”了过来。 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虚弱的开口，“王爷，柔儿这是怎么了？” 顾墨寒没料到她会醒的这么快，心疼道：“你晕倒了，本王将你送了回来，高管家已经去请府医了，一会儿就来。你先躺下好好休息。” 云雨柔娇声开口，“妾身多谢王爷了，才进王府第一日，就给王爷添了那么多麻烦，还让王妃和王爷不愉快了，都是柔儿的错。” 顾墨寒的眼底陡然间暗了下来，“南晚烟这个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本王就是罚她太轻了！她才敢这么肆意妄为！” 随后，他又换上疼惜之色，“怎么样，手指还疼吗？” 手指倒是不疼了，刚刚是真的快疼死了，也不知道南晚烟那个女人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云雨柔压着心里的恨意，轻轻摇头，眼底尽是幸福，“有王爷疼柔儿，早就不疼了，只是今日，让王爷看笑话了。” 说完，云雨柔的脸颊蓦地一红，别过头去。 顾墨寒后知后觉明白她说的是月事，咳了两声，尴尬的没多话。 这时，府医毕恭毕敬走了进来，朝顾墨寒和云雨柔行过礼后，为云雨柔处理起手上的碎渣，又帮云雨柔包扎好伤口。 接着，府医拿出一方纱帕，小心翼翼覆在云雨柔手腕上，帮她诊起脉来。 “回王爷，侧妃只是因为月事提前，再加上身子虚，寒气入体，这才晕倒了。” 闻言，顾墨寒松了口气，“那可需要注意些什么？” “侧妃需要多滋补，膳食营养些，平日里尽量少受凉，静养一段时日，身子方能大好。” 云雨柔朝府医谢道，“多谢了，你先退下吧。” 府医开了方子，离开。 云雨柔见顾墨寒仍坐在榻前，脸上一红，“王爷也回避一下吧，柔儿还要……还要清理一下。” 闻言，顾墨寒反应过来云雨柔此刻身上的尴尬，于是他背过身去，站到了屋门口。 云雨柔快速换好了衣服，又擦掉身上的血迹，这才软着语调冲门口的顾墨寒道：“王爷可以转身了。” 顾墨寒回头看见，云雨柔换上了一袭红色流仙裙，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南晚烟寿宴上烈火红莲的模样。 南晚烟跟红色很衬，但云雨柔穿着，却没有那分韵味…… 等等，他怎么又想到那个疯女人了！ 云雨柔没有注意到顾墨寒的神色变化，她莲步轻移来到顾墨寒面前，朝他躬身道，“王爷，今日之事，还请王爷不要责怪王妃。” 他赶忙扶住云雨柔，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你这是做什么？南晚烟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你为她求情的？” “你现在身子还弱，没听见刚才府医说的吗，快起来，本王扶你回榻上休息。” 说着，顾墨寒楼着云雨柔的腰，将她送回榻上。 云雨柔温柔的道：“柔儿只是觉得，王妃也很不容易，想来今日她两次伤柔儿，也是想为她自己出口恶气吧，毕竟，王爷为了柔儿冷落了王妃五年，也情有可原。” 顾墨寒看着面前如雪兔般斯文的云雨柔，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想要问，南晚烟是否真的伤了她，但忍了忍，还是将话憋回了肚子里。 “本王知道了，往后你不要跟南晚烟有太多来往，那个女人危险的很，你也不用去给她请安，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本王的吩咐。” 云雨柔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嗯，柔儿都听王爷的。” “只是，柔儿怕王妃会觉得柔儿没礼数，到时候，这府里的下人们，也都觉得柔儿恃宠而骄，没有规矩。” 顾墨寒冷声，“要是本王的话他们都敢忤逆，那就是不想活了！” 云雨柔忍不住笑起来，“王爷，对柔儿真好。” 她心里得意至极，果然在顾墨寒心里，南晚烟就是连蝼蚁都不如的存在。 就凭这一点，她就有绝对优势！ 顾墨寒执起云雨柔温凉的手，深情的看向她。 “柔儿，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你舍命相救，本王就不可能有今日，你放心，这份恩情本王永远记得，绝不让旁人欺辱你。” 闻言，云雨柔的眼神蓦然一变，但很快就平静如常。 顾墨寒没有注意到，依旧深情款款，“本王会用时间告诉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玩笑话，本王也愿意用余生来回馈你的一片真心。” 云雨柔面对男人发自肺腑的爱意，也十分动容，她反手覆上顾墨寒的指节，真切温柔开口，“王爷别这么说，柔儿能够救下王爷，或许就是缘分。” “柔儿虽不敢说这是天意，但柔儿相信那日遇上王爷，就是老天给柔儿的机会，能够和王爷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顾墨寒的神色欣慰。 云雨柔的眸底却掠过一丝深刻的冷意。 只要顾墨寒一日不知道真相，那她就永远都是他心里的朱砂痣，是顾墨寒最想要守护的人…… 第72章 她被人拎了起来 只要有这样一层身份，不管南晚烟多嚣张，都会被她压制，永无翻身之日！ 但云雨柔也有些危机感。 今日种种，她明显感受到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有所转变，方才他竟然没有追问南晚烟伤她的事。 哪怕她喊疼，他也没有一再帮着她！ 看来她必须要先稳住顾墨寒的宠爱，将王妃的实权抢到手，再按部就班对付南晚烟—— 顾墨寒轻抚过云雨柔的脸颊，“那你好好休息，本王去看看沈予，有什么需要就找高管家，本王都满足你！” 云雨柔垂眸娇俏，“柔儿知道了，王爷也要注意身体，这几日柔儿又没办法伺候王爷了，还请王爷体谅。” 顾墨寒闻言皱眉，他略带嗔怪看向云雨柔，“柔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王只想看到你健健康康的，不然日后，本王如何带你云游四海？” 当年他允诺过她的，她救了他，他便娶她为妻，带她云游四海，宠她一辈子的。 这个誓言，他一直努力在完成。 云雨柔的脸颊红了下，羞答答开口：“好，柔儿都听王爷的。” 说罢，顾墨寒又帮云雨柔掖好被角，而后离开竹澜院。 待到男人走后，云雨柔原本甜美温柔的脸颊瞬间挂上狠厉之色，眸子里盛满怒火。 她发疯般抄起手边的枕头和花瓶，用力往地上砸去。 花瓶瞬间四分五裂，整个屋子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南、晚、烟！我今日所受之苦，来日定要你千百倍偿还！绝不能让你好过！”云雨柔死命盯着手上的伤口，就快咬碎银牙，唇色因为怒气变得发白，眸光骇人。 倩碧听到动静赶忙进屋，看到云雨柔这副模样丝毫不意外，反倒躬身说着，“主子不必动怒，依奴婢看，南晚烟今时不同往日，主子应该尽快铲除才是。” 云雨柔听罢，眼底锋芒毕露，冷睨着她道，“还用得着你说？南晚烟那个贱人这几日害我还得那么惨，我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五年不见，南晚烟这个贱人变化太大了，我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要是五年前的南晚烟，早就被她耍的团团转了！ 倩碧踌躇半晌开口，“奴婢有个法子，不知道王妃觉得怎么样？” “说！” “过两日，您和那南晚烟都要回娘家，王爷肯定不能同去，到时候定会陪上您一起，您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南晚烟一个下马威，岂不正好？” 云雨柔咬牙思忖，掌心的伤口因为撕扯又浸出血，她沉声开口，“下马威？呵，对付南晚烟，区区一个回门怎么行？倩碧，王爷去沈予那儿做什么？” 她这才发觉已经很多日不见沈予了，平常顾墨寒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这个贴身侍卫，可她从入府以来，就没见过沈予半面。 倩碧恭声，“沈侍卫前些时日受了伤，如今王爷让南晚烟给他治疗，看样子，应该是快大好了。” 云雨柔皱眉，脸上说不出的嫉恨，“怎么又是那个女人！” “不过——”倩碧话锋一转，“王爷也吩咐了，要是沈侍卫再出事，南晚烟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得知这一消息，云雨柔的眼底精光一现。 “南晚烟啊南晚烟，谁让你仗着有些三脚猫的医术和那狐媚的容貌就开始作妖，既然你要挡我的路，那就别怪我了！” 她的嘴角上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同倩碧使了个眼色后，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很快，主仆二人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阴狠的笑容…… 溪风院偏院里，沈予伤势大好，已经可以下床出门散步了。 他迫不及待来到屋外，仰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忽地感受到腿边有人在拨弄他的衣衫。 沈予警惕垂眸，就看到小蒸饺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瞅着他。 他顿时松口气，开口，“小祖宗，你怎么来了？” 小包子随着湘玉屁颠屁颠赶来，手里还揣着几根棒棒糖。 小蒸饺有些别扭转过头，“我，我和小包子来看看你！谢……” 她一张小脸上五味杂陈，憋着话就是不肯说出口。 “阿姐说，谢谢沈予哥哥救命之恩！”还是小包子喘着气儿跑来，咧嘴甜甜一笑，帮着小蒸饺说出了心里话。 湘玉看到沈予有些不自然，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仰慕娇羞，对沈予微微躬身。 “沈侍卫好，奴婢是王妃院里的湘玉，两位小主子听闻沈侍卫伤势痊愈，就嚷嚷着要来看你。” 沈予此刻突然觉得心中一暖，没想到平日里他和王爷这么打压南晚烟，这两个小丫头竟然还能想着探望他。 他蹲下身与丫头们齐平，随后爽朗笑道，“不谢不谢，你们没事就行。” 哪曾想，小蒸饺不由分说将小包子怀里的棒棒糖抽出来，一把塞进沈予袖子里。 “这个给你！娘亲说吃了甜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也会好得快，那日我说你坏话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说完，小蒸饺眼眸忽闪，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透出几分机灵劲儿。 沈予看着怀里的不明物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沈予就谢过小……谢过了。” 他思忖半晌不知到底如何称呼这两个小姑奶奶，若她们真是王爷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但是他此刻莫名的就是欢喜，他觉得小家伙们度量大，又黑白分明敢作敢当，这样的小丫头，叫人很难不喜欢。 小包子忽然拉过沈予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殷切之意，“沈予哥哥，前几日我和阿姐才听了一个故事，我们讲给你听好不好？” 小蒸饺也忙不迭扬起她的小拳头，语气兴奋。 “对！就叫做《辣不辣大战狂妄婢女》！” 湘玉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暗道：这哪里是故事，分明是两个小家伙们的“丰功伟绩”。 故事倒是没听过，沈予有些稀奇，于是干脆就地坐在台阶上，托腮认真听了起来，“可以啊，你们说说。” 听着听着，沈予面色古怪，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 只见小蒸饺鼓囊着脸，有模有样学着那晚教训青菀的场景，“坏女人，谁让你欺负娘亲了！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 “辣不辣！按住她！” 闻言，小包子做出小狗的姿势，佯装凶狠呲牙，但一张可爱的小脸却让人看得趣味横生。 “汪唔——”小包子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忽地脚下一个没稳住，踩到了地上的小石子，眼见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小心！”沈予内心暗道不好，想要起身营救，但是小包子速度太快，他身体受了伤，显然力不从心。 湘玉的脸色大变，“小主子……” 小包子刹不住车，心里一阵惊恐，她慌忙闭上眼睛，身子却陡然一轻，被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拎起来了…… 第73章 坏叔叔好厉害啊 “小包子！”小蒸饺听到动静，蓦地转头一看，就看见小包子直愣愣栽进顾墨寒的怀里。 待她看清是顾墨寒后，不由得心虚的缩了缩头。 沈予湘玉二人皆是松了口气，急忙上前行礼。 “王爷。” 小蒸饺蹑手蹑脚跟在后头，时不时的探个小脑袋出来偷偷瞥一下男人的脸色。 小包子感觉自己被人拎了起来，双脚腾空有些后怕，但是这人救了她，于是她抬眼怯生生说道，“对不起，撞到你……了。” 竟然是这个坏蛋！ 小包子大惊，愣愣地盯着顾墨寒冷峻的双眸，有些支支吾吾。 “叔叔，谢谢叔叔扶了我一把，只是，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小包子乞求着，皓齿咬着唇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顾墨寒不知竟然能在溪风院遇到这个小丫头，南晚烟那个女人，不是一向护犊子，不让她们两个瞎跑么。 他语气略带嗔责，“你竟敢擅闯本王的院子，谁领你进来的？” 湘玉沈予听到这话，竟同时说：“回王爷，奴婢是湘林院的湘玉，王妃让奴婢陪两个小主子玩，小主子们听闻沈侍卫伤时大好，就要来探望，却没想到惊扰了王爷，奴婢该死。” “王爷，这两个小丫头一片好意，今日也是来给属下报恩的，还送了属下一些……小玩意儿，请王爷看在丫头们的一片好心上，饶了她们。” 顾墨寒本就无心责罚，在听到面前两人的说辞后，剑眉微挑，眼底竟浮现不可察觉的笑意。 “是吗？那看在你们知恩图报的份儿上，本王就饶了你们。” 他又环顾四周，将小包子平稳放在地上后，狐疑开口，“你阿姐呢？” 小蒸饺此刻正偷偷摸摸想要从一旁绕走，男人幽幽开口着实吓得她一激灵。 没办法，小蒸饺耷拉着脸，走到顾墨寒的跟前，小心开口，“叔叔，我在这儿呢！我跑的慢了些，追不上沈予哥哥和湘玉阿姐了。” 说罢，她还十分可怜的看了顾墨寒一眼。 南晚烟被这道可爱爆棚的视线看得心都化了，忍不住捏了捏小蒸饺的脸蛋。 “本王就大发慈悲允许你们再找沈予玩一会儿，但过了今日，你们可就不许再擅闯本王的溪风院了，听到没有？” 沈予的瞳孔猛然一颤，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顾墨寒口中听到这样充满“人情味”的话来。 两姐妹奶声奶气欢呼着，“好耶！谢谢叔叔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再玩一会儿就走！以后绝不打扰叔叔！” 她们现在可不敢凶这个坏蛋，毕竟娘亲方才才说了，要她们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才能“报复”坏人。 现在也不知道那些巴豆有没有起到作用，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们还是扮猪吃老虎的好。 这时，湘玉从袖口拿出姐妹俩最喜欢的鸡毛毽子，“小主子，要不要跟沈侍卫踢踢毽子？” 她从没看到过王爷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想必也不会阻拦，而且她也不知道南晚烟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总不好带她们先回去。 沈予还没回话，顾墨寒却拿走毽子走向两姐妹，“沈予伤势还没有痊愈，我来陪你们玩玩儿？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步撸起袖子，异口同声，“我们才不会输呢！” 我？！ 哭鼻子？！ 湘玉和沈予的脑子陡然间“轰”的炸开锅，前所未有的信息量爆炸般涌向两人。 两人怔怔四目相对，眼底皆是惊惧和不可思议。 沈予目光空洞，“我，我没听错吧？那是王爷说的话吗？” 湘玉抿唇，“嗯，千真万确。” 他们的王爷，可极少用平称。 要知道，他就连在云雨柔的面前，都是尊卑有别高傲至极的人！在两个小丫头面前，怎么这么的…… 而此时的顾墨寒，俨然一副和蔼父亲的温柔模样！ 见状，沈予忍不住震撼。 小包子兴冲冲做好准备姿势，“来吧！我和阿姐一定能踢过你！” 顾墨寒失笑，眼角柔情无限，“那也要你能接得住再说！” 说完，男人一个起落，就看到毽子在他脚尖稳稳矗立，随后一个正踢，毽子被高高抛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小蒸饺紧盯着毽子飞来的方向，一个箭步想要去接，就看到顾墨寒一个闪身，直接来到她的面前。 速度犹如迅雷般疾厉，两小只都看傻了眼。 好快，好厉害啊！ 第74章 王爷被两个小丫头嫌弃了 顾墨寒修长的指节稳稳接住毽子，随后抛给小包子道，“试试？” 小包子连忙伸手去够，却被小蒸饺抢先一步，“嘿嘿，我拿到了！” 顾墨寒看着两个小丫头，心中说不出的温暖和宠溺。 小包子急了，咬咬牙不甘心，“阿姐，再来一次！” 小蒸饺灵活踢着，把毽子传给了小包子。 小包子不太擅长这些，动作略显生疏局促。 一个不注意，毽子就被踢飞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到了树丫上。 见状，小包子一脸失落自责，她绞着袖子垂眸，“对不起，我踢到树上去了。” 顾墨寒二话不说灵巧一跃，直接站在了粗大的树枝上，对着下方的姐妹俩笑道，“你们要是说点好话，我就给你们拿下来。” 又是“我”…… 沈予湘玉两眼震惊。 王爷还真是越来越有个父亲的样子了，和丫头们玩得不亦乐乎，还耍起了小性子。 这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而姐妹俩见顾墨寒身轻如燕，一跃就能上树，风姿卓越，眼里都放着光。 这个坏蛋的功夫好厉害啊！ 竟让她们打心底里崇拜起来。 “叔叔叔叔，你教我们功夫好不好？”小蒸饺忽然兴奋说道。 闻言，顾墨寒挑眉，“你们学功夫做什么？” 小包子举着小手，“娘亲说了！我和阿姐现在不能自保，但是如果学了功夫，我们就能报……保护好自己！” 说完，小包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差点说漏嘴！ 姐妹俩眼巴巴望着，神色里充满期待渴求。 顾墨寒拿起毽子，从树上一跃落下，冲两个小丫头笑，“行，那我就教你们功夫！” 就算这两个小家伙早上还欺负他，可顾墨寒就是气不起来，她们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小蒸饺雀跃无比，当即欢呼道，“呜呼！可以学功夫了！谢谢叔叔！” 沈予湘玉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两小只的眉眼，跟顾墨寒生的极其相似。 沈予自语开口，“湘玉，你有没有觉得，丫头们眉目神情，都像极了王爷？”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姐妹俩和顾墨寒耳朵里。 “才不像呢！”姐妹二人义正言辞回击，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瞬间沉得像乌木，“我们只跟娘亲长得像！” 她们才不要这个坏蛋发现她们的身世呢！哼！ 顾墨寒的表情一顿，见这两个小鬼头嫌弃他的模样，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感觉胸闷烦躁。 他要是真当她们的爹，不算辱没了她们吧？ “湘玉阿姐！我们不玩了，要回湘林院了！”小蒸饺气鼓鼓拿回顾墨寒手中的毽子，转身迈出溪风院大门。 小包子紧随其后，还不忘瞪了顾墨寒一眼。 湘玉急忙行礼道别，“王爷，奴婢告退。” 顾墨寒深受打击，宛如被当头一棒，就这样愣在原地。 沈予突然觉得很愧疚，他走上前来对着顾墨寒弱弱说道，“王爷，您好像，被丫头们给嫌弃了？” 顾墨寒冷哼，斜眼睨着沈予。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他说？ 可他心中又觉得不爽，没来由的想要发火。 这两个小丫头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跟他学武功，转头的功夫就不要他了。 跟那南晚烟一个德行！翻脸速度比翻书还要快！ 沈予自觉地闭嘴站到一旁不再吱声。 突然，顾墨寒感到腹中一阵绞痛难忍，脸色陡然大变，剑眉狠狠拧成一团，捂着肚子佝偻腰身。 沈予察觉到不对劲，赶忙上前扶住顾墨寒，语气焦急，“王爷？王爷您怎么了！气的肚子疼了吗，属下先扶您回房休息，给您叫府医！” 说完，沈予扶着顾墨寒艰难回了屋，顾墨寒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不住往下淌。 沈予情急，顾不得自己的伤病，冲出溪风院叫来了府医。 这半晌功夫，顾墨寒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漫长又煎熬。 忽然，他感觉一阵那什么就要喷涌而出，男人顾不得刚赶来的府医和沈予，翻身下床夺门而出。 他的身影狼狈至极，连带着沈予也捏了把汗。 这，王爷受的刺激这么大啊！ 顾墨寒来到茅房只觉得一阵舒畅，刚想回屋，脸色一青，急忙又返回茅房。 腹中剧痛不止，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牵扯，让他苦不堪言。 直到最后一次，顾墨寒从茅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沈予在一旁看着，说不出的心疼难受，“王爷，您还好吗？” 府医终于有机会为顾墨寒把脉。 老者恭敬开口，“王爷这是吃了巴豆所致，所以腹泻不止，待会儿老奴开些方子，按照这些药吃上一天，方能大好，只是今日，王爷还要吃些苦头。” 说完，府医被下人领着退下。 “本王今日并没有吃过……”顾墨寒神色难看，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神阴鸷，“是那两个小丫头！当真是……” 第75章 王爷，王妃也要回门 “当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在本王的饭菜里下巴豆！” 肯定是南晚烟教坏了，不行，给这两个小丫头请先生的事情迫在眉睫！再这样下去，只怕又要多两个南晚烟了！ 闻言，沈予眼角一抽，忍不住露出同情之色。 那两个小祖宗，当真是睚眦必报，还好那日他是救了她们，不然今日遭殃的估计也免不了他。 不过，他也适当安抚一下顾墨寒，“王爷没什么大碍就好。” 顾墨寒的脸都青了。 这还算没大碍？ 他这一天算是废了好吗！ 想罢，顾墨寒的肚子又一阵疼意上头，“本王，再去，趟，茅房……” 他牙关紧咬，艰难开口。 就这样，西野一代“战神”，在床上和茅房间奔波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晌午，顾墨寒才感觉“活”了过来。 “哈哈哈哈！绝了！这么快就遭报应了！狗男人活该！”得知这一消息的南晚烟，在屋子里笑得直拍大腿。 笑的都掉眼泪了。 而竹澜院里云雨柔听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吩咐倩碧熬了小米粥和养胃的山药黄花菜汤，上赶着去给顾墨寒送“温暖”了。 翼王府里，两位女主子截然不同的反应，在府里一下掀起轩然大波。 尽管顾墨寒严令禁止下人给南晚烟送药，但南晚烟哪里需要这些。 她自己有“百宝箱”，而且药效更好。 经过这两日调养，再加上小家伙们充满爱意的上药，她此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时候准备准备回一趟丞相府了。 南晚烟把玩着手里的“有凤来仪”，漫不经心同湘玉道，“湘玉，明日你随我一道回丞相府吧。” 湘玉点头应着，犹豫半晌还是道：“王妃，明日云侧妃也要回门。” 她原不想也不敢跟南晚烟说这事，可竹澜院那边已经开始风风火火准备了，下人们都传，王爷肯定陪云侧妃回门。 要是南晚烟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毕竟她嫁过来之后，都还没有回门过。 南晚烟的神色如常，“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吧。” 她又不是真的古代人，压根不在乎什么回门的礼数。 再者，她这次回丞相府是带着目的去的，又不是为了回门，顾墨寒要是跟着，那才是晦气！指不定会坏了她的好事。 湘玉有些意外，但还是退下了，“是。” 这时，小蒸饺牵着小包子蹦蹦跳跳跑来，“娘亲，明日娘亲要去哪里？我和小包子也能去吗？” 哎呀，差点忘了这两个小祖宗！ 南晚烟笑眯眯的捏了捏小蒸饺的耳垂，“娘亲要回一趟丞相府，你们就不要跟娘亲去了，那里还没有这儿好玩，又不能爬树翻墙，也不能带辣不辣。” 闻言，小包子满脸失望，嘟着小嘴喃喃，“娘亲又要偷偷出去玩了。” 南晚烟哭笑不得，又觉得闺女们现在身份太过张扬，于是软下语气，“娘亲不是去玩的，娘亲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是这次办成了，说不定往后娘亲跟你们的终身幸福就妥了！” 终身幸福？ 忽然，小蒸饺一脸了然的坏笑，“去吧娘亲！我和小包子支持你！” 小包子这次反应也快，可怜的小脸瞬间精神百倍，“嗯嗯！我和阿姐等着娘亲好消息！” 见小蒸饺笑成这样，南晚烟顿时觉得是不是传达有误，小蒸饺怎么是这个表情，“你们在想什么呢？” 小蒸饺眨眨眼，“娘亲不是要去追爱吗！丞相府里一定有娘亲的相好对不对！” 小包子笑了，“不知道娘亲看上的男人会是什么样……” 说罢，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顾墨寒昨日跟她们踢毽子的场景。 小包子连忙甩头，“呸呸呸！那个坏蛋都纳妾了，有了别的女人！娘亲才不跟他好！娘亲，你要快些找个男人回来给我们当爸爸！” 嗯？？？ 南晚烟惊愕，一瞬间受到了巨大冲击，最后忍不住笑了。 “好好好，娘亲答应你们，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就给你们找个后爹！我们母女三人带上他，一起逍遥快活！” 屋子里一片喜乐和谐，这一日风平浪静没人打扰，南晚烟乐得自在。 第二日一早。 云雨柔和顾墨寒二人站在王府门口，云雨柔娇娇弱弱，顾墨寒高大威猛，精神奕奕。 高管家上前躬身，“王爷，今日王妃也要回门，不知您是要……”要跟谁一块回去啊？ 闻言，顾墨寒的神色有些复杂，“她要回门？” 他竟然忘记了这一遭。 云雨柔看到顾墨寒举棋不定的神色，暗中咬牙。 “王爷，昨日柔儿给王爷送来的粥还合王爷胃口吗？要是王爷喜欢，柔儿以后多给王爷熬粥煲汤。” 她闭口不提回门的事情，却无形之中让顾墨寒下了决定。 顾墨寒神色凛然，看着高管家语气淡漠，“南晚烟回门与本王有何干系？让她自己滚回她的丞相府！” 这一句话，正好落入刚出府的南晚烟耳朵里—— 第76章 谁要跟你一起，不要脸 南晚烟冷笑，杏眸深处晦暗莫测。 她才不稀罕顾墨寒陪她回门呢！准没好事儿！ 她视若无睹的往前走，准备上马车，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王妃，留步。” 南晚烟转头一看，就见李嬷嬷带着一群礼使公公，朝她走来。 “老奴给王妃请安，给翼王请安！”李嬷嬷笑着对南晚烟和顾墨寒躬身，却唯独漏掉了云雨柔。 见李嬷嬷将她视若空气，云雨柔死死地绞着手帕，眸子里都是嫉恨之色。 顾墨寒眉头微蹙，不知李嬷嬷怎么突然来了。 南晚烟浅笑开口，语气十分熟络，“不知道李嬷嬷今天来所为何事？可是太后祖母有什么吩咐？” 李嬷嬷看见南晚烟头上的“有凤来仪”，眼中微不可察掠过一丝欣慰。 “回王妃的话，太后娘娘知道今日王妃要回丞相府，特地派老奴来，给王妃回礼了！” “把礼都呈上来！”她一拍手，身后两排公公们整整齐齐出列，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气势磅礴，格外大气！ 众人都惊愕了！ 李嬷嬷接着道，“太后娘娘说了，这些都是要给王妃和丞相府的礼物，虽然比不上王妃所赠那么珍贵，但都是太后的心头之物。” 那日顾墨寒婚宴上，李嬷嬷看到南晚烟低眉顺眼一顿受气，心中大感不妙。 她回宫后，便将顾墨寒独宠云雨柔一事告诉了太后，太后则特意吩咐她今日来为南晚烟撑腰。 南晚烟稍显惊讶，没想到送寿礼还能有回礼啊，太后够意思啊。 她的嘴角不禁挂上笑容，“太后祖母送的东西，烟儿自然会万分珍惜，还请李嬷嬷代为转告，烟儿谢过太后祖母。” 云雨柔见状，快被气疯了，她没想到太后那个老太婆竟连这种时候都还要帮南晚烟压她一头！ 她的手藏在衣袖里，死命攥拳，掌心的伤口此刻又裂了开来，血迹触目惊心。 顾墨寒剑眉冷冽，仿佛淬了寒冰的利刃，宽大的手掌拍了拍云雨柔的后背，以示安抚。 南晚烟假意没看见旁边一对男女的怨气，心情简直得意舒畅。 这时，李嬷嬷冷睨云雨柔一眼，眼中不屑，然后换上恭敬对南晚烟道，“太后娘娘还说了，王妃的‘普雅’叶子用来泡茶，她喝后睡觉都踏实不少，最近连带着精神也变好了，娘娘很是欢喜。” 她现在打心眼里看不上云雨柔这个人，心机深重还擅长卖弄可怜，哪像南晚烟，那才是真的太惨了！ 就算太后不开口，今日她也不会让云雨柔回门得意！ 南晚烟不禁暗叹，没想到啊没想到，当日那株平平无奇的盆栽竟然才是明珠！差点就是她有眼无珠了！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好好“谢谢”云雨柔当日的一番好意。 南晚烟谦恭说道，“祖母过奖了，能得到祖母的喜爱是烟儿的荣幸，还希望祖母能够健康长寿！” 李嬷嬷点点头，又看向早已按捺不住怒火的顾墨寒，“翼王殿下，老奴今日来还有一事，太后娘娘召您入宫一趟，有要事与您商讨。”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云雨柔眼中的嫉妒怨恨再也藏不住了！ “可是嬷嬷，今日是，是柔儿的回门日……” 顾墨寒也蹙眉道：“本王还要陪柔儿回将军府，嬷嬷回去替本王禀报一声，等本王回来，自会进宫找太后祖母。” 李嬷嬷丝毫不让，语气坚定，“太后娘娘说了，就现在，一刻也耽误不得！太子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爷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挑今日说？！ 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找茬！定是南晚烟跟太后嚼了舌根，不然怎么会这样！ 云雨柔差点没气晕过去，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南晚烟听的一脸幸灾乐祸，对李嬷嬷道，“李嬷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丞相府了，还劳烦您替我向太后祖母问安！” “恭送王妃。”李嬷嬷躬身当作默许，就这样，南晚烟在众人注视下，在湘玉的搀扶中上了马车，宛如明星般离开了翼王府。 众人心思各异，都觉得弃妃要翻身了，虽然得不到翼王盛宠，却有太后的庇护。 与此同时，于风湘玉不知怎的，忽然感觉腰板都挺直了许多，特别是于风，脸上还挂着自豪和傻笑。 “你看吧，我就说咱们王妃很厉害的，你要不跟我一起入伙？” 他凑到湘玉耳边，傻乐着轻声说。 完全忘记了男女有别的规矩。 湘玉一个激灵，吓得往旁挪了好几步，紧跟着南晚烟上了马车，面色羞恼，“谁要跟你一起了！不要脸！” 于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尴尬摸头笑了笑，继续送行。 马车里，南晚烟的笑容都要咧到耳根了。 上有太后撑腰，下有姐妹俩嫉恶如仇，她简直就是人生赢家！看这对狗男女还怎么嚣张！ 顾墨寒觉得胸口堵得慌，但是对上李嬷嬷那不容置喙的目光，他只得收回怒火，转身对云雨柔道，“柔儿，本王去去就回，委屈你一人回去了。” 云雨柔摇摇头，尽管委屈万分，但还是扯着嘴角笑道，“柔儿不要紧的，倒是王爷您，还是快些跟着李嬷嬷去吧，要是耽误了时间，就是柔儿的不是了。” 顾墨寒看了云雨柔一眼，心疼又自责。 终于，在李嬷嬷“请”的手势下，顾墨寒上了入宫的马车。 云雨柔和倩碧等人留在原地，看着两辆马车朝着反方向背道而驰。 倩碧小心翼翼提醒道，“主子，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云雨柔当然知道，但她此刻心中的不甘和怨怼无比深重，直到顾墨寒的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愤然上了马车，连带着倩碧一起。 马车里，云雨柔脸色难堪，紧紧咬着银牙，“南晚烟，这个死贱人！仗着太后的光处处给我使绊子！” 随后，她想起什么，语气急切，“倩碧，吩咐你的事情办好没有？” 倩碧神秘一笑，“放心吧主子，都给办妥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等南晚烟回来，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第77章 真心话药丸大作战 回丞相府的路上，南晚烟在脑海里梳理着这一家人的亲疏关系，心中大致有了计划。 而丞相府那边，大家原以为顾墨寒会跟着南晚烟一起回来，却没想半路接到消息，小厮说是南晚烟一个人带着一个婢女回来了。 霎时，丞相夫人和三姨娘带着三小姐南雨立即就扭头，回到大厅坐着休息了。 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跟着去了前厅。 一个弃妃罢了，南家无用的棋子，也配让人迎接？ 或许大家平日里有些摩擦，但在南晚烟一事上，所有人同仇敌忾。 丞相夫人率先开口，语气不冷不热，“也不知道这翼王妃是不是过惯了安逸日子，这眼看着就要到点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三姨娘心里冷哼。 丞相夫人当年不过是平妻，要不是南晚烟她娘死得早，怎会轮得到她这贱人来做丞相府的当家主母。 可面上，三姨娘却笑着谄媚，“夫人说的是，这同样是当王妃的，承王妃就截然不同，礼数周全知书达理，最重要的呀，还是夫人教导有方，才能教出承王妃这样优秀的女儿！” 面对三姨娘的一番阿谀奉承，丞相夫人面带骄傲，紧接着话锋一转，看向百无聊赖的南雨。 “说起来，雨儿也到了快出嫁的年纪了，到时候你可别学南晚烟那个贱蹄子，跟她娘一个德行！放浪形骸不做好事，简直丢尽了我们南家的脸！” 三姨娘捧着笑脸，恶狠狠瞪了无动于衷的南雨一眼。 “夫人说的极是，我们家雨儿啊，一直以来都是以承王妃为榜样，什么事情都学着承王妃的来，断然不可能像那南晚烟一样。” 南雨原本吃着水果，被这么一说，虽然心中不服，但也跟着嘲笑起来。 “夫人和姨娘的话，南雨都记在心里，南晚烟那没人管教不学无术的草包，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还让她嫁给翼王，白白让她捡了天大的便宜。” 三姨娘附和道，“那可不是吗，如今南晚烟还剩了个半死不活的残废舅舅在丞相府，整天吊着一口气。” 闻言，南雨一下就激动了，“夫人不觉得，南晚烟那舅舅成日里咳嗽的晦气吗？要雨儿看啊，还不如早点上吊给自己吊死了好过！” 三姨娘：“这种害人精，死了才好呢！别拖累了我们丞相府不说，万一那人有什么传染病，到时候连带着我们所有人都染上病了，那就是千古的祸害！” 丞相夫人也嫌弃道：“说的在理，好端端的一个瘸腿，怎么成日里只会咳嗽，怪让人害怕的！” 就这样，众人将矛头狠狠指向了南晚烟的舅舅——莫允明，一顿奚落。 “王妃……”湘玉眉头紧锁，看向门口突然顿住脚步的南晚烟，心中莫名气愤。 她们方才下了马车，门口没人迎接不说，现在进门竟然还听到这样尖酸刻薄的话，简直让人火大！ 南晚烟却只是摆摆手，“无妨。” 她的唇角勾出一抹阴狠的冷笑，眼底神色深不可测。 她很清楚这几人都是谁，这些夫人姨娘口中的“舅舅”，南晚烟更加记忆深刻，莫允明是对原主最好的人， 只是因为腿疾，常年卧病在床。 从前她没机会出院，更没机会进丞相府，所以没办法来治疗他。 这次她回丞相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他。 不过现在看来，当务之急该是好好整治，这些个貌合神离的南家夫人们，给她们来一出好戏！ 正好试试这药效够不够猛！ 南晚烟紧了紧袖中的红色药丸，大步走向前厅，语气中尽是疑惑。 “今日丞相府里是没有人吗？怎么本王妃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反倒听见狗吠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上一秒还说着她的坏话，诅咒她的舅舅的三人，瞬间脸色大变。 南晚烟讥笑，“哟，原来是夫人姨娘们在，本王妃方才还以为这丞相府里住的都是狗了，看来是本王妃听错了。” 三姨娘最擅长见风使舵，虽然被骂心里不爽，但她还是卖好道，“哎哟，王妃这是哪儿的话，我们不过是在唠家常忘记了时间，这才没有出来相迎罢了。” 话虽这么说，她的屁股却牢牢的粘在凳子上，没有丝毫挪动。 那丞相夫人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不屑瞥了南晚烟一眼。 “我们哪儿敢啊，王妃如今得了太后盛宠，连这回门的时间都忘了，看来最近王妃的日子过的倒是挺舒畅。” 南雨眸中带着浓浓的妒忌，她方才看到南晚烟就觉得妒火中烧。 有道听途说知道南晚烟变美了，却没想到竟如此美艳，完全就盖过了她的风头！甚至比南轻轻还要美上不少！ 南晚烟没有接三姨娘的话茬，反倒问南雨，“爹呢？” 南雨一愣，没好气道，“爹去上早朝了，这个点当然不在府上。” 南晚烟哦了一声，假意赔罪，亲自上前沏了一壶茶，分别倒了两杯，不动声色将那颗红色的药丸，扔进了三姨娘的杯子里。 她眼眸一闪，先是端给丞相夫人敬道，“是本王妃来迟了，这杯茶，就是敬母亲的，当作是赔礼了。” 丞相夫人心中不屑，不过是个草包丫头，被说两句还是这么怕事，跟五年前一点都没变啊。 “嗯，王妃客气了。”丞相夫人端着架子，喝完。 南晚烟神色未变，拿起另一杯递给三姨娘，“也敬三姨娘一杯。” 三姨娘得意了，没想到南晚烟比五年前更弱，更好欺负，她接过茶，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谢过王妃了。” 见状，南晚烟的唇上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似唠家常似的开口，“五年不见，本王妃没想到母亲还是这么美丽动人，嗯，三姨娘也是保养得当，美得不可方物。” 这时，一贯会拍丞相夫人马屁的三姨娘忽地开口，语气颇为不屑。 “什么美丽动人，就一个人老珠黄的丑女人，也配跟我比？” 闻言，南晚烟眼底笑意更深，看来这“真心话”药丸，开始起效了！ 好戏，开场！ 第78章 狗咬狗，太精彩 丞相夫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三姨娘竟然敢骂她，整个人气到浑身发抖。 她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怒喝道，“三姨娘！你是吃错药了吗！要是再满口胡言，本夫人就让人将你赶出府去！” 南雨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张嘴惊愕的大开，仿佛下巴脱臼一般合不拢，“姨娘……” 谁知三姨娘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般，非但没有住嘴，反倒变本加厉喋喋不休起来。 “就你这样的老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长得那么尖嘴猴腮的，也不知道当年老爷怎么看上你的。” “口口声声说南晚烟她娘不好，我看啊，你才是借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爬到今天的位置的吧？说不定她娘的死你还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里，南晚烟的脸色一变，目光凌厉看向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猛地站起身，冲三姨娘厉声说道，“三姨娘，本夫人念在老爷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你竟在王妃面前搬弄是非，就凭你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也敢当众造我的谣？！” 三姨娘这贱人怎么回事！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三姨娘从方才喝了茶开始，就完全控制不住她自己了，每当她开口想要挽回或反驳时，那些脑子里的真实想法，就会一股脑儿从嘴里窜出来。 此刻，她的嗓子因为发力变得嘶哑，一双眼睛涨得通红，“说我身份低贱？你要不是仗着南晚烟她娘死了，怎么可能能爬上夫人宝座，还不是跟我一样，只是个姨娘？！” “还有，你别总拿你的女儿承王妃说事儿，呸！就是个没有用的东西，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三姨娘滔滔不绝，引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都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这丞相府三姨娘和丞相夫人之间竟嫌隙这么深！ 这，刚刚都还挺好的，现在矛盾竟然都搬上台面来大闹了！ 丞相夫人急火攻心，手掌猛地一拍桌子，“三姨娘，你好大的胆！反了你了！” 好啊，竟敢这么说她！还敢这么说她的女儿！看她不整死三姨娘这贱人！ 湘玉见状摸不着头脑，身边的王妃正忍俊不禁的笑着，心里隐隐发毛。 难不成，这是王妃干的“好事”？！ 南晚烟也没想到这个药竟然这么好使，倒是让她看到了异常精彩的一出戏。 三姨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的表现，满眼惊惧捶胸顿足的想要闭嘴，可就是忍不住说出声来。 “老爷如今根本就不宠你了！成日里都是我在伺候，你这人老珠黄的丑女人，还是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而且昨日老爷还说了，要给南雨说一门好亲事，还给了我十匹云锦和上好的胭脂，而你呢？如今也守着你那个不成事的儿子度日，嫡子又如何？在这西野根本没人稀罕！” “娘！别说了！”南雨看不下去了，大叫着扑向三姨娘，死命捂住她的嘴，不敢让她再说下去。 她娘今日这是怎么了，明明平日里只敢在院子里发发疯，今天居然这么胆大妄为的叫骂？！ 可三姨娘现在只想将一肚子水悉数倒出，她宛如疯魔般将南雨推倒在地后，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不要脸的白眼狼！” 南雨本就吃疼，此刻闻言更是红了眼，气急了，“姨娘，你说什么呢……” “你别在那儿装模作样！南雨，你整日里都在屋子里扎小人诅咒南轻轻，对她嫉妒有加，我听你抱怨的耳朵都长茧子了！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吗？” “你说说，南轻轻生儿子的时候，你是不是笑得最欢？在屋里笑到仰着肚皮还不罢休，还要对着小人一顿奚落！你那么能耐怎么不上丞相夫人面前去笑，上南轻轻面前去笑呢！” 南雨对上丞相夫人怒不可遏的眸子，身体猛地一颤，刚想开口辩解，就听见南晚烟故作惊讶的道：“三姨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拖别人下水就算了，南雨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狗咬狗！多精彩啊！快上！ 第79章 你这个疯子 南雨闻言，心中怨怼陡然升起，越发觉得自己的娘亲不可理喻起来，于是她冲上去，与三姨娘扭打在一起。 “疯子！我没有你这个娘！你还有脸说我烦？你成日里在我面前阴阳怪气说丞相夫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嫌烦了？！” 三姨娘更害怕了，可骂的也更欢了，“好啊南雨，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我看我是打少了你了！” 两个女人厮打谩骂，场面混乱不堪，三姨娘的丑态更是让一旁看戏的众人都心生鄙夷，没想到啊，这母女之间也有深仇大恨。 南晚烟眼神玩味，端着茶杯津津有味的看戏，经过这一出，这三人之间的矛盾应该彻底激化了！ 突然，“啪！”的一响，让原本聒噪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丞相夫人此刻站在母女两面前，毫不留情的朝三姨娘甩了个巴掌。 三姨娘不可置信的捂着发烫的脸，神色慌张看着怒目圆睁的丞相夫人。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丞相夫人再挥手打了南雨一巴掌，南雨顿时红了眼眶，愤懑无比。 丞相夫人已经怒火滔天，忍都忍不住，对着厅外高声吼道：“来人！把三姨娘和小姐拖下去！闭门思过！” 要不是相爷今早说过，今日不能见血，她现在就想要将这两个疯女人鞭挞个五十下，不！一百下！死了最好！ 闻言，几个精壮的家仆急忙跑了进来，一手拖一个，想将这对母女拉出去。 三姨娘还不罢休，明明知道她已经捅了大篓子了，却依旧扯着破锣嗓子对着丞相夫人大吼，“贱人！你凭什么打我！还要关我禁闭，我要告诉老爷！你就等死吧！” 南雨则不断挣扎着，杂乱无章的头发像枯草一样，活脱脱一副要跟三姨娘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你们放开我！放开！凭什么抓我！我可是三小姐！” “还有你！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再说我们死得更惨知道吗！你这个疯子，蠢货，你害我这么狼狈！我跟你拼了！” 母女两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被家丁们拖下去了。 叫骂声渐行渐远，丞相夫人一阵头晕目眩，还好扶住了一旁的椅子，才没有整个人昏过去。 她感觉胸腔中一股暖流就要涌出，这母女二人真真是要把她气得吐血！ 湘玉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发疯，她不自觉望向南晚烟，咽了咽嗓子，觉得一阵胆寒。 也不知道王妃怎么做到的，但只想说一句—— 王妃的手段，当真是高明！ 南晚烟知道好戏到头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她干咳两声，道：“母亲看来很忙，本王妃就不打扰了，想着舅舅还在府中，本王妃现在去看看他。” 丞相夫人从没想过竟会让南晚烟看到这么一场笑话，感觉老脸都丢尽了！ 她双眸含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王妃既然有事，那就去吧。” 南晚烟头也不回离开了前厅，那些下人们面面相觑，方才三姨娘给的震撼太多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 出了门，湘玉终于按捺不住，探头看向南晚烟。 “王妃，方才那三姨娘怎么好像突然着了魔似的？” 正常人，应该都干不出这种事情吧？！ 南晚烟笑而不语，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没想到这真心丸这么好用。 这剩下的一枚，她要用在那个小婊砸云雨柔身上，让世人看看，这个绿茶伪装下的真面目，到底有多狰狞！ 然而南晚烟怎么也想不到，那剩下的一颗真心药丸，竟然被最意想不到的人吃了，收获了最难以置信的消息…… 第80章 他真的好温柔 南晚烟在丞相府里兜兜转转，凭着原主记忆找到了莫允明所在的院子。 这里地处丞相府偏僻之所，周围杂草丛生，人烟稀少。 南晚烟一踏进院子就知道，南祁山等一众南家人对莫允明的态度并不好，这五年来，应该没少让原主的舅舅吃苦。 她让湘玉守在门外，随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残破却一尘不染的家具，满室简陋的比她的冷院还要凄凉，她不由得皱眉。 “舅舅？”南晚烟朝里面试探开口。 “是晚晚吗？”里屋传来男人温润清澈的嗓音，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热切期待，“阿季，我好像听到晚晚的声音了……” 闻言，南晚烟松了口气，这才赶忙走进。 里屋一角，一个随从正忙着端茶倒水，约莫十五六的年纪，看上去乖巧听话，而榻上躺着的，是一个骨相俊美的男人。 南晚烟看到莫允明的那一刹，杏眸微颤。 斯人若彩虹，用来形容他真是恰如其分。 “晚晚？当真是晚晚？”莫允明大惊，眼中的探寻和关切更深几分。 他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女，短短五年，竟然出落得这么惊为天人，“你脸上的伤，好了？” “嗯嗯，我的脸治好了。”南晚烟看到他的双腿，原主年幼时，莫允明为了救她挺身而出，导致腿上中箭，落下了终身残疾。 这十年来，莫允明没能再站起过一次。 明明才23岁大好的年纪，却因为对原主的保护欲和宠爱，让自己卧病在床如此之久。 看到这个非亲非故的舅舅，南晚烟不禁心头一热，虽然她不是原主，但面对这样一个真心待原主的人，替原主报恩尽孝也是她的本分。 莫允明开怀极了，“治好了就好，晚晚长大了，长得可真漂亮，跟你娘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晚烟对原主的娘其实没有什么印象，但这个舅舅真是温润君子，与顾墨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一个骨骼分明，一个柔和如玉，让人说话都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她坐到他身边，“舅舅，是我不好，这五年来让您吃苦了。” 莫允明笑得宠溺，眼底的欣慰和真诚全是发自内心，“晚晚过得好，我就不辛苦，怎么今日，突然回来看舅舅了？” 他只在南晚烟大婚那日出过门，对于五年来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 南晚烟没有如实告知，因为她知道，依照莫允明的性子，要是发现原主受了苦，就算刀山火海都会为她闯一闯。 “是我不好，这五年里在翼王府当家操持，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前些时日还跟翼王出了趟远门，这才有空回来看望舅舅。” “还请舅舅不要怪我，我也是真的很想舅舅的，今天回来，是有件事想跟舅舅说。”她浅笑着，想要消除莫允明心中的疑虑。。 莫允明失笑，满目喜悦，“我没有怪过你，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直说就是。” “我今日来，是想给舅舅看看这腿伤。” 闻言，莫允明眼底闪过震惊之色，脱口而出的问：“晚晚会医术了？” 随后，他又意识到什么，垂眸失落一笑，“但舅舅这腿，多少名家大夫看过了，都没用。” 南晚烟定定的瞧着他，直言道：“这五年来我也学了些医术，我的脸就是自己治好的，舅舅不信我吗？” 莫允明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五年未见的外甥女，不知怎的，他隐隐感觉南晚烟变了，变得自信了，也变强了。 要知道五年前，除了在爱顾墨寒这件事上做到了极致外，其他的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该学会的什么都没会，。一无是处。 细想起来，他还觉得好笑，“我当然相信，只是晚晚要怎么做？” 南晚烟讶异，她还以为要多费点口舌么。 却没想到，她竟在他的眼里看到百分百的信任和期待，除了那两小只，还从未有人这么待过她。 跟顾墨寒比起来，莫允明这个原主母亲认下的义弟，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不，她的舅舅怎么能跟顾墨寒那种人渣相比呢！ “我先为舅舅把脉。”说罢，南晚烟轻轻的搭上莫允明的脉搏，思忖半晌，又掀开被褥查看起莫允明的腿伤来。 那小随从见南晚烟一个女儿家也不避讳，当即脸上一红，盯着她看，生怕她胡来。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南晚烟还嫁人了，这多少有点于理不合。 南晚烟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检查着他的身体，从伤口处一直往上，莫允明的血管静脉已经尽数发黑，淤血流通不畅，毒素堵死在了里面。 要救莫允明，刻不容缓！ 莫允明虽然不抱期望，但还是揣着几分希冀，“晚晚，怎么样？” 南晚烟抿唇。 “舅舅是中毒了，并非单纯的箭伤，而且毒发时间太长，毒素已经逐渐侵入五脏六五，堆积在身体各处，身体的情况确实不太妙。” 这岂止是不太妙，简直气血两亏啊，就这么破的身体，别说动大手术了，她都怀疑手术还没开始，人就没了。 一直笑意暖人的莫允明陡然间变了脸色，说不出的森冷骇人。 “我就知道这毒不简单！当年那一箭要是射中了你，你只怕没了命！那些人还真是阴狠，竟然要将这么一个小姑娘置于死地！” 南晚烟仿佛受到暴击，莫允明的一番话和举动，无疑是对她无限度的宠爱和温暖，心下更是坚定了要治好他的决心。 “只要舅舅相信我，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舅舅的！” 男人笑得粲然，“我相信晚晚，一切，都听晚晚安排。” 第81章 孩子的身世被他知道了 那小随从听后却连忙摆手，焦急上前，“先生，不可！” 闻言，南晚烟扭头看去，只见随从神色紧张，很担忧的模样。 莫允明对南晚烟道：“晚晚，这是阿季，在这府里跟了我五年了，我常教他读书识字，他才叫我先生，这孩子心善，照顾我也周到，就是对我这腿，太谨慎了点。” 随后，他温笑着安抚阿季道，“阿季啊，晚晚是我最信任的人，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也别担心，晚晚不会害我的。” “晚晚你放心，舅舅不论如何都站在你这边，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阿季见状，抿唇欲言又止，随后胆怯的看了一眼南晚烟，点点头不再说话。 南晚烟倒觉得这个小少年有几分血性，也是真的对莫允明好，“阿季是吧？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舅舅，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莫允明的毒，将他接入空间她必定能治得好，但如今他这个身体情况，是断然不能直接将他接进空间的，手术出现意外的几率太大。 阿季疑惑挠头，看着南晚烟灿若星辰的眼眸，“王妃有什么吩咐？” 南晚烟：“我舅舅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他剧毒攻心已经十年了，五脏六腑都受损严重，受不了大手术，所以他需要精心调养一段时间，这样手术的风险可以降低不少，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他，每天给他煎药，给他买好吃，补补身体，啊，银子我有，不必担心这个。” 一旁的阿季不敢应话，但这主意听着不错，看向床榻上的莫允明。 莫允明丰神如玉，对着南晚烟肯定颔首，“好，就听晚晚的。” 南晚烟朝他笑，“舅舅放心，我开的药方都是大补的，只要你循序渐进的进补，相信很快就能做手术。” 她一口一个手术，屋里的两个男人其实都没听懂，阿季忍不住问道：“王妃对治疗先生的伤有几成把握，或者说，能做到什么程度？” 南晚烟看着莫允明，微笑，“痊愈。” 两个男人都震惊了，阿季不可思议的问：“王妃是，是在说笑吗？您说的痊愈是指哪一种，让先生的身体好起来，还是，还是……” 南晚烟直接把话接了过来，“痊愈，成为跟我们一样的，健康的人！” 瞬间，屋内的两个男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莫允明的心都有些颤抖，眸中多了几分希冀，“晚晚，我真的可以……可以痊愈吗？” “嗯，”南晚烟冲他点头，“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十年过去了，莫允明早就没有“痊愈”的概念跟奢望，他也早就习惯了绝望。 可如今南晚烟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可以救，他万念俱灰的心竟然颤抖了，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将手掌覆上南晚烟的头顶，温柔抚摸道，“我们晚晚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不少，即便不能成功，舅舅对你也放心了，我想阿姐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觉得慰藉。” 莫允明毫不吝啬的赞许，南晚烟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再怎么说，她都是当两个孩子妈的人了，况且也不是原主，要是再不懂事那可真就丧了良心了。 “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要告诉舅舅……我已经有孩子了。” 莫允明瞳仁猛缩，眼底赫然是震惊与错愕，“当真？！” 南晚烟点头，“嗯，两个女儿。” 莫允明心中陡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没想到他这小外甥女不仅有了孩子，还一次有俩！况且最重要的是，俩都是小丫头！ 这可是整个西野皇室翘首以盼的女娃！ “那两个丫头可好？叫什么？多大了？今日也来丞相府了吗？你，你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让我高兴高兴！” 南晚烟眨眨眼，咧嘴笑得开怀，“今日没带两个小家伙来，改日我再带她们来给舅舅瞧瞧，姐姐叫南知，我平时都叫她小蒸饺，妹妹叫南晓，小包子。” 提起这两个闺女，南晚烟就喜笑颜开，毕竟姐妹俩都是她的骄傲，她愿意将这份喜悦和荣耀分享给莫允明。 莫允明忙不迭点头，“这两个名字好，小蒸饺小包子，倒是可爱有趣。” 他的神态之中无不充斥宽慰自豪，完全没有注意到两小只并不姓“顾”的事实。 莫允明思忖半晌抬眼，眸光熠熠笑着问，“那翼王对你，一定是很好了？能够有这么两个女儿，他也是该对你好，毕竟我们晚晚出类拔萃，当得！” “舅舅能看见你幸福，真的很满足了，倒是晚晚你，这五年来可把我担心坏了，生怕你受了什么委屈，却不敢，或是不能来告诉舅舅！” 南晚烟摸摸脑袋，她不忍心戳破莫允明关于顾墨寒的美好幻想，也不得不说她那五年确实没有办法告诉他，但是关于两小只的身世，她必须得让莫允明保密才行。 她开口，“舅……”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南晚烟的话语。 “翼王妃，奴婢是夫人院子里的翠翠，王爷和丞相都回来了，王妃怎么还在您舅舅屋子里呆着？？” 名叫翠翠的婢女话音刚落，南晚烟心中陡然添上一股森冷之意，顾墨寒怎么来这里了？ 莫允明闻言却两眼放光，兴高采烈对着阿季道：“翼王来了？阿季，快，快扶我坐上轮椅，我要替阿姐去看看，这个对我们晚晚千般好的外甥女婿到底怎样！毕竟我家晚晚可是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呢！” 莫允明此刻兴奋难挡，拦都拦不住。 情急之下，南晚烟连忙出声阻拦，“舅舅，别——” 可还没等她说完，就听到“咯吱”一声，房门被人径直推开。 顾墨寒阴厉的脸庞骤然出现在南晚烟视线里。 他脸色如墨，恶狠狠的瞪着南晚烟，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完蛋！莫非两小只的身世被这狗男人听到了？！ 南晚烟顿感晴天霹雳，心都凉了大半—— 第82章 为你生了两个女儿 她惊愕无措看着神色怨怒的顾墨寒，心破天荒的揪紧了。 湘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神色紧张看着南晚烟。 顾墨寒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此时看到神色躲闪的南晚烟更是怒不可遏，忍不住回想起方才进宫的场景。 南晚烟走后，李嬷嬷领着他一路去到太后的寝宫。 座上老人精神矍铄，倒真像李嬷嬷所说，比起以前状态要好上不少。 他还以为太后要跟他说什么，结果刚见面，太后就苛责顾墨寒道，“翼王，哀家以为你诚心认错，知道往后对烟儿好，但哀家竟没想到你如此愚昧顽固！” “那云雨柔有什么本事跟烟儿比？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羞辱烟儿！借大婚一事让烟儿这个当家主母下不来台不说！五年前你这个夫君就没有陪烟儿回门，今日你却想陪那云雨柔？” “哀家可不许！你怎么着，今天也得回去陪烟儿！去丞相府上住一晚！” 顾墨寒当时冷眼。 果然是南晚烟那个女人从中作梗，李嬷嬷才会来的这么及时，南晚烟还真是丧心病狂，处处跟他作对！ 他躬身隐忍住怒火，朝太后道，“太后祖母，孙儿并非刻意针对南晚烟，是她在孙儿大婚上闹事，才会有那样的局面，太后祖母莫要被那女人给骗了！” 说着，顾墨寒的情绪就激恼起来，“南晚烟就是不择手段心胸狭隘的小人，还请太后祖母明鉴！今日孙儿是断然不可能陪她回丞相府的！” 太后一听，顿时气得眼冒金星，她怒拍木案，对一旁的李嬷嬷道，“李嬷嬷！你来说说，婚宴那晚你都看到什么了！” 李嬷嬷神色凝重的道：“回太后，那日老奴亲眼看见，是云侧妃故意给王妃泼滚烫的茶水，还有那将军府二公子嚣张跋扈，在众人面前不顾王妃威仪直呼王妃名讳，王妃委屈不能，最后含泪回了湘林院。” 这一番描述，南晚烟完全成了被人欺负遭人白眼的受气小媳妇儿，而顾墨寒和云雨柔就是罪魁祸首！ 顾墨寒愤怒，哪里是这么回事，分明是南晚烟故意找茬故意演出来的！ 太后震怒，“听到了吧！翼王！哀家让你去丞相府，就现在！好好给烟儿道个歉，再尽到你作为夫君应尽的责任！” 顾墨寒咬牙，语气坚决，“不去！” “你——”太后指着男人的鼻子一顿出气。 最后，硬的不行来软的，顾墨寒就看到年迈的老太太忽地掩面落泪，“唉，先帝啊，是哀家管教无方，这些个皇室子孙倔强无礼，哀家，哀家没有颜面来见您了！” 顾墨寒的眼中笼上阴影，他连忙上前安慰道，“祖母您这是做什么？” 太后哭得一声比一声惨，还不忘捶胸顿足一番，“是哀家不行了！你们都不听哀家话了！只有烟儿，烟儿最孝顺哀家，你却还对烟儿这般嫌恶，哀家不如去死算了！” 顾墨寒倒吸一口凉气，都说人越老越小，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男人自暴自弃，火大的说道，“去！本王去还不行吗！您就别再闹了！父皇知道了，又该说本王不懂孝道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那你快去吧。”闻言，太后瞬间止住了满面愁容，挂上一副心满意足的笑意。 顾墨寒的眼角一抽，暗中握拳退下。 谁知祸不单行，男人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南祁山也一道走了过来。 南祁山有礼有矩朝顾墨寒拱手，“翼王殿下。” 顾墨寒冷哼，斜眼睨着南祁山，语气充满嘲讽，“南丞相如今是风光无限啊，培养出的女儿们个个都是‘秀外慧中’不可多得的贤良淑德。” 他话中带刺，南祁山不是没听出来。 但稳如南丞相，他不怒反笑接道，“不敢当，翼王妃能够辅佐好翼王，为我西野争光，那就是微臣的荣幸。” 顾墨寒冷笑一声，语气中分明带着挑衅。 “荣幸？南祁山，本王看你养着南晚烟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今日吧？本王明确告诉你，只要南晚烟在翼王府呆一天，本王就不会让她好过！” 南祁山横眉冷目，深深看了一眼顾墨寒。 他没想到这顾墨寒对当年的事情还是如此耿耿于怀，而至于他的女儿南晚烟…… 还以为她在宫宴上大放异彩，开始扭转局面了，没想到竟还跟过去五年一样……这个翼王妃的价值，确实该他重新考虑一番了。 两人一路无言，一道来了丞相府。 顾墨寒气势汹汹想找南晚烟对峙，这才有了发生在南晚烟面前的一幕。 南祁山从顾墨寒身后走出，随后对着南晚烟道，“翼王妃，今日太后让翼王陪着，你们二人留宿丞相府一晚，方才没见到人，听夫人说你在这里，我们这才赶过来。” 南晚烟见他们面色都如常，看起来不像是听到孩子身世的样子，心头松了口气，但听到要和顾墨寒一同留宿，瞬间不乐意了。 她还得回家看两小只呢，呆什么呆！ “爹，我还是不留了吧，人太多也打扰了丞相府不是？” 顾墨寒却轻挑唇角冷声道，“本王好不容易陪王妃回门，又是太后祖母的旨意，怎么能走？还是说，王妃不想听祖母的话了？” 南晚烟能拿太后压他，他也能！ 看谁更能！ 闻言，南晚烟眉头一皱。 顾墨寒这个狗男人！竟敢拿太后说事！这条大腿她现在还得抱稳了，不就一晚吗！住就住！ “那怎么会呢，既然是太后祖母的旨意，那今夜就委屈王爷和我在丞相府呆一晚上了。” 莫允明早在一旁观察顾墨寒好久了，他觉得这人眉目俊逸，和南晚烟的容貌当得上一对，也是一表人才。 他淡雅一笑，对顾墨寒开口道：“翼王果真是气度不凡，和我们家晚晚般配的紧。” 南晚烟心中暗道不好，舅舅啊舅舅，这个时候您就别说话了！ 顾墨寒这才注意到榻上这个朗眉星目的男人，对他似乎没什么印象。 这时，丞相夫人忙上前殷勤道，“翼王，这位是王妃的舅舅，莫允明，是王妃娘亲生前认的义弟。” 顾墨寒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有称呼莫允明舅舅，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样死死盯着南晚烟，眼里凶光乍现，十分不快。 莫允明心中不喜，他本想跟顾墨寒好好聊聊，但是为何这个外甥女婿看起来对晚晚这么凶神恶煞，感觉一点都不像是疼晚晚的样子。 他沉眸厉声，“难道翼王对我们家晚晚，有什么意见？” 他的语气非常不快！ 南晚烟心中哑然。 她还以为莫允明是个温润君子，没想到原来这么刚？！ 南晚烟也狠狠瞪回顾墨寒，两人针锋相对，气氛一时间显得剑拔弩张，这两人心中的嫌隙，相互间都心知肚明。 顾墨寒没有吭声，惹得莫允明更加火大。 他大失所望，阴冷着语调开口。 “翼王，你身为晚晚的夫君，就应该疼爱晚晚！亏我们晚晚还为你生儿育女，你却是这种态度——” 第83章 本王要折磨你 什么？！ 南晚烟为顾墨寒生儿育女？！ 莫允明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南晚烟直接瞳孔地震！ 丞相夫人脸色大变，南祁山瞳孔一缩，顾墨寒的心则跟着紧紧吊起来，“什么？” 他立即朝南晚烟看去！南晚烟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了，只想晕过去装死！ 莫允明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他此刻正在气头上，只想为南晚烟好好数落顾墨寒一番。 “哼，我看你也不过如此！配我们晚晚还差得远！你若是做不到一心一意疼惜我们晚晚，你就让晚晚改嫁，让她带着孩……唔。” 南晚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射上去捂住了莫允明的嘴。 方才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估计湘玉也是被顾墨寒那个狗男人喝住了，这才没有来通报。 现下面对众人审视狐疑的目光，南晚烟扯唇，强自镇定。 “舅舅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他的意思是，我与王爷迟早会生儿育女，他一时没管住嘴，嘴瓢了，大家别在意！” 而被捂着嘴的莫允明神色古怪，转着眼珠子似乎在质问南晚烟为何阻止他出声。 南晚烟使劲给莫允明递眼神，随后松开手，“我怕舅舅说错话，毕竟这五年来他深居简出，也没什么机会知道外面的消息，大家理解一下哈。” 可千万不能暴露了姐妹俩的存在，更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的身世，现在只希望舅舅可以明白她的眼神了。 闻言，顾墨寒说不上什么滋味，不知道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冷意多一点。 他还以为那两个小家伙是他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场误会…… 丞相夫人和一干下人尽管心中狐疑，但是转念一想，莫允明那样的废物，又深入简出这么多年，能知道些什么呢？想必是真的说错话了吧。 她们也就不再琢磨，滑稽的看着南晚烟。 南祁山站出来，意味深长看了南晚烟一眼，“还请王妃带着王爷回房休息吧，晚上臣会设下家宴，到时候，臣让下人去通知二位参加。” 说完，南祁山带着丞相夫人和下人们一齐离开。 湘玉在门外候着。 房间里，忽然就只剩下四人。 阿季顶着房间里压抑的气氛，手指不停绞着衣袖，显得很是局促。 还是莫允明开口。 “阿季，你去屋外给我打点水重新泡壶茶吧，这茶都凉了。” 得了莫允明的令，阿季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眼下，就只剩南晚烟三人了。 莫允明对顾墨寒的第一印象算是大打折扣了，他没好气的冷睨顾墨寒一眼。 “皇室子弟也并非个个出色，我们晚晚在翼王府，看来是不知道受了多少气！” 顾墨寒的眸光骇人，“是她受气还是本王受气，王妃心里最清楚的很！” 南晚烟的眼角一颤，没想到男人间的恶意也能这么深！ 她无视顾墨寒的讽刺，在屋里找来纸笔，赶紧为莫允明写起了调养身体的药方。 莫允明垂眸看她，眼底流露疼惜之色，“晚晚，舅舅说真的，若是他翼王府容不下你，你就带着孩……” 南晚烟直接打断：“舅舅，回头你让阿季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喝上一段时日后，我再来为您看诊，若是身体好些了，就能开始给您治腿了。” 莫允明紧紧皱眉。 外甥女接连两次打断他关于孩子的话题，很明显就是不想要他多说，他很不能理解，但也没再继续说。 他转而将矛头指向顾墨寒，“晚晚这么温柔体贴，又博学多才，得什么样的福气才能娶到，可有人竟然还不珍惜！” 南晚烟略显惊愕。 虽然她知道这个舅舅一直以来温文尔雅宠着原主，但是这样怼天怼地怼空气，直接给顾墨寒甩脸色的模样，是令她意想不到的。 可不得不说，简直干得漂亮！ 顾墨寒深知自己被莫允明嫌弃了，凭空生出几分不爽，但奈何他又接不上话，干脆甩袖而去，离开屋子到门口等着南晚烟。 “南晚烟，你最好给本王快一点！” 湘玉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屏息站着。 感觉王爷心情很不好啊！ 莫允明不罢休，接着拔高语调，故意说给门外的顾墨寒听，“晚晚啊，你要是受欺负了尽管来找舅舅！舅舅也不怕结仇，反正如今废人一个！活不了多久了，但舅舅的机关术，在整个西野还是排得上名号的！走之前，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这赤果果的威胁，直接给顾墨寒一个下马威。 南晚烟有点想笑，却又怒嗔道：“呸呸呸！舅舅很快就能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记得按时吃药！” 说完，她留下药方，又叮嘱莫允明几句后，匆忙离开了屋子。 莫允明看着南晚烟离去的背影，星眸蓦然一沉。 南晚烟出门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陡然间消失，她杏眸冷冽，觑了一眼顾墨寒，见他臭着一张脸，直接拽着他的袖子往外拖去。 湘玉见状，也追着二人而去。 “南晚烟！你干什么！放开本王！”顾墨寒又急又怒，冷声喝道。 南晚烟皱眉不屑，“王爷，做戏就要做全套，不是吗？” 说话间，两人就回到了原主住的院子。 刚进门，顾墨寒一甩手将门关上，湘玉就这么被关在门外。 而男人则极其暴躁的将南晚烟摁在门板上。 他此刻眸中带火，神色锋利剜着南晚烟，语气不善，“南晚烟，本王被太后逼着陪你回丞相府，你现在可满意了？” 南晚烟本就猝不及防，此刻男人的鼻息不断传来，顾墨寒修长的指节紧捏着她的肩膀，捏得她生疼。 她语气不悦，“顾墨寒！你又没事找事？我又不知道是太后逼你！况且你不是‘战神’吗？怎么连这种小事都不敢反抗？” 闻言，顾墨寒的手上力道更重，硬生生给女人的肩膀掐出几条印子来。 “要不是你耍花招，本王会被太后教训？！” 南晚烟疼的倒吸凉气，但气势仍旧不输，“我又不在乎这些，耍什么花招，你留下来才是折磨！你要想走，现在就可以走，没人会留你！” 闻言，顾墨寒的心头怨气更深，方才被莫允明嫌弃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他顿时勃然大怒，猛然松开女人的肩膀，找到椅子坐下。 南晚烟咬牙，这该死的狗王爷怎么回事？ 她揉着发青的肩膀，“喂！聋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顾墨寒看她，启唇冷笑道：“本王今日偏不走了！既然你说本王留着就是折磨，那本王就好好的折磨你一番！” 第84章 本王不跟你计较 他竟没有接茬？ 南晚烟一脸愕然，随即后槽牙紧咬—— “你可想好了，这屋子里就一张床，晚上我可不管你睡哪儿！” 音落，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空气安静的可怕。 南晚烟和顾墨寒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突然，顾墨寒看到南晚烟侧过身虚晃一下，朝着床榻就飞奔了过去，那速度之快，仿佛饿虎扑食！ 他暗道不好，也起身冲向床榻。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床沿，顾墨寒眼底眸光一闪，伸手就要碰到床褥。 谁知南晚烟抢先一步，直接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理直气壮摆成一个“大”字横在床上，不给顾墨寒半点机会。 她看着他，笑得贼得意。 “我抢到了，今晚上我就睡这儿，至于你，自便吧。” 顾墨寒心有不甘，拎起南晚烟的衣领就直往下拽，“南晚烟！是本王先到的！” 南晚烟连忙伸手死死扶住床头，“顾墨寒，我已经在床上了，你还扒拉我，先来后到你懂不懂啊？愿赌服输，你自己睡地板去！” 他是王，怎么可能睡地板？ 当然是南晚烟这个歹毒的女人睡地板最合适！ 男人冷笑，“本王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赌，本王数三声，要是你还不从床上滚下来，本王现在就让你在这丞相府里死不瞑目！” 南晚烟瞪圆了眼睛，“顾墨寒，你平日里喊打喊杀就算了，至少我还让你的白月光不高兴了，但现在就为了一个床位，你就要干掉我？” 顾墨寒欺身扳过她的脸，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是你挑衅本王在先！” 南晚烟挣脱他的手掌，“一点都不君子，亏你还是王爷是战神呢，竟然这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浪得虚名！” “你——”顾墨寒如鲠在喉，就她还弱女子，谁家弱女子能跟男人斗，“好，本王不跟你计较，那就一起睡。” 睡地板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直接松开了她，学她一样爬上了床，跟她挤着，南晚烟晦气死了，“顾墨寒，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爬我的床！” “你不是一直盼着爬上本王的床吗？本王今日上你的榻，已经给你面子了。” 还男女授受不亲，这女人不就盼着跟他同床共枕，如今装起清高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南晚烟气笑了，手指猛地揪住顾墨寒的衣领，瞪着他。 “不要觉得自己是个王爷就可以仗势欺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宠妾灭妻的渣男，赶紧下去！” 她还不信了，她的房间，她晚上还能睡地板上去！ 两人离得近，女人身上的清香瞬间席卷了顾墨寒的嗅觉。 顾墨寒看着近在咫尺的南晚烟，她凶巴巴的，看起来像是只捍卫领土的小狼崽，衣衫在争执的过程中有点凌乱，他轻易能看见她无意露出来的肩，他突然一阵口干舌燥，心中更是燥热难安。 意识到不对，顾墨寒的神色猛地一凛。 他在想什么，南晚烟可是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 顾墨寒强忍住异样将她甩在床上，翻身下床。 “罢了！本王好男不跟女斗！这床榻就让给你，本王睡地铺！要是夜里你敢有半分僭越，本王就砍了你的狗腿！” 南晚烟赶忙从床上爬起，对他的转变有些狐疑，却强调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今晚就睡地铺。” 顾墨寒冷呵一声，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床软榻，整整齐齐铺在里南晚烟八丈远的地方，随后阴沉着脸看向南晚烟。 “把你旁边的枕头给本王。” 南晚烟看了一眼枕头，“你用手枕着睡不就行了，我睡相差，能从床头滚到床尾，这个枕头我也要留着。” 顾墨寒眉头一抽，懒得跟她争辩，直接抢走了枕头。 随即，他注意到身体里的燥念越发明显，转过身就地躺在被褥上。 南晚烟没跟他争，她皱了皱眉觉得奇怪。 顾墨寒平日里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今日怎么转性了？ 难道是有后招在等着她？不行，她得打起精神来。 南晚烟疑窦丛生，而顾墨寒则背对南晚烟躺下，恼羞成怒瞪着身下反常的动静，心中暗骂。 该死！ 他怎么会对南晚烟有想法，这一定是错觉…… 第85章 王爷成了待宰的羔羊 屋里的气氛逐渐冷下来，而整个相府，却因为南祁山说要张罗家宴，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忙活起来，热闹非凡。 就连三姨娘和南雨，此刻也被下人们喊了出来，说是南祁山叫她们去前厅做准备。 母女俩还恍恍惚惚，脸上一左一右都有巴掌印，被人领着一路到了前厅。 三姨娘刚跨进门槛，抬眼就看到南祁山，立马红着眼娇声作揖，“老爷——”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早上她确实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得罪了丞相夫人不说，眼下连南雨这个亲女儿，都对她没有好脸色了。 南祁山看到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三姨娘，顿时眉头紧锁。 “你怎么这么狼狈，下地捉鸡去了？还是存心让翼王和翼王妃看丞相府笑话？” 三姨娘顿时愣在原地，没想到南祁山不仅没有安抚她，还开口骂她。 南雨看到她吃瘪，急忙开口解释，“不是的，爹……” 话没说完，南祁山就沉声打断，“还有你！你看看你这副衣不蔽体的德行，哪里还有半分丞相府三小姐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泼妇！你们娘俩是太闲了，跑去挖野菜了吗！” 娘俩一顿挨骂，心中委屈不平。 尤其是三姨娘，平日里南祁山十分宠爱她，甚至隐隐有压丞相夫人一头的阵仗，如今却对她厌恶嫌弃。 丞相夫人扬唇一笑，不着痕迹冷了这母女俩一眼，对南祁山恭敬道：“老爷是不知道，先前三姨娘和三小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在前厅发了好大的疯，一直对妾身出言不逊，把王妃都给吓着了，妾身这才让她们闭门思过了一会儿。” 三姨娘见势不妙，忙道：“不是的老爷，我方才不知道怎么就……” 丞相夫人却打断她，“而且老爷，她们娘俩不仅对妾身有怨气，彼此之间也有嫌隙，您是没瞧见，她们直接就在前厅大打出手了，确实丢人，往后妾身定会更严加管教。” 这一番话下来，南雨的面色难看到极致，像是吃了一口屎一般，她咬着银牙，不敢看南祁山一眼。 南祁山最看重颜面，没想到还闹了这么一出，他冷眼看向母女二人，“晚上你们都给我消停点，若再敢胡来，本相就罚你们杖责五十，再扔出这丞相府！” 说罢，他愤愤甩袖而去。 南雨此刻心凉了大半，觉得咽喉被扼住，一阵窒息。 看到南祁山走远，三姨娘突然痛哭流涕，拉着丞相夫人的衣袖，语气低微。 “夫人，贱妾之前说的都不是真心的！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我才会说出那些丧尽天良的话来！您可要相信我啊！” 哪曾想丞相夫人非但不领情，反而又狠狠甩了三姨娘一巴掌。 “你今日那番‘肺腑之言’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现在想要狡辩？三姨娘，你怕是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吧？” 打脸声清脆刺耳，三姨娘捂着脸不敢躲，火辣辣的疼。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不仅被南晚烟看了笑话，南岐山对她冷眼相待，还让丞相夫人盛气凌人的打了她两次！ 而丞相夫人扭头暗瞪南雨一眼，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她改明儿就要把南雨这贱蹄子嫁出去，最好是嫁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竟敢这么笑话她的好女儿，那就让这个贱蹄子好好尝尝苦头！ 丞相夫人走后，三姨娘顿时觉得惶恐不安，她紧紧拉起南雨的手，语气惊慌失措，“南雨啊，娘觉得，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过得很惨！” 南雨都快哭了，指着三姨娘的鼻子一顿出气，“你还说？这不明摆着吗！爹和丞相夫人都没给我们好脸色看，不怪你怪谁？” “你平白无故的发什么疯！自己受苦就算了，还把我也给连累了！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她快要气炸了，不管是南晚烟还是南轻轻，她们都有一桩好婚事！ 南轻轻就算了，凭什么连南晚烟那样的贱人草包，都能嫁给顾墨寒！ 原本南祁山允诺她娘，要给她一桩好婚事，她还想借这个威风跟南轻轻比上一比，这下可好，她的锦绣前程被三姨娘搅没了！ 都说狗急跳墙，三姨娘虽然慌了神，但脑子还算转的快。 她当即眼中精光一现，“雨儿，依娘看，翼王今日就在府上，这是绝好的机会啊！” 南雨十分不耐烦，“什么意思？” “翼王最是看重责任，倘若你跟翼王生米煮成熟饭，顺利攀上了高枝儿，到时候夫人还能把咱们娘俩怎么着？而且，你要是进了王府，那南晚烟能是你的对手？王妃之位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 现在顾墨寒就在府里，是她们绝处逢生的好机会！只要抓住了，就不怕丞相夫人搬弄是非，折腾她们母女二人。 闻言，南雨明显心动了，虽然三姨娘招损，但是对于她来说，诱惑力极大。 她诡异一笑，“对啊，嫁谁不是嫁，要是能进翼王府，那也是一样的好！就凭我的姿色容貌，还怕比不过南晚烟和云雨柔？” 说着，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找了个墙角，开始密谋今夜的计划。 而顾墨寒此刻浑然不知，他已经被人盯上，成了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第86章 南晚烟，本王要杀了你 此刻，南晚烟的屋子里。 顾墨寒的难堪好不容易褪去几分，他僵硬起身对着门外说道，“给本王准备好温水，本王要沐浴！” 侯在门外的湘玉闻言猛地一颤，轻声应着命人去准备了。 南晚烟挑眉，“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兴致洗个澡呢？区区一个家宴，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顾墨寒拳头紧了紧，依旧背对南晚烟，“被狗弄乱了衣服，本王觉得脏了，该洗。” 南晚烟眉头一皱，她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从刚才起火气就重的很。 不就是一个枕头，至于吗？ 南晚烟自然不住地，顾墨寒现在满心满脑，只想去洗个冷水澡下下火。 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他完全无法自控！ 很快，湘玉便领着丞相府的下人们拎来了几桶温水，得了顾墨寒的允许，进到侧屋给浴桶填满水。 湘玉毕恭毕敬对他道，“王爷，水好了。” 顾墨寒冷“嗯”一声，湘玉就自觉退下了。 南晚烟暗中咂舌，怎么湘玉从刚才起，见了这顾墨寒就跟见鬼似的，难不成这男人对湘玉用了什么手段不成？ 想着，她就看见顾墨寒头也不回去了侧屋，男人在屋里冷着声开口，“南晚烟，要是你敢进来打扰本王，本王就戳瞎你的狗眼！” 南晚烟冷呵一声，“放心，你没这个机会。” 不过南晚烟不知道，她竟很快就被打脸了，离谱的难以置信！ 顾墨寒没功夫搭理她，褪去身上的衣衫后径直走进浴桶。 他长长的墨发被温水沾湿，贴在氤氲着水汽的脸颊上，面上的潮红渐渐淡去。 …… 顾墨寒在侧屋泡了许久不见动静，南晚烟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休息。 古代就是这么无聊，她的话本子在王府里，也没有小萌宝，好无聊。 这时，南晚烟就听得湘玉在外敲门道：“王妃，丞相派人来请您和王爷用膳了，说是已经准备好了。” 湘玉的声音一传出来，南晚烟就吓了一跳，她瞥见了顾墨寒明晃晃摆在地上的床铺，忙不迭起身跑去收拾，对着门口慌张回道，“马上来！” 她和顾墨寒分床睡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随后，她朝着侧屋不耐喊道：“顾墨寒！好了没有，一个大男人洗澡怎么比我还墨迹。” …… 无人回应。 湘玉在门口也听见了南晚烟的质问，但是顾墨寒并没有搭理。 这下，湘玉也不敢再催，就这样安安静静站在门口，但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王妃时隔五年好不容易才回一趟丞相府，家宴上就这么姗姗来迟，恐怕会有不利。 南晚烟心里比湘玉更清楚这一点。 她严重怀疑顾墨寒这个狗东西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她一会儿难堪。 “顾墨寒，你赶紧出来，不然我就要冲进去抓你了！” 里屋的人毫无动静，南晚烟鼓了鼓腮帮，等了接近三十秒后，忍无可忍的直接推门闯进侧屋，“顾、墨、寒！你是不是想故意拖着时间让我难堪……啊——” 话还没有说完，屋里突然就传来南晚烟惊心动魄的尖叫声！ 一股子热气涌上脑门，南晚烟都看傻了。 她都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了顾墨寒腹肌明显完全型男的上半身，还看到了…… 这，这，这简直离谱！ 而被她看得精光的顾墨寒脸色瞬间黑成锅底，节骨分明的手指迅速抓住干净的衣袍裹上，对着她一顿咆哮。 “南晚烟！给本王滚出去！” 他原本刚好泡完澡，正起身准备穿衣服，整个人一丝不挂站在那里抬手去拿里衣，谁知就被闯进来的南晚烟看了个全。 被骂了之后，南晚烟终于反应过来，转身闭眼，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哪里知道顾墨寒压根没穿衣服，她声音也不小，叫了他好几次了，他都不应话，她还以为他早就沐浴好了，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南晚烟僵着身体，强装不屑道：“就你这个身材，我还不乐意看呢！” 顾墨寒漆黑的眸里都能喷火了，后槽牙咬得直作响，“滚！” 这笔账，他一定要算！ 滚就滚，南晚烟急急地迈步想要出去，结果脚下打滑。 伴随着低叫声，“扑通”一下，南晚烟整个人毫无防备直直的将顾墨寒扑倒在地。 顾墨寒急速放大的双眼。 屋子里水汽旖旎，透过各种缝隙漏下的光，白雾缭绕在两人上方，气氛暧昧诡异。 顾墨寒的身上还未干透，一层薄薄的里衣紧紧贴着他的皮肤，还有坚硬的胸膛，温度很高。 他怒火中烧，眼里盛满杀意，“南、晚、烟！” 顾墨寒不断喘着粗气，撩人又急促的气息接连不断拍打在南晚烟脸上。 “我起来我起来，我不是有意的！”南晚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完了，这下惹毛顾墨寒了。 她赶紧咬牙想撑着地面起身，却没想，手掌一个没扶住，她再一次重重的摔在他的身上。 霎时间，两人都为之一颤。 南晚烟震惊的星眸不断闪烁，连耳朵脖子都红起来了。 她的脑子里接连闪过三个想法。 ——好家伙！她竟然吃了顾墨寒的豆腐！ ——惨了，她不干净了！ ——白瞎了这么好的身体，便宜云雨柔了。 顾墨寒衣衫被她扯下，恨恨的盯着女人，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南、晚、烟！本王要杀了你！” 第87章 他又不是妖怪，她跑什么 话落，男人猛地翻身起来，他青筋暴起，直接拎起南晚烟的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将她狠狠地扔出了屋！ 南晚烟啊了一声，摔在了地上，而后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顾墨寒重重关上了门！ 南晚烟被摔得屁股疼，她面红耳赤也没有跟顾墨寒争执，羞着脸仓惶的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湘玉看到南晚烟终于出来了，松了口气，但是定睛一看，南晚烟的脸上明显有着不自然的潮红，而且还不停用手扇着风。 她不解问道，“王妃，这天也不热，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脸红？脸很红吗？ 南晚烟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脸烧的滚烫，她佯装镇定，“太久没有回来，这屋子有些脏乱，我就收拾了一下，又累又热，所以才脸红了吧。” “哦，没有不适便好。”湘玉半信半疑，只不过她怎么瞧怎么不对劲，王妃这面红耳赤的模样，倒像是…… 这时，屋门突然被打开。 顾墨寒已穿戴整齐，身形挺拔高大像人形立牌，他冷着一张脸，目光如炬透着几分愠色，站在日落余晖投下的最后一束光里。 竟十分霸气！ 他凉凉的扫了一眼南晚烟，后者的脸上又是一热，竟诡异的心虚，像干了坏事一般转身就道：“湘玉，我们走。” “是。”湘玉不明所以，跟在南晚烟后头，急急追着她的脚步。 南晚烟此刻好像竞走般，巴不得能甩顾墨寒多远有多远。 顾墨寒见状冷笑一声，三五下就追上了南晚烟匆匆的步伐。 他又不是妖怪，南晚烟跑什么跑！ 而且她已经将他看得一干二净，现在想躲？呵，那他就让她无处可逃！ 湘玉心中苦不堪言，这两位主子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走个路都像是要百米冲刺似的，快累死她了…… 终于，三人紧赶慢赶到了宴客厅。 大厅里，南祁山和丞相夫人同坐，两人正谈论着什么，看到南晚烟二人来了，起身行礼道，“王爷王妃，来的正是时候，请入座吧。” 三姨娘跟南雨也起身行礼，她们母女坐到对面，见着人来，眼底都闪过不易察觉的暗笑。 莫允明因为身体不好，这种宴会平日里他都不会参加。 南晚烟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她发现南雨今晚刻意装扮了一番，还穿了云锦所制的衣裳，她眉头一挑，跟着顾墨寒上座。 她浅笑着开口，“王爷沐浴费了些时间，让爹和丞相夫人久等了，本王妃先赔个不是。” 闻言，另外几个女人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好端端的沐浴干嘛？难不成…… 再看南晚烟脸上，红晕尚存，南雨心中大惊，在暗处狠狠攥拳。 嚣张什么！过会儿她也能和顾墨寒攀上关系了！ 南祁山的眼中闪过诧异，“无妨，不过就是个家宴，王妃王爷随意就好。” 南晚烟从寿宴那日起，就越发让他看不明白了。 今日他也不过是找个借口将两人留下，看看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借机再套套话。 他可是听的很清楚，莫允明说南晚烟有孩子！ 丞相夫人的脑子灵光，虽然打心底不屑于南晚烟这种草包，但还是端着当家主母的风度，往南晚烟碗里夹了一块肉。 “王妃瞧着都瘦了，还是要多吃些肉，不然怎么能为翼王生儿育女呢？” 南晚烟看着那块肉觉得来者不善，她粲然一笑，将肉直接夹进顾墨寒碗里，“我不太爱吃肉，丞相夫人怕是忘了。王爷，来，您爱吃这个，多吃一些。” 顾墨寒的眼角一抽，南晚烟不爱吃肉？ 这女人啃烤串的时候那叫一个狠，这会装个什么劲？ 还有，她竟然敢把不吃的东西给他？！ 想罢，顾墨寒刚要发火，南晚烟就对他笑得甜蜜，无声说着什么。 顾墨寒一下手握成拳，迫不得已拿起筷子，对南晚烟回以咬牙切齿的笑。 “劳王妃惦记，本王确实爱吃肉！” 因为南晚烟刚才对他做出“太后”的口型。 他忍！ 丞相夫人看到两人的反应却是拿不准主意了，不是说顾墨寒南晚烟素来不和，可如今看起来，翼王也并非恨南晚烟入骨啊！ 她向南祁山投去疑惑的目光。 南祁山却面不改色，端起酒杯看向顾墨寒，“王爷，臣斗胆问一句，王妃已经入府五年，这期间却没诞下一男半女，不知……” 南晚烟俏生生的笑了下，“本王妃和王爷现在还不想要孩子，爹就别操心了，来日方长嘛。” 顾墨寒闻言剑眉一挑，讳莫如深的打量着他们父女二人，觉得有几分怪异。 南晚烟何时跟南祁山如此疏离了？ 他虽不知道这是不是南晚烟的诡计，但想要让他跟南晚烟生孩子，那绝不可能！ “王妃这几年身子不行，还是先养身吧。” 靠！狗男人说她不行？ 两个小丫头可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他懂什么！ 南晚烟斜睨了一眼顾墨寒，笑容在唇不在眼，“王爷体恤臣妾，臣妾真是感谢王爷呢！” 她银牙紧咬，愤愤瞪着顾墨寒的脸。 南祁山眯着眼看他们夫妻俩，见顾墨寒不想与他碰杯，紧接着又坐了回去，眸底闪过一抹深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南晚烟指着桌上一盘爆辣的炒蟹说道，“王爷，臣妾看这个挺好吃，给您夹一点？” 顾墨寒面上不动声色，手却悄然放下桌，在南晚烟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哦，臣妾忘了您不能吃辣！”南晚烟倒抽凉气，眼神如同杀人般剜着掐她的男人。 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夫妻间对话，可南雨和三姨娘气得快晕过去了！ 南雨看到南晚烟和顾墨寒打情骂俏，恨不能将面前的酒一把泼在女人头上。 那个贱妇也配跟翼王你侬我侬的聊天？！ 三姨娘则是看到南祁山对丞相夫人柔情无限，却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不甘的嚼着嘴里的酒肴，仿佛味同嚼蜡。 母女俩忽然停下手中的筷子，四目相接。 南雨心领神会，捧起她和三姨娘面前的两杯酒，娇滴滴起身对着顾墨寒道：“翼王，您是王妃的夫君，按理来说，也是臣女的姐夫，这杯酒，是臣女敬姐夫的。” 她弯腰弯的很夸张，露出强大的资本，笑得纯良无害。 南晚烟一饱眼福，又扫了一眼南雨酒杯里的液体，她可是医生，这被下了药的酒哪里能逃出她的火眼金睛。 呵，这娘俩这就坐不住，准备要搞事情了？ 第88章 你不要过来啊 见状，顾墨寒蹙眉。 南雨是丞相府的人，更是南祁山的女儿，他断然不会接受这杯仇家敬的酒。 男人刚想冷声开口，却听身边的南晚烟娇笑着起身，“小姑娘家的，喝什么酒呀。本王妃记得，南雨妹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吧？是不是啊，爹？” 府里有云雨柔一个小白莲就够了，她可不想再横空出世一个南雨惹她心烦。 顾墨寒瞥了南晚烟两眼，眸底掠过一丝困惑。 南晚烟想做什么？ 替他解围？她会有那么好心？ 南祁山不解，“是的，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南雨此刻尴尬的举着手，又酸又疼，但是顾墨寒就是不接酒杯。 这就罢了，偏偏这时候南晚烟又突然跳出来岔开话题，惹得她激恼但不敢出声，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南晚烟究竟想做什么。 三姨娘却是紧张的绞着衣袖，心神不安。 南晚烟轻笑，“那爹给雨儿找到好人家了？” 丞相夫人心中冷笑，还想找好人家？她绝不给她们机会，改日就将南雨这小贱人嫁给一个糟老头！ 南祁山：“还没有。” 南晚烟轻轻地啊了一声，“没关系，雨儿这么优秀的姑娘，应当由大把人家上门提亲，往后本王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空回府，就先恭喜三姨娘了。” 她突然抢过南雨手中的酒杯，递给三姨娘面前，“敬三姨娘一杯。” “你还给我！”南雨本就慌了神，情急之下就想去抢那个酒杯。 南祁山怒喝一声，“南雨！放肆！你这样成何体统！” 南雨觉得委屈，红着眼眶愤愤坐了下来。 南晚烟挑眉问道，语气很是玩味，“怎么？你这酒难道有什么秘密，王爷喝得，旁人喝不得？” 顾墨寒的眼眸顿时眯起，眼神像是能洞穿人心般，直射着南雨。 南雨顿时冷汗直冒，支支吾吾开口，“没，没有，王妃误会了，雨儿只是想给姨娘重新倒一杯。” 南晚烟却轻笑，“你们是母女，我想三姨娘不会介意的，况且这杯酒，不是你方才从三姨娘面前端来的吗？你说呢三姨娘？” 三姨娘觉得南晚烟此刻就像厉鬼，笑里藏刀，她刚想说介意，就看到南祁山正狠厉瞪着她，当即把两字咽回肚子里，吞吞吐吐接过酒杯。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这原本就是贱妾的酒。” 就这样，三姨娘在南晚烟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含泪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酒。 可心里又气又恨，南晚烟这贱蹄子，当年就应该将她往死里虐，不应该让她活到今日！ 只可惜她回门的时间太短，不然要是让她女儿抓到机会，好好伺候王爷一夜，这翼王府的女主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顾墨寒高挑了下眉头，没有吭声。 南晚烟见状，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坐回顾墨寒身边。 她笑得意味深长，“希望南雨妹妹有个好姻缘。” 南雨此刻心尖都在滴血，她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看着风轻云淡的南晚烟，而后又一脸复杂看着战战兢兢坐下的三姨娘。 饭桌上的一切很快又恢复如常，大家有一句没一句闲谈着，偶尔相互夹菜问候，顾墨寒全程没有再多说，一张俊美的脸上冷峻无比，像是别人欠他钱似的，但他长得忒好看，大厅里伺候的丫鬟，甚至是南雨都忍不住时不时偷看他。 忽然，南晚烟客气对南祁山道：“爹，我想把舅舅接出府去，日后方便找大夫给舅舅看病治腿。” 她现在手里大把银子握着，完全可以把莫允明在外安置好，丞相府里水太深，对他来说不太安全，而且在这里她也不方便打开空间。 南祁山眸底一抹暗色划过，面上瞧着有几分不喜，“好端端的，王妃怎么突然想将他接走？” 顾墨寒也莫名想起莫允明给他摆脸色的样子，顿时来气。 他绝不允许，他的王府里再多一个南家人！ 南晚烟意味深长看了三姨娘一眼，一副为难的模样。 “今日回府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三姨娘在抱怨，说舅舅是个病秧子，成日里咳嗽扰得丞相府人心惶惶。” “我想着，把舅舅接出去了，也免得打扰到丞相夫人和三姨娘休息。” 南晚烟竟冷不防告她一状，三姨娘都要被气吐血了，抬头要瞪南晚烟，却对上南祁山冷冽的眼神。 她瞬间心虚瑟缩，不敢多言。 丞相夫人却在暗思。 莫允明本就是个将死之人，摆在府里还白占地方。 “王妃既然这么说，老爷，那您就成全了王妃的一片孝心吧？” 南祁山笑得亲切，尽管眸里没有半丝笑意。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打扰的，我看他在相府住着挺好的，没有必要接出去。” 南晚烟这么迫切想要带着莫允明出府，其中定有隐情，他没必要这么轻易让出去。 南晚烟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南祁山老谋深算，今日肯定要不到人。 她眉眼一弯，“爹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让舅舅还是住在丞相府吧，我有空多回来看看他。” 南祁山要是想等价交换，那她就坐等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上门找她！ 南岐山还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从一旁传来一个家丁惊魂未定的呼叫—— “三姨娘，你不要过来啊！！！” 众人循声看去，表情瞬间惊恐无比…… 第89章 她救了他 三姨娘不知什么时候离席了，眼下正面红耳赤，如饥似渴的搂着一个年轻男家丁，着魔似的对他一顿拥吻！ 那家丁奋力反抗，一脸视死如归推着三姨娘，可就是推不动。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像三姨娘这样饥不择食的，大家还是头一回见。 南祁山的脸一瞬就绿了，“三姨娘！你在做什么！给我停下来！” 他指节发力紧捏着酒杯，怒火滔天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了这个不检点的三姨娘。 丞相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赶紧火上浇油。 “哎呀三姨娘！你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今日她可真是长了见识，这三姨娘不但连着发两次疯，还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敢在丞相面前做这么不耻的下流勾当！ “娘！” 南雨的表情最是精彩，她知道那杯酒里有药，但是没想到这药效来得这么快！ 这么好的药，就这么浪费在这个不成器的三姨娘身上，南雨心好疼，要是南晚烟不横插一脚，她这会儿都能和顾墨寒生米煮成熟饭，往后飞黄腾达了！ 都怪南晚烟！ 南雨银牙咬碎，赶紧冲上前拉住三姨娘，“姨娘！你是不是喝多了？都是雨儿不好，知道你不能喝酒，却没为你挡酒！” 她现在只能找这样的借口为三姨娘开脱，免得这个疯子将事情一五一十捅了出来，祸水东引连累到她。 顾墨寒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深不可测的目光瞥向一旁努力憋笑的南晚烟。 所有人对这一幕都感到震惊，唯独她在意料之中。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往那酒杯里稍稍加了一点“料”，能让药性发挥的更快更猛，谁知道三姨娘发作的这么突然，而且还这么的……浪。 看来这药不简单啊，要真是顾墨寒喝了…… 她莫名其妙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啧，女方得累死。 顾墨寒的视线挪开，俊朗的脸上冷若冰霜。 看来刚刚那杯酒有问题，这三姨娘母女故意敬他酒，明摆着是要设计他！ 男人狭长的双眸冷冷的眯起，透出一阵危险的意味。 南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南晚烟刚刚会出手相救…… 丞相夫人瞧三姨娘浪荡模样，赶忙在一旁煽风点火。 “雨儿啊，本夫人记得三姨娘酒量还行吧？怎么到你这儿就喝不得了？” 她乐于见到这对母女遭罪，最好南岐山能够将她们彻彻底底赶出丞相府，她也就不用再见到这两张烦人的嘴脸。 南岐山别提有多生气了。 他一双手死死攥紧，怒火滔天端起一杯凉水就往三姨娘砸去，“三姨娘，你还嫌今日不够丢人吗？！还不赶快滚回你的房间去！” 他心中愤懑，毕竟这是当众被扣了一顶绿帽子，丞相府的脸都被丢尽了！ 但他更多的是不解，如今三姨娘的丑态，包括下午大夫人所说，他都不相信这是一向谄媚的三姨娘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可现在，当着他的面，三姨娘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了一番。 此刻，三姨娘体内的药效现在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她几近疯魔，不顾南雨的拉扯和南祁山泼来的冷水，一个劲往家丁身上靠。 她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怎么了？我这样的姿色还不够你享受？来啊，别害羞！” 此言一出，许多下人纷纷掩面退避。 三姨娘真是……太不要脸了！ 南岐山的脸青中带紫，刚要动手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佩剑。 南雨瞳仁骤缩，她当下红着眼朝三姨娘甩了两巴掌，“姨娘！你清醒一点！那不是爹！你喝醉了！” “啪啪”两声，三姨娘直接吐出一口鲜血，眼底也清明了些许。 南祁山怒瞪着这母女二人，胸中热气一股脑儿窜上头顶，“南雨，给本相让开！” 他精心维护的脸面都要被她们丢尽了！ 南雨扯着半梦半醒的三姨娘，“扑通”一下跪倒在南祁山跟前，“爹，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姨娘，最近姨娘身子不好，府医看过开了些方子，说是不能喝酒，结果今日……” 说着，她暗中狠狠剜了三姨娘一眼，这个三姨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面上，她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今日姨娘喝了酒，还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丑，都是雨儿的错！还恳请爹能够准许我将娘亲送回房里关禁闭！直到爹消气为止！” 三姨娘怔怔的看着，浑然不知这几人都在说什么，只觉得脑中一热，又要开始神志不清起来。 这时，南晚烟突然幽幽的开口。 “爹，南雨也没有错，三姨娘最近可能也是觉得您冷落了她，相思成疾落下病根，这才做出这种事情来，唉……只是传出去，恐怕对丞相府不利。” 南祁山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厉声对母女二人道：“将三姨娘丢进冷水池里，南雨，你就给本相守着，半步不许离开！” 丞相夫人暗中冷笑，活该！ “是，爹爹。”南雨狠狠地瞪了南晚烟一眼，恨意无边。 南晚烟！这个贱女人现在怎么这么烦人？！ 不仅坏了她的好事，还敢火上浇油！ 等她韬光养晦一段时日，定要让这贱人生不如死！ 南雨不甘咬咬牙，生拉硬拽着三姨娘离开了宴客厅。 三姨娘一路被拖着走，还一路不停拽着衣服，“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还没有……” 南雨又给了她两巴掌，三姨娘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第90章 王妃醉酒了 前厅的气氛无比诡异。 丞相的脸色黑如锅底，丞相夫人也不好表现的太得意。 只有南晚烟和顾墨寒悠然自得，坐在桌上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 南晚烟快意喝着酒，三姨娘跟她女儿不是什么好鸟，闹了今日这一出，三姨娘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这样也算报了她们欺负了原主的仇了。 想着，她忽然扔了块肥肉进顾墨寒的碗里，“王爷，多吃点，只要人长得不如意了，就没那么多是非了。” 这男人长得一副这么勾人犯法的脸，又有这么显赫的家世，往后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钻出多少个“云雨柔”和“南雨”呢。 想想就好麻烦，还好半年后她就能走了。 顾墨寒剑眉一挑，眼底陡然生出冷意。 他终于知道南晚烟为什么要帮他了，敢情这女人还是死性不改，依旧爱他成痴，眼中容不下沙子！ “跟本王有什么关系，难道有问题的不是你这种人么，方才你还擅自闯进本王……” “咳咳！”南晚烟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呵斥，“闭嘴！” 她又不是故意的，叫了他多少遍他都不答应，明摆着就是为难她，她自然要闯进浴室看看。 再说，就他这身材，在她的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副比较好的人骨构架罢了，算什么。 顾墨寒皱眉，狠厉剜了她一眼，却没吭声。 两人挨的近，眼神激烈厮杀，在南祁山看来，却像是打情骂俏，暗送秋波。 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思量，随后和丞相夫人一道重新坐了回来。 南晚烟心情好，无视他的眼神杀，松开手自顾自斟起酒来。 “来，爹，母亲，本王妃敬你们一杯。” 引导了狗咬狗，还让三姨娘母女出这么大的洋相，这样的大好事就应该喝酒庆祝庆祝！ “王妃不要喝太多了，免得给人添麻烦。”顾墨寒看到南晚烟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眉头紧拧。 南晚烟红着脸凑到他的面前，“王爷不要小看我，我不会醉的。” 她可是千杯不倒的量！酒场上听到她名字的人都闻风丧胆好吗！ 顾墨寒眉头紧拧，满目鄙夷的盯着南晚烟。 这女人，醉了！ 南晚烟却不自觉，拿着酒杯不尽兴，干脆直接提起酒壶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那骨子豪迈飒爽的气度让顾墨寒有一瞬间失神。 南晚烟面带潮红，半眯着星眸笑得开怀，手高高的举着酒壶。 “喝！今天晚上不醉不休！” 南祁山见状，对顾墨寒道，“王爷……王妃她素来，不胜酒力，现在恐怕是，醉了。” 是的，南晚烟醉了，而且醉的不轻，还说起了胡话。 因为原主压根不喝酒，酒量更是小的离谱，南晚烟却丝毫不知道。 顾墨寒按耐住心中的不悦，他起身，直接将南晚烟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本王先带她回屋了。” 在众人注视下，他抱着南晚烟往屋子走去。 丞相夫人和南祁山四目相对，眼底愕然。 这顾墨寒竟然抱南晚烟了？！ 他从前可是连看南晚烟一眼都嫌弃的，如今竟…… 难道，他爱上南晚烟了？ 顾墨寒抱着南晚烟往房里走，守在院外的湘玉见状，立即跟上。 南晚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抱着走了，她黛眉紧蹙，撅着嘴流露一丝醉态，“你怎么抱着我，我还没喝够呢，快放我下来。” 男人冷漠无情，“你已经喝醉了。” “我？我能喝醉！”南晚烟突然大笑一声，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千杯不倒的！就是再来十个人我都能干翻！” “就凭你？”顾墨寒觉得好笑，嘴角轻挑，“这小鸡啄米似的酒量，拿去跟小孩子斗酒都斗不过。” 湘玉垂眸默默跟在后头，听到顾墨寒带着笑意的语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爷竟然对王妃笑了！ 他最近怎么对王妃这么的……温柔？ 好诡异啊。 南晚烟不服，鼓着腮帮子对他大喊大叫，“你看不起谁呢！我说了我能喝就是能喝！呕——” 她面露苦色，直接在顾墨寒的臂弯里一个干呕，差点吐了他一身。 顾墨寒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南晚烟！你要是敢吐，本王就立马杀了你！” 湘玉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为南晚烟捏了把冷汗。 南晚烟此时已经开始难受了，嗓子火辣辣的疼，一阵头晕目眩的没了力气，蔫巴巴躺在顾墨寒怀里，没再出声。 顾墨寒见她终于消停下来，冷哼一声，耐着性子往屋子走去。 几人回到了南晚烟的屋子。 湘玉被关在门外，急的团团转。 也不知道王妃醉酒，会不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比如说酒后乱性，把王爷扑倒了…… 第91章 她是他的王妃 而顾墨寒抱着南晚烟回到屋里，刚想将她放到床榻上，南晚烟却陡然睁眼，像是恢复了点理智一般，一个激灵推开他。 “你，你别扒拉我，我没喝多，你看，我还能走直线呢！” 说罢，她踉踉跄跄站起身，在床边走起了所谓的“直线”来。 顾墨寒的眉眼间写满了不耐，却还是步步紧跟在女人的身后，“南晚烟别闹了，赶紧躺下睡觉。” 可他的话音未落，南晚烟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下去。 “南晚烟！”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扛在了肩上。 南晚烟有点难受，手耷拉着，“我的头好晕……” “晕死你算了，都不会喝酒，还硬喝。”他骂了她一句，却很诚实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蹲下身准备给她脱鞋。 南晚烟头晕目眩的躺在床上，她眨巴了下眼睛，灯火朦胧中，她认不出顾墨寒的脸，只觉得面前的男人长得十分俊美。 她温凉的手指不由自主戳了戳他的脸颊，在他眼睫处停留半晌，笑眯眯的像个色女。 “哟，这是谁家小帅哥，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看着很可口啊。” 顾墨寒如同触电般汗毛直竖，顿时挥开了她的手。 他抬眸看到南晚烟凌乱的衣衫，香肩上的衣服都掉了下去，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男人的脸上瞬间一热，别扭转过头。 喝醉酒就这副德行，简直不堪入目！ 他恨恨咬了咬牙，“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可口！不知廉耻！” “美色当前，要什么廉耻？”南晚烟凑近顾墨寒，温软的手掌还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跟她对视。 “我跟你说哦，我有好多的钱，有，有一万两呢！可以买下你，当我的男宠！” 说完，她还喜滋滋的笑了下。 买下这美男，多养眼，还能给她的宝贝闺女长点见识，上上课，不要以后见到美男就跟着跑了。 她朝他笑着，顾墨寒的心跳骤然剧烈了几分。 南晚烟混着酒气的吐息撩拨着他的心弦，脸上的触感，酥酥麻麻的，更是莫名令他口干舌燥。 但顾墨寒很理智，一巴掌拍开女人的手，冷笑。 “让本王当你的男宠，南晚烟，你做梦！” 南晚烟被打了一下，顿时委屈的娇声道，“疼……不卖就算了，凶什么凶嘛！” 顾墨寒的心被她勾了一下，眼底却蒙上一层冷意。 这女人就是对他贼心不死，一再纠缠着想要得到他！ 他冷着声调开口，“别以为本王照顾你，是对你有了改观，本王只是看不得有人发酒疯！赶紧睡觉，别惹本王。” “本王？”恍恍惚惚的南晚烟终于抓住了关键词，深深的皱起眉。 她变脸如变天，当即抄起枕头就给了顾墨寒当头重重一击。 “没想到你竟然是顾墨寒？！白瞎了这张脸！渣男！狗男人！呸！” 忽地，顾墨寒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怒不可遏的抓住南晚烟的手腕。 “南晚烟！你说什么？” 南晚烟醉醺醺的，拿着枕头又打了他一下。 “我说，顾、墨、寒是个大、笨、猪！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男人！你走开，我才不要买你当男宠，走开……” 顾墨寒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眼神如淬寒冰。 “南晚烟，你方才没有认出本王？！” 他还以为，她是知道他，所以才调戏他！ 没想到她竟然对着一个“陌生男子”，做这样没羞没臊的举动，说这种下流话！ 真是死性不改！ 越想，男人就越火大，紧咬着后槽牙怒视南晚烟。 “你要是再不住口，本王就让你死在这里！” 南晚烟彻底喝大了，手指戳着他坚硬的胸膛，毫不畏惧冲他挑衅。 “你来啊，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不过，不过也没事，半年后我就能带着，带着我的闺女们远走高飞了……” 和离，又是和离！南晚烟到底有多想盼着离开他！ 顾墨寒火冒三丈，怒火盛满眼眸。 偏偏南晚烟喝醉了，相当不知死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还什么西野‘战神’呢，就是一个纯情小处男，整天在人前装啊装！实际上连女人的手没怎么摸过吧？” “啊不对，你跟小白莲在一块这么久，应该没少勾勾搭搭，噫，恶心，出去出去，我才不要跟你呆一块！” 男人闻言炸毛，一双大手将她推倒在床，死死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瞪着南晚烟。 “南晚烟，你是不是真想死？！” 他都没嫌她在外面勾三搭四，她竟然嫌弃起他来了！ 而且她嘴里说的都什么乱八七糟的，他跟雨柔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哪里像她这么不知廉耻！ 两人的距离一下近了。 南晚烟两只手掐着顾墨寒脸蛋，往外用力一拉。 “你走开，不要碰我……诶，你脸上的肉真好捏，比小包子和小蒸饺的要紧实。” 说着，南晚烟竟然玩起了顾墨寒的脸，对着男人的脸蛋一顿蹂躏。 这个疯女人！醉了之后连吵架都不能好好吵了。 顾墨寒眼底阴鸷，忍无可忍的将女人的手直接扯开。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本王闭眼，睡觉！” 两人相聚不过一拳距离，鼻尖不断飘来清香，男人莫名就想起傍晚和南晚烟在浴桶旁的香艳一幕，一下就皱紧了眉头。 南晚烟却指着他的鼻子，嘲笑的开口。 “你的脸，好红啊！像个猴屁股！” 男人顿时恼羞成怒。 “南晚烟！你放肆！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 南晚烟在撂狠话上，就没失手过。 “你才放肆！你这个渣男，我也忍你很久了！” 这个举动无疑彻底激怒了顾墨寒，男人的征服欲在这一瞬彻底爆发！ 他突然捧住了南晚烟的脸颊，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这个疯女人，简直太桀骜不驯了！ 竟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晚！ 现在他就要让南晚烟知道，他才是王！ 而她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就应该听他的话—— 第92章 本王有话要问你 “唔……” 南晚烟猝不及防的被他吻住，蓦然瞪大了眼睛。 等她反应过来，立即挣扎的捶打着他。 可浑身乏力，而顾墨寒愠怒不已，毫不在乎她那点挠痒痒的反击。 他十分愤怒，可亲了一会觉得有点微妙，一时之间，他竟忘记了两人间的嫌隙，竟不由自主地贪婪享受着这份快意。 不对！他肯定是气疯了！ 回过神来的顾墨寒瞳孔骤然一紧，他连忙松开了南晚烟，一个翻身下床，背对着南晚烟不停的擦着嘴。 “本王定是被南晚烟蛊惑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对这样一个酒鬼女人有感觉！ 可胸腔里起伏跳动的心率却在不断提醒他—— 刚才那一吻，他的快乐和占有远大于厌恶。 南晚烟喝得太多，反抗无效最后被他亲的睡着了，此刻呼吸都渐渐回归了平稳。 “该死！”顾墨寒愤愤回头，却看到刚才还动如脱兔的南晚烟已经合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顿时没好气的开口，“吃了睡睡了吃，你是猪吗？” 他不甘心，伸手戳了戳南晚烟的手臂，“别装死！本王还有话要问你！” 鸦雀无声。 南晚烟竟然真的睡着了！ 顾墨寒忽然有些懊恼。 他怎么轻易就被这个酒鬼分散了注意力，这种时候，是最合适问两个小丫头身世的，竟被他错过了。 想罢，他带着怨气，粗暴的脱掉南晚烟还穿在脚上的一只鞋。 他正打算准备休息，却突然发现房间里的地铺，不知什么时候被收起来了。 顾墨寒也没多想，猜着可能是南晚烟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收起来了吧。 他又看向南晚烟，她的睡颜恬静，他思忖半晌，嘀咕了两声。 “不说话的时候倒是老实的很……” 就是长了张嘴，老爱四处咬人。 顾墨寒被她气的有些心累，也就不想再去打地铺，鬼使神差的隔着她老远的地方躺下，侧过身闭目休憩。 这一日，他可真是好一顿折腾。 房间彻底静下来。 但不知过了多久，顾墨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簌簌的动静，他刚扭头去看，就迎上南晚烟睡意朦胧转过来的脸。 “小蒸饺，让娘亲抱抱~”南晚烟一个翻身，手臂兀自环抱住他，大腿还放肆搭在他腰间，闭着眼睛舔了舔唇。 顾墨寒的脸倏然一红，血气方刚的男人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好不容易平息的心绪顷刻间又被挑起。 他想要拿开南晚烟的手脚，却被南晚烟搂得更紧了，“乖宝别乱动，好好睡觉……” 南晚烟说完，还探头在顾墨寒的胸膛上蹭了蹭，睡梦中疑惑呓语。 “嗯？怎么硬硬的，小蒸饺，你是不是又偷偷带东西上床了，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不能……” 南晚烟的声音越发模糊起来，最后又深深睡着了。 南晚烟这是把他当作两个小丫头了？ 她睡相这么差，也不知道丫头们跟她一起能不能睡安稳。 随后，顾墨寒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握住南晚烟的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拿开。 南晚烟皱眉，带着娇嗔的意味，“嗯，别闹……” 说着，她直接将另一只手塞进了顾墨寒颈下的空隙里。 就这么正儿八经抱住了顾墨寒。 顾墨寒顿时傻了，瞪大双眼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没有跟女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 五年前，他也只是跟她有过一次，但当时连她的脸都不想看见，更别说像现在这般亲昵。 应该要推开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舍不得吵醒酣睡中的南晚烟。 肯定是因为她醒了又会发酒疯，处理起来太麻烦。 嗯，应该是这个原因。 顾墨寒给自己找好了借口，而后他就着极其古怪的姿势，在深夜中闭上了眼。 就让这个酒疯子发这一次疯，明日一早，他再起来好好算这笔账！ 想罢，他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 南晚烟被头疼扰得难受不堪，她扶额揉着太阳穴，下意识想伸手去抱抱闺女们，却戳到一个紧实有弹性的物体。 她吓得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顾墨寒正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晨光柔和洒在他额前碎发上，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俊朗逸气。 what？！ 这是个什么开局？ 南晚烟见状，慌忙坐起身，低头看看身上的着装，发现她和顾墨寒此刻都是衣衫不整，而且还躺在同一张床上！ “顾、墨、寒！” 她顿时气急，抬手就要给顾墨寒一个巴掌…… 第93章 同床共枕 顾墨寒就在这时蓦地睁开眼，狭长的双眸微眯，蓦然扣住了南晚烟的手腕。 他冷声开口，“大清早发什么疯！” 南晚烟头疼的要炸开了，心中一顿憋屈，炸毛冲他道，“你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没数吗？顾墨寒！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他还口口声声要为小白莲守身如玉，没想到转头就睡她床上了，这个死渣男！ 顾墨寒突然感到胸闷燥郁。 昨夜他本就被南晚烟气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没想到这会南晚烟就撞枪口上了。 他冷笑一声，“本王与你从未有什么，倒是你，酒品那么差，不能喝偏要喝，最后不省人事，对本王动手动脚出言不逊不说，还非要抱着本王睡！” “本王心里只有柔儿……反正，本王清清白白，你不明事理倒打一耙，当真是可笑！” 南晚烟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 话未说完，她就愣了神，脑海里闪回过昨夜，顾墨寒那张无奈中带着愤怒的脸，他昏暗灯光下的眉睫，以及…… 模糊之中，南晚烟记得的都是她在欺负顾墨寒的画面。 调戏了他，还要将他买过来，当男宠。 南晚烟越想起一点，就越想死，再抬头时，就看到顾墨寒已经起身，恨意十足盯着她。 昨夜她确实是断片了，没想到原主这具身子酒量奇差，她才喝多少就成了这副样子。 南晚烟被盯得心里发怵，强行嘴硬。 “我，我那不是好久没喝过酒了吗，再说了，你睡我床上，我自然会想歪。” 她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男人冷笑一声，忽然俯身，将她禁锢在双臂中。 南晚烟心尖一颤，脖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后脑勺轻轻碰到枕头。 “你要干什么？” 他怎么又壁咚她！ 下一秒，顾墨寒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以后不准你再喝酒了，这是本王的命令！” 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你喝醉了以后太聒噪，吵得本王睡不好！”顾墨寒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制和威胁，“你若是不听，本王就让人缝上你的嘴。” 他态度冷冽骇人，南晚烟从头冷到脚，打着寒颤咬咬牙，猛地用力推开他。 “莫名其妙，你管不着我，我想喝就喝，起开，我要去洗漱了。” 望着南晚烟怒气冲冲的背影，顾墨寒双眸微眯，满是危险之意。 不知道为何，南晚烟喝醉了的模样，他就是不愿意让除了他以外的人看见！ 那样的南晚烟，简直太危险了，他这是在保护别人…… 想罢，他穿戴整齐，大步迈出了房门。 …… 南晚烟不断用凉水拍着自己的脸，“要命！居然在顾墨寒面前丑态尽失了！” 她对昨夜宿醉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整个人肠子都悔青了。 看来以后确实不能再喝多了，至少不能在顾墨寒面前喝酒！ 想着，她就看到湘玉端来一盆温水，脸上带着几分期待暧昧，冲她问道，“王妃，昨夜和王爷是不是……” 虽然她后来没有呆在门口值守，但是今晨王爷走时，脸上的促狭她都看在眼里。 看来，王妃昨夜喝醉了，并没有对王爷干什么坏事，反倒缓和了关系呢！ 南晚烟觉得难受，没有反应。 湘玉难掩兴奋，“时隔五年，王妃您终于又和王爷同房了！这真是……” “什么同房，你想多了。”南晚烟猛地抹了把脸，毫不留情破灭了湘玉的幻想。 她才不可能跟顾墨寒有什么，昨夜不过是她酒后没了分寸。 “啊？”湘玉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白激动了一番，“是奴婢失言，奴婢伺候王妃洗漱。” 也是，王爷为云雨柔守身如玉五年，那么爱云雨柔，又怎么可能跟王妃…… 突然，她不假思索脱口道，“那两个小主子……” 意识到什么，湘玉又立刻闭上了嘴。 要是两个小主子是王爷的孩子，那王爷对王妃的态度一定会改观，做父母的和谐了，对两个小家伙们才有益处。 可这么难得的机会，王爷都没有跟她行房……那王爷就是铁了心的，只认定了云侧妃一人。 现在，她若是再提起两个小主子身份的事情，无疑是在王妃的伤口上撒盐。 南晚烟甩甩手上的水珠，“怎么啦？你刚才说小家伙们什么？” 湘玉急忙改口，“奴婢是想说，一日未见，小主子们应该想念王妃了。” 南晚烟失笑，提起闺女们她就眉开眼笑的，“我也想她们了，对了，昨晚上我离席以后，宴客厅有发生什么吗？” 她喝的都断片了，对于醉了之后的事情浑然不知。 湘玉开口，“昨夜奴婢跟着王爷王妃一道回来的，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奴婢今早听到点，听到点对您不利的风声……” 南晚烟星眸一闪，“你说说，什么不利于我的风声……” 第94章 南晚烟居然敢无中生有 湘玉道：“奴婢听下人说，丞相夫人今早在议论您，说是太后给了您那么多赏赐，您却没有给丞相府好处，有点于理不合，而那些下人们还说，等到今日早膳，夫人就要向王妃您提起这件事，想要将您手中的赏赐要过去。” 南晚烟闻言挑眉，“想从我手上得到好处？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丞相府里的人都是好利之徒，丞相夫人看到她带来这么多好东西，哪里会不动歪脑筋。 可她，等的就是丞相夫人接这茬呢！ 湘玉见南晚烟毫不在意，问道：“那王妃待会儿是直接去用早膳吗？” “不急，顾墨寒呢？” “王爷一早就去了宴客厅，想必这会在等着用早膳了。” 南晚烟伸了个懒腰，宿醉一晚的后遗症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她惬意开口，“那就先去找舅舅吧。” 湘玉虽然不解，但还是给南晚烟打扮了一番，随后跟着南晚烟，一路到了莫允明的院子里。 湘玉守在门外，南晚烟推门就看见阿季正忙着擦拭屋里的家具。 南晚烟笑着看他，“这些木头都要被你擦出包浆了。” 阿季没抬头，专心致志擦着，“你不懂，先生喜欢干净，要是沾了灰，他该难受了。” 南晚烟眼眸微动，轻轻颔首，“舅舅能够遇到你，是好事。” 舅舅？ 阿季终于反应过来，看到来人是南晚烟，急忙恭敬道，“是奴才该死，没看到是王妃来了。” 南晚烟失笑，“跟我就别那么客气了，舅舅起了吗？” 阿季摸摸头，咧嘴说道，“先生一大早就醒了，奴才这就带您去见先生！” 说着，他屁颠屁颠跑到里屋，跟莫允明通报去了。 南晚烟也紧随其后，看到莫允明正靠在榻上看书。 莫允明瞧见南晚烟，眼睛顿时一亮，“晚晚来了，快坐。” 南晚烟轻轻摇头，“不坐了，一会儿我还要去用早膳，用完膳就要回王府了。” “舅舅，往后您每隔三天让阿季来一趟翼王府，我给舅舅换一次药方，等您好起来，就来王府亲自看看那两个小丫头，我保证您会喜欢她们的。” 南晚烟今早起来就定制好了莫允明的治疗计划，既然不能现在将他接出去，那就让他好好将养着，南祁山彼时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莫允明一想到南晚烟说她能与常人无异，就莫名期待，当即答应下来。 “好，我等着去瞧外甥女。” 南晚烟秀眉微蹙，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舅舅不要在顾墨寒和其他人面前提起那两个小丫头，还望叔叔能理解我。” 小丫头们的身世，她不想让皇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好，都听你的。”莫允明的眼底闪过疑惑，但他没有多问，也一并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外甥女想要保守的秘密，那他就守口如瓶。 南晚烟终于放下心来，又跟莫允明寒暄了几句。 随后，她便跟着湘玉一起，去了宴客厅。 路上湘玉还是有几分担心，踌躇着问，“王妃，待会儿您打算怎么办？那些礼物当真要给丞相夫人吗？” 南晚烟神秘一笑，“湘玉，你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湘玉点头，却疑惑道：“懂是懂，可这与丞相夫人要抢您的赏赐，有什么关系？” 南晚烟没有解释，胸有成竹的走进了气氛凝重的宴客厅。 此时。 顾墨寒正坐在高座上，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南晚烟。 “王妃姗姗来迟，这早膳都要凉了……” 言下之意，就是斥责南晚烟让他等了那么久。 更可恶的是她明知道他和南祁山水火不容，还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不管！ 南晚烟假意自责，“是臣妾不好，路上耽误了些时辰，让王爷久等了，可谁让王爷昨晚上……” 她就是故意的！ 谁让顾墨寒大早上就给她一个下马威，现在让他趁机跟南祁山“叙叙旧”，难道不好吗？ 闻言，南祁山和丞相夫人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锋芒。 南雨更是恨恨的咬着银牙，通红的眼底布满血丝。 昨夜三姨娘的哭喊就没停过，吵得她心烦意乱睡不好觉，罪魁祸首南晚烟却春风得意！ 顾墨寒冷呵一声。 南晚烟居然敢无中生有。 “本王看你是酒气还没散吧？”他冷着眼，语气凛冽。 南晚烟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他身旁坐下。 这时，丞相夫人笑了，“王妃和王爷如此恩爱，妾身和老爷看在眼里都很欣慰。” 南晚烟顾墨寒四目相对，心里不约而同痛骂，“恩爱个鬼”！ 丞相夫人瞟了一眼南晚烟，暗想这贱蹄子不仅得了翼王的厚爱，还揣着那么多好东西，简直叫人生恨。 “听说，昨日太后身边的李嬷嬷专程去了一趟翼王府，说是给了王妃一大笔回礼，让您带到丞相府来。” “本夫人觉得纳闷，这一日都过去了，怎么还不见王妃提起这事儿？” 湘玉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外传都说丞相府对南晚烟极好，但明眼人都知道，丞相夫人一直待南晚烟如草芥，女儿又是承王妃，手段高又有地位。 如今丞相夫人这么赤果果的问话了，想必王妃的赏赐，是注定要被她抢走了…… 第95章 她始终是本王的王妃 顾墨寒心中冷笑。 丞相府里这些小人嘴脸，这短短一日他就看了个遍。 南雨眼带嘲讽等着看笑话，丞相夫人如今是不会再放过她和三姨娘了，南晚烟也叫人讨厌。 要是南晚烟和丞相夫人能斗个两败俱伤，那就是她最乐意看到的事。 南晚烟挑眉，“母亲是想要太后给本王妃的赏赐吗？但这赏赐是太后给的，不能轻易给别人，你说是吧，王爷？” 丞相夫人对原主冷眼相待，甚至纵容丞相府里的嬷嬷欺压原主，这笔旧恨怎么都不能让她轻了。 顾墨寒怎么都没想到南晚烟会把火往他身上引，他的眼眸重重的眯了起来，刚想开口发问，见见桌下，她伸手递过来的纸条。 那上面赫然写着：配合我演戏，不然我就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你的好柔儿！ 顾墨寒猛地将纸条捏的稀碎，眸中带怒瞪向南晚烟的笑脸。 他虽然自觉清清白白，但保不齐云雨柔会多想，要是南晚烟真的告诉了她，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 而且能让丞相府内乱，他乐在其中。 至于这威胁之仇，等回了王府，他再收拾南晚烟也不迟！ 男人冷声道，“丞相夫人这么说，是南丞相授意的吧？不然岂敢打太后的赏赐。” 丞相夫人没料到顾墨寒竟然会帮着南晚烟，更没想到顾墨寒还扯上了南祁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话。 南祁山冷睨丞相夫人一眼，没脑子的蠢货，现在的南晚烟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难道这两天她还没看出来吗？ 他心中暗骂，面上皱眉开口。 “王爷，臣不敢打这些礼物的主意，臣想夫人也只是担心王妃，这虽是太后赏赐给王妃的，但毕竟给了话，说是送回丞相府，如果不将礼物拿出来，怕王妃会被人落了自私自利的话柄。” 顾墨寒冷睨了南祁山一眼，“丞相是说本王在搬弄是非？” 南晚烟立即接过话茬，“爹，王爷血气方刚，说话可能直白了点，但您也不能这么说吧？” 南祁山脸色黑如锅底，暗中踹了丞相夫人一脚，“臣不敢。” 丞相夫人终于反应过来，忙道：“是本夫人说的不对，给王妃道歉，但王妃也要知道，您的娘家永远是丞相府。” 南晚烟星眸一闪，似笑非笑。 “母亲若是觉得我还是丞相府的人，那有些事情，您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就比如，我和承王妃的嫁妆，怎么就天壤之别呢？” 丞相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强笑着开口。 “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生母去世的早，这嫁妆理所应当是我来为您准备，承王妃的和您的，我一向都是拎清了。” 随即，她话锋一转，“况且话说回来，承王妃每年得了赏赐，都要往丞相府拿一些回来孝敬，王妃您身为南家的二小姐，也该给南雨这些小辈做些表率才是。” 南晚烟心中冷嗤，丞相夫人这一招睁眼说瞎话，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南雨见状，也借着机会煽风点火，对南晚烟施压道，“是呀，要是之后有人闲话，说王妃您不尽孝道，对王爷和翼王府都不好，我虽然还没出嫁，但这些道理都懂。” 说完，她看了一眼丞相夫人。 在南晚烟的事情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纵使再记恨丞相夫人，但是三姨娘现在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若是她帮丞相夫人打压了南晚烟，说不定还能驳回颜面，就算不行，这两人争个鱼死网破她也开心。 顾墨寒敛眉，思忖着南晚烟的下一步，可她接下来的举动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南晚烟绞着袖子，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看向丞相夫人。 “母亲，您也知道我在王府冷院呆了五年，却拿我跟承王妃作比较，平日里我过得清减，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见娘家人来救济，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赏赐，您就上赶着让我交出来，外头的人要是真议论我不孝，岂不是也会议论相府对我不公平？” 顾墨寒听得眉头直皱。 南晚烟这是在埋怨他将她关入冷院五年吗？！ 丞相夫人一时竟没想到南晚烟会卖惨，“本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 南晚烟打断她的话，继续假装柔弱的哭着。 “我还记得承王妃出嫁的时候，母亲给她准备的嫁妆简直是西野第一丰厚，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可到了我这里……” 她抹了两把泪，看向顾墨寒，“王爷当年是不是嫌弃臣妾穷酸，所以才不露面？让臣妾独自一人拜堂成婚？” 顾墨寒万万没想到，南晚烟竟然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可桌下，南晚烟的一只手使劲拽了拽他的衣袍，示意他配合着点。 他阴鸷着双眸，强忍住内心怒火。 “南丞相，这件事本王也想问一问，为什么承王妃身为庶女，却能凤冠霞披大嫁，本王的王妃身为嫡女，嫁妆却连平民百姓都不如！” “这件事，是丞相你看不起本王，还是看不起你的女儿？纵使当年王妃相貌奇丑，膀大腰圆，但她终究是本王的王妃！这些嫁妆是不是太轻贱本王了——” 第96章 顾墨寒指桑骂她 南晚烟心里一顿恶气。 顾墨寒这小子指桑骂槐，一个劲儿辱骂她呢。 没关系，她忍！谁让顾墨寒确实在帮她呢。 丞相夫人的脸色大变，被明显戳到了痛处，眸中浮起不甘和愤恨，顾墨寒竟敢说她的女儿是庶女！ 纵使是南晚烟她娘死后，她才扶为正妻，那如今也是正妻出身，膝下子女就该算嫡出！ 南祁山闻言，顿时怒气冲冲的瞪着丞相夫人，厉声喝道，“你当年背着我都做了什么好事！” 随后，他朝着顾墨寒作揖，“王爷，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您和承王都是天之骄子，臣嫁女儿也是秉着绝对恭敬的态度，只是当初承王妃先嫁，后来轮到翼王妃的时候，臣不在，婚事都是交由丞相夫人一手操办，但想来也绝没有对王爷不敬的意思。” 丞相夫人咬咬牙，南晚烟不算个东西，但顾墨寒轻易得罪不得，她立马圆回来。 “此事是妾身做的不对，承王妃出嫁的时候用的预算超出预期，所以，所以才会少了些翼王妃的嫁妆……但丞相府从没有对王爷不敬的意思！” 顾墨寒冷哼，语气中带着骇然的凉意，“究竟是不是，丞相和夫人心里清楚！” 南祁山深深皱眉，竟没想到这一出又得罪了顾墨寒。 南晚烟冷眼看着，终于找到时机插话，接着可怜兮兮说道，“我娘亲死得早，母亲按理来说就是我的娘，可女儿出嫁，您非但不给嫁妆，如今还让我给您太后祖母给我的赏赐……” “我不是不想给，只是觉得有些难受，我时隔五年好不容易回了一趟相府，母亲非但不关心我，不过问我的近况，只惦念着太后给予我的赏赐，我，我好伤心……” 顾墨寒喜欢看南晚烟跟相府的人狗咬狗，他火上浇油，冷哼道。 “本王没有嫌弃王妃已经是跟丞相府最大的面子了，如今翼王府的东西，南丞相别动什么歪心思！而且王妃缺嫁妆，南丞相现在听见了，难道不应该给个交代？” 南祁山这些年苦心经营，要的就是找准时机攀上高枝，小不忍则乱大谋，面对顾墨寒的质疑，他只能做出取舍。 他看向丞相夫人，沉声开口，“夫人，去把那些你珍藏的宝物们都拿来，我们丞相府，确实欠王妃嫁妆。” “相爷……”丞相夫人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很快她回神，随便给南晚烟一点破烂打发了就行，旋即对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你去拿一下本夫人放在箱子里的东西。” 好宝贝都是给她未来的外孙女准备的，怎么能便宜了南晚烟？！ 嬷嬷懂了丞相夫人的意思，刚要转身下去，就听到身后南晚烟开口。 “母亲不必这么麻烦，我记得前些日子在太后寿宴上，听到母亲得了一颗半人高的珊瑚玉，那个不错，我喜欢。” 丞相夫人的身子顿时一僵，开始绞紧了手帕。 “王妃消息真是灵通，您若是喜欢，那就……就拿去吧。” 她的心都在滴血，但是对上南祁山杀人的眼神，她也只能含泪将宝物拱手相让。 南晚烟不罢休，又接着托腮思忖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母亲手里应该还有些我娘留下来的遗物吧？什么珠钗首饰锦衣华服的，您看……” 那是原主娘亲的东西，丞相夫人今日得一并吐出来！ 丞相夫人气得眼睛发直，一口怨气憋在胸里，“本来都是您的，我还想着找个时间还给您呢。” 也不知道南晚烟她娘当年什么身份，随嫁的行李都有不少好宝贝，她本来想中饱私囊留着打扮自己，却不想被南晚烟知道了！ 南晚烟歪着脑袋，甜甜的笑道：“迟了五年也没事，双重的爱很能安抚我，我记得母亲手里有一个金玉琉璃四方盒，还有上好的沉香、琉璃盏、玉桂壁灯……这些我都很喜欢，都给我当嫁妆吧。” 南晚烟嘴里每说一个字，丞相夫人的眼前就越来越黑，差点气昏过去。 她所念的每一个东西，可都是自己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得到的好宝贝啊！ 几乎都是要送给外孙女的见面礼！毕竟轻轻要是生了女儿，日后她就是太子妃了！ 却没想到，竟被南晚烟给挖了去！ 就连南祁山也有些坐不住，整张脸黑如木炭。 但他碍于面子，不得不开口道，“王妃想要，就都给王妃。过去的事情，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南晚烟故作客气的笑道：“多谢爹，多谢母亲，都是一家人，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南晚烟都快把她的血给抽干了，还有必要再提她就死给南晚烟看！ 丞相夫人开始有点呼吸困难了。 顾墨寒墨瞳深邃，看着南晚烟头头是道的说出那些他都不知道的东西，心中疑虑不免更深几分。 这女人居然懂这些好东西，跟过去的草包完全不同…… 静默的湘玉在一旁看的简直瞠目结舌！ 王妃所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丞相夫人当真是什么都没讨到，还白白送出去那么多好东西！ 王妃太厉害了，看着就好解气！ 南雨恨恨的绞着手帕，嫉妒盯着南晚烟。 但她再看丞相夫人那副半条命没了的模样，瞬间又舒坦了。 活该！ 这一顿早膳，有人欢喜有人忧。 南晚烟心满意足吃完，大包小包的提着那一堆奇珍异宝，准备跟顾墨寒一起离开。 临走前，南祁山为他们送行，语重心长对她道，“王妃，有空常回家看看。” 现在看来顾墨寒和她的关系还不错，那关于南晚烟的计划，也要暂时押后了。 南晚烟莞尔一笑，刻意在丞相夫人面前扬了扬怀里的东西。 “会的，我可得常回来孝敬爹和母亲呢。” 言罢，她便坐上了回翼王府的马车。 闻言，丞相夫人一口老血终于憋不出喷在地上，两眼一翻，当场气晕了过去！ 南晚烟来一次就让她少了大半条命，再让她多来几次，岂不是能让她直接入土了？！ 第97章 本王拧了你的脑袋 南晚烟坐在马车里，空间原本就狭窄，现在被她盆满钵满的礼物堆得更是拥挤。 她眼冒星光，不断点着礼物的数量，“一，二，三……十五件！发达了！” 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是她未来和小家伙们安身立命的财产！这次回门的其中一个目的是超额完成了。 她也没想到，丞相夫人手里竟然还有原主娘亲这么多遗物，真是贪心，竟然攥在手里五年之久。 还好原主自己聪明，平时自己攒了嫁妆，不然就凭相府给的那芝麻点嫁妆，非饿死不可。 顾墨寒嫌弃的皱眉，盯着财迷一般的南晚烟，突然冷声问：“为何？” 为何对丞相府一家咄咄逼人。 南晚烟还沉浸在喜悦当中，“什么？” 顾墨寒脸色冰冷，语气不带多余的感情。 “本王问你今日为何做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丞相府里都是些魑魅魍魉，没一个好东西。 可他意外于一向跟南祁山同仇敌忾的南晚烟，怎么今天会与丞相府为敌？ 南晚烟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我今日只是拿回来罢了，你有意见？” 这些个人面兽心的妖魔，当然要好好让他们大出血一次，不然还不知道下一次要怎么变着法欺压她！ 况且，她这也是敲山震虎，警示一番。 杀她的那些刺客出自承王府，要说跟丞相府毫无关系，是绝不可能的。 半年内她也除不掉南轻轻，自然就得知道南轻轻为何要丧心病狂地刺杀原主。 只有知道了原因，她才好有应对之策，她可不愿意跟闺女们远走高飞时，还要过上东躲西藏，被人暗算的日子。 顾墨寒对于南晚烟的借口不以为然，冷笑着睨她一眼。 “若理由这么简单，倒是本王高看你了。” 南晚烟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真是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闻言，南晚烟的眉眼轻挑，指尖轻点窗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要钱。” 忽地，南晚烟突然蹙眉，看向顾墨寒。 南轻轻杀原主，不会是因为她嫁给顾墨寒这么肤浅的原因吧？ 她的记忆里，这两人没什么纠葛啊？ 顾墨寒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你盯着本王做什么？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南晚烟回神，狡辩道，“谁说我盯你了，我只是看你衣服上的纹样还不错，打算回去给丫头们做一些。” 可她心里却还在思考南轻轻的杀人动机。 应该不至于是为了男人，毕竟原主都被这狗男人打落冷院五年之久。 或许是原主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关乎南轻轻命脉的东西，但可惜，原主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蓦然，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掐住南晚烟的下巴，语气冰冷，“少拿小丫头们打马虎眼，本王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本王警告你——” “要是你胆敢再像寿宴那日一样耍手段，将回门的事情告诉柔儿，本王就亲手拧了你的脑袋！” 搞什么？ 南晚烟本来大好的心情，突然就被顾墨寒搅得一团糟。 还真是谁动他白月光一下，或者是打他白月光的主意，他就能瞬间炸毛。 要不是顾墨寒位高权重又有武力值，她才想打爆他的头。 南晚烟冷笑，眼角漾出森然寒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这些都没用，管好你的白月光，比什么都强。” 说罢，她一巴掌拍开顾墨寒的手，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顾墨寒顿时沉下脸。 在拥挤的马车里将南晚烟狠狠地摁在窗边，一只手撑在一侧，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什么态度，是你三番五次招惹别人，本王哪一次冤枉过你？” 南晚烟被他摁着肩，觉得好气又好笑，顾墨寒是怎么敢大言不惭说出这句话的。 她扯过顾墨寒衣领，气势逼人，丝毫不示弱。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你有你要护的人，但我也有我的底线，还有，请你小心点，这些都是我的‘嫁妆’，弄坏了你要赔的。” 顾墨寒扫了一眼她的“嫁妆”，眸中略有怒意。 他都不知道她委屈什么，明明一直是她欺负柔儿。 他的身子压得更低了，靠近南晚烟耳边低声喝道：“本王劝你把你的尾巴藏好了，不要叫本王抓住把柄，否则——要你好看！” 晨风掠过，带起马车窗帘的一角。 湘玉透过缝隙，看见顾墨寒和南晚烟格外亲密，心中顿时一喜。 “老天开眼，王妃总算是熬到头了。” 这次回门也好，和王爷的感情也好，王妃都是一帆风顺的 而且沈侍卫也要好了，他的身子若是好起来，王爷必然更相信和喜欢王妃。 何况，沈侍卫那么喜欢两个小主子，对王妃的态度也不错，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王爷王妃感情升温的助攻！ 湘玉还在幻想着一切美好愿景，祈祷南晚烟能够一直这样化险为夷下去。 下一刻，她却见高管家匆匆赶来，面色凝重惨白，仿佛有天大的坏事。 “王爷，王妃！” 车夫见状停了马车，车内的二人彼此互看不顺眼，却在也在同一时间放开了手，顾墨寒掀开了车帘。 “怎么了？” 南晚烟见高管家神色难看，心中莫名隐隐生出不安。 高管家气喘吁吁的到了马车跟前，看着顾墨寒，痛心疾首的道，“王爷！沈侍卫他，他快不行了——” 第98章 王妃给他下毒药了 众人的心里“咯噔”一声。 “你说什么？！”顾墨寒的双瞳骇人，冰冷之意跃然于眼底。 南晚烟的心也紧跟着悬了起来，神色凝重。 沈予明明已经大好，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高管家的眼睛瞥到顾墨寒身后的南晚烟，又看了看顾墨寒，略显为难。 “回王爷，沈侍卫今日正常用了早膳，本来没什么问题，就是……” 他神色躲闪，却没能逃过顾墨寒的眼睛，“说！” 高管家低头，“但沈侍卫用完膳，按照王妃的方子喝了药以后，就突然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大口大口地往外吐黑血，现在已经人事不省了！” 她的药？！ 南晚烟星眸紧缩，喝了她的药怎么可能出事！ 肯定事有蹊跷！ 顾墨寒却雷霆大发，一个转身扼住南晚烟的喉咙。 “南晚烟！你果真是蛇蝎妇人，本王竟然相信了你！” “要是沈予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命，给他陪葬！” 南晚烟被顾墨寒掐的猝不及防，差点断了气，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冷意。 湘玉看见吓坏了，连忙踉踉跄跄冲上来跪在马车前，“还请王爷明察！事出蹊跷，沈侍卫前两日喝药还好好地，这不可能会是王妃做的！” 她从没见过顾墨寒这样勃然大怒，再这样下去，她毫不怀疑王爷会一剑杀死王妃！ 顾墨寒周身杀气凛然，“平日里沈予除了喝她给的药，绝不会乱吃东西，他也从不跟人结怨，在本王的王府里，除了南晚烟，谁还会对沈予动手？！” 南晚烟黛眉蕴着怒气。 “顾墨寒，你少血口喷人，我告诉你，现在最要紧的是马上回府，让我看看沈予的情况，眼下我们连人都没见到，仅凭高管家的说辞，你就要把我掐死，倘若耽误了沈予的病情，他若是死了，你也有责任！” 王府里的确没有人对沈予有深仇大恨，那人只是借着沈予来对付她。 毕竟医治沈予可是顾墨寒亲自给她下的命令，只要沈予一死，毫无疑问会怪罪到她头上！ 而且那人还利用了她的药，想置她于死地的目的太明显了！ 顾墨寒瞪着她，恨得后槽牙紧咬，没出声。 南晚烟压抑住自己的火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总是要先看看沈予的情况，既然上次我能治好他，这次我也一样可以！” 湘玉也连声道，“王爷，王妃说的对，沈侍卫究竟什么样子我们都没亲眼见到，您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伤了王妃！” 高管家低低垂眸，豆大的汗珠不停吊着，也急忙开口，“王爷，还是先赶回去再说吧！” 顾墨寒也是急火攻心，眼中怒火逐渐平息。 过去的南晚烟就算再伤天害理，但现在的她确实有了很大转变，尽管这次沈予出事，她有很大的嫌疑。 可仔细思考下来，却也疑点重重。 顾墨寒重重甩开她，对着马夫怒喝，“还不快走！要是一刻钟内赶不到王府，本王就先拿你开刀！” 闻言，马夫战战兢兢点头，赶起了马。 南晚烟用力的呼吸着，暗中咬牙，但她暂时没空理会顾墨寒的情绪，而是不断思考着沈予的最坏情况。 马车内气氛沉重。 不到半刻钟，马车便疾驰到了王府门口，还没等车停稳，顾墨寒就一个箭步跨下，行色匆匆往溪风院赶去。 南晚烟说了一句处理好礼品，也紧随其后。 湘玉高管家跟着，王府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压抑的令人窒息。 而角落一个小婢女看见他们回来了，眼神冷冽，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马不停蹄往竹澜院跑去，一路到了云雨柔的屋子里…… 此刻，沈予面无血色躺在床榻上，胸前的白衣被黑血染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他面色痛苦，还不断呻吟着。 那个平时给他送药的小丫头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面色惨白像丢了魂似的。 府医捻着胡子一脸沉重，眉头紧锁不断唉声叹气。 顾墨寒一掌推开屋门走进来，“怎么样了？” 他面色阴冷，语气里听不出感情。 在看到沈予的状况时，湘玉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么严重，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郑府医恭敬上前应道，“回王爷，老奴给沈侍卫看诊发现，沈侍卫中了一种慢性毒，具体是什么毒药，老奴现在还不清楚。” “但这慢性毒最少也需要服用三四天的时间，并不是突然性的。” 他意味深长看了南晚烟一眼，“老奴怀疑，王妃给沈侍卫开的药里，被做了手脚……” 第99章 她被顾墨寒处死 湘玉情急反驳道，“郑府医您不要乱说，有什么证据证明王妃的药有问题？” 顾墨寒冷着脸，墨色的眸子凉意乍起，“南、晚、烟！” 单单三个字，就让人禁不住颤栗。 南晚烟还没等他说完，就自顾自快步上前，用手探了探沈予的脉搏，心中猛然一惊。 竟然是剧毒恶旋覆花！ 她急忙伸手进袖子，从空间里取出一颗净毒丸，一把塞进给沈予的嘴里。 给他吊命要紧！ 顾墨寒的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寒凉之意，他擒住南晚烟的手臂厉声道，“南晚烟，你又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南晚烟一把甩开顾墨寒，“这是急救清毒的。” 她没空跟他说话，目光如刀一般，锐利的审视着郑府医。 “郑府医，沈予明明身中剧毒，而且就是今早上的事情，你却说他中的是慢性毒！究竟是你不行，还是你被人收买了，什么话都敢瞎说！” 要不是沈予身体素质还算好，恐怕挨不到她回来，可这么明显的剧毒，怎么可能会是慢性毒？！ 顾墨寒的眼神瞬间朝府医看去。 郑府医顿时有点心慌，“王妃，您怎么能这么说老奴，老奴验着沈侍卫中的就是慢性毒！” 南晚烟冷声，“恶旋覆花的毒，你也敢说是慢性毒？要不要你自己尝尝？！” 府医顿时支支吾吾的，“这，怎么是恶旋覆花？我，我就觉得这是毒，剧毒的话早就死人了……” 顾墨寒深深蹙眉，眼角挂着冰霜般的冷意。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这个郑府医明显技不如人。 而倘若是剧毒的话，那不可能会是南晚烟做的，她这两日都在丞相府。 他眸光一敛，对南晚烟沉声道，“快救人。” 南晚烟充耳不闻，还没等他交代，就已经开始给沈予处理起了血污。 顾墨寒则冷着脸，转身对高管家道，“高管家，去给本王查沈予的饭菜！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下毒！” 这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他这个翼王不存在吗！ “老奴这就去。”高管家忙不迭领命，退了下去。 屋里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压抑。 南晚烟专心致志为沈予诊治着，不时从袖口里掏出银针放血，又给他接连吃下好几颗药丸。 她蹙眉，一边救人，一边分析。 她给的药方里没有什么相克的药材，其他药材更是不会有毒性。 怎么会让沈予中了恶旋覆花毒呢？ 这明显就是两种相克的药放在了一块，才产生的剧毒。 想罢，她端过送药丫头手中的药闻起来，仔细辨别其中的味道。 竟然没有任何异样。 南晚烟看向一早就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问道，“这药什么时候煎的？是按我的方子煎的吗？” 那小丫头泣不成声，“回王妃，奴婢今天上午就是按照平时给沈侍卫煎的药方来的，绝对不是奴婢下的毒！” 顾墨寒深深皱起了眉，冷意缠身。 这时，高管家恰好赶了回来，手里拿着银针对顾墨寒躬身道， “王爷，老奴查过了，沈侍卫的饭菜里没有毒！” 郑府医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莫名之意。 可转念一想，南晚烟这个黄毛小丫头，竟敢让他名誉扫地，他今日就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他朝着顾墨寒恭敬说道，“王爷，老奴的医术或许没有出神入化，但以过往经验，沈侍卫这绝对是中了慢性毒药，可王妃却说是剧毒，说明王妃的医术也未必准确，您还不如赶快请御医来的好。” “而且，恕老奴直言，王妃从前名声确实不太好，如今好不容易在外人面前有了改观，要是今日因为好心而拖延了沈侍卫的病情，恐怕……” 这个郑府医难道是把他当傻子了？ 沈予的情况，他也见识过不少，一看就是剧毒。 顾墨寒的眼底冷意更深，刚想说话，就听南晚烟冷笑。 “郑府医，本王妃现在倒是很怀疑，你真的学过医术吗？” “你，王妃作何羞辱老奴？”郑府医气得面红耳赤。 南晚烟冷声：“不懂不要装懂，装懂还怪我打脸羞辱你？慢性之毒攻心的反应为通体发黑，肺部积淤大量毒血最后暴毙，而沈予的表现，明显是人为剧毒，才会面上无异，口吐黑血。” “同时，不同毒药的药理反应不同，我给沈予开的药方里有旋覆花，用来解毒消炎，但是这种药材想要产生慢性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的药方就算拿给御医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是大夫，连这么简单的医理都不懂，还要给人看病，弄错了也不知悔改，你这是罔顾人命，身为同行我感觉才觉得羞耻！” 郑府医顿时哑口无言。 他怎么也想不到，南晚烟的医术水平能到这样的境界，那是连他的老师苦读二十几年才研究出来的道理。 这个年纪轻轻的翼王妃竟然这么驾轻就熟？竟然还说这是简单的医理？！ 南晚烟皱眉打量起四周，“我看，是有人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与我的旋覆花产生化学反应，这才生成了恶旋覆花毒！” 化学反应？是什么东西？ 湘玉和众人听的一头雾水，顾墨寒的瞳眸重重的眯了起来。 这个女人…… 突然，一股子清香钻入南晚烟鼻腔，她瞳孔骤然一紧，快步走到香味源头—— 一个正源源不断冒着白烟的香炉。 她皱眉打开香炉，发现里面竟然混合着几分微不可察的白芷香气。 南晚烟大怒，冲顾墨寒厉声道，“熏香里加了白芷！它和旋覆花冲突，就是这个罪魁祸首！才会让沈予中毒！” 南晚烟没想到，下毒的人还挺有段位，熏香害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祸水东引到她的头上。 倘若沈予身体没那么好，就这么死了。 估计她连调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顾墨寒处死了—— 第100章 是谁指使你的 顾墨寒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宛如乌云摧城。 他袖袍一挥，猛地将桌上的香炉打翻在地，怒声吼道，“高管家，去给本王查！到底是谁居心叵测给沈予放的熏香！” 顾墨寒周身杀意肆虐。 他要将那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郑府医想要开口，却被南晚烟一个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是，老奴这就去。”高管家闻言，急急忙忙领着一群下人，找来王府上下所有接触过沈予的人一一盘问，终于，一个粉衣服的婢女被高管家揪了出来。 那婢女懵了，忙开口问，“高管家，这，这是怎么了？” 高管家疾言厉色让她住嘴，拎着粉衣婢女，一路回到了溪风院。 他狠狠将婢女扔到地上，厉声开口，“给王爷说说，你都对沈侍卫做了什么！熏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墨寒黑着脸盯着粉衣婢女，幽深的墨瞳里满是冷怒。 南晚烟也冷眼看着她。 粉衣婢女还没搞清楚状况，可看这屋子里的情形，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回，回王爷话，奴婢昨日确实特意送给沈侍卫一包熏香，因为沈侍卫最近总说睡的不是很安稳，奴婢听闻那熏香有助眠的效果，这才想拿给沈侍卫，让他安心睡个好觉，如今，如今是出什么事了吗，熏香有问题吗？” 顾墨寒面色森寒。 他阅人无数，这个小婢女说的是不是实话，一看便知。 南晚烟也皱了皱眉，随即她想套一套婢女的话，便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熏香并没有任何助眠的功效，它只是个混着白芷的诱毒剂，害死沈予。” 什么？ 这是毒药？ 那粉衣婢女错愕半晌，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这熏香难道不是助眠的吗？” 高管家看出了南晚烟的心思，对婢女一通威胁。 “大胆奴才！竟敢在翼王府下毒！来人，给我狠狠的打！乱棍打死再扔去乱葬岗！” 眼见着几个大汉就要将她拖走，那婢女突然挣扎着哭喊起来。 她眼里满是惊恐，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药！那香薰是小芸给奴婢的！是，是她说有助眠功效，还请王爷明鉴！” 顾墨寒当即厉声道，“小芸是谁？” “就是前院里扫洒的丫头，叫小芸！” 顾墨寒给高管家递了个眼色，高管家立即退下。 南晚烟心中了然，她知道这件事情断然不会这么简单。 不一会儿，高管家就领着小芸来了，那个小芸有些紧张，但也不像粉衣婢女那样不知所措，反倒显得有些镇定。 小芸毕恭毕敬对顾墨寒和南晚烟行礼，“王爷，王妃，奴婢交给小林的，只是一袋普通的助眠麝香，也许是小林跟什么别的东西弄混了，这才送错了。” 南晚烟的眼神微眯。 这扫地丫鬟显然有备而来，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慌不择路了，就跟送药丫鬟一般，战战兢兢的，可她居然还能保持清醒不慌不忙的作答。 小林被甩了黑锅，更着急了。 “小芸！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要不是你说你弟弟病重急需银两，我也不会去买你的熏香！” 随后，她举着手对天发誓，“王爷，奴婢绝对不可能弄混！奴婢屋子里就只有小芸给奴婢的香薰，要是奴婢说谎，就立马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小芸听着，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她做梦也想不到，小林会在这个节骨眼说出她弟弟的事情。 “奴婢给的就是麝香，请王爷王妃明察。” 顾墨寒刚要说话，就听南晚烟道：“都把手伸出来，本王妃自有办法知道你们谁在说谎。” 南晚烟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快步走到两人的身前。 “熏香的用料是白芷，遇到黄芪粉会变成黄色，既然你们口供不一样，那我们就来验证一下，究竟谁在说谎。” 以上这段话，纯属瞎掰，南晚烟只是为了诈一诈小芸。 小林闻言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任凭南晚烟勘察，小芸垂眸暗自咬牙，但还是伸出了手。 南晚烟将粉末撒上来。 两个婢女的手上但呈现出淡黄色。 她当即怒道：“小芸，你碰过药粉，为什么要撒谎？！” 小芸惊讶地瞪大眼，看着自己的手，整个身子顿时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洗手了，怎么还会被认出来？！ 顾墨寒脸色冷寒，他就知道这个小芸有问题，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胆奴婢！你为何要毒害沈予？！” 在他的翼王府里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无法无天了！ 小林也是满眼惊怒，“我就知道你在说谎，可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害沈侍卫？！” 小芸眼神慌张，方才强装的镇定此刻轰然倒塌，她吞吐出声，“我……我……” 小林更急了，“你说话啊！要是你真的不知道，王爷和王妃肯定不会怪罪你！”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但她始终不相信小芸是这样的人。 南晚烟见状，黛眉一蹙，神色有些微妙。 那小林对小芸印象极好，看来小芸这丫鬟原本并不是什么坏人，极有可能是被人收买了才害人的。 但是这么狠毒的手段…… 南晚烟心头一冷，沉声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第101章 王爷很愤怒 南晚烟其实早就猜到了是谁。 她当初自作主张救治沈予，都差点被顾墨寒弄死，要是沈予真的死了，顾墨寒首当其冲定会要了她的命，她一死，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是幕后的主使。 但这都是推测，在她没有掌握十足的证据之前，她不能随便说。 否则顾墨寒一定会当场干掉她！ 不管能不能撬开小芸的嘴，她都要试一试！ 小芸见状已经无力回天，只好咬牙认罪，“不，没，没有，王妃多虑了，都是奴婢鬼迷心窍！是奴婢害了沈侍卫……” 她一想到与她相依为命的弟弟此刻还生死未卜，那个人威胁她时那副丑陋阴险的面孔，小芸就止不住的浑身战栗。 顾墨寒的眼底杀伐之气更重，“你为什么害他？！” 小芸被他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是奴婢嫉妒小林能够留在溪风院伺候，能够离沈侍卫近一些，一时被妒火蒙蔽了双眼，这才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墨寒厉声问道，“你嫉妒她，却拿沈予的命做赌注？！” 小芸声泪俱下，“奴婢打从进王府以来，就爱慕沈侍卫，奴婢不想看到小林跟沈侍卫走得近，才出此下策，但是奴婢从没想过害沈侍卫的命！还请王爷王妃饶了奴婢！”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沈予就成了她们的众矢之的？ 南晚烟和顾墨寒自然不相信。 可还不等南晚烟开口，小林便气得一下从地上窜起来。 “你胡说！我知道你心上人明明是别人，为什么要说你也爱慕沈侍卫！小芸，你到底是怎么了！” 小芸被反问的一愣，南晚烟眼神一凛，疾言厉色开口。 “小芸，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接着，她又道：“是不是有人用你的家人作为筹码，让你必须为她做事，还得守口如瓶？” 郑府医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不好，看向小芸的眼神越发狠厉。 小芸听了一哆嗦，满眼惊惧开口，“没，不是的……” 顾墨寒顿时蹙眉。 看来，还真被南晚烟说对了。 有人想要用沈予的死来大作文章，以此来陷害…… 想罢，他看向南晚烟，眼底深意更浓。 南晚烟蹲下身，“你别怕，只要你说出来，王爷一定会为你做主，我们在场众人现在都知道，你是因为被人胁迫。” 她放低了语气，“况且沈予现在还没死，想必王爷对你也能宽恕处理，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危，王爷也会给予保障的。” 顾墨寒眉心一抽。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南晚烟就是大胆，总爱瞎传话。 但他也清楚，她也是为了揪出幕后的人，也就不找她麻烦了，算是默认。 小芸觉得南晚烟的话简直匪夷所思，她吃地惊张大嘴，看向顾墨寒。 她差点害死了沈侍卫，那可是王爷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 可顾墨寒的态度还算平和，南晚烟的话不像是假的。 小芸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拉住南晚烟的手，开口道，“王妃，那人是……” 突然，一滩黑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小芸蓦然瞪大了眼，直愣愣躺在地上，一下没了声息。 这一切来得都太猝不及防，一旁的小林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南晚烟登时变了脸色，“小芸？！” 她伸手探了探小芸的脉，已经死了。 这一刻，南晚烟仿佛坠入冰窟。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瞬间没了。 她暴怒。 “她死了。”南晚烟咬着银牙抬眸，眼眶微红看向顾墨寒。 “慢性毒，应该是昨日下的毒，到此刻刚到毒发，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被人下了毒，还眼巴巴等着能和家人团聚吧……” 南晚烟的眼底带着无尽悲凉和冷意，她看向顾墨寒开口道，“既然这人这次能借婢女之手害沈予，顾墨寒，终有一天，这人也能算计到你头上。” 顾墨寒彻底被激怒。 他面如冰窟，像是被扼住咽喉般窒息，同南晚烟一样，他此刻只觉得被人玩弄在股掌间，怒不堪言。 幕后之人极其阴狠，根本没想过要放这小婢女一条生路，怕是在安排好一切后，就已经想好如何杀人灭口了。 简直太猖狂了！ 不仅在他的府里玩阴谋搞诡计，还如此丧心病狂，杀人灭口—— 第102章 你究竟还瞒着本王什么 众人见状低眉颔首不敢出声，王爷还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现在谁撞在枪口上，就是谁倒了八辈子大霉。 在场没人注意到，暗处的郑府医偷偷松了口气。 顾墨寒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他杀意滔天，对着高管家厉声道，“你！给本王查清楚了，这王府里的上上下下，究竟都有谁跟这婢女打过交道，每个人都要盘问一遍，将这人揪出来后，将他带到本王跟前，本王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南晚烟痛心，但现下需要解决燃眉之急。 这个人，她一定要找出来！ 不单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枉死的生命！ 高管家领了命，抹着额上的汗珠急忙退了下去。 湘玉侯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小林因为恐慌直接晕倒在地，被顾墨寒命人拖了出去。 郑府医也唯唯诺诺退下了，那个送药的小丫头也跟着一道走出了屋子。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南晚烟四人。 南晚烟走到沈予身边，再次为他诊脉。 她感受到沈予脉搏还算平稳，刚刚的药丸达到了续命的效果，但也得赶紧为他准备洗胃，不然这毒素处理不干净，还会有别的问题。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的脸色，心中顿时一紧，“他怎么样了？你快救他。” 南晚烟挑眉冷笑。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救他，顾墨寒，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对我没有丝毫信任可言，我们早就该赶回来了！”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但请你以后聪明点，不要一出事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又不是刽子手，总想要人命！” 她星眸震怒，“现在出去，我要为沈予疗伤了。” 一番回怼下来，顾墨寒剑眉冷蹙，“本王为何要走？” 在这件事上确实是他理亏，南晚烟说的没错，但谁叫这个女人过去那么作恶多端。 现在突然有了这样的医术和手段，任谁都不敢相信。 想罢，他薄唇轻抿，墨眸隐忍着温怒，“你开始吧，本王就呆在这里。” 南晚烟皱眉，沉声道，“你是没听到吗？我说我要为他疗伤了，闲杂人等请离开。” 沈予这个样子，不去洗胃是不行了。 但她的空间是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湘玉能够支走，顾墨寒要是固执己见留在这里，她可真的施展不开拳脚。 湘玉咂舌，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王爷现在的气场，要是换做她，今日肯定早就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了，可王妃不仅丝毫不惧，还敢这么对王爷说话？！ 王妃也太厉害了！ 顾墨寒皱眉不解，但最后还是咬咬牙，一拍桌子起身。 “行，本王走！但你记住，本王要看到活生生的沈予！” 他推门出去，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伸手想要捅破窗户纸。 又没说不让偷看，上次他就没看见她是怎么救人的，今日，他就要瞧瞧南晚烟到底耍的什么花招，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见人的！ 南晚烟皱眉。 虽然她背对着门口，但门外那道灼热带着探究的目光隔着窗户纸，她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她当即吩咐湘玉，“湘玉，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也别让那些偷偷摸摸的人，跑来偷看！” “是，王妃。”湘玉马上走出屋子，一出门，就看到站直了身体的顾墨寒。 顾墨寒恢复那张冰山脸，“本王不放心，要守在这里。” “是。”湘玉点头，恭敬朝他躬身，随后也静静站着，表情微微有点裂缝。 王妃说的偷偷摸摸的人，该不会就是王爷吧？ 不过，湘玉没往深处想，她以为顾墨寒只是担心沈予，所以小心翼翼开口道，“王爷别担心了，奴婢相信王妃肯定能救回沈侍卫。” 就算说这一句话，她都要硬着头皮鼓足好大勇气。 顾墨寒不以为然，冷着一张脸道，“你倒是很喜欢为南晚烟说好话，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你这么信服与她？” 顾墨寒变脸如变天，吓得湘玉一激灵，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了？ 他瞪着湘玉，瞪得湘玉毛骨悚然，差点就想逃走了。 忽而，他又沉声开口，“既然你这么了解南晚烟，那她是什么时候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这个疑问，可是久久萦绕在他心头解答不了的，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个南晚烟的贴身婢女问一问。 湘玉心中叫苦不迭，硬着头皮回道：“回王爷，奴，奴婢也不清楚。” 她不是王妃一直以来的婢女，这被派到湘林院才多久，南晚烟身上的不凡之处她都疑惑诸多，这种事情问她也没用。 但随后她转念一想，鼓足勇气开口道，“但奴婢这些日子跟王妃相处下来，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过去王妃那些流言蜚语，奴婢也深信不疑，但是现在，奴婢只觉得王妃并不如传言般，而是心善直率，敢做敢当的人。” 要是王爷能对王妃有所改观，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顾墨寒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湘玉以为说错了话，忙不迭跪在地上道，“是奴婢僭越了，还请王爷责罚！” 顾墨寒却没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拂袖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了。 没想到，短短时间里，南晚烟竟然收买了这么多人心。 先是那个跟在她身边的小侍卫，再到沈予，然后是这个婢女。 他深眸微眯，有些讳莫如深。 南晚烟，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 有朝一日，本王定会将你的伪装撕破！ 第103章 云侧妃回来了 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南晚烟，此时再三确认没人偷窥后，缓缓打开空间，她一手拖着沈予一手扛着他的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沈予安置到洗胃机旁边。 南晚烟不停擦着汗，选了一根直径适当的胃管，用石蜡油涂抹了外壁，翻出柜子里的2%麻黄素，对准沈予的鼻腔喷洒。 等到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了，南晚烟再将胃管缓缓插入沈予鼻腔，这一过程需要小心避开气管。 南晚烟屏气凝神，等到胃管深入60厘米左右，将胃管上端白色支管连接到洗胃机进胃管端，红色支管接出胃管端。 随后，南晚烟长出一口气，把调配好的解毒剂倒入滤瓶，启动了洗胃机，期间每过三个循环就改变一次胃管的位置。 还好沈予喝药的伎俩不是很多，洗胃的时间不用太长。 没过多久，脏污瓶里的液体不再浑浊，南晚烟抽出胃管，给他服下了另外两颗解毒清热的药丸。 她有些愧疚看着面色缓和的沈予，小声道，“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呆在这王府里，还真是不得安宁。 空间很安静。 南晚烟叹了口气，环视一周。 虽然空间升级以后有了一些基础的医疗设备，但是想要给舅舅动手术的话，单凭这些是完全不够用的。 她得想办法弄到更好的仪器，至少ct机和麻醉机总该有，这样才能保证手术安全，也能让莫允明恢复得更好。 南晚烟暗暗下了决定，又带着不省人事的沈予出了空间。 她坐在床榻边守着，忽地发现沈予眼皮动了动。 “水……”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 南晚烟给他端来水，温柔将他扶起，“怎么样，好点没有？” 喝了水的沈予说话更利索了，他朦胧中看清了南晚烟的脸，顿时挣扎着坐起来，“王妃……” “你别动，你不久前中了毒，刚刚我才给你洗完胃，你现在得休息。” 这么一说，沈予的记忆也回来了。 那会他真觉得要死了，昏天暗地的痛和冰冷袭来，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就昏过去了。 没想到，又是南晚烟将他从鬼门关带回来了。 “多谢王妃，沈予欠王妃两条命了。” 南晚烟摇摇头，将开好的药方放在桌上，“你不欠我什么，上次是为了小家伙们，这一次，是为了我自己。” “这些药，你记得每日三次，最近吃流食，洗了胃这两天肯定会犯恶心，实在吃不下就吃点糖补充些体力。” 沈予听着，心里对南晚烟的崇拜之意更深几分。 王妃虽然每次都会找借口说救人有目的，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并不简单，需要付出的东西同样巨大。 王妃真的挺好的，既通晓医理又为人善良大度，可惜，是丞相府的人。 他神色惋惜，“好，都听王妃的。” 南晚烟嗯了一声，叮嘱了两句，便转身离开。 她推门出去，正好迎上顾墨寒急不可耐的双瞳。 她摆摆手示意他进去，“沈予醒了，你自己看吧。” 看到南晚烟一脸憔悴疲惫，顾墨寒深深蹙眉，意味深长看着南晚烟，“你……”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累。 南晚烟挑眉，“我怎么了？我给你救醒了人，你不会还要罚我吧？” 湘玉在一边看着，冷汗不住往外冒，王妃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墨寒眼角一沉。 果然给南晚烟好脸色就是错误的，他冷哼一声。 “是本王小瞧你了，你又救了沈予一次，想来也不是碰巧的事情。” 道歉都这么傲娇，好好说话又不会死。 南晚烟没好气道，“别，感谢就不用了，只要您以后眼睛擦亮点，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就行。” 说完她潇洒喊上湘玉，大步离开溪风院。 湘玉心里还不断冒着冷汗，王妃不愧是王妃，对阵起王爷来游刃有余，气势丝毫不输！ 顾墨寒吃瘪，又自知理亏没有再争辩，转身进了沈予的屋子。 沈予看上去已经有了精神，正倚靠在枕头上，目光幽深看不出所想。 他还在琢磨，南晚烟刚才说的为了她自己，到底什么意思？ 沈予想得出神，竟然没注意到顾墨寒的到来。 顾墨寒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沈予反应过来想要起身行礼，被顾墨寒拦下了，“属下失礼，还请王爷……” “你跟本王还需要那些虚礼？” 顾墨寒坐下，抬眸看他，“说吧，想什么事情呢？” 沈予犹豫半晌开口，“王爷，属下这次中毒，是不是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高管家却赶了来。 他对顾墨寒行了礼，随后道，“回王爷，云侧妃回来了。” 顾墨寒的神色一动，一下温柔起来。 “知道了。” 高管家刚要走，顾墨寒却喊住了他，“对了，你给本王去查一下南晚烟……” 第104章 小主子真是王爷的孩子 顾墨寒却喊住了他，“查一下南晚烟之前在丞相府的一切。” “一切是指？”高管家一头雾水，不明的眨了眨眼。 “和丞相府的关系，还有她生母的娘家人。” 高管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这就去查。” 顾墨寒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跟南晚烟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女人不得不让他提高重视了。 沈予心中一沉，难道王爷和王妃又有什么隔阂了？ 为什么王爷要调查王妃的家庭背景，还有和丞相府的关系？ 顾墨寒看出沈予心头狐疑，但他没作解释，而是接着沈予刚才的话茬道，“这次你中毒，是有人故意下毒，你放心，本王绝对会找出真凶，好好惩戒那人！” “这段时间你好好养着，这接二连三中毒受伤，饶是你也经不住。” 沈予突然有些恼火。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受伤的为何总是他自己，但是只要顾墨寒和王妃没有大碍就行。 他朝顾墨寒作揖道，“是，属下定好好休养，谢过王爷！” 顾墨寒颔首，又交代几句后，起身去迎接三日回门的云雨柔。 南晚烟回到湘林院。 之前安排好的下人们，抱着一堆奇珍异宝在门外候着。 南晚烟瞧见好东西，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给沈予治病的劳累也被洗尽。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小家伙们，不约而同朝她大喊，“娘亲！” 小蒸饺看见南晚烟，还有她身边好多漂亮的好东西，欢欣鼓舞摇着小手。 “娘亲终于回来咯！还带了那么多好东西！好耶！” 小包子戳了戳那颗珊瑚玉，大大的眼睛睁得老圆了。 “哇——这是什么呀？真漂亮！” 看着闺女们无知而幸福的模样，南晚烟一软，受过的委屈也就烟消云散了。 能够让她们快快乐乐长大，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她伸手拦住两个小机灵鬼，揉着她们温软的发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嘻嘻道，“是啊，娘亲给你们带回来好多礼物，你们看看都有什么喜欢的，放进屋子里当玩具。” 小蒸饺刚想说好，小包子盯着南晚烟的眼睛出了神，“娘亲，你是不是很累啊？” 南晚烟一怔。 最后一道防线也即将决堤，她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扬唇笑了笑，“没事！娘亲就是舟车劳顿，有些困了。” 一个人整日要面对算计针对，偶尔是会心累的。 小蒸饺也看了过来，这才发现南晚烟眼底的红血丝十分狰狞。 她顿时揪心起来，小手抚摸着南晚烟的脸颊，“对不起，我都没注意到娘亲累了，这些日子肯定很辛苦吧，娘亲抱抱——” 说着，姐妹俩就张开双臂环抱住南晚烟，将她圈在她们小小的胳膊里。 南晚烟觉得温暖又惬意，即使再如何风尘仆仆，回到家能够感受到至亲的关爱，就是人间最美妙的事。 她温柔开口，“有你们在，娘亲就算天塌了也不会觉得累，你们就是娘亲心尖上的小宝贝儿！” 南晚烟亲了亲姐妹俩的额头，挠了挠小蒸饺的腰，把她逗得“咯咯”笑。 小蒸饺一边抵抗一边捧腹，小包子见状也加入了挠痒痒队伍。 “哈哈哈，娘亲别闹了！好痒呀！” “小蒸饺看招！娘亲这一招龙抓腰高不高明？” 小包子好奇的咬着手指，“娘亲，什么是龙抓腰呀？” 南晚烟思索了一番，“唔，就是挠痒痒。” 却不想，小蒸饺借着这个机会一个偷袭，伸手挠起了南晚烟。 南晚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瞥见姐妹俩交换的眼神。 南晚烟假恼，撅着嘴温声道，“好啊小包子，你竟然帮着你姐姐捉弄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两个小皮猴！” 说着，她就起身追逐起嬉笑跑开的姐妹俩。 三人在院子里打闹嬉戏，温馨又和谐。 湘玉的脸上挂着温溺的笑意，心底却疼的紧。 王妃在两个小主子面前绝口不提王爷的事情，明明刚才还差点被人栽赃陷害，一转眼，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王妃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会了医术还聪慧机敏，这会儿肯定就受罚了。 王爷和王妃这段苦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想着，湘玉便垂眸叹了口气。 于风见状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关切轻声问道，“你怎么啦？” 湘玉正在发楞，也没看来者是谁，无奈回道，“我们王妃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就……” “王妃怎么了？”于风皱眉，明显紧张起来。 “没事，就是受了些委屈。你看，王妃方才还很累，现在见到两个小主子就跟寻常没有区别，如果小主子们真的是王爷的孩子，王爷恐怕——” “恐怕什么？” 湘玉长长的叹息，“恐怕，很难俘获王妃和小主子们的芳心吧……” 第105章 两小只跟他长得很像 湘玉伤春悲秋了好一会儿，于风也不插话，就这样静静陪着她。 等湘玉终于意识到不对，转头一看，差点没吓掉她半条命，“你你你！你是鬼吗？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的，不知羞！” 她气得跳脚，朝后退了三米远，指着于风道，“不许过来了！” 于风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看到湘玉气急败坏的脸涨得通红，瞬间有些不是滋味。 本来他还想上前问问湘玉，王妃到底怎么了，现在见她一脸防备，想想还是算了吧。 于风无奈摊摊手，灰溜溜跑到院门口值守去了。 湘玉又气又恼。 同样是侍卫，沈予威风凛凛英俊潇洒，怎么这个于风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爱听八卦。 这时，她忽然看见湘莲捧着好几件华丽的小孩衣裳，赶了回来。 湘玉顿时喜笑颜开，走上前，“阿姐！” 她们俩一前一后进了湘林院，朝着正在打闹的南晚烟母女躬身道，“王妃，阿，湘莲回来了。” “王妃，这是您给小主子们定制好的衣裳，您看看做的满不满意？” 湘莲一贯不苟言笑，做起事情来也有条不紊，南晚烟点点头，拿起湘玉手里的衣裳仔细翻看起来。 她的眼底倏然一惊。 没想到这家制衣铺的手艺还挺不错，绣活都是上乘的。 小包子小蒸饺踮着脚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们的新衣裳。 南晚烟笑颜如花，满意点点头，接过那些衣裳对湘莲道，“不错，辛苦了。” 湘莲微笑，“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不过王妃，那制衣铺的老板托奴婢来问问王妃，您的设计图纸，能否卖给他？” 湘莲看到成衣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撼，这些衣服无论款式花色，都是整个西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但就是精妙绝伦别出心裁，那个老板捧着一顿夸赞，最后拜托她帮忙问问这设计图的主人，能不能高价出售这些图纸。 南晚烟勾唇，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审美在线的人。 “你回去转告他，这图纸我不卖，但若是老板看得上，我倒是能跟他谈谈合作。” “要是他答应了，我改日再去与这个老板谈谈。” 毕竟能欣赏这些奇装异服的人可不多，认识认识说不定又是一条人脉，搞不好还能发家致富。 下半生，她就靠这个为生计，也不错啊。 湘莲顿时心领神会，“是，奴婢知道了。” 说完，她便行礼，退下了。 南晚烟让湘玉自己忙活去，她则领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回了屋。 小蒸饺一下扑到南晚烟怀里撒娇，“娘亲娘亲，快给我们看看是什么好看的衣裳！” 小包子也咬着下唇，目不转睛盯着南晚烟怀里的衣裳。 南晚烟失笑，宠溺抚着小蒸饺的头，从里面挑出两件，给她们一人一件拿去换上。 小蒸饺和小包子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捧着那新衣裳惊呼。 “哇塞！这也太太太好看了！娘亲果然是天上的仙女，心灵手巧！” 南晚烟咧嘴，“好啦，别拍马屁了，快去换上给娘亲瞧瞧，小蒸饺，记得帮帮妹妹！娘亲把剩下这些给你们放好。” 南晚烟说着，将其余几件拿到衣柜处，余光看到雀跃的姐妹俩蹦跶着跑到里屋换衣服去了。 心里也一阵高兴。 她老早就想弄好看的衣服给这两个小丫头穿了。 就是以前没办法，连冷院都出不去。 一会儿功夫，南晚烟就收好了衣服，见丫头们没有动静，蹙眉对里屋问道，“好了吗？娘亲要进来了哟！” 小蒸饺语气略显慌乱，“不急不急！我还差一点就给小包子穿好了！” 她不知道南晚烟的脑子里怎么能想出这么奇异的服饰，她费了好大劲，才研究出来该怎么穿。 南晚烟耐心等着，坐在桌边喝起了茶。 小蒸饺稚嫩的音色再度响起，“好了好了！娘亲可以进来了！” 南晚烟满怀期待起身，眼波流转进了里屋。 她一垂眸，就被眼前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夺去了心魄。 南晚烟愣在那里，一时开不了口。 小包子怯怯的绞着手指，小心问道，“怎么了娘亲，是小包子穿着不好看吗？” 她没来得及照镜子，可是阿姐一直鼓励她说，她可爱的想让人吃掉，可是娘亲这个样子…… 南晚烟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不，你们两个简直太好看了！长大以后一一定是整个西野绝世无双的美人儿！” 要不怎么说是她南晚烟的孩子呢？！ 小包子穿了一件藕粉色小马甲，盘扣做成莲花模样，里衣领襟上有类似蕾丝的小花边，衬得一张小脸粉扑扑的，白里透红。 下半身是一条粉蓝的马面群，上面绣着神鹿，用银线点缀着，显得她温婉不失灵气。 南晚烟眼睛都冒绿光了。 “小包子就像是苍穹之下，婉转清泉中的温柔神明。” 得到南晚烟的认可，小包子这才甜甜笑起来，小脸羞红。 小蒸饺急忙举着小手，“娘亲，我呢，我呢！” 小蒸饺常年喜欢在外跑着，比小包子高，皮肤也比小包子黑一些，但是看上去反而更带一种神秘的妖异。 南晚烟给她做了一件短衣，淡紫色的对襟设计，用金线装点了几朵海棠，惊艳又朦胧地勾勒出她好看的肩颈，肉嘟嘟的脸被紫色点缀的高雅大气。 下身同为马面，只是被南晚烟改成了不对称的设计，鎏金裙边上翱翔着自由热烈的百灵鸟。 她很是自豪，笑着对小蒸饺道，“你啊，就像是浩荡山河间不羁的风，洋洋洒洒自由自在。” 小蒸饺不明觉厉，瞪大了眼夸张的“哇——”了一声。 姐妹俩睫毛都又长又翘，唇瓣饱满如玉，好像一掐就能出水似的。 却莫名像一个人。 南晚烟顿时心惊肉跳，担心不已。 怎么办，这两小只越长大，似乎跟顾墨寒，长得越发相像了…… 第106章 圆房 再待下去，不用滴血认亲不用亲子鉴定，都会被认出来。 南晚烟着急的叹气，随即招呼两姐妹坐到她身边，“过段时日，舅舅会来看你们，我们以后还有可能一起生活。” 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比这更欣慰的事了。 两姐妹四目相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欢欣鼓舞道，“好耶好耶！舅舅是新爹爹吗？！我们终于有爹爹啦！” 南晚烟险些噎住，“不是，舅舅就是……是娘亲的娘亲的弟弟！” 闻言，小丫头们眼底窜出的火苗霎时间被浇了盆冷水，有些失落的嘟着嘴。 南晚烟意识到，不论如何这两个小丫头都是渴望父爱的。 看来，等和离成功后，她就得去物色一个乖巧听话的夫君，给孩子们当后爸！ 这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湘玉隔着一扇门，开口道，“王妃，云侧妃回来了。” 南晚烟挑眉，眼底掠过一抹杀意。 云雨柔回来了，呵。 两个小丫头都瞧着南晚烟，两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出声。 湘玉见里面的人没出声，又接着不平开口，“他们说，云侧妃一回府就在王爷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虽然面上没有明说，但看样子，就是在哭诉她回门被刁难了，就因为王爷没陪她回去……” 南晚烟星眸陡然一冷。 云雨柔这个小白莲，每天都上演苦情戏，也不嫌累。 不过，她把男人玩得团团转的本事，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可她利用沈予这笔仇，南晚烟绝不放过！ 湘玉有些急了，“王妃……” 都火烧眉毛了，王妃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南晚烟道：“回来就回来吧，你别管了，好好处理自己的活。” 她会找机会，把剩下那颗真心丸给白莲花吃了，让白莲花“原形毕露”…… 竹澜院里。 云雨柔正依偎在顾墨寒怀里啜泣，眼底的泪痕看得顾墨寒心疼。 他伸手为云雨柔拭去泪水，随后关切道，“柔儿受委屈了。” 云雨柔咬着下唇，眼底的伤心毫不掩饰，“是柔儿不争气，让将军府的人瞧不起了。” 她起身离开顾墨寒的怀抱，抽出手帕轻轻擦着泪。 “舅舅觉得王爷没陪柔儿回将军府，是柔儿不够贤惠聪明，没能讨得王爷欢心。” “但柔儿知道，王爷是有要事在身，才不得不陪王妃回了丞相府。” 顾墨寒忍不住蹙眉。 这时，侯在一旁的倩碧突然跪在顾墨寒的身前，愤愤不平的开口：“王爷是不知道，我们云侧妃受了多大的苦！” 云雨柔闻言，掉着泪想去拦她。 “倩碧，不要胡说，我没有受苦，能够嫁给王爷是我甘之如饴的事情，你别让王爷跟着忧心。” 顾墨寒眉头皱的更深，“你说！柔儿在将军府怎么了！” 倩碧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王爷，大将军得知王爷陪了王妃回丞相府，二话不说要将侧妃扫地出门。” “那些个姨娘少爷们更是对侧妃冷嘲热讽，一顿甩脸色，口出狂言说侧妃，说侧妃……” 倩碧红了眼，越说越更咽。 顾墨寒勃然大怒，“他们说柔儿什么！” “倩碧，不许再说了！”云雨柔拦住顾墨寒，哭的稀里哗啦，柔弱无比，“王爷，别问了，都是柔儿的错……” 顾墨寒一把抱住云雨柔，冷着眸子安抚道，“柔儿别怕，有本王在，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昨日是太后胁迫本王，本王才不得不陪南晚烟去了丞相府，你知道的，本王跟南祁山势不两立，对你绝无二心。” 说罢，他看着云雨柔带泪的眸子，心疼道：“那云振嵩和将军府的人不该这么对你！你放心，本王找个时间再陪你回去一趟！替你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云雨柔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道，“王爷，不可，您这样滥用私权，外人会觉得是柔儿蛊惑了您，王爷万万不能为了柔儿一时冲动，柔儿也不想王妃和您又更多误会了。” “一家人在一起，和气生财，柔儿受点委屈无妨的，只要能和王爷长相厮守，柔儿就满足了。” 倩碧一脸愤慨，她也哭了，对云雨柔道，“侧妃，您不能这么善良！那将军府是您的娘家，却这样平白无故欺负您，就是觉得我们是不会反抗的软骨头！” 云雨柔长叹一口气。 “倩碧，你怎么这么糊涂，将军府和翼王府，现在亲上加亲，我嫁到翼王府，那就是王爷的人，有王爷在，我便知足了。” 顾墨寒听着一阵心疼，“柔韧，你总这么善良，前辈，你去给云侧妃准备些膳食，舟车劳顿大半日，她该饿了。” “是。”倩碧慌忙擦擦泪起身退下了，临走前，那副不甘伤心的面孔蓦然一变，眼底闪过得意的逞色。 云雨柔无力的靠在顾墨寒的怀里。 “柔儿现在，真的只有王爷一个人了……有件事情，柔儿自知不该问，但闷在心里，又吃不下睡不好。” 顾墨寒看着她，“你问便是，本王知道的，都告诉你。” 云雨柔低着头，绞着衣袖咬唇道，“王爷昨夜，有没有与王妃行房……” 顾墨寒沉声道，“当然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怎么可能会碰南晚烟。 可又忽然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他又觉得一顿恼火，当时脑子抽了，竟然用这种方法去惩罚她。 莫名的，他对云雨柔突然有些愧疚感。 云雨柔心中冷笑，南晚烟也不过如此，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也没有利用起来！ 可她面上仍旧我见犹怜的样子。 “柔儿没有别的意思，要是王爷能跟王妃……柔儿也是开心的，只不过，柔儿想到新婚夜和王爷阴差阳错没能圆房，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顾墨寒知道，这对于一个出嫁的女儿家来说，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他愧疚的拍着云雨柔的背。 “是本王不好，对不住你，等你月事结束了，我们……我们就圆房。” 第107章 本王晚上再来看你 上次南晚烟看着，他实属没有兴致，加之云雨柔意外来了月事，更是打消了他的念头。 云雨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脸，“柔儿的月事已经干净了，昨日回门舅舅还催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圆房，让我早点为王爷诞下小郡主。” “柔儿知道王爷最近也累了，只是舅舅说了，要是下次回门不带上孩子，恐怕柔儿……” 再不抓紧时间，不知道南晚烟那个贱人还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她手上，也要有些筹码才行！ 顾墨寒知道，云振嵩这是拿圆房的事情来压制云雨柔了，他疼惜抱着云雨柔，“你放心，你先好好休息，本王晚上再来看你。” 是该好好补偿一下云雨柔了。 她等了他五年，他怎么能辜负她？ 顾墨寒安抚好云雨柔，离开了竹澜院。 云雨柔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里面满是阴鸷之色。 她冷声对外面开口，“进来吧。” 说着，她就看见倩碧和青菀，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云雨柔神色莫测，冷着一张脸宛如冰霜。 今日她回王府之前，青菀就托人给她送信来，说是沈予不但没死，还被南晚烟救回来了，她三思过后才有了这出苦肉计。 她笑得薄凉，眼底恨意十足，“没想到南晚烟那个贱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倒是小瞧她了！” 青菀气得直跺脚，“是啊！侧妃您都不知道，她有多嚣张跋扈，仗着自己会点破医术就上纲上线的！” 一想到那晚背南晚烟和她的野种们折磨的场景，青菀就觉得愤懑。 倩碧沉稳很多，阴着脸问云雨柔，“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雨柔扬唇冷笑，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狠厉，“别急，等我和王爷圆房了，怀了孕，顺理成章成为这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到时候，南晚烟和她的小野种们，得哭着求我放过她们……” 倩碧笑得阴狠。 “您说得对，南晚烟不过是王爷的弃妃，只要您怀上王爷的孩子，不要说南晚烟，就连承王妃也会被您压在脚下！” 云雨柔眼中精光乍现，若有所思看着青菀。 “青菀，你去找几个可靠的奴婢，让她们在王府里传，王爷今晚要在我这里留宿的事情。” 青菀眼睛一亮，“奴婢知道了。” 说完，她风风火火退下了。 屋子里，云雨柔冷冷一笑，诡异又险恶。 南晚烟，这一次，我定要你满盘皆输！ 步履匆匆的顾墨寒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因何而起，但是一想到晚上要跟云雨柔圆房，就显得有些局促不自在。 或许是这两日南晚烟折腾的，又或许是沈予的事情让他心烦。 思索间，他回到了书房。 顾墨寒前脚刚踏进门槛，后脚高管家就火急火燎来报。 “王爷，今日一大早，承王就去了军营，您看……” 军营？ 顾墨锋去那里做什么？！ 顾墨寒的墨瞳骤然一紧，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高管家见状小心试探道，“要不要老奴为您备马，您也去一趟军营？” “也不知道承王这么急不可耐的，所为何事。” 顾墨寒走到案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兵法阵表，修长的指节不断敲打着桌面。 一下接一下，敲在高管家心里，让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谁人都知道，军营是朝政的命脉，这个节骨眼上顾墨锋前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书房里一片死寂，压抑又紧张。 终于，顾墨寒薄唇轻启，“本王就不去凑热闹了。” 有些东西，该避就避，锋芒太盛，不是什么好事。 他回想起幼年时的往事，眼神变得越发阴狠凶戾。 高管家有些怒其不争，但是不敢直言，于是委婉劝道，“王爷，老奴知道您无心朝政，但是有些事情，老奴多嘴也要劝您一句。” “您身居高位，就算是真的无意，很多时候也是怀璧其罪，既然咱们翼王府有这个实力，为何不争取一番，不单单是为了您，也是为了您心爱之人。选择明哲保身固然不错，但就怕有心之人大作文章，不肯放过您啊！” 话音刚落，顾墨寒猛地一拍桌子，砚台被震得四分五裂，浓墨流的到处都是。 “住口！本王的命令现在已经没有用了吗！” “高管家，本王一直以为你为人机警，擅于察言观色，现在看来，怕是也老糊涂了！本王的事情也敢插手管了？！” 高管家惶恐，战战兢兢跪下，“王爷息怒！是老奴失言，还请王爷责罚！” 顾墨寒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母妃昏迷多年未醒，他如今的心愿只有好好守护她，以及彻底收拾了南祁山那个恶人！ 其余的，那些兄弟相残的事情，他没有功夫管，也不想去掺和。 顾墨寒冷着声开口，“你下去吧，本王交代你的事情尽快办好，南晚烟过去的情况，本王要一五一十的了解清楚！”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为何转变巨大，连他都有些认不出了。 高管家不敢多言，忙退下了。 书房里一时间悄然无声，只听得浓墨“滴答”下坠的清脆响动。 顾墨寒心烦意乱，感觉顺不过气来，索性扔掉手里的兵书，起身往外走去。 不知怎的，他现在就想去湘林院见见那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还有那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南晚烟。 然而，湘林院里的气氛此时却并不和谐…… 第108章 王妃禁酒，谁敢给她拿 一群扫洒丫鬟们围聚在榕树下，正皱着眉头交头接耳。 “听说，王爷今晚要留宿云侧妃的竹澜院。” “是啊，你说王爷这才跟王妃回了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云侧妃同房，啧啧。” “花无百日红，就算王妃背后有太后娘娘也没用，这嫁出去的女儿啊就像泼出去的水，得要夫君疼才行！” 这些下人有一句没一句嚼着舌根，湘玉在旁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刚想上前呵斥，就听得人群里一个鼻尖有痣的丫鬟，牙尖嘴利抨击道，“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王妃那种人，坏到骨子里了，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们也不想想，云侧妃冰清玉洁的一个人，王爷要是不疼她，反倒去疼一个早就失贞的女人，那不是眼瞎了吗！！” 湘玉彻底气急，扔掉手中的浇水壶气势汹汹冲上去。 “你们不要胡说！王妃才不是那样的人！” 其他人看到湘玉都吓得一哆嗦，唯独那个鼻尖有痣的丫鬟理直气壮叉着腰。 “我怎么胡说了？要不是王妃死皮赖脸，怎么可能得到王妃的位子？现在云侧妃来了，她就彻底失势了，湘玉啊，你不要站错了边！” 湘玉狠狠的咬牙，“若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不许你说王妃的坏话！” 旁人不知的，她却明白王妃根本不是这些下人们口中的，十分不堪的人。 若云还想反驳，突然众人听到“咯吱”一声，南晚烟推开房门就站在那里，面色冷清。 众人顿时低眉颔首，大气不敢出。 南晚烟刚安排好两个小丫头去写作业，刚要出来散心，却让她看到这样一场“好戏”。 她星眸愠怒，上次也是这样，半夜回了湘林院就有这群爱嚼舌根的婢女们。 看来，她是时候好好整顿整顿这个后院了！ 不立威，这些下人倒当真以为是她软弱无能了！ 青菀的教训，不打在她们身上，她们还不明白厉害！ 南晚烟踱步而来，周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湘玉红着眼眶迎上去，“王妃。” 南晚烟沉声道，“怎么，这几天湘林院的活太轻松了？这一大帮子人在这里开茶话会呢？” 那几个最开始八卦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都是悔不当初。 若云虽然也没出声，但却一脸鄙夷不屑。 有什么好嚣张的，不过是个野鸡。 湘玉愤然不平，直接指着人群里的若云道，“王妃，都是若云起的头！她一直在说您的坏话，奴婢想要教训她，没想到她变本加厉！” 若云眉头一皱，紧咬住下唇一脸怒意。 南晚烟冷睨若云一眼，随后走到她跟前。 其他人纷纷散开，咽着口水躲避。 南晚烟这冷若冰霜的气场，实在是跟王爷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云却不怯场，不服气地抬头，“是我又怎样！我不过是说了实话！” “啪！” 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南晚烟转了转手腕，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若云。 “管好你的嘴，尊卑贵贱，还要本王妃来教你？” 这个小丫鬟一看就知道是云雨柔的人，上次和这次都不断为云雨柔说话。 湘玉见状连忙上前，“王妃，这种事情以后交给奴婢来就好，您亲自动手，会脏了您的手。” 南晚烟眼底有些惊诧，没想到这小妮子跟了她一段时间，嘴巴也变得这么犀利了。 若云捂着脸上硕大的巴掌印，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叫嚣个什么劲？！等云侧妃怀了孩子，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南晚烟随便找了根挑水的木棍，在手里比划一番。 若云顿时有些不安，害怕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我，有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等她说完，南晚烟直接一棍子敲在她的膝盖上，“啊！疼！” 若云直挺挺跪了下去，冷汗湿了衣襟。 南晚烟用手中的棍子，挑起她的下巴。 “你给我听好了，不得非议主子，更不得挑拨离间，惹是生非，见到本王妃还要下跪，这是规矩，你既然是我湘林院的人，就应该遵守！不遵守不老实的，都得受到惩戒！” “至于那个小白莲，你大可以告诉她，本王妃是如何教训你的，不过我想，你应该没那个机会了。” 若云闻言满眼惊恐，“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南晚烟又不是无脑善妒的女人，这么明显还能猜不到。 她对着门外的于风道，“我看她长得还行，发卖去北荒吧，还能换些银子，省的天天在我这里煽动人心，整的鸡犬不宁。” 看似随意的一番话，却让所有下人都腿软。 发卖！ 那意味着若云今生今世都回不到这里，北荒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看来以后，不能再有二心。 几个丫鬟纷纷在心底警醒自己。 “是，王妃。”于风扛着若云就要往外走。 若云更是脸色惨白，不断挣扎着，“南晚烟！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北荒……” 伴随着若云的惨叫声渐行渐远，南晚烟凉凉一笑。 往后白莲花安插一个人，她就卖一个。 还能赚一笔，值了！ 湘玉见南晚烟雷厉风行，只觉得大快人心，就差给南晚烟拍手叫好了。 她挺直了腰，厉声对其他几个婢女喝道，“你们可都看见了？往后要是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你们对王妃不恭，我就让于风把你们一个个都发卖了！” 南晚烟看了一眼湘玉，眸底闪过一抹赞赏。 真是孺子可教也！ 婢女们接连看到南晚烟的雷霆手段，哪里还敢造作，忙不迭点头应着。 南晚烟觉得快意无边，今日教训了白莲花的狗腿子，好事成双！ 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呢？ 她对湘玉莞尔一笑。 “湘玉，给我拿几瓶酒来，今晚好好庆祝庆祝！” 顾墨寒刚好走到湘林院门口，一听到“酒”字，顿时沉了脸。 南晚烟这个女人，今早他才不准她喝酒，转头她就要喝，阳奉阴违！ 他一个翻身进了院子，眼底寒意骇人。 “王妃禁酒，你们谁敢给她拿？！” 第109章 查清两个孩子的身世 众人看到顾墨寒都纷纷躬身行礼。 却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爷何时说王妃禁酒了？ 湘玉觉得大事不妙，保不齐又是云雨柔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让王爷来找王妃的麻烦！ 南晚烟看向匆匆而来的顾墨寒，见他一张俊美的脸黑如锅底，不由得心底犯嘀咕。 这会儿顾墨寒不去陪他的小白莲卿卿我我，跑到她这里做什么？ 还一来就扫她的兴，简直欺人太甚！ “我何时禁酒了，王爷管天管地，难道连我喝酒的事情都要管？” 顾墨寒冷笑着嘲讽道，“你这一杯倒的量，也好意思开口要酒？本王怕你把本王的翼王府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南晚烟拧眉，看样子，顾墨寒就是来找茬的。 “昨夜那是意外，我的酒量你大可以放心，再说了，我在我的院子里喝酒，与你有什么关系？大老远的，把手伸到我湘林院里来，你没事找事做？” 顾墨寒无端被噎了一下，眼角一抽。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想着来湘林院了。 彼时他心里也一阵懊悔，早就知道南晚烟这个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还上赶着来找气受。 但他可是王爷！哪里允许南晚烟这样？ 于是他沉着脸，音调如冰，“本王来看两个小丫头。” 南晚烟觉得顾墨寒找台阶的方式简直离谱。 小丫头虽然是他的女儿，可他跟孩子又不熟，他来看小丫头们干什么？ 她冷睨顾墨寒一眼，“小家伙们在屋子里写作业呢，没事儿就别打扰我闺女。” 湘玉急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王妃和王爷说话，怎么这么硬茬呢？ 自古哪里有男人喜欢凶巴巴的女子啊，都喜欢云侧妃那种柔情似水的。 王妃怎么就不知道装一装呢。 其他下人们见状，识趣的退下了，湘玉左右为难，最后也退了下去。 顾墨寒被南晚烟堵了一道，心中不悦。 “就你这样的，也能教丫头们学业？怕是只会给孩子们做了坏榜样！” 他本就以为看到两小只燥郁的心情会好很多，现下两个丫头却不在，他堵在心口的气，尽数变成了对南晚烟的敌意。 “本王看，还是给她们请个夫子授课，总比你一通乱教好！” 南晚烟不明白了，顾墨寒这是哪根筋打错了，干什么拿她闺女们挑刺？ 她双手抱胸，“这种事情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半年后和离时间一到，我自然会给小家伙们请夫子。” 和离，又是和离！ 顾墨寒堵着的闷气更深。 他恨恨甩手，高声道，“不行！本王说现在请就要现在请！小丫头们正是学习的好年纪，本王容不得你再放纵，教坏了她们的秉性。” 南晚烟算是看明白了，顾墨寒的心情不好。 她懒得跟他说话，转身朝着屋子走去，“我不跟你争，我要休息了，王爷有事改日再来吧。” 南晚烟回到房间，刚想关门，“嘭”的一声响，顾墨寒的手掌猛然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男人眼中的恨意渐浓，方才高管家提到了军营，他就想到南晚烟背后的丞相府，南祁山，还有他的母妃。 他指节分明的手掌捏的门框一响。 他恨南家的人！母妃一日未醒一日受罪，他对南家的恨就永远不会消磨，只会日积月累！ 南晚烟黛眉深蹙，“王爷，这是我的地盘，你现在不回你的院子，好端端的来纠缠我做什么？” 顾墨寒突然一脚踹开了屋门。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看到顾墨寒这副不可理喻的模样，南晚烟突然被激起了火气，她扬唇冷笑。 “怎么，你的好柔儿回了将军府，被人甩脸色了？所以你来找我茬？”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冰霜气息更重，脸色难看的像是万年寒冰。 南晚烟还以为猜中了，毫不留情对他讽刺。 道，“自己的女人被人看低了，没种去削将军府，就想把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顾墨寒，你当真是个孬种！” 顾墨寒死死地盯着她，冷笑。 人一旦愤怒到了极点，就只剩无边的恨意了，那种恨意会随着时间的发酵变得冰冷。 就如同暴风雨般的宁静，压抑的让人可怕。 “你倒是挺了解本王，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南晚烟的眼神如刀刃，“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知道什么？” “我也不管你因为什么而生气，愤怒，谁惹了你，你就自己报复回去，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不要总是在王府里管这些鸡零狗碎，管我的事情，而是对那些人还以颜色！” 就像她一样，不屈反抗着。 他突然把南晚烟禁锢在双臂之间，拳头猛地砸向窗户，顷刻之间，窗棂就被顾墨寒砸的稀碎。 “还以颜色？呵，南晚烟，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丞相府和太后撑腰，所以才敢百无禁忌的挑衅本王！真以为本王奈何不了你吗？！” 此刻南晚烟的脸色沉了下去，心都冷了大半，刚才那一拳要是砸在她身上，她不死也伤！ “顾墨寒，你闹够了没有？！你再看我不顺眼，再讨厌我，我也是太后喜欢的王妃，这是我的人格魅力，你不服就让太后别喜欢我，还有，两个小丫头在里屋！我希望你还有点人样，别在我孩子面前宣扬暴力！”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墨寒像是收敛了几分。 的确，他不应该在小孩子的面前，跟南晚烟算苦大仇深的事情。 可他好看的眉眼里却依旧满是恨意。 “本王是很看你不顺眼，本王也知道不是南晚烟，说！你到底是谁！” 南晚烟的心狠狠一沉，却强自镇定，冷笑。 “顾墨寒，你真的很可笑，五年前你把我关进冷院，这五年来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外面，如今五年过去了，猪都会变何况是人，你却口口声声说我不是南晚烟，你有什么证据？！” “本王不需要证据！只要看着你，本王就知道你根本不是！” 南晚烟抵死不认，狠狠的推着顾墨寒的胸膛。 “我最后再说一遍，顾墨寒，我就是南、晚、烟！怎么，要我到死那天你才信吗？” 顾墨寒根本不信她的话，却一点都套不出她的话。 他冷眼盯着她，“不管你是不是南晚烟，本王都会除掉丞相府。” “今生今世，本王都绝不会让南家人嚣张起来！” 他也绝对会在南晚烟走前，查清楚两个孩子的身世，怎么都不能让南晚烟这样的害虫，祸害了他的血脉—— 第110章 他要滴血认亲 南晚烟也很震骇。 想不到，顾墨寒对丞相府的恨意这么深入骨髓，都挥之不去。 可心惊后，她又觉得冷寒。 这样滔天的深仇被顾墨寒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也还好她不是原主，等熬到时间，她就带着两个宝贝女儿远走高飞，快活潇洒过日子去了，谁跟他血海深仇！ 南晚烟带着狠劲推开顾墨寒，“顾墨寒，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将父辈的恩怨全部加诸在我的身上，过去的事情，与我无关。” 顾墨寒冷笑。 他刚要开口就发现，被动静惊扰到的小蒸饺和小包子倏然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悄悄看着他们。 顾墨寒瞬间收敛起敌意，松开了南晚烟。 南晚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变得温柔了，就瞧见小包子和小蒸饺手拉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跑到她的身边。 小蒸饺的面上还带着戒备，她瞪了顾墨寒一眼，随即看向南晚烟，“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收敛起心绪，“没事，娘亲和王爷说点话，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窗户砸到了。” “你们吓坏了吧？” 小蒸饺咬唇，摇了摇头，一脸“不用担心”的表情，“没事！我和小包子只是担心娘亲出事，这才跑出来看，我们可没偷听！” 南晚烟温柔的笑着，轻轻地刮了她的鼻尖，“小人精，今天的功课学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小包子眼神闪烁，兴奋的开口道，“娘亲，今日阿姐背下来好多诗词呢，说是改天要背给娘亲听！” 南晚烟欣慰，嘴角轻扬宠溺摸着小蒸饺的脑袋，“宝贝真棒！娘亲一会儿就奖励你。” 小蒸饺咧嘴嘻嘻笑着，却格外警惕戒备着顾墨寒。 不知道这个坏人又来打什么主意，她可得保护好娘亲。 顾墨寒看着这母女三人一片温情，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底晦暗莫名。 这时，湘玉忽然敲响了房门。 “王爷王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王爷要不要留下来用膳？她们要不要给他添副碗筷？ 南晚烟眉头一舒，到饭点了，有了上次的教训，顾墨寒肯定对湘林院的饭菜避之不及。 她直勾勾的盯着顾墨寒，见他岿然不动，登时满腹狐疑，“王爷还不走？” 顾墨寒瞧了一眼两个小丫头，随后看向南晚烟。 “本王要留在湘林院用膳，怎么，王妃想要赶本王走？” 门外的湘玉闻言又惊又喜，忙道：“奴婢这就去准备准备，吩咐他们再加几个菜。” 顾墨寒这一出又是安的什么心！ 南晚烟冷凝着眉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王爷不爱吃，不符合口味。” “都是一个厨子，本王哪里会吃不惯。”顾墨寒深深看了小丫头们一眼，一个活泼机灵，一个秀外慧中，虽然模样跟他还没有特别相像的地方，但不出几年，一定出落得跟他容貌相似。 他突然看着南晚烟，沉声开口道，“等用完午膳，本王要跟这两个小丫头们做一个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南晚烟心神大震！ 顾墨寒这是从她这里套不出话来，所以把目标转移到两小只身上了？！ 想要用滴血认亲这样离谱的方式来知道她闺女们的身世，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南晚烟忽然握紧了小蒸饺的手，强自镇定的道：“做什么滴血认亲，我说过，两个小丫头不是你的孩子！” 顾墨寒冷着声皱眉开口，“你说不是就不是，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姐妹俩面面相觑，都感到错愕不已。 小蒸饺有点担心。 完了！难道这个坏蛋要认出她们了？ 南晚烟见他突然跟吃了秤砣似的这么强硬的要认亲，顿时一阵慌乱。 可她脸上却维持的很好，冷笑。 “你说我空口无凭，滴血认亲这样荒唐的东西你都能信，为什么不信我的话？” “这种方式根本没有科学依据，也丝毫不靠谱，就算做了也是白费。” 她不能给他任何错觉，让他觉得小丫头们是他的孩子！ 小包子看着他们僵持不下，很机智的开始绞着手，眼眶红红，“我，我不要滴血认亲，我怕疼，我害怕看到血……” 小蒸饺顿时接住妹妹的话，横眉冷对的看着顾墨寒。 “听到没有，小包子说她害怕，你不要强迫她去做什么滴血认亲！” “听到了？我家两个小丫头都不愿意，你就别打她们的主意了。” 说完，南晚烟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细细的盯着他的表情，希望他能打消念头。 毕竟她什么准备都没做，他要是真的心血来潮，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可能真的要暴露了！ 顾墨寒虽然于心不忍，但瞧着这两个精致的小娃娃，还是道：“有没有用，要做了才知道。” 他当然知道滴血认亲这种东西没什么实际用途，不过是拿这个当幌子趁机诈一诈南晚烟罢了。 可两个孩子这么排斥，他又忍不住心软了些。 小包子躲在南晚烟的身后，宛如受惊的小鹿，“呜呜，娘亲我怕……” 小蒸饺赶忙护住她，愤愤的瞪着顾墨寒。 “小包子见血就晕，你这么固执，要是小包子受伤了，我饶不了你！” 而纵使南晚烟平时再怎么强大，一遇到两个小丫头的事情，她就不太能保持冷静。 一瞬间的时间，她思绪万千，紧紧地握着小包子的手，“没事，别怕啊，有娘亲在呢。” 姐妹俩齐刷刷点头，既然娘亲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有办法！ 顾墨寒的薄唇顿时抿紧了。 南晚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滴血认亲她只是劝他不要做，却丝毫忌惮或慌张。 他看不出她有没有在伪装，无法从她的情绪上推断孩子是不是他的，这让他很是窝火。 他甩袖推开门，冷着语气开口道：“先用膳，吃完了，再滴血认亲……” 第111章 爹爹从不管我们 南晚烟心里着急。 顾墨寒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滴血认亲了。 她看得出顾墨寒打心眼里挺喜欢丫头们的，虽然滴血认亲很不靠谱，但难保万一他和小丫头们真的溶血了，那他…… 不行！她不能让顾墨寒得偿所愿！ 南晚烟俯身，对着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先跟着叔叔去用膳，娘亲换身衣服就来，好不好？” 说着，她对姐妹俩眨了眨眼。 小蒸饺顿时收到信号，“知道了！我们在饭桌子上等娘亲！” 小包子也懂了，乖巧点着头。 顾墨寒眯了眯眼，看不出她们母女的默契配合，但心里有疑虑。 不过，南晚烟没再反驳滴血认亲的事情，他便也不说话了，领着丫头们率先一步去了院子里。 南晚烟唤来湘玉，让她伺候着更衣。 小蒸饺想帮南晚烟拖延时间，就拉着顾墨寒说话。 “叔叔，你今日应该不是特意来找我们滴血认亲的吧，你来找娘亲是为了什么呀？” 顾墨寒原本在想南晚烟要做什么，这一下，心绪瞬间被小蒸饺拉了回来。 他剑眉一挑，左右不知怎么说，最后干咳一声道，“你们娘亲说本王衣服上的纹样好看，要给你们也做这样的衣裳，本王就过来给她看看。” 小包子探着小脑袋，仔细打量起顾墨寒身上的花纹来，“这是什么呀？” 小蒸饺咂咂嘴，对着小包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叔叔衣服上的花纹叫貔貅，是招财进宝的瑞兽！” 顾墨寒失笑，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能把麒麟认成貔貅，他正打算开口纠正，南晚烟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换了一身简洁干练的素色长衫，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 顾墨寒深深的盯着南晚烟看了一会。 她却仿佛无事发生般，自顾自的坐在了小包子身旁。 四个人环绕圆桌坐着，顾墨寒和南晚烟的中间是喜笑颜开的两姐妹。 不知怎的，在这样的氛围下，许多下人都觉得顾墨寒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下人忙活上菜。 小蒸饺夹了一个丸子到自己碗里，然后一分为二递给南晚烟一半，“娘亲吃！” 南晚烟笑盈盈接过，顺手揉了揉她的小脸，“我们小蒸饺怎么那么懂事，来，娘亲给你挑鱼刺。” 小包子离南晚烟稍远一些，但也努力伸手够着面前的菜，想要给南晚烟夹过去。 顾墨寒皱眉，立即夹起一个鸡翅放到小包子碗里，“本王记得你爱吃这个。” 跟他小时候一样，无肉不欢。 小包子微微一怔，抬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心里竟莫名有些慌张，“谢，谢谢叔叔。” 大，大坏蛋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南晚烟见状黛眉拧的更紧，下人们却一脸羡慕，王爷对小主子可真好啊！ 小蒸饺咬了下唇，“叔叔居然记得小包子爱吃什么，那我呢？” 顾墨寒驾轻就熟脱口而出，“红烧肉、狮子头、虾。” 姐妹俩都一个性子，也许是巧合，但就是联系好都跟他一样。 小蒸饺惊讶的抿抿唇，“叔叔真厉害！” 虽然很厉害，但别以为这样她就能喜欢他，哼！ 就这样，饭桌上，顺理成章变成了，南晚烟带着小蒸饺，顾墨寒带着小包子。 四人不紧不慢吃着饭唠着嗑，场面和谐的打眼。 可只有他们四人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顾墨寒看到小包子嘴角沾了一颗饭粒，鬼使神差的细心伸手给她擦去。 “你看看你，都吃到脸上了，也不知道你们娘亲平时怎么教你的。” 小包子眼底忽地漾出几分异样的情愫，愣愣的抬头看他。 天啊！ 王府里何时有人看到过王爷这副温柔宠溺的模样，下人们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南晚烟见他这时候还要数落她，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小孩子吃饭本来就这样。” 顾墨寒没搭理南晚烟，继续吃着，偶尔给小包子夹菜，给她捻脸上的饭粒。 终于，这顿饭在看似平和的气氛下结束了。 顾墨寒放下筷子，沉声道，“跟本王走吧。” 说着，他就要牵起小包子的手，示意小蒸饺跟上。 小包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蒸饺已经跳下椅子，“叔叔，真的要去吗？” 她可怜巴巴看着顾墨寒，手指不动声色戳了戳小包子。 不愧是姐妹，小包子立马心领神会，使劲哭起来。 “是啊，我，我不想流血，如果叔叔当真是爹爹，那又能怎么样呢，四年了，我和阿姐出生那么久，爹爹从来对我们不管不顾……” 小蒸饺附和道，“是啊，你要真是爹爹，我和小包子没怪你都算好的了，你现在带着我们去滴血认亲，就算真的符合，那我们也不乐意认你。” 南晚烟有点惊讶的看着姐妹两。 顾墨寒顿时心疼不已，“我很喜欢你们，两个都是，过去是我不好，我日后一定好好爱护你们，也不会抛下你们不管，必定会将以前亏欠你们的，全部弥补回来。” 两姐妹听着，委屈的说不出话来，但说什么都不肯去。 南晚烟冷眼，回怼道，“王爷只是假设丫头们是你的孩子才会这么说，那要是不是呢？你还会诚心诚意说你会养她们吗？” 南晚烟怎么会知道，顾墨寒其实愿意的很，就算小蒸饺和小包子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乐意去抚养。 他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小孩子的。 顾墨寒刚想开口反驳，就突然看见倩碧不顾于风阻拦，风风火火一路跑进了湘林院，“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顾墨寒跟前，神色惊惶焦急，“云侧妃她出事了！王爷赶快去看看吧……” 第112章 给娘亲选老公 一听说云雨柔出事了，顾墨寒瞬间分了神。 “柔儿怎么了？！” 倩碧抹着眼泪，那模样仿佛云雨柔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 “回王爷，云侧妃现在无精打采，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喊着肚子疼，奴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来通知您了！” “云侧妃说不要打扰您，但是奴婢自作主张，还请王爷责罚！” 倩碧声色动容，南晚烟听着丝毫不意外，反而露出微不可察的冷笑来。 而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湘玉，却不动声色的回到了院子，她看了南晚烟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方才，南晚烟将湘玉召进屋子里嘱咐她。 “你去云雨柔那里煽风点火一把，就说，顾墨寒在我的院子里，似乎有要留宿的意思。” “说的越夸张越好，尽量得瑟一点，什么他午膳要赖在我这里赶都赶不走之类的，一定要确保云雨柔听到了，快去快回。” 湘玉皱眉，很不理解南晚烟为何要这样做，这不明摆着让云雨柔搞破坏吗？ 王爷好不容易留下来吃口饭，两个小主子陪着，顺便还能缓和下两个人间的关系，王妃来这一出？ 她犹豫半晌，还是疑惑开口，“王妃，请恕奴婢多嘴，奴婢觉得王爷是真心喜欢小主子们，就算滴血认亲也……” 南晚烟皱眉，打断道，“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顾墨寒多待，你快去，不然一会儿顾墨寒要起疑了。” 湘玉长叹一口气，迫于无奈还是照做了。 而果真如王妃所料，她这一“嘚瑟”，云雨柔那边的人就按耐不住了，忙让倩碧过来这边搞破坏。 顾墨寒一听云雨柔身子不适，眼底满是无尽担忧。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全都是当年为了救他落下的病根。 “喊本王有什么用，叫大夫来看了吗，要是你家主子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他一边训斥着倩碧，一边甩袖起身，跟着倩碧一道走了出去。 他却一点都没起疑，云雨柔怎么会突然生病，还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 南晚烟也懒得管他蠢不蠢的问题，暂时松了口气。 可顾墨寒走到门口，忽地回头，皱眉想对小蒸饺和小包子开口道，“本王……” 不论你们是不是本王亲生的，都会甘之如饴养育你们。 南晚烟见状，心又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直接冷着脸打断。 “王爷还是快走吧，人家可是说了，云侧妃出事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 两个丫头都不知所谓，歪着脑袋不知道顾墨寒到底想说什么。 顾墨寒恨得咬牙，狠狠瞪了南晚烟一眼，拂袖而去。 罢了，现在柔儿要紧，孩子的事情，他之后一定会查清楚！南晚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倩碧跟在后头，甩给南晚烟一抹得意的神色，追着顾墨寒的脚步离开了湘林院。 顾墨寒一走，南晚烟心里悬着的石头倏然落地，松了一口气。 她轻声叹着气，一手托腮思忖半晌。 看来顾墨寒真的很在乎丫头们，她有必要做个假的亲子鉴定，彻底打断顾墨寒的念头了！ 不然，哪怕和离了，她也带不走孩子。 小蒸饺小包子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 娘亲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因为那个坏蛋和他的坏女人觉得委屈了？ 想罢，小蒸饺贴上去，脸蛋在南晚烟怀里蹭了蹭，“娘亲怎么唉声叹气的！” 小包子紧随其后，“是啊娘亲，我和阿姐给娘亲唱歌好不好？” 南晚烟失笑，目光落到两个肉嘟嘟的脸上，摇摇头说，“娘亲没事的，刚吃完饭，好好歇一会儿再唱歌噢，不然会打嗝的！” 小蒸饺连忙捂住嘴，“不创（唱）惹！” 小包子扯开话题，“娘亲别难过，你说的，为那种人不值得的。” 小蒸饺气呼呼的鼓着小脸叉腰，“是啊是啊，我们娘亲的条件，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着？” “不怕！等日后我和小包子帮娘亲物色好夫婿，要那种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 小包子接下话茬，眼里冒着精光，“最好是能单手把我和阿姐抱起来还不喘气的！要懂得哄娘亲开心。” 说着，小包子有模有样学起来，板着脸一本正经，“娘子，为夫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小蒸饺反串一回，娇羞别过脸去，“还是妾身来吧。” 南晚烟完全被这两姐妹的演技征服了，整个人被逗得笑开怀。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小包子道，“小包子，不学好！这些又是打哪儿看来的？” 没想到，小蒸饺调皮就算了，现在连小包子也跟着人小鬼大起来。 小包子打了个马虎眼儿，“跟着阿姐学的！” 她才不告诉南晚烟，是某日她撞见阿姐偷偷在看一本“书”，这才跟着阿姐一起，学了好多平日里不懂的道理。 阿姐说了，这是秘密，要是被娘亲发现了，会被打屁股的。 小蒸饺看小包子守口如瓶，也急忙帮她打掩护，“娘亲别生气！我和小包子一定擦亮眼睛，好好挑选我们的后爹！” 南晚烟哭笑不得，“好好好，你们好好给娘亲挑，现在先不要皮啦，小心一会儿胃里难受噢！” 南晚烟却不知道，她以为两个小家伙只是说着玩，逗她开心。 可没想到，她们姐妹两是认真的，后来甚至还当着她们亲爹的面，为南晚烟挑选如意郎君。 一排排俊俏的男人站着等她选，差点把顾墨寒气得跳脚…… 第113章 他有两个孩子 看着顾墨寒急色匆匆的模样，倩碧的嘴角勾起一抹逞色，心里痛快。 王爷果然是在乎侧妃的，不管南晚烟怎么折腾，也抵不过王爷对云侧妃的一往情深。 顾墨寒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不单单有对云雨柔的关切和担心，还交织着在南晚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还没达成目的的不甘。 他强压着这种情愫，很快就到了竹澜院。 可不想，他进屋就看到云雨柔坐在饭桌旁出神，看着并没有大碍，更不像倩碧描述的那样虚弱痛苦。 这婢女居然骗他？ 顾墨寒的神色骤然一冷，冷睨了倩碧一眼，倩碧虽然心虚，但也强装着心疼，上前对云雨柔道，“云侧妃，王爷来了。” 云雨柔闻言眼前一亮，抬头看向顾墨寒，“王爷！您怎么来了？” 顾墨寒虽然有一丝不悦，但还是柔和笑着，“听说柔儿身体不适，本王来看看你。” 云雨柔却忽地皱眉，嗔责看向倩碧，严声道，“你别总是大惊小怪的，有事没事就去打扰王爷！” 倩碧红了眼，有些不服。 “主子，您为了等王爷一起用膳，今日粒米未进，方才肚子都饿疼了，却还是想着等王爷一块，奴婢，奴婢也是担心您再这么下去胃会难受，所以才……请主子、王爷责罚！” 等他用膳？ 顾墨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想想，他确实是冷落了云雨柔，竟没顾上跟她一块吃东西。 他当即上前坐到云雨柔身边，手掌覆上她的温润指尖，“柔儿，你为何不好好用膳？” 云雨柔给倩碧递了眼色示意她退下，倩碧点头离开，临走时带上了房门。 然后她娇声依偎在顾墨寒怀里，眼底还有哭过的痕迹，“柔儿担心湘林院的饭菜不合王爷胃口，毕竟王妃这么久都没有与王爷一起用膳了，这才自作主张让后厨做了您爱吃的菜。” “柔儿想着王爷最近疲惫劳累，吃些好的补补身子，这才一直等您……” 顾墨寒的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又愧疚又心疼的握紧云雨柔的手。 “柔儿有心了，只是本王方才在湘林院吃过了，有些吃不下，本王陪你吃，嗯？” 云雨柔闻言，眼底隐忍着滔天的冷意。 她何尝不知道顾墨寒留在南晚烟那里用膳！ 南晚烟不就是想抢她的东西么，那就让南晚烟永远希望落空！ 看，还是很有效的！ 顾墨寒听到她有一点小伤小病就立马赶来了，南晚烟那个贱人，拿什么跟她斗？ 云雨柔压下冷意看着顾墨寒，娇羞的道。 “王爷，今夜圆房，柔儿一直憧憬着能和王爷有个孩子，不知，您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闻言，顾墨寒也没有多想，夹起一片肉送入云雨柔口中。 “男孩女孩，本王都喜欢，男孩的话一定会像本王一般骁勇善战，女孩的话……” 说着，男人喂云雨柔吃饭的手忽地抖了一下。 提到女孩，他的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小包子和小蒸饺那两张人畜无害又古灵精怪的小脸。 他知道，他打心底里认为，姐妹俩就是他的女儿了。 云雨柔看到顾墨寒的反应，暗中咬牙。 顾墨寒难道是想起南晚烟的两个野种了？！ 她强行压下嫉恨，平复了一会儿才道：“王爷，女孩怎么了吗？” 顾墨寒回神，看到云雨柔眼波流转柔情妩媚的表情，犹豫半晌开口道，“柔儿，有件事情，本王必须告诉你。” 云雨柔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猜到了顾墨寒会说什么，可她还是点了头，心都要恨的滴出血来。 顾墨寒带着几分自责，“南晚烟有两个女儿，本王现在不确定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本王的，如果是，本王会不留余力地把两个孩子抢过来。” “柔儿，对不起，都是本王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滴血认亲的事情他得押后再说，现在两姐妹都挺排斥他的，贸然行动，只会让小丫头们对他更加没有好感。 抢过来？！ 顾墨寒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这是第一次，云雨柔在心里狠狠生了顾墨寒的气。 可面上，她却装作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捂住嘴，眼眶红的快要泣出血来。 顾墨寒看到云雨柔几近崩溃的模样，心中不忍，怀抱着云雨柔，不停的安抚。 “柔儿，本王对不起你，那两个孩子，许是五年前本王和南晚烟时有的，本王……” 云雨柔想大发雷霆，此刻甚至想要指着顾墨寒的鼻子骂，告诉他那两个野种绝对不能留！ 可她毕竟老练，只是委屈了一会儿，便柔柔弱弱的道：“不是王爷的错，王爷无需多言，该说的，您在大婚那夜都已经说了。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如果王妃的孩子们，当真是王爷的……” “柔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她们，视如己出，毕竟是王爷的骨肉，孩子也没有错。” 云雨柔心气得抽疼。 她看得出来，顾墨寒对那两个小野种十分在意，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如果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会怎么样。 当真是喜欢南晚烟的野种，喜欢得要命了！ 柔儿真的很善良，善良的让人心疼，是他做错在先，负了她。 顾墨寒对她的愧疚更重了，搂住云雨柔的力道加重几分。 “柔儿，本王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云雨柔有杀人的心，却轻声开口应着。 “嗯，柔儿听王爷的话，王爷也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好好和王妃商量，不要伤了你们的和气。” 顾墨寒欣慰的拍着云雨柔的背，“本王能够得到柔儿的理解，真是三生有幸。” 云雨柔浅笑，她离开顾墨寒的怀抱，眼神躲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柔儿不过是想要王爷开心……王爷，能不能别等晚上了，您现在就陪陪柔儿好吗？” 圆房的事情，她必须越快越好！ 尤其是他还那么喜欢野种，她更得抓紧时间，先怀上孩子夺得宠爱，绝不能让南晚烟气焰嚣张，有可趁之机！ 顾墨寒笑着应下，“好，本王陪你……” 第114章 洞房花烛 “你先用膳。” 顾墨寒还以为，她只是说让他多陪陪她。 他亏欠于她，的确应该多陪陪她。 用膳？ 云雨柔现在可没有心再用膳。 她忽地扶额假装一阵头晕目眩，难受地启唇。 “王爷，柔儿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您能不能把我扶到床榻上去？” “好，慢点。”顾墨寒没有多想，小心翼翼搀扶着云雨柔朝床榻走去。 他没注意到云雨柔脸上一闪而逝的得逞之色。 她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再顺理成章怀上顾墨寒的孩子，南晚烟那个荡妇，就再别想有出头之日！ 想罢，云雨柔悄无声息地将手帕藏在袖子里扔到地上，顺势踩上去，脚下一滑就要倒在榻上。 她惊叫出声，花容失色之余抓住了顾墨寒的衣袖，将他一同扯上了床榻。 云雨柔衣衫半开，像受惊的兔子，慌忙道歉，“对不起王爷，柔儿不是故意的！” 顾墨寒见状神色一凛，本能地皱眉，“没事，本王扶你起来。” 他并不是生云雨柔的气，而是没来由的觉得女人娇弱的样子让他烦闷，尤其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 云雨柔咬唇，泪眼朦胧，拒绝了顾墨寒的搀扶，而是直接伸手勾住顾墨寒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娇声说着。 “王爷，柔儿想和您……” 顾墨寒瞳孔蓦然一震，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云雨柔看顾墨寒没有抗拒，以为他默认了，瞬间眼底喜色浮现，“王爷，让柔儿来伺候您。” 不用说顾墨寒也知道，云雨柔是想圆房了。 也是，他冷落了云雨柔这么久，大婚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夫妻之实。 他僵着身子，以为自己能够很快适应。 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南晚烟母女三人温馨的一幕幕，南晚烟神采飞扬，姐妹俩机灵古怪。 他对云雨柔，根本挑不起任何兴趣。 顾墨寒觉得烦躁不堪。 云雨柔刚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顾墨寒却突然无情的推开了她。 看到云雨柔绝望且不可置信的眼神，顾墨寒皱眉，却决然转身道，“你今日身体不适，还是不要着急了，你好好调理一晚，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顾墨寒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身体不适？ 改日再来？！ 云雨柔瘫倒在床，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墨寒远去的背影。 等到顾墨寒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抓起枕头猛地砸在门上，羽毛漫天飞舞。 受到惊吓的倩碧进屋见状，深深皱起了眉。 “主子。” 云雨柔气得哭出声来，嘴唇因为长时间被咬住渐渐失去了血色，她忽地不安看向倩碧，通红的双眼血丝密布。 “倩碧，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是不是南晚烟那个贱人比我好看了，王爷就不愿意碰我了？”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委屈，仿佛溺水以后，再被人死命扼住咽喉，痛的窒息。 倩碧连忙上前拉住云雨柔的手，“不是的主子，在奴婢看来，您就是这西野最好的人，一定是南晚烟使了什么法子，让王爷鬼迷心窍了，应该就是南晚烟，利用那两个小野种使得坏！” 云雨柔缓过气，眸子里的阴鸷不言而喻。 她嘶哑着声音愤然开口，“对！都是南晚烟那个贱人害的！莫名其妙搞出来两个肮脏的野种，想把王爷从我的身边抢走！” 倩碧看云雨柔逐渐恢复理智，松了口气，又低声劝道，“王爷在王府里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任何女眷靠近，硬是为您守身如玉了五年，您应该相信他才是。” “奴婢虽然不经世事，但是听家里长辈说过，圆房这种东西，肯定是要晚上才会有感觉一些，王爷后宅空设，难免不懂情趣，您就别再生王爷的气了。” 云雨柔这才觉得缓和下来，眼神猩红。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心急了，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对付南晚烟那个女人，王爷一定是受到了蛊惑才会那样，我不能让他再受蛊惑……” “主子，您想到办法了吗？” 云雨柔狠厉咬牙，手指敲打在榻上，语气中带着暴戾。 “既然南晚烟喜欢用孩子来吊着王爷，那我就送南晚烟一份大礼！” 不是还不知道那野种是谁的吗？她现在就给野种找爹！ 只要野种有自己的亲爹，就算顾墨寒想认，那他也得看看自己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个阴谋就这样笼罩在两人的心里…… 从竹澜院出来的一路上，顾墨寒的情绪一直不太高涨，嘴角噙着冷凝之意。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对上云雨柔时，满心满眼都是南晚烟和两个孩子。 男人莫名的烦闷，胸口堵着一大股气发不出来。 最后他命人喊来高管家，说有事要他去做。 可高管家在这儿跪了有半晌了，老胳膊老腿早就酸疼难忍，顾墨寒还是一手托腮沉思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高管家忍不住，怕自己半条命没了，恭敬开口道，“王爷，您找老奴来，所为何事？” 顾墨寒这才发现高管家已经跪了好久，剑眉骤然一紧，“起来说话。” “你去请几个好一点的教习夫子到王府来，送到湘林院去，越快越好。” 高管家一瞬便明白了顾墨寒的心思，但他仍旧诧异万分，忙问道，“王爷想找什么样的夫子？教导王妃礼仪的话，老奴觉得城西那边的就还不错。” “是要去教那两个小丫头的，那些夫子一定要品行端正，精于学业，别给本王找那些贪慕虚荣的来！” 高管家顿时笑开了花，“好，老奴这就去办，王爷对两个小主子可真是上心啊。” 没想到王妃没能征服王爷，那两个小丫头却这么轻而易举办到了。 哪知顾墨寒闻言冷着脸，嘴硬着不承认。 “本王只是觉得南晚烟那样的女人教不好，本王不忍看她辣手摧花。” “而且好好的小姑娘，被南晚烟教的流里流气不学好，成日里只知道耍小聪明，不论如何，本王都不能让她毁了西野未来的栋梁之材！” 高管家纳闷。 王爷又何苦死鸭子嘴硬呢。 这不是给自己找气受吗？ 第115章 投怀送抱 高管家毕恭毕敬应了下来，随后抬眸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墨寒此刻在烛火摇曳中抿唇沉思，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明暗交接，有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 他一想到今后两个小丫头能够得到好的教育，嘴角情不自禁勾出一抹舒心的弧度。 高管家看着顾墨寒笑了，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再次试探道，“王爷？” 顾墨寒回神，干咳一声，“没事，你先下去安排吧。” 高管家行礼退下，顾墨寒也回到了溪风院。 湘林院里，南晚烟伸着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 昨日湘玉跟她说，顾墨寒好像拒绝了云雨柔的投怀送抱。 南晚烟摇头叹道，“啧啧，看来小白莲的手段还是差点意思啊。” 她昨夜思前想后，就是还没想到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整治一下云雨柔，那颗真心丸可是为她留着呢！ 这时于风来报，说高管家领着一个文雅的先生来了。 南晚烟皱眉，“先生？” 她来到院门口，就看见高管家的身边，跟着一个举手投足间都温文儒雅的男子。 这人一身墨色长衫，面色严肃不阿，看上去不识人间烟火般高洁优雅。 南晚烟心中惊异，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人，能够有这样的骨相和风范，简直鲜有！ 高管家朝南晚烟行了礼，“王妃，这是新来的教书先生——林御风，以后这位先生，会每日都来湘林院教导两个小主子诗书学业。” 教书先生？！ 顾墨寒当真说请就请来了？ 南晚烟嘴角一抽，看向林御风，“林先生，您好。” 林御风面不改色对她行礼，“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可否让在下先见一见两位小主子？” 南晚烟挑眉，也没拒绝，领着他和高管家一道进了院子。 毕竟顾墨寒把人都送上门来了，她没什么道理清人。 “小包子小蒸饺，出来见见先生！” 南晚烟冲里屋喊着，那些个听到动静的下人们，纷纷赶来凑热闹。 “先生？王妃给小主子请教书先生了？” “不会吧？我觉得王妃平日里教的也挺好的。” 婢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就看见小包子和小蒸饺一前一后探出头来，“娘亲，什么先生？” 南晚烟失笑，眨眨眼睛对她们道，“教书先生！快过来问好！” 一听到是教书先生，小蒸饺忽地放慢了脚步，脑袋瑟缩起来，嘟着嘴不肯面见。 小包子却略显兴奋，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林先生，这是我的小女儿小包子，那边那个躲着不敢过来的，叫小蒸饺。”南晚烟抱起小包子，对林御风笑道。 小包子甜甜咧嘴朝他伸出手，“林先生好！” 林御风显得有些拘谨，他躬身对南晚烟说，“王妃，在下不敢直呼小主子们的乳名，还请王妃告知小主子们的真名。” 南晚烟咂嘴，“姐姐南知，妹妹南晓。” 林御风笑得温润，对小包子作揖道，“霁天欲晓未明间，满目奇峰总可观。” 小包子眼睛一亮，“却有一峰忽然长，方知不动是真山！” 南晚烟惊诧，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学了新的诗词？ 林御风也满眼不可思议，但脸上笑意更浓。 “看来王妃平日里没有疏于对南晓小姐的管教，在下倾佩。” 南晚烟挠头尴尬一笑，老实说，这个她也不知道，还得是靠小包子天赋异禀又热爱这些，自学成才了。 站在不远处偷摸看着的小蒸饺却不乐意的嘟着嘴，一个人默默踢着脚跟。 “哼，娘亲教我们不是挺好的，好好的干嘛来个教书先生。” 南晚烟看出小蒸饺其实是害怕了，不禁失笑招呼道，“小蒸饺，快过来，娘亲怎么教你的？见到客人要打招呼。” 小蒸饺闷闷不乐跑了过去，耷拉着脑袋，“林先生好。” 林御风非但不恼，反倒眉眼带笑，既然妹妹都能这么聪明，姐姐肯定也是吧？ 想着，他躬身对小蒸饺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蒸饺忽地抬起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这题我会！” 完了！ 南晚烟和小包子心里皆是一震。 只听，小蒸饺摇头晃脑有模有样道，“冬有腊肉春有饺，顿顿都吃饱！”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皆一副“震撼我娘一整年”的表情，连带着林御风的脸也僵硬了起来…… 第116章 她要给白莲花喂真心丸 小蒸饺看到林御风不太好的脸色，一下子躲到南晚烟身后，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娘亲，我，我不要教书先生！” 南晚烟虽然尴尬，也怕小蒸饺一语惊人吓到林御风，但还是偏袒着自己的女儿。 可谁知林御风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颇有几分豪放之意。 “妙！妙啊！南知小主子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聪慧机敏，王妃，您的两个女儿日后定都能有所成，在下一定不遗余力帮您教好！” 南晚烟有些讶异。 小蒸饺没作对，可他却没因为这个，对小蒸饺有所偏见，甚至还夸她，鼓励她。 看来林御风这人还不错。 学识渊博，品行看着也还行。 南晚烟还算满意，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有这么个教书先生在，她也放心些。 小蒸饺闻言有些狐疑，她皱眉小声问道，“当真？” 林御风笑答，“千真万确。” 听到这里，小蒸饺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南晚烟心里长舒一口气，把小包子放在地上，让姐妹俩跟着林御风一道去学习了。 她看起来心情愉悦，转身对高管家道，“谢过高管家，林先生看着很不错，为人也善良真诚。” 高管家却连忙摆手，眼底神秘意味更浓 “王妃折煞老奴了，这个林先生啊，是王爷安排老奴去找的。” “王爷在溪风院为了挑个称心的先生，从晌午一直坐到现在，浩浩荡荡一群人里，就选出了这一位，说是要给小主子们最好的。” 他可不敢说顾墨寒是因为怕南晚烟教坏孩子才有了这一出，所以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 顾墨寒挑的？ 南晚烟的表情微微一变，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 下人们神色艳羡，纷纷议论起来，说王爷对小主子们这么劳神费力的，是真喜欢，王妃肯定要重新得宠了！ 南晚烟却咬唇思忖半晌，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高管家，王爷现在在哪儿？既然他为了两个小家伙这么费心费力，我于情于理，要请他吃顿饭。”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转告云侧妃，一家人，一起吃才热闹。” 她正瞅没有名正言顺的由头，接近云雨柔。 若是能借此机会，顺利的将真心丸给云雨柔吃下，她就能让顾墨寒好好的看明白，他拼命护着的白月光，心究竟有多黑！ 只要顾墨寒为云雨柔的事情分心了，肯定没有心情找她和小丫头们的麻烦。 熬到和离就是头！ “是。”高管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应下后退了出去。 好端端的，王妃请王爷还说得过去，可是请云侧妃这是…… 他摇头，不懂女人心思，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溪风院。 顾墨寒此刻正在桌边闭目养神，就听到高管家来报，“王爷，王妃说为了感谢您，要请您一起用晚宴。” 还是先别说云侧妃了，免得王爷觉得王妃又是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晚宴？她南晚烟能这么好心？” 顾墨寒闻言神色古怪，说不出的……意外和惊喜。 毕竟他才和南晚烟吵的那么厉害，她竟转头就要请他吃饭？ 肯定没安好心！ 不过，他倒是想要看看，南晚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皱眉，刚开口，“好……” “报——”突然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一人行色匆匆，踉跄着跑进来跪在地上。 “王爷！不好了！军营出大事了——” 第117章 南晚烟，随本王救人 闻言，顾墨寒的周身瞬间寒意笼罩，宛如淬冰。 “出了什么事儿？！” 那个传信将士义愤填膺的看着他。 “王爷，承王今日来军营，故意说要两军操练，可谁知他们耍阴招，害的我们一些兄弟都受伤了！” 闻言高管家神色一变，原来承王去军营竟然是这个目的，那王爷…… 他立即看向顾墨寒，顾墨寒此刻双拳攥紧，袖袍猎猎作响，剑眉带着森冷之意。 “谁受伤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高管家却知道，顾墨寒早已怒火滔天。 传信将士继续道，“就是平日里护着您的将士们！老沈他们三人伤得最重！现在都已经站不起身了！” 老沈？！ 顾墨寒的瞳仁骤然紧缩，猛地一掌劈到桌子上，木头应声而裂，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杀气。 顾墨锋好大的胆，竟敢伤他们三个！ 即便他不争，顾墨锋也不打算放过他！ 欺人太甚！ 高管家身子禁不住战栗，老沈等人都是跟顾墨寒在战场上见过血雨腥风的过命兄弟，顾墨锋这一举动，无疑是对顾墨寒赤裸裸的挑衅！ 传信的将士抹着泪，“王爷，您快去军营吧，老沈伤得重，未必，未必撑得过明天了……” 顾墨寒的心顿时撕裂的疼，他双眸噙火，嘶哑着嗓子开口，“走！去军营！” 他甩袖就走，出了溪风院时却突然想到什么，掉头往湘林院气势汹汹冲去。 “你去备马，在大门等本王！” 顾墨寒匆匆撂下这句话，传信的将士立刻去准备了，高管家心里也大概有了猜测。 湘林院里，南晚烟正喜滋滋安排着婢女们准备今晚的晚宴，她拍拍手满意的看了看厨房里的备菜，随后转身来到前院。 不知何时，她换上了一身红色鎏金长裙，毕竟是个好日子，晚上还有一出大戏，穿个红色冲冲喜。 她正放肆的伸着懒腰，突然胳膊一重，有一股力道拽着她不由分说就往院外拖去。 “顾墨寒？” 顾墨寒面色阴鸷，仿佛有十万火急的大事，“随本王去救人！” 他知道，如果老沈他们当真受伤严重，那些个军医肯定不顶用，关键时刻，南晚烟才是真的能够救人的。 所以他才马不停蹄过来，抓着南晚烟就走。 南晚烟来不及反应，一头雾水盯着这张死沉的脸，“救人？你把话说清楚，救什么人？” 王府里有什么人受伤了？难不成又是沈予？ 小包子和小蒸饺这时刚好和林御风从屋里出来，就撞见顾墨寒抢人这一幕。 小蒸饺急得直跺脚，连忙冲上去，“坏人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娘亲了！” 小包子也鼓着脸，“放开娘亲！” “她随本王去救人，晚点就送她回来。”顾墨寒瞥了姐妹俩一眼，手上力道更重了些，拎着南晚烟快步往外冲。 南晚烟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狂怒，她看向两个小丫头，“没事啊，娘亲很快就回来，你们两个乖乖的，听湘玉姐姐话。” “娘亲，娘亲……”姐妹俩气坏了，撒着小腿就要上去阻拦看。 湘玉于风一人抱住一个，这才防止了姐妹俩上前。 于风湘玉四目相对，眉眼间皆是凝重。 王爷这么火急火燎的，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而且，情况还挺危急的。 小蒸饺小包子在他们怀中挣扎，哭的梨花带雨一直喊着要南晚烟。 湘玉屏神安慰道，“小主子们，你们放心，王爷肯定不会伤害王妃的，王妃是去救人。” 小蒸饺稍微冷静了下来，抽泣着看南晚烟和顾墨寒越行越远。 顾墨寒一路抓着南晚烟到了王府门口，她看到门口停着两匹马，有个将士打扮的男人正恭敬侯在一边。 将士看到南晚烟时不禁眼前一亮，随后又困惑王爷怎么会带女流去军营？ 但他知道顾墨寒定是有自己的主张，没有多问，只迫切开口，“王爷，已备好快马。” 顾墨寒点头，随后视线转向南晚烟，“还不上马？” 南晚烟彻底愣住了，“我不会骑马啊！” 她哪里有时间学骑马，天天被关在冷院，连王府都出不去的人，怎么会骑马。 顾墨寒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晦暗不明，“马车太慢，你不会骑就算了。” 南晚烟以为顾墨寒不打算带她去了，谁知下一秒，一双带着刺骨寒意的大手径直覆上南晚烟的腰间。 她惊呼出身，一个起落就被顾墨寒抱上了马…… 第118章 本王同生共死的兄弟 男人衣衫翩翩，动作行云流水，骨节分明的手掌牢牢用力，只一瞬间，南晚烟仿佛觉得眼前的顾墨寒跟平日不同。 多了几分阳刚的魅力和迷人的男友力？ 靠！ 但是他力气也太大了吧，是要把她腰给掐断吗？！ 想罢，她就感觉风声呼啸，尘土掠过她精致的脸。 顾墨寒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乱动，本王脾气不好。” 说着，他的手牢牢横在他的腰间，另一只牵着缰绳，把南晚烟护在怀里，目不转睛盯着前路。 南晚烟侧头看见顾墨寒急切又如淬寒冰的眸子，那张脸骨相分明，如火的夕阳将笼罩在顾墨寒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宛如战无不胜的战神。 还挺人模人样的，南晚烟这么想着。 但是这个男人大可不必把手放的那么上面吧？ 都快硌着她的胸了！ 南晚烟愤愤睨了顾墨寒一眼，殊不知她现在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算了，这是在马上，要真惹得顾墨寒一个不顺心给她扔下马去，那才得不偿失，她忍！ 但随后，她便皱眉开口。 “让我救人，具体受了什么伤，伤的多重，你总该告诉我让我有准备吧？” 顾墨寒沉声，“本王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有三人伤的最重，两个约莫二十出头，一个四十的男人。” 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就这么焦急？ 看来顾墨寒还挺在乎那些人。 于是她又问道，“跟你什么关系？你竟然这么担心？” 要知道，饶是云雨柔那个小白莲，顾墨寒都没有如此关切过。 顾墨寒眼底是肆虐的狠厉之意，痛心疾首。 “他们，都是和本王同生共死的兄弟……” 闻言，南晚烟的心里不由得一颤。 光是听着语气，她都能感觉得到顾墨寒对这些将士们的关切之意。 顾墨寒爱兵如子，提到军营的反应也沉稳有加，做起事有条有理，起码第一点想到带上她救人，就很明智。 一点都不像在王府里，睁眼瞎护着云雨柔时，那副无脑的蠢样。 想罢，南晚烟轻声回了一句，“知道了。” 她就在脑海里预设起一切最坏的打算，既然是军营里受的伤，刀剑无眼，不知道那些个将士们，会是什么惨状…… 骏马一路飞驰。 不一会儿，几人就赶到了军营大门前。 这是南晚烟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军营，没有想象中的恢宏大气，但是随处可见的冷兵器和面色如刃的将士们都不由让她浑身一震。 这就是见过修罗场的士兵吗，眼底装着的东西与旁人明显不同。 可还不等南晚烟继续看，顾墨寒就一个翻身下了马，随后双手拖住南晚烟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南晚烟脸颊又是倏然一红，“谢谢。” 顾墨寒没说话，大步朝前走着，对另一个将士吩咐道，“去拿药箱，给她。” 他转身指了指南晚烟。 小将士看见南晚烟，眼睛都看直了。 她就像是绽放在死亡彼岸的曼珠沙华，美得不可方物。 这人是谁？王爷可从不会带女人来军营。 小将士领了命，揣着满腹狐疑立马赶去拿药箱。 顾墨寒走得太快了，南晚烟拔腿小跑着，勉强追上顾墨寒。 她惊诧的发现顾墨寒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由内而外散发出恭敬和尊崇。 将士们齐齐向顾墨寒行礼，“王爷好！” 那模样仿佛顾墨寒真的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是高大且战无不胜的存在。 南晚烟高高挑眉，没想到顾墨寒在军营里的威望这么高。 连她都没发现，她对顾墨寒的战神身份，有了那么一丝不同的情愫。 顾墨寒冷着脸出声，“别乱看。” 他浑身挺拔，肌肉线条在衣衫包裹下显得更加紧实有魅力，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让人无法自拔。 “哦。”南晚烟收回视线，老老实实跟着。 这里是顾墨寒的老巢，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然没她好果子吃。 不过，南晚烟不知道，很快她就会霸占他的老巢，拥有一堆小粉丝，谁都不能伤她。 终于，到了练武场上，许多将士们都负了伤，现在坐在原地互相简单包扎。 顾墨寒见状阴沉着脸，用极冷的声音问道，“老沈呢？” 一个将士身上还带着血，丝毫不敢怠慢，朝顾墨寒躬身。 “回王爷，沈副将和另外两名弟兄都在军医的帐篷里，方才才醒过来，现在关副将在守着他们三人。” 南晚烟黛眉深蹙，这是受了多大的伤？ 这些将士们操练起来，这么不要命的吗？ 将士抬头看到夺人心魄的南晚烟，眉头一紧，问顾墨寒道，“王爷，这位是……” 顾墨寒冷着脸，这才发现南晚烟今日穿的花枝招展，长裙曳地，有些不满的拧紧眉头。 “南晚烟，来救人的。” “带本王去军医那里！”说着，他头也不回拂袖离去。 南晚烟在后面跟着，身边还有那个负伤的将士。 将士不断打量着南晚烟，他听过流言说王妃变好看了，但没想到今日一见，何止是好看，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可他随后又细想。 南晚烟这副娇滴滴的模样，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真能帮着军营里的一帮大老爷们看病治伤吗？ 南晚烟看出他的质疑，开口，“你是被剑刃伤了肋骨吧？伤口不深，一会儿我给你上点药膏。” 将士瞳孔一震，他明明已经处理过伤口，只是衣衫上还有血迹，王妃居然仅凭这点就知道？ 可他无论如何还是不敢相信，先给南晚烟打个预防针。 “王妃，属下有必要提醒您，一会儿到了营帐您看到的，绝不是寻常伤病，场面血肉模糊，狰狞恐怖，还请您万万做好心理准备。” 顾墨寒闻言，拳头不动声色攥得更紧，心也跟着揪起来。 南晚烟却淡定开口，“没事。” 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了？ 将士看南晚烟一脸云淡风轻，心里还是经不住打鼓，王妃还是太年轻，这些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弟兄们动起真格来，可不是过家家。 掀开营帐的那一刹那，南晚烟浑身狠狠一震。 好家伙，她收回刚才的话，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第119章 给本王一个解释 营帐内空间狭小又密不透风，此刻却挤了整整九个人。 一地血流成河的景象，让南晚烟看得惊心动魄。 这也太他娘的血腥了！ 浓稠的腥味混着汗水，刺鼻又让人犯恶心。 而且，她竟然在人堆里看到了熟悉的承王——顾墨锋！ 南晚烟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顾墨寒，男人眉眼之间尽是杀意，只一个眼神交锋，就像把顾墨锋千刀万剐了一般。 南晚烟心头诧异万分。 她只知道顾墨锋素来看顾墨寒不顺眼，但没想到这个承王对付起顾墨寒的人来，竟然是这么心狠手辣。 顾墨锋挑衅看着顾墨寒，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不是六弟吗？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今天怎么想起到军营来了？” 来了又如何，顾墨寒这个孬种，还不是任凭他欺压！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尖嘴猴腮的侍卫，皆是一脸不屑鄙夷。 顾墨寒隐忍的怒火，对南晚烟道，“去救他们。” 南晚烟看到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老沈三人，星眸陡然一紧，失血过多，必须立刻止血！ 想着，她就要上前。 顾墨锋身边的狗腿却一个箭步过来，拦住了要去救人的南晚烟。 顾墨锋冷声道：“怎么，弟妹什么时候管起这种闲事来了？” 他的侍卫附和，“王妃，这里是军营，军营这种刀枪肆虐的地方，可不适合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待！” “要是一个不长眼，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小小的帐篷里，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南晚烟冷艳的脸上透着几分狠劲，她抬眸毫不畏惧对上顾墨锋的眼，“人命关天迫在眉睫，让开，我要救人！” 顾家兄弟都是这个德行吗？ 相比较之下，南晚烟突然觉得顾墨寒要比顾墨锋好太多太多，眼前的顾墨锋明显就是个嗜血成性的人。 完完全全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拦着不让救，顾墨寒走到南晚烟身前，挡在她和顾墨锋中间，“三哥，你是不是欠本王一个解释？” “父皇有命，军营是本王和你共同管理，如今本王的人身负重伤，你的人却生龙活虎，你还不让南晚烟救人，到底几个意思！” 顾墨锋冷睨顾墨寒一眼，讽刺笑道，“六弟紧张什么，不过就是正常的操练，弟兄们在一起小打小闹罢了，是六弟你的士兵们身体孱弱，本王的人只不过是下手重了一点点，他们就成了这副德行。” 他视顾墨寒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心里就恨得痒痒，这次拿他的将士们开刀，下一次，可就没准儿了！ 闻言，那三个伤势惨重的士兵们顿时暴跳如雷，伤得最重的老沈更是要蹦起来了，恨不得一剑就给顾墨锋的头捅碎！ 南晚烟看得揪心，连忙厉声阻止道，“别动了！再动伤口二次裂开，失血更多你们会死的！” 顾墨寒深深看了南晚烟一眼，眼底有不明情感掠过。 老沈虽然不知道南晚烟是谁，但这姑娘的气势一点不比他们王爷差，这一喝，让他乖乖躺了回去，只是心中愤懑加速了伤口的催化，硬生生咳了一滩血。 一旁守着老沈他们的关副将坐不住了。 “翼王，属下在练武场看得明明白白，是承王的人率先动了阴招，打得老沈他们猝不及防，这才会伤的如此重。” “属下没想到，承王手下，竟然也会出这样的卑鄙之人，在军营里，没有统领的教唆，又怎么会出这些阳奉阴违的人！简直有违大将风范！” 关副将说的掷地有声，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明显不服顾墨锋的行事作风。 顾墨寒的脸色阴冷到极点，周身的一切仿佛被他触碰就会化为寒冰，这个男人杀意涌现，狠厉的眸子带着嗜血之色。 南晚烟寒凉，没想到承王阴毒狠辣至此，顾墨寒竟然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她有些怒其不争，但是这个情况下，她除了救人什么都做不了。 顾墨锋身后另一个明显更爱挑事的侍卫，一下子窜出来，趾高气昂看着关副将。 “关副将，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 “我们承王那可是清清白白的正人君子，明显就是老沈他们技不如人输了，怎么还叫我们耍阴招？” “我看啊，您就是——” 话未说完，南晚烟就看到那人猛地瞪大了眼睛，面上浮现痛苦之色，眉头紧紧拧巴在一起，扭曲又狰狞。 只一瞬，顾墨寒就拔剑刺入了那个逼逼叨叨的，侍卫的腹部。 他的眼神阴狠，“再敢说一句，本王就让你身首异处！” 第120章 他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顾墨锋看来是忘了，他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名号是怎么得来的。 既然顾墨寒偏要得寸进尺，就别怪他无情！ 南晚烟刚才还暗恨，现在就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没想到顾墨寒竟然当众动了顾墨锋的人！ 顾墨锋瞬间勃然大怒，“顾、墨、寒！你，你大胆！” 顾墨寒冷笑，随即将剑身抽出，剑上的血迹悉数被抖落在地，没有丝毫沾染到他的身上。 紧接着，他又狠狠刺入侍卫的身体里，“刚才那一剑，是替老沈，这一剑，是替其余弟兄们，还有一剑……” 他面色狠厉阴冷，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不带任何感。 “南晚烟是本王请来救人的，你们侮辱她，就是在侮辱本王！” 说着，顾墨寒狠绝的斩断了侍卫的手筋脚筋。 顿时，营帐内传来侍卫的尖声惨叫，仿佛厉鬼哭嚎，很快，侍卫就晕死过去不再动弹。 南晚烟两眼震撼。 她甚至疯狂的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这人确定是顾墨寒吗”…… 顾墨寒为她出了这口恶气，是令她完全没想到的。 老沈看在眼底，蓦然升腾出一股热血沸腾的期许，他们杀伐果断的战神王爷，回来了！ 曾几何时，承王作威作福处处打压，翼王殿下收敛锋芒，睁只眼闭只眼，弄得他们一帮兄弟能避就避。 可谁想顾墨锋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惩罚他们，今日在练武场上，甚至用小人手段将他们打个半死！ 好在，王爷终于幡然醒悟了，他们，也能扬眉吐气了！ 顾墨锋可不这么认为，他猩红的眼里饱含震怒之色。 他自知武力比不过顾墨寒，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手段去压迫他，可顾墨寒今天竟然反抗了！ 他蓦然抽出佩剑，抵着顾墨寒的鼻尖，“顾墨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伤本王的侍卫！” 一时之间，营帐里剑拔弩张，南晚烟一边吊着心担忧伤者，一边强迫自己镇定看着兄弟二人的对峙。 这时，顾墨寒背对她冷声道，“去救人！” 南晚烟毫不犹豫冲向老沈，千钧一发之际，被顾墨寒下脸的顾墨锋剑刃一转，直接指到南晚烟脖颈。 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众人摒住了呼吸，顾墨寒也没料到顾墨锋会如此。 南晚烟被削断的发丝还飘扬在空气里，她惊慌了一瞬，就镇定下来星眸带着无尽冷意。 “承王，你这是做什么？” 顾墨锋冷笑一声，“南晚烟，你就别逞强了，要是弟兄们被你治死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斗不过顾墨寒又如何，对付一个区区女人，不在话下！ 南晚烟神色异常冷静，周身气场坚定不容置喙。 “你既然这么自信，不如跟我打个赌？” “我要是不行，你可以到父皇面前告我状，治我罪，但要是我把他们都救回来了，你就得向将士们，还有——顾墨寒道歉！” 顾墨寒看向南晚烟，阴鸷的脸上有些微诧异。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替他说话。 顾墨锋不屑一顾。 “好啊，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三人救回来，本王就当着千百将士的面，跪在地上给他们道歉，但你若是做不到，你就得按律令惩处！别怪本王没提醒你，没本事还硬救人，把人救死了，乃是死罪！” 一介弃妃罢了，没什么本事的。 更何况，这三个都是将死之人，南晚烟再怎么挣扎，都是回天乏术。 他只需要等着看好戏，看南晚烟和顾墨寒如何作茧自缚！ 南晚烟直接拍开顾墨锋拿剑的手。 “承王金口玉言，在场大家都听到了，还希望你说话算话，现在，让开！” 她绕过顾墨锋，蹲在老沈三人旁边细细检查起来。 这才发现，三个人的伤势远比她想象之中要重的多。 老沈看到南晚烟神色凝重，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脸色惨白的道。 “多谢王妃，卑职沈昀，这两个是陈君和萧厉，卑职自知无力回天，王妃还是……” 他开口都异常艰难，说了这么大一段话，差点没缓过来。 “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要紧，我一定全力以赴把你们救回来。”南晚烟没有功夫仔细听，只果断回道。 她看到陈君受了剑伤，肩膀和腿大大小小一共十二处，深浅不一，有的已经溃烂。 萧厉稍微好些，但也只剩半口气。 唯独刚才开口说话的沈昀…… 他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胸口还挨了一剑，伤口没入大概五厘米。 “这也太狠了！” 顾墨锋简直不是人！ 南晚烟深吸一口凉气，老沈就算能活下来，也已经是个废人了，再加上刚才他动了怒气急火攻心，现在明显连喘气的时间都宝贵。 南晚烟起身面向顾墨寒，神色冷凝。 “王爷，麻烦你先带着闲人出去，我这里需要一些人打下手，不多，三个没有负伤，体力充沛的就行。” 这些人牛高马大，她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南晚烟说完，直接抽过顾墨寒手中的剑，对着自己的长裙一挥，多余的裙长只会碍事，斩掉能够方便许多。 她手起剑落，捡起地上的布条顺势绑住了自己的头发。 南晚烟把剑还给顾墨寒，挽起袖子严肃道，“帮手们最好机灵一点，我要开始了。” 顾墨寒神色复杂看着她，南晚烟这幅严阵以待的气势让他心惊。 如果，南晚烟这次把老沈他们救回来了…… 那他就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121章 他们的战神回来了 他神色阴冷，看着顾墨锋，剑眉一凛冷声道，“三哥还需要本王来请？” 顾墨锋命另一个侍卫将那个半死不活的拖了出去，冷哼一声跟着出了营帐。 南晚烟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让关副将为之一振。 没想到，恶名在外的翼王妃居然是这样一个强悍的女子，行事果断识大体，与他们王爷可真般配！ 顾墨寒等人把营帐让给南晚烟治疗，接着他又吩咐几个精壮机灵的将士们进去，让他们全力配合南晚烟。 顾墨寒背过手，长剑伫立在身后，墨瞳冷凝。 现在，是时候好好算账了！ 他的视线掠过顾墨锋身后的将士们，目光最后停留在顾墨锋脸上，“是谁伤了老沈他们三人？！都给本王滚出来！” 顾墨锋身后的将士们大气不敢出，却仗着顾墨锋的权势保护，没人站出来领罪。 关副将愤愤的凑到顾墨寒跟前，神色冷峻。 “回王爷，是承王麾下的余副将和他手下的几个弟兄！” 顾墨寒冷笑，枪打出头鸟，正好，他要让顾墨锋也尝一尝这切肤之痛！ “那还愣着干什么？给本王揪出来！” 顾墨锋不服气，指着关副将的鼻子趾高气昂鄙夷着，“关副将，本王劝你最好小心说话，不然……” 顾墨寒冷声打断，“不然如何？来人！行军法！把余副将和那几个人都拖下去，杖责军棍一百！要是让他们站着走出练武场，本王唯你们是问！” 他忍无可忍，顾墨锋这次算是彻头彻尾触到了他的逆鳞！ 顾墨锋的脸色顿时黑得像炭，怒气冲冲对顾墨寒厉声道，“顾墨寒，你要是敢动本王的人，本王决不放过你！” “就是一个正常的操练而已，你的人武艺不精，兵家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常事，你反倒得理不饶人，滥用职权！” 顾墨寒越是气焰嚣张，顾墨锋越不会让他好过！ “常事？”顾墨寒雷霆大怒，手中的剑指向顾墨锋，“顾墨锋，本王念及兄弟情份，平日里你借机打压本王也好，给本王使绊子也好，本王都不计较！” “但是老沈这些兄弟们，哪一个不是为了西野出生入死？不是在保家卫国时首当其冲站出来的将士？！” “顾墨锋，你枉顾家国安危，把兄弟们害成这副模样，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本王看你是被利欲熏心找不着北了！” 顾墨寒说到动情，声嘶力竭，每一句都饱含对军营所有人的敬意和关切。 他环视一周，眼神扫过每一个热泪盈眶的将士，厉声道，“本王，以西野战神顾墨寒之名！神策营将帅的身份下令！” “关副将，把那些伤害将士们的无耻之徒，全都给本王押过来！” 此言一出，不少围观将士都显得热情高涨。 他们红着眼眶咬牙，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顾墨寒好似浴血的蛟龙，腾生出磅礴煞气和威严。 “是！王爷！”关副将眼角噙着泪，感动之余召集一众将士从顾墨锋手下押来了余副将等人。 承王引火上身，这几年做事越发不知收敛，顾墨寒虽然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归根结底，顾墨锋没有闹得太过火，他也就认了。 可今日顾墨锋动了真格，彻底激怒了顾墨寒。 他们王爷，还是当年那个愿意为将士们赴汤蹈火的战神！ 一想到这里，顾墨寒的支持者们纷纷昂首挺胸，拿着军棍上前。 余副将慌了，转身向顾墨锋求救，“承王！您救救卑职！承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寒就直接拿过军棍，“嘭”的一声砸到余副将身上。 “救你？谁能救你？！你与老沈一齐上阵杀敌，暗算他们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余副将惨叫一声，紧接着，又一棍落在了他身上，“老沈现在的情况你不知道吗？余成！你手足相残，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下场！” 最后一棍，顾墨寒用了十成的力道，“梆”的砸向他双腿，“神策营里，没有你这样心胸狭隘的恶人！” 余副将虽然是练家子，但是这三棍是顾墨寒这样功力高深的人打在他身上，他根本经受不住，惨叫一声后，就绵软无力瘫倒在地。 双腿也因为顾墨寒的狠劲直接打断，露出骇人的白色骨节。 余副将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关副将看的简直大快人心，差点抹泪！ 翼王在为他们撑腰！ 压抑了五年的军营，终于要变天了！ 顾墨寒面不改色看着，转头将军棍递给关副将，“给本王继续！不到一百棍不能停！” 他周身的冷意快要吞噬整个神策营。 “是，王爷！”关副将接过军棍，毫不犹豫抡在已经昏死的余副将的身上。 其他几个将士，也轮番对那几个为非作歹，伤害同僚的人进行了惩戒。 顾墨锋气急败坏，怒吼出声，“住手！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可谁知非但没人停手，就连之前倾向他的将士们，也有大半默默站到了顾墨寒身后。 这些人大多都是怒顾墨寒不争的血气方刚之徒，并不是真心诚服顾墨锋。 可今日顾墨寒重现锋芒，有情有义让他们再次刮目相看，彻底被顾墨寒折服！ 自然要重新回到顾墨寒的身边！ 顾墨锋的双眸赤红，看到他的手下们被打的皮开肉绽不成人形，身边那群人被顾墨寒的人压制的连动都不敢动，顿时滔天怒火。 “顾墨寒！你简直狂妄之极！本王要状告父皇说你滥用私刑！” “将士们被你打得血肉模糊！你就等着被父皇问罪吧！” 他要让顾墨寒生不如死，这件事情，刻不容缓！ 顾墨寒冷笑，袖袍一挥，剑尖嘶鸣划破长空。 “顾墨锋，有胆你就去，本王正好随你同去，到时候看看在父皇面前，究竟是谁有理？！” 顾墨锋的脸气得煞青，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本王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能耐！” 顾墨寒眼神透着阴狠，针锋相对。 “要不是你步步紧逼，本王也不会如此！” 顾墨锋讨不到甜头，反倒又被顾墨寒压了回去，险些气得吐血。 最近南晚烟声名鹊起，时隔五年回门，还被太后给照拂了一番，连带着顾墨寒的风头都盖过了他。 朝堂之上，无不是恭维南祁山和顾墨寒的墙头草！ 他一个气不顺，就想来军营找顾墨寒的茬。 原本他以为顾墨寒深居简出不会过问，谁知道顾墨寒今日咄咄逼人不说，还彻底打压了他的军心！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憋闷顾墨锋算是体会到了。 他知道现在留在神策营也没什么用，于是愤然挥手带上侍卫，对顾墨寒暴怒道—— “顾墨寒，你等着！本王现在就进宫去！” 第122章 王妃，这真的还有救吗 说罢，他转身就走。 顾墨寒冷笑，“你大可以试试看——” 眼看着顾墨锋这个架势真的要进宫，关副将神色担忧的看向顾墨寒。 “王爷，承王到了大殿上，会不会为难您啊？” 顾墨寒为了兄弟们出头，硬生生得罪了承王，依照顾墨锋的脾性，顾墨寒恐怕没好果子吃。 顾墨寒眼底却仍旧森寒，“别的事情，本王可以不争，也不屑于同他斗，但事关神策营，保护兄弟们的大事，本王必须争！” “顾墨锋嚣张太久了，本王不来军营，他就这样伤我的兄弟们，要是本王再节节退让，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他掷地有声，关副将和其他几个离的近的将士们，顿时热泪纵横。 王爷这副弑神诸天的模样，他们太久没有见到了！ 可随即，顾墨寒突然眉心紧皱，回头看向身后的营帐，眼底担忧之意渐浓。 也不知道，南晚烟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营帐里，顾墨寒等人出去以后，给南晚烟派来搭把手的三个壮汉，其中有一个是军医。 南晚烟扫了他们一眼，“待会儿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照做，别对我的医疗方式产生任何怀疑和惊诧，懂了吧？” 三人面面相觑，尽管都对面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南晚烟将信将疑，但还是郑重道，“是，王妃。” 顾墨寒既然说了都听她吩咐，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南晚烟已经暗中从空间中，取出了麻醉针剂和止血绷带。 尽管南晚烟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但他们看见这细细的管子，还是觉得有点惊愕。 南晚烟没理会他们，她深深拧眉，先是来到沈昀身边，将止血带固定在他四肢经脉处，又绕着他的剑伤缠了一圈。 她行动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力道控制刚好。 随后她拿出静脉注射针，分别在沈昀身上止血带远端的五个静脉处，注入局部麻药。 这一过程南晚烟其实很忧心，毕竟没有充足的时间让她制定手术方案，麻药的用量估计起来也比较难。 待她终于给沈昀麻醉完毕，才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长吁一气直起身子。 等药效彻底发挥，就能开始手术了。 等待麻药发挥的过程里，南晚烟先给其他两个人处理伤口。 她又拿了生理盐水来到陈君身边，让那两个将士帮忙脱掉他的外衣，随后用生理盐水先清洗了伤口。 陈君面色狰狞，紧紧咬着牙关。 南晚烟知道虽然生理盐水刺激已经是最小的，但是这些参差不齐的伤口碰到，还是会让人疼的窒息。 她清洗完伤口拿出止血带，捂住陈君身上的剑伤，随后偏头对军医道，“你是军医吧？来帮忙处理一下伤口，剑伤外伤应该可以吧？” 军医都愣住了，南晚烟娴熟的手法和沉着冷静的就诊仪态，无不让他虎躯一震！ 等她喊他，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帮南晚烟捂住伤口道，“回王妃，卑职是军医，会的，卑职会处理剑伤。” “嗯，你帮着处理。”南晚烟手上得了空闲，又开始准备取出手术用品，同时回头观察着沈昀的情况。 沈昀脸上的血色已经逐渐消失，呼吸也变得微弱，救他刻不容缓！ 不过好在麻药药效开始发挥，他眉间那阵镂心刻骨的痛意已经淡下不少了。 军医那边也不敢怠慢，拿出南晚烟交给他的止血药粉和消炎粉，细心的洒在陈君伤口上。 两个将士在一旁看着插不上手，满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营帐一时间内鸦雀无声，紧张的气氛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南晚烟忽地沉声说道，“军医，你记下我说的药方，一会儿让人熬了给陈君和萧厉喝。” 军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豆大的汗水滴落在脚边，那两个将士立马上前，“您教我们怎么上药吧，您去帮王妃。” 撒药粉还算简单，军医示范了一遍，就火急火燎跑去拿纸笔，“王妃您说。” 南晚烟抽出手术刀，星眸一凛，“蒲公英、败酱草，单独熬制消炎用。” 然后，她又拿出上次给沈予治疗用的聚乙醇缝合线针，“补骨脂、杜仲、女贞子、还有筋骨草，放一起做第二碗汤药，能够活血化瘀，加快筋骨修护速度。” “先让人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熬好给他们喝了。” 说完，南晚烟又掏出全套点滴设备和两个足底夹板、手掌固定器。 军医奋笔疾书，全部记下以后，交给一个将士，“快去！” 将士接过后，匆匆跑出营帐，甚至都来不及给顾墨寒行礼。 他在心里再三惊叹南晚烟的镇定自若，面对这样的惨状，还能保持理智并且清晰的说出对应药方。 这等胆识气魄，除了王爷，无人能及！ 营帐里，南晚烟戴上手套和口罩，转身对军医拧眉道，“萧厉那边处理了吗？” 军医一拍脑袋想起，连忙又招呼另一个将士跟他一起，接过南晚烟手中的生理盐水，给萧厉处理剑伤。 南晚烟看着沈昀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心里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手筋脚筋，说通俗一点就是肌腱和跟腱，这两个部位的修补手术都需要再三谨慎，一个不好，很可能造成二次断裂，但是沈昀四肢都断了，手术时间想要控制在两个时辰应该是不可能。 这会是一场战争，需要她跟老沈共同努力。 她将无菌敷料细细抹在陈君和萧厉的伤口上，再仔细包扎了过后，对那个将士说，“把他们抬出去吧，沈昀还需要手术，一会儿药好了就给他们喝。” “是！”将士一脸肃穆，恭敬领命，对南晚烟都是道不尽的崇拜之意。 都说在寿宴上，王妃救下十皇子妃不过是经验之谈，如今看来，那根本是有人构陷！ 王妃明明就很厉害！ 南晚烟留下军医，郑重其事告诉他。 “一会儿我需要你帮我很多忙，时间紧迫，沈昀命悬一线，我有九成概率救活他，但是他的下半生是瘫在床上不能动，还是可以自由活动，就得看你和我的配合了！” 军医沉沉点头，尊崇道：“卑职自知医术匮乏，但王妃说什么，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做好！” “好。”南晚烟不再看他，一丝不苟观察着沈昀的创口。 他双脚的跟腱被竖切了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眼下只能采用开放手术，两只手腕外翻，露出森然白骨，吻合术操作起来比跟腱稍微好一些。 虽然血是止住了，但是暴露在外的伤口，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炎，增加手术难度。 南晚烟的黛眉狠狠皱在一起。 军医看见了，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他忐忑的问南晚烟，“王妃，这真的，能治好吗？” 第123章 王爷，王妃太厉害了 南晚烟没回答他，而是道：“准备手术。” “是！” 营帐外，顾墨寒方才看到一个将士拿着一张纸，急急忙忙跑出营帐，还没来得及问，那将士就没了踪影。 他眼底的黯然更深，就在这时，另一个将士来来回回搬运两趟，总算是把陈君和萧厉送了出来。 萧厉受的伤在三人之中最轻，意识尚存。 顾墨寒立即上前，关副将紧跟其后，来到萧厉身边。 关副将看到萧厉明显缓和的脸色，动容着开口，“王爷替兄弟们报仇了！老萧啊！咱们受的伤都值了！” 萧厉闻言喜极而泣，颤颤巍巍朝顾墨寒伸手。 顾墨寒皱眉抓住，感受到萧厉手掌正在微微用力，关切道，“本王说过，我神策营的兄弟们，绝不能受任何人欺负！” 萧厉喜极而泣，颤抖着声音开口。 “王，王爷，您就回神策营吧，将士们，将士们需要您！” 多少个日日夜夜，将士们都在盼着顾墨寒有朝一日能重回军营，这样的梦，他们做了好久。 顾墨寒眼底逐渐柔和，神色动容半晌，抿抿唇终究是没有开口。 关副将和萧厉都知道，顾墨寒动摇了，只是还没有给出承诺，或许王爷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再给他点时间吧。 突然，顾墨寒沉声，心跳再次激烈起来，“老沈呢？” 萧厉的眼底布满哀伤，他轻摇了摇头，叹气道，“沈副将经脉都断了，又流了那么多血，恐怕……” 此言一出，顾墨寒如遭重创，一口凉气腾的生出胸腔。 他知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经脉尽断意味着，往后就是废人了。 这种伤势，古来就没有人能治好，现在他唯一期望的，就是沈昀能保住一条性命就不错了。 顾墨寒的心跌入谷底。 沈昀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最久，他也最年长，在战场上待顾墨寒宛如亲兄弟，仗义侠行，为人直率。 顾墨寒不知道醒来后的沈昀将要面对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这一切。 关副将忽地落了泪，不甘的别过脸去，大手抹着眼角，“老沈他，老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他儿子。” “这么些年，每当上战场前他都告诉我，要是他找到儿子了，就可以告老还乡，享天伦之乐。” 可现在，老沈连活不活得了，都是未知数了。 顾墨寒闻言猛地袖袍一挥，对关副将厉声道，“立刻派人去找！就按着老沈的模样，将这西野周边的年轻孤儿都找到！” “有什么特征要一并让他们说出来，谁找到了老沈的儿子，本王就赏他白银千两！” 老沈要是真的没了，那至少让他在走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了了他临终的遗愿。 顾墨寒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件事了，剩下的，就靠营帐里的南晚烟了。 “是，王爷！”关副将领了命，立马派人下去展开搜查。 顾墨寒安抚了萧厉以后，让人带着他和陈君一起，去别的营帐里休息了。 顾墨寒抬眸深深注视着营帐，目光所及是看不到尽头不可名状的悲戚。 老沈，一定要醒过来！ 帐内，南晚烟的手术马不停蹄进行着，手部的吻合术已经处理好，军医在南晚烟的指导下，帮沈昀带上了手掌稳定器。 手术时间很长，军医都双腿发软了。 可他看着万分专注的南晚烟，她却不知疲倦，手中的小刀耍得比将士们还要灵活，缝缝补补，简直绝了！ 南晚烟觉察到他累了，便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暂时用不上你。” 她给沈昀做跟腱的开放手术。 由于创口太大，南晚烟都不需要再进行切口，而是轻轻捻走化脓溃烂的腐肉，将沈昀的跟腱断裂端并置。 用聚乙醇缝线进行圆周缝合。 其实可以用更好的缝合手段，但是沈昀的情况和南晚烟现在的配置条件都不允许。 南晚烟看到沈昀逐渐恢复痛觉的惨白脸色，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终于，她结束了紧张的手术，屏息凝神帮助沈昀闭合了腱旁组织和皮肤，再上好厚厚的无菌敷料覆盖。 她回眸，看向惊掉下巴的军医，“麻烦你帮我一把，把他的脚抬起来，我要给他上足底夹板。” 尽管军医此刻还累着，仍旧上前帮忙，南晚烟给沈昀固定好，防止他足部背屈。 南晚烟松了半口气，最后拿出她的点滴设备，找了个油灯的挂钩，把药瓶挂上，给针孔放了药，找到沈昀头部的静脉，眼疾手快扎下去。 军医看到这个复杂透明的东西，属实吓得睁大了眼，他忍不住好奇问，“王妃，这是？” 南晚烟累了，却笑道：“这是治病的，他的手术很成功……额，就是他的性命没什么大碍了，手脚的经脉我也缝上了，但他往后能不能恢复正常，还得看术后恢复情况。” “这些你别让人碰到了，等到这三瓶药都没有了，你就把针管拔了，然后用这个给他按住针眼，直到不再流血。” 她已经尽力了，之后的事情，全凭沈昀造化了。 “真的吗？！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 军医顿时兴高采烈掀开营帐，冲向顾墨寒。 “王爷王爷！救活了！王妃把沈副将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第124章 王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而且，沈副将的手脚经脉都接上了！太厉害了！” 要知道，古往今来，没有任何医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顾墨寒应声而来，就看到南晚烟由于高度集中的精神一瞬间卸下，精疲力竭的模样。 男人见她手撑在桌子上，“你怎么样？” 南晚烟头晕目眩，还没说话，就听军营说道，“王妃应该是累了，王爷您不知道，王妃医术简直太精妙了！卑职仿佛看到了天神！” 南晚烟还没用膳，就被他拖来忙的不可开交。 方才进营帐，一呆就是几个时辰，如今天色都黑了。 确实该累了。 “让人准备一些吃的给你，吃完你便回府吧。”顾墨寒对南晚烟说完，转头看向睡得沉稳的沈昀。 沈昀的四肢都被新奇的东西固定住，脑袋上还连着一根细长透明的管子，管子上面有个袋，连接着不知名的液体瓶。 虽然知道南晚烟医术高明，总有稀奇古怪的东西，但顾墨寒还是被这些新颖的东西震慑心魄。 他以为南晚烟会帮沈昀截肢，因为，其他人都是这样处理断掉筋脉的人，这样才能保全伤患的性命。 可没想到，南晚烟奇迹般地接回去了！ 顾墨寒震惊万分。 他低头，刚想开口问南晚烟，关于老沈的情况。 可他还没问，南晚烟就因为脱力，眼前骤然一黑，身子一下软了下去。 “南晚烟！”顾墨寒一个箭步，稳稳地抱住她，将她打横抱起，南晚烟紧闭着双眸，就这样跌进顾墨寒的怀里。 “军医，快来看看。”顾墨寒的剑眉凛住，神色复杂扶着南晚烟，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生出的怜惜。 军医吓坏了，马上探了探南晚烟的脉搏。 “王爷，王妃并无大碍，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能缓过来。” “嗯。” 南晚烟残破的红裙此刻摇曳在穿堂风里，一张精致的脸上浸透了汗，黛眉深深蹙在一起，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顾墨寒眉头皱起，直接打横抱起南晚烟，大步迈出营帐。 他将南晚烟安置在主将的帐子里，细心的为她掖好背角。 顾墨寒嘴角动容，抿唇开口道，“本王竟然……” 竟然觉得有愧于她。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盯着南晚烟看了一眼，对几个将士道，“好好照顾王妃！” 随后，顾墨寒又回了沈昀所在的军医营帐。 沈昀半梦半醒中，感觉好像从地狱门口走了一遭。 他此刻艰难睁开眼，说话还没有什么力气，嘶哑着开口，“卑职，死了吗？” 顾墨寒神色痛心，安慰道，“你怎么会死，南晚烟帮你接好了手脚，本王相信，你一定能陪本王再度回到战场！” “卑职没死，王妃救活卑职了……”沈昀由衷感激南晚烟的救命之恩。 “王爷，还请王爷，替卑职谢过王妃的救命之恩！” “卑职自知受伤过重，没有王妃，卑职现在也见不到您，但是断手断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能好的，卑职相信王妃，但也知道这概率是微乎其微。” 他更咽起来，很虚弱的道：“卑职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回卑职的儿子，能够在有生之年，感受到膝下承欢的幸福……” 顾墨寒安抚道：“会找到的，你好好休息吧。” 他没告知老沈，他已经安排人去找他儿子了。 等尘埃落定，他再让父子团聚，免得老沈空欢喜一场。 沈昀神智开始昏沉，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声音很轻的道：“卑职，卑职……” 说着说着，他便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顾墨寒的眉头紧蹙，替他掖好被角。 这时，帐外有人来报，“王爷！宫里派人来传话了，说是承王在皇上面前告您的状！皇上雷霆大怒，宣您立刻进宫！” 顾墨寒的眼底瞬间凝结成冰，森冷的寒意贯穿在他胸膛。 顾墨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求死吗！ 顾墨寒身型高大，走在人堆里显得举世无双。 关副将刚处理好寻人的事情，得知了这一消息，硬要跟着顾墨寒一起。 两人并肩走出神策营，刚要上马车，顾墨寒看到有许多年轻男人往神策营方向赶去，不少人排着队正翘首以盼。 都是为了认沈昀这个“亲爹”。 关副将瞧见顾墨寒神色，立马解释道，“卑职领着弟兄们去了一趟衙役，找到了近些年的丢失幼童，又在街巷张贴了告示，没想到，来认爹的人络绎不绝，远比想象中要多。” 顾墨寒沉声开口，“可有什么特征是对的上的？” 关副将摆摆手，一脸“别提了”的样子。 “那些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一看长相，跟老沈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唯独有三个，说自己记不太清儿时的事情了，不过那三个人面容跟老沈相似，身上也要相对应的胎记，就连滴血认清都试过了，血都融了。” “卑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区分了，恐怕还得等老沈清醒后，自己来认。” 顾墨寒皱眉，看着关副将道，“让那些有特征对的上的都留下，等本王回来亲自处理。” 关副将领了命，急匆匆跑去知会下面的将士，谁知一赶回来，就发现顾墨寒已经跟着马车走远了。 关副将神色沉重，注视着顾墨寒远去的马车，祈祷。 “王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弟兄们都还等着您回来！” 第125章 南晚烟怎么做到的 顾墨寒不想让关副将跟着，是因为怕他血气方刚气冲上脑门，跟顾墨锋有了什么摩擦。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划过剑柄，眼底是漠然和漫天冷意。 既然顾墨锋伤了神策营的弟兄们还恶人先告状，那他必定不能让顾墨锋好过！ 而早在两个时辰前，顾墨锋就进宫要告状了，只是那会皇上在后宫，他求见不得。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着皇帝。 一见着皇帝，顾墨锋一脸不服的跪在地上，愤愤不平的开口。 “父皇！还请您为儿臣做主！” 顾景山皱眉，威严之意无需多言，“说。” 顾墨锋恨得目呲牙张，“老六今日去军营，儿臣本来在主持日常操练，谁知老六一口咬定，儿臣的人伤了他的将士们。” “他滥用职权，对儿臣的余副将和其他将士们施以暴行，罚了他们一百军棍！” 他说的声情并茂，不断的捶胸顿足，气不打一处来。 “翼王？”顾景山的双眸猛地半眯，射出耐人寻味的精光。 他那个平日里闲赋在家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是！就是顾墨寒！”顾墨锋又煽风点火，喊冤，“父皇！儿臣多次劝他，可顾墨寒他就是无视军法，擅自处罚儿臣的将士们，这是罔顾皇恩浩荡，是不把神策营的规矩当回事！还请父皇明察，以正视听！” 顾景山的脸色阴鸷了几分，安排身边的太监，去军营里将顾墨寒宣进宫来。 倘若顾墨锋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就很严重了。 不多时，顾墨寒赶到，他刚要行礼，顾景山就冷着声音开口质问，“老六！你该当何罪！” 龙颜大怒，恐怖如斯。 顾景山语气明明并不激烈，但就是蕴藏着滔天的怒意，他阴冷的眼底有着顾墨寒两兄弟看不懂的感情和考量。 顾墨寒笔直的跪下，态度不卑不亢开口，“父皇说的怕是军营惩处的事情吧，但儿臣不觉得有罪！” 顾墨锋冷笑开口，“六弟，都这个地步了，你还嘴硬！你要是愿意悔改，父皇还能轻罚你！” 顾墨寒想要挽回？ 晚了！他苦心经营的谦谦君子形象，恐怕已经在顾景山心中荡然无存！ 顾景山不再多言，高坐龙椅静观其变。 顾墨寒冷笑开口，眼底寒泉汹涌，“承王，若不是你的人故意伤害本王副将和其他将士们在先，触犯了神策营的规章，本王又怎会用军法处置？” 顾墨锋立即道：“什么叫故意？顾墨寒，那就是寻常的操练，你这个主将从来不谙世事，对下面的将士疏于管教，让他们武艺不精，这才输了，受点伤再正常不过，你却血口喷人，说本王恶意伤人，本王看你才恶意伤人！” 顾景山冷眼看着，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顾墨寒觉得寒凉，都说长兄如父，顾墨锋却一直千般算计。 “顾墨锋，你我二人明知，父皇将神策营交给我们，就是希望我们合力管理，没有隔阂。”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寻常操练，但是兵家训练点到为止，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 顾景山冷不丁开口，“老三？” 他语气阴恻恻的，顾墨锋吞吞吐吐开口，“回父皇，儿臣确实是点到为止了，可……” 顾墨寒利刃般的冷眼狠狠剜着顾墨锋，“点到为止？！你的手下明明斩断了沈昀的手脚筋脉，陈君身上中剑无数，萧厉身法最好也难逃一劫，这也算是点到为止？！” “他们一生兢兢业业，为了西野奋战至此，上战场他们没死，敌人凶狠他们更英勇，可回了自己的地界，却遭自己人迫害，差点让他们命丧黄泉！这事说出去不怕寒了众将士的心，不怕天下人耻笑？！” 顾墨寒语气激愤，压得顾墨锋无话可说。 顾墨锋气得想要狗急跳墙，拔剑斩了这个不顺眼的翼王。 但是他对上顾景山冷冷瞪他的眼神，一个寒噤继续跪着，雷霆怒火隐忍在心。 “父皇，儿臣绝没有要自相残杀的心思！” 顾墨锋急眼了，顾墨寒说的滴水不漏没办法开刀，他直接剑走偏锋，“儿臣说过要给沈昀他们三个请御医，是六弟不肯，偏偏要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南晚烟来救人。” “她就一个妇道人家，嫁给六弟之前更是什么都不会，可六弟居然放心让她给几个将士们治伤，现在那几个将士可能都……都已经被她治死了！若六弟说儿臣不懂分寸伤了将士们，那六弟执意要南晚烟医治他们的责任，又该怎么说？！” 他打心眼里看不上南晚烟这个人，更是肯定她不可能救得活这样恐怖严重的伤残。 只要他顺利泼出脏水，父皇就不会再怀疑他，顶多说是将士们热血上头红了眼，没有克制住。 顾墨寒听着承王睁眼说瞎话，一副不依不挠的模样，他竟突然想起在营帐里，他迫切想救人却被顾墨锋一再阻拦的场景。 或许南晚烟当时想救沈予、徐婉盈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吧。 他竟然，也有些理解她了。 顾墨寒的脑子里全是累晕过去的南晚烟，他冷笑着看顾墨锋。 “皇兄可真是会说话，不过恐怕要让皇兄失望了，南晚烟不仅救活了他们三人，还将沈昀断掉的手脚全数接上了！”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脸，竟在背后说南晚烟坏话，要不是本王的王妃出面收拾这个烂摊子，皇兄今日，怕是难逃罪责了！” 活了？！ 这怎么可能？ 轻轻不是说南晚烟根本不懂医术，就是上次宫里救人，那都是经验之谈吗？！ 顾墨锋难以置信，气急败坏的道，“胡说！南晚烟怎么会有那种本事？！” 就连御医都做不到的，区区一个南晚烟就做到了？！ 第126章 亲子鉴定 这怎么可能？！ “父皇，儿臣句句属实，儿臣也不敢拿这种事情说笑或撒谎。”顾墨寒冷眼，语意嘲讽，“而且儿臣记得，皇兄与南晚烟还有赌注，只要她救回老沈他们，皇兄就要当众跪着与将士们认错，这话，在场众人可都听到了！皇兄现在难道不应该践行吗！” 顾墨锋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气的心肝都疼。 顾墨寒也好，南晚烟也罢，怎么翼王府的人都这样该死！ 处处阻他的路，碍他的眼，可真是可恨！ 顾景山看着这兄弟二人争论不休，一张脸始终紧绷着，阴沉如水。 “老三，你现在怎么解释！” 顾墨锋没再跟顾墨寒硬刚，服软俯首，“父皇，儿臣还是那句话，绝没有让寻衅滋事，儿臣也不知道那个余副将会下如此狠手，还请父皇明察！” …… 神策营内，南晚烟睡眼迷蒙醒来，已经是月明星稀，银河九天高悬，南晚烟感觉睡了一个世纪。 身子和眼皮都很沉，一个将士刚掀开帐子走进来，看到南晚烟正要下床，急忙迎上去恭敬道，“王妃您醒了。” 南晚烟诧异道，“我这是……” 那将士现在对南晚烟是敬畏有加。 “回王妃，您因为劳累过度晕倒了，王爷将您带到主将的帐子里，吩咐卑职等人好好照顾您。” 顾墨寒竟然让人照顾她？！ 南晚烟宛若雷击，难以置信。 顾墨寒突然良心发现了，居然对她这么好？！ 这时，南晚烟的肚子突然传来“咕咕”的叫声。 南晚烟顿时尴尬起来，都没精力去思考顾墨寒的反常了。 那个将士立即明白了，找人去端来热乎的饭菜。 “王妃，还请您不要嫌弃，军中的兄弟们都是粗人，平日里的饮食也都简陋。” 南晚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害，没事没事！有的吃就行！” 这种时候，干饭要紧，谁还会挑三拣四！ 说着，她就对着那一堆饭菜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了还要回去哄小丫头们睡觉呢！ 那个将士震惊的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没想到王妃用膳那么的……豪迈？！ 真是女中豪杰！ 南晚烟咽下最后一口肉，心满意足揉了揉肚皮，问将士道，“对了，沈昀怎么样了？有醒过来吗？” 将士恭声，“沈副将早些时日就醒过一次了，军医按照您给的药方给沈副将也熬了药，沈副将喝了药现在正在休息。” “醒过一次就行，你们军医也聪明。”南晚烟说罢，放心点了点头。 突然帐子外传来闹哄哄的动静，南晚烟皱眉，“外面出什么事了？” 病人需要静养，这样嘈杂的环境可不助于恢复。 将士连忙说道，“沈副将有个儿子，但是十三年前旱灾，他和他儿子在大逃亡的时候跟他走散，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回他的儿子，王爷便帮他找人。” 说着，将士有些于心不忍别过脸，“沈副将一把年纪入神策营，也是一心一意为了立功，这样他就能拥有更多的人脉和机会，去寻找他杳无音讯的儿子。” 南晚烟长长的哦了一声。 有些唏嘘。 没想到沈昀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那这是找到了？” 将士摇头叹道，“王爷让关副将派人去找，可是浩浩荡荡来了一大帮年轻人，都说自己是。现在留了三个跟沈副将容貌相似的，不是眼睛像就是鼻子像的，可没有其他特征，也辨认不出来。” “不过王爷说，等他回来，沈副将醒了后，再对比对胎记看看情况。” 南晚烟挑眉，没想到顾墨寒对这帮兄弟们的事情这么上心，随后她皱眉，“顾墨寒不在？” 将士挠头，“承王进宫说了王爷很多不好的话，王爷被皇上召进宫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顾墨锋这个狗贼！ 竟然还敢狗急跳墙反咬一口？ 南晚烟觉得顾墨锋这种人，还真不配当将军。 完全就是不顾将士们的死活。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她与顾墨锋不算有仇，不会去针对她，纯属是道德上的谴责罢了。 “沈副将孩子的胎记具体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卑职记得沈副将曾经说过，他的儿子右手虎口处，有颗朱砂痣，那个应该就是胎记。” 南晚烟听后又急又笑，“一颗痣，不能当作寻人的依据。” “都过去十几年了，痣会随着人的年岁大小变换位置或者消失，就连颜色也可能变得不同，单凭这个，做不得准。” 不过，古代也就这些手段了。 南晚烟摇头，“你带我去一趟沈昀那里，我有办法。” 将士不可置信脱口而出，“王妃，您竟然能有办法？是算命吗？” 南晚烟一头雾水，想想立即道：“不是算命，是科学依据，没事，你带我去吧。” 将士赶忙带着南晚烟，去了沈昀所在的营帐。 沈昀已经醒了，并且从关副将那里得知了，顾墨寒正在帮他找寻失散多年的儿子，整个人激动的老泪纵横。 见到南晚烟，沈昀更像是见到了活菩萨，连忙挣扎着要起身，“王妃来了，卑职多谢王妃……” “还是好好躺着吧，你现在不能动。”南晚烟一把将他按下去。 沈昀扯到伤口，不由得紧咬下唇。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心情，一边得知要找到自己的亲儿子了，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百感交集开不了口。 南晚烟看见沈昀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以及眼神里温柔绵长的父爱。 同为人母的南晚烟心一软，“我知道，你在找孩子，现在也有几个小伙子符合条件，我能帮你确定哪些是你的儿子，但需要采集一些东西，你把嘴张开。” dna检测是最简单有效的鉴定亲子关系的手段了，虽然耗时长，但谁叫她看不得这样的别离。 说罢，她就从袖子里掏出试纸和棉签，示意面色古怪震惊的沈昀张嘴。 此时的南晚烟已经忘记了—— 老沈迫切的想找回他的孩子，顾墨寒，同样也想认回孩子，她这一步路完全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第127章 给本王和王妃道歉 宫内，顾景山大发雷霆。 他厉声呵斥了顾墨锋一番，重罚了余副将再领一百军棍！ 便将这兄弟两都赶走了！ 皇帝何其聪明，利用顾墨寒顾墨锋互相牵制，兄弟俩共同管理神策营，一旦偏颇一方，势必会造成一人独断专制。 他不乐意见到手足相残，更不愿意有人这样野心勃勃，在他正当好的年纪觊觎皇位。 顾墨寒顾墨锋一前一后走出来，路上两个人相继无言。 顾墨锋突然阴恻恻开口，“怎么，父皇没有责罚我，你很失望？” 顾墨寒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他语气淡冷。 “本王从未想过让父皇罚你，只是想为神策营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 顾墨锋断然不相信顾墨寒有这么好心，他冷笑了一声。 “呵，六弟平日果真是在收敛锋芒啊，怎么，现在藏不住了，准备要跟本王对着干了？” “不过顾墨寒，你给本王听着，本王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顾墨寒的母妃，现在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他们膝下都无女，唯独可争的就是军营。 可军营这五年来几乎都是他在打理，顾墨寒就算是想要抢回去，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墨锋的一番话，顾墨寒听在耳里，寒心又愤怒，眼底是不可名状的悲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兄别忘了，你还欠神策营兄弟们，和本王的王妃一个道歉，要是三哥忘记了承诺，本王不介意找人提醒你。” 说罢，他便径自绕开顾墨锋，扬长而去。 “还相煎何太急，虚伪！”顾墨锋冷眼看着顾墨寒的背影，骇人的双瞳凶光毕露。 而且道歉这种事情，他堂堂承王怎么可能卑躬屈膝？做他的白日大梦去吧！ 神策营营帐内。 南晚烟正拿着棉签试纸，下巴扬起示意沈昀配合。 沈昀表情茫然，但是南晚烟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张嘴将信将疑道，“王妃，这样真的，呕——” 南晚烟眼疾手快捏着他的下巴，棉花签熟练的在他口腔内壁划拉了一圈，又掏出另一根新棉签，捅进沈昀嗓子眼，采集一些咽拭子。 做完这一举动，沈昀只觉得自己忍不住恶心，干呕不已，惊恐看着南晚烟利落的把棉签上的东西刮在一块看着平平无奇的纸片上。 南晚烟小心翼翼收起纸片，对他道，“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再去采集那三个人的。” 采集完，她还得再进一趟空间，将残留在样本内的dna提取出来，用仪器研究分析比对，找出与沈昀匹配的遗传位点。 沈昀错愕，难以置信看向南晚烟，开始有些疲倦。 “王妃说的是真的？用这个……纸片？就能知道卑职的孩子到底是谁？” 那岂不是天上的神仙才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在场众人心里也掀起轩然大波。 同样觉得南晚烟这个方法让人咂舌。 南晚烟冥思苦想，“也不是那么简单，不过这个纸片是有意义的，这么说吧，只要它变成了……绿色！那就说明这两人有血缘关系。” 她该怎么告诉沈昀这只是个采集样本，到时候还需要提取、纯化、pcr扩增等等。 通常来说需要三到五天，但是她之前在空间里瞄了一眼，专用仪器似乎升级了，能做到的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多要快。 沈昀半信半疑点点头，眼皮又渐渐沉了下去，他想告诉南晚烟，他还记得，孩子的身上有一个被烫伤的疤痕。 可根本来不及说，又陷入了昏沉的状态。 南晚烟压低声音道，“他现在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随时都会有这种昏迷的状况，我们去外面说。” 关副将和将士们面面相觑，跟着南晚烟出了营帐。 在见识过南晚烟妙手回春的医术后，他们对这个王妃的期待更深几分。 关副将立马朝她躬身道，“王妃这边请，卑职带您去见那三个年轻人。” 关副将领着南晚烟，一路来到神策营西边的一个帐子里。 她掀开帐帘看到三个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心里也是一惊。 果然那三人容貌跟沈昀都有相似之处。 她上前询问了三人姓名，又挑眉开口道，“想必今日大家来神策营，都是为了能够找回自己的亲爹，现在还需要大家配合我，让我取一些东西。” 闻言，有个看起来胆小的青年顿时蜷缩起身体，“什，什么东西。” 关副将上前示意他们不要怕，“这位是翼王妃，你们别怕，王妃有好的法子，你们只管张嘴就行。” 三个人迟疑不定，最终还是张开嘴。 南晚烟按着给沈昀取样的方法，又对着三个青年男人做了一遍，顺带不经意看了看那几个人虎口的位置。 每一个人确实都有一颗朱砂痣，不过，有一个年轻人，手腕还有一道触目的伤疤，南晚烟一眼断定，应该是烫伤所致。 她不着痕迹挑眉，采集完毕后转身对关副将道，“关副将，我还需要自己拿回去研究研究，这段时间，请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关副将领命，让三个男人原地待着，南晚烟则回了主将营帐，走进空间后，迫不及待将四个样本取出。 她先将样本里的dna全部提取单独存放好，进行一定的纯化。 通过酶促反应，把它们放置在pcr机上进行大量复制，不断放大。 一番操作下来，比对三份不同的数据分析，南晚烟高挑了一下眉头，确定手腕上有疤的男人，真与沈副将有血缘关系。 她在试纸上画了绿色的杠后，走出空间。 南晚烟原本想往沈昀所在的营帐走去，但她突然绕了道，却是朝三个青年男人所在奔去。 营帐里，沈昀迷迷糊糊又醒了过来，得知南晚烟已经在营帐里等结果后，心急如焚。 关副将看着很是心疼，但只能不断安慰道，“没事的，王妃肯定能找到，若这三个不是，我再派人去找就是了，你啊，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养好你的身体，王爷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该担心了。” 沈昀摇头，神色颇为紧张，“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过，我都习惯了。” “我不是担心王妃找不到，只是在想，这么些年，欢儿还会认我吗，要是他出现了，我该同他说些什么。” “他会不会恨我？老关啊，我还记得他手上有一道疤，那是他五岁的时候，硬要帮我沏茶，不小心给自己烫了。当时我心疼的呀……那孩子也不哭不闹，一个劲跑来安慰我。” “他说‘爹爹不哭，欢儿没事。’这么好的欢儿，我怎么就给弄丢了！” 关副将最听不得这些，红着眼睛别过脸去，“大男人的，别搞那些个磨磨唧唧的，十二年前的大旱，逃亡者无数，难免会有走失的人，他又怎么会恨你！” 南晚烟此刻正好进来，听到两人对话，心头莫名一紧。 她偏头看向同样紧张的沐欢，低声道，“进去吧。” 第128章 王妃能鉴定亲属关系 刚才老沈说的，那孩子身上有烫伤，跟沐欢这个如出一辙。 名叫沐欢的青年也听见了他们的话，咬咬牙，神色犹豫，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掀开了帐帘。 沈昀看到这个清逸的青年，那双眼睛和他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上还带着几分孤高和傲气。 沈昀顿时瞳孔放大，鼻尖一酸不确定喊道，“欢儿，是我的欢儿吗？” 沐欢神色一震，他翘首以盼的人似乎就在眼前，但是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此刻病怏怏躺着，原本乌黑的头发也早已染上白霜。 比起同龄人徒添了几分沧桑和衰老的感觉。 沈昀手脚都动弹不得，此刻大口喘着粗气，疼痛折磨着他，冷汗不断往外冒。 沐欢咽着口水走向前，不知怎的，心中莫名交织的失落和疼惜。 “我不确定您是不是我的爹，我记不太清儿时的事情了，但是依稀清楚，十二年前西野大旱，爹领着我逃荒，爹说要给我去买饼打水，让我在原地等。” “我害怕，去找爹的路上遇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冲散了人群……虽然我记不清了，但是我知道，我的爹很爱我，从小便很爱我。” “是，当时你太饿了，所以爹去给你买大饼去了，”沈昀的眼底骤然闪烁出无尽的星芒，他激动的开口，“好孩子，走近一点，让我，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艰难侧头望去，发现沐欢的手腕处正好有一道伤疤。 瞬间无数记忆涌上心头，他热泪盈眶看着南晚烟，无数次希望落空，没想到这会竟真圆了梦，激动的说不清话。 “这，这，这就是我的欢儿！手腕上被烫伤的那道疤，我怎么都记得！就是我的欢儿！买饼也对上了，欢儿，是我的欢儿，我的欢儿，终于……终于找到了。” 南晚烟的眼角突然发红，语气温柔。 “他叫沐欢，听说早年被郊外一家姓沐的夫妇捡到，现在那对夫妇都已经逝世了。” “今日听闻神策营有人认亲，他又恰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所以这才来了。” 骨肉相离，今日柳暗花明，南晚烟觉得没有比这更加让人动容的事情了。 沐欢也听见了沈昀的话，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一下跪在沈昀跟前，不断帮沈昀拂去眼角的泪水。 “爹，是我！这十几年来，我从未怪过您，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会出去买东西，走了大老远的路，回来发现我不见了，您该有多着急啊！” “是爹，爹对不起你，没好好保护你……”沈昀已经感动的哭哑了嗓子，他想伸手去触碰沈欢的脸，但是他做不到。 他又急又恨又喜，一番温情让在场众人都唏嘘不已。 关副将七尺男儿也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把眼泪。 哭了好久，沈昀才缓过来，满目怀恩，“王妃，王妃真是古今以来第一人！” 南晚烟听着沈昀毫不吝啬的夸奖，顿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是因为她有先进的技术罢了，算什么第一人。 “过奖了过奖了。” 关副将朝她郑重作揖，“王妃果然是奇女子！和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他起初都还半信半疑，想着老沈一直昏昏沉沉，也说不出什么重点，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这王妃也太神了！ 南晚烟讪讪笑着，略带几分尴尬。 别胡说啊关副将！ 她可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顾墨寒的！ 跟他才不是一对。 她想早点结束这个彩虹屁环节，便转移话题道：“如今你们父子团聚是好事，但是沈副将，最近你需要卧床静养，按我的药方喝，饮食要清淡，千万不可饮酒！” “等到两周以后，手脚上的固定器拆掉之后，我会再让人告诉你具体的恢复方法。” “若你听我的话好好休养，你断掉的手筋脚筋，我有八成的把握让它们完全复原！” 沈昀的心里瞬间炸开了锅，他根本没有奢望过这件事，但是南晚烟说的信誓旦旦，让他蓦然生出一股希冀。 关副将和另外几个将士也心中骇然。 还不等他开口，沐欢抢先朝着南晚烟跪拜道，“谢过王妃的大恩大德！还请王妃恩准草民能够经常来神策营探望，好好照顾爹！” 南晚烟想也没想，“沐欢，军营里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可以问别人。” 关副将上前扶起沐欢道，“难得你有这片心，但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军营生活艰苦，尽管你不是久住，也少不了不便之处，你可想好了？” 沐欢决绝而坚定，“想好了！” 关副将神色赞赏点点头，“那等王爷回来，我去跟他申请一下！让你们父子，好好团聚团聚。” 南晚烟默默看着眼前的和谐，打算离开。 可她刚转身，就恰好撞见顾墨寒掀开了帐帘。 四目相对，南晚烟的脚步停住了。 关副将瞧见了顾墨寒，立马冲上去道，“王爷！找到了！王妃帮老沈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了！” 第129章 惦记着她的测纸 南晚烟居然找到了老沈的孩子？！ 怎么是南晚烟找到的？ 刹那间，顾墨寒有万分疑惑要问：“这是怎么回事？” 关副将一脸崇拜，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是这样的，您走后不久，王妃她就醒了……” 顾墨寒从关副将口中得知，南晚烟醒后，竟然就用了几张小小的纸片，就帮沈昀找到了孩子，而且十分的精准，老沈跟孩子的过往刚刚都一一对应上了，就是亲父子无疑！ 顾墨寒心神震撼。 仅凭几张纸，就可以轻易测出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关副将还在那喋喋不休，使劲夸南晚烟。 他没发现一旁的南晚烟的脸色变得古怪，眼底发虚，一直想要开口，但怎么都插不上话。 顾墨寒则完全无视了关副将对南晚烟一番天花乱坠的描述，一下子抓住重点，纸片、绿色的杠、血缘关系、孩子！ 他明白了！ 突然，他目光如炬，如狼似虎转头盯着南晚烟。 顾墨寒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兴奋，带着些许狂热之意。 要是他有了那个纸片，两个小家伙的身世岂不就…… 南晚烟感受到那股灼热的目光，愈发觉得不妙。 是她草率了！ 她刚刚才想起来，这男人现在好不容易被分了心，她这一番操作下来，他肯定又想到孩子的身上了！ 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南晚烟咽着口水，灰溜溜想要跑出去。 顾墨寒一个箭步冲上前，都顾不得和沈昀说几句话，就揪着南晚烟的后脖领，将她提了出去。 “诶，顾墨寒你干什么？” “王爷！”关副将神色古怪看着，惊呼出声。 他转头看向同样一脸懵逼的沈昀，两人皆是不明所以。 他们还是头一回看见，王爷也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候…… 顾墨寒抓着南晚烟，到一个僻静清幽的角落，猛地将她按在墙上。 他盯着她，开门见山的道，“有这样检测孩子身世的东西，你为何不告诉本王？” 刚才一路上，南晚烟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思考到底如何应对。 “孩子的身世我知道啊，再说了，那就是一张普通的纸片罢了，起不到什么作用，你拿着也没意义。” 这可是实话，大大的实话！就算拿到手顾墨寒也不会用！ 顾墨寒却有些气急开口，“你不拿出来，本王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瞎编，南晚烟又在瞎编！ 他忽地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危险又充满质疑，“你将测纸藏起来了是吧？藏哪儿去了？！” 说着，他直接上手在南晚烟身上摸索起来，“是不是在这里？拿出来！” 南晚烟愕然，没想到他这么疯狂，就为了想查清孩子的身世，腰身被他摸着，好痒。 “打住！”她猛地拍开顾墨寒，“这不是你吃我豆腐的理由！” “你！” 顾墨寒心急如焚，一双眼睛红的快要喷出火来，“那你拿出来。” “我用完了，要是以后还有，我再给你就是了，但我警告你，我一而再再而三跟你说过，两个小丫头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要是你测出来，她们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让她们怎么想？我怎么交代？” 说完，南晚烟摊手转身准备离去。 顾墨寒伸手抓住南晚烟的胳膊，将她禁锢在他怀里。 他打死都不信，南晚烟会把这东西用完？既然她有就肯定是故意不拿出来的！ “本王不信！那两个小丫头就是本王的女儿！你就是害怕本王和她们相认！” 南晚烟这个坏女人，半年后她就要走了，在这之前，他一定不能让南晚烟就这样带走他的女儿！ 南晚烟一个措手不及背身撞进顾墨寒的怀里，姿势暧昧而不自知。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顾墨寒，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小丫头们也不是你的！” “本王不听，本王劝你赶紧拿出来！不然本王就……” “就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今日你的三个好属下都是我救回来的，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闻言，顾墨寒的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南晚烟说得对，今日要是没有她，老沈他们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就算被人救回来，也绝对四肢不全，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他的心思发下来，突然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纤细的腰肢，身体神经蓦然触电般一颤，他的脸色大变，一下将南晚烟推了出去。 南晚烟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突然，险些摔倒。 她转头恶狠狠盯着顾墨寒。 过河拆桥啊这是，王八蛋！ 顾墨寒的耳根子泛红，却故意忽视她的视线，面无表情的道：“本王迟早会查明真相！” 她不给测纸也没事，他早晚能够从南晚烟那里拿过来！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这么认真去要一张没有大用的试纸，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可怎么办，顾墨寒越想要，她就越不给，哎，看他能怎么办！ 可南晚烟不知道，顾墨寒算是彻底惦记上她的试纸了，连带着惦记上了她的身…… 第130章 本王送你回去 南晚烟哼了一声，“你要查就查，今天我累了，就不陪你玩了，我还得回王府，哄我的闺女们睡觉呢。” 顾墨寒想到那两个小孩，“等着，本王亲自送你回去。” 顾墨寒没有发觉，无形之中，他已经被这个女人给吸引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顾墨寒剑眉一凛，忽地有些不悦，“怎么？本王送你，你还不满意？” 顾墨寒心里，挺感激南晚烟救了他的部下的。 毕竟他不由分说把人给带来，南晚烟非但没有怨言，还因为医治累倒在地。 他想说谢谢，可他别扭，就是说不出口。 “行吧，横竖也比我走回去要强。”南晚烟看到顾墨寒执着的模样，要是再拒绝，他恐怕得来硬的。 横竖都得接受，她何必挣扎。 “那个……”顾墨寒别过脸干咳一声，“老沈情况怎么样了？能好吗？” 他刚才只匆匆看了一眼，却发现沈昀的手脚都被接上了，还来不及震惊，就被南晚烟的事情冲击。 一谈到病患，南晚烟就变得理智认真。 “我已经将他断掉的地方都接上了，不过这个恢复需要的时间很长，这段时间你不要让他下床，至少等到两周后，他可以下床了，才可以开始轻微的康复训练。” “之后的计划我会告诉你，你找人转达就行，具体的话……” 南晚烟神色负责说着，清亮的星眸熠熠发光，顾墨寒看到南晚烟这种超脱于常人的理智和冷静，一瞬间失了神，连她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确实心急了，南晚烟这个女人虽说过去十恶不赦，但现在他们之间经历的种种，反倒让顾墨寒觉得—— 南晚烟也许，并非他想象中那么不堪。 “……人是没大碍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他死的，喂，顾墨寒，你在听没有啊？” 南晚烟抬手放在顾墨寒眼前挥了挥，看他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不耐。 “谢谢。”顾墨寒回神倏然眉头一紧，拍开她的手。 极其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什么？！ 顾墨寒说谢谢了？ 南晚烟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王爷，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墨寒眼角一抽，看着满眼惊恐的南晚烟，扭过头去，“本王只说一遍，没听到就算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朝沈昀所在的营帐走去。 这人也太傲娇了！ 南晚烟啧了一声，摇着头跟上去。 营帐里，沐欢还在陪着老沈，看到顾墨寒和南晚烟终于回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爹一直在念叨你们。” 顾墨寒意味深长看了沈欢一眼，随后来到沈昀身边。 他一展愁容，眼中的关切造不得假，“南晚烟说了，你的情况还不错，本王等你养好身子，往后一同上阵杀敌！” 沈昀的眼睛发亮，虚弱的点头，“是，王爷。” 顾墨寒抬眼，问沐欢，“你叫什么？要不要来王府当差，本王让人好好安置你。” 南晚烟觉得，顾墨寒对于将士们这样照顾有加，倒也确实有几分男人的样子，也不罔顾沈昀他们一片忠心。 沐欢恭敬作揖，“回王爷，草民原本被郊外沐姓夫妇收养，唤作沐欢，但是前几年，养父母都双双离世，只留下了一个制衣店交由草民打理。” “王爷的好意草民心领了，草民虽愚顿，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也算是个制衣店的老板。” 言下之意，他有能力养活自己，也不用顾墨寒的接济。 顾墨寒点头，对这个青年男人有了几分别样的态度。 这么一提醒，南晚烟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桩和那个制衣店老板的生意没谈成。 没想到沐欢也是个成衣店老板，或许这些老板之间还会认识。 沈昀早就激动的不成人样。 南晚烟不仅救了他，还帮他找回孩子，顾墨寒更是对神策营的兄弟们照顾的无微不至。 甚至帮他刚找回来的孩子寻出路。 他流下热泪，高声开口，“王爷王妃的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日后就算是要做牛做马，卑职也甘之如饴！” 他老泪纵横，恨自己不能起身，给他们重重的磕几个头。 南晚烟看着，心紧紧揪了起来，“沈副将，你别太激动，好好歇着，你要是再这样，你这身体可就恢复不了了。” 沈昀这才稍微平复了心情。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的脸，随后对沈昀道，“本王先回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关副将，他会来跟本王说。” 沈昀点头，心怀感激目送南晚烟和顾墨寒离开。 沐欢在后面行礼，“恭送王爷、王妃！” 出了神策营，南晚烟看见这大门口孤零零的站着一匹马，关副将在一旁笑得欢。 南晚烟顿时很嫌弃，“就这样回去？” 顾墨寒理所当然的点头。 “不然呢？本王说了，亲自送你。” 夜色旖旎，南晚烟没看见他眼底稍纵即逝的笑意。 亲自送就是骑马？ 什么破逻辑！ 南晚烟死活不肯，“我不喜欢骑马！我就是要坐马车！” 弄不到马车，她宁愿走回去也不跟顾墨寒同马了！ 什么便宜都被这个狗王爷占尽了，呸，不要脸！ 顾墨寒抬眉意味深长的笑了，“噢？你以前不是奢求着靠近本王，本王这次成全你的心愿，你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南晚烟顿时冷笑，“我才没有，你……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一阵力道搂着腾空而起。 她吓得惊呼，玉手不自觉地抱紧了顾墨寒的腰…… 第131章 顾墨寒，我怀疑你在整我 “顾墨寒你干什么，你这个自恋狂放我下来！谁稀罕和你一起呆着？！” 他直接带着南晚烟掠上马，稳稳坐好。 “本王看你就是嘴硬。” 清风拂月，两人在马上四目相对，南晚烟借着月光，看到马背上的顾墨寒意气风发。 诶？ 好奇怪，她竟然觉得这厮长得还怪好看，那两小只长大后，长得肯定国色天香！ 希望她们身上没有他的坏脾气，不然麻烦了。 顾墨寒垂眸，看到南晚烟带着温怒的小脸，倏然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分不清到底是他想和南晚烟一起，还是他嫌麻烦，不愿意再给南晚烟找马车。 随后，顾墨寒带着几分生硬的语调响起，“作为谢礼，本王教你学骑马。” 学骑马？ 南晚烟顿时晴天霹雳，刚才心中那种微妙的情绪轰然倒塌，咬牙切齿道，“我不用！骑马有什么好学的，我能坐马车，为什么要受苦受累？放我下来。” 说着，她狠狠拍开顾墨寒的手。 到底要吃她多少次豆腐才能满足？ 顾墨寒不着痕迹皱眉，又再次将手横在南晚烟的腰间，“要是你遭人追杀，骑马可是比马车跑得快！” 南晚烟：“……” 她算是知道了，她最大的敌人不是什么云雨柔南轻轻，而是这个明明自己想骑，偏要拖她一起的顾墨寒！ 顾墨寒紧了紧缰绳，“而且，以后可就没这种机会了！” 南晚烟气笑，“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顾墨寒给了关副将一个眼神，猛地一拉缰绳，纵马而出。 默默注视着顾墨寒南晚烟的关副将，笑的跟个老母亲似的。 突然，他的眼角却蓦然一皱，长长的叹气。 “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隔着这血海深仇，日后还能不能重归于好，真的很般配啊……” 骏马一路疾驰，朝着翼王府的方向奔去。 南晚烟的双耳被汹涌来袭的风灌满了，那呼啸的狂风刮的她脸火辣辣的疼。 南晚烟扯着嗓子惊声道，“顾墨寒！你骑慢点儿！” 顾墨寒充耳不闻，语气带着几分不明的喜悦，“本王只教你这一次，你可看好了！” 南晚烟听的不清楚，只气急，“看你大爷的，你快给我放下去！我从来没说过我要学！” 谁知男人好像正在兴头上，根本不理会怀里的南晚烟。 顾墨寒猛勒缰绳掉转马头，来了个急刹漂移，南晚烟差点没有吐出来！ 她的后背和顾墨寒胸膛撞个满怀，马背上颠簸，她又不敢乱动，只能紧紧把住顾墨寒放在他腰间的手。 她的脸色铁青，“顾墨寒，我怀疑你在整我，你是不是想杀我？” 顾墨寒没有恼，“悬崖勒马，可以救你一命的东西。” 我勒你个大头鬼！把她送进鬼门关还差不多！ 不等南晚烟调整一番，顾墨寒又一鞭抽在马身上，马儿嘶鸣叫嚣，顾墨寒趁机拉住缰绳，半个马都直立起来。 “啊，顾墨寒——”南晚烟觉得自己仿佛在坐海盗船，七魂六魄都要被顾墨寒这一番“炫技”给抽走了，跟八爪鱼似的，死死地贴着他的身子。 怀里的人越发贴近，恨不得跟他绑在一起，男人的眼底顿时划过一丝不自知的笑意。 他不消停，又接连展示了好几个“独门绝技”，这才继续赶路。 终于到了王府。 南晚烟五年来,头一次觉得这个地方那么温暖，简直就是她的避风港。 顾墨寒横抱住她一个纵身下马。 高管家早早就在王府门口候着，见此情景也是赶忙迎上来，“王爷，王妃，辛苦一日了，赶快歇着吧。” 南晚烟惊魂未定，双腿发软，扶着墙一步一步回了院子。 妈的顾墨寒，老娘迟早要报了今日之仇！ 顾墨寒注视着南晚烟的背影，看上去心情大好。 他对高管家说道，“南晚烟今日立了功受了累，你吩咐下去，给她准备些上好的补品，明日一早送到湘林院。” 高管家领命，看到顾墨寒笑意渐浓，心里纳闷，憋不住问出口。 “王爷，老奴看您心情不错，是不是，跟王妃关系有所缓和？” 不然深更半夜骑着马回来，谁会那么开心？ 这不明摆着脑子有问题？ 顾墨寒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谁说本王笑了？是刚才风太大，把本王的脸都吹僵了！” 说完，他迈着大步回了溪风院。 高管家风中凌乱了一会，跑去安排给南晚烟的补品了。 罢了，以后他要是再过问王爷王妃的事情，那就是他嘴贱！ 顾墨寒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下人在。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王府，顺理成章也落进云雨柔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王爷跟那个贱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云雨柔抓起茶盏就往地上砸，碎片弹起划伤她的腿，她却像是没有痛觉般，满目噙着怒恨，银牙咬碎。 面对云雨柔的大发雷霆，倩碧跪倒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她只是告诉云雨柔，南晚烟下午的时候跟着顾墨寒一同去了军营，听说还帮顾墨寒医治好了三个心腹。 两人待到半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南晚烟腰都直不起来了，顾墨寒还在笑。 这种场面，难免让人想入非非，更别提云雨柔了。 云雨柔疯魔般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想到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今非昔比，她就生出不安和慌张。 她红着眼睛惶惶不安，“怎么办，要是南晚烟出尽风头，那就……” 她眼神阴鸷直直瞪着倩碧，“倩碧！我交代你的事情还没办好吗？！那个奸夫呢？找到没有！” 倩碧看立即阴险一笑，“放心吧主子，这两日，奴婢一定会给南晚烟送上一个‘惊喜’！” 这一下，南晚烟算是插翅难逃了。 云雨柔闻言这才舒坦很多，披头散发的她光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也毫不在意。 她好似嗜血的恶魔，咧着狰狞的獠牙冷笑道。 “要快，再这样下去，南晚烟就要踩到我头上来了！我绝不允许她翻身，绝不！” “是，奴婢保证，万无一失！” 第132章 盯着南晚烟 南晚烟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散架了，高强度手术，还有顾墨寒这个恶鬼的折磨。 没有顾墨寒那一顿非要骑马的脑残操作，她都不至于这样。 好不容易爬回院子，就见于风和湘玉的身影。 于风和湘玉许是一直在等她，两人坐在湘林院门口，竟然不知不觉间靠在一起睡着了。 南晚烟心头一热，与他们低声说了句，“谢谢。” 随后她去到偏房拿来一床毯子，细心为两人盖好。 两人都累了，还是不要喊醒他们了。 睡梦里的湘玉不知道在干什么，紧皱着眉，靠在于风肩头，“王妃，不要……” 而于风流着哈喇子，也像是注意到身边人受了惊，手不自觉拉住了湘玉的手，“没事的，王妃不会有事的，嗯……” 南晚烟神色古怪，“没想到你俩还挺般配。” 做个梦都一样。 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出声，一脸姨母笑的轻手轻脚进了屋。 屋门口，辣不辣窜了出来，对南晚烟摇尾巴，南晚烟笑着安抚了她们，随后，她就看到小包子抱着小蒸饺，昏昏欲睡眨着眼睛。 小蒸饺还有些精神，强撑着轻拍小包子的背。 她们没换睡觉的衣服，此刻正靠在床榻边，看上去也是为了等她熬了很久。 南晚烟心里一紧，疼惜坏了，赶紧走到两小只的面前。 小蒸饺一看到南晚烟，大眼睛一下来了神，蹑手蹑脚把小包子放下，一个飞扑进南晚烟怀里，“娘亲回来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贪恋的在南晚烟怀里蹭了蹭，“想死娘亲了！” 南晚烟宠溺的摸着她的头道，“嗯呢，娘亲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小蒸饺小心看了眼小包子，又低声在南晚烟耳边道，“没有娘亲在，睡不着！小包子是太困了，这才睡着一会儿。” 南晚烟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她抱着小蒸饺走向小包子。 小包子似乎在睡梦里感应到什么，眼皮动了动，嘴角上扬暖暖笑着，“娘，娘亲回来了？” 南晚烟笑道，语气温柔至极，“娘亲在呢。” 小包子把头埋进南晚烟的怀里，嗅着南晚烟身上独有的香气，“娘亲真香……” 她说话含糊，轻的南晚烟都听不太真切，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小蒸饺看了看小包子，随后嘟嘴看着南晚烟认真说道，“娘亲，你看着好疲惫，是不是那个坏蛋让你去做苦活了？” 南晚烟心头一软，搂进了小蒸饺说，“娘亲没事，顾墨寒只是请娘亲去变魔法了，小蒸饺不担心噢。” 没有什么，比感受到这两个闺女的温暖更幸福的事了。 她轻轻拍打着两姐妹的背，温柔且轻细的声音。 “只要你们开开心心的，娘亲就好。乖，等了娘亲一日了，你该累了，快睡吧……” 小蒸饺确实很困，睡意朦胧。 可她还是从怀里掏出一袋剥好的虾，递给南晚烟。 “娘亲没吃饭饿坏了吧？我和湘玉阿姐说了，等娘亲回来，要给娘亲开小灶，但是娘亲一直一直没回来……” “所以湘玉阿姐说，先把虾给娘亲剥好……娘亲吃虾，我揣在怀里，还热乎着……” 小蒸饺终于挺不住，拿着一口袋晶莹的虾仁，也安稳靠在南晚烟怀里睡着了。 南晚烟感动不已。 为人母的时间一长，南晚烟不管再坚定，还是会被这两个小家伙影响。 南晚烟小心的抽出那一袋虾，放到一旁，摸着姐妹脸的小脸。 “没事了，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一想到顾墨寒对两个孩子贼心不死，南晚烟就觉得很不安。 顾墨寒那个男人，肯定会跟他抢两个闺女的抚养权。 事不宜迟，她必须明天就动手。 只要等云雨柔吃下真心丸，说出惊天动地的事情，顾墨寒的注意力必定会被分散，她才能守着丫头们安生的过一段日子…… 湘林院里，没有人注意到，有道熟悉的身影匆匆从院子里行了出去。 那人路过门口，看到湘玉于风身上的毯子掉落到地上，轻叹一口气后，帮他们掖好背角，凝重的朝溪风院而去。 那人恭敬行礼，“王爷。” “南晚烟怎么样？”顾墨寒居高临下看着那人，嘴里抿着茶，语气淡淡。 那人不卑不亢的道：“回王爷，奴婢并没有探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 “只是王妃和小主子们是真的母女情深，两个小主子一直到方才，都还在等王妃回院子。” “这些时日里，奴婢也能感受到，王妃对小主子们的用心，她们之间的羁绊，很深。” 顾墨寒闻言眉峰一皱，眼神异样，“那两个小丫头，可好？” 那人依旧俯首，语气毕恭毕敬。 “两个小主子都很好，也很乖，您请来的教书先生也夸奖小主子们是天资聪慧，未来定能成大事。” “南知小主在学业上比起南晓小主稍显薄弱，不过南知小主更加活泼大方古灵精怪，总之，各有各的优点。” 那人对小蒸饺和小包子的事情很是熟悉，理智又保持着尊敬。 顾墨寒的神色渐渐柔和。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盯着南晚烟的一举一动。” “南晚烟有能确定血缘关系的纸片，你着重打探那个纸片的下落，如果看到了，就想办法弄过来！” “是，奴婢知道了。”那人应下后，眼眸低垂急急退了出去。 王爷真的很关心两个小主子，虽然他还不知道小主子们跟他究竟有没有关系，但已经尽心尽力，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了。 但愿，能有个好结果…… 第133章 娘亲，坏叔叔真的帅 第二天一大早。 湘玉迷迷糊糊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在床榻上，还盖好了被子，她一阵狐疑，随后起身伺候南晚烟。 她走出屋子却没发现，角落里于风正在讪讪咽着口水，一张脸红的快要浸出血来。 还好这个姑奶奶没看见，不然他又要被误会了！ 南晚烟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就是两张肉乎乎的小脸，正满心欢喜盯着她。 她满足的伸手捏了捏，“怎么醒的这么早？” 小蒸饺笑眼弯成月牙，奶声奶气冲南晚烟撒娇。 “有娘亲在，睡得甜甜的，但是又想快点看到娘亲的绝世美颜，自然就醒的早了。” 小包子扑腾一下倒在南晚烟怀里，“嗯嗯！娘亲抱着我和阿姐，暖暖的，软软的，可舒服了！” 南晚烟笑颜如花，伸手刮了刮两人的鼻子，“油嘴滑舌的，跟谁学的你们。” 姐妹俩乐呵呵笑着，嘴巴咧到耳根了。 湘玉这时来到门口柔声问了一句，“王妃，您醒了吗？” 她本来还忐忑，南晚烟昨夜会不会没有回来，但是现在听到母女三人的嬉笑声，总算是让她松了口气。 南晚烟心情不错，“进来吧。” 湘玉恭敬进屋，一抬眼却看到南晚烟昨日来不及换的衣裳，那红裙下摆已经残破不堪。 湘玉按住眼底的惊诧之意，先是抱起贪恋南晚烟的小包子，然后对她道，“王妃，昨日……” 小蒸饺看着湘玉踌躇不安，脸上立马义愤填膺。 “娘亲！那个坏蛋昨天把你拐到哪里去了！” 昨夜她迷迷糊糊的，南晚烟说的话，一股脑儿全被她忘了。 小包子在湘玉怀里愤愤，小嘴撅着很不开心，“就是！坏蛋是不是又欺负娘亲了！” 还让娘亲的衣裳都破了！ 南晚烟失笑，“没事，顾墨寒昨日带我去了趟军营，有人受伤了，我只是去救人。” 说完，南晚烟盯着湘玉，眼底意味不明，带着诡异的笑。 湘玉瞅着南晚烟确实没有大碍，眼底还有些调笑她的意思。 她有些不明白，随后将小包子放到梳妆台前，细细为她梳头。 小蒸饺不信，抓着南晚烟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叉腰摆出一副“哼，算他识相”的表情。 “行吧，姑且就相信娘亲！下次他要还敢来，我和小包子打得他落花流水！” 南晚烟不禁莞尔，摇头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呀你，好好的一个小女孩，别整天总想着打打杀杀的，忘了娘亲告诫你们的话了？” 小蒸饺嘟着嘴别过脸，“知道了，不能够轻易的动手，不然娘亲会担心。” 不能明争，那就暗斗！ 反正娘亲不知道，还有于风给她们打掩护，略~ 南晚烟起身，把小蒸饺抱在怀里，坐到小包子身边。 “他确实没对我做什么坏事，并且，顾墨寒这人，在军营里不得不说，还是挺帅的，至少像个男人！” 湘玉一听急坏了，王妃怎么能只觉得王爷像个男人呢？ “王爷是战神，文韬武略可厉害着呢！王妃和小主子们或许不知道，奴婢第一次见到王爷，正好他要征战边疆回来，王爷大败敌军，连收十三座城池，可谓少年将帅！他回来的那日，全城的人都出来迎接。” “王爷一身战甲银光如爽，那些姑娘女眷们只看了一眼，就上赶着说要嫁给王爷，王爷一个都没放在心上。” “后来遇到一匹马受惊，情急之下，王爷眼疾手快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把勒住疯马的缰绳，让马蹄下的妇孺幸免于难，全城的女子都疯狂了，王妃，王爷可是很厉害的！” 她描述的绘声绘色，母女三人听的很有画面感。 小蒸饺却别扭的转过头，一脸不以为然，“切，那又怎样！又不能保护娘亲！还害的娘亲老是受苦！” 那个坏人威风又如何，帅气又怎么样，她才不会冲着这个就觉得他厉害呢，她就是，就是想要好奇他是怎么救人的…… 南晚烟知道，她这是口是心非傲娇起来了。 这一点，跟顾墨寒可真是相像。 她宠溺的揉着小蒸饺的头发，“你啊你，小机灵鬼。” 她知道，不管在现世还是古代，一直以来，父亲就是孩子心中的超人，是她们最敬仰的对象，就算小蒸饺这样的丫头，其实也是渴望的。 还是得想想办法找后爸啊，满足一下孩子们的心愿…… “哇——”小包子坐在湘玉怀里，眼底燃起了期待，她嘴巴长得老大，认认真真听着湘玉的描述，那种即将萌芽的对顾墨寒的期盼，不着痕迹的在她心里生了根。 南晚烟没有动容，不过湘玉说的确实不置可否，顾墨寒在“战神”这个身份上，确实拿捏的很到位。 小包子忽然咬着下唇，探着小脑袋看南晚烟，“娘亲，真有这么帅吗？” 南晚烟思忖半晌，半眯星眸，“凑合吧。” 要是不骑马折腾她，她或许还能再给高一点点的评价。 她没注意到，小包子和小蒸饺两人闻言后的态度转变，心里狠狠吐槽起顾墨寒来。 再帅又如何，还不是家暴渣男一个。 保家卫国固然可敬，但是在家打骂妻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湘玉把母女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南晚烟谈起顾墨寒时的情态，稍显柔和了一点点点点，但两个小主子明显就有些蠢蠢欲动。 她顿感欣慰，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翼王夫妇就能冰释前嫌…… 第134章 他想灌醉她 屋外，湘莲轻声恭敬道，“王妃，小主子们，该用早膳了。” 湘玉连忙应道，“马上就来！” 南晚烟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领着两个小丫头们出了门。 母女三人在桌上和乐融融用着早膳，小包子小蒸饺吃得少，湘莲就带着她们去跟辣不辣玩。 待到两个丫头们大汗淋漓了，林御风慢悠悠地来到湘林院门口。 于风进来通报，当他看到南晚烟身旁笑得开怀的湘玉时，倏然红了脸，低下头去，声音细若蚊蝇，“王，王妃，林先生来了。” 湘玉看他古怪的很，嫌弃的瞥他一眼，“说话怎么跟没吃饭似的！” 一点都不像沈侍卫！ 南晚烟乐于当个吃瓜群众，眼波流转在两人之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看来湘玉并不知晓昨日的事情，于风应该是先醒了，所以如此局促。 南晚烟也不为难，让他去请林先生进来。 于风拔腿就跑，落荒而逃的样子在湘玉眼里很是滑稽，“他今日是怎么了？” 南晚烟看破不说破，高深莫测盯着于风的背影，“或许是小鹿乱撞了。” 湘玉不明白的眨眨眼。 林御风和两个丫头们已经混熟了，小蒸饺也不再那么害怕，小包子看见他，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笑得甜化人心，“林先生早！” 南晚烟看在眼里，也放心不少。 神策营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好好想想怎么搞一搞云雨柔这个小白莲了！ 不过，顾墨锋昨日跟顾墨寒那么针锋相对，也不知结局是什么，看顾墨寒昨日的神情，应该还行。 这时，南晚烟听到身边的湘玉忽地自顾自的嘀咕起来。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于风神神叨叨的，那竹澜院的倩碧也是，三天两头朝外跑，真是诡异！” 南晚烟猛然心惊，黛眉一拧。 她在算计云雨柔的同时，保不齐云雨柔这个小婊砸也没坐以待毙。 蓦然，南晚烟的心里莫名的强烈不安…… 南晚烟星眸微缩，转头问湘玉道，“那个倩碧，今日也出门了？” 湘玉还挺不解，皱着眉头道，“是啊，方才奴婢还看见她鬼鬼祟祟的，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又要搞事了？ 南晚烟顾不得回答，灵机一动，立即又唤来于风。 于风现在还红着脸，根本不敢直视湘玉的眼睛。 南晚烟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就看到于风的神态瞬间变得严肃，他深深皱起眉头，郑重点点头，离开了湘林院。 湘玉看到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却又不敢开口。 既然王妃不说，那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这翼王府，恐怕又要不消停了！ 忽然，湘林院门口传来一阵变声期的男声，“王妃！王妃！” 南晚烟探头望去，就看到那个跟在莫允明身边一袭素衣的阿季，大汗淋漓冲她招手。 南晚烟唇角微扬，眉头舒展开来，脚步匆匆迎上去，“可是舅舅的药喝完了？” 阿季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开口，“是的，昨日就喝完了，先生让我来请王妃再给些药。” 南晚烟带着她去到屋里，让湘玉在门口守着。 她埋头写下新的药方，眼睫低垂，专心致志，阿季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 王妃这个人，人美心善，要是能和先生…… 不对不对！他在想什么呢！这可是王妃！是那个翼王的妻子！先生可是她的舅舅！ 阿季懊恼的扇了扇自己的脸，南晚烟刚好写完，抬手递给他，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忙问道，“怎么了？是舅舅出了什么事吗？” 她语气紧张，阿季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先生喝了您给的药方以后，身子明显好了不少，也更有精神了，总在我面前念叨王妃医术高明。” “先生现在气色大好，偶尔还能被我推到院子里逛一逛。” 南晚烟展眉一笑，刚刚见他那副表情，她还以为出事了呢。 “那就行，按着这样调理下去，过些时日，舅舅就能做手术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阿季，之后也要麻烦你再照顾舅舅一段时间。” 阿季得了夸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应该的，先生待我好，我必当尽心尽力！” 南晚烟欣慰一笑，心里却在琢磨着，剩下那些康复仪器该去哪儿弄。 空间不升级，设备就没办法更新换代，看来，她得想办法让空间升级了！ 阿季拿着新药方，谢过南晚烟后，一路蹦蹦跳跳出了湘林院。 湘玉跟在南晚烟后头，神色动容，“要是王妃您的舅舅好了，两个小主子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南晚烟点头，随后对湘玉轻笑道，“我记得，昨天有些事情，还没做呢。” 是时候干正事了！ 湘玉迟疑，“王妃指的是？” 南晚烟背过手去，俏皮眨了眨眼，“当然是请王爷和云侧妃吃饭的事情！毕竟顾墨寒给两个小丫头们请了林先生这么好的老师，身为她们的母亲，我怎么能不知感恩呢？对吧，湘玉？” 湘玉懵懂，“当真要请云侧妃？” 南晚烟的眼神泛冷。 “毕竟都是翼王府的人，不带她，传出去了岂不是显得我小肚鸡肠？” 说完，她就遣了个婢女，让她去知会云雨柔和顾墨寒去了。 湘玉不敢多问。 不过，王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觉得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方才晴空万里的穹顶瞬间乌云密闭，湘玉心里沉闷，总觉得王府里风起云涌，似乎要变天了。 顾墨寒那边，高管家来通报以后，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嗯，知道了，本王让你送的补品，拿到湘林院了吗？” 高管家恭声，“早上送去了，只是王妃没醒，老奴就让院子里的下人收起来了。” 顾墨寒颔首，墨瞳深邃，“好，下去吧。” 高管家一走，顾墨寒起身站到窗边，注视着头顶上的瞬息万变，剑眉紧皱，眼底莫名。 南晚烟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他不知道，但是借着这个机会，他势必要灌醉这个狡猾的女人，将纸片给拿到手！ 第135章 南晚烟，死无葬身之地 想罢，他就朝着竹澜院走去。 不同于湘林院和溪风院的一番光景，竹澜院里，此刻显得突兀的热闹。 云雨柔以品茶为借口，一大早就让人请来了一众家世显赫的女眷。 为首之人，正是寿宴上被南晚烟狠狠教训了的江如月。 江如月看到云雨柔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心里冷嗤，面上却仍旧带着笑。 “云侧妃最近看来过得很是滋润，翼王定是把你捧在手心了吧！” 云雨柔今日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她故作听不懂江如月语气中的讽刺，一展笑颜。 “江妹妹说笑了，王爷公务繁忙还不忘惦记着我，这不，看我平日里鲜少外出走动，就准了我邀请姐妹们来王府，陪我聊天喝茶。” 今日，是她一展锋芒翻身做主的大日子！就连天公都作美，仿佛在昭告她即将一鸣惊人，真真正正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 江如月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来报，“翼王到！” 云雨柔掩饰不住的喜色，她娇滴滴迎上去，朝顾墨寒行礼，“王爷怎么来了？” 江如月看着顾墨寒风神俊朗的脸，心里愤恨，暗自咬牙，她嫉妒云雨柔和南晚烟，能够拥有顾墨寒这样的男人。 她有哪点比不上她们？！ 顾墨寒看着云雨柔，神色柔和，“南晚烟说要设宴感谢本王，还要带上你一起。” 闻言，江如月和身边那群嘴碎的女眷皆是面面相觑。 这南晚烟找虐吧？ 感激顾墨寒，却还带上云雨柔一起，看来今天，是有好戏看了。 云雨柔假装诧异捂着嘴，“去湘林院？” 随后她转身看着那些个女眷，“可是……” 顾墨寒看出她的顾虑，淡淡瞥着那些女眷开口，“一起吧。” 反正到了湘林院，也是南晚烟自己看着安排！ 云雨柔心中暗笑，“好。” 两人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女眷，就往湘林院走去。 一进门，云雨柔就看到那个在院子里站着的，顾盼生辉的南晚烟。 云雨柔此刻眼底没有了恨意，只有大仇将报的快意和逞色。 主角在这，她自然开心，过去的一切都将在今天千百倍还给南晚烟，她此刻可以抛下所有恩怨，走这一步大棋。 南晚烟看到为首的顾墨寒和云雨柔，满意一笑。 来的还挺快。 待她看到江如月这个八婆也在场，旁边还跟着那么多嘴碎的女人，眼眸顿时一深。 云雨柔娇滴滴的迎了上来，妾身给王妃请安。” 不知为何，云雨柔越是顺从恭敬，南晚烟就觉得云雨柔在酝酿着什么天大的坏事…… 南晚烟幽幽问道：“云侧妃身子不适，今日还有闲情雅致跟女眷们饮茶？” “妾身的身子好多了，王府有些无聊，所以才请了好友过来说说话。” 说完，她转头看了看那群艳羡的女眷，为难开口，“只是柔儿今日请来了各家小姐们，要是让大家回竹澜院里等着，就是柔儿的不对。” “但是家宴私密，柔儿又怕会打扰了王妃的兴致。” “不知道，王妃能不能也让这些小姐们一同入席用膳？” 她眼巴巴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显得可怜又恳求。 南晚烟看着云雨柔这副样子，笑了。 搞事不嫌人多。 “当然可以，云侧妃想请多少人来都行。” 云雨柔眸底的冷光一闪而过，笑了，“是。” 湘玉却总觉得，云雨柔今天似乎很不一样，说不出来，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顾墨寒睨了南晚烟一眼，南晚烟像是没看到，哼着小曲儿张罗去了。 毕竟人多了，场地也从湘林院移到了王府前厅。 云雨柔注视着南晚烟毫无防备的背影，忽地勾起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眼底的狠厉之色转瞬即逝。 南晚烟，这一次，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136章 南晚烟是本王的王妃 南晚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着顾墨寒道，“王爷，既然人这么多，那就在大厅设宴吧，你们先去，我换身衣服就来。” 两小只在这，她可不想被人发现。 顾墨寒点头，带着云雨柔一道，在女眷们的簇拥下朝前厅出发。 云雨柔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南晚烟一眼，那眼里波澜不惊，却仿佛下一瞬就能掀起惊涛骇浪来。 江如月走在最后头，看着南晚烟，婊里婊气的道：“王妃当真是精致，一个家宴都还要打扮，不像我们，都不会上妆。” 南晚烟瞧着江如月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回了屋。 湘玉也昂首跟着，轻哼一声似乎在出气。 江如月好似一头撞上豆腐，软软趴趴出不了气，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院子中发生的一切，小蒸饺和小包子两人都看见了。 可姐妹俩越看越觉得，这些女人对南晚烟恶意满满。 小蒸饺挽着袖子，对小包子认真说道，“这些人，就是想欺负娘亲！” 小包子点点头，稚嫩的脸上嫉恶如仇。 “嗯，阿姐说的对！” 两人一拍即合，要保护南晚烟。 小蒸饺率先作势要推门往外走。 这时，准备回屋的南晚烟刚好一把将门推开，拦住了义愤填膺的小蒸饺，她歪头笑道，“小蒸饺，你要干什么去？” 小蒸饺没想到撞见了南晚烟，心虚了一秒后叉腰道，“那些人看起来对娘亲不好，我要保护娘亲！” 小包子在一旁点头附和，“对！不能让娘亲受欺负！” 南晚烟失笑摇头，点了点姐妹俩的鼻尖，“她们想欺负娘亲，娘亲就让她们欺负吗？” 她温柔顺着她们的背，温声细语继续道，“而且，你们要知道，娘亲是一个成年人，不论如何，都能够保护好自己，况且顾墨寒如今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 “你们姐妹俩，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而不是想着来保护娘亲。” 小蒸饺心头的愤懑似乎消退了不少，但她仍旧有些别扭。 南晚烟知道，这个倔脾气不是那么好劝的。 她拉起小蒸饺的手，“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再来保护娘亲好不好？” 小包子见小蒸饺还在犹豫，也拉起她另一只手摇了摇，“阿姐，我们听娘亲话好不好？不让娘亲担心了……” 小蒸饺这才软下心，眼角微微发红，“嗯，那就听娘亲的。” 南晚烟欣慰，笑眼如月，吻了吻小蒸饺和小包子的双颊。 “真乖，娘亲交给你们去办一件事好不好？要是办好了，娘亲有奖励哦！” 小蒸饺立马雀跃起来，“娘亲说！只要是娘亲吩咐的，那我一定幸不辱命！” 南晚烟忍俊不禁，“不错啊，成语都会了。” 说着，她就领着两个小丫头出了屋子，湘玉在一旁跟着，忽然听到南晚烟对她说，“把你阿姐叫来吧。” “是。”湘玉找到正在扫洒的湘莲，将她带到南晚烟身边。 湘莲恭敬躬身，“王妃找奴婢有何吩咐？” 南晚烟推了推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沈予那边没有人上药，我怕一会儿不得空，想让你领着两个小丫头去找沈予，简单的伤口处理，小蒸饺也是会的。” 闻言，湘莲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震撼之意，很快应道：“是。” 湘玉听到是去给沈予上药，眼中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按耐住了。 小蒸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娘亲就交给我吧！” 沈予不算是坏人，这种事情她还是挺乐意的，而且还能去玩，一箭双雕嘛！ 小包子也忙不迭点头，“好！” 南晚烟笑了下，看向湘莲，“记得看好她们，别让她们跑出溪风院。” 湘莲颔首，“王妃放心。” 随后她拉着两个小丫头，一路朝溪风院走去。 南晚烟看着她们走远了，这才呼了口气。 沈予毕竟是顾墨寒最亲近的人，现在还被层层保护着，把这两个小丫头放到他那，最合适不过。 今日难得的，南晚烟让湘玉给她打扮梳妆。 湘玉卯足了劲，给南晚烟装扮的成熟不失魅力。 南晚烟满意笑了笑，“不错，没想到你这个丫头审美还挺到位。” 湘玉不好意思笑了笑，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知道王妃肯定在夸她。 南晚烟带上了那颗真心丸，眼神幽幽。 “走吧。” 南晚烟跟湘玉前脚刚到大厅门口，就听到里面各种牙尖嘴利的女人音色不断响起。 “云侧妃如今面色红润，眼见着人也比以前更好看了些，一定是翼王殿下宠爱有加。” “要我说，翼王殿下和云侧妃简直就是绝配！是整个西野最郎才女貌的一对！” 又来了。 南晚烟老远就听见了她们在逼逼叨叨，想着她们真词穷。 每回都是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顾墨寒没有出声，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江如月刻意往顾墨寒旁边靠了靠，眼底尽是嫉恨，“翼王，臣女听闻，这王府里云侧妃一进门，就连连受了委屈。” “恕臣女多言，王妃那样的女人，可轻易不能给她好脸色，毕竟……白衣服上要是沾了墨，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南晚烟眼神微冷，连带着湘玉也怒了。 她刚想护主，却听到里面不怒自威的嗓音响起。 “南晚烟是本王的王妃，江小姐若是有意见，难不成是对本王有意见——” 第137章 有人要跟王妃私奔 江如月身体一震，随即花容失色。 “不，不是的，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她慌张摆手，说不出的恐惧和不可思议。 顾墨寒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他，他难道不应该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吗？ 众人也是一阵震愕。 大白天的这是见鬼了？ 她们竟然听到顾墨寒竟然为南晚烟说话了？！ 就连南晚烟本人都诧异万分。 没想到顾墨寒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帮她？ 看来军营那一趟没白去。 算他还有感恩之心。 云雨柔瞳孔地震，眼里妒火中烧。 但她强压住心头的恨意，依然面带浅笑，嗔怪着江如月。 “王爷说的没错，江小姐，话可不能乱讲，王妃是王爷的正妻，更是这翼王府的女主人，你这样说，不就是在挑王府的刺？” 她从没想过顾墨寒会出言帮南晚烟，但没事，南晚烟很快就会生不如死了，现在就再让她得意一会儿罢。 顾墨寒冷睨江如月一眼，气场逼人。 江如月缩回身子在一旁瑟瑟发抖，云雨柔这个小蹄子，竟然也敢这么说她！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跟云雨柔斗上一斗，身后却传来南晚烟夺命般阴恻恻的声音，“看样子，是我来晚了？” 江如月听着这个语气，不自觉想起那日在宫宴上南晚烟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心里怨气陡然攀升。 她抿唇朝身后看去，只见南晚烟黑裙猎猎，整个人英姿飒爽气质非凡，一颦一笑宛如黑色幽莲让人望而生畏。 顾墨寒看到她这副截然不同的模样，眼底闪过几分惊艳与讶异。 云雨柔看见了，手指暗暗绞着，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昙花一现罢了，又能如何？ 南晚烟瞥着不甘又嫉妒的江如月，冷笑，“江小姐，看来你是忘了那日宫宴上的教训了？” 江如月顿时怒了，却装傻道：“臣女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宫宴那日就是她的耻辱！ 南晚烟的举动，害得她回府以后被江太傅罚跪了一天一夜！ 每次一想起来，就觉得格外愤怒！ 南晚烟冷眼，语气如带寒霜，“见到本王妃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这件事情，你还没长记性？” 江如月不服气。 顾墨寒却冷声道：“王妃的话，江小姐没听见？” 江如月的心顿时一颤，瞪着猩红的双眼，走到南晚烟跟前下跪磕头，“臣女——江如月，见过王妃！” 事不过三，南晚烟，你就等着吧！此仇不报，我就不姓江！ 南晚烟惬意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瞧见这个人似的，径直绕过江如月走到顾墨寒身边，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让王爷久等了。” 顾墨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南晚烟就自顾自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让江如月起身的意思。 湘玉在心头暗暗叫好，说不出的快活。 那些个女眷都被南晚烟的气魄给震慑住了，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都是有些心惊。 江如月怒不可遏跪着，她就这样被南晚烟晾在这里了？！ 那个贱人，就这样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云雨柔放下茶盏，轻声开口，“王妃，江小姐就算再怎么不讲道理，也是太傅的女儿，您这样……” 南晚烟故作惊讶，“哎呀，云侧妃说的是，我倒是忘了，江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起来吧，地上多硬呀，怎么动不动跪那么久。” 说完，她还十分不理解的撇撇嘴。 江如月差点没有气得吐血，南晚烟这话说的，好像不是她让她跪的一样！ 江如月咬牙，撑着酸疼的膝盖起身，“谢王妃！” 女眷们一阵唏嘘，无不为江如月感到可怜，但也免不了幸灾乐祸。 南晚烟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其他人莞尔一笑。 “王爷前几日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今日我特意设宴感谢王爷，既然大家都在场，那就一起热闹热闹。” “我看午膳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要是聊好了，那就开饭吧！” 好戏还在后头呢！ 顾墨寒挑眉盯着南晚烟。 南晚烟从不做无用功的事情，这次家宴，定不寻常。 云雨柔眼神阴冷，看着南晚烟春风得意的模样，心头不禁嗤笑。 估摸着，快到时辰了。 她刚想完，忽然就听得高管家匆匆的步履声传来。 他面色古怪高喊着，“王爷！不好了！” 南晚烟和湘玉见状眉头同时一皱，南晚烟那股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也更加强烈起来。 顾墨寒更是冷了脸，“何事让你这么不成规矩？” 高管家看着南晚烟，紧张咽了咽口水，“外头，外头有个男人，自称是，是王妃的情郎！” 此言一出，猛然响起一道惊天的雷声，仿佛五雷轰顶般劈在翼王府上空。 高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继续道：“他现在叫嚷着要见王妃！还说要带王妃走！再也不要王妃忍受王爷您了——” 第138章 晚烟，你变心了吗 众人仿若被雷狠狠劈了一道。 顾墨寒的表情更是瞬间黑如锅底，“你说什么？！” 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奸夫，南晚烟的奸夫！ 云雨柔嘴角勾起不可察觉的弧度，柔柔糯糯问道。 “高管家，你是不是听错了？王妃虽然五年前婚前失贞，可……” 她慌忙捂住嘴，自责看着顾墨寒，“啊，王爷恕罪！是柔儿失言了！” 嘴上这么说着，云雨柔心里却快意。 来了，她为南晚烟量身定做的男人，登场了！ 南晚烟惬意靠坐在椅子上，一脸恍然大悟。 哦，搞半天，白莲花这几日是在忙这事呢？ 湘玉吓得腿都软了，看着云淡风轻的南晚烟，急得不可开交。惨了！ 王妃这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了！ 五年前王爷就是因为王妃不洁，将她打入冷院，今日这一遭，还不知道王妃会受怎样非人的折磨呢！ 江如月闻言觉得简直是老天有眼，南晚烟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她乐得顿时站起身一拍桌子。 “王妃，放着王爷这么好的男人不要，您却在外勾勾搭搭的，这不纯粹是给王爷和王府蒙羞吗？” 云雨柔却皱眉，喝住江如月道，“如月！你在说什么呢！” 顾墨寒绞着眉头，“带进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忽然平白无故觉得难受不甘，又气又堵。 “是！”高管家急急忙忙退了下去，王爷这副模样，怕是再多呆一秒就要把人千刀万剐了。 南晚烟冷眼看着江如月和云雨柔一唱一和，拱着火，轻哼一声。 “怎么？就你长嘴了？人都没看到就扯着你的大喇叭逼逼赖赖，你可知道污蔑王妃该当何罪？” 顾墨寒皱眉看着，南晚烟这个女人如此肆无忌惮，大难临头了还有功夫嘴碎！ 她就不知道，先跟他解释吗？！ 云雨柔上前握住顾墨寒的手，轻声安抚道，“王爷息怒，等那人来了，再定夺也不迟，万一王妃是被冤枉了呢？” 顾墨寒冷着一张脸，没吭声。 看戏的女眷们都觉得今日没白来，愤愤低头窃窃私语。 很快，那个所谓的“情夫”，就被高管家带了进来。 大雨滂沱，那人浑身湿透，他眼睛勉强睁开，看到人群中亮眼的南晚烟，神色闪烁，炽热无比。 他一把挣脱周围人的束缚，冲南晚烟大喊道，“晚烟！我来了！我攒够钱了！” “答应你的事情我能做到了！五年之约！我这就带你走好不好？” 这人说的情真意切，配上背景倾盆大雨的加持，无不让人觉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情种。 女眷们哗然，大跌眼镜，遏制不住的讨论起来。 顾墨寒的脸色铁青，眼底都是阴冷晦暗。 五年之约？！ 南晚烟竟然跟这样一个落魄的马夫有约？！ 南晚烟打量着这个男人，咂咂嘴。 “这人长得还算看得过去，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但是也太矮了，这样的人也配来当我的情夫？开玩笑吧？” 湘玉就站在南晚烟身后，自然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吓得扯了扯南晚烟的衣裳，惊恐着低声道，“王妃，您可别再跟个无事人似的了，这都火烧眉毛了！” 南晚烟不以为然摆摆手，嫌弃瞥着那人，“我可看不上你，你为什么污蔑我？可知你该当何罪？” 那人闻言痛心疾首，在暴雨里显得无助且绝望。 他扯着嗓子大吼道，“晚烟！我是常轻扬啊！你怎么会忘了！我一直是你的御用马夫，你成婚前，我们一直朝夕相处，怎么能叫不认识呢？” 江如月见状，眼中精光一线。 “这也太劲爆了吧！王妃，既然你和这马夫情投意合，干嘛还要嫁给王爷？这不存心报复呢吗？” 云雨柔瞪了江如月一眼，让她住嘴。 随后，她拉着冷脸的顾墨寒，神色心疼，“王爷，或许，或许是弄错了呢？王妃最近风头正盛，又颇得太后祖母盛宠，这些人可能就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 “您消消气，王妃就算过去犯过错，但她对您一心一意，柔儿……” 话音未落，顾墨寒手一挥，桌上的茶盏应声而裂。 江如月和云雨柔的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他，“够了！” 报复？！ 他看江如月说的没错！南晚烟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这女人竟然将第一次给了这么个玩意儿！真是眼瞎了！ 云雨柔欲言又止，看着南晚烟一脸无能为力，“王妃，妾身，帮不了你了……” 南晚烟却冷眼挑眉，抿唇厉声道，“我要你帮了？别舔着脸随便开口。” 湘玉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王妃今日是怎么了？ 这种事情可不比寻常啊！这完全就是无解的劫难啊！ 高管家站在一旁候着，垂眸不断叹气。 五年前那场祸事，难道如今又要重演吗？ 常轻扬看到顾墨寒这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同样勃然大怒。 他毫不畏惧指着顾墨寒，仿佛真的是情敌那般，语气挑衅，“顾墨寒！你根本不算是男人！” “你若是不珍惜晚烟！连她都保护不了，那你就让出来！别让晚烟呆在这王府里白白浪费青春！你不要她！我要她！” 第139章 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吃瓜群众们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啊，南晚烟这个奸夫还挺有骨气！ 竟然敢这么对顾墨寒说话，真是不要命！ 但是常轻扬在雨中这番激情又带着怒意的喊话，更加落实了一种南晚烟和他才是真爱。 顾墨寒就是个囚禁南晚烟的，十恶不赦的坏人！ 南晚烟挑眉，不得不说，有些话说得还挺好。 多骂骂顾墨寒吧，她老早看他不顺眼了。 湘玉看着南晚烟这副不争气的模样，也不为自己辩解，就看戏一样冷眼旁观，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可愁死了！ 顾墨寒气得青筋暴起，他冷厉瞪着南晚烟，“南晚烟！给本王一个解释！” 南晚烟语气淡冷，手指漫不经心敲着桌面。 “哦，好像是个马夫吧，但我若是真跟他有一腿，怎么可能连印象都没有？” 她没有退却，直直盯着顾墨寒，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又是一道惊雷。 她虽然没有第一次的印象，但是原主再怎么都不至于跟一个这样平平无奇的货色…… 况且原主连马夫的印象都没有，肯定关系也不咋地。 再说了，这不是云雨柔请来的演员吗，也不知道挑个好一点的。 云雨柔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下一秒，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要看看，南晚烟到了这地步，还想怎么辩解。 顾墨寒刚想开口，常轻扬就在外面轰然跪地，他悲痛欲绝望着穹顶，咬着发白的下唇，悲痛不已。 “晚烟！你难道就这样变心了吗？！还是说因为顾墨寒在这里，你怕他会伤害你，所以不敢说真话？！” 南晚烟冷着声音开口，“你有什么证据？就敢在翼王府里放肆？” 顾墨寒心中说不出来的烦闷暴怒，一想到南晚烟这么爱这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了他，不让两个孩子认自己，就心绞痛。 他堂堂战神，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马夫？ 云雨柔等的就是南晚烟这句话。 “就是啊，你口口声声说你跟王妃有一腿，又没有证据，让人如何信服？” 常轻扬仿佛被触到了神经，他瞪大眼，呲牙看着南晚烟道，“证据？我如何没有！五年前，你向顾墨寒表露心迹，他羞辱了你，那晚你魂不守舍借酒消愁，你忘了吗？！” 他说的掷地有声。 “那日你让我陪你，还说这不是僭越，你向我表露心迹，那晚我们就在你的闺房里翻云覆雨了一夜！那是你的初次，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左肩上，有一道长长的胎记——” “你抱着我，你说顾墨寒是负心汉，什么堂堂翼王，还不如我一介马夫下人，让我不要负了你，让我攒到钱，就带你走！难道这些都是我一个人臆想出来的吗？！” 简直骇人听闻！ 那些女眷们大都未经世事，这些话从常轻扬嘴里说出来，她们都觉得没羞没臊，更加鄙夷南晚烟的作风。 南晚烟也惊讶的张大了嘴。 哇哦。 这爱情剧本也太惊世骇俗了！ 高管家和湘玉的脸色都很难看，两人心中凉了大半。 湘玉心中最后的防线也轰然倒塌。 怎么办，这话都到这份上了，王妃怎么处理啊！ 她知道南晚烟今日一整天都在王府里，什么都不知情。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又有两个煽风点火的…… 王妃这次，铁定遭殃了！ 顾墨寒的神色冷的可怕，由内而外生出一股股杀意和骇然。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身上的胎记，常轻扬所说无疑都对的上，这一刻，他知道常轻扬没有说谎。 这个马夫就是南晚烟的奸夫！ 南晚烟，还真是瞒天过海了整整五年！ 江如月就差没鼓掌了，这么刺激的剧情，竟然让她给听到了，“哎呀，这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这还能有假？” 这时，云雨柔突然站起身，疾言厉色冲着一旁的女眷们道，“今日之事，各位还请不要外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来人啊！把这人拖下去关进地牢！” 云雨柔做事行云流水，顾大局识大体，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可这样一来，不但坐实了南晚烟和常轻扬的奸情，更是让顾墨寒硬生生戴稳了这顶绿帽。 “谁敢！”顾墨寒却厉声阻止道，直直盯着南晚烟，“她五年前就不干净，如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做了的事情，她有什么不敢认！” 闷雷在天边远远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压抑到让人不断冒着冷汗。 南晚烟登时不乐意了，“我是不干净，可不是跟他不干不净，你可不要瞎说话啊。” 原主的第一次不知道给了谁，但她敢肯定，肯定不是眼前这个奸夫。 顾墨寒猛地拔剑，寒光凛凛，看着南晚烟，眼底大失所望，“看来是本王耽误了你！奸夫不止一个两个，你还有三个四个是吗！” 这一刻，他恨不能将这两人挫骨扬灰！ 他好不容易，对南晚烟有了改观，今日，她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南晚烟冷笑，“顾墨寒，我说了，我没有。” 顾墨寒不想听她废话，一个箭步跃起，剑尖直冲向常轻扬。 云雨柔暗中绞着手帕，冷冷的笑了。 南晚烟，这一次，你就等死吧！ 常轻扬被吓得脸色大变，不禁打了个寒战，顾墨寒那让人丧胆的杀气让所有人都紧了紧衣袖。 南晚烟眼疾手快，先顾墨寒一步挡在常轻扬面前，奋不顾身“慢着！” 大雨淋漓下着，翼王府里，常轻扬失魂落魄跪倒在地，南晚烟一脸凛然舍身相救。 顾墨寒看在眼里，竟觉得出奇的碍眼！ 他嘶哑着嗓子吼道，“滚开！” 第140章 王爷他嫉妒了 南晚烟没有半点犹豫和躲闪。 顾墨寒一剑劈到离她不过一寸的位置，嘶哑着嗓子愤怒不堪，“滚！” 南晚烟抬眸对上顾墨寒的眼，神色坚定，带着寒气。 “我说慢着，你不能杀他！” 江如月和云雨柔此刻都在前厅看好戏。 女眷们明显被顾墨寒的架势吓到了，有好多不断拍着胸口喘气。 云雨柔上前走到顾墨寒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语气恳切慌张。 “王爷，王妃现在是太后祖母捧在心尖儿上的人，更是丞相府，是南家的嫡女，就算奸夫再……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迁怒于王妃啊。” 南晚烟看了一眼拱火的云雨柔。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像个长舌妇。” 南家？是啊，他怎么忘了，南晚烟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之女，是骨子里坏透了的人！ 顾墨寒更愤怒了。 他看见常轻扬躲在南晚烟的身后，战战兢兢，简直就是窝囊废。 顾墨寒冷笑着看一脸正气的南晚烟，嘲讽道，“就他这样，你还护着？” “我是护着他，那是因为我知道，他在演戏！”南晚烟看着云雨柔，忽然冷静开口，“演够了吧？演够了，就该我送你一出戏了。” 演戏？ 顾墨寒的表情微变，“你什么意思？” 云雨柔见状，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对劲的猜想。 南晚烟怎么会说演戏，难道说，她知道了什么…… 不，就算这样，南晚烟也别想逃出生天！ 这时，江如月忽地跳了出来，指着南晚烟的鼻子叫嚣道，“王妃，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 南晚烟反手，就狠狠给了江如月一个巴掌。 “江如月，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脑子被浆糊了，被人当枪使还乐呵呵的出头。” 江如月不可置信捂着脸，满脸屈辱愤恨，“你，你说什么呢！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还敢打我？！” “打都打了，我还怕别人看？！” 南晚烟骂完她，才从怀里掏出一封用油纸包着的信，将信展开，将带有娟秀字迹的那一面对准顾墨寒。 云雨柔看到信件时，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会！ 这个东西怎么到了南晚烟的手里？！ 南晚烟一字一顿，这上面的内容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今日要你假扮奸夫，让南晚烟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此事机密，不可外传……” 随信带着的，还有一个人体绘图，图上将南晚烟身上胎记的位置，交代的清清楚楚。 顾墨寒的脸色骤变，墨瞳重重的眯了起来。 南晚烟重重将信纸砸到顾墨寒身上，语气冰冷。 “顾墨寒，我说过，让你以后不要再听风就是雨，你偏不信，现在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白纸黑字上，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顾墨寒一把抓过信纸，再次看了一遍。 竟然是有人陷害南晚烟！ 他的剑尖对准常轻扬的鼻尖，厉声质问道，“说！谁指使你的！” 发现自己败露了，常轻扬立马支支吾吾起来，躲在南晚烟身后神色张皇不定，“我，我……” 顾墨寒自然能够看出端倪。 这件事情，幕后有人，并且这人用心颇深，分明不想让南晚烟好过！ 湘玉眼睛瞪得贼大，完全没想到会有惊天大反转。 难怪，王妃一直这么镇定，原来早就洞察先机了。 可是，王妃今日都没有出门过，怎么就知道了那么多？ 还将物证都拿过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只想为王妃拍手叫好！ 太厉害了！ 江如月不敢置信，顾不上脸颊的疼痛，被绕的晕头转向，“这，这，这事是假的？到底怎么回事！” 岂不是让她白高兴了一场？！ 南晚烟十分鄙夷的看着江如月，“所以说你蠢笨，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江如月顿时恍然，一脸忿怒，盯着云雨柔。 她这才明白过来从头到尾，她被云雨柔设计了。 不然为什么云雨柔早不邀请晚不邀请，偏偏今天叫上她一起？ 见状，云雨柔虽然不安，但她极力维持自己的稳定，起身来到顾墨寒身边，“王爷，这件事情……” 话音未落，南晚烟冷笑，盯着云雨柔，“王爷，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要看戏，那就得看个全！” 能有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在南晚烟的计划之中。 上午，她让于风去跟着云雨柔的婢女倩碧，后来她觉得不放心，又放辣不辣去跟着于风。 让于风见机行事。 没想到倩碧跟青菀正好去跟这奸夫商量着，怎么对付她呢。 当场被于风拿下。 随后，于风从倩碧手里拿到了这封信件，便连着信件和他的字条一起，交给了不辣，让它回翼王府。 所以，她才能拿到信件，看完信，她大概也推测到，云雨柔会怎么对付她。 所以，她当即提笔写了一句：“对面给你多少？本王妃可以给你五倍的报酬！只要你配合本王妃演戏！” 让不辣再送还给于风。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于是有了现在一幕。 …… 不过常轻扬那段爱恨不得的戏发挥的实在是…… 她让他自由发挥，可没让他超常发挥啊！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又扫了手里的信件，怒火已经消下去大半了。 “看什么？” “当然是重磅惊喜！”南晚烟打了个响指，冲着院外大声喊道，“于风！” 很快，于风就押着倩碧和青菀步履沉沉进了王府。 倩碧不动声色跟云雨柔交换了眼神。 于风恭敬行礼，“回王爷，属下就看到这二人跟常轻扬鬼鬼祟祟，便跟在他们的身后，却发现他们在城外破庙谋算害人，遂将这几人拿下，带来让您审问。” 顾墨寒看到倩碧，一眼就认出那是云雨柔的婢女。 他的表情顿时一变，“怎么会是你？” 说完，他立即看向云雨柔。 婢女都被抓了。 云雨柔早就没了得意的喜悦，掌心全都是冷汗。 她也没有回答顾墨寒的问题，只是一脸震惊之色。 “倩碧！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事的，这件事牵扯不到她头上，她全程没有让倩碧开过口做过事，只要将祸水东引，就不会有问题。 倩碧心领神会，立即支支吾吾开口，哭了出来。 “回主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瞧着青菀这几日很反常，今天悄悄跟着，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结果于风侍卫什么都不问，就把奴婢拿下了。” 南晚烟的脸色一冷。 都这个时候了，云雨柔还在垂死挣扎，呵，不见棺材不落泪。 常轻扬看到于风更是吓得不成人样。 南晚烟厉声逼问道，“常轻扬，究竟是谁指使你害我的？若是你现在不说，你会死的更惨！” 常轻扬意欲开口，倩碧忽然沉声道，“你！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要冤枉了好人！” 这句话是提醒，毕竟她给了这个奸夫很多钱，他得演完戏才能拿到手。 常轻扬却指着倩碧的鼻子，怒喝。 “就是你！是你说，你家主子让我假扮奸夫，让王妃和王爷离心，还给了我很多钱，这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第141章 顾墨寒，你看不见吗 常轻扬语气肯定指着倩碧，倩碧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错愕的瞪大眼睛，仿佛震惊到五脏六腑都错位了。 怎么会？ 这人怎么敢…… 难道，南晚烟也收买了他，让他来反咬一口？！ 顾墨寒的脸色冷到冰封万里，他转头看向云雨柔，抿紧了唇。 江如月搞不清状况，现在常轻扬一说，她忽然觉得醍醐灌顶，一拍脑门看着云雨柔，鄙夷开口。 “没想到云侧妃平时看着乖巧温顺，还能做出这么阴暗的事情来？” 她虽然不明白，但是顺着火势大的一方压，准没错！ 谁让这两个女人她都看不顺眼！ 尤其是云雨柔，竟然算计她当炮灰，真可恨！ 倩碧神色惶恐，连忙跪倒在地，“不是的王爷！奴婢和主子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是他血口喷人！还请王爷明鉴！” “你休要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云雨柔也立即跪在地上，一脸的震惊，心底却不断涌上寒意，她不能慌，绝对不能！ “王爷，您要相信柔儿！” 说着，她立即看向常轻扬，语气质疑。 “你方才明明口口声声咬定你是王妃的奸夫，现在却反咬我和倩碧？你又有什么证据！” 顾墨寒不会信的，南晚烟的话，从来他都不会信的！ 只要常轻扬拿不出证据，他就不会相信。 顾墨寒并没有立马扶起云雨柔，而是一语不发。 他就这样盯着她，仿佛要把云雨柔的一切都看穿，那种凌厉带着审视的目光，让云雨柔头一次从顾墨寒身上强大的气场。 常轻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南晚烟却双手抱怀，冷淡的道：“你们筹谋害我的信，难道不是证据吗？而且，你的婢女倩碧，就在现场被于风逮了个正着，你还想辩解什么？” 云雨柔暗恨，看了倩碧一眼。 倩碧有些慌不择路，但她想起云雨柔之前的教诲，立即低眉颔首恭敬对顾墨寒。 “回王爷，奴婢方才说了，前几日就看见青菀鬼鬼祟祟，便想去去禀告主子，但是又怕她在计划什么坏事，就自作主张去跟着。” “结果奴婢刚到，就被于风当作共犯给抓起来了，根本不给奴婢解释的机会，此事，主子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青菀闻言，整个人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了一眼云雨柔，神色复杂。 常轻扬急眼了，恨得直跺脚。 他不顾狼狈起身，一把上前揪住倩碧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胡说！分明是你先联系的我，说你家主子看不得王妃在王府里平步青云顺风顺水！” “信也是你给我的！毒妇！还想开脱？！” 事已至此，其实云雨柔和倩碧都心知肚明。 这个所谓的“奸夫”，早已被南晚烟给收买，方才那一出戏，不过是南晚烟和他配合之下进行的。 这一场惊天反转，让主仆二人心神俱震！ 她们的所作所为，竟然一切都被南晚烟掌握着！ 云雨柔恨得牙痒痒，南晚烟这个贱人怎么无处不在！她精心策划的大戏怎么又被她一棍子搅浑了！ 可还好，还好她有所准备！ 南晚烟，拿不下她的！ 倩碧一脸愤懑，她挣扎着摆脱常轻扬的控制，怒意满眼瞪着她，“那信是什么东西我根本没见过！王爷要是不信，大可让人去找竹澜院里奴婢和主子平时的字迹！” 顾墨寒看了那么久，终于说话了，语气冷厉。 “高管家！” “是。”高管家一刻不敢怠慢，马上领着侍卫赶去竹澜院。 云雨柔暗自松口气，南晚烟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字迹这个东西，可以模仿，而且，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必然就会找好退路，比如说，找替罪羊。” 云雨柔眸中藏着愤意，咬牙暗恨，不得已上前扯着顾墨寒的衣袖，“王爷，您难道不相信柔儿了吗？柔儿成日都在王府里，根本没有出过府……这些事情，柔儿一概不知！” 顾墨寒深吸一口气，他看着云雨柔搭上来的手，眼里动容又五味杂陈，“够了。” 这时，高管家急匆匆赶了回来。 “王爷您看。”他呈上两封书信，是云雨柔和倩碧在房里练字所用。 顾墨寒却是连看都没看，直接一掌挥开，“不必看了！本王心里自有定夺！柔儿不会做这些事情！” 漫天纸张飘落，透过云隙间射下来的光，尽数藏着云雨柔心头的希冀。 她暗暗松了口气，倩碧悬着的心也掉了下去。 南晚烟冷笑一声，顾墨寒真是双标，方才明明就凶她凶的很，现在到云雨柔了，他却不吭声了。 “云雨柔，你当真没做过？这王府里，除了你和顾墨寒，还有谁看过我的胎记，还有谁能够知道的那么清楚？！你的婢女也参与其中，你觉得你的话，谁能信？” 南晚烟抬眸看着顾墨寒，意有所指。 “顾墨寒，你难道不觉得，最近很多事情都是矛头冲着我来的吗？沈予再次中毒、这个奸夫，这种种之间的联系，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顾墨寒怎会不知道，但是牵扯到云雨柔，他没法理智。 云雨柔等了他五年，也是他挂在心上的救命恩人，她年幼起就那么的善良，绝不会做这样陷害别人的事！ 云雨柔被南晚烟步步紧逼，已经逼到绝路了。 要是现在还不想办法自救，就算顾墨寒再喜欢她，怕是要疑心她了。 她看向倩碧，神色冷厉，“倩碧，你为何要自作主张去跟踪别人，为何不上报，如今王妃偏要治我的罪，你叫我如何解释？” 倩碧顿时慌了，“侧妃，奴婢，奴婢只是……” 忽地，她像是想到什么，立即指着青菀，“是你！你这个贱婢！你这么存心引我跟踪你，实际上就是想引我进陷阱，借此诬陷在我家主子！你好狠毒！” 南晚烟挑眉，“青菀？” 青菀愣神，旋即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失魂般怔怔的点了点头。 她无措的看了一眼云雨柔。 云雨柔也在看她，目光盈盈含着泪花。 青菀心一狠，突然像是疯魔般起身，直直朝南晚烟冲过来，手里不知何时还多了把匕首。 “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142章 柔儿没做过 南晚烟眼底一冷，刚想掏针，就看见顾墨寒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揽过她纤细的腰身，一掌直劈在青菀肩头。 南晚烟愕然抬眼，看到顾墨寒阴冷的脸色。 青菀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她看向面色阴鸷的顾墨寒，又看向在他怀里的南晚烟。 眼里的恨意却没有消散半分，大声冷笑。 “是我做的！跟云侧妃没有关系，是我看南晚烟这个贱人不爽！” “我那日在地牢，看到了她身上的胎记，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着手计划这件事情，王爷！求您擦亮您的眼睛！南晚烟这样狠毒粗鲁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您！” “您口口声声说爱着云侧妃，可她苦熬五年，好不容易进了王府，进门后的这些日子，您是怎么冷落她的，您不知道吗？！” “我就是想让南晚烟不得好死！想让她名誉扫地！我让人假装奸夫，却不想被倩碧姐姐发现，她让我不要作恶，我不！我就是要弄死南晚烟！她那么差的一个人，凭什么得到最好的？！凭什么？！” 青菀这一顿咆哮，所有人听在心里，都不由得抖了三抖。 一个人的恨意居然可以到这种地步。 青菀满口是血，她忽然仰天长笑三声，对着一脸难以置信的云雨柔温暖一笑。 她爬起来，跪着朝云雨柔磕头，“云侧妃，谢谢您，您或许不记得了，可五年前，要不是您让人给奴婢送药，奴婢早就病死了，谢谢您对奴婢的温柔以待，奴婢来世，再报答您！” 既然这是云雨柔的意思，那她就为了她，去死。 横竖没有云雨柔，她也早就死了！ 南晚烟闻言瞳孔一紧，“不好！” 她挣脱顾墨寒的怀抱，却没拦下—— 青菀一头撞死在了墙上，鲜血直流的倒在了地上。 死前，她的眼睛还直直盯着南晚烟，恍若讨债的恶鬼。 南晚烟在这一刻勃然大怒，顾墨寒神色阴冷。 云雨柔惊叫出声，惶恐的捂着脸，“怎么会……” 她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倩碧上前安抚，心中也是惊魂未定。 她们主仆二人谁也没想过，青菀竟然可以衷心到这种地步，为了她不顾性命。 而云雨柔却一直防备着青菀，因为她没有把柄，所以派倩碧去监视。 然而…… 然而她没有想过，青菀竟然是跟她一条心的。 她竟然失去了真心待她的人！ 云雨柔眼底汹涌的怒恨快要窜出。 但青菀不会白死，至少她要让南晚烟加倍偿还！ 给青菀报仇！ 人都死了，云雨柔还是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模样。 南晚烟简直太生气了！ 这又是一条人命啊！ 云雨柔的心是铁做的吗？！ 她痛恨憎恶的看向云雨柔，“丧心病狂。” 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云雨柔的真面目暴露无遗，这还能省掉她的真心丸。 却不想半道竟然杀出青菀这样的死忠粉，为了云雨柔去死都甘之如饴。 青菀也是太蠢，她的死能换来什么？ 只能换来云雨柔的不屑一顾，她的死，不过是云雨柔欲盖弥彰的手段，对于真心之人，云雨柔只会弃之如敝履。 这人间，多的是两条腿的恶鬼！ 青菀死了，众人心有余悸。 好些贵女们甚至都开始吐。 湘玉也心惊，赶忙拿出手帕为南晚烟擦去脸上头上的雨水，神色担忧，“王妃，没事吧？”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她们王妃才能坦然面对了。 方才她都要被吓死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还好还好，王妃再次化险为夷，简直大快人心！ 南晚烟摆摆手，“没事。” 她看着青菀死不瞑目的模样，深深蹙眉。 江如月咂舌，语气不知是惋惜还是嘲讽。 “没想到啊，这王府里居然还有个对云侧妃，忠心耿耿到这种地步的婢女，可惜了，就这么死了，这人要是在我太傅府，我定不会让她过得那么惨！” 顾墨寒看着那一滩刺眼的腥红血迹，青菀躺在地上已然没有了生气。 他狠狠皱眉，“拖出去，乱葬岗！” 这件事情到此，已经尘埃落定。 顾墨寒转头看着愣在原地的常轻扬，冷冽开口，“把他关进地牢，重则三十大板，让他在地牢反省七日！” 常轻扬不敢求情，临走前瞥了南晚烟一眼，随后被于风押着下去了。 江如月还在努力理解其间的纠葛，就被高管家下了逐客令，“各位贵女们，王府今日怕是无法再招待了，还请回吧。” 这些女眷们推搡着不愿意走，还想留下来听墙角。 尤其是江如月。 顾墨寒冷冷瞪了她们一眼，江如月马上老实了，带着其他人灰头土脸的溜了出去。 这次她虽然被云雨柔当了枪使，但是也借着南晚烟的手打压了她一番，不得不说， 这翼王府啊，可是天天有惊喜！ 云雨柔踉跄着被倩碧扶起，眼角还带着泪。 她柔柔弱弱对顾墨寒躬身，语气自责，“王爷，这次的事情柔儿也不对，要是柔儿提前知晓，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柔儿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倩碧，不让她跟什么人都来往，这次她也是出于私心，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我。” 说罢，她眼底朦胧水雾腾起，转头看南晚烟咬唇道，“还请王妃恕罪！若这次事情不是王妃聪慧机警，就要遭人迫害污蔑，是妾身不对，妾身……” 第143章 该本王问你了 说罢，她就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倩碧疼惜看着，不断轻拍云雨柔的背，“主子，不是您的错，是奴婢，是奴婢蠢笨！” 顾墨寒拧眉，刚欲开口，就看到南晚烟阴狠盯着云雨柔，那眼里是禁锢着冰霜的寒意。 “云雨柔，你要知道这世上最难求的就是真心，今日你失去了一个真心待你的人，罪业深重，因果轮回，你肯定会悔不当初，有所报应！” “还有，我劝你还是好好做个人，不要妄图再来挑衅我，我早已不是曾经任凭你摆布的那个南晚烟了。” “你，还不够资格来欺负我。” 她语气淡漠，对待云雨柔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本就不该有旁的感情。 湘玉在心底暗暗叫好，恨不得为南晚烟鼓掌助威！ 云雨柔的心猛地颤了颤，脸色煞白。 她眼底的恨意滔天，就快要掩盖不住窜出来。 南晚烟，这个贱人就是她此生的宿敌！ 她一定要让南晚烟死！ 她要让南晚烟失去一切，失去所有她珍惜的东西！ 云雨柔绞着手帕，浑身因为恨意止不住的冷噤。 她好想现在就将南晚烟杀了泄愤，但她忍住了，换上她一贯的柔弱和可怜，委屈看着顾墨寒，泪眼朦胧。 “王爷，柔儿，柔儿真的没做过……” 顾墨寒深深看着她，南晚烟那番话，在他心里确实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但是他最了解云雨柔，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云雨柔见顾墨寒还是没有反应，指甲都快被她的弄折了。 她眼眶发红看着冷漠的南晚烟。 “王妃不信妾身，妾身也明白，毕竟王妃从来都不喜欢妾身，这种时候怀疑妾身也是理所应当。” “但王妃为何要落井下石？在王爷面前这样侮辱妾身，说妾身的不是？” 南晚烟冷笑着，嘲讽的开口，“我落井下石？云雨柔，人在做天在看，往后你的报应还长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我也不会客气！” 倩碧见状愤愤不平，站上前来，将云雨柔护在身后，咬着下唇对南晚烟道，“还请王妃不要血口喷人！” “我家主子这两日身子本就不好，得了王爷的允，在竹澜院里调养，怎么会有那些闲工夫去策划这种坏事？” “再说了，我家主子的为人，王爷从来都是知道的，当年主子要不是为了……才落下的病根，如今也不会身子骨这么弱。” 云雨柔眼底露出一闪而逝的讽刺，却低垂着，一副伤心失望的模样。 没错，就是这样，让顾墨寒再三想起她的好，让顾墨寒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顾墨寒闻言，心绪更复杂了。 他确实满腹狐疑，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理，都绝对跟云雨柔逃不了干系。 可一旦想到当年云雨柔的救命之恩，她为了救他落下了病。 顾墨寒就觉得，此事跟她无关。 他的柔儿应该是那个善良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做不出那样残忍的事。 越想，他越觉得头疼，长舒一口气对倩碧道，“都别争了，柔儿做不出这种事，倩碧，往后好好听你主子的话，有事及时与你主子商量，少做蠢事，现在送你家主子回房吧，刚淋了雨，别又染了风寒。” 云雨柔看了他一眼，委屈的朝他行礼。 “谢王爷信柔儿，柔儿这就回房了。” “是，奴婢都记下了。”倩碧恭敬行了礼，扶着弱不禁风的云雨柔离开。 临走前，云雨柔又再次看了眼墙上不堪的血迹，随即冷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去。 青菀不会白死，今后的路，她要一步一步走，让南晚烟加倍偿还！ 南晚烟对于顾墨寒的这种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云雨柔无论做什么坏事，在他眼里都是荒诞不可信的。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地位无人能撼动。 可南晚烟觉得生气，她冷着眼凛冽开口，“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扭头转身就要走，手腕却突然被身后的顾墨寒，牢牢抓住了。 南晚烟皱眉看他，星眸带着温怒，“你还要干什么？” 顾墨寒冷笑道，“你问了那么多，现在，该轮到本王问你了……” 第144章 顾墨寒，我不该救你 轮到顾墨寒问她？ 奸夫都已经是假的了，他有什么好问的？ 南晚烟脸色不悦，甩开他的手。 “常轻扬是幌子，这件事都已经水落石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顾墨寒冷冽看了湘玉一眼。 湘玉抿唇，在南晚烟“没事”的眼神安慰下，离开。 王妃才刚幸免遇难，不会又要被王爷给…… 湘玉一走，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 顾墨寒不过是想问，今日之事南晚烟还有何要说，那个突如其来的奸夫也好，过去的事情也罢。 可谁知他一开口，竟然变成了—— “说，你的初次，到底给了谁？！” 顾墨寒问完自己都愣住了，眸底深处有着几分说不清的醋意和嫉恨。 该死！怎么问的是这个！ 他是猪吗？ 初次？ 南晚烟一脸大写的懵逼。 她还以为顾墨寒会追问她奸夫的事情，结果现在重点居然在初次？ 她黛眉拧成一团，“我……” 顾墨寒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问了出来。 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在意这个女人的初次，明明五年前他碰南晚烟的时候，只觉得脏。 现如今，既然他都问出了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顶，“你什么？说不出来？你究竟有多少野男人！” 一旦想到这女人会和别的男人缠绵悱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南晚烟就是想说也无济于事，因为她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出来。 原主的记忆基本上她都有，可偏偏这一段，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让她无从找寻。 顾墨寒看南晚烟难以启齿，迟迟不肯开口，怒极反笑。 “你这么为难，是不是想编，说你的初次给了本王？！” “本王碰你那次，你的守宫砂早就没了，你跟本王……也没有落红，碰你的男人绝不是本王，你就是给了别人！” 这件事情上，关乎到男人的尊严。 顾墨寒那股无名的占有欲，侵占了他的全身心，让他烦闷又憋了好大一团火。 南晚烟气恼，但是她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只好用医学上的知识解释。 “顾墨寒，给你普及一点知识，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在初次有血的！” “处女膜，就是元红！元红的破裂有很多因素，或许是因为撕裂，或许是自然脱落，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话音刚落，南晚烟才猛然后悔，她跟顾墨寒说这些干什么，他又不会信。 果不其然，顾墨寒墨瞳半眯。 他咄咄逼人靠近南晚烟，将她禁锢在双臂间。 “你还想欺瞒本王？南晚烟，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嫁给本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守宫砂！” “这可是当年随你入王府的丫鬟亲口说的！嬷嬷也为你验过身！你又要如何解释？” 南晚烟顿时蹙眉。 “说什么你都信，守宫砂这个东西和滴血认亲一样，根本就不靠谱！” 守宫砂？那玩意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也就古代人把它看的神乎其神。 但顾墨寒口中的丫鬟让南晚烟抓住了关键。 她依稀记得那个丫鬟被顾墨寒发卖了。 她是不记得原主的情况了，但或许利用这丫鬟，她就能够知道原主的第一次到底给了谁。 可还不等南晚烟细想，顾墨寒就展开了下一场攻势，他掐住南晚烟的下巴，让她抬眸。 两人四目相对，顾墨寒眼里急迫又带着重重的怒气。 “好，本王现在也不跟你计较那些，但是本王要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到底是谁的！这件事情，你应该清楚！” 他有点忍不了了。 她的男人这么多。 他现在就在意拿走她的初次的男人，还有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等他找到——碎尸万段！ 说来说去，还是想打两姐妹的主意。 南晚烟失笑，觉得窝火又无可奈何，她反手揪住顾墨寒的衣领，眼底是决绝和寒意。 “顾墨寒，孩子是你的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过就是想拿着两个小丫头去换取太子之位罢了。”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靠自己去抢！而不是拿孩子当作你上位的垫脚石！” 什么拿孩子换取太子之位？ 南晚烟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顾墨寒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王只是想知道孩子们的身世，你却一再阻挠！本王不知道，有什么是你需要瞒天过海的！” “本王也从没想过，利用孩子们夺取太子之位，那些东西，本王都不需要！” 他只是喜欢，打心眼里喜欢两个小丫头，仅此而已，却被南晚烟曲解成了这番意思。 南晚烟冷笑，松开手。 “你没想过？顾墨寒，你还真的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说起话来不痛不痒。” “你动不动就拿孩子威胁我，动不动就说你只是想知道她们的身世，那你可曾想过，我是她们的母亲？” “今日之事，我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凭什么转过头来凶我？要不是我这次凭着自己的本事给自己搏了生路，真要被人栽赃了，你是不是二话不说，就要捉我去浸猪笼？” “今天若是云雨柔做了这一切，若她真的是罪魁祸首，你会怎么做？你不会说她半句！更不会伤她！” “就你这样的双标男，我凭什么要顺遂你的心？你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考虑过我吗？我是一个母亲！身为母亲，我绝不允许自己出事！任何人伤害我，我都会给予最强烈的反击！” 顾墨寒被怼的哑口无言，南晚烟这些话听着很是刺耳，他觉得自己心脏处空了一块，窒息的让他绞痛。 “本王不是……” 从这个奸夫出场，他只顾着想杀奸夫去了，还真没有管她的死活。 他下意识里，就没有想过伤她。 南晚烟打断他的话，一掌拍开他的手，眼中的疏离决绝溢于言表。 “你不是？顾墨寒，你确实不是，你根本不会想这些，你这么自私，根本没有心！你什么都不懂！” 顾墨寒被她骂的怒火中烧，当即反驳，“本王怎么不懂了？！” 他如果是孩子的父亲，那必定会千般万般对她们好，就算现在他不知道，不也是好好照顾着吗？ 南晚烟又凭什么这么说他？！ 南晚烟指着顾墨寒，冷意骇然。 “你懂？懂得抢走我的孩子然后给云雨柔？懂得让我骨肉分离痛不欲生？要是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应该救你——” 第145章 她什么时候救过他 是啊，原主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错手救下这么一个负心汉家暴男！ 同样是救命恩人，南晚烟被顾墨寒嗤之以鼻卑微到尘埃里，云雨柔却被他捧在手心作恶多端。 南晚烟是真的替原主感到不值。 为什么要喜欢上这么一个白眼狼？她绝不会步原主后尘！至少她要找的孩子的后爸，对孩子好是第一位，听她话，忠犬又乖又体贴她的，她才能满意！ “狗都知道摇尾巴，你却如此没心没肺，真是白瞎！” 她狠辣的撂下这句话，怒气冲冲转身走了。 顾墨寒下意识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皱眉喝道，“你站住！” “滚！”南晚烟头也不回，用力甩开，态度坚决朝着湘林院走去。 她叫他滚？！ 她居然敢叫他滚！ 顾墨寒被她晾在原地，气得一肚子火。 他一掌打在老旧树干上，叶落风起，带着几分萧条冷清。 “什么叫瞎了眼救了本王？她南晚烟何时救过本王了？！” 南晚烟谎话连篇，竟然都敢撒谎到他的头上了？！ 就她顾着委屈。 可他又何尝不是这局里的受害者？ 南晚烟光明正大给他戴绿帽不说，还公然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要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南晚烟这个女人早就死了一千回了！ 顾墨寒渐渐平稳了呼吸，让自己隐忍住怒气，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他一人。 很安静。 安静的令他能够冷静下来思忖。 “柔儿……若当真是柔儿做的，本王会不会——” 云雨柔如果真的这样了，他又会怎么办呢？ “不！都是南晚烟一派胡言！硬把脏水泼到柔儿身上了！” 他刚冒头的想法又被自己硬生生压下。 毕竟这么多年来，云雨柔在他心里一直是那个温柔可人的形象，她有一颗世间最善良的心，不可能会是坏人。 绝不可能！ …… 云雨柔前脚刚迈入竹澜院的屋子，就转头气势凌人给了倩碧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交给你都办不好！” 倩碧战战兢兢跪在她跟前，捂着脸咬牙，“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云雨柔神色狠厉，指节被捏的发白，她愤愤坐在桌前，看着琳琅的茶具，一把全部推翻在地，“到底怎么回事！” 倩碧咽着口水，看向云雨柔的眼里多了几分畏惧，“回主子，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今日一大早，倩碧和青菀在王府外碰了头，两个人一路小心翼翼，却没能发现轻功高强的于风，早就虎视眈眈盯上了她们。 两人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城郊的破庙。 青菀对着破庙窗户敲了三下，不一会儿，常轻扬就鼠头鼠脑从后门绕了进来。 他语气急切，“东西呢？还有答应给我的报酬都拿来了？” 倩碧全程一语不发，青菀兴高采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和她早就写好的书信。 递给常轻扬的时候，她顿了顿，厉声道，“先给你一半，事成之后，剩下的自然都给你，要做的事情都在这信上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要是办不好，你就别想活着出西野！” 常轻扬见钱眼开，搓着手兴奋接过，迫不及待拆开信封看了看，随后咂咂嘴道，“嚯！翼王妃？你们主子是谁啊，出手阔绰不说，还要让我去整大人物？” 青菀眼神凌厉，语气咄咄逼人，“不该问的，你就闭上你的嘴，乖乖拿着你的银子办事！” 说完，她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常轻扬挑眉，收好信封，“行，不问就不问。” 青菀又简单交代了一下，三人正准备分头离开，忽地一把沙尘从天而降，糊住了他们的眼睛。 青菀惊慌失措，睁不开眼，“谁！敢动我，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于风并未搭理，两人就听到身后一阵打斗声，紧接着，她们也被人抓住。 常轻扬被于风五花大绑扔在一边，她们也渐渐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倩碧见势不好，拔腿就要跑，谁知这时冲进来两条身形硕大的狗。 吓得她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青菀惊叫着想躲，本能的对大狗产生恐惧。 于风看到辣不辣前来应援，不费吹灰之力也将两人绑了起来。 他搜了常轻扬的身子，找到信件拆开一看，脸色当即很难看。 他好像让狗去送信，他则留在这里审问。 青菀绝口不提云雨柔的事情，倩碧更是直接装聋作哑。 只有常轻扬怕死，一个劲求饶，“大侠饶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你别杀我！” 青菀恶狠狠剐了他一眼，“你敢！” 常轻扬进退两难，于风只是冷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不辣很快赶了回来，送来了南晚烟的回信。 于风看了信后茅塞顿开，拎着常轻扬就去了另一个屋子。 倩碧不知道于风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后来于风带着常轻扬出来的时候，常轻扬眉飞色舞，被松了绑。 剩下的事情，就是南晚烟收买了常轻扬，联手策划了这出好戏。 云雨柔闻言气得天旋地转。 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拍着胸脯顺气，“南晚烟还真是养了几条好狗啊！” “她演的这么像，到头来反倒算计了我一把！我竟然被她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这贱人，果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她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就因为这样，被南晚烟化解了，这个女人，真是滴水不漏啊！ 倩碧也很是愤愤不平，她跪着来到云雨柔身边，一脸焦急。 “那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要这样坐以待毙看着南晚烟呼风唤雨吗？今日这事，王爷恐怕已经……” 云雨柔眼神狠厉，她瞪着倩碧，又给了她一巴掌。 “蠢货！还用得着你说？要不是你做事不小心，我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件事，势必让顾墨寒有所戒备，对她的印象差一些，但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云雨柔眼底翻涌着阴云，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 “既然我小瞧了南晚烟，不能收拾她，那为何不借刀杀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倩碧脑子一向转得很快，今日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却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这翼王府如今，没有跟南晚烟势不两立的其他人了啊？” 云雨柔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踹了她一脚，“如今我不需要做什么别的事情，而是要稳住王爷的心。” “只要顺利跟王爷圆房怀上孩子，南晚烟那个贱人，我不去整，自有人替我收拾！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再让王爷怀疑了。” 不然，就算她用救命恩人的借口，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这个救命之恩其实…… 第146章 没有比本王更好的男人 倩碧揉着肚子，小心翼翼开口，“奴婢愚钝，还是不知道主子要把这件事交给谁？” 云雨柔冷蔑一笑，望着窗外阴恻恻开口，“承王前些日子不是受气了吗？” 倩碧瞬间懂了，眼里闪烁着精光，“主子的意思是……” 云雨柔起身，折断桌上的碧玉海棠，扔在脚下狠狠踩了踩。 “南晚烟回门那日，从丞相夫人那里挖走那么多好东西，那个爱财如命的女人，能不怀恨在心？还有，顾墨锋又在宫里被王爷下了脸色，南晚烟在其中作用颇大。” “南轻轻那个疯子，没理由坐的住。” 她了解南轻轻，知道她跟她一样，看不得南晚烟好，甚至手段比她更加恶毒。 云雨柔转头莞尔一笑，笑里藏刀，阴狠的让倩碧忍不住瑟缩。 “你去给承王妃送一封信，这一次，我要看南晚烟和南家人斗个你死我活，既然我已经迈出第一步了，那这场战，我和南晚烟，不死不休！” …… 另一边，小包子小蒸饺手牵手，一路蹦蹦跳跳走在湘莲前头，赶往沈予院子的路上。 湘莲她们方才路过凉亭下起了瓢泼大雨，三人在凉亭躲了一会儿，雨过天晴，这才来的迟了些。 “小主子们！慢些跑！下雨天路滑，别摔倒了！”湘莲在后面追着，皱着眉头一脸关切。 小蒸饺拍着胸脯，朝湘莲摆摆手，“湘莲阿姐放心吧！我可不会摔倒——” 刚说完，她一脚踩在青苔上，带着小包子一起，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 这时，一双大手从后头稳稳托住了两人，语气担忧，“我的小姑奶奶们，你们没事吧？” 说话之人正是沈予，他见着天气清凉，偷偷从偏院溜了出来想要透透气。 顾墨寒成日让他躺在床榻上养伤，一个习武之人，哪里呆的住。 还好他出来了，不然这两个小祖宗就要破相了。 湘莲在后面长舒一口气，小蒸饺小包子站稳以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谢谢沈予哥哥！呀，你怎么没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小蒸饺一本正经板着脸，“娘亲说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快回去躺着！” 边说，她还边推沈予。 沈予忍俊不禁，被推着往回走，笑得一脸无奈，“好好好，休息！我自己走，行了吧？” 他又不是伤筋动骨了，他只是中毒，身子虚了点罢了。 这小滑头真是，机灵的紧！ 沈予领着姐妹俩一道回了偏院。 湘莲在后面安安静静跟着，嘴角也是噙着笑意。 场面和谐宁静，温馨中带着暖意。 沈予坐在床榻上，抱起两姐妹到身边，正经问道，“好吧，今日又来跟我讲什么故事了？” 上次那个《辣不辣大战狂妄婢女》，可是把他吓够呛，希望这次两个小丫头能够消停一点。 谁知小蒸饺闻言，却神秘的摇了摇手指，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肤浅，我们又不是贪玩的人，怎么会次次找你都想着玩呢！” 小包子也重重点头，“就是！这次我和阿姐是有正事！” 沈予被逗得笑开了花，“那说说吧，小大人们，这次来又是为什么呀？” 湘莲上前一步，面色平静。 “沈侍卫，王妃今日设了家宴，不便前来为你上药，就招呼两个小主子来了。” 沈予多看了湘莲一眼，心中又莫名的情愫，随后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两姐妹。 “哦？我竟然还不知道你们有这本事？” 小蒸饺鼻子翘的老高了，双手叉腰得意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等你好了，我和小包子表演给你看！” 小包子急忙从小包袱里，拿出几瓶瓶瓶罐罐递给小蒸饺，“给，阿姐。” 她不擅长做这些事情，也害怕血腥，每次南晚烟疗伤，都是小蒸饺抢在前头看。 时间一长，耳濡目染，小蒸饺自然也就会了。 沈予摊摊手，笑得温柔躺下，自己解开了衣衫，湘莲见状，默默把头转了过去，脸上微不可察浮现一抹绯红。 沈予注意到了，眼底更多了一丝莫名。 小蒸饺看着沈予奇怪的眼神，小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可不要打湘莲阿姐的注意噢！娘亲说了，湘莲阿姐和湘玉阿姐都是鼎好的女子，以后定有良配！” 此言一出，一贯不苟言笑的湘莲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小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沈予尴尬挠了挠头，“我可没有！别乱说哦！” 小包子捂着嘴咯咯笑，房间里，一时间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小蒸饺认认真真从瓶子里挖出一块凝胶，细心的为沈予上药，沈予看着，那股专注的眼神，真是越来越像极了顾墨寒年幼的样子。 小包子在一边忙不迭递着绷带，动作麻利。 沈予心里一暖，还记得年少时，他随着顾墨寒出门，结果两人身板小，没打过城东屠夫家的两个小子，受了伤。 那时，顾墨寒撅着嘴一脸不服气，递纱布的动作跟小包子如出一辙。 沈予看得出神，忽然就问出声，“小丫头们，你们娘亲到底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你们的爹是谁啊？” “或者说，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爹啊？” “要是都没有的话，你们觉得，王爷怎么样？” 他是真的希望，王爷和这俩丫头是亲生父女。 一旁的湘莲闻言，微不可察的侧了侧身子。 小蒸饺故意用力了些，沈予疼的嘴角咧到耳后根。 姐妹俩吐了吐舌头，不约而同直接道，“这种事情不需要知道！要是娘亲想说自然会说的！” 沈予顾不上疼意，咬着牙继续追问。 “那，那王爷呢？王爷那么气度不凡，又是谦谦君子，多少桃花找上门来都拒之千里。” “王爷还是战神！是整个西野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这你们都不满意？” 小蒸饺没好气的系上绷带，随后瞪着沈予。 “哼，我不管！他是总欺负娘亲！我才不要他！” 沈予看小蒸饺这边没法破防，于是转头问小包子，“小包子，那你呢？” 小包子眼神闪烁，她知道顾墨寒英勇神武，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他也确实伤害了娘亲。 想罢，她还是坚定摇摇头，“不要！他才不怎么样呢！找小老婆就算了，还总抢走娘亲！” 沈予闻言苦笑，完了呀王爷，你若是有心认这两个小主子，恐怕也是前路漫漫。 谁让你得罪了王妃呢？ 她们母女三人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主。 小蒸饺收拾利索以后，神秘的对着沈予眨了眨眼，“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跟大坏蛋说噢！” 沈予竖起耳朵对天发誓，“我保证不说！” 小蒸饺这才看了小包子一眼。 两人异口同声兴高采烈道，“我们要给娘亲找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老公做我们后爹！那人一定能上天入地，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随着她们语气越发兴奋，背对着她们的湘莲脸色却越发沉。 “总之，就是比那个坏蛋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 这时，湘莲忍不住动了动嗓子，刚想说话。 一道阴森森的男声蓦然传来，“比本王好一万倍的男人，根本不存在！” 第147章 王爷哄女儿 顾墨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予的屋门口。 姐妹俩掷地有声的说辞，一字不落全都撞进了他的耳朵里。 小蒸饺和小包子被吓得一激灵，跳脚转过身，就看到顾墨寒阴沉着一张脸，眼底却略带柔和。 沈予连忙爬起身，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眼角抽搐，“王，王爷，您来了。” 湘莲见状无奈一笑，连忙朝顾墨寒恭敬道，“王爷。” 顾墨寒颔首迈步进屋，瞅着眼下那两张义愤填膺的小脸，原本皱起的眉头，也忍不住舒展开来。 “你们倒是说说，比本王好的男人，要到哪里去找？” 简直是在胡扯！ 这两个小人精，竟然跟她们娘亲一样看不起他？ 要不是他刚好回了溪风院想来探望一下沈予，还不知道她们姐妹俩打的这些鬼心思！ 小蒸饺撇撇嘴，气鼓鼓瞪着顾墨寒。 “不管，反正你总欺负娘亲，你就是大坏蛋！娘亲呢？你是不是又折磨娘亲了？” 沈予嘴角抽了抽，尴尬笑着帮忙圆场。 “王爷，童言无忌，您别放在心上。” 两个小祖宗啊，能不能别再说了，你们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接二连三挑战王爷的底线！ 小包子凑上前来，手指绞着衣袖，对沈予的说法并不认可，“沈予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林先生说过，虽然‘童言无忌’，但是稚子发言句句肺腑真切，是童真童趣！阿姐说的，就是大实话！” 在她们的眼里，顾墨寒总是对别人更好，南晚烟一定是被欺负了！ 沈予扶额。 没想到啊，王爷给这两个小姑奶奶请了教书先生后，倒是更加伶牙俐齿了。 他看向顾墨寒，无能为力摇了摇头。 顾墨寒看着两个小丫头满心满眼都是南晚烟，对他却只有警惕戒备，瞬间有些气结。 但无论如何，对待小丫头们，他总是很有耐性。 他双手抱怀居高临下看着她俩，嘴角噙笑。 “倒是更加能言善辩，放心吧，你们的娘亲本事大着呢，现在回湘林院歇着去了。” 南晚烟轮得到他欺负？ 把他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还差不多！ 顾墨寒三言两语带过，也不提那些糟心事，免得这两个丫头又对他有什么偏见了。 况且见血的事情，他不能让孩子们知道。 随后，他蹲下身，与姐妹俩齐平，“本王还没问你们呢，又来本王的溪风院做什么？” 小蒸饺别过脸，嘟着嘴。 “哼！娘亲让我们来给沈予哥哥上药包扎，现在完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小包子，走！” 说完，她就挎起自己的小包袱，活脱脱一个小大人的样子，拉起小包子的小手就往外冲。 既然娘亲回去了，她们也不想搭理这个大坏蛋了。 湘莲对顾墨寒行礼后，也跟着姐妹两人出了屋。 “慢着！”顾墨寒轻身一掠，稳稳挡在三人面前。 这两个小家伙，明显对他不爽。 他强忍住那股子不悦，蹲下身挤出一丝微笑，“生本王气了？” 沈予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何德何能听到王爷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 哦，是他忘了，王爷对这两个小祖宗有多宠爱。 湘莲也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墨寒慈父的模样。 小蒸饺还在拗气，侧过头去轻哼一声。 小包子扯了扯她的衣角，随后看着顾墨寒一脸严肃，“阿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哄不好的那种！” 顾墨寒动了动喉结，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望着屋子里看戏的沈予，干咳一声，“本王看你也精神了，闲不住，出去溜一圈吧，湘莲，你陪着沈予。” 沈予还沉浸在顾墨寒的柔声细语中阵阵恶寒，突然被下了逐客令，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王爷，属下还……” 顾墨寒狠狠等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沈予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可是他的屋子！ 但他也只好迫不得已下床，在湘莲同情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王爷有令，不得不从啊！ 顾墨寒领着不情不愿的小家伙们进了屋子，探着脑袋确认外面没有人后，这才关上了门。 顾墨寒长舒一口气，随后无奈看着姐妹俩，“说吧，要怎么样你们才不生我的气？” 门外，又偷偷绕道回来的沈予和湘莲正蹑手蹑脚趴着偷听，顾墨寒这句话又吓得沈予一哆嗦。 可怕，太可怕了！父爱泛滥的王爷简直刷新他的三观！ 小蒸饺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最后灵机一动。 “这样吧，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若是你能给我们唱首儿歌，或者跳一支舞，我们就不生你气了！” 唱儿歌？跳舞？ 简直奇耻大辱！ 顾墨寒当即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小包子泪眼汪汪盯着顾墨寒，“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坏，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呜呜。” 顾墨寒看不得她哭，手忙脚乱为她擦着眼泪。 “你，你别哭啊，我唱！我唱行了吧！” 小蒸饺这时候却反悔了，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竖起两根手指，“一首歌加一支舞！成交！” 顾墨寒皱眉，“什么时候多了一支舞了？” 小蒸饺叹了口气故作惋惜，“谁让你把小包子惹哭了呢，难道你不负责吗？” 顾墨寒觉得自己简直被这俩丫头玩弄在了股掌之间，毫无还手之力。 他咬了咬牙，“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笑话，他可是堂堂西野战神，唱歌跳舞这种事情，还不是信手拈来！ 想罢，顾墨寒突然犯起了难，“可我并未接触过什么稚子谣……” 小蒸饺摇摇头，啧啧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给你几个选项你自己挑吧！” 她背过手，在房间踱步，“《小草打架》、《小鸡上树》、《洛神赋》、《鸭鸭划水》！” 顾墨寒简直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荒唐之至。 他竟然会在一个小屋子里，跟着两个小丫头们唱歌嬉戏，要是被人瞧见了，他肯定成了整个西野的笑话。 但他不愿意让姐妹俩跟他赌气，这种感觉不好受。 他硬着头皮别过脸去，“鸭，鸭鸭划水吧，我看那些个幼童唱过。” 偷听的沈予，已经震惊到快要原地爆炸了，屏息凝神听着，湘莲也忍不住好奇踮了踮脚。 顾墨寒唱跳《鸭鸭划水》，此情此景会有多么荒诞！ 小包子小蒸饺闻言，乐呵呵的盘腿坐在小板凳上，整整齐齐看着顾墨寒，“来吧，开始你的表演吧！” 顾墨寒深吸一口气，却是对着门外道，“沈予！本王看你是伤好的太快了？” 沈予吓得连连后退，拉着湘莲边跑边高声喊道，“这就走这就走！王爷您继续！加油——” 最精彩的部分错过了，但是保命要紧！ 直到两人的声音远了，顾墨寒这才闭上眼睛，狠狠抿唇。 豁出去了！ 只见他滑稽的迈开腿，双手举到头顶扑腾着，极其艰难的开口。 “咕嘎咕嘎，小鸭鸭，出来划水啦！” …… 他略显笨拙转着圈，神色怪异，咧嘴笑着拍手，“咕嘎咕嘎，都是鸭！小手掌扑扑凉快啦！” 短短几分钟，却仿佛过完了顾墨寒的一生…… 第148章 本王的孩子 一首歌唱完，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在战场上挥汗如雨也比不上哄孩子来的艰辛。 姐妹俩听完乐得“咯咯”直笑。 小蒸饺被逗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包子捂着肚子，笑得人仰马翻。 顾墨寒看在眼里，倏然嘴角勾起欣慰的弧度…… 两个小丫头都顾墨寒的态度有所缓和，屋子里一时间充斥着欢声笑语。 小蒸饺拍着大腿，笑得露出一口银牙，“你也太好玩儿了！让你唱你就唱了！” 小包子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回荡，“嗯呢阿姐！这个坏叔叔唱咕嘎咕嘎真像！” 顾墨寒本来还觉得丢人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看到丫头们喜上眉梢，笑得开朗明媚，心里也陡然间变得温暖起来。 他有些开心，甚至得意的翘起下巴，蹲在小蒸饺身前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么样，我还不赖吧？” 小蒸饺笑得直抹眼泪，这会儿顾墨寒过来这样问她，她抽着气儿憋笑摇摇头。 “哼，哪有你这么自恋的！唱的还算凑合吧，但是跳的……” 小包子缓过劲儿，也跟着附和道，“跳的还没有辣不辣好看呢！” 小蒸饺肯定点点头，挑眉看着挫败感十足的顾墨寒，“你离我们心里十全十美好爹爹的形象，还差得远呢！” 小包子嘟嘴，“就是！你还得多练练！” 说着，两个丫头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对顾墨寒做了个鬼脸，“我们要回家了！你自己接着玩儿！” 顾墨寒觉得自己完全被她们戏耍了，站在原地有些失神，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这时，房门被推开，三人就看到南晚烟笑眼如月走了进来，“小蒸饺，小包子，怎么还没弄好？” 南晚烟说完，突然看见顾墨寒正站在姐妹俩的身后，脸上神色复杂。 南晚烟黛眉蹙起，一把抱过两姐妹，将她们紧紧护在怀里，戒备看向顾墨寒。 “你怎么也在？” 两人不久前才吵完，彼此都看彼此不顺眼。 顾墨寒顿时没好气回道，“本王的溪风院，本王为何不能在？” 小蒸饺小包子软软糯糯靠在南晚烟怀里，奶声奶气道，“娘亲！原来娘亲真的没事！” “娘亲今日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演出呢！” 顾墨寒瞬间觉得大事不妙。 他刚想开口阻止，南晚烟就宠溺问道，“哦？什么演出呀？” 小蒸饺不怀好意看了顾墨寒一眼，“这个坏叔叔给我们唱了《鸭鸭划水》！” 小包子也举起小拳头兴冲冲道，“对！他还跳了！就是像只笨笨的大鸟，一点也不像娘亲那么婀娜窈窕！” 顾墨寒两眼一黑，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但随之他佯装镇定抱怀。 “本王不过是见她们情绪不高，想着让她们开心一点，你这个当娘的，整日不见人影，简直失责！” 南晚烟挑眉，也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戏谑看着顾墨寒，却是问着姐妹俩。 “是吗？那他唱的好不好听呀？” 小蒸饺皱着小脸摇摇头，满脸嫌弃。 “不好听！像鸭子叫！还是娘亲唱得好，声音又细又柔，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唱歌就像在吼人！” 小包子认可点头，突然一拍小手想起来，“嗯！阿姐说的没错！不过，还是挺搞笑的！” 南晚烟终于忍不住，顿时乐开了花，连带着刚刚的怒火，都冲淡了不少。 “没想到啊顾墨寒，原来战神不务正业，整天竟然在王府里研究这些稚子童谣，啧啧，稀奇！” “南晚烟，不许笑！”顾墨寒的脸色黑的犹如木炭。 他觉得他这张脸已经没办法要了，居然被南晚烟这个女人给嘲笑了？！ 顾墨寒轻哼一声，眉眼带怒，“术业有专攻，本王不擅长这些！但也定是唱的好的，这俩丫头方才还笑了！” 南晚烟不以为然挑眉，“是吗？那你再唱一遍？” 顾墨寒眼底一沉，“你！” 两个小丫头急忙挡在南晚烟身前，气势汹汹对顾墨寒道，“你干嘛！又要凶娘亲了？！” 此言一出，顾墨寒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怎么都怒不起来。 南晚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快意笑着，笑归笑，但她也明白，像顾墨寒这种自命不凡身份尊贵的人，肯为了两个黄毛丫头做这种掉面子的事。 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两姐妹。 小蒸饺忽然眼巴巴看着南晚烟，十分依恋的将脸贴在她的下巴上摩挲。 “娘亲，以后不要再出门这么久了好不好，我和小包子都会担心的！” 小包子也委屈的看着南晚烟，小嘴抿在一起，“对啊娘亲，这个坏叔叔又不好玩，娘亲别跟他玩了！” 顾墨寒不爽，语气不服走到母女三人面前。 “本王怎么就不好玩了？你们娘亲成日里都不陪你们，还是本王来陪你们，方才也玩的好好的，怎么就这么说。” 方才还说他好玩，这会儿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姐妹俩同时打断道，“不要你！我们要娘亲！” 说着，丫头们紧紧抱着南晚烟的大腿不撒手。 顾墨寒哑口，恨恨瞪着南晚烟。 不得不说，他开始嫉妒南晚烟了。 凭什么她和两个小丫头的关系能够这么好？ 他就只能被冷眼相待？ 不，他也想要！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气妒交织的眼底，心里油然生出顾墨寒会抢走她小棉袄的不安感。 她星眸暗了暗，意味深长开口，“顾墨寒，你现在呢，家庭幸福婚姻美满，什么都不缺。” “你还娶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云雨柔，未来她也会为你生下孩子，你有自己的家庭，能不能别总有事没事就缠着我的小宝贝们？” “别总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老老实实去爱你爱人给你生的娃不好吗？” 小蒸饺点头如捣蒜，觉得南晚烟说的话简直就是真理，“娘亲说得对！你还是去找你喜欢的人吧！” 顾墨寒深吸一口气，他如何听不出南晚烟这番不动声色的警告。 但是这小丫头居然这么无条件的护着南晚烟，一想到这种事情，他就堵得胸口发闷。 顾墨寒冷眼横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在本王的王府里，就是本王的孩子！” 第149章 和离的时间愈发近了 在这翼王府里就是他顾墨寒的孩子？ 简直是她听过最荒唐的笑话！ 南晚烟不着痕迹勾唇，语气淡冷，“就算我们现在在这王府，也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很快我们就走了。” “我劝王爷一句，不该动的心思就别动了。” 半年后和离，由不得他顾墨寒不放人！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们母女三人就能开始逍遥快活！ 想着，南晚烟冷睨顾墨寒一眼，领着两个小丫头就要走。 小蒸饺脑筋转了转，忽然拉着小包子走到顾墨寒跟前。 姐妹连心，小包子顿时心领神会。 顾墨寒不解，就听到两姐妹齐声说道，“虽然你唱的跳的都不怎么样，但是娘亲说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给我们唱歌跳舞也不是理所应当，所以——” “谢谢坏叔叔！” 顾墨寒大受震撼，刚要开口，姐妹俩就跟在南晚烟的身后，屁颠屁颠走了出去。 南晚烟还是挺欣慰的，虽然她觉得顾墨寒不配，但是小丫头们的表现让她觉得很有礼数教养。 能屈能伸，拿得起也放得下。 此刻她心情大好，走出竹澜院时刚好遇上回来的沈予湘莲二人。 湘莲依旧喜怒不形于色，恭敬对她行礼，可沈予的脸上却明显有着可疑的红晕。 沈予朝南晚烟鞠躬，南晚烟轻轻点头道，“你家王爷在里面呢，湘莲我就先带走了。” 听到湘莲的名字，沈予微不可察的颤了颤身子，“王妃慢走，改日属下再好好去湘林院谢恩！” 南晚烟摆摆手，却噙满笑意。 哟，湘玉湘莲这两姐妹，倒挺会让男人脸红的。 沈予目送着几个女人走远，随后摸着后脑勺，目光呆滞似乎还沉浸在什么回忆当中。 他一迈进门槛，就看到同样皱眉思忖的顾墨寒。 顾墨寒刚才被小家伙们的道谢感动的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又想起南晚烟方才说的那番话，不禁更让他滋火。 他咬着下唇，墨瞳半眯，对姐妹俩的喜欢是越发深厚。 但离南晚烟和离出府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这个南晚烟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天天就念叨着和离和离，他真有这么差劲？ 让这女人三番五次的嫌弃拒绝，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要知道，整个西野所有王爷里面，脾气最好的就是他了！ 南晚烟这女人凭什么看不起他？ 其实连顾墨寒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那么在意南晚烟对他的想法态度。 突然，顾墨寒鬼魅般一把抓住沈予的肩头，目光如炬急切问道，“沈予，你说实话，你觉得本王到底差不差？差在哪里？” 沈予被问的猝不及防，顾墨寒力道又重，拍的他身子一愣，差点没站稳。 看样子，王爷又在小祖宗和王妃那里栽跟头了，竟然都开始不自信了？！ 沈予动了动嗓子，深思熟虑后开口道，“王爷，那属下就实话实说了？” 顾墨寒松开他，背手站着，一脸凝重，“说吧。” 若要真是他不好，至少还能改。 沈予深吸一口气，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起来，“王爷您骁勇善战、心思缜密，对待属下和军营的将士们更是尽心尽力没得说，这一是待兄弟如手足，难得。” “二是您丰神俊朗，翩翩公子，样貌才情当属西野男子里妥妥的第一，至于女眷里……” 那就是王妃最好看了。 沈予干咳一声，接着道，“三是您同小主子们一起的时候，温柔体贴耐心细致，这一点，更是无人能及……” 其实他想说，他跟着顾墨寒这么多年，这些时日还是头一回看见顾墨寒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放松。 而能让顾墨寒有这种心绪的，只会是南晚烟和那两个小祖宗。 这种感觉，不同于顾墨寒跟云雨柔在一起时，强装出来的刻意的温柔。 真正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 今日顾墨寒为了哄两个丫头开心，连儿歌唱跳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他虽然喜欢云雨柔，但他能为云雨柔做这样的事情吗？ 答案，沈予其实了然于胸。 他收敛心神，最后郑重道，“总而言之，王爷就是整个西野唯一的全方面都很出色的男子！” 但他希望，顾墨寒能跟南晚烟在一起。 只是这句话，他不敢说。 顾墨寒的脸色逐渐松动，他一展愁容，嘴角不经意挑起满意的弧度。 “本王，从来都不是差劲的男人！是那南晚烟眼瞎！” 他要快点把试纸弄到手，只要验出来丫头们是他的亲生女儿，看南晚烟还怎么死鸭子嘴硬！ 第150章 娘亲是超级英雄 沈予看着顾墨寒一脸理所当然，瞬间觉得，王爷要真想博得好印象，前路漫漫啊…… 南晚烟左手牵着小蒸饺，右手抱着小包子，母女三人和湘莲一道，回了湘林院。 湘莲一到院子，便先退下了。 湘玉早就候在门口了，起先南晚烟回来的时候把她急坏了，拉着南晚烟看了好多遍，确定顾墨寒没有伤她后，这才宽了心。 小蒸饺撒着小腿跑到湘玉面前甜甜笑了笑，“湘玉阿姐！” 湘玉心都化了，对着姐妹俩恭敬行礼。 “小主子们辛苦了，奴婢给你们备了些点心。” 小包子拍着小手欢呼雀跃，两个小丫头一人抓了一块点心，突然转头看着南晚烟，“娘亲！没有侦测到敌情！” 她们不约而同举起手放在头侧方，像极了在敬礼。 南晚烟失笑，“这又是哪里学来的？” 小蒸饺机灵眨眨眼，“秘密！娘亲，敌人是不是都被娘亲赶跑啦？警报可以解除了？” 湘玉很是好奇。 王妃平日里就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词语，让她听不懂，现在这两个小主子更是得了真传，说的东西更加古怪了。 南晚烟忽地神秘一笑，伸手挠着小包子的咯吱窝，“娘亲可是外派来到这里的超级英雄！打遍天下无敌手！区区几个黄毛丫头，怎么会是娘亲的对手？” 小包子被逗得笑意满眼，“娘亲真厉害！那么多人欺负娘亲，娘亲都不怕的吗？” 南晚烟揽过姐妹俩，温柔的注视着她们的眼睛。 “娘亲永远都不怕，娘亲的使命就是保护好你们，你们就是娘亲的动力！所以啊，为了你们，娘亲会变得很勇敢很勇敢。” 听到这里，湘玉莫名的心头一酸，说不出是种什么感受，或许为人母，就是会变得无所不能吧。 谁知，小包子小蒸饺对视一眼，旋即抽出被南晚烟握住的手。 姐妹俩将四只肉嘟嘟的小手，齐齐搭在南晚烟的手掌上，将她的手包裹住。 南晚烟感受到一股暖流从指尖蹿到了头顶。 小蒸饺眼里流转着温情又坚定的光，她率先开口道。 “娘亲是超级英雄，我是娘亲的女儿，我也有超能力！从今往后，娘亲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小包子接着启唇道，“我们也能保护娘亲，也是娘亲的超级英雄。” “所以娘亲不怕！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娘亲身边！” 这些从两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在这一刻却显得比天高。 她们语气里没有半点犹豫，就这样直直盯着南晚烟，肯定又诚挚。 南晚烟的眼眶忽地红透了，十分动容，“好，你们也是娘亲最棒的小英雄们！” 湘玉别过脸，偷偷抹着眼泪。 其实没有人能知道，南晚烟这些年过的到底有多辛苦。 一个女人，靠着一己之力，自己给自己接生，含辛茹苦拉扯着两个小孩长大，一人又当爹又当妈，尽管有空间的加持，但是其间心酸苦涩，无人能懂。 所以现在，南晚烟听到姐妹俩发自内心的宣言，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抱着两个丫头，走到院子里的圆桌旁坐下。 温溺抚摸着她俩的头，她抽了抽鼻子，“你们就是娘亲的宝，娘亲有你们陪着，这辈子都是幸福的。” 这就是她亲手养大的小棉袄，她庆幸，庆幸当年自己没有放弃，拼死都要生下这两个孩子。 在这个举目无亲，陌生的，所有人都与她为敌的朝代，若不是闺女们在，她根本活不下去。 无论当初还是现在，小丫头们都是她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小蒸饺小包子一脸心疼，伸着手去够南晚烟的眼角，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娘亲不哭，娘亲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是我们的避风港！” 湘玉实在不忍，也上前红着眼眶道。 “王妃，小主子们懂事又体贴，这都是您一个人教导出来的，您和小主子们心意相通，奴婢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知道，王妃您一定吃了不少苦。” 南晚烟闻言破涕为笑，嘴角扬起耀眼骄傲的弧度。 “是啊，我有这么两个善解人意的小宝贝，我哭什么！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晚烟！” 她在心里暗暗坚定，往后的日子，无论代价如何，都要一心一意守好她的丫头们，决不让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小包子细心给南晚烟递来手帕，笑意粲然。 南晚烟率性擦了把脸，勾唇轻笑看着姐妹俩。 “给娘亲说说，顾墨寒今日怎么唱《鸭鸭划水》的？” 说到这事，小蒸饺立刻来了兴致。 只见她挽起袖子站在小圆凳子上，有模有样学了起来，“咳，你们生本王气了？本王给你们唱《鸭鸭划水》吧！” 南晚烟“噗嗤”笑出声，“真是这样？” 小包子捂着嘴偷笑，“不是！阿姐故意的！” 湘玉忍俊不禁。 小包子跃跃欲试，也站了起来，两只小手放在头顶上，学着顾墨寒的古怪神色开口，“咕嘎咕嘎——” 唱着，她就自己忍不住大笑出声。 南晚烟笑得捶胸顿足，“顾墨寒学鸭子叫，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小蒸饺鼻子翘的老高昂起头，“那可不，唱歌那么难听，才不够格当我们爹爹，娘亲娘亲，我和小包子一定要给你找一个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好丈夫！” 这件事情，她们姐妹俩可是铁了心的要落实到位！ 南晚烟拿她没办法，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母女三人欢声笑语聚在一起，最后索性演变成了大家一起唱了起来。 南晚烟打着拍子，随着节奏晃着头，小蒸饺跟顾墨寒差不多，五音不全，但是唱的十分卖力，小包子的音色很像南晚烟，唱起歌来也娓娓动听。 湘玉见着，也很是高兴。 若以后，王爷也能在这里，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就好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距离她们不过十米远的南晚烟屋子里，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翻箱倒柜搜寻着什么。 最后，那人见到了一个东西，两眼放光，拿上东西从后院翻了出去…… 第151章 两小只的身世暴露了 而云雨柔让倩碧送去给南轻轻的信，也很合时宜的送到了。 承王府里，南轻轻的房间内，丞相夫人正埋头哭着，一个劲儿的叫苦。 南轻轻收好那封信，面色冷峻，一双凤眼眯成了线，蕴藏着无尽的深意。 丞相夫人一边抹着泪，一边拉着南轻轻的衣袖。 “轻轻啊！你是不知道，南晚烟那个小蹄子，回一趟门，诓走了我多少好东西！” “就连，就连我给我未来外孙女的嫁妆都没了！你说，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南轻轻揉着太阳穴，脸上却没有太多起伏。 她知道，这信上的意思，无非是要利用她去铲除南晚烟。 她本就看南晚烟不顺眼，这种事情求之不得，但重要的是，如何下手，怎么一招毙命。 丞相夫人看南轻轻一直不为所动，有些急了，哭的更加大声。 “你，你怎么都不说句话啊！你看看，你娘我现在倾家荡产，那承王前些日子不也被顾墨寒和南晚烟下了脸吗！” “你就这么狠心，可以不管不顾？！轻轻啊，娘真的没办法啦！” 南轻轻眉头一皱，明显不耐，原本就火大的她此刻更气不打一出来。 “办法？南晚烟现在翅膀硬了，倒开始兴风作浪了！” 她强压住怒意，凤眸却透出点点杀气。 丞相夫人如临大敌，“是啊，她嚣张跋扈不说，根本不把我们南家看在眼里！你说说，这像什么话！这还是当年那个废物吗？” 说着，她又哭爹喊娘，吵得南轻轻不可开交。 南轻轻猛地厉声喝道，“别哭了！什么事你都只知道哭哭哭！你还是我南轻轻的娘吗？！” 丞相夫人被喝住了，闭上嘴抽着鼻子，有些后怕。 南轻轻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点，随即拉过丞相夫人的手，笑得恬静。 “母亲，方才是我说话重了，你别放在心上，遇到问题，哭不是办法，好好解决就行了。” 丞相夫人怔怔点头，“你可是有办法了？” 南轻轻走到窗边，眼神阴狠。 “南晚烟，既然我五年前能让她对我言听计从翻不了身，那现在，我还是一样能做到！” “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绝不让她好过！” …… 另一边，回了溪风院，顾墨寒的脑海里还不断回响着《鸭鸭划水》的旋律。 “哼哼，咕嘎……” 他径直站到铜镜前，长眉微挑，然后不由自主地的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 “有什么好笑的？本王觉得倒是挺像的。” 突然，他又甩了甩头，“本王还当真着了那两个小丫头的道了。” 方才，他可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放下身段哄她们的。 谁曾想这两个小白眼狼，居然一心向着南晚烟。 不过无妨，今日他就能认回女儿了！ 日后他有得是时间，拉拢女儿的心。 光是想想，顾墨寒就喜出望外，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 忽然，他又想起刚刚两个小丫头笑得人仰马翻的样子，顾墨寒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跟着不自觉地扬了嘴角。 真是越看那两个小丫头，越觉得眉眼像他。 “王爷！” 突然，湘莲从门外急忙踱步走了进来。 她微微欠身，随后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顾墨寒，“您要的东西，奴婢找到了，可是这个？” 顾墨寒之前就让她去寻，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她才能潜进南晚烟房间，翻了许久才找到类似的。 顾墨寒定睛看去，只见湘莲手里拿着的，正是南晚烟那日用过的试纸。 他虽然没见过，但是通过关副将和沈昀的描述来看，应该就是它了。 顾墨寒眸光轻颤，迫不及待将试纸拿了过来，“很好！” 有了这试纸，两个小丫头的身世就能水落石出了…… 第152章 王爷的意外收获 他藏不住眉眼间的喜色，修长的指节夹住纸片，放在阳光下左看右看。 南晚烟当真就是用这个东西找到老沈的儿子的？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顾墨寒连忙找出一方锦盒，将试纸小心翼翼地放好，“没被发现吧？” 他垂着眸，眼睛眨也不眨，生怕弄坏了这些薄如蝉翼的小东西。 湘莲欠身，踌躇半晌还是嗫嚅道，“回王爷，王妃应该没有发现，只是……奴婢不知道王爷为何如此高兴？这个东西，真有那么神奇吗？” 她跟了南晚烟也有些时日了，南晚烟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也见过不少，这个纸片，真是有些平平无奇了。 可无论如何，湘莲还是由衷地希望，这小小的纸片可以发挥奇效。 最好，能检测出，两个小主子都是王爷的亲生闺女！ 顾墨寒胸有成竹，“当然有用，怎么会没用？” 只不过他不知道怎么用罢了。 他还得再回趟军营，问问老沈他们，也好顺便看看老沈的伤势。 湘莲毕恭毕敬地站着，神色复杂地多问了一句。 “恕奴婢多言，王爷，倘若两个小主子真是您的孩子，您……打算怎么处置王妃？” 都说母凭子贵，可在这西野，女儿才是天。 王妃给王爷生了两个女儿，这要是传了出去，就是轰动天下的大事。 只是王爷和王妃……不知道关系能不能好起来。 顾墨寒心思却没在这上面，甚至都没有深思，脱口而出道，“南晚烟想要如何本王都不在乎，但是孩子，绝不能动！” 女儿是他的，南晚烟无论如何都别想带走！ 湘莲得了答案，一颗心却是悬着的。 毕竟王妃爱女如命人尽皆知，王爷若是想要抢，到时候恐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更何况，现在的小主子们，明显的不待见他。 顾墨寒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他嘴唇翕动，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 “你去湘林院通报一声，本王晚上过去用膳，记得让南晚烟带上两个小丫头。” 湘莲心里一咯噔—— 王爷这么快就要行动了？！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湘莲恭敬地欠身领命，疾步离开了溪风院。 顾墨寒收起锦盒揣在怀里，阔步出了王府，让高管家备了马，朝着神策营扬长而去。 神策营的众将士们看到顾墨寒来了，皆是喜笑颜开，眼底激情四溢，仿佛看到光一般。 关副将更是大老远就迎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骑着马，到了沈昀所在的帐子面前。 关副将简直都要老泪纵横了，“王爷，您终于来了！老沈一直在念叨您呢！” 自打上次顾墨寒在军营好好惩戒了顾墨锋一行人后，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在渴望昔日战神回归军营的一天。 顾墨寒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应弟兄们的期待。 可顾墨锋日益嚣张的气焰，让他也不想再忍。 或许，待处理好眼前的事后，有些东西，他得做个了断了。 想罢，他收起了倏冷的目光，掀开帐帘走了进去，“老沈，本王来看看你。” 此时，沈昀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十分不错。 虽然他的四肢还是不能动，但多亏了南晚烟特制的高枕头，他能够睡得舒服些。 而沈昀一看见顾墨寒高大的身影，忙不迭叫着沐欢一起，“欢儿，王爷来了！快行礼！” 沐欢正端着茶盏十分细心地往沈昀口中送，现下也停了动作，立马躬身道，“见过王爷！” 顾墨寒让他起身，随后神色柔和地看着沈昀。 “看来你儿子这几日把你照顾的不错，看你精神都恢复了不少，本王也就放心了。” 关副将连忙凑上前来，在顾墨寒面前赞不绝口道，“王爷您是不知道，沐小子看着瘦弱，做起体力活来那是一个利索！” 顾墨寒看着害羞摸了摸后脑勺的沐欢，笑了。 “这本王倒是没想到。不过，老沈的孩子，确实该是这样。” 看到父子俩父慈子孝的模样，顾墨寒总算放心不少。 他想起正事，目光一敛，“对了老沈，本王今日来，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沈昀立马面色严肃起来，“王爷您说，要是属下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顾墨寒掂了掂怀中的锦盒，缓缓道，“那日，王妃是如何操作那个小纸片，让你和沐欢相认的，你可还记得？” 沈昀似是没料到顾墨寒会问这么一出，楞了一下，努力回想着那日的画面。 “属下记得……王妃先是用了一个带着棉花的小木棍，在属下嘴巴里掏了掏，然后抹到了上面。” 沐欢点头补充道，“对，草民也记得，当时王妃也以同样的方式在草民嘴里取了东西，还在嗓子里捅了捅。” 带棉花的木棍放嘴里？ 顾墨寒的表情瞬间凝滞。 他脑海里开始浮现自己拿着木棍，往小丫头们嘴里捅的画面…… 要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是更让她们对自己避之不及了？ 顾墨寒忧心忡忡，有些举棋不定。 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 可这时的顾墨寒还不知道，他竟然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第153章 南晚烟，随本王进宫 湘莲面不改色地进了湘林院，一抬眼便看到南晚烟在院子里逗着两个小丫头，母女三人皆是言笑晏晏。 那美满幸福的样子，让湘莲也不禁回想起自己和湘玉儿时的模样。 她心中轻叹一口气，随后毕恭毕敬对南晚烟道，“王妃，王爷传话说，晚上会来湘林院陪您和小主子们用晚膳。” “顾墨寒要来？” 此言一出，南晚烟黛眉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来干什么？ 她的星眸微动，眉头一皱，警觉起来。 难道说顾墨寒不消停，还想着来折腾她的闺女们？ 不过，就算真是这样，她也不怕。 反正顾墨寒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想到这，南晚烟心中定了定。 她紧了紧怀中的小包子，下巴在小包子温软的头顶蹭了蹭，“那就让他来吧，吃个饭而已。” 小包子在南晚烟怀里动了动，忽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透着几分天真可爱，“娘亲，坏叔叔晚上要来吗？” 小蒸饺也在旁一直竖着耳朵，此刻听闻顾墨寒要来，脸上虽然不屑，但心里隐隐有些雀跃。 “哼，那我不要挨着他坐！我要和娘亲坐！” 南晚烟失笑，小孩子的世界还真是纯真的可爱。 她宠溺地揉了揉小蒸饺的脸蛋，语气慈爱，“好，你们都挨着娘亲坐，娘亲左手抱一个右手搂一个，让他坐对面好不好呀？” 小蒸饺立马甜甜笑了，歪着头看向南晚烟，“好！娘亲最好啦！” 小包子也点点头，朝小蒸饺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小蒸饺立刻牵了起来，朝南晚烟道，“娘亲，我们想和湘玉阿姐去后院玩，好不好哇？” 南晚烟粲然一笑，将小包子放到地上，“去吧，记得带上辣不辣一起。” 姐妹俩一蹦一跳着去找辣不辣了，湘玉则是急急追在后头叮嘱着，“小主子们慢点，千万别摔着了！” 南晚烟注视着姐妹俩渐行渐远的背影，玉手托腮思忖起来。 她那颗剩下的真心药丸，看来最近是送不出去了。 不过正好，她也不想再给云雨柔任何机会。 既然要打白莲花的脸，那就要打得彻彻底底，让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才过瘾。 不然，就算给她吃了药，若又让她像今日一样找到法子金蝉脱壳，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南晚烟想着想着就打起了哈欠，“湘莲，还有多久用晚膳？” “回王妃，大约还要两个时辰。” 南晚烟咂咂嘴，索性趴在桌子上闭了眼睛，“那还来得及，过半炷香之后你再喊我，我去准备晚膳。” 说罢，她都不给湘莲说话的机会，就这样沉沉睡了起来。 湘莲有些无可奈何，这天不冷不热的，最是容易感上风寒的时候。 算了，还是去侧屋寻找条披风来吧。 …… 这头，顾墨寒也回了王府。 刚刚在路上，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如何既不让两姐妹害怕，又能让她们心甘情愿自己张嘴的办法。 顾墨寒颇有些自豪，于是嘴角微扬了起来，心中也是一松。 这时，高管家走了进来，“王爷。” 听到声音，顾墨寒瞬间像是触电般一激灵，面上立马恢复了往日的冷郁。 顾墨寒负手而立，“何事？” 高管家欠身，语气带着笑意，“老奴是来替云侧妃问话的，她想问您，今晚在不在竹澜院歇着？” 去竹澜院？ 顾墨寒剑眉一凛，张了张嘴，但最后作罢，“本王亲自去说。” 他曾承诺她要圆房，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抗拒。 顾墨寒心里有愧，但如今闺女的事情比天大，也只好让雨柔再受些委屈了。 她应该能理解。 顾墨寒袖袍一挥，刚想赶去竹澜院，就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 顾墨寒和高管家都是眸光一敛，这个时候，宫里会有什么人过来？ 话音刚落，顾墨寒抬眸，便看见小厮身后跟着一个人。 正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欠身对顾墨寒行礼，“老奴见过王爷。今日，老奴是奉太后之命前来。” “太后娘娘宣您和王妃一起，进宫觐见。” 顾墨寒眼眸微眯，语气低沉，“现在？敢问李嬷嬷，何事这么匆忙？” 最近他也未曾得罪南晚烟，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惊动太后她老人家。 李嬷嬷看着顾墨寒淡淡一笑，苍老的脸上却难辨阴晴。 “王爷进宫自然就知道了。不过现在，还是请王爷先带老奴去找王妃吧？” 这翼王府里的风言风语可传的快得很。 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后早就已经知晓了七七八八。 而这次召翼王夫妻进宫的目的，也是想亲眼看看南晚烟过的到底好不好。 顾墨寒知道无法违抗，冷着脸带李嬷嬷去了湘林院。 到了院门口，顾墨寒忽地想到还有两个小丫头在，他眼神一颤，忽然伸手挡在李嬷嬷跟前，“本王去吧。” “毕竟是本王的王妃。” 那两个小丫头是他认定的女儿，只要鉴定结果一出来，他便要昭告天下，给两个女儿最好的，让她们风风光光，而不是藏头露尾背上“野种”的骂名。 所以现在，没必要让李嬷嬷知道太多。 说罢，他示意于风开门。 于风心领神会，只开了一道小缝，顾墨寒便立刻闪身进去。 还没等李嬷嬷把头探过去，于风就把门关上了。 “嬷嬷还请在院外稍等片刻。” 这湘林院里，可藏着两个小祖宗，虽然不知王妃为何不让旁人知晓她们的存在，但总归还是小心为好。 李嬷嬷虽然满腹狐疑，但她好歹是宫里的人，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顾墨寒一进院子，就看到南晚烟趴在槐树下的石桌上。 她眼睫纤长，呼吸恬静，是在小憩。 他眉头一挑，走过去推了推女人的头，“别睡了，收拾下随本王进宫。” 南晚烟惊醒，黛眉微蹙，“半炷香这么快就到了？” 她睡眼惺忪地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却看到眼前是一个冷若冰山的男人。 她猛然清醒过来，想起刚刚男人的话，顿时满脸戒备—— “你刚刚……” 第154章 我警告你，别乱来 “你刚刚说进宫？顾墨寒，随你进宫干什么？不是说要用晚膳吗？” 顾墨寒却懒得搭理她，只是语气冷淡道，“宫里来人了，太后让我们进宫一趟，就现在。” 现在？ 太后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 南晚烟星眸半眯，显然也是有些不解。 但她旋即睨了顾墨寒一眼，冷声道，“知道了，我去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见到南晚烟的态度，顾墨寒莫名地有些气闷，但又无法发作。 南晚烟推门进了屋，心里却不由暗叹起来。 真是可惜了，和顾墨寒进宫拜见太后，真是个收拾绿茶婊的好时机！ 只可惜，太后没召见云雨柔一起进宫，要不然的话—— 她的真心药丸，就能好好派上用场了！ 南晚烟简单换了身江青色的襦裙，发间别着太后赏给她的“有凤来仪”出了门。 顾墨寒第一次见南晚烟穿这么浅淡的颜色，一时间有些失神。 南晚烟的一颦一笑，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多看两眼。 看到男人的表情，南晚烟拧眉，“还不快走？要是让太后等急了，有你好看的！” 这男人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愣着干什么！ 顾墨寒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他板起脸，冷哼一声，“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动作更慢！” 这女人，还真是喜欢恶人先告状！ 南晚烟轻呵一声，扭头就朝院外走去，顾墨寒也冷呵了一声，跟了上去。 李嬷嬷在外面笑意盈盈地候着，招呼她和顾墨寒上了马车，自己则跟在后头。 马车里，顾墨寒一语不发，狭眸紧锁着身旁的女人。 南晚烟察觉到他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丝毫不慌，抱着臂冷睨了他一眼，先发制人道，“看什么？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的小白莲这次不在，我可对她动不了手。” 顾墨寒被呛了一句，有些恼火，“本王何时在看你了，自作多情！” 他不过是在想那两个小丫头的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罢了。 今日，他本打算在晚宴间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两个女儿的身份给验出来…… 谁能想到太后突然召他进宫，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小纸片已经到手了，之后的机会还多得是！ 南晚烟冷呵一声，“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垂涎我的美色，幻想与我……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把话说的越恶心，这纯情小处男就越不会搭理她，越厌弃她。 可顾墨寒的脑子里，却霎时间窜出了许多他与南晚烟过去的种种亲密举动。 顿时，他的呼吸就有些急促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南晚烟气的还是什么。 他眸光闪烁地别过脸去，“荒唐！别以为你今日打扮的像只绿孔雀，本王就会多看你一眼！” 绿孔雀？ 南晚烟心口无形中了一箭，暗中咬牙，面上却骄傲一笑。 “你懂什么，我这是亲子装。两个小丫头求着我，要我这个娘亲和她们穿同款的衣服。” “某些人，可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亲子装？ 听到这个词，顾墨寒不由得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 待视线移到女人那白皙似玉的脚踝时，他喉结动了动，随后不自然的别了过头，伸手将她的裙摆往下扯了扯。 然而指尖却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南晚烟的肌肤。 南晚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瞬间缩回脚，满脸嫌弃看着他，“你干什么？！” 顾墨寒也没想到竟然还会碰到她，这会儿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他才不会在这女人面前落了下风。 他咬了咬牙，若无其事地抬脸，还露出些不赞同的神情。 “女子露脚踝，成何体统！” 说罢，他干咳一声移开了眼神。 不过这下，倒真让他看出了些端倪——南晚烟胸口暗线绣着的图案，正好和姐妹俩身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南晚烟看他眼神又盯着自己的胸，连忙用手捂住，“你看什么呢！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 顾墨寒怔愣了一瞬，随即冷嗤道，“呵，也不看看你有什么资本能让本王瞧得上？” “本王只是看看你身上的衣物，得意什么？等本王认了她们，到时候本王跟她们穿西野最好的衣服的同款！” 南晚烟就算拿着那万两白银又如何？ 像她那样只出不进，迟早都会挥霍光。 相反，两姐妹日后若是跟着他，才会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顾墨寒头都不自觉昂得高了些。 见顾墨寒不为所动，南晚烟啧了一声，索性也不装了。 她放下护在胸前的手，斜眼看着顾墨寒嘲道：“又在白日做梦了。” 她的女儿，势必不可能被他认了去！ 两人互看不顺眼，索性都扭过头去看窗外景色翩跹，不再说话。 进宫的路途不算太长，马车到了宫门前缓缓停下。 顾墨寒先一步走出马车，头也不回朝前走着，南晚烟则是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无论任谁看，这对夫妻都是一副不合的样子，还是巴不得昭告天下的那种。 李嬷嬷跟在后面，见状眉头一皱。 她不得不在南晚烟身边提点道，“王妃，恕老奴多嘴一句……在这皇宫里，尤其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夫妻恩爱可是头等大事。” “要是让太后娘娘瞧见您和王爷这样子，恐怕会生气，到时候……” 第155章 同房 聪明人一点就通，南晚烟自然心领神会。 她忍了忍，走到顾墨寒身边，不由分说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如碧波灿烂，“王爷。” 这一声“王爷“，可谓矫揉造作。 毕竟太后娘娘是她的金主，金主说的话都是对的！现在这条大腿她可得抱紧了！ 顾墨寒身子一僵，本来是想要甩开南晚烟的手臂。 但女人的略低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他竟鬼使神差地没有动作，继续照常往前走，只不过眸中掠过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顾墨寒不禁想起，明明第一次带南晚烟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他还是如此抗拒和她的身体接触，甚至恨不得剁了她的手。 现如今却…… 一定是因为他顾及太后祖母的面子，对，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能再让她操心了，不然那老太太耍起赖来，可是比小孩子更要无理。 顾墨寒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台阶下，便卸下了心理负担，连腰板都挺的更直了些。 南晚烟在一旁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她可是迫于无奈才挽他的，否则谁想碰这家暴渣男？ 但这男人怎么也毫无反应？ 来不及多想，两人就在李嬷嬷的带领下，到了太后所在的鸾凤殿。 南晚烟刚迈进门槛，就闻到了殿内传来的幽微香气。 不同于那些媚俗女人常用的脂粉香，这种香气中添了一味木质调，更显沉稳和大气。 也更容易讨人喜欢。 会佩戴这个香囊的，全西野仅一人——南轻轻。 终于露面了。 南晚烟眼底闪过一丝冷沉，抬眸却粲然一笑。 “烟儿给太后祖母请安，来得迟了些，还望太后祖母莫要怪罪。” 她娇滴滴的，再配上一身淡色衣裳，更加讨喜。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招手道，“怎么会怪你呢？哀家想你都来不及，来，给哀家看看，怎么觉着好像清瘦了些？” “今日啊，承王夫妇进宫来看哀家，哀家就想着有些时日没见着你了，这才让李嬷嬷去找你和翼王。” 说着，她朝另一边看去，眼里却没了慈爱。 南晚烟故作惊讶，悠然开口对着一旁的南轻轻道，“呀，我还没注意，原来姐姐也在？” “那承王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他？” 顾墨锋可还欠着神策营跟她一个道歉呢，今日这对夫妻都来了，岂不正好？ 两个女人眼神交锋，南轻轻的眼底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暗芒。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旁，根本没看过她的顾墨寒一眼，眼中有失落转瞬即逝，随即笑着开口，“王爷去见母后了。” 南晚烟恍然，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这样啊，那姐姐可得记得提醒承王一声，他欠我们家王爷的东西，什么时候还？” 顾墨寒罕见的没有出声阻止。 南轻轻的心口紧紧的揪了起来，南晚烟这张嘴，还真是愈发惹人厌了。 丝毫不像五年前那么好拿捏。 但她仍旧面带浅笑，端住那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承王欠六弟什么？我倒是不知，只不过，妹妹你作为孙媳，平日里应该多来看望看望祖母才对。” 南晚烟黛眉一挑，面不改色地看向太后，“太后祖母生烟儿的气了？” 太后根本不搭理南轻轻，反倒顺着南晚烟的话头道，“谁说的？哀家最喜欢烟儿了，倒是翼王，之前哀家让你和烟儿回丞相府，在丞相府，你有没有好好疼烟儿啊？” 话音刚落，南晚烟瞬间感觉空气里杀气腾腾，暗潮涌动让人窒息—— 南轻轻看似笑得不露声色，实则那张美艳的脸下藏着利刃。 丞相府，向来是顾墨寒的死穴。 顾墨寒果然沉了眸子，说不出的阴郁，没有回话。 南晚烟见状，撒娇般凑到太后身边给她捏着肩，“回祖母，王爷自然对孙媳好了。” “那日孙媳喝醉了酒，还是王爷亲自抱孙媳回了房间，亲自照顾了一夜呢。” “还有，第二日一大早，王爷觉得过去亏待了我，硬是让丞相夫人补给了孙媳应有的嫁妆。” 她一边捏着肩，一边朝顾墨寒暗暗递眼色。 赶紧顺着往好了说！ 她这举动落在南轻轻的眼里，却成了暗送秋波。 她面上不改温婉笑容，心里却嫉妒的恨出了血。 南晚烟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她根本配不上顾墨寒，云雨柔也配不上！ 若不是当初…… 她眼波流转，情愫却被暗藏在心底。 太后听到南晚烟的回答，眼眸亮了亮，十分满意赞许点了点头。 “不错，翼王身为你的夫君，这都是他该做的，哀家看你们二人这么和睦，也放心不少。” 她拍着南晚烟放在她肩头的手，示意她停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顾墨寒回忆起那一晚，他发疯般躁动的心，以及对南晚烟的那一个，说亲不是亲，说咬不是咬的…… 吻。 女人的酒气仿佛就近在咫尺，越想着，顾墨寒的双颊更是倏然一红，滚烫得让他有些难堪。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异样，眸光一敛看向太后，“不知祖母今日叫孙儿和南……烟儿来，所为何事？” 太后笑得讳莫如深，她眼神直勾勾盯着夫妻俩，半晌没有开口。 老太太这笑不怀好意，南晚烟和顾墨寒心里都是一颤。 太后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几日翼王府发生的大事，就连牵扯到了什么奸夫，都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太后还是觉得，都是顾墨寒对南晚烟不够好，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她想撮合撮合这对鸳鸯，让他们留宿一晚，同房。 毕竟南晚烟嫁进王府这么多年了，就连南轻轻都和承王有了孩子，她却还什么都没有。 云雨柔现在也进了王府，南晚烟的处境更是难堪，她这个孙媳妇不考虑的事情，她都替她想好了。 “哀家太想烟儿了，要不是烟儿的普雅，哀家如今这身子骨也不会这么硬朗，所以啊，今晚你们就留在宫里，烟儿也好多陪陪哀家。” “翼王你也留在这里，明日再陪烟儿回王府。” 话音刚落，南晚烟和顾墨寒皆是脸色骤变。 留在这里，岂不是要同房？！ 第156章 王爷，别喝 绝无可能！ 二人两看相厌，四目相对差点没有炸毛。 南轻轻猛地攥紧了衣袖，眼神凌厉了几分。 顾墨寒语气坚决，“祖母，这几日神策营里还有许多琐事，孙儿恐怕无暇呆在宫里，若是您想念王妃了，改日孙儿再和她进宫看望您。” 南晚烟也点了点头，“是啊祖母，神策营多了许多受伤的将士，孙媳也得去帮帮忙，今日留在宫里恐怕不太方便。” “烟儿答应您，要是太后祖母随时想看烟儿了，烟儿就立马进宫来看望您，您说这样可好？” 她还得回家看孩子呢！再者说，她也不想跟顾墨寒这个狗王爷在宫里住一晚！ 在丞相府那次就出了洋相，这次要是再让他们孤男寡女独处，呵……那说不定会有什么腥风血雨！ 太后却假装听不懂，她铁了心要让两人圆房，就不可能给他们机会找到借口离开。 “哀家怎么不知道神策营有伤兵？再说了，那不是还有承王在？你和烟儿来陪陪哀家有何不妥？还是说，神策营非你不可！” 南轻轻的眸色暗了几分，手指在桌下死死绞着衣袖。 老太太说的还真没错，神策营现在，不是顾墨寒去，还真不行了！ 她起身来到太后的面前，有些伤怀“太后祖母，轻轻也是您的孙媳，您怎么不留轻轻？要是妹妹他们二人有事，大可以先让他们回去。” “轻轻留下来尽孝，好好服侍您。” 她绝不能让太后给顾墨寒和南晚烟独处的机会…… 在翼王府里她管不着，而且还有云雨柔牵制，一山不容二虎，迟早会有人落败。 可一旦出了王府，她就不会让南晚烟好过！ 谁知这一席话适得其反，太后非但没多瞧她一眼，眼神还冷郁了几分。 年过须臾的太后自成威势，她语气淡冷，“罢了，既然你们都有事忙，那就去忙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强求你们这些年轻人……但总要陪哀家用个晚膳吧？” “承王妃，哀家估摸着承王应该也留在皇后那边用膳了，一会儿天色晚了，你就先跟着承王一同回去罢。” 言下之意，既然南晚烟不留，那就谁都别留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松了口气，南轻轻却暗暗咬牙，心口仿佛被插了一刀。 三人齐齐欠身，“是。” 太后在李嬷嬷搀扶下先一步离开了大殿，说是要回寝殿更衣。 主仆二人到了静谧处，太后的眼神立刻清亮地看着李嬷嬷，“跟了哀家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嬷嬷立刻意会了，点点头去了后厨——成人之美去了。 太后则心满意足地回了寝殿，大步流星的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白发老人。 鸾凤殿偏殿里，南晚烟和顾墨寒、南轻轻三人早就等着了，当太后出来面带微笑的时候，南晚烟就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 两个婢女端上来两碗参鸡汤，分别摆在她和顾墨寒面前。 南晚烟抬眸看着太后，只见太后眼底掠过一丝精光，“这是哀家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啊，平日里都忙，莫忘了补补身子，尤其是老六，这是你最爱喝的鸡汤，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南晚烟挑眉，一眼就看出这汤里肯定加了料。 她不喝，刚看向顾墨寒，就见他端起那碗加料了的汤，一口灌进了嘴里。 南晚烟的瞳孔猛缩，“别——” 第157章 你怎么不喝汤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寒的碗底已经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完了，他肯定中头奖了。 顾墨寒不解的看向南晚烟，“别什么？” 南晚烟柳眉都快要拧成结了，暗中咬牙，面上对顾墨寒笑道，“别着急喝，又没人跟你抢。” 顾墨寒的表情更怪异，南晚烟吃错药了？ 竟然还会关心他了！ 南轻轻在一旁看着，面上依旧不温不火，笑脸相迎，心里却蓦然升腾出冰封杀意。 同样是孙媳，凭什么太后这个老不死的，对南晚烟就这么偏爱有加，光明正大无视她不说，现在连鸡汤都直接没有她的份了！ 太后见南晚烟温柔叮嘱顾墨寒，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南晚烟，笑得愈发慈蔼和善。 “烟儿怎么不喝？莫非是嫌弃御膳房的东西不好吃？” 南晚烟唇角轻抖，看来太后是不想轻易放过她了，“是，孙媳一会儿就喝。”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一旁隐藏着妒火的南轻轻，突然福至心灵的道，“这几日孙媳在军营也确实没少耗费精力，鸡汤大补正合适孙媳，真是多谢祖母了。” “不过说到军营，也不知道承王有没有跟姐姐提过——军营里那些将士们损伤惨重，承王身为主将，不来过问，恐怕不太好？” 南晚烟端起汤碗，又吹了吹，就是迟迟不送入，慢悠悠的问着南轻轻。 高位上的太后看了，急得火烧眉毛了，心里一个劲儿喊着，“喝！快喝！哎哟你倒是喝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顾墨寒蹙眉。 好端端的，南晚烟怎么突然提起军营的事情？ 南轻轻的脸都黑了一片，谁都知道，前段时间承王在军营里栽了多大的跟头，南晚烟其中功劳可不少！ 她看着要喝着鸡汤的南晚烟，不知怎地怒火骤起，伸手一把夺过南晚烟的汤碗，一饮而尽。 瞬间，南晚烟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冷笑。 她刚刚突然转移话题，就是故意说给南轻轻听的。 毕竟这位“好姐姐”，心高气傲，最受不住这种‘欺辱’，替她解围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且，她既然已经将南轻轻引蛇出洞，那自然要将利用率达到最高！ 再者，原主和南轻轻之间的恩怨纠葛，那些刺杀原主的原因，她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 太后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怨怼盯着南轻轻。 这个南轻轻，越发放肆，无法无天了！连她给南晚烟准备的汤都敢抢着喝。 南轻轻却很理所当然擦了擦唇角，笑得大方得体。 “祖母，我看妹妹也不是很喜欢这汤，既如此，我刚生了小世子不久，也该补补身子，毕竟是太后祖母的美意，不能浪费了。” 南晚烟这个贱人，竟然拿军营的事情挑衅她，既然如此，这碗汤，她就当仁不让替她喝下了！ 贱人生的贱种，没资格有比她拥有更好的东西！ 太后沉着脸，语气不善却并未直接指责，“承王妃这才生完孩子没几日，也不想着忌口，这参鸡汤大补之物，要是乱喝了，容易适得其反。” 要不是看南轻轻现在身子弱，她就直接发作了。 南轻轻闻言心里冷笑，却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情，尽在不言中，她知道太后一心向着南晚烟，没必要跟一个老人过多计较。 南晚烟乖巧装无辜。 顾墨寒看了看南轻轻，又看了看南晚烟，再看那碗南晚烟避之不及的汤，表情有些奇怪。 难道说这汤……有什么问题？ 这时，太后端起碗筷冷声道，“吃饭吧！” 事已至此，再叫人盛汤，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有问题了。 虽然只是简单家宴，但桌上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南晚烟看着面前的珍惜佳肴，夹了一筷子松茸鸡胗放进顾墨寒碗里，“王爷多吃些，松茸对身体好。” 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在金主面前要乖巧。 顾墨寒别有深意盯了南晚烟一眼，剑眉一皱也没有推辞，转而给南晚烟盛了一勺南瓜羹。 “你爱吃甜的，这个应该合你胃口，还有这个丸子……” 南晚烟冷不防打了个寒战，顾墨寒居然这么温柔体贴比她演的还入戏，真是叫人浑身难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彼此嫌弃，在外人看来，却是你来我往浓情蜜意，太后终于舒心不少，胃口大开也正常用起了膳。 可这副画面就像一根刺，冷不丁的重重的插进南轻轻的心里。 曾几何时，她和顾墨寒两人无话不谈，关系也很好。 可现在…… 南轻轻只觉得如坐针毡，随即，她伸手夹了桌上的清蒸虾。 这一幕恰好被顾墨寒看到，他不着痕迹皱着眉头，掠过无事人一般的南轻轻一眼。 南轻轻剥虾的手法看起来很是生疏，一看就是娇养惯了，抑或是根本就不常吃虾。 她将虾仁送入口中，舌尖轻颤了颤，还是忍住嚼了嚼吞咽下去。 南轻轻从小对虾过敏，今日也不知怎的，偏偏就专这一道菜吃。 她过敏就算了，难道还要连累无辜的孩子吗？ 顾墨寒从前或许可以视若无睹，可如今实在是看不下去，冷声止住了南轻轻再次夹虾的动作。 “三嫂不要再吃虾了，吃虾对小世子不好。” 不知从何时起，顾墨寒为了两个小丫头也开始研究起这些了，湘林院那边的肉菜，通常都是他暗地里找高管家送去的，对孩子和母亲身体好的东西。 南轻轻现在这么胡来，简直不将自己的孩子放在眼里！ 太后神情微妙，心头下沉。 南晚烟也忍不住挑了下眉头，她感觉南轻轻和顾墨寒之间有猫腻…… 第158章 王爷过敏了 但是又不太确定。 南轻轻看了顾墨寒一眼，还以为他是在为她着想，心头一喜，放下了筷子，落落大方的冲他笑道：“是我疏忽了，都怪这清蒸虾太香，一时间嘴馋没忍住，多谢六弟提醒。” 顾墨寒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客气。” 南轻轻心里一疼，随后却扬唇一笑，看向南晚烟，突兀的道：“之前宫宴上，我曾无意间发现六弟吃菌类过敏。” 过敏？ 南晚烟挑眉，转头看向她刚刚给顾墨寒夹的松茸，还在他的碗里纹丝不动。再看顾墨寒的眼神，冷飕飕的，好像在责怪她不懂他的喜好。 切。 顾墨寒过不过敏关她什么事？ 南晚烟虽然懒得理会南轻轻，但太后看着呢，她还是将顾墨寒碗里的菜都夹了出去，笑眯眯的道：“我竟然差点忘了，王爷不爱吃蘑菇，爱吃肉。” 说罢，她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扔进顾墨寒的碗里。 南轻轻失笑，言语中没有半分不妥，“是啊，三弟还是一样的爱吃肉，宫宴上就是，哪里有肉定能寻得到他。” 她这话很体贴，听着不僭越，却莫名其妙的宣誓了主权。 顾墨寒闻言眼底一沉，冷若冰霜睨着南轻轻。 南轻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他们幼年的确有些情谊，毕竟他在宫中没有朋友，南轻轻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但后来……早就分道扬镳了，何必说的那么亲近。 南晚烟自顾自嚼着饭菜，漫不经心对南轻轻垂眸一笑，“是吗？那挺好的。” 她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顾墨寒和南轻轻以前走的挺近的？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情？ 南晚烟的态度可以说冷漠，别的女人都在关心他了，她还无动于衷，顾墨寒没来由的有些恼火。 他暗中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南晚烟的腰。 南晚烟吃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斥：“你干什么？！” 太后脸色已经难堪到极致了，她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可南轻轻丝毫没有住嘴的意思，端着酒杯。 “这杯酒，我敬六弟，妹妹不会不开心吧？” 南晚烟虽然无所谓，但被顾墨寒掐了一把，心里有些不爽，她正想开口，顾墨寒却率先发话，语气颇有疏离淡漠之意。 “酒还是不喝了，本王晚上回去还有公务要处理。” 他吐气如冰，直接不给承王妃面子，南轻轻的脸色微变，像是有些受伤。 饭桌上的氛围陡转，，甚至夹杂着几分剑拔弩张。 太后终于忍无可忍，把碗筷重重放在桌子上。 她最看不得南轻轻这副流连于顾墨寒顾墨锋两兄弟之间的样子，比那个云雨柔更加讨厌！ 她转头问李嬷嬷，语气不容置喙，“承王呢？！还在皇后殿里？让他赶紧来接承王妃回府！” “小世子该饿了——” 太后怒火盛在眸子里，狠狠剜着南轻轻。 南轻轻也是识时务的，欠身对太后行了礼，“是，孙媳这就回府了。” 随后，她看向南晚烟，“姐姐要走了，妹妹不来送一送吗？” 她眼睫明媚，笑得温婉可人，可心底早就已经将南晚烟厮杀成了一片片。 南晚烟当然求之不得。 毕竟，她还得从南轻轻嘴里套一套刺杀她的原因。 南晚烟作势就要起身相送，想起什么，转头对太后道，“祖母，天色已晚，烟儿和王爷也用过膳了，就和姐姐一道走了，改日，烟儿再进宫来看望您。” 顾墨寒现在可是吃了药的，要是跟他一块留下来，晚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顾墨寒蹙眉，也跟着站起身，“祖母，孙儿也走了。” 太后顿时不乐意了，板着一张脸瞪着李嬷嬷，“你们去送做什么？让李嬷嬷去就行，哀家还没有跟烟儿好好聊聊天，你们都给哀家坐下！” 顾墨寒可是喝了药的！他要是走了，他和烟儿怎么要孩子！ 李嬷嬷领命，正欲相送，却听得外面宫人来报，“承王到——” 在场几人登时心思各异，脸上表情复杂难辨。 顾墨锋阔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南轻轻独自一人起身要走，皱紧了眉头拉着她道，“怎么要走了？” 南轻轻不似云雨柔那般以柔弱服人，她只浅浅一笑，语气不卑不亢，“太后祖母说这么晚了，怕王府里的奶娘照顾不好麟儿，让臣妾回去看着点。” 麟儿是他们孩子的乳名，顾墨锋闻言眉头锁的更深，当即看向悠然自得的顾墨寒夫妇。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太后看不惯南轻轻，想要撵她走了！ 太后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场面，尤其是南轻轻夹在她两个孙儿之间，顿时没好气的道：“承王怎么来得这么晚？去看皇后也不知道带上承王妃一起，怎么，当哀家这里是收闲人的？” 她语气带刺，让顾墨锋的心里狠狠揪了起来。 他知道太后素来偏爱顾墨寒，对他则是格外苛刻。 他忍住了火气，低头道：“是孙儿来得太迟，母后那边拉着孙儿多说了几句，没想天就暗了，还请祖母莫要怪罪。” 随即，他立即面带讽色的看向顾墨寒，“不过，我原以为六弟这几日威风了，应当会去军营常驻，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挂念起祖母来。” 他知道今日顾墨寒去了神策营，也知道南晚烟是真的救回了沈昀，但只要他没亲眼见到，那他就不会相信。 想让他俯首？做梦！ 南轻轻站在他的身边，声色淡淡笑了笑。 “王爷误会了，是祖母传唤六弟和妹妹过来的，想是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得了空才进了宫。” 夫妻俩一唱一和，无不是在挖苦南晚烟跟顾墨寒。 顾墨寒没有示弱，眼神犀利的望着顾墨锋，“本王这几日确实在忙着处理军营的事情，要不是承王捅了娄子，将士们又都在操练，本王也不至于去帮承王擦屁股。” “最该去军营的人是你，你既没有道歉也没有行动，如何有闲心来公里找母后品茗？” 从军营变故之后，顾墨寒就再也不能做睁眼瞎，他忍不了顾墨锋这些臭毛病，一点爱兵如子的想法都没有，怎么配当将军？ “你！”顾墨寒气结，瞳仁皱紧，“不过是一群莽夫！想要本王的道歉，那也要看他们受不受得起！” 他眉眼冷厉，阴狠笑着看南晚烟。 “还有你，别以为你救了人，就有多了不得，身为女子没点女子的样，难登大雅之堂——” 第159章 今晚，留下来 南晚烟本抱着看戏的心态，此刻火挑到她身上，她没有不接的道理。 她吐字如刀冲着顾墨锋，“我厉不厉害，能不能登大雅之堂，不劳承王费心，倒是你身为主将，罔顾人命视人命如草芥，实在损阴德，而且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日还欠我一声道歉，更承诺过要在军营里当众道歉，可承王却连这种小小的承诺都做不到，这叫什么？跳梁小丑？” “你！”顾墨锋怒不可遏瞪着南晚烟，拳头暗暗发力，但奈何太后在此，他也不敢有所动作，“你好大的胆子，说谁是跳梁小丑？！” 南晚烟毫不在乎，“谁做的出来，谁就是呗！” 顾墨锋更恼怒，顾墨寒朝南晚烟的身旁挪了挪，正好可以挡住他的视线。 兄弟俩眼神交锋，无声的激战，火星四射。 南轻轻忽地站出来解围，她横在两人跟前，友好开口道，“都是亲兄弟，不要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妹妹，快让翼王跟你回去用膳，祖母还等着呢。” 南晚烟不必嚣张，很快，她就能让南晚烟笑不出来！ 南晚烟却不接茬，“姐姐不要管我，还是先管管承王吧，他今日肝火旺，爱发脾气，小心得肿瘤！” 没人听的懂肿瘤是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明白不是好话！ 四人之间的战火愈演愈烈，彼此的敌意都快要弥漫出来了。 深知四人纠葛的太后，头一次感觉到如此头疼。 孽缘，孽缘啊—— 顾墨锋忍无可忍，他袖袍一扬，一掌眼看着就要落下，“南晚烟！本王今日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 他瞪着猩红的眸子，止不住滔天杀气，席卷着朝南晚烟扑来。 这时，太后凤威天成的声音从殿里响起—— “承王！给哀家住手！烟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训了？！” “皇家子弟在宫内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哀家要是告诉皇上，你想想你该如何自处？！” 音落，顾墨锋扬在半空的手就没有落下去，他狠狠的瞪了南晚烟一眼，恢复理智，强压着怒气收回了手。 可他一瞧见南晚烟的眼神，就忍不住生气，冷嘲热讽道，“顾墨寒，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南晚烟这样没规没矩的女子，半点王妃的样子都没有！成日里抛头露面就算了，竟然还光明正大跑到神策营去看别的男子的身体。” “你也真是不忌口，什么样的女人都敢要，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身子！” 南晚烟是吧？ 这般伶牙俐齿，他今日就要她的巧舌如簧变成刺穿自己的利刃！ 顾墨锋发话，南轻轻眼底掠过不屑。 而顾墨寒和南晚烟还没开口，顾墨锋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 “方才本王从母后那边过来之前，还在提这件事，母后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家轻轻就很好。” 不像南晚烟，成日在外面招摇过市，惹得自己一身臊，背了多少骂名不说，还连带着把丞相府的名声都搞臭了。 现在她有太后宠着又如何？还不是朝不保夕，皇后也说了，得找个时间好好惩治一下南晚烟，让她翘不起尾巴！ 南轻轻冲顾墨锋柔和一笑，也附和道，“王爷和母后谬赞了，臣妾没有妹妹那般的医术，也没有妹妹的菩萨心肠，成日里只会在家做分内的事情。” “不能帮王爷分忧，臣妾还很内疚。” 但南晚烟从前不是这样的，她让南晚烟做什么，南晚烟只会唯命是从，这几年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竟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真叫人恼恨！ 顾墨锋却冷嗤一声，视线掠过南晚烟的面庞，“你这样就挺好，别像她似的，到处惹是生非。” 南晚烟怎么可能任由这两个跳梁小丑攻击，她双手抱怀，面带霜冷，刚要开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却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顾墨寒冷冷的看着顾墨锋，吐字如刀，“南晚烟再如何也是本王的王妃，她去军营救的几条人命都是本王允准的，承王事后挖苦，若没有她，你难逃一劫！更何况，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一直针对女人！” 听到南晚烟被这两人说的如此不堪，他心里莫名就觉得很不爽，鬼使神差的站了出来。 但话糙理不糙，他恨南晚烟不假，那是南晚烟太坏了！整个南家都坏的很！ 可于顾墨锋而言，南晚烟应该是他的贵人才对，本事没他强，也骂不过她，就这么奚落南晚烟，孬种！ 南晚烟眼神震惊。 她没想到顾墨寒会维护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过……顾墨寒这话，确定不是在骂他自己？ 顾墨锋怒火直冲天灵盖，七窍生烟差点没有第二次动手。 这个顾墨寒当真是翅膀硬了？！骂他都算了，竟然敢当着太后说他没本事？！ 南轻轻眉头紧蹙，自觉局势对他们不利，当即扶着额头，语气稍显虚弱，拉着顾墨锋道，“王爷，方才臣妾没忍住吃了些虾，现在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回去吧？” 她心里有感觉，顾墨寒变了，当他紧紧护住身后的南晚烟时，南轻轻心里说不出的刺痛折磨。 “走！”顾墨锋不平的甩袖，临走前愤愤剐了南晚烟夫妇一眼，也跟着走了。 真可恨，这叫他颜面扫地的两人，他要快点解决！ 不然，他凭什么当储君？！ 南晚烟看南轻轻就这样走了，秀眉微蹙了一下。 南轻轻与云雨柔不一样，贵为王妃，身后有皇后撑腰，她想见南轻轻一面不容易，所以上次对付丞相夫人，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今日见是见了承王妃，却始终没机会试探刺客的事情，着实有些不甘。 还不等她想完，身后就传来太后略感欣慰的赞叹，“不错不错，哀家看翼王如今也有些改变，知道护着妻子了。” “哀家这颗心啊，总算是能稳下来不少。” 太后的怒火原本越压越大，但见顾墨寒已经开始会主动为南晚烟解围了，承王夫妇也识趣先走了，她心中那股子气不顺的劲儿，就稍微缓和下来一点。 李嬷嬷在一旁不停帮太后顺着气，她在这深宫里多年，见过的勾心斗角数不胜数，眼下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她也是看在眼里。 的确，错综复杂。 南晚烟虽然不甘，但此刻还是敛了思绪，笑眯眯的开口。 “祖母莫要动气，方才是烟儿说话冲了，惹得承王不悦。这才让王爷跟他有了口角。” 老太太年事已高，今日这番大场面，万一她老人家一个气不过出了啥事儿，那就完了。 而且，尊老爱幼，作为晚辈无论如何都不该让长辈操心。 顾墨寒也不想见老太太有事，眼眸柔和不少，收敛了戾气。 “方才孙儿对承王出言不逊，让祖母担心了。” 太后笑着摆摆手，又示意李嬷嬷停下，对他们二人慈祥道，“好，好，哀家啊，就爱看到你们夫妻和睦。” “不过时候也不早了，翼王啊，你就和烟儿留下来，今晚，努努力，哀家等着抱你们的孩子！” 她觉得，这两人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至少现在，在往好的方向过度。 可是要孩子，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她今晚肯定不能让两人溜之大吉。 南晚烟看着慈眉善目的太后，顿时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逃不过了—— 第160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南晚烟伸手暗暗戳了戳顾墨寒，低声在他耳边道，“快想办法！” 不然他俩今晚谁也别想好过！ 顾墨寒自然也是不愿的，他垂眸暗忖，话到嘴边还没开口，太后却打断道，“都别说了，哀家心意已决，今晚啊，你们就留在凤鸾殿里，谁都不许走了！” 绕来绕去，还得是让她来硬的。 南晚烟顿时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后，“祖母，烟儿和王爷回了王府，也会一样恩恩爱爱的！” 太后却不以为然，“哀家才不相信！你到现在都跟翼王分院住，真以为哀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不知道了？” 她一语道破，南晚烟吃瘪但也没放弃。 她忽然佯装头疼，揉着脑袋很虚弱的样子，“我，我头疼，祖母，能不能就放烟儿回去好好休息啊。” “肚子，肚子也疼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南晚烟一个人的独角戏被三人围观，显得十分尴尬。 但她不死心，还要挣扎挣扎。 李嬷嬷直接擒住了南晚烟的手腕，笑盈盈的道：“宫里太医多得是，王妃既然身体不适，那就更应该留下来了。” 南晚烟心里叫苦不迭。 好吧，她认怂了…… 太后满意点点头，“带王妃下去沐浴更衣吧，翼王，今晚你们就住在西苑里，明日一早，陪哀家用了早膳再回王府。” 南晚烟几乎是被押着走了出去，她死活想不到，李嬷嬷年过花甲的人了，竟然力大如牛走路生风，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抗拒过夜这件事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她不想在这里跟顾墨寒缠斗！她想回家抱孩子！ 顾墨寒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浑然忘记了自己也要留宿的事实。 没想到啊，那个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南晚烟，竟然也有这么一日！ 还挺痛快的！ 李嬷嬷带着南晚烟来到西苑浴池，将她交给几个小宫女后，就转身折回大殿。 南晚烟走后，顾墨寒悠然自得转过身，刚想告退，谁知外面竟然窜进来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王爷，请吧？。 顾墨寒回眸看见，太后眼里分明有着逞色。 他其实也不太抗拒，反正横竖就是睡一晚，他又不会对南晚烟做什么，于是甩手跟着那两个小太监一路去了西苑。 李嬷嬷回到大殿上，让几个下人收拾了餐桌后，这才帮太后揉起了太阳穴，“太后娘娘可是有心事？” 主仆二人相处数年，相互都有了默契。 太后叹了口气，烛火明灭在大殿上绰约闪烁飘忽不定，一如太后深不见底的寒潭双眸，“你说说，哀家在想什么？” 李嬷嬷也不推诿，须臾开口，“老奴以为，您在忧心那个南轻轻。” “承王妃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贼心不死，这一点，是您最忌讳也最不喜的。” 她清楚，太后绝不允许有任何两兄弟争抢一个女人的耻辱之事，尤其是他们身为皇家之人，这种事情很是忌讳！ 太后点点头，她注视着方才顾墨寒离去的方向，“先帝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哀家以为，有些东西，必须得靠自己去争。” “承王他野心勃勃，有抱负有胆识，但是为人做事并不磊落。” “翼王从小天资聪颖，只是那孩子，小小年纪母妃就瘫在床上，自幼锋芒毕露遭了多少白眼欺负，也是可怜。” 李嬷嬷虽然知道后宫不可干政，但此刻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所有也就没有避讳，“那您，是更看重翼王而非承王，有心想要……” 扶持顾墨寒立储？ 太后语气幽深莫测，“翼王有远见有谋略，又是军事奇才战功赫赫，无论哪方面，都要超过承王一大截，但就是这些年没了棱角，有些避世不争了。” “李嬷嬷啊，这宫里瞬息万变，未来的日子，哀家还要早做打算。” “南轻轻那边，这些时日你派人盯着点，哀家总觉得，她有什么预谋。” 剩下的，就是南晚烟和顾墨寒。 今晚，他们一定要成，最好能够一发击中要个女孩！当务之急是要一个小女娃立储，男娃往后再要也不迟。 李嬷嬷心领神会点点头，扶着太后回屋歇着了。 顾墨寒那边，也是被两个太监推搡着进了西苑，那两个太监临走前还不忘郑重其事补充道，“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得赶紧洗漱了。” “对了，洗漱的东西都给您备齐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招呼奴才一声便是。” “滚。”顾墨寒满脸黑线，要不是看这两人是太后的人，他早就踹飞了。 他恨恨喝了口茶，松开身上的腰带随意搭在屏风上，转身去了侧屋洗漱。 顾墨寒嫌水太热，又倒了一盆凉水，俊脸没入其中，清洗了一下。 在军营习惯了粗糙生活，他倒是不喜欢有太多人伺候。 环顾房间一周，顾墨寒眼底寒光乍现，果然只有一张床！他的好祖母可真是准备周全面面俱到啊！ 但他转念一想，忽然挑眉嘴角噙笑，“这儿是皇宫，是本王的地盘。” 所以意味着，今晚他能够理直气壮的让南晚烟睡地铺了！ 天道好轮回，南晚烟估计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吧？！ 蓦然，顾墨寒的目光一变，觉察到身体异样，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正沿着他的经脉四处游走，直窜脑门！ 他猛地瞳孔骤缩…… 而另一边，南晚烟被宫女们摆弄着，最后终于泡进了浴池，她进到浴池那一刻只觉得浑身舒适，但一想到身边有那么多人围着，还是极度不自然。 一个小宫女笑盈盈提着一篮子玫瑰花，对她恭敬道，“王妃，奴婢给您放花瓣了。” 说罢，她就小心翼翼将篮子里粉红娇嫩的花瓣齐齐倒入水池，一篮不够，再来一篮！ 南晚烟瞠目结舌看着，不自在的往水里沉了沉。 “那个……你们能不能先出去啊，我自己来就行。” 几个宫女不约而同答道，“不行，太后娘娘吩咐了，让奴婢们一定看紧了王妃您，全程伺候，把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南晚烟尴尬笑了笑，在身心双重折磨下，终于泡完了这个“花瓣浴”。 洗完澡，她们又领着南晚烟来到梳妆台前，仔仔细细为她做起了发型。 南晚烟倒吸一口凉气，简直要抓狂！ 真不愧是古代人，仪式感这么足的吗？放在现代，哪有人会这么有耐心，那还不得饿虎扑食似的直接冲了？ 她眸光一闪，脸色变得阴沉至极。 虽然但是，顾墨寒今晚如果敢碰她，不死，也得让他成太监！ 南晚烟脑海里一顿胡思乱想，竟是没注意几个小宫女已经开始为她穿上衣衫了。 南晚烟只觉得小风嗖嗖灌进来，脊背发凉，她低头一看，这哪里睡衣啊，这明明就是情…… 她顿时瞪大眼，看着那几个小宫女道，“穿这个？没别的衣服了？” 几个宫女依旧带着假笑，“没有了。” 南晚烟不信，拨开她们就去翻箱倒柜，结果发现，她身上这件还算好了，剩下的更加不堪入目。 南晚烟含泪接受了这个事实，没事，一会儿进屋抢被子！ 这个房间跟顾墨寒此刻待的地方是互通的，宫女们带着她穿过走廊，示意她进屋，“到了，王妃请进吧。” 南晚烟狠狠一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谁知她刚进门，就听得身后“咔哒”一声。 门被锁上了—— 第161章 顾墨寒，你站住 南晚烟当即觉得如芒刺背，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咬牙回过头去。 此刻，顾墨寒正不耐的扯了扯衣领，脸上红的诡异又可疑，猩红的眸子像看猎物一般，死死锁住南晚烟的身体。 南晚烟见状，心里登时一咯噔。 该死，顾墨寒是药效发作了吗？！ 她下意识紧紧的护住自己，厉声警告。 “顾墨寒，我警告你，今晚你要是碰了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说实话，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的，毕竟对面站着的是个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还喝了药。 纵使她有天大的本领，顾墨寒在力量上，也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顾墨寒迈步，步步逼近南晚烟。 他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但在看到南晚烟那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时，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破防。 他控制不住，直接欺身揽过南晚烟的腰，她身上的清香瞬间席卷而来，他漆黑的眼眸暗了暗，牢牢地绞着她。 “鱼死网破？南晚烟，你怕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先不论别的，就他战神的实力摆在那里，十个南晚烟也休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南晚烟的腰身被他搂紧，心中警铃大作，狠狠推开了他，立即离他八丈远。 “顾墨寒，你别忘了心头挚爱云雨柔！对我动手动脚，你良心不会痛吗？！” 提到云雨柔，顾墨寒的理智似乎拉回了几分，他浑身难受，语气阴郁嘶哑，“少自作多情，本王绝不会碰你，本王是要告诉你——今晚，你睡地铺！” 南晚烟心中虽然不爽，但事到如今，小不忍则乱大谋。 “行，睡就睡！不过可说好了，你要是敢跨越这条线，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抱着侥幸心理，拿起水壶在房间中间洒出一道线来，随即看向顾墨寒，十分戒备的模样。 她知道顾墨寒喝了不该喝的，但也知道，顾墨寒心里只有那个小白莲，他为小白莲守身如玉，五年都过来了，今日跟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 而且他那么讨厌她，肯定能按耐住的！ 顾墨寒侧目望着南晚烟，总觉得她现在像极了小蒸饺发脾气时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幽幽的转身坐回床上。 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煎熬。 南晚烟看他安分了，暗暗松了口气，但依然不敢懈怠，提起十二分精神。 她从箱子里翻出一床被褥，先是裹在身上，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然后又拽出一床铺在地上。 好女不跟男斗！她今日就不刺激顾墨寒了，免得引火上身。 南晚烟在一边忙碌着，可顾墨寒却口干舌燥起来。 再怎么愚笨，他现在也该明白，他肯定出了问题。 联想刚刚用膳的情况，明显就是那碗汤最有问题！ 可现在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眼下屋子里唯一的水源都被南晚烟用来划清界限了。 他浑身难受，却无法缓解，燃起无穷尽的欲想。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到南晚烟裹成一团，严严实实的藏在被褥里。 她今晚被特意打扮过，双垂髻有着女人平时从未展现过的娇俏可人。 瞬间，男人的脑海里就立即涌现出无数他们之间的暧昧画面，莫名的渴望。 他突然幽幽开口，嗓音沙哑。 “南晚烟——” 南晚烟听着阴恻恻的，总感觉有不好的兆头，被子卷得更紧了。 “干什么？” 顾墨寒勉强站起身。 燥热难安让他十分难受，心头的火就快要窜出喉咙，他直接扯掉了半敞着的上衣，总算舒坦多了。 可再看眼前的南晚烟，仿佛是能化消一切的冰川。 令他渴求不已。 顾墨寒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越看南晚烟，越觉得她顺眼了…… 南晚烟看他不说话了，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随后笔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她瞳孔狠狠一震，顿时心惊的拢紧了被子，“顾墨寒你站住——” 第162章 你是本王的王妃 “我们说好的楚河汉界，你再过来就越线了！” 顾墨寒顿住了脚步，脱口而出：“本王难受……” 刚说完，男人的剑眉一凛，有些懊恼。 他其实是想问，南晚烟医术这么好，有没有办法能够帮他，但是不知怎的，竟然变成了示弱一般。 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他难受？ 呵。 南晚烟丝毫没有同情，没好气道，“活该，谁让你那么急不可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那碗汤，她都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顾墨寒就一口干了！ 明知太后心思不纯，就应该防备着，不然就会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可她不知道，当时顾墨寒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丞相府里，与她的亲密接触，他口干舌燥渴得没有办法，才会那样迅速喝完了汤。 但这种事，顾墨寒也不会说，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见南晚烟这么毫不留情的斥责他，他的脸色一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尽管身体上的异样让他难受，却还不忘呛声。 “就算本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心思，不过是你方才把茶水都倒了，本王觉得口渴，想要过来喝水，难受。” 嗯，就是这样的。 他怎么可能求助于人，更何况是南晚烟。 南晚烟咬咬牙，“你少往脸上贴金，就你这个身材，我才不稀罕，比你好的男人多的是！” 闻言，顾墨寒的火气顿时直冲天灵盖。 他本来真的没有打算跟南晚烟发生什么，可是这女人说话如此不留情面，毫不避讳对他的嫌弃厌恶，让他十分恼怒。 顾墨寒一个箭步冲向她，直接欺身掐着她的腰身，“你再说一遍？” 南晚烟卷着被子，属于男人的气息不断席卷扑鼻。 “我有说错什么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难道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 怎么着，都比家暴男好吧？ 顾墨寒方才好不容易抑制住的万千心绪，在触碰到女人温凉肌肤的瞬间，如山洪般喷涌爆发。 可他听到她的话，俊脸瞬间黑沉，咬牙切齿的怒道，“南晚烟，你怎么那么饥渴，总惦记着外面找男人？！” 他堂堂战神，难道是外面那些随便找的男人可以比的吗？！ 他一把拽住南晚烟的手腕，用力将她扳倒在身下，那一床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骤然滑落，露出女人的纤瘦而雪白的香肩。 那抹雪白瞬间映入眼帘，男人的表情突然就变了一下，呼吸急促了几分。 南晚烟被他吓了一跳，看来药劲还不小，她不能再跟他废话，想从空间拽锅敲晕，却猛然想起锅放在王府烧菜去了。 她暗道一声该死，抬眸却不期然对上顾墨寒深黑的双眸。 他的眼神不对！ 她倏地想推开他，怒斥道：“顾墨寒，你放开我！你刚刚还说绝对不可能碰我的！男人毁诺，还算得上男人吗？！” 顾墨寒的左手五指紧扣住南晚烟下颌，将她脸微微向上抬，独有的气息接连不断拍在南晚烟的脸上，唇角勾出的冷笑，煞气逼人。 “南晚烟，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看来五年前那次圆房的确匆忙了些，本王现在就让你知道，本王有多男人！” 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后到底给下了多大劲的猛料？！ 南晚烟暗骂了一声，又开始骂顾墨寒这个狗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云雨柔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光明正大打起了她的主意？ 简直痴心妄想！ 偏偏她的手被他死死地扣着，拿不到空间的东西。 她怒目而视，愤声道：“顾墨寒你别忘了，王府里还有个云雨柔在等着你，你要是敢跟我乱来，回去要怎么跟她交代？！” 闻言，顾墨寒猛地顿住了动作。 南晚烟看有效果，立即滔滔不绝起来，“顾墨寒，你们可是苦苦守候了五年的痴情鸳鸯，千万不能冲昏了头脑！” “你现在放开我，我给你治病，保你好转，至于太后那边，我们大可以演一出戏敷衍过去，你不是蠢货，应该知道怎么做，又何必强求自己呢？是吧？” 顾墨寒眼底阴鸷，似乎被南晚烟一番话噎得还不了口，但不知怎的，她越抗拒，他就越想要收拾她，尤其是知道她想在外面找男人开始，心里的邪火就始终不断涨高！ “做戏？本王知道你一向擅长做戏，若不是你那些技俩，太后也不会对你偏颇，更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南晚烟，本王今日对你所做一切，都是你的自食恶果！” 奇怪的征服欲和占有欲齐刷刷冲上头来，顾墨寒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重力道，甚至伸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漂亮的锁骨露出来，这一刹那，男人的眼睛变得猩红沉沉。 他再也控制不住，低头重重的吻住了她的唇—— 第163章 南晚烟，你做了什么 顾墨寒还没有亲到她的唇。 脖颈间骤然一凉，如蚂蚁爬过般刺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南晚烟猛然掏出针剂，毫不留情往他静脉处扎去。 镇定剂药效贼快，不过三秒时间，顾墨寒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到在地。 他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看着南晚烟手里那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捂着脖子愤怒剜着南晚烟。 她究竟都是从哪里掏出来这些古怪的东西的？！ 顾墨寒吐字如刀，气结说道，“南晚烟！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南晚烟冷睨着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就是让你冷静的东西，谁让你霸王硬上弓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她还以为她的言语攻击，能够让他清醒，没想到他居然软硬不吃，关键时刻甚至连云雨柔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顾墨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根本做不了动作。 他死死地盯着她，从唇齿中艰难地蹦出几个字，“给本王，解了——” 她肯定是对他下了毒，才能让他这般动弹不得，那这女人就肯定会有解药。 南晚烟转了转手腕，皮笑肉不笑，“废话这么多，你该睡觉了。” 顾墨寒闻言瞳仁一紧，瞬间感觉他的裤腿一凉，低头看去，南晚烟直接抽走了他的腰带，把他外面的长裤扒了下去，只剩下一条里裤。 “南晚烟！” 他霎时间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眸子里愤懑满布却又无能为力。 南晚烟充耳不闻，她一脚踢开原本属于她的被子，“我看王爷这么热，就不用盖什么被子了。” 她费劲将顾墨寒身下的被褥，用力拽了出来，“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顾墨寒的额头一下子砸到地板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简直气到七窍生烟，饶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南晚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很想冲上去把这女人扑倒狠狠教训一顿，但是此刻他的眼皮像是灌了铅，控制不住的沉沉合上。 “你……给本王，等着——” 等他醒了，定不会放过她！ 霎时间，顾墨寒就睡了过去。 南晚烟看顾墨寒终于没有了知觉，变脸如变天，眼底冷郁狠厉。 她随意将青丝绑在脑后，撸起袖子露出方才被顾墨寒掐红的手腕，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姿态。 “渣男！恶心！还想对我霸王硬上弓，你想得美！” 这渣男狗的很，心里装着一个，竟然还敢觊觎她，救命之恩不报就算了，还总恩将仇报，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还有当初的一剑之仇，三十大棍，过去顾墨寒所有欺压她的点滴，她可一点没忘！ “啪啪”的两声，脆响划破长空，南晚烟两巴掌狠狠打在顾墨寒的脸上。 “这两下，是替闺女们给的！” “这五年你什么都没为她们做过，现在却想打她们的主意，呸！” 又是两声脆响，男人英俊的脸上通红一片，南晚烟星眸里的快意更甚。 “这两巴掌，是我为自己讨的，你欺人太甚，三番五次来欺侮我。” “要不是我够聪明，在你的翼王府里，我早就成了森森白骨，连带着小丫头们也会丧命！” 南晚烟越想越气，嫌这几耳光给的不够过瘾，但是她的手扇的通红，也是发疼的紧。 她站起身来，对着顾墨寒的胸口狠踹了几下！ 但他的身体硬邦邦的，踹的她的脚都发疼。 见一个个鲜红的脚印印在他的衣服上，南晚烟的怒意才收敛了一点点。 “要不是你是王爷身份，杀了你麻烦事多，我才不会饶了你！但你也别想好过，往后——我绝对让你的心千疮百孔，后悔终生的过一辈子！” 更要瞒着两小只的身世，让他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得不到！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拍拍手跨过顾墨寒的身体，径直走到窗边，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 现在正值初秋，夜里凉风习习虽然不算冷，但是吹一宿，也够顾墨寒喝一壶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没穿外衣。 南晚烟弄的镇定剂剂量特别大，足够顾墨寒昏睡一晚的。 所以她也没多想，走回床榻边看了看自己薄如蝉翼的衣衫，嫌弃地撇了撇嘴，“啧。” 她余光瞟到顾墨寒散落在地的衣裳，更加嫌恶，“算了，穿这个也比穿他的好。” 说罢，她抱着被子慵懒躺在床上，安安心心进入了梦乡。 …… 月明星稀，凉风拂面，顾墨寒凌晨时分只觉得浑身瑟缩冰冷，瞬间惊醒过来。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好，现在冷风吹着，也让他清醒的更快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身上太后下的药，现在都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男人墨瞳幽深阴寒，须臾他坐起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阿嚏！” 顾墨寒的眉心一疼，揉着昏沉的脑袋四下张望，脸上却不知为何火辣辣刺疼着。 他不知道，那几个鲜红的巴掌印此刻还留在他脸上，殷红的印子才稍微淡了一点点。 他朝床榻的方向望去，才反应过来之前他被南晚烟羞辱的事情。 顾墨寒瞬间炸毛，尤其是看到南晚烟正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睡梦中呓语连连，还傻呵呵笑着。 而他穿着单薄的里裤，躺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吹着四面八方灌进来的冷风，竟然连个被子都没有。 顾墨寒登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倒是睡得挺好！” 他红着双眼起身，走到桌边时还接连不断打了三个喷嚏。 男人眼冒金星有些站不住，脸就算了，他的胸口还被扯着钻心的疼，他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赫然有着好几个小巧的脚印。 这女人竟然趁他睡着虐打他？ 不仅踹了他，脸上恐怕也是她扇的吧？ 他狭眸里的火气瞬间直蹿出眼睛，准备好好教训她。 男人急匆匆地走到床边，“南晚烟，给本王起……” 话音戛然而止，顾墨寒盯着床上的女人，整个人猛地一震—— 第164章 别装睡 南晚烟的衣裳本就单薄，睡姿又一向令人不敢恭维，此刻她的双手环抱着一侧的枕头，下巴放在枕头上摩挲，不知道在傻乐个什么。 她半侧躺着，一条腿搭在床榻另一边，另一条微微曲着，胸前那一抹遮羞布凌乱不堪，莫名的诱人。 顾墨寒的喉结不由自主动了动。 “不成体统！” 他不自觉的红了脸，本来火气直冲天灵盖的，此刻却莫名其妙被浇了，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恬睡的南晚烟勾了去。 顾墨寒别过脸去拉起被子，给南晚烟盖上，他十指触碰到她温热柔软的手臂，墨瞳骤缩，触电般颤了颤。 他顿了顿，随后咬紧牙闭上眼，将南晚烟捆粽子似的捆成一团，乱绑一通将她的身子遮掩好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重新回眸盯着南晚烟恬静的睡颜，有些心虚地嘴唇翕动，“定，定是因为这女人怕冷，本王才会给她盖被子，免得明日又被太后挑刺。”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中，顾墨寒已经为自己找了无数理由和台阶下了，但他仍旧没发现自己的反常。 他轻叹一口气，看着面前熟睡的女人，心里莫名升腾出一些思绪。 “还行，也就这时候能看。” 他今日就大发慈悲不踹这女人下床了，反正现在捆得严严实实，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顾墨寒想罢，侧躺在南晚烟身边，一手撑着头静静看着她，月光葳蕤之中，竟莫名显得他的棱角多了几分温柔。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瞒着本王的？南晚烟，本王迟早要揪出你的小狐狸尾巴，看看你的真面目。” 顾墨寒放下手躺好，刚闭上眼睛，就感受到熟悉让他心惊的触感。 “小蒸饺——”南晚烟又习惯性的把顾墨寒认成了她的宝贝闺女。 顾墨寒浑身一僵，但紧接着，男人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南晚烟的手极其不安分，对着他的屁股，猛地用力一拍。 “嘻嘻，我们小蒸饺的屁股就是有弹性！娘亲就喜欢捏你们小脸拍你们小屁屁！” 顾墨寒如遭雷击，他石化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反抗，机器人一般转过头，看着南晚烟那只手，正肆无忌惮在他屁股上拍着。 男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说不上来的暧在他心里一闪而逝。 “南晚烟，你是不是醒了，别给本王装睡！” 南晚烟此刻正儿八经睡死了，这些都是她梦里的场景，自然也听不到顾墨寒的声音。 她依旧自顾自拍着，一条腿踢开了原本被顾墨寒裹紧的被子，往他身上踹。 “娘亲好想你们啊，让娘亲好好抱抱……” 顾墨寒如芒刺背，下半身一凉，毛骨悚然皱着眉头。 这该死的女人，再往上一点点，他就，就不配为男人了！ 但是一听南晚烟提起小蒸饺小包子，顾墨寒眼底也尽数是疼爱之色。 “本王也想她们了……” 顾墨寒语气不虞低声念叨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幕温馨但又诡异的画面。 南晚烟抱着两个小丫头正在熟睡，而他也躺在床上，护着母女三人，指尖轻轻划过南晚烟鬓边黑发，笑得无尽宠溺。 这是什么！ 顾墨寒猛地打了个寒颤，使劲甩了甩头，中邪了中邪了，他一定是魔怔了！ 不然怎么会想到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 肯定是他太想知道两个小丫头到底是谁的，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象出来。 此时的顾墨寒还不知道，往后他多想要这一幕实现，却连开口跟南晚烟提的资格都没有…… 顾墨寒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抓住南晚烟的手腕，将她不安分的小手硬生生塞回了被子里。 “不要嘛，给娘亲摸摸——”南晚烟还不乐意，嘟着小嘴轻皱起眉头，倔强的想要继续。 “睡觉，乖乖睡觉就让你摸……” 话音刚落，顾墨寒恨不能切腹自尽。 他头脑一热，就接上了南晚烟的话茬，像这种睡死了的人，他居然跟她对话？ 怕不是疯了！ 而南晚烟却好像有所感应，睡梦里乖巧点了点头，缩回手去。 顾墨寒长舒一口气。 他看了看床缝里他藏着的锦盒，还好没有被南晚烟发现，等明天回了王府，他就要着手开始准备检测了。 等到他与两个小丫头相认，他要给她们一切最好的，要带孩子们认祖归宗，还要带她们去见见母妃，让母妃也知道，他有两个女儿了…… 顾墨寒眼底浮现一抹黯然，旋即手脚并用把南晚烟的脚给弄回了被子里。 “这女人会缩骨功吗？这都能钻出来？” 他看着被子团的一脚，缝隙不过一拳大小，南晚烟是如何把腿伸出来的？要是后半夜她还这样不老实，扰得他睡不安宁的话…… 他眸光一凝，瞬间将南晚烟连同被褥一块五花大绑了。 随后，他才欣慰地点了点头，躺下休息。 晨光微熙。 南晚烟也不知道怎么睡得，不仅没有被裹好，反而跟顾墨寒盖上了同一床被子！ 当她睡眼惺忪爬了起来，脑子还懵的时候，就看见了床侧呼吸均匀的顾墨寒。 南晚烟心神大骇，顾不得多想，一个夺命连环踢给顾墨寒踹下了床。 “非礼啊——” 第165章 顾墨寒，好聚好散吧 南晚烟连忙抓过被子捂在自己身上，难以置信盯着被踹醒，一脸懵逼的顾墨寒。 “顾墨寒，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对我做了什么？！” 南晚烟是真的打死都想不到，明明可以放倒五头牛的剂量，居然放不倒一个顾墨寒？他居然中途醒过一次，还溜到了她的床上？！ 她当真是小看了顾墨寒的身体素质，看来日后要想再对他用药，那得下死手了！ 不过她身上不疼，看来顾墨寒没报复她。 “本王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说你做的好事？” 顾墨寒脸色发黑，他方才还在做梦，梦里小蒸饺和小包子被他抱着，一左一右嗲声嗲气的喊他“爹爹”。 这下倒好，南晚烟这个女人毫不留情的一脚给他踹回了现实。 南晚烟干的好事可多了，昨晚扇他扇到手疼，但不能轻易承认，没吭声。 顾墨寒敛神，也不顾他这具被南晚烟踹下床，摔得快七零八落的身子，他站起身来，凝眸步步紧逼面前的女人。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昨夜的帐，他还得跟南晚烟好好清算清算。 南晚烟动了动嗓子，挪着身子朝后退了退，“我看你挺好的，能说话能走的，有什么问题吗……” 顾墨寒顿时冷笑一声，故作咄咄逼人的模样，控诉起南晚烟昨夜的罪行来。 “虽然本王不知道你昨夜到底做了什么，但你让本王昏迷不醒，还扎了本王的脖子在先，这是一罪。” “其次，你扒了本王的衣服，让本王衣不蔽体睡觉，这又是一罪。” 说着，他眼神犀利，整个人欺身爬上了床，一寸寸逼近南晚烟。 “你不给本王盖被子不说，还把窗户打开让本王着凉，这还是一罪。” “你趁着本王睡着，对本王拳打脚踢，这更是一罪！” “方才你二话不说就把本王踹下床，本王现在浑身都疼，你却说这没什么问题？” “是不是本王也给你扎上一刀，扒了衣服裤子扔到寒冬腊月的湖里冻上一晚？你才知道错？” 这女人如此嚣张跋扈，做了坏事都死不承认，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他定要狠狠折腾她一番。 顾墨寒说的话虽然充满怨气，但是南晚烟听不出半点往日的恨意和怒意，她反而更觉得，顾墨寒现在似乎是在……诉苦？ 南晚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一激灵，道：“扎晕你，那是因为你那时候神志不清，我要是不帮你一把，你肯定会后悔。” 顾墨寒闻言剑眉一沉，直接伸手将女人禁锢在双臂间。 “事到如今，你还诡辩？” 她就这么不愿意被他碰么？宁可对他拳脚相加？既然如此，五年前又为何要万般算计招惹他，费尽心思进了王府…… 越想，顾墨寒越生气，“南晚烟，本王要你道歉。” 道歉？只是道歉？ 要是换做从前，这狗男人不是应该暴跳如雷掐她脖子了？ 南晚烟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刀削般的脸颊被光影衬的有些刚毅柔和。 她思忖半晌，星眸一动。 “我做这些，的确都是为了你好！” “昨夜你如饥似渴的模样，要真是把我给……那你的白月光会怎么想，难道你都没考虑过吗？而且你讨厌我，碰了一个讨厌的人有多恶心，王爷心里很清楚吧？” “我这是把罪孽扼制在了襁褓之中，成功阻止了你散播恶的种子，王爷，你应该欠我一个感谢才对。” “但是呢，我下手的确狠了点，所以功过相抵，我也不要你的感谢，我们的帐一笔勾销，怎么样？”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要么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要么顾墨寒就乖乖认输不再追究。 然顾墨寒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这女人明显就是公报私仇看不得他好。 顾墨寒好一会儿不发一语，就这样目光灼灼，紧锁着南晚烟的双眸。 鼻间是她身上的清香，诡异的好闻，他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切，眸光不自觉的落到了她的身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两人四目相对间，南晚烟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一个让她后脊发凉的想法从她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她竟然会觉得，下一秒，顾墨寒就会低头吻她。 男人的墨瞳幽幽透着光，好似深潭一般。 “你倒是越发伶牙俐齿了，本王不过找你要个道歉，倒被你借此为由头让本王感谢你？” “看来还是本王最近对你过于放肆了。” 话音一落，男人幽寒的调调瞬间拉回了南晚烟的思绪。 看来是她多想了，顾墨寒怎么可能清醒正常的时候对她有二心？ 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她不免感觉放心许多，随即黛眉一挑，语气云淡风轻，“我说的就是事实，绝不是在油嘴滑舌找台阶。” “我知道你昨日吃了不该吃的，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我作为清醒的一方，当然要及时止损，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举手之劳罢了！” 她仿佛事不关己般，态度十分无所谓。 “本王为何要感谢你？” 他气结之余又很胸闷，感觉一股气憋在心口怎么都发不出来，南晚烟的这番话，让他很是难受，但他又不知道这难受从何而起。 若是碰了南晚烟，他真的会后悔吗？ 南晚烟没有发觉，她都懒得跟他吵。 “随便你感不感激，半年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干涉互不打扰，过自己的好日子。” “顾墨寒，好聚好散吧——” 第166章 本王看不上你 顾墨寒墨瞳一紧。 她让他好聚好散？ 若说他方才只是郁结气闷，那此刻就是真真正正的失意怅然，心里瞬间燃起怒气和恼恨。 他愤愤松开南晚烟，站起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眼底悉数是不满和不高兴。 南晚烟三番五次提醒他，他和她形同陌路不过半年就要分开，这件事情让他堵得慌。 呵，要走就走，以为他会留她？等今日回府，他认了闺女们后，他绝不可能让她带走两个小丫头！ 想归想，可面子上他又不好表现出来，语气如霜般，“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是最好不过的。” “要知道，本王是不可能看上你的！” 南晚烟语气不屑，明显比他更不在意，“你也放心，我压根儿也没看上过你。” 他这样的男人，放到现代可是要被网暴的！而且，她怎么可能眼瞎爱上这么个狗王爷。 很快就要和离，她现在心中所思所想，都是以后怎么搞钱养孩子，三人无忧无虑生活在一起，没有世俗纷扰，也不用担惊受怕。 顾墨寒见南晚烟这副嫌弃的模样，顿时火大，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西苑终于有下人来开锁了。 那小太监在殿门外谄媚笑了笑，冲屋子里的人客气道，“王爷，王妃，该去用早膳了，莫让太后娘娘等着了！” 顾墨寒闻言，几乎是冷着脸将衣服穿戴好，飞奔着甩袖出去的。 他猛地一掌挥开门，吓得门外小太监猝不及防跪在地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墨寒根本不明白，他恼怒的原因是南晚烟根本不爱他，也不愿意跟他呆在一起。 更是因为，不到半年，南晚烟就要走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让人害怕，南晚烟不知所谓打了个哈欠，起身舒展舒展筋骨，然后就在小宫女们的服侍下开始洗漱，换衣。 她终于可以换掉身上奇怪的衣服了，南晚烟轻松了不少，信步走向鸾凤殿主殿。 顾墨寒早就在大殿里候着了，此刻他仿若冰冻三尺般静坐着。 终于等到南晚烟来，男人狭眸恶狠狠剜了她一眼，“怎么来的这么慢？” 他现在很烦躁，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南晚烟觉得顾墨寒像是吃了火药，刚想怼回去，余光瞥见从一旁被李嬷嬷搀扶着进来的太后，瞬间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她故作娇柔媚态坐到顾墨寒身边，“臣妾还不是洗漱打扮，耽搁了时间。” 顾墨寒愣了一瞬，也反应过来，冷硬配合着，没吭声了。 太后满意欣喜点点头，这才走了出来，在高位上坐下。 老太太脸上抑制不住的得意喜悦，她眉目慈爱看着南晚烟，语气温柔关切，“烟儿啊，昨夜过的好不好啊？” 南晚烟垂眸含羞一笑，右手掩着面，“回祖母的话，挺好的。” 好到简直让人拍手叫绝！ 太后轻嗯一声，满怀期待扭头看向顾墨寒，一下看到了他的脸，顿时心惊。 “你这脸怎么了？” 顾墨寒的脸上通红，有些肿，没有特别明显的指印，但火辣辣的疼。 他狠睨了南晚烟一眼，语气凉薄的道：“回祖母，不小心磕着了。” 南晚烟谅他也说不出口，是被她揍了，沉默着不出声。 太后想了一下，昨晚的药应该是狠了，闹的凶也是正常的，就没有在多想。 “晚点涂了药。不过，你昨晚有没有怜香惜玉？烟儿身子娇贵，你可有把她弄疼了？” 太后问话露骨，丝毫不避讳，顾墨寒回想起来，心里一阵火气上头，他刚想发火，就听到南晚烟先声夺人站了起来。 她冲太后盈盈一笑，旋即眼含爱意看了看顾墨寒，“祖母就别担心了，王爷对孙媳可温柔了，孙媳平日里在王府就过得很好了。” “昨夜，过的更是，特别好。” 她坐下，又给顾墨寒斟了杯茶，“王爷渴了吧？臣妾闻这茶极香，您快尝尝。” 说着，南晚烟还害羞的别过脸去。 顾墨寒眼底一丝冷笑划过，不动声色接过茶杯。 果然，南晚烟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个撒谎精，这样的事情她张口就来，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而他居然还会因为她这种人感到烦闷？ 肯定是他被下了降头了！ 太后简直乐开了花，听南晚烟这话说的，她昨日的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啊！ 她激动坏了，赶忙让李嬷嬷吩咐御膳房再做几个菜，“烟儿啊，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你看你瘦的，就剩个骨头架子了。” “营养不跟上可不行啊！” “还有你，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多吃一些，你要是不吃的多一点好一点，怎么能够努力让哀家早日抱到重孙？” 重孙？ 顾墨寒冷呵一声，墨瞳幽幽泛着寒光。 他终于忍不下去，“下三滥的手段，孙儿希望祖母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否则，祖母休怪孙儿翻脸——” 顾墨寒此言一出，太后直接沉了脸，“你说什么？！” 她凤仪天威，一声呵责吓得周围众人都不敢抬头。 凤鸾殿里瞬间剑拔弩张，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第167章 来者不善 顾墨寒抬眸对上太后的眼神，刚欲开口，见势不好的南晚烟抢先一步打断。 “回祖母的话，王爷这是在说，其实您不用做这些，我们二人都会过的很幸福的。” “况且，这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就是为了那些情趣？王爷昨夜喝了大补的汤药，虽然是让孙媳……但难免少了一点情调。” 她莞尔一笑，也不避讳开口，说的有礼有矩头头是道，这才让太后难堪的脸色稍微缓和几分。 顾墨寒冷睨了南晚烟一眼。 果然油嘴滑舌，也难怪太后会这么看重！ 但他也深知自己方才说的太过火，跟一个老人家吹胡子瞪眼，也没什么必要。 虽然，老人家的确做了让他恼火的事情。 他没再出声，气氛好转，南晚烟立马又笑意盈盈补了一句。 “祖母，来，烟儿给你盛碗桂花羹喝，消消气儿。” 她利索的盛好，手上不经意在碗里撒了些能安神镇定的药粉，恭敬递给太后。 太后脸上的郁结彻底化消，她望着南晚烟是越发满意起来。 “好好，还是哀家的烟儿好，不像翼王这个不会说话的！” 说罢，她瞪了顾墨寒一眼，颇有些小孩儿发脾气的模样。 顾墨寒自顾自的呷饮着面前的清茶，对太后的眼神和讽刺置若罔闻。 南晚烟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鸾凤殿里时不时传来南晚烟和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大多是老太太嘱咐她该如何如何养好身子，要是怀孕了得注意些什么。 南晚烟一边失笑一边点头应着，心里却叹息。 她都为了生下两个小丫头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了，这些道理她都懂，却不能开口阻止，不能让人发现两小只的身世。 想到这，南晚烟更加念叨起还在王府等着她的两个可爱小团子。 早膳用完后，两人意欲离开，却看见门外有个小婢女面容和煦走了进来。 她冲着三人作揖行礼，随后对太后道，“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请翼王妃过去一趟。” “娘娘听说昨日翼王妃进了宫，今儿个一大早，便差奴婢来请人。” 小婢女垂眸，时不时瞟一眼高坐上太后的表情。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南晚烟的黛眉微不可察一皱。 皇后无事献殷勤，应该是要向她发难了！ 她大大方方走出来，冲着拧眉冷眼的太后温和笑道，“孙媳先去给母后请安，祖母不用担心，孙媳去去就回。” 太后欲言又止，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也罢，是该去看看。” 南晚烟跟着那个小婢女一同出了鸾凤殿，顾墨寒没有被邀请，神色复杂的目送着南晚烟远去的背影。 这皇后此时来请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小婢女在前头带着路，一直低眉颔首，路上没再跟南晚烟说过一句话。 南晚烟几次想找个话题问问她皇后的情况，但那小婢女就像个无情的带路机器，一路领着她到了皇后的虞心殿后，便驻足在殿门前，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后娘娘就在里面，王妃请吧。” 南晚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里面一阵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她侧耳一听，就听到了为首两个女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南晚烟挑眉迈步进去，刚好看见南轻轻给皇后奉茶的一幕。 南轻轻一副“模范好媳妇”的样子，笑得温婉可亲。 “母后喝茶，儿臣听闻母后近些日子脾胃不太好，特地吩咐御膳房给您泡了这壶山楂茶。” 这一番举动明显深得皇后心意，欣慰的点点头。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承王能有你这个妻子，当真是他的福分！” 南轻轻假意掩面含羞一笑，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明眼的都能看出南轻轻格外受宠。 南晚烟也看得出来，环顾一周发现，今日这虞心殿里，还真是热闹非凡。 十皇妃徐婉盈正在喂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吃东西，那小孩模样生的清秀，衣着华贵。 南晚烟猜想应该是某个小皇子。 而其他到场的，不仅有南轻轻，还连带着一众平日里溜须拍马讨得皇后欢心的贵女们。 其中，江如月一身明黄色襦裙尤为显眼。 看来今日有一场恶战。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南晚烟可没有怯场的时候！ 南晚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她的出现让平和开心的氛围瞬间凝固下来，有好几个贵女纷纷变了脸色，江如月更是把鄙夷摆在脸上，除了—— 南轻轻依旧一副清贵卓然的样子，皇后柳眉一挑，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但还是笑容不减。 徐婉盈却仿佛看到仙女下凡一般，有些难掩面上的兴奋之色，自从上次宫宴南晚烟救了她以后，她们还是第二次见面。 她轻轻戳了戳身边的小孩，对他低声道，“这就是嫂嫂给你提过的，六皇嫂，小十三怎么样，皇嫂好看吧？” 十三皇子愣愣点头，手里还拈着一块绿豆糕，对南晚烟乖巧一笑。 南晚烟对着徐婉盈和十三皇子微微颔首，对皇后欠身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来迟了，还请母后降罪。” 皇后高坐在上面，也没有让南晚烟起身，只声色淡淡瞥她一眼。 “怎么，是本宫这里不招翼王妃待见？还是说，翼王妃对本宫心存不满——” “入宫一日一夜，却迟迟不来拜见？” 第168章 王爷跟王妃不和 皇后直接一个下马威，话说得不痛不痒却威慑力十足。 江如月最喜欢添油加醋，现在也不闲着，拱起了火。 “是啊翼王妃，您进宫第一件事情不是来拜见皇后娘娘，这于理不合啊。” 另一个贵女，更是不屑的从鼻子里嗤讽一声。 “同样身为儿媳，承王妃这一点就做的比翼王妃来好了不知多少，这女子啊，还是专心侍奉公婆，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一旁的徐婉盈眉头紧蹙，她想为南晚烟说好话，但是生来性子温和不善言辞，一时间想不出任何说辞来。 南轻轻脸上淡笑，心里却划过几分冷意。 南晚烟在太后那里得势又如何？ 太后那个老东西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往后都要仰仗皇后。 要对付起这个贱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晚烟也不急着否认，她跪也跪累了，索性站起身。 随即，她弯腰拱手，十分诚惶诚恐的模样，“儿臣知错，没有及时来拜见母后确实是不孝，儿臣也从没有对母后不敬的意思。” “昨日太后祖母突然召见，本就进宫的晚，儿臣不好来打扰母后，这才跟着王爷一直呆在鸾凤殿里。” “况且昨夜祖母有心撮合儿臣和王爷，儿臣更不能枉费了祖母一番心意。” 她忽然望向神色如常的南轻轻，“昨夜姐姐也在鸾凤殿，这事，姐姐应该知道才是。” 南轻轻冷不防被扯下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站了出来，对皇后恭敬柔声。 “是，昨夜翼王妃确实是被太后祖母留下来了，这才耽搁了拜见母后的最佳时机。” 她与云雨柔可不一样，此刻她泰然自若，完全不担忧皇后会责怪。 皇后瞟了南轻轻一眼，随后对南晚烟道：“既如此，也应该派人来传个信，翼王妃，你身为皇家的儿媳，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懂吧？本宫身为六宫之主，你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要传出去了，说本宫事小，若是连累到翼王府和丞相府，可就不太好了。” 南晚烟不置可否抿唇，这俩人沟壑一气，绝对不会让她这么轻易脱身。 忽然，众人见南晚烟掏出手帕掩面，眼眶蓦然一红还挂着泪珠。 “是儿臣不好，但是姐姐和母后应该也知道，王爷对儿臣是个什么态度。” “昨夜祖母帮儿臣一把，儿臣若是还要拒绝的话，自己心里难过不要紧，但是伤了祖母一片热心，那就是大不孝。” “祖母是先帝放在心尖上的人，更是父皇的生母，她若是被儿臣气病了，儿臣……儿臣担待不起啊。” 此言一出，皇后的眼里多了几分凌厉。 她倒是没想到，南晚烟这么会装腔作势！ 现在这番说辞，明摆着就是在说太后位高与她，要是她继续发难，就是本末颠倒，看不起太后。 江如月还没听明白南晚烟言外之意，就急不可耐再次对她发难。 “翼王妃既然知道自己不受宠，那更应该对皇后娘娘上点心。” “不过——你身为王妃，整日里抛头露面就算了，仗着自己有些三脚猫功夫的医术就到处宣扬，是不是有些招摇过市了？这女人啊，得温婉，才会讨男人喜欢，就像我们的承王妃。” 南晚烟冷睨了江如月一眼。 江如月这个出头鸟，到了哪里都被人当枪使，上次云雨柔的事情还没长教训，这次轮到南轻轻，她又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快。 蠢到无可救药！ 这时，十皇子妃突然踱着步走了过来。 “还请母后看在六嫂嫂救过儿臣一命的份上，不要再追究六嫂嫂的责任了。” “六嫂嫂人美心善，学了医术也绝非如旁人所言抛头露面，女子有一技之长并非耻事，还请江小姐不要口不择言。” 她难得硬气了一回，一双莹亮乌黑的眼睛愤愤瞪了江如月一眼，江如月虽然来气，但面前的可是十皇子妃，她惹不得。 只能原地绞着手帕。 南晚烟有些意想不到，十皇子妃竟然会为了她说好话。 皇后抬眸看着定定站着的徐婉盈，随后打量着南晚烟，似笑非笑的说着。 “本宫倒是忘了，翼王妃的本事！” 南晚烟不怯场，风轻云淡的笑着，“儿臣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 南轻轻水波不兴的眼底有几分冷意闪过。 她忽然热切拉起南晚烟的手，语气像极了姐姐般关心体贴。 “妹妹不要妄自菲薄，之前姐姐也想问妹妹来着，奈何你我二人相见不容易，没时间好好聊聊你的医术。” “你啊，不仅医治好了自己的脸，又帮助了十弟妹，近日，更是去神策营营救了无数将士。” “还真不知道，你这医术，是从哪儿学的？” 这大殿里谁不知道，南晚烟和顾墨寒双双打脸顾墨锋的事情。 顾墨锋可是皇后的儿子。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整个虞心殿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第169章 你到底哪一点看不上她 不同于虞心殿里的剑拔弩张勾心斗角，鸾凤殿内，太后遣了其余的下人，只留下顾墨寒和李嬷嬷二人。 顾墨寒以不变应万变，食指一下接一下叩着桌面。 太后看他泰然自若的模样，顿时有些上火。 “哀家说你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烟儿对你这么好，人又这么温柔乖巧的，到底你哪一点瞧不上了？皇后把她喊了过去，你这个做夫君的也没说要跟过去看看。” 顾墨寒没有回嘴，只淡淡看了太后一眼，又垂眸不作声。 太后也不激恼了，重重叹了口气，苍老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悲戚。 “老六，虽说老话常谈，但哀家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轻易伤了人心。” “要知道在这世上，属真心最难得，你听明白了吗？” 顾墨寒抬眸，剑眉紧紧蹙起。 怎么这太后说话跟南晚烟那日对云雨柔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太后见他还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愤愤的跺了跺脚。 “赶紧起来，去皇后殿里把烟儿带回王府！” 说罢，她就叫李嬷嬷送客，顾墨寒都没有来得及说话，直接被“驱逐”出了鸾凤殿。 顾墨寒站在鸾凤殿门口，“孙儿告退。” 太后气不顺，头也没回走了。 顾墨寒犹豫了会，还是往虞心殿的方向去了。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他一个转角却差点撞上前面的人。 一道浑厚的声音关切的响起，“老六，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 顾墨寒看清来人，立即跪在这人跟前，“儿臣冲撞了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顾景山此刻一袭暗金色龙袍，满目威严。 “无须多礼，你还没告诉朕，这是要去哪儿？” 顾墨寒：“昨夜祖母召儿臣与王妃进宫，今日一大早，母后也把王妃叫去了。” “儿臣眼见过了一炷香，王妃还没回来，就想着去与虞心殿看看。” 顾景山毫不在意摆了摆手，笑得豪放威仪。 “你去做什么，女人家的事情，哪有男人掺和的道理？” “再说了，她是你的王妃，身为皇家的儿媳，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倒是她的失职了！” “来，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下，陪朕饮茶如何？” 顾墨寒神色不定，“是。” 他蹙眉看向虞心殿方向，但还是被迫留了下来。 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皇后不喜欢南晚烟，又是顾墨锋的母亲，跟他也有过节。 南晚烟，免不了被皇后刁难…… 另一边，虞心殿。 南轻轻的话无疑把气氛挑到了最高点，南晚烟不着痕迹瞟了南轻轻一眼，心里冷笑。 挺能啊，绵里藏针的女人。 果不其然，皇后脸色难看，第二次对南晚烟进行发难。 “轻轻说得对，本宫也想知道，翼王妃到底从哪里学来的医术。” “身为皇家的人，不该仗着自己有点花里胡哨的小本事就为所欲为，女人要安分守己，可翼王妃你成日闹得王府上下鸡犬不宁！” “此话不多谈，这次神策营的事情本宫也有所耳闻，你竟然光天化日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这种笑话传出去，不是丢了我们皇家的颜面？” 南轻轻假意为南晚烟开脱，插嘴说了一句，“可是母后，妹妹也是为了翼王好，这些受伤的将士大多是翼王的手下，若不是妹妹去的及时，恐怕凶多吉少……” 皇后吐字如刀。 “那又如何？身为女子就是不应该大张旗鼓出去丢人，那神策营里的军医难道是摆设不成？！” 江如月幸灾乐祸看着，就差没有快意笑出声来了，“皇后娘娘说的对，翼王妃行事做人着实猖狂了些。” “这前几日子还在王府里……”江如月本来想说奸夫的事情，但一想到顾墨寒那张要杀人的万年冰封脸，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南轻轻微不可察勾唇，也乖巧的没有再接话，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 徐婉盈有些生气，正想开口，却被南晚烟拦了下来。 她眼看南晚烟不卑不亢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喙带着傲然。 “儿臣所作所为，从来都是问心无愧，救人，是医者本能，儿臣也不例外。” “身为医者，病患没有性别之分，皆一视同仁，若母后觉得该有男女之分，那太医院的男太医们，在这皇宫里，是不是只能诊治皇上以及王公大臣了？” “既然女子行医济世不可，有失颜面，那男子们为娘娘们看诊，岂不也不妥，这要是传出去，不更加是皇家的丑事？” 南晚烟振振有词，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皇后此刻脸色铁青，她扶着凤椅的手指狠狠发力。 “好啊，本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不知廉耻就罢了，居然还敢跟本宫大呼小叫说歪理？你身为皇室的王妃，又不是那些乡野里的赤脚大夫，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南晚烟神色如常看着皇后，气势丝毫不输这六宫之主。 “儿臣并不觉得救人是什么错事，王爷还在等儿臣，若母后没什么事了，儿臣就要告退了。” “站住！”皇后见她要走，目光冷冽的命令道：“翼王妃！本宫命你从今日起，不准再行医——” 第170章 她完全，不需要他 “身为王妃，就该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尽分内之事！” 她冷硬的语气让南晚烟心生不喜，刚欲开口，南晚烟就听到一声慌张的尖叫—— “小十三，小十三你怎么了？！” 她猛然回眸看去，，只见十皇妃万分惊恐担忧抱着十三皇子，而十三皇子此刻呼吸困难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莹亮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看上去神色痛苦不堪。 是哮喘！？ 南晚烟一个激灵立马冲上前。 皇后此刻也有些大惊失色，连忙喊道，“快宣太医！快去！” 该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病了！ 徐婉盈扶着十三皇子，手足无措的看向南晚烟，急切道，“怎么办？六嫂，小十三他出生就有喘鸣，他的母妃就是因此……” 南晚烟敛神点头示意徐婉盈别慌，旋即开始着手准备救人。 她一只手率先按住了十三皇子的肺俞穴位上，另一只也准备着。 南轻轻和江如月在一旁看着，都是心里一咯噔。 皇后见南晚烟又要出手，急忙厉声何止道，“南晚烟！本宫的命令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住手！有什么等太医来了再说。” 十三皇子已经八岁了，按照规矩，男女七岁就不能同席，应当保持距离，南晚烟现在对她视若无睹，竟敢当众打她的脸？ 南晚烟烦了，怒火直冲天灵盖，愤然回头凝着皇后。 “母后，人命关天！太医赶到这里，恐怕还要半炷香的时间，耽误了最佳治疗期，十三皇子可能会死！到时候您付得起责任吗？” 徐婉盈见十皇子稚气未脱的小脸狰狞成一团，慌忙拉住南晚烟的手。 “六嫂，你快救救小十三吧！他，他真的快不行了！母后，您就同意六嫂嫂救小十三吧！” 皇后被南晚烟的致命一问，震的哑口无言。 她深知十三皇子的喘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皇家百年没有出过女儿，他作为最小的皇子颇得皇上疼爱，否则也不会让她来照顾十三皇子。 但喘鸣可是不治之症，他的母妃可是…… 真蠢，怎么今日忘了让人带上老十三的药！ 皇后心里思绪万千，但她转念一想，今日南晚烟倘若救不回来，她就有理由名正言顺重罚她一次，甚至还能弄死她！ 皇后刚想开口说可以，就听太监尖声喊道：“皇上，翼王到——” 众人瞬间乱作一团，早就吓得腿软了，跪在地上行礼。 顾景山面色严肃踱步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顾墨寒。 顾墨寒寻找着人群里那一抹倩影，看到南晚烟毫发未伤时，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但看见十三皇子情况不对，他拧紧眉心走上前。 皇后心里一咯噔，听顾景山问梨花带雨的徐婉盈，语气略微严厉。 “十皇子妃哭什么？老十三这是怎么了？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徐婉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哭啼啼道，“父，父皇，十三弟他喘鸣症犯了，六嫂嫂想去救，但是母后拦着她，不让她救人，儿臣，儿臣……” 闻言，皇后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灰。 还不待顾景山有所反应，南晚烟伸出另一只手又按住十三皇子的心俞、膈俞两穴，眉眼如刀抢先道。 “赶紧救人！不然就晚了——” 顾墨寒也听到十皇妃说的话了，眉头紧蹙的走向南晚烟，“快救十三弟。” 他相信她的医术。 南晚烟：“嗯。” 难得，顾墨寒没有再耽误她。 南晚烟也没空跟他多说，方才她趁乱从空间里摸出来的β2激动剂，借着袖子掩护拿了出来。 她将喷雾对准十三皇子的口鼻一喷，“十三皇子，用力吸，朝里面吸。” 十三皇子的眼里全是泪花，照做吸入一次之后，他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南晚烟手上的动作没停，一直给他喷着激动剂，另一只手拿出药膏，从十三皇子的衣领探下去，找准方才那三个穴位，给他贴上了膏药。 此刻，皇后和南轻轻看着南晚烟又一次出手救人，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特别是皇后，方才徐婉盈那个嘴，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现在好了，顾景山一定对她颇有微词了！ “皇上……”她心虚的抬眸，期然对上顾景山怒不可遏的双眼。 帝王之气压的皇后窒息。 “既然老六的媳妇有这个能力，皇后为何不让她救人？” “是不是非要眼睁睁看着朕的老十三死了，就像他的母妃那样你才安心？朕让你掌管后宫，你这个皇后就是这么当的？！” 他方才和顾墨寒喝茶喝的好好的，但顾墨寒有心事，一心想要来这虞心殿瞧一瞧，还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南晚烟对宫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怕她迷路了，这才担心。 顾景山看他这样也没了辙，索性就带他一起来了虞心殿。 可这不来不要紧，一来，就让他看见这样的“大场面”！ 皇帝神色冷寒，皇后心下着急，当即开口道。 “皇上，臣妾绝无此心，十三发病，臣妾也心急如焚，只是不知翼王妃医术深浅，所以安排太医来救……” 南轻轻慌忙跪了下来，垂眸不敢直视顾景山的眼睛，“还请父皇息怒，母后只是不太了解翼王妃的医术，怕翼王妃擅自出手救人会伤害到十三弟，这才阻止，还请父皇恕罪。” 江如月见不妙，也忙揪着那一众贵女齐齐下跪，想帮皇后说话。 “皇上，臣女方才在场，皇后娘娘是真不知翼王妃的深浅，所以才命令她以后不得行医救人，免得出差错，还请皇上恕罪。” 她命令南晚烟不得行医救人？！ 此言一出，皇后想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南轻轻也是暗恨，咬牙在心里痛骂了江如月一声，蠢笨如猪！ 顾景山的脸色更黑了，他凌厉的目光剜在皇后身上。 “你竟让翼王妃以后都不得救人？皇后啊皇后，朕看你是糊涂了！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擅自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倘若南晚烟今天真的没出手相救，十三或许去见阎王爷了。 皇后被顾景山面色阴冷的样子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十分懊恼的开口，“皇上，臣妾并非有意，太傅丫头所言不实，您千万别听她乱说。” “是臣妾糊涂了，不该拦着翼王妃救人！但臣妾从未想过下令强制要求翼王妃啊！” 她咬死不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倒把一边的江如月整懵了。 怎么刚才还说呢，现在又不承认了？不会是她又说错话了吧！ 顾景山袖袍狠狠一摔，震怒之意溢于言表，连带着整个虞心殿都抖了三抖，谁都不敢再出声了。 一边救人的南晚烟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这几人，眼底掠过一抹嘲色。 不过她也没拆穿，目光落在十三皇子身上，眼神隐晦，手上动作不停，专心治病。 顾墨寒一声不吭，皇后与众贵女的话他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视线牢牢地落在南晚烟的身上。 他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救人，毫无慌张，镇定自若。 他猜的没错，南晚烟确实遇到了麻烦。 可她却有本事逢凶化吉。 这是顾墨寒第一次清晰意识到—— 南晚烟有能力也有本事，她完全可以，不需要他…… 第171章 她要和离 不知怎的，顾墨寒忽然有些胸闷气短。 不多时，十三皇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不再咳喘难受，但身子还有些许虚弱，南晚烟看着他稚气未脱的小脸，眼底掠过一闪而逝的波澜。 徐婉盈见状立马转过身，拉着他的小手热泪盈眶，“太好了，小十三你没事就好，刚才可要吓死十嫂嫂了！” 十三皇子伸出白藕般的小短手，作大人姿态安抚着徐婉盈。 随后，他扬起稚嫩的脸，朝南晚烟和顾墨寒笑笑，“谢谢六嫂，也谢谢六皇兄！” 顾墨寒剑眉一挑，压下心里的情绪，声色淡淡应了一句，“你谢王妃即可，是她救了你。”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两人视线交集了一瞬，随即就挪开了。 眼下局势还不算太好，希望顾墨寒不要拆她台。 见此情形，顾景山终于是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掉了下来。 “翼王妃，老十三他现在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南晚烟别有深意看了徐婉盈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十三皇子身上。 “十三皇子的喘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情反复有些棘手，今日应该是在大殿里受了惊吓，压力太大才发作，但不是不能医治。” 顾景山找了多少太医和江湖大夫，都说十三皇子这病无药可治，现在南晚烟这么说，他眼前一亮立马接着问道，“如何医治？”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她俏丽的脸上相当镇定，“儿臣需要单独给十三皇子诊疗，才能清楚这病的过敏源和发作诱因。” “之后，只要平日里做好消炎，配合中医调理脾胃化痰，经年累月，也能够根除，父皇不必忧心。” 南轻轻还在一旁跪着，看到南晚烟这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模样，眼神冷厉。 她一大早来寻皇后，跟皇后说了顾墨锋在军营所受的屈辱。 皇后立即大发雷霆，她哪里能受得了自己的儿子被顾墨寒夫妇压一头，所以，这才叫来了南晚烟，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可南晚烟不仅没有被将一军，反倒让皇后下不来台，如今连皇帝都让礼三分，真是可恨！ 顾景山的眼神微动，有点赞赏欣慰的看着南晚烟。 “宫里那些太医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你却说的头头是道，那你就接着给老十三看看，务必将十三治好！” 十皇妃揽紧了十三皇子，两人都紧紧地注视着南晚烟，表情有些异常。 南晚烟的眸底闪过一丝深意，却有些为难的看向脸色黑如锅底的皇后，看了一眼，又赶紧收回来，像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父皇，母后已经下了命令，不准儿臣以后再行医救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只怕又要说儿臣忤逆，丢了皇家的颜面，儿臣，不敢。” 不敢？ 顾墨寒看了眼南晚烟。 还有什么是南晚烟不敢做的？八成是装的。 可她装害怕的效果，却让皇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像是吃了黄连。 南晚烟每说一句一个字，她的头都要大三分，恨不能堵住南晚烟的那张嘴。 眼下，她连忙假装委屈自责，避重就轻的开口。 “皇上，臣妾方才不过是太紧张十三皇子，又不知道翼王妃医术深浅，才会阻止她救人，臣妾一时糊涂，绝不是有心为难啊！” 顾景山充耳不闻，狠厉的目光扫过皇后，一片冰凉。 “朕不管你们方才都说了什么，如今翼王妃的实力朕都看在眼里，朕就将老十三交给老六的王妃来救！往后，翼王妃都有行医救人的特权！谁都不许说她什么，否则，朕要严惩，都听明白了吗！” 顾墨寒闻言，看着运筹帷幄的南晚烟，好像此刻这个女人全然超脱了他的掌控，不管做什么都有对策。 如今她不仅有太后撑腰，就连皇上也一言九鼎给了她行医救人的特权。 短短的时日里，他就这样见证了曾经不堪的南晚烟一步步颠覆了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一骑绝尘。 而此言一出，宛如惊雷劈天，猛地砸在皇后和南轻轻的心头。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南晚烟的运气这么好，居然能得皇帝的特令，得皇上撑腰！皇上这番话明摆着就是为南晚烟警告她了！ 往后在医术方面，她再也动不得南晚烟！ 皇后强压住内心的怒气，面上强扯笑容，“是，臣妾明白了，这就吩咐下去，日后要是有什么妃嫔身体不适，就让翼王妃进宫来看看，倒也方便不少。” 南晚烟打得就是顾景山这一句金口玉言的主意，如今她顺理成章有了救人的权力，还顺便巩固了一番自己在帝王心中的地位，也不忸怩，当即跪下谢恩。 “多谢父皇！儿臣定会好好救治十三皇子，保准他过个一年半载，就会如寻常孩童一般健康无恙！” 刚刚的情况，其实她很震惊。 原本当皇后下令不准她行医，她刚要反驳，离她最近的徐婉盈忽然给她递了个眼色。 十三皇子一下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南晚烟当时还有点疑惑，但人命关天，当她上去把脉的时候才发现，十三皇子不过是装病。 也就是那时，她瞬间了然徐婉盈的目的——想让自己安全脱身。 于是，他们三人假戏真做，十三皇子也配合的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纰漏。 而顾景山和顾墨寒的到来无疑是画龙点睛之笔，她与十皇妃一唱一和，利用皇帝压制皇后，逼她改口！ 以后她就再也不用忌讳，皇后所说的那些迂腐的事情了。 众人一阵死寂，不久前南晚烟还被皇后骂的狗血淋头，惨兮兮的。 如今南晚烟就逆转了局面，将十三皇子救回来，得到了皇上的庇护，这运气也真是太好了！ 南轻轻死死地攥着手，眸底的冷意凝结成冰。 她竟不知，南晚烟在这五年里变得如此聪明，看来之前是她小看了南晚烟，之后的事情，她需要更加谨慎，一招制敌！ 众人在想什么，顾景山不知道，他瞅着南晚烟这个媳妇，是越看越顺眼，他眉眼含笑，慈蔼问道，“翼王妃救了十三皇子，是大功一件！说吧，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赏赐？ 南晚烟的脑海里跃然而出的只有两个字。 她想也不想，迫切的脱口而出—— “我要和离！” 第172章 她居然连半年都等不了 和离？！ 顾墨寒瞬间震愕。 他蓦然转头看向南晚烟，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和烦闷。 不是说好了半年，怎么这女人连半年都等不及，现在就急不可耐要求着皇上让她和离了？！ 而且，她怎么敢直接提？ “南晚烟，皇上面前岂容你玩笑？” 众人面色各异，心里都不约而同掀起轩然大波。 她们没听错吧？那个爱顾墨寒爱到要死的南晚烟，居然要和离？！ 江如月却有几分跃跃欲试，要是南晚烟真的和离了，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顾景山的脸色陡然铁青，再不见一点喜色。 他猛地一挥袖袍，沉声苛责。 “荒唐！皇家姻缘且能容你儿戏？！和离？简直胡闹！” 南晚烟见皇帝瞬间就变了脸色，暗道不好，还没有说话，就听皇后惊诧的开口，颇有几分冷意。 “翼王妃，你是皇家的女人，居然想着和离，成何体统？！” 虽然但是，南晚烟跟顾墨寒和离她当然无所谓，甚至对她来说，还有可能是顾墨锋的绝佳机会！ 这对夫妻离心，对于顾墨锋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一旁的南轻轻不动声色抬眸睨了顾墨寒一眼，眸色微深。 南晚烟和顾墨寒这对姻缘如果不是捆绑的，顾墨寒怎么可能忍南晚烟五年之久还不休了她？还用得着南晚烟来说和离？ 况且，皇家婚事，尤其是南晚烟还是皇帝赐婚给顾墨寒的，明摆着就是不能和离，也不能休妻，南晚烟这个蠢货，居然当众提和离，不惹怒皇帝才怪！ 南晚烟在现代也看过不少宫斗大戏，但此番身临其境才真正感受到了制度森严，她这一句话，竟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个人的神色都大变。 她反应快，当即有应对之策，朝顾景山道，“是父皇误会了，儿臣方才说的是‘贺礼’，并非和离。” 顾景山眸色微深，徐婉盈和十三皇子都是相视一笑，也一前一后开口维护道。 “回父皇话，方才儿臣也听见六皇嫂说的是贺礼，并非和离。” “小十三也听见了！父皇，六嫂嫂这么挂念六皇兄，怎么会舍得和离呢？” 十三皇子乖乖巧巧，让人一看就觉得真诚无边。 顾墨寒对现在剑拔弩张的局面丝毫不诧异，听到南晚烟的狡辩，他的深瞳掠过几分不明的意味，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皇帝的表情稍缓，“贺礼？你要什么贺礼？” 南晚烟真诚的道，“再过段时间就是王爷的生辰了，儿臣想要送王爷一份礼物，但思前想后都不知道送什么好。” “于是就投机取巧，想找父皇讨一份贺礼，送给王爷。” 她落落大方说着，硬是把谎完美圆了回去。 原主的记忆里有关于这个狗王爷的生辰，要不然这个贺礼，她也不知道讨给谁好。 南晚烟也会送他生辰礼？ 顾墨寒眸光微闪。 别人不了解这个女人，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自认对南晚烟改变后的脾性了解甚多。 这肯定是南晚烟的转圜之词。 皇后跟南轻轻对视一眼，没有再出声，毕竟 江如月的眼珠子都要瞪直了，方才南晚烟明明说的是和离啊？怎么这些人都聋了？还是她听错了？ 顾景山这才眉头一舒，打消了心中疑虑，心情甚至更愉悦了些。 他笑意渐浓点点头，“好，朕难得看见你和老六夫妻关系和谐。” “既然你一片心意，那朕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来人！赏！翼王和翼王妃情比金坚，赏一对螭凤玉璜结缀罗缨！”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他没有拆台，两人一起接过宫人手里的玉璜。 螭龙玉璜碧如山林葱郁，点睛之笔在于上头的洒金红，另一块凤尾透着紫罗兰，飘着蓝花。 顾景山笑眼望着这对夫妻，“你们现在就互相戴上吧，这玉璜大有寓意，往后轻易不能取下，每次进宫，朕都要看到。” 南晚烟的脸色猛然一僵。 好家伙，她没能和离成功就算了，还多了一累赘。 顾墨寒率先取过那块凤尾玉璜，对南晚烟声色淡淡道，“本王先给你戴上。” 他埋头，细心在南晚烟腰间系上了那一块玉璜，最后一下动作特别使劲，狠狠拉了一把南晚烟的腰带，将她拽的离自己不过分毫。 然后，他用只能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当真是找死，竟敢提和离，等回了王府，本王再好好收拾你！” 腰间收紧，南晚烟吃疼，再听他威胁的话，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看着顾墨寒，不答反问。 “王爷戴好了吧？那该臣妾来帮你了。” 顾墨寒站起身，“嗯，你弄吧。” 南晚烟纤巧的十指在顾墨寒的腰间翻弄，给他戴上玉璜。 她用了吃奶的劲儿，比方才顾墨寒收紧的力道还要用力几分，双手狠狠一拽。 男人的下巴都直接撞到她的脑门，他倒吸了口冷气。 两个人针锋相对，四目交汇间都是锋芒毕露。 可众人却觉得两个人在打情骂俏。 南轻轻眸色一敛，心里又冰又寒。 顾墨寒何时跟南晚烟这么好了？难道他当真…… 而顾墨寒撞上南晚烟，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到她额头上还有一小片红痕，冷笑道：“害人害己，活该！” 南晚烟不以为意，转过身对顾景山行礼，“多谢父皇赏赐，这玉璜儿臣很是喜欢。” 顾墨寒也同样谢了恩，“多谢父皇。” 顾景山毫不在意摆摆手，“只要你们夫妻齐心，比什么都重要。” 顾墨寒闻言，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南晚烟。 他跟南晚烟怎么可能夫妻齐心？ 不过，方才她提和离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烦躁和愤怒，甚至有点不安…… 可笑，他方才居然害怕，南晚烟真的跟他和离了。 而南晚烟摆弄着玉璜，在她心里，和离是迟早的事情。 可惜伴君如伴虎，今天的事情给她好好的上了一课，狠狠的敲了警钟，决不能轻易在皇帝面前提这种事。 看来，她还真的只有熬到与顾墨寒约定的时间，才能和离，彻底摆脱顾墨寒了…… 第173章 墨寒，当年若我嫁给你 事情都处理妥当，无人再生事端。 顾景山在虞心殿待的久了，还有些公文要处理，便摆驾要回乾心殿。 皇后急忙眼巴巴的上前，笑道，“臣妾送您。” 顾墨寒也在一旁跟着，和皇后、南轻轻还有一众贵女一起，出门相送。 南晚烟则在后头，跟徐婉盈和十三皇子一起，故意走的慢了几步。 南晚烟望着徐婉盈，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感激之情，“今天，还要多谢十皇子妃相助。” “当然，还有十三皇子，若不是十三皇子聪慧相助，我也不能这么顺利脱身。” 她轻轻刮了刮十三皇子的鼻子，这个比她闺女大不了多少的可怜孩子，总是让她心生怜惜。 徐婉盈赶忙摇摇头，笑道：“六皇嫂言重了，若没有六皇嫂相助，婉盈能不能活到今日还另说，况且六皇嫂有这样的医者仁心，本就不该被人小觑，再者，我也是出于私心。” “小十三这几年喘鸣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眼瞧着那些太医都没有办法，这才把最后一点希望堵在了皇嫂身上，还希望皇嫂不要责怪婉盈自私才是。” 南晚烟看着面前生的异常乖巧的徐婉盈，心里却生出几分感叹。 虽然她平时不起眼，也不是来事儿的人，但是有一颗蕙质兰心，聪颖过人十分机智。 “怎么会，你们都帮了我大忙，我怎么会责怪你？今后我会时常派人来送药方和诊治的东西，会尽全力医治好十三皇子的病。” 南晚烟看向十三皇子，“你就乖乖听你十皇嫂的话，知道了吗？” 十三皇子莹亮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开心应道，“好！下次六嫂嫂要是再进宫，就来兰馨殿里玩吧！那是十皇兄的住处，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他活泼天真，南晚烟不禁心头一软，“好，若是我下次来，就去找你。” 徐婉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语气揶揄开了口，“六皇嫂这么聪慧，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配合的天衣无缝，婉盈很是佩服。只是……” “只是今日我与小十三这样算计了母后，其实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她咬咬下唇，面露不安。 南晚烟知道她的顾虑，转而拉住她的手，“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皇后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不会针对你们。” “在这深宫里，你们只要做好明哲保身就行，其余的事情，你们都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膝下就只有顾墨锋一个独子，跟那南轻轻沟壑一气，肚子里都是坏水。 十三皇子是过继给她的，明明才八岁，按理说这宫里的太医们都深谙中医，中医博大精深，就算真治不好哮喘，也不至于让他的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除非有人不让治…… 南晚烟的眼底一暗，感觉十三皇子过继给皇后，真是要遭殃了。 可她没有多说，笑着对徐婉盈和十三道，“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你们快回去歇着吧，尤其是十三弟，你身子弱，受不得风。” 两人点点头，在南晚烟的注视下走的远了。 方才十三皇子离得南晚烟最近，这会儿子南晚烟不在了，他才好奇的仰头，向徐婉盈发问，“十皇嫂，方才六皇嫂说的和离——” 话音未落，徐婉盈面露一丝惊慌，赶忙捂住他的嘴。 “这事你切莫要再提，就当今日没听见过，知道了吗？” 十三皇子虽然狐疑，但也应下了，“好！” 既然徐婉盈这么说，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徐婉盈看着长长的宫道，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们方才都听清楚了，南晚烟说的是和离。 但就算南晚烟真的有心要和离，这件事于她而言也是难于登天，除非顾墨寒他…… 另一边，皇后扶着顾景山，目送他离开后，这才瞬间垮了脸色，一想到顾景山现在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就来气。 她什么都没说，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今日算她倒霉，让他们夫妻二人尝了甜头，可这笔帐，她迟早要算！ 江如月等贵女也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打发走了。 她走前还恋恋不舍的朝顾墨寒看了好几眼，见顾墨寒视若无睹，这才撇撇嘴跺着脚离开了。 顾墨寒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着南晚烟过来。 他此刻心不在焉看着虞心殿的另一个方向，讳莫如深的眸里难辨阴晴。 不会真是迷路了吧？ 想罢，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南轻轻无比温婉的音色，“六弟，可否能跟我聊一聊？” 顾墨寒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南轻轻，语气淡漠，“三皇嫂有什么事？” 南轻轻见他态度冷硬，心里一咯噔，但仍旧淡雅一笑，“我只是想问问，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本王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此时，南晚烟悠然自得的踱步走了过来，恰好撞见这一幕，她想也没想的就藏在假山的后面，要偷偷听一下墙角。 看看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 而南轻轻眼眶微红，自嘲一笑，“是我唐突了，你过得好就好。” 她抬眸，说不出的动人，连南晚烟都禁不住咂舌。 她还是第一次见南轻轻这幅“楚楚动人”的模样，娇滴滴的，很女人。 南轻轻的嘴唇翕动，眼色却有些怅然，“我看你最近和我妹妹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不像五年前那番苦大仇深了。” 顾墨寒不想搭理她，“三皇嫂究竟想说什么？” 南轻轻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悔恨，语气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墨寒，你说，要是当年我没有嫁给顾墨锋，而是嫁给了你，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她嫁给顾墨寒？ 南晚烟骤然一惊。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第174章 你爱上南晚烟了吗 她猜到顾墨寒和南轻轻有猫腻，但没想到关系这么深…… 南晚烟瞬间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南轻轻接下来说的一字一句。 顾墨寒似是没料到南轻轻会口不择言，居然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冷郁眸子里的不耐瞬间浮现。 “你什么意思？” 南轻轻和顾墨寒此时都不知道南晚烟正在偷听，她疯狂对着顾墨寒倾诉衷肠。 “墨寒，我与你本是青梅竹马，从年幼时就呆在一起，那会儿你的身边没有别人，从来都是跟我一起，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自由快乐。” “只可惜命运弄人，若不是我爹非要将我嫁给承王，或许，就轮不到晚烟嫁给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南轻轻的心里清楚。 倘若不是顾墨寒不思进取，明明有战神的实力，偏不争不抢，甘愿做个闲散王爷，她也不可能放弃他。 他是那么优秀的人啊，杀伐果决，样貌出众，处处都比承王好，身份也尊贵。 可惜他不想问鼎天下，那她就只能选择承王，嫁给承王，有皇后照拂着，她才有机会当皇后。 偷听的南晚烟心中一阵嫌弃。 在原主的记忆里，南轻轻跟承王关系不错，当初南轻轻出嫁，都笑容满面的，可一点都看不出是被迫。 现在居然当着顾墨寒的面，说是被迫嫁给承王，想跟顾墨寒再续前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万年白莲，比云雨柔那些下作技俩强了不知多少。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现在也弄明白了，为什么南轻轻要派人来刺杀她了。 这一切因果，应该是因为南轻轻喜欢顾墨寒，妒火中烧罢了。 顾墨寒喊南轻轻一声三皇嫂，是看在幼年还算是有情分的面上，也没有跟南轻轻说重话。 但她的话，着实让他皱眉。 “你已经嫁给了承王，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南轻轻得到顾墨寒的回话，脸上似乎有些难堪。 “我知道，我嫁给承王惹你生气了，以至于五年来，你都不曾与我联系，见面也极少跟我说话，可我也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递到顾墨寒的面前。 “当年，你寻遍全京城送我的玉簪，这么些年了，我始终贴身携带，见簪如见你。” “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可你……你是在怪我吗？可当初，我真的不愿的，我一直在等你抢亲，可你始终没有来。” 心意？ 南轻轻现在都身为人母了，居然跟他说这种话，简直不堪入耳。 顾墨寒剑眉更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本王没有喜欢过你！” 这玉簪的确是他送她的生辰礼，那时候还年幼，他母妃没有出事，他们尚且是知心好友，对待她的生辰，他自然用心了些。 他一向重情义，哪怕与南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南轻轻曾帮过他，他便始终没有为难与她。 南晚烟听南轻轻的话里有话，这玉簪颇有些定情信物的味道。 她不禁摇头，顾墨锋要是知道自己头顶上有一片青青草地，不知道会不会提刀砍了顾墨寒？ 而她的眼底对顾墨寒的厌弃更重。 顾墨寒真是沾花惹草的男人，身边女人数不胜数，一个个都交往亲密，她还以为，他的心里真的只有云雨柔一个人呢。 没想到啊…… 这渣男，他就只对救命恩人，他的原配那么坏那么渣。 呸！王八蛋！她真是越来越替原主不值了。 还不待南晚烟心里嫌弃完，南轻轻那边的声音就急迫的响起，“你若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墨寒，你……” 她想扑到顾墨寒的怀里，顾墨寒蹙眉避开，南轻轻的脸色更白了，红着眼睛看着他，更咽开口。 “若你对我无情，又为何会劝我不要吃虾？你明明一直记得我忌口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忘记过，这难道还不算喜欢吗？” 她不相信顾墨寒对她没有了半点情谊，他一定是顾及这层关系，才不好开口。 顾墨寒有烦躁的看向她，“本王为何劝你吃虾？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把病带给孩子？你到底有没有为人母的自觉？” 孩子？ 南轻轻的目光陡然一滞，料是她再聪慧，也想不到顾墨寒帮她是这个原因。 她眼疾手快拉住了顾墨寒的衣袖，“你阻止我，不是因为怕我生病，而是怕我的孩子生病？” 顾墨寒挥开她的手，“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本王心里没有你，你别自作多情！” 南轻轻的心狠狠一震，凄苦的问道：“你心里没有我，难道你爱上南晚烟了？” “她如今的确容貌绝艳，医术也了得，确实……确实可以让你喜欢上。” 顾墨寒的眉头皱得更紧，“本王喜不喜欢南晚烟，都跟你没关系，你要是说够了，就赶紧走。” 该死的南晚烟，怎么还不来！她不出宫了是不是？ 南轻轻怔怔的盯着顾墨寒，眸底闪着冷意，面上却依旧一副凄苦的模样。 “我以为你喜欢上晚烟了，虽然我很难过，但至少证明你放下对我们南家的仇恨了，没想到，你跟晚烟这么多年夫妻情分，还是那么的疏离……” 顾墨寒的身形狠狠一震，滔天的恨意瞬间从心底涌起。 这些时日里，他好像真的因为南晚烟，逐渐淡化了心底的恨意，要不是南轻轻这么一提，他都快忘了自己对付南晚烟的目的了。 可他怎么能忘？南家对他和母妃的所作所为，南家与他的血海深仇，他忘不掉！ 顾墨寒还没有回话，假山后偷听的南晚烟忽然感觉额头一凉，一摸摸到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正对她张牙舞爪扭曲着身子。 南晚烟猝不及防，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动静不算小，立即引起了南轻轻的注意。 她当即看向假山，杏眸杀意腾起，厉声道，“谁在那——” 第175章 南晚烟，你给本王住口 南晚烟在假山后头暗恨不好，赶紧甩掉虫子，紧闭双眸深吸口气，从那里走了出来。 她浅笑一声，冲顾墨寒和南轻轻挥挥手，“别紧张，路过，路过。”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墨瞳微不可察骤然紧缩。 居然是南晚烟，她听见了？听见了多少？ 南晚烟却不知他想什么，一脸的云淡风轻，打算直接绕过两人就开溜。 这种风月之事，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南轻轻却伸手拦住她，方才脸上所有的柔情皆被她掩饰下来。 她泰然自若冲南晚烟一笑，“原来是妹妹，我和六弟刚刚在一起叙旧，多聊了会儿，还希望妹妹不要介意。” 她落落大方，没有任何不妥。 南晚烟只是漫不经心“哦”了一声，随后摆摆手道，“那就别管我，接着聊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雅兴了。” 家不家常的，南晚烟反正都已经听得七七八八了，况且她根本不在乎顾墨寒有多少女人，又跟多少人有过风流往事。 顾墨寒和南轻轻都是一丘之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南轻轻没有看到南晚烟暴跳如雷的模样，甚至没有从南晚烟的眉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嫉妒愤怒，登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堵得慌了。 “妹妹可是介意我与翼王走得太近？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这话明显就是要刺激她，南晚烟却不恼，但也不怂，南轻轻的脸都伸过来让她打了，她没必要忍着。 她颇有深意朝两人说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情投意合，多叙旧两句是正常的。” “只是可惜了，今日承王不在，否则啊，不知道让他听见姐姐一直倾慕别人的夫君，会有什么反应。” 闻言，南轻轻的脸色陡然变白，心里大骇。 竟然被南晚烟听到了？！ 她的把柄和秘密，就这样暴露给了最不愿意暴露的南晚烟？！ 她刚欲开口，顾墨寒冷冽的音色从一旁响起，“够了！” “南晚烟，你给本王住口！” 不知怎的，听到南晚烟的嘲讽，这一字一句，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中。 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现在南晚烟听到了，不仅没有生气吃醋，反倒一副看戏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南晚烟斜睨了他一眼，却一点不慌。 “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我也纳闷了，你跟她才是一对苦命鸳鸯，那你的白月光又是什么？备胎鸳鸯？” 听不懂备胎，但不妨碍顾墨寒明白肯定不是好话。 他怒瞪着她，“你——南晚烟！不准胡说八道！” 南轻轻看顾墨寒跟南晚烟你来我往，就算是吵架，都显得情意绵绵，心情陡然变差。 她的脸色比先前还要白上几分，特意解释道：“不是的，我们真的只是聊聊天，没有任何关系，妹妹你……” “别说了！南轻轻！无中生有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 顾墨寒心里堵得慌，打断了南轻轻的话，他看着南晚烟，嘶哑着嗓子开口。 “还有你，南晚烟，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么明显的袒护，南晚烟啧了一声，暗骂了一句渣男。 忽然，一个小太监踌躇着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翼王，翼王妃，承王妃。”他恭敬朝三人行了礼，对南轻轻单独说了几句，南轻轻眸色微变，随后对顾墨寒道，“我先走了。” 顾墨寒仍旧没有理她，这次她也不强求了。 走前，她对南晚烟投去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南晚烟见状无声冷笑，眸底笼罩起一层寒霜。 顾墨寒深吸一口气，他原本想质问她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可一开口，说的却是—— “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晚烟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要回王府，正好经过这里，怎么？撞破了你的好事，你不高兴了？” 顾墨寒心头又是一堵，南晚烟接二连三的呛他，让他十分恼火。 “今日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最好清楚！若是泄露了什么，本王饶不了你！” 南晚烟冷看了他一眼，“那就要看我心情了，要是你惹着我了，那就别怪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才不怕顾墨寒的威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一次她怯过场？ 况且，那些刺客要的是她的命，她和南轻轻的帐始终要算的，要是哪天顾墨寒也惹她不高兴了，她就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看看谁死的更惨。 顾墨寒的视线紧锁着南晚烟，从她眸子里看到了认真和冷意，也知道，南晚烟是真的能干得出来。 他又想起南轻轻方才提到的，关于他母妃的种种。 男人的眼底蓦然浮现愤怒与恨意，“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随本王去见一个人。” “本王要让你看看，你们南家，到底都对本王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 第176章 终于知道忏悔 见一个人？ 难道是见顾墨寒的母妃吗？ 南晚烟的心陡然间紧张起来，“你要带我见谁……” 还不待她说完，手腕骤然一紧，顾墨寒已经抓着南晚烟朝一个地方走去。 他的眼里染着冷恨阴沉，南晚烟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周身带着骇人的森寒。 她的眼眸微动，没再说话。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座碧瓦红墙的大殿前，门匾上刻着“芜苦殿”三字，遒劲有力。 顾墨寒都没有给南晚烟喘息的机会，径直将她拉了进去。 殿里，正在打扫的王嬷嬷发现顾墨寒来了，忙不迭擦擦手，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王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累了吧？快快，进屋坐。” 王嬷嬷说着，就看见了顾墨寒身后的南晚烟，原本欣喜的眼神一下镀上了一层寒霜。 虽然面前的女人眉眼稍有变化，但是南家的人，那些恶鬼丑陋的脸孔，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王爷！您，您怎么把她带来了！她可是我们芜苦殿，是您，是宜妃娘娘永生永世无法原谅的仇人啊！” 南晚烟看着两鬓斑白的王嬷嬷，秀眉微蹙。 她还以为只是顾墨寒一人恨她至此，可原来，连宜妃身边的下人，都一副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模样。 顾墨寒刀削般的脸上都是恨绝，始终抓着南晚烟的手腕。 “不共戴天之仇，本王从没忘过，今日本王便要她好生瞧瞧，南家到底都对母妃做过什么！” “王爷……”王嬷嬷想开口阻止，不想南家的人出现在寝殿里，可顾墨寒已经带南晚烟，往宜妃寝殿里走去了。 王嬷嬷只能忍住，在小婢女搀扶下跟在后头，眼里对南晚烟的憎恨与厌恶丝毫未减。 南晚烟所到之处，那些或忙碌或歇着的下人皆眼神幽寒，死死盯着她这个“罪人之女”。 这场面，和顾墨寒进神策营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 南晚烟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直到被顾墨寒带进宜妃的屋子，看到躺在床上，吊着半口气苟延残喘的女人。 她心神大骇！ 宜妃的身体如竹竿般纤瘦，肌肉肉眼可见的萎缩，两颊深深凹陷，宛如木乃伊一般。 她呼吸微弱，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什么都要人伺候，所有的吃喝拉撒都要人经手，这对于曾今荣华尊贵的贵妃来说，简直是地狱。 对于家属来说，也的确是一种折磨。 她不由自主抬眸看着顾墨寒，神色复杂。 南祁山竟然心狠到这个地步，将一个人致死都好说，至少一了百了没有后顾之忧，但现在这样，绝不是宜妃一个人受苦。 可，南祁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下手？意义何在？ 顾墨寒紧紧地凝视着宜妃枯瘦的脸，心如刀割，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紧咬牙关。 “南晚烟，你是南祁山最疼爱的女儿，你爹为了谋权，将母妃害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说，本王如何不恨你？！” 当年，母妃喝了南祁山送来的东西，之后就重重晕倒在地，再未醒来过。 所有人都说南丞相无心之举，是宜妃娘娘不小心误食，可顾墨寒看得清楚，南祁山那个老贼当时脸上一闪而逝的逞色和狠厉。 南祁山肯定别有居心，只是他手里没有证据。 如今他长大了，手里也有了一定的实权，一直想除掉南祁山，可他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的深，一时间动他不得。 但有朝一日，他定会让南祁山，让那些罪不可赦的南家人人头落地，给母妃报仇！ 南晚烟眼眸一震，看着顾墨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说的，或许就是她跟顾墨寒了。 王嬷嬷瞬间红了眼眶，宜妃娘娘这副模样，无论她看多少次，都说不出的痛心。 她转而用仇恨的眼神看向南晚烟，恨不能将南晚烟挫骨扬灰。 “宜妃娘娘，躺了数年之久，每日只靠着一些流食参汤续命，但娘娘的身体依旧是一日不如一日！老奴跟着娘娘三十年了，娘娘是多么善良的人啊，进宫前常做好事” “哪怕娘娘进了宫，生了王爷，脾气和心态都从未变过，甚至都没打骂过一个宫婢太监，只一心宠着护着王爷，每夜入睡都会给王爷讲故事，告诉他，娘娘家乡的美景，还有那些娘娘回不去的地方。” “原本都很美好，王爷原本可以有娘娘陪伴着长大，人生中没有缺憾，可这一切，这一切……都被你们南家毁了！” 王嬷嬷的句句指责，都戳在南晚烟的心里，倒不是因为负罪感，只是觉得无端承受别人的恨意，过得也太辛苦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从没有想过会这样……” 不是要为她自己开罪，而是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宜妃出事有十几年了，那会原主不过是个小团子，如何明白这些可怕的事情？ “你不知道？！”顾墨寒像是被踩中了雷点，伸手戳着南晚烟的心窝，字字如刀。 “南晚烟，十几年了，你们南家做的恶事，你会不知道？那丞相府里，谁不是豺狼虎豹？！” 南晚烟唇角翕动，她出声想说些什么，在受害者面前，终究没开口。 这事虽与她无关，却是原主父亲干的坏事。 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顾墨寒的父亲将她的母亲，或者她的两个孩子弄成了植物人。 她对顾墨寒一家子的恨意，可能会更强烈。 “怎么不说话？终于知道忏悔了？”顾墨寒见她迟迟不吭声，将她的拽的更紧。 他盯着她的眉眼，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急迫。 “南晚烟，若是你能救回母妃，往日恩怨，本王可以跟你一笔勾销……” 第177章 南晚烟，你什么意思？ 但南祁山，必须死！ 南晚烟被他抓的很疼，挣开顾墨寒的束缚，她看到他眼底燃着那一簇渺小的希冀之火，“我先看看。” “不可！”王嬷嬷激动不已，眼底恨意滔天，“别脏了我们娘娘的身子！” 南晚烟看了她一眼，“我会医术，你们王爷也能做证。” 王嬷嬷神色一震，立即朝顾墨寒看去，男人的眼底还有几丝侥幸尚存，“嬷嬷，让她试试吧。” 王嬷嬷更是一颤，看向南晚烟。 难道，这恶种真有办法？ 若娘娘真能被救回来…… 南晚烟也不耽搁，俯身为宜妃把脉，可黛眉却越蹙越深。 当下，她心里就有了定断。 十年，对于一个植物人来说，基本是无力回天了。 大多数人六个月以后就已经没有可能了，宜妃这样的病例简直稀有。 而且眼下她没有先进的设备，更不可能冒险医治。 她收回手，看向顾墨寒，“抱歉，我救不了。” 顾墨寒一怔，眼底微弱的光芒被硬生生浇灭，然后自嘲一笑，“救不了……” 是啊，他在期待什么呢。 母妃，早就不可能回来了。 王嬷嬷完全在意料之内。 这么多年来，王爷他寻遍大江南北，找来多少神医，所有人看后无不摇头叹道，“宜妃娘娘这个样子，这辈子都没办法醒来了，而且身体每况愈下，怕是，不行了啊——” 顾墨寒没看南晚烟一眼，万念俱灰般说道，“出去。” 南晚烟皱眉，眼下她的确做不到，但只要空间升级了，就算她不能让宜妃恢复如初，但努力让宜妃清醒过来，应该能行。 “如果你信得过我，或许再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试一……” 顾墨寒却不想从南晚烟的嘴里，再听到任何关于他母妃的消息，“滚！” 既然救不回来，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 南晚烟被他凶的心神一震，最后咬牙什么都没说，甩手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现在真的无能为力，按职业操守她也不可能轻易跟顾墨寒许诺什么，她只是医者，又不是罪犯。 南晚烟顶着一群人憎恨的目光出了寝殿，抬眸看着辽阔的天空，五味杂陈。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在所有人看来，她甚至连呼吸都是错的。 就因为她是“南晚烟”。 原主给她留下的一堆骂名，还有这些恩怨情仇，都让她身不由己。 从前冷院和孩子束缚和羁绊着她，如今孩子长大了，也不爱生病了，一堆烂事却找上门了。 “我要自由，”她在心底暗中发誓，“一定要跟孩子一起，早点远走高飞……” 南晚烟刚出门，王嬷嬷就一脸愤懑。 “王爷，老奴就说过，这么多名医都救不了娘娘，她是南家的人，又怎么会……” 怎么会出面来救她的仇人呢？ 王爷怎么想的，还许诺南家的恶鬼，只要救好了娘娘，就一笔勾销恩怨…… 顾墨寒薄唇紧抿，没有回话。 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目光柔和看着宜妃，心里却有道不尽的悲伤和落寞。 “母妃，儿臣下次再来见您。” 顾墨寒一拂袖，转身出了芜苦殿。 王嬷嬷在殿门前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底掠过几分暗芒。 她走到宜妃的身边，跪下，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宜妃的手。 “娘娘，今日那罪人的恶女来扰了您的清净，对不住，是老奴没拦着。” “娘娘，如今老奴担心，王爷他血气方刚，又是真性情的人，要是被那南家的女人蒙蔽了双眼，爱上了她，可就不太好了……” 说罢，她两行清泪划过，有些更咽的看着宜妃。 “您现在长睡不醒，若王爷当真走到了那一步，老奴定会替您，铲除了南晚烟！” 丞相府的所有人，都是他们的仇敌！ 南晚烟还在殿外发呆，顾墨寒就疾步出了宫殿，脸色如冰雪般森寒，一双大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走！” 南晚烟被弄疼了，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顾墨寒，你慢点！” 顾墨寒步履生风，她根本就追不上他的步子，一路几乎被拽着小跑。 两人腰间的玉璜碰撞在一起，叮当声不绝如缕，在这悄然无声的深宫里，显得突兀又诡异。 南晚烟被推上马车的那一瞬，积压在心底的烦躁一瞬间爆发。 真是吵死人了！ 她坐在顾墨寒的对面，低头就要去取下腰间的玉璜。 可也不知道顾墨寒怎么系的，半天都没弄下来。 而南晚烟这一举动，却忽地刺激了顾墨寒。 他一把摁住南晚烟的手，眉眼凌厉的看着她，“南晚烟，你什么意思？！” 第178章 南晚烟，你再说一遍 顾墨寒宽大的手掌，一整个覆住南晚烟的手，钳制让她无法动弹。 南晚烟黛眉紧蹙，抬眸看他，“我什么意思？这玉璜我戴着别扭，戴着心烦，我要取下来。”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象征着跟顾墨寒定情信物的玩意，她戴着干什么！ 而且还那么吵，本来就心烦，这东西吵的让她更难受。 顾墨寒的眼底怒意更深，剑眉一沉，“父皇有命，你敢不从？” 南晚烟今日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触他的逆鳞，桩桩件件，都足以表达这个女人对他的忽视与不在乎。 再加上方才去了趟芜苦殿，宜妃那病弱游丝的样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顾墨寒的戾气忽地更重。 “还是说，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想受罚？” 南晚烟清凛的星眸全是抵触和抗拒，她用力挣脱出男人的手，看向阴沉着脸的顾墨寒，高声质问。 “父皇有命，也没说要日夜带着，不过是进宫面圣的时候走走过场，展示一下你我还是夫妻，感情还没有破灭，这点你想不明白？” “而且顾墨寒，你我早晚要和离，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孝子？逢场作戏这种东西，你不是比我更懂？” 她知道，他是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故意刁难她。 毕竟南家于他，是心头刺！ 顾墨寒墨瞳一凛，怒火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欺身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放在她的脑后。 “你竟然还有胆子提这件事？！南晚烟，在本王看来，随意打破约定的人，都是背信弃义的蛇鼠之辈！” “尤其你之前还在父皇面前提和离，要不是别有用心，都解释不了你的做法！” 南晚烟一听，气得直生烟。 “我别有用心？顾墨寒，我为什么要提前和离？还不都是你逼得。” “本王逼你？难道不是你要的和离书？不是你与本王协商的半年？本王都把和离书给你了，你还造作什么？！” 南晚烟被气笑，“给我了又怎么样？要不是你步步紧逼，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五次置我于死地，我会开口？” “要不是你将家族恩怨归咎于我，觊觎我的两个闺女，我会连半年都等不了，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顾墨寒，你想过什么日子，我管不着，但我只想远离纷争恩怨，和一双女儿逍遥山水间，你阻拦我，无端给我扣上帽子，你就是我的仇人！” 说着，她就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银针，要狠狠的扎在他的身上。 顾墨寒眸光一凝，左手直接抽走了南晚烟藏在指间的银针。 “每次都这样，话说到一半，就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本王！” 他将银针扔出窗外，紧扣住南晚烟手腕，看着她气白了的脸，眼底发狠。 这个女人，一心只想着怎么逃离，现在连吵架都还想着怎么伤他！ 南晚烟到底有多不在乎他，才这么一次次践踏他，当着众人的面给他难堪，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重要？！ 还有那两个小丫头…… “本王觊觎那两个小丫头怎么了？本来就是本王的孩子！” 南晚烟见银针被夺，一咬牙，双腿猛地往上踹，“滚！渣男！” 顾墨寒反应极快，单手把住南晚烟的腰，猛地往下一拽，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她的攻击。 马车空间本就不大，现在两人扭成一团，直接摔在座位上。 他怒斥，“南晚烟，你再对本王动手……” 她更怒，“就动手怎么了？！你接连挑衅我，早就触犯了我的底线，我告诉你，别以为就你恨我，你们不欢迎我，我才讨厌你！” “王府也好，皇宫也罢，我是片刻都呆不下去了！我也等不了半年，我现在就要把和离时间提前，就现在，马上和离！” 她忍不了了？ 她有什么好忍的？这段日子，难道不是他过的更辛苦吗！ 看着她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顾墨寒的心里不知怎么了，瞬间就波涛翻涌，无尽郁结恼恨。 “南晚烟！你给本王再说一遍！” “我要你滚！现在，马上就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住了南晚烟的唇，十分用力…… 第179章 顾墨寒，你疯了 顾墨寒的吻粗暴激烈，生疏中带了几分强硬的占有。 南晚烟怒不可遏的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狠狠的推开了他，响亮的巴掌直接扇到顾墨寒的脸上。 “顾墨寒，你疯了？！” 居然敢……这么跟她过度亲密？！ 蓦然，马车里死寂一片。 顾墨寒的半张脸有些红肿，他停下了对南晚烟的动作，看到女人被他咬的发红的唇瓣，漆黑的眸里涌现错楞。 强吻南晚烟这件事情，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男人抬眸对上南晚烟盛着怒焰，璀璨黑亮的双眼，同时感受到脸颊上的刺痛后，他登时更加火大起来，毫无悔意。 “是你几次三番出言刺激，逼本王在先！” “南晚烟，如果你还想和离的话，本王劝你老老实实的撑到半年期限，不然，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想此事了！” 南晚烟浑身戒备，嫌恶抹了抹唇，神色如霜雪般冷到极致。 “想让我坐以待毙？看着你对我的孩子们下手？顾墨寒，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你欺负我也好，纵容云雨柔也罢，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因为我是仇人之女，就殃及我闺女们，我绝对跟你玉石俱焚！” 在两个闺女的事情上，南晚烟当仁不让，决不会让顾墨寒有半点歪心思。 她迫切想要和离是为什么？不过是不想再掺和那些是非是非，宫斗过于复杂也过于惨烈。 而她的孩子，也绝对不能用来当谋取利益踏板！ 何况顾墨寒这么记恨她，记恨南家，若真要被他抢走了孩子，万一以后脑子一热，猛然想起两个小丫头也是南家的种，那她们的下场—— 南晚烟星眸微缩，她绝不会眼睁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墨寒闻言，心口猛地一紧，南晚烟擦唇的举动更无疑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他心里，气得他火冒三丈。 可尽管如此，顾墨寒还是不想承认，他对南晚烟的感情，绝对不像以前那般只是仇恨怒意！ “你口口声声说本王要对两个小丫头下手，可本王又真的做了什么？就算这两个孩子不是本王的，本王也会对她们好的，当宝一样宠着！” “而你，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在先，还三番五次挑衅本王，你要是现在就想和离，那好，你现在就去跟父皇说！本王倒要看看，父皇究竟是允诺你，还是要你的命！” 南晚烟绝美的脸上一片寒霜，“顾墨寒，我的孩子不需要你对她们好，你只要别丧尽天良的对两个小孩下手就行！还有，你也犯不着用皇上来威胁我，既然我今天敢开口，就证明我有我的办法和离！” 话虽这么说，可南晚烟清楚的知道，今日她跟顾景山对峙是铤而走险，顾景山那样的君王，心机城府都很深。 若她一步错，就是粉身碎骨。 但面对顾墨寒，南晚烟从没虚过！ “南晚烟！”顾墨寒像是被她触了逆鳞，猛地伸手摁住南晚烟肩头，将她往马车后壁上压去，整个人欺近。 男人强烈的气息席卷而来，南晚烟整个人抗拒，可他的力道极重，还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逼得她必须看着他的眼睛。 他冷笑，“本王确实小瞧你了，但你以为现在本事大了，就以为能够只手遮天了？你不要忘了，天子一言，抵得上万马千军，父皇若要你项上人头，不过眨眼的事情。” “而且太后对你我二人正是看好，皇上最孝顺，你不管跟他们谁提和离，都不可能成功！要想和离，你就得听本王的！” 他不相信南晚烟不会畏惧皇权，就算她真的胆大包天不怕皇上，但是太后那边，对她如此好，她会舍得撕破脸？ 顾墨寒的确猜中了南晚烟的心思，她刚刚是被他刺激想要立马和离，但心里万分清楚，没人会帮她的，也根本做不到。 真的想要提前和离，她就必须从长计议，做出规划。 可南晚烟不可能容忍顾墨寒气焰那么嚣张，抛开皇权什么的，她哪里比他差？怎么可能愿意被他一再践踏，欺负！ 她一手揪住顾墨寒的衣领，直视着顾墨寒的眼睛，语气比他的狠绝比他的冷。 “好，眼下我可以忍，也能给你时间。” “但是顾墨寒你给我听好了，不准再碰我一分一毫，也不准再对我的孩子有任何非分之想，我说过，我不好惹，大不了最后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好处！” 话音刚落，她眼疾手快掏出手里的针筒，猛地刺入顾墨寒左手静脉。 女人发狠的用力，直到整个针头都没入顾墨寒的皮肤，“这是你刚才欠我的！” 她得让他知道，强吻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顾墨寒的瞳眸猛地一颤，忙松开手疾步朝身后退去。 他瞥见自己手腕上还留着的奇怪物体，想也没想一把拔了出来。 陡然间鲜血溢出，顾墨寒连忙用内力逼退了源源不断往外冒的殷红液体。 他满眼冷郁，愤恨盯着南晚烟，只见南晚烟捡起被他丢掉的针筒，刚刚冷若冰霜的脸色转圜了许多。 南晚烟总是能从手里莫名其妙掏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其一，他之前就在这个小东西上栽了跟头，眼下，竟然再次被南晚烟反将一军？！ 顾墨寒刚想发作，却突然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胸闷气短，扶着车门往后跌坐，再抬眸时，南晚烟脸上的表情，似乎尽在掌控。 顾墨寒倏然震怒，“南晚烟，你又对本王做了什么？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诡异的东西？！” 第180章 顾墨寒，我不喜欢你 当初他第一次踏足湘林院时，南晚烟就和两个小丫头掏出过奇形怪状的兵器，对他又是呲水又是敲脑袋的。 后来出现的那些，皆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要么杀伤力很强，要么就是能够救人于水火，就连像他这样内力深厚的人也能中招。 根本就拿她手里的东西没有办法。 南晚烟的目光冷睨了他一眼，自然不会解释她的针筒是什么东西，而她给他下的是麻醉，添了一点毒。 不管是对谁，只要他敢动歪心思，心脏都会剧烈疼痛！死不了，但会很痛苦，五天内都有效！ “这些东西你也见识过了，顾墨寒，我杀你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鱼或许不会死，但网，一定会破！” 要不是念及两个小丫头三观未定，她为人母要做好榜样，这些人早就成了她手里的齑粉。 顾墨寒心神俱震，他盯着南晚烟，俊脸阴沉，眼神阴鸷幽暗，可身体一点都使不上劲，还浑身发麻，真的麻，很难受。 “南晚烟，你不敢杀本王。” 南晚烟横眉冷竖，“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为什么不敢杀你？” 顾墨寒的眼神犀利的看着她，“第一，本王是战神，本王要是死了，西野战神一倒，势必会追究在你身上，你，会被所有人追杀。” 南晚烟冷笑，“那又怎样？我不会跑？” “再说了，你这个战神如今还有多少人信服？出了神策营，谁不知道你就是个被顾墨锋打压的王爷？没半点本事！” 她语气如刀，毫不留情戳着顾墨寒心里的痛楚。 然她不知道，顾墨寒不是不争，只是他一直记恨丞相府，从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只要南家血流成河。 顾墨锋是他这条路上的绊脚石，但还不至于让他对他出手。 他深黑的眸牢牢地绞着她，语气比她的还不屑，“本王是战神，你以为这个名号哪里来的？本王想要杀你，才易如反掌，放眼整个西野，没人是本王的对手！” “而且南晚烟，你是母亲，绝不可能倒下，因为你要养活两个小丫头，要给她们安定的生活，杀了本王，你跟两个孩子，都得死！” 她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南晚烟闻言，漂亮的眼睛沉冷了几分。 确实，她为人母，要给两个闺女们的东西太多了，要不是一开始就顾虑这个，她用得着名正言顺的和离，再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就带着她的两个娃跑了！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原主的身份还挺特殊，又一直被人追杀，跑是最蠢也是最不现实的做法。 可她依旧不松口，她不想承认，顾墨寒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把她看透了。 “没想到，王爷如今信口胡诹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顾墨寒神色不变，哪怕浑身难受，可他的眉头都没皱一下，方才听南晚烟那么说，确实心惊了一下。 因为现在的南晚烟的确有这个能耐，并且在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强大，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但她就算有这个能耐，也绝不敢动他。 他就这么盯着南晚烟，薄唇轻启，嗓音冷得渗人。 “本王有没有信口胡说，你心里清楚，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之前一点都没有展现过？这么多年苦苦经营伪装，甚至将本王都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你的目的是什么。” 可她从没装过，五年前的原主确实不堪，而五年来，她也不过是收敛了一些本事。 “我什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南晚烟冷冷的扫过顾墨寒，倾身，手指用力的戳在他的心脏处。 “你还是少在我身上花心思，我根本不喜欢你，过去是我瞎了眼，现在我的眼睛好使的很，看不上你这样的歪瓜裂枣。” “再亲近我，会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我，惦记我，令我恶心，反胃。” “南晚烟，你放肆！”顾墨寒的怒火登时直冲上脑门，俊脸黑成了锅底，大手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狠狠一扯。 可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居然莫名其妙的撕裂疼了起来…… 第181章 验明两个孩子身世 他的身体更是一阵不适，连说话的力气都开始渐渐虚弱。 “是你活该！”南晚烟没发现他心脏难受，直接一脚狠狠将他踹开，顾墨寒竟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倒在一边。 这时，马夫的声音在外面恭恭敬敬响起，“王爷，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 惩戒渣男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南晚烟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要走。 顾墨寒却吃力咬牙，伸腿拦住她的去路。 “给本王……解药！” 也不知道这女人又对他下了什么毒，现在他连动一下都浑身难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人牵着，心脏从离开她那一刻是舒服多了，但压根起不了身，下不了马车。 南晚烟的星眸暗藏冷恨，她假意掏了掏兜，随后递给顾墨寒一瓶“空气”，示意道，“给，爱要不要。” 顾墨寒被她戏耍了一番，震怒溢于言表，“你把本王当作傻子？！” 南晚烟也不恼，就这么看着他，见他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却又干不掉她。 爽，真爽！ “有求于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无礼。不要啊？不要那就算了，在这里呆着吧你！” 说完，她掀开车帘便走了。 顾墨寒宛如火车头般，一张脸气得通红，脑门冒着青烟，又急又恼，却寸步难行，只能在马车里，恨恨的瞪着南晚烟远去的身影。 他手握成拳，竟莫名其妙起了征服她的心思，可心脏又骤然一疼，顾墨寒咬牙切齿，南晚烟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怎么会令他这么难受！ 倏地，他想起怀中的锦盒，冷冽一笑。 过会儿，他就争分夺秒直接把两个小丫头的身世给验了！ 到时候，看南晚烟如何嚣张！ 王府里，云雨柔正坐在桌前悠然自得品着茶。 也不知道，她为南晚烟准备的“惊喜”，她收到没有。 倩碧神色慌张跑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云雨柔脸色瞬间阴沉，猛地将手里的茶盏摔到窗户上，瓷片碎了满地。 方才，倩碧老远就看见顾墨寒和南晚烟的马车回来了，于是她暗中盯着，发现两人不仅都安然无恙，南晚烟甚至还活蹦乱跳的，丝毫没有受委屈的感觉。 于是她慌忙来找云雨柔，将此事说了。 云雨柔咬碎一口银牙，手里攥着衣袖，她怒不可遏冷眼瞧着满地狼藉，从牙缝里绷出来几个字，“还不死？” “她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还是说，我高看了南轻轻，连一个小小的贱人都弄不了？” 她原本想要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没成想南晚烟又一次逃出生天。 倩碧立马面露忧愁，“是啊主子，听说那个南晚烟现在春风得意，别提有多快活了！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云雨柔气归气，但还得思忖对策。 须臾，她轻启红唇，“不急，既然她三番五次能够平安归来，那就说明这个南晚烟，还有些东西，是我们没发现的。” “既然无法直接对她下手，那我们就旁敲侧击。” 她笑得狠厉阴冷，幽幽看向倩碧，“倩碧啊，我问你，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倩碧犹豫半晌，“钱？” 云雨柔冷笑，“是权。” “如今我还没有跟王爷圆房，这是当务之急头等大事，只要我能够怀上王爷的孩子，才能稳住王爷的心，守住如今的地位。” “其次，在这王府里，我虽为侧妃，但王爷处处宠我护我，你说，比起那个嚣张跋扈的南晚烟，谁更适合做王府的女主人？” 倩碧谄媚迎上前，“当然是您了。” 云雨柔勾唇轻笑一声，“所以，圆房我要圆，这王府里的管家权，我也要争上一争。” 倩碧眼前一亮，忙不迭夸赞道，“主子真是高明！如果王府的管家权落在了您的手里，那个南晚烟，就更没有资本跟您斗了！” “可，她身边那两个小野种，怎么办？” 毕竟顾墨寒也不知道为何，偏生对南晚烟的女儿们喜欢的紧。 云雨柔起身，走到摔碎的茶盏面前，凝神望着，“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权力，还怕对付不了她们？” 倒也不是不能对付，主要是南晚烟和那两个野种，平日里都不怎出门，就算南晚烟不在的时候，她院子里还有个缠人的侍卫守着，王府里，始终不好施展手脚。 云雨柔眼神幽暗阴寒，“我若是名正言顺成了王府里的女主人，如何打发她们，还不是我的事情？” 她伸手捡起一片碎裂的瓷片，跟另一片合上。 云雨柔松手的瞬间，瓷片也跟着分开，“毕竟，破镜不能重圆，王爷和南家隔着血海深仇，王爷是不可能原谅她的，连带着她的孩子，也是罪人！” “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最后——一网打尽！” 她邪佞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逞色。 倩碧抿唇，忧心忡忡皱紧眉头，暗自咂舌云雨柔如今的手段，自从上次奸夫一事差点败露以后，云雨柔似乎变得更加阴狠了。 这样子，让她有些，恐惧。 云雨柔瞥见倩碧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耐烦的踹了她一脚，“还不快去准备？愣着干什么？” 倩碧半梦半醒看着她，“啊？主子没有吩咐奴婢做什么啊？” 云雨柔有些气闷，倩碧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蠢笨的很。 云雨柔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推出门去，语气不虞，“还不快点找人来把这里收拾了！顺便再准备些王爷爱吃的东西过来，我要去溪风院！” “这春宵一刻，是你能耽误的起的？” 说罢，云雨柔又拉住倩碧，嘴唇翕动，“这样，你再去办一件事。” 等此事办好，顾墨寒必定对她百依百顺，圆房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第182章 我和阿姐，不需要爹爹 南晚烟下了马车后，只想快点看到自己的小棉袄们。 这两日她确实有些疲惫了，闺女是她心头的光，是让她迈步前进的希望，她想要抱着好好亲一顿。 南晚烟前脚刚踏进院子，却没见到两个小丫头的身影。 她心头一惊，有些慌了神，刚要喊人问话，下一秒，她就听见侧屋传来了林御风儒雅的嗓音。 “敢问两位小主，可知道《弟子规》？” 林御风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书本笑道。 南晚烟疾步朝屋子那边走过去，躲在一旁悄悄看着姐妹两，心情顿时就被安抚下来。 此刻，小蒸饺和小包子都正襟危坐，乖乖巧巧的看着林御风。 小包子困惑摇摇头，小蒸饺却洋洋得意举起小手，“林先生！我知道《弟子规》！” 她脸上长着可爱的奶膘，一鼓一鼓，深邃莹亮的眼珠子闪烁着熠熠光辉。 林御风赞许点点头，“那南知小主来说说。” 小蒸饺乐呵呵站起来，“兄友弟恭……” 闻言，林御风的眼底按捺不住的欣喜。 他就说，南知小主子天资聪慧，一定是个可塑之才，果不其—— 不待他在心里夸完，小蒸饺就信誓旦旦拍着胸口，“兄友弟恭就是说，哥哥和弟弟相亲相爱，最后他俩有了孩子，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了！” 南晚烟闻言，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扶额躲在暗处一脸痛心疾首。 小包子怎么会曲解成这样？ 这番言论引得林御风大跌眼镜，他当即有些手忙脚乱拿不住手里的书本，“咳，南知小主在说什么？” 小小年纪，怎么会懂得如此之多。 小包子十分好奇看着小蒸饺，哇了一声。 小蒸饺却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说着，“娘亲的书本上看见的，就是说两个男子表面上兄友弟恭的，实则很不正经——” “可以了可以了，今日要讲的，并非兄友弟恭，”林御风怕再听下去，他的老脸都要羞红了，当即出声阻止，又叮嘱小包子道：“南知小主，还是少看些王妃的书籍比较好，对您，对您……总之还不太合适。” 虽然他不清楚南晚烟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但是小包子的虎狼之辞，着实让他难以消化，王妃这么带孩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南晚烟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靠！ 她就说为什么小家伙总能蹦出那么多，她都没教过的现代词汇来，敢情是偷看她的书！ 是她没藏好，这些奇奇怪怪的书，以后一定得扔进空间里！ 小蒸饺撅撅嘴坐下，顺从的点点头，“知道了，林先生，对不起。” “南晓小主言重。”林御风收敛心神，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弟子规》里的“入则孝”一篇。 小包子一边看他写，一边奶声奶气念道，“父母呼，应勿缓……” 紧接着，她的神色微动，有些兴奋戳了戳小蒸饺的手，“阿姐！这是在说娘亲吗？” 小蒸饺虽然有些似懂非懂，但诚恳点了点头，“应该是！” 林御风清了清嗓，准备出声，两个小丫头急忙规规矩矩坐好，神色认真严肃。 看样子，很是感兴趣。 南晚烟也盘腿，坐在角落静静的听着。 陪女儿上课，这还是头一次，感觉挺特别的。 林御风声色淡淡，踱步来到两个丫头的身边，“王妃是你们的娘亲，不知两位小主，对王妃是什么样的印象？” 小蒸饺不假思索的开口，“娘亲暖暖的，很爱我们，虽然有时候会凶，但都是为我们好！” 小包子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娘亲身上香香的，还总是给我们做好吃的，但是我们也知道，娘亲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难过。” 这是实话，过去五年里，每当两个丫头生病的时候，南晚烟在这冷院里孤立无援，虽然有空间相助，但免不了会难过落泪。 南晚烟的心里一暖，鼻尖有些酸。 没想到，这些事情，两个小家伙一直都知道。 她还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呢。 林御风神色动容，他荣辱不惊的脸上也掠过几分感动，旋即，他委婉的开口。 “这就是母亲的爱，母亲总是温柔的，给你们怀抱和关切，但是，母亲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这个时候，就需要父亲出现。” 他顿了顿，又想到两个小主子五年来都没有得到过父亲关怀，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父亲是男人，在外顶天立地，在家里就是你们和母亲的避风港。” 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眼眸不约而同的发亮，随后却又不约而同的垂眸，都有些失落。 她们的爹爹…… 林御风没有察觉，接着道，“父亲会用他的严肃，给你们坚硬却柔软的关怀，若是在外受了欺负，你们可以告诉他，他肯定会保护你们，一生漫长，不论年岁多少，他都会一直守护在你们的母亲身边，常伴左右。” “父母，是你们未来需要孝敬的人，更是伴随你们生命成长，不可或缺的存在。” 小包子的神色怅然，有些委屈低下头，咬了咬唇。 她也想要爹爹，可是她的爹爹是那样的坏蛋，跟林先生说的，根本不一样。 小蒸饺眼底有流光掠过，其实，她也是渴望的，哪里会有孩子不想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但她忽然有些不服气，别过脸去嘟着嘴，“我和小包子没有爹爹这五年，也过的好！” “我们有娘亲就够了！而且，日后也会对娘亲加倍的好！” 小包子点头如捣蒜，只是有些许担忧。 “对，我们会对娘亲好的！我和阿姐都不想让娘亲太辛苦，我们也知道娘亲需要人照顾，可我和阿姐现在还没长大，照顾不了娘亲……”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两个大人皆是心神俱震。 南晚烟瞬间破防，眼泪差点就要决堤…… 第183章 柔儿伺候王爷休息吧 她有些忍不住，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她眼眶发涩，眨眨眼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原来，她一直以为是女儿们离不开她，实际上，根本就是她离不开孩子们…… 南晚烟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整理思绪。 湘玉此刻正好来了，看到南晚烟不由得眼前一亮，“王妃！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晚烟隐住眼底的涌动，看向湘玉。 “就刚刚，对了，今日阿季可来过？说了舅舅的情况吗？” 莫允明的药方三日一换，到日子了。 果然，湘玉点头，“来过了，那个小侍从还说，您舅舅最近晚上睡得很安稳，也不会咳嗽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健康了不少。” “他还说了一句，您舅舅日夜念叨着您，说想您了，叫您要是有空，多去看看他。” 南晚烟闻言安心不少，清凛的眸子稍显柔和，“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湘玉明显还有事，她踟蹰半晌，脸上带着些许八卦兴奋。 “这几日王妃跟王爷在宫里，应该已经……总之，您和王爷的关系是不是有所缓和呀？” 她成日里都在操心自家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大事，这次既然是太后娘娘召见，那王妃应该也跟王爷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吧？ 南晚烟现在一提到顾墨寒，表情就变冷。 她毫不留情泼了湘玉一盆冷水。 “深仇大恨，冤冤相报，我和他注定就是要彼此憎恶的，怎么缓和关系？” 湘玉如遭晴天霹雳，怔楞的看着南晚烟，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哑口无言。 她多少知道一点关于宜妃的事情。 听说当年宜妃出事传的沸沸扬扬，要不是有皇后力保丞相，以及有许多大臣证明丞相的清白，只怕丞相府已经没了，王妃也就没机会嫁给王爷了…… 可宜妃娘娘真的只是误食，才变成这样的吗？ 宜妃那会儿可是冠宠六宫的贵妃，又聪明，会做出这么笨的事情…… 可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尽早解开心结，好好恩爱吧…… “王妃您……”湘玉终于回神，她刚说话，却发现南晚烟早就不见人影了，她抓抓脑袋，“王妃居然走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 南晚烟回了屋子，她坐在桌前，深吸一口气后，漂亮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色。 “好了，南晚烟，来梳理梳理这些日子弄明白的事情吧！” 她拿出一个茶盏放在桌上，“这是南轻轻，她刺杀我，是因为顾墨寒。” 虽然南轻轻的杀人动机不够明确，但基本八九不离十，她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被动，毫无方向。 南晚烟又拿出另一个茶盏，“这是舅舅，他的身体恢复的好一些了，得找机会把他接过来治疗。” 可是，南晚烟转念一想，又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莫允明并非她的亲舅舅，二人非亲非故，莫允明又是男子，还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子，就这样被她接进来，必定免不了口舌。 而且，还少不了有人从中作梗。 可如果把他安置在王府外也不安全，毕竟现在可是一堆人要她的命呢，尤其是云雨柔和南轻轻，这两朵绝世白莲，都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个南晚烟就暗气，南轻轻就算了，毕竟是承王妃，还有皇后罩着，的确不好处理。 可云雨柔这朵白莲，多少次都在她的手里快动弹不得了，要不是狗王爷始终护着，哪里还能有她折腾的地！ 一阵思索后，南晚烟还是决定将莫允明接到湘林院最好，阿季比起两个小丫头年长不了多少，也能作伴。 莫允明的机关术炉火纯青，他留在府里，妥妥的保镖，而且也会尽心尽力的保护两个小丫头，等半年和离期一到，她就带上舅舅一起走！ 南晚烟想罢，点了点头。 她看着剩下的茶盏，挑过最大的一只，重重砸在桌面上，“顾墨寒！” 白月光也好，风流债南轻轻也罢，都不会让她感到头疼。 顾墨寒才真难对付，尤其是，他还铁了心的要打两个小丫头的主意，她还真怕撑不到和离，顾墨寒就得发现孩子的身世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孩子的事情。 顾墨寒不是想要亲子鉴定么？那她就帮他！ 南晚烟顺了顺思路，神清气爽了不少。 但转念，她又意识到没有那么简单。 要想带莫允明回府，想在王府里有话语权，想给孩子们撑腰，这都得要权力。 如今她空有个王妃的名头，却没有实权…… 南晚烟托腮暗忖，明眸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不让和离是吧？那就把王府的管家权，双手奉上来—— 而另一边。 顾墨寒好不容易在马车上缓过劲儿来，舒展了几下筋骨，眼神冷郁。 南晚烟！ 他前脚刚回溪风院，后脚云雨柔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娇滴滴的迎了上来。 “王爷。” 顾墨寒愣了愣，收起脸上的阴鸷，“雨柔，你来了。” 她殷勤无比，尤其在瞥到顾墨寒脸色不好后，眸光一凝，更加关切体贴。 “王爷舟车劳顿，柔儿给您准备了一些您爱吃的糕点。” 顾墨寒看着她手里端着的精致糕点，毫无胃口，面上却温柔的道：“辛苦柔儿了，往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别操劳。” “只要王爷开心，多操劳，柔儿都是愿意的，”云雨柔见他不吃也不气，浅淡一笑。 “王爷进宫这两日，想必……应该挺高兴的，太后祖母原本就挂念王妃，昨日您和王妃一起入宫，她老人家应该更欣慰了。” 顾墨寒的眼神骤然冷下来，却未多言。 “太后是挺高兴的。” “那王爷不高兴么？”云雨柔立马故作惊讶，走到顾墨寒的身边，“怎么会，是不是柔儿说错话了？” “没有的事，本王只是有些累了。” 云雨柔暗地里挑眉，心里却冷嗤。 看样子南晚烟和顾墨寒没有缓解矛盾，反倒令顾墨寒对南晚烟更不待见了，不用说，肯定是南晚烟又飞扬跋扈，干坏事了！ 她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多显现，语气娇柔。 “既然王爷累了，那柔儿来伺候王爷休息吧……” 第184章 只想跟王爷圆房 顾墨寒的脸色陡然一僵，颇有几分不自然。 “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如今转凉了，理应早些回去歇着，本王让高管家多给你准备些补品送去。” 他明白云雨柔的意思，但他跟她始终发乎情止于礼，只想报答她，善待她，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云雨柔也看出顾墨寒有心推脱，她眸底泛冷，脸上却不急躁。 她垂眸，神色忧伤带着委屈，“王爷，柔儿等了您五年了，能嫁给您真的很知足，只是……” 话音未落，她就听到门外倩碧正着急忙慌喊着她，“侧妃，侧妃，那边又派人送信来了！” 倩碧直接推开门，看到屋里还有顾墨寒时，脸色瞬间惊慌起来，忙不迭收起手里的东西，跪在顾墨寒的面前。 “王爷恕罪！奴婢以为只有侧妃一人在等您回来，不知道您在，这才大呼小叫，没了规矩。” “倩碧……”云雨柔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惊恐，顾墨寒捕捉到了，当即冷声对倩碧道：“藏着什么，拿出来。” 倩碧神色忸怩看着云雨柔，云雨柔轻轻摇头，她也就咬牙道，“奴婢，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顾墨寒见她遮遮掩掩，当即怒道，“本王的话，你敢不听？” 倩碧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信，颤抖着递给顾墨寒，“这是，将军府送来的。” 云雨柔大惊失色，腾的一下站起身就要去抢，“倩碧！谁让你拿出来的，快退下！” 顾墨寒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来，不给云雨柔半点机会，拆开信件阅览。 云雨柔和倩碧相视一眼，眼底都掠过一抹精光。 忽地，顾墨寒的脸色骤然黑沉，信件在他手中瞬间化为齑粉。 “将军府欺人太甚！说，什么时候送来的！” 倩碧颤颤巍巍的开口。 “回，回王爷，自从侧妃回门以后，将军府就日日派人送这样的信过来，侧妃为了不让您忧心，一直默默受着，人都憔悴了不少，而且他们还说，说……” 顾墨寒冷声：“说！” 倩碧道：“他们说云侧妃当年救了您又怎样，您不过就是为了恩情，才被迫娶了侧妃进门，侧妃根本就不受宠。” 顾墨寒的神色冷到极致，“将军府的人真荒唐！本王对柔儿若是没有半点情分，怎么会跟柔儿有五年之约？！更何况，本王怎么会不宠柔儿，就算是救命恩人的情分，柔儿在本王的府里也是贵人！” 云雨柔有些更咽，红眼拉着顾墨寒的衣袖，楚楚可怜。 “外人不知，但是柔儿知道，王爷对柔儿一直宠爱有加，那些流言蜚语随它去吧，柔儿不在乎的，您也别生气了。” 说罢，她朝倩碧暗递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倩碧带上门，疾疾退了出去。 顾墨寒看着云雨柔的脸，“你不在乎？柔儿，你为何要如此懂事？本王说了，在这王府里，没人能够欺负你！” 云雨柔仰着脸凝视着他，格外依赖。 “柔儿明白，以后有事，柔儿都跟王爷说，王爷，那信上可是说了什么？您为何如此震怒？” 顾墨寒冷声，“那云振嵩竟然说你没本事，怀不上孩子，还比不过南晚烟！说她在太后面前至少有些地位，可你——” “罢了！不高兴的事情，提它做什么，等回头上朝，本王替你好好出口气。” “别，千万别，柔儿始终是将军府的人，您为柔儿出气，柔儿往后就不好再与将军府联系了……” 云雨柔神色一暗，又开始啜泣，“而且，他们说的也没错，柔儿确实比不过王妃，王妃深谙医理，随手伤人都十分精准……” 说罢，她有意无意摊开自己的掌心，上面还有南晚烟划破的伤口。 顾墨寒顿时有些心疼，拉过云雨柔的手。 “你可是在怪本王上次没护住你？” 那次南晚烟当着他的面，伤了云雨柔，的确是骄横，他又想到今日他都被南晚烟又打又踹的，顿时恨不得想要挫挫南晚烟的锐气！ 云雨柔默默抽回手。 “都是小伤，王妃也不是故意的，但前些日子奸夫的事情，柔儿确实不知道，王妃为何会直言是柔儿做的，柔儿到现在，还在受下人们非议。” “她们都觉得，柔儿是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柔儿心里好难过，可在这王府，除了王爷，柔儿找不到人倾诉了……。” 顾墨寒精致的眉目微蹙，“上次那件事，南晚烟做的其实不错。” “那人明显有意害她，而当时你的婢女又正好在，若非青菀亲口承认，本王……” 他意识到说的不对，又改了口，“本王知道她说话难听了些，但不是有心的，你别想那么多。” 可即便如此，顾墨寒还是觉得，云雨柔孤零零一人在王府里，确实有些不好过。 他略带歉意的开口，“本王补偿你，好不好？” 云雨柔没想到顾墨寒竟然会为南晚烟说话，眸底的妒意都快绷不住了。 她咬着牙，却软糯糯的靠在顾墨寒的怀里，乖巧顺从。 “柔儿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跟王爷圆房……” 第185章 为王爷生孩子 “再为王爷生个一男半女，只要柔儿有了孩子，注意力就都会再孩子身上了，府里那些人再不喜欢柔儿，说柔儿坏话，柔儿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顾墨寒英挺的眉头紧蹙，“府里的下人若是有嚼舌根的，你尽管让高管家处置，直接处置，不必忍着！” 将军府的人素来蛮横，他是知道的，或许会做出那种无礼的事情来，但在他的王府里，也有人敢这么胆大妄为，欺负柔儿么？ 若真有人敢这么胡作非为，都用不着柔儿开口，高管家就会直接处理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多了几分审视。 云雨柔的唇角勉强勾起，多了几分自嘲。 “堵悠悠众口何其难，他们原本就觉得柔儿是无权无势的人，会对付王妃也是合乎情理的，就算高管家帮了柔儿，又能如何呢……” 她说的那么卑微，顾墨寒听得心里不舒服，莫名有些烦躁。 可他还是扳正云雨柔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是本王对不住你，这几日都没有顾上你，本王将王府的掌家权给你，若是有人还敢非议，你就按王府的规矩办事，可好？” 云雨柔假意推辞，难以置信瞪大了眼，“这怎么可以，王爷……” 他抿着唇，“本王已经发话了，你就别再推脱，何况，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想要什么，本王都会尽量满足你。” 不必花这些手段来提醒他。 像南晚烟一样，坦率点挺好。 云雨柔却不知他想什么，眼里噙着泪，她扑进顾墨寒的怀里。 “柔儿多谢王爷，定不会教王爷失望！” 云雨柔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为了让顾墨寒同情她，不惜和倩碧联手演了一出“将军府”的好戏，为的就是让顾墨寒即便不跟她圆房，也会亲口许诺她王府的掌家权。 现在权势在手，南晚烟虽为王妃却没有实权，怎么跟她斗？ 顾墨寒面如冠玉的脸上神色沉沉，柔声道：“你的身子一向病弱，圆房的事情不急，多休息两日吧，本王会让高管家将府里的事务交由你处理，你觉得辛苦，也不着急上手。” 云雨柔也不多争，冲他笑了一下，“好，柔儿先告退。”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转身那一刹那，甜美的笑容瞬间敛起，变得阴鸷森冷…… 湘林院这边。 林御风收拾好书本，结束了今日对两个小丫头的授课。 小蒸饺和小包子齐刷刷跑到门口，彬彬有礼对着林御风躬身送行，“林先生慢走！” 南晚烟收拾了一下思绪，便出了房间，一眼就瞧见了她们两个，赶忙走了上去。 看到她，两姐妹立马眼前一亮，撒欢似的跑过来黏住南晚烟，“娘亲！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南晚烟怔愣一晌，宠溺揉着她俩的脑袋。 “瞧把你们能耐的，看来学了不少东西啊。” 她落落大方看着林御风，笑意嫣然，“林先生，我这俩闺女们给您添麻烦了。” 林御风神色复杂的看了南晚烟一眼，目光又扫过对他挤眉弄眼的小丫头们，支支吾吾的道：“无妨，小主子们都是好苗子，就是……就是……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了，王妃和小主子们慢聊。” 就是什么，林先生不敢说，逃也似地飞奔出了湘林院。 南晚烟心里一阵狐疑，随后想起了什么。 林先生或许还在为她“独特”的看书品味，而百感交集吧。 可她不知道，这两日她的两个好闺女，都做了些什么—— 昨日南晚烟走后，小蒸饺就拖着小包子，两人鬼鬼祟祟溜到院门口，找到还在打盹的于风。 “于风哥哥！” 于风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看到两个小家伙，心里顿时一咯噔。 “小祖宗们，今日又有什么事情啊？” 他自从上次被强制拉下水以后，姐妹俩就经常跑来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例如“如何让执迷不悟的王妃迷途知返”，再或是“如何快速忘掉一个人”诸如此类。 于风都要被问怕了。 小蒸饺故作神秘眨了眨眼，“你说，要上哪儿才能找到又好看俊俏的男人啊？” 于风登时愣住了，呆若木鸡。 这两个小主子小小年纪，怎么就…… 他痛心疾首看着姐妹俩天真无邪的稚嫩脸颊，十分悲痛说道，“小主子们，你们……年纪尚小，这种事情还是……” 不，根本不是年纪的问题好吗？！ 这要是传出去了，两个小主子的名节可怎么办！ 小蒸饺不依不挠，摇着他的袖子，对小包子使了个眼色。 小包子心领神会，跑到另一边也是扯着他的衣裳，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般。 “于风哥哥，你就说说嘛，好不好？” 于风心一软，脱口而出。 “烟花柳巷，勾栏酒肆里有好看的男人。” 说完，他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干的还是人事儿吗！？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包子小蒸饺就冲他笑着道谢，欢天喜地跑回院子里去了。 留下于风石化在原地，纠结着要不等南晚烟回来了，跟她讲讲这两个小主子的危险思想，再跪下认错，任由王妃处置…… 他不知道的是，两个小丫头其实是在为南晚烟找夫君。 而今日林御风授课，也就是南晚烟刚好离开之后。 小蒸饺就天真无邪的歪头一笑，“林先生，能保护娘亲，对我们好的爹爹要去哪里找啊？昨日于风哥哥说去勾栏，但是娘亲以前说，那样的地方，我们去不得！” 林御风当时正在喝水，直接喷了一口水，剧烈的呛起来。 他自知失态，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抵不过两个小家伙的软磨硬泡。 “这个……或许去别的书香府邸里，就能找到吧。” 希望王爷和王妃……不会把他砍死吧。 小蒸饺闻言，托腮开起了小差。 烟花柳巷勾栏酒肆，书香府邸，就能找到好男人？ 嗯—— 这些地方，应该都得用娘亲平日里视若珍宝的大元宝吧！ 结合林先生和于风说的，她将找好男人总结为一句话——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们想给娘亲找多少夫君都不在话下！ 而林先生架不住了，忙收场结束今日课程，刚出门就撞见南晚烟了。 他心虚，所以才落荒而逃。 此刻，南晚烟抱着姐妹俩，手里抚着她们温软的发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一语不发。 小包子心思细腻，觉得南晚烟的心情不好，小手拍在南晚烟的背上，“娘亲乖，没事了，不开心了就跟我和阿姐说哦。” 小蒸饺有些诧异的退出南晚烟的怀抱，认认真真盯着她的眼睛，“娘亲不高兴吗，那你快看我！” 南晚烟抬眸，就看到小蒸饺正撅嘴做着斗鸡眼，很努力的要哄她开心。 霎时间，南晚烟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无论何时，这两个小活宝都能让她的不喜烟消云散。 她轻轻地捏了捏小蒸饺的鼻子，“你这个小鬼头……” 不远处的湘莲的手里端着茶点，瞧着母女三人嬉闹着，心里动容之余，眼底掠过一丝期待。 若是王爷跟小主子们相认了……是不是也能这么温情？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湘玉急切的声音。 “王妃，王妃大事不好了——” 第186章 教训白莲花 她刚喊着，就看到两个小主子也在，立马又咽了回去。 南晚烟黛眉一挑，神色如常起身，对两个小丫头笑道，“好了，你们先玩着，娘亲去跟湘玉阿姐说点事。” 两个小家伙点头应下了。 南晚烟看了一眼湘玉，“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湘玉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南晚烟的耳边道，“王妃，王爷把王府的管家权给了云侧妃。” 这件事情她们这些下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毕竟云雨柔在王府心中的分量举足轻重，可云雨柔嫁进来也有些时日了，王爷一直没有开口放权，她还以为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却没想到最终还是…… 南晚烟的心里蓦然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神色骤冷，“管家权给了云雨柔了？” 就算她是弃妃也好，有深仇大恨也罢，始终是王妃的身份，顾墨寒竟然将属于她的权力，给了云雨柔？ 这不就是在当众打她的脸么！ 湘莲见势不妙，拉着两个小丫头就往后院走。 小蒸饺和小包子抬眸看向湘莲，奶声奶气问道，“湘莲姐姐，掌家权是什么？” 湘莲神色复杂，不知道怎么解释，于风这时候来报：“王妃，云侧妃来了。” 南晚烟幽幽冷笑，“来的正好。” 她看向那两个小丫头，“你们先进屋玩会，于风，照顾好她们两个。” 于风应下，“是，王妃。” 两姐妹想说什么，于风直接抱走，他刚带着两小只离开，湘林院就响起了云雨柔娇滴滴的声音。 “王妃。” 南晚烟看向矫揉造作的云雨柔，眸底染着深不见底的寒潭冷霜。 “你很闲吗？” 云雨柔不疾不徐的踱步过来，对南晚烟微微欠身。 “本来是闲着的，但王爷方才突然把王府的管家权给了妾身，妾身想着，应该来跟王妃说一声，毕竟这是王妃的东西，妾身这样平白无故得了，心有愧疚。” 倩碧跟在云雨柔的身后，下巴抬得高高的，又傲慢又得意。 湘玉站在一边都要气死了，尤其是她看见倩碧那副狗仗人势的神色时，恨不能给她一个巴掌！ 这主仆两个，一个比一个懂得炫耀！ 湘莲也皱了眉。 南晚烟冷眼睨着云雨柔，鄙夷的笑了。 “拿不属于你的东西，手不疼吗？啊，我忘了，上次那个伤疤好了是吧？” 说到手，云雨柔都还觉得掌心都隐隐作疼，她眼神冰冷，走到南晚烟的身边，笑得纯良无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开口。 “王妃，王爷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就算你是王妃也一样，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还有，我已经有管家权了，你若敢伤我，我就敢以府规罚你！” …… 此刻，被于风强迫带走的姐妹俩很是不悦。 “那个女人一看就面目可憎！她的眼神让我好不舒服。” “就是！你看看，娘亲在她面前多无助啊！于风哥哥你快放我们下来！” 于风一手抱着一个本就有些吃力，现在两个小祖宗还一直挣扎，让他颇为无奈。 “王妃有事，两个小主子还是安安心心去后院玩吧。” 王妃比云雨柔强多了，可不是什么“柔弱”的人。 小蒸饺明显不领情，她双脚腾空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于风侍卫！” 于风冷不丁吓一跳，定睛一看，小蒸饺这个样子，跟王妃当时第一次喊他的样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情不自禁答道，“在！” 小蒸饺气鼓鼓嘟着嘴，“放我下去！” 每次都这样，只要有外人来，娘亲就会要她们藏起来。 但是她们其实早就不想再躲了！那些人总是欺负娘亲，她们不是累赘，她们也能当娘亲的保护盾！ 这一次，她们要光明正大的出现！ 于风一愣，一个不经意，小蒸饺就从他臂弯间溜了出去。 小包子大惊失色，轻声唤了一句，“阿姐！” 于风立马惊醒，眼蒸饺已经跑出去两三步远，抄着手里的小树枝，气势汹汹就要朝云雨柔跑去。 他一个箭步把小蒸饺抱起来，轻巧一翻身，逃出了院子。 姐妹俩都被于风带到了后院，这里隔着前院有段距离。 “于风侍卫！”小蒸饺和小包子不高兴了，竟然没有机会保护娘亲！ 注意到角落里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的两条狗狗，小蒸饺灵机一动，一下就有主意了…… 刚刚那一下动静不小，惹得云雨柔侧目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狐疑，离开南晚烟的耳边，又恢复一脸柔弱的笑。 南晚烟方才余光瞥见小蒸饺过来，心头咯噔了一下，但还好于风眼疾手快把她们带走了。 此时，她收敛心绪，气势逼人逼近云雨柔。 “有了管家权又如何？云雨柔，奸夫的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南晚烟咄咄逼人，竟让云雨柔心里生出一丝怯意，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眼见着要退出湘林院大门了，幸亏倩碧着急的喊了她一声，“侧妃……” 云雨柔忙止步，故作委屈的低眸。 “王妃说的是什么话？妾身已经跟您郑重的解释过了，妾身根本不知道上次那件事，王妃却一而再再而三冤枉妾身。” “如今妾身虽然有了管家权，却也不会胡乱做事，还请王妃放宽心。” 南晚烟冷笑。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管家权这个东西，顾墨寒那个蠢货就算给你了，你能守得住？” “归根究底，你不过就是个妾，王府里要真出了什么大事，你能担得起什么责任？平时就只会哭哭啼啼，你又有什么本领管事？！” 饶是湘玉都没想到，南晚烟居然能够如此气定神闲的面对云雨柔的挑衅，完全没输半分气势。 谁更大气，更有资格当王府的女主人，高下立见！ “你——”云雨柔心神大骇，她暗暗咬着银牙，杏眸闪过一抹难堪。 南晚烟居然当着下人的面说她是妾？！ 事到如今，就连管家权这样的东西都压不住这个贱人了是么！ 云雨柔瞥见身侧的净湖，眼底阴狠一闪而逝，周围都没有下人，只有南晚烟的身后跟着湘玉和湘莲。 她突然往净湖退去，“王妃您怎么这样说……” “妾身，妾身不过是——” 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跌坐在地上。 随后，她不敢置信的抬眼看着南晚烟，眼泪说掉就掉。 “管家权是王爷给妾身的，王妃若是不高兴，妾身还给王妃就是，王妃又为何要推妾身一把？妾身已经一忍再忍，您究竟要伤害妾身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云雨柔想要故技重施，五年前，她也是这样被南晚烟“推”下了湖，如今南晚烟再次推她未遂，却让她受了伤。 只要去顾墨寒跟前哭诉，顾墨寒定会对这女人更加厌弃。 倩碧见状，立即明白云雨柔想做什么。 她一边扶着柔柔弱弱的云雨柔起身，一边斥责道：“王妃，我家侧妃受宠，那是我家侧妃的本事，您身为王妃竟拈酸吃醋，将我家侧妃推倒在地，伤了她的脚，真是太过分了！” 湘玉忙跑过来，见情况不妙，当即开口：“你胡说，王妃连手都没抬起来，怎么推倒侧妃？！” “湘玉，不用解释。”南晚烟见云雨柔又开始装起来了，眸底划过一抹狠色，冷笑。 “云雨柔，你很爱装是吧？我成全你！只扭了脚怎么够？我给你加点料吧，你的好王爷才会更加心疼你！” 说罢，南晚烟直接高抬腿，对着云雨柔的前胸奋力一踹！ “啊——” 云雨柔猝不及防，直接被南晚烟狠狠踹到了湖里。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瞬间，众人都目瞪口呆…… 第187章 王爷，侧妃落水了 王……王妃也太猛了……吧？ 而云雨柔挣扎着浮起水面，整个人泡在湖里冷的瑟瑟发抖， 她红了眼眶，这次不是装的，南晚烟那一脚踹得她感觉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五脏六腑跟着震颤！ 疼！疼到她快要窒息！ 她动一下，都疼的不行，咬牙看着南晚烟，“南晚烟，你怎么……” 南晚烟霜冷的眸子里满是蔑视，“云雨柔，你还当我是五年前的南晚烟，可以任你宰割？” “刚才那一脚，是还你五年前污蔑之仇！五年前我没机会，现在我要是不踹，对不起我自个！” 闻言，云雨柔恨南晚烟恨得咬牙切齿，“我不曾污蔑过你，可王妃这么对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方才她假摔，根本没有扭到，不过是在摔下去那一瞬间，将口脂抹在了脚踝罢了。 可现在，是真的浑身都疼。 云雨柔给倩碧递了个眼色，倩碧方才都吓傻眼了，此刻才猛然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朝着溪风院跑去找顾墨寒告状。 湘玉想要阻止，都被南晚烟拦下。 南晚烟就站在湖边，看湖里的云雨柔扑腾着双手双脚。 “你想要找顾墨寒给你出气是吧，本王妃就等着他来，看看谁出气！” 呵，以为她怕顾墨寒？连管家权都给了一个妾，她还忌讳他个奶奶的熊！开杀吧！ 而且，云雨柔不是一直想跟顾墨寒圆房么，她就让这朵白莲花宫寒，天天都来大姨妈！ 真有本事，这渣男贱女就浴血奋战啊！ 云雨柔泡在湖水里，冷得头晕目眩。 可眼下，她只能佯装弱不禁风，瑟缩在湖水里发抖，等待着顾墨寒的“英雄救美”。 湘玉在一边看得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 云雨柔在顾墨寒那里如此受宠，如今王妃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在故意刁难？ 她小心翼翼的道，“王妃，真不救侧妃吗？” 南晚烟眯眼，沉声道，“救她？你看她需要我们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湘玉也不好再开口。 云雨柔咬着下唇，眼神发狠的看着南晚烟。 “王妃今日对我做的这些，我都铭记在心，待会儿王爷要是来了，妾身定‘如实相告’！” 南晚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嗤笑。 “你去告，好好的告，我南晚烟要是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简直太猖狂了！ 云雨柔恨恨的瞪着南晚烟，“你……” 话音未落，突然有两条大狗如同两道闪电蹿了出来。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两条狗就已经跳进了湖里，将云雨柔往湖的深处拖拽下去。 “啊！什么东西——咕噜。” 云雨柔满眼惊恐，两条狗平日里被养的膘肥体壮的，活像两只小猪，力气就算不大，体重却足以媲美两个云雨柔。 它们拽着云雨柔往下沉，云雨柔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沉落到湖底，连呛了好几口。 南晚烟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辣不辣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谁，尤其是目的这么明确的情况下，应该是两个小家伙指挥它们干的。 她没有过多情绪，虽然她不需要闺女为她出气，但看到云雨柔“装柔弱”装的那么痛苦，她也是高兴的。 南晚烟猜的没错，辣不辣的确是小蒸饺安排过来对付云雨柔的。 它俩的身上都被抹满了“一泻千里”，此刻跳进湖里，拽着云雨柔的腿，云雨柔被迫喝了好几口“加料”了的湖水，死命拍着湖面。 “啊！什么畜生！快放开我！” 南晚烟看戏一般，出言讽刺。 “云侧妃，你还要在湖里呆多久？” 云雨柔暗恨，原本只需要撑到顾墨寒来，楚楚可怜的卖惨就行，可这两条狗死命拽着她，她感觉再折腾一会，顾墨寒可能得给她收尸了。 “南晚烟，咕噜，你这个该……咕噜。” 又是好几口湖水下肚，云雨柔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难受的快疯了。 湘玉一旁看着，整个人都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平日里，云侧妃都是精心装扮的，楚楚动人，她还是第一次见云侧妃这么狼狈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竟莫名有点爽乐。 谁让她出言挑衅王妃，还污蔑王妃对她动手，活该！作茧自缚！ 不过，她就是有些担心，若是王爷来了，王妃会不会受罚…… 辣不辣达成目的，也不再纠缠，它们松开了云雨柔，悠哉游哉划着狗刨上了岸，邀功一般，在南晚烟的面前摇着屁股和尾巴。 “做的好。”南晚烟笑眯眯的拍了拍辣不辣的脑袋，看着终于在湖里待不下去，狼狈爬上岸的云雨柔。 “云侧妃怎么上岸了，不是喜欢在湖里泡澡吗？多泡会。” 云雨柔用尽所有力气，伏在岸边大口喘着气，湿发凌乱不堪，漂亮的脸上还有几根水草，头顶上的浮萍青青绿绿的，别有一番“风味。” 她死命的攥着双手，瞪着南晚烟，眼神恨到了极致。 南、晚、烟！ 等王爷过来，她绝对，绝对要把南晚烟这张嘴撕烂！ 此刻，溪风院里。 顾墨寒拿出锦盒里的试纸放进怀里，刚要出门，高管家就拿着一沓折子过来了。 “王爷，前些日子您要老奴查的王妃的身份背景，都在这儿了。” 顾墨寒清隽的脸上神色未变，接过高管家手中的东西翻看起来。 上面事无巨细记载了南晚烟的过去，无论是在丞相府的亲疏关系，还是背景。 可唯独少了两处。 一处是南晚烟年幼时，顾墨寒留心看了一眼，正好是他当年落水前后的年份。 还有一处，是南晚烟及笄那日，失踪了一日。 南晚烟竟然失踪过？他从来不曾听南晚烟提起过…… 他狭眸眯起，漆黑的眼底闪过几分深意。 可还没待他细想，倩碧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王爷！侧妃她——落水了！” 第188章 本王抱你回去 闻言，顾墨寒剑眉一凛，“在哪儿？” “净湖！”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湘林院门口时，恰好看见云雨柔已经从净湖爬了出来，浑身透湿，说不出的狼狈。 见顾墨寒跟倩碧来了，她娇柔啜泣着，星眸下还有泪痕，苍白的脸色很是孱弱。 “王爷……王爷您来了，柔儿，柔儿又惹王妃不开心了……” 顾墨寒见南晚烟居高临下看着云雨柔，又见云雨柔那么狼狈的模样，一张俊美的脸神色倏地阴沉下来。 “南晚烟你——” 还没等他说完，南晚烟就冷冷的的打断了他。 “你什么你！是不是又要骂我了？我告诉你顾墨寒，你宠妾灭妻，王妃的管家权，你不问过我的意见就这么随手丢给了一个妾，若是被太后知道了，你跟你的小妾，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样的狗王爷，她绝对要尽快逃离！ 实在忍无可忍！ 顾墨寒被南晚烟骂的火气噌的上头，他来到云雨柔的身边，为她披上自己的外袍，阴狠的瞪着南晚烟。 “南晚烟！就因为一个管家权，你就把雨柔害成这样？” “你这种狠毒的女人，就算管家权给你，也是德不配位！” 说罢，他扶起云雨柔，打算带她先离开，之后再来找南晚烟算账！ 云雨柔见顾墨寒虽然骂是骂了，却并没有惩罚南晚烟，都快气疯了。 倘若顾墨寒这么轻易的放过南晚烟，那她刚刚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她抽出手，杏眼泪汪汪的。 “王爷，原本，原本柔儿想着还是有些不妥，便想把管家权还给王妃，但是王妃一听柔儿说话就好生气，推了柔儿一把，柔儿的脚都扭伤了，而后，王妃还不解气，又将柔儿踹进了湖里……” 她越说越更咽，低声的呜咽起来，在顾墨寒怀里弱不禁风的的不成样子。 顾墨寒还没有回应，湘玉就听得一阵恼火，“王爷，是侧妃挑衅王妃在前，并不是侧妃说的那样。” 南晚烟冷笑，“湘玉，不用跟他解释，王爷一叶障目，瞎得厉害，你跟他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顾墨寒怒火中烧，“南晚烟！你的舌头如果不想要了，大可以继续辱骂本王！” 这该死的女人，嘴巴怎么这么厉害，一点都不饶人！ 南晚烟幽幽冷笑，眯着眼看看他们这一对狗男女，究竟还能不能刷新她的下限。 她的话都到这份上了，顾墨寒怎么还不罚南晚烟？ 云雨柔都要气出心梗了，却又不能发作。 倩碧忧心的道：“侧妃，您还好吗？您的脸色这么难看，” 顾墨寒的注意力被拉回，“柔儿……” 云雨柔“嘶”了一声，柔弱无骨的靠在他的身上，浑身发冷。 “王爷，柔儿脚好疼，身子也好疼……”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下腹一阵坠痛，绞着肠胃很是难受。 云雨柔的脸色煞白，只觉得体内有翻江倒海的气势快要喷薄而出。 她神色一慌，顿时感觉不妙，怎么突然想要上茅房…… 她当即停止了哭泣，“罢，罢了，王爷，今日权当是柔儿的错，柔儿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顾墨寒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着，本王抱你回去。” 此言一出，云雨柔并没有喜出望外，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她紧紧地捂着肚子，忸怩的推开顾墨寒的双手，“不，不必了，都是柔儿的错……是柔儿不该，王爷跟王妃聊着吧，柔儿先走了。” 再耽搁下去，她恐怕就要“开花”了。 倩碧也不懂云雨柔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眼下这个局面，对她们来说很有利啊。 顾墨寒将云雨柔的手抓得更紧了。 “有本王在，你不需要再害怕，你脚上还有伤，别硬撑！” 南晚烟也发觉云雨柔的脸色不对，应该不是装得，她扫了一眼身边摇着尾巴的两条大狗，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小家伙们是给云雨柔下料了，难怪愿意息事宁人。 南晚烟冷笑一声，对着顾墨寒讽刺道，“顾墨寒，你眼珠子看来真没用了，侧妃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有伤？” 顾墨寒一把将云雨柔拉进自己的怀里，看着南晚烟，恶狠狠的道：“南晚烟，你蛮横无礼，将柔儿伤成这样，本王回头再收拾你！” 云雨柔被冷不丁扯了一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猛地顺滑了许多，开始一股脑儿朝着某个地方行进，与此同时，她简直气到眼冒金星。 顾墨寒平日里怎么不这样，现在情况十万火急，他再不放手，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云雨柔死命咬着牙憋气，冷汗直冒，顾墨寒还想抱她离开。 “王爷，柔儿没被王妃伤多重，腿已经不疼了，不用您抱，柔儿先回院子了……” 云雨柔再也装不下去了，狠狠推开了他，逃命一般，健步如飞的朝着茅房跑去。 每跑一步，就放出一阵炸弹，云雨柔气的脸都红了！ 南晚烟！竟然这么对付她，让她险些在顾墨寒的面前出糗，简直该死！ 倩碧都傻了眼，忙跟了上去，“侧妃，侧妃……” 顾墨寒呆在原地，好一阵错楞…… 第189章 王爷生平最温柔 云雨柔还从未推开过他，而且，她不是脚疼吗。 南晚烟见状，都忍不住笑了，冷嘲热讽的开口。 “这就是你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上一秒还在梨花带雨的污蔑我，说被我害得受了腿伤，现在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伤患的样子？” “跑得这么快就算了，还能有力气把你推开，顾墨寒，到底是你这个‘战神’太弱，还是你的云雨柔，太强？” 湘玉在一旁震惊到下巴都快掉了，她不可置信看着云雨柔离去的背影，心里虽然莫名，但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可她转眼就看见顾墨寒那张冷若冰山的俊脸，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自成威势的冷郁之气。 这股压力让她为之一颤，不由得将头往衣襟里缩了缩，悄悄地退了下去，静观其变。 顾墨寒面如冠玉的脸上冷冰冰，视线毫无感情的扫过南晚烟。 “如果不是你把人逼到这个份上，雨柔又怎会夸大其词的污蔑你？” “她一个人在这王府本就无依无靠，如今本王给了她管家权，雨柔念及身份，也不过是来想要告诉你一声，何错之有？” 话虽如此，但顾墨寒心里却清楚，刚刚的事情应该不简单，至少柔儿应该是撒谎了，可他方才还维护她，而跟南晚烟争执。 还被南晚烟骂眼瞎，现在让他低下头颅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绝不可能跟仇人之女低头！ 再所，柔儿刚刚那副窘迫的模样，他再清楚不过，肯定是那两个小丫头一手造成的，他上次就在那两个小丫头手里栽了一回，记忆犹新！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顾墨寒这个眼瞎心盲的男人，竟然还在说云雨柔是被她逼得，可真是会维护啊。 “我懒得跟你说，你爱护着她便护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看清她的真面目，就怕你那时候会后悔！” 她还没走两步，就被顾墨寒一把拽住手腕，“本王会不会后悔都不关你事，本王问你，那两个小丫头们在哪儿？” 此言一出，湘玉有些心惊。 王爷这般严肃，难不成是猜到小主子们干的好事了？想要为云侧妃报仇？ 南晚烟戒备，狠狠的甩开手，“问她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他的女儿们，怎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顾墨寒剑眉一蹙，不由分说拽着南晚烟就往屋里走，南晚烟挣扎着反手一掌劈下去，却被顾墨寒逮了个正着。 男人骨骼分明的指节，牢牢的锁住南晚烟的双手。 下一秒，男人就将她推进了里屋。 “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既然你不说，那本王自己去找！” 他把门锁上，南晚烟立即疯狂的踹门，急切又愤怒的道。 “顾墨寒！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找两个小孩子报复，这就是你的本事？！”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她们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拼命！湘玉！把门给我打开！打开！” 眼下这种十万火急的形势，湘玉虽然听见了，却都不敢上前一步。 顾墨寒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顾墨寒冷扫了一眼湘玉的方向，俊脸染了几分冷怒。 “看好你们的王妃，要是让她出来了，你就去领罚！” 南晚烟这个蠢女人，竟然会觉得他找两个丫头，是为了算帐。 他沉着脸，甩袖，扬长而去。 南晚烟心急如焚踹着门，眼瞧着顾墨寒的身影消失在前院，紧张到浑身颤抖，那种护女心切的感情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湘玉！给我开门！” …… 顾墨寒一路来到后院，果然发现了正在犒赏辣不辣的姐妹俩和于风。 小包子扎着双垂髻，稚嫩的小脸白里透红，小蒸饺一个利落的马尾垂在脑后，灵动的双眼乌黑莹亮，机灵劲儿十足。 顾墨寒远远见着，心就已经软了好几分，他紧了紧手里的试纸，踱步朝她们走了过去。 小包子刚好看到顾墨寒逆光而来的身影，男人身材高挑欣长，银冠束发，清贵卓然。 她一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突然有些后怕的躲在小蒸饺的身后，伸手指了指顾墨寒，“阿姐……” 小蒸饺见状，两条弯月眉拧成了结，赶忙伸出双臂挡在小包子的面前，眼神清亮奶声奶气道“不怕，我保护你！” “坏蛋，我知道你是来找我麻烦的，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个女人都是被我弄成那样的，但她都是活该，有事你冲我来，不要欺负小包子！” 这一切都是她突发奇想，也是她一人指使的，两条狗狗是无辜的，小包子也并不是主犯。 于风见着他，立即心惊胆战的行礼，“王爷。” 方才侧妃出事到落荒而逃，他跟两位小主子都看得一清二楚，随后这两位小主子才满意，跟他回了后院，如今……如今王爷该不会是为了侧妃，报复两位小主子的吧？ 顾墨寒却没有理会于风，视线紧紧地落在小蒸饺的身上。 这丫头挺直了脊梁，那股子不畏强权，为了保护妹妹可以所向披靡的气势，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脑海一闪，他便想起曾经自己在沙场上护住将士们时的豪情壮志，年少轻狂，但是血性又要强。 他走得更近了些，语气生平最温柔。 “哦？什么活该？” 第190章 父女鉴定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全程目睹了云雨柔的装腔作势，包括方才辣不辣进场后她那副滑稽可笑的丑态，也知道顾墨寒来给云雨柔撑腰了。 小蒸饺昂首挺胸的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坏女人出气，可，是她先挑衅娘亲，说你对她很好很好，娘亲根本不受宠爱，尤其是我看到明明是她自己跑出去，假装摔倒污蔑娘亲！” “她好坏啊，我气不过，所以才惩罚她的！” 言下之意，她就是故意的，反正她也不怕被罚，南晚烟受了欺负，那她就要帮南晚烟报仇！ 有小蒸饺带头，小包子也不那么怕了，从姐姐的身后走了出来，嫉恶如仇的看着顾墨寒。 “林先生说了，以德报怨是大君子，娘亲不仅不责怪你，反而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们却这样欺负她，阿姐做的没错！这件事情我也参与了，我们就是不喜欢你们这样欺负娘亲的人！” 她的眼里还闪着泪花，咬着下唇好像很委屈。 顾墨寒被两个小丫头指责，一下胸闷起来，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看着她们，“本王从没想过……” 他从没想过责怪她们，他来，只是来跟她们姐妹做父女鉴定的。 可他话音未落，辣不辣就直冲向他，绕着他一通嗷嗷乱叫，呲牙咧嘴，仿佛也在宣泄着不满。 他再次攥紧手里的试纸，避开两只狗，朝她们走去。 “本王从未想过找你们麻烦，这件事情本王也不再追究，但是你们娘亲确实也有错……” “没有！”两姐妹异口同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握紧了粉拳挥了挥，两张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气愤。 说罢，小蒸饺从怀里掏出几颗糖果，用尽全力砸到顾墨寒身上，“娘亲才没有错！错的一直是你们！” 小蒸饺的攻击软绵绵的，打在身上明明不痛不痒，可顾墨寒还是心口一疼，眉眼垂了下去，那种期许交织着被误解后的窒息，让他有几分失意。 他没看见云雨柔如何“挑衅”，但听但看众人对她的态度，他也大概猜得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云雨柔是个大家闺秀，或许拈酸吃醋，话说的有些不太好听，但不会动手伤人，南晚烟回击两句骂过瘾了就是，将云雨柔踹进湖里，难道不过分？ 小包子不知他在想什么，她见顾墨寒的身后一直没有出现什么人，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从裤兜里掏出她的小手帕，将它攥成一团，扔向顾墨寒的胸口。 “大坏蛋，你是不是又欺负娘亲了？把娘亲还给我们！” 按理说，平日里南晚烟要是发现顾墨寒来了，不可能不出现，但现在顾墨寒跟她们单独相处了那么久，南晚烟还没影子，定是被这人抓起来了！ 小蒸饺也瞬间反应过来，顿时生气了，她舞着小手冲了上去，抱住顾墨寒的腿猛地一口咬下去，小虎牙明晃晃露在外头，愤愤的道。 “大坏蛋，你把娘亲肿（怎）麽（么）了！” 顾墨寒被咬的猝不及防，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她咬的再用力，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 任由小蒸饺咬他，小蒸饺见他没有反应，下狠劲儿咬得更重了些，不多会儿，一排牙印整整齐齐在顾墨寒裤腿上显现。 她自己都愣住了，一时间不敢动。 顾墨寒却丝毫不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糖果和手帕，递给她，柔声道：“不生气了？东西收好，别乱扔，嗯？” 小蒸饺木讷了一会，没想到他被咬了一点都不喊疼也不生气，倒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了。 她刚要伸手去接，突然感觉到一阵失重，她整个人被顾墨寒单手拦腰抱了起来，稳稳的落入他的怀中。 她枕着顾墨寒的臂弯，还有些反应不及，就看到顾墨寒清凛的面容上浮现温柔。 她更是呆住，难道坏蛋爹爹，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吗？ 小包子在地上抬头看着，只觉得顾墨寒高大伟岸，仿若一尊战佛。 虽然坏蛋爹人品差，但他长得真的好好看啊，在这方面，他是符合娘亲夫婿人选的，但他太坏了，不配当她们的爹！ “你，你别以为你帮我捡了东西，抱我起来我就原谅你了！”小蒸饺别扭转过头去，赌气轻哼一声。 顾墨寒看着怀中小人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心里更柔软了。 他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我让你再咬一口好不好？” 说着，他坦坦荡荡伸出他的左手，递到小蒸饺的面前。 小蒸饺有些难以置信盯着他。 能有这么好的事？ 小包子却觉得有蹊跷，她忙不迭冲上前来制止，“阿姐别咬！他肯定又在想什么坏把戏了！” 哪知脚下还有一颗漏网之糖，小包子猝不及防踩到，鞋底一滑就要摔倒。 “啊……” 顾墨寒眼神一变，一个疾冲向前，一把搂住了小包子，将她扶了起来，却发现她的嘴唇因为磕到他的手指，有些破皮，殷红的血点渗了出来。 顾墨寒墨瞳紧缩，心疼悉数写在脸上，他将小包子紧紧地护在怀里，“小包子，疼不疼？” 而方才小包子那一摔，正好被顾墨寒攥着试纸的手接住，机缘巧合下，唾液碰到了试纸，很快便浸湿了。 他此刻没有发现，而两姐妹乖巧的呆在顾墨寒的怀里，有些傻乎乎的，不知所措。 这还是她们头一次感受娘亲以外的拥抱，这种拥抱不同于南晚烟的柔软香甜，更多的，是硬朗和笨拙…… 这就是林先生说的父爱吗？ 顾墨寒自责之余，余光瞥见被沾湿的试纸，有喜色掠过眼底，男人的心中瞬间弥漫起期待和兴奋。 试纸开始测验了！ 虽然过去他没有参与两个孩子的成长，但马上，他就能名正言顺，给她们全天下最好的一切…… 第191章 认祖归宗 几乎是顾墨寒来到后院的同一时间，前院这边，湘玉就已经顶着十足的压力打开了房门。 “王妃……” 不待她说完，南晚烟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面色苍白的朝着后院奔去，“顾墨寒——你给我住手！” 她的闺女们，绝不能有事！ 湘玉也火急火燎的跟在后头，她知道南晚烟视两个小主子如生命，此番若真是王爷为难了她们，湘林院今天，恐怕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等南晚烟到了后院时，正好看到顾墨寒正搂着两个小丫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顾墨寒，你放开她们！”南晚烟怒喝。 她不由分说就冲上前去，从顾墨寒怀里抢过还在发懵的两个小丫头，神色关切问她们。 “有没有受伤？他是不是欺负你们了？” 她见到小包子的嘴唇上有破皮，瞬间暴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南晚烟已经将顾墨寒千刀万剐了。 “顾、墨、寒！你居然虐待我的闺女？！人渣！” 小蒸饺和小包子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顾墨寒的拥抱让她们有些恍惚，但那又怎么样？ 他欺负娘亲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再怎么讨好她们，都不可饶恕！ 姐妹俩清醒过来，见南晚烟要拿锅打人，连忙制止，“娘亲，他没有欺负我们！” 小包子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这个是方才我自己磕到的，与他无关。” 她们向来爱憎分明，不会说谎。 南晚烟的怒意这才消减了一下，但眉目间尽是阴霾。 她看向顾墨寒，他像是有些发怔，直勾勾的盯着手掌心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但既然现在孩子们没事，那她就要带两小只回屋。 可刚转身，顾墨寒就陡然抓住了她的手，格外用力，“南晚烟！” 他冷郁的气势在周身肆意流窜，双眸猩红，“南晚烟，你告诉本王，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试纸到现在都还没变色，纸都快要软掉了！ 南晚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还以为他想为云雨柔报仇，横眉冷对。 “放手！顾墨寒，在孩子的面前能不能做个人，就是老娘整的云雨柔，我看不惯她婊里婊气的样，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顾墨寒的心思一沉，沉潭般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 “本王从不同她们计较，本王是在问你，为何这纸片没有变绿？！” 明明真相就近在咫尺了，可是这个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顾墨寒没来由的心慌起来，一向气定神闲的他显得有些焦急。 变绿？ 南晚烟黛眉一皱，这才看清他的掌心里摊着她放在屋子里的dna试纸，不知被什么液体沾湿了大半。 顾墨寒来这里，难道是来取两姐妹的dna样本，而不是来虐待小家伙的？ 南晚烟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也被顾墨寒这一举动给气笑了。 “顾墨寒，你竟然偷我的东西？” 于风跟湘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人捂着一个小家伙的耳朵，推到一旁呆着。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也没有太大动作，静观其变。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会嘲讽他，就算是背上骂名他也认栽，只要是关乎两个小丫头的事情，他赴汤蹈火也愿意。 “本王不过是想知道两个小丫头的身世罢了，这个东西你就堂而皇之摆在那里，如何算偷？！” “回答本王的问题，为何这个东西没有反应？” 南晚烟眸色微闪，冷漠道：“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事情，你还在却自欺欺人？没有变，只能说明两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顾墨寒，你要是真想要孩子，跟你的白莲花生一个不就好了，别成天惦记别人的女儿。” 试纸当然不会有反应，这不过是拿来采集样本的容器，不放进她空间里的仪器分析，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但是顾墨寒自己送上门来，那就省得她再去伪造一份假的dna证明了。 顾墨寒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狠狠一震。 他脸色煞白，望着手里已经发软烂掉的纸片，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 “不可能……” 他不相信，姐妹俩肯定是他的孩子！无论是神态举止，还是性格喜好，种种迹象表明，她们就是他顾墨寒的女儿！ 现在纸片不绿，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就是南晚烟在信口胡诹，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步骤，是老沈他们不知道的！ 他很快恢复理智，抬眸直视着南晚烟，眼神犀利，“南晚烟，你是不是又在骗本王？” 南晚烟冷笑，“你说你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现在测试结果就摆在这里，你还是不信，我还能说什么。” 顾墨寒站起身来，身型高大，比南晚烟整整高出一个头的身姿，直接让南晚烟的飒气落了半头。 顾墨寒步步紧逼，“本王不信，试纸没有变绿，定有别的步骤是老沈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 “本王认定了她们，这种父女间的感应是不会错的，要么是这纸片有假，要么是你骗本王，不愿让两个小丫头认祖归宗……” 第192章 顾墨寒，我不会再救你了 他五指攥成一团，袖袍猎猎作响，黑衣如墨被风扬起，化为齑粉的试纸凌乱飘落在地。 南晚烟被顾墨寒这股寒压怔住，洪流般的森冷从她心底涌出。 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小蒸饺和小包子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当即就挥开于风和湘玉的手，冲南晚烟小跑过去。 小蒸饺扯着嗓子喊着，直接转开了话题，“娘亲，娘亲！净湖里有东西！” 小包子也跑上前。 两小只过来了，南晚烟跟顾墨寒的脸色都有所收敛。 南晚烟看向小蒸饺，弯腰问：“湖里有什么东西？” 小蒸饺在两人面前比划了一番，“娘亲，我看到那湖里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大概长成这样，应该是刚刚那人掉东西在湖里了……” 小包子咬着手，面色为难的转向顾墨寒。 “娘亲说了，若是有人掉了东西，需要捡起来物归原主，可我和阿姐都不会游泳，叔叔，你可不可以帮忙捞起来？” 顾墨寒看着小包子的脸，方才跟南晚烟对峙的火气瞬间没了大半。 他就是再想弄明白孩子的身世，再想揪着南晚烟问个清楚，逼她承认孩子的身世，但孩子在这里，而且明显就是来为南晚烟解围的，他自然不可能再就纠缠下去。 小包子见他没说话，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叔叔？” “好。” 说罢，顾墨寒看了一眼南晚烟，她也在看他，表情冷酷，顾墨寒转身就往净湖走去。 既然南晚烟说，要给孩子们做表率，那么，他就去做。 他会证明给她看，他对孩子的好是纯粹的，绝不牵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利益与谋算。 他顾墨寒的女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给她们摘下来！ 可他不知道，他转身的刹那，小包子眼睫低垂，有几分失望转瞬即逝。 她其实不太愿意顾墨寒因为云雨柔的事情这么上心，可阿姐说了，只有这样引他过去，才能为娘亲报仇。 小蒸饺也愤愤不平，给顾墨寒当领路人时却笑眯眯的，“叔叔，就在前面。” 两人往湖边走，于风跟湘玉都心惊胆颤，有些害怕两位小主子会整出事来。 小包子也拉着南晚烟，跟着去湖边。 南晚烟看了小包子一眼，有些蹙眉。 她知道，这姐妹俩不会这么无缘无故说湖里有东西，一定是有了什么主意。 顾墨寒来到净湖边，往湖面上望去，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东西在哪里？” “就在湖里啊！”小蒸饺一边说一边后退两步，随后狠狠用力踹向顾墨寒的膝盖窝，“坏叔叔，你下去吧。” 顾墨寒刚好转身，膝盖骤然一疼，他看到了小蒸饺脸上解气的神态，他竟然心神一震，完全没想过小蒸饺这么讨厌他，下意识没有反抗。 “噗通”一声，男人直接跌进了净湖里。 顾墨寒的一头青丝散开，一身黑袍在水底肆意铺张，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双目中有惊慌一闪而逝。 他明明早已克服溺水的困境，可此刻恍若丢了魂一般，在湖里一动不能动，只呆愣着目视前方，窒息感扑面而来。 “救……” 他努力想要开口，却挣扎着发不出声音。 小蒸饺一脸的愤慨拍着手，叉腰冲他做了个鬼脸，“哼，你就慢慢找吧！” 小包子和南晚烟此刻也赶了过来。 小包子看着落水的顾墨寒，哼了一声，奶声奶气的道：“欺负娘亲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南晚烟星眸淡冷的看着湖里的顾墨寒，总算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谋算什么了，原来为她出气。 她知道顾墨寒不会水，因为原主小时候救过他一命。 可现在，她双手抱怀，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是无边的冷意。 “顾墨寒，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救你了……” 若原主当时没有救他，顾墨寒这个宠妾灭妻的人渣，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了。 而且就单拎救人这件事来说，南晚烟觉得原主的运气真的不如她，她当年也救过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当时抓着她的手说过一句—— “等我长大，我会报恩，我会娶你……” 虽然她已经记不得当时救的人长什么样了，那天黑灯瞎火的，她也没看清楚，但至少人家骨子里是想报恩，不是报仇！ 如今，南晚烟看着顾墨寒，一点援助之手都不想伸。 不仅如此，她更是拉着两个小丫头，旁若无人般朝着院子里走去。 湘玉跟于风都看呆了，迟迟做不出反应，而顾墨寒不断挣扎着，看着南晚烟远去的背影，似乎记忆里有什么模糊的东西渐渐重叠。 但他头晕目眩，只感觉到一阵疼痛，耳边不断回响南晚烟的话。 像从前那般救他？ 南晚烟何时救过他了？从前，是云雨柔舍命相救，才会导致她落下现在体弱的病根。 可还没等他细想，顾墨寒只觉得身体一沉，仿佛有地狱厉鬼抓着他的脚脖，齐刷刷往下拖去。 “不好！”于风终于反应过来，也不管南晚烟会不会生气，一个飞身掠到净湖里，将顾墨寒拽了出来。 “王，王爷，您没事吧？”于风的魂都快吓飞了，战战兢兢的看着顾墨寒。 湘玉也心惊肉跳，腿都吓软了。 王妃和两位小主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可是王爷啊！ 尊贵的战神！ 竟然说踹就踹下湖了！ 虽然顾墨寒的衣衫透湿，两鬓的墨发贴在脸上，却丝毫没有狼狈之意，眼神紧紧地盯着离去的母女三人。 “南晚烟，你把话说清楚……” 第193章 惩罚两个小主子 南晚烟的脚步一顿，语气霜冷，“滚，我不想与你浪费口舌，湘玉，关门！” 南晚烟的逐客令让顾墨寒心头一冷，湘玉面色为难，不敢动，小蒸饺和小包子直接动手关湘林院大门。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的身影就这样逐渐消失，明明触手可及，但顾墨寒就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垂眸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衫，俊美无俦的脸上难辨阴晴，明明是两个小丫头将他骗下去的，而且他也明明察觉了，但他却甘之如饴，怎么都气不起来，眼神冷郁看着于风，“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于风胆颤心惊的呆在顾墨寒的身边，“王爷，您……是不是要惩罚两个小主子？” 小祖宗们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顾墨寒肯定不会放过，但现在看来，顾墨寒似乎还没缓过劲儿。 于风想要趁机套套话，也好早点让南晚烟有所对策。 哪知想象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顾墨寒的眼神虽然冷硬，但说出来的话却透露着无边的宠溺。 他甚至斜眼睨了于风一眼，“跟小孩子置气算什么？” “她们既然喜欢，那就随她们罢。” 在他眼里，小蒸饺和小包子这一举动，不过是想要给南晚烟出出气罢了，没有恶意。 而且只要女儿们愿意，他可以做任何事情让她们开心。 尽管今日他没有得到结果，但他相信，往后多的是办法，让女儿们与他相认。 想罢，顾墨寒起身拧着湿衣，沉眸一凛，内力将水汽瞬间化消。 雾气朦胧中，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湘林院一眼，走了。 留下一脸错愕震惊的于风在原地，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 他想过王爷会宠爱两个小主子，但没想过王爷会如此溺爱两个小主子。 这可是那个杀伐果决的战神顾墨寒啊！ 不仅没生气，还责怪他为何要跟小孩子计较！ 此刻，竹澜院。 雨柔已经折腾了好一会儿了。 她方才在半路上差点就没憋住，一步一挪艰难咬着牙，耗了许久才回到竹澜院。 她甚至顾不上倩碧在一旁担心，直接去了茅房。 “南晚烟那个贱人！我定要让她——疼！”话说到一半，云雨柔就捂着小腹神色痛苦不堪，蹲在坑里不敢再出声。 倩碧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主子，您，您还好吗？” 也不知道她去喊王爷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早知道她就不离开了，说不定还能帮着云雨柔做些什么。 现在倒好，云雨柔不仅没讨得好处，还在南晚烟那里碰了一肚子灰。 倩碧正一筹莫展之际，茅房里响起云雨柔的惊呼，“倩碧！我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日子？” 倩碧一愣，“就，就前几天啊，难道您……又来了？” 云雨柔如遭雷劈，扶着墙的手一软，差点一个不稳坐进了坑里。 盯着身下那滩殷红的液体，目呲欲裂气得七窍生烟，“南、晚、烟！” 这个南晚烟到底是有什么妖术？竟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月事？！ 而且今日她在顾墨寒跟前颜面尽失，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倩碧大气不敢喘，听着茅房里半晌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试探道，“主，主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哪知云雨柔正在气头上，她捂着肚子一顿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让你去请王爷你耽误这么长的时间，若是王爷来的早一点，我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给我滚！” 她哪里还有半分温柔娇弱，暴露在倩碧面前的只有狰狞和狂怒。 可倩碧也十分委屈，她犹豫半晌还是嗫嚅道，“回主子的话，方才奴婢在路上遇到将军府的人，说是……” “是什么？” “您的表哥送信来说，他最近手头紧，希望您能给他送点银子过去……” 云漠然是将军府庶子，成日里游手好闲，当时云雨柔还在将军府的时候虽然对她好，但是也总没事找她要钱。 现在云雨柔进了翼王府，更是隔三岔五肆无忌惮的找她要银子，若不是顾墨寒对云雨柔好，给她许多钱，云雨柔哪里能太平过日子！ 云雨柔听了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一个二个都是没用的种！”她咬牙蹲在茅房里，神色阴毒不甘。 倩碧慌忙道，“那奴婢找人去回了？” “慢着。”云雨柔转念一想，云漠然这个傻子正好能当枪使，她勾唇冷邪一笑，“你去找人给他送银子去，顺便给他带句话。” 既然斗不过，那就干脆利落的解决了，省的这个南晚烟老是碍她的事。 倩碧心里一颤，“什么？” 云雨柔的声音阴狠毒辣—— “让他买些靠谱的杀手刺客，我会找机会引南晚烟出门，直接将她乱刀砍死——” 第194章 王爷会杀人的 倩碧大骇，现在的云雨柔越发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了。 她颤颤巍巍答应下来，眼瞅着就要出去吩咐人做事。 这时，云雨柔略带痛苦的声音却从茅房里传出，“慢着，你，你先把府医叫过来……” 她捂着肚子，腹部的绞痛让她嘴唇发白，冷汗已经沾湿了衣襟，这种感觉是她前所未有过的。 倩碧也听出云雨柔语气中的不正常，赶忙来到门前安慰道，“侧妃，您这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要……”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惊涛骇浪般的气势，恶臭阵阵扑鼻而来，熏得倩碧直干呕。 她猛地退后数步，“知，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说罢，倩碧逃也似地离开了竹澜院。 而苦蹲茅房的云雨柔已经双腿麻木，浑身都笼罩在腥臭中。 她恨得咬牙切齿，双眼通红邪肆，五指狠狠攥紧，“南晚烟！我定要你偿命！” 与此同时湘林院里，南晚烟和姐妹俩围坐在石桌旁，辣不辣忽然摇头晃脑跑过来，湿漉漉的脑袋贴着南晚烟的小腿，蹭来蹭去。 南晚烟伸手抚摸着辣不辣的毛，抬眸，别有深意的看着两姐妹。 还不待她开口，小蒸饺就大大方方站了出来，双手绞着衣袖，奶声奶气主动承认道：“对不起娘亲，方才我们和于风哥哥都觉得娘亲受欺负了。” “所以我就和小包子一起，偷偷用力娘亲的‘一泻千里’，抹到辣不辣的背上，让它们去惩罚那个坏女人。” 小包子看了小蒸饺一眼，也乖乖的站好，耷拉着头泪眼汪汪，看着十分委屈。 “都是那个女人不好，每次都来惹娘亲不开心，还有那个大坏蛋，今日还想欺负娘亲！” 要不是她们来得及时，还不知道顾墨寒会对南晚烟做些什么。 其实南晚烟早就发现了端倪，但她哪里舍得责怪这两个贴心小棉袄。 况且，一想到那对渣男贱女双双变成落水狗的场景，南晚烟就感觉浑身舒畅，她宠溺的开口。 “我的小宝贝们怎么都那么聪明？今日这事情，娘亲觉得你们做得漂亮！” 小包子小蒸饺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掉了下来。 但南晚烟话锋一转，面色略带严肃，“但是娘亲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好自己，大人的事情，娘亲能够处理好，你们只需要平安快乐的成长，好不好？拉钩，答应我。” 说罢，她伸出手来，朝着两小只示意。 小蒸饺小包子赶忙对上南晚烟的手，三人在院子里齐声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们都听娘亲的话！” 姐妹俩笑得天真无邪，南晚烟看在心里暖的很，同样，也不想再让这两个小家伙参与更多的纷纷扰扰。 而姐妹俩的心思比谁都细，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要真遇上欺负南晚烟的人，她们定赶来保护南晚烟！ 尤其是经过今日这一遭，她们俩算是更加看清了，顾墨寒这个男人得趁早换掉，给南晚烟另选夫婿的事情要越快越好！ 下一秒，姐妹俩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把双手放在南晚烟头顶揉了揉，像她对她们做的那样，很有默契道，“那娘亲现在开心了吗？” 南晚烟怔了下，随后笑了，“开心，有你们在娘亲就开心。” 小蒸饺扬唇，忽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娘亲，明日我和小包子会给娘亲更大的惊喜！” 小包子也故作神秘咂咂嘴，“嗯！娘亲明日一定会更开心的！” 说完，两人咧嘴，眼底有默契流露。 南晚烟登时有些好奇，捏了一把小包子的脸蛋，“什么惊喜啊？” 小蒸饺一脸神秘摇摇头，“都说了是惊喜，那肯定要保密呀！” 南晚烟虽然诧异，但左思右想，两个小姑娘也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索性也不深究，喊上湘玉一起，去厨房给两小只张罗好吃的去了。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看上去“掀不起风浪”的小姑娘，做出的事情是如此的惊天动地，险些掀了王府。 南晚烟和湘玉走远后，小蒸饺看到蹑手蹑脚准备溜走的于风，清了清嗓子，“于风哥哥——” 这道声音，听得于风头皮发麻。 他转过身，讪笑道：“怎么了，两位小主子？” 小包子走到他的面前，小蒸饺紧随其后，偷偷摸摸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做贼似的硬塞进于风怀里。 小蒸饺当即指着他手里的银子道，“啊！你现在收了我的银子了！多谢于风哥哥帮我做事！” 小包子立即接话：“就知道于风哥哥最好了！你这么善良，我们就勉为其难把湘玉阿姐让给你吧。” 于风刚想说话，就被姐妹俩呛得手忙脚乱。 “不是，我，我没有，小主子们别乱说，要是让湘玉姑娘听去了，我，我……” 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他什么时候答应要帮她们做事了？ 小蒸饺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小声道：“想要我们保密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你收了我们的银子，不如这样，明日你帮我们……” 她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见，于风听完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这件事情他要是办了，恐怕在王府里的日子也该到头了吧。 “小主子，这……”于风踟蹰半晌没有答应，小包子可怜巴巴凑过来，泪眼汪汪看着他，“于风哥哥，不行吗？我和阿姐都好伤心的……” 在姐妹俩的可爱暴击下，于风头脑一热，“行！” 他怎么忍心拒绝两位小主子呢，大不了就被王爷乱刀砍死！ 听到于风答应，姐妹俩瞬间欢呼雀跃起来，“记得保密哦！” 说完，两人手拉手蹦蹦跳跳回了屋，等待南晚烟做的“大餐”。 溪风院里。 沈予在房间静养了好几日，也听到许多风言风语，如今他终于大好，迫不及待跑去给顾墨寒请安。 顾墨寒从湘林院回来后换了一身衣服，黑金色长袍随意披在身上，墨发还未干透，此刻随意散在肩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他一手托腮撑在桌案上，手里拿着下午高管家拿来的南晚烟的资料，却心不在焉，双眼中思绪复杂，全是那两个丫头，还有南晚烟的身影。 “王爷。”沈予见状眉头微蹙上前，半跪在顾墨寒跟前。 顾墨寒回过神来，看到精神极好的沈予，一下笑了，“都是兄弟，行什么大礼，起来吧。” 沈予起身，顾墨寒看他，“身体好了？” 沈予恳切点点头，眼神里充满感激，“属下已经生龙活虎了，随时可以为王爷效命，这些日子，多亏王爷恩准属下静养，再加上王妃送来的汤药，恢复的特别好。” “不过，王爷似乎有些皱眉不展。”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点了两下桌上的资料，“有些事情，本王想不通。” 沈予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后，目光顿时闪过一丝惊诧。 顾墨寒见状，问他，“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沈予皱眉犹豫半晌，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这里写着王妃在及笄那日曾失踪过……属下觉得，依照南丞相对王妃的态度来说，这件事情似乎有些矛盾。” “继续。” 沈予拿起资料再次翻看了一遍，肯定道：“王妃年幼时不是因为中毒，所以被南丞相保护的很好吗？可怎么会在及笄这样的大日子失踪，还是一整日？” 顾墨寒的眸色陡然一变…… 第195章 当年救王爷的是王妃 下午顾墨寒第一次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便觉得奇怪，但还不待他深思，倩碧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把他给叫走了。 现在想起来，果然是疑点重重，经不起推敲。 包括上次回丞相府，南晚烟和南祁山父女之间的针锋相对，都让人狐疑。 他星目半眯，修长的指节叩着桌面。 “本王也觉得此事不简单，并且这五年来，南祁山对南晚烟的态度，更是冷淡的不像一家人。” “没错，既然外传王妃是南丞相最疼爱的女儿，那为何直到宫宴前都对其不闻不问？”沈予若有所思点点头，却不小心将资料中的一张遗落掉到地上。 他弯腰去捡，却发现那上面记载着，关于南晚烟生母的资料。 二十年前，莫允清与义弟莫允明一道进了帝京。 当时莫允明才五岁，莫允清则已有十六，风姿绰约，手里的财富更是惊人，刚到帝京不足月余，便已经成了风云人物。 当时南祁山还不是丞相，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莫允清求娶回家，此后，南祁山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当朝丞相的位置上。 而莫允清则逐渐沉寂下来，直至南晚烟五岁那年，病故离世。 沈予拧眉。 “王爷，这不是南丞相的发家史么？您怎么又查了一遍？” 顾墨寒接过沈予递过来的资料扫了一眼，皱眉。 “本王是想查南晚烟的娘亲，你看南晚烟，跟她生母一样，哪哪都是谜团，本王还以为时隔多年再去查，能有所收获，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仅是莫云清，莫允明也来历不明，不过他在丞相府残废多年，想来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 沈予见顾墨寒憋屈的模样，不敢多嘴。 王妃身上的确有许多谜团，但王爷那么在意王妃，应该不仅是因为王妃的身世，而是……其他的吧？ 沈予摸了摸鼻子，却无意瞥见顾墨寒湿透了的衣袍，“王爷，这是怎么了？” 顾墨寒扫了一眼湿衣，云淡风轻的回道：“方才小包子和小蒸饺把本王弄进净湖了，小孩子嬉闹没有分寸，无妨。” 王爷竟然落水了？ 还说无妨？！ 沈予彻底傻眼。 要知道，王爷可是战场上杀伐果决，横扫千军的战神啊，这俩小姑娘胆儿真肥，居然敢这么对王爷！ 而且，王爷对落水阴影极重，被两个小主子弄下去，竟然也不跟她们计较，真是偏爱到极致了。 可这么想着，沈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您当真无事？” “本王没事，但，有一件事本王很在意。”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有些凝重，“方才本王落水的时候，南晚烟对本王说了一句，‘我不会再救你’，本王想不明白，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这不是南晚烟第一次说了，可他只有幼年落水那次被云雨柔救过，压根就没有人再伸以援助之手，尤其是南晚烟，他跟她更是从未有过交集，她怎么会帮他。 “啊？王妃在您落水时说这种话？”沈予也惊诧，下意思的问：“难道当年救了王爷的人不是云侧妃，而是王妃……” 话音刚落，沈予又忙否认了，“王爷，属下只是乱猜的，请王爷不必当真。” 相对于云雨柔，他的确更喜欢南晚烟成为顾墨寒的爱人，但当初救王爷的人，的确是云雨柔。 虽然他没有看到救人经过，但赶到的时候，王爷的身边只有云雨柔一人…… 顾墨寒并未呵责沈予的说辞，他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资料上，指尖定在南晚烟幼年失踪的那一处，半晌才开口。 “沈予，你暗中调查一下，本王落水那段时间，南晚烟为什么失踪，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记住，谨慎些，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并未怀疑柔儿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自从她进了王府以后，他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的云雨柔，跟他印象里的云雨柔，似乎有很多地方都对不上了…… 沈予闻言，眼底掠过一抹诧异，“是，属下知道了。” 顾墨寒应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什么，声音冷沉了下去。 “那几日你在养病，或许没有听闻，神策营的事情。” 沈予瞬间拉回思绪，“神策营？” 顾墨寒眼底阴鸷，“顾墨锋打伤了众多兄弟，还唆使余副将将老沈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害得他差点死了！” 沈予暴怒，“什么！承王怎么能这么做？！那沈副将呢，他如何了？” 承王为何这么做，顾墨寒不想多说，俊朗的脸上有几分寒意，“老沈如今没有大碍了，是南晚烟救了他。” “不仅如此，南晚烟还帮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你既为老沈的义弟，明日便随本王去一趟神策营，看看弟兄们吧。” “是。”沈予听老沈没有大碍，怒气和担忧消散了许多，“王妃又救了人，真是好厉害……” 没想到，王妃除了在解毒上造诣匪浅，竟是连手脚俱断的人都能救回来！ 王妃当真天下无双！ 这样的女子，与王爷真是天作之合，绝配！ “不过，沈副将的孩子怎么找回来的？”沈予有些想不通，南晚烟医术在强，人海茫茫里找孩子这种事，应该不拿手吧？ 顾墨寒道：“南晚烟在军营里用一张小纸片，就测出了老沈亲生儿子的身世，老沈已经跟他儿子相认了，的确是父子。” 沈予激动极了，“王妃简直神了！那王爷和两位小主子岂不是也能相认？” 顾墨寒抿了下唇，“本王的确拿了一张小纸片测验，但出来的结果——那两个丫头根本不是本王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沈予大吃一惊，“两个小主子虽说样貌不随您，可您看小蒸饺的气势，古灵精怪活泼好动，就连生气都跟您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有小包子，天生聪慧心思缜密，这也是遗传了您。” “喜好更是相同，如果不是您的女儿，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墨寒终于得到肯定了，心中登时又有了一丝希冀之火。 他重重点头，“你说的对，这两个小丫头，没可能是别人的，纵使南晚烟过去水性杨花，但本王就是知道，她俩是本王的孩子！” 沈予一看顾墨寒的神色，就知这个测验结果，对他来说打击不小，不由问：“王爷，您为何不再去找王妃问问清楚？王妃吃软不吃硬，只要您放低身段，王妃肯定会告知您的。” 找南晚烟问？ 他又不是没试过，南晚烟那个女人嘴巴紧的很，再怎么问她都不会开口。 而且，他今日在南晚烟那里受到的屈辱难道还不够吗？ 顾墨寒的表情冷下来，“不需要，本王有本事也有实力，多的是办法，查出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世！” 然而现在的顾墨寒不知道，明日的他有多后悔没去见南晚烟。 被母女三人气得，就快一脚伸进棺材了…… 第196章 南晚烟，你要去哪 湘林院。 南晚烟为两个小丫头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晚膳，荤素搭配，母女三人吃的心满意足。 小包子和小蒸饺吃撑了，双手倚在凳子后面，挺起圆滚滚的肚子，张嘴各打了一个小奶嗝儿。 “娘亲的手艺就是最好的！没人做饭能比娘亲做得好吃！”小蒸饺扶着椅子下来，双手枕在南晚烟腿上，甜甜歪头一笑。 小包子的腿够不着地，湘玉扶了她一把，她才屁颠屁颠来到南晚烟身边，蹭了蹭她的手腕。 “以后我和阿姐长大了，也给娘亲做饭吃！” 南晚烟心里一阵暖意，笑得灿然，“那说好了，等你们长大了，就换你们做饭给娘亲吃咯？” 姐妹俩异口同声答应道，“好！” 母女三人温情，湘玉湘莲在旁边光是看着，就觉得无比心暖。 南晚烟领着两个小丫头回了房间，帮她们洗漱好以后，已经过了戌时。 房间里灯影幢幢，南晚烟侧躺靠在床上，怀里的两姐妹看着她，奶声奶气的问着：“娘亲，今晚有睡前小故事吗？” 南晚烟当即笑道：“当然，娘亲今晚给你们讲一个《海的女儿》怎么样？” 小包子好奇瞪大眼睛，趴在南晚烟怀里托腮竖耳听起来。 “在浩瀚的汪洋深处，有一个美丽的海底国度……” 南晚烟轻拍着两小只的背，语气呢喃轻柔，很快，姐妹俩就在她的声音里安稳入睡了。 南晚烟轻叹一口气，心绪冗杂深沉。 她在想，虽然教训了云雨柔，但管家权毕竟到了云雨柔的手里，她得想个办法找机会拿回来，不然的话，舅舅那边的事情不好办。 南晚烟一直在思考方法，还没有想出来，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小包子和小蒸饺几乎同时清醒。 “嘘。”小蒸饺示意小包子别出声，随后，蹑手蹑脚从南晚烟的身旁绕了过去，翻身下了床。 小包子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二人悄悄地推开窗，就看见于风早已焦头烂额的等在了那里。 于风看到这两个小祖宗，再想起自己昨日连夜办的事情，感觉命不久矣。 小蒸饺兴致勃勃的用手指戳了戳于风的肩膀，“于风哥哥，办妥了吗？” 于风视死如归的点了头，“小主子们，都，都办好了，就差您二位今日带王妃去一趟了。” 闻言，小包子和小蒸饺忍不住击掌，眼底有兴奋一闪而逝，“耶！今日就能换爹爹了！” 不得不说，对于这些“美男”，她们还是十分期待的。 于风的心里却一直不安，一想到顾墨寒那张森寒阴鸷的脸，就觉得遍体生寒后脊发凉。 姐妹俩却不在乎，又塞给他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随后关上窗户，美滋滋地准备去叫南晚烟起床。 南晚烟睡眼朦胧地被两个小丫头拖起来也丝毫不恼，只浅笑着开口，“怎么啦？” 小蒸饺咧嘴笑，两颗虎牙俏皮可爱，“娘亲今日什么都不用问，就交给我和小包子啦。” 南晚烟恍悟，昨日闺女说有惊喜要给她。 她还挺期待，刮了刮小蒸饺的鼻子，“机灵鬼，来吧，想让我配合你们什么？” “打扮，娘亲好好打扮！” 虽然不知道这俩小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南晚烟也不反抗，在梳妆台前坐下，捣鼓首饰妆容。 一番折腾下来，小蒸饺和小包子眼睛放亮。 小蒸饺直接拍手，啧啧称赞，“娘亲，你长得可真好看，是天下绝顶美艳的女人！” 南晚烟被哄的心花怒放，小包子过来牵起她的左手，“娘亲，跟我们出府吧？” 南晚烟的笑容一下凝滞，“出府？” 什么惊喜，要在府外给？ 两小只点头，南晚烟为难的看着小家伙们，“一定要出府吗？” 小蒸饺跟小包子对视一眼，一下就撒起娇来，“娘亲，就答应我们嘛，我们从未出去过~” “是啊是啊，娘亲，就答应我们嘛。” “好好好，”南晚烟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脸蛋，“娘亲陪你们出去，但到了外面，你们要叫娘亲‘阿姐’，只去闹市，嗯？” 两个小家伙点头，南晚烟便帮两个小丫头戴上面纱，以免她们被人认出。 她平日里总是在想着如何自保的同时，对付渣男贱女，把两小只都忽略了。 小包子小蒸饺乖顺点点头，“记住了！烟姐！” 母女三人出门，众人都看傻了眼，王妃打扮起来真是太漂亮了！ 唯独于风瑟缩在墙角，不敢吭声。 南晚烟看到角落里的于风，不禁黛眉一挑，“于风，你在干什么呢？我和小丫头们要出去，你跟着来吧。” 于风被指名要求跟着，神色瞬间慌张起来，“属下，属下还是……” 小蒸饺冲到他面前，暗暗对他挤眉弄眼，“于风哥哥，你看我们三个弱女子在外面，也不安全，你难道不来保护我们吗？” 于风心里叫苦不迭，就这三个阎王爷都叫做弱女子的话，那这天下，恐怕没有比她们更“柔弱”的了。 但他迫于小蒸饺的压力，还是应了话：“是。” 几人走到王府大门时，恰巧碰见同样要出门去神策营的顾墨寒和沈予。 沈予许久未见南晚烟，眼神发亮，只觉得王妃竟然更加明艳动人了。 顾墨寒听到身后的嬉笑声，回眸看去。 只见一袭红裙袅袅的南晚烟，牵着两个小丫头，笑靥如花。 她本就肤白如雪，点翠檀木拨形簪斜插在发髻上，更衬得明媚之中，多了几分温婉。 南晚烟竟然打扮了？ 穿得这么好看，是要去见谁？ 再看她身边跟着的两小只，今日也是装扮的可爱粉嫩，戴上面纱有几分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起来捏捏脸蛋。 连小丫头都要出门，她们要做什么去？ 顾墨寒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剑眉微蹙，南晚烟的美艳让他呼吸凝滞，但也同时心头隐约有几分不安与烦闷。 “你要去哪儿？” 不会，是要逃离王府吧…… 第197章 南晚烟今日不正常 南晚烟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顾墨寒的一瞬就被浇灭。 她冷睨了顾墨寒一眼。 “我有行动自由的权利，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说罢，她看向顾墨寒身边的沈予，落落大方的对沈予笑道：“你恢复得如何了？” 沈予笑着朝南晚烟拱手道：“托王妃的福，属下如今已经大好，多谢王妃这段时日的操劳。” 南晚烟摆摆手，笑眯眯的，“好了就行。” 见南晚烟对他冷眼相待，却对沈予笑靥如花，顾墨寒的心头突然堵得慌。 他知道南晚烟还在记仇，毕竟昨日的确闹的不愉快，于是他转头，温和的看着两小只道，“小蒸饺小包子，你们娘亲要带你们去哪儿？” 两小只却根本都不理他，而是从兜里掏出几颗甜甜硬糖，笑眯眯的塞进沈予的手里。 “沈予哥哥，这个给你，吃了会开心的！” 说罢，小蒸饺还故意瞥了顾墨寒一眼，撅着嘴别过脸去轻哼一声，明显在给他摆脸色。 沈予不好意思的接过，挠挠头放进怀里，“多谢两个小主子。” 顾墨寒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的沈予，再看了一眼对沈予笑得灿若春花的母女三人。 这母女三人对他和沈予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顾墨寒的心头像是扎了一根尖刺，不仅疼，还很酸。 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于风的身上，“本王问你，她们，要去哪儿？！” 要是南晚烟敢带着两个小家伙偷跑，他就把南晚烟关起来，谁都不给见！ 于风闻言，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开始装死起来。 他要是说了，死路一条，不说，还是死路一条，但好歹能苟且于人世间多一会。 于风装死，两个小丫头还在南晚烟的身边捂嘴偷笑，跟沈予交谈甚欢。 顾墨寒没来由的又酸又涩，一种强烈的不爽席卷心头。 他眼神如刀，死死剜着不知死活的沈予，语气霜冷，直接提着他的衣领往外拖去，“说什么说，走！” “王，王爷……”沈予差点被顾墨寒勒得断了气，他一脸惊恐的看向南晚烟，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王爷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 顾墨寒一直拽着他出了王府大门，转身往西方去了。 王府里，于风还瘫在地上，南晚烟无奈的看着他，“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 于风悄悄半眯眼睛扫视一番，确定没有顾墨寒的身影后，这才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长舒一气对南晚烟道，“王爷的威压太强了，属下惭愧。” 然后，他看见姐妹二人偷偷给他竖起大拇指，笑得花枝乱颤。 于风心里暗道：他下次死也不帮这两个小主子做事了，折寿，折寿啊！ 南晚烟不以为然，收敛好心绪，依旧欢欢喜喜带着两姐妹出了王府，朝着和顾墨寒背道而驰的东方走去。 这还是她来到西野以后，第一次正经逛街，而且还是和两小只一起，心里别提有多快活了。 于风灰溜溜的跟在最后，目光不断在街上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没人注意到，街巷角落里，忽地窜出两道人影，正悄然尾随着四人的脚步。 沈予揉着被勒出红痕的脖子，疑惑看了顾墨寒一眼，低声问道：“王爷，咱们不去神策营了？” 顾墨寒现在看到沈予就火大，阴沉的道：“还去什么神策营？！你没看到南晚烟那女人今日不正常吗？” 他今日就要跟上去看看，南晚烟究竟又在搞什么事情！ 沈予知趣闭上嘴，跟着顾墨寒开始“跟踪”母女三人。 路过一处热闹的街市时，有人正在表演戏法儿，小蒸饺好奇拉着南晚烟去看。 小包子被南晚烟抱在怀里，也探着个小脑袋往里望。 南晚烟还是头一次见到古代的魔术，不禁也觉得有些新鲜，下意识的走得近了些。 于风在后头瞧着，却有些兴奋，双拳紧张地攥紧，不自觉动了动嗓子。 快了，快了，马上—— “嘭”的一声，那个草台班子的人朝火把喷了一口烈酒，熊熊火势烧的凶险，把围观众人吓了一大跳，凑得最近的南晚烟也不免心跳加速紧张起来。 小包子吓得摒住了呼吸，唯独小蒸饺一脸激动，在人堆儿里开心的手舞足蹈，拍手叫道：“好！这个精彩！好玩儿！” 话音刚落，杂耍班为首的一个小姑娘忽然赤手探进火苗里，众人的视线瞬间被拉回，大气不敢喘，看着那姑娘的一举一动。 蓦然，她从火焰中凭空变出来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这一下，把所有人震惊的目瞪口呆，登时纷纷鼓起掌来！ 南晚烟只是图个热闹，却没想到古代的戏法竟然一点都不比现代的逊色。 她近距离看，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她咂舌，带着两个孩子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那个姑娘的声音：“请留步。” 南晚烟回眸，方才变戏法的姑娘将那朵玫瑰递给了她，“红花配美人。” 瞬间，南晚烟高高挑起眉梢，收下了花，“谢谢。” 其他看客纷纷欢呼，连带着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开心的喊着“烟姐最棒”。 于风在后面看得差点没落泪。 他一个晚上煞费苦心，还好这个开始是不错的，接下来，就让王妃去感受更多的“惊喜”吧。 一旁的酒楼上，顾墨寒透过窗户将一切尽收眼底。 “徘徊花……”他嘴里念念有词，俊脸黑如锅底灰。 这草台班子打的什么主意？！ 这花是能随随便便送的吗？这可是意味着……爱的花！ 突然，沈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爷，您再用点力，这窗棂，就裂——”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顾墨寒内力外泄，直接将窗棂劈成了两半…… 第198章 跟野男人私通 沈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最后赔着笑脸，拿着钱袋去楼下结账了。 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南晚烟，一边笑着，一边带两个小丫头走出人群。 她的心底生出一丝暖意。 在这个与她非亲非故的朝代，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好意，让她感觉舒服。 小蒸饺从她的手里拿过花，随后将花枝折断，高高扬起手里的花朵，小奶膘随着动作摇摆。 “烟姐，我来帮你戴上！” 换做从前，南晚烟一直觉得头上插花这么羞耻的事情，她绝对干不出来，但现在，她却傻呵呵的乐着蹲下。 小蒸饺小心翼翼的将玫瑰花别进南晚烟的发髻里，红花如骄阳炽热，配上南晚烟一身红裙，简直美不胜收！ 小包子拉着她的衣袖，小脸红扑扑的，兴高采烈带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跑去，“烟姐！快来这儿！这儿有戏班子！” 南晚烟言笑晏晏，“好，慢点走……” 于风跟在后面，见母女三人如此快活，瞬间觉得，他就算死，也值了！ 而顾墨寒强压住怒焰，从酒楼上离开，继续追着几人而去，沈予也在酒楼老板的责怪声中，尴尬笑着走了出来。 小包子带南晚烟来到一处戏班子搭的戏台前，台上的人正在唱《樊江关》。 两个刀马旦头戴七星额子，插上翎子，穿蟒扎靠。 樊梨花和薛金莲两位女将意气风发，一招一式优雅娴熟。 南晚烟眼前一亮，为这“姑嫂比剑”感到叹服。 忽然，扮演樊梨花的刀马旦一个横劈，剑尖擦过南晚烟头上的玫瑰，众人惊呼出声，连带着暗处的顾墨寒的都眸光一凛，差点就克制不住，冲出去将南晚烟救下。 好在有惊无险，那樊梨花朝南晚烟爽朗一笑，从腰间抽出另一把短剑递给南晚烟。 南晚烟难以置信眨眨眼，最后摆手拒绝了。 樊梨花摇摇头，那薛金莲却一剑将她挑开，来到南晚烟的身前，一个下腰，从身后不知哪里变出又一朵玫瑰来。 不出所料，这朵玫瑰，再次落到了南晚烟手里。 小蒸饺和小包子满足笑了，小虎牙明晃晃的格外招人疼，“烟姐烟姐，又是一朵小发发！” 南晚烟却看了一眼两个小家伙，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朵就算了，但连着来，恐怕——这就是小家伙们要给她的惊喜吧。 “还真是，一个好大的惊喜。”南晚烟心里忍不住笑道，她接过花，笑容璀璨。 全身心沉浸在这场女儿们为她准备的惊喜当中。 可暗处的某人，这时已经快气炸了…… 顾墨寒的脸色一次更比一次黑，剑眉扭曲的不成样子，一双星目燃着火星，都快窜到于风的面门上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究竟是谁！”是谁送南晚烟花的！ 南晚烟还那么的甘之如饴，难不成是夺走她初次的那个野男人？！ 还是这几年来，她身边其他别的野男人？ 沈予连忙安抚道：“王爷别生气，万一，万一只是巧合呢？” 没准儿赶上集市热闹的时候，就这样呢？ 又是“咔嚓”一声，转角的墙砖，裂了。 顾墨寒咬牙切齿，“你看她那样，像巧合吗？” 倘若真是巧合，就不可能一开始打扮的花枝招展！ 女悦为己者容，南晚烟从不喜欢打扮，今日，肯定是要见什么人！ …… 母女三人连带着于风，从集市东头逛到西头，又从南巷穿到北巷，走到最后时，南晚烟手里的玫瑰已经抱不下了。 小包子和小蒸饺的手里各抱了一大束，连于风怀里也有好多。 小蒸饺乐呵呵的看着南晚烟，水灵的眼睛里满是欣喜，“烟姐！这么多花花，晚上回去可以泡花瓣浴了！” 小包子深吸一口气，嗅着玫瑰的馥郁香气，“还可以做鲜花饼！” 南晚烟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玫瑰，她数了数，一共九十九朵。 能知道九十九朵玫瑰寓意的没有别人，也不会是巧合，定是她的宝贝闺女们又偷偷看了她的小说。 从里面学到了这样浪漫的套路。 南晚烟忍不住笑，眼波流转，“我回去给你们做鲜花饼，再拿花瓣给你们泡澡！现在，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小蒸饺的眼珠一动，奶声奶气的撒娇道，“那，那我要去笙南居！于风哥哥说那里的脆皮烤鸭最好吃了！” 小包子连忙附和的点点头，“还有奶黄莲蓉包！” 南晚烟黛眉一挑，瞬间明白过来这两个小家伙还有别的“惊喜”等着她，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宠溺揉着她们的脸颊，“走！就去笙南居！” 吃顿好的，犒劳犒劳她的贴心小棉袄。 她捧着鲜花，在路上十分抢眼，而身后的姐妹二人给于风递了个眼色，三人默契十足，心领神会。 与南晚烟那边气氛天壤之别的，正是墙角灰头土脸的顾墨寒二人。 一路上，沈予不知道抓住快要暴走的顾墨寒多少次，街道四处都能听见他的哀嚎。 “王爷，古井！王爷，那是千年榕树！王爷，这是江太傅家的爱犬！王爷——” 顾墨寒气不打一处来，看南晚烟这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痒烦闷，俊脸寒冽冷凝，他所在之处，气压骤低。 “这个疯女人，本王稍微给她点好脸色，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沈予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王妃如今姿容绝艳又得了赏识，说不定有人慕名而来呢……” 顾墨寒彻底炸毛，气得七窍生烟。 他气冲冲的跟上南晚烟。 “本王倒要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去跟野男人私通！” 等他抓到了那个野男人，他就…… 第199章 重磅惊喜，一排排的男人 他就将野男人宰了！ 南晚烟等人来到笙南居，还不待店小二开口，于风便阔步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的说道：“芜花公子。” 闻言，店小二立马堆起一脸谄媚，将几人引路带到一个十分别致的厢房门口，“公子，请。” 南晚烟意味深长打量着得意的于风，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芜花公子？ 那不就是她小说里男主的小号马甲吗？ 这姐妹俩，真是愈发让她期待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左一右怂恿道，“阿姐，快开门呀！” 南晚烟失笑，伸手推门，才发现门里别有洞天，烟雾缭绕仙气飘渺，地上摆满了蜡烛，烛火葳蕤映射的整个厢房朦朦胧胧。 她拨开眼前烟雾往里走，却发现，里面站着一排排神色各异的……男人！ 那些美男子们齐齐朝南晚烟鞠躬，语气恭敬尊崇，“夫人好！” 南晚烟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还不等她反应，小蒸饺和小包子就拉着她坐了下来。 小蒸饺一副小大人的姿态，从脚到头看着那些男人，似乎比较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递给于风一个“做得好”的眼神。 于风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小主子满意，他就放心了。 他朝那一排男人摆摆手。 那一排的男人们立即有了动作，一身素衣翩翩君子，眉目含情的看着南晚烟。 “夫人，小生名叫柳孟，是南城书院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重要的是——乖巧。” 他旁边那个凤眸妖娆的男子不屑瞥了他一眼，随后笑得莞尔，那媚态，连南晚烟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夫人喜欢什么，花瑢就是什么，能唱曲儿能跳舞，定能让夫人开心。” 第三个面色严肃板正的男人似乎是个习武的，一开口就有种刚正不阿的气势。 “我武钦是将士！将士的天职是服从！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天天为你劈柴烧火！” 这形形色色的男子们挨个自我介绍了一遍，南晚烟笑得前仰后翻，差点没有倒下去。 可谓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能人异士都有。 但所有人的介绍，归根结底就是一句——我听话，我能干，我是一个好男宠！ 看来她的闺女们这次是下足了功夫，还串通好了于风一起，给她送了这么大的惊喜。 这是多想为她找男人啊，笑不活。 赶来在一旁包下所有厢房的顾墨寒，从隔间竖起耳朵贴墙听着，脸色青白交接，头上仿佛冒出一大片青青草原。 沈予仿佛看到顾墨寒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动了动喉结，有些紧张双手合十。 老天爷，快让王妃走吧，再这样下去，王爷恐怕要把这笙南居给掀了！ 隔壁一派祥和，小蒸饺和小包子一前一后的站出来，走到南晚烟的面前。 姐妹俩晃着小手，像是邀功一般自豪的挺起小胸脯。 虽然这些男人都没有顾墨寒好看，但不管怎么说，都能算得上美男子了！ 小蒸饺一脸期待的眨眨眼，“当当当！烟姐！你看看这些你满不满意？若是有喜欢的，就挑一个回去！要是你看不上，后面还有——” 于风连忙答道：“还有三十个，都在后面排队等着呢。” 墙的另一端，顾墨寒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南晚烟竟然不止跟十几个男人私通，还有三十个没出现的野男人！ 四十多个野男人，南晚烟可真好，好的很！ 而南晚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噗嗤”一笑，捧腹弓腰，差点没有笑岔气。 她揉了揉姐妹俩的小脸，“满意，我满意极了，谢谢你们，这惊喜我真的感受到了。” 不过，就算真的要挑男宠，她也得等到和离后，到时候明正言顺谁都不能多嘴。 眼下闺女们有心，她也不能驳了她们的兴致，得配合女儿们，让她们也开心开心。 小蒸饺眼睛一亮，“烟姐，那你快去挑挑，喜欢哪个？” 挑好了哪个，就带回家，当后爹！ 南晚烟起身，走到这些男人的面前，一个个细细打量起来。 “嗯，你叫柳什么是吧，文质彬彬书生气，你虽然长得妖冶，风月之骨却不俗，而你，铁骨铮铮好汉子……” “大家，我都很看好。” 她就这样一个个点过去，硬是把所有人的好都说了一遍。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小包子和小蒸饺，闻言瞬间乐开了花儿，兴奋的抱在一起欢呼。 “烟姐都喜欢，那就都带回家！” “对，带回家！” 于风有些不淡定了。 不对啊，两位小主子可没有说，要把这些男人带回王府！ 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给王爷戴绿帽子，要是被王爷发现了，那可就死定了……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厢房木门被踹的四分五裂。 顾墨寒黑袍猎猎，周身怒焰滔天，咬牙切齿的瞪着屋里的女人。 “南、晚、烟！” 第200章 王妃红杏出墙 于风的七魂六魄都被吓得升了天，“王，王爷……” 完了！ 最不该来的王爷，来了！ 而赶来的沈予看到这一幕，更是暗恨自己不该走神，这下好了，没钱赔了！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阴沉的脸色，不悦了，“你来干什么？” 他不是跟着沈予走了吗？ 顾墨寒被南晚烟一刺，俊脸愈发阴沉。 “本王不来，今日你就要红杏出墙了！南晚烟，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这都什么歪瓜裂枣你还抢着要？！” 都还没有和离，南晚烟就开始惦记别的男人了，而且这么多男人，她竟然一点都不挑，全都说好！ 简直可恶！ 南晚烟一脸莫名其妙。 “顾墨寒，我爱做什么是我的事情，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人私通，红杏出墙了？你管好你自己吧，少插手我的事！” 顾墨寒？！ 那不是战神——翼王吗？！ 所有男宠都震惊了，差点集体撒手人寰！ 他们方才看见顾墨寒，便觉得他俊朗无双气质非凡，想来肯定是个大人物，却没想，竟然会这么有来头！ 完了，他们惹了整个西野最不好惹的人物！ 小蒸饺和小包子却很不爽。 明明离南晚烟找到心仪的男宠就差一步之遥了，这个坏爹爹怎么阴魂不散，天天尾随她们？ 小蒸饺站在南晚烟的身前，拿起桌上的鸡腿，指着顾墨寒，奶声奶气却很是嚣张。 “你干嘛跟着我们？娘……烟姐来找男宠，关你什么事？你是烟姐的狗皮膏药吗，贴的这么紧！” “今日是我们带烟姐来的！你要是不高兴，我们随你打罚，但你不准动烟姐一根头发！” 小包子也气鼓鼓的涨红了脸。 “就是！你就是看不得烟姐好，所以才来破坏烟姐的姻缘！既然你不喜欢烟姐，为什么不让她找比你好的男人！” 男宠们汗颜：不不不，小祖宗，虽然我们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我们，绝对！没有你眼前这个男人万分之一好！ 小家伙都与她一条心，南晚烟很满意，她冷睨了顾墨寒一眼。 “听到了？；连小孩都比你看得清楚，你这个鼠目寸光的男人，少管闲事！” 于风见两个小丫头都挺身而出，他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不能怯懦。 他视死如归的跪在顾墨寒的跟前。 “王爷！此事都是属下一手策划的，小主子们根本不知道，您要杀要剐，就冲着属下来吧！” 顾墨寒正被姐妹俩呛的说不出话，他完全没想到，竟是两个小丫头主动提出让南晚烟来找男宠的。 他还以为是南晚烟不甘寂寞…… 而于风也参与了，顾墨寒怒火中烧，更是咬牙切齿。 “于风，你是本王的人，不劝着王妃，还敢给王妃安排野男人！你是真该死！” 话音刚落，小蒸饺就急了，奶凶奶凶的冲顾墨寒喊：“一人做事一人当，于风哥哥是被迫的！不许你伤他。” 小包子也重重的点头，张开手，一副坚决捍卫于风的模样。 于风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小主子可真好！ 顾墨寒都快被姐妹俩气昏头了，嫉妒死了，但是他的闺女，他自然不会责罚。 他看向那群吓得“花容失色”的男人。 “庸脂俗男，只会哄女人开心，什么都不会，哪一个比本王好？！” 南晚烟冷笑，“人家好歹会哄女人开心，而你只会打女人，有什么可比的。” 男宠们瞬间炸了，“不不不，王爷说得对，我们就是微不足道，是蝼蚁，是歪瓜裂枣，是没办法见人的东西！” 说完，男宠们就一窝蜂的，争先恐后逃蹿出厢房。 小蒸饺闻言，看了这些不争气的男人一眼。 怎么这么怂包，看来下次找人，还是得找一些不怕顾墨寒的，不然根本保护不了娘亲！ 顾墨寒气红了眼，死死地绞着南晚烟那张漂亮的脸，低怒：“南、晚、烟！” 嫌他比不过这些男人？ 南晚烟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沈予看顾墨寒的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致，颤巍巍的劝道：“王爷息怒，小主子们也是一时糊涂，童言稚语，莫要当真。” 哪知他像是捅了火药窝，顾墨寒、小包子小蒸饺、南晚烟四人齐刷刷看向他，似乎心有灵犀脱口而出，“你别插手！” 沈予一噎，被这四人的气势，震得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女似父相，这两个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有王爷的霸气了，王妃更不用说了，“女中豪杰”一个！ 顾墨寒现在只想好好教训教训南晚烟，但余光看到两个小丫头，他又忍住了。 “沈予，把她们给本王带回去！” 等他教训完南晚烟回府以后，他定要让高管家连夜找他十个八个礼教嬷嬷来，教教这两个小丫头，什么叫做“女德”！ 小孩子犯错他不责怪，但是一旦脱缰开始撒欢儿，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更何况，还是给南晚烟安排男人这种事情！ 沈予和于风见气氛有所缓和，赶忙一人抱起一个离开。 “不行不行，放开我，娘亲……” 小蒸饺和小包子在他们的肩上拳打脚踢，挣扎着想要下来。 二人扛得哪里是两个小孩，这就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心尖上的肉。 自然只能任打任骂！赶紧抱着孩子回王府。 厢房里，南晚烟看着满地狼藉，尤其是她的玫瑰花，眼下七零八落不成样子，更是心里添堵。 原本美好的一天，就被这个煞星给搅和了。 她瞪了顾墨寒一眼，转身就走，“真讨厌！” “站住！”顾墨寒不给她机会，反手抓住女人的手腕，将她强行按在墙上。 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顾墨寒看着女人姣好的容颜，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笑颜如花，就一阵暴躁。 “你还没给本王一个交代！” “给什么交代？我有自由，爱买几个男宠就买几个男宠，你住海边么，管那么宽？！” 顾墨寒彻底黑了脸，“南晚烟，你真就这么浪荡？连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都想要？” “怎么，你欲求不满了……” 第201章 滚开，别挡我的路 顾墨寒咄咄逼人，炙热的气息扑在南晚烟的脸上。 南晚烟闻言，骤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没料到顾墨寒竟然说得出这么下流的话。 但她也被气笑了。 “就算我真的欲求不满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滚开，别挡我的路！” 她一掌拍开顾墨寒的手，神色不耐的要走。 顾墨寒想抓住南晚烟，却只抓住了她的衣袖，忽然“嘶啦”一声，南晚烟的红裙顺着她的肩头开始破裂。 顾墨寒只觉得手里一空。 再低头时，只看到一张残破的红纱在他的手里摇曳。 南晚烟的肩膀裸露出来，看他手里的红纱，再看自己的肩膀，顿时怒了。 “顾墨寒，你干什么？！” 顾墨寒却比她更愤怒，该死的女人，竟然穿的这么薄，这不是明摆着让别的男人占便宜？！ “本王干什么？！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他看着她雪白的肌肤，又气又怒，“为人母还心术不正，带坏两个小丫头，本王今日就是要好好教训你！” 说罢，他就猛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往自己的怀里扯，十指间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惊，也让他的心脏开始疼痛起来 他咬牙，却不再控制心里的那股冲动，“既然你这么不满，本王满足你！” 南晚烟的眼眸狠狠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黑沉着脸的顾墨寒 “顾墨寒！你发什么疯？！你别忘了我给你下的毒……唔。” 话音未落，男人的薄唇就已经压了下来，带着几分怒意，妒意，肆意的咬着南晚烟的唇。 顾墨寒已经忍无可忍，今日南晚烟的挑衅，简直就是在刷新他的忍耐下限！ 他对女人的征服欲被挑起，他要让南晚烟知道—— 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女人！ 别人不敢染指，她也别想红杏出墙！ 他单手钳制住南晚烟的胳膊，不让她反抗，紧接着，他就生疏的摸索着南晚烟的腰带，粗暴的往外一扯！ 妈的！ 畜生！ 南晚烟恨的牙痒痒，瞬间气红了眼，冷怒的气焰从她的周身散开。 狗王爷竟然想对她用强，还是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 他是忘了府里的白莲花了？ 而且，她给他下了毒，胆敢对她有邪念就会痛不欲生，药效不可能失灵的，这狗男人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忍着疼都要“教训”她！ 可南晚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她对准顾墨寒的下唇重重的咬下去。 男人顿时吃疼皱眉，却更加肆无忌惮地展开攻势。 南晚烟有一瞬间的失措，这种事情她也没什么反抗的经验，就五年前那一晚…… 还失败了！ 而现在手被他死死地扣着，连空间都伸不进去！ 顾墨寒强硬将她抱到一旁的贵妃榻上，欺身压住南晚烟。 他俊朗无双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如野兽般凝着南晚烟怒不可遏的双眸。 男人顿时松开了她一点，冷笑一声，“本王还不能满足你？” 南晚烟嫌恶至极，抬腿踹向顾墨寒，“呸！你算什么东西！” 顾墨寒反手摁住南晚烟的小腿，被女人激怒后的不快让他烦躁不已，“看来你还没有长教训。” “训你个头！”南晚烟伸手探到空间里的银针，猛地朝顾墨寒的脖间刺去，“去死！” 顾墨寒早有所察觉，他在南晚烟的偷袭中跌倒过多少次，这次他轻而易举扣住，丢了她的银针，唇角勾起一抹蔑笑。 “本王说过，你这种突袭，对本王已经没用了！” 说罢，他直接拽着系在南晚烟后颈上的红绳，一把扯断。 南晚烟惊呼一声，护着自己，一手再次掏针，直接四根银针齐刷刷刺向顾墨寒，“是么？！” 这一次，四根银针都没入顾墨寒肌肤三寸，不过因为情急，银针全部扎偏了。 顾墨寒冷脸，却连眉头都没皱，直接伸手拔掉胸膛上的四根针，仿佛碾死蚂蚁般轻巧将针掰弯，扔了出去。 “同样的话，本王要说几次？” 南晚烟神色大骇。 这几根针上都抹了毒，如今顾墨寒非但没有中招，就连上次的毒素，似乎也已经被他吸收了。 这个疯狗怎么回事？ 百毒不侵了？ 眼下她手里也没有平底锅，别的东西对顾墨寒杀伤力也不大，她一咬牙，恨恨瞪着顾墨寒，语气寒冽，“顾墨寒！放开！你别忘了云雨柔，你怎么能背叛她？！” 顾墨寒充耳不闻，高挺的鼻梁碰到南晚烟面颊，他嘶哑带着酸意的声音陡然响起。 “本王偏不！” 南晚烟的脑袋蓦然一片空白。 他不会当真要——霸王硬上弓？！ 第202章 让王爷学男德 很快，南晚烟就镇定下来，她决不能让这个渣男玷污了她！ 她咬牙切齿喊了一句，“顾墨寒我来月事了！你确定要跟我浴血奋战？” 顾墨寒闻言顿住了动作。 他那根不理智的神经瞬间断了。 眼神瞬间清明起来。 男人看着怀里的南晚烟，她的唇被他吻的红润，发丝凌乱，心头狠狠一跳，又痛的要死。 他在干什么？ 怎么会被那群男人冲昏头脑，对南晚烟做出这种事情来？！ 顾墨寒还没有反应过来，南晚烟已经忍不住开骂了。 “渣男也该有个限度吧，顾墨寒，你真是又渣又没底线，趁人之危还喜欢找刺激？既然如此，王府里那位月事不断的不是更适合你？” “还是你在云雨柔那里施展不开拳脚，你不行，所以偏要来折腾我？！” 南晚烟的语气里带着冷怒，语速之快铺天盖地一针针戳到顾墨寒的心窝上。 “腾”的一下，顾墨寒面红耳赤。 他猛地从南晚烟的身上跳下，背过身子不去看衣衫凌乱的南晚烟。 “你在胡说些什么？！本王怎么可能对你有兴趣！你别做梦了！” “不过，本王是你的夫君，就算真的要碰你，又有何不可？”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失了智，他看见南晚烟跟别的男人笑眯眯的，他就觉得堵得慌。 尤其是那些男人还是她想买的男宠时，他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致！ 南晚烟见他被转移了注意力，捡起地上的衣裳，利索的穿戴好。 “哦？你刚才那个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要教训我，口口声声说对我没兴趣，我看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住口！”顾墨寒心神大乱，仿佛被戳中了心思猛然转身，却又看见南晚烟衣冠不整，脸颊又红了红，垂眸，心脏还痛的要命，“你再血口喷人，本王就撕了你的嘴！” “你这平得像草地的身子，本王才瞧不上！” 草……草地？ 南晚烟攥拳，牙痒痒了，语气冷硬嘲讽。 “你最好记住你今日的话，别自己打自己的脸，到时候闹笑话。” 顾墨寒被噎住。 可恨，他好像真的对她有点不一样的心思，但也只是对她的身子，不是对她这个人！ 南家的人，他就是真的疯了，也不可能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愤然的抬眸看向南晚烟，女人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只是红裙破破烂烂的，隐约还露出白藕般细腻的手臂。 他一个不爽，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扔给她，“穿的什么东西，穿好！” 南晚烟看着朝她飞来的衣服，一脸嫌弃不为所动，甚至侧身躲了一下。 仿佛碰到他的外袍，她都嫌脏。 顾墨寒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冲过去捡起外袍，强硬裹在她的身上。 南晚烟的脸色阴沉，挣扎着，“你干什么？我不要穿你的衣服！” 但她终究是女人，力气不敌顾墨寒，只能被他裹成了粽子，咬牙切齿瞪着顾墨寒。 顾墨寒的视线往上看去，就看到南晚烟的头上插着的一朵玫瑰，心里一刺，不由自主伸手抢了下来，“花枝招展，伤风败俗！” 说着，他就将花狠狠扔到脚下，抬脚碾碎了花瓣。 他这时才发现，厢房里到处都是刺眼的玫瑰花瓣，让他心神不宁，酸意大发。 顾墨寒索性抽出佩剑，剑尖直挑花瓣，逼出内力顺着剑刃劈去。 南晚烟星眸一沉，要上前阻止，“顾墨寒你敢！不准你糟蹋我的花！” 可她越是这么说，男人的表情就越阴鸷。 他轻而易举的扣住了南晚烟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剑将花瓣裹在一起，最后，剑气直指屋外。 “嘭”的一声，厢房的窗户被破开，连带着那扇残缺的木门一道。 花瓣雨应声窜出，洋洋洒洒的从笙南居二楼落下。 南晚烟气炸了，“顾墨寒！” 顾墨寒根本不给南晚烟挣扎的机会，上前就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跟本王回府，禁足！跟那两个小丫头一起学女德！” 再这么放任下去，这母女三人就无法无天了！ 花瓣纷纷落下，在一楼用膳的食客们看到这阵仗，纷纷停下手里的筷子，惊讶的看着。 “这是谁那么大手笔？” 一片红色花雨里，众人的注意力，忽然又被一旁楼梯上走下来一男一女吸引了。 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女人下来。 两人的表情都很难看，怒气冲冲，尤其是女子，像是恨不得将男人弄死！ 有人眼尖的认了出来，当即喊道：“翼王，那是翼王啊！” 这一声，惹得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开始打量起顾墨寒和他怀里抱着的女人来。 他们方才就听说有人一掷千金，包下了这笙南居二楼所有的厢房，而一问小二才知道，是个叫“芜花公子”的人。 原来他们西野战神顾墨寒，还有一个雅名叫做“芜花公子”，今日笙南居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可众人再定睛看去，顾墨寒怀里的人，并非他一向疼爱的侧妃云雨柔。 那姑娘长的出尘，姿容绝艳气势凌人，一眼就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跟俊朗无双的翼王，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到底是何许人物？ 而且翼王竟然抱着那姑娘下楼，看来这态度，不一般啊！ 翼王府说不定过几日，就又要添上一位“大人物”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自然不知道楼下那些人在议论什么，在别人眼里，他们二人身边冒着粉红泡泡。 实则剑拔弩张，一直在较劲。 南晚烟伸手狠狠地掐着顾墨寒的腰，咬牙切齿：“我学你个头！不要脸的狗王爷，你怎么不自己去学学男德？！快放老娘下来！” 渣人不自知，还恬不知耻让她学女德？ 呵，他也配？ 顾墨寒吃疼，剑眉抽了抽，同样咬牙冷笑道，“你再动一下，本王就把你扔下去！” 南晚烟却不吃这一套，两只手并用，在他腰上一把一把的又揪又掐。 不知道男人的身上，已经有多少青一块紫一块了。 顾墨寒忍着，身上的疼，还不及心脏处的万分之一。 两人在笙南居众人艳羡的目光下走了出来，沈予走之前，已经给二人喊来了马车，现在就在门口候着。 顾墨寒将南晚烟扔进马车，凶狠的警告道：“南晚烟，本王再说一次，别想着打破约定，更不许出去找野男人！否则，我们的协议就作废！” 让她每次都拿和离说事，真惹着他了，试试看！ 这一次，他跨身上马，将那车夫赶了下去，自己则手持缰绳，“驾！” 他可不愿意再跟那女人共处一室了。 南晚烟在车里气急败坏的起身，揉着被摔疼的胳膊暗骂，“顾墨寒你这个卑鄙小人，伪君子！” 顾墨寒却像是没听见，马车疾驰而去。 很快，两人回到王府。 顾墨寒下车，抬脚就要进府，却看见王嬷嬷心急如焚跑过来，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泪痕。 “王爷，宫里出事了，宜妃娘娘她，她要不行了……” 第203章 王爷的心里，没有我 宜妃快要不行了？ 马车里的南晚烟听见了，黛眉顿时一沉，屏息竖起耳朵继续听。 倘若宜妃真不行了，顾墨寒岂不是要抓着她陪葬？ 顾墨寒的瞳孔狠狠一震，犹如万箭穿心般窒息。 他颤抖着手扶起王嬷嬷，“嬷嬷，您把话说清楚！母妃她……她怎么了？” 王嬷嬷泣不成声，“娘娘昨日突然就不好了，连脉搏都时有时无的，太医院今日已经下了结论，说娘娘……说娘娘已经没救了，撑不住了……” 顾墨寒俊美如画的脸上瞬间惨白无色，刹那间好似被人抽空了力气，往身后跌去。 男人怔愣半晌，薄唇轻启带了几分苍凉，“这不可能……昨日出宫前，她还好好的……” 他的母妃，他守着她过了十几年，还没有找到能治好她的神医，还没有等她清醒，将南祁山亲自送到她的面前赔罪，砍了南祁山的项上人头！ 如今，太医院竟然说他的母妃大限将至？！ 王嬷嬷抹着泪道：“王爷，您快随老奴进宫吧，晚了，或许就见不着……见不着娘娘了。” 顾墨寒心痛的要窒息，二话不说就要入宫，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去马车上将南晚烟拉了下来，“随本王进宫！” “嗯。”人命面前，南晚烟可以暂时把恩怨放在一边，南晚烟没反抗，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王嬷嬷见状，原本想让顾墨寒不要带南晚烟进宫，免得脏了宜妃娘娘的寝殿。 但最后也没有多说，毕竟，南晚烟是王妃，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娘娘真的去了，她也随着去，临走前，若能带走一个南家的人也算是为娘娘报仇了！ 三人匆匆进宫。 而王府里，云雨柔早就听闻今日顾墨寒和南晚烟一起出了门，还带上了那两个野丫头，不仅如此，四人还去了笙南居。 听闻顾墨寒为了博南晚烟一笑，甚至不惜包下了二楼所有厢房。 云雨柔在府里恨得牙痒痒，竹澜院里都是她的怨气。 她嫉妒得抓心挠肝，在王府里坐不住，就让倩碧帮她盛装打扮一番，她要亲自出去找南晚烟这个贱人！ 然而当云雨柔刚走到王府大门的时候，却正好听到王嬷嬷跟顾墨寒说的那些话，以及顾墨寒突然抓着南晚烟，搂着她的腰身，飞身上马的瞬间。 他们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云雨柔突然恨极了顾墨寒，咬着下唇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愤恨的回了院子。 宜妃要死了，顾墨寒竟然没有把她带上，而是将南晚烟那个贱人带进了宫？！ 为什么？！ 云雨柔刚回到竹澜院的屋里，“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倩碧捂着红肿的有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云雨柔。 “主，主子，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吗？” 她刚要跟上云雨柔，却在半道看见她黑着脸走了回来。 倩碧以为是她不想去找顾墨寒了，就没多说什么，谁知道云雨柔这是把火全部撒在她的身上了。 云雨柔气得双目猩红，她伸手扯下头上的金钗和各种首饰，发泄似的扔了一地。 但这一切，根本抵不上她如今对南晚烟的恨意，她又一股脑儿地将木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现在什么都先想到那个小贱人？！带她和她的种去笙南居就算了，现在连宜妃娘娘出事，王爷都只顾着把她带进宫！” 放在过去，南晚烟怎么可能有资格站在顾墨寒的身边？还跟他同骑一匹马？ 七零八落的陶瓷破裂声划破了竹澜院的宁静，云雨柔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倩碧吓得眼睛都直了，但也算是了解了前因后果。 她战战兢兢的跪下，讨好着挪到云雨柔的跟前。 “主子息怒，南晚烟那个贱种如今凭着她那三脚猫的医术很是嚣张，王爷或许是以为，她能起到什么作用，才会带上她，绝非故意忘了您啊！” 云雨柔这一次没有接话，她怒火滔天的杏眸里夹杂着冷嘲之意，勾唇失魂一笑，仿佛空洞的躯壳。 “只因如此？你别再骗人了，倩碧。” “我知道，王爷的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过我。只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一份责任。若他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肯碰我？我等了他五年，他连吻，都不曾给我一个，新婚夜，他百般推脱不与我圆房，直到现在……” 云雨柔又恨又怒，将手里的手帕扯得稀碎。 倩碧的眼里有几分疼惜，但很快恢复过来，起身安抚着云雨柔。 “主子不要这么想，既然王爷已经把管家权给了您，那就证明，您在王爷心里的分量，不一般。” “如今王爷分身乏术，这才会对您有所冷淡。” 管家权？ 是啊，她至少还手握管家权。 云雨柔确实气顺了些，但仍旧不甘。 她十指叩住桌面，咬牙从嘴里吐出一句，“纵使我现在有管家权，但若是南晚烟一再使法子搅乱我的计划，我也无法得到王爷的心。” 她如果得不到顾墨寒的心，那一旦救命恩人的事情败露，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现在，是一刻也拖不下去了。 云雨柔突然很慌乱。 “倩碧，让云漠然盯着点，等到南晚烟一出宫，立即杀了她——” 第204章 好好送她走 很快，南晚烟三人到了芜苦殿。 芜苦殿外，南晚烟已经感受到殿内气压极低。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此刻穿的是顾墨寒的外袍。 顾墨寒一言不发，快步进了芜苦殿。 南晚烟跟着进去。 此刻寝殿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顾景山的面色凝重，皇后端庄的站在他的身边，眉眼间的神色有几分复杂。 想当年在后宫，也就只有这个女人敢跟她顶撞，日日鸡飞狗跳。 如今躺了十几年却要没了，还真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徐婉盈和十皇子都很安静，只是红了眼眶。 承王夫妇二人的神色各异。 南轻轻看着躺在床上的宜妃，眸底掠过几分快意。 原本她和承王在府里，管家突然来报，说宜妃快要不行了，她心中当即一喜。 她正愁没有法子对付南晚烟，这下倒好，宜妃要是真的没了，顾墨寒的恨意爆发，矛头第一个对准的就是南晚烟。 不需要她动手就能除掉南晚烟的好事，她当然要去看一看。 所以，便与承王一同进宫看看。 而此刻的承王眉头拧紧，盯着床榻上的活死人瞧，目光有些茫然。 年幼时，皇后对他一向严厉，他每每挨了罚，就会跑到宜妃的宫里去，跟顾墨寒一起嬉闹。 宜妃待他如同己出，他也从小将她看作自己的母妃。 宜妃变成活死人的这十几年里，说实话，他也痛心。 倘若不是顾墨寒把事情做绝，他不会跟顾墨寒过不去，至少会想留他一条命……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又沉重。 床上的宜妃已经病弱游丝，就剩最后一口气挣扎。 顾墨寒进来寝殿，便看见宜妃脸色惨白的模样，他的心脏狠狠一痛，像是被人用刀凌迟了一般，面色惨白的在顾景山的跟前跪下，“父皇。” 南晚烟跟着下跪。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翼王夫妇，南轻轻的表情骤然一变。 她看见南晚烟的唇红肿，发丝甚至有些凌乱，而最重要的是南晚烟的身上穿着的是顾墨寒的衣服！ 顾墨寒也没有穿外袍，他们刚刚在做什么，不难猜测。 南轻轻的眼里闪过浓烈的嫉妒。 顾景山的目光扫过顾墨寒与南晚烟，目光在南晚烟身上宽大的男装多停留了一会，才示意二人起身。 他长叹一口气，负手立在那里。 “起来看看你母妃吧，今日之事朕没有惊动太后，她年事已高，怕是经不住这打击。” 顾墨寒与南晚烟起身，十皇子啜泣着走来，“六哥，宜妃娘娘定不希望你如此悲伤，事已至此，节哀吧。” 宜妃娘娘是个可爱的大人，十皇子还记得宜妃娘娘给他的糖果，现在挣扎了十几年却还是撑不住了…… 他痛心不已，却只能宽慰顾墨寒，让他不要悲伤过度。 顾墨寒狠狠攥拳，眼眸猩红，“节哀？” 他立即看向太医，“江太医，你告诉本王，母妃她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站在宜妃一旁的江太医，也就是当初诊治沈予，欣赏南晚烟的人。 他面色凝重的摇摇头，“回翼王，宜妃娘娘从昨夜开始便高烧不止，已经是命数将尽，无力回天了……” 这个回答，众人并未感到意外，毕竟宜妃已经多活了十几年，就算现在撒手人寰，也不奇怪。 顾景山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转身不再看这母子，皇后和承王，只是嘴唇微抿。 只有南轻轻心头冷笑。 死吧，赶紧死吧。 只要宜妃死了，就皆大欢喜了。 可顾墨寒偏不信命，有些踉跄的走到宜妃的床边，“本王不信，母妃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事？肯定是误诊了！” 南晚烟艳丽的脸上神色微动。 顾墨寒的情绪有些失控，她却没阻止，反倒是认认真真的观察起宜妃的身体状况来。 顾景山转过身，拍了拍顾墨寒的肩膀，眼底沉潭似水，话音不高不低，却深沉威压。 “老六啊，朕知道你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你母妃的确寿数已尽，身为她的儿子，你跟她好好道别，让她走得体面些。” 承王也沉沉的开口：“翼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质疑太医说的话？眼下有什么话，赶紧跟宜妃娘娘说吧，好好……送她走。” 这些话如棍棒一般，重重的敲在顾墨寒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这一刹那，支撑起他的力量顷刻间崩塌，他漆黑的双眸有几分水汽氤氲。 突然，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且慢，母妃的病症似乎有些蹊跷……” 第205章 王爷，答应我两个条件 这句话宛如一道黑暗中的光，穿透顾墨寒阴霾满布的胸膛。 他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眸，一下燃起微弱的希冀之火。 男人有些激动的回身，双手紧紧扣住南晚烟的双肩。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南晚烟，你是不是能救回母妃？！” 南晚烟与顾墨寒四目相对，心头陡然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顾墨寒落泪，如此可怜的模样。 顾墨寒剑眉早就紧紧扭在一起，因为打击，那股痛彻心扉的劲儿还残存在脸上，高挺的鼻梁，因为哭过而微微发红，饶是任何人看了，都会同情三分。 顾景山龙眉一沉，“翼王妃所言为何？” 承王和南轻轻都朝南晚烟看去。 南轻轻微微收紧了手指，这个南晚烟，不会要坏她好事吧！ 南晚烟敛神，恭敬道，“回父皇，儿臣方才看了看，母妃这是坠积性肺炎的征兆，由于母妃心率功能减弱，又长期卧床不起，这才引起了肺底部的充血发炎。” “这种病症会引起发热、呼吸困难，所以母妃才会高烧不退。” 根据江太医所言，以及她观察所得，宜妃的病症都指向一处，所以她才会出声。 毕竟她是医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其他医者判断错误，而放弃对病人的治疗，怎么也忍不下心来。 更何况，宜妃不能死。 至少在她跟顾墨寒和离前，还不能死。 顾墨寒的心情跌宕起伏，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肺炎？难治吗？” 南晚烟还没有出声，江太医便道：“对，对，王妃说的都是对的，高热不退，呼吸困难，这都对得上。”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肺炎是什么，但是听江太医所说，一切似乎都对的上。 没想到南晚烟只看了几眼，就能下此定论，众人的心中不由得惊愕，这是何等本事？ 皇后和顾墨锋皆是眸光一凝，视线掠过南晚烟时，神色不明。 南轻轻挑眉，心底却又几丝不屑嘲讽。 一个活死人罢了，南晚烟能如何？ 顾墨寒抓着南晚烟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从所未有的郑重。 “你有办法救回母妃对吧？救她，算本王求你！” 南晚烟看着他，却不敢轻易应答。 植物人很容易得这种病，倒不是特别难治，只是她还不知道宜妃目前的身体状态，而且…… 一个卧床十几年的贵妃，临死前居然能劳师动众这么多人来送行，皇上甚至还会害怕太后伤心过度。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宜妃的身份不简单，或许背后牵扯到了更多的利益。 她要是失手，宜妃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顾景山看向南晚烟，“既然翼王妃这么说，那你给宜妃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南晚烟挥开顾墨寒的手，坐到宜妃的身边，她五指纤长，轻搭在宜妃的手腕上，抿唇沉眸半晌，“脉象紊乱气息凝滞，就是坠积性肺炎了。” “但是宜妃娘娘因为身体情况不佳，没有办法咳出淤积在体内的痰热之气，积于中小气管，情况危急，需要立马抢救。” 顾墨寒的眼眸瞬间亮起，皇帝道：“那你赶紧抢救！”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却没把话说满，道：“父皇，儿臣只能勉强一试，眼下这里过于嘈杂拥挤，儿臣不太方便行医救人，需要你们都先离开。” 治疗宜妃，需要将宜妃送入空间，靠着里面的仪器。 顾墨锋瞬间蹙眉，“翼王妃你好大胆子，竟敢让父皇走，什么病治疗的时候不能看？！” 他就没见过太医救人的时候，非要人离开的！ 南晚烟扫了一眼顾墨锋，就知道这货爱捣乱，可她一点不慌张，态度明确强硬。 “父皇，儿臣救人，就是需要绝对清净的环境，不然救不了。” “而且承王这么说，是不是还想像上次神策营那样阻止我救人？” 顾墨锋瞬间气得七窍生烟，怒目圆睁瞪着南晚烟，“本来就是，太医救人都能旁观，为何到你这里就不能了？” 顾墨寒的眼神，顿时如冷刀一般剜在顾墨锋的身上，“够了，她救人就是这样的！” 顾墨锋难以理解的看着顾墨寒，刚要说话，顾景山龙颜大怒，“都退下！” “既然翼王妃能救，都给朕滚出去，别添乱！” 天子一言，胜过万马千军。 众人纷纷退下。 皇后走前，多看了床上的宜妃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南轻轻拽着愤愤不平的顾墨锋的衣袖，强硬的将他拖了出去。 顾景山见众人退下，讳莫如深的脸上掠过一抹深色，“翼王妃，你若能救回宜妃，皇家国库任由你挑，反之——朕不会放过你！” 言罢，他也走了。 南晚烟顿时头大，皇帝几个意思？ 不会放过她，是要她死吧？ 皇家的人怎么这样，她好心救人，还要被人威胁！ 这时，顾墨寒走到她的身前。 男人眉目如画，狭眸中有急切之色。 “南晚烟，你尽全力救母妃，放手一搏就行，若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本王，本王就在外面等着！” 倘若……倘若真救不回来，他也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南晚烟的心里划过一丝冷意，放手一搏？ 如果宜妃死了，她就去陪葬对吗？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眼神冷了几分。 “人我会救，但是这次医治九死一生，若我带着你的母妃从鬼门关回来了，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顾墨寒的剑眉顿时一凛，“什么条件？” 第206章 你不要强人所难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顾墨寒就眯着眼睛，仿佛将她看透一般。 “你最好不要强人所难，现在和离，本王做不到。” 南晚烟张了张嘴，没想到顾墨寒还真是猜中了她的心思。 不过，她倒不是奔着这个去的。 “我要王府的管家权，还有——同意我将舅舅接回王府，安置在湘林院。” 和离的事情她不想再多提，提了也没用，还令人生厌，惹恼了顾墨寒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但她也得让顾墨寒明白，她有棱角也有锋芒。 只要她活着一天，云雨柔就只能是个妾，身为妾室，她只能做妾该做的事情，妄想僭越！ 而且，舅舅的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能动手术了。 舅舅得好起来，才能跟她们一块离开。 “你要管家权？”顾墨寒有些惊诧，看着南晚烟漂亮而不近人情的小脸。 “你要管家权，是不是因为本王将它给了雨柔，你一直心生芥蒂？” 这件事情，南晚烟这么在意吗？ 南晚烟冷笑，她要管家权是她必须要拿，跟云雨柔那个小白莲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南晚烟却不能明说自己的心思，吐字如刀。 “我确实看她不爽，她也不配手握大权，动不动就哭哭唧唧的，除了依附男人什么都不会，有什么资本拿权？你就说给不给，毕竟你母妃还苦撑着，等我救呢。” 顾墨寒的眼底有深意掠过，还以为猜中了南晚烟的心思。 以为她定是还惦记着他，所以才会处处跟云雨柔针锋相对，要真不在意他，不可能斤斤计较。 “好，只要你救回母妃，管家权本王让雨柔还给你便是，但雨柔也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她是本王的恩人。” 南晚烟没想过他那么爽快，黛眉一挑，也懒得搭理他的恩人双标，“那我舅……” 顾墨寒冷声打断道，“莫允明不行！” 他绝不允许南晚烟的身边，多出任何一个男人来！ 何况，莫允明跟南晚烟没有血缘关系，身世成谜。 而且两人年龄差距也不大，并且没来由的，他就是看莫允明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很不快！ 南晚烟本以为，顾墨寒会斩钉截铁拒绝她管家权的要求，却没想到他阻止的，是她将莫允明带进府。 她蹙眉，语气坚决。 “两个条件你都得答应，若不答应，那我便不救了。” “本来就生死难料，我干脆跟父皇认罪救不了，大不了就是一顿骂。” “可你母妃如今命悬一线，再拖一会儿，痰热淤积更深，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你没有时间耗下去了，顾墨寒。”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神色微变，他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宜妃，修长的手指攥得咯吱响。 他终究还是心一横，咬牙冷声道：“行，本王答应你。” “南晚烟，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擅用心计，懂得如何要挟人的软肋。” 南晚烟勾唇冷笑，“随你怎么说，我要救人了，出去吧。” 她才不在乎顾墨寒说什么，她就是不提这些，在他的心里也是个坏女人，但提了管家权就到手了，舅舅的事情也不用担心。 眼下，她只需要考虑，如何救活宜妃。 毕竟是个病人，她既然出面了，就不会置之不理的。 顾墨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愤愤甩袖离开了。 南晚烟确定没人后，先将空间打开，取出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戴好。 宜妃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她方才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一刻不敢怠慢，将宜妃小心翼翼搬运进空间。 她翻开宜妃的眼睑查看一番，星眸闪过一丝惊诧。 看来是卧床时间过于长，现在植物人状态下的宜妃根本没了半分生气，即将进入濒死状态。 坠积性肺炎高发于这类人群，想来平时没人敢为她翻身拍背。 宜妃肺部的痰应该积累过多，贸然吸氧吸痰会有致命的危险。 南晚烟当机立断，干脆利落把住宜妃的上肩和后腰，将她翻了一面，同时保持她头部的偏移，不让她窒息缺氧。 随后，南晚烟在她的后背轻握双拳，手掌中空，自上而下由内而外轻轻叩击。 可无论她重复多少次，宜妃就是怎么都流不出痰液。 南晚烟瞬间意识到，事态远远超出她的预料，也不再重复这个手法，将宜妃重新翻过身子。 南晚烟的额头上爬满细密的汗珠，抿紧了唇角，星眸里都是沉冷。 她很清楚，若稍有差池，宜妃死了，她也活不了。 眼下，南晚烟拍不了x线片，也无法给宜妃做ct，看不到她肺部病变的情况下，只能采取最保险的中医先化痰。 南晚烟捏住宜妃的下颌，观察了一下她的舌苔颜色，舌红苔黄腻，证明痰热淤积不至于过多。 把脉再看，脉象滑数，与她猜测的相差无几。 南晚烟将宜妃扶起呈坐姿，取来生石膏等宣肺通腑、清泻热结的中药，放在药罐里捣碎后揉成丸。 如今没有时间等她煎药，药丸放入水中，再将温水给宜妃服下，已经是最快的办法。 等到她把一碗药水灌入宜的妃口中后，南晚烟走到她身后，用手指抵着宜妃的肺俞，用巧劲狠狠往里一按。 须臾后，她瞥见宜妃的嘴角流出腥黄的浓痰，伴随着药水一起。 南晚烟眼疾手快的找来纸为她接住，与此同时，心中的磐石也稍微落下去一点。 能吐出来是好事，证明病变现象还没有深入骨髓，无法医治。 但宜妃这个痰色看来，多半是真菌感染性的肺炎，治疗周期恐怕会大大延长。 南晚烟又给宜妃清理了几次痰液，擦拭干净她的嘴角后，将她服下躺好。 要等宜妃退烧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她只能先给她服用阿莫西林稳住炎症，再为她输入一些葡萄糖补充营养。 一旦炎症退下去了，性命也能保住，否则高烧不止，无论放到哪个年代，都会伴随着或多或少的其他疾病威胁人的生命。 南晚烟心如明镜，做好了这一系列前期抢救后，不知不觉已是星河天悬。 她将宜妃送出空间安置在床上，她的手上还插着针管，连着一袋葡萄糖，和一袋等着输入的抗生素。 折腾了一些时间，高强度的集中和体力上的消耗，南晚烟的眉眼上可见的倦容，取下口罩，推门走了出去。 殿外，皇帝等人竟一直等着。 南晚烟还真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只剩下嬷嬷跟顾墨寒呢。 顾墨寒转身，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眸底却藏着许多难以言喻的紧张急迫。 男人的视线掠过南晚烟的手掌，葇荑般白皙的手上，因为捣药徒添了几道刺眼的红色痕迹。 他的眉头微不可觉的蹙起…… 第207章 渣男也有这时候 王嬷嬷几乎是颤抖着，疾步走到南晚烟的跟前，“娘娘如何了？” 就算南晚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之女，但既然王爷信任她，皇上也开了口，王嬷嬷也管不上别的事情，一心一意担忧着宜妃的情况。 皇后等人也迎了过来。 看到南晚烟疲惫挫败的模样，南轻轻的神色一动，眼角勾起一抹暗笑 看样子，凶多吉少。 顾景山皱眉道，“宜妃可救回来了？” 南晚烟先是看了顾墨寒一眼，随后对顾景山躬身道，“回父皇，如今儿臣只能全力吊住母妃一命，暂且还不能让母妃清醒。” “但还请父皇给儿臣半个时辰，观察后续情况。” 一个小时，应该能退烧了。 顾墨寒顿时狠狠松了口气，南晚烟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了他一剂强心针，“多谢。”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条命，是宜妃自己保住的。 她医治宜妃，不过是处于一个医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罢了。 顾景山的眼底一沉，但脸上的神色却缓和了些。 “能救回来就是好事，翼王妃这次，立功了。” 皇后的表情又恢复了不屑。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怎么就说立功了。 南晚烟却不知皇后在想什么，她浅笑，拿出方才在空间里取出的口罩，递给一旁拍着胸口顺气的王嬷嬷。 “多谢父皇下令，儿臣才能安心诊治。” “母妃肺炎突发，治疗大概需要三十日左右，前七日最为关键紧要，前三日，除了儿臣和王嬷嬷以外，旁人都不要靠近母妃。” 王嬷嬷犹豫半晌接下，神色复杂盯着南晚烟。 顾墨寒轻皱起眉头。 前七天尤为重要，看来，他得好好派人来守护母妃。 南轻轻却不以为然，冷眼睨着南晚烟。 古往今来，就没见过活死人发高热，还能够活下来的！ 南晚烟现在遮遮掩掩不让人进去探视，说的玄乎其玄，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她只需要坐等南晚烟装不下去，再狠狠打南晚烟的脸。 顾墨锋蹙眉，语气颇为强硬直接道，“父皇那么信任你，你就全力救好宜妃娘娘！” 南晚烟闻言，难以理解的看着顾墨锋。 顾墨锋犯得什么毛病？ 怎么今日突然有了些人情味，和军营那日截然不同？ 难不成是来演戏的？ 南晚烟不了解，顾墨寒却很清楚。 他看了顾墨锋一眼，心头竟然有些宽慰。 看来承王还不算泯灭人性，至少，他还记得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和母妃相处的温情时光。 顾景山站在两兄弟之间，目光扫过兄弟二人，眼底掠过一抹阴郁深沉，沉默了会，他又看向南晚烟。 “既如此，那你和老六这七日就留下来，住在宜妃这里，等到宜妃大好了，你们二人再回去。” “这期间，朕就把江太医派给你做协助。” 江太医忙道：“是。” 顾墨寒也应下，“是，父皇。” 南晚烟黛眉却皱起。 七天？ 她不能留在宫里那么久，两个小家伙还在王府等着她，万一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可皇上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袖袍一挥，出了大殿。 皇后别有深意看了南晚烟一眼，也转身走了。 承王和南轻轻走在最后，南轻轻眼神如刀的剜着南晚烟，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厉。 却什么都没说，走了。 江太医跟二人道别。 芜苦殿外，转眼便只剩下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有戴好口罩进了大殿的王嬷嬷。 南晚烟叮嘱王嬷嬷一些注意事项，包括消毒，也说了，一个时辰后，若宜妃没有退烧，定要来叫她。 若退热了，便给宜妃多喝一些热水润唇。 王嬷嬷什么都没说，进了宜妃的寝殿。 南晚烟的心情烦闷焦虑，一言不发的去了隔壁的寝殿。 而顾墨寒注视着她的背影，眸光微微一闪，跟在她的身后。 等到二人回了房间，顾墨寒看向南晚烟。 “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本王会加派人手看好湘林院。” “这可是你说的，”南晚烟扫了他一眼，“若是两个小丫头出了任何问题，顾墨寒，我会跟你鱼死网破的。” “嗯。”顾墨寒自觉地走到一旁衣柜，拿出被褥铺在地上，转头看向挑眉的南晚烟。 “本王承诺你，两个小丫头不会出事，并且承诺你的，回府以后本王立马给你，希望你也能守约，救回母妃。” 月色清辉，透过窗户投射在两人之间。 南晚烟容貌绮丽清冷，居高临下看着俊美的顾墨寒，“好。” 顾墨寒利索的收拾好地铺后，似是想到什么，又看向南晚烟。 “还有，上次是因为太后下药，这一次，本王绝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你不必害怕。” 顾墨寒原意是想让南晚烟安心，南晚烟却没好气道：“说得好听，今日也不知道是谁，还想对我用强。” 害的她现在都还穿着他的衣服。 嫌弃死了。 闻言，顾墨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就不能给她好脸色看，他板着一张脸，沉声道：“南晚烟，少往脸上贴金。” “本王今日不过是想给你一些教训罢了，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戴绿帽？！” “你放一百个心，本王对你根本没有半点心思，一心一意爱着雨柔！” 爱雨柔爱雨柔！ 爱雨柔却撕破她的衣服！ 死渣男！天下第一渣男！ 南晚烟真想翻白眼，她对着顾墨寒做了一个鬼脸，学着他的语气，狠狠的嘲讽。 “哦！本王一心一意爱着雨柔！呕——恶心！” 顾墨寒见南晚烟在他的面前扮鬼脸，还堂而皇之学他说话的语气，登时恼羞成怒。 “南晚烟——” 第208章 强买强卖的婚姻 南晚烟却冷蔑一笑，懒得理会他的脾气，反正再等五个月，她就能走了！ “我要衣服，叫人送来。” 她竟把他当奴才使唤？！ 顾墨寒攥了攥拳，随后还是乖乖给她挑衣服去了。 罢了，母妃的命还攥在南晚烟的手里。 南晚烟见他一走，便上床休息。 这几日在宫里，她要好好把宜妃的命给吊回来，这样她才能早点回去看闺女，接舅舅回府。 而且，今日看皇上对宜妃的态度，似乎很是怜惜心疼，希望她救回宜妃以后，能够从皇帝的手里，讨一个免死金牌。 当然，免死金牌可遇不可求，要是不行也可以，只要她能回家就行…… 顾墨寒气势汹汹的给南晚烟找了一套衣服，等回来，南晚烟却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眉眼都是倦色，男人的表情瞬间复杂了些许。 明明就累坏了，可她只要一张口，就能将人气得升天。 顾墨寒将衣服摆在她的床边，就回了地铺那边，躺下休息了。 另一边，皇后回了虞心殿，承王夫妇也理所当然的留宿在了宫中。 南轻轻慵懒靠在床上，顾墨锋坐在她的身边，若有所思。 南轻轻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语气有几分狠厉试探。 “王爷，我妹妹的医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将宜妃娘娘救回来，但……若是宜妃娘娘死了，定能对六弟造成不小的打击。” 话虽这么说，她更想看到的，却是南晚烟失势。 如今南晚烟在医术上展露头角，有了不少的好名声，若是再让南晚烟救下宜妃，恐怕以后她会风光无限。 南轻轻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稍稍动些手脚，所以想看看顾墨锋的态度。 顾墨寒皱眉，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斩钉截铁的道，“你别动歪念！” “顾墨寒确实该死，但是宜妃已经是个活死人了，没必要把火引到她的身上。” 他是想要夺嫡，身为皇子不夺嫡，如何自保？ 而且顾墨寒还想要他的命。 顾墨锋自然也想让顾墨寒死。 但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宜妃的身上。 真要借助宜妃打压顾墨寒，母后早就帮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王爷……”南轻轻咬牙，还想开口说些什么，顾墨锋直接躺在床上，侧过身去不再听。 他语气有些不耐，带着严肃冷峻，“不必多说，你明日就先回承王府吧，儿子还小，别什么事情都推给奶娘做。” 南轻轻简直要气炸了，顾墨锋这个蠢货，简直冥顽不灵！ 她暗恨，咬牙，心中冷声狠骂了一句。 “没志气！多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竟然都不下手，白白让翼王夫妇抢了风头！” 可顾墨锋明显听不进去，南轻轻也不再多说，背过身去若有所思。 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南晚烟或许也没有这样滔天的本领。 毕竟宜妃成为活死人已经十几年过去了，这次病情看着那么严重，太医都宣告快死了，南晚烟难不成还有跟阎王抢人的本事？！ 想罢，她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大早。 顾墨寒夫妇很默契的同时起身，二人四目相对，愣了半晌。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睡眼朦胧的脸上还浮着红晕，率先别过脸去。 “起来了，就快去看看母妃。” 南晚烟半梦半醒中，就听到男人在命令她。 她轻哼一声，不耐朝顾墨寒甩了个脸色，“用得着你说？” 昨日王嬷嬷没有来叫她，看来宜妃退烧了。 退烧了，是好事！ 很快，顾墨寒利索的收拾好地铺，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他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老嬷嬷。 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对顾墨寒恭敬欠身，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娘娘召翼王殿下过去一趟。” 顾墨寒点头，“好。” 他看向南晚烟，“有什么事你让人来太后殿里找我。” 南晚烟扫了顾墨寒一眼，给他比了ok。 “去吧。” 顾墨寒压根看不懂她的收拾，得了应答便走了。 待李嬷嬷和顾墨寒都走远后，南晚烟才起身洗漱，换好了顾墨寒给她找的衣服，简单打扮了一番，戴好口罩就往芜苦殿走去。 南晚烟来到芜苦殿，就看到王嬷嬷守在宜妃的身边，眼眶发黑，似乎一宿没有合过眼。 她皱眉上前，伸手探着宜妃的脉搏，随后道，“王嬷嬷有空还是去休息吧，母妃这边只要退烧了，情况就会好很多。” “我方才看了母妃的脉象，已经不再呈滑数，只要你每隔半个时辰派人来帮母妃翻身，拍拍背，帮助她咳出体内陈痰即可。” 说罢，她也不等王嬷嬷的回答，拿出医药箱里的吊瓶，给宜妃扎针。 又嘱咐王嬷嬷叫人看着，要是没有药水了，就换一瓶。 顺序，南晚烟都标注好了。 王嬷嬷只是听着，点头，不愿意跟南晚烟说话。 南晚烟也懒得理她，准备好了以后，便信步离开了芜苦殿，想着去鸾凤殿看看太后，顺便给顾墨寒说一下情况。 王嬷嬷看着南晚烟远去的背影，又看向躺在病床上，被救回来一条命的宜妃，一时间无声的红了眼。 南晚烟真的救回了她的娘娘，她不知该如何对待南晚烟了…… 南晚烟刚走出芜苦殿不久，就被一个看上去资历颇深的老太监匆匆拦下。 “王妃请留步。” 南晚烟脚步一顿，不明所以盯着他。 奉公公也不急，只笑道，“咱家是皇上身边的奉忠权，翼王妃，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南晚烟皱眉，倒也没觉得不妥，便跟着奉公公一道去了。 乾心殿里，顾景山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南晚烟，周身自成威势，有几分令人忌惮的凌厉之气。 他下令遣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下南晚烟和他独处。 南晚烟总觉得，皇上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她收敛心绪，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顾景山狭眸凝着她，“起来说话。” 南晚烟起身，还以为他要问宜妃的情况，毕竟昨日他是那样的担心。 她刚想说话，却听皇帝淡冷的开口。 “朕给你赐婚，让你监视翼王，这五年来你始终杳无音讯，最近，朕终于见你有所动作了。” “说吧，近来翼王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萦绕着一股冷怒的威压，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闻言，南晚烟错愕在原地，心中大骇！ 皇帝竟然让原主，监视顾墨寒？！ 难道，这不是原主一厢情愿，强买强卖的婚姻吗…… 第209章 用尽手段也留不住她 赐婚的背后，竟然这么复杂？ 难怪很多事情上，顾景山对原主都十分维护。 敢情原主是皇帝的人啊。 可，可顾墨寒有什么情况？ 一瞬间，南晚烟的心绪百转千回，已经开始慌乱了，可面上始终镇定，怕被皇帝看出破绽。 她在想顾墨寒有什么值得帝王关心，甚至到了需要派人监视的地方。 忽然，她想起湘玉那日在房间里谈起的—— 顾墨寒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五年前征战边疆，北定平阳万马千军，南平十三座贼寇城池，收复了失地，又笼络了一大批民心。 少年将帅功高盖主，若不是宜妃的身体日益变差，顾墨寒收手，想要一心一意针对丞相府，这会儿恐怕早已军功赫赫令人望而却步了。 而眼前的皇帝正值壮年，他自然不想被自己的孩子这么早取代，所以才会在五年前将她许配顾墨寒，从而成了他手里的一枚棋子。 原主记忆里虽然没有这一段，但依稀记得出嫁当日，南祁山语重心长对原主说了一句，“记得听话，莫忘了那位的旨意。” 顾景山看南晚烟失神，沉眸斥责，“南晚烟？” 南晚烟一个激灵被拉回现实，她再抬眸时，只觉得眼前的顾景山深不可测。 她想了个保守的回答，“回父皇，暂时还没有动静，翼王这边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暗中跟谁有过来往。” 顾景山抬眸，视线淡冷扫着南晚烟，“真的？莫不是在为他说话？” “儿臣岂敢，翼王最想要做的，只是救回宜妃娘娘，这五年连军营都没怎么去过，也就上次，让儿臣去救人罢了。” 皇帝眼底的精光一现，“那就好。” 他终于满意了，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弧度，看得南晚烟毛骨悚然。 她再次认识到了皇家人的可怖。 顾墨寒再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亲儿子吧，帝王心海底针，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皇位，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提防着。 南晚烟暗暗庆幸，没有将闺女们的身世说出来。 现在想来，既然顾景山如此忌惮顾墨寒，那她两个小丫头的身世一旦暴露了，顾墨寒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顾墨寒一个人了…… 南晚烟走神的间隙，顾景山似乎又想到什么，眉头轻蹙睥睨着南晚烟，声色淡淡问了一句，“宜妃的病，能不能救？” 南晚烟一震，随后躬身道：“儿臣肯定能将母妃救治好的。” 难道，这皇上还是对宜妃有所垂怜的？ 不管怎么样，实事求是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顾景山神色不明，接着又问，“那她活死人的症状呢？” 南晚烟刚想回答，给她点时间，她也可以让宜妃转醒。 可接下来，顾景山说得话却让她遍体生寒—— “不必治了，就这样吊着她的命吧，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不救了？！ 南晚烟瞬间惊骇在原地。 这…… “怎么，你想救宜妃？”顾景山语带威胁，沉眸紧紧盯着南晚烟，让她背脊发凉。 天子的用意，南晚烟揣度不了。 她只是觉得这人太会装了，昨日明明还深情款款，今日，就如同换了一副面孔…… 南晚烟如鲠在喉，忍住那阵心惊肉跳的骇意，“儿臣，知道了。” 事到如今，南晚烟也清楚一点—— 皇家的事情，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参与的。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又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知十几年宜妃出事的时候，皇帝有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如果有的话，那真相未免太可怕了。 毕竟此事牵扯的是整个丞相府，而丞相当时是皇后力保的人…… 顾景山对南晚烟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言听计从的人，但若是有朝一日产生变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 “你回去以后，好好看管翼王，若是发现一点风吹草动，就来禀报朕。” “战神令……先不动吧。” 战神令？ 那是什么？ “是，儿臣明白。”南晚烟星眸沉沉，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应下了。 随后，她心思凝重的走出了乾心殿，一路上，心不在焉，反复思考着顾景山方才跟她的对话。 与此同时，凤鸾殿里。 太后一手端茶，半眯着眼呷饮一口，眼底精光扫着顾墨寒，语气有几分嗔怪。 “怎么昨日进了宫，都不跟哀家说一声，还非得等宫人告诉哀家，哀家才知道。” “这才几日，你就把哀家这个祖母给忘了？” 太后并不知母妃的情况，顾墨寒态度诚恳的上前，接过太后手里的茶盏，赔礼道。 “昨夜父皇召见，说是神策营的事情需要商榷，孙儿进宫仓促，又赶上和王妃一块儿，这才没有半夜来叨扰太后祖母。” “孙儿记住了，绝没有下次。” 太后其实早就听闻了宜妃的病情，但她知道，皇上不告诉她用意为何。 此刻她也装作不知，无事人一般拍着顾墨寒的手，轻叹一口气。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嘴笨了些，又不擅与人交际。” “祖母心里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时刻记挂着宫里的长辈，但有些时候，身边人才是能陪伴你最长久的。”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别等到眼前人走远了，才恍悟起自己的过错，追悔莫及。” “既然烟儿也进宫了，你便回去罢，改日得空，再和她一起来看看哀家。” “是，孙儿告退。”顾墨寒剑眉轻蹙，却没有多想，行了礼，退下。 太后这一番怜惜眼前人的话，他没有特别理解。 直到不久后，顾墨寒当真追悔莫及了，才猛然想起太后当年的训诫，却早已为时已晚了。 那时候他也才明白，有些人，就算耍尽手段，也留不住…… 第210章 你对本王有什么不满 顾墨寒走在路上，轮廓分明的脸上紧绷着。 他有些心烦，总觉得最近处处不顺。 母妃突然病危，两个小丫头测试出来也并非他所意料之内。 南晚烟过去的失踪，还有关于她生母和舅舅的身世来历……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头疼。 正想着，他忽然瞥见同样走在御花园小径上的南晚烟。 此刻，南晚烟黛眉微皱，咬唇似乎在纠结什么，并没有发觉他。 顾墨寒深邃的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奇怪，南晚烟怎么会从那里出来？ 他顿下脚步，负手看着她恍惚而来。 “一，二……” 他嘴里念念有词。 果不其然，在数到第五秒的时候，南晚烟与他撞了个满怀。 顾墨寒居高临下看着失神的南晚烟，预料之中的责骂并没有传来。 她的注意力依旧不在他身上，只是吃疼揉了揉额头。 “怎么走路都能撞树……” 南晚烟低声嘟囔着，眼神有几分怨怪。 顾墨寒却一下沉了脸。 撞树？ 这是在说他身板硬的像树木桩子？ 他登时有些气闷，双手扣住南晚烟的肩头，扳正她的身子，锁视着她的眼睛。 “南晚烟，你再说一遍？” 南晚烟被熟悉的声音拽回思绪，她浑身一颤，下意识从袖子里掏出银针，却被顾墨寒扣住了手腕。 “你这女人，一天不扎本王就手痒痒？” 南晚烟瞪着他，挣扎着，愠怒出声，“你干什么？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就是想一些事情比较入神，竟然没发觉撞上了这个狗王爷。 顾墨寒的语气冷郁，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你是本王的王妃，在宫里要是避让，才让人心生嫌隙。” “说，你方才干什么去了，为何从父皇的乾心殿里过来？” 刚才南晚烟过来的方向，他就觉得不对劲。 南晚烟顿时被噎住了，漂亮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心虚，随便掰扯。 “我从芜苦殿看了母妃的情况，本想去找你，但又怕太后多问，又刚好在芜苦殿外头，碰到奉公公，我便去了趟父皇的乾心殿，例行公事，汇报母妃情况。” “奉公公？”顾墨寒的眸色一深，眼底有不明的深意。 “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怎么可能到处乱晃，南晚烟，你又在诓本王？” 他的母妃已经成了活死人十几年，顾景山对她，怕是早就没了感情，又怎么会这么在意他母妃的消息？ 况且，奉公公和顾景山形影不离，绝不会单独出来。 除非…… 南晚烟一怔，瞬间有些尴尬。 她该想到那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公公不会是简单人物，现在顾墨寒肯定怀疑她了。 忽然，她神色一动，不假思索道，“我出来的时候碰上他，他正好在寻什么，或许是人有三急，乾心殿的茅房不够用了呢？” “我让他带路，他也没应，只是找了个小太监，领着我去，后来他也就走了，再说，我诓你做什么？” 南晚烟语气不虞，却让顾墨寒更加猜忌起来，“是么。” 乾心殿的人，没事到芜苦殿来干什么？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了这么远，如果奉公公着急出来寻人，又是在找谁？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脑海里又回想起在乾心殿里，顾景山那句怒不自威的要挟。 皇上并不在乎宜妃能不能好，哪怕宜妃真死了，她也不会真的受到惩罚，毕竟她还有其他用处。 但顾墨寒明显将宜妃的生死看得很重，宜妃真出事了，只怕她不会好过…… 南晚烟头疼死了。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你母妃已经有所好转，不再发热，脉象平稳，只要这几日照顾得当，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开始下一阶段的治疗。” 顾墨寒神的思被拉回。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母妃，其他事情，他没有心情多想。 顾墨寒垂眸神色潋滟，俊脸上有几分犹豫，“本王……” 他想去看看母妃。 但是转念想起南晚烟说的，除她和王嬷嬷、江太医外，别人都不准进去，就强制按下内心的冲动，忍了下来。 南晚烟挑眉，“什么？” 顾墨寒面无表情，“本王想回去了。” 南晚烟爱答不理，“哦。” 两人在极其诡异的氛围里，一前一后隔着三米远，走回了芜苦殿偏殿。 回到寝殿里，南晚烟双手托腮，撑着桌子，和顾墨寒对立而坐。 她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木凳腿，发呆。 南晚烟不知道，她一直在踢顾墨寒的椅子。 顾墨寒的额角冒出几条黑线，闭上眼睛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质问道，“南晚烟，你到底对本王有什么不满？” 南晚烟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盯着炸毛的男人。 “我对你的不满多了去了，别烦我，我在想事情。” 顾墨寒很不喜南晚烟对他的这种态度，他语气强硬，一开口就不容置喙，“在什么事？” 南晚烟脱口而出，“关你什么……还真跟你有点关系。” 她眨眨眼，问他：“你说，如今西野众多皇子里，谁最得民心？” 顾墨寒不屑的冷睨她一眼，“你说呢？” 南晚烟“啧”了一声，咬牙暗恨。 明白了，她就不该问。 顾墨寒身为战神，年少创造了如此多的神话，肯定深受很多百姓爱戴。 她转念一想，“那……跟承王，十皇子等这些皇子王爷比起来，你觉得，你有多少机会能被父皇立储？” “不，应该问你是否真的无心皇……唔。” 话音未落，顾墨寒的墨瞳骤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眼疾手快捂住南晚烟的嘴。 男人神色严峻横了她一眼，冷声低沉道，“在宫里妄议朝政，你是不是活腻了？！” 顾墨寒的手掌温凉有力，指尖接触到南晚烟的唇瓣，柔软无比。 昨日吻她的一幕幕，吻她的感觉，一下浮现脑海。 顾墨寒倏然耳根一红，僵住了身子，同时心脏又该死的疼起来了…… 第211章 南晚烟，你逃不掉 南晚烟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嫌弃地拍开顾墨寒的手，仿佛被亵渎了一般，连喝三杯茶涮了涮嘴唇。 最后，她恶狠狠的剜了顾墨寒一眼，咬牙道，“不说就不说，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但顾墨寒说的没错，她也差点忘了，现在是在宫里。 就算是在宜妃的寝宫，那也免不了隔墙有耳了。 刚刚她还想问问顾墨寒，皇上跟宜妃的感情到底好不好，或者说，这二人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 毕竟顾景山人前装的深情款款，人后却根本不想让任何人救醒宜妃，这种左右互搏之术，怎么都说不通。 但南晚烟转念一想，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还是收敛收敛，不再好奇了。 顾墨寒心口刺疼，浑身脉络抽疼了一晌，他却没在意，只是佯装镇定狠狠擦了擦手。 随后，他的俊脸上满是嫌恶，“多大了还流口水？小蒸饺和小包子都比你强。” 南晚烟恨得牙痒痒，抄起手边的茶盏就向他扔过去，“无中生有！” 顾墨寒眸光一凛，轻而易举的接住茶盏，茶水一滴也没倾洒出去。 忽然，他的面色严肃，示意南晚烟噤声。 南晚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顾墨寒侧耳听了听房间外的风吹草动，随后才坐正身子。 顾墨寒凝着南晚烟，薄唇轻启，冷声开口，“方才有人。” 南晚烟一怔，这她还真不知道。 “哦。” 顾墨寒紧紧地凝视着她，好听的嗓音响起。 “南晚烟，你听好了，不管事情到什么地步，本王与丞相府的仇不死不休，丞相府所有人只要一日在京，就一定逃不掉！” “至于你……你若是还能继续这样保持良知，本王说不定能给你个全尸。” 全尸？！ 南晚烟顿时暴躁了。 顾墨寒要脸吗？！ 她刚才还在想方设法保他一条狗命，而且她好歹也救了宜妃，顾墨寒现在转头就反咬她一口，不愧是狗中王者！ 南晚烟“腾的”一下拍桌子起身，气得揪住顾墨寒的衣领骂道，“顾墨寒你这个白眼狼！” “我替你救了这么多人，合着全被你自动屏蔽了是吧？还全尸呢？惹毛了我，我连尸骨都不给你留！” 顾墨寒却没恼，方才展现出来的恨意和杀气，还有假装屋外有人，不过是想要逗弄一下这个一惊一乍的女人罢了。 此刻南晚烟张牙舞爪的样子，活像一只没了小鱼干的猫，嗷呜嗷呜，挠着爪子一通叫嚣。 他单手托腮懒洋洋的看着南晚烟，漆黑的眸里不自知的掠过一抹笑意。 顾墨寒和她贴的近，女人身上带着几分缱绻的香气，挠的他心痒痒。 他不由自主滑动喉结，随后干咳一声佯装气闷，声色阴鸷。 “那本王就看在两个小丫头的份上，勉强饶你一命。” “勉强？”南晚烟当真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俏脸气得通红，扬手就要甩在顾墨寒的脸上，“王、八、蛋！我不救了！” 顾墨寒这才意识到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他伸手拽住南晚烟的手腕，往自己的怀里一扯。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顾墨寒这一拽，南晚烟有些猝不及防，一个不留神就被顾墨寒欺身压在桌面上。 男人的眼睫纤长，垂眸墨瞳里似有星火熠熠。 他看着身下怒气满满的女人，薄唇轻抿半晌，故作计较。 “你为本王救人又不是白救，处处跟本王提要求，本王为何需要惦念你的恩德？” “胡说，我哪里有一直提要求！” “还说没有，解了你的禁足，给你自由，给了你和离书，让你拿回管家权，如今还同意你接莫允明回王府，哪一样，不是你要的？” 南晚烟正在气头上，牙齿痒得很。 “这都是我应得的！大夫看病还要收银子呢，你给我点报酬怎么了？” “本来都是棘手的病患，我只要这些东西还算便宜你了，你现在竟然还大言不惭想要我的命？顾墨寒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南晚烟不卑不亢的态度，甚至说跟他作对的脾气，总是能莫名的，精准的，挑起顾墨寒的征服欲。 男人心口处的疼痛突然加重了几分。 他的视线绞着南晚烟艳丽的脸，依旧俯下身去，凑得离南晚烟更近了些，甚至能听见女人的心跳声。 他忽而勾唇，似笑非笑。 “你伶牙俐齿，本王不跟你吵，但是要想活命，也不是不行。” 南晚烟冷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需要你放过！” 顾墨寒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继续道，“你只需告诉本王，你对你母亲的事情了解多少，本王就放过你。” 南晚烟一愣，似乎没料到顾墨寒会问这个。 她还以为他又要用孩子的身世做要挟，可谁知顾墨寒剑走偏锋，竟然问起原主的母亲来。 南晚烟的脑海里闪回过支离破碎的记忆。 原主的母亲死得太早了，关于莫允清的印象只有浅薄的一些。 首先原主的母亲很有钱，富可敌国肥到流油那种，不然不可能在原主出嫁的时候，有如此丰厚的嫁妆。 时隔五年，她甚至还能从丞相夫人的手里，讨回来那么多原主母亲的珍贵遗物，足以证明这一点。 但这种有钱程度，明显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 其次，莫允清经常会在无人处，一脸疼惜的抱着原主，宠溺对她说一句，“晚晚是公主，是娘亲的小公主……” 南晚烟第一次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就很在意了。 古代人会轻易称呼孩子为公主吗？ 关于莫允清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南晚烟又不傻，自然不会告诉顾墨寒这些。 这个狗王爷恨不得她死，问这件事情定有蹊跷。 她呛声。 “我娘亲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家暴我，肯定会气得掀开棺材板来揍你一顿！” 顾墨寒差点被她呛得断气，他动她一下，她能打他十下。 光是挨耳光，他就不知道挨过多少回，究竟谁被家暴！ 他黑眸幽深寒冽，继续压低凑近她。 “少跟本王绕弯，快老实说！” 南晚烟与他相看两厌，冷哼一声，“我就不说，有种你现在弄死我啊！” 顾墨寒一恼，挪了挪身子，却碰到了桌腿，脚下一趔趄。 他的身子蓦然压下，薄唇重重的压在南晚烟的唇上…… 第212章 你到底下得什么毒 唇上温软。 顾墨寒看着怀里的南晚烟，瞳眸骤然一缩，眼前又浮现出昨日他失智后的一幕幕。 胸口却蓦然一抽，有蚀骨的痛意，铺天盖地而来。 南晚烟瞬间变脸，狠狠推开他，抬腿就是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顾墨寒的胸膛上，直接将顾墨寒踹退了几步。 顾墨寒闷哼，扶着桌面才勉强站住，就看到南晚烟一脸嘲讽的看着他，表情还有点阴狠。 他火大，钻心的痛意让他揪住胸口，剑眉狠狠皱起。 “南晚烟，你到底对本王下了什么毒？！” 这几日他的心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的就疼一下。 尤其是接近南晚烟，几乎碰她，他就会难受。 南晚烟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个反应就对了，昨日也不知道顾墨寒发了什么疯，连毒都对他起不了作用。 她差点都要自我怀疑了。 现在顾墨寒又犯病了。 看来这男人成日里脑子都在想着龌龊不堪的事情。 死渣男！ 顾墨寒恨得牙痒痒，本来只是想逗弄南晚烟，再借此机会套套话，谁曾想南晚烟那日给他下的毒这么烈，到现在都叫他难受。 他在体内运转内力，可一次比一次疼的凶狠炽烈，“蛇蝎妇人！” 南晚烟笑容更冷，狠狠警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要告诉你，反正你敢动我一下，就能活活疼死你！” 说完，她便回了房间，懒得搭理顾墨寒。 其实，若是南晚烟说了这毒药的效果，恐怕顾墨寒就不能直视自己了…… 顾墨寒没工夫再跟南晚烟计较，盘腿坐在地上，闭目静心运气，试图让体内的燥怒平息下去。 渐渐的，那股痛意开始消散。 他还以为南晚烟给他下的毒，是专在他生气动怒的时候才会发作，心里暗骂了一句。 本王要是和南晚烟呆在一起，迟早被气死！ 南晚烟在房间里待得无聊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她肯定在湘林院和两个小丫头背书嬉闹，但如今，她却不得不和顾墨寒呆在一起。 也不知道她的小棉袄们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听话……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那么多日，南晚烟就心烦意乱，“喂，顾墨寒，我的闺女们怎么样了？你跟沈予联系过了，对吧？” 顾墨寒原本还在气恼南晚烟的小人行径，现在她提起那两个小丫头，他心里不自觉软下来。 一想到那两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他就暖洋洋的。 不得不说，他也想她们了。 可南晚烟什么都不跟他说，他凭什么把连两个小丫头的消息告诉她？ 男人瞥了南晚烟一眼，“你不必知道，有沈予在，她们不会有事。” 南晚烟咬唇，黛眉微蹙，“你公报私仇？心眼就这么小？” 顾墨寒冷笑一声，“彼此彼此，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呛着。 南晚烟虽然有些担心，但眼下她回不去，只能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而顾墨寒目光揶揄的盯着南晚烟，心想那两个小丫头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有礼有节也懂得分寸，还不像南晚烟这般病入膏肓。 他在想，倘若两个小丫头是他的，要带进宫里给母妃瞧瞧。 他薄唇翕动，最终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就这样不了了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度过了这一天。 而后接连三日，每次从芜心殿回来的南晚烟，实在受不了顾墨寒那种“怨妇”般盯着她的眼神，索性也给了他口罩，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看诊。 她都不想嘲讽，顾墨寒结果口罩后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欣喜好奇，简直和稚童得到新玩具时的神色如出一辙。 多大的男人了，幼稚，没见识！ 而跟着南晚烟一起的顾墨寒，也终于圆了他一直以来想要探究的梦——看明白南晚烟到底如何救人的。 第一次南晚烟救沈予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女人下了蛊，但是这一次，他接连旁观了三日，连同江太医一起。 顾墨寒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从女人诊治时利落的手法来看，连他一个外行人都不禁肃然起敬。 他也再一次打心眼里肯定了南晚烟的医术，还夹杂了几分对女人的感激之情。 第六日晚上，宜妃即将度过危险期。 不出所料的，帝后、承王夫妇、十皇子夫妇也都到了场。 南晚烟发口罩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多了一个衣着精美华贵，举手投足间优雅万分的女人，她蓦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肯定又没认出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老十的母妃。” 南晚烟瞬间明白过来，朝面前的女人——当朝戚贵妃行了礼，“儿臣见过母妃。” 宜妃还不是植物人的时候，这后宫里，就她和戚贵妃二人被称为贵妃。 可见，这人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戚贵妃莞尔一笑，“翼王妃不必多礼。” 一行人简单寒暄后，她便跟着南晚烟进了芜苦殿。 顾景山看向宜妃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情愫。 南晚烟心下啧啧有声，面上却对着他恭敬道：“如今母妃已无危险，肺炎的症状大好，现在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但平时还是要避免过多的接触，今日儿臣带父皇进来，也是想让父皇看到母妃好转，能够放心。” “之后的话，还要拜托王嬷嬷和江太医，我给母妃配置了消炎药以及清肺热的中药，按照我方子上的时辰服用，同时，王嬷嬷记得多给母妃翻身，帮她按摩四肢以及腰部，这样静养一段时日，就差不多了。” 王嬷嬷神色动容应下，她心里虽然恨丞相府，但是南晚烟的印象，似乎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江太医拈着白胡子，对皇上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几日老臣跟着翼王妃，受益匪浅啊！” “王妃医术出神入化，老臣恐怕，要是老臣的师傅还在世，都会自愧不如，王妃那一套施针手法，简直惊为天人！” 江太医是真的想让南晚烟留在太医院里教教他，但他瞥见一旁脸色不虞的顾墨寒，终究还是不敢说。 算了，给自己留条老命吧。 顾景山和颜悦色勾唇一笑，十分赞赏南晚烟，“翼王妃这几日辛苦了，既然宜妃已经没了大碍，那你和翼王，明日便出宫吧，剩下的，交给江太医。” 他随即转头看向顾墨寒，一脸慈父的怜惜，“老六啊，这些天也难为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顾墨寒应下，南晚烟也垂眸。 对顾景山的戒备更深了几分，真是，太能装了…… 第213章 云雨柔快死了 顾景山对翼王夫妇如此维护偏爱，尤其是对南晚烟赞许有加。 南轻轻气得紧攥着手指，恨顾墨锋没有听她的话，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宜妃好起来，顾墨寒就算再怎么样，也会承南晚烟的恩情，对南晚烟好的！ 而且。南晚烟竟真有救回活死人的本事，真是厉害啊！ 还真是她小瞧南晚烟了！ 若有下次，她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皇后没有多言，听宜妃还有转圜的余地，心里不知怎的，舒坦了几分。 徐婉盈拉着南晚烟的手，发自内心的宽慰欣喜，“六皇嫂果然医仙下凡，要是我也能有一技之长就好了。” 十皇子也看了一眼戚贵妃，仿佛很是自豪，“母妃，儿臣说得没错吧，六皇嫂人美心善，上次婉盈能脱离危险，都是靠她。” 戚贵妃眼底的晦暗转瞬即逝，一颦一笑皆是温婉，“怪不得老十和婉盈总是念叨，本宫今日一见翼王妃，就觉得无比亲切。” “这医术，也果然登峰造极，着实惊艳到本宫了。” 南晚烟荣辱不惊的笑笑，“多谢贵妃娘娘夸奖，晚烟不敢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她可不敢轻易开罪宫里的人，谁知道背后都藏着什么手段，总之小心行事，熬到几个月后就走！ 顾墨寒瞥了南晚烟一眼，心中轻啧。 这个时候反倒妄自菲薄起来了？跟他独处的时候不是那么嚣张跋扈吗？ 因为探视时间有限，顾景山等人也不再多留，他走前别有深意看了南晚烟一眼。 南晚烟隔着人堆，都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威压，让她沉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徐婉盈拉着南晚烟到一边，语速极快的低声道，“六皇嫂这次事情办的太棒了，六皇兄那颗冰心定被你打动，回府后，肯定会对你宠爱有加的，加油六皇嫂，功夫不负有心人！” 说罢，她还冲南晚烟神秘眨了眨眼，不等南晚烟开口反驳，欢欣的跑出了芜苦殿。 南晚烟愣在原地，眉头紧蹙。 说的什么东西？ 顾墨寒被她打动，宠爱她？ 这画面，想想就害怕。 顾墨寒见她和徐婉盈说悄悄话，有些好奇，但还是强装出一副严肃过来问道，“她与你说什么了？” 南晚烟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八婆了，不耐道，“她说我这么好，你配不上！” 顾墨寒登时气结，他知道徐婉盈说不出这样的话，南晚烟肯定是又在激怒他了。 但一想到他体内的毒，不知道有没有消散，他就攥拳暗暗警告自己，“好男不跟女斗，本王不气，不气……” 芜苦殿外，十皇妃气喘吁吁的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戚贵妃二人，戚贵妃看她跑得面红耳赤，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婉，“跑慢点，要是摔坏了，本宫的傻儿子又要心疼了。” 十皇妃赶紧笑笑，“母妃说的是。” 戚贵妃挑挑眉，状似无意的道：“婉盈啊，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六皇嫂？方才见你一直盯着她瞧。” 十皇妃忙不迭点点头，笑眼粲然，十皇子也凑上来，扶着徐婉盈附和道，“六皇嫂那样的人，恐怕没人会不喜欢吧？如今她又救了宜妃娘娘，真是人好心善还很有本事！” “嗯，说的挺对，”戚贵妃勾唇一笑，那笑意却有些压抑，让人看着很不舒适，“宜妃毕竟是个活死人，能多喘一口气便是一口气吧，老六这些年守着他这个母妃，也挺不容易的，翼王妃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徐婉盈抬眸看了戚贵妃一眼，沉沉的点头，附和了几句，便没有出事。 几人回了寝殿。 而芜苦殿里，南晚烟辛苦了这么多日，终于要回家了，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之意，先将江太医拉到外面，叮嘱了一下之后的注意事项。 又开开心心跑回寝殿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终于能够回家见闺女了！ 顾墨寒则出神的看着宜妃，她现在还是消瘦，但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王嬷嬷轻叹一口气，朝他走过来。 她语重心长对顾墨寒道，“王爷，这几日老奴也看见了，翼王妃对娘娘确实上心，这次也的确是她救了娘娘，功不可没。” “但老奴还是得提醒您一句，南家，始终是您的仇人，若没有南丞相从中作梗，娘娘也不会有今日！” 王嬷嬷心里对南晚烟的恨意是消散了不少，但是对于南家，对于丞相府，这笔账，是芜苦殿无法忘却，也不能忘却的。 顾墨寒抬眸，俊美的脸上神色冷漠，墨瞳里幽深冷郁，“本王从未想过忘记仇恨，但是这么多年，始终查不出南祁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陷害母妃。” 王嬷嬷抿唇，“当年南丞相虽然送了宜妃娘娘毒酒，虽然有大臣佐证，说他没有时间下毒，但不代表，他没空让别人下毒啊……” 顾墨寒冷眼，杀机四伏，“本王当然明白。” 说话间，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进来，跪倒在顾墨寒的面前，神色慌张。 “王爷，翼王府来消息说，您的侧妃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 顾墨寒瞬间皱眉，厉声道，“好好说话，雨柔她怎么了？” 小太监噎住了，狂喘了两口气，“您府里的下人来说，您的侧妃现在疼的不行了！好像，好像血流成河止不住。” “人快，快没了……” 第214章 嫌弃王妃之位 顾墨寒瞬间大骇。 怎么会好端端的，他身边的人都接二连三出了问题？ 他转身就要走，却蓦然想起南晚烟。 他剑眉紧蹙，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二话不说出了宫，快马加鞭朝王府赶回去。 南晚烟在寝殿里忙忙碌碌，好不容易收拾完仪器，将房间里的东西清理干净物归原位。 她兴高采烈回到芜苦殿，语气颇有几分喜悦，“顾墨寒，我收拾好了，我们回府吧！” 搭个便车走得快，可以早点见两个小丫头，她就不跟顾墨寒计较骑马回家了。 可偌大的芜苦殿里，除了王嬷嬷和床上的宜妃外，哪里还有顾墨寒的影子。 王嬷嬷见到南晚烟，声色淡淡道：“云侧妃出了事情，王爷先回去了。” 顾墨寒居然走了？ 南晚烟登时被浇了一盆冷水，笑脸收敛了起来。 她虽然不在乎顾墨寒丢下她，但是坐马车肯定赶不上骑马来的快。 呵。 顾墨寒为了云雨柔那朵白莲花，竟然把他的救母恩人丢下了？ 果然是狼心狗肺！ 南晚烟满不在乎耸耸肩，阔步就要走出去，“知道了。” “王妃！”王嬷嬷突然叫住了她。 南晚烟看向她，王嬷嬷看着她，道：“老奴很感激您救了宜妃娘娘，但是还请您记住一句话，南家的女人永远不会成为王爷的王妃！深仇大恨，我们芜苦殿，永生难忘！” “既然您要出宫了，老奴便送送您吧。” 王嬷嬷走到南晚烟的身边。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南晚烟很明白，也知道对于王嬷嬷来说，能够尊称她一声“您”，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承认了。 毕竟前些日子见到她，王嬷嬷还恨不得要杀了她，极度憎恨厌恶！ “我很感谢你的提醒，说实话，我也不稀罕王妃之位，你们家王爷若是愿意跟我和离，我都熬不过明天，今晚就走！” 南晚烟星眸清凛，神色冷漠的开口。 “而且在我看来，你们一直把憎恨恶念揣在心里，比我过得还要辛苦，我若是你们，要么就不心慈手软，直接解决掉万恶之源，要么就放下，勿惦勿念，周而复始陷在里面，不累吗？” 闻言，王嬷嬷心神大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卓然的女人，清高不自傲，脱尘又绝艳。 她从没想过，南晚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晚烟从前不是爱王爷，爱得死去活来吗，又草包又没点本事，如今竟然嫌弃王妃之位？！ 甚至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这，这还是南晚烟吗？ 待王嬷嬷回神过后，南晚烟已经走了，没有半点犹豫，十分潇洒干脆。 她忽然有些茫然，低声喃喃，“娘娘，难道，是老奴看错了人吗……” 王嬷嬷想的出神，却没发现，床榻上沉睡多年的人，手指微不可觉的动了动…… 南晚烟出宫以后，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走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辆闲着的马车。 她扔给车夫两块碎银，咬牙上了车，葛优躺瘫在座位上暗骂道：“顾墨寒，你这个死渣男！呸！猪狗不如！” 出宫的路也太长了，要是骑马的话，她这会儿早就回府跟女儿们甜甜蜜蜜了。 也不知道云雨柔那个小白莲又搞了什么破事儿，白白让她少了一个代步工具。 突然，马车行驶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马车猛然一个急刹停下，南晚烟猝不及防，幸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门框。 外面一下传来车夫的尖叫声。 南晚烟星眸一沉，掀开车帘厉声道，“怎么了？！” “了”字还没有消音，南晚烟的心神就狠狠一震，表情大变！ 只见眼前有十几个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将她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车夫已经被一箭射中，没了声息。 而那些黑衣人眼神阴鸷狠厉，手持刀剑虎视眈眈盯着她。 惨了，居然是刺杀—— 而顾墨寒这边。 他行色匆匆的赶回翼王府，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竹澜院看云雨柔。 他先找到沈予，让他赶快进宫去接南晚烟。 “是，王爷。”沈予面露惊诧之色，片刻不敢耽搁，跨马就朝宫里飞奔而去。 顾墨寒沉脸走到竹澜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屋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他皱眉进屋，看见云雨柔时，却瞬间愣住。 云雨柔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床边都是血。 她捂着肚子，一阵钻心的疼，好像抽的她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场面十分可怕。 倩碧跪在一旁哭成了泪人，慌得不知所措，“侧妃，侧妃您别昏睡，跟奴婢说说话吧，王爷很快就回来了！” 顾墨寒的神色当即一变，疾步走了进来，疾言厉色，“雨柔怎么了？！” “王爷！王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倩碧看着他，抽抽嗒嗒的啜泣道，“侧妃，侧妃她自从被王妃踹下净湖以后，月事接连不断就没有停过，而且腹痛异常难忍。” “府医说侧妃大出血了，止都止不住！不仅如此，之前侧妃被王妃划伤手以后，也是有这样的症状，王爷，王妃如此欺压侧妃，您要为侧妃做主啊！” 云雨柔睁开眼，伸手抓住顾墨寒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别听她……乱说。” 顾墨寒本就没有听进去，反倒十分火大。 他一脚踹在倩碧的胸口，“大胆奴婢！谁给你的胆子在背后妄议王妃？！” “府医不管用，那就宣太医，再信口雌黄，本王饶不了你！” 倩碧惊恐又难以置信的跪下，“是，是奴婢不敢了，请王爷息怒……” 她不敢看顾墨寒，只是扫了云雨柔一眼，很是慌乱。 王爷这是怎么了，从前听到这些，王爷都会生气，要惩罚南晚烟，为侧妃出气的！如今竟为南晚烟说话了？！ 而云雨柔抓着顾墨寒的手微微一颤。 她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心痛伴随着腹痛交织，还真是难受死了。 没想到只进宫几日，顾墨寒就对南晚烟更加信任了！ 这个贱人，果然是她的障碍！ 但转念一想。 如今顾墨寒被她支走了，南晚烟孤立无援—— 呵，她必死无疑！ 第215章 他怕不是疯了 云雨柔密切关注着宜妃的情况，知道顾墨寒和南晚烟会回宫，所以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弄好了假血吸引顾墨寒的注意力，也安排好了杀手，就等着弄死南晚烟！ 她收敛起心绪，梨花带雨看向顾墨寒，“王爷莫要动气，柔儿没什么的，倩碧也是为我着急，您别生她的气了，等柔儿好了，再好好管教倩碧。” 顾墨寒沉着俊脸，心情不快。 要不是倩碧是云雨柔的人，他不会留她！ 只是看云雨柔的脸色惨白，他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道。 “南晚烟与你的事情，本王都清楚，她脾气暴，你尽量与她避开，不要再与她争锋了，太医过会儿就到，你再撑一撑。” 云雨柔闻言，心一下揪成一团。 顾墨寒变了，竟向着南晚烟说话了！还让她避着南晚烟！ 她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月事不断，腹疼难忍也不是假的，那就是南晚烟害的！ 云雨柔恨极了南晚烟，却没有再挑拨离间顾墨寒和南晚烟的关系，毕竟顾墨寒现在向着南晚烟，说多错多。 她泣不成声地蜷在顾墨寒的怀里，一张脸没了血色显得憔悴不堪。 “王爷，柔儿从未责怪过王妃，也知道不是王妃的错，柔儿现在，只觉得肚子真的好疼啊……” “若您今日没赶回来，柔儿恐怕就……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顾墨寒紧紧地皱着眉头，柔声安慰怀里的女人，“你瞎说什么，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承诺过她的，她救了他一命，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出事！ “多谢王爷……”云雨柔虚弱的将脸埋进顾墨寒的怀里，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诡谲弧度。 倩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完全不敢说话，默默地退了下去。 算算时间，南晚烟那边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吧？ 也不知道主子这次的计划能不能成。 然旁人不知道，顾墨寒此刻虽然安抚着云雨柔，却忍不住分神想南晚烟。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丢下南晚烟回来，她肯定要骂死他了。 还有那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方才进府的时候，他怎么就不知道过问两句…… 突然，顾墨寒心头狠狠一震。 过去云雨柔要是受了一丁点伤，他都从来不会像刚才那般出神想事情。 可刚才他的脑海里，竟然都是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他怕不是疯了？！ …… 此刻，偏僻的小巷里。 南晚烟此刻手执银针药瓶，气喘吁吁以一敌十二，却未曾落过下风。 黑衣人望着躺在地上挣扎抽搐口吐黑血的七人，神色大骇。 他们奉命来杀南晚烟前，那人明明说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或许脾气暴了点，但绝对是弱女子！ 他娘的，这个满眼杀气，一套银针用的出神入化的女人，也能叫弱女子？！简直就是蛇蝎毒妇！ 南晚烟冷眼扫着面前的五人，咬牙沉声道：“云雨柔派你们来的？” 那个白莲出事，刚喊走顾墨寒，后脚就有这么多人来刺杀她，要说是巧合，砍了顾墨寒的脑袋她都不信！ 为首的黑衣人眉头一皱，并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另外几人做了个手势，随后，五人分散阵型，在南晚烟身边警戒着。 南晚烟勾唇冷蔑一笑，“不说也行，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们的嘴。” 她确实不会武功，但学了那么多年的扎针术，对穴位的精准度可一点都不弱！ 而且她的银针针尖上带着剧毒，只要射中穴位，片刻就能让人五脏六腑崩坏毙命。 只是这个毒比较难提炼，今日要不是保命，她是不可能使用的！ 南晚烟突然出手，朝着那二人的穴位刺去。 二人猝不及防，直接丧命。 剩下的三人顿时万分戒备，手持利刃朝南晚烟劈来，南晚烟将手里的药瓶往黑衣人眼前一洒。 下一秒，黑衣人捂着面部痛苦不堪，叫嚣着往后退去，“啊，疼死老子了……” 可也是趁着这个空当，另一个黑衣人手拿弯刀，直接砍到了南晚烟的手臂上。 南晚烟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臂蓦然一疼，瞬间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来，鲜血滴答的滚落在地。 南晚烟登时将毒粉洒向他，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胳膊剧烈疼痛起来，南晚烟脸色一白，美眸里杀意盛放！ 云雨柔果然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她横了一眼最后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看起来怂了，“女，女侠饶命！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南晚烟脚尖一勾，将地上的长剑踢起握在手里，剑尖直抵那人咽喉，“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她浑身煞气，寒冽的气氛让那黑衣人瑟缩，“是，是……” “若你说了，我便放你一条活路，否则，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黑衣人一噤，连忙道，“是，是将军府庶子云漠然！是他让我们来杀您的！求您了，饶小的一命吧！” 云漠然？云雨柔的表哥！ 南晚烟漂亮的眼睛里恨意更浓。 上次在婚宴上，她就跟这个不学无术的云漠然吵过。 好啊，这兄妹俩联手要她死，她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黑衣人见她没有杀他，手背到身后，缓缓的从袖间抽出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来。 “王妃小心——” 快马加鞭赶来的沈予刚好看见这一幕，他顾不得多说，直接飞身下马轻功掠过，一脚踹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脖颈处。 “咔嚓”一声，那人顷刻间身首异处。 南晚烟看了一眼黑衣人，没有半分柔弱仁慈。 沈予将人杀了，才发现地上还有好多尸体，除了方才那人，皆是口吐黑血死状惨烈。 他惊骇又难以置信。 这，这都是王妃杀的吗？ 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杀了这么多个刺客！ 他立即看向南晚烟，却见南晚烟的脸颊和手臂上还挂着殷红的血迹，尤其是手臂上的那条剑伤。 “王妃，您受伤了！” 南晚烟目光极冷的看向沈予。 她周身的气场让沈予遍体生寒，仿佛一下回到了五年前，跟着顾墨寒上战场时一般。 他心头大骇之余，连忙跪下道，“王妃，王爷没有丢下您，是他让属下来接您的！但属下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南晚烟怒火中烧，掏出药瓶撒在伤口上止血，她冷睨了沈予一眼，“不关你的事。” 他来得早来得晚，这些人都是要杀她的。 沈予有些自责的看向南晚烟，“王妃，您伤口一直在流血，属下先帮您处理伤口。” “不用，”她的伤口已经止血了，晚点包扎也不迟，南晚烟扫视着这一地尸体，怒不可遏，杀意凛冽的道：“先回府！” 她要让不知死活的云雨柔，知道什么叫人间炼狱—— 第216章 送顾墨寒一顶大绿帽 只是，就这么去兴师问罪，还是太便宜云雨柔了，更会打草惊蛇。 毕竟白莲花一点都不蠢，挺有脑子，每次靠着顾墨寒都能逃出生天。 刺杀一事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云雨柔想要置她于死地，南晚烟就不能一击必杀。 还有跟云雨柔一丘之貉的将军府庶子！ 他既然敢跟云雨柔一起弄死她，要是跟云雨柔没点猫腻，打死她都不相信，就是真没有，她也就是亲自操刀，也要将他们绑一块整出猫腻，送顾墨寒一顶大绿帽！ 南晚烟冷着一张脸，上了沈予备好的马车。 谁让她不好过，她就让谁过得比她还难受千倍万倍！ 而沈予看了满地的尸体，觉得此事蹊跷。 王爷前脚刚回府，显然是有人明知王妃此刻落单，才会找了这么一个时机来刺杀。 他多了个心眼，上马车前仔细看了眼地上的杀手们，这些人手心都有厚茧子，分明不是普通的混混，而是江湖上的杀手。 沈予心思一沉，皱眉快步上马车赶马，带着南晚烟朝王府飞驰而去。 很快马车就到了翼王府，高管家正在门口候着，却见南晚烟浑身是血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瞬间目瞪口呆，吓得脸色都变了，“王，王妃您这是……” “您的手臂都受伤了，快，快给王妃宣府医！” 南晚烟浑身血迹斑驳，徒添了许多妖异惊心，她没怎么理会高管家，眼神冰冷的问了一句，“顾墨寒呢？” 王妃竟敢直呼王爷名讳，高管家却完全不敢指责，而是有些心虚的道：“王爷他，他在竹澜院里陪着云侧妃……” 呵，意料之中。 南晚烟二话不说，就往竹澜院走去。 沈予跟在后头，冷汗直冒。 王妃方才遇刺，如今又气势汹汹去找王爷，难不成…… 高管家见状也不张罗喊府医了，抹着额头上的汗，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此刻，竹澜院里。 顾墨寒从宫里急召过来的李太医，正在为柔弱的云雨柔把脉。 不久后，李太医躬身看向顾墨寒，拧眉道：“回翼王殿下，老臣看侧妃脉象，侧妃月事反复无常，又腹痛腹坠，许是气血不调，外加宫寒导致。” “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寒凉，近日天寒，侧妃理应多注意保暖，内服一些药，应当可以好转。” 他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云雨柔这样的情况，血流不止腹痛难忍，但细细诊断，却又查不出所以然。 除了寒症，他想不出别的缘由。 倩碧站在李太医身边，闻言神色都不太好了。 南晚烟的手段竟如此高明，连太医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她立即看向云雨柔，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后，倩碧立马心领神会。 她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的看着顾墨寒。 “是了是了，我家侧妃前些日子被王妃踹进湖里，然后便一直血流不止……” “王爷，您要为侧妃做主啊！侧妃当年为了就您落下病根子，此后奴婢每日都悉心照料着，就怕出了岔子，如今却……侧妃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云雨柔之前就暗中找了大夫看诊，说是吃一段时间药便能调理回来，今日若不是为了将顾墨寒喊回来，她也不至于让自己受这么多苦。 见倩碧为她卖惨，云雨柔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满意弧度。 下一刻，她变脸如变天，柔柔弱弱的道，“倩碧，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叫人罚你府规了！” 倩碧却有些不服气，哭红了眼一本正经道，“侧妃！王妃都这样对您了，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日若不是因为王妃善妒，眼红您的管家权，明知您身体不好，怎会在寒天里将您踹下湖，她，她就是看不得您……” “好”字还没有说完，倩碧忽然顿住了话头，被顾墨寒无尽威压的凌厉视线，吓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顾墨寒冷看着她，目光凌厉。 “再多说王妃半句不是，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王爷。”倩碧满眼惊恐的跪下，顿时大气都不敢喘。 她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南晚烟的半句坏话都不能说了，太医都断言侧妃出事跟南晚烟有关，王爷竟还要帮着南晚烟吗？！ 这简直不合理啊！ 云雨柔同样错愕半晌。 尽管南晚烟已经死了，可她心底的妒意却依旧不断滋生。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顾墨寒，“王爷可是生气了？倩碧她从小就耿直，是柔儿没有管教好，柔儿……” “管好奴婢是你的分内之事，如此口无遮拦，走到哪里都只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顾墨寒眼底的森寒乍现，第一次这么不给云雨柔面子。 “柔儿，本王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那日是你挑衅南晚烟在先，不然她也不会出手伤你。” 他心里都明白，云雨柔和倩碧这一唱一和，就是想要把他的怒火，引到南晚烟的身上去。 他不耻这样的做法，但云雨柔现在身体虚弱又不能动气。 顾墨寒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宠着她的，她救过他一命，他怎么能欺负她。 所以，终究只是点拨两句，没敢说太重的话。 云雨柔瞬间噤声，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墨寒，“王爷，柔儿……” 她怎么知道，顾墨寒竟然知道真相！ 想也不用想，必定是南晚烟那个贱人说的！ 可顾墨寒终究没有惩处她，说明还是向着她的！ 云雨柔佯装镇定，楚楚可怜的拉住他的衣袖，正准备说些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屋内的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南晚烟浑身是血，一张小脸冷若冰霜，满身煞气的进来…… 第217章 我没死，你很遗憾？ 顾墨寒见状，心头猛地揪紧。 他都顾不上云雨柔正拉着他的袖子，疾步朝狼狈的南晚烟走去。 “南晚烟，你这是怎么了？” 云雨柔和倩碧看到南晚烟那张脸时，都是震惊不已。 尤其是云雨柔，瞳孔狠狠一缩，惨白的脸瞬间没一点点血色。 南晚烟竟然没死？！ 那么多杀手，她竟然还活着回来了！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沈予便道：“回禀王爷，属下赶到的时候，发现有刺客想要刺杀王妃，足足有十二人。” “那些刺客身份不明，但属下初步判断，应该是江湖上训练有素的杀手。” 刺客？！ 此言一出，许多人的心里都抖了三抖。 顾墨寒漆黑的瞳眸更是一凝，俊脸上多了几分沉重。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赶在他先一步回王府的时候，对南晚烟行刺…… 而且是专业杀手，难道和之前刺杀南晚烟母女的，是同一伙？ 高管家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南晚烟回府的时候带着那么大的火气，今日要是沈予晚到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南晚烟都懒得看顾墨寒一眼，她犀利的目光，落在云雨柔的身上，吐字如刀。 “侧妃怎么这么惊讶和慌张，怎么，看我没死，你很遗憾？” 顾墨寒高大的身形一震，深邃的眼瞳看向床榻上的云雨柔。 原本他还在思考，这拨刺客跟之前刺客的联系，但现在南晚烟这么一提，他不由得多看了云雨柔两眼。 他提前从宫里回来，南晚烟就出事了，有这么巧合吗…… 云雨柔原本就不安，见顾墨寒也在看她，身子都轻颤了下，立马佯装出不可置信和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王妃怎么会这么说？柔儿何曾觉得遗憾？王爷，柔儿好疼，但是现在不仅仅是肚子疼，心里更疼。” “柔儿都不知道王妃为何要冤枉柔儿，王妃出事，柔儿觉得震惊，被吓着了觉得慌乱，如何会被王妃误会？还请王爷相信柔儿！” 是的，她没必要慌。 虽然这一次确实是她操之过急了，想要直接弄死南晚烟一了百了。 但失败了也没关系。 一切事情都是云漠然经手的，跟她没有关系。 而刚才沈予也说了，那些刺客没有活口。 南晚烟不过是想诈一诈她罢了，她绝对没有证据！ 闻言，南晚烟冷冷一笑，她就知道这朵白莲花聪明，还很有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将那么多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屡次立于不败之地。 但坏事做多了总会露出马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等她找到证据，有这白莲花好受。 当然，现在她也不会让云雨柔好过！ “云雨柔，你本事很大啊，躺在床上当个羸弱的女人，看起来是个小白兔，实际上心比谁都黑！” 南晚烟盛气凌人，一把抓住云雨柔的手，以迅雷之势按住云雨柔的制污穴，那是能刺激月事的穴位。 还想找大夫看月事，想好起来？ 那她就让云雨柔好不起来，日日都疼得死去活来！ “好疼啊，王爷救救柔儿！”云雨柔只觉得疼，肚子也好难受，南晚烟的眼神更是令她不安和憎恨，“王爷……王妃真的误会了柔儿！” 南晚烟这个该死的贱女人，没有本事，就直接对她动粗！ 呵，气急败坏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只是，真的疼死人了！ “南晚烟，松手！”顾墨寒见南晚烟跟个泼妇一样，蛮横的对付云雨柔，眉头顿时一拧，抓住了南晚烟的胳膊。 南晚烟狠狠甩开了他，也不多说废话，没有找到证据前，刺客这件事她不会多说，只是想找个借口，先暗中为自己出口恶气罢了！ “顾墨寒，你答应我的管家权，现在就给！” 管家权？ 南晚烟这话什么意思？！ 云雨柔闻言，脸色大变，都顾不得身体上让她窒息的疼痛，惶恐不安地拉住顾墨寒的衣袖。 她疼得嘴唇发白，看上去无比虚弱。 “王爷！管家权是您给柔儿的，您难道如今要收回去吗？柔儿真的没有派什么刺客，对这些事情真的一概不知，求您，别误会柔儿好吗？” “南晚烟没有任何凭证，随便断论你安排刺客，是她不对，本王没有信她，不过……”顾墨寒俯身看着云雨柔，“不管有没有刺客的事情，本王都已经答应了南晚烟，要将管家权给她。” 刺客一事，他虽然也觉得不对劲，但还是不愿意往云雨柔身上怀疑。 云雨柔会耍手段，但不可能是这么恶毒的女人，杀人的事情，她做不出来的。 云雨柔如遭雷击般，心狠狠的疼了。 她如今迟迟无法跟顾墨寒圆房，要不了孩子，管家权就是她傍身的唯一手段了！ 这可是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怎么能够交出去！ 云雨柔恨南晚烟恨得眼底猩红，五脏六腑剧痛却比不上她心头的怨怒。 她看向顾墨寒，柔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不！王爷，柔儿要是没了管家权，在这王府里，该如何自处？！” “您今日也看到了，王妃咄咄逼人，什么事情都推到柔儿的身上，您怎么能，怎么能……” 说着，她又掉起了眼泪。 南晚烟看着云雨柔又气又痛，简直爽死了。 杀人诛心，云雨柔越是在乎管家权这玩意，她拿回管家权，就越能让云雨柔痛。 这就跟皇位似的。 没当过皇帝就算了，还能安慰自己是个失败者，下辈子努力，特么都当上皇帝了，却只当了几天就被人狠狠踹下来，能不气吗！ 肯定气炸了！ 而且，她刚刚还按了云雨柔的穴位，云雨柔越气越痛，越痛越气，恶性循环，绝对短命…… 南晚烟冷笑一声，说出的话让云雨柔气得头顶冒烟。 “云雨柔，你……” 第218章 王妃看王爷越来越不顺眼 “云雨柔，你的戏太多了，还有顾墨寒，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这件事情本就是你我在宫里商量好的，说一句管家权交接很费劲？” 在宫里就商量好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这些日子，到底都做了什么？！ “王爷……”云雨柔的眼底猩红泛着泪，望向顾墨寒的眼神有不解和委屈。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手臂上的伤口，忍不住想要维护南晚烟。 但他对云雨柔又有所亏欠，心情竟一时间竟五味杂陈，道不清楚。 “柔儿，本王的确答应了王妃，给她管家权，你便将管家权交接给她吧。” 说罢，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高管家，“本王会让高管家负责你的一切大小事宜，倘若你在王府还受一点委屈，本王就拿他是问！” “是，王爷。”高管家莫名被拉出来，面上战战兢兢应下了，心里却叫苦不迭。 几个主子之间的恩怨是非，为什么要扯上他啊！ 沈予在一旁看着，眼神有几分复杂。 没想到，如今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但是反观王妃…… 他怎么觉得，王妃越看王爷越不顺眼了呢？ 云雨柔的脸色惨白如雪，这下眼泪真滚落下来了。 管家权她拿在手里还没捂热，就被南晚烟给抢了去，还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抢了去！ 这简直就是羞辱！ 更重要的是，顾墨寒竟没有出言阻止，还帮着南晚烟，将她的管家权拿走了！ 她真的好痛，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没了管家权的她就好像被掏空了所有的血肉，剩了一具空壳在这王府里…… 她忍着腹部的绞痛，咬牙瞪着南晚烟，眸底的目光阴毒不甘。 连个女人都杀不了，还成日里花她的银子。 云漠然这个废物！ 南晚烟看着暗恨又无可奈何的云雨柔，勾唇冷笑。 她知道云雨柔此刻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致。 可这只是前菜，大餐她还没有开始呢！ “既然管家权已经在我手上了，那云侧妃明日便跟高管家对对帐吧，到时候，把账本拿到我的湘林院来。” 云雨柔的喉头一甜，一口血已经在嘴里包着了，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她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顾墨寒已经放了话，那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是，妾身知道了。” 倩碧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她家侧妃的管家权，被南晚烟抢走了！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似乎还以为顾墨寒会无条件地偏向云雨柔。 “王妃不要欺人太甚！” “云侧妃若不是因为你，今日也不会躺在床上这样虚弱！您不仅害了侧妃，今日还咄咄逼人来抢走侧妃的管家权！您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王府的女主人！” 云雨柔心中一慌，立马拉住倩碧的手呵斥道，“倩碧！住嘴！” 这个时候多嘴就是死路一条！ 南晚烟扬手就是两巴掌，打得倩碧眼冒金星！ 而后，她冷冷的看向云雨柔，掌心灼热。 “云雨柔，你不过是王府的妾，如今管家权物归原主，谁都不敢吭声，你的丫鬟竟敢对本王妃指手画脚，平日里你就是这么管教的？！” “再者，管家权是顾墨寒给我的，翼王怎么这么没本事，居然被一个王府的丫鬟质疑了决定。” 顾墨寒皱眉，心里却一刺。 南晚烟今日怎么炮火连天？ 是在记恨他，丢下她的事情而生气？ 他看向云雨柔，云雨柔都没等他开口，直接一掌扇在倩碧的脸上，用了十足的力道。 “贱婢！竟敢以下犯上，还不跪下向王爷王妃道歉？！” 眼下局势明显利于南晚烟，倩碧这张嘴虽然是为了她，但太蠢了，居然在关键时刻说这些不该说的话。 惹得顾墨寒更加生厌！ 倩碧惊恐的瞪大眼，对上云雨柔嫌恶气闷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她不该出声。 她当即跪下，“王爷，王妃，是奴婢嘴贱，奴婢该死！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云雨柔也撑着床起身，十分弱不禁风，这下真不是装的，她浑身疼痛，心也空了。 “是妾身管教无方，还请王爷王妃责罚，今后妾身定不会再让倩碧这样口无遮拦。” 说罢，她扶额摇摇欲坠的模样，纸片一般单薄的身体眼看着就要瘫倒下去。 顾墨寒却没扶她，沉声道：“你在竹澜院好好静养，明日将账本对完，最近就别出门了。” 云雨柔的脸色又是一变。 顾墨寒是让她闭门思过吗？ 南晚烟冷睨装腔作势的云雨柔一眼，真觉得辣眼睛，转身就走。 沈予在门口毕恭毕敬对她行礼道别，高管家也弓着身子。 如今南晚烟有了管家权，在这王府里的地位，可是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了！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血迹斑驳的背影，眉心一疼。 她的伤口，不疼吗？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拉住她时，南晚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 顾墨寒立即看她，“还有事？” 南晚烟一把扯过沈予，“把沈予借我几天，抽空我要接舅舅回王府。” 沈予的魂儿都要吓没了。 上次王妃和两个小主子对他笑脸相迎，顾墨寒就差点给他勒死了，今日王妃明目张胆扯他衣服，不知道他会不会英年早逝…… 其余几人皆是一惊。 沈予可是顾墨寒身边最得力的侍卫，跟顾墨寒情同手足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说借就借呢？！ 顾墨寒的确十分不愿，但不是因为沈予，而是因为莫允明。 不过，顾墨寒的直觉没出错，莫允明一进府，他的痛苦就开始了…… 顾墨寒深邃的眼眸睨向沈予，目光如刀的落在南晚烟扯着沈予衣服的手上。 “听她吩咐，别出差池！” 沈予动了动喉结，“是！属下明白！” 众人震惊不已。 王爷竟，竟真的让南晚烟使唤沈予了…… 云雨柔的心在刹那蜷缩起来，又痛又恨。 就连她，都没有资格使唤沈予，南晚烟却可以！ 顾墨寒，他当真变了！ 顾墨寒朝南晚烟走去，南晚烟手臂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你的伤先看看，李太医！” 李太医一直插不上嘴，闻言忙应下：“老臣这就来……” “不必。”南晚烟拉着沈予就往外走去。 顾墨寒俊脸一黑，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不悦，“南晚烟，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还没有说完，他的手就被南晚烟狠狠的甩开了。 她甚至没有看顾墨寒一眼，但脸上的嫌弃和厌恶，一点都没有遮掩。 头也不回朝前走着。 “沈予，快点！” 顾墨寒的手里一空，望着浑身是血的南晚烟，心脏竟莫名狠狠一震…… 第219章 本王会对你好的 南晚烟走出房门，直接潇洒的脱掉外袍，将带血的外袍扔到竹澜院的草丛里。 “垃圾分类要做好，脏东西都得归置到一起。” 说罢，她看向沈予，“把你衣服脱了。” 沈予咽了咽口水，胆颤心惊，“王妃，不太好吧……王爷还看着……”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南晚烟忍着胳膊上的痛，直接上手去扒沈予的衣服，“你现在是我的人，得听我的话，外袍给我！” 她要沈予的外套，只是怕两个小丫头看见她胳膊上的伤口，她总不能一身血淋淋回去，两个小丫头会担心的。 沈予连忙退后，自觉地脱掉外衣递给南晚烟，“给您，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南晚烟接过连看都不看，直接披在自己身上，遮住手臂上的伤口，和沈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这一幕，在房里的顾墨寒看得清清楚楚，俊脸一下阴沉。 他大概能猜到南晚烟这么做目的，无非是为了那两个小丫头。 可却仿佛有根刺扎在他的心底，在笙南居的一幕幕陡然跃于他的眼前。 南晚烟明明那么嫌弃他的衣服，连碰都不愿意碰，可现在同样是沈予的衣服，她却二话不说就穿在身上。 他到底有什么不好？ 让南晚烟这么心生厌恶？！ 李太医面色为难的看着顾墨寒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的退回原地。 算了，这王府里的家事，他还是不要掺和了。 况且江太医早就跟他说过南晚烟的医术高超，想必王妃也不需要他来医治…… 云雨柔在顾墨寒的身后咬牙，猩红的眼底血丝满布。 她简直恨得要死！ 南晚烟那个贱人明明会医术！顾墨寒现在居然丢下奄奄一息的她，让李太医为南晚烟看诊？！ 南晚烟不就是被擦了一条小口子，她现在可是要死要活血流成河，都不见顾墨寒这么着急！ 最可恨的是，南晚烟凭什么这么傲慢，凭什么拒绝顾墨寒的好意？！ 她恨，更懊恼自己为何要把铲除南晚烟的大事，交给云漠然那个窝囊废去办！ 今日桩桩件件下来，云雨柔简直元气大伤。 腹痛的厉害，眼泪都快流干了，云雨柔咬牙对顾墨寒道，“王爷既然记挂着王妃，那您就跟过去看看吧。” “王妃身上的伤也不轻，相比之下，柔儿这里有李太医就行了。反正王妃说得对，柔儿终究不过是个妾，自然比不上王妃那样尊贵能让王爷关心……” “这些年，柔儿也一直这样，一个人走过来了，早就习惯了，无妨的。” 一番话，意有所指。 顾墨寒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原本还想着去找南晚烟的心思，蓦然沉落下来。 他看向云雨柔，她很委屈，管家权被拿走了，又被南晚烟整了一顿。 原本就不舒服，此刻脸色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不要多想，本王没有看轻你半分，南晚烟随本王入宫，本王却没有同她一起回府，才让她遇刺受了伤，关心她合情合理。” “是吗？”云雨柔却自嘲一笑，好似残花一般，泪眼朦胧的盯着顾墨寒，“王爷当真只是这么想的吗？” “其实柔儿也明白，毕竟王爷和王妃才是结发夫妻，又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心生爱慕是迟早的事情，王爷关心王妃更是情理之中。” “柔儿就是忍不住在想，王爷曾经对柔儿的承诺可还作数？还是说，因为王妃治好了母亲，您不记恨王妃了，愿意与王妃携手面对，也不再想那些深仇大恨的事情了，从此往后，一心一意对王妃好？” 说是这么说，可她不信，顾墨寒能够把这么久远的仇恨说放下就放下。 南晚烟与他，注定是殊途，不可能破镜重圆。 果然，顾墨寒闻言，俊美如斯的脸上瞬间冷沉下来，母妃如今成了活死人，他如何甘愿放下这仇恨！若放下了，怎么对得起母妃？ “与丞相府的深仇大恨，本王自然不会忘，至于南晚烟……” 云雨柔攥紧手，惨白着脸再添一把柴，别过脸去不再看顾墨寒。 “王爷不必为难，柔儿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是王爷真心喜欢王妃，跟王妃在一起由衷感到快乐了，柔儿可以退出。” “只要能够成全王爷和王妃，柔儿，甘当草芥，牺牲自己。” 说完，她凄凉自嘲一笑，饶是任何人看了都唏嘘不已。 一旁的李太医瞧着却觉得有些矫情，这个云侧妃怎么看怎么不如王妃啊。 柔柔弱弱，拈酸吃醋，着实比不上王妃的雷厉风行，张弛有度。 而且，传言王爷十分喜欢侧妃，但他怎么感觉体贴有之，却没有什么情意。 至少，王爷的目光一直被王妃吸引着，情绪也被王妃牵动着…… 倩碧已经不敢说话了，就这么瞧着。 顾墨寒看着云雨柔这副自嘲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南家与他不共戴天，南晚烟虽然救回了母妃，但也不代表他们间的仇恨就能一笔勾销，他至多是不对付她，但——绝不会爱上她！ 他也的确不该把过多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南晚烟的身上，而忽略了更需要人照顾的云雨柔。 何况，她痴情等了他五年，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要对她好的。 “是本王不好，这段时日，疏忽了你的感受。” 顾墨寒凝视着云雨柔的眼眸，薄唇抿得极紧，不断警告着自己，“本王今后，会加倍的对你好的，你放心……” 第220章 王妃，给王爷一个机会 云雨柔的眼角掠过几分得意，可一转眼，她便神色动容的望着顾墨寒，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抽噎着道：“王爷，柔儿真的以为，您的心里真的没有柔儿，要喜欢王妃了，柔儿好怕啊……” 顾墨寒的唇角翕动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也终究没有去找南晚烟，而是选择留在竹澜院，等到李太医开了药方离去。 紧接着，他又命高管家和倩碧去厨房给云雨柔熬药。 倩碧端着药回来时，正准备喂给云雨柔，顾墨寒却从她手中断过药碗，“本王来。” 云雨柔心中一喜，却佯装为难，“王爷，这怎么行，您身份尊贵……” 顾墨寒却不以为然，“无妨。” 说罢，他将药吹了吹，等到温度合适，才送到云雨柔的嘴边。 云雨柔一脸幸福洋溢，含情脉脉的看着顾墨寒，眼底有感激之意，“王爷对柔儿真好，若是能永远都这么好，柔儿就知足了。” 顾墨寒不断提醒自己，要信守承诺。 可闻言，他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随后又将药喂到她的口中。 “会的，这段时间，你就在竹澜院里静养，需要什么都告诉高管家，他会一直侯在竹澜院里的。” “嗯。”云雨柔应下，随后两人却相继无言。 顾墨寒给她喂完药，又叮嘱了倩碧几句，这才离开。 云雨柔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她目光陡然一变，充满郁结愤恨，那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荡然无存，仿佛一个怨妇一般狠狠的咬着牙。 “南晚烟……该死的贱人！” 倩碧颤颤巍巍的迎上来。 “虽然让南晚烟逃过一劫，但王爷还是关心主子的，您就别生气了。” 云雨柔闻言冷笑一声，“那是当然，我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又守身如玉等了他五年。” “王爷重情重义，是绝对不可能丢下我的。况且，南晚烟和王爷之间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消弭仇恨？” 南晚烟命再硬又如何？只要顾墨寒一天受她蛊惑制衡，南晚烟就不可能有机会翻身！ 但她转念一想，又恶狠狠剜着倩碧，“你管好你的贱嘴！若下次再出现今天的情况，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倩碧后脊一凉，汗毛直竖。 “是，奴婢知错了，今日奴婢也是为了主子着想，奴婢实在是看不得南晚烟作威作福，骑到您的头上来撒野啊！” “如今她拿到了管家权，奴婢担心……南晚烟最近会做些对主子不利的事情。” 云雨柔却不屑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诚然，南晚烟现在是姿容绝艳，聪明了许多，也会了医术，但是账本这个东西，可不比她想象中简单，要不是高管家帮衬，我连看都看不懂，如今王爷把高管家留在了竹澜院，我倒想知道，她南晚烟能看明白什么。” 她之所以没有再纠缠顾墨寒管家权，也是有这一层面的原因。 想当王府的家，也是要有本事的！ 倩碧恍然大悟，不断夸云雨柔有远见，心思缜密。 “行了，别废话了。”云雨柔肚子疼，喝了药也感觉没怎么见好，她的目光愈发冰冷阴狠。 “你去给云漠然送封信，告诉他，既然他没能杀了南晚烟，那笔钱，他也别想要了，到底该怎么做，让他自己想吧！” “是。”倩碧暗想，这种话转告表少爷的话，表少爷肯定更加卖力对付南晚烟啊。 她家侧妃自从上次青菀出事以后，就变得越发心狠手辣了。 倩碧急匆匆的退了出去，云雨柔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惨白，眼神十分阴冷毒辣。 南晚烟，我绝不会放过你—— …… 南晚烟和沈予一起回到湘林院，门到门口，她忽然问沈予道，“我的脸上有血迹吗？” 沈予认真看了看，摇头道，“没有！” 南晚烟这才长舒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后，勾唇笑意盈盈地推开门，“小包子小蒸饺，娘亲回来了——” 话音未落，南晚烟就猛地呆住了。 只见湘林院里，平白无故多了好多陌生面孔，于风和湘玉姐妹忙得不可开交，脸上却都带着笑意。 南晚烟疑惑的问：“沈予，怎么回事？” 沈予这才反应过来，南晚烟还不知道此事。 他顿时指着一个个生面孔，对南晚烟解释道，“王妃，这都是王爷吩咐找来的师父。” “那位衣着得体仪态有礼的是宫里来的教习嬷嬷——梁嬷嬷，负责教导小主子们的女德和礼仪。” “那一位身着将士服的，是王爷重金聘请来的武学师傅——越师傅，专门教两个小主子基础的武学和体力耐力训练，南知小主子在武学方面表现惊为天人，但是在梁嬷嬷那边……” 沈予摸头尴尬一笑，没多说。 南晚烟不用猜，也知道让小蒸饺去学礼数，会是个什么场景了。 沈予接着一一介绍过去，什么花艺师傅，女红师傅，算术师傅……种类齐全涵盖了文理所有科目。 简直跟现代的上学机制一模一样，种类还多。 南晚烟听得目瞪口呆，而后又听沈予道：“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越师傅的武学课，过会儿就是算术先生的课了。” “王妃不必担心，这几日小主子们都过的挺开心的，一直这么紧凑学着，刚开始还有些排斥，但很快就与诸位先生嬷嬷们打成了一片，对了，每日下课后有些课业，是湘玉湘莲两位姑娘和于风在辅导。” 南晚烟默默抿唇。 这几日过得这么紧凑，合着就是没工夫念着她这个当娘的了呗？ 但南晚烟的目光扫过满脸慈祥的越师傅，瞧见姐妹俩正和于风踢着毽子。 小蒸饺意气风发，马尾在脑后飞扬轻舞很是活泼，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红扑扑一片。 小包子也是笑意嫣然，虽然总因为没踢到毽子而泄气，但总在大家的鼓励下重新振作。 姐妹俩，是由衷的开心。 南晚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她们高兴就好。” 也的确到学习的年纪了，有一群老师陪着，不孤单。 沈予见南晚烟似乎还比较满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突然上前一步，半跪在南晚烟的跟前。 “王妃，属下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多嘴，但还是忍不住想说……” “王爷重情重义，命运也坎坷，或许会在侧妃的事情上有所偏坦，可对两个小主子，的确是实打实的偏心溺爱。” “还请王妃能够看在两个小主子的份上，给王爷一个机会——” 第221章 小家伙们被王爷收买了 沈予十分紧张，却期待着南晚烟的答复。 南晚烟看着一脸憧憬的沈予，眉头都没皱一下，斩钉截铁的道：“我和顾墨寒之间，不需要什么机会。” “你去外面等我吧，过会儿要去接舅舅回府，还需要你帮忙。” 沈予闻言如遭雷劈，仿佛有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瞬间让他眼神黯淡下来，抱拳道：“是。” 说罢，他一脸落寞的走出湘林院。 王妃和王爷，难道真的不可能了吗？ 一旁正在踢毽子的于风终于注意到南晚烟，忙将毽子交给越师傅，朝南晚烟跑过来，好奇的探头问道，“属下见过王妃，王妃，您方才跟沈侍卫说什么呢？” 南晚烟看了于风一眼，却没有正面回答，“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一听有吩咐，于风的心思也不放在沈予和南晚烟的对话上了，“王妃请说。” “你去帮我查云雨柔的表哥云漠然，查到什么就汇报什么，无论是他的私生活还是为人，尤其是跟侧妃有关系的，多仔细打听，我要事无巨细，尽快处理好给我。” “是。”于风点头应下，直接转身离开。 南晚烟的神色冰冷。 对付云雨柔不是难事，难的是对付顾墨寒这个保护伞。 但等于风查到证据，她倒要看看，顾墨寒还能什么脸面保护云雨柔！ 她绝不会让云雨柔逃过一劫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她受的伤！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小奶音，“娘亲，娘亲回来啦！” 南晚烟转头看去，就见小蒸饺喜上眉梢的盯着她看，红彤彤的脸蛋还挂着莹亮的汗水。 她温柔一笑，大步朝两小只走去。 小蒸饺赶忙拉着小包子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到南晚烟的身边，“娘亲——”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左一右抱着南晚烟的腿，小蒸饺委屈巴巴的撅着小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还带了几分抱怨。 “娘亲，我们想死娘亲了！娘亲怎么这么久没有回来？” 小包子瞥见南晚烟的额角还有汗，忙不迭从怀里掏出小手帕，“娘亲热吗？我给娘亲擦擦汗！” 她歪头一笑，看得南晚烟到底心都化了。 南晚烟蹲下身来，用力把两个小家伙揉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嗯……是娘亲的香香宝宝！” 小包子和小蒸饺开心的“咯咯”笑，两人贴着南晚烟的脸蹭了又蹭，拉着她的胳膊一顿撒娇。 “这几日，娘亲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可有被坏蛋欺负？” 南晚烟胳膊上的伤口有一点点撕裂，她黛眉微蹙，却瞬间恢复如常，捏着两个贴心小棉袄的脸蛋。 “娘亲好得很！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亲！” “你们呢？我可是听沈予说，这几日你们学了好多本事，都快忘了娘亲了？” 她故作吃醋别过脸去，余光却偷偷瞟着姐妹俩的表情。 小包子立马急了，耳根子都憋红了，极力辩解道，“才没有！我们一直一直都很想念娘亲的！” 小蒸饺鼓起小脸一脸“他撒谎”的表情，高举着手，生怕南晚烟不相信。 “真的！我们就是想多学点东西，等娘亲回来了，我们表演给你看！” 说罢，她一个马步跨蹲在南晚烟，“这是越师傅教的扎马步！他总是夸我有耐力，能够做的很标准呢！” “娘亲看好了，还有这个！这个叫做白鹤拳！” 小蒸饺伸出双手，白白胖胖的两个手掌在胸前如同流水般划过，动作一气呵成却别具美感。 一套拳法下来，小蒸饺屏息凝神，一个深呼吸睁开眼，莹亮乌黑的眸子里流光熠熠，似乎比起刚才更加有精神了些。 她十分自豪的拍了拍小胸脯，“这个拳法可以修身养性，越师傅说我太急躁了，适合！以后等我练得更好了，我就教娘亲练！这样那个坏蛋再来，娘亲就不会生气了！” 南晚烟都忍不住眼前一亮，从前她只觉得小蒸饺的运动细胞好，还真不知道她有武学天赋。 “学得真好，娘亲觉得你很棒。” 南晚烟捏了捏小蒸饺的小脸蛋，看向那个所谓的“越师傅”，男人一身腱子肉，却不凶神恶煞，反而有种外刚内柔的气质，“你就是武学老师吧？” 越师傅见着天仙一般漂亮的南晚烟，赶忙抱拳，恭敬的对南晚烟道：“回禀王妃，属下正是两位小主子的武学导师，王妃，南知小主是个练武奇才，属下认为，往后定能成大器！” “南晓小主虽然体质弱了些，但是乐于学习，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南晚烟轻笑，感谢道：“多谢越师傅关照，两个丫头麻烦你了。” 小包子腼腆一笑，藏进南晚烟怀里，然后悄咪咪的说道，“娘亲，我不像阿姐那么厉害，但是这几日林先生和梁嬷嬷一起帮我，写了一首诗给娘亲！” 南晚烟诧异，“哦？你都会作诗啦，快念给娘亲听听？” 小包子红着脸，还有些忸怩，小蒸饺却在一旁给她加油鼓劲，连带着越师傅都帮她加油打气。 小包子终于平复好心情，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信纸展开，奶声奶气着道，“致娘亲——小包子。” “南关秋色晚如烟，朱唇柳眉肤似雪……” 小包子一句句的念着，南晚烟欣慰温暖之余，心底却陡然生出一丝惶恐不安。 看得出来，小蒸饺和小包子都是由衷喜欢现在的生活和这些老师。 再这样下去，她们会不会，很快就被顾墨寒收买了…… 第222章 得提前走，要出大事了 再者这些教学老师对姐妹俩都很好，循循善诱因材施教，又都是顾墨寒让人精心挑选的，全是有实力的经营阵容。 南晚烟突然意识到，顾墨寒无论在财力还是各方面，都更能给孩子上佳的物质生活，能让她们过得更好。 但她呢？ 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走神之余，小包子摇头晃脑的念完了最后一句，“终有南山落知晓，娘亲怀里安好。” “娘亲，我和阿姐会永远爱你，陪着你，保护你！” 说完，两小只一本正经看着南晚烟，语气坚决。 南晚烟猛然回神，喜极而泣。 她温柔的揉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娘亲很开心，你们这些日子过得好，娘亲也觉得很好，而且你们都有进步，真棒！” 两小只开心极了，“谢谢娘亲。” “唔，娘亲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告诉你们，等会，娘亲就要把你们的舅姥爷接过来了，他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你们也像现在这样，给舅姥爷表演好不好呀？” 小包子小蒸饺对视一眼，乐得笑开了花，拍着小手兴奋道，“好耶！一会儿我要给舅姥爷表演猛虎出击！” 小包子道：“我，我给舅姥爷唱歌！” 南晚烟笑道：“好，娘亲先换衣服，你们继续上课。” 两小只兴奋着，看见南晚烟衣服不对，但并没有猜到她受伤了。 “好，听娘亲的。” 南晚烟揉着她们温软的发丝，随后将两人交给湘玉湘莲，自己则进屋换衣服去了。 南晚烟锁好门，神色一下垮下来，伤口已经全部裂开了，而且心稍微有些乱。 看来离府的时间还是得提前，否则等孩子们跟顾墨寒培养了感情，就麻烦了…… 她的面色有些发白，咬着下唇脱掉身上的外袍，起身朝空间走去。 可刚进空间，南晚烟却顿时傻眼了。 空间竟然没有升级？ 为什么？ 不是受伤了，空间就会升级吗？之前她就是挨了三十大板后升级的…… 南晚烟看着原模原样，一点没有改变的空间，纳闷了。 如果空间升级不靠受伤，那靠什么？ 南晚烟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把此事押后。 她从空间里掏出生理盐水和酒精，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再用绷带包扎好，换上干净的衣服。 南晚烟拿着沈予的外袍走出屋子，才发现姐妹俩跟着先生去上算数课了。 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两姐妹认真听课的背影，倍感欣慰。 沈予正在湘林院外等着，看见南晚烟出来了，心绪还很复杂失落，接过她手里的外袍道，“多谢王妃。” “走吧。”南晚烟径直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南晚烟前脚刚走不久，顾墨寒后脚就追过来了。 他始终放心不下南晚烟的伤口，她纤细手臂上的血痕触目惊心，那女人治疗别人倒是有一手的，对自己明显就比较敷衍。 他得过来看看。 这……也不算是关怀南家的嫡女，毕竟他可以来看看两个小丫头。 湘莲瞧见看见顾墨寒来了，赶忙迎上去，“王爷。” 男人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冷淡，目光扫视着院子，“王妃呢，回房了？” “王妃，王妃和沈侍卫出府了……” “她出府了？”顾墨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担心一回，南晚烟却让他扑了个空。 内心深处的不悦很突出，他眉心微皱，嗓音低沉阴鸷，“是去丞相府？” 湘莲点点头，顾墨寒漆黑的眸子愈发冷凝。 明明受了伤，却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接莫允明回府。 一个莫允明，对她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虽然云雨柔也不舒服，也问他是不是忘记了跟南晚烟的仇恨，他否认，脑子里却全都是红衣袅袅的南晚烟。 该死的。 他承认他真的变了许多，对南晚烟的关心和在意，已经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 院子里，其他人本在闲谈聊天，现在也都注意到了顾墨寒。 越先生赶忙站起身，笔直地朝顾墨寒抱拳行礼，语气威严，“翼王！” 其他几人见到顾墨寒，皆是满目崇敬尊重，“见过翼王殿下！” 院子里的动静吸引了姐妹二人的注意，教算术的方先生见了，也是立马跑出屋子，对顾墨寒重重行礼。 这些人，都打心底里佩服这位曾经叱诧风云的少年将帅。 在他们眼里，顾墨寒不仅仅是战神，更是赏识他们的伯乐，如今能够在王府里任教，是他们的荣幸。 顾墨寒的眼眸微敛，将心底的不悦藏了起来，视线扫过四周，先落在两个粉嫩小团子身上，才淡声道：“都起来吧。” 小蒸饺和小包子，还是头一回见到顾墨寒这么备受尊崇的模样。 顾墨寒一袭黑银外袍，玉冠束发剑眉星目，他逆光朝她们行来，气场强大得让人望而生畏。 姐妹俩极少见他这么霸气的一面，不由得都看呆了。 顾墨寒迈步走到她们的身前，俊美的脸上浮起一点点笑意，薄唇轻启，语气温柔。 “上课不专心，该罚。” 小蒸饺思绪一下被拉回，嘟着嘴很不服气。 “那都是因为你突然闯进来，方先生才会出去的，要罚也是罚你！” 小包子看着他，眨着乌黑莹亮的大眼睛，也跟着道，“对！不速之客！” 伶牙俐齿，跟南晚烟真是如出一辙。 顾墨寒忍不住有些失笑，面对这两个小丫头，他总是拿她们没有办法。 “好，都是本王的错，不知你们这几日，都学了什么？” 他在宫里与南晚烟一块呆了几日，担心两小只会不习惯和害怕，便安排沈予送一些有趣而顶尖的夫子嬷嬷过来，一同照顾好两个孩子。 此话一出，那些先生嬷嬷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温柔和蔼一脸“慈父”样的人，是昔日杀伐果决的战神。 战神在战场上的威武，他们可都有所耳闻—— 侵我西野者，虽远必诛！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还以为面对孩子也是铁血手段，没想到竟这般温和。 “我们学到的东西可多了！”小蒸饺别过脸去，轻哼一声，十分不屑一顾对他道，“哼，看好了！” 只见小蒸饺干脆利落撑着桌角，一个飞身掠上来，直接站在窗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费吹灰之力。 小蒸饺骄傲的昂起头，抬着下巴看他，“怎么样？” 顾墨寒眉头微挑，唇角轻勾起一抹弧度，“倒是没想到，才这几天，你就学会些功夫了。” 看起来，比常人要学的快许多。 小包子一脸自豪看着小蒸饺，“那当然，阿姐最聪明了！越师父都夸她呢！” 越先生连忙站出来，毕恭毕敬的对顾墨寒行礼。 “回王爷，南知小主真真是习武天才，属下从未见过有人底子这么好，莫说女娃，便是男娃，属下也没见识过。” 习武天才？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微微一变，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心狠狠一跳。 “你说她，是习武天才？” 越师父道：“是的，王爷，南知小主子的领悟力很强，天赋异禀，属下都自愧不如，而且小主子肯耐着性子练基础功，乖巧又懂事，还很有自制力，属下相信，假以时日，没多少人会是小主子的对手。” 顾墨寒吃惊的看着两个小丫头，漆黑的眸底掠过浓烈的喜意，声音都有些颤了。 “是么，天赋异禀的武学高手……” 第223章 王爷哄闺女 放眼天下，武学造诣有谁比他更高？ 南晚烟不会武功，她在外面的野男人就算再多，也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破烂货，没有一个真本事。 小蒸饺有武学上的天赋，他还需要再检测什么，这两个小丫头就是他的骨血！ 越先生一番夸奖下来，小蒸饺十分沾沾自喜，但她却佯装出风轻云淡的模样，抱怀靠在墙边，傲娇道，“哼！也就比这个坏蛋好那么十万倍吧！” “我可告诉你噢，以后我就是武林高手，你若是再欺负娘亲，那就要先问问我的拳头！” 说罢，她还有模有样半蹲下身子，馒头一样软乎乎的拳头对着顾墨寒的脸比划了两下，一副“你打不过我”的架势。 稚童的天真再加上一点点挑衅，瞬间萌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湘莲在小蒸饺的身上，甚至看到了顾墨寒年少时的样子。 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还有那干净清澈，不掺任何世俗的纯粹眼神。 小包子的手里还拿着书本，兴冲冲的朝顾墨寒道，“对！你再也欺负不了娘亲了，后来居上，阿姐定会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对于两个小家伙的挑衅，顾墨寒一点都不恼，甚至狂喜不已。 他俯身凑得离两个小家伙近了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着小蒸饺肉嘟嘟的脸蛋。 “没人能打得过我，就算是你，也做不到。” 小蒸饺一听，本来还有些抗拒被捏脸，一下子有了干劲和斗志，迫不及待从窗户上跳下来，不服道：“那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顾墨寒唇角微勾，随意解下外袍，扔到一边的树杈上，“随时奉陪。” 年轻俊美的男人动作利落潇洒，一旁的几个嬷嬷侍女瞧得心神荡漾。 狠狠的被王爷这张俊朗无双的脸，以及高大威猛的身姿吸引住了。 小蒸饺却不屑，对越先生道：“师父，你一定要公平公正，不准舞弊噢！” 越先生比任何人都激动，“好！” 音落，小蒸饺立即摆出一副“萌虎生威”的姿态，张着小爪子就朝顾墨寒扑去。 小包子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阿姐加油！” 顾墨寒的目光锁定着动作灵活的小蒸饺，眼底掠过一抹欣赏，但他身形一动，衣袂翩跹飞舞，轻而易举躲过了小蒸饺的第一次进攻，点拨道。 “气势够了，但眼神太容易被人看出意图。” 小蒸饺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定住心神，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下一刻，她猛地转身，看似要一掌拍向顾墨寒小腿，却佯装一闪，一个扫堂腿掠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得手，得意一笑的时候，顾墨寒直接提着她的后脖领子拎了起来，“不错，有进步。” 现学现卖，知道佯攻了。 “啊，你怎么这样！”小蒸饺撅嘴，很是不甘心回眸，顾墨寒，“这把不算！你耍赖！怎么能把我提起来呢？越师父，你都不说说他！” 越先生一脸汗颜，莫说这王府里上上下下，就算整个西野，恐怕就只有姐妹二人敢这么跟顾墨寒闹着玩儿了吧？ 不过，王爷对小主子真是一点也不计较，反倒对她指点有加。 而且王爷的武学造诣无人能及，平日里虽玩玩闹闹，但真到了战场上，就跟杀神一般，根本没人能近他的身。 所以军营里的将士们，才会那么的信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重情义，更是因为他的确真的有本事。 若是小主子能得他亲自指导，下一个战神，岂不是就培养出来了？ “战场上可没有什么能不能……”没本事就得挨打，顾墨寒想这么说，但又想到没必要，就算哪一天战事再起，只要有他在，绝不会叫外族人有机会叫嚣。 他将她放下来，“那就重来一次。” “来就来！”小蒸饺迅速调整好状态，她刚摆好姿势想要踹他，男人修长的手指直接点在小蒸饺的穴位上，小家伙登时动不了了。 “你输了，服不服？” 小蒸饺一脸难以置信愣在原地，小包子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这就结束了？ 刚刚开始了吗？ 小蒸饺生气了，“我不服，你怎么能点穴位呢！要比武！” 顾墨寒纵着她，解开她的穴位，小蒸饺立即拿过地上的木棍想一顿揍他。 顾墨寒都不知怎么挪动的，瞬间就到了小蒸饺的身后，大掌扣住了她细细的手腕，小家伙的棍子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了。 “这回呢？服不服？” 外行人可能看不明白，可越师父简直惊叹，就顾墨寒刚刚露的那一手，就算是他，他也输定了。 让对手出现在身后，反应再快都得死。 小包子目瞪口呆，虽然她看不明白，也力挺小蒸饺，但顾墨寒高大的形象的确支棱起来了，“好厉害啊……” 小蒸饺虽然心中不服，却也狠狠被震慑住了，顾墨寒给她的威压和越师父是截然不同的。 顾墨寒的更加凌厉、果断，还有强大！ 她别过脸去，“行吧，是我技不如人，但是我现在还小，能学很久很久，你以后一定打不过我！” 顾墨寒失笑，一把抱起小蒸饺，在她鼻尖上刮了刮，“好，本王等你长大，再跟你比一场！” 他的余光瞥到欲言又止的小包子，也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有时间，我们来斗诗？” 小包子激动的点点头，“我，我肯定赢你！” 顾墨寒头一次笑得如此开怀，抱着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举高高。 “行，本王等你们变强，来挑战本王！” 小包子和小蒸饺被顾墨寒这样抱着举高高，吓得赶忙抱紧了他的胳膊，却又觉得快乐。 这与娘亲教她们的有所不同，娘亲给她们的，更多的是爱和包容，强大不强大无所谓，够用就行。 可顾墨寒不一样，他就随便展示了一下他的强大，便激起了她们的胜负欲，忍不住自己树立目标，想要等某一天超越他！ 等等，娘亲…… 小蒸饺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能背叛娘亲！ 小蒸饺立马变了脸，“放我们下来！要学功课了！不然等娘亲回来要说我们了！” 小包子也反应过来，“对！方先生该等着急了！” 可众人却不约而同的想着—— 学什么功课啊，这画面简直是人间难得几回看，王爷哄闺女现场，妙啊！ 顾墨寒没有发现姐妹俩的心思，只当是她们玩累了，他小心翼翼的放她们下来。 “你们去听课，若是再不专心，本王就让方先生给你们加功课。” 小蒸饺朝他吐了吐舌头，拉着小包子乖巧回屋里去了。 瞧着两个小家伙远走的身影，顾墨寒唇边的笑容才缓缓的敛起，眼神逐渐平静，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上甚至有些沉冷。 等南晚烟回来，他要好好跟她聊一聊，关于孩子的事情…… 第224章 王爷，真的不后悔吗 此刻丞相府。 南晚烟带着沈予直接走了进去。 丞相夫人老远就看见南晚烟一脸意气风发的往院子里走来，身后还跟着沈予。 她的眸光顿时一暗，恨意涌现。 之前南晚烟上门讨要彩礼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丞相夫人暗暗咬牙。 南晚烟怎么还没死？！ 南轻轻不是说，会在宫里弄死她的吗？ 看来她的女儿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对这个“妹妹”没有下狠手。 南晚烟看到丞相夫人，明眸掠过一抹精光，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母亲，爹呢？” 丞相夫人瞬间拉回思绪，连忙假装笑道，“老爷还没回府，翼王妃突然到访，有什么事吗？” 南晚烟轻笑一声，南祁山不在倒是正合她心意。 “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王爷说，想把我舅舅接到翼王府上，与我好有个照应。” 要把那废物接走？ 还是翼王同意的？！ 那相爷可就阻拦不了了。 丞相夫人心下一喜，当即道：“都是一家人，在哪照顾不是照顾，不过既然你想接他去王府，本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那是王妃的舅舅。” 莫允明那个废人早就该处置了，留在府里费时费力还费钱，也不知道上次南祁山为什么要拦着南晚烟带走他。 沈予在一旁观望多时，却紧皱起眉头。 看来南晚烟和丞相府的关系的确不是很好，这个丞相夫人笑里藏刀的，说话也拐弯抹角听着不舒服。 南晚烟不跟丞相夫人废话，点头，径直朝着莫允明所在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阿季正在浇花，老远就看见南晚烟那张精致的俊脸。 他赶忙迎了上去，“王妃！王妃您终于来了！先生天天都在念叨……”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滑栽了下去，南晚烟伸手扶了一下，却扯到自己的伤口，黛眉微不可察一皱，“没事吧？” 阿季忙不迭站好，尴尬的挠挠头。 “没事没事，多谢王妃，这位是？” 沈予道：“我是翼王的贴身侍卫沈予，今日跟王妃来接你家先生。” 阿季难以置信的看向南晚烟，“接先生？” “是啊，接舅舅去王府。”南晚烟笑着，率先进了屋子。 阿季才反应过来，跟了进去。 沈予也跟着南晚烟进屋。 他走进屋子，见着莫允明时，眼眸狠狠一震，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惊为天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莫允明，眼前的男人皮肤极白，五官如同精雕细琢过一般，唇红齿白清贵卓然，还隐隐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贵族的矜贵之气。 这种气质，绝非平民百姓能有。 沈予有些心惊。 莫允明和南晚烟的娘亲，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南晚烟已经朝莫允明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舅舅。” 此刻，莫允明正拿着一本书正细细阅览，听到南晚烟的声音，他倏地抬眸，惊讶的笑了。 “晚晚来了？” “是啊，”南晚烟一见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直接将手搭在莫允明的手腕上，“来看看舅舅恢复的如何了。” 莫允明宠溺一笑，伸手揉着她的头。 “这些日子，我都按照你说的按时服药，理当好些了。” 沈予蓦然硬了。 拳头硬了。 这个莫允明，竟然光明正大碰王妃，而且王妃还不抗拒？！ 这一点上，王爷输的彻底。 南晚烟仔细诊脉，随即笑了。 “的确好了不少，再过段日子就能手术了，舅舅可准备好了？” 莫允明失笑，凝着南晚烟。 “我说了，一切听你的安排，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莫允明对她的宠爱，可真是赤果果的。 南晚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咳了一声，道：“舅舅，今日我打算将你和阿季都接回翼王府，住在我的院子里！” “这样，就不用隔三岔五让阿季来拿药，我也能在身边随时照顾你，观察你的情况。” 阿季还是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异常兴奋开心，拉着沈予道，“翼王府管吃吗？” 沈予一愣，下意识的答：“管，你们就住在湘林院，会有专人照顾你们的起居。” 莫允明此刻才注意到沈予的存在，眼神微闪，“这位是？” 沈予朝他拱手，“属下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沈予。” 莫允明一听到“王爷”二字，好看的眉头一下皱紧了。 上次南晚烟回门，他对顾墨寒的印象非常差，但对事不对人。 “这个年轻人还不错，不骄不躁，不像那翼王，嚣张跋扈，目无尊长。” 沈予瞬间傻眼。 这还是他头一次从王妃和两个小主子以外的人，敢这样光明正大说顾墨寒的不好。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 但说起来，莫允明的年龄，应该跟他们相差不大吧…… 南晚烟都懒得提顾墨寒，她有些迫不及待，“提他做什么，你让阿季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莫允明刚想说好，却意识到什么，神色为难。 “我虽是你舅舅，但毕竟是男人，就这样住进翼王府，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舅舅真是时时刻刻都在为她着想。 南晚烟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放心吧舅舅，这件事情是顾……王爷亲口答应的，你就尽管跟着我回去，他不敢说半句不好。” “他亲口答应的？”莫允明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既然如此，阿季，你去收拾一些东西，不必多带，拿上那些‘玩意儿’就好，我们随晚晚回家。” 他其实很开心，能够离南晚烟近一些，亲自护着她。 但他有些不相信顾墨寒会有那么好心，明明上次顾墨寒对晚晚的态度还那么的恶劣。 不过，不论如何，只要顾墨寒敢伤害晚晚，他肯定不会放过顾墨寒！ 想罢，他的眼底一闪而逝过几分冷郁狠厉。 “是，先生。”阿季兴高采烈地应下，屁颠屁颠跑去收拾了。 “真好，以后就能一直见到舅舅了。”南晚烟施施然一笑，俏脸上满是对莫允明的关切体贴。 见状，沈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南晚烟对莫允明的态度，明显比起对顾墨寒，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莫允明的长相气质，跟王爷不相上下，又不是王妃的亲舅舅，年龄差距也不大，不仅如此，他说话温柔，对王妃又宠爱有加。 这样的人接到王妃身边，王爷真的，不会后悔吗…… 第225章 你敢抢王妃当老婆吗 阿季很快收拾好东西，一个包袱装了他的衣裳，一个包袱装的全是莫允明的机关物件。 莫允明接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剑弩，递给南晚烟。 “送你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是他时隔多年，见到南晚烟后，夜以继日为她做的，一直想着亲手交给她，奈何没有机会见她，直到今日。 南晚烟接过那把剑弩一看，简直是巧夺天工！ 剑弩上的每一个机关，都用榫卯牢牢固定在一起，木制齿轮上了漆，弹射起来也是丝滑不费力，而且还可以放进袖子里。 防身必备好物！ 南晚烟对这个礼物爱不释手，喜笑颜开。 “怎么会嫌弃！我简直太喜欢这个了！谢谢舅舅！” 沈予又感觉一阵害怕。 王妃什么时候对王爷那么笑过啊，就算王爷送了两个小主子礼物，王妃也只是不冷不热说句谢谢。 “喜欢就好，”莫允明故作神秘拍了拍包袱，冲南晚烟温润的笑了笑，“还有给我的两个外甥女的，也在里面。” 南晚烟艳丽的面容上笑容不断，舅舅人太好了，她得赶紧将他的腿治好，让他少受苦楚才好。 “谢谢舅舅，舅舅，我们回府吧。” “嗯。” 几人一同离开院子，刚到大门口，正好撞见了回府的南祁山。 南祁山看见阿季身上背着包袱，就连顾墨寒的贴身侍卫沈予也在，瞬间明白了南晚烟要把莫允明带走。 他心中不悦，眉头轻蹙，却没多说什么，只看了南晚烟一眼。 “翼王妃可否单独留下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莫允明在看到南祁山的一刹，眼底掠过几分阴鸷，但很快恢复如常。 南晚烟面色不变，也不管丞相怎么想的，直接对沈予道：“你先带舅舅回府吧，我过会儿就跟上。” “是，王妃。”沈予犹豫半晌，还是点点头，带着莫允明和阿季走了出去。 沈予等人走后，南祁山将南晚烟带到一个清幽僻静的无人处。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质问，“听说，你救了宜妃？” 南晚烟明眸半眯，透出一股怒不自威的气势，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南祁山。 “是，我救了宜妃，毕竟皇命难违。” 皇命难违？ 南祁山若有所思的挑眉，语气看似轻松，却有几分隐隐的威压。 “皇上的旨意当然要从，我听闻最近皇上很是赏识你，你作为翼王妃，一定要好好听皇上的话。” 南晚烟的眼神微深，还没有开口说话，又听丞相道：“你救了宜妃，想必跟翼王的关系有所好转吧？” “五年还未有所出，容易遭人口舌，你既然与翼王关系缓和，便赶紧生个孩子，最好生个女儿，到时候，无人再敢轻视你。” 只要生下女儿，一切就都稳妥了！ 南晚烟眸色顿时一沉。 南祁山的话，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本以为南祁山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十几年前，丞相可是“害死”宜妃的嫌疑人。 却没想到居然是让她跟顾墨寒生孩子。 “父亲说的对，不过，我有点好奇当年宜妃娘娘的事情，丞相府是不是真跟外界传的一样？” 南祁山原本放缓的神色瞬间紧绷，讳莫如深的睨了南晚烟一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晚烟一点不慌，勾唇淡淡道。 “事关我和翼王生孩子，我当然要知道。毕竟顾墨寒这些年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对我，对丞相府戒备颇深。” “我需要了解事情原委，才能跟翼王好好相处不是吗？再说了，父亲心里应该也清楚，翼王这些年一直都在找机会报仇。” 南祁山的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多问，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不要人云亦云。” 他未置可否的态度让南晚烟很是恼火，但她也知道，南丞相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断然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南祁山抢先道，“同时你也无须担心，翼王想要搞垮我丞相府，实属无稽之谈，他没有这个本事。” 除非，顾墨寒谋朝篡位！ 可惜顾墨寒最讨厌手足相残，不然也不会容忍承王闹事，更何况是篡位。 南晚烟心头一惊，眼波晦暗不明，“父亲说的是。” 南祁山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最后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头。 “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记住，不要探究那些你没法掌控的事情。” “宜妃的事情，你也不要过多插手。” 多的是想宜妃死的人。 “是。”南晚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再多留，揣着一肚子心思快步出了丞相府。 翼王府这边。 沈予将莫允明和阿季带到以后，径直领着他们往湘林院走去。 此刻，顾墨寒正坐在屋子里，食指轻叩桌面，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等南晚烟回来。 而姐妹俩在外面和嬷嬷们学习礼仪走姿，大老远就看到阿季沈予推着莫允明进来。 小蒸饺本就心不在焉，她看到莫允明先是一愣，然后很八卦地戳了戳小包子的胳膊，“小包子快看！那人是谁啊？” 小包子抬眼，正好对上莫允明温柔似水的眼神，一下子惊呆在原地。 喔~ 这个人也太好看了吧！ 尽管莫允明坐在轮椅上，可他一身月色长衫干净整洁，玉冠束发青丝如墨，长眉若柳，随便瞧一眼，就让人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矜贵之气。 而他也看见了两个小丫头，弯眸，笑容愈发温润。 一旁站着的嬷嬷们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翩翩公子到底何许人也？ 容貌气质竟然能跟他们王爷一较高下？！ 小蒸饺感受到莫允明的善意，顿时心神一动。 她迈着小短腿直奔向莫允明，乌黑的眸子灵动皎洁，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位公子是来找我娘亲的吗？不过很不巧，我们娘亲现在不在。” 莫允明看着小蒸饺稚气未脱的小脸，温柔的道：“嗯，我知道。” 哇，声音也很好听啊。 小蒸饺对他十分满意，又眨巴着眼，直言不讳道，“请问公子，你怕翼王吗？敢跟翼王对决争锋吗？” “敢抢翼王的王妃，当老婆吗？” 第226章 你们的爹，只有本王一个 “老婆”是什么意思？ 沈予和莫允明都没听懂，不过沈予联想一下，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心里不好的预感。 莫允明反应过来后，唇边露出了笑容。 他宠溺的伸手摸着小蒸饺的头。 “翼王算得了什么？我可不怕他。” 翼王算什么？！ 众人吓得瞠目结舌。 王爷还在屋里，这话要是被听到了，岂不是…… “你不怕？那真是太好了！”小蒸饺对这个回答满意极了，她看着眼前长相清隽的男人，红扑扑的脸蛋上兴奋无比，“我叫南知，我娘叫我小蒸饺，我有个妹妹，叫南晓，也叫小包子，我娘就生了我们两个，很乖巧，很好养活，绝不拖累你跟娘亲！” 说着，小蒸饺还朝小包子招呼了一下，小包子眨眨眼，终于鼓足勇气跑了过来。 “公，公子好……” 沈予怎么越听，越觉得小蒸饺说的话，有点毛遂自荐的意思。 他刚想介绍一下莫允明的身份，莫允明却率先出了声。 “落落大方，乖巧懂事，古灵精怪，你们娘亲教导的真好！” 莫允明笑容十分愉悦，晚晚怎么没说，这两丫头是那么可爱的孩子。 他从包袱里掏出两个木制的小玩具，递给姐妹二人一人一个，“这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收好了。” 小蒸饺看着手里做工极其精致小巧的人偶，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从未见过这种小东西，歪头道，“这个好玩儿！但是要怎么玩啊？” 莫允明伸手，修长的指节点在人偶头上，那人偶仿佛被灌注了魔法一般，自己动了起来。 他柔声道，“这叫机关偶，只要按下这个开关，它就能动了，小包子，你也试试？” 小包子手里的是一只百灵鸟，她试探着按下鸟身上的开关，百灵鸟犹如活物一般，开始扑腾着翅膀飞舞婉转。 姐妹二人看呆在原地，就连沈予都有些咂舌。 如此精巧的机关术，他许久不曾见过了。 “呀，要飞走了。”小蒸饺跳起来想要伸手去抓空中的百灵鸟，脚下一空，没站稳朝着地上倒去。 莫允明的眸光一动，出掌瞬间将轮椅调转方向，俯身稳稳的接住了小蒸饺。 他白衣飘飘，墨发在身后肆意飞扬，容颜清隽出尘。 连沈予都没机会出手，莫允明却在轮椅上完成了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小蒸饺被莫允明抱在怀里，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允明。 满意，她实在太满意了！ 小包子都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人就算在轮椅上，都如此的灵活，不由得称赞道，“公子好厉害——” 一直沉默着站在莫允明身边的阿季，有些得意抱怀，仰起头自豪的开口。 “那是当然！我们先生本就是很厉害的大人物！要不是这双腿……” 若不是当年为了救王妃出事，才不会只能坐在轮椅上呢！ 小蒸饺哪里顾得上莫允明有没有腿疾这一点。 眼前的男人温柔、好看、对她好、对娘亲肯定也会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怕顾墨寒！ 想也不想，她激动拉着莫允明的手，眼里兴奋无比，“我说这位公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来当我们的爹爹吧！我们娘亲有很多很多钱的！养的起你！” “什么？！”沈予两眼都瞪直了，感觉自己都幻听了。 莫允明也被噎得狠狠咳了几嗓子。 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看来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怎么会童言无忌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捏着小蒸饺的脸蛋，“这不合规矩，我……” 话音未落，众人突然听见房门被“嘭”地一声踹开。 一道寒冽的声音带着威压，冷冽的传来。 “你们的爹，只有本王一个！” 顾墨寒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俊脸阴沉可怖，漆黑的眸子里蓄着深深的不满。 方才他听到屋外动静很大，还以为南晚烟回来了，刚想推门出来看看，小蒸饺那句话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顾墨寒登时勃然大怒。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没看好，这两个小丫头竟然又开始琢磨给她们自己换爹的事情了。 这就算了，他可以说是教育不到位，往后好好教导便是。 但对象是莫允明？！连舅姥爷的注意都打，简直不可饶恕！ 莫允明在看到顾墨寒的那一刹，温润如水的脸上，瞬间敛起了神色。 他盯着面色阴沉的顾墨寒，眼底射出一道危险的精光。 沈予更是一惊，“王，王爷？！” 王爷此时不是在照顾侧妃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蒸饺看向顾墨寒，不服气地叉腰，“凭什么？你又不是我们的爹爹，坏蛋！我们想要几个爹爹，都不关你的事。” 沈予闻言险些吐血。 他连忙介绍莫允明道，“小主子，这位是你们的舅姥爷，是舅姥爷！” 舅姥爷？ 小蒸饺小包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男人，竟然是娘亲的舅舅？！ 小蒸饺心里还有点不甘，她咬着下唇打量莫允明半晌，“你看着明明很年轻，怎么就是我的舅姥爷了？” 小包子却并未有过多反应，她其实之前就隐隐猜到了莫允明的身份，而且与小蒸饺不同，她没有那么多的欲望想让莫允明当她们爹爹。 毕竟，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莫允明冲她们宠溺一笑，“嗯，虽然年轻，但我的确是你们的舅姥爷。” 至少，目前名义上是。 顾墨寒见他们还在说话，更是冷脸。 “舅姥爷就要有舅姥爷的本分，别对本王的孩子们有非分之想——” 第227章 废人一个，也配跟本王斗 莫允明早看顾墨寒不顺眼了。 他来的时候就发觉，南晚烟住的这冷院，偏僻深幽，再联想到南晚烟曾经跟他说过的，不要暴露孩子身世的话，也基本明白了点什么。 顾墨寒对他的晚晚不好！但是没来由的对两个小丫头倒是挺宠溺。 莫允明苍白的十指紧扣住轮椅把手，周身萦绕着不输顾墨寒的威压。 他看着顾墨寒，声色如刀，“看来翼王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 “我的两个外孙女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你一声爹，你又怎么能强硬地说她们是你的孩子？” 小蒸饺立马站到莫允明身边，“就是！我们没有爹爹，你别打肿脸充胖子！” 虽然顾墨寒很强大，方才还跟她过招，可她是不会承认，她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喜欢他的。 因为他总欺负娘亲，对娘亲不好的人，都不配成为爹爹。 小包子犹豫半晌，还是一起紧挨着莫允明，“阿姐说的没错，我们想跟舅姥爷玩！” 顾墨寒心口一刺，他不想扰了两个小丫头的兴致，但又不想她们同仇敌忾，尤其是这个“仇”，还是他自己！ 他咬牙，却冷笑看着莫允明，墨瞳有几分幽暗，“这是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过问。” “两个小丫头是不是本王的孩子，一眼都能看得出来，你睁眼说什么瞎话？” 他看莫允明不顺眼，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他和南晚烟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得南晚烟的照顾，两个小丫头也表现得对他很是亲密。 莫允明冷蔑一笑，修长白皙的指节有节奏敲在把手上，眸光凌厉，“谁是外人，翼王心里没数么？” 很明显，姐妹俩都是向着他的。 顾墨寒心酸不已，在孩子的事情上，输的彻底。 看来跟南晚烟谈话前，他有必要先警告莫允！ 他冷睨了沈予一眼，沈予立即对几个嬷嬷使了眼色。 嬷嬷们马上抱起两姐妹，往里走。 小蒸饺不明所以扑腾着，“王嬷嬷放我下来！这是我舅姥爷，不许坏蛋欺负我舅姥爷！” 王嬷嬷冷汗直冒，“小主子，现在王爷和你舅姥爷有事要说，老奴陪你们去后院玩吧。” 小包子看着二人对峙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愁容，抿唇思忖半晌，乖乖跟着走了。 沈予又对阿季说去整理收拾房间，阿季明显不肯走，莫允明摆摆手，阿季才拿着包袱下去了。 湘林院瞬间只剩下顾墨寒和莫允明，还有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沈予。 莫允明能感受到顾墨寒对孩子们的喜爱，但是顾墨寒欺负南晚烟是不争的事实，就连住的地方，都离主院偏远。 想必，他的晚晚受了不少委屈，这个王妃当得着实屈辱！ 莫允明一下撕破清冷温润外皮，双眸阴鸷沉沉的睨着顾墨寒。 “翼王，我再次警告你，没人可以欺负晚晚，便是你，也不行！” 上一次在丞相府见面，他就警告过顾墨寒了！ 顾墨寒讨厌莫允明张口闭口喊“晚晚”，这么亲昵的叫法让他很是不爽。 男人周身杀意凛凛，俊脸森寒吐气如冰。 “谁警告谁？你现在在本王的府上，本王随时可以让你身首异处！本王警告你，就算是舅舅身份，也离本王的女人和孩子远一点。” “你的女人和孩子就住这种鬼地方？！可真是羞辱！”莫允明不动声色按下轮椅扶手上的隐秘开关，眼底掠过一抹狠意，“翼王，男人欺负女人很窝囊，你看我不顺眼要处置我，大可以来试试。” “但倘若让我发现你欺负晚晚，我绝不放过你！” 五年前，南晚烟求着要嫁给顾墨寒的时候，他虽诸多不舍，但觉得这小子被称作“战神”，至少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能给南晚烟一个避风港。 现在，呵！ 他配不上晚晚的情深义重，更配不上如今惊才艳艳的晚晚！ 顾墨寒没看见莫允明手上的动作，但他觉察出有两道微小的杀气带着强劲的风力，冲着他疾速驶来。 他偏头一闪，两指瞬间夹住莫允明射出的暗器，但还有一根没有被他抓住，而是直直插进他身后的树干，瞬间裂开两指宽的一道缝隙。 沈予的武功算不错，却完全没有发现暗器。 见状，他的心神大骇，顿时拔剑，“放肆！你竟敢伤王爷！” 没有人可以当着他的面伤害顾墨寒，哪怕是王妃的舅舅！ 莫允明冷笑，“他能伤晚晚，我不能伤他？” 沈予在等顾墨寒下令，顾墨寒却只看着手里细如发丝的金针，墨瞳微眯。 这么小的东西，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莫允明竟然深藏不露？ “雕虫小技，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本王？” 他勾唇冷笑，指尖用力金针化为齑粉，居高临下的望向莫允明。 “本王与南晚烟的爱恨情仇，与你何干？本王始终是她的夫君，是翼王府的主人，你不过一个非亲非故的舅舅，能够住进来，全是承了本王的意思，还敢对本王不敬？！” 莫允明不发一语，又是一阵暗器射出，顾墨寒毫不费劲的避开躲过，甚至不知何时猛地撺到了莫允明的跟前，一把抓住莫允明的手腕。 一黑一白对峙，沈予紧张得滑动喉结。 他清楚看见莫允明的另一只手抵在顾墨寒的腹部，若手上有利刃，就能伤了顾墨寒。 可反观顾墨寒，他的另一只手掐住了顾墨寒，一旦使劲，莫允明必死无疑。 顾墨寒的神色清凛讽刺，“的确有点武功底子，若你现在四肢健全，或许还能勉强跟本王一战。” “但你不过废人一个，也配跟本王斗？” 话音刚落，顾墨寒就感受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他眼神一冷，空手接住了远处狠狠砸来的平底锅。 女人清凛暴怒的嗓音直破长空—— “顾墨寒，你他妈骂谁？！” 第228章 顾渣渣追妻火葬场 南晚烟才刚刚回府，脑海里一直在想丞相跟她说的话，以及开始想日后跟舅舅还有两个小丫头的幸福生活。 没成想刚走到湘林院门口，就听见顾墨寒那声鄙夷的讽刺，还看见顾墨寒掐着莫允明脖子的手！ 混蛋！ 顾墨寒坏起来连残疾人都不放过，简直没有人性！ 南晚烟“噌”的一下火气直窜脑门，平底锅直接朝他砸去！ 气势汹汹的朝顾墨寒走去。 莫允明听见声音，眸底的冷意微敛。 经过两次的相处，他觉得顾墨寒或许是个好王爷好战神，但绝对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好夫君！ 他不能让南晚烟跟他重归旧好，更不会让顾墨寒蹬鼻子上脸地继续欺负她！ 他要助南晚烟一臂之力，让她早点和顾墨寒断干净！ 于是，莫允明立马收回横在顾墨寒腹部的手，捂着嘴虚弱地咳了两声，脸色苍白，一双桃花眼看着南晚烟，“晚晚，你回来了。” 顾墨寒看向怒气冲冲的南晚烟，“本王不是在骂……” 南晚烟都没等他说完，直接一把推开他，将自己的平底锅拿回来，护崽子似的护着莫允明。 咬牙吐字如刀。 “没骂？方圆十里都听见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我不在你就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舅舅！而且你才废物一个，凭什么骂人！” 说着，南晚烟又看向莫允明，担忧的问：“舅舅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莫允明看向顾墨寒，开始肆无忌惮演起戏来。 “无妨，翼王不过是觉得我双腿残废，是个累赘罢了。” “本王没有！”顾墨寒瞬间炸了，他本来被南晚烟误会就心情烦闷，现在莫允明反咬他一口，更让他脸色难看的瞪向莫允明，“大丈夫敢说敢说，本王何曾伤你？！” 莫允明刚刚不是还盛气凌人，怎么这会就病恹恹了！ 南晚烟的眼神如刀一般冷剜着顾墨寒，“顾墨寒，你给我滚！我舅舅都这样了，你还说你没有？” 她还指了一下沈予，“还有你沈予，你冲谁拔刀呢！” 沈予顿时收回利刃，有苦难言，“王妃，不是这样的，属下只是……” 见南晚烟如此护着莫允明，顾墨寒的怒意竟不断涨高，甚至还有说不清的妒火。 “莫允明方才用暗器想要害本王，若本王没有武功，早就被你的好舅舅给弄死了！” “况且刚才你什么都没看见，凭什么污蔑本王？！” 南晚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狼藉后，依旧护在莫允明的身前，“你睁眼说瞎话也请现实一点。” “我舅舅这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你动杀心？顾墨寒，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舅舅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偿命！” 说罢，她看向莫允明，语气温柔与方才简直云泥之别，安抚着。 “舅舅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莫允明的眼底掠过一抹深意，余光瞥向顾墨寒，带了几丝讽意，“嗯，都听晚晚的。” 顾墨寒的心瞬间凉了大半，胸口的怒火窜上来，他伸手拉住南晚烟的手腕，沉声道：“南晚烟，本王耐心不多，就解释一次，本王没有……” 南晚烟回眸，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只剩嫌恶痛恨，“我耐心还不多呢，别跟我解释，滚！” 沈予见情况混乱，赶忙跪在南晚烟的跟前，“王妃！王爷说的句句属实！他真的没有伤害舅姥爷，而且是舅姥爷出手在前！还请您消气！” “你当然帮着你的主子说话。”南晚烟的眼底透出一股失望，看向沈予，“而且，就算我舅舅真的要杀顾墨寒又如何？肯定是顾墨寒做错了什么，自找的！” 话是这么说，但南晚烟心里十分清楚，顾墨寒说的是真话。 她不算了解莫允明，但也清楚，莫允明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妥妥的白切黑一个！ 之前那次回门，他对她的偏爱和袒护，甚至敢直接跟顾墨寒叫板，一点也不在乎顾墨寒王爷的身份，就足以证明了一点—— 他根本不怕顾墨寒。 但多了一个人帮她对付顾墨寒，不是坏事。 顾墨寒简直要被气炸了，尤其是在看到南晚烟对莫允明笑意盈盈，对他却拒之千里的时候。 男人转头从树干里拔下一根金针，递到南晚烟的眼前，“这就是证据，南晚烟，他想杀本王，本王是防守！” 南晚烟根本看都不看，一手拍掉金针，冷呵一声，“那又怎样？你现在既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死，凭什么来怪我舅舅？” 那又怎样？ 顾墨寒登时觉得心脏郁结疼痛，他方才还以为南晚烟只是误会了。 可现在看来，南晚烟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毫无保留的偏袒莫允明？！ 他的眼底缠绕着不满和愤怒，“你就这么护着他？南晚烟，你明知道他在撒谎！” 南晚烟冷笑，“对啊，我的舅舅，不论如何我当然护着，你要是觉得委屈，就滚回你的云雨柔身边去。” 她也就一报还一报，顾墨寒能不分青红皂白，能睁眼瞎的护着云雨柔，怎么就不许她护着自己的舅舅了？ 莫允明注意到顾墨寒的神色变化，他眉峰一挑，眼底闪过不悦。 他拉着南晚烟的衣袖，薄唇轻抿，“晚晚，咳……算了，我们走吧，确实是舅舅拖累你了，你还是送我回丞相府吧？” “回丞相府做什么？我有权接你过来住，而且这件事也是他亲口答应的！” “我听晚晚的。”莫允明朝南晚烟伸出手，勾唇笑得清贵卓然，“回院子吧，两个小丫头应该着急了。” 闻言，顾墨寒的俊脸瞬间紧绷慌张，“南晚烟！过来！” 南晚烟都没看顾墨寒一眼，“好，我们走。” 那一刻，顾墨寒有些控制不住，几乎是冲过去抓住南晚烟的胳膊。 “南晚烟，你敢？！” 南晚烟一把甩开他的手，直接从怀中掏出莫允明送她的剑弩，笔直的对准顾墨寒的心脏，“再靠近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予一愣，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五年前顾墨寒维护云雨柔时，对南晚烟也是这个眼神，冰寒森冷。 他用剑指着南晚烟，道出了决绝的语句。 而现在，身份对换，南晚烟为了护莫允明，对顾墨寒兵刃相向。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吗？ 顾墨寒眼底的怒火更盛，却往前了一步，“南晚烟，你不会……”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根细长的银箭，猛然伴着寒光射出…… 第229章 把南晚烟绑了 沈予大骇，“王妃不可……” 然而箭矢擦过顾墨寒的脸颊，带起血珠插进身后的院墙。 顾墨寒狠狠一震，呆愣在原地看着南晚烟，语气简直不敢置信，“南晚烟！” 她居然真的敢对他下狠手！ 沈予的震愕又震惊，这个局面简直是修罗场，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南晚烟居然真的朝顾墨寒射了一箭，毫不留情！ 要知道，曾经的王妃对王爷卑微至极，就算是这段时间变了许多，但也不怎么出手，最多也就是骂一骂，可今日王妃的眼神犀利狠毒，不掺半点感情，甚至还对王爷下狠手…… 这，不知道王爷该是什么滋味。 南晚烟的俏脸上冷漠无情，她冷睨了顾墨寒流血的脸颊一眼，“活该。” 她跟顾墨寒可没什么感情基础，只有你死我活的对峙，先前被他惩罚的痛苦，她一点没忘，如果顾墨寒没有那么尊贵的身份，哪里能有机会那么猖狂！ 南晚烟转头，无奈的对莫允明一笑，“刚上手还不熟练，下次不会偏了。” 莫允明冲她笑笑，视线掠过顾墨寒，眸底染着几分寒意，“我们回吧。” “嗯。”南晚烟推着莫允明离开。 这一次，顾墨寒却没有阻止。 沈予看向顾墨寒，有些担忧，“王爷……” 顾墨寒的脸色逐渐从发呆，变得阴沉狠厉起来，心脏却莫名的窒息难受，甚至隐隐有些发疼。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擦拭着脸上的血珠，漆黑的瞳眸更是冷凝森寒。 他确实没想过南晚烟真的会对他下狠手，从前她也整蛊他，却从没有让他见过血。 莫允明才刚接回来，她便如此维护，这要让他怎么想！ 顾墨寒看着莫允明和南晚烟离开的方向，声音冷寒到了极致：“沈予，看好南晚烟！” “若是莫允明敢对她动手动脚，哪怕只是碰到了手，你直接给本王剁了！若他们有不轨之举，你就将莫允明杀了，再将南晚烟绑了，等本王发落！” “是，王爷。”沈予沉眸应下。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而他也感觉到，刚才南晚烟跟着莫允明走的时候，顾墨寒的情绪陡转直下，好似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只是，王爷似乎，还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异常…… 此刻，莫允明被南晚烟推着来到后院。 莫允明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榫卯做的小兔子放在她的掌心，语气有几分歉疚。 “晚晚，我要与你认错，方才我确实对顾墨寒动了杀心，没有任他欺负，可我不想看你被他牵制住，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他们莫家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南晚烟五年前就犯了大错，吃尽苦头。 如今五年过去了，居然住在冷院里，依旧被顾墨寒弃之如敝履，他怎么能看得过眼，他必须将南晚烟救出苦海。 南晚烟挑眉，还挺意外莫允明居然会跟她说实话，她还以为，他会一直装下去。 她垂眸看着他，“方才的事情，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大概，不必跟我道歉，你是我舅舅，我就爱护着你，谁都不能废话！况且，我知道舅舅不会随便动手的，肯定是顾墨寒说了什么。” “不过你也看见了……我跟顾墨寒的关系水火不容，两个小丫头，还不知道她们的生父到底是谁，包括顾墨寒也还不知道，所以舅舅，先别说漏嘴……” 南晚烟说的，莫允明几乎都猜到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好歹也有一身本事，不会受委屈。” “只是晚晚，现在你身处翼王府，免不了要跟顾墨寒打交道，我看得出来，他对两个小丫头很上心，这样下去，秘密迟早会曝光。” “我要提醒你，西野百年不曾出女娃，倘若顾墨寒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话，一旦他将两个小丫头带进宫，或者昭告天下，小丫头就会成为他夺嫡的工具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发现的。”南晚烟的眸光一凛，凑到莫允明耳边低声道，“而且，我早就跟他约定好，也写了和离书，五个月后，我就能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 不过，她可能用不了五个月，得想办法提前走才行。 莫允明的眸光一动，却有几分欣喜欣慰。 “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你做得非常不错，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说过，不问缘由，全力支持。” “谢谢舅舅。”南晚烟的眼眶一热，从非亲非故的莫允明身上得到信任和安慰，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在这个举步维艰的地方，她腹背受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信。 头上有天子施压，身边所有人都虎视眈眈，或算计或想要她的命，唯独姐妹俩和莫允明，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南晚烟推着莫允明走回房间，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 小蒸饺正百无聊赖玩着手里的机关偶，一眼就看到莫允明，撒欢儿似的跑过来拉住莫允明的手，“舅姥爷！你终于来了！” 小包子也屁颠屁颠过来，有些胆怯拿着机关百灵鸟递给莫允明，“舅姥爷，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好像把它弄坏了。” 舅姥爷？ 南晚烟精致的眉头一挑，看来他们已经见过面，且彼此认识了。 莫允明没有丝毫怨怪，他接过百灵鸟观察一番后，便动手松了松某个零件，再递给她。 他温声道：“你没有弄坏，是百灵鸟自己不小心卡住了爪子，才会飞不起来。” “你现在试试，是不是好了？” 小包子半信半疑点点头，小心翼翼按了一下开关。 百灵鸟立刻扑腾着翅膀动了起来。 “哇！”小包子瞬间喜笑颜开拍着小手，“真的好了！舅姥爷好厉害！” 南晚烟满脸欣慰的瞧着，伸手刮着两姐妹的鼻子。 “你们啊，有了舅姥爷就忘了娘亲是不是？”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舅姥爷，那你们先陪他玩一会儿，娘亲去换一件衣服好不好？” 小蒸饺小包子眷恋地蹭了蹭南晚烟的腿，嘟着小嘴撒娇道，“才不是呢！谁让娘亲回来的这么晚，还是舅姥爷陪我们玩的！” “娘亲快去换身衣服吧，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陪着舅姥爷！绝不乱跑！” 把两个孩子交给莫允明，南晚烟也放心，她又在两姐妹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进了屋里。 小蒸饺等南晚烟进屋了，却又开始从头到脚打量起莫允明来。 她相当不明白，舅姥爷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是娘亲的舅舅呢？ 怀揣着好奇心，小蒸饺一脸鬼马的趴在莫允明的轮椅扶手上，双手托腮的歪头道，“舅姥爷，为什么你和娘亲长得不像呀？不都说亲人之间长得都很像吗？” “像我和小包子，就跟娘亲很像！” 小包子也不理解的看向莫允明。 莫允明轻笑，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那是因为我跟你们娘亲并非亲生舅侄，我是你们姥姥的义弟，算起来，也只比你们娘亲大个五岁左右。” 不是亲生的！ 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只大五岁！ 小蒸饺暗喜，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脸上却故作惊讶，“哦，原来是这样呀——” 小包子知道她的心思，却莫名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真的让莫允明做她们的爹爹，那，顾墨寒怎么办呢…… 第230章 同处一室 这段时间以来，她观察着一切，顾墨寒虽然嘴巴上凶娘亲，但实际上没有做出伤害娘亲的事情，而且对她们，也都还挺好的…… 不论如何，她都听娘亲的，一切以娘亲喜好为重。 而屋子里的南晚烟，对这一切浑然未觉，她脱下里衣，看着刚才跟顾墨寒起争执时撕裂的伤口，眉头一皱。 南晚烟伸手去空间里拿药，却发现原本放着酒精的地方空荡荡的。 她心里顿时一惊，赶忙走进空间，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 空间又变大了一倍不止，而且各种陈列摆设和以前截然不同。 所有仪器焕然一新，甚至连给莫允明动手术必要的ct机等等，一应俱全。 更绝的是，当初放着“真心药丸”的柜子里，莫名其妙又多出来几瓶奇形怪状的药物。 空间竟然升级了！ 南晚烟眼神狠狠一震，兴冲冲跑去看新药。 她拿起一瓶，嘴里念念有词，“大力丸，服用后神力无穷，含笑半步癫，服用后会发狂发疯。” 她黛眉一挑，明眸灼灼闪着精光，又瞥见角落里还有一瓶及其不显眼的药，“阳……痿丸！” 南晚烟更是喜出望外，多了不少好东西，简直开心极了。 不过，为什么空间又突然升级了？ 南晚烟也想不通，最后只能解释为，延迟了。 她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快速换了身衣服走出去，就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靠在莫允明的怀里听他念书。 莫允明的眼睫低垂，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对两个小丫头的宠爱包容。 两个小丫头睡得很熟，莫允明轻柔拍着她们的背，一脸和蔼慈爱。 他十指修长白皙，一下一下落在两姐妹背上，嘴里还轻柔哼唱着哄睡的童谣。 发现南晚烟出来了，他抬眸温柔的笑着，低声道，“晚晚，你来了。” 那一刻，烛火葳蕤，连风都变得温柔。 南晚烟确信，自己若是想要再找夫君，定要找莫允明这样的，对她万般维护，对两个小家伙也关爱体贴。 “嗯嗯。”南晚烟颔首，上前抱起两姐妹放到床上给她们盖好被子，宠溺在二人鼻尖上刮了一下。 随后她转身，压低声音道：“舅舅，我现在需要给你做一个检查，检查完以后，我得看看你的身体情况，然后就可以确定手术时间了。” “只是……需要舅舅戴上这个。” 她递给莫允明一根黑绸，示意他蒙上眼。 现在空间升级了，就是雪中送炭，早点将莫允明治好，她就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过，她不能让莫允明知道空间的事情，所以得给他蒙上眼。 莫允明想都没想就接过了，也不多问，径直将黑绸系在眼睛上，对南晚烟笑道，“好了，我的晚晚神医。” 南晚烟笑了，推着莫允明进了空间。 她利用仪器，先给莫允明做了一系列的术前检查，还顺带给他的腿部拍了个片。 做完这一切，她将莫允明送出空间，示意他先在外面等着。 莫允明却忽然执起她的手，语气颇为关切，“我的腿都废了十年，不在乎一朝一夕，而我今日看到你，总觉得你清瘦许多，你近日来是不是过得很累？先好好休息吧。” 南晚烟先是楞了一下，心尖微颤，随后笑道：“我怎么会累呢，舅舅就别担心我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看看结果。” 说罢，她便进了屋子，走进空间的那一刻，眼底却忍不住泛起泪光。 其实是挺累的，原主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她疲于应付一群人的同时，还得应付皇家的明争暗斗，与顾墨寒的矛盾，也得隐瞒小家伙的身世。 莫允明给她的温暖和信任，是她从未在别人的身上，甚至从未在现代的家人身边感受过的。 不过也是，原主从小就受这个舅舅宠爱，他这双腿，都是为原主废掉的。 只可惜原主并不珍惜，如今，她也算是鸠占鹊巢，自私享受的同时，也为他付出点什么吧。 南晚烟收敛心绪，守在打印机旁边。 当她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彻底松了口气。 她掩饰不住眼底的激动出了空间，打开房门跑到莫允明的跟前。 “舅舅！三日后我就能帮你做手术了！” “这段日子你恢复得很不错，所有指标都正常。” 莫允明凝视着她的笑颜，也笑了。 “辛苦晚晚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一个男子留在你这里始终不方便，你有没有偏院，我在那里住就行。” 只要他恢复了，今后不管谁敢欺负南晚烟，他都能帮她挡下。 他会护南晚烟一世周全！ 南晚烟不以为然摆摆手，“不要担心这个，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我一会儿让湘莲带你去客房，阿季就在那里等你。” 说罢，她唤来湘莲，让她带着莫允明回去。 南晚烟关门的那一刹，眼底暗流涌动。 其实莫允明的手术明天就能做，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先解决了云雨柔…… 夜风徐徐。 顾墨寒坐在溪风院里，神色不虞。 通过今日与南晚烟的对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女人该死的真的会影响他的理智。 光顾着想要与她解释了，都忘记跟她谈孩子身世的事情。 可他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她的重要性，直到今天心脏莫名其妙的疼了，他才有所发觉。 不过，那绝对不是爱，他是不可能爱南晚烟的，大概就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占有。 这时，湘莲走了进来。 “王爷。” 顾墨寒抬眸看了她一眼，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说。” 湘莲颔首，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感情波动，却藏着几分担忧，“晚上的时候，王妃和莫先生同处一室，似乎，还跟两个小主子嬉闹了一会儿。” 同处一室？ 嬉闹？！ 顾墨寒的脸色瞬间铁青…… 第231章 南晚烟，你怎么敢 湘莲站得近，甚至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寒意。 她连忙接道，“不过王妃很快就让奴婢，将莫先生送回了偏房。” “他们二人的谈话并无不妥。应该是王妃在跟莫先生说他的病情，奴婢还得知，三日后，王妃要给莫先生动……” 顾墨寒剑眉一凛，沉声道，“动手术。” 虽然不懂南晚烟这些医学上的专业术语，但顾墨寒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了一些。 再者，上次他跟着南晚烟一同去给母妃看诊的时候，也学了不少。 这么快，就要给那个表里不一的舅舅动手术了，她倒是挺会关心别人，对他就往死里下狠手。 顾墨寒下意识摸了下脸上的伤口，眼神愈发冰冷。 “是的，大概就是王妃要给莫先生治腿，”湘莲毕恭毕敬道，“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先退下了。” 顾墨寒半晌没有开口，湘莲只得默默退了出去。 掩上门后，她转身叹了口气。 王爷这副捻酸吃醋的模样，恐怕还得维持好长一段时间吧。 湘莲没猜错。 院子里的顾墨寒越想越气。 他今日被南晚烟这般羞辱，甚至被她弄伤，可南晚烟却还在和莫允明其乐融融讨论治病的事情。 他们同处一室，两个小丫头还与莫允明嬉闹。 想到这儿，顾墨寒的脑海里突然窜出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 房屋里灯影幢幢，南晚烟一身红衣，妩媚的倚靠在莫允明的身边，她笑意嫣然，眼里流光潋滟十分幸福。 两人看上去般配无比，两个小丫头更是欢欣雀跃地扑进莫允明怀里，咧着嘴喊他爹爹…… “放肆！绝无可能！”顾墨寒墨瞳阴鸷，俊脸气得煞白，一掌劈在石桌上，石桌顷刻间应声而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伤风败俗！ 几坛子酒放在脚边，顾墨寒提起酒坛抬头一饮而尽。 他的双颊泛着红晕，俊脸上还洇染怒色，剑眉狠狠绞在一起，整个人显得尤为气闷。 他突然迈步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南晚烟，你怎么敢……” 怎么敢对他甩脸色。 怎么敢真的对他动手。 怎么敢跟莫允明好。 从前，她不是最喜欢他的么。 他醉意上头，火气直窜脑门，往湘林院走，可走到半路，寒风习习刺骨，刮得他脸上伤口生疼。 这一下，彻底提醒了顾墨寒南晚烟今日对他的所作所为。 他忽而晃神停下，咬牙切齿，“本王为何要去找她？明明就是南晚烟做错了！” 莫允明那个心机叵测的男人，一手好演技骗得南晚烟团团转，还让她甘之如饴维护他。 他不会主动去找南晚烟，一旦他去了，那就证明错在他，而不在莫允明。 他要等南晚烟自己认清莫允明的真面目，然后跟他忏悔！ 暗处，从湘林院出来后，一直担心顾墨寒的沈予，从假山后面钻了出来。 他看着顾墨寒折身离去的背影，眉峰狠狠皱在一起。 到底该如何帮王爷一把，王爷和王妃才能和好如初？ 翌日，晨光微熙。 南晚烟起了个大早，她裹上厚厚的毛领披风，走到院子里。 白雾混着水蒸气凝结成霜，刺骨的寒意却不敌她眼底的冷郁。 于风见到她，忙不迭凑上来对她躬身，“王妃，上次您派属下去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南晚烟黛眉一挑，眼神冷了下来。 “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于风面色凝重。 “属下查到，那个云漠然平时为人处事，很是嚣张跋扈。” “明明欠了一屁股债却堂而皇之在外逍遥，于是属下一棒子敲晕他，将他带到城外一番审问得知，云侧妃背地里给过他很多银子，甚至……还指使他买凶杀人。” 其实上次奸夫事件，于风对云雨柔的态度和认知，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他从未想过在人前一向安静，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侧妃，竟然会如此不择手段。 这一次，于风查出幕后黑手的消息时，更是狠狠为南晚烟捏了把汗。 南晚烟毫不意外，毕竟这件事情她早就心知肚明，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云雨柔和云漠然根本不用她捆绑，早已经勾结到一起了。 “我知道，买凶杀人，杀得是我吧，证据找到了吗？” 于风点头，“属下全都拿到了证据。” “做的不错，”南晚烟笑眯眯的拍了拍于风的肩膀，一身血色披风尤为刺目耀眼。 “不过我很好奇，云雨柔给了她表哥多少钱？” 沈予有些艰难的道：“总共五十万两白银，外加一间铺子。” 五十万两？！ 饶是南晚烟有心理准备，都忍不住狠狠一颤！ 她有两个想法。 顾墨寒可真有钱。 云雨柔可真贪。 油水捞的这么多，也怪不得云雨柔那么紧咬着管家权不放，原来是为了中饱私囊。 看来今日免不了一场大戏，就是不知道顾墨寒等会看见小白莲的真面目，会是什么表情。 南晚烟勾唇，冷蔑一笑。 “把人看好，本王妃的猎杀时刻，到了——” 第232章 秘密 “是，王妃。”于风肯定点头，隐蔽身形消失在王府里。 南晚烟的眼底暗流涌动，她转身回屋，两姐妹刚好睡醒。 小包子裹着毛毯揉着惺忪睡眼，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娘亲去哪里了？” 南晚烟一手抱起一个，在她们脑袋上蹭了蹭，“没什么，只是我日观天象，发现今日会有好事。” 小蒸饺一下来了精神，好奇地睁大眼睛摇着南晚烟的衣袖。 “什么好事？娘亲能不能告诉我们？” 难道是舅姥爷和娘亲的事情……成了！ 小包子也舔舔嘴凑过来，“对呀，什么好事让娘亲如此开心？” 南晚烟神秘一笑，在她们额头上亲了一口，“秘密。” “你们今日就跟着湘莲阿姐去后院玩，娘亲有事情要处理，等事情办好了，娘亲改日带你们出去赏花灯！” 原本神色犹豫的两姐妹一听南晚烟会带她们出府赏花灯，乌黑的眼珠蓦然亮了起来。 小蒸饺兴奋伸出手，小拇指翘的老高，“这可是娘亲自己说的，说话要负责任的哦！” 小包子粉扑扑的小脸上奶膘一鼓一鼓，“对！我和阿姐都听见了，娘亲不能耍赖！” 南晚烟轻笑，跟姐妹俩拉钩道，“一定说话算话。” 两个小丫头得到南晚烟的承诺后，兴冲冲跑去自己收拾床铺，换上厚厚的小棉袄和半甲，乐呵呵地跑了出去，跟着湘莲一道往后院走。 南晚烟松了口气，温柔的俏脸瞬间冷沉，眼底带了几分幽凉。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就越要藏住孩子的情况，免得出事。 算算时辰，那小白莲也该来了。 不待她想完，门外就传来湘玉的敲门声，“王妃，云侧妃和高管家，还有沈侍卫都过来了，现在就在院子里等着你呢。” 南晚烟目光倏冷，“让他们进来吧。” 湘林院本来就偏，离云雨柔的竹澜院隔着老远。 她身体不适又腹痛血流不止，再加上深秋寒气逼人，这一路走过来，云雨柔更是痛到不能自已。 要不是倩碧一路搀扶着，她恐怕都走不到湘林院。 当她走进屋子看到南晚烟的那一刻，眼底有恨意呼之欲出。 沈予始终没有说话，只安静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为何，看见南晚烟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就有一种，今日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云雨柔的错觉…… 南晚烟端坐在屋里，泰然自若端起茶盏呷饮一口，星目半眯凝着云雨柔，“账本带来了？” 高管家被南晚烟的气势压得有些紧张，他抱着一大摞账本，忙不迭放到南晚烟身前的桌子上。 “都在这儿了，还请王妃过目。” 云雨柔脸色苍白，眸底恨意强烈，却佯装乖顺的上前。 “王妃，前几日是妾身出言不逊在先，给您赔个不是。” 她今日来不为别的，就是等着看南晚烟出糗。 账本这个东西复杂的要死，南晚烟这种胸无点墨的，怎么可能算得懂？ 云雨柔看南晚烟根本没搭理她，也不恼，柔柔弱弱的就要坐到一旁。 南晚烟冷睨了她一眼，吐字如刀。 “本王妃让你坐下了？” 云雨柔的屁股都蹲到一半了，没想到南晚烟突然来这么一出，让她不得不站直，难堪之余很是不悦。 倩碧登时来了火气，趁着顾墨寒不在，她趾高气昂上前，语气很是不屑。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主子最近身体不好都是拜你所赐，难道王妃心里不清楚？本就该坐着休息。” 湘玉不服气了，她最看不惯倩碧狗仗人势的嘴脸。 她一把撤走了云雨柔身下的椅子，语气泼辣。 “对不起！我们湘林院人多东西少，没有空座给云侧妃坐了，还请侧妃就站在这里吧。” “王妃要算帐本，有些人还是把嘴闭上的好，否则吵到了王妃，别怪我撕烂你的脸！” 说罢，她愤愤不平白了倩碧一眼，拿着椅子就走了出去，随手扔在院外，回到屋里。 南晚烟高高挑眉，湘玉可真是深得她心，云雨柔这种天天想着谋财害命的女人，还想高礼遇？ 想得美。 她扫了一眼满脸不甘的云雨柔，心中冷笑。 而且等会儿好戏开场，她要看看云雨柔还能不能坐得住！ 云雨柔的脸色惨白不堪，下腹的坠痛和汹涌而来的暖流让她想死。 她颤抖着嘴唇，眸底阴毒不甘，脸上却十分隐忍的看向南晚烟。 现在不仅是这个贱人，就连她的婢女都可以当众羞辱她了！ 真是该死！死一次不够，日后她要将南晚烟千刀万剐，连着尸体一起鞭了！ 倩碧搀着她在一旁站着，狠狠瞪了湘玉一眼，却又不可能真的做点什么，毕竟昨日王爷那么护着南晚烟。 没有云雨柔的指令，她要是做出出格的事情，云雨柔会弄死她的。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沈予和高管家觉得十分不自在。 两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里有四个女人，还都不是好惹的主。 尤其是南晚烟，气场强大谁都不敢轻易惹她不快。 高管家冷汗涔涔的打了个圆场，“王妃先看看账本吧，若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老奴定会一五一十替王妃解答。” 南晚烟低头看账本，“不必，我能看懂。” 云雨柔冷呵一声。 这个贱人还在不懂装懂！ 不过这样也好，南晚烟看不懂账本硬要看，绝对发现不了账面有问题，等出事了她就将过错全部推到南晚烟的身上。 到时候，顾墨寒自然会勃然大怒，重新把管家权重新交到她的手上。 南晚烟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云雨柔，她过目了一桌子账本后，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轻合上最后一页，抬眸神色凌厉，毫不留情将账本重重的砸在云雨柔的脸上。 “云雨柔，你管账的这些日子，王府收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都没察觉？！” 云雨柔被打懵了，难以置信看着南晚烟。 她反应过来，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皱眉语气委屈。 “妾身不知道王妃在说些什么，这段时间都是高管家和妾身一起做账，哪里出了纰漏？” 南晚烟这么蠢，能看出什么？ 肯定是想要诈她！ 第233章 王爷来了 高管家的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南晚烟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连忙上前捡起账本看了看，“敢问王妃，账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云雨柔都指名点姓说他了，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这种事情，他可担不起。 沈予和湘玉同样一脸不解，不知道南晚烟发现了什么。 但两人都知道，南晚烟肯定不打没准备的仗，如今她胸有成竹的气势，肯定是有备而来。 南晚烟冷笑，抱怀看着云雨柔。 “本王妃对了所有的帐，一个月前，王府进账白银五十万两，府内库存应该有白银五百万两有余。” “可是最近的所有账本里，支出不过三十万两，算下来应该还剩四百七十万两，但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只剩四百二十万两了，云雨柔，那五十万两，去了哪儿？” 高管家一愣，眼底掠过一抹诧异，忙看向云雨柔道，“老奴记得云侧妃曾经说，这五十万两交给您来看管，后续您会补上，现在……” 南晚烟冷笑一声，目光直逼云雨柔，“看来高管家并不知情，云侧妃说吧，五十万两，你拿去干什么了？” 此话一出，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湘玉惊讶地捂着嘴，看向云雨柔的眼神充满鄙夷。 居然贪污！她才接管管家权多久啊！ 沈予也忍不住一震，眉头一皱，眼底掠过一抹暗色。 云雨柔居然中饱私囊？ 五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五十两足够五个平民过一年的日子了，五十万两可让五万平民活一整年！ 这究竟是什么概念，云雨柔她清不清楚，背着王爷拿走这么多银子，究竟做了什么？ 云雨柔有些慌，瞪大的眼睛掩饰不住她的惊诧。 她没想到南晚烟真的能算明白这笔账，数字都对得上，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安。 倩碧也慌，但她当务之急是要帮云雨柔撇清嫌疑。 她护在云雨柔的身前，“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指责起侧妃来了？” “这账本本来就是难懂的东西，肯定是王妃算错了。” 南晚烟冷睨了倩碧一眼，“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再叨叨，本王妃就割了你的舌头！” 倩碧顿时心惊肉跳，手掌不住冒着冷汗，不敢再吭声了。 云雨柔的心底也涌起了强烈的不安，可她惯会隐藏情绪，面上始终没有露出心虚。 为什么她特意将账本总数划去了，南晚烟还能算清楚这笔账！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南晚烟不跟云雨柔废话，冷笑着直奔主题，“云雨柔，你跟本王妃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五十万两，会进了你表哥的口袋？” 说罢，南晚烟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账单。 那是于风从云漠然的手里搜刮来的，上面记载了所有云雨柔和他交易的每一笔银票和现银的记录。 南晚烟勾唇冷笑，对上云雨柔难以置信的双眸，如同鬼魅般幽幽的开口。 “这上面所有大大小小加起来，正好五十万两，你给他这些钱做什么了？还是说，你和你的表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竟然要背着顾墨寒偷偷摸摸的送他钱？” 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云雨柔。 云雨柔的冷汗，密密麻麻爬了满背。 她已经意识到南晚烟大概都知道了什么，心乱如麻，却强行稳住心神，捏住了倩碧的后腰，脸色沉如锅底灰。 “妾身不知道王妃从哪里弄来了这些东西，但是妾身清清白白，对翼王府绝无二心！” 倩碧微不可察一颤，动了动嗓子上前护住云雨柔，语气带了几分慌乱，“我家主子做人向来光明磊落，绝对不会背叛王爷！” “倒是王妃你一直对主子很不满意，谁知道是不是你……” 话音未落，话音未落，“啪啪”两声清脆刺耳。 南晚烟直给了倩碧两巴掌，再狠狠踹了一脚，“真当我好耐心啊，不揍你真是对不起我自己。” 倩碧被打的嗷嗷叫，疼的不行，再也没有多话的余地。 而南晚烟看向云雨柔，猛地逼近云雨柔，逼得云雨柔退无可退，只能往后贴着墙。 南晚烟狭眸盯着她。 “云雨柔，还不说实话，非要我一件件抖出来，才知道你怎么死是吗！” 云雨柔心神大骇。 南晚烟手上到底还握着她什么把柄？ 难道，是她刺杀南晚烟的证据吗？！ 屋里气氛一时间冷凝到极致，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可就在这时，沈予的声音忽然惊诧的响起，“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第234章 本王都听到了 顾墨寒来了？！ 话音刚落，除了南晚烟，其余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门外。 顾墨寒一袭黑色长袍，腰间金丝玉带，高大的身形俨然就站在门前。 他俊美的脸上面色阴寒冷硬，看起来很是不悦。 顾墨寒会来，纯属是南晚烟叫过来的，云雨柔最真实的一面，怎么能缺顾墨寒这个观众！ 沈予的心却高高的吊了起来。 他知道顾墨寒现在肯定很不好受。 宜妃成了活死人，皇上对他也没有过多感情，王妃不爱孩子不喜，如今甚至要亲眼见证，他一度最信任之人的背叛…… 云雨柔见到顾墨寒的那一刹，脸色煞白的有些站不住脚，心口好似被人敲碎了般惊慌恐惧。 她不知道顾墨寒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只能梨花带雨上前咬着唇，“王爷……” 顾墨寒没有看她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冷硬。 他神色冷淡踱步进屋，目光复杂的盯着南晚烟，“本王都听到了，你接着说。” 倩碧捂着脸战战兢兢退到云雨柔身旁动弹不得，她都要被吓死了，垂眸不敢看顾墨寒。 沈予站在一侧，高管家和湘玉侯在一旁，所有人心知肚明，但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南晚烟勾唇，似笑非笑。 “既然你都听到了，我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应该去问你的好柔儿。” 顾墨寒剑眉微皱，目光如刀扫视云雨柔主仆二人，随后停留在高管家的身上，“本王让你辅佐侧妃做事，你就是这么办的？” “这五十万，侧妃没告诉你做什么去，你就给她？” 高管家顿时跪下，语气仓促焦急。 “王爷！老奴勤勤恳恳帮助侧妃，但是这五十万两是侧妃口口声声说会处理好的！当时侧妃手握管家权，老奴，老奴也不好说什么啊！” 他不背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云雨柔承诺下来的，而且往日顾墨寒对云雨柔的态度不就是宠溺纵容吗，王府里上上下下谁敢多说半句？ 云雨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惊惧慌张，她上前一步拉着顾墨寒的衣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王爷，柔儿确实动了这五十万两，但是和表哥绝无关系！柔儿有苦衷，今后也肯定会还上，还请王爷相信柔儿！” “柔儿和表哥清清白白，更不会无缘无故给他送钱，柔儿等了您五年，难道您觉得柔儿会背叛您吗？” 还不等顾墨寒开口，南晚烟冷笑，咄咄逼人走到云雨柔跟前，“苦衷？怎么，你的苦衷就是让你表哥买凶杀人？等本王妃死了，你就是王妃了？” 什么！ 侧妃买凶杀人？！ 杀得还是王妃！这…… 众人心中大骇，都难以置信看着云雨柔。 沈予的面色沉沉。 他总觉得，南晚烟很厉害，手里的底牌似乎还很多，多到足以让云雨柔无力辩驳。 但她不急，就跟慢刀割肉一般，一刀一刀的割云雨柔的肉，这是最令人害怕，也令人极为痛苦的做法。 云雨柔心惊，总有一种被南晚烟看穿的感觉，但她坚信南晚烟没有证据也拿她没办法。 她咬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语气坚定，“我没有！” “王爷，王妃口口声声说柔儿要害她，但是柔儿怎么可能？柔儿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杀人！” 顾墨寒却没有怜惜她的眼泪，而是眉目一沉，望向南晚烟，“你把话说清楚。” 难道云雨柔和那日的刺杀，真的有关系？ 不会的，柔儿做不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 南晚烟抬眸冷看了他一眼，又反手掏出一张纸，重重拍在桌子上。 “你的好柔儿伙同她的表哥刺杀我，想弄死我，五十万两就是证据！” “还有，你的好柔儿不仅送了五十万两，还将王府的一间店铺地契送给了他，我找人查了，云漠然为了还赌债，已经将店铺当了出去，这张纸，就是证据！” 桩桩件件，都被南晚烟抽丝剥茧般展现。 顾墨寒看了一眼南晚烟手里的纸张，每看一个字，心就凉了大半。 他攥紧拳，看向云雨柔，深邃的眸子里蓄满了冷怒和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不敢相信。 “柔儿，你作何解释！” 屋内气氛压抑，众人完全不敢吭声。 云雨柔只觉得自己现在被南晚烟扒了个遍，如芒刺背进退两难。 她对上顾墨寒阴冷森寒的眼神，遍体生寒，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她已经摸不准南晚烟究竟知道她多少事情，心底害怕不已，被逼到走头无路，只能赌一把。 “王爷，柔儿承认，柔儿确实借了钱给表哥，但是表哥曾说过会还给柔儿的，要是知道他做了这些混账事，柔儿绝对不会借钱给他的！” “柔儿不敢说，是因为他总是死缠烂打着柔儿，所以……但是收买刺客什么的，柔儿一概不知！更没有这个胆子！” 倩碧大汗淋漓，连忙扑到顾墨寒跟前，为云雨柔辩解道，“是啊王爷！是云小将军咄咄逼人，主子身体本就不好，在王府里日日忧心食不下咽的，才会一时糊涂动了念。” “还请王爷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责怪侧妃！” 南晚烟抱怀，游刃有余，“不得不说，云雨柔，你和你的奴才装好人的演技，都能拿好多小金人了。” “不过，你真以为这一次，随便糊弄两句，就能逃过一劫？！你想得美，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南晚烟的目光陡然犀利，带着杀气和势在必得的狠劲，“于风，把人带上来！” 顾墨寒的脸色更阴寒，修长的手指攥紧了，一言不发。 众人都好奇，南晚烟手里还有什么证据。 云雨柔和倩碧对视一眼，主仆眼中都写满惊恐后怕，更是担心南晚烟还有什么底牌藏着。 于风早就候在暗处了，听到南晚烟的命令，立即拎着早就被他五花大绑，蒙上双眼的云漠然走了进来。 云漠然的裤裆处还有一股骚臭味扑鼻而来，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嚣张跋扈。 “你到底是谁？我可告诉你，我背后是顾墨寒！我是他的小舅子，他最爱的是我表妹，我告诉你，要是惹了我，你必死无疑！” “还不快给大爷松绑！我告诉你，我可是连翼王妃都敢做的人，不想死就马上放了我……” 第235章 王爷，饶命 敢做了南晚烟？ 沈予不动声色的看了顾墨寒一眼，汗毛一竖，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顾墨寒已经周身杀气。 云漠然要是再多嘴一句，顾墨寒可能会让他身首异处。 云漠然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布被于风一把扯掉。 下一秒云漠然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可映入眼帘的是云雨柔饱含恨意的脸，还有顾墨寒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南晚烟居高临下的嘲讽。 南晚烟看着云漠然，冷笑，“很嚣张啊，敢杀我，侧妃给你的勇气？” 云漠然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阵头晕目眩。 云漠然顿时知道，他大难临头了…… 他突然浑身颤抖着求饶，“翼王，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太过愤怒，又不知道被什么人绑了过来，才会，才会一时间口无遮拦……” “您大恩大德看在我是雨柔表哥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吧！” 云雨柔简直要被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来，气得身体发抖。 方才她不敢喊云漠然住口，不然就太做贼心虚了。 就像昨日顾墨寒说的那番话，她知道他很聪明，很多事是纵着她，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想到云漠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张嘴还那么欠！ 当初她就不该信他，让他动手也应该备着后手，现在好了，人赃俱获！ 不，不，她不能自乱阵脚，得尽快把自己的关系撇清楚。 “王爷……” 可顾墨寒不给云雨柔开口的机会，他看着云漠然，眼神狠戾森寒，冷冷出声。 “饶你？你派人刺杀本王的王妃，还私自用本王府里的钱，打着本王的旗号在外面惹事，本王能饶你？” 说罢，他忽然一把抽出长剑，狠狠朝他刺去。 瞬间，长剑入体，血光四溅。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云漠然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又挨了一剑，顿时痛不欲生，生怕会死，慌忙指着云雨柔甩锅。 “王，王爷，是我表妹给我的银子，也是她让我去杀南晚烟的，我，我是被她利用的啊！” “云漠然，你在胡说什么！”云雨柔真的恨不能马上把这个翻脸不认人的云漠然，抽筋扒皮送去乱葬岗。 “我确实给过你银子，但是当初你答应过我，这笔钱等你挣到了，就如数奉还。”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在这翼王府，好不容易拿到管家权，冒着风险帮你，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句你的不好，而你竟然……竟然这么血口喷人！” 她泣不成声看着顾墨寒，一字一句似乎都发自肺腑。 “王爷，他当时威胁我，说我若是不给他钱，他就在外面造谣，说我和王爷貌合神离，说你对将军府视若无睹不放在眼里，柔儿也是为了您，为了王府的声誉，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关于什么刺客的事情，柔儿一概不知！若是有半句谎话，柔儿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云漠然被云雨柔瞪得大气不敢喘，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情急说错了话，受着疼痛不敢再吭声了。 顾墨寒猛地将剑抽回，他看了云雨柔一眼，薄唇紧抿着，眸底有些失望。 柔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区区将军府庶子不仅敢威胁本王的侧妃，还敢刺杀本王的王妃，”他不再看云雨柔，眸色冷戾的看着云漠然，“来人，拖下去杖毙！” “慢着！他还不能死！”南晚烟眉眼沉沉。 她真是没想到，云雨柔避重就轻，硬生生编出这样的理由，把刺杀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顾墨寒，事到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要是继续眼瞎心盲护着云雨柔，我就要进宫，将此事禀报太后和父皇了！” 云漠然是人证，他还不能死。 而且她也要看看，顾墨寒是不是还一昧的帮着云雨柔。 倘若不是，他还有挽救的余地，倘若是，什么废话都不用说，他连站在她的面前都不配了！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面无表情的脸，她似乎很生气，看他的眼神疏离又冷漠，仿佛隔了一道横沟。 他又看向云雨柔。 “王妃指正你两个罪名，你认不认？” 云雨柔被他看得心都在颤抖，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呼吸微弱急切，“王爷，柔儿私自调了王府的钱确实有错在先，但是这件事情，跟柔儿真的没有关系！” 说罢，她余光不动声色瞥向倩碧。 如刀般凌厉。 倩碧打了个寒噤，她一家都受过云雨柔的恩惠，此时她如果不保住云雨柔，恐怕也在劫难逃。 “是奴婢做的！刺杀是奴婢安排云漠然做的，跟侧妃没有半点关系！” “王爷，您知道侧妃从进了王府以来，一直都过着以泪洗面的生活吗？她成日里为了您，什么都做不好，身体还每况愈下。奴婢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您非但没有给侧妃关怀，反倒每日都与王妃纠缠恩爱。” “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才会在那一日侧妃被云小将军追着要钱的时候，偷偷给云小将军写了信，让他杀了王妃。”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却又藏了许多不甘和愤恨。 云雨柔像是难以置信。 “倩碧你怎么敢？”她踉跄起身，两巴掌甩在倩碧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会如何让王爷王妃误会我？” 倩碧的脸又红又肿，不敢多嘴。 云雨柔哭诉的看向顾墨寒，“王爷，倩碧做了糊涂事，是柔儿管教不严，都是柔儿的错，柔儿愿意领罚，五十万两，柔儿也会补上，但刺杀王妃一事，柔儿真不知情，请王爷明察。” 顾墨寒深深地看了云雨柔一眼，开口道…… 第236章 乱棍打死 顾墨寒的眼神很复杂，薄唇紧抿，声音也低，“柔儿，本王对你太失望了……” 换旁人还好说，倩碧毕竟与云雨柔相处多年，倩碧暗中做了买凶杀人这么恶劣的事情，云雨柔当真一点都不知情吗？ 而且，他因为她的病情先行回了王府，南晚烟独自一人回府，半路却遇到了刺杀，这些用巧合来定论，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王爷对柔儿失望了……”云雨柔瞬间如置冰窟，顿时涌起一阵恐惧。 顾墨寒怎么会对她失望呢？ 她不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果真是顾墨寒变了，对她的话都不信任了。 云雨柔的身子险些站不稳，手撑在桌角处才勉强站稳，她强稳住慌乱的心神，脸色苍白的望着顾墨寒。 “这么说，王爷不信柔儿，觉得柔儿真的能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在王爷心里，柔儿就是这样的坏女人吗？” 倩碧也震愕的看向顾墨寒，“王爷，的确不关侧妃的事情，侧妃平日里连杀生都不敢，柔弱善良，怎么可能干得出杀人的事情啊，的确是奴婢做的……” “你可真能耐，为了给你主子脱罪，竟然甘愿牺牲！”南晚烟冷冷的打断倩碧，她已经看腻了这种推诿假惺惺的场面，顾墨寒不动手，那就让她来。 “我告诉你们，中饱私囊五十万两和刺杀当朝王妃这两个罪名，足够让你们两个都得砍脑袋，再叽歪想脱罪也是一样的下场！” “沈予！将这两个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王妃，”高管家的心狠狠一惊，面色顿时十分为难，“王妃，请容老奴说两句，您是王妃，有权管理王府上下的一切。” “但王爷素来执法严明，这奴婢承认了刺杀王妃一事是她自己主谋的，侧妃或许是真不知情，而且您的证据，不足够证明就是侧妃做的，侧妃只是挪用五十万两……按西野律法，还不足以要侧妃的命，您若是执意要侧妃死，将军府那边怕是……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全程围观下来，南晚烟手里的证据，最多只能治云雨柔中饱私囊，管教无方的罪名。 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刺杀一事，就是云雨柔安排的。 证人云漠然与云雨柔双方又各执一词，南晚烟想让一个侧妃死，还真是有些难度的。 最重要的是，王爷始终没表态…… 沈予也不敢动手，毕竟云雨柔对顾墨寒来说，是特殊的人。 他看向顾墨寒，可顾墨寒既没有阻止南晚烟，也没有出声帮云雨柔，年轻俊美的脸沉冷的几乎没有温度。 想来，王爷已经乱了吧…… 南晚烟顿时气笑了，语气阴鸷森寒。 “高管家，白银，店铺，还有证人证词都指向侧妃，我怎么就不能治她罪了？！非要等到她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或者捅我一刀，甚至是我死了才算犯罪是么？！” “当初我第一次救沈予，你们可是二话不说，连沈予的情况都没有了解就直接将我关进牢里了，现在我一堆证据摆在你们面前，你们也有脸说她没罪！” 高管家更是有苦难言，“您那会拿着刀，这，这……着实让人误会……但后来不是证明您的清白了吗？” 最重要的是，那会大家都觉得南晚烟就不是个好人，所以就误会了。 “都不必争执了，是柔儿的错，柔儿都认罪了，王妃要杀要剐，都听王妃的。”云雨柔凝视着顾墨寒，唇角染着自嘲，虚弱的开口。 “王爷，柔儿在这府里无依无靠，从来都只能和倩碧相互取暖，曾经柔儿以为，柔儿的身边有王爷就够了。” “可柔儿等了您五年，不仅翘首以盼的大婚被毁，你甚至都没有碰过柔儿，出了事，您只护着王妃，甚至从刚才开始，你一直站在王妃的身边，指责柔儿，您对柔儿失望，纵使柔儿没有谋害王妃，心也凉透了……柔儿无话可说，全都是柔儿的错。”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是以进为退，她绝不能让顾墨寒对她失望，不然她还有什么倚仗？！ 闻言，南晚烟的眼神瞬间冰冷。 好一朵白莲，又在打感情牌！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废话了，我的确不懂你们的律法，就让皇上和太后这种懂法的替我裁决，于风，把云侧妃和她的丫鬟表哥都给我捆起来！” 于风怕顾墨寒，却更在乎南晚烟，他刚要动手，就被人呵斥住了。 “够了！”顾墨寒的薄唇抿得极紧，看向南晚烟，“你的证据不够充分，见不见太后都一样，此事你受委屈，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他的视线先扫过楚楚可怜的云雨柔，眸底着实失望。 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罪，可他知道，眼前的人已经越来越陌生了，不再像曾今那般善良。 他的目光再扫向倩碧和云漠然。 “婢女倩碧胆大妄为，敢与将军庶子勾结谋害王妃，处以杖毙！侧妃中饱私囊，管教无方，罚其嫁妆俸禄和赏赐全部充公，直至填上五十万两的亏损，幽禁三年！” 倩碧和云漠然的身子顿时瘫软在地。 云雨柔的脸色骤变，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云漠然就鬼哭狼嚎起来，“王爷，王爷饶命啊，我就只是贪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墨寒一剑抹了脖子。 瞬间，鲜血洒了满地。 众人一阵骇然，倩碧尖叫，吓白了脸。 而这一刻，云雨柔只觉得身体冰冷。 仿佛顾墨寒的剑，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一般…… 第237章 半死不活 她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她！ 否则顾墨寒从不会在她面前杀人的！更何况他杀的还是她的表哥！ 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及，云漠然已经断了气。 “顾墨寒，我还没有说答应，”她瞪着顾墨寒，“侧妃的惩罚我不服，她明明就是主谋！就算没有直接证据，不能治她死罪，那她也不能这么轻飘飘的过去！至少也得挨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云雨柔的脸色更是发白，眸底却一狠。 她立即开口，“王爷，此事因我而起，全是柔儿的错，您别为难了，王妃想要柔儿死，柔儿可以去死，临死前有几句心里话，想和王爷说……” 云雨柔掉着眼泪，眼神痴痴的凝视着他。 “王爷风华绝代，智勇双全，若不是柔儿阴差阳错救了您，都不会有跟王爷站一起的机会，如此，柔儿也不会对您动情，更不会苦苦单相思多年，以为修成正果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是当年我死在了湖里，说不定会永远成为您心上的白月光……倩碧与我情同手足，她为了我一时糊涂，这罪我受了，求您饶她一命，让她出府吧。” “王爷，我们来生再见。” 说罢，云雨柔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用尽全力直奔向净湖，头也不回地决绝跳了进去。 深秋寒重，净湖里的水刺骨的凉。 可云雨柔的心底，却比这要阴上千百倍。 她清楚的明白，倘若不置死地而后生，南晚烟绝对不会放过她！ 况且三年幽禁于她而言更是酷刑，顾墨寒都不想见到她了，她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她在赌，赌顾墨寒对她这一份恩情的在乎，更是在挽回他的心！ 院子里的几人似是都没想到，南晚烟都出乎意料，没想到云雨柔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倩碧登时吓得大惊失色，挣脱沈予跑到岸边。 “主子！主子您怎么这么傻！” “王爷，杀人的事情，主子真的做不出来，主子有旧疾，昨日还大出血，如今天寒地冻，主子真的会死的，会死的！求您看在主子救过您的份上，救救她吧……” 顾墨寒被震住了，终究命道：“沈予，救人！” 沈予有些错愕，王爷真是变了不少，从前若是侧妃出事，他必定先出手了，如今却让他去救人。 而且，云雨柔毕竟是侧妃，他救侧妃，王爷真的不在意吗？ 但沈予只是犹豫了一瞬，立即跳下了湖，赶紧救人。 湘玉和于风的脸上黑沉如炭。 好不容易能让王爷看清云雨柔的真面目，若是这件事情解决了，王爷和王妃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但成天挑事儿的云雨柔又搞这么一出…… 沈予将人救上来。 云雨柔此刻浑身是血，身子一直打哆嗦，披头散发，狼狈的不堪入目。 终究，她还是赌赢了，顾墨寒还是在意她的，那她还能养精蓄锐，靠着最后的底牌逆风翻盘！ 云雨柔埋在沈予的怀里，十分虚弱的看着顾墨寒，声音细若蚊蝇，“王爷，柔儿知道错了，柔儿永不会背叛王爷……” 说罢，她就沉沉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南晚烟的表情冷冰冰的，没出声。 顾墨寒抿紧了唇，“把侧妃带下去静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踏出竹澜院半步，扣下她的俸禄和嫁妆，直到还清五十万两白银！” “至于她的奴婢，拖下去杖责一百！” 高管家冷汗涔涔，“是，王爷。” 沈予抱着云雨柔离开。 倩碧被于风带走，她实在是怕死，这一百大棍打在她身上，那不就约等于让她去死吗？ “王爷，王爷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王爷……” 随着倩碧的声音渐行渐远，湘林院突然安静的十分诡异。 湘玉只觉得周围空气冷凝到窒息。 她看向南晚烟，却见南晚烟的脸上浮现骇人的寒气，她什么都不说，直接夺过顾墨寒的佩剑，朝云雨柔和倩碧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南晚烟，”顾墨寒一把拽住南晚烟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拖进院子，“给本王进来！” 湘玉吓得在原地瑟瑟发抖。 怎么办，王爷不会对王妃出手吧？ 南晚烟被顾墨寒强硬带进房间，男人一脚踹上房门，俊脸冷郁带了几分愠色。 南晚烟一剑砍到他的身上，却被他空手接下，殷红的血液从他修长的指缝中缓缓流出。 南晚烟神色冰冷到极致，“放手！你不舍得罚她，甚至还出尔反尔连她的人一块保，还不准我自己动手报仇？！” 她今日明明可以把云雨柔和倩碧一网打尽，但顾墨寒竟然又给那个小白莲逃过一劫的机会？！ 简直可恨！ 顾墨寒薄唇翕动，音色冷清毫无感情，“她已经受了应有的惩罚，你没看到么，她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南晚烟冷笑的瞪着他，“半死不活？我那日若是被刺客杀了，她现在恐怕还在开心的吃席。” “顾墨寒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杀倩碧，再杖责云雨柔，那你就替她们受过！” 说完，她也学他，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猛地将剑，重重的刺进他的身体—— 第238章 本王知道，孩子是本王的 顾墨寒没躲，利刃刺进他的左肩，痛感强烈的席卷周身，鲜血流下。 南晚烟一点不后悔。 这该死的狗男人，多刺两刀都不解气。 “解气了？”男人一双星目狭长冷硬的凝视着她，高挺的鼻梁在光影葳蕤下，显得格外清凛。 “南晚烟，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刺本王一剑，本王不予追责，今后，本王也会加派人手看管好竹澜院，绝不会再让旁人伤你分毫！” 南晚烟的确解气许多，狠狠的将剑抽出，鄙夷冷嘲。 “不让她伤我？我看你是怕我伤了她吧！顾墨寒，你到底为什么三番五次护着她？！今日这些事情，你还看不明白吗？” 顾墨寒疼得闷哼一声，他的俊脸如霜，泛着无边的冷意和被误解后的恼火。 “她对本王有恩，本王不想再欠她的。” 云雨柔变了不少，今日几乎快触碰到他的底线，若不是顾念着恩情，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往后，她若再做出格的事情，他也不会再偏袒半分，他对她的感激之情，已经快被她磨灭完了…… 南晚烟冷笑，俏脸上阴霾狠厉，“什么狗屁救命恩人，顾墨寒你真的可笑。”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偏袒她，见不得她去死！” 原主到底是瞎了哪只眼，去救顾墨寒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还有那个云雨柔，就她那种货色会有这么善良的时候，也是见鬼了。 她倒要查查，当年云雨柔是怎么救的顾墨寒！ 顾墨寒的衣服迅速被鲜血浸湿，他却步步逼近南晚烟，眼神沉冷。 “她对本王有恩，保她一命有理有据，你气不过伤本王，本王也算你有理，可南晚烟，你和莫允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们五年没见过面，感情早就淡了，你又为何偏袒他？” 从莫允明进王府开始，很多东西就变了。 他短短时间就俘获了那么多人的心，两个小丫头也好，南晚烟也罢…… 他实在太在意！ 在意到，云雨柔的事情都不重要！哪怕她如今落了水，或许情况危险，也没有处理南晚烟和莫允明的事情重要！ 南晚烟气笑了。 “你也配跟我舅舅比？我舅舅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比起你这种宠妾灭妻的渣男来说，好了不知多少倍！” “至少在我性命攸关的时刻，我舅舅会毫无保留护着我，相信我，而不是像你这样眼睁睁看着凶手逃之夭夭！” 顾墨寒的心底那股憋了一宿的莫名气闷瞬间发酵，气血上涌窜进脑门，一身冷冽之气，在寒日里徒添上几分霜冻的寒意。 他蓦然扣住了南晚烟的肩，猛地把她按倒在桌子上，深邃的眸子里猩红震怒。 “本王警告你，从现在开始，本王不想再听到你说他半句好话！” 要解释多少遍，他没有让云雨柔逃之夭夭，她已经半死不活了，更是他的恩人，他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死，除非云雨柔不是他的恩人。 而且他受了南晚烟刺一剑，让她解气，她怎么还骂他渣男？！ 骂他，却夸莫允明！ 该死！ “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放手！”南晚烟挣扎着想要起身，桌子上的东西被悉数摔到地上，“叮叮当当”碎了一地，也没挣扎出来。 她厌恶的瞪着他，“顾墨寒，你真是让我烦透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等我治好了舅舅，我立刻马上就要走，你的翼王府，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厌烦他？还要走？ 顾墨寒挺拔的身形猛地一僵，顿时怒意盎然，都顾不得肩膀上的痛感强烈，死死地压着她。 “你敢走！南晚烟，本王已经知道了，两个孩子是本王的！” “而你是本王的王妃，也是本王的！说好半年之约，你已经失信太多次了，再这样下去，本王就毁了你的和离书！” 南晚烟的怒火才瞬间被点燃，“顾墨寒你敢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寒直接强势俯身，吻住了南晚烟柔软的唇。 他心底的占有欲和闷堵瞬间爆发，死死的困住南晚烟的双手，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肆意咬着她的唇，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南晚烟被吻得猝不及防，使劲反抗，一双腿乱踹却无济于事。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对顾墨寒的厌恶，狠狠地咬他，疼的男人面色一沉，剑眉狠狠拧成一团，被迫松开了她。 南晚烟的嘴角还有血迹，声线如霜雪。 “顾墨寒，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撕我的和离书，我就撕了你的白莲花！还有我警告你，两个小家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休想打她们的主意！” 顾墨寒的舌尖疼，肩膀也疼，他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南晚烟的下巴。 “南晚烟，小蒸饺除了容貌，无论是在武学上还是喜好上，都跟本王如出一辙，小包子虽像你多一点，但她的喜好也与本王一致，她们是本王的孩子，你再否认也无济于事。” 南晚烟的心底有些发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笃定，却打死都不能承认，面上讥讽嘲弄。 “你的孩子？还真是说得出口，顾墨寒，你不是一直说我脏，说我水性杨花，外面有数不尽的男人？” “试纸你也看见了，颜色没有变，我的闺女有可能是任何人的，但绝对不会是你的！” 顾墨寒的心里被她刺得堵得慌，也瞬间恼火。 “没错，本王就是嫌脏，你的身子不洁，还逼着太后让本王碰你。” “五年过去，你还跑出王府去找排成长龙的男宠，事到如今还不顾一切要接莫允明回府！为他伤本王，这些事情，本王为何不能认为你红杏出墙不知检点？！” 越说，顾墨寒越觉得心中气闷嫉恨，脸上那道快要痊愈的伤口也开始发红发热，变得刺痛起来。 他承认他不爽，南晚烟对谁都可以好，偏偏对他恶语相向。 他也确实嫉妒，莫允明可以站在南晚烟的身边，两人相谈甚欢，他就不行。 南晚烟冷笑。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滚开。” 她再次用力挣扎，没想到这次竟挣脱开来了。 南晚烟立即推开他，擦唇离开。 可刚走两步，她的身子蓦然被顾墨寒粗暴地扛了起来，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扔在床上，紧接着欺身压下来，腰腹死死抵在南晚烟的身后。 南晚烟登时怒不可遏，她挣扎的偏过头，狭眸怒视顾墨寒，“顾墨寒，你干什么？！” “你说本王做什么？”顾墨寒的脸色铁青，语气危险藏着恨意。 “你现在还是本王的王妃，你的身子到底干不干净，跟多少人有过肌肤之亲，本王要亲自检查一番！” 音落，“撕拉”一声，她的衣服猛地被他撕扯下来…… 第239章 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墨寒强硬地扯开南晚烟的衣领，女人肩头白皙的肌肤曝露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他喉结一动，张嘴不由自主咬了上去。 顾墨寒不得不承认，南晚烟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够。 五年前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可如今他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回味五年前和她的那一次。 反反复复，彻夜难眠。 现在她的人在他的怀里，没人知道他有多激动，他跟变态一样惦记着她，他自己也感到十分的不耻。 竟然对一个不知廉耻勾三搭四，桀骜不驯完全没有尊卑，甚至是他仇人的女儿有强烈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云雨柔从没有给过他。 而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丝压不出的慌乱—— 他对南晚烟，似乎愈发不受控制了…… “嘶——顾墨寒！”南晚烟却不知道他这么多想法，她被他咬疼了，秀眉狠狠皱成一团，眼神里充斥着对顾墨寒的厌恶痛恨。 “顾墨寒你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渣男！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什么你都想要！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放开！” 渣！太渣了！自己没实力就只会用强，他根本不配叫男人！ 顾墨寒非但不放，还将她的身子转了个身，他看着她，目光侵略性极强，眼底的想法烧得更凶。 “本王凭什么不配？”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是两小只的父亲，除了他，有谁比他更配？！那些不入流的男宠？ 南晚烟被他束缚住，腰带被他扯着，他的压迫感十足，她忍不住有些生怕，同时也愈发的生气。 “你哪里配？你跟云雨柔才是天生一对！而且顾墨寒你真的很下作！” “堂堂王爷，骂着我又不肯放过我，竟然还要强迫我，你不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令人不耻吗？！” 南晚烟一边说，一边拿着床边的花瓶，恶狠狠的往他脑袋上狠狠砸去，花瓶大且顺手，砸到顾墨寒，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汩汩淌了下来。 破碎的残片扎进他的血肉，顾墨寒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她。 南晚烟趁着空当一把推开他，要往外跑，可手臂却被他抓住了，顾墨寒极其愤怒的盯着她，鲜血从额头上不断流下，“南晚烟！你竟敢又打本王！” 碰她一下就要挨打！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女人！ “打的就是你！”南晚烟狠狠甩开手，可男人力气大得很，她便立即掏出剑弩指着他，“如果你不想再挨一剑，马上放手，给我滚出去！” 她现在才想到，这里是她的地盘，凭什么她跑？应该是他滚！ 顾墨寒俊美的脸庞更是染上一层寒意，“南晚烟！你究竟要对本王动手到什么时候？！本王何时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南晚烟简直气笑，“你哪里都不堪，放任后院里的侧妃为非作歹，不管不顾王妃死活，现在还欺压到我舅舅头上，还妄想收买两个小丫头，当你的踏板石。” “就凭你这副猪狗不如的做法，有什么资格来强迫我？” 顾墨寒一张俊脸黑了个彻底，铁青难堪，他若是不好，那整个西野就找不出来第二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他不杀云雨柔，全然是因为救命之恩的牵绊，不杀倩碧，也是想给看在云雨柔最后的情分上。 他针对莫允明，那是因为莫允明表里不一，又和南晚烟十分亲近，他看不过，可也没真的对莫允明做什么。 再者，他对两个小丫头，只是单纯的为了她们好，只想她们开心，从没有存过别的心思！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可这该死的女人根本就不信，顾墨寒压着怒火，“你说本王不堪，那本王倒想知道，你想要的好男人是什么样的？” 然而，南晚烟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里仅存的自尊和倨傲。 ““我的男人，不能伤害我，要有一身本事，可以冲锋陷阵，护我，护两个小丫头一世周全，同时，要对我温柔，处处听我的话，无条件信任我，爱我爱我闺女，不属于任何阶级阵营。” “也要尊重我行医救人的职业，不能有三妻四妾，这一辈子，只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墨寒，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这些话听下来，除了外貌实力能跟顾墨寒搭的上边，其余一切都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没一个符合的。 顾墨寒的眸底瞬间翻滚起浓烈的戾气，死死盯着南晚烟那张理所当然的俏脸，火气被挑高到极点。 “你故意说这些，就是想来激怒本王？！” 南晚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脑海里没来由的，第一个想到了莫允明。 南晚烟依旧举着剑弩瞄准他。 “顾墨寒，我说了，我要的标准，你这辈子都达不到。别总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数不胜数……” 第240章 本王是你的夫君 “认清了自己就马上滚出去！” 闻言，顾墨寒气急败坏，俊美如斯的脸上阴沉森冷，“没有比本王更好的男人，你别想着能遇到！本王再也不会让你红杏出墙！” 当着他的面肖想别的男人，是他对她太好了，他也不惧南晚烟手上的剑弩，胸口抵在上面。 南晚烟见他还敢靠近，简直不怕死，食指想也不想的想要摁下扳机上。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手腕骤然一疼，突然觉得身子一僵，顾墨寒鬼魅般的封住了她的穴位，同时还牢牢地扣住了她拿着剑弩的手腕。 顾墨寒拿开她手里的弩箭，直接丢到地上，“啪”的一声脆响。 突如其来的变故，南晚烟登时瞪圆了眼睛，狠狠瞪着他，眼底猩红愤怒，“顾墨寒，你干什么？！” 她愤慨气闷，同时也有些慌了，要她杀人救人都可以，但她对古代的武功就一窍不通，这要怎么解穴她也不懂。 而且顾墨寒的实力如此高，之前她和顾墨寒的对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甚至感觉砸他脑袋，都是他没注意，或者根本是他有心放水。 顾墨寒眼底发狠，不知情的吃味逐渐发酵形成不可逆的暴躁与冷怒。 他半张脸都被血渍洇染，却显得异常狠戾，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一把搂住南晚烟盈盈一握的腰肢，“本王要做什么？当然是要做刚才还没做完的事，南晚烟，告诉你，就算本王再不堪，也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爹！” 顾墨寒将南晚烟压在墙边，粗暴的扯着她的衣服，喘息阵阵扑到南晚烟脸上，让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晚，顿时慌得瞪大了眼。 “什么夫君，你……” 她本想骂他，可目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忍住了，强稳住心神提醒他，“顾墨寒，你真的要碰我？你不是说云雨柔生死未卜？她那么喜欢你，你也那么喜欢她，难道不去看看她吗？” “而且我是你最讨厌的人，你怎么能碰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家的仇恨了？我和你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顾墨寒你……” 话音未落，她身子猛地一颤，顿时暴怒不已，“顾墨寒你——我要斩了你的子孙根！再将它熬成汤药逼着你亲自喝下去！” “我要让你七窍流血痛不欲生的惨死！” 顾墨寒竟然真的敢动她，他凭什么？！ 可恨，她刚刚就不应该先用剑弩，就应该给他打一个镇定剂，然后喂他一个阳痿丸，让他一辈子当太监！ 顾墨寒置若罔闻，他知道南晚烟现在被他束缚根本掀不起风浪。 而他要让南晚烟知道，这一辈子，她只能和他在一起，而他的孩子，也只能跟着他！ 他俯身吻上南晚烟的唇，声音粗沉冷硬，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命令。 “南晚烟，本王才是你唯一的男人！” 南晚烟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箭弩，眼底通红。 “你算什么男人！丧心病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告诉你，像你这种男人永远得不到真爱！等我能动了，我就宰了你！” 可她越是挑衅，顾墨寒就越是冷怒。 征服欲就更强烈。 “嘶啦”一声，南晚烟的里衣被顾墨寒粗暴地扯开，男人的薄唇蓦然覆上南晚烟的唇瓣，一把拽开她的腰带……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奶声奶气的急促呼唤，声音愈发靠近。 “娘亲！娘亲你没事吧？！” 顾墨寒的身体猛然一僵，瞬间清醒回神。 小蒸饺和小包子两人正疾疾朝这边跑来，两人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不可能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一下起了身。 南晚烟也听见了声音，表情难看到了极致，紧接着穴道就被解开了。 她第一时间拢好衣服，甩手就要给顾墨寒一巴掌，手腕却被顾墨寒牢牢地扣住了。 他方才都气昏头了，现在才感觉到脑袋上和肩膀上的伤口发疼。 “南晚烟，”顾墨寒俊美无双的脸阴沉又染着狠厉，警告她，“本王的耐心十分有限，也不管你多痛恨本王，只要还没有和离，你就是本王的女人，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和莫允明有任何亲昵的举动，本王就砍了他的手！” “反正他现在双腿尽断，本王不介意让他一辈子做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他不会允许南晚烟跟任何男人有亲密接触，尤其是跟莫允明！ 现在他只要看见了，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外头又传来一阵奶呼呼的声音，“娘亲，娘亲……” 南晚烟瞪着顾墨寒，恨得牙痒痒，想立马把顾墨寒就地解决了，奈何两个小丫头马上就到，她只能一脚踹在顾墨寒小腿上泄愤。 “顾墨寒你这个废物渣男！成日里就会欺辱老弱病残幼！你会有报应的！” 她一定要逮着机会给这个狗王爷吃阳痿丸，让他一辈子都支楞不起来！失去作为男人的尊严！ 顾墨寒冷笑一声，睨了南晚烟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松开了南晚烟的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拂袖推门离去，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忍不住蹙眉。 还好今日穿的是黑色的长袍，身上的血看不太出来，不会吓着孩子。 男人刚打开门，就看见小蒸饺撸起袖子，气势汹汹正想推门而入，一看见他就愣住了。 小包子跟在她的后头，因为跑得太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十分招人疼，一头撞到急停下来的小蒸饺后背，“哎哟！阿姐怎么了……” 声音戛然而止，小包子瞧见狼狈的顾墨寒也愣住了。 反应半晌，小蒸饺才拉着小包子退后半步，做出防守姿态，乌黑的眼里满是戒备，“你怎么在这儿？” 顾墨寒原本冷意盎然，此刻见了这两姐妹却不恼了，目光柔和蹲下身来平视她们，语气轻柔。 “这是本王的府邸，你们娘亲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第241章 两小只喊他爹 诶？大坏蛋转性了？ 小蒸饺小包子疑惑的对视一眼，从头到脚打量着顾墨寒。 他衣衫略微凌乱，一张脸白皙如玉，深邃的五官刻在脸上，那股子冷硬被勾勒得足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脸颊上的红痕有细密的血珠渗出来，额头上好像也有些没擦干净的红色液体，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好奇怪，他被谁揍了吗？ 小蒸饺心中诽腹，撅起小嘴把脑袋朝顾墨寒的身后望了望，“你别挡着我们！我娘亲呢，你没把娘亲怎么样吧？” 小包子也探着脑袋，朝屋里张望，“就是！娘亲是不是受伤了？” 她们方才在后院玩闹，却听说这边动静闹得很大，云雨柔又掉到湖里去了。 两姐妹还纳闷呢，这个女人怎么动不动就要下水，是五行属火要降降燥热之气吗？ 但一想到顾墨寒肯定会偏心云雨柔，所以姐妹俩拜托了湘莲和嬷嬷们，着急忙慌跑来看看南晚烟有没有大碍。 结果谁能想到，一向关心云雨柔的顾墨寒，此刻竟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反倒在她们娘亲的屋子里…… 真是奇哉怪哉！ 顾墨寒心一沉，有些不是滋味，他虽然知道两个小丫头关心南晚烟，但他明明才是被南晚烟打伤的那个。 他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身后就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我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们，跑得这么快，小心别摔着了。” 早在顾墨寒出门的时候，南晚烟就迅速穿好了衣服，怕被小家伙看出不好的，还将衣服和头发都整理了一下。 此刻她施施然一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咬痕，南晚烟却不自知。 顾墨寒回想起方才南晚烟唇畔的温软香甜，女人销魂的滋味，他心惊一刹，却蹙起眉头。 她从来，都不这样对他笑的。 “娘亲……”小包子小蒸饺看到南晚烟，立刻咧嘴笑开了花儿。 姐妹俩跑过去，拉着南晚烟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她没事以后，小蒸饺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们了，还好娘亲没受欺负。” “不然，我们可不会放过伤害娘亲的某人！” 说罢，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看了顾墨寒一眼，小蒸饺敌意明显，小包子的戒备重一点。 “某人”就是暗讽他，顾墨寒听得出来，而他又被姐妹俩的眼神一刺，心口闷得发堵。 他才在南晚烟那里吃了瘪，现在又被两个小丫头鄙夷，他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在南晚烟这里，他这么不讨喜？ 南晚烟从走出房间后，就没正眼瞧过顾墨寒，眼下她牵起两个小丫头的手，笑意盈盈带着她们往后院走。 “娘亲没事，没人敢欺负娘亲，娘亲厉害着呢，走，我们回去跟嬷嬷们上课。” 她不能让顾墨寒和两个小丫头再过多接触了，反正过不久她就要带他们走了。 没必要再给孩子们徒添期待。 这一次鬼使神差的，顾墨寒并未阻拦。 他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母女三人远去的背影，乌木般深邃的眼底波澜起伏，脑海里有个想法正在慢慢成型…… 沈予将半死不活的云雨柔送回去，刚回到院子，突然，院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 这阵仗吓得他一个激灵转身，就看到顾墨寒面色凝重，身影高大挺拔站在门口，似乎下定决心般对他道，“沈予，本王决定了！” “王爷？”沈予赶忙上前，却瞧见顾墨寒额头上的伤，又闻到顾墨寒身上的血腥味，瞳孔一缩紧张道，“您受伤了？” 看来王妃无法原谅王爷的所作所为，两人又动手了。 顾墨寒俊脸上几分冷寒，“小伤，无妨。” “本王要在生辰宴上，把两个小丫头介绍给全天下人知道！沈予，你来安排生辰宴的事情。”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顾墨寒的生辰了。 “王爷要将小主子的身世，大诏天下？”沈予震愕，先抛开两位小主子究竟是不是王爷的孩子不说，就是这个举动，都足够令人震惊。 “王爷，您也知道西野皇室百年不出女丁，如果您要在生辰宴上公开两个小主子的身份，那就代表……” 代表要夺权。 毕竟皇上说过，哪个皇子先生下女娃，他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王爷终于有心夺嫡了？！ 他自然高兴顾墨寒难得有心争上一争，毕竟过去翼王府被顾墨锋等人打压的太惨了，而顾墨寒明明有实力也有智谋。 他年少有为杀伐果决，重情重义又颇得民心，除了在感情的事上愚钝了一些，在感情和仇恨里挣扎看不清楚方向，其余堪称完美！ 顾墨寒知道两个小女娃的身世一旦曝光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他不想，至少现在，他无心夺嫡。 “本王无心朝政，认回孩子只是想名正言顺的对她们好点，也方便促进感情。” 就是他的骨肉，他认回来有何不妥？ 至于太子之位，他自会去跟父皇说清楚。 沈予张了张嘴，倒也没有多意外，只是又想到什么，“可是王爷，虽然两个小主子的脾性喜好跟您很相似，但王妃那边，始终没有亲口承认过小主子是……她是不是不会答应您这么做啊？” 王妃从没有说过两位小主子是王爷的孩子。 那小主子们的爹，真的会是王爷吗？ 再者，王爷单方面强势宣布两个小主子是他的骨肉，不会出岔子吗？ 按照王妃的个性，一定会跟王爷拼个你死我活的！ “本王不管南晚烟答不答应，孩子就是本王的！”顾墨寒冷呵一声，面色冷郁发狠。 “本王也必须要宣誓主权，否则那两个小丫头，都要管别人叫爹了……” 第242章 还能跟他和好吗 沈予见顾墨寒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想到什么，提醒道：“王爷，侧妃她……她还没有苏醒，您去看看吗？” “找大夫给她看，本王不会治病，去了也没用。”顾墨寒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但肩膀上的伤口刺疼着，唇瓣发白，眼神阴鸷了几分，“她的丫鬟呢，一百棍打了吗？” 沈予还是第一次见顾墨寒对云雨柔这么冷淡。 他忙应着：“回王爷，打完了，并未留情，但……那婢女柔弱，怕，怕是活不了。” 就算真的能活，也肯定活不了太久。 军营里的将士们常年习武皮糙肉厚的，挨了一百棍都半死不活的，何谈一个从没有干过重活的丫鬟，肯定受不住的，这一点王爷应该也知道。 不过，他也有些弄不明白顾墨寒的用意了。 王爷究竟是要护着侧妃，所以留下那丫鬟一条命，还是……他想要护的是王妃？ 王妃受伤，所以王爷不准那丫鬟死得那么轻松，重惩后再不治身亡？ 若是这样的话，王爷心思藏的有些深了吧，深怕有人看出王爷在乎王妃…… 闻言，顾墨寒的眸底有几分冷酷，没有意外之色，也没有再多说，径直进屋，处理伤口去了…… 此刻，竹澜院。 云雨柔被带回竹澜院后，一直昏迷不醒。 她的脸色惨白几近透明，浑身上下都被血迹沾染触目惊心，因为泡了彻骨凉的湖水，就算裹了厚厚的毯子，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如今她狼狈得好似弃妇，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辉煌。 婢女们见状，只好先帮她换了衣服，免得加重她的病情。 云雨柔的衣服刚换好，被拖下去打了一百棍的倩碧，如今半死不活的被人抬进了屋子。 她的嘴角还汩汩冒着鲜血，身后被打得血肉模糊，隐约能看见森森白骨，喉咙里呜咽着发不出声音，痛不欲生。 高管家见状叹了口气，让人找来府医，帮这主仆二人看看伤势。 毕竟是翼王府的侧妃，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府医赶来的时候，云雨柔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双目无神，身心的剧痛让她喘不过气。 南晚烟，都是南晚烟！ 府医帮她把脉看了看，神色却很不好。 云雨柔瞥见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倩碧，更加怒恨丛生。 但她现在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说话都显得极为艰难。 “怎么了？” 府医为难看着她。 “这……侧妃原本宫寒，养上半年就能有所好转，可今日跳了湖，寒气深入骨髓，您此后恐怕会不孕……” 什么？！ 不孕？！ 云雨柔虚弱的脸上神色骤变，苍白的指节死死攥住床褥，一双眼睛猩红发烫，仿佛下一秒就要泣血一般可怖。 这明明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可她偏偏还不信命，脑子里只盘旋出一个想法——一切都是南晚烟害的！ 她浑身颤抖，气得攻心。 府医也看出来了，抹着冷汗宽慰道，“侧妃不要太激动，只是有可能……” “没有可能！我不过二十，只要好好休养身体就能恢复从前，你若是胆敢让王爷听到半句不好的，我便杀了你！”云雨柔厉声打断。 她的声音很虚弱，可语气和眼神极为狠辣，府医吓着了，忙战战兢兢的道：“是，是。” 云雨柔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单，“倩碧呢，她如何了？” 今日她利用倩碧，最后赌了一把自己的恩情在顾墨寒心中的地位，好在她赌对了。 而倩碧是她的心腹，绝对不能死！ 府医又赶忙帮倩碧把脉，脸色更难看了，却是委婉的道：“这个……倩碧姑娘伤势过重，要是熬不过今晚的话，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云雨柔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这次元气大伤，全都败南晚烟所赐。 可她绝对不能倒下，她要找机会报复那个贱人！ 她咬牙，目露凶光，“治不好她，你也去死！” 说罢，她不再看府医胆战心惊的眼神。 南晚烟，这个让她如此落魄的女人，若她真的不孕了，那她就要南晚烟和她的两个野种，还有刚来的莫允明，一起去死！ 云雨柔眼里噙着无边的怒火，逐渐发酵升温…… 与此同时，南晚烟将两姐妹带到一旁角落，她整理好思绪，努力把方才受到的屈辱不甘藏在心里。 蹲下身看着两个懵懂疑惑的小丫头，南晚烟温柔地捏着她们雪白无暇的小脸。 “方才我和他在说账本的事情，让你们担心了。” 她不敢让两个小丫头看出来她和顾墨寒刚刚在做什么，毕竟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情，不能让孩子们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 更不能让她们误会她和顾墨寒之间的关系。 小蒸饺和小包子也不懂男女之事，她们只看见顾墨寒衣衫有些凌乱，鼻息急促，脸上还有血。 小蒸饺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娘亲，看账本很累吗？我看坏蛋都累的满头大汗了！而且，他是不是被娘亲收拾了？脸上还有血呢！” 小包子点头首肯，一双眼睛流光熠熠却有些后怕，“我也看到了，娘亲没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小蒸饺开口的时候南晚烟的心紧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姐妹二人的意思后，才勾唇一笑。 好险，幸好她平时看的小说没有特别出格的情节，两个小丫头也不懂这些事情。 她收敛心绪，勾唇笑得明媚。 “他啊，手下败将，当然不如你们娘亲了！娘亲怎么会受伤呢？” 小蒸饺和小包子被逗得“咯咯”笑，可这下凑得近了，她们才发现南晚烟脖子上的咬痕，红红的。 小蒸饺疑惑的歪头，轻轻碰了碰咬痕。 “咦，娘亲被人咬了？”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愤怒的撸起袖子，“是那个坏蛋干的吧！他太坏了，他怎么能咬娘亲，我去找他！” 南晚烟这才知道顾墨寒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咬痕，她暗恨，更厌恶这个男人不耻的行为。 她忙拉住小蒸饺的手，连忙道，“不是咬的，是娘亲磕的，打他的时候太用力了，就磕到桌角了。” 小包子心思细腻，忍不住多看了咬痕一会儿，狭眸神色古怪。 “是吗？那娘亲日后要小心点哦。” 看账本肯定发生了大事，坏女人都掉湖里了，那么惨，而顾墨寒却十分反常，破天荒的抛下云雨柔，一直留在娘亲身边。 这是不是说明，顾墨寒还是在乎娘亲的，倘若是的话，那他也没有那么的无药可救…… 小包子眨巴着莹亮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脸蛋在南晚烟的怀里蹭了蹭，一双小手捧着南晚烟的脸。 “娘亲，我和阿姐想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你和那个翼王，还有和好的可能性吗？” 第243章 她想要离开 小蒸饺看了眼小包子，怕南晚烟生气，连忙接了一句。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个坏蛋，好像，好像对娘亲好一点了……” 这话说着说着，就没了什么底气。 南晚烟一愣，面对姐妹俩无邪天真的眼眸，抬眸神色大惊，不知怎的心里酸酸的，有些吃味别扭。 这两个小丫头，这么快就开始对顾墨寒有所改观了？ 她皱眉，俏脸上难得对两小只浮现一抹愠色，“不，我讨厌他。” 她的愠怒并非针对姐妹俩，而是针对顾墨寒。 那个居心叵测的狗王爷想方设法接近她的孩子，一心想要把她们据为己有，简直恬不知耻！ 而且，哪里对她好，他简直就是她的绊脚石！ 小蒸饺和小包子面面相觑，她们也明白南晚烟的不满并非对她们，姐妹俩不想让南晚烟伤心生气，当即换了个脸色。 小蒸饺楚楚可怜眨着大眼睛，把下巴放到南晚烟膝盖上撑着，白胖的小手指在南晚烟腿上画着圈圈。 “娘亲对不起，我们不该提这件事情的，你不要生气。” “那个大坏蛋十恶不赦！我们怎么可能让娘亲跟他好！” “对不起娘亲，”小包子也忍不住有些慌，肉嘟嘟的脸蛋搁在南晚烟的臂弯里轻轻晃着，两只小手挽住南晚烟的胳膊，同仇敌忾道，“我们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娘亲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不可以受委屈的！” 不管顾墨寒做了什么，在姐妹俩心中，南晚烟永远是第一位，只要她受了半点委屈，她们肯定会赶来保护她。 南晚烟脸色略微缓和下来，心中暖意十足。 “你们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最懂娘亲的人，娘亲怎么会怪你们呢？顾墨寒虽与娘亲有婚约，但我们脾气不和，三观不和，所以无法和好，这是娘亲的想法，希望你们可以了解与理解。” 两个小丫头的身世，她还瞒着，现在也不敢让她们知道，她们的爹爹就是顾墨寒，主要是觉得顾墨寒也不配，没必要让小孩知道她们的爹，是这么渣的男人。 好在两小只十分懂事，基本不过问这件事。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郑重点头，“嗯嗯，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都听娘亲的。” “好孩子。”南晚烟真感到幸福，忍不住抱了抱两个小家伙。 同时，南晚烟却还是忍不住焦虑起来了。 顾墨寒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奇怪了，不仅动不动就暴躁发脾气，还老是对她动手动脚。 甚至到了想要强占她的地步，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而她的两个闺女，虽然是向着她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心里肯定有被顾墨寒收了一些。 毕竟血缘是那么的强大，而他对两个孩子，的确是不错的。 至少重逢以来，他对她们的方方面面，几乎都无可挑剔。 想到这，南晚烟忍不住烦躁起来。 现在她腹背受敌，前有皇帝把她当作棋子，后有顾墨寒虎视眈眈。 一旦她被牵扯进深宫里的权谋仇恨，那她和顾墨寒半年内和离这件事情的变数，就太大了。 她真的得赶紧做好打算，见招拆招，赶紧虎口逃生吧…… 想罢，南晚烟的眼神变了变，拉着两姐妹的手，弯眉一笑。 “好啦，你们再不去上课，梁嬷嬷要等着急了。” “嗯，好，我们都听娘亲的！”小蒸饺和小包子交换眼神后也不再多说，乖顺地跟着南晚烟一道走了。 南晚烟把姐妹俩交给梁嬷嬷，走前她挨个儿在她们额头上吻了一下，语气宠溺。 “你们要好好听话，娘亲去看看舅姥爷，帮舅姥爷治腿，等过段日子舅姥爷好了，他也能陪你们玩了。” 小蒸饺一听莫允明的腿能好，登时来了精神，乌黑的眸子睁得老大，“真的？那我一定好好听课！” 小包子偏头看了小蒸饺一眼，不动声色叹了口气，也朝南晚烟点点头，“娘亲放心，我一定监督阿姐学好礼仪！” 南晚烟笑了笑，让两个小家伙赶紧去上课。 她则转身走向偏房，在无人处从空间拿了一支遮瑕膏出来，抹在咬痕的位置，免得莫允明看到会担心。 原本她想彻底处理完云雨柔，再给莫允明治腿了，终究没能如愿。 想到此，南晚烟的眼神就森冷了几分，看来，对付白莲花是真的不能局限于王府，根本弄不死她。 连证据都成了空谈，那还玩什么，还是给白莲花喂真心丸吧，然后带到太后面前认罪，简单粗暴的送她去死！ 越想越气，南晚烟涂完药膏，又漱口好几回，才去见莫允明。 偏房里，阿季忙得不亦乐乎，捧着一大兜新衣裳开心的满屋蹦跶，“先生先生您快看！王妃送来的这些衣服多好啊！” 早些时候，南晚烟就让湘玉湘莲给莫允明和阿季送来了许多生活用品，还包括她亲手设计的衣服。 这些衣服原本是南晚烟想着以后离开王府后，院子里挂着男人的衣服，别人就不敢打她主意了。 但现在既然莫允明来了，南晚烟想着尺寸应该合适，也就顺手送了过来。 莫允明白皙修长的手接过阿季手里的银月色半甲和长衫，他桃花眼含情，看着衣服上的纹样，“是不错。” 只是那衣衫上绣的，竟然是盘长纹。 这种纹样象征无始无终，永恒不灭。 莫允明勾唇失笑，也不知道南晚烟是给谁准备的，心意昭昭，但此刻到了他的手上，那就证明，南晚烟现在心无所属。 想罢，他眼底笑意更浓。 阿季好奇探头问了一句，“先生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打从莫允明来了翼王府后，笑得多了，也更健谈了，有事没事，还会跟他打趣几句。 莫允明垂眸，柔和的面庞染上一层悦色，“无事，你去帮我看看晚晚来了没有。” 她说了，今日会来的。 “好。”阿季挠挠头应下，刚迈步出房门，就撞见踱步而来的南晚烟。 他眼神一亮，飞快跑到她跟前，“王妃您来了！先生刚刚才让奴才来看看您到没到呢。” 南晚烟还有些生气，看到阿季，心情都转好了不少。 她还挺喜欢阿季这个孩子的，十五六岁的年纪，活泼机敏，有时候甚至憨憨的讨人喜欢，让他跟两个小丫头时常走动走动，应该也不错。 南晚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这不就来了吗？舅舅这两日怎么样？” 阿季立马拍了拍胸脯，“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先生一定过得舒服！”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屋。 随即，两人都呆住了…… 第244章 晚晚，让我来照顾你们 南晚烟抬眸看见，莫允明不知何时换好了他方才端详的那套衣裳。 银月色的长衫似薄云淡雾若隐若现，清冷如谪仙般的散逸风度在他周身环绕。 他勾唇一笑，惹得满院秋叶瞬间失了生色，他温柔的凝视着南晚烟，轻声道，“晚晚，坐。” “舅舅……”南晚烟怔在原地，眼底惊艳之色流连，“这么穿很好看啊，很衬舅舅的气质。” 眼前的莫允明，穿着她亲手设计的衣裳，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清朗如谪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找老公，就得找这样的！ 阿季看得目瞪口呆，傻傻的问道，“先生，您何时换……” 莫允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既然先生不让问，那他就不问。 南晚烟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笑意盈盈走到莫允明的身边。 “有舅舅这么好的模特，我以后肯定能设计出更好的衣服。” 莫允明故作惊讶，“竟然是晚晚亲手设计的？我还不知道，晚晚现在不仅医术超群，竟然还有了这样的本事。” 阿季又呆住了，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现在怎么明知故问呢？ 奇怪，真是奇怪！ 南晚烟不好意思笑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本事，不值一提，手术时间提前了，舅舅准备好了吗？” 莫允明弯眉一笑，“当然，随时为我的小医仙准备着。” “舅舅又在打趣我了。”南晚烟对莫允明这个“小医仙”的称谓，其实还挺喜欢的，总觉得充斥着长辈对晚辈的溺爱和疼惜。 可一旁的阿季却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自家先生自打进府后，看王妃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 隐约里藏着一些不属于亲人间的情愫…… 南晚烟却不知阿季在想什么，蹲下身掀开莫允明的衣衫，小心翼翼捏着他腿上的肌肉，仔细观察着毒素蔓延情况。 “入骨三分，开始往心脏蔓延，伴发静脉曲张……”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莫允明的身子算是恢复的很不错了，但毒素深入骨髓，导致腿部的许多神经都快坏死了。 看到这儿，她美目一沉。 当年若不是莫允明为原主挡了一箭，原主早就死了。 而莫允明垂眸注视着南晚烟认真的侧颜，心头一软，只觉得暖意无限。 “别急，你慢慢看。” 他陪着南晚烟长大，那会儿这个小不点跟他无所不谈，两人只隔着五岁，也算是青梅竹马。 从前他护犊子，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义姐的缘故，但时隔五年他们再次重逢，莫允明却不知不觉被南晚烟的一切深深吸引。 她一丝不苟的样子，她撒娇的模样，她为他训斥顾墨寒的时候…… 点点滴滴，都灌注在他心底。 这一次，莫允明更加坚定，他要护南晚烟一世周全，他想要护着她。 南晚烟没发觉莫允明的神色异常，她自顾自执起莫允明的手腕，给他把脉。 莫允明的体温很高，脉搏跳的也很快，她不由得皱眉，“舅舅，你……” “不会是术前焦虑了吧”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南晚烟蓦然觉得手掌一热，莫允明的大手反将她的手牢牢的握住。 南晚烟疑惑抬眸，就看见莫允明目光灼灼的凝着她。 他很认真，语气格外坚定。 “晚晚，等我好起来，就换我来照顾你们母女……” 阿季见状，登时惊得瞠目结舌。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剜出来。 虽然他未经世事，但先生的眼神，真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啊！ 南晚烟愣了楞，旋即笑了，神经大条的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莫允明的手上拍了拍，“舅舅别担心也别紧张，我肯定能治好你的。” “再说了，家人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她扬眉粲然一笑，完全没有发现莫允明的异常，还以为他是有些担心自己恢复不好。 莫允明没多说，“好。” 南晚烟也没多想，起身看向阿季，“阿季，你去外面守着吧，我要给舅舅动手术了，记得，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 “啊？好！”阿季一个激灵，逃也似地飞奔出门口，帮南晚烟关上门。 南晚烟看向莫允明，给他戴上眼罩，“舅舅，你先委屈一下，时间可能有点长，过会儿我会给你注射镇定剂和麻药……就是，让你睡一觉。” 莫允明温柔一笑，闭上眼睛任由南晚烟安排。 “好，晚晚不要紧张，一会儿……你会在吗？” 他睁眼想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她…… 第245章 她们要离开王府了 南晚烟理所当然点头，“嗯，我会在旁边，一直守着你醒过来。” 毕竟她得确认他的情况理不理想。 莫允明颔首，南晚烟推着他进入空间。 她戴好口罩手套，深呼吸一口气后，将莫允明搀到手术床上，先为他注射了镇定剂，而后按照他的体重打了麻药。 莫允明很快觉得眼皮发沉，安静睡了过去。 看到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南晚烟也准备好要用的仪器设备，先帮莫允明褪去裤子，轻轻触碰他腿上发黑曲张的静脉。 她需要先帮莫允明做静脉曲张的微创手术，同时清理他身体里的毒素，最后才能给他进行膝关节周围，多节段骨折微创手术。 南晚烟理好思路，拿出手术所需要的射频仪和穿刺针安装好。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穿刺针，扎进莫允明腿上鼓起的静脉，将射频仪送入血管。 利用激光反复对已经破损或松动的脉瓣膜进行热刺激。 这种手术创口只有一个针眼大小，而先做这个手术的目的，是为了停止心脏血液倒流，让血液能够全身循环，尽快将毒素冲淡。 也幸好空间升级了，让她多了救好他的底气。 过了不知多久，南晚烟终于处理好了莫允明下肢的静脉曲张。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眼角滴落，但她没有停下，又拿出一包经过严密消毒的银针。 针刺放血的效果立竿见影，并且不会对患者造成二次伤害。 等放血放得差不多了，她便取了针。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她将莫允明的髋部垫高，双腿扎上止血带，从他关节平面股骨中线经gerdy结节做了一个弧形切口，充分显露他的膝关节。 而后，她清理了一下关节附近的腐肉黑血，再将伤口缝合复位，尽可能地保证在短时间内，将莫允明的膝盖处理好。 一切手术结束后，她卸下千钧重的担子，长长的呼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一旁。 莫允明的麻药时间还没过，南晚烟看着男人那副谪仙般清风霁月的样子，不免欣慰一笑。 手术很顺利，莫允明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等他好了，他们就可以离开王府了…… 南晚烟等着莫允明输液输的差不多了，才将他推出空间，利用伸缩担架给他安置到床上。 她趴在他的床边，因为疲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南晚烟猛然惊醒抬头，却期然对上莫允明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眸。 “晚晚醒了？累了许久吧，辛苦你了。” 南晚烟摇摇头，倦容看得莫允明心疼，“没事，舅舅现在身上还疼吗？” 莫允明失笑，想要抬手安慰南晚烟，但药效还没过，使不上劲，“不疼了。” 其实是疼的，但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就看到南晚烟恬静的睡颜，便也觉得，没什么了。 只是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愁色渐深，让他也不由自主皱了眉。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 “嗯，我回去歇会，”南晚烟帮他量了体温，“目前一切正常，你若是哪里难受，便让阿季喊我。” “好。” 南晚烟转身离开，莫允明望着她的身影，眸色晦暗不明。 门外，阿季蹲在地上撑着头，十分紧张焦灼，一看到南晚烟，他欣喜地跳起来，“王妃，先生他怎么样了？” 南晚烟拖着疲惫的嗓音回道，“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之后你要记得，从明日开始，就试着让舅舅开始进行屈膝练习，起初不要幅度过大，慢慢来。” “反复一周之后，你扶着他短时间下地走走，我把药和服用的方法全部放在屋子里了，你牢牢记好，然后要保护好舅舅的下肢，避免再次受伤。” 阿季重重点头，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记住了！多谢王妃！您肯定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先生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 这么多年了，莫允明终于能够站起来了！ “客气什么，应该的。”南晚烟浅笑着应下，踱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待她走后，阿季去给莫允明熬药，偏房里一时间，只剩下莫允明一人。 他躺在床上，眼神蓦然幽冷下来，与方才的柔情似水，简直天壤之别。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面带银色面具，如鬼魅般跪在他的床前，毕恭毕敬对他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他对待莫允明，就好似对待一个无比尊贵，高不可攀的人物。 莫允明清朗的面容没有半点情绪，温润的声线也变得十分残冷。 “派人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三人，本尊绝不许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若有一丝闪失，杀无赦……” 第246章 王爷惧内 “遵命！”黑影应下，干脆利落的消失在莫允明的房间里，好似从没有来过一样。 莫允明狭眸盯着屋顶，脑海里掠过一抹深思。 其实在南晚烟来接他的前一天，这群黑衣人就来找过他，并且对他恭敬有加。 起初他并不相信，后来才想起一些事情，才知道他和南晚烟的身份特殊和强大。 尤其是晚晚，是他哪怕付出生命，都必须要保护的人…… 而南晚烟此刻，已经回到了院子。 她打了个哈欠，看见于风和湘玉，问道：“湘玉，两个小家伙呢？” 湘玉忙答道：“王妃，小主子们在午睡了，您要去看看吗？” “嗯，我去看两眼。”南晚烟点头，正要走时，忽然又想到什么事情，问湘玉和于风，“你们知道白莲……侧妃当年救顾墨寒的经过吗？” 于风和湘玉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于风问：“怎么了王妃？” “好奇罢了，于风，你替我查查吧，越快越好。”说完，南晚烟便去了屋里，看小家伙们去了。 于风忙应下，“是，属下立即去办。” 他看着南晚烟的背影，感觉王妃受了不少打击啊…… 与此同时，丞相府。 南轻轻端着茶杯，漫不经心晃了晃，身旁是喋喋不休的丞相夫人。 这次，丞相夫人并没有哭诉，而是直截了当表达了她的不满，“我说轻轻啊，那南晚烟怎么还没死？” “你是不知道，前几日她又来府上，那股子趾高气昂的劲儿，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南轻轻没有回答，继续把玩着茶杯。 丞相夫人没好气坐到南轻轻的身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杯。 “哎呀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再不对她下手，她和翼王就真的要翻了天，踩在你的头顶上了知不知道？！” 南轻轻皱眉看向丞相夫人，目光凌厉似刀，丞相夫人猛地被她的气势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轻轻何尝不想杀了南晚烟。 明明五年前还是一个跟在她屁股后面，摇头晃脑的蠢货，五年后竟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大红人。 不仅机智果断，还学了一身本事，都不知南晚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还好南晚烟跟顾墨寒感情不好，不然要是先在她之前生出了女儿，皇家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南轻轻越想越恨，咬牙吐气如冰。 “我让你不要慌，破大点事儿你都来找我。” “不就是个南晚烟？上次都是她运气好，救了宜妃才逃过一劫，可若是宜妃无缘无故又病危了，并且被她一治，就死了，你猜会怎么样？” 丞相夫人不置可否，愣愣的看着她道，“你有法子了？” 南轻轻冷笑，看着窗外摇摇欲坠的花朵，“当然。” 顾墨锋是个不靠谱的，上次她就提议在宜妃的身上做点文章，可顾墨锋迂腐顽固，就是不想使阴招，差点把她气个半死。 既然他不愿意，那她就自己行动，把宜妃的死，全部推给南晚烟。 想罢，她拿回茶杯呷饮一口，眼底杀机四伏。 “她不是爱显摆她的医术么？本王妃就让她自掘坟墓，惹火上身！” 翼王府里。 顾墨寒坐在书房，银冠束发青丝如瀑，他手捧兵书，修长的手指翻看着他年少时记载的作战心得。 刚才他让沈予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头上和肩膀上的伤口，又跟沈予讨论了一番，生辰宴上要请来的宾客以及其他事宜。 说着说着，他的脑海里却总是自动跑出南晚烟的影子。 顾墨寒觉得心烦意乱，索性就来看看兵书打发时间。 彼时他突然想起，自上次去神策营，如今时隔半月了，应该去看看兄弟们的情况，还有老沈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想罢，顾墨寒起身，换上一套甲胄出门。 毕竟他浑身是伤，让兄弟们看见了，还以为他惧内。 有损他战神的颜面。 可他没走两步路，就看见步履匆匆的高管家。 顾墨寒挣扎半晌，还是沉声开口：“高管家，王妃呢？” 高管家正垂眸思考着什么，听到顾墨寒问话，忙不迭抬头，却被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狠狠震住了。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顾墨寒穿过甲胄了。 顾墨寒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黑眸细长锐利，剑眉英挺，头戴银光熠熠的凤翅抹额盔，墨发被藏在其中，胸前两个明光镜护心，身上甲片均为山文鱼鳞，轧制工整。 下联是一个兽吞腹甲，贴合男人的身形显得高大挺拔却不粗犷，宛若黑夜里的孤鹰，孑然独立间散发出无形的孤傲清冷，盛气凌人。 五年前那个战无不胜的杀神顾墨寒，仿佛再度出现，俊朗刚毅的容颜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啊！ “王爷……”高管家看得傻了眼，好久才回过神来低声道，“王妃她，刚从她舅舅房间里出来。” 莫允明？！ 顾墨寒狭长的眸子半眯，剑眉拧紧透出几分醋意。 他明明才告诉南晚烟，让她不要跟莫允明有过多的接触，这女人转眼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高管家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精了，此刻自然发觉了顾墨寒的不对劲。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好心道：“王爷不如听老奴一句劝，这女人啊，都喜欢宠她们，爱她们的，太过强势恐怕……恐怕适得其反啊。” 王爷若是真的开始对王妃有所好感，那可得转变一下思路了。 顾墨寒顿时黑了脸，头上的凤翅跟着颤了颤。 “是本王的，就永远不会属于别人！” 说罢，他袖袍猎猎伴着冷风，拔腿就往湘林院走。 什么宠不宠的，南晚烟根本就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一心一意想着那个莫允明！ 真是放肆，就算他不爱南晚烟，也绝不允许南晚烟和别人有染！ 顾墨寒气势汹汹的来到南晚烟的房间门口，他刚要推门而入，却听见屋里女人正轻声细语地唱着什么。 “宝贝，亲爱的宝贝……” 他仔细分辨一番后，发现竟是安眠曲。 是母妃，曾经也为他唱过的曲子。 顾墨寒的神色骤然一变…… 第247章 你不是喜欢抱本王 男人不悦的情绪一股脑儿压了下去。 他的神色缓和下来，没有深思的轻推开房门，脚步如同魅影悄无声息。 南晚烟正坐在床边哄两个小丫头睡觉，她面带倦容，眼底氤氲几分水汽，还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突然，她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细心地替两个小丫头掖好了被角，还轻轻撩了撩她们耳边的碎发。 南晚烟愣了一会儿，男人低沉带了几分嗔怪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给她们盖好，你是怎么当娘亲的？” 南晚烟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即从怀里掏出银针，眼疾手快的转身朝他扎去，压低了声音。 “顾墨寒，你来干什么？！” 这个死不要脸的，早上才那么对她，如今居然还有脸来她的屋子？！ 她手里的银针还没碰到顾墨寒分毫，就被男人两指轻松夹住，用力抽了出来攥在手里，瞬间化为齑粉。 顾墨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望着南晚烟那张美的惊心的脸，一想到她跟莫允明独处，眼底又沉了几分，“随本王去军营。” 南晚烟冷笑，“你让我去我就去？顾墨寒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了。” 南晚烟转头不再理会他，现在一见到顾墨寒，她就想起没能处理掉的白莲花，心烦火大。 顾墨寒刚要开口，却瞥见女人脖子上，他留下来的咬痕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眼眸狠狠一震，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语气森冷逼问道，“去哪儿了？！” “什么去哪儿……唔。”南晚烟被他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不小心踢到脚下的凳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顾墨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猛地用手捂住南晚烟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生怕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姐妹俩。 他看向两小只，床上的小蒸饺皱了皱眉头，砸吧着嘴转了个身，却依旧没醒。 顾墨寒这才松了口气。 南晚烟气恼不已，一口咬在他手上，明眸恶狠狠瞪着他。 顾墨寒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同样带着怒气回瞪南晚烟，他抓着女人的手，动作轻缓地出了房门。 他带着南晚烟走了好久，才终于松手，“要吵出来吵，别让小丫头们醒了！” “用得着你说？”南晚烟黛眉紧皱，冷哼一声睨着他，“顾墨寒，别老把自己代入成我闺女们的爹，还有，我哪儿也不去！” 他对小家伙太用心，着实令她有些恐慌。 “本王不跟你扯这个。”顾墨寒细长的眸子氤氲怒气，他一把拽过南晚烟，将她死死的桎梏在怀中，扯开她衣襟的位置，白嫩嫩的，什么都没有。 “本王留下的印记，你弄到哪儿去了？！” 南晚烟这才反应过来顾墨寒是在说那个咬痕，她顿时气笑了，一把推开男人。 “我觉得碍眼，所以遮住了，而且什么叫做你的印记，那分明就是暴力！” 顾墨寒却不相信，他伸手掐住南晚烟的下巴，在原本该有咬痕的地方擦了擦，遮瑕膏被他抹掉，渐渐显现出两排整齐的牙印。 看到牙印，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莫名觉得舒坦。 南晚烟气急，手肘猛地撞到顾墨寒的胸部，却被坚硬的甲胄搞得生疼。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直皱着看向他，眸色却微微一怔。 方才屋里暗，她一直没仔细看顾墨寒，如今才发现男人今日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有那么一点人模狗样。 “该，让你乱打人。”顾墨寒见她撞疼了，冷哼一声放开她，“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给的东西，你不准遮住！” “还有，老沈他们是你救回来的，你既然救了，就得负责到底，现在跟本王去神策营！” 说是这么说，但顾墨寒心里膈应的还是莫允明。 他不想南晚烟跟莫允明呆在一起，一刻都不行！ 所以他要强硬地把南晚烟捆在他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南晚烟目光倏地变冷，俏脸上浮现一抹清凛之色，谁是他的女人，她是她自己的，顾墨寒真是恶心死了。 不过提到老沈他们，她倒也没有反驳。 她身为医者确实应该看看病患，而且算算日子，老沈也该换个康复训练了。 南晚烟看着他，语气带着疏离冷漠，“看病救人是我职责所在，我可以去，但你若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着，她还冲他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手势，“你现在浑身都是伤，我要是想杀你，可是有机会的，最好对我客气点，尊重点。” 顾墨寒冷嗤一声，“本王就是再挨一刀，你也没机会杀本王，细胳膊细腿，柔弱不堪，连小蒸饺都比你厉害。” “你！你说谁柔弱不堪呢！”她就只是没有什么运动细胞而已，人各有特长，这厮居然还拿他的长处，嘲笑她的短处？！ 狗，真是太狗了！ “懒得理你。” 南晚烟冷笑，转身就往外走，可腰身蓦然一紧，一阵天旋地转，顾墨寒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就往王府外飞去。 南晚烟一惊，在他怀里挣扎，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顾墨寒你脑子有病啊，放我下来，我要坐马车！” 她越骂，顾墨寒就故意搂得更紧了些，锐利的眸子里藏了几分逞色。 “你多挣扎两下，摔死了，本王就给你准备上好的棺材，送你下葬。” 南晚烟的后槽牙好痒，完全不敢扭头往下看，梗着脖子道：“顾墨寒，我要是摔死了，我的闺女一定给我报仇，让你陪葬。” 真是恨不得把顾墨寒咬死！ 顾墨寒挑着眉，不跟她吵，他将南晚烟带到王府门口，高管家早早就为他备好了马。 顾墨寒垂眸看了一眼怀里怒火中烧，却已经掀不起风浪的南晚烟。 她恨恨的瞪着他，说不出的气闷。 南晚烟越是这样，顾墨寒的心里就越舒服。 谁让她先跟莫允明勾勾搭搭，惹得他不开心。 他带着南晚烟飞身上马，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眼神颇有几分戏谑。 “坐稳了。” 说罢，他扬鞭，朝着城外策马疾驰。 南晚烟在他怀里上下颠簸，可就是死活不愿意碰到他身上一分一毫，僵硬着身体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骑慢点不行？” 说了几百遍她要坐马车，他怎么就非要骑马。 男人睨了她一眼，“你抱着本王，自然不会这么难受。” 南晚烟偏不，死死地咬着唇硬挺着。 顾墨寒见状不满皱眉，头上和肩膀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又让他想起上午跟南晚烟的一系列亲密接触。 他下意识的舔唇，却骑得更快，逼得南晚烟一个惯性撞进他的怀里。 顾墨寒轻啧一声，似笑非笑。 “倔什么，你不是挺愿意抱着本王。” 南晚烟本就生气憋屈，现在被顾墨寒一番戏耍，又被迫跌进他的胸膛。 她登时恨得牙痒痒，窜着怒气，“顾、墨、寒——” 第248章 血缘是一个强大的羁绊 她抬手狠狠撞了一下顾墨寒肩膀的伤口处，男人的脸色骤变，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顾墨寒顿时老实了，英俊的脸发白了一点，咬牙切齿的道：“南晚烟，你这个悍妇！” 南晚烟冷笑一声，“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男人薄唇倏地抿紧，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很快赶到了神策营。 顾墨寒利落下马，南晚烟根本不等他抱，自己吃力踩着马镫下来了。 他眸色一暗，心中有些不爽，刚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天动地地沸腾欢呼。 “是王爷！王爷来了！还有王妃！” “王爷王妃！您二位终于来了！” 南晚烟被吓了一跳，落地后转头，一眼就看到由余副将带领的无数将士，抹着热泪朝顾墨寒和她簇拥而来。 这场面，热闹非凡，就差没有锣鼓喧天了。 尤其是在看到顾墨寒一身甲胄时，人群肃然起敬，脑海里都不约而同浮现出顾墨寒在战场上，手起剑落大杀四方的凌厉模样。 有些新入伍的将士们一个个探着脑袋，只为一睹顾墨寒这位传奇战神的尊容。 所有人站到顾墨寒和南晚烟的两侧，排列整齐朝二人躬身，肃穆威严，“王爷好！王妃好！” 南晚烟很想嗤之以鼻。 她真的想不通，这种空有一身腱子肉，没有半点魅力还宠妾灭妻的渣男，凭什么让这些将士为他“神魂颠倒”。 但终究，她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顾墨寒荣辱不惊，一身甲胄威风凛凛。 他让将士们起身，对余副将道：“老沈如何了？本王这段时日比较忙，没什么时间过来看看弟兄们。” 南晚烟站在一旁抱怀，毫不留情的戳穿，“是啊，忙的很，成日里围着个女人团团转，没有半点原则和底线。” “南晚烟！”顾墨寒的俊美顿时黑成锅底，冷睨了一眼南晚烟，对她的说辞极为不满。 都到军营了，还给他脸色看。 明明都挨了她一剑，居然还不消气…… 余副将瞅这架势，不由得有些警铃大作。 王爷和王妃，最近似乎关系又不太好了？ “老沈还好，王爷王妃不必担心。” “老沈在哪，带我去看看。”南晚烟看了眼战战兢兢的余副将，开口说道。 看完余副将的情况，她跟军医交接一下情况就走了，没空也没心情跟顾墨寒多待，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余副将道：“在营帐里，王爷王妃随卑职来。” 余副将领着顾墨寒和南晚烟进了营帐。 营帐里，老沈看到是顾墨寒二人来了，瞬间兴奋地坐起身，“王爷，王妃！” 南晚烟见他还要行礼，直接道：“不用行礼，坐着吧。” 她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为他检查了一下手术后的伤口，以及身体目前的情况。 顾墨寒在一旁看着，“听王妃的。” “是，是……”老沈忙应着，看着顾墨寒一身盔甲模样，心都复活了一般。 片刻后，南晚烟笑着道：“恭喜你，恢复得很不错，现在可以下地进行简单的走动了，但是注意，还是不能干重活，慢慢锻炼起来，最好借助一些器械……工具进行复健。” 老沈感激涕零，就差没有给南晚烟跪下了。 “多谢王妃！卑职这条命是王妃给的，日后王妃若是有需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卑职也在所不辞！” 南晚烟冲老沈笑了下，以前在现代，她对这种好军人就很钦佩，保家护国的人，就是不收钱，她也会好好治，更何况老沈还疼孩子，更对她的胃口。 “没事，好好休息，不要喝酒。” 顾墨寒看了一眼南晚烟的笑容，顿时满脸不悦，这女人对谁都能笑，就是对他笑不出来。 他又将视线挪向老沈。 “没事了就好，以后慢慢康复，你儿子呢？” 老沈也笑着，连忙道：“劳王爷费心，小儿最近生意忙，卑职就让他先回去照看铺子了，他得空的时候，才来照顾卑职。” 南晚烟挑了下眉头，之前她只是帮老沈和沐欢父子相认，并没有关心过后续，见老沈笑的合不拢嘴，看来与他的儿子相处的不错。 血缘真是一个强大的羁绊，她想到府里那两小只，眉头不由的蹙起，有些担心。 顾墨寒点着头，“也好。” 余副将见南晚烟与顾墨寒几乎没有交流，立即道：“王妃才智双绝，医术高超又人美心善，与一身正气杀伐果决的王爷，真是天造地设般配的紧！卑职们每次见王爷和王妃，都激动的不行。” 老沈也附和道：“是啊，想当年王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时候，我们还曾讨论过，将来究竟会是怎样的绝色女子，能够降伏我们的战神。” “没想到，王妃跟我们想象中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出于私心，他们是真的很喜欢南晚烟。 南晚烟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早就让将士们心服口服，也都私下认定了这就是他们的大姐头。 而南晚烟闻言，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阵阵，却又不好开口驳了两个副将的面子。 毕竟这里是顾墨寒的主场，多说无益。 而顾墨寒听到两人的说辞后，心情放缓不少。 他俯身凑近她的俏脸，薄唇轻启带了几分戏谑调笑，“听见了老沈他们的话了吗？你与本王很般配。” 南晚烟的俏脸顿时惊变，看向顾墨寒跟看智障一样，低声咬牙，“笑话，你哪里配得上我？” 第249章 不守妇道 不过是人家的客套话，他还当真了。 顾墨寒并没有理会她的咬牙切齿，心情好了不少。 见他们终于凑一块说话，老沈和余副将在心里暗暗叫好。 王爷和王妃因为家族原因关系不好，但那也是丞相不好，跟王妃没太大关系，只要王爷放下仇恨多与王妃走在一块，肯定佳偶天成！ 南晚烟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道：“军医在哪里，我跟他说一下老沈的情况，指导老沈复健。” 余副将忙让小兵去找军医。 突然，余副将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憨厚的笑容一下淡了下来，欲言又止，“王爷……” 顾墨寒的目光看向老沈，神色一下严肃起来，“怎么这个表情，出事了？” “您说过想要卸权，卑职也不敢打扰您，但是……”余副将面色凝重，“但是边境近日来报，说有流寇作祟，卑职感觉肯定是金国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利用流寇来试探我们……” “卑职虽然已经带着将士们开始操练，但卑职还是希望王爷能回来，带着我们一起训练，就像五年前一样，五年前我们玄甲军战无不胜，五年后玄甲军要是还有您坐镇，谁还敢蠢蠢欲动？！” 余副将的话刚说完，南晚烟突然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好似凝结成了冰，有一股强烈的威压从顾墨寒身上散发出来。 男人明明没有发火也没有做什么，就是站在那里，一身寒光凛凛，就让人望而生畏。 顾墨寒的神色冷凝，嗓音也变得低沉有力，“带本王去训练场看看！” 母妃和保护国家与子民，都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是。”余副将领命，立马领着南晚烟和顾墨寒往训练场走。 南晚烟不走，这一听就是国家大事，她去了也没用。 她就等军医来了，随便说两句就走了。 可顾墨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一块带着去了。 她根本都来不及反抗，自然，目前反抗也成不了气候，南晚烟就没丢人现眼了。 几人往训练场走去。 此刻，训练场里人声鼎沸，顾墨寒和南晚烟老远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都没吃饭吗？！这点负重就不行了？！” 顾墨锋也在训练场，他让所有将士的腿上和手上都绑上沙袋，举着巨石练马步。 那些将士们虽然个个面色狰狞不堪，但也还算配合。 南晚烟一眼就看见将士们双腿直发抖，身上的负重明显过大，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合理范围，长此以往只会适得其反，造成不可逆的腰肌劳损。 南晚烟的秀眉微蹙。 而顾墨寒的剑眉已经狠拧成一团，冷峻的脸上薄唇轻抿，眸光锐利似箭，直勾勾盯着顾墨锋的方向。 顾墨寒自幼习武，顾墨锋这个训练方式给人带来的痛苦会有多大，他比南晚烟更加清楚。 这时，台上几个眼尖的将士看到了顾墨寒和南晚烟，顿时两眼放光，健步如飞来到二人跟前毕恭毕敬行礼。 “王爷，王妃！” 随后，他又朝着人群里挥手高呼，“兄弟们！翼王和翼王妃来了……” 那些将士们瞬间两眼放光，看到顾墨寒，比看到自己爹妈还要亲。 一时间，欢呼声从练武场四处蔓延开来，所有人原本还愁容满面，这下都变得熠熠生辉，“王爷好！王妃好！” 顾墨寒在他们的眼里是那么的高大勇武，冷眉细长高挑，一身甲胄好似天神，威风凛凛让人望而却步。 而他身边的女人的面容清冷艳丽，身段窈窕婀娜，一身气场丝毫不输他们的王爷！ 王爷与王妃容貌出色，实力强悍，真是绝配啊！ 顾墨寒本就心情不佳，在宫里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整日被南轻轻责怪，眼下边境动荡不安，他特意来神策营训练将士们。 没想到训练没见什么起色，每个人都摆着一张臭脸，而顾墨寒一来，整个训练有素的将士队伍瞬间成了一团散沙不说，还嬉皮笑脸的，更对顾墨寒敬重有加。 全然不把他这个承王放在的眼里！ 顾墨锋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阴沉的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不用说，这夫妻俩肯定是来找茬的。 承王一身杀伐之气，都快要将整个练武场吞噬。 他推开一旁围着的将士们，掠过顾墨寒身上的甲胄时有几分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眼底蕴着怒火。 “呵，你不是最爱窝在王府里，哪里也不去么，今日怎么会来军营？”说着，顾墨锋的眼神又扫了一眼南晚烟，“还带了一个女人来。” 顾墨锋的贴身侍卫冷虎，牢牢地护在顾墨锋身边，有些敌视着顾墨寒和南晚烟。 顾墨寒的眉头紧蹙着，甲胄寒光凛凛冒着森冷之气。 “边境有人不安分，本王是神策营的领将，来军营里看看有何不可？王妃看诊将士，更是合情合理。” 南晚烟的目光流转在两兄弟之间，明显感觉到气氛陡然间剑拔弩张起来。 “你也知道边境有人不安分，不好好训练将士，还有闲情逸致带女人在神策营里瞎逛，真给父皇丢脸！”顾墨锋的火气无处发泄，军营里他动不了顾墨寒，但南晚烟他还能动不了么。 他看向南晚烟，“还有你，好好的翼王妃不在府里安生呆着，总在男人堆里厮混！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第250章 南晚烟是他的王妃 此话一出，将士们的眼底都有几分不服。 王妃明明是医者仁心，怎么到了承王的嘴里，就成了招摇过市的女子了？ 骂顾墨寒就骂顾墨寒，为什么顾墨锋总把矛头对准她？！ 南晚烟漂亮的眼睛骤然眯起，刚想怼回去。 顾墨寒却比她先出声，嗓音比刚刚还要冷几分。 “本王说了，南晚烟是来看诊的，她可以行医，此事已经得了父皇应允，承王要是再出言不逊，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虽然他知道南晚烟不守妇道，但是—— 南晚烟是他的王妃，即便不守妇道也只能他指责，其他人，还没有资格！ 南晚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顾墨寒，没想到他竟然会挺身护她。 不过，她不需要也不稀罕顾墨寒的保护。 “承王，你重伤老沈等人在先，全然不顾他们的死活安危，现在又将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性命视作蝼蚁，进行不人道的负重训练，论丢人，你遥遥领先吧？” 顾墨锋冷笑的看着顾墨寒和南晚烟，直接呛南晚烟。 “南晚烟，本王最看不惯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女人，好像不出门不见男人就会死！你也少往脸上贴金，上次老沈他们的伤势就算没有你，本王也会找人给他们治好，你不过就是运气好，赶在本王前头救好了人罢了，嘚瑟什么！” 他也是费尽心思为了神策营好，可换来的却是无人问津，五年来，所有人都向着顾墨寒，仿佛他顾墨寒才是神策营唯一的将帅。 他怎么就不能拿老沈开刀了，不清理顾墨寒的人，他怎么在军营里立威？！ 南晚烟她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指指点点！ 她嘚瑟？ 顾墨锋什么眼神啊，她治病救人是积德行善，也是当年入医学界发过誓言的，何况救了人后也没有要求别人给她放鞭炮送锦旗，怎么就嘚瑟了。 瞎抬杠！ 南晚烟冷睨着顾墨锋，“承王，既然要翻旧账，那你当初承诺过我，说我只要能救回老沈，你就会跪在地上，当众对兄弟们道歉，不管是不是我运气好，这都是你亲口承认的，现在就履行你的诺言吧！” 顾墨锋的侍卫冷虎顿时皱眉，“王妃请谨言慎行，我家王爷身份尊贵，岂能说跪就跪！您若是再这样出言不逊，属下就要对您……” “要对她怎么样？”顾墨寒的眼眸顿时冷了几分，扫了冷虎一眼，“再敢对她出言不逊，本王先割了你的舌头！” 冷虎顿时不敢多嘴，脸色铁青又畏惧，军营里没有人敢不怕顾墨寒的，他也不例外。 南晚烟的表情有点诡异，瞥了顾墨寒一眼。 奇了怪，顾墨寒今日吃错药了？竟然一再护她。 顾墨锋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眼都快要喷火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顾墨寒要割冷虎舌头，就是给他下马威！ “顾墨寒你——” 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顾墨寒冷声打断：“承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当日既然跟本王的王妃下了赌约，就要愿赌服输，将士们都听着看着，连承诺都做不到，怎么统帅三军？将士们如何服你？！” 顾墨锋太让他失望了，对于伤害老沈等人的事情丝毫没有悔意不谈，如今又伤害弟兄们，还对南晚烟大放厥词，一再欺辱！ 简直不可饶恕！ 顾墨寒身形高大挺拔，自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 众将士们都看着，眼神赤果果的，顾墨锋有些招架不住，面上却更是气急败坏。 这夫妇俩人在他面前一唱一和，分明就是在给他找难堪！ 尤其是顾墨寒，何时见他对南晚烟好过了，现在护犊子一般，护得这么紧，装模作样！ 他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猛地将顾墨寒的衣领拽过来，目光如刀剜着他，仿佛想把这人刺穿一般，低声怒喝。 “顾墨寒。本王不会认错的，绝不会向你低头！” “若不是你派人刺杀本王在先，本王……” 第251章 王妃把王爷揍了 “若不是你伤本王在前，本王能做这些事情，能跟你过不去？！” 顾墨寒派人刺杀顾墨锋？ 南晚烟和顾墨寒的眼底同时掠过一抹狐疑暗色。 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墨寒皱眉，同样低斥，“你别狗急跳墙污蔑本王！本王何时派过什么刺客去暗杀过你？反倒是你，两个多月前派人到本王的王府企图杀了南晚烟！还伤了沈予！” “放你狗屁！”顾墨锋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顾墨寒，他杀南晚烟做什么，南晚烟不过一个女人，还不值得他出手！ “本王根本不屑做这些蛇鼠蚁辈才做的事情！你少污蔑本王！” 再说刺杀，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些黑衣人朝着他蜂拥而来，招招致命的场景。 他套那些个刺客的话，明摆着就是顾墨寒的人！ 若不是顾墨寒杀他在前，他又怎么会对付顾墨寒的人？！ 可偏偏现在顾墨寒抵死不认，顾墨锋越想越气愤，最后也不跟顾墨寒这个伪君子争执，愤愤的收回手。 “顾墨寒，总有一日，本王会将你踩在脚底，让你后悔终生！” 说完，他冷呵一声，便带着他的人转身离开了。 顾墨锋一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方才剑拔弩张的，众将士也不敢轻易上前安抚顾墨寒。 顾墨寒却紧蹙眉头，锐利的眼底思绪正浓。 顾墨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从不会撒谎，更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刚才看他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顾墨寒不免心里有些发疑。 但他绝没有做过派人刺杀顾墨锋的事情，那到底…… 南晚烟垂眸，凝神思忖着什么。 她觉得顾墨锋的话值得考究，上次在宫里，顾墨锋对宜妃的态度明显在乎，显然他跟顾墨寒之间，曾经手足情深。 如今反目成仇，或许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 既能牵制住两兄弟，又不至于手足相残，反倒可以各压一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突然，南晚烟想到什么，心中骤然大骇。 难道……又是皇上？！ 南晚烟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震住了，目光复杂的看向顾墨寒。 皇上把原主安插在顾墨寒身边，只为了监视压制，而现在，似乎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她所了解的皇家恩怨，不过凤毛麟角…… 顾墨寒没任何思绪，索性也不再多想。 他转身看向南晚烟，俊美如斯的脸上严肃又认真。 “南晚烟，刚刚的事情不必往心里去，承王主要是想对付本王，并不是针对你，你会医术会救人是好事，不必顾虑性别，女子也能当自强，更不必忌讳抛头露面带来的闲言碎语，你只要善良，行事随心。” 南晚烟简直惊叹，“顾墨寒，我生平第一次听你说人话。” 顾墨寒：“……” 他气红了一张脸，咬牙：“本王懒得跟你说话。” 跟南晚烟说话，会折寿！ 他看向周围将士，方才那几个站在练武场上负重过大的将士们身上，还绑着沉重的沙袋，忘了卸下。 他剑眉一凛，顿时将心思从南晚烟的身上收回来。 他走向将士们，语气带了几分关切。 “你们先把沙袋卸下来，记住不可太快，不要一次性全部取下，否则会加重身体的负担，容易扭伤拉扯肌肉和韧带。” “看好了，要像这样。” 他取下头上碍事的凤翅抹额盔，将它随意抛给余副将，而后，亲自做示范，俯身一丝不苟帮助其中一人解下沙袋，留下两个在腿上。 那个小将士的身子一僵，拘谨地摆摆手，“不行不行，王爷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您呢……” “没多大事。”顾墨寒的眼睫低垂，刚毅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认真，头上缠着绷带，肩膀的伤口也再次开裂，但他不为所动，依旧细致帮助将士们卸下沙袋的重负。 “都按本王的手法来，彼此之间帮一下。” 将士们纷纷道：“是，王爷。” 南晚烟的眸光一闪，顾墨寒认真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分人模人样的。 顾墨寒细心地帮他们处理好，再起身时，只觉得四周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含热泪目露尊崇感激。 将士们齐刷刷朝他行礼，“多谢王爷！” 今日要不是顾墨寒和南晚烟来了，他们少不了被承王折磨的脱一层皮。 顾墨寒抬手，“都是守护西野江山社稷的战士，受伤也要在战场上才算光荣，在自家军营里受伤了，不值当。何况边境总有人蠢蠢欲动，西野还等着我们玄甲军守家护国，务必保护好自己。” 这话说到将士们心坎去了，各个眼含热泪，激情澎湃的道：“是！王爷！” 这时，余副将却眼尖的看到顾墨寒额头上的绷带隐隐有血迹，一看就是受了伤，猛地一拍大腿喊道。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小人伤了您，属下这就去帮您报仇！” “是！给王爷报仇！”其余人也重重点头，似乎都想为顾墨寒报仇。 能伤到顾墨寒的，定是武功高强，要么就是背后偷袭的小人！ 南晚烟见排山倒海的将士们要为顾墨寒报仇，顿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顾墨寒本想藏着掖着，毕竟被女人打了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见南晚烟也有怂了的一日，眼底顿时多了几分玩味。 “是王妃打得本王，余副将要替本王报仇……” 第252章 顾渣渣追悔莫及 “余副将确定要替本王报仇？” 南晚烟这女人，发起火来下手一点都不知轻重，要不是他从小习武，换做常人，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南晚烟猛地窒息，恶狠狠的瞪向顾墨寒。 这混蛋可真是帅不过三秒，立即就原形毕露了！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状！ 打他怎么了，他要是当个人，至于打他吗？！ 余副将眨眨眼，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对南晚烟道：“原来是王妃，打得好，打得……哦不不不，是，是王爷王妃的家事，属下就不操心了。” 他这张嘴，欠啊！而且王爷说什么笑话，他们怎敢对王妃出手？！ 小将士们自然也不敢对南晚烟动手，其实放眼整个军营，只要是顾墨寒的兵，就没人敢欺负南晚烟的！ 瞬间众人就成了看戏的，低头窃窃私语，都在讨论南晚烟不愧是王爷的女人，对王爷下手也太狠了！ 王爷还没有受过什么伤呢。 南晚烟冷哼一声，阴沉沉的盯着顾墨寒，“以暴制暴，我开心最重要！” 众人更是一梗，又是一阵议论，暗自在猜王爷在府里的地位，是不是很低…… 顾墨寒就不能指望南晚烟害怕，向他求饶的时候，甚至又令他想起了早上，他与南晚烟肌肤相亲的感觉，顿时一阵口干舌燥。 他赶忙转移注意力，看着众将士，“肃静！” 原本还吵嚷着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抬眸看着顾墨寒，不敢有丝毫懈怠。 顾墨寒卸下身上的甲胄，只穿着一身简练的白色里衣，有些微血迹从里面透出，刺眼猩红，长靴贴着他的小腿肌肉，勾勒出男人匀称健硕的身材。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肩膀上的伤，不由得多看了南晚烟几眼。 狠，太狠了！ 王爷和王妃，平日里也玩的这么过火吗？ “接下来，本王会教你们一些训练方式。”顾墨寒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如今边境那边蠢蠢欲动，他个人荣辱不再重要，俊脸上满是久经战事的老练和沉着，锐利的眼中仿佛洇染了无数硝烟。 “听好了，训练方法，本王只说一次，也只示范一次，往后会有老余带着你们一起操练！” 说罢，他目光坚定，站在万众瞩目的练武台上，一边说一边演练操作，如何出其不意的制敌，以及被敌人压制，该如何自救，提升实力。 这一刻，斜阳余晖打在顾墨寒的身上，俊得不得了。 余副将忙不迭在南晚烟的耳边，一通天花乱坠道：“王妃，怎么样，王爷是不是很厉害？” “属下告诉您，这要是在战场上，王爷那才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勇猛威武，那一身杀气能够震慑千军，银剑一挑直击敌军首领要害，如何，有没有心动？” 他知道丞相府和翼王妃势不两立，王妃和王爷必定也会有矛盾，但他实在觉得他们般配。 何况，王爷方才护王妃那个劲，未必不喜欢王妃，他可不能让王爷追悔莫及。 南晚烟承认，今日她心里确实高看了顾墨寒三分，也觉得顾墨寒认真起来，还算看得过去，至少没有浪费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但这种看法也就仅限于他在神策营里的表现罢了，除此之外，他依旧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只顾着护着白莲花的家暴愚蠢渣男。 对这种人，心动真的困难。 她漫不经心的道：“换做别人不也一样？我看余副将你就挺不错的。” 余副将大惊失色，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低声劝道，“王妃，这种话可说不得，属下哪敢跟王爷比啊！” 南晚烟不想多谈，她今日经历的事情多，身体疲惫的很，要回家抱两个小团子睡觉。 睡醒了后，她还得好好计划离开王府的事情…… “军医来了吗，如果没来，我与你交接，你回头转达军医，让他帮老沈复健。” 余副将还没有回话，南晚烟就已经不想等了，直接指导他帮助老沈复健的要点。 余副将虽然是大老粗，但军人哪有不受伤的时候，居然听得很明白。 南晚烟刚说完，就突然听见顾墨寒低沉的声音传来—— “方才承王训练你们的方式有些不对，本王突然想到，可以让王妃来教教你们一些放松身体和肌肉筋骨的方法，如何？”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大家扯着嗓子起哄，“王妃！王妃！” 南晚烟还想溜之大吉，猛然被顾墨寒猝不及防一提，差点没呛得咳死自己。 她立即朝顾墨寒看去，男人此刻正居高临下，抱怀玩味的看着她，而将士们的呼喊声，一声比一声高。 余副将也在旁边撺掇，“王妃，您就给我们露一手吧？” 南晚烟压根没机会拒绝，同时她也想到了公报私仇的办法，冷笑着看着顾墨寒，“好。” 她可以教给将士们一些按摩手法，军民一家亲，合作才是硬道理。 顾墨寒朝她伸出手，南晚烟却扭过头，从一旁的台阶走了上来。 顾墨寒漆黑的眼眸重重的眯了起来，但也没有恼。 南晚烟先对将士们微微颔首，而后客套了几句，“我虽然不懂武术，但知道运动的原理，也知道负重练习，肌肉和关节处的负担肯定很大。” “我现在就教大家一套简单的医疗按摩手法，给大家演示一次，还请各位注意看好了。” 说罢，她也不等顾墨寒反应，就将他拽到一旁，示意他坐下，“首先是下肢肌肉松解按摩。” 顾墨寒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他配合着南晚烟坐下，伸出左腿，“本王不知道，你竟然还懂这些？”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南晚烟还真的会。 南晚烟冷睨了他一眼，没有废话。 她左右手拇指交叠放在他小腿肚后侧，靠近膝盖窝四指的地方，狠狠按了下去。 “嘶——”顾墨寒顿时…… 第253章 查出了当年真相 顾墨寒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没料到她下手这么狠，眉头微不可察一皱，“好，很好。” 是很疼，但不得不说，这样按下去，腿后的肌肉开始酸胀疼痛，却不再那么紧绷，舒缓了许多。 南晚烟没有理他，而是把顾墨寒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工具人”，面无表情指着他的穴位，对下面一脸懵懂崇拜的将士们道。 “定期松解这几个地方，就能够达到舒缓肌肉紧张疼痛的效果，长期下来，不会引起下肢静脉曲张，也不会让肌肉变死变硬失去活性……简单来说就是对你们身体有好处！” 长期保持一个姿势的人，上身负重大，就容易患病，舅舅就是前车之鉴。 而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将士们点头如捣蒜，恨不能掏出个小本子悉数记录下来。 顾墨寒看了眼南晚烟那张姿容绝艳的侧脸，不知不觉被她所吸引。 她很认真，嘴巴一张一合的指导将士们按穴位，她的嘴巴很红润，像涂了口脂，顾墨寒下意识的滚动喉结，想到上午的种种，身体有些燥热难堪。 南晚烟没发现他的异常，她将顾墨寒翻了一个面，然后一脚踩在他尾椎靠上的地方，大声道。 “这个方法可以帮助你们正骨，让腰间肌肉损伤和关节疼痛降到最小。” “而且你们王爷肾不行，我帮他摁摁，好得快。” 话音刚落，就听“咔吧”一声，顾墨寒顿时闷哼一声，俊脸都疼得扭曲了，心里的燥热登时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听见了，并且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喘。 王妃确定……这是让人舒服放松的法子吗？ 他们怎么觉得，王爷要被王妃踩死了？而且王爷肾不行这种事情，真的能拿出来说吗？ 顾墨寒好不容易缓过去那阵疼痛，他眉间带火，反手把南晚烟拽到地上，一个利落翻身将她揽入怀中，咬牙切齿。 “本王的肾好不好，你不是最知道的么！” 哪个男人能承受的了这种羞辱，虽然他没什么经验，但他可不是不行！ 尤其是南晚烟，她都试过了，怎么敢睁眼说瞎话！ 南晚烟楞了三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们的初次，登时脸一红，扬手一拳朝顾墨寒揍去。 “不要脸！” 顾墨寒眼疾手快将她拦下，粗粝宽厚的手掌将南晚烟的手牢牢包住，反倒将她搂的更紧了。 “一次让你怀俩，敢说本王不好？” 南晚烟差点气死，一张俏脸红了又青。 顾墨寒怎么回事，居然敢跟她开腔，他还是几个月前谈车色变的顾墨寒吗？ 她恶狠狠的不动声色的戳着他的伤口，瞪着他。 “我说了，两个小家伙不是你的！你最近是不是被棒槌打坏了脑子，总爱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顾墨寒不信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他也认了，这两个孩子他就要。 顾墨寒忍着疼，盯着怀里咬牙切齿的南晚烟，心里却舒坦了许多，“南晚烟，你惯会骗人，本王不信你的话，而且本王的生辰快到了，那日……” 想了想，顾墨寒还是没说，生日宴那日要公布孩子身世的事情。 南晚烟却没有往心里去，他的生辰她又没兴趣帮他过，只要那日白莲花别被他“赦免”，重见天日，什么都行。 不过……就算白莲花那日若是真出来了，她就给白莲花塞真心丸，直接带进宫去！ “你生日关我什么事？快放开我，将士们还等你的反馈！” 顾墨寒一下敛了心神，他松开了南晚烟，看向将士们，郑重的道：“王妃的手法很好，本王觉得很舒服，你们之后就按照王妃教的来，每日配合按摩进行练习，就这样，先散开做训练吧。” “是，王爷！多谢王妃！”将士们瞬间躁动起来，欢呼声响彻神策营。 大家簇拥着两人走下练武台，说不出的兴奋激动。 在所有人心里，顾墨寒和南晚烟就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强强联手，可谓所向披靡！ 今日神策营这一遭，南晚烟又收获了一大批的迷弟，直接巩固了她在他们心中“大姐头”的地位。 顾墨寒揽抱着南晚烟走向余副将，认真嘱咐了几句。 “往后顾墨锋要是再来找弟兄们的麻烦，你就派人来通知本王。记住让兄弟们休息好，有了精神才能更好的训练。” 这番话听得大家热泪盈眶，连声感谢顾墨寒的体贴。 “是，王爷。” 南晚烟从他的怀里挣脱后，头也不回走在前头，扔下顾墨寒在原地。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所有人都对顾墨寒冒着粉红泡泡的地方。 顾墨寒看了眼南晚烟的背影，接过余副将递来的甲胄和头盔穿戴好，交代了几句后，便追了上去。 南晚烟看他不顺眼，脚步逐渐加快，却在刚要出门的时候，被一群气势汹汹的皇家侍卫拦下了。 为首的皇家侍卫看了南晚烟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 “来人，翼王妃谋杀宜妃娘娘，将她拿下！” 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脸色都骤然一变。 南晚烟眸光一凛，冷色瞬间沉下来，“慢着，宜妃怎么了？” 肺炎明明已经治好了，这个节骨眼上，宜妃还能有什么问题？竟然会扯到她谋杀！ 侍卫冷冰冰的道：“翼王妃还是去宫里问吧。” 这时，顾墨寒已经疾步走了过来，他一把将南晚烟护在身后，俊脸上满是冷肃。 “母妃出什么事了？！” 带头的侍卫看见顾墨寒那张冷峻的脸，瞬间变得恭敬。 “回禀翼王，宜妃娘娘现在生命危急，太医说是有人下毒所致，而那毒还是从王妃用过的瓶瓶罐罐里检查出来的，于是皇上震怒，这才让卑职来拿人。” 她的药瓶里有毒？ 南晚烟的脸色凝重，不解的同时生出一丝不安，她看向顾墨寒，坚定的道：“我绝对没有下毒，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进宫救人。” 此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但药瓶这个东西只有她会用，现在从里面发现了毒药，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只希望宜妃能撑到她去救，不然她肯定没有好下场！ 侍卫低声提醒道：“王爷，现在王妃的清白并不重要，皇上震怒，要立即拿下王妃问罪。” 顾墨寒看了一眼南晚烟，神色紧绷难看。 “不必扣押，本王亲自带她进宫！” 与此同时，沈予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神策营，脸色焦急。 顾墨寒之前让他查的事情，他已经查到了…… 第254章 让王妃陪葬 顾墨寒和南晚烟走得急，一路疾驰到了宫里，与沈予正巧错过…… 此刻芜苦殿，气氛和上次截然不同，无比压抑和深戾。 在场的人很多。 皇后和久居深宫的戚贵妃在场，承王夫妇竟然也都在，看样子也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南晚烟发现，这一次不仅有江太医，还有另一个她没见过的太医。 她低着头跟顾墨寒走进殿内，还没站稳脚跟，就听一道怒斥声响彻芜苦殿上方—— “南晚烟，你胆敢下毒谋害宜妃，简直罪该万死，本王还真当你甘心救人，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宜妃！” 说话的是承王，他满脸的怒气，见到南晚烟就率先发难。 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及回话，顾墨寒锐利的眼眸就朝顾墨锋冷射过去，凌厉无比，“你给本王闭嘴！” 南晚烟要是真想害母妃，为何现在才出事，都过去两天了！ 他看向床上脸色惨白的宜妃，心急如焚，却只能先朝皇上道：“父皇，如今当务之急，是先让南晚烟治病救母妃！” 南晚烟的心悬着，看着皇帝，铿锵有力的道：“父皇，儿臣没有谋害母妃的动机，请您先抛开对儿臣的成见，让儿臣先救人。” 皇帝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眸，看向南晚烟和顾墨寒，视线尤其在威风凛凛身穿盔甲的顾墨寒身上，转了一圈，声音沉沉。 “你信翼王妃无罪？” 顾墨寒立即道：“南晚烟不敢害母妃，父皇明察。” 自从五年后重逢，他就没见过南晚烟害人，而且南晚烟没有那么蠢，真想害死他母妃，不可能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 承王的眼底毫不掩饰对南晚烟的憎恶，“事到如今你还帮着这个祸水说话？” “当初本王就看她治病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现在你的母妃都快要死了，你却还在为她辩解？顾墨寒，看来你不仅糊涂了，还愚不可及！” 顾墨寒真是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护着南晚烟，他的母妃命都危在旦夕了啊！ 皇后也睨了南晚烟一眼，冷冷的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今日就算有翼王在，你也难免其责！”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骂声把矛头全部指向南晚烟。 南轻轻在无人处勾唇冷蔑一笑，眼底有逞色闪过。 南晚烟始终没有回话，她在观察宜妃的脸色。 入宫前她就已经想明白了，洗清罪名很重要，但救活宜妃更紧要，倘若宜妃死了，她怕是未必能扭转局面。 毕竟君心难猜，她也不想猜皇帝会不会保她，只要她没把柄，他们就不能对她怎么样。 而南晚烟见宜妃脸色发黑，身体时不时抽动。 能让人痉挛抽搐的毒，她的印象里只有一种，那种毒侵入身体时间一长，人的神经就会坏死，萎靡而亡。 她立即问：“江太医，母妃中的可是八盏心莲的毒？” 八盏心莲，顾名思义花苞有八朵，每一朵都含有极具复杂难解的慢性毒，此毒在古代，堪比现代的埃博拉病毒。 致死率极高，几乎无解！ 害宜妃和她的人当真是下了死手！ 顾墨锋对南晚烟的说辞十分愤怒，“装什么呢？你自己下的毒你不清楚？！” “没有证据，空口定罪，本王是不是也该定你个贼喊抓贼的罪名，当着父皇的面拿下你？！”顾墨寒气势逼人，顾墨锋一下愣住了。 所有人也都被震得不敢开口。 皇上的眼底瞬间掠过一抹厉色。 最后顾墨锋反应过来，险些气急败坏，要破口大骂顾墨寒这个蠢货，他是在帮顾墨寒揪出南晚烟那个恶毒凶手看不见吗？！ 就是天塌了，他也不可能对宜妃动手的！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顾墨锋就被南轻轻拉出了袖子。 “王爷，不可……” 顾墨锋这才找回一点理智一般，恨恨的瞪了一眼神色冷然的南晚烟和脸色肃冷的顾墨寒，闭上了嘴。 南晚烟再次看向江太医，江太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道：“是，太医院检查过了，宜妃娘娘身上的毒，和您药瓶里的，都是八盏心莲的毒素，这件事情，是李太医率先发现的……” 江太医指了指，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李太医。 李太医看向南晚烟，目光严肃无比，“八盏心莲的毒素可谓是无人能解，再加上娘娘活死人的症状，一旦发病，娘娘此次怕是……” “这毒我能解，”南晚烟当机立断的看向皇帝，“父皇，请给儿臣解毒的机会！” 这些人解不了，不代表她不行。 不过八盏心莲毒液的提取，并非易事，恐怕背后害她的这人，早就开始有所行动了。 皇后疾言厉色的瞪了南晚烟一眼，又看向皇帝。 “皇上，不可，方才都已经查明白了，这些天王嬷嬷成日守着宜妃，除了翼王妃有机会接触宜妃以外，几乎没人能近宜妃的身，而这些奇怪的瓶子也是翼王妃带来的，里面还有毒，不能让她救！” 南轻轻也抿唇，阻止道：“妹妹，我没想到，时至今日，你还是如此恨翼王……” “纵使翼王对你不好，又娶了侧妃惹你不快，可你也不至于要杀害宜妃娘娘啊，她都已经够可怜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确定南晚烟就是杀人凶手。 南晚烟有绝对足够的时间和动机谋杀宜妃，毕竟她和顾墨寒二人隔着血海深仇。 而这五年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加上云雨柔的情况，众人也是心知肚明。 皇帝终于冷下脸来，眼神阴鸷的看向南晚烟。 “翼王妃，倘若今日你给不出解释，宜妃有个三长两短，你就陪葬吧！” 顾墨寒刚想说话，皇帝就冷睨了他一眼。 “老六，朕知你心急，但你要弄清楚，翼王妃现在满身嫌疑，你敢让她救你母妃，朕不准……” 第255章 南晚烟，你死期到了 南晚烟的心里头一紧，皇帝本来就对宜妃假意情深，现在宜妃要是死了，怕是正和他意，绝不会轻易饶过她。 而害她的人功夫下得足，这些证据的确够陷害她蓄意谋杀。 她不能乱，她得一击即中难住皇帝，让皇帝不得不松口，赶紧救人才行。 南轻轻的眸底掠过一丝冷笑，这次她布得局简直完美，南晚烟是不可能逆转的。 更何况，还有人在暗中帮她——原本她无法接触宜妃，所以将毒下在了南晚烟的药瓶上，现在宜妃的身体里也有了这毒，显然想要宜妃死的人，不止她一个啊。 如今只等宜妃彻底断气……南晚烟就没有再翻身的余地了！ 顾墨寒却火急火燎，看着难受不已的宜妃，漆黑的瞳眸逐渐猩红起来，他的拳头攥紧了，却只能服从，“是，父皇。” “父皇，儿臣可以解释！”南晚烟手心全是冷汗，却十分冷静自持，目光定定的看着皇帝。 “第一，这些药瓶都是一次性的，没有毒，这只是一种救人的工具，银针救人前，也有人觉得会扎死人，但实际上救人的效果很好。” “并且这个医疗工具，儿臣曾在王府里对王爷的侍卫用过，若是有毒，他也应该出现问题，可是并没有，此事江太医可为儿臣作证。” 江太医点头，“的确如此，臣可以作证。” 皇帝的眼神冷厉的盯着南晚烟，“医疗工具？朕可以信你，但东西只有你碰过，你能证明里面的毒不是你下的？” “是，这正是儿臣要说的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南晚烟看向那堆有颜色的药瓶。 “这些药瓶使用过后，儿臣就丢掉了，在丢掉前，儿臣曾集中放置过一段时间，还进行了消毒，那时候药瓶里是干干净净没有颜色的，此事王嬷嬷等一众殿里照顾宜妃的嬷嬷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可现在，空瓶里却留下了一些紫红色痕迹，这正是八盏心莲的毒液！而且擦不掉，显然，毒是后面放的！” 众人朝药瓶看去，的确是有颜色。 王嬷嬷就是再着急，也站出来为南晚烟说话了，“皇上，王妃的药瓶用完以后，的确是干净的，没有颜色。” 江太医也道：“皇上，药瓶里一旦沾了八盏心莲的毒，的确是洗不掉的。” 顾墨寒紧紧的看着阴晴难辨的皇上，神色隐约可见的焦灼。 “父皇，南晚烟的一切医疗手段或许奇特，但治病救人有奇效。” “况且要真是她下的毒，她会这么轻易将证据留在瓶里吗？此事过于蹊跷，还请父皇等母妃好转后再继续调查。” 再拖下去，母妃可能真的就不行了。 南轻轻有嫉恨在眼里流窜。 南晚烟就不要再挣扎了，乖乖等死不好吗？ 还有顾墨寒，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她？！ 戚贵妃一直保持沉默，只偶尔露出几个惊诧的表情。 顾墨锋听了那么多话，直觉南晚烟是在辩解，他想出声阻止，皇上却猛然打断他的念头。 “既然翼王极力为她担保，那朕就信翼王妃一回！先救人吧！” 话音刚落，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回应，床上的宜妃就突然开始抽搐，四肢也开始止不住的痉挛。 王嬷嬷大惊失色面色惨白冲上前，“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 李太医神色惶恐，“娘娘这是开始发病了啊！这回，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母妃！”顾墨寒神色骤变，猛地上前，南晚烟跑得比他还快，根本顾不上他人，上前直接摁住宜妃，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扎在宜妃的几个穴位上。 “王嬷嬷，拿盆热水和帕子来！快！” “是！”王嬷嬷被吓得心神大骇，此刻却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去准备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皇后花容失色退了半步，还是顾墨锋扶住她，才没让她倒下去。 南轻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不可察的弧度。 宜妃总算发病了。 南晚烟，你的死期到了！ 戚贵妃眉头紧蹙着观察着情况，像是十分忧心的模样。 南晚烟脸色不好看，侧目看见顾墨寒早已脸色发白，却又束手无策。 她眉头一蹙，对顾墨寒急切道，“你也别闲着，把母妃扶起来坐好。” 顾墨寒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全力配合着南晚烟的要求。 二人先是将宜妃扶起来后，南晚烟再给宜妃的十宣放了少量的血，面色严肃凝重。 “柴胡、透骨草、伸筋草各一两，丹参、独活、乳香没药各一两、三棱、红花各一钱，分三次煎服，快去！” 说是快去，但出门了的王嬷嬷现在还没回来，大殿里也没有其他仆人，两个太医还要留下来看情况。 顾墨寒想出门却被南晚烟一把拦住，“你留下帮忙！” 可现在，更没人会动了。 顾墨锋一咬牙，眼神含怒恨恨的瞪了顾墨寒一眼，“本王去！” 说罢，他就冲出了芜苦殿。 他恨顾墨寒，但是宜妃无辜，他不会让她受罪，也算是给顾墨寒留的最后情分吧。 皇帝的眸底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深意，却始终没吭声。 顾墨寒和南晚烟不约而同的诧异一瞬，但也顾不上顾墨锋了，继续帮宜妃治疗。 南晚烟从袖子里掏出几粒急救特效解毒丸，还有一颗清心丹，将其送入宜妃口中。 这些药可以缓解八盏心莲带来的惊厥，也能通过络合作，将宜妃体内的毒素形成稳定可溶解的复合型物体，随尿液排出。 所有人都看着南晚烟医治抽搐不已的宜妃，殿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凝重紧张。 南晚烟神态认真，没有半点马虎，施针也很干净利落，江太医不免再次咂舌暗叹。 “王妃的医术，果然了得啊……” 只是，这八盏心莲的毒素，又岂是说解就能解的？ 第256章 承王妃是凶手 南晚烟谁的表情都没空看，她先检查了一下宜妃嘴里，舌苔深黄粘稠，还带了一些残留的八盏心莲液体。 她的眉头微皱，用手帕轻轻擦拭毒液。 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罪证”药瓶，发现每一个药瓶里面都有毒液残留，只是这些液体还未干透，证明害她的人，是昨天才下的毒！ 南晚烟心中冷笑，瞬间有了主意。 王嬷嬷刚打完热水回来，忙不迭询问南晚烟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其实心里都清楚，宫里的恩怨纠葛哪里那么简单，而上次南晚烟对宜妃有多兢兢业业，她也看在心里。 她对南晚烟，还是比较相信的。 南晚烟用拧干的热帕子敷在宜妃的关节处，嘱咐王嬷嬷道，“凉了就换热的，八盏心莲不仅毒，还极寒，容易对关节造成不良影响。” 王嬷嬷郑重点头，眼底有泪花晶莹。 这时，顾墨锋也回来了，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狂奔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开始熬药了，说过会儿就送来。” 顾墨寒皱眉看着他，眼底有些说不清的复杂，“多谢。” 顾墨锋冷哼一声，转身走回了南轻轻的身边。 宜妃服药以后已经有一会儿了，渐渐不再抽搐，江太医得了皇上的肯定，上前给宜妃把脉。 他的脸色震惊异常，难以置信看着南晚烟，“宜妃娘娘的脉象，竟然稳定了！这毒，解了！” “翼王妃当真是奇人！老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话一出，众人心神俱震。 竟然真的解了？！ 这八盏心莲可是无人能解的毒啊！ 南晚烟的医术是有多强？！ 顾墨寒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张俊脸找回了点神采，他不知道，母妃倘若死了，他该如何自处…… 至少，他是一定要血洗丞相府的！ 皇上眼底深不可测，面色微微松动说了一句。 “翼王妃当真是有本事的，宜妃救回来就好，朕就且当你不是凶手，但此事与你牵扯不清，你也得给朕一个交代。” 南晚烟其实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想弄死宜妃的人很多，但想将宜妃的死嫁祸到她的身上，除了南轻轻外，怕是没其他人了。 刚刚不说，也是担心她罪名没洗清容易遭遇阻拦，多一番无畏的纠缠，耽误了救宜妃的时间。 但现在，宜妃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她就有空反击了！ 南晚烟抬眸看向皇上，“父皇，真凶目前就在皇宫里，儿臣现在就给您揪出来！” 众人的神色又是一阵巨变，什么？真凶就在宫里？！ 而且，南晚烟还要现场揪凶手？！ 这戏剧性的扭转，简直不可思议。 顾墨寒也惊诧的看着南晚烟，不知道她说的真话假话。 皇帝的神色紧绷，“准了。” 南晚烟看向王嬷嬷，“王嬷嬷，敢问殿里有柏子香吗？” 王嬷嬷立马道，“有，娘娘最爱用的就是柏子香！就在那边的柜子里。” “拿给我。” 南轻轻看着南晚烟的举动，心却蓦然跟着紧张起来，强烈的不安笼罩在她心头。 南晚烟想干什么？ 李太医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时，江太医一拍脑袋想起来，“是了是了，柏子香是八盏心莲的宿敌，凡是碰过八盏心莲的人，一旦被柏子香熏过，就会留下颜色。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时长，并且这个痕迹短时间内洗不掉。” “一天，是黑色，两天，是紫色，三天及以上，就是橙黄，老臣都忘了这件事情了，不愧是王妃娘娘，思虑周全。” 众人哗然，再次对南晚烟高看了三分。 唯独人群里的李太医和南轻轻，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李太医，冷汗冒了一头，心虚看着南晚烟。 王嬷嬷拿来了柏子香，南晚烟接过，直接点燃，先熏了她自己一番，是淡淡的黑色。 “我刚刚才接触这个毒，所以颜色很浅，这也足以证明我从未下过毒。” 紧接着，南晚烟就走到李太医的面前，眼神犀利像是能看穿他一般。 “李太医，今日你先发现的毒素，就从您开始验吧？” 李太医一慌，被南晚烟的气势逼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躲避。 “难道王妃不相信老臣？” 她的确不信，针对她的人，她都觉得有嫌疑。 她跟太医不会有什么矛盾冲突，却难保他们被有些人利用收买。 南晚烟看见李太医的手干干净净，转身拿起柏子香点燃，放到他的手掌不断熏烤。 “李太医不要紧张，今日要是在这芜苦殿里找不到凶手，那就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查一遍，除非他不要手了，否则不可能查不到的。” 说罢，她移开李太医手上的柏子香，赫然露出几道凌乱的紫色印记。 南晚烟目光一深，冷笑，“李太医，看来你昨日就已经接触过毒了啊。” 众人大骇，纷纷对李太医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南轻轻的手握在袖子里紧了紧，心跳快的要跳出嗓子眼了。 李太医恐慌的大喊，“不是臣做的，这，这分明子虚乌有！” 江太医的眼底带着失望，“李太医，你我二人进太医院之前，学过的基础药理就说过，柏子香可辨别上百种毒，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李太医简直后悔，他竟然在这么不起眼的东西上栽了跟头，他顿时失了分寸，眼神游离在众人身上心神不宁。 顾墨寒一把踹向李太医，宛若活阎王一般戾气深重，“说，是谁指使你的？！” 李太医被狠狠踹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被顾墨寒吓得险些尿失禁。 “王爷，臣，臣从来没有受人指使，臣或许是发现的时间太早，才会……” 若是他说出来了，他恐怕会死的很惨。 他绝对不能就这样坦白！ 顾墨寒见眼下证据确凿了，李太医却还不说实话，当即勃然大怒。 “李太医，你若是说了，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再跟本王废话，本王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南晚烟看向开始绞手帕的南轻轻，软硬兼施的逼问李太医。 “李太医，我知道你跟宜妃无冤无仇，你会给宜妃下毒，肯定是有人要挟你的，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父皇兴许会饶你一命。” 李太医看向脸色极冷的皇帝，再也受不住了，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惊恐的喊叫着。 “王妃，皇上，是，是承王和承王妃，让臣谋害宜妃娘娘的啊……” 第257章 南晚烟，你太放肆 什么？！ 竟然是承王和承王妃？！ 众人闻言大骇。 虽说人人都知道承王翼王两兄弟水火不容，可是顾墨锋这次竟然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实在是有些阴险过头了吧？ 而且方才顾墨锋不是还抢着去给宜妃煎药？原来都是假惺惺装出来的？ 顾墨锋也呆住了，反应过来后又猛地给了李太医一脚，“放肆，本王岂容你污蔑！” 南轻轻的心却快跳到嗓子口了，慌张不已，面上却也疾言厉色，“父皇，李太医血口喷人，污蔑我们夫妇，求父皇明察！” 李太医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招供了，而且还将顾墨锋也一并连累了，简直不堪一击！ 这下她该如何应对？！ 南晚烟的俏脸上浮现一抹意外。 她猜到是南轻轻，但没想到顾墨锋会参与在内。 可顾墨锋方才的举动，明显跟这件事情无关，这个李太医为什么指认他？ 而且，她怎么感觉李太医招供的过于粗暴简单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顾墨寒难以置信的看向顾墨锋，心里不由得一阵冷寒。 “本王竟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 顾墨锋恨他，针对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他真的不敢想，顾墨锋竟有一日会对他的母妃动手！ 顾墨锋刚想回怼，却又联想到之前南轻轻让他对宜妃动手的事情，心中有狐疑一闪而逝，不由得看了一眼南轻轻。 但他还是坚定的挡在南轻轻的身前，语气不满狠厉，“本王没做过，问心无愧！” 皇后也终于反应过来，护着顾墨锋道：“翼王，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不能李太医说谁就是谁！” 她目光冷厉的扫向李太医，“你敢随口污蔑承王，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第一个就砍了你的脑袋！” 李太医瑟瑟发抖，在场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高贵，他谁都惹不起，只能跪着求饶。 南晚烟刚想说用柏子香验南轻轻，顾墨寒却冷脸，怒斥顾墨锋，“做没做过，一验便知！” 两兄弟间剑拔弩张，皇上的眼底闪过几分阴鸷晦暗，但同时，交织了一些满意和肯定。 南轻轻终于急了，忙站到顾墨锋身边，“六弟，这真的是污蔑，我和承王怎么可能会伤害你的母妃呢！” 随后，她毕恭毕敬看向神色阴沉的皇上，跪下身来，“父皇，请您相信儿臣！” 皇后也坚定不移的道：“皇上，臣妾可以为他们作证，锋儿从小性子就直，不会玩手段耍心机，更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轻轻更是臣妾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温柔贤淑，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呢？李太医分明是受人胁迫才会情急之中口不择言，皇上，臣妾恳请您再好好调查此事！” 温柔贤淑？ 南晚烟差点没有笑掉大牙，如果南轻轻还能叫善良，那云雨柔可真是“极善”的大好人了。 一个白莲花一个黑莲花，哪朵都不是好花，手里沾的亡魂都不知道多少条了说！ 她的眼底杀气分明，直接道：“父皇，光说无用，还是让儿臣先检查一下三哥三嫂的手吧？” 皇上未置可否，也算是默许了南晚烟的要求。 南晚烟对上皇后那双猩红的眸子，语气淡冷，“母后，清者自清，还请不要妨碍儿臣执行皇命。” 皇后咬牙面色犹豫，顾墨锋却径直走上前来，冲对南晚烟摊开手。 “随你查，但本王若是清白的，那些敢栽赃陷害本王的人，本王绝不放过！” 南晚烟看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南轻轻，本想先查她的，却只能先用柏子香熏顾墨锋的手。 结果不算意外，他的手干净的没有任何痕迹。 顾墨锋顿时冷笑，“看清楚了，本王没动过那个毒，更不可能对宜妃娘娘做这样的事情！” 皇后骤然松了口气，冷声道：“皇上，承王没有做过那么混账大逆不道的事，他是清白的，此事，就是李太医在污蔑！” 南晚烟目光却犀利的盯着南轻轻，“母后，承王的确没有碰过此毒，但承王妃还没有查。” 她的推测应该不会错，南轻轻不是主谋也绝对参与了此事，手上九成会有八盏心莲的残留物。 若是今日能拿下南轻轻，往后她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便能少了一份威胁…… 南轻轻的手在袖子里紧紧藏着，没人知道，她的冷汗早就密密麻麻爬了满背，“妹妹，姐姐肯定是清白的，是李太医在撒谎！” 承王就将她护在身后，怒瞪着南晚烟。 “南晚烟，你不要太放肆！轻轻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清白，她肯定也是清白的，是被李太医污蔑的！你这么处处跟本王和轻轻过不去，是成心想害死我们夫妇吗？！” 顾墨锋自然不会让南晚烟查南轻轻，缘由有二。 一是已经查了他，明明就是被污蔑的，还要再查南轻轻，就是在打他的脸！ 二是，若是南轻轻真的做了什么蠢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必须护着南轻轻。 南轻轻被承王护在身后，暗自松了口气，眸底掠过一丝冷笑。 还好有承王，不然怕是要败露了…… 皇后看向南晚烟，冷斥，“翼王妃，做人不要踩着别人的底线，承王都没有问题，承王妃怎么会有，你简直无理取闹！” 南晚烟张口想说什么，但又无话可说，盯着明显逃过一劫的南轻轻，手指紧攥。 李太医说的是承王和承王妃，如今证明顾墨锋没有问题，南轻轻自然也是清白的，再强硬查下去的确会惹怒承王那边的人…… “李太医！父皇在此你也敢撒谎！简直该死！”突然，顾墨寒震怒呵斥，拔剑抵着李太医的脖子，“若再不说出实情，本王就将你千刀万剐！” 李太医彻底慌了，年过半百都被顾墨寒的冷峻可怖吓得尿了裤子，他看着皇帝，颤颤巍巍的磕头赔罪。 “是老臣糊涂了！刚才老臣说的并非事实，其实指使老臣害宜妃娘娘的是——” 第258章 拖出去，杖毙 “指使老臣做这些事情的，全都是婉妃娘娘啊！” 李太医吓得手脚都不利索了，一时间涕泗横流，说不出的恐惧。 他不能说出那人的名字，绝对不能！否则，他一家老小就全部完了！ 婉妃？ 那不是半年前皇上才纳的新嫔妃吗？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指使太医害人，况且害的，还是宜贵妃！ 所有人不免掩面惊呼，就连皇上都难得错愕了一瞬。 南轻轻看着李太医的脸，眼底掠过一抹狠厉惊异。 婉妃？帮她的人，原来是婉妃？ 顾墨寒脸色森寒，“你还在撒谎？！” 南晚烟的眉头更是紧蹙，这怎么又牵扯出后宫嫔妃了？！ 南轻轻明摆着就是牵扯在内的人，李太医怎么不坚持说呢？！ 李太医止不住的颤抖，“老臣不敢再说假话！还请皇上明鉴，派人将婉妃娘娘请来一查便知！” 戚贵妃满脸不可思议，她基本都沉默着，如今才第一次出声，声音却还是温柔无比。 “李太医，你可知若是构陷了妃嫔，又是重罪？” 李太医泣不成声，“老臣都知道，都知道，但真的是婉妃，求皇上别诛臣九族，是臣猪油蒙了心，愿意以将功赎罪，再也不敢随便指认了……” 皇上勃然大怒，对着芜苦殿外怒斥道，“来人！把婉妃押过来！朕要当面治罪！” 候在殿外的御前侍卫一刻也不敢耽搁，带了一队人马跑去后宫抓人去了。 一时间，芜苦殿里噤若寒蝉，气氛压抑沉重，没人再说半个字，却都各怀心思静观其变。 很快，婉妃便哭嚷着被侍卫们带了过来，“你们放开！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要是伤了我，你们都会受罚！” 南晚烟半眯眸子打量着她，婉妃花容月貌正是青春年华，据说在这宫里还算得宠，这样的人，有什么动机去要一个活死人的命呢？ 她又看向南轻轻，南轻轻装得很好，现在全程躲在承王的身后，就怕被她抓着查验。 显然有鬼，不然按南轻轻的性子，若是真被冤枉了，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皇上勃然，怒焰滔天席卷而来，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婉妃。 “朕最宠爱的妃子？婉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子狐假虎威，还敢谋杀宜妃？！” “朕就是太纵容你，才让你翻出这么大的风浪来！” 婉妃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做过伤害宜妃的事情啊！” 顾墨寒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他母妃的安危究竟惹多少人惦记？！连活死人都不愿放过么！ “查验后，再说冤不冤。” 他看向南晚烟，南晚烟拿起柏子香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手熏了熏。 结果，是紫色。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戚贵妃捂嘴震惊，目光还有几分愤怒呵斥。 “婉妃，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胆敢谋害宜妃，你可知皇上会如何伤心，还说冤枉，你还不快认罪？！” 婉妃都还懵着，愣愣的看着变紫的手掌，而听见戚贵妃说话，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婉妃的眸光突然闪过一抹深不见底的恐惧，一下就转了口。 “是，是臣妾做的又如何？事到如今我也暴露了，那便直白的说，宜妃不过一个将死之人，却得皇上惦记，我就是看不惯她，我就是想要独占君心，我就想她死，有错吗？！” 婉妃吐字如刀，一字一顿仿佛饱含对宜妃的深恶痛绝。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看着婉妃，皇上更是震怒，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再多追问因果，怒道：“来人！李太医和婉妃勾结，企图谋杀宫中贵妃未遂，拖出去！杖毙！” 李太医连声喊冤，婉妃也发疯似的狂笑，二人凄惨的声音渐行渐远，连半点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殒命。 众人都没多话，全程看着。 顾墨寒的眼神锐利的看着，阴鸷森冷逼人，却没有多说。 他其实有些疑惑，两个从没有过交集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共戴天之仇？而且婉妃正值盛宠，却对付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的母妃！ 似乎说不过去。 南晚烟则瞪大了眼看向那个深不可测的皇帝。 她真觉得宠妃说的理由很牵强，向来是不受宠的人，嫉妒受宠的，还没见过受宠的人，嫉妒一个躺了十几年的活死人。 而且婉妃无所出，明明是大好的年纪，应该争宠生子，又怎么会盯上宜妃？ 可皇帝不觉得有问题，他甚至都可能不在乎究竟是谁想要宜妃的命，只想要这件事尽快落幕…… 南晚烟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这深宫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她能够掺和的。 她必须早点抽身，脱离皇上的控制，同时，力保住两个闺女的身世，尽快和离。 皇上看向也满是错愕的皇后，眼底嫌恶苛责，“皇后，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 “从今往后，给朕好好清肃这后宫里的妃嫔，若再有下次，朕就对你问责！” 皇后深吸一口气，“是臣妾之罪，往后定会好好管理，还请皇上息怒。” 戚贵妃看着皇后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眼神微闪，她温柔和善，挽过皇上的手安抚道，“皇上消消气，姐姐没事就好，说起来，今日还要多亏了翼王妃。” 她看着南晚烟莞尔，皇上也随之转头，眸光晦暗不明多看了南晚烟两眼。 “翼王妃，今日委屈你了，但你的医疗手段也得跟人解释解释，免得引起别人误会，遭人陷害，凭白多了那么多麻烦。” “是，儿臣往后会注意的。”南晚烟领命，目送皇帝几人离开。 待到众人散去，芜苦殿里转眼只剩下承王、翼王两对夫妇。 南轻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中了邪了，明明是她设计南晚烟，不知为何吃亏的总是她。 不得不说，五年后南晚烟这个贱人命真大！ 这样都没死！ 殿内气氛冷凝，南轻轻又看向顾墨寒，男人的脸色铁青难看，显然是还在思虑刚刚的事情。 她故作委屈，愧疚的朝顾墨寒走去，“六弟，你不会还觉得，宜妃娘娘出事，是与我和你三哥所为吧？” “这件事情真是有误会，我怎么可能伤害宜妃娘娘呢？” 顾墨寒神色冷淡的看着南轻轻，还没开口。 顾墨锋就不由分说拉住南轻轻的手腕，将她拽着往外走。 “跟他们解释什么？！” 第259章 跟王妃生个孩子 顾墨寒神色未变，南晚烟的目光锐利的盯着南轻轻的背影，秀眉紧蹙着。 南轻轻比云雨柔可聪明多了，不仅只会讨好男人的欢心，连皇帝和皇后都信她是好人，尤其是皇后，总为她出面…… 这么大好的机会，愣是没办法对她出手。 而顾墨锋怒气冲冲抓着南轻轻一路走了好久，南轻轻烦了，挣脱开顾墨锋的手。 “承王，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我们都被怀疑了，你还不管不问么？！” “你明明知道现在顾墨寒和南晚烟已经不像以前了，他们一个稳握军心，一个嚣张跋扈连父皇的欢心都夺走了，再这样放任下去，局面就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了！” 南轻轻最讨厌的，就是顾墨锋这副明明看顾墨寒不顺眼，却自诩清高不屑用阴招的样子。 这一次她失手了，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难保顾墨寒和南晚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必须有所防备和反击。 顾墨锋心烦意乱，闻言更是不甘和愤恨，他转身看向南轻轻，“他们掀不起风浪的！既然本王能压他这么多年，往后也能！” 顾墨寒是小人，他不是，他要做就做的光明磊落。 南轻轻简直要被顾墨锋气死了，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但她平复心绪后，凑到顾墨锋身边，温柔的劝道：“王爷，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看到了，南晚烟现在就是顾墨寒的一大助力。” “就算你不想对顾墨寒动手，那除掉南晚烟，轻而易举不是吗？” 顾墨锋一愣，随后又忍无可忍，几乎怒吼着对南轻轻道，“够了！本王警告你，本王和顾墨寒不是同一类人，绝对不会这么做！本王就是要去神策营挑他的刺，要把神策营的兵权尽数夺回来！” “但是南轻轻，想让本王暗中对付南晚烟和顾墨寒，跟顾墨寒学那些偷鸡摸狗的动作，绝无可能！” 南轻轻气得七窍生烟，脸色扭曲震怒。 “迂腐！你这样迟早会害死我们！” 顾墨锋冷哼一声，目光看向芜苦殿的方向，“死？谁死还不一定呢，本王是要做明君的人，但顾墨寒若是变本加厉，本王也不会给他好下场！” “本王警告你，不要犯蠢，更不要打宜妃的主意，否则，别怪本王不念夫妻情分对你不客气！你要真有这么闲，就多在府里看看麟儿！” 说罢，他便愤愤拂袖而去，眼里没有丝毫疼惜。 南轻轻就差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了，这个顾墨锋还真是听不进人话，执拗的像头牛。 “真是没用的男人！” 她气急了对着顾墨锋的背影咒骂，过了一会才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 承王终究是靠不住的，想要解决南晚烟这个祸害，她还是得靠自己。 不过毒害宜妃一事，婉妃一看就是替罪羊，她很好奇在这宫里，究竟还有谁，在跟她一样对付宜妃？ 若是能找到这人，说不定，她们还能联手？ 想罢，南轻轻眼底掠过一抹凶狠，假装无事发生，朝着宫外走去。 此刻芜苦殿里，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脸上挂着同一个表情。 王嬷嬷看到二人不发一语也没有交流，叹了口气走过来，毕恭毕敬对顾墨寒道：“王爷，老奴有些事情，还想单独跟您聊一聊。” 说罢，她若有所思看了南晚烟一眼。 南晚烟心领神会，“我去看看母妃，顺便处理一下她的病情。” 她转身去了寝殿，王嬷嬷这才让顾墨寒跟她来到僻静处。 顾墨寒薄唇紧抿着，俊美的脸上神色冷冽，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事情缓和回来情绪。 “王嬷嬷，何事？” 王嬷嬷凝视着顾墨寒，“王爷，娘娘被人毒害这件事，老奴劝您还是不要多想了。” 顾墨寒皱眉，“您什么意思？” 其实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婉妃不过是个替死鬼，但皇上就这样草草了结了她和李太医的性命，想必没有深入调查的意思。 所以大家也就看破不说破，一个劲儿地装傻。 但事关宜妃，顾墨寒不可能不追究！ 王嬷嬷表情凝重的看着顾墨寒，声音放的极低。 “老奴并非不想让王爷插手，只是这件事情不是关键。老奴在宫里待了几十年来，看过的恩怨多了去了，谁也说不清楚其间利害。” “今日无论是谁想要害宜妃娘娘的性命，都足以说明一点——在这宫里，除了权势，其他都是纸上谈兵，老奴相信聪慧如王爷，一定明白老奴是什么意思。” 顾墨寒一怔，随即眼神暗下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当然知道身处皇室，权力，意味着一切。 但他从没考虑过这件事。 皇室纷争，非死即伤，他不喜欢手足相残。 “王嬷嬷，您知道，本王对这些不感兴趣，本王只想抓出当年迫害母妃的凶手，让他们血债血偿！” 说到这里，顾墨寒眼底阴鸷冷恨。 王嬷嬷点头，也不急，仿佛一个老者规劝晚辈般耐心和蔼。 “老奴明白，可王爷不犯人，不代表别人不犯您，今日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您再想想，当初宜妃娘娘被害，不正是因为背后有权有势的丞相府在作祟？” “这么些年，您明里暗里对付丞相府，但丞相府依旧如日中天，您的伤害对南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如今，那些人甚至连不能动弹的娘娘都可以下狠手，当真是丧心病狂，您是淡泊名利，手足情深了，可没有权利，您如何保护您爱的人呢？” 顾墨寒仿佛被王嬷嬷狠狠戳中了伤口，垂在身侧的大掌不断收紧。 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努力想要搞垮丞相府，却毫无进展。 他暗中极力查当年母妃的事情，可他查来查去却发现并非那么简单，有很多事情是他没办法窥见的。 而今日母妃的事情，更是给他敲了一个警钟！ 他若不争不夺，怕是会害死母妃…… “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王嬷嬷见顾墨寒的态度有所松动，也不再紧赶着讨论这件事。 她朝殿内望去，眼神转圜了许多，“还有一件事，王爷您或许会嫌老奴多嘴。” “但王妃已经连着救下宜妃娘娘两次了，老奴觉得，王妃跟丞相府的人不一样，或许，王爷可以对王妃好一点，早些要个孩子吧……” 上次一别，南晚烟临走前的那番话，其实让王嬷嬷思考了很多。 顾墨寒跟丞相府的恩怨，确实跟南晚烟没有太大的关系，如今的南晚烟让人刮目相看，更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叹服。 自然而然地，她对南晚烟的看法也就不太一样了。 王嬷嬷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前殿。 顾墨寒却微微一愣，朝寝殿内看去，南晚烟正弯着腰，漂亮的小脸上十分认真的检查母妃的身体，细心严谨。 他的眼神复杂，对南晚烟好一点么。 可她终究是南家的人，他怎么能对她好，母妃会怨他的。 然而顾墨寒不知道，回府马上就会有件天大的事情发生，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第260章 她是他的女人 与此同时，寝殿里。 南晚烟为宜妃把脉后，随后叫来外面的小宫婢叮嘱道，“你告诉王嬷嬷，母妃需要隔三个时辰喝一副药，本来肺炎就没好多久，现在又中毒，对她影响比较大。” “还有，记得这些日子关窗，给母妃盖厚点，热敷一天三次，每次敷到水彻底凉了才行。” 宫婢点头应下，目光复杂看了南晚烟一眼，脸上还带着几分感激，“是，多谢王妃。” “客气。”南晚烟松了口气，余光却突然瞥见宜妃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南晚烟的心头一紧，连忙去检查宜妃的生命体征。 因为旁边还有宫婢在，南晚烟也用不了空间，只能翻开宜妃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又贴在宜妃的脸前听了听她的呼吸。 并没有苏醒的痕迹。 南晚烟蹙眉，觉得奇怪。 按理说毒已经解了，现在只是身体元气大伤，但基本恢复植物人状态，不可能会动的。 难道是她眼花了…… 恰好这时，顾墨寒走了进来。 男人身形挺拔，却无端的好像扛了重担，双肩沉沉显得有些单薄。 南晚烟退开了几步，给他让道，“母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嗯。”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随后坐到宜妃的身边，拉过她枯瘦的手抵在脸上，眸底露出愧疚，“母妃，儿臣不孝，又让您受难了……” 这一刻，满院秋叶被风吹落，细细簌簌的风声好似耳语般，轻柔宁静，却萦上一层浅薄的忧伤。 宫婢登时红了眼，她更咽着，与南晚烟轻声说了几句。 “王爷还是稚童的时候，别人都有母妃撒娇，王爷却只能守着这张床，没日没夜地哭，哭到嗓子都哑了，才肯让王嬷嬷抱他回去休息。” “从那以后，王爷便一心想要治好宜妃娘娘，他为了宜妃娘娘寻遍天下神医，就算战事缠身，回京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芜苦殿，抱着头盔兴高采烈在娘娘的床头说一句‘母妃，儿臣回来了，儿臣这次立功了，您何时才能醒来，看儿臣一眼’……” 说到这里，宫婢止住了声音，泪流满面。 南晚烟是个母亲，还真听不得这些话。 她不知道顾墨寒的童年过得这么苦。 不过想想也是，怎么能好得起来呢。 宫婢擦掉眼泪，看向南晚烟，“王妃，若您真的能救回娘娘，奴婢和芜苦殿所有人，都对您感恩戴德！” 南晚烟错看着顾墨寒，又看向枯瘦如柴的宜妃，沉默着没有说话。 现在她的空间升级了，或许可以尝试救醒宜妃，但是能不能救宜妃，自始至终都不归她做主，皇帝还盯着她呢…… 顾墨寒沉浸在母子世界里，没听她们在说什么，他帮宜妃整理了鬓间的碎发，细心地为宜妃盖好被子，“儿臣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他起身对南晚烟淡淡道，“走吧，回王府。” 南晚烟看着他坚强的模样，漆黑明媚的眼睛里有几分同情一闪而逝，却也仅仅只是一点同情。 “好。” 今日之事过后，仿佛有很多东西都渐渐开始改变了，有人如鱼得水，有人暂避锋芒，还有人，蠢蠢欲动…… 南晚烟和顾墨寒一道出了芜苦殿。 高悬的天幕上月明星稀，寒风呼啸而过，南晚烟不由得把衣裳裹得紧了些。 这一天，她精疲力尽，此刻只想快点回到府上，和两个小家伙好好吃顿饭，再也不想跟顾墨寒有一点点牵扯。 顾墨寒看出南晚烟有些冷，他下意识的想脱自己身上的甲胄，却忽然想到什么，皱眉缩回手。 罢了，她又不会穿。 两人一言不发走到马车旁。 顾墨寒却先她一步为她掀开车帘。 男人挺阔的臂膀无比坚实可靠，就像温柔丈夫对妻子一般，南晚烟吓得退后半步，跟见鬼了一样，“你干什么？” 居然这么绅士？吃错药了？ 顾墨寒登时有些烦躁，他二话不说拉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推上车，“你太墨迹了，快点！” 南晚烟被他蛮横的塞进马车，顿时攥拳。 亏她以为顾墨寒转性了，还施舍了一点点点同情心给他。 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顾墨寒坐在南晚烟对面，修长白皙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棱角分明的脸被月光打上一层银辉，显得更加冷峻清逸。 他的腰间还别着上次皇上赐给二人的玉璜。 螭龙栩栩如生，兀自摇曳在空气里，却显得有些落寞冷清。 马车走了半晌，他突然压低声音，质问道，“父皇给你的玉璜呢？本王记得父皇说过，你不能摘。” 南晚烟漫不经心托腮看着窗外，“扔了。” 瞬间，好似有汹涌的潮水翻腾过顾墨寒的胸口。 “扔了？”他的俊脸黑成锅底，蓦然逼近质问她，“南晚烟，你怎么敢扔玉璜，那可是……” 南晚烟被他问的有些烦了，从领口拽出一根红绳，下端正系着那枚凤尾玉璜，“好了你烦不烦啊，在这儿呢！” 她确实不愿意和顾墨寒戴同款，但她也知道，万一哪天那个阴晴不定的皇上真的要看看他们戴没戴，那她就完了。 所以她让湘玉出门，找人做成了吊坠挂在脖颈间，时间长了，也就没留意了。 顾墨寒看到玉璜，这才松了口气，眼底流露出几分酷似孩童般的倔强得意。 “戴好了，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许摘下来！” 这是他和南晚烟感情的象征，也意味着，这是他的女人。 但随即，他发现自己和南晚烟的距离不过分毫，女人身上香甜的的气息扑在他的鼻间，他顿时愣住。 而后，他凝视着南晚烟，她的眼睛很大很亮，明媚如月光，往下，是她如血般饱满的红唇。 霎时间，各种泛着旖旎之气的回忆涌上心头。 顾墨寒盯着她的唇，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忍不住朝她凑近…… 第261章 先杀南晚烟 南晚烟冷眼剜着他，看他越凑越近，蹙眉推开他。 “你能不能坐回去？” 顾墨寒猛地回了神，轻触到南晚烟鄙夷而又什么都不知道的目光时，他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轻咳两声坐回原位，别过脸去不再看南晚烟，扯开话题，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多谢你救了母妃。” 南晚烟坐在他的对面，想都没想的道：“不必，救人是我的本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 救宜妃跟救别人是一样的，没有区别，最多就是多了一层捆绑。 不过，今日她还真惊诧于顾墨寒对她的态度，几乎是全程护着她的，着实令她意外。 但凭这个，还不足以让她平息对他的怒气。 除非白莲花死，或者顾墨寒付出惨重的代价。 毕竟她不是什么圣母，挨打了，就要加倍打回去，人生才能顺畅。 “本王会顾好自己，”提到今日的事情，顾墨寒的面色慢慢的冷沉下来，“你觉得，婉妃是不是谋害母妃的凶手？” 按照南晚烟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出端倪，但他想听听她的看法。 南晚烟的眼神一凛，漫不经心的道：“婉妃不过是替罪羊，被人强硬扯了进来，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她以为只是南轻轻下的毒手，但能将受宠妃子牵扯进来当替罪羊，南轻轻一个人还没这么大本事，只能证明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得多。 顾墨寒的俊脸上有几分骇人的寒意，“本王也这么认为，只是本王不清楚，究竟何人要害母妃。” “母妃从不与人结仇，更不擅心计，为人真诚善良，按理说，在这宫里不会有人对她动杀念。” 南晚烟的眸色蓦然一深，看向顾墨寒。 随后，她看向窗外，高深莫测的开口。 “在我心里，你虽然普普通通，但在宫里，总有些人会觉得你锋芒毕露实力过强，不论是在夺……那啥上，还是别的事情上，你都是他们的威胁，所以对付宜妃的人，自然就会多起来。” “因为世人皆知，她是你的软肋，杀了她，就能彻底挫伤你的锐气，让你一辈子振作不起来。” 软肋？ 顾墨寒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为了母妃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却没想过这样的关心，反倒为母妃引来了无端的杀身之祸。 所以无论是他年幼时被人孤立，抑或是被顾墨锋打压，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他彻底颓靡丧气没有斗志，成为一个废人。 可顾墨寒却抬眸看着南晚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两个小丫头，是你的软肋吗？” 南晚烟一愣，像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一句。 紧接着，她的目光一下变得阴鸷凶狠，狠狠警告他。 “是软肋，更是盔甲！顾墨寒，不管是谁敢对我的闺女们动手，我都会和他们拼命！你也不例外！” 她的女儿，永远是她心里最柔软的位置，为了她们，她可以披上坚硬的盔甲，奋不顾身赴汤蹈火！ 顾墨寒看南晚烟的眼底，蓦然多了几分情愫。 南晚烟是个好母亲。 他也忽然好像明白了王嬷嬷说的那句话—— “没有权利，就保护不了自己爱的人周全……”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支无声的银箭，冒着森然杀气，直射入马车里。 “小心！”顾墨寒的瞳眸骤然一缩，徒手接住了泛着寒光的银箭。 南晚烟的脸色陡然凝重，抓紧了窗棂，“有刺客！” 话音刚落下，突然间，马车就像是失去方向一般，开始疯狂的飞驰颠簸，南晚烟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稳。 顾墨寒一把掀开车帘，却看见马夫早就中箭身亡，马的腹部中了一箭此刻受了惊，嘶鸣着胡乱逃窜，径直冲下山坡。 “南晚烟！”顾墨寒的脸色一下大变，本能的搂住南晚烟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南晚烟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轰”的一声摔下山坡，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所有木板悉数砸在顾墨寒身上，尽管他穿着甲胄，但肩膀和后脑勺的伤口，还是裂了开来。 他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一掌轰开身后的木板，眼底掠过几分惊慌看着怀里的南晚烟，“南晚烟，你没事吧？” 南晚烟看到他的俊脸上被沙砾刮出好几条口子，肩膀也洇出层层血迹，而她自己却被顾墨寒紧紧护在怀里，毫发未伤。 南晚烟的眼眸骤然一紧，“我没事。” 两人都还来不及说句别的，四周就窜出来三十几号黑衣蒙面人，气势汹汹的包围了两人。 顾墨寒的眼神一下冷狠，起身，挺拔的身姿把南晚烟护在身后，一身蛟龙般的杀气直逼四方。 “敢刺杀本王，看来你们是嫌命长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顾墨寒从一直将南晚烟护在身后，心下有了主意。 他朝周围人递了个眼色，“先杀那个女人……” 话音刚落，一群人即刻冲向孤立无援的顾墨寒和南晚烟，杀气腾腾！ 南晚烟错愕，明媚的眼眸氤氲着怒气，“你们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冲着我来？！” 她的仇敌说白了不过就是小白莲或者南轻轻，白莲花应该不会轻易对她出手了，南轻轻才刚设计完她，有必要立即追杀她么，尤其是顾墨寒还跟她在一块的时候，而且，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冲着她，可眼神都紧锁着顾墨寒的方向。 这明显意不在她！ “本王在此，你们竟然还想杀本王的王妃！简直放肆！”顾墨寒气压骤低，一身甲胄寒光凛凛，锐利的眸子仿佛鹰眼般紧锁着每一个来人的动作，将南晚烟抓得离他更近了些，半步不离的护在身后，“跟紧本王！” 上一次，南晚烟被刺杀他就不在场，才会让她落下剑伤，但今日，这些人不知道是冲着谁而来，他断然不会再让往事重现！ “放肆？”黑衣人冷冷的笑，“翼王你欺人太甚！今日让我们主子下不来台，我们就要让你和你的王妃死无葬身之地！弟兄们！上！” 说罢，这些黑衣人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他们主子？ 顾墨寒和南晚烟瞬间心领神会。 要说顾墨寒今日惹到过的，就只有顾墨锋了，而且看这些人手里的兵器，看起来是承王府特有的弯刀。 如此说来…… 还没有想完，南晚烟就听到刀剑相交，冷兵器碰撞发出猩红的火光。 顾墨寒拔剑利落砍断三人拿剑的手，细长阴鸷的眸里煞气涌现，看的人毛骨悚然，他五指修长牢牢握住剑柄，随着手起剑落，一气呵成，连着干翻了好几人。 南晚烟这边也冲过来三五个黑衣人，龇牙咧嘴喊着杀。 她掏出箭弩，“杀什么杀，别以为我好欺负！” 莫允明给她的箭弩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是南晚烟本就不擅长这些，连射三箭才能命中敌方要害。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有料到南晚烟竟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南晚烟却突然蹙眉，眼前骤然发黑…… 第262章 南晚烟，本王不罚你 南晚烟清冷的俏脸上有几分倦容浮现，疲惫不堪。 这一日她消耗太大，从早到晚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本就有些透支，又没有吃东西，现在还让她应付这一群刺客，属实有些棘手了。 “南晚烟！你发什么呆！” 南晚烟眩晕片刻，眼前再清明时就看见顾墨寒挡在她的面前，被人一剑刺进胸膛，他脸色迅速变白，一剑刺进了对付的喉咙，狠狠的踹开。 霎时间，刺客的长剑拔出，刺眼的鲜血从顾墨寒的左胸溅出。 顾墨寒的深瞳骤缩，心脏处也撕裂的疼痛，仿佛揪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喘不过气。 南晚烟见状震惊，“顾墨寒！” 顾墨寒被她伤了头和肩，本身就削弱了一定的实力，现在竟然为了护她被人刺中左胸。 她看得出来，这一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出血量大得惊人，情况危急！ 南晚烟立马先用毒粉逼退了那些黑衣人，再趁着空隙给他喂了止血丸，“你放心，我不会再走神了。” 现在顾墨寒受了重伤，她绝不能再让他有任何差池。 毕竟，他们之间可不是能够欠人情的关系，更不能欠人命。 顾墨寒单手抱着南晚烟，俊美的脸上眼神犀利的凝视着剩余的黑衣人，唇齿里全都是药丸的苦涩味。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南晚烟，你信不信本王？” 他说过，不会让她受伤。 南晚烟却抿唇，目光看着周围仿佛恶鬼般的黑衣人，“不信。” 真当她一个学医的看不出来伤势惨重吗？ 顾墨寒心凉一刹，嘴角不知情的带了一丝苦意。 他自己都没料到，在宫里还在想着不能对她太好，转头就为她挨了一剑，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也没空深思，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冷峻阴冷的杀神，“南晚烟，你是本王的女人，不信也得信！跟在本王身后，不要乱走神！” 领头的黑衣人看着受伤的顾墨寒，更加笃定心里的猜测，“顾墨寒！你变弱了，你什么时候会为一个女人分神了！” 他以为言语挑衅能够让顾墨寒分心，却不想顾墨寒就是受了伤，依旧处理的游刃有余，手起剑落，林间血流成河。 “少废话，你们口口声声说本王让你们主子下不来台，你们是承王的人，还是假装承王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微闪，冷声道：“翼王你的仇家太多了，我们主子是最有资格杀了你的，你就去死吧！” “承王可没有资格杀本王，”顾墨寒气势冷冽，眼眸冷冷的眯起，“看来不是承王，而是本王其他的仇家，可你却用弯刀有心抹黑承王，意欲何为？！” 南晚烟的眉头也是一皱。 黑衣人一下恼羞成怒，本想往承王身上引，没想到被顾墨寒识破了，“去死吧！” 他怕再说多错多，直接朝顾墨寒杀了过来，顾墨寒的反应慢下来，杀招渐弱，但南晚烟却能及时撒出毒粉，将手里的毒药朝那些黑衣人撒了过去。 黑衣人立刻口吐黑血，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两个人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顾墨寒一剑刺穿最后一人的咽喉，直到那人断了气，他才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但怀里，始终搂紧了南晚烟。 “顾墨寒……”南晚烟从他怀里挣脱，看到顾墨寒半身被鲜血洇染，动手就要解下他的甲胄。 “顾墨寒，我看看你的伤势。” 顾墨寒的意识逐渐模糊，似是没听见南晚烟在说什么，他死死地盯着那些黑衣人手里特制的弯刀。 还想着那个领头人说的话。 “顾墨锋……” “顾墨锋？”南晚烟从未脱过甲胄，这东西穿脱起来，比她想象中麻烦得多，听他声音喃喃，不由问：“你还觉得那些杀手是顾墨锋的人？” 顾墨寒却摇摇头，唇色越发惨白，“不会是他，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承王，真正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或者是别的皇子，或者是…… 他联想到王嬷嬷和南晚烟说得话，越发意识到，宫里有人对他虎视眈眈。 顾墨寒说的没错，南晚烟其实也不信顾墨锋安排的杀手，主要是顾墨锋太表里如一了，杀意越是放在脸上的人，她就越不觉得会在背后搞事情。 她在想，今日顾墨寒才去过神策营，后脚就有人刺杀他，不知是不是引起了宫里那位的忌惮，才对顾墨寒下了杀心…… 她终于将顾墨寒身上的甲胄解开，刚要为他脱下，却被顾墨寒一把抓住了手。 顾墨寒狭眸盯着她，才意识到她在脱他衣服，“你干什么？” “给你疗伤，我怕你失血过多死了。” 顾墨寒毫不在意的甩开她的手，几乎快耗尽所有精力，强行撑着道。 “本王受过的伤太多了，这算得了什么。” “眼下可能不止一波刺客，随时会有危险，你不会武功是本王的累赘，现在先回王府找沈予，让他带神策营的兄弟们过来接本王，这里，本王能应付。” 南晚烟咬牙，“你出血量太大，需要立即接受治疗，等先止血，我再带你回府。” 顾墨寒眉头紧蹙，眼前阵阵发黑，语气很冷。 “南晚烟，本王说了刺客不止一波！你口口声声说，作为母亲绝不能受伤……别对两个小丫头食言，她们会伤心……” “本王不罚你，你……” “走吧”两个字都没有说完，他便再也撑不住，高大的身形蓦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南晚烟的脸色顿时一变，“顾墨寒……” 第263章 顾墨寒生死不明 顾墨寒的皮肤原本就白，此刻失血过多更是衬得肌肤血色全无，几近透明的惨白。 “顾墨寒，顾墨寒？”南晚烟一边喊着他，一边急忙扯开顾墨寒的里衣，露出他左胸触目惊心的伤口。 约莫五厘米长的剑伤，鲜血汩汩往外流，南晚烟从空间取出一沓止血绷带和止血散。 她先将药粉洒在顾墨寒的伤口上，紧接着咬牙将绷带一圈圈缠紧止血。 顾墨寒习武，身体结实，她消耗了不少体力，一边焦急做着这些，一边不断呼喊顾墨寒的名字。 “顾墨寒你别真睡着了，这次失去意识，你可能一辈子就过去了！” “顾墨寒，你绝对不能死！” 顾墨寒要是死了，刺杀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很有可能后续还会追责到她的头上。 而且她一点都不想欠顾墨寒的人情，毕竟她是要和顾墨寒和离的。 更何况现在金国流寇动荡不安，顾墨寒好歹也是战神，没了他，军心大乱，国家也会受到牵连，她就算出逃，和小家伙们也是流离失所。 可南晚烟怎么喊，顾墨寒都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她翻开顾墨寒的眼皮看了看，又将手搭在男人的脉搏上、 不行，他的失血量太大，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南晚烟现在已经没心去管刺客的问题，现在时间紧迫，要是她拖着顾墨寒回去，这人这么重，又受了致命伤，路上免不了二次首创，危险更大。 当务之急，得找个运输办法，尽量延缓他再次受伤的可能。 南晚烟起身，却一瞬间感到头晕目眩，长时间的工作和没有进食让她有些低血糖，她先给自己注射了葡萄糖，缓了大概一分钟才逐渐好起来。 顾墨寒无意识的状况下，忽然拉住了南晚烟的手，但他身体虚弱，手也很快垂了下去。 南晚烟俯身，只听见男人薄唇紧抿，原本冷峻煞气的脸，此刻堪比绵羊，软绵绵的完全没有攻击力。 南晚烟心头一紧，忙小跑到马车旁，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好在马车只是顶棚和两侧受损严重，最下面的地板连着车轮那里还有一块木板完好无损。 南晚烟将那块完整的马车拖出来，刚好是个板车的样子，勉强能够容纳下顾墨寒一人。 她长舒一口气，又赶忙将车推到顾墨寒的身边，在尽量不让他伤口撕裂的情况下，小心翼翼把他搬上马车，“顾墨寒你真的……好沉！” “你要是没死，我定要你好好补偿今日的一切！” 看起来也不是很重的人，结果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重死了。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南晚烟大汗淋漓，却顾不上喘口气，两手把住板车末端的木头，奋力朝前推。 顾墨寒说的没错，现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波刺客来袭，她只能争分夺秒带着顾墨寒回王府做手术…… 下午的时候，王府等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进了宫里。 可月亮高挂都不见回府，高管家和湘林院的众人等的心急如焚，尤其是沈予，查出来的信件还等着顾墨寒阅览呢。 按理说，若是留宿宫中，王爷都会找人来提前知会一声，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正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湘莲眼尖，看到远处的影子，还有一阵越来越近的车轮声，“那是不是王妃？！” 高管家循声望去，脸色大变，“王妃？！” 沈予想也没想，直接施展轻功奔向南晚烟。 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惊失色。 南晚烟推着板车，纤细的双手冻得麻木通红，长时间推着木头都磨破了皮，有鲜血不断往外流，而顾墨寒浑身是血，胸口的绷带也被鲜血浸湿，简直触目惊心！ “王爷！王妃，王爷怎么会受伤？！谁伤得王爷！” 高管家和湘玉等人也是大惊失色，震骇不已。 王爷竟然受伤了？！ 战神竟然受了伤，这传出去还得了？！ 南晚烟看到沈予等人，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沈予！你把他送回房间，我要给他做手术！要快！” “是！”沈予心急如焚，忙和守门侍卫一起将顾墨寒抬进去。 众人紧跟其后。 屋子里，沈予刚刚将顾墨寒安置好。 南晚烟几人进屋以后，沈予快步迎了上去，眼里满是急切担忧。 高管家此刻又急又慌，六神无主，“王妃，这究竟是……” 南晚烟开始术前准备，闻言眼神阴森可怖。 “如你所见，回府的路上，我们遇刺了。” 闻言，众人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说不出的背脊发凉。 王爷和王妃竟是遇刺了？！放眼全天下，敢行刺翼王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予的面色更是陡然一黑，怒气丛生如熊熊烈焰。 他一掌拍在窗棂上，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岂有此理！竟然敢刺杀到王爷头上来了！若王爷王妃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跟他们拼命！” 高管家也义愤填膺，“这件事情，一定要上报皇上！严惩不贷！” 高管家的话音一落，南晚烟的眼角微微抖了一下。 其实这件事情她并不想再惊动皇上，但是翼王遇刺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天过海绝无可能。 “就报给皇上知道，但无需多提别的事情，只说王爷遇刺就行。” 高管家看着南晚烟，“是，老奴明白了。”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了院子。 南晚烟看着留下来的，基本靠得住的三人。 “沈予，你派人暗中去查一查那些刺客的情况，我走得急，没有来得及看，就在城郊山坡下的那片树林里。” 如果这些人真是皇上派来的，他肯定会找人来毁尸灭迹，如果不是，那从那些尸体上，也一定能发现别的线索。 沈予恢复了些许理智，猩红着眼睛应下离开，“是，王妃！” 这件事情，就算南晚烟不说，他也会去做。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湘玉姐妹面色严肃看着南晚烟。 “王妃，有什么是奴婢们可以做的事情吗？” “有，你们等一下。”南晚烟从袖子里掏出a、b血清，将它们滴在试纸上，又连忙从顾墨寒的身上取了几滴血，滴在纸片上。 湘玉和湘莲虽然看不明白南晚烟在做什么，但两姐妹都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南晚烟。 不一会儿，两张试纸上的血液都和血清快速相融并且凝固。 见状，南晚烟的脸色瞬间一沉…… 第264章 不让见顾墨寒 o型血？ 这可有些难办。 她又制作了许多试纸，编好编号递给姐妹二人，“这个可以测血型，顾墨寒是o型，所以只能接受o型，你们不必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需要记住，去王府里找人献血，这个能救顾墨寒的命。” “如果遇到刚才这种情况，两边的都凝固，那就是合适的血型。” 正巧沈予这时吩咐完事情赶了回来，他看见南晚烟和湘玉姐妹二人手上的试纸，也听到了南晚烟说的话，当即道，“王妃，可否让属下一试？” 还没等南晚烟反应，他二话不说割破手指，滴在血清上，结果恰好也是o型。 南晚烟松了口气，她拿出抽血设备，对三人简单叙述了一下使用方法。 “先将静脉系紧，像这样，然后抹上碘伏酒精消毒，干了之后，把针头刺入……” 说话间，南晚烟已经帮沈予抽起了血，“你们去王府找适配的血型，按照刚才的方法取血，记得一定要消毒，也记住每个人最多两袋，加起来至少要二十袋，尽量能多就多！速度要快！” 现在十万火急，她就算不放心，这件事情也只能交给这三个小白去做，她得为顾墨寒的手术提前做准备。 “是！”湘玉湘莲聚精会神听着，沈予也咬牙点点头。 等到沈予抽完血后，三人就马不停蹄分散开来，在王府各处寻找下人献血。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再次给顾墨寒打上止血绷带，也给他打了麻醉剂和喂了药丸，转身关上房门，到空间准备手术用具。 片刻后，沈予着急忙慌抱着一大捧血袋回来了，南晚烟此刻也正好做完术前准备。 她看到沈予手里的血袋数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起码有三十袋有余。 她皱眉，刚要开口，却听见沈予语气有些虚弱，“大家听闻王爷受伤，都自告奋勇来献血，但是很多人匹配不上，最后只有这些。” “湘玉也是o型，湘莲不是，但是湘玉抽完以后浑身难受，属下就让她们先回去休息了，王妃，给。” 说罢，他就把怀里的血袋递给南晚烟，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南晚烟面色紧绷，顾墨寒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果真是不一般，采血的速度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但她也猜到，沈予一定背着她偷偷又抽了血，才会这么虚弱。 此刻她也没工夫教训他，锁好房门后，带好口罩手套，把顾墨寒送进了空间，马不停蹄的开始手术。 …… 顾墨寒遇刺身受重伤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湘林院里，小蒸饺和小包子显得着急。 于风原本带着她们两人来到莫允明的住所，想着能够让姐妹二人开心一些，却不想突然收到这么一个消息。 那一刻，莫允明的心脏紧绷抽疼，一双桃花眼半眯透着危险的意味，他看向暗处，眼底有恨怒杀意。 而两个小丫头一听到南晚烟浑身是血的回来，小包子直接哭了出来。 小蒸饺的小脸都白了，撸起袖子就往外跑，但被于风拦住了，说话委婉了些。 “小主子们放心，王妃真没事，王爷定是在危难时刻护住了王妃，所以才受了一点伤，王爷的武功高深，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顾墨寒是威名赫赫的战神，战场上一骑绝尘的存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南晚烟却毫发未损，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他护着南晚烟了。 此刻，姐妹二人都火急火燎的看向莫允明，两张一样的小脸蛋此刻的神色如出一辙。 “舅姥爷，我们想去看看，万一娘亲受伤了怎么办？别人没看见，不代表娘亲就没受伤呀？” “对呀舅姥爷，况且那个坏蛋是，是为了救娘亲受伤的，娘亲说了，昨日要知恩图报，我们不能不去的。” 并且，不知怎的，听到顾墨寒重伤的消息，姐妹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十分担心。 莫允明没有回答，薄唇紧抿。 于风却觉得两个小丫头说的在理，莫允明作为舅姥爷，也不会拦着吧？ 还不等他细想，小包子和小蒸饺就想要溜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莫允明猛然起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前，语气迫切焦急。 “等等，别去……” 莫允明的手术刚做完没多久，本来是不能直接起身的，但他一时情急就站了起来，此刻下肢的疼痛让他有些摇摇欲坠。 “舅姥爷……”于风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他，将他扶到轮椅上坐下，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 舅姥爷的身法，好快！竟然丝毫不比王爷逊色！ 小包子和小蒸饺看到莫允明发白的脸色，登时愧疚，“舅姥爷对不起，我们……” 她们确实担心顾墨寒，却忘了莫允明也才做完手术没多久，他也需要人照顾关心。 莫允明的脸色发白，看向两个小家伙，却音色温柔，“无妨，我知道你们担心晚晚，但是，舅姥爷不能让你们去。” 他深知皇家勾心斗角的可怕，顾墨寒遇刺，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 身为皇子，顾墨寒有太多被人除掉的理由，其中牵扯的东西太过冗杂沉重，而且皇上绝对会派人来查看情况。 倘若一个不小心，让宫里的人发现了姐妹俩，那才真是酿成了大祸！ 毕竟西野百年无女丁，先帝更是放言，谁家生了女儿，谁就是太子！ 翼王膝下却有两个女儿，还都是王妃所出，这种事情，绝对能将翼王府推上风口浪尖！ 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宫斗皇权的修罗场。 别说顾墨寒了，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都会身处险境…… 第265章 若她出事，本尊先杀你 可是两个小丫头不懂这些，她们血脉之中跟顾墨寒的牵连太深了，毕竟血浓于水，骨血至亲对于父母的生死大事，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小蒸饺神色挣扎，却藏不住对顾墨寒的担忧关切，她咬着唇，轻轻的拍着莫允明的手背，却在小声嘀咕着顾墨寒。 “那个坏蛋……都说了让他不要欺负娘亲，现在好了吧，他被人打伤了。” 小包子也愁容满面，一双莹亮的眸子里氤氲水汽，却又在莫允明面前佯装坚强。 “阿姐，大坏蛋肯定不会有事的，娘亲说了，祸害遗万年，他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于风看着两个小团子着急的脸色。 两个小主子明面上好像是在骂顾墨寒，但这语气，这情态，分明就是出于女儿对父亲的关切。 这……看来王爷也没有那么遭小主子的厌弃。 只要是真心付出，总归是能有回报的。 莫允明的神色也一暗，眸子里有几分说不清的冷意。 他握拳放在嘴边咳嗽着，薄唇愈发没了血色，“我知道你们担心翼王，如果你们执意要去看看，那就去吧，舅姥爷让阿季来陪。” “但你们娘亲现在肯定在忙，如果你们去了，难免会让她分心。” 他咳得厉害，小包子和小蒸饺于心不忍，又想了想莫允明说的确实有道理。 南晚烟治病通常闭门不见，如果她们现在跑去，肯定少不了添了麻烦。 小蒸饺收敛心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莫允明，“不去了！我们留下来陪舅姥爷！” 小包子咬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附和小蒸饺的话。 “嗯，今日的课业还没有做完，我和阿姐在舅姥爷这里写课业！” 顾墨寒生死未卜，但是她们相信南晚烟能够治好他。 莫允明也是她们的亲人，现在，她们不能置他于不顾。 于风暗暗咂舌，却也放心姐妹二人留在这里。 他也很担心顾墨寒的伤势，毕竟在此之前，顾墨寒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于风朝莫允明拱手，语气恭敬，“舅姥爷，属下先去看看王爷的情况，也免得两个小主子跟着担惊受怕。” 莫允明嗯了一声。 于风蹲下身来看着姐妹俩。 “小主子们放心，王爷王妃都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这里乖乖陪着舅姥爷，属下去去就回。” 小蒸饺乖顺的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没再说什么。 小包子却垂眸有些害怕，眼底晶莹漾着几分水汽。 她还是很担心顾墨寒的，一想到那个陪着她和阿姐踢毽子，为了哄她们而唱歌跳舞，能够跟她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顾墨寒要是真死了，她就难受得紧。 她可以不喜欢这个爹爹，可以离开这个坏蛋，但是，终究还是不想他死…… 于风前脚刚走，小蒸饺和小包子的脸就耷拉下来，尽管她们在莫允明面前装作无事人的样子，但那些小情绪还是没能逃过莫允明的眼睛。 莫允明无奈叹了口气，轻柔抚摸着姐妹二人的头顶，“若是不想写课业，就去外屋玩会儿吧。” 小蒸饺一愣，也装不下去了，小脑袋趴在莫允明手上，楚楚可怜看着他。 “对不起舅姥爷，让您担心了。” 小包子有些更咽，她抹了把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今日没有陪舅姥爷玩，等舅姥爷好了，我和阿姐一定跟您好好玩。” 莫允明只觉得这两个孩子温柔懂事的让人心疼，但奈何皇家的水太深，他决不允许晚晚和她的孩子受到半点牵连。 这趟浑水，他们不淌！ 小蒸饺拉起小包子的手，两个人怏怏不乐的走出里屋，临走前，小蒸饺还贴心的为莫允明倒了一杯茶。 “舅姥爷要是有事就喊我们，我们就在外面，保证不到处乱跑！” 莫允明接过茶盏微微点头，看着姐妹二人关上门，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眼瞬间阴鸷下来，沾染上望尘莫及的寒意。 “滚出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从暗处出现一道人影，正是今日之前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跪在莫允明跟前，面色波澜不惊，却饱含对莫允明的敬畏之意。 “主子。” 莫允明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用力，茶盏连带着杯里热气升腾的茶水一同化为齑粉，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本尊是不是说过，让你派人守好晚晚和两个孩子，她遇刺，你们为何不护着？！” 今夜幸好南晚烟没事，否则他就算掀翻京都，也要将幕后主使揪出来千刀万剐！ 暗卫神色一凛，被莫允明的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回主子，今夜属下看见翼王帮王妃挡住了攻击，并未背弃王妃，便没让人插手，并且，不到万不得已，属下等人，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以及……主子，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您，您是万金之躯，决不允许有半点损失，属下不可能将所有人手调动前去保护王妃。” 南晚烟尊贵，可莫允明的身份同样尊贵，这件事情，他确实很难办。 而且说实话，传闻翼王宠妾灭妻，今晚他们却发现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和维护，并非外面的流言蜚语传的那样不堪。 至少，在为南晚烟挺身而出的时候，确确实实有战神的风范。 莫允明脸色难看，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冽。 “晚晚的安危在本尊之上，若她出一点事，本尊就先杀了你！” “是，属下谨遵主子密令。”暗卫没想到莫允明超出寻常的在乎南晚烟，他心惊不已，应完话就识趣地退下了。 莫允明偏头，望向门外透过来的两道小小人影。 小蒸饺似乎歪头趴在桌子上，两条小短腿无所事事地踢来踢去，手指戳着桌面上的机关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包子安安静静坐在她对面，什么都没做，一道小小的人影看上去却落寞忧心。 莫允明登时有些不好的预感，清隽的脸上神色十分复杂。 无形之中，两个小丫头跟顾墨寒莫名的父女情深，顾墨寒若不死，要是再待下去，血脉相连，感情再深点恐怕就走不掉了。 而且今日顾墨寒竟然为了南晚烟舍命相救，他对南晚烟的态度，明显有了巨大的转变，不再憎恶。 不知道晚晚心里作何想法。 他紧紧地抓着轮椅扶手，薄唇不安地抿着。 晚晚会不会……不想走了？ 第266章 王爷的情况很糟糕 此时宫里，大殿上烛火长明。 有人向皇帝通报翼王遇刺一事，重伤。 皇后和戚贵妃原本与皇帝在闲话，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戚贵妃眉头紧蹙，皇后满脸震惊，“翼王怎么会遇刺？！” 顾墨寒可是堂堂战神，威名在望，流寇敌军见了都会绕道走的那种人，怎么会遇刺？ 而且，还是在他出宫回王府的路上，会不会过于蹊跷了一点？ 奉公公摇头，神色凝重，“皇后娘娘，翼王确实受了伤，而且老奴还听说，翼王这次竟然被一剑刺穿了胸膛，险些就刺中心脏了，但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呐，翼王府里现在人心惶惶……” 奉公公话音落下，皇后的心就跟着紧张了起来。 九死一生？这么严重？！ 她回眸看向顾景山，皇帝的神色紧绷，怒意盎然，“天下脚下都敢这么猖狂，刺杀的还是朕的老六，简直放肆，谁干的？！” 奉公公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刺客暂时没有眉目。” 皇后立即道：“皇上，先是宫里有人给宜妃下毒，现在老六夫妻二人回府路上又遭人埋伏刺杀，天子脚下屡屡犯事，背后这人应当十分不简单，臣妾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彻查，给老六一个交代。” 戚贵妃挑了挑眉，脸色同样讳莫如深。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但——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顾景山扫了戚贵妃一眼，冰冷冷的，“说。” 戚贵妃起身，毕恭毕敬的道，“皇上，虽然臣妾知道您护子心切，但现在翼王危在旦夕生死未卜，后续如何，还没有人敢下定论。” “不过，臣妾听闻近来金国边境蠢蠢欲动，似乎有起兵的迹象，如此国难当前，皇上是否要尽快选出有能力的将领来代替翼王，稳固军心？” 言下之意，便是顾墨寒现在无力胜任神策营的职位，更没有办法带着玄甲军出关迎战，是时候收回顾墨寒手里的兵权了。 皇后心惊大骇，她从没想过一向看上去与世无争的戚贵妃，竟然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当即呵斥。 “戚贵妃！你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顾景山满脸阴沉可怖。 他看向戚贵妃，言辞冷厉不怒自威，“戚贵妃，后宫不得干政！” 话音刚落，大殿上还回响着顾景山冷厉的声音。 戚贵妃立马跪下，战战兢兢的道：“是臣妾僭越了，还请皇上责罚！但臣妾绝无别的意思，只想为皇上分忧，为西野百姓做考虑！” 皇后本以为顾景山会龙颜大怒，重惩戚贵妃，可谁想，皇帝只是蹙了下眉头。 “后宫的确不得干政，但你这个建议很明智，翼王如今生死难料，确实难当大任，兵权不该再放他手里，以免动摇军心。” “奉忠权！” 奉公公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跪下听命，“奴才在。” “你去翼王府看看，若是老六真的不能胜任神策营的职位，那就收回他的兵权，同时撤了他玄甲军的领帅一职，翼王妃会体谅朕的用心。” 说罢，他眸色微深，从眼底折射出一道微不可查的暗芒。 以顾墨寒现在的情况，收回军权，合情合理。 奉公公连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戚贵妃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皇后看着眼前的顾景山，惊愕不已，冷汗早已密密麻麻爬了满背。 她眼睁睁看着奉公公就这样离开，却无法，也不敢出声阻拦。 皇家凉薄，她身为皇后，更是知晓其中艰险，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 顾墨寒再怎么说都是顾景山的亲儿子，出类拔萃公认的好王爷，可现在，儿子遇刺，顾景山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查明真相，反倒是上赶着没收顾墨寒的兵权。 虽然她明白军心固然重要，但眼下顾墨寒又没死，顾景山根本用不着如此着急，怪让人难以理解的。 越想，皇后便越是难受，在心里暗暗责骂了一句。 “宜妃啊宜妃，你怎么还躺着不醒！你儿子都快死了——” 大殿之上，噤若寒蝉，皇帝交代了一声，让人去查刺杀翼王夫妇刺客的事情，便转身，拂袖离去。 戚贵妃也起身，与皇后的目光相撞，却只是恭敬的朝皇后行礼，便也转身离去了。 转身时，她的眸光冷沉冰寒，与方才的温柔判若两人…… 与宫里的压抑不同，翼王府此刻上上下下十分焦灼。 所有人都聚到溪风院门口，急切等待着顾墨寒的消息。 南晚烟已经在屋子里给顾墨寒做手术做了快两个时辰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于风沈予咬牙候在门前，高管家急的来回走动，不断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墨寒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主子，更是天一样的存在。 府里有些下人，甚至都是当年玄甲军战死将士们的亲信，顾墨寒非但没有嫌弃，反倒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环境，能够工作生活养家糊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顾墨寒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并且，若是没了他，这西野的将士们都会失魂落魄，只有他安然无恙，才是百姓心中的定神针。 不知又过了多久，南晚烟走了出来。 她手上还有淤青和破皮留下的红痕，姿容绝艳的脸上，只有倦容和精疲力竭。 众人上前，仿佛看到了黎明曙光一般，沈予无比急切，“王妃！王妃，王爷他是不是没事了？” 有南晚烟在，顾墨寒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南晚烟却顿了顿，柳眉紧皱，俏脸严肃异常。 “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第267章 王爷需要我 “他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而且各项指标也都很不稳……总之就是情况不算太好，我还得监测他一段时间看看。” 南晚烟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噩耗，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见状，南晚烟想到还在现代时，她给家属下病危通知的样子。 压抑，沉闷，无穷无尽的担忧，临门一脚的奔溃…… 沈予简直快要担心死了，他走到南晚烟的面前，声色更咽，眼底猩红。 “王妃，王爷他到底……今晚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派去查看的人还没回来，如今他只希望，南晚烟能够记得那些刺客的特征，他定会为顾墨寒报仇雪恨！ 南晚烟对上沈予那双盛满愤懑不甘的双眼，“你先别急，顾墨寒现在醒不过来，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昏厥，我还会再观察看看情况。” “至于那些刺客……他们都带着承王府的特制弯刀，但我和顾墨寒一致认为，承王不会，也没有时间动机做这样的事情，应当是嫁祸，所以你这边还需要多费心查刺客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她没有必要说那么多，但是这些人有义务知道真相。 说罢，众人大骇，惊得瞠目结舌。 承王府的人？ 虽然南晚烟说是这么说，但很多下人却觉得，顾墨锋不是没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这么多年，顾墨寒都忍辱负重过来了，谁知道顾墨锋会不会不顾兄弟情分，狗急跳墙。 毕竟，皇家夺嫡弑父杀兄的案例，不在少数，没人能够保证顾墨锋不是伪装。 然在没人发现的地方，高管家眉头一皱，面色有些复杂深沉，眼底略过一抹寒意。 溪风院门口，人群熙熙攘攘交头接耳，另一边，得知顾墨寒重伤的云雨柔却趁着无人看守，私自从竹澜院跑了出来。 倩碧被打了一百大板后虽然没死，但现在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始终昏迷不醒，全靠府医帮她勉强吊着命。 云雨柔已经不在乎了，倩碧不过是她用来试探顾墨寒的棋子手段罢了，死就死了，只要等她养精蓄锐一段时间，从将军府再抽调人手过来，丝毫不影响她的行事。 不过，她置死地而后生，身体的体质还是有变化的，尽管一日三餐都喝药，却依旧比从前畏寒，成日里只能抱着手炉取暖，整个人颓靡不已，满是病态的苍白。 今日她听闻顾墨寒受了重伤，岌岌可危，一下就慌了神，怎么都要冲出竹澜院去看看他。 她爱顾墨寒，自然不希望他出事，而且，他也是她在这王府里唯一的倚仗，他若有事，她怎么办？ 更何况，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只要能够在顾墨寒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照顾他，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越加殷勤，她再次获得顾墨寒的欢心就越容易。 而这种事情，绝不能让那个南晚烟抢了去！ 远远地，云雨柔就看见南晚烟湘玉等人，顿时急切的喊道：“王爷，王爷在哪里？！我要见王爷！” 湘玉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哭哭啼啼的云雨柔，顿时蹙起了眉头。 “云侧妃？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王爷可是说过，你要禁足的！” 高管家也看向云雨柔，见她拼命往里挤，赶忙拦下，“云侧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您是不能出竹澜院的，还请您回去吧。” 云雨柔不顾高管家阻拦，拼命想冲上前。 “高管家你别拦着我！王爷现在都生死不明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让我见见他？” “王爷现在不好，他出了事，我当然要第一时间陪在王爷的身边照顾他！你快让开！” 南晚烟看向孱弱的云雨柔，仿佛风一吹就能晕倒一样，没吭声。 连自己都顾不上了，现在还想来人前表现？ 高管家面色为难，“这……可是王爷已经下令，况且，现在王妃还在为王爷看诊，王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您还是先回去吧。” 云雨柔不依不饶，她一把甩开高管家的手，自己却因为脱力，羸弱摔倒在地上。 她一脸委屈的看向南晚烟，哭的好似泪人，哀怨不已。 “王妃，算是妾身求你了，就让妾身进去看看王爷吧，妾身知道您厌恶我，但您和王爷终究不是一路人，妾身才是王爷的心上人，不管之前您与妾身有过什么误会，您都不应该拦着妾身去见王爷啊！” “如今妾身的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王妃您还不满意吗？你就舍得让王爷在最需要妾身的时候，见不到妾身吗？” 南晚烟觉得云雨柔说的很有道理，她也觉得顾墨寒现在很需要挚爱的人来唤醒他，多跟他说说话。 云雨柔是顾墨寒的心头爱，无可厚非。 但…… 南晚烟摇着头，眼神冷冷的射向云雨柔。 “确实，以你的身份的确该去见见顾墨寒，但本王妃就是不允许，你坏事做尽，在顾墨寒面前卖惨卖可怜博同情，他瞎他会原谅你，但我凭什么要遂你心意？” “来人！把云侧妃送回竹澜院，严加看管！若再让她跑出来，本王妃严惩不贷！” 云雨柔过得不痛快，她才能过得顺心。 于风沈予刚要上前押人，云雨柔蓦然咬牙，大声呵斥道，“你们别碰我！我是翼王府的侧妃，要是王爷醒了知道你们这样对我，定不会轻饶你们！” 说罢，她的目光如刀一般剜向南晚烟。 “王妃！你以为你这样咄咄逼人，我就会怕了吗？王爷他需要我，我对王爷的心意苍天可见，你不应该拦着我，不让我见他！” 南晚烟笑了，不屑的挑衅着云雨柔。 “说得你多能耐似的，你是神医还是佛祖？是能给他治病，还是能佛光普照给他续命？少在这里大呼小叫，顾墨寒今日躺着不能动，你要是再跟我唱反调招惹我，我对你不客气可没有人能救你。” 云雨柔双目猩红，表情几乎狰狞的瞪着南晚烟。 小腹的坠痛，丝毫比不上她此刻心里对南晚烟的怨恨愤怒。 她恨，恨南晚烟这副目中无人的骄傲，更恨南晚烟恃宠而骄的自以为是。 云雨柔强压着怒火，盯着南晚烟。 “王妃阻拦妾身见王爷，无非就是想打击妾身罢了，可是王妃，妾身很不明白，王爷是天下最威武的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般人是伤不了他的。” “可如今他却受了重伤，不知是王妃连累了王爷，他为了保护你才受伤，还是……王爷的伤，根本就是你刺的？！” 话落，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第268章 你在哭丧吗 众人心神大骇，从没想过云雨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她这一番话根本就是把一切罪责归咎到南晚烟身上，让所有人以为，顾墨寒遇刺并非巧合，不然，一个堂堂战神怎么会轻易受伤？ 云雨柔一脸煞白，咬牙恨恨盯着不可一世的南晚烟。 “王妃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妾身戳中了王妃的痛处？王爷的伤受得蹊跷，王妃你又安然无恙，这件事情，本就疑点重重。” 她这股火势来的猛烈，尽管那些下人们都不相信是南晚烟所为，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将目光纷纷投向南晚烟。 即便是高管家，也忍不住想，不论如何，如今王爷身负重伤，倘若军营的人知道了，必定会引起暴动，到时候，是拿谁问罪，可还未知。 南晚烟一双明眸似冰封般彻骨的寒，染血的衣裳勾勒出令人心惊的气魄和煞气。 于风和沈予等人自然是相信南晚烟的，于风刚想说话，却只听南晚烟开口。 “云雨柔，我看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挑拨离间你最行，刚有外患你就想搞内忧，本王妃看你才像个间谍，倘若不是我出手相救，顾墨寒能活到现在？” 许多下人瞬间觉得有道理，纷纷看向云雨柔，有诸多不满。 本来翼王府现在就已经够人心惶惶了，侧妃还在这里陷害王妃，真是上不了台面。 云雨柔的面色一滞，刚要反驳，“妾身没有……” “没有什么？”南晚烟面色冷沉，双眼杀意绽放，“你现在在顾墨寒门口哭着喊着说他要死，非见他一面不可，怎么，你是赶着提前给顾墨寒哭丧了？现在见不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赶紧滚，别碍我的眼。” 云雨柔的脸色更是一变，连眼泪都不敢掉了，“王妃，妾身只是担心王爷……” 众人已经十分不满，他们很担心顾墨寒，不断祈祷顾墨寒能挺过来，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在面前说不吉利的话，做不吉利的事情。 云雨柔完全就是哭丧的模样，沈予一脸严肃的看向云雨柔，“侧妃，还请回吧。” 云雨柔的心瞬间沉下来，好似被千刀万剐般的疼。 南晚烟真是一张利嘴，三言两语就能将局面颠倒。 她明明想要让南晚烟被人厌恶，受辱，没想到竟是她自己被人厌弃。 可云雨柔不会走，她咬牙，掀起自己的裙衫，重重跪下，双目禁凝着房门。 “王妃，妾身最爱王爷，绝不会做伤害王爷的意思，不论您说什么来污蔑妾身，今日见不到他，妾身就不走了！” 众人看在眼里，都十分不满，却又不敢上前阻拦，毕竟是侧妃，王爷虽然对她有些失望，可终归是侧妃，谁敢对她不敬？ 南晚烟淡冷的瞥了她一眼，姿容绝艳的脸上清冷孤傲，“那就跪着吧，要是跪死了，就差人送去乱葬岗，没死，谁也不许让她起来！” 既然云雨柔想跪，想出风头，那她就成人之美，不介意给这个小白莲制造机会。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屋子，监测顾墨寒的情况。 她现在还不敢离开，顾墨寒没有度过危险期，如果她回了湘林院，若是遇到什么危急情况再回来抢救，根本来不及。 她要是跪死了就送去乱葬岗？！ 云雨柔气得牙痒痒，她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下人出言反驳，更没有人不听南晚烟的话。 她颤抖着发白的嘴唇，十指嵌入皮肉和着钻心的疼，猩红的双眸死死凝着南晚烟的背影。 等着吧，等她翻身，她一定要南晚烟惨死！和她的野种们一起！ 沈予跟着南晚烟进屋，他看见床上的顾墨寒正在输液，胸口的伤已经被南晚烟处理好了，此刻缠上了规整的绷带。 但男人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苍白无力，一双好看狭长的眼紧闭在一起，显得十分虚弱。 沈予心疼万分，王爷何曾受过这种苦？！ 真想将刺客千刀万剐了！ 南晚烟坐在椅子上，揉着脑袋，“忙了那么久，还没问你两个小丫头现在在哪儿？还有我舅舅怎么样了？” 她自从回府以后就忙的焦头烂额，都来不及去看看姐妹俩，更顾不上去观察莫允明的恢复情况。 而且她也清楚，这件事情报上去以后，宫里应该也快来人了。 从前她能将小家伙的事情瞒得隐秘，一是王府从不来宫里的人，二是云雨柔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多说，毕竟说了，对她又没好处。 可宫里的人心思多，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皇家的人发现了两姐妹的身世，那她就完了。 沈予的思绪被拉回，面色认真。 “小主子们现在都在您舅舅的房里，没有出来过，王妃大可以放心，两个小主子也知道王爷受伤的事情了。” “原本小主子们都害怕您受伤，都想过来看看，但后来知道您安然无恙后，也就没有再担忧了。” 南晚烟长舒一口气，她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一块下去。 小蒸饺和小包子在莫允明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了。 “让人替我看着点，别让两个小丫头出院。” 她刚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高管家急促的敲门声，“王妃，沈侍卫，奉公公来了……” 第269章 顾墨寒成为废人 奉忠权？ 皇帝看来是有所行动了。 南晚烟狭眸，深邃莹亮的眼底略过一抹冷意，“请奉公公进来吧。” 话落，奉忠权就推门走了进来，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床上虚弱的顾墨寒的身上，眸色微闪透着些许锐利。 紧接着，他朝南晚烟躬身道，“奴才见过翼王妃，皇上听说翼王受了重伤，特命奴才来看看，应该没有打扰王妃吧？” 说着，他别有深意扫了南晚烟一眼。 奉忠权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代表天威皇权，所有人见着都要礼让三分。 云雨柔此刻跪在外面，天寒地冻，狂风呼啸，所有人都穿得厚，只有她出来的匆忙，披着一件薄薄的素衣，在冷硬的地上直打哆嗦。 她看着屋里，南晚烟和奉公公相谈甚欢，而她却只能落魄跪在这里，奉公公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强烈的怨恨嫉妒烧的云雨柔心里发憷，她咬牙，恨不能将所有不甘，发泄到南晚烟的身上。 可南晚烟什么时候，已经跟宫里的人，跟皇上身边的心腹，关系这么好了？ 房门被沈予关上，阻挡了云雨柔的窥视。 南晚烟看着奉公公，脸上也没有特别多的喜意，只是客气道，“王爷已经动完手术了，现在正在观察期，奉公公看看吧，回去以后，也好如实汇报给父皇。” 奉忠权挑眉，目光淡淡掠过南晚烟。 “咱家已经看过了，但是现在翼王也没醒，咱家也不懂医术，还请王妃告诉咱家，咱家回去，也好一五一十的，禀告皇上不是？” 他草草的看过了，顾墨寒那副样子，分明就是个将死之人，现在，就看南晚烟够不够聪明了。 南晚烟柳眉微蹙，眸底有几分暗色，却开口道。 “王爷现在情况虽然危险，但王爷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他能熬过去的。” 这个奉公公不是什么好人，和那皇帝一丘之貉，老谋深算的狐狸一只，都巴不得顾墨寒快点死。 但是眼下顾墨寒还得好好活着，毕竟就像云雨柔说的那样，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 她又还知道皇帝那么多事情，顾墨寒一旦撒手人寰，谁也保不准，那个表里不一的皇帝，会不会用如出一辙的受害者有罪论，来治她的死罪。 奉公公挑眉，尖细的嗓音透了几分不悦，“哦，王爷会熬过去，那是好事。” 他瞥着沈予，冷声道，“既然如此，咱家还有件事情，想要单独跟王妃谈一谈，这是皇上的意思，闲杂人等先避让吧。” 皇上的意思？ 沈予皱眉，却不敢多说什么，揣着满腹狐疑退了出去，并识趣关上了门。 他想不明白，身为顾墨寒的贴身侍卫，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听的。 沈予走后，奉公公一改平时那副圆滑世故的模样，一张老脸瞬间冷沉、 他靠近南晚烟，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细细说着。 “王妃，您如此聪慧，但可不要贵人多忘事，更不要忘记皇上的话，皇上现在说了，翼王已经无力再掌管神策营，该怎么做，王妃应该清楚……” 奉忠权狭眸，讳莫如深的眼底透着精光，不容置喙的道。 “王妃现在，就交出王爷的军令吧？玄甲军的兵权，想来王爷现在是无力负担了。” “毕竟，王爷今后，就要变成废人了，您说是不是？” 交军令，废人？！ 南晚烟一口凉气倒灌进心里，纤纤素手藏在衣袖下攥紧，一张俏脸阴沉满布。 都说虎毒不食子，皇帝也太狠了吧？！ 皇帝这不就是间接给顾墨寒扣死了帽子，要夺走他手里的兵权吗？ 而奉公公分明是在威胁她，要让她把顾墨寒变成一个废人…… 南晚烟强压着心底的冷寒，却道：“奉公公，这件事情，恐怕不能那么急。” 奉公公眯眼，神色犀利让人胆寒，“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南晚烟微微躬身，“先不说王爷的伤势到底如何，首先他伤在心脏，已是人尽皆知，想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昭告天下他成了残废，实在有违常理，也不服众。” “至于玄甲军的军令，这个东西一直都在王爷的手上，您不妨等他醒来，亲自管他要？” 能跟翼王要军令，还用得着南晚烟废话？！ 奉忠权眯眼盯着南晚烟，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他板着一张脸，声色冷硬。 “王爷受伤，府里王妃最大，您若想要军令，谁敢不拿？！王妃既听命于皇上，这条命，就捏在皇上手里。” “事情就要做的漂亮些，免得惹得天子龙颜大怒，那可就……” 说罢，他用手在脖颈处比了比，要挟之意溢于言表—— 第270章 王爷和王妃和好如初 南晚烟似乎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掌控了，似乎有些不听话了。 南晚烟美目一沉，柔和的脸上有几分慌乱，眸底却看不出半点惊慌。 “唉，我也知道父皇想要什么，但是奉公公您也看到了王爷什么情况，我实话跟您说吧，这么重的伤势，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如果他没挺过去，那皆大欢喜，父皇也能得偿所愿，可如果人为的强行整些幺蛾子，万一使得军心大乱，再发生点什么暴动，怕是不太好收场了是吧，不如让父皇再等等？” 顾墨寒的确得民心，皇帝不就是因为忌惮这个，所以才防备顾墨寒的么。 她把话挑的那么直白，饶是奉公公也不得不斟酌斟酌。 他审视的多看了南晚烟两眼，看起来配合又好像不配合，又看向奄奄一息的顾墨寒，最终冷声道。 “那咱家今日就按王妃所言，先回宫里复命了，不过事在人为，王妃还是尽快给皇上一个交代，皇上的耐心可不多。” 南晚烟笑容在唇不在眼，“是。” 得了应话，奉公公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沈予亲自送奉公公离开。 屋里，南晚烟脸上的笑意一下敛了起来，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墨寒，烦躁咬牙。 “你们这些人活得真是累，成日里除了勾心斗角，还要提防身边最亲近的人，赶紧醒过来吧，再不醒过来，我可就撑不住了。” 撑不住她就不想撑了，她想带着两小只跑路了，本来对顾墨寒就没什么感觉，要不是他救她一命，她都懒得搭理他。 不过也只是想想，就算能跑，他们也跑不到哪儿去，一旦被皇帝扣上谋杀顾墨寒的罪名，就算天涯海角，她也能被揪着抓回来，连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 还是得想办法化险为夷才行。 南晚烟失神间，沈予送走奉公公回来了，高管家等人全都候在院外，等着南晚烟使唤。 沈予走到南晚烟面前，神色转圜，“王妃，侧妃她……还在外面跪着，不然属下还是送她回院子吧？” 外面天寒地冻的，之前云雨柔跳湖就已经够伤身了，现在再跪着，肯定会落下其他病根…… 她始终是侧妃，他有点担心过火了的话，王爷会生王妃的气。 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他不想他们再因云雨柔而产生隔阂。 南晚烟坐下来，神色淡冷。 “不行，她现在就是想站起来，也得给本王妃跪回去，你要是敢帮她，你也去跪着。” 云雨柔和顾墨寒新婚夜的时候，她跪的时间还短吗？ 虽然，她当时是在吃烤串。 沈予顿时不敢多话。 忽然又想起什么，他双目灼灼的看向南晚烟，鼓起勇气问道，“王妃，属下斗胆想问您，方才奉公公和您……和您说了什么，是不是，和王爷有关？” 他原本以为，奉忠权受皇上的旨意前来，应该会对刺客的事情大发雷霆，严令搜查。 可谁曾想奉公公只是跟南晚烟说了几句以后，就匆忙离开了，方才他送奉公公离开，奉公公的确是提了一嘴，说皇上已经安排人在查刺客的事情了，让他安心。 可这态度……多少有些不对。 南晚烟料到沈予会问她这件事情，她犹豫了一下，反问道：“沈予，我问你，你跟着顾墨寒多年，你家主子和皇上关系如何，你清不清楚？” 顾墨寒和皇上的关系？ 沈予的眉头紧锁，“这……按理来说属下不该妄议主子，不过王妃既然问了，属下便斗胆说一下，自从宜妃娘娘成了活死人后，皇上对主子的关爱一如既往，除了……除了五年前迎娶王妃一事，几乎没有凶过王爷。” 他有些担心的看向南晚烟，见她并没有不悦或伤心，这才安心的继续道：“但皇上对每一位皇子王爷都不错，并没有特别偏宠哪一方，王爷对皇上也是恭敬有加，极少违抗皇上的命令。” 除，除了五年前娶王妃一事，不然跟皇上的关系会更好。 南晚烟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倘若不是她自己亲眼见过皇帝阴狠的一面，她也不信皇帝竟然看不得顾墨寒好，想让顾墨寒成为废人。 她先没有开口，而是拿起桌上的茶点递给沈予一块。 “你先把这个吃了，献血过多不仅会低血糖、贫血，甚至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以后就是再爱主，也别这么傻。” 沈予一愣，他偷偷多献血的事情竟然被南晚烟发现了，顿时有些局促。 可南晚烟如此温柔提点，他更是感激，忙接过南晚烟递来的茶点送进口中。 “多谢王妃，属下也是希望，能够为王爷尽一份绵薄之力。” 王妃那么好，真希望和王爷赶快和好如初。 相信王爷清醒后看见王妃为他所做的一切，会心生感动，放下芥蒂与王妃好好在一起的…… “嗯。”南晚烟看着他吃下茶点，才缓缓说出奉忠权今日来找她的实情。 “今日奉公公来找我，其实是皇上希望王爷交出军令，同时……成为一个废人。” 第271章 南晚烟，你瞒着本王什么 闻言，沈予震愕的险些站不住，骇然的看向南晚烟。 “怎么可能？王妃是不是听错了，皇上可是王爷的父皇，平日里对王爷也关怀备至，怎么可能要王爷，要王爷成为废人？！” 南晚烟知道他无法接受，可事实就是事实。 “我没有必要骗你，并且沈予，你扪心自问，你们活在皇城，最看重的难道不就是权利吗？” “为了谋职夺权，一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感情是最不重要的。” 南岐山、南轻轻、云雨柔……许多人都只为了那个“权”字，兜兜转转钻进绕不出的圈子里，困在这虚无缥缈的浮华世界里。 她对权力没有追求，她渴望的，只是小家伙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她则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赚钱，日进斗金。 这多好。 南晚烟的话一袭戳中了沈予的内心。 他虽然只是个侍卫，但跟着顾墨寒这么多年也知道，若顾墨寒不是天纵奇才，手握兵权在战场上军功赫赫，也不会有今天的民心。 现在皇帝想要夺回王爷的兵权，想要王爷成为废人，这明摆着就是忌惮和防备他。 亲生父亲竟然忌惮和防备自己的亲儿子…… 这一刻，沈予看着床上的顾墨寒，简直心疼死了。 王爷真是太惨了。 就在这时，顾墨寒俊脸冷汗涔涔，英挺的剑眉狠狠的皱在一起。 南晚烟脸色一变，以为他病情有变，立即上前诊脉，没有发现特别情况，倒是听见了顾墨寒的喃喃。 “母妃……母妃你不要丢下儿臣……” 细若蚊吟的声音溢出，南晚烟一怔，看向顾墨寒。 沈予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他擦了把脸上的泪痕，语带更咽。 “王妃，其实王爷这些年过得真的很不容易，宜妃娘娘成了活死人，在宫里他没有任何依仗，小时候受了委屈，基本上都只能受着，好在王爷天赋异禀，长大后成为了将帅，别人才不敢轻视他，不过，王爷还是为了宜妃娘娘，几乎快放弃了军营，他始终以感情为重。” “宜妃娘娘，一直都是王爷心里迈不过去的那道坎，是他的心结，属下不奢望王妃能够原谅王爷，但还请王妃能够偶尔站在王爷的角度上，理解一下王爷的辛酸……往后，可以跟王爷好好相处。” 这话说的有些强人所难，可沈予，的确想要撮合南晚烟和顾墨寒。 王爷其实很好的，为人重情重义，当将帅他冲在前锋护兵护短，当儿子他孝义双全，当父亲……虽然两位小主子还不确定是不是王爷的，但王爷也疼爱也怜惜女儿。 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是他放下了，他会对王妃很好很好的。 顾墨寒的人生是个悲剧，南晚烟身为母亲，的确怜悯这样的人。 但让她去理解顾墨寒，又有谁来理解她呢？ 顾墨寒虽苦，但是，原主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怜。 她这个半路被迫顶替而来的陌生人，更是惨。 他还欠着她三十大板，这种切肤之痛怎么可能忘怀？ 况且这次的刺杀明显不是冲着她来的，顾墨寒能够舍命相救，只能说明他算个不错的男人，没有抛下她。 “这一次顾墨寒救了我，我可以不对付他，但我跟他绝对不合适，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恩怨无法抵消，我和他，不可能有任何未来，这件事情，以后你就别多说了。” 南晚烟顿了顿，对上沈予逐渐失落的双眸，“但他救了我，我也会全力救回顾墨寒，至于皇上那边，能拖多久拖多久吧。” 眼下，顾墨寒只要一刻不醒，皇帝就有可能再次派人前来施压，他们也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 沈予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南晚烟和顾墨寒之间隔着的，早就不仅仅是丞相府的恩怨。 “是，王妃。” 南晚烟看着床上病恹恹的男人，“我待会儿写封信给你，你安排几个靠得住的人，让他们进宫去找太后。” “得是生面孔，绝不能被人认出来，我们必须要稳住局面，你家王爷的军权，绝不能被收走。” 沈予坚定的道：“是，王妃。” “稳住什么局面？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的军权要被人收走了？” 清凛的声音带了几分虚弱蓦然响起，惊得南晚烟和沈予一激灵。 二人纷纷回眸，就看到顾墨寒脸色苍白阴郁，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 沈予顿时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王爷，您可终于醒了，吓死属下了……” 南晚烟惊吓又惊喜，“顾墨寒，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就刚刚醒的，听到了南晚烟说稳住什么局面。 他没想到，醒来就听见这样一个让他心神大骇的消息。 他攥紧了拳头，“是……父皇要收走本王的军权么？” 南晚烟的眼神微闪，手搭上顾墨寒的脉搏，顾墨寒的脉象逐渐平稳，已经完全平安度过了危险期，她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战神也不算浪得虚名，身体底子的确好。 “嗯呐，既然你都听见了，那也没必要瞒着你。” “方才奉忠权来过，说你已经无力掌控神策营，要收回你手里玄甲军的军令，并且罢免你在神策营的职位。” 沈予跪在床边，愤慨不甘，“王爷！是属下无能，没有在您身边护卫，才会让您涉险！” “还请王爷您放心，属下和王妃定不会让有心之人夺走您的军权，神策营的兄弟们需要您，西野的百姓同样需要您！” 闻言，顾墨寒忽然喘不过气。 他其实知道功高盖主，五年前他退离军营，不仅是因为母妃和承王，也是因为父皇。 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猜忌，这些年已经尽力收敛锋芒，可没成想，父皇竟是真的戒备提防着他，他们……他们可是亲人！ 不过非战场，军令不可能在主将重伤时收回，这样容易引起民愤，父皇怎么会让奉忠权找南晚烟要军令？ 他那么多疑，竟那么信任南晚烟？ 而且母妃那次肺炎的时候，父皇也单独召见过南晚烟…… 顾墨寒想起身，但每动一下，左胸的伤口仿佛牵扯到浑身的经脉，疼得他一张俊脸泛青。 南晚烟目光一沉，“别乱动，你伤得重，得躺在床上养个十天半月的，这段日子，你就消停呆在王府里吧。” 顾墨寒的心里波涛汹涌，他的伤是其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南晚烟，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他脸色苍白，目光却无比犀利的看着南晚烟，仿佛能洞察人心。 “比如，你是不是听命于父皇……” 第272章 南晚烟，不准去 “父皇给你又下了什么命令？” 那一日的单独召见，绝非巧合。 南晚烟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惊愕。 她没想到顾墨寒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很明显，当初奉忠权第一次带她单独去见皇帝的事情，顾墨寒一直记在心上，看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蠢，任人摆布。 事到如今，南晚烟也不想再掩盖事实。 她本就不是原主，更不会听命于皇帝，“他让我趁机将你变成废人，并且时时监视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偷出你的战神令。” 沈予震惊不已！ 他知道皇上狠，却不知王妃和皇上竟还有交易？！ 这，这实在是有点混乱了…… 顾墨寒也如遭雷劈，饶是他有些心理准备，听到父皇要他成为废人时，心痛还是伴随着窒息扑面而来。 男人的薄唇发白，俊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攥着床下的被褥。 他从未想过，父皇想要他成为废人，从未…… 他看向南晚烟，狭长的双眼里倒映出女人那张绝世容颜，“那你怎么想？” 南晚烟似是觉得好笑，勾唇扬起一丝冷意。 “我要是听了，你能活到现在？” 顾墨寒没有反驳。 父皇那种雷霆手段的人，不知道给了南晚烟多少威压。 而南晚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抛弃他，反而是努力带着他回府，在他的身边坚定的守着他，扛住所有压力力挺到现在。 她方才甚至还在想办法扣下他的军权，为他力挽狂澜……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的眼神复杂，心头的情愫渐深，可似乎又想到什么，深邃的眸翻滚起冷戾。 “你们方才不是说，想要稳住局面？若是本王现在病危，生死未卜，你们说百姓会作何感想？” 沈予还有些发愣，南晚烟却已经明白了顾墨寒的意思，目光有些讳莫如深。 “翼王军功赫赫，敌国心生畏惧，边境有人前来刺杀，而翼王性命垂危，倘若一朝殒命，本就动乱的金国定会举国起兵宣战。” “西野缺少一员悍将，战事一起必定大败，国将不国，民不聊生。你是这个意思吧？想要利用舆论造势，压制皇上？” 一旦对外宣称战神将死，民心必然大乱，军民暴动，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顾及这些发自肺腑的抗议，从而斟酌衡量，暂且不对顾墨寒下手。 但她也同样心惊，顾墨寒能够如此快化悲痛为量振作起来，不去在意皇帝的争锋相对……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她一脸倦容，却难盖一身绰约，他动了动苍白的唇。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本王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你也不傻。” 沈予现在也听明白了，流言最能扰乱人心，借此施压皇上，这样皇上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南晚烟看顾墨寒一醒来就能跟她杠，看来恢复的还行，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问题。 她看在顾墨寒救了她一命的份上，也懒得跟他吵架，转头看向沈予。 “你听明白了？这件事情，还有刚才我吩咐你的，都抓紧下去办吧。” 说罢，她来到桌前，借着顾墨寒房里的纸笔，伏案写起了信。 南晚烟将信递给沈予，让他尽快办好，再回来。 “是，王妃！”沈予领命退下，出房门时，看到院子里只剩下云雨柔一人还跪在那里，朝他递来希冀的眼神。 他的眼神微动，却将房门关了起来，疾步离开。 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王爷已经苏醒的事情。 云雨柔的心再次冷下去，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天寒地冻再加上无止境的腹痛，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但这是她自己选的，就算咬牙，也要把血咽下去坚持住。 万一，顾墨寒醒来看到她一片热忱，就回心转意了呢？ 屋子里，沈予走后，二人相继无言。 顾墨寒看南晚烟托腮坐在桌前，疲惫不堪很是无力，他多少能想象到一个弱女子带着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为他治疗，会多么耗费心力。 男人的眼神温柔了几分，“多谢。” “嗯。”南晚烟心不在焉回了一句，纤长的手指叩在桌面上，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她实在是太累了，脑子都木了，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小丫头天真可爱的无邪模样，恨不能现在立马飞奔回湘林院，抱着又香又软的两小只好好睡一觉。 但她不敢，也不能。 眼下是非常时期，她的任何冲动，都有可能暴露了两个孩子的身份。 顾墨寒胸膛受伤，动一下就觉得浑身疼，他看着南晚烟，想说些什么。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温柔低沉的嗓音。 “晚晚，听说你一直没有休息，是不是饿坏了，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开门吧。” 这声音，南晚烟的表情诧异，“舅舅？” 顾墨寒的表情倏地一下冷下来，好似被触到了霉头一般，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冰冷的字句。 “南晚烟，不准去——” 第273章 顾墨寒，你骗我 “你自己装病吧。”南晚烟怎么可能不见莫允明，他才刚做完手术多久，撂下一句话，她便疾步朝门口过去，打开了外屋的门。 莫允明坐着轮椅，怀里抱着食盒，桃花眼沾染水汽紧紧地凝视着她，南晚烟着急了。 “舅舅！外面这么冷，你刚做完手术，快进来，别冻着了。” “好。”莫允明跟着南晚烟进了里屋，见她脸色发白，眉头一下皱起来，“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他在院子里陪两个小家伙一起等消息，于风说晚晚已经结束手术了，目前出不了什么岔子，他便让人先带两个小丫头去休息了。 又等了晚晚许久，却始终不见她回来，才得知顾墨寒一直来人，晚晚一直得不到休息。 所以他才忍不住过来看看她，怕她累坏了，却没想到她的脸色竟那么难看。 南晚烟将门关好，闻言摸了摸脑袋，笑了下，“不碍事，倒是舅舅不应该来的，你才手术完，要好好休息。” 这一番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画面，仿佛他们才是夫妻似的。 顾墨寒哪里还装的了病，仿佛一头被抢了心爱之物的野狼，凶狠煞气，不过实在虚弱，再凶也只能是表情，语气软绵绵的。 “谁准你进来的，给本王滚出去！” 该死的南晚烟！ 对他就爱答不理，对莫允明就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坏透了！ 莫允明有些震愕的看向顾墨寒的方向，“他居然醒了？” 南晚烟望着黑沉着脸的顾墨寒，这厮怎么不装病啊，而且还对舅舅那么凶，她压了压火气，看向莫允明。 “是，不过舅舅别声张，王爷苏醒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莫允明脸色冷沉。 随便想想都能猜到，顾墨寒打得是什么主意，他不在乎顾墨寒跟皇家的争斗，他只在乎顾墨寒明明醒了，怎么敢困住晚晚。 顾墨寒心里酸涩又恼怒，强撑着胸口的痛处，佯装若无其事，冷冷的看着莫允明，“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过来。” 莫允明的目光陡然多了几分杀气，“你怎么跟晚晚说话的！” “闭嘴，”顾墨寒冷笑，眼神阴狠，“有你说话的份？”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火星四溅，只有彼此才知道彼此在意的是什么。 “顾墨寒，你吃火药了啊，我舅舅来看我，有你什么事，你才给我闭嘴！” 南晚烟觉得顾墨寒莫名其妙，她舅舅心疼她，护着她有什么问题，跟吃错药了一样凶神恶煞的，哪里有半点病人的模样。 “舅舅你别管他，有些人虽然受了伤，但还是一样讨人厌。” 他讨人厌？ 顾墨寒的脸色黑如锅底，忽然觉得胸膛处的伤更疼了。 南晚烟怎么只知道向着表里不一的莫允明，还帮着莫允明骂他？！ 他刚想说话，南晚烟却已经转移了话题，问莫允明。 “舅舅，我听于风说两个小丫头先前跟你在一起，她们怎么样了？” 两个小丫头的事情，顾墨寒也想知道，又压下了火气，冷怒的瞪着莫允明。 莫允明不动声色睨了顾墨寒一眼，有几分冷篾，看向南晚烟时，却又温柔和煦。 “我知道你关心她们姐妹二人，阿季和湘玉他们一直在照看，不会有任何危险，她们也乖巧，你可以放心。” “倒是你劳累了一整日都没有休息，也没用膳，饿坏了吧，快坐下吃点东西。”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膳盒递给她。 两个小家伙一切好就好。 南晚烟笑容明媚的接过他的膳盒，“多谢舅舅。” 南晚烟一天都没吃东西？ 顾墨寒毕竟才刚醒不久，还真不知道她劳累至此，他看向南晚烟，薄唇抿紧了几分。 “王妃没用膳，本王自会找人给她安排膳食，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回去吧！” 莫允明直接无视了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清蒸虾，你趁热吃，若是打扰到你们了，我就先回去了。” 南晚烟白了顾墨寒一眼，拦下莫允明，“没有打扰，舅舅，你不用管他，你来看我，我很开心的。” 哪有刚进门就下逐客令的，而且莫允明才刚动完手术还惦记着给她送吃的，全王府除了她闺女，没有人会为她这么付出。 她更不可能会随便赶莫允明走。 莫允明嗯了一声，伸手为南晚烟剥了一只虾，柔声道。 “晚晚，我给你剥虾吧，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我剥虾了，也不知道你在王府里，有没有人帮你。” 莫允明这个伪君子，绝对是故意气他的！ 顾墨寒深黑的眼眸阴鸷半眯，仿佛要将莫允明千刀万剐般剜着他。 “以后本王的王府就没有带壳的虾！都是剥好的！不劳你为本王的王妃费心，放下你的虾，滚出去。” 南晚烟：“……” 她都想笑了，顾墨寒是伤在胸膛上，又不是伤在脑子，怎么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她也无视了莫名抽风的顾墨寒，接过莫允明的虾肉，笑眯眯的道：“有啊，小蒸饺和小包子很喜欢给我剥虾，那两个小丫头对我可好了。” 莫允明继续无视，温柔的看着南晚烟，“母慈女孝，晚晚育儿有方。” 他们一唱一和，谈笑风生，合着他才是外人。 被无视了的顾墨寒终于忍无可忍，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南晚烟……本王……难受。” 莫允明的笑容一顿，南晚烟也一下被顾墨寒拉回了注意力，见顾墨寒的表情的确不对，忙放下手中碗筷朝他走去，“怎么难受法？” 她担心是不是手术出了问题，一边问纤长的手指一边搭在顾墨寒脉搏上，却不想蓦然被男人一把扣住。 南晚烟低头看他，顾墨寒俊美的脸上哪里还有痛苦之色，猛然蹙眉，“顾墨寒，你骗我？” 第274章 王爷，当年救您的人 “没骗你，本王现在很不舒服，因为太吵闹了。” 顾墨寒受了重伤没力气起身，只能死死地抓着南晚烟的手，瞪着轮椅上的莫允明，“你让他走。” 幼稚。 南晚烟第一次觉得顾墨寒像极了一个无理取闹的稚童，要不到东西就耍无赖。 比小蒸饺和小包子还要幼稚。 她挣脱着手，没敢太用力，“松手！不然伤口裂开了，吃苦的还是你。” 顾墨寒的脸色已经铁青到了极点，心头翻滚着压都压不住的怒火。 “南晚烟，本王说了不想看见他，他会影响到本王的休息，本王若是伤势加重，你留在本王的身边就得更久。” 莫允明的眼眸倏地冷下来，苍白的指节叩在轮椅扶手上，一声一声，别样压抑。 “晚晚，既然王爷不想看到我，那我还是回去吧，也好陪着两个小丫头，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劳累。” “饭要吃完，别的，可以之后再考虑。” 顾墨寒还没有反应，南晚烟已经先甩开了他的手，朝莫允明走过去。 “舅舅，你不用理会他说的，不过你才刚做完手术，不要太劳累是真，也要保护好膝盖，绝不能受寒，不然就算腿好了，也会得痛风病，得不偿失。” 莫允明紧紧地凝视着南晚烟，心情好了一点，“嗯。” “我送舅舅出去。” 顾墨寒的心口一疼，伴随着肌肉的酸胀感，却无力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晚烟推着莫允明离开，出了里屋。 南晚烟送莫允明到外屋门口，怕他生气，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舅舅，顾墨寒多次挑衅你，是他不对，不过他醒过来这件事情，舅舅一定不能……” “我明白，”莫允明浅笑，红唇齿白，给冬日添上一股暖意，“我不会说。” 皇家的事情他一向不掺和，也不希望南晚烟掺和。 毕竟这里面的水太深，顾墨寒今日遇刺只是个警告，背后主使应该有着更加不为人知的阴谋。 可他一想到如今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转变，还有顾墨寒对她的舍命相救，难免会有些不安。 他细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下，瞧着南晚烟。 “晚晚，有件事情，舅舅还想问问你的主意。” “如今顾墨寒舍命救了你，他又对两个小丫头这么好，对你……似乎也有了些改观，之前你跟我说的和离，还想继续吗？” “当然继续，”南晚烟想都没想，“我现在恨不得尽快带着你和小丫头们走，走的越远越好。” “这皇宫就是狼巢虎穴，再待下去，我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况且两个小丫头又是炙手可热的‘工具人’，万一被人发现了，顾墨寒卷入太子之位的争夺，对我们而言，真是百害而无一利。”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随着她跟顾景山的接触越发深入，她越发见识到这个君王的无情和雷霆手段。 片刻都不想多待。 闻言，莫允明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不再多说顾墨寒的事情，他的双手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南晚烟。 “你穿的单薄，披着吧，两个小丫头忧心着你的安危，别生病了。” 南晚烟刚想说不用，莫允明却执意，她便自己系上了披风，“谢过舅舅。” “你回去吧，我走了。” 南晚烟打开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的叹息，转身回了屋子。 而此时屋子里。 办完事情回来的沈予从侧门进院子的时候，恰好看见南晚烟和莫允明在外屋说话，他皱眉，快步走进屋子。 一进屋，沈予就看见顾墨寒的一张俊美如斯的脸上凶凶的，眼神却亮起，“南晚烟你……沈予？” 沈予想着南晚烟和莫云明，也大概猜到了点，“王爷。” 顾墨寒瞬间收敛心绪，佯装无事人的模样，“事情办得如何？” “都办妥了，”沈予弱弱的开口，看着顾墨寒又忍不住道：“王爷如果不想让王妃送舅姥爷，大可以说出来，免得不痛快……” 顾墨寒顿时气笑，“笑话！本王才不在意南晚烟，本王只是觉得那个莫允明碍眼，南晚烟平日里那么机灵，怎么面对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莫允明，却跟丢了魂儿似的，而且说话还说那么久，蠢死了。” 他可没说王爷在意王妃，是王爷自己很在意…… 但沈予看破不说破，觉得王爷和王妃还是有希望在一起的，“是。” 顾墨寒深吸一口气，浑身不舒服，这疼那也疼，心情还很烦躁。 “本王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沈予跟南晚烟如实说了今日的情况，包括南晚烟救他，包括献血的事情，也包括奉公公来的情况。 顾墨寒的神色由复杂到愤怒，再到无边的冷意。 “传本王的命令下去，溪风院的所有人俸禄都翻一倍，并且多给他们的家人送些补贴，天冷了，不能让大家吃不饱穿不暖。” “还有，多谢他们，也多谢你。” 他重伤，性命垂危，王府里的人为了救他纷纷着急献血，这是何等的情义，甚至是最看他不顺眼的南晚烟，也对他好。 可反观他的父皇，血浓于水却对他虎视眈眈，还不如府里这些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真令人心寒心碎。 “这些都是属下等人的分内之事，王爷有难，属下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何况区区献血。” 沈予说着，似乎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那封他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顾墨寒。 他十分激动，“对了王爷，您之前交给属下去查的事情都查完了，当年救您的人是……” 第275章 南晚烟，你以前喜欢本王 “当年救您的人是谁，以及您要属下查的王妃幼年的事情，都查到了，这是资料证据，至于王妃及笄时失踪的事情，暂时还没有查到，查到了立即给您汇报。” 这份资料，在王爷出事前他就拿到了，那会还不知道会出这些岔子，他便将资料放进了书房。 如今好不容易等王爷醒了，他办完事情便亲自去书房取回来，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之前他记得信件似乎被他压在砚下了，如今却放在桌面上。 不过沈予也没有多想，想着可能是记错了，毕竟书房是王府重地，看管甚严，能进书房的都是王爷极其信任的人，不可能会有问题的。 顾墨寒闻言，俊脸上的神色蓦然一变，立即伸手接过信，展开一看。 信上的内容却在他意料之中，男人锐利的眼底竟爬上几分不知名的失意。 沈予见顾墨寒反应平平，还以为是他太过震惊一时没有反应。 他激动不已，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样王爷？是不是很出乎您的意料？” 顾墨寒冷声，将信件递回给沈予，“并没有。” “嗯？”沈予疑惑不已的接过信件，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怎么会这样……属下还以为是王妃救了您呢。” 当时调查的人将信交给他的时候，分明面露喜色，说的也是对南晚烟有利的话语，他当时听着还以为救王爷的人，是王妃呢。 可为何信上的内容，种种证据都在说，救顾墨寒的人就是云雨柔呢？ 沈予失望之色渐深，暗自在想莫不是他真的会错了意？ 可他还是忍不住道：“王爷，您落水那日，资料上说王妃也落了水，回到丞相府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却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此事您看……是不是有些蹊跷？” 顾墨寒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暗色。 眼下虽然证据确凿，可他心底却不自觉地蒙上一层怀疑，他记得南晚烟曾说过救过他的话，那日她湿漉漉的回来，是不是…… “再查一次，但这一次，换个方向，从南晚烟那边入手。” 沈予立即领了命。 而后想起什么，他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王爷，还有件事情……” 顾墨寒薄唇轻启，“直说。” “云侧妃今日擅闯溪风院，想要见您一面，王妃说她擅自出竹澜院是大罪，可侧妃偏不听，硬是自愿在外跪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她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方才属下进来之前，发现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云雨柔跪昏在外面了？ 顾墨寒神色一动，却没有往昔对云雨柔的心疼之意。 但云雨柔毕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总不能就这样放任她跪死在自己的屋外。 “安排人带她回去，严加看管，绝不容许下次再犯。” “对了，不要告诉她，本王醒了。” 沈予应下：“属下明白。” 说罢，他转身出了房间。 顾墨寒看向窗外，想起幼年落水，被人救起时说过的话—— “等我长大，我会报恩，我会娶你……” 如果那时能努力看清楚她的模样就好了。 再不会有今日的忧愁与烦恼。 南晚烟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顾墨寒正在盯着窗外发呆。 南晚烟也没管他，挑眉自顾自坐下，借着顾墨寒的桌子吃起了饭。 有动静传来，顾墨寒的神思被拉回，他回头，一眼就看见南晚烟，刚想问她救人的事情，就看见她的身上披着莫允明的披风。 他登时火大，双目噙着森寒冷意，“南晚烟，脱衣服。” 南晚烟差点没有被呛到，十分不悦盯着他，“顾墨寒你变态？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顾墨寒面色不虞，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十分恼怒。 “南晚烟，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本王是让你脱了莫允明的披风！” 在他面前公然穿别的男人的衣服，还这么理直气壮，真不知道南晚烟到底是故意还是脑袋里缺根筋！ “我不脱！还有，你再这样凶巴巴的火气重，死了我可不管了。” 顾墨寒冷笑，薄唇吐出几丝寒凉的雾气，“本王就是被你气的，南晚烟，你是不是恨不能气死本王？本王好歹救了你一命，你却这样三番五次挑衅！” 她从来不穿他的衣服，沈予那次就算了，毕竟她伤痕累累，而且沈予是他的人，绝不敢对她有心思。 可莫允明心思深，她还穿他的衣服，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南晚烟挑眉看着顾墨寒，十分无情。 “虽然我很想说是的，你要是死了皆大欢喜，但很可惜，你现在的确不能死，你一死，对我，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个人，但眼下国难当前，百姓需要你，神策营也需要你，某些地方你的确可圈可点，但你也别忘了，你是救了我，可没有我，你早就死了，这件事情我们扯平。” 一开始，她的确很想让顾墨寒付出惨重的代价，缺个胳膊断个腿，才能对得起她的惨。 可日子久了，她也对他下手极狠，丝毫没有让他好过，倒也没有必要为了私人恩怨，让一个国家失去真正有实力保家卫国的人。 并且，很多事情都是云雨柔从中作梗，她只希望可以早点和离成功，各自安好。 他死了皆大欢喜？ 她不喜欢他？ 顾墨寒的心口一疼，眼底蓦然涌现一丝他都难以察觉的痛意。 “南晚烟，你从前最喜欢本王，你自己说过的，现在跟本王说不喜欢本王，谁信？！” 南晚烟冷呵了一声，“没让你相信，反正我不喜欢就是了。” “住口，再让本王听见这话，本王对你不客气……” 第276章 王爷要重振夫纲 男人攥紧了拳头，他才发现他无比在意南晚烟说的这番话，双目染着暗色，“你赶紧把衣服脱了，本王的衣柜里有新的衣服，你随便拿去穿！” “顾墨寒你有毛病？怎么就跟一件衣服过不去了是不是？”南晚烟难以理解，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我不换！你现在半死不活的，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顾墨寒更气，胸口闷堵，想将她身上碍眼的衣服丢了，给她换过自己的，可胸膛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他连起身都做不到，拿她毫无办法。 他终于气急败坏，“南晚烟，你简直就是本王的克星——” 等他好一点，他非要教训她一顿不可，让她知道知道，何为夫纲！ 王府里的气氛相对和谐宁静，可王府外，却早已闹翻了天。 沈予安排出去散播谣言的人贴了满城的告示。 最开始打更人看到墙上张贴的告示，瞬间慌了神，连手里的铜锣都提不稳了，一路走街串巷高呼着，“大事不好啦！” “敌国刺客来犯！翼王受重伤昏迷不醒了！” 许多人还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这个消息，宛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一下来了精神，但随即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 大家纷纷开始东奔西跑，就为了求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不多时，几乎城中的百姓都得知顾墨寒生命垂危。 民心瞬间大乱，神策营那边更是一片死气沉沉。 有不少民众簇拥到皇宫门口，乌泱泱跪了一片，一直在哭喊着顾墨寒的名字，同时对未知的战事感到害怕，也质疑皇帝为什么无所作为。 一些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更是托了层层关系，让那些在宫里当差的人上书请柬，试探君王之心。 而神策营干脆就罢了工，所有人不再训练，由余副将带头，浩浩荡荡一群将士，坐在神策营门口，就等着皇帝有所作为，顾墨寒转危为安。 京城里谣言四起，百姓暴动，纷纷对顾墨寒的伤情感到恐慌。 而这个“假消息”，也很快传进了承王府。 南轻轻和顾墨锋听闻顾墨寒生死未卜时皆是心神大骇，面色冗杂沉重。 “活该！现在遭报应了吧！”顾墨锋冷声，眼底却并非真的嘲讽，他转头拿上外袍，大步向外冲了出去，“去看看！” “是，王爷。”南轻轻一脸不可思议，强装镇定跟在他身后。 二人快马加鞭赶到翼王府，高管家行色匆匆领着他们来到溪风院门口，敲门小声道，“王妃，承王和承王妃来了。” 南晚烟扭头看向顾墨寒，二人还谁都看谁不顺眼呢。 “装病。”南晚烟对顾墨寒做了个口型，男人立即沉沉闭上眼，脸色痛苦挣扎，宛如真的将死之人一般。 南晚烟则换了一副凝重冷骇的表情打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顾墨锋抢先一步走进屋，当他看到床上命悬一线的顾墨寒时，剑眉沉沉，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愤怒。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他跟顾墨寒隔着恩恩怨怨，但真的看到这个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顾墨锋的心里竟十分暴怒震惊和……莫名的忧心。 可他不愿承认，也认为这是顾墨寒自讨苦吃。 “南晚烟，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南晚烟还没有回应，便见南轻轻进了屋，跟南晚烟四目相对时，锋芒毕露暗藏杀机。 可当她看到顾墨寒的时候，却花容失色，踉跄着退后两步， 从来都意气风发俊朗无双的顾墨寒，此时躺在床上，整个人惨白无血色，胸口的伤虽然被纱布包好，却也渗出不少血迹。 南轻轻的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上前，“六弟？” 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却不是因为假装，而是发自肺腑的心疼。 “六弟，你明明是战神，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被人伤了……要是你不在了，宜妃娘娘，还有神策营，该怎么办啊。” 她不曾想过，顾墨寒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男人明明是这么杀伐果决，在战场上身姿骁勇，武艺超群，却因为过于避世不争不抢，让她对他没了期待。 她一面不希望顾墨寒锋芒毕露压过顾墨锋，一面又不想顾墨寒真的死，毕竟，她是真的爱他。 南晚烟不动声色注视着二人的反应，俏脸上有几分冷沉阴鸷。 “王爷的情况啊，我虽然尽全力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一直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很可能……” 她看了一眼又掉了几滴眼泪的南轻轻，语气幽幽嘲讽，“行了，承王妃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顾墨寒的王妃。” 躺在床上的顾墨寒尽力装死，听到南晚烟这样说，心里不免有些愤懑。 他都这样了，南晚烟还嫌不够热闹，他跟南轻轻根本就没有什么，总爱瞎说话！ 南轻轻的表情蓦然一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晚烟。 顾墨锋却扫了南轻轻满是泪水的面容一眼，一双眼阴鸷暗流涌动，朝着南轻轻低吼道，“别哭了！他又没死，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南轻轻心惊不已，怕顾墨锋误会，先委屈的自我洗白。 “晚烟说的是哪里话，翼王现在这样子，作为亲人，落泪也是正常。” 她止住了抽泣，又委屈的看向顾墨锋：“王爷，您不会，真的相信臣妾跟六弟有什么吧？” 顾墨锋却不想听南轻轻辩解，他心烦意乱，看向南晚烟，“南晚烟，你跟本王出来一趟！” 说罢，他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南晚烟扫了南轻轻一眼，又看了看顾墨寒，撇撇嘴没说什么，跟着顾墨锋出去。 两人走后，南轻轻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该死的南晚烟！ 可她望着顾墨寒俊美苍白的脸，又忍不住心疼，不由得伸手抚摸起他的脸来。 “墨寒……你怎会受伤呢，我好难过……” 第277章 本王从未拈花惹草 不过，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伤心了。 这次来，算是她和顾墨寒的诀别。 顾墨寒一死，顾墨锋就没了竞争对手，那就意味着，她南轻轻离皇后之位又更近一步。 这才是她要走的路，决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绊倒…… 顾墨寒的脸颊传来南轻轻手指的触感，他瞬间有股头皮发麻的不适，很想直接一掌把南轻轻拍开。 但他不能，只能听着南轻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而顾墨锋和南晚烟来到僻静处，顾墨锋也没兜圈子，声色冷硬。 “本王今天来，就是想问清楚，刺杀翼王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边境的刺客对不对？” 他有多了解顾墨寒，顾墨寒绝不会因为那些流寇受这么重的伤，而且敌国进犯，边境的将士们不可能不知情。 那些流言听着就不可信。 南晚烟也不跟他废话，站的离顾墨锋近了些，“刺客是你安排的，刺客全都承认了，顾墨锋，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 顾墨锋大骇，神色震惊瞳孔猛缩，“你在瞎说什么鬼话！本王才没有，本王绝对不会用这么阴损的招数！” 南晚烟之前就猜到不是他，现在看他表情，更加确定了， 但别人挑拨离间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有必要提点顾墨锋两句，省的老被人当枪使。 “现在顾墨寒遭遇了刺杀，那些刺客手里，用的都是你承王府特制的弯刀，也承认是你安排的刺杀。” “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做的？当初你还叫嚷着说顾墨寒派人刺杀你，或许就是你寻的私仇呢？” “放屁，你少污蔑本王，你……”顾墨锋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灰，气急败坏的想跳脚，可却蓦然顿住了。 当初顾墨寒派人刺杀他的事情，简直像是生怕他发现不了一般，轻而易举就查出来了，而他当时又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细想过背后的真相。 南晚烟如今这番话，他却深深察觉到此时不简单。 他神色复杂凝着南晚烟，却从鼻腔里轻哼出声。 “本王绝对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揪出刺客，本王决不轻饶！” 说罢，他头也不回走进屋里。 南晚烟挑挑眉。 顾墨锋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总归没有蠢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相信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不一会儿，顾墨锋就强硬的拽着南轻轻出来了。 南轻轻咬牙，面色不服还有些疑惑，“王爷！您干什么？” 顾墨锋神色冷峻，剜了南轻轻一眼，“本王不带你走，难道要看你哭死在顾墨寒面前？再说了，这里，也不欢迎我们！” 说罢，他恨恨瞪了南晚烟一眼，不由分说带着南轻轻走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重新调查当年的刺杀，若真的不是顾墨寒，那幕后主使，明显就是要故意让他们兄弟二人不和，自相残杀…… 南晚烟冷眼瞧着二人，对上南轻轻怨毒的眼神，勾唇冷笑道，“慢走不送！” 她转身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南轻轻一把甩开顾墨锋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眼中的嫉恨却十分明显。 南晚烟！真可恨！ 屋子里，顾墨寒一下睁开眼，狭眸凝着南晚烟，见她胸有成竹，他先压着火气。 “你跟顾墨锋说了刺客的事情？” 南晚烟漫不经心端起茶杯，呷饮一口，“嗯，该说的都说了，就看他自己想不想不明白了。” 顾墨寒嗯了一声，又想到方才她故意引火的那段话，眼神冰冷。 “方才，你为什么要在顾墨锋的面前，说承王妃的坏话？你是不是想本王死？” 南轻轻莫名其妙，不代表他与她一丘之貉，原本顾墨锋就介意他，要是中间还多一道挑拨，顾墨锋的刀指不定哪天就砍下来了。 南晚烟冷笑一声，眼底还有几分嘲讽。 “怎么，我说错了？方才南轻轻在你床边哭的声泪俱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我要是再不提醒，顾墨锋头上的绿草地，都能赶上足球场了，啧，不是我说，顾墨寒你真不太人道，哪哪都拈花惹草。” “南晚烟，你少胡说八道，本王洁身自好，从未拈花惹草！” 南晚烟看顾墨寒一脸的愤怒，长长的哦了一声，也是，顾墨寒为他的小白莲的确守身如玉来着。 可她也还是觉得过分， “我不理解，你对……对我那么坏，怎么就愿意对南轻轻好脸色？我们不都是南家的人？你做人怎么那么双标？” 第278章 王妃努力怀上孩子 顾墨寒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恼恨的瞪着她。 “五年前你自己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坏事做尽，还逼着本王娶你，本王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至于南轻轻，本王对她也不好，南家的人，本王都憎恨厌恶。” 只不过南轻轻曾是他艰苦时期的朋友，又是顾墨锋的妻子，他顾念这点，多少给了点脸面罢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沈予的敲门声，“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顿时收敛心绪，朝着门口望去，太后已经进了屋，沈予和李嬷嬷自觉守在门外，帮忙关好了房门。 霎时间，六双眼睛对到一起，都是惊愕难当。 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沧桑，眼圈又红又肿，透着几分苍凉。 南晚烟和顾墨寒都一怔。 “翼王？”太后见顾墨寒醒着，也愣住了。 她在宫里听到顾墨寒重伤将死的消息，心痛万分，哭成了泪人。 后来，南晚烟派人给她送信，说皇帝想要拿回军权，她瞬间勃然大怒，怀揣着对顾墨寒南晚烟的关切与愤懑，好不容易来了翼王府。 没料到顾墨寒居然清醒了，“翼王你竟然……” 眼看着太后就要道出顾墨寒醒来的消息，他连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压低声音。 “皇祖母，您身子不好，怎么来了。” 南晚烟连忙朝她走去，搀扶着她，温声道：“皇祖母，王爷也是刚醒，并非有意惹您伤心。” 太后哪里还管得上那么多，顾墨寒醒了就好，不过，她的孙儿脸色苍白，身上的血迹异常显眼，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人还在就好，人还在就好啊……哀家的好孙儿，哀家是真的怕，你就这样没了，往后这宫里，还不得乱了套了。” 她长舒一口气，拉着南晚烟的手拍了拍，“烟儿，你也辛苦了，瞧瞧，为了翼王忙活了这么久，都消瘦了不少。” 南晚烟将她拉到凳子旁坐下，乖巧的道，“晚烟没事，皇祖母您放心，如今王爷平稳度过危险期，只要好好调养，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到南晚烟这番话，太后才终于放心不少，看着顾墨寒，恳切点点头。 “翼王啊，你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要辜负了烟儿对你的一番心意，你们二人，一定要好好的。” 顾墨寒冷睨了南晚烟一眼，就她最会气他了，“孙儿知道，皇祖母您自己的凤体也要养好，不要为了孙儿动气忧心。” “你是哀家的孙儿，只要你没事，哀家就没事。”太后拍着南晚烟的手，眼神流转在二人之间，见南晚烟和顾墨寒时不时有眼神交流，颇有几分欣慰。 “哀家看你们俩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果真啊，关键时刻还得患难见真情，这有心人无论何时都会守在你身边，翼王，莫要忘了，珍惜当下。” 南晚烟和顾墨寒同时脸色一变，有些许复杂。 顾墨寒看着太后，“嗯，孙儿都知道，孙儿也会，好好对她……” 南晚烟差点没有吐出来，但还是柔顺的道：“祖母您就放心吧，王爷这边有我，不会有事的。” 太后咧嘴笑得开怀，反手握住南晚烟，不断点头，“好，哀家总算是看到你们和和美美的了，只可惜……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有个孩子。” 一提孩子，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心都跟着吊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 两个小丫头，现在绝对不能暴露！ 尤其是皇上对顾墨寒虎视眈眈，绝不会容许他有两个女儿，顺利成为太子！ 南晚烟给顾墨寒挤眉弄眼，不许他胡说八道！ 却不知顾墨寒如今也是这么想的。 他从前想公开两个小家伙的身份，只是想早点认回孩子，但眼下这种情况，只会害得两个小家伙身处险境。 他没有多提孩子的事情，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来日方长，祖母不必忧心，本王和王妃都还年轻，王妃努努力，总会怀上的。” 南晚烟只能尬笑，“嗯，王爷说得对。” 太后见状，一脸讳莫如深的笑了，“好，哀家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烟儿，要多吃点补药，好怀。” 南晚烟头皮发麻，挤出笑，“听皇祖母的。”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表情也有些深意。 太后知道眼下情况紧急，也就不跟他们多说了，神色收敛了些。 “兵权的事情哀家知道了，你们放心，不论如何，哀家都会力保你们，皇帝现在真是老糊涂了！” “这件事情，交给哀家，翼王你好好养精蓄锐，烟儿也是，哀家先走了。” 顾墨寒心头一热，“皇祖母……” 南晚烟要送，被太后按下了，“烟儿陪着翼王吧，别送了。” “是。” 太后起身走了出去，嬷嬷搀扶着她，两人出了院门口。 太后神色紧绷叹着气，却忽然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稚童笑声…… 第279章 孩子的声音 太后一愣停下脚步，“你有没有听见孩子的声音？” 李嬷嬷仔细听着，什么都没有，看了看太后，在她的身旁低声提醒了一句。 “老奴什么都没听见，太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还是尽快回宫的好，现在外面百姓暴动，都是为了翼王，要是再晚些，老奴恐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 太后回神，心想可能是错觉，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宫处理军权的事情。 她不再多留，跟着李嬷嬷一道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宫里，顾景山揉着太阳穴，手边是堆成山的奏折。 这些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都是今日听闻顾墨寒重伤后，或是不甘或是害怕，或是劝他赶紧选出新的将领。 而京城里的大暴乱，当然也传进他耳朵里，他头疼，更心烦意乱。 此刻，奉忠权正站在他的跟前，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皇上，那这件事情……” “皇帝！” 话音未落，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太后凤威天成，她气势汹汹走进来，双目噙火。 “哀家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关乎翼王的事情，你简直是在犯浑！” 奉忠权被她一震，愣了一瞬，行礼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殿内，登时只剩下皇帝和太后两人，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压抑沉重。 顾景山眉头紧蹙，脸色很是不好看，但他还是起身上前搀扶着太后坐下，“太后，何事如此激动？您先缓一缓，莫要伤了身子。” 再怎么说，太后是他的生母，顾景山不会对她不敬，更不会不孝。 太后瞪着眼睛，她恨恨敲着手指上的护指，语带嗔责，痛心疾首。 “哀家如何不激动，翼王可是你儿子，他如今九死一生尚未清醒，你，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外头都军民暴动了，你也视若无睹，你还是翼王的父皇么？” “哀家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哀家就这么一个顺心顺意的孙儿，倘若他出了点事情，那这个太后，哀家也就不当了！从明日起，哀家就上静心寺去，日日夜夜向先帝祷告！永生不回皇宫！” 太后说话极有分寸，半句不提军权的事情，只要顾墨寒好起来，并不会刺激皇帝，也不会惹皇帝多心。 顾景山一听这话，深眸半眯，讳莫如深的道：“太后，这件事情朕自有主张，如今老六他身负重伤，能不能苏醒朕也不能控制……”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皇帝，哀家身为你的母后，对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清楚得很！翼王可是你亲儿子，而且现在谁都可以死，独独他不能！” “如今金国那边不安分，四处岌岌可危，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刻，你应该安抚顺从民心，派出最好的御医给翼王看病，将他救回来，有他坐镇，边境就是再蠢蠢欲动，他们也得掂量着来，但他一死，西野必定陷入战事，到时候你要让谁出征，有谁比翼王更强？还是你要亲自上战场退敌吗？” 说着，太后眼眶一红，苍老的脸上十分痛心。 她这番话压得顾景山喘不过气。 他现在也有几分进退两难，军民暴动，人心惶惶，边境那边随时可能有战事。 他确实害怕自己被儿子们夺嫡，也不甘心正当壮年的自己，就要因此让位。 不过目前似乎不是对付顾墨寒最好的时机，要怪就怪，他对各个皇子制衡过于严重，导致军事人才稀缺，唯独顾墨寒一人能够挑起大旗。 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军民激怒。 可皇帝还是有些不满，“太后，后宫不得干政，做什么事情，朕自有分寸。” 太后气死了，却极力克制着，抹着眼泪道：“皇帝，你自登基以来，哀家从未管过你一分一毫，也从不干政，这次是因为翼王，翼王他快死了！你对翼王不管不顾是真糊涂啊，哀家也不求你别的，翼王是哀家的好孙儿，他若是死了，哀家必然肝肠寸断，许是得一块去了……” 皇帝看了太后一眼，眉头蹙起。 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为他尽心尽力的，他不想惹她那么生气，便阳奉阴违的道。 “老六的性命，朕会全力救回来，绝不会让他出事，太后别过于忧心，您的身体重要。” 太后闻言，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她又落下了几滴泪，不断拍着皇帝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你快些让人去救老六吧，他伤得特别重一直昏迷不醒，哀家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朕知道了。”顾景山颔首，没再说什么，扶着太后走了出去。 等到太后走远了，他背过身负手而立，浑身笼罩上一层凌厉之势，“奉忠权……” 第280章 南晚烟，你是本王的女人 奉忠权忙不迭跪下，“奴才在！”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闹事的百姓现在大概有多少人了？” 奉忠权冷汗连连，从百姓闹事开始，皇帝就一直在问这个数字，“回皇上，军营抛开不谈，堵在宫门口的百姓已经……已经有上万人了。” 上万人？！ “早上不是才两千来人吗？！”皇帝心头一震，也没料到顾墨寒那么得人心，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凝聚了那么多人为他施压。 奉公公惊慌不已，“皇上，这，这奴才也不知道啊。” 再这样闹下去怕是真的收不了场了，都等不到明日，今晚帝京数万的百姓就能围了皇宫！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终于火急火燎了。 他声色森寒，“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必须让南晚烟救回翼王！至于军令，暂且不要再提。” “是，奴才这就去。”奉公公脸色微变，却不敢多说半句，立马安排着出了宫。 等奉公公再次来到翼王府的时候，顾墨寒又开始新一轮装死。 奉公公眼神犀利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墨寒，也不跟南晚烟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道：“王妃，皇上这次让咱家来，是想告诉您一声，军令的事情，皇上让您按兵不动。” 结果在南晚烟和顾墨寒的意料之内，太后施压加上民众暴动，双重打击一定会让顾景山再三斟酌考虑。 南晚烟面上却佯装有些许惊愕。 “父皇不要的话，倒是好办，毕竟军令本就不在我身上，也就无需我出手了。” “但是奉公公，父皇应该不单单是让您来说这件事情吧？” 奉忠权看着南晚烟，凌厉的眼里透着精光。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颇有几分强硬。 “咱家就喜欢跟王妃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皇上还说了，要王妃必须治好翼王，务必让他活过来！” 南晚烟的眸色微闪，却看着病床上的顾墨寒叹了口气。 “恕我直言，奉公公，您也看到了，王爷现在这个情况，不仅伤及心脉，还牵连到了四肢神经，或许脑部还受了创。” “而且他当时出血量过大，就算当时我先抢救了，但毕竟这两日都不敢再治疗他，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苏醒，我便是再精通医术，也怕是无力回天了……” 顾墨寒的心头猛地不安起来，南晚烟想做什么？ 奉忠权顿时急了。 “那可不能，现在翼王不能有半点事情！王妃就必须救回来！” “不是我不想，皇上想一出是一出，翼王本来就伤的重，之前救他，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伤势拖到现在更为严重，真不一定能救回来……” 奉忠权彻底急眼了。 “咱家明白，王妃有多难，皇上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救人，等王妃救回了翼王，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合情合理，咱家相信，皇上一定会答应您的！” 南晚烟心里顿时满意了，面上却依旧为难，“我尽力吧……好好的救治王爷！” 故意说那些话，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在顾墨寒重伤这件事情上，她受制颇多，怎么着都得捞点油水。 之前是皇帝不给她和离，这一次，她就要皇帝亲自允诺她！ 平日里皇帝兴许不理睬，但现在他也骑虎难下，他绝对会允诺她的条件。 等她跟顾墨寒和离，立即远走高飞！ 南晚烟并不知道，往后她竟真的得偿所愿，顺利和顾墨寒和离了…… 见南晚烟应了话，奉忠权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那咱家就回去向皇上复命了，等着王妃的好消息，尽快让王爷苏醒！” 说罢，奉公公朝南晚烟躬身，疾步走了出去。 “奉公公慢走。”南晚烟送他到门口，揣着心思走回屋里。 她刚关上房门，就感受到身后那股夹杂着强烈怒意和冷凝的视线。 顾墨寒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起身的冲动，此刻他更是直接下了床，强忍住心口的疼痛，一把将南晚烟扳过来对着自己。 “南晚烟，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利用本王和父皇做交易，你可知道你是在死亡边上试探？！” 从刚才南晚烟突然故意为难奉公公开始，顾墨寒心里就有股浓烈的不安。 南晚烟盯着他胸口处殷红的血迹，蹙眉拽开顾墨寒的双手，“有什么试探，现在是你父皇有求于我，我也不提什么过分要求，就只想跟你和离。” 和离？！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安于室！逮着机会就要跑！ 顾墨寒深吸一口凉气，心口的伤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啃噬摧残，却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别的什么。 他暴怒，蓦然伸手强行将南晚烟抱进怀里，尽管身上钻心的疼，但长期习武养成的身体素质让他臂力过人，一把将南晚烟扔到床上。 南晚烟摔进床褥里，惊得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她要爬起来，肩膀猛然被人按住，被推回了床上，男人欺压而上，怒目而视。 “南晚烟，你是本王的女人！为什么总这么急着想要和离，本王……” 第281章 想和离，她做梦 他咬牙切齿，“本王对你……难道你心里有别的男人了，急着和离是想改嫁？” “改嫁”这两个字，被他念的格外重。 南晚烟努力想要挣扎出顾墨寒的桎梏，却都无济于事，身上的披风还被弄开了。 哪怕受伤了，他的力气也大得很，她恼火的瞪着他，“和离不是说好的么，我只不过是提前了，至于和离后我嫁不嫁人，与你无关。” “顾墨寒，你不要那么自私，觉得什么都是你的，我是个自由人，得有自己的生活。” 顾墨寒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狠狠皱眉，俊逸的脸庞布满痛苦之色。 可此刻他怒火中烧，强硬的捏住了她的精致下颌，显然有些急躁不安。 “怎么与本王无关，你跟本王同过房，还生了孩子，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想改嫁，门都没有！” “再退一万步，你日后若真要改嫁，那两个小丫头怎么办，后爹肯定不如本王待他们好！” 他从未想过自己对女人的占有欲会如此强烈，强烈到他一再认为，此生，他就认定要南晚烟了。 可他不许任何男人霸占她！ 不许！ 男人强烈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南晚烟一双璨眸噙着无边怒火，听他说完那些话直接被气笑。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他伤口旁三寸的位置。 “你是‘将死之人’，话说的再难听，今日我都可以暂且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给我记住，两个小丫头从来不是你的孩子，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别再打我孩子的主意！” 她深知顾墨寒伤在何处，刚才那一下看似不痛不痒，却直戳顾墨寒的痛处。 顾墨寒本就伤重，顿时疼得喘不过气，双手撑在一旁。 南晚烟趁机挣脱，起身。 男人紧紧地盯着她，虚弱又固执的开口。 “孩子是本王的，本王知道，就算不是本王的，也不会再有人像本王一样，对她们好，视如己出。” 西野终究是男尊，皇室只不过是百年没有出女孩，所以比较看重女孩罢了。 其他大家族，或者是普通人家，都只想要男孩。 她生了两个小丫头，还是嫁过人的，其他男人就算喜欢她这张脸，而娶她，也肯定会轻贱她。 南晚烟瞥了顾墨寒一眼，他的脸上苍白，额头全是冷汗，可漆黑的眸却牢牢地琐视着她，眼神肃冷而又有些恼怒。 “我要改嫁，自然会选好夫婿，他胆敢对我的孩子不好，腿都给他打断，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她便要走，却又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腕，“南晚烟！” 顾墨寒甚至都不明白，为何他会那么的不安和迫切急躁，他只是突然觉得，他的女人，就应该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南晚烟，你以为和离了，一切都会皆大欢喜吗？父皇贵为天子，纵使我们和离，你却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一旦离了本王，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父皇连他都不信任，何况南晚烟。 但只要有他在，父皇一日就不敢轻举妄动，绝不会轻易动她。 皇帝恐怖，她又不是不知道，离开自然会做足准备。 南晚烟半眯着眼眸，看着顾墨寒那张痛苦不堪的俊脸。 “和离后我要去哪儿，怎么应付皇上，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我累了，照顾了你一夜，却换来你这样的态度，要是不想死，你最好别再让伤口裂开，我可不会再救你。” 说罢，南晚烟重重的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南晚烟，你给本王站住！” 南晚烟一步没停，房门重重的关上，顾墨寒苍白的薄唇彻底抿成了一条直线，冷汗夹杂着血液很快湿透了他的胸襟，心脏处莫名的刺疼，像有小针在扎他一般。 很难受，窒息的难受。 他明明不想让她走，可话到嘴边，总是说的词不达意。 不过，他不会让她跟父皇提和离的。 想离开他，她做梦！ 沈予见南晚烟出了门，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她便匆匆离去了。 他的眉头微蹙，进去一看，却见顾墨寒神色痛苦，顿时惊骇，“王爷……” 第282章 等长大了，要保护娘亲 与此同时，湘林院里。 于风正守着两姐妹在玩。 小包子和小蒸饺显得兴致不高，一人拿着小木棍戳地，一人双手托腮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于风一筹莫展之际，他远远就看见南晚烟那一身血衣，“王妃！” “娘亲回来了？！”小包子和小蒸饺乌黑的眸子瞬间一亮，小蒸饺扔掉手里的木棍，撒着小脚丫子跑得飞快，一下跟南晚烟扑了个满怀。 “娘亲！您终于回来了！” 小包子跑得慢些，气喘吁吁跟在后头，抬眸泪眼汪汪看向南晚烟，“娘亲没事吧？辛苦一夜了，肯定累坏了！” 但她凑得近了才发现，南晚烟那一身殷红不是别的，全是血。 本就见不了红的小包子瞬间捂住嘴，一双眼瞪得老大，写满恐惧，“血……” 南晚烟刚才在气头上，一时间忘了换衣服，也没地方换，莫允明给她的外袍还落在了顾墨寒的床上。 她明眸一沉，满是担忧自责，蹲下抚摸着小包子的头。 “不哭，娘亲没有受伤，这都是别人的血。” 小包子一听心里没那么害怕了，随即却又担心起来。 不是娘亲的血，难道是……坏蛋的？ 小蒸饺也联想到了，小手指绞着，有些不安。 于风眼疾手快从屋里翻出一件干净外袍给南晚烟披上，恭敬的站到一旁。 “辛苦王妃了，两个小主子因为思念您，一晚上都睡得不太好，玩也不想玩了，现在您回来了就好了，不过，不知王爷……” 南晚烟拢了一下外袍，揉着小包子的脑袋。 “他度过危险期了，但是还没醒，不过不用担心。” 顾墨寒再讨厌，但苏醒的消息暂时不能外露，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放消息的。 小包子和小蒸饺一听到顾墨寒没事了，心中不知怎的好受许多，也没那么担忧了。 小包子抽抽搭搭的看着南晚烟，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眶，“娘亲，是我不好，我太软弱了，总是哭，不像阿姐那么勇敢。” 小蒸饺却走过去，伸出白胖的手臂用力抱了抱小包子。 “小傻瓜，你在胡说什么呢！小包子在我心里就是最勇敢的妹妹！你忘了，我们还要好好长大，一起保护娘亲呢！” 说罢，她跳着来到南晚烟的跟前，歪头对着她咧嘴一笑。 “是不是呀？娘亲？” “是，你们都是娘亲的小护卫。”南晚烟失笑，原本那颗藏了许多事的心，也渐渐软下来。 一看到这两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她就无比温暖，仿佛可以忘却世间一切烦忧。 南晚烟拉着两姐妹走进屋，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里衣，累了太久，放松下来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 但她还是陪着两个小家伙用完了早膳，才上床休息。 小蒸饺和小包子趴在她怀里，都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 二人看着南晚烟因为过于劳累沉沉睡去，都心疼不已。 小包子附在小蒸饺耳边轻声道，“阿姐，娘亲看起来好疲惫，肯定好辛苦，可我什么都帮不了娘亲……” 说着，她眼底泛红，难过的咬着下唇。 小蒸饺心疼的也都快要掉眼泪了，她强忍住泪，抹了把脸低声道。 “别哭！我们不能给娘亲添乱，以后更要努力，要让娘亲知道，以后她累了，能够靠着我们休息！” 说罢，她忽然想起了南晚烟之前穿的带血长袍，自言自语嘀咕道，“也不知道大坏蛋流了多少血……” 于风说了，顾墨寒是为了保护南晚烟受伤的，那他肯定很痛很痛吧？ 小包子的脸色逐渐担忧起来，她咬牙看着小蒸饺，有些犹豫，说的话也比较心虚。 “阿姐，我，我还是想去看看那个大坏蛋……” 小蒸饺一愣，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心里对顾墨寒还是有那么一丝牵挂的。 “那，那我们就去看看他，是因为他救了娘亲，我们感激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小包子的眼底浮现一抹喜色，乖乖的点头，“嗯！” 二人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下来，还不忘一脸认真帮南晚烟掖好被子。 小蒸饺轻轻在她脸颊处落下一吻，“娘亲，我们待会儿就回来，绝不乱跑。” 姐妹二人轻手轻脚走出去，在苦苦哀求了于风好一会儿后，于风才硬着头皮，偷偷带着她们去一趟溪风院。 他自己也很担心顾墨寒的情况，而两个小主子跟顾墨寒那么好，只是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溪风院。 南晚烟临走前的眼神，仿佛刻在他的脑海里，怎么都忘不了。 顾墨寒想自己静一静，就把沈予撵了出去。 他心烦意乱，下一秒，突然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顾墨寒皱眉，警觉地闭上眼，却听见耳旁多了两道乖顺平稳的呼吸声。 “阿姐，你说他能醒过来吗？”小包子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墨寒，低声问着。 “不知道，但是娘亲说了，人自有造化，就看他有没有这个造化吧。” 小蒸饺眨巴着葡萄一般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脸浮现一抹嘲弄。 “还战神呢，哼，这个时候还不醒。”她语带嗔怪补充了一句，却有几分焦急迫切。 小包子咬着下唇，刚想开口，却猛然间被吓了一大跳…… 第283章 喊本王一声爹爹 只见方才还昏睡的顾墨寒忽然睁开眼，一双狭长凌厉的眸子里满是柔情。 他一手提起一个小丫头的衣领，明明伤口很疼，却强撑着无事一般将两个小家伙抱进怀里。 男人勾唇，眼带满足的笑意，冲小蒸饺道。 “你说对了，本王是战神，怎么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顾墨寒速度快，姐妹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稳稳抱在怀里，男人温凉的体温穿来，小蒸饺一下慌了阵脚，“啊啊啊你——唔！” 顾墨寒以迅雷之势捂住小蒸饺的嘴，轻声道。 “嘘，本王醒了这件事情，就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暂时谁也不要告诉，好不好？” 小蒸饺一把推开他的手，警惕看着他，“为什么？” 小包子也懵懂点点头，但看到顾墨寒这副丰神俊朗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免有些喜悦。 他没事了。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你们娘亲现在不希望别人知道。” “真的？”姐妹二人显然不相信，歪头不约而同问道。 顾墨寒点点头，故作一本正经，“嗯，真的。” 两姐妹被顾墨寒抱着，却也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觉得，在他怀里，十分安稳舒心。 一时间，也没人反抗挣扎。 小蒸饺想着他毕竟受了伤，转身坐到他身边，满脸好奇看着他。 “你真的没事了吗？于风哥哥他们都说，你伤的很重很重，还流了很多血，醒都醒不过来。” 小包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墨寒。 “对啊，怎么不见你的伤口？” 顾墨寒在方才起身的瞬间，就把手边的外袍披在了身上，为了掩盖他的虚弱和伤病。 他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是他们过于担心了，本王怎么可能被那些小人所伤？再者，有你们娘亲在，本王更不可能昏迷不醒。” 小蒸饺一听南晚烟被夸，立马昂头，鼻子翘得老高，颇有些得意自豪。 “那当然！娘亲就是仙女下凡，无所不能！” 小包子却还是有些担心顾墨寒，伸手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胸膛，“这里，疼吗？” 她没戳到伤口，却还是触碰到纱布，磨着顾墨寒伤口处的血肉，让他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坚持，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 “不疼。你们娘亲呢？” “在屋子里睡着了！娘亲可累坏了！” 顾墨寒眉目一沉，想起她走前说的那番话。 “为了救本王，她一直没有休息，现在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哼，”小蒸饺道：“自然，娘亲说过，救人如救火，你现在能醒都是因为娘亲救了你，可得对娘亲好些！” 小包子也拼命点头，“没错，你不能再欺负娘亲了，我们，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欺负她？ 他现在不会欺负她，至多……馋她的身，想尝尝她的滋味。 不过她不肯，甚至还要跟他和离。 顾墨寒抿了抿唇，忽然有些认真盯着姐妹二人。 “本王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本王是说如果，本王和你们娘亲和离了，你们会跟着谁？” 小包子和小蒸饺懵懂眨眨眼，不明所以，“什么是和离？” 顾墨寒解释，“本王和你们娘亲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分开，可是只有一个人能带着你们，你们，想跟谁待在一起？” 姐妹两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诚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娘亲！” 顾墨寒身形一震，顿时觉得有些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落寞。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小丫头与南晚烟感情深厚，又还不知道他是她们的爹，不跟着他，在情理之中。 顾墨寒的心情有所缓和，伸手宠溺刮着姐妹二人的鼻尖，“也是，你们跟着你们娘亲这么久，要是不和她走，倒显得没良心了。” “但你们就不好奇，你们的爹是谁吗？” 小蒸饺没有半点犹豫摇摇头。 “不好奇，有娘亲就够了，不然遇到像你这样的，虽然保护了娘亲，自己却伤痕累累，那可怎么行。” 小包子刚想开口，但一想到南晚烟那张姿容绝艳的脸，还是咽了回去。 顾墨寒的俊脸神色一变，语气轻却带着几分恳切的重。 “这次是意外，再有下次……不，本王不会，也不可能让你们有受到危险的可能。” 他的孩子他的母妃，在他生命之上，他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的。 南晚烟……他也不会让她出事。 小蒸饺和小包子听着顾墨寒温柔的话，都愣愣的看着他。 他那张棱角分明却带了几分傲气的脸，锐利的双眸却此刻坚定又极度温柔。 除了娘亲，她们还没有听过，谁要那么保护她们呢。 表情那么诚恳，眼神那么真挚。 这个坏蛋爹爹，也会有那么好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忍不住有些酸涩。 突然，小蒸饺一下反应过来，别扭转过头，鼓起小奶膘，声音软糯糯的。 “哼，装什么帅，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厉害，到时候你要是打得过我，再口出狂言！” 小包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有些更咽，两只软软的小手抓紧被褥，“没有下次了……” 不论是南晚烟还是顾墨寒，她都不忍心看他们受伤。 “好，是本王口出狂言，等你长大跟本王比划比划。” 顾墨寒勾唇，看着两个小丫头，心头发软。 “既然你们没有爹爹，那要不要……喊本王一声爹爹？” 第284章 父女终会相认 小蒸饺闻言一下子不服气了。 “娘亲说了，做人不要得寸进尺！你虽然救了娘亲，我们也很感激，但是我们是有原则的！” “顶多……顶多叫你不那么坏蛋！” 不那么……坏蛋？ 顾墨寒皱眉，总觉得哪里听起来怪怪的，可他还不死心，挪了挪身子凑到两个小家伙的面前，笑得极为纯良。 “你们娘亲不在，她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都瞒着，不让任何人发现。” “你们若是答应了，本王就答应你们一个条件，如何？” 小包子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她眨眨眼，求救似的望向小蒸饺，“阿姐……” 小蒸饺扑到她跟前，伸出双臂护着。 “虽然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了，我们也不好驳你的面子，这样吧，最近娘亲憔悴了许多，我和小包子一直琢磨着该怎么让娘亲容光焕发，若你给我们练手，我们就考虑你的话，如何？” 她歪头，冲小包子眨眨眼。 姐妹俩心意相通，小包子恍然大悟般一，小手拍着脑袋。 “对！娘亲也很久没有打扮了，我和阿姐想着学习化妆，然后惊艳娘亲一把！亲自给她打扮打扮，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练手对象。” 顾墨寒一怔，有些气急。 “让本王扮作女子？！绝对不可……”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眼里，饱含着对他的希冀与期待。 他的心瞬间被击中，尽管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出于对两个小丫头的包容和宠溺，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本王能，你们想怎么来怎么来，开心就好。” 他堂堂战神，一世英名，全败在自己的女儿手上了。 但他忍，自己的孩子自己宠。 小蒸饺也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果断，立即笑嘻嘻的，利落翻身下去翻箱倒柜起来。 可顾墨寒的屋子里哪里有女人的胭脂水粉，小蒸饺苦恼，眼角瞥到角落里各式各样的香薰，天真一笑。 “就用这个吧！画完还能香香的！” 小蒸饺分给小包子一半的香薰，“你画左脸，我画右脸。” 顾墨寒咬牙，俊美的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画……好看一些。” 丢人就算了，至少让他不要丢的那么狼狈。 而且被画花脸，他不是第一次了，应该……能接受的。 姐妹俩相视一笑，却有些不怀好意，“放心吧！” 说着，小蒸饺极认真地端详起顾墨寒的脸来，然后拿着紫色的香薰，现在顾墨寒面中涂了一大坨。 顾墨寒顿感不妙，“你们确定，这样会好看？” 这个颜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女人会用的。 小包子拿着靛蓝的香薰，涂涂抹抹起来，“放心吧！美人都是这样画的！” 顾墨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墨寒甚至开始祈祷，希望沈予这个时候不要回来。 或者，南晚烟不要突然从天而降，不然的话，他这张脸，就不能要了。 他一会儿被要求闭上眼睛，一会儿被要求往下看，可顾墨寒不但没有烦躁，反而渐渐适应起来。 或许，这就是父女情分，她们做什么，他都能容忍。 顾墨寒忽然动手摸了一点黄色的香薰，趁小蒸饺不备抹在她的脸蛋上，“小花猫。” 小包子看着小蒸饺的花脸，笑得咯咯咯的。 小蒸饺一下憋红了脸，不服气的撸起袖子，“你竟然偷袭！不讲武德！” 顾墨寒顺势又往小包子脸上抹了红色的痕迹，“现在你也是了。” 三人面面相觑，竟然瞬间捧腹大笑起来。 顾墨寒看着笑出眼泪的姐妹二人，忽然有些失神。 他想时间停止，彼时他和南晚烟没有和离，母妃身体健康，小丫头们开心快乐，世间一切太平，而皇家的纷纷扰扰，也都与他无关。 不过，大概是痴人说梦。 顾墨寒的神色有些落寞，小包子和小蒸饺察觉到以后，还以为是她们做过火了，忙不迭咬着下唇有些可怜巴巴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呀？” “对不起，我们只顾自己高兴了。” 顾墨寒思绪被拉回，摇头，“不关你们的事，本王也很开心，怎么样，画完了？” 小蒸饺显得很是兴奋，忙不迭跳下床去拿铜镜，“保证你满意！” 顾墨寒还有些期待的哦了一声。 小蒸饺将铜镜递给顾墨寒以后，就背过身去捂嘴偷笑了。 顾墨寒照镜子，心脏险些骤停。 他的左右脸颊分别被紫色和靛蓝画了两坨圆形，眼睛被二人用黑色拖曳出一条诡异纤长的弧度，上面还有粗细不一的线条。 眼下那两道深褐色的笔触看得人触目惊心，不知道的，恐怕以为他有十年没睡过觉了，丑得都能当门神辟邪去了。 这哪里化妆，这简直是在索命！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好看吧！” 顾墨寒手里的铜镜滑落在被褥上，“画的挺好的，下次不许再画了，你们娘亲不会喜欢的。” 南晚烟要是被画成丑八怪，估计她能炸毛。 他又看向两个小丫头，“本王已经给你们当练手的了，你们是不是该叫本王爹爹了？” 小蒸饺眨了眨眼，却摇摇头，“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们做不到。” “但是，我们可以破例喊你——” “顾叔叔！” 她们向着娘亲，娘亲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喊他爹的。 而且，顾墨寒虽然有改变，她们也的确担心他死了，忍不住记挂他，但要当娘亲的夫君，他还差得远呢。 不过在看到顾墨寒对她们这么容忍，没有丝毫怨言的时候，她们多少还是有些心软。 于是，她们趁着顾墨寒照镜子的时候，偷偷商量了一下。 可以在南晚烟不在的时候，偷偷喊他一声顾叔叔，也算是报答他对南晚烟的救命之恩，以及对她们的好了。 “顾叔叔？”顾墨寒愣了楞，虽然没有听到一直以来渴望的“爹爹”二字，但姐妹俩对他改口，他的心底瞬间被狠狠触动。 顾墨寒忍不住笑了。 “好，顾叔叔，也挺好的……”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着他，竟有些怜悯起顾墨寒来。 小蒸饺道：“我们出来时间很长了，该走了。” 小包子定定的看着顾墨寒，有一点点不舍得， 顾墨寒揉了揉她们的脑袋，心里十分不舍，却还是道：“嗯，回去陪你们娘亲吧。” 小蒸饺拉着小包子走出门去，出门前，小蒸饺深深看了顾墨寒一眼，小奶膘鼓动着，轻声嘀咕了一句。 “他好像，怪可怜的……” 姐妹俩走后，屋子里瞬间恢复冷清。 顾墨寒唇边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 他强撑着身体，低头看着铜镜，眼神柔和而坚定。 他们父女终有一天会相认的，而这一日，不会太远…… 第285章 跟他圆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日落西山。 昏迷了许久的云雨柔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湿透了衣襟。 梦里，南晚烟趾高气昂将她踩在脚下，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恨得她牙痒痒。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几个侍女的声音。 “我就说我们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啊，王爷终于醒了，还给大家都多发了奖赏和俸禄，王爷啊，对我们可真是太好了！” 顾墨寒醒了？！ 云雨柔大惊，不顾自己浑身的疼痛，跌跌撞撞扶着墙跑了出去，她纤弱的手死死攥住侍女的衣裳。 “你们刚才说什么？王爷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两个侍女被吓得花容失色，看清来人是云雨柔后，忙恭敬欠身。 “云侧妃，王爷醒来一两个时辰了，这件事情，王府上下都知道了。” 旁边那个侍女藏不住眼底的兴奋，“还是王妃医术高超，真的把王爷给救活了！” 话音刚落，她旁边的侍女狠狠掐了她一把，丢给她一个怨怪的眼神。 谁不知道云雨柔和南晚烟的关系不好，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拉仇恨啊！ 果不其然，云雨柔听到南晚烟的名字，神色瞬间阴鸷下来。 她强忍住对南晚烟的恨怒，勾唇强扯出一抹微笑，“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侍女慌忙逃也似的离开了竹澜院。 云雨柔的身体疼痛，可铭刻在她心底的愤怒恨意，却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负担。 她咬牙，披上衣服便往外走。 两个侍卫皱眉将她拦下，“云侧妃，没有王爷的吩咐，您不能出院子。” 可云雨柔却没有听话，用尽浑身力气往外挤，“王爷醒了，我要去见他！你们别拦在这里！” 可她身子太虚，两个侍卫根本没有碰到她，云雨柔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高管家刚好路过竹澜院，见到这一幕，忙不迭上前。 “哎哟，云侧妃，您这是何苦呢，您就老老实实呆在这竹澜院里，本本分分的，不好吗？” 云雨柔摇头，一双眼哭的通红，惨白的脸上透着委屈。 “高管家，算我求您，您能不能告诉王爷，我知道错了，就让我见王爷一面吧？好不好？” “这……”高管家面色犹豫，但他看到云雨柔这副孱弱的模样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只能叹了口气。 “老奴可以到王爷面前说一说，但此事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还请侧妃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云雨柔一听高管家肯帮她，眼底跃然浮现一抹喜色。 “我可以接受的，只要你帮我带话，无论王爷愿不愿意我去见他，我都可以承受，我只求王爷能够不再那样冷落我，我想陪在王爷身边，照顾他。” 高管家点点头，行色匆匆的往溪风院赶。 原本王府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以为顾墨寒真的挺不过去了，结果下午就有消息传出，说顾墨寒醒了。 高管家当时老泪纵横，其余人更是欣慰，哭得一塌糊涂。 大家都在说，顾墨寒是被上天所眷顾，所以才能九死一生逃过一劫。 却没有人知道，顾墨寒这么做，是因为目的达到了，皇帝那边已经放话了，他自然该“苏醒”，以平息暴动。 溪风院里，顾墨寒倚靠在床上，一双狭眸锐利冷冽，高管家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王爷老奴，有事要报。” 顾墨寒冷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唇瓣发白透着几分虚弱，“何事？” 高管家踌躇了一会儿，才道，“是，云侧妃的事情，自从昨天她在您屋外昏迷以后，就长睡不醒，方才好不容易醒了，听说您没事儿，就恳请老奴来通报一声，侧妃说，想见见王爷……” 顾墨寒冷眼扫了一眼高管家，声色凌冽，“不见。” 他说了，要禁足云雨柔，并非一时为了心软，而是要还南晚烟一个公道。 高管家大骇，被顾墨寒的威压震慑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又支支吾吾的开口。 “王爷，或许老奴多嘴，但是云侧妃现在一个人在竹澜院，体寒虚弱，身子骨瘦的仿佛纸片儿一样摇摇欲坠，刚才，还因为走得快，摔了一跤。” “竹澜院里伺候的人还说，侧妃她每日都腹痛不已，尤其到了夜深的时候，但她为了见到王爷，竟一点都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想来……是真的很想见您一面。” 高管家将云雨柔的惨状一五一十交代，顾墨寒听了都不由得皱紧眉头。 他食指修长叩着床沿，面色冷硬。 “本王知道了，既然这样，那你就找府医给她看看吧。” 对云雨柔，他就剩下仅存的那一丝恩情和善意，但真要看着她出事，他也做不到。 “是，王爷。”高管家忙不迭下去安排了。 竹澜院，云雨柔得知顾墨寒亲自让高管家安排府医后，说不出的喜悦得意。 可府医却深深皱起眉头，颤抖着小心的开口。 “云侧妃，您这双腿，恐会落下寒疾，每每到冬日都会发作，痛不欲生啊……” 可云雨柔非但没有害怕担忧，反勾唇一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事根本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府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雨柔闭了闭眼，笑容越来越大，终究，顾墨寒还是心软了。 “王爷心里始终是有我的，南晚烟，只要我一天在这王府，你就休想盖过我的风头！” 只要顾墨寒对她心软，就算她有什么病痛，日后他自然会想办法，替她处理好。 就像从前一样。 眼下，她只要牢牢抓住顾墨寒，跟他圆房…… 第286章 王爷有令，王妃不得外出 得宠了，再弄死南晚烟和她的野种！ 云雨柔笑起来，这几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顾墨寒醒了的消息，不仅在王府里传开，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以为是祈祷有了作用，也就不再闹事，纷纷开心的离去。 而神策营的将士们却清楚，一定是南晚烟妙手回春，把顾墨寒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既如此，他们也没理由再消极，转身投入训练当中。 身为皇上，顾景山当然也知道了消息。 他长舒了一口气，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阴冷，眼神越发讳莫如深。 奉忠权站在一旁，帮皇帝倒茶，他跟南晚烟谈完了话后，便火急火燎的回了皇宫，禀明了皇帝，关于顾墨寒的情况。 顾墨寒的病情不太好，但南晚烟会全力救治，就是提出了一个要求，等人救回来后，她会入宫跟皇帝提。 皇帝倒是没多话，只是一直在等，等顾墨寒苏醒的消息。 如今一天快过去了，人可总算是醒了。 “皇上，如今翼王醒了，这昨日还在叫嚷着的百姓将士们，也都乖乖的各司其职去了，您无需再担心此事会发酵变大，这局面啊，已经控住了。” 话是这么说，但奉公公心里却清楚，要是顾墨寒一日不醒，皇城也好，军营也罢，都会闹得鸡飞狗跳很不安宁。 而顾景山经过那日太后的警告，也意识到顾墨寒非同小可。 区区一个翼王，却民心、军心都收入囊中，他一出事，所有人都开始慌得没了边。 他冷笑，不怒自威，“奉忠权，朕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有勇有谋又颇得百姓、将士们赏识，你说，朕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就能直接让位给他了？没有后顾之忧，也不用操心！” 旁人听来，这句话或许父慈子孝，可奉忠权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是顾墨寒这个人，不得不防。 否则，顾景山手里的江山，就坐不稳当了。 他立马舔着脸，笑得谄媚恭迎，“皇上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您正值壮年，这日子啊，还长的很！” 皇帝冷笑，眸底有一丝杀意掠过。 “朕不该心软，既然这些人都乖乖回去了，那就好好秋后算账吧！” 奉忠权心惊不已，“是，皇上。” 到底是天子，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吃这么大亏呢。 翼王，还是自求多福吧…… 南晚烟再睁眼时，已经翌日看的日上三竿了。 她累坏了，居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不过现在休息好了，神清气爽，刚打开门透透气。 湘玉却一直候在门前，一见到南晚烟，就立马扑上去，激动不已。 “王妃！王爷他醒了！您果然是神医，真的把王爷救活了！” 南晚烟并未惊讶，俏脸淡然。 既然皇帝已经不再追问顾墨寒军令的事情，顾墨寒苏醒，对百姓和将士们来说，就是好事。 毕竟，长期暴动可不是什么好事，顾墨寒的大局观还挺强的，该收手就收手，绝不拖泥带水。 湘玉还在纳闷南晚烟怎么这么平淡的反应，似乎早就猜到一般，身后就传来奶声奶气的呼唤。 “娘亲！”小包子和小蒸饺醒得早，两人用过早膳，肚子圆滚滚的，小脸上红扑扑的透着几分机灵，飞奔着朝南晚烟而来。 南晚烟心头一软，蹲下捏着她们的脸蛋，“跑这么快，小心一会儿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小蒸饺咧嘴笑得开怀，“没事！我和小包子吃的都不是很饱，对了娘亲，那个大坏蛋醒了，你知道吗？” 南晚烟挑眉，似是没想到小蒸饺一开口就会问这个。 再看小包子，脸色有些忸怩，分明是瞒了她什么。 “嗯，我知道，你们见过了？”南晚烟也不猜，直截了当发问。 小蒸饺一愣，没想到南晚烟那么敏锐，她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把南晚烟拉到一旁，避开了湘玉的视线。 姐妹二人站在她跟前，都绞着手指。 小蒸饺道：“我们趁着娘亲睡着，偷偷去看了看他。” “但是娘亲放心！我们只是因为他救了娘亲，才去看他的，绝对没有别的目的！” 小包子点头如捣蒜，乌黑莹亮的大眼睛不断眨巴着，“嗯嗯！然后我们看他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也没有乱跑！” 南晚烟并非生她们的气，而是担心，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她们，并且知道了她们的身世，那该怎么办。 南晚烟眉心有些凝重，但没有完全表现出来，温柔的帮她们整理好额前的碎发。 “娘亲不怪你们，他和你们说了什么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想起她们和顾墨寒之间的秘密约定，想了想，还是选择没有告诉南晚烟。 “他没说什么，不过，”小蒸饺得意的道：“娘亲，那个坏蛋真的很好欺负，昨日我和小包子说要给他化妆，他竟然同意了。” 小包子也显得兴致盎然，绘声绘色给南晚烟表演起昨日的场景。 “娘亲，我和阿姐用香薰，在他脸上画了好多东西！然后然后……” 南晚烟见两个小家伙开开心心的，心头狠狠一震，白皙的脸蛋一下凝重，危机感扑面而来。 没想到顾墨寒还有笼络人心的本事，她的闺女都快被他哄去了，虽然一口一个大坏蛋，可明摆着就是在意…… “娘亲？”小包子用手在南晚烟眼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 南晚烟回神，收敛起心绪，她牵着姐妹俩的手，俏脸上有几分认真。 “没事，但下次你们不要再偷偷跑出去了，我会担心的，听话好不好？” 小蒸饺小包子乖乖点头，“好，我们听娘亲的。” “嗯，”南晚烟点头，“现在跟着湘玉阿姐，去找先生嬷嬷们上课吧？” 姐妹俩一人在南晚烟脸上吧唧一口后，跟着湘玉离开，上课去了。 她们走后，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冷沉。 她皱眉，用了早膳后，便喊上于风，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于风好奇的问南晚烟，“王妃，咱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南晚烟面无表情，既然顾墨寒已经让所有人知道他的苏醒，那她就可以入宫，跟皇帝提要求去了。 “入宫。” 于风见她脸色不太好，没有多问。 两人刚到门口，却被两个侍卫拦在里面，“王妃，不得外出。” 南晚烟脚步一顿，周身带着威压冷怒。 “怎么，本王妃要出门，你们也敢拦？” “属下不敢，”两个侍卫朝她拱手，十分为难的道：“王爷有令，王妃不得擅自离府。” 靠！ 南晚烟顿时怒了，“顾墨寒这王八蛋，竟敢过河拆桥……” 第287章 南晚烟，你担心本王？ 两个侍卫不由自主冒了一身冷汗，“并非针对王妃，王爷说了，非常时期，王府目前不允许任何人外出……” 于风的面色讪讪，“王妃，这倒是真的，王爷一早就下了令，并非针对您。” 不过他以为毕竟王妃是王妃，没想到一样不能外出。 南晚烟横了于风一眼，火气很重。 看起来不是针对她，但明显就是针对她。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需要做这么大的措施？ 但既然出不去，她也能忍。 原本是想着早点拿到和离书，早点安心，但她再想和离，莫允明的腿还未好转太多，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然舟车劳顿养不好，就算能站起来，恐怕也会变成瘸子。 她有时间跟顾墨寒耗。 南晚烟往后走，面色不虞，于风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走到半路，突然被一只粗粝的手拦下。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到了换药的时辰了。” 沈予有些紧张地滚动喉结，目光忽闪盯着南晚烟。 王爷今日让他去散播他苏醒的消息，还下令王府所有人不得外出。 他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但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跟南晚烟有什么关系。 南晚烟的俏脸上满是霜冷之色。 她不去找顾墨寒，顾墨寒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嗯。” 她让于风先回院，随后便跟着沈予，朝着溪风院的方向走去。 沈予没进去。 南晚烟推门进屋，就看到顾墨寒半倚在床头，墨发披肩散开，双眸狭长静静凝望着她，肤色冷白好似霜雪，薄唇浅淡如雾。 呵，倒是长得人模人样，就是心太黑。 她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不让人出入王府？” 顾墨寒丝毫不慌，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兴师问罪，俊美的面容上蒙了几层暗色。 “不是说了，非常时期，不能外出。” 话是这么说，但他确实有私心，不想让南晚烟这么快去向顾景山提和离。 顾景山超乎了他所想，现在看来，同意南晚烟和离，也并非不可能。 但南晚烟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放她走，还有那两个小丫头，他也一点都不想放手。 她冷笑，“行，我听你瞎扯，不过你的‘非常时期’用不了多久，就算我出不去，宫里总有人请我进去，别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顾墨寒神色未变，看了她一眼，“你的话怎么那么多，给本王上药。” 南晚烟面容冷艳，从怀里摸出药膏放在他的手边。 “这是药，你让沈予帮你上，我要回了。” “站住，”顾墨寒的脸色微变，“本王都这样了，你这个做医者的，不是向来负责到底？现在把这些活推给沈予，算不算是公报私仇？” 南晚烟回眸看向顾墨寒，气笑了，“说我公报私仇，那你滥用职权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彼此彼此，谁都别说谁。” 顾墨寒俊脸一沉，将药膏攥在手里。 “说了不让人出入王府，并非完全针对你，沈予之前跟本王说，京城里的暴动虽然已经平息，但有不少人显得尤为狂热，到处散播本王是神仙显灵拥有神力，所以才逃过一劫。” “现在翼王府外头，全是疯狂的百姓，你要是出去，就是众矢之的。” 这是实话，顾墨寒私心归私心，却也不想掺和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而且，这股风气来的莫名其妙，或许幕后有推手也不一定。 “神仙显灵？” 南晚烟眯起了眼睛，她极其聪慧，自然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不过还是那句话，顾墨寒拦不住她的。 顾墨寒见她不说话，冷沉着脸道：“本王的话有那么不可信么，横竖你都出不去，不如给本王上药，等本王快点好起来，你想入宫或是想去哪，本王都不拦着。” 南晚烟扫了他一眼，想了下，还是拿过药瓶，打开来。 “把衣服脱了。” 顾墨寒勾唇，笑得有几分玩味，“昨日本王让你脱，你说本王变态。” “本王的手不方便，肩上还有伤，你来帮我。”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那双漆黑的墨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怀好意，“顾墨寒，别得寸进尺。” 医者能上药，但替患者脱衣服，属实有些暧昧了。 真是奇怪，顾墨寒最近怎么越来越反常了，总对她做出或者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和话来。 “没有一点王妃的自觉性，你替本王更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顾墨寒一边说，却是一边将上衣脱了，盼不到南晚烟做这些事，不如他自己来快一点。 顾墨寒虽然受了重伤，但不得不说他的身材极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有力。 腰腹上的腹肌曲线分明，充斥着野性的强悍。 南晚烟很少看他的身体，五年前那次她被压迫，什么都看不见，丞相府那次是意外，这一次才是第一次认真的看。 看完只能叹一句，这些腹肌长在顾墨寒的身上，真是可惜了。 男人胸膛处的纱布，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帮顾墨寒解开绷带，语气却有三分冷意。 “不是说过不让你动作太大，安心躺着，若是我给你缝合的伤口再裂开，你始终好不了的话，我就不治了！” 南晚烟出于大夫的责任感使然，遇到这种不听话的伤患，都会这么说。 但在顾墨寒听来，却有些变味。 他一怔，狭眸灼灼盯着南晚烟，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修长的指节捏住她的下巴。 “你担心本王了？” 第288章 你见识过本王的手段 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你脑子出问题了？”南晚烟面无表情的拍开他的手，“这种话都说出来，你不觉得恶心害怕？” 男人微微含笑的眼眸倏地沉下来，一脸的不开心。 怎么，说她担心他，她只觉得恶心害怕？ 南晚烟将带血的纱布扔到一旁，又给顾墨寒敷上无菌敷料，忽然想起什么，直接问。 “那两个小丫头来找过你吧。” 顾墨寒瞒不过她，也懒得瞒，横竖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嗯，昨夜本王陪她们玩了会儿，才会动到伤口，跟孩子们无关。” 南晚烟凛眉，音色沉沉，“小丫头们感激你，来看你，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顾墨寒，我警告你，离我的孩子们远点。” 说罢，她拿出新的绷带和纱布，示意顾墨寒挺起身体。 顾墨寒乖乖照做，却面露不悦。 “本王说了，不管她们是谁的孩子，本王喜欢她们，会一心一意对她们好，你总这么排斥，让本王十分怀疑你心虚。” 南晚烟给他系绷带，确保不会让他受伤的情况下用力，狠狠一笑，“我心虚什么，我只是看你不顺眼，凡是我看不顺眼的人，都不能接近我的孩子。” 顾墨寒后背一疼，脸色有些难看的瞪着她，“南晚烟！” “喊我干什么，我已经给你上完药了，”南晚烟暗搓搓的公报私仇了一下，心情顺畅了不少，“我要走了。” 顾墨寒的火气却顺着心口蔓延到全身，他瞥见自己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一旁暴露在外的肌肤还残留着血迹。 他一把抓住要走的南晚烟的手腕，“你就是这样负责的？也不帮本王擦身体，换衣服？” 她的脸色倏地沉下来，想甩开他的手却没甩成功。 “放手，我不帮你擦身，这些事情谁不能做？你院子里没婢女么，随便找一个不就完事了？” 顾墨寒棱角分明的脸在光线下显得极为俊逸，“本王的身体，只有你能碰，你是本王的王妃，做这些事情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少扯，云雨柔也是你的妃，实在不行你就找她去。” 顾墨寒的俊脸一下冷沉下来，“南晚烟，你怎么这么嫌弃本王，让你擦身，推三阻四的？” 他的手蓦然用力，将她扯到他的身前， 南晚烟毫无防备，险些亲到他的脸，好在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但姿势也属实暧昧不清。 南晚烟俏脸登时怒了，“顾墨寒，你干什么？！” 他的手却直接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往怀里扣，火气比她还大。 “今日偏要你给本王擦身，你要是还想走，就老老实实听本王的，不然本王能折腾死你，你应该见识过本王的手段。” 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将自己的夫君不断往外推的，偏不如她的愿。 太无耻了！ 南晚烟怒火中烧，“顾墨寒，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本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南晚烟明眸里有怒火窜动，忽然咬牙笑了，“行，不就擦个身子，擦就擦！你可别后悔！” 顾墨寒终于如愿所偿，松开了她的腰，但他还是一手死死的拉住南晚烟不让她走，一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干净水盆，“水在那儿。” 南晚烟抬眸，想要抽回手却怎么都拉不动，“你倒是放开啊！” 这人受了重伤怎么还有牛一样大的力气？ 顾墨寒靠在床头，额角抵着床沿，“不放，谁知道放了你是不是就跑了，这种事情，你做的可多了去了。” 说罢，他却伸长了手，方便南晚烟走得更远些。 南晚烟简直想给他一个棒槌，手被顾墨寒拉着，温热有力，让她很是别扭。 她将帕子浸湿，拿起来放在顾墨寒眼前，“没有手，我怎么拧帕子？” 顾墨寒伸出另一只手，抓着帕子一端，“往反方向拧。” 南晚烟：“……” 为什么最近想打死顾墨寒的冲动愈发强烈？ 两人一起拧水，拧得南晚烟着实暴躁。 可顾墨寒却不是那么想的，南晚烟细嫩的小手在他掌心间不安分动着，温软带了几分凉意。 挠得他心痒痒。 顾墨寒不清楚他究竟怎么一回事，只要跟南晚烟有任何一点亲密的接触，就会心跳加速，身体各处不自然的燥热。 他看向南晚烟愤愤不平，却又活色生香的脸蛋，莫名有些口干舌燥，终究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南晚烟见他终于松开了手，一把将温热的帕子盖到顾墨寒腹部和胸口，带了几分脾气擦拭起来，很用力。 不过她到底小看了顾墨寒，他常年习武，身材健硕，她那么点力气在他身上再使劲，也只是挠痒痒的份。 也不算是挠痒痒，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会，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可等了她一会，她就只是擦他的腰腹和后背。 “南晚烟，还有地方没擦。” 她蹙眉，忍耐，“哪儿？” 他看着她，忽然玩味的笑了。 “你说哪，本王又不是只有上半身……” 第289章 他后悔了 南晚烟一下明白过来，蓦然瞪大眼，没料到顾墨寒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一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气笑了，“顾墨寒，这世间，你没什么留恋的人了，是吗？” 顾墨寒原本是想戏弄她一下，可见她变了脸色，神色立即收敛起来，想转移话题，闻言又微微不解，“什么意思？” “不想活可以当场去世的意思，我可以帮你，你是要老鼠药还是鹤顶红，要人道毁灭还是下油锅，想要什么死法我都能提供。” 悍妇，着实有些可怕。 好在顾墨寒也没想让她擦，先前让她脱个衣服都不肯，她怎么会愿意帮他，可他真觉得奇怪，从前他若是让南晚烟伺候，她肯定会很乐意的。 就算五年没见，五年后重逢以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爱意真的消散不少，也不至于一点不剩吧。 但他从她的眼底里，似乎真的没见到半分喜欢。 他的眼眸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不悦，将她手里的帕子拿了过来，“不必费心，本王还想颐享天年。” 南晚烟冷呵了一声，跟她耍嘴皮子，她就没输过。 她刚要说走，顾墨寒却是鬼使神差的开了口，“南晚烟，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本王了？” 话说完，他便自己蹙起了眉头，后悔了。 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从前一点都不在意的。 喜不喜欢，他们都早已经绑在了一起，可一想到她的不再喜欢，他的心头为什么会那么的不舒服。 “你这话问的，当然是不……”南晚烟刚要回答，顾墨寒蓦然打断了，“你回去吧，本王不用你伺候了，府里有什么需要和沈予或者高管家说一声，只要不是苛刻要求，他们都会替你做。” 南晚烟后面的话全部被迫咽了回去，她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不想知道就不要问，问了又不给她一个痛快，还让沈予和高管家替她办事，她哪有那么多事可办，就想进宫他还不给…… 好在南晚烟懒得计较，转身走了出去，扔给沈予一瓶药膏。 “之后你每半日给他换一次药和绷带，他今天脑子似乎有点不太正常，你好自为之。” 沈予还没听全，就看到她只留下了一袭清丽的背影。 他捧着药膏快步走进去，就看到一地狼藉，顾墨寒狭长的双眼深邃沉冷，盯着南晚烟的背影，表情有点奇怪。 沈予一愣，猜测王爷和王妃是不是又吵架了，把药瓶放好后，战战兢兢道：“王爷，王妃已经走远了……” 顾墨寒睨了他一眼，一副“用你说”的表情。 随后，他压了一下突然翻滚起来的，莫名其妙的心绪，眯着眼问：“你那边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刺客的事情，沈予一直在查。 “是有一些，”沈予的眼神倏地变冷，在顾墨寒的耳边低声道：“属下查到那群刺客确实并非承王府的人，而且他们当日穿的黑衣，用的都是上好的衣料，出自宫里的尚衣局，听王妃的描述，那些刺客都武功高强，全都符合皇家死士的特征。” 皇家死士？ 顾墨寒的面色瞬间铁青，那双凌厉的眼底藏着数不尽的寒心。 先是派人刺杀，而后又想收回他的兵权。 一桩桩一件件，都明显在针对他。 顾墨寒突然不敢深思，这一切，是不是宫里高高在上的那位做的…… “不论是谁，都有人想要本王死，本王绝不任人宰割！” “你传本王的命令到神策营，要求全体将士们严阵以待，好好操练，本王一旦伤好，立即回神策营统辖！” “还有，加派人手去芜苦殿，保护好母妃，决不许再有任何的闪失。” 沈予面露喜色，“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 早该这样了，五年前，王爷就不应该放权！如今王爷要抓权了，他比谁都高兴！ 顾墨寒却深深的闭了下眼睛，遮住了眸底的几分悲凉痛色。 先有权，才有命，才有未来。 而且他也想看看，权力究竟能有多好，让人都如此趋之若鹜，争得头破血流—— 第290章 他喜欢南晚烟，昭然若揭 从顾墨寒院里离开的南晚烟，此刻回到湘林院，两个小家伙正在埋头写作业，有湘莲看着，她便径直去了莫允明的房间。 昨天都在忙顾墨寒的事情，莫允明的腿都没帮忙看，只有他好了，她才能早点带着他和两个小丫头跑路。 南晚烟推门，笑意盈盈，“舅舅，我来看您了。” 莫允明穿着南晚烟给他送来的衣服，墨发随意挽在脑后，气质出尘容貌俊美，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轮椅扶手上，桃花眼盯着窗外，失神。 听到南晚烟的声音，他回头，唇角扬起温润的弧度，朝南晚烟招了招手，“晚晚，你来了，过来看……” “嗯？舅舅发现什么了？”南晚烟好奇地走过去，蹲在莫允明身旁，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辣不辣两条狗慵懒靠在树下打盹儿，睡得四仰八叉，享受着冬日里为数不多的暖阳。 阳光熹微，枯叶飘零，却异常和谐美妙，让人的心都不自觉静了下来。 南晚烟也笑了，这时她听到莫允明温和的开口：“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曾惬意地趴在我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你娘亲总会端着果盘笑着，一边吃一边和我们说话……想想那些日子，竟然一晃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说着，莫允明的神色一黯，垂眸看向蹲在他身边的南晚烟，“晚晚也不知不觉，出落成姿容绝艳的大姑娘了。” 南晚烟抬眼看着他，星眸好似小鹿般发着光，睫毛纤长斑驳在光影里朦胧招人疼。 原主的娘亲死在早，原主对她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不过莫允清对原主应该是很宠爱的，那一句“晚晚是娘亲的小公主”，南晚烟至今没有琢磨明白。 不过，南晚烟却没想管那么多，她看着晒太阳的两条狗，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娘亲虽然不在了，但有我，有两个小丫头在，我们都会一直陪着舅舅。” 莫允明温柔的揉了揉南晚烟的脑袋，“嗯，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们，护着你们，你方才去哪里了，我都没有看见你。” 在莫允明的身边，南晚烟总能感受到温暖，亲情是最如沐春风的，能让人的疲惫一扫而空。 “原本是要进宫见皇上的，但不给外出，又被顾墨寒喊去换药了，所以回来的晚一点。” 莫允明唇角的笑意一下敛了一点，目光有几分锐利，有些微在意。 “王爷不让你出府？” 南晚烟盯着两条狗看，笑得眯起了眼睛，“对啊，不用理他，迟早我都是要进宫的，舅舅放心，等我跟皇上说好了，和离书到手，我们就能走了。” 莫允明勾唇笑，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南晚烟见皇帝，就意味着和离的事情可谈，可顾墨寒竟然拦着她…… 顾墨寒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对晚晚的心意，若是明朗了，怕是麻烦了。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他不自觉的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这时，阿季端着药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喊着：“王妃，您来了，先生，您该喝药了。” “好。”莫允明的眼神闪了闪，他接过药碗，喝了起来，南晚烟也识趣的避开了话题，手指搭上莫允明的脉搏探了探。 莫允明的脉象沉稳有力，已经度过了游离期。 “舅舅恢复得很不错，照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能痊愈，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生活。” 莫允明心头一震，清隽的脸上动容万分，阿季大喜，“真的吗王妃？” “八九不离十，我先试试反应。”南晚烟从怀中掏出银针，将银针刺入莫允明的肱骨附近，莫允明眉眼微皱，忍着疼意。 南晚烟看到他这副隐忍的模样，“舅舅，疼不疼？” 莫允明点头，“嗯，有点儿。” 阿季着急坏了，“王妃，疼说明什么？是，是我替先生做的康复做的不好吗？” “舅舅的腿疼了，说明了什么啊，”南晚烟故作嗔怪逗弄道，“说明有知觉了，有知觉了，就是快恢复了，你说你做得好不好？” “我做的不好……诶？有知觉了？这，这是好事啊！”阿季兴奋的猛然跳起来，“先生苦挨了十年，都说他要想重新站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王妃您竟然，竟然真的把先生给治好了！您真是太厉害了！” 阿季激动的语无伦次，一双眼通红泛着泪光。 这十年，他们试过多少方法，找过多少大夫，可无论怎样尝试，莫允明的腿都没有半点好转。 可南晚烟做到了，真可谓是神医，当之无愧的神医！ 莫允明摸了摸他终于有了知觉的腿，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的腿快要好了，他们也该回到正轨上了。 他眼含春水，仿佛能融化寒冬，紧紧地凝视着南晚烟，“晚晚，谢谢你。” 南晚烟眉开眼笑。 “谢什么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当年要不是舅舅救我一命，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莫允明也笑了，温声道：“阿季，去买几串糖葫芦，我要好好奖励晚晚。” “是，先生。”阿季开心的应下，忙退下了。 他一走，莫允明便立即看向南晚烟，温文尔雅的脸上看着柔和，眼神却有几分犀利。 “晚晚，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皇宫的事情牵扯颇深，还要带好两个小丫头，甚至还要分心顾着我，等我恢复得差不多，我就带着你们离开，去一个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危及到你们的地方。” 南晚烟惊愕诧异，“什么地方？” 还能有皇帝都伸不到手的地方？ “那里民风开放，文化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我相信，你和两个小丫头会喜欢那里的。” 晚晚应该回到她该待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家。 她有尊贵的身份，也有旁人可望不可即的地位，最重要的，他们能够长长久久待在一起，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再有人随意觊觎。 “还有那么好的地方，”南晚烟虽然不知道莫允明说的地方在哪，毕竟原主没有出过远门，但听着是个不错的地方，笑意粲然，“和你们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好。”莫允明见她没有异议，心里松了口气。 他正想要多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骚乱声打断。 “你们王妃呢，她在哪？让她滚出来——” 第291章 王妃欺负侧妃 前院里，一个男人头戴银冠，气势汹汹，双目阴鸷带着怒火，嚣张跋扈的掀翻了湘林院门口的水桶，不顾于风阻拦直接闯了进来。 而他身边，跟着唯唯诺诺的云雨柔。 “云恒表哥，你别生气……”云雨柔掩面不断咳嗽，一声高过一声，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却无人看见她藏在袖子后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弧度。 南晚烟，今日定不让你好过！ 时间回到半刻钟前。 倩碧多吊了好几日的命，到底还是没气了。 云雨柔恨得牙痒痒，倩碧死了代表她上次惨局收场，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而且倩碧帮她办了不少事，感情没有过分深厚，却终究还是有的，她攥紧了拳头，“你放心，害死你的南晚烟，我绝不让她好过！” 云雨柔得知顾墨寒醒后，便让人给将军府送了信，想来将军府的人，也差不多时候到了。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关怀，“雨柔表妹？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云雨柔脸色苍白的看向来人，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云恒表哥……” 云恒是将军府嫡子，从小便被云振嵩捧在手心长大，性情直率，不会做那些滥赌的事情，对她同样关怀备至，但她有些畏惧大将军，所以不敢轻易出动云恒。 云雨柔虚弱的走到云恒的身边，哭的梨花带雨，那副惹人心疼的白兔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云恒表哥，您快救救柔儿吧，柔儿在这王府里，已经，已经没有说话的份儿了……” 云恒还未说话，他的身后就走出一个婢女，心疼的看着云雨柔。 “侧妃受苦了，往后，奴婢会代替倩碧在王府伺候侧妃。” 云雨柔看向那婢女，眼泪又落下，“藏花，你来了。” 藏花和倩碧，都是她曾在将军府的婢女，当初她以为南晚烟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容易对付，所以只带了倩碧过来。 云恒看云雨柔可怜模样，顿时怒目圆睁扫视周围仆人一圈，“说！是谁让雨柔变成这样的！” 他的弟弟被顾墨寒杀了，但听说是因为刺杀王妃有罪，他不敢去质问顾墨寒，怕连累自己。 可没想到，素来善良乖巧，从不与人结怨的云雨柔，也如此凄凉，这明显就是有人在刻意针对！ “说话啊！难道你们翼王府的下人都是哑巴吗？！” 一旁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这都是云雨柔自己做的孽。 云雨柔让他们都下去，这才看向云恒，抹泪道：“云恒表哥，对不起，方才是柔儿失态了……上次漠然表哥的事情您也听说了，也不知道王妃哪里来的消息，竟然，竟然说都是柔儿一手策划的。” “从那以后，王爷就不再来柔儿这里了，都是柔儿不好，如今连倩碧都……”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云恒看的心疼，带着怨怼安抚道，“雨柔，你别这么说，我的弟弟什么脾气我清楚！这件事情算他倒霉，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云雨柔摇头，更咽道：“多少还是有些牵扯的，柔儿本就受王爷宠爱，王妃从五年前就嫉妒不已，倘若入府后，王爷不曾将管家权给柔儿，王妃又怎么会愈发憎恨柔儿，这么算计柔儿，如今柔儿的管家权没了，还被推下了湖，身子也大不如前，可谓是一无所有……” “表妹竟然过得如此艰辛！”云恒暴跳如雷，心痛不已。 “那个南晚烟真是该死，五年了都还视你为眼中钉，王爷也真是拎不清，怎么会信她不信你，跟我走！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我们将军府的人，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云雨柔眸底闪过一抹逞色，她太久没有那么顺心过了，就等着云恒给她报仇呢。 于是，才有了如今挑衅南晚烟的这一幕。 彼时，院子里的南晚烟听见挑衅声，黛眉皱紧。 莫允明温润的神色瞬间冷沉，他想为南晚烟出头，却被南晚烟拦下，“没事，一些阿猫阿狗，不必脏了舅舅的手，我去就行。” “晚晚……”莫允明看着她，南晚烟坚定摇头，他抿唇，“若是有事，就吹这个，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他递给南晚烟一个做工精巧的骨哨。 南晚烟接过，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莫允明扫了窗户一角，眸色阴鸷，“绝不许让她受伤。” 很快传来回应：“是，主子。” 此刻院子里。 云恒目中无人，于风和湘玉拦人，“云少将军，王妃现在正在休息，您若是再闹事的话，奴婢可就要对您不客气了！” 云少将军？云恒么？ 五年前，护着云雨柔，欺负羞辱原主的将军嫡子？ 出院子的南晚烟明眸半眯，眸底掠过一抹冷意。 看来云雨柔还在搞事，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云恒冷笑，暴力的砸坏了湘林院院外的秋千。 “本少将今日还偏就不走了，非得问问你们王妃，堂堂王妃竟如此善妒，仗势欺人，将侧妃欺负成这样，究竟是谁给她的脸？！” 湘玉快压不住火，于风拿着剑蠢蠢欲动，那可是两个小主子喜欢的千秋！ 他瞪着云恒，又看向病弱扶柳的云雨柔，“侧妃，这是王妃的地盘，您要是不带少将军回去，那就退到一边，属下有责任有义务护好王妃，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伤了您！” 云雨柔的神色似乎有些害怕，扯了扯云恒的袖子，“算了吧表哥，王爷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云恒见状更怒，瞪着于风和湘玉，抬脚就要踹于风。 “就你们这些贱奴也配跟本少将动手，呵，你们少吓唬雨柔，她就是太善良太温柔，才被你们给欺负！识相的就滚开，不然本少将手里的刀可是不长眼……”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飞来一口平底锅重重的砸在了脑门上。 “啊——”云恒完全反应不及，狠狠的惨叫了一声，“谁干的？！” 众人神色骤变，湘玉和于风一下笑了，“王妃！” 云雨柔眼神一狠，云恒立即朝院中看去，只见南晚烟一袭红色的长裙，身上裹着白色的外袍，一张笑脸美得倾城倾国，妩媚绝艳，却气场逼人。 云恒一时间竟看呆了，脑门上被砸出了一个包都不觉得疼。 他听说过南晚烟变好看了，但没料到南晚烟会变得这么漂亮。 南晚烟漫步而来，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恒的心尖上。 “远远的就听见有狗在吠，没想到竟然是少将军，少将军阵仗这么大，是想教训谁……” 第292章 侧妃被气晕了 刚刚用平底锅砸人的同时，南晚烟成功的给他下了含笑半步癫。 这药不仅会让人狂笑发癫，还自带慢性毒，滋味可不好受，谁让她护短呢，辱骂她就算了，竟敢动她院子里的人，拆她的家，不可忍！ 云恒没有从美色中出来，云雨柔看了一眼云恒，有些生气的用力掐了下云恒，故作惊吓。 “云恒表哥，你没事吧？你脑袋上好大一个包，王妃下手也太狠了……” 云恒怔怔的摸上自己的脑门，十分疼痛，他这才如梦初醒，他被曾经丑陋无比，最瞧不起的南晚烟打了，怒火顿时如山洪般翻滚而起。 “南晚烟，你竟敢打本少将，看来你一点没变！本少将警告你，雨柔善良，不敢与你争任你欺负，翼王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我们将军府却绝不袖手旁观！必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风和湘玉挡在南晚烟的身前，“放肆！” 云恒气势汹汹的朝南晚烟走过去，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模样，“滚开，不然连你们一块教训！” “表哥，停下，”云雨柔咬牙，忍着腹痛追在云恒的身后，一副想要拦下他的模样，“不可对王妃无礼，王爷会生气的！” 云恒不像云漠然那个怂包，他自小就喜欢强出头，只要有人煽风点火，云恒必定怒发冲冠，收拾南晚烟。 不过，她今日目的只是想挽回顾墨寒的心，让他看到她的柔弱善良和南晚烟的咄咄逼人。 这样，她才能洗白自己，重新稳住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云恒激怒南晚烟，惹南晚烟反击就行，到时候他们就是柔弱的一方…… 可云恒却当云雨柔委曲求全，更是怒火中烧的想要教训南晚烟，“表妹别怕，我也让她好好尝尝，落水受寒痛不欲生的滋味！” 南晚烟冷笑，还想踹她下湖，让她痛不欲生，够狠啊。 她就站在那，眯着眼在倒数时间，稳如泰山。 而于风和湘玉见云恒欺人太甚，决定不再顾忌将军府和云雨柔的脸面，准备护主时，一道凛冽而凌厉的声音蓦然传来—— “住手！” 刚刚赶来王府的十皇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云恒的肩膀，抬手一掌拍在云恒的胸膛，震得他头晕目眩，狠狠的摔在地上。 云雨柔惊呼一声，“表哥……” 她赶忙将云恒扶起来，回头看见十皇子和十皇妃，顿感不妙。 王爷的弟弟和弟媳都来了，她得赶快撤了才行，不能再让云恒胡闹了。 十皇子妃吓着了，忙跑向南晚烟，“六皇嫂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南晚烟也惊愕一刹，没想到十皇子夫妇会来。 “你们怎么来了？” 十皇子狠狠皱眉，他和徐婉莹来了王府，说要见南晚烟，便被引到了这里湘林院，却不想撞见了这样一幕。 看来他这个六皇嫂，平日里没少受气。 他看向云恒，皇子的威严瞬间毕露，冷声道：“云少将军，竟敢对王妃大打出手，就算你是将军府嫡子，也太目无王法了吧！” 云恒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难受，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众人护着的南晚烟。 他指着南晚烟的鼻子骂，“殿下，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南晚烟还是五年前那个不折不扣的恶毒女人！她……哈哈哈！” 骂着骂着，云恒突然咧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狂笑，夸张的扭动着胯部，双腿一扭一扭的摇着像是在跳舞。 众人傻眼，都以为他中邪了。 南晚烟却知道，这是含笑半步癫发作了。 她冷笑，“云侧妃，为你出头的表哥好像气坏了身体，你让人送他回去找人治病，至于他的账，你的账，我们再来清清。” 这倒不是什么狠辣的毒，不会要人命，就是刚好可以小惩大诫的一种毒。 云恒听风就是雨，五年前多次欺压原主，五年后依旧是听风是雨，还想欺负到她头上，那必定不能饶他。 云雨柔瞬间慌了神，不知道云恒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 尤其是南晚烟说的话，明摆着就是在说，云恒是她挑唆来找茬的，要将账算在她的头上。 她忙看向十皇子夫妇，苍白着小脸道，“王妃，殿下，皇子妃，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此事与妾身无关，妾身真是劝过表哥了，表哥他只是见妾身清瘦了不少，所以才如此生气，心急……” 她连忙去拉云恒，想让他冷静一下，“云恒表哥，你快跟殿下解释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太心急了，好好的给王妃道歉，王妃大度，不会为难你的。” 出师不利，那就先这样，不过真是可恨，南晚烟竟然有十皇子和十皇妃保驾护航！ 南晚烟的命也太好了！ 南晚烟还没有开口，云恒一听要道歉，气得一巴掌直接打在云雨柔脸上，完全失去了理智，还一把掐上她的脖子。 “道歉？我怎么可能道歉！她是什么贱人！还有你！拦着我做什么！哈哈哈哈——” “啊……”云雨柔被吓得花容失色，想不到云恒竟然会对她下手，而且云恒不是装的，掐她掐得特别狠，窒息感扑面而来让她恐惧，“云恒……表哥，是，是柔儿啊……” “侧妃，少将军……少将军快放手！”藏花惊得连忙去掰云恒的手，却被他一脚踹开，“滚开！” 众人愣愣的看着。 云雨柔身子弱，被掐了一会，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南晚烟不出所料的看完了这一出狗打狗的剧情，慢条斯理的出声：“于风。” 于风上前，一拳打在云恒的腹部。 云恒摔在地上不断翻滚抽搐，面目可憎带了几分狰狞，却大笑不止，他暗自心惊，更多的是恐惧。 怎么他下颌都笑酸了，却停不下来呢？ 而且他居然掐他的好柔儿，他明明想掐的是南晚烟，却好像中毒了一样，压根走不动道。 十皇子转头看向南晚烟，“六皇嫂，你说这人，应该怎么处置？” 十皇妃也看向南晚烟。 翼王府的事情，当然要由翼王妃来定夺。 南晚烟看着躺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的云雨柔，再看看云恒，讥讽的笑了。 “原本你对本王妃出言不逊，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也看在你似乎身体不好的份上，饶过你，让你的柔儿来担责。” “没想到你的柔儿不肯送你去治病，现在你又掐晕了她，那就得三十大板伺候了……” 第293章 两小只的身世暴露 云恒又气又急又怒，却无法开口，一开口就哈哈大笑，他从没有这样过，一时间竟憎恨起了云雨柔。 连南晚烟都看出他病了，云雨柔为什么不送他回府治病，他那么不顾一切的帮她，却还要为了她挨上三十大板！ 南晚烟见云恒气恼了，眼眸重重的眯起，“于风，打完了，就送少将军回将军府，替本王妃跟将军声明情况缘由，免得将军府的人找不到报仇对象，又来找本王妃的麻烦。” 于风应下，“是，王妃。” 说罢，他便带着疯狂抽搐的云恒走了。 十皇妃看向南晚烟，一阵钦佩。 南晚烟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完全挑不出错处，而且还明晃晃的在将军面前，告了云雨柔一状。 十皇子也挑了眉，多看了南晚烟一眼。 云恒再怎么不济，毕竟也是将军府的嫡子，云振嵩的掌心宠，要真被打死了，将军府追责，南晚烟可顶不住，这惩戒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南晚烟看向彻底呆住了的藏花，“还不滚？” 藏花看着姿容绝艳的南晚烟，那股威压从天而降，令她胆寒。 “是是，王妃，奴婢告退！”藏花背着云雨柔慌忙的往外走，眼底却露出一抹不甘暗恨。 这个仇，等主子好了，她们一定要报！ 整一个过程，湘玉都觉得格外舒心又刺激。 “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 那云侧妃明摆着就是带着将军府的人来找茬的，骂他们贱奴，弄坏了小主子们的秋千不说，还想将王妃丢下湖，这简直太过分了，太放肆了！ 还好王妃聪慧，三言两语就处理了，也不知道王妃究竟是怎么出的手，她全程在场，愣是一点都没有看出痕迹。 还是说，真的是少将军气病了？ 闹剧过后，湘玉带着下人们收拾院子里的狼藉。 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南晚烟没敢请十皇子和十皇妃进去，只是笑了下，“今日让十弟和弟妹看笑话了，也多谢你们的仗义执言。” 十皇子一脸大义凛然，“六皇嫂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 徐婉莹连忙点点头，星星眼都要贴到南晚烟脸上了。 “殿下说的不错，皇嫂今日又飒又帅，简直像个巾帼女英雄！和六哥般配的不得了！” 南晚烟险些呛着，“你说笑了，你们今天过来，是不是要去看顾……王爷？” 十皇子道：“不愧是皇嫂，料事如神，臣弟和婉莹听闻六哥醒了，这就马不停蹄赶来了，六哥在哪呢？” 说着，他便想往里走，南晚烟忙道：“那个，他不在这里，我让人带你去吧。” 十皇妃和十皇子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臣弟想着六哥跟皇嫂住一块呢，没想到不在，臣弟先过去看看六哥吧，皇嫂可以与婉莹多聊一会。” 六哥和六嫂的感情不是好转了么，怎么还分开睡呢？ 那少了多少夫妻情趣？ 六嫂那么漂亮，六哥怎么忍得住不碰。 南晚烟其实想说，十皇妃也可以一块过去，不过似乎太明目张胆了些，有些像赶人，便只是笑道：“好，湘玉，带殿下去见见王爷。” …… 此时，顾墨寒已经下了床，坐在轮椅上，他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袍，十指修长节骨分明，翻阅着文书。 总躺在床上十分不舒服，而且他已经确定要重回军营，彻底夺权了，五年落下的东西自然得补回来。 十皇子匆匆进来，看到往昔那个意气风发的六哥脸色发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得心口一紧。 “六哥，你还好吗？” 顾墨寒抬眸，看到他来，明显有几分诧异，“十弟？你怎么来了？” 十皇子上前，坐到顾墨寒的身边。 “我和婉莹听说你醒了，就想来看看你，你的伤势……还要紧吗？” “无妨，就是些皮肉伤，本王还能受得住。”顾墨寒眉峰一皱，他左胸的伤确实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受了不少。 他和十皇子交情不算深，当初他和顾墨锋穿连裆裤的时候，十皇子还未出世。 但他知道十皇子向来不爱掺和宫里的是是非非，性子也跟野马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应该……不会是想害他的人。 十皇子看他可不像是皮肉伤，但想着顾墨寒就是这性子，总不爱让人担心，便没有多话。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六哥，我和婉莹出宫前，去看了一趟宜妃娘娘。” 顾墨寒顿时明显来了精神，“你们去看母妃了？” 十皇子将香囊塞进他的手里，“嗯，王嬷嬷说，宜妃娘娘恢复的很好，看着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王嬷嬷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说是可以保你平安，这个香囊，还是宜妃娘娘之前亲手绣的，可是还没等她绣完……” 说到这儿，十皇子垂眸，眼底流露几分哀伤。 顾墨寒看着手里的香囊，有几分冷色也有几分悲痛和愤怒，慢慢的攥在了掌心里。 “本王知道了，多谢十弟。” 从前是他无能，可往后，他不会再让母妃受到伤害了…… 十皇子走后，徐婉莹就一脸八卦的盯着南晚烟。 “六嫂嫂，你和六哥是不是和好了？都患难见真情了，也该和好啦。” 南晚烟亲自弄被破坏的秋千，随便敷衍过去，“我和王爷一直没什么大问题。” 他们的感情始终是破裂的，她还可没撒谎。 徐婉莹拉着南晚烟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六嫂嫂，虽然我年纪小，但我知道你是很喜欢六哥的，我和你说，女人啊，不一定要矜持，我们可以放下面子，为了感情好，你定要和六哥住一块，他若生你气，有什么问题扑到，亲一个在说，多大的问题都能处理，你……” “等等等，”南晚烟越听越不对劲了，竟被她的直白说得有些尴尬，“你不去看顾墨寒了？” “可我是还有话想说……”徐婉莹还没有劝完南晚烟和顾墨寒和好，就被南晚烟以身体劳累为由推了。 徐婉莹站在门口叹气，不服输的朝里喊道，“六嫂嫂加油！我看好你们！我也会劝六哥学习夫妻之道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事不要隔夜仇！” 南晚烟听得头都大了，冲她喊了一声，“你可别乱教啊，会出事的……” 她和顾墨寒又不像她和十皇子，新婚夫妻蜜里调油。 他们只适合相敬如冰。 徐婉莹权当没听见，跟着婢女一道朝顾墨寒的院子走去。 突然，从小道里窜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吓得她朝后退了大半步，“啊，是谁？” 小蒸饺和小包子手里一人一根糖葫芦，显然被她的叫声吓着，警惕的看向徐婉莹。 徐婉莹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们。 竟然是两个小女娃，粉雕玉琢的，十分水灵，瞧着就特别讨人喜欢，一手一根糖葫芦，齐刷刷的看着她，小眼神默契的戒备。 天啊，也太可爱了！ 不过，这两个小女娃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忽然，徐婉莹的瞳孔狠狠一震，“你们是六哥的……” 第294章 六哥都有两个孩子了 徐婉莹大惊，眼前的姐妹俩简直就是南晚烟缩小版的小娃娃！ “你们是六哥和六嫂的孩子么？” 谁知这两个小家伙拔起腿就开跑，像兔子似的，一溜儿烟儿跑没了人影。 “哎，别跑……”徐婉莹连忙跟了上去，但这两个小丫头好像脚下生风，对王府结构又无比熟悉，她穿着长裙踩着宫鞋，压根跑不动，一会就看不到人影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跑的极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甩开了人才停下来喘口气。 她们本来在后院被湘莲看着，乖乖做完了功课。 原本姐妹俩想去找南晚烟，却听湘莲说前院来了客人，让她们暂时别出去。 可她们实在无聊，成日待在院子里闷的慌，这才才软磨硬泡让湘莲同意了她们出来溜达。 却不想竟撞见了外人。 这外人不是跟娘亲在叙旧么，怎么出来了。 小包子气喘吁吁看着小蒸饺，“完，完了，阿姐，我们被发现了……” 小蒸饺也很慌，但她表面佯装镇定，紧紧拉着小包子的手。 “别怕，那个姐姐看上去呆呆的还有点可爱，应该不是坏人。” 两姐妹喘着气对视，彼此却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会不会给娘亲惹来麻烦…… 十皇妃追不上两个小家伙，皱眉撅了噘嘴，白白胖胖的小脸上有些不甘。 随后，便加快了前往溪风院的脚程。 “这两个小女娃娃什么来头，竟然还是从六嫂嫂的院子里出来的。” 翼王府有两个小女孩这件事情，她可从来都没听过。 彼时，溪风院里。 十皇子和顾墨寒在聊天，说是聊天，倒不如更多的像是顾墨寒在听十皇子“传道受业”。 其实十皇子也是为了顾墨寒好，希望他能够和南晚烟早日重归旧好。 “六哥，听臣弟一句劝，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和六嫂一定会冰释前嫌。再不济，你就……” 顾墨寒沉默的听着，十皇子刚要说到关键处，房里和谐的气氛却被一阵焦急的呼唤声打破—— “六哥六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徐婉莹太迫切的想要了解真相了，此刻她几乎小跑着走进来，双目放光很是期待。 “你的王府里，竟然有两个可爱的小丫头？！” 两个小丫头？ 顾墨寒心里一咯噔，俊脸顿时沉沉的看向十皇妃。 难道小包子和小蒸饺被发现了？ 可南晚烟不是一向将她们二人护得紧吗？ 十皇子有些不解，上前扶过徐婉莹。 “什么小丫头？” 徐婉莹挨着他坐下，一张白皙微胖的小脸像个瓷娃娃一样，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就是方才我路过花园的时候，亲眼看到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娃，长得简直太可爱了！我一看心都化了！” 说着，她不由得眼神热辣的看着顾墨寒冷峻的脸。 “而且，她们俩长得和六嫂嫂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美人胚子，可眉眼间的英气，一眼看过去又似乎和六哥如出一辙，所以我想，这会不会是六哥和六嫂的孩子？” 虽然小家伙的容貌和六哥相似的不多，但南晚烟的孩子，可不就是顾墨寒的孩子。 她也没说错。 十皇子大骇，震惊的不能自已。 “六哥和六嫂都有孩子了？！还是两个小女娃，六哥，你怎么没说？！” 小女娃都好几岁了，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宫里竟都没有人知道？ 这要是传出去，这储君之位就非顾墨寒莫属了啊！ 二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墨寒，就等他有个回应。 四五岁，长得和南晚烟一样，可爱。 小蒸饺和小包子还真是被发现了。 顾墨寒漆黑的眼眸眯了起来，俊脸有些沉冷。 现在绝不是暴露两个小丫头身份的好时机。 如今宫里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太多，现在暴露，小丫头们肯定会成众矢之的，所有人都会对她们蠢蠢欲动，将她们陷于危险之中。 “你说的小丫头，是不是一个扎着双马尾，一个扎着丸子头？” 徐婉莹点头，“嗯嗯！” 顾墨寒脸色冰冷冷，又接着道，“看着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沉稳安静？” “看着像是，一个眼神古灵精怪的，一个胆小一些，不过我没相处过，不知是不是。” 十皇子听着他们对话，还以为快要拨云见日了。 顾墨寒却突然轻笑，俊脸上云淡风轻。 “不是本王的孩子，而是本王府上一个下人的孩子，她们的父亲曾是本王军营里的一名小兵，负伤后离开还乡，夫人和家眷却惨遭洪水去世。” “所以他才带着他的两个女儿找到本王，本王破例收留他们一段时间，等他在京城安定下来，就接走。” 顾墨寒说的言之凿凿。 十皇子是信了的，因为顾墨寒对将士们的体恤众所周知，收养几个外人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六哥要是有孩子，不必藏着掖着，尤其生的是女娃，这是莫大的荣誉啊。 “婉莹，你看错了，那不是六哥的孩子。” 徐婉莹却绞紧了眉头，“可我还是觉得她们长得像六嫂嫂，别的孩子能和六嫂嫂长得那么像么……” 顾墨寒锐利狭长的眸子，冷冷的扫了徐婉莹一眼。 “怎么，难道十弟妹认为，本王会撒谎？” 此言一出，带着几分沉冷骇人，顾墨寒的眼神震得徐婉莹一哆嗦，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六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应该是我没休息好，看花眼了。” 顾墨寒端起茶杯呷饮一口，“无妨，你们若是真不信，本王也没话说。” 顾墨寒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十皇子夫妇哪里还敢不信，连忙摇头摆手道，“信，我们肯定相信六哥！” 顾墨寒没再多说什么，看似泰然自若，实则语气里暗藏锋芒。 “既然是个误会，本王相信十弟和十弟妹，应该能处理好这件事，不会将这个乌龙，闹到父皇面前去吧……” 第295章 小丫头见过十皇妃 十皇子夫妇四目相对，举起双手肯定道，“六哥放心，都解释清楚了，我们绝对绝对不会乱说的。” 顾墨寒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他深邃的眼底泛着意味不明的暗色，又跟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嘱咐沈予送他们离开。 十皇子夫妇知道方才惹顾墨寒不快了，也知道这是委婉的逐客令。 他们识趣的没多留，一道出了王府。 二人走后，顾墨寒紧绷的心瞬间卸下防备，长舒了一口气，沈予见他这副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王爷……” “去湘林院！” 顾墨寒开口，声色严厉透着担忧关切。 两个小丫头被徐婉莹看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是！”沈予点头，与顾墨寒去了湘林院。 湘林院里，小蒸饺和小包子总算是兜兜转转绕了回来，回了屋子。 姐妹二人惊魂未定。 小蒸饺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呼，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看清我们。” 小包子刚想说话，就看到南晚烟走了进来，立马戳了戳小蒸饺。 南晚烟走进来，看到她们大汗淋漓的模样，还以为是两个小丫头上课太辛苦了。 她蹲下身，宠溺捏着她们的掌心，“是不是累了呀？累了就先休息吧。” 小蒸饺一口水还包在嘴里，紧张的一时没敢咽下去。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刚刚的事情，告诉南晚烟。 忽然，一道清凛的音色从南晚烟背后传来，“你们没事吧？” 沈予在外面候着，顾墨寒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他伤重，便坐在轮椅上，却依旧掩盖不了男人挺拔的身形。 他那张冷峻的脸在看到两个小丫头时微微松动，如画的眉眼微微柔和了几分。 小包子和小蒸饺看到顾墨寒，表情有些微变化。 毕竟上次看他，他还躺在床上不太能动。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她们呆在我这里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她刚处理完云雨柔，他难道是过来找茬的？ 顾墨寒却没有回答她，视线牢牢地锁视在两个小家伙身上，神色担忧，“方才你们是不是看到十皇妃了？她有没有吓到你们？” 两个小家伙心里一惊，还没有回话，就听到南晚烟的震惊声—— “小丫头们见过十皇妃？！” 南晚烟的心一瞬间沉如千钧，刹那间，强烈的恐慌包裹着她。 顾墨寒英挺的剑眉微微皱紧，似乎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南晚烟立即看向两个小家伙，双手紧紧握着姐妹俩的肩头。 “你们出去了？” 她璀璨的眸子蕴着慌乱失措，“我是不是说过，最近你们无事不要随便往外跑？” 徐婉莹可是皇宫里的人，一旦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任何人，都会将两姐妹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小蒸饺和小包子第一次见南晚烟如此严厉，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尤其是小包子，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怯生生的不敢说话，往顾墨寒的身边缩了缩。 小蒸饺绞着手指十分慌乱，却咬着嘴唇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委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娘亲对不起，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觉得在院子里呆着有些发闷，所以才会溜出去闲逛。” 南晚烟一向对两个小丫头宠溺，这还是顾墨寒头回见到，原来她也会疾言厉色对孩子们说话。 连他都被震了一刹。 但他看到小包子和小蒸饺如此委屈，瞬间心软。 男人伸手，修长的手直接将姐妹二人搂过来，护在怀里，眸色沉沉的看向南晚烟。 “你不要急，此事本王已经暂时压下来了，十弟和弟妹不会乱说，暂且不会有人知道两个小丫头的身份。” 孩子终归是孩子，她们觉得闷想出来溜达，有什么问题，她们又不懂什么。 南晚烟听到顾墨寒说事情已经被压下，心头缓和了许多。 但事情出了，就应该以绝后患，下不为例。 她十分严肃认真的看着两姐妹，“你们无聊，娘亲知道，但现在还不到你们任性的时候，你们的身份特殊，注定需要承担一些苦，现在若是被人发现，很有可能遇到危险，娘亲不是怪你们，是怕出事，也是在提醒你们。” 小蒸饺和小包子长这么大，南晚烟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又怎么会真的对她们发脾气。 方才真是急火攻心了。 而且她知道湘莲看着这两个小丫头，一般都看得紧，所以才很放心的去应对云雨柔和十皇子十皇妃他们。 处理好后，连院子都没敢让他们多呆，千防万防没想竟然还是出了意外。 小包子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抿着唇十分愧疚难过。 小蒸饺的泪都快溢出来了，但她依旧坚强地咬着嘴唇。 “知道了娘亲，是我们不好，娘亲不要生气，我们以后，会乖乖听话的，再也不出去溜达了……” 第296章 南晚烟，本王会保护你们 顾墨寒见状，心头更是柔软，心疼两个小丫头。 “南晚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眼下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你放心，此事就算真的被父皇等人发现了，本王也有能力护得住你们。” 在顾墨寒心里，他也不想孩子们以这样的方式被知道，但若徐婉莹和十弟嘴不严实，真把事情说了出去，他也能护得住两个小家伙。 小蒸饺和小包子愣愣的注视着他，两个孩子懵懂的眼神里，流窜些许她们从未有过的期待和安心。 南晚烟闻言却十分冷漠，坦白说她真的有点讨厌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可怕。 知人知面不知心完全可以套用于皇宫里的人。 顾墨寒也不例外，跟他说了几百遍不是他的孩子，他非要觉得是他的，现在护着究竟真是父亲的天性，还是别有所图，她不敢轻易猜测。 “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我们不需要你护着。” 南晚烟一把从顾墨寒怀里抢过两个小丫头，郑重的跟她们说。 “娘亲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们，想说，但你们太小，还理解不了，可你们要相信娘亲，一定不会让你们受伤，好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委屈的点点头，心里却闷闷的有些难受。 “嗯，嗯……” 南晚烟的这份不信任，让顾墨寒心口一刺，他攥拳。 “南晚烟，本王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本王在这里，没人能动得了你们！” 母妃在芜苦殿躺了十几年，他都能守得住，而南晚烟和姐妹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可能受不住，就算受伤，他也会拼尽全力护住她们母女三人。 他年幼时过得苦，绝不会让姐妹俩受这么多苦难，他要她们快快乐乐、不受束缚的活着。 两个小丫头们呆呆的盯着顾墨寒，却觉得心头一热，仿佛有什么种子开始萌芽。 南晚烟明眸倏冷，看着顾墨寒，“我说了，你这份情谊，我们不需要。” 想要一劳永逸的处理小家伙的身世问题，就是得在全面暴露前和离，她带着小家伙远离是非之地。 跟顾墨寒护不护她们有什么关系，他本身就是牵扯是非的人。 现在她教育两个小家伙是防患于未然，毕竟也不确定还会不会再有人来王府，让她们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有个警惕心不是坏事。 南晚烟的声音极冷，好似冰封三尺困住了顾墨寒的心。 男人紧锁着南晚烟那张绝世容颜，狠狠蹙眉，没再吭声。 两个大人都不是会当着小孩面吵架的人，十分点到即止。 南晚烟重新看向两个小家伙，抬手擦了擦她们脸上的泪水。 “乖，没事了，”说着她又顿了顿，温柔的蹭了蹭两个小家伙的脸蛋，“等熬过了这段日子，以后我们天高任鸟飞，娘亲带着你们游山玩水，想去哪里去哪里，再也不受这些限制约束。” “现在你们乖乖听娘亲的话，好不好？” 小包子和小蒸饺眨巴着朦胧泪眼，点点头，“知道了，娘亲。” “那，现在先去后院温习一下功课？” 姐妹俩看了南晚烟一眼，乖顺的点点头，“好。” 南晚烟牵着她们离开，顾墨寒跟上。 门外，湘莲和沈予正急不可耐的候着，两人一看姐妹俩眼角带泪，心情十分低落，再看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沈予和湘莲立即明白，这是出了大事。 湘莲连忙上前请罪。 “是奴婢不好，一时心软就放小主子们出去了……” 南晚烟锁紧眉头，“不是你的责任，是我没有看好，把她们带到后院去吧。” 湘莲咬牙点头，很是自责愧疚，“是，王妃。” 刚才也怪她，听到云恒来挑事儿，姐妹俩又一个劲儿对她撒娇，她想了想也觉得在自己院子里溜达不会出事，便没有拦着。 “娘亲，我们复习功课去了。”小蒸饺和小包子一左一右牵着湘莲，朝后院走去。 南晚烟也想跟过去，却蓦然被顾墨寒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声色冷沉，“南晚烟，我们谈谈。” 沈予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看着气氛十分压抑的二人。 感觉，大事不妙…… 第297章 王爷被赶出房门 他忙退到院外候着。 南晚烟回眸看顾墨寒，挥开手，声音淡冷，“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顾墨寒英挺的剑眉紧紧地蹙着，压了压心头被她忽视的不悦感。 “南晚烟，她们还小，没必要那么严苛的教育，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野丫头。” 严苛的教育？ 呵。 顾墨寒之前有事没事的来找茬，现在更是直接掺和到她对孩子们的教育上来了。 南晚烟冷笑一声，“我怎么教育孩子，有你什么事情？你闲得慌？” 顾墨寒俊脸写满不悦，双目阴鸷的望着她。 “本王的孩子，怎么跟本王没有关系？南晚烟，你可以对本王不满，但不能曲解本王对她们的心意，本王之前说能护着她们是为了让你安心，别着急上火，可你却不愿意。” “你只知道一意孤行的拒绝本王，本王知道你想走，但小丫头们明明可以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你却让她们东躲西藏，你扪心自问，这样她们真的快乐吗？” 南晚烟像是被戳中了最脆弱和最致命的地方，神色倏地冷了起来。 她怎么就没问过小家伙们要不要走了，她们早就同意过，因为渴望自由向往自由，在王府只能被限制着，就因为她们这该死的身份！ “顾墨寒，你跟我论快乐，好，你想当我孩子的爹，想宠爱她们我无力阻止，但我提醒你，你现在是只有一个小妾，暂时没有孩子，可等你年岁更长，还要纳妾，孩子更要遍地开花，到时候凭什么我的孩子还能受宠？我的孩子会有很多妹妹或弟弟，你凭什么觉得她们不受打击，还能一直快乐？”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更要提醒你，因为宫里那些破事儿，因为皇室生女便能立储的规矩，不管两个小家伙是不是皇室的血脉，宁错杀不放过的道理你不明白吗，跟我说护得住她们，你有多能耐，你是皇帝么，凭什么护得住？” 说着她又看向他，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眼神犀利，“而且你现在总留我下来，想留这两个孩子在王府，这莫名其妙的态度转变，难道你是想借着孩子成为储君？”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近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奇奇怪怪的原因。 “胡扯！本王何时要再纳妾，府里有你就够鸡犬不宁的了！本王又何时说过王府的孩子遍地开花，又不是猪！” 顾墨寒气得咬牙，俊脸上的神色难看极了。 “再说两个小丫头，本王从未说过要让她们进宫，更从未要借她们上位，一直以来，本王只希望她们能够开开心心，能够不受非议且平安的出现在世人眼里，而且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本王护不住你们，你少揣度本王的心思，想得一个都不对！” 南晚烟气笑了，艳丽的脸上全是讥讽。 “说我揣度的不对，那你倒是说说，你最近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既插手我的事情，还插手我孩子教育的问题，你从前可不这样，跟你的小白莲恩恩爱爱的，成日里就知道欺负我，我说你别有所图错在哪？” 顾墨寒好像被戳中了未知的心思一般，突然一个字都辩驳不了。 他深黑的瞳眸剧烈的缩紧，修长的手指也攥紧了，似乎有些乱了。 他也觉得他最近奇怪，可绝不是为了皇权才对她们母女好，那他所图的是什么……所图的是她们母女？ 不，可笑，他怎么就图南晚烟了，许是南晚烟救了他，他心生感激才对她的态度转变莫名。 他所图的只有孩子，孩子跟南晚烟感情深厚，他想将她一块留下有何不妥？ 本来就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女人。 看顾墨寒的脸色一会一个样，但沉默不语就是默认了。 南晚烟冷笑一声，美目洇染霜冷之色，皱眉声音好似浸在寒冰里。 “顾墨寒，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为了皇权，还是单纯的父爱泛滥，小丫头们不是你的孩子，你没什么立场干涉我，就算是你的孩子，你一个脱离她们生活五年不闻不问的人，也没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的教育方式指指点点，赶紧走，碍眼。” “本王不走！”顾墨寒的眉眼冷郁阴鸷。 每次跟南晚烟理论，这个女人总会说到一半就赶他走，但他是王爷，是她的男人，哪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道理？！ “你不滚我送你！” 说罢，南晚烟直接推着顾墨寒的轮椅，把他扔到门外。 “南晚烟！”顾墨寒被气得脸色难看，薄唇紧抿在一起，那双狭长锐利的眼底满是不悦低怒。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沈予冷汗涔涔看了一眼被赶出门的顾墨寒，紧张的上前小心翼翼道。 “王爷，您就好好跟王妃讲讲道理，说不定……” 讲道理？ 他才说了几句话，南晚烟听都不听就把他撵出来了，而且还当着沈予的面。 战神的脸面都丢尽了！ 顾墨寒颜面扫地，气得直接忘了伤口的疼痛，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讲什么道理！跟女人根本就没道理可说！” 说罢，他愤愤拖着疼痛的身子往外走了。 沈予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王爷可真是气得不轻，不过他瞧着怎么感觉王爷有些惧内？ 从前王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也从不吵架，要是事情谈不拢，就用点手段谈拢，但在王妃这里屡屡碰壁，他却从未见过王爷对王妃真的动手…… 他看着一旁的轮椅，连忙推着追上了顾墨寒，“王爷！王爷您的轮椅……” 南晚烟隔着门听到顾墨寒走远了的声音，精致的眉眼沉了沉。 其实刚刚听着顾墨寒说的话，结合之前的种种，她倒是信顾墨寒没有要利用孩子的心。 只是单纯的父爱泛滥罢了。 但这样同样可怕，顾墨寒一样会跟她抢孩子。 那从现在开始，她需要进一步严密部署计划，只要顾景山一言九鼎放她离开，那就万事大吉了。 于风原本在后院值守，听到前院的动静，忙不迭跑过来，看着南晚烟冷沉的脸色，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王妃，您没事吧？” 南晚烟火气未消，冷眼睨着于风。 “我之前让你去查云雨柔的事情，你查到哪一步了？” 第298章 顾墨寒喜欢我？ 于风一愣，随即紧张的道：“是属下无能，当年云侧妃救了王爷那件事情，有些严密，又时隔多年，光靠属下的能力去查，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来。” 不如，王妃您自己问问王爷吧？ 于风这么想，却不敢说，毕竟王妃私下调查王爷，本身就有些违背妇道。 南晚烟皱眉，“查不到就算了。” 她无所谓那些事情的真相，之所以让于风去调查，只是觉得有疑点，觉得小白莲不是什么好人，想让小白莲在顾墨寒面前死的更彻底一些罢了。 于风大惊。 “您不能不等啊！这件事情关乎到您，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能查出来的，这样王爷肯定会对您转变态度！” 若是真相大白，当年救顾墨寒的人，并非那个装腔作势的云雨柔，而是南晚烟的话，顾墨寒和南晚烟的关系说不定能有所缓和，一家四口也能够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呢？ 南晚烟摇摇头。 “没事，顾墨寒对我什么态度不重要，他就是个神经病，对我的孩子们动机不纯，我不想再跟他这样纠缠，怪累的。” 于风不甘，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妃，请恕属下多嘴，但属下和湘玉都能看得出来，王爷这段时间对您的态度已经转变太多了。” “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人没那方面的意思，那定是什么都不会在意的，王爷现在对您处处关心，一定是因为他……” 他的话点到即止，南晚烟蹙眉接话，“因为他什么，看上我了？” 话音刚落下，南晚烟就连忙收起这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想法。 “不可能，顾墨寒一心只有他的小白莲，跟我有这些纠葛，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这件事情，你要查就查，我都行。” 她现在只想给云雨柔吃真心丸，揭露云雨柔的真面目！ 不过仔细一想，顾墨寒目前的态度她捉摸不透，要是现在就把小白莲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他对白莲花失望后，岂不是会对她死缠烂打？ 不，还是得等到她离开那日，再将云雨柔的一切昭告天下，留这二人窝里斗。 她带着孩子们远走高飞，而顾墨寒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却没有任何机会了。 这想想，还挺刺激。 所以当下首要的任务，还是得拿到和离书才行。 “知道了王妃。”于风悻悻地离开了，赶忙去查当年的事情。 南晚烟嗯了一声，有了新的计划，情绪基本都收敛好了，她抬眸，朝着后院走去。 路上，她随便找了一个婢女，让她给莫允明捎话，一切安好，让他别担心。 方才忙起来，都险些忘记了舅舅。 后院里。 两个小家伙复习功课，被林先生抓着上课，此时他正摇头晃脑读着诗，台下的小蒸饺和小包子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念起书来都有气无力的。 林先生觉得疑惑，放下手里的书上前关切道，“小主子们这是怎么了？” 小蒸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小脑袋撑在桌面上，戳着厚厚的书本。 “不知道，就是有些，难受。” 小包子也抿紧了唇，神色低落。 南晚烟在窗外看着，不由得皱眉，眼神里有几分心疼自责。 她踱步走进房间，浅笑着对林先生道，“林先生辛苦了，我有事和两个小丫头说，您先下去吧。” “是。”林先生躬身，知趣地退了出去。 两姐妹冲南晚烟喊了句：“娘亲。” 南晚烟将手轻轻的搭在小蒸饺头上，揽过小包子，低头在她们头顶蹭了蹭。 “怎么了？今日没有学好吗？” 小包子想到方才南晚烟的严厉，登时红了眼眶，小蒸饺看着南晚烟，支支吾吾低声道，“不是的娘亲，我们知道自己错了，所以……” 她们姐妹俩是重情义又有责任感的人，所以到现在还在自责。 南晚烟一愣，搂紧了两个小丫头，语气颇为心疼愧疚。 “对不起，是娘亲不好，语气有些重了，你们原谅娘亲好不好？” 南晚烟也后悔，她从来都对两个小丫头包容宠溺，今日却因为太着急二人的安危说了重话。 顾墨寒有一句说的没错，两个半大小孩，又能懂什么呢？ 是她这个做娘亲的，没有尽到责任。 小蒸饺和小包子愣愣抬眸，随后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是的，娘亲没有错，这次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只担心是不是给娘亲惹麻烦了……” 这两个小丫头乖巧又懂事，南晚烟心头一热，忍住鼻尖的酸涩。 “没事，你们的安危才是大事，若你们有什么意外，娘亲不知道怎么办……” 任何事情她都能应对，独独孩子的安危，她终究也会慌的。 两姐妹紧紧的抱着南晚烟，不撒手。 小蒸饺咬着唇道：“我们再也不乱跑了，听娘亲的话，因为我们是娘亲唯一的小棉袄，以后还要做娘亲的保护神！永远都只会站在娘亲的身边，守着娘亲！” 小包子使劲点头，心疼南晚烟，“嗯，等我长大了，要当娘亲的保护神！” 南晚烟笑了下，她真的爱惨了她的两个女儿，“好，两位保护神，现在不难过了吧，能不能和林先生一起，好好学功课啦？” “嗯嗯。” “可以！” 姐妹俩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都端正坐好，等着林先生来上课。 南晚烟欣慰一笑，又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走出房门叫来林先生，“麻烦您了。” 林先生笑笑，眼里却充满对南晚烟的崇敬与尊重。 “应该的。” 南晚烟回了屋子，她自责愧疚，却也更加坚定。 她走进空间，将一些常用的毒药研磨成粉，灌了足足几十瓶，又制作了一些消炎药、抗生素，以备不时之需。 那些毒药主要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再遇上像刺杀这类的事件，她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她又简单清点了一下现在手里还剩的特效药丸，将磨成粉，分别灌进小瓶子里。 最近变动大，还是准备好吧，以防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 溪风院里。 顾墨寒已经回到了屋里，伤口被牵扯的厉害，疼得靠在了床上，可他的脸色依旧冷沉，心情很差。 连手里的公务都看不进去了。 沈予将轮椅安置在一角，都不敢多说什么。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一道带了几分仓促的声音急急响起—— “王爷，王爷出事了，属下有要事禀报……” 第299章 本王说了，不行 余副将一张板正的脸上带着十万火急的迫切，他快步跑进屋里，看到顾墨寒一身黑袍，胸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的白色绷带，无比刺眼。 “王爷……” 顾墨寒见他神色慌张，声色清凛，“余副将，你怎么来了？” 余副将本来很着急，但一看到顾墨寒这样，瞬间红了眼眶。 他连忙上前，跪在顾墨寒的身边，“王爷！王爷您怎么样了？” “神策营的兄弟们记挂着您，您要是用的到我们，我们定为王爷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顾墨寒还没有说话，沈予忙扶起余副将，“老余，王爷已经好多了，但最近行动还是不太方便，有什么事情你先起来再说。” 顾墨寒收敛好情绪，俊脸上看起来没有半分不妥的神色。 “有南晚烟在，本王恢复的很好，你和神策营的兄弟们不必忧心。” “本王看你神色慌张，可是神策营出了什么事？” 既然能让老余亲自来说，就证明事情可大可小，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老余抹了把眼泪起身，南晚烟的医术他们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厉害的很，想来王爷肯定好多了。 而说到事情，他的脸色阴沉，带了几分怒意，“不知道王爷您还记不记得陈珂？” 顾墨寒挑了眉，“是今年那个武状元？怎么了？” 他记得陈珂是个武状元，直接被皇帝召进了宫，现在在宫里的禁军当差。 余副将沉怒的道：“没错，就是他，王爷您不知道，您受伤转好，皇上就立即派了这个陈珂来军营做代理将军，说是代替您和承王一起训练将士们！” 顾墨寒眼神微冷，俊脸染上一层冷色，“让陈珂代替本王？” 沈予瞬间蹙紧了眉头，“那武状元的确有些实力，但当将军可不是什么莽夫都能当的，训兵之道他哪里有王爷懂得。” “现在皇上让一个武状元来接替王爷，还是在这么特殊的时期，有些故意……” 余副将义愤填膺，一掌拍在桌子上。 “真被你说对了，那日陈珂进神策营的时候，奉公公专门传了信，正巧赶上承王也在，就告诫承王和这个新将军好好努力，卑职瞧着，他明显是想把王爷取代了！” 顾墨寒俊脸上神色莫测带了几分深意，修长的手指点在桌上，声音冷得令人胆寒。 “美其名曰代本王操练将士，实则是警告本王。” 看来之前百姓暴动，确实让父皇心生戒备了。 沈予拧眉沉思，显得忧心忡忡，“可王爷您现在重伤未愈，又不能赶去神策营……这件事情，要如何解决？” 还不等顾墨寒回话，余副将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 “其实卑职还有些话没说，陈珂如今空降神策营，对兄弟们一点不手软，那些个新兵刚来没两天，就被他的训练方式整的下不了床，比承王还可怕。” “卑职怕再这样下去，将士们人心惶惶积怨颇深，而您……也要被取代了啊。” 不仅是新兵，还有许多顾墨寒从前的老部下，都被陈珂故意折磨打压，明摆着就是针对。 沈予一听来了脾气，顿时怒了，“这怎么行！王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顾墨寒薄唇轻抿，神色有些冷寒彻骨。 “父皇这么做，是想替换掉本王在神策营的心腹，好让陈珂完全取代本王，这样，父皇的势力才能渗透到神策营，彻底架空本王。” 只是真要夺权，也不该是这么夺！ 边境的寇匪还蠢蠢欲动，神策营的兄弟都不能有事，而应当好好的操练，以防出征无人可用。 难道为了夺权，父皇真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吗，血脉不要了，天下兴亡也无所谓了？ 顾墨寒忍不住攥拳。 余副将把顾墨寒的反应看在眼里，十分理解和心疼。 毕竟皇帝是王爷的亲生父亲，生父在孩子重伤之际，竟然只想着如何从他手中夺权，这叫人如何接受。 余副将突然重重的跪了下去，这一次，带了几分铁血般的决绝。 “王爷，卑职在来王府之前已经跟兄弟们商量过了，我们集体认为，有一个法子可化解当前的危机！” 顾墨寒看着他，“你说。” 余副将深吸一口气，“将士们愿意牺牲！只要死三四个将士在那陈珂的手里，皇上不会不重视，到时候我们闹一闹，必能逼得让陈珂罢职。” “而我们再借机请命，只要您做我们的将军，危机自然可以化解！” “绝对不行！”顾墨寒前所未有的严厉认真，细长的眼底透着心疼，“本王绝不会拿任何兄弟的生命做筹码！这件事情你们要是做了，那本王这个兵权，不要也罢！” 他生气。 气这些人竟然傻乎乎的为了他，想要放弃生命。 更愤怒，神策营的将士们和他非亲非故都能做到如此，而皇城里那位，却不惜一切想要他不好过。 沈予也错愕，没想到余副将和神策营的兄弟们能有如此决心。 不过，王爷爱兵如子，更是对神策营的所有将士们体贴备至，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将士愿意追随王爷，他也不意外。 余副将面色为难，“可是王爷，您如今伤重回不了军营，陈珂一日不撤走，他就会听命继续打压将士们和架空您的权力……” 顾墨寒冷脸，“本王说了，不行！” “况且你要知道，武状元陈珂只是个棋子，没了他，父皇照样可以用下一个‘他’来代替，你们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却治标不治本，是想让本王抱憾终生吗？！” 沈予也赶忙扶起余副将。 “快起来，你我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 余副不甘也痛心。 他们所有神策营的将士们，都不希望看到顾墨寒被踢出去，更不愿意顾墨寒为了他们忍气吞声。 “那怎么办！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第300章 顾渣渣耍手段留人 顾墨寒的声音冷得渗人。 “本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既然父皇先于本王不仁，本王就绝对不会做砧板上的鱼，任人刀俎！”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夺权了，既然如此，这次反击说不定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余副将一愣，恍惚间仿若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在战场上威猛勇武的将帅。 他红了眼眶，说不出的激动，“王爷要如何做……” “那个陈珂，本王之前对他有所了解。” 毕竟是武状元，顾墨寒素来惜才，有实力的人都会关注一下，可惜陈珂令他失望。 “陈珂品行不端，当初他刚高中状元，就跑到京城好几个有名的酒楼里大闹了一场，十分好出风头，私德败坏，好色如命，为去花楼逍遥，还曾一度败光了所有家产。” 沈予和余副将的内心说不出的震惊，“那王爷的意思是……” 顾墨寒周身骇人的冷厉毫不掩饰。 “既然这人好面子，更善妒，那就要让他意识到，比他强的大有人在，本王看，沈予一根手指单拎出来都比他厉害。” 沈予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王爷谬赞了，属下的一根手指拎出来，还不及王爷身上的一颗尘土。” 顾墨寒轻笑，看向余副将。 “想办法让他喝酒，再给他送个美人，神策营严令禁酒，也禁色，若他被将士们当众发现他在军营与青楼女子厮混，缠绵悱恻……之后的事情，不用本王说，你也应该清楚了。” 既然父皇咄咄逼人，那他就得让父皇明白，从神策营下手夺权，绝不是上策—— 因为无论安排谁来，他都有方法，给那人扣上各种各样的罪名，最后被扔出神策营。 这并非无耻，而是自保和反击的手段。 沈予和余副将心神大惊。 余副将大赞，“王爷这是在，杀鸡儆猴啊！” 余副将道：“这事就交给卑职去办了，王爷放心，卑职一定把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全神策营上下都等着您回来！” 顾墨寒伸手拍了拍余副将的肩膀，“本王出事，反倒苦了你们了。” “我们只想王爷能早些好起来，而且，其实……”说着说着，余副将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吧，卑职方才想到，要想断了皇上插手军营的事情，还有一个法子。” 顾墨寒狭眸半眯盯着余副将，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什么？” 沈予都被吊起了好奇心。 余副将略微有些羞涩，道：“就是您和王妃赶紧怀上个孩子，只要有了子嗣，最好是小丫头，谁都不敢对您轻举妄动。” “那时候别说军权了——”他停了停，俯下身去压低声音道，“就连储君之位，王爷也能得！” 只要王爷有女儿，众大臣，太后等人，都会拥护王爷的，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得掂量掂量了。 沈予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余副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王爷和王妃的关系还不好，如何要孩子？ 顾墨寒的眼眸微闪，俊美如斯的脸上有些古怪。 “这件事情不急，本王自有打算，何况本王现在这身体，也做不了那些事情。” 都知道夺权，子嗣是重要的一环，但他不需要，他的女儿就负责好好的，乖乖的长大就行。 “卑职明白。”余副将笑呵呵的点头，恭敬地退下准备回神策营部署他们的计划。 但临走前，他不忘面色认真对顾墨寒说了一句，“王爷加油！好好养身体！等到之后，让王妃见识您的……魅力！” 沈予尴尬一笑，有些讪讪对顾墨寒道，“老余还是那样，心直口快，王爷您别放在心上。” 顾墨寒点头，神色却有些诡异古怪，白皙光洁的脸上蓦然浮现一丝潮红。 虽说他和南晚烟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五年前进行的到底不畅快，没有好好的尝她的滋味。 若再跟南晚烟要一个孩子…… 想到这儿，顾墨寒的喉结不由自主滑动了几下，有些燥热。 若真的能够再要一个孩子，他竟然，有点心动？ 但转念一想。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南晚烟定会让他半身不遂。 顾墨寒一下清醒，咳了两声，“神策营出事，你暗中派人盯着，本王怕老余他们会有危险。” 沈予完全不知顾墨寒的想法，点点头应下，“是。” …… 晌午过后，南晚烟就收到于风的消息，说是王府解禁了。 她得趁徐婉莹发现两个小丫头的事情还没有闹大，立马跟皇帝谈和离。 但她刚出院门，沈予就神色匆匆的朝她跑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王妃！还请您赶快去溪风院看看吧，方才余副将来报，神策营出了事情，王爷听后，好似动了怒气，牵动伤口，现在血流不止！” “血流不止？” 南晚烟一下顿住了脚步，蹙眉狐疑，“这么严重？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她是医者，最清楚顾墨寒现在的伤口，恢复到什么地步了，给他用的药也是特效药，怎么还能轻易血流不止。 沈予心虚，但王爷说了，伤有转好的消息需要放出去，好稳定神策营的兄弟们，府禁自然要解，可解禁后，王妃就留不住了。 “王妃，是真的，神策营那边安排了新的将军替代王爷，王爷动怒所以伤的重了，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南晚烟紧紧地蹙眉。 新将军？ 看来神策营真出了事，顾墨寒真发火导致伤口裂开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晚烟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要是顾墨寒有个意外，她和皇帝的约定也就付诸东流。 “走，去看看。” 沈予立即道：“是。” 二人朝着溪风院走去。 南晚烟迈步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顾墨寒正半倚靠在床头，发丝凌乱散落在四处。 他衣衫半开，胸前的绷带有些松散，洇染上明显的殷红血迹，脸色发白的不像话，薄唇也紧紧抿在一起。 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 南晚烟疾步走到顾墨寒的面前，坐到旁边。 她先给他把脉，眉头蹙的很紧。 “脉象平稳，没什么大问题。” 顾墨寒感受到从南晚烟指尖传来的温凉触感，手臂微微一颤，他一双狭长的墨瞳半眯着看她。 “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本王的伤口裂开了，你给本王看看，再上点药。” 南晚烟瞥了顾墨寒一眼，揭开男人身上的绷带。 原本应该覆盖上一层痂的伤口此刻赫然裂了一道，从里面能看见血肉，鲜血汩汩往外流。 她大惊，“顾墨寒，你怎么大动肝火，还能把伤口撕扯那么大，这伤口明明都要开始结痂了！” 而且这伤口，她怎么瞧着有点像是被人故意撕开的呢？ 第301章 南晚烟，本王成全你 顾墨寒的眸底微闪，“别废话了，给本王上药吧，疼。” 屋子里有备药，沈予已经拿过来了。 南晚烟压下对顾墨寒的怀疑，先给他扎针止血要紧，与沈予道：“他的伤口需要先消毒，再上药包扎，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墨寒不悦的打断了。 “你身为医者，不帮本王包扎？” 南晚烟横了顾墨寒一眼，这厮是不是忘记了，早上他们还吵架来着。 “我已经给你看过了，你虽然流血但生命体征稳定，就是会比较虚弱，我给你开点药吃就行，至于伤口沈予能包扎，不一定需要我。” 顾墨寒想都没想，“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做不了这种活。” 沈予：“……”王爷，我能行。 南晚烟看向外面有没有路过的婢女，“那就让……” 顾墨寒满脸不悦，眼神如刀一般锐利的锁视着她。 “南晚烟，本王就要你上药——” “而且你别忘了，若本王再有个什么闪失，你和父皇的交易是做不成的。” 他也像是生了反骨一般，她越不想帮他，他越要强求。 南晚烟这点小心思，算是被顾墨寒给拿捏住了。 “行，我给你包扎。”她磨牙暗气，鼓着腮帮子恨不能当头一棒敲晕顾墨寒。 她拿出药膏走到他身边，“把手举起来！” 沈予见状，默默地退了下去。 顾墨寒挑眉，脸上写满疑惑。 南晚烟却重申道，“把手举起来，不要动手动脚的！” 顾墨寒抬手，将修长结实的双臂枕在脑后，“本王不稀罕碰你。” 南晚烟瞪了他一眼，粗暴的扯开他的衣服，露出一大片腹肌，她上次看够了，这次依旧觉得腹肌好看。 为什么这么瞎的男人，会有这么好的身材。 真是百看不厌。 但忍不住看好身材的同时，南晚烟也认真为他处理起伤势来。 毕竟顾墨寒说的没错，她和皇帝的承诺，是建立在顾墨寒活着的前提上。 要是这个男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算是进了宫，也会被皇帝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拦，得不偿失。 顾墨寒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南晚烟的皮肤很白，眉眼艳丽，长得像祸水，十分漂亮，像极了书里所说的狐狸精。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五年前五年后，性子面容，全都不一样。 南晚烟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看他，“你总盯着我看干什么？” 顾墨寒一愣，鬼使神差说了一句，“看你长得像妖精。” 南晚烟：“……” 你才长得像妖精，你全家都长得像妖精……等等，他的全家也包括她和两个小丫头。 “我不和你计较。”她冷哼，拔出银针，将药膏均匀的给他涂完整了。 随后，她拿着绷带在他身上缠绕。 绷带需要绕到后背，可顾墨寒这次只靠着床，身体纹丝不动。 “坐直。” “哦。”顾墨寒坐的板正，衣袍彻底散落开来，身上的肌肉一览无遗。 南晚烟伸手绕到顾墨寒的后背，整个人好似要拥抱他一般，给他缠着绷带。 两人挨得很近，顾墨寒的鼻尖轻轻擦过南晚烟的脸，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 “跟王妃早点要个孩子……” 余副将的话语，骤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顾墨寒上下滚动着喉结。 这时，南晚烟给他绑好绷带，又在身后为他打了个结，“大功告成，你自己控制点，伤口再撕裂我可就不客气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管，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了，总之别再出差错就行。 顾墨寒的思绪被拉回，冷郁的脸庞染上一层绯色。 “你对本王的关心不够，也没叮嘱过要本王注意什么，是你作为医者的失职。” 他都当了那么多年将军，不知道受伤注意什么？ 南晚烟才不信他，收拾收拾撤了，“别碰水别剧烈运动，行了，我走了。” 说罢，她刚要转身，却没发现床脚被她随意丢弃的绷带，正好缠住了她的双脚。 南晚烟重心不稳，直接就扑到顾墨寒的怀里。 她的瞳孔急速收缩，双手赶忙撑在他的身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避开顾墨寒的伤口。 也急急地避开了，可她的右脸却擦过顾墨寒的薄唇。 两人在这一瞬都愣住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屋子里的气氛诡异，却带了一丝暧昧。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南晚烟顿时有些尴尬，想要起身。 顾墨寒却一把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往怀里摁了摁。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从前对本王可是十分爱慕，恨不得吞了本王。” 那是原主的爱慕，她对他可没有感觉。 不过，顾墨寒近日来的反常，真是令她不爽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她摸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威胁反唇相讥对他来说都没用，他好像还越来越上瘾了，跟个疯子似的，还不如从前那招恶心人的好使。 南晚烟忍住甩开腰间的大手，笑靥如花的看着他，“对，我就故意的，王爷，我看你长得真好看，身材又好，不占点便宜就亏大了。” 说着，她还凑近了顾墨寒一点，“再说，王爷之前就喜欢扯我衣服，你现在又抓着我不放，是不是也惦记着我？若真是的话，王爷可要跟我表明心意啊。” 顾墨寒看着她凑近了几分，心头骤然一紧，呼吸似乎急促了些。 若是从前他肯定会将她丢出去，训斥她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后再关起来，可如今他竟莫名一点不反感，还有些期待。 “既然想占本王的便宜，那本王就成全你。” 音落，他连给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蓦然低头，重重的吻住了南晚烟的唇…… 第302章 王爷开窍了 原本想要逼一逼他，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 “唔……”南晚烟的脑袋瞬间蒙了，不可思议瞪大眼，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捶打着顾墨寒的右肩，不断往外挣脱。 顾墨寒禁锢着她的腰身，几乎她一挣扎，他便松开了手，没有深入。 却感觉滋味比从前还要好，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他睁着眼看向气急败坏的南晚烟，深黑的瞳眸划过一丝笑意。 南晚烟气红了一张脸，“顾墨寒你，谁让你亲我的。” 他怎么不按套路来！ 顾墨寒眼里的笑意更浓，偏头半眯眼盯着她，“不是你说的，要占占本王便宜？感觉吃亏了，你可以亲回来。” 好啊！ 顾墨寒现在竟然都知道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了！ “算你狠，比我还舍得下狠手。”南晚烟觉得顾墨寒不一样了，他现在都不喜欢吃亏了，宁可牺牲他自己，也要赢回一局。 这就是刺杀后续的成长吗？ 她狠狠咬着牙，走了出去，身后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警告声—— “本王随时都会伤口复发，你今日就先留王府，哪也别去。” 南晚烟脚步一顿，更觉得顾墨寒是故意耍手段留她下来的了。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走的更快了。 最后忍他一次，明日要是还耍手段，她就写信让太后召她进宫了。 门外的沈予看到南晚烟满脸通红，衣冠有些凌乱，不由得识趣而激动的低下头。 看这反应，王爷是开窍了？ 南晚烟没有管沈予，头也不回地回了院子，刚回到门口，就听到于风汇报，说是云雨柔醒了。 南晚烟的眼神微冷，“将军府那边没来人问罪？” 于风摇头，“没有，许是将军嫡子的情况不太好，还没有空来吧。” 是么，问罪要趁早，没有第一时间来，应该就不来了。 看来白莲花的确是打不死的小强，打到又爬起来，她都忍不住佩服。 可怎么办，她这人也天生有专门打小强的耐心。 “有消息再通知我吧。” 于风恭敬，“是，王妃。” 南晚烟往后院走去，两个小丫头揉着惺忪睡眼，被湘玉湘莲领出来透气。 午睡不能睡太久，否则晚上会睡不着。 小蒸饺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远远地瞧见了南晚烟，“娘亲。” 南晚烟顿时收敛好了情绪，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我的小棉袄们，刚才是睡觉了？” 眼下她暂时进不了宫，顾墨寒那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得让他的情况转好，不然和皇帝的约定就白费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把抱住南晚烟，贪恋的蹭了蹭，红扑扑的小脸又软又糯，惹得南晚烟和湘玉一阵心软。 “嗯嗯！我们睡得香香的，还做梦了！” 南晚烟宠溺揉了揉她们的发丝，“做什么梦啦？” 湘玉偷笑，“两个小主子方才做梦都还在流口水，小蒸饺小主子更是，梦里都喊着要吃‘烤羊肉’。” 湘莲也点头附和了一句，“奴婢们去抱小主子的时候，她们还不肯撒手，差点以为奴婢们是羊肉串了。” 小蒸饺脸一红，小短腿扑腾着想跳起来捂住湘玉的嘴。 “湘玉湘莲姐姐，我没有，我不是贪吃鬼，我只是，只是好久没有吃娘亲做的好吃的了。” 小包子也低着头绞着手指，很不好意思，“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和阿姐是太想念娘亲的手艺了，才会这样的，不是贪吃……” 南晚烟一怔，心口瞬间涌上自责愧疚。 算算日子，她的确已经有好久，没有亲自下厨给两个小丫头做过饭吃了。 忙起来就连带着她们玩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了。 也难怪她们会惦记着去找顾墨寒，那个男人虽然不济，虽然忙，却到底用心给她们找了先生嬷嬷，还极度包容地陪着她们玩。 是她这个当娘亲的疏忽了。 南晚烟眼底一红，蹲下身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语气极尽温柔之意。 “既然你们馋了，那娘亲今日就给你们露一手，好好解解你们肚子里的小馋虫，怎么样？” 湘玉乐呵呵的。 “王妃亲自下厨，两个小主子肯定高兴，奴婢也正好能趁着这机会，跟王妃学一学手艺。” 小蒸饺小包子欢喜地手舞足蹈，两双眼里满是小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可下一秒，小包子却不知怎么了，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娘亲，说话算数吗？” 此话一出，湘玉湘莲的心猛地被震住了。 她们清楚知道，南晚烟这些日子有多忙碌劳累，但也知道，小主子们是真的心心念念着南晚烟的陪伴。 毕竟哪里有孩子不想娘亲多关注的。 南晚烟更是被狠狠击溃了心防，犹如浪潮卷过，满是对姐妹二人的愧疚。 她点点头，捏了捏两姐妹的小脸蛋，“当然了，这次就算天上下刀子，娘亲也不会食言了。” 既然出不去，那就在这府里好好陪陪孩子们，也放松惬意一会儿。 小蒸饺皱眉，摆着手，“呸呸呸！下什么刀子！下棉花糖才对！甜甜的软软的，就像我现在的感觉一样。” 小包子也甜甜的笑，用双臂画了好大的一个圆，“要下这——么这么多！才能表达我和阿姐的开心。” 稚童天真烂漫，众人都被姐妹二人绘声绘色的形容，逗得忍俊不禁。 “好，”南晚烟起身，利落转了转手腕，“既然我的小宝贝们想吃，那我就来露一手，湘莲，你去通知小厨房，让他们不必准备晚膳。” “湘玉，你去告诉大家，今晚我要做好吃的，请你们一块吃，也记得通知我舅舅。” “是，王妃。”湘玉点头如捣蒜，立马和湘莲兵分两路，欢天喜地安排下去了。 南晚烟则领着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玩躲猫猫。 小蒸饺和小包子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母女三人都玩的大汗淋漓，乐得笑开怀。 不过，小包子还是忍不住在想，今晚大家都一起吃好吃的，却没有叫坏蛋爹爹。 不知他知道后，会不会……气死？ 第303章 王爷，您爱上王妃了 竹澜院里。 云雨柔昨日就醒了，经过两天的休养，再加上将军嫡子之前送来的医术不错的府医，现在她的血崩总算是止住了。 她缓缓下床，整个人十分的虚弱无力。 她都听说了，云恒出事，南晚烟还挑唆了她和将军府的矛盾，将军府众人震怒。 将军府那边虽然没有找她问罪，可她今日让藏花送去的信，却被无情的打回来了。 说明大将军真的气恼她了，可南晚烟真以为能称心如意了么，她最大的靠山并不是将军府，而是王爷啊。 她只要牢牢地抓稳王爷的心，就算以后云恒真的出大事，要追究起什么责任，王爷也会护着她的。 她勾唇冷笑。 “藏花，你去叫小厨房熬一锅参鸡汤，我要给王爷送过去。” “是，主子。”藏花忙不迭准备去了。 云雨柔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打扮起来。 她在双颊淡淡上了一层胭脂，唇瓣染了淡粉的口脂，换上一身素色襦裙，显得极为端庄乖巧。 藏花端来鸡汤，云雨柔接过放进食盒，提着食盒往外走。 “云侧妃还请留步。”门口的侍卫依旧拦着她，这次却没有伸手。 毕竟上一次，他们碰都没碰她，侧妃就像纸片儿一样摇摇欲坠，他们可不想被扣上罪名。 云雨柔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去见见王爷，上次我出去，王爷也没有责罚，今日我要是去了溪风院被王爷遣回来了，责任全都在我，不会归咎到你们身上，就让我出去吧。”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有些拿捏不准的道，“那……云侧妃请吧。” 云雨柔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笑盈盈的，提着食盒走了。 溪风院屋里。 沈予有事离开，而顾墨寒换完药后，便穿着墨色长袍，低头在处理公务，只是一个侧颜便叫人神魂颠倒，俊美得勾人心魄。 云雨柔握着食盒的手不自觉紧了，笑得甜蜜温柔。 这就是她心驰神往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俊朗无双，文武双全。 “王爷，柔儿来看看您，您伤好些了么，柔儿给您带了参鸡汤。” 她音色软糯，迈着步子走进房里。 “柔儿？”顾墨寒闻声看去，瞧见了脸色苍白的云雨柔，英挺的剑眉微皱，“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禁足？” 云雨柔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水，笑容微微僵住。 她好不容易来见他一面，怎么不见他有喜色，反倒是有些不满…… 顾墨寒见她没吭声，节骨分明的手将书案放在了桌面上，沉声问。 “既然你来了，本王便想问问你，你表哥云恒，是怎么回事？” 沈予和他说，倩碧死了。 倩碧死，他预料之中，她跟云雨柔从小形影不离，他以为云雨柔定会难过。 却不想云雨柔昨日就让云恒再送了个婢女进了王府，还和她表哥去湘林院大闹了一番…… “原来王爷，已经知道了。”云雨柔端着食盒的手顿时紧了紧，看顾墨寒沉沉的神色，忽然有些拿捏不准他都知道多少，又是什么态度。 她的笑容彻底敛起，将食盒放在桌上。 “倩碧走了，柔儿身边没了贴心的奴婢，这才让表哥送个丫鬟过来，表哥也不是故意想要顶撞王妃，还请王爷明鉴。” 顾墨寒深黑的瞳眸扫了云雨柔一眼，说不上相信。 “柔儿，你表哥顶撞南晚烟，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云恒性格冲动，的确护短，但柔儿沦落到今日，大部分都是咎由自取。 可云恒却直接去找南晚烟的茬，若说中间没人挑唆，可能吗？ 无形的威压席卷而来，云雨柔莫名有些紧张，紧紧地盯着他。 “王爷怎么会这么问，表哥一向性急，您是知道的，自然不是有心的。” 顾墨寒目光沉沉的看着云雨柔，语气说不上失不失望，却是冷淡了几分。 “这次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否则你表哥当众欺辱王妃，不仅王妃重责，本王也会重罚。” 云雨柔一喜，眉梢终于添了一抹悦色，她就知道，他是偏着她的。 “柔儿多谢王爷，柔儿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柔儿，南晚烟一日为王妃，她便一日有权处置你们，倘若还有不知趣的人挑衅她，纵使她放过，本王也决不轻饶。” 云雨柔闻言，忽然又笑不出来了，心头狠狠一震。 顾墨寒这是在警告她，不要招惹南晚烟，否则他不会再帮她吗？ 何时，顾墨寒对她竟如此冷漠了？ 云雨柔从食盒里拿出汤碗用勺盛着，强颜欢笑。 “是，柔儿都知道了，不说这些了，王爷，您伤得如此重，快喝些参鸡汤补补身。”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您说过，等我们成婚，您会对柔儿好，而柔儿也一直惦记着，能够在府里给王爷做些吃食，照顾王爷一辈子。” 顾墨寒的眉头皱得深，没有在理会她提起的旧情。 “往后你都不必做这些，王府里有的是下人。” 闻言，云雨柔端碗的手都有些许颤抖。 有什么东西好似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插在她胸间，温婉的小脸上蓦然苍白了几分。 “王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柔儿是您的侧妃，您如今身子不适，柔儿应该要照顾您的，还是柔儿哪里做的不好，惹王爷气恼了，您说出来，柔儿可以改。” 顾墨寒看着她，眼神有几分犀利。 “你想照顾本王，这没做错什么，不必自责，是本王不想你照顾罢了。” 云雨柔蓦然有些站不稳，难以置信的看向顾墨寒。 “为什么不想柔儿的照顾，您是……是不爱我了？还是因为您爱上了王妃，所以，所以不想要柔儿了？” “我们的事情不必扯到南晚烟身上，本王从没爱过南晚烟，也不会对她动情。”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起伏，薄唇抿了抿。 “本王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在这几年里，似乎一直错把对你的感激，当做了爱……” 第304章 柔儿，和离吧 “进府后你都做了什么，本王都清楚，一开始没敢信，后来没挑破罢了，但是柔儿，本王若真的爱你，应该会对你的转变感到伤心，可本王只有被你欺骗后的愤怒和失望。” “不，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不爱我？”云雨柔的眼泪瞬间好似决堤般倾泻而出，慌乱中碰倒了汤碗，滚烫的汤汁洒在她手上，白皙细腻的手一下变得红肿。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死死地拉住顾墨寒的袖子，紧紧地看着他。 “而且，而且柔儿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桩桩件件都不是柔儿做的，王爷为何要对柔儿失望，是上次账房的事情么，还是刺杀，还是这次的事情……” “您要是介意的话，也可以全都是柔儿的错，柔儿可以受罚，但求王爷不要这么说，柔儿好害怕……” 顾墨寒瞥见她红肿的手，“你先下去处理烫伤吧，你身子未好，我们改日再谈。” 原本，他是想等她身体好一点，再和她说的，没想到现在就挑破了。 感情上终归上他亏欠了云雨柔，是他有错。 烫伤？ 云雨柔这才知道自己被烫了，她垂眸看见自己那双泛红的手，一股钻心的疼意涌上来，却盖不住她心口的窒息。 “我不要治，我不信王爷对柔儿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和您相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您对柔儿百般体贴照顾，那些都是假的吗？” “尤其是五年前，您立誓要迎娶柔儿，要对我好的，五年前那么难，我们都熬过来了，为何现在您却变了呢？” 顾墨寒盯着有些崩溃的云雨柔，“那些不是假的，你救了本王，本王理应对你好，但那不是爱，本王也无法总纵着你做错事。” 她已经快要触碰他的底线了，再继续下去他未必还顾得上情分，不如把话摊开了说。 他的薄唇抿得更紧。 “柔儿，你进府后我们也经历了不少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会有回应的人身上，及时认清及时抽身……” “我不要什么抽身，王爷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云雨柔忽然痛心疾首的看着他，眼泪滚烫的落下来。 “我等了您五年，五年啊，女子有多少五年可以荒废，我和您至今都没有圆房，没有肌肤之亲，更没有子嗣，可您就想抛弃我了，王爷，您对得起我吗？” 云雨柔的声音变得嘶哑，那双平日里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只剩强烈的不甘。 “王爷，是您说的，我救了您，您一定会对我好一辈子的，您要是觉得不爱我，那我也不求了，我只要孩子，您给我一个孩子吧……” 他对云雨柔没有男女之间的冲动，圆房都做不到，何谈生孩子。 反倒是跟南晚烟接触的时候，有些把持不住。 顾墨寒闭目，长叹一口气，他的眼角晕着几分对云雨柔愧疚，但转瞬便被冷寒代替。 “本王确实欠你，但圆房本王做不到，你换一个本王能做到的要求吧，若是想和离，本王也会答应你，还会为你铺好后路，你只管自由，去寻自己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 “和离？”云雨柔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冷骇，随即难以置信的笑了。 “王爷，您真的太伤柔儿的心了，对一个嫁出去的女子提和离，您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若柔儿真的与您和离，您觉得，柔儿以后还有人能要吗？” 他已经厌弃她到如此地步了么？ 竟要断她的后路！ 一旦和离，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岂不都成了泡影？ 顾墨寒眉目一沉，“和离后才能遇见真正喜欢你的人，你若一直是本王的侧妃，没人敢觊觎半分，苦的是你，但你若是不想，旁的要求，也可以提。” 云雨柔心里不甘极了，真想问他，倘若是南晚烟要跟他提和离，他愿意么？！ 可她已经没有自信问了，不敢听答案，也真是恨上了顾墨寒。 她注视着顾墨寒，眼泪不断的落下来。 “柔儿不要什么补偿，也不会和离，柔儿就等着王爷，终有一日，柔儿会等到王爷回心转意，直到您回到柔儿身边的……” 说罢，她便转身，踉跄着跑出溪风院的大门，刚跑回了院子，却重重的摔进了地上。 藏花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云雨柔，“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云雨柔痛哭了起来，心疼的似乎要撕裂了一般，虽然一开始选择顾墨寒是她别有所图，但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他重情重义重承诺，如今选择了南晚烟，定会对南晚烟很好的，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已经可以为了南晚烟不要她了。 若是明白了心意，便是有恩情牵扯，他怕也容不下她了。 云雨柔满眼的憎恨痛苦，拳头攥得发紧，字字泣血。 “南！晚！烟！我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然而她不知道，将来她死前有多后悔，这竟是顾墨寒，给她最好的结局…… 溪风院里，顾墨寒看着撒了一地的鸡汤，英挺的眉头紧蹙着，莫名有些烦躁。 一时间竟不知将云雨柔置于何地，还是等沈予的资料查出来再看吧。 这时，高管家匆匆走来，“王爷，湘林院那边……” 顾墨寒的瞳眸骤然一缩，英俊的脸上一下多了几分焦急，“南晚烟怎么了？” 管家一怔，忙道：“王爷放心，王妃没有出事，只是和一些下人们在一块吃东西，听说热闹非凡，王妃还让人去酒窖搬了十坛子上好的桃花酿，开心庆祝。” “老奴想着，该来跟您说一声，毕竟您之前说了，让王妃禁酒，而且……舅姥爷也在。” 南晚烟是该禁酒，她一喝酒就胡来，酒品可差了。 而且莫允明也在…… 顾墨寒一双剑眉紧蹙，俊脸上顿时透着几分不悦。 “去湘林院。” 南晚烟要是醉糊涂了，敢对别人动手动脚，他定要…… 第305章 两个小丫头缺父爱 此时，湘林院里一派和谐。 于风去客房请来了莫允明，两个小丫头正和他围坐在餐桌旁，其乐融融的聊着天。 南晚烟戴着围裙，左手端着一大盘烤肉串，右手端着一盘麻辣小龙虾。 细长浓密的头发被她高高盘起，脸颊上飘着一抹绯红，她朝着餐桌走来，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里。 湘玉尽管日日见着她，却都忍不住发出感叹。 “王妃真是太美了，那些画上的仙子跟她比起来，感觉都逊色不少。” 于风肯定点点头，像个直男似的对湘玉道，“你要是有王妃十分之一那么美，不对，千分之一，也不至于嫁不出去。” 湘玉的脸色羞红，掐了一把于风。 “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出去，我要日夜陪着王妃！” 这一番话，把两个小丫头逗得咯咯笑。 小蒸饺连忙道：“于风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娘亲美，湘玉阿姐也美，女孩子啊，要多夸，才会越来越漂亮，像你这样，是没有小姑娘喜欢的。” 南晚烟放下手里的菜，笑弯了眉眼，“你们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莫允明现在勉强能下地，但走的时间不能过长。 他站起身，帮南晚烟接过手里的盘子，笑意温润却有几分宠溺，“她们在说，晚晚生的美。” “你忙活了这么久，东西放着，我来帮你。” 说罢，他伸手绕到南晚烟的身后，细心的为她解下围裙带子，“好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不知怎的，在场众人看到这幅画面，神色各异。 莫允明和南晚烟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想想平时顾墨寒就连碰到南晚烟一根头发都会被南晚烟嫌弃。 可莫允明离得她这么近，南晚烟不但没有反感，倒笑得明媚灿烂。 尤其是湘莲，心里不由得一紧，危机感跃然于眼前。 “谢谢舅舅。”南晚烟笑着，她招呼湘玉等人一起坐下，随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酒，高高举起，“为了美好的明天！” 能够像这样一大桌子人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已经是她还在现代的事了。 今日，为了两个小丫头下厨，她由衷的开心。 湘玉和于风显得很兴奋，呆在南晚烟身边的时间长了，二人也习惯了南晚烟的性格，此刻也不拘谨，举起酒杯。 “为了湘林院的美好生活！” 小蒸饺和小包子不能喝酒，两姐妹胖乎乎的小手举着两小杯果汁，也想凑个热闹。 她们伸出手在每个人杯子上碰了碰，“为了每天都有好吃的烤串！” “为了娘亲能日夜陪着我们！” 然后，她们拉着显得有些拘谨的阿季，“阿季哥哥，你也来！” 阿季看了莫允明一眼，这才满含热泪举起手里的果汁。 “为，为了先生和王妃都能好好的。” 这还是除了莫允明外，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 莫允明浅笑，温润的眼里好似有一汪清泉熠熠生辉。 他因为吃药的缘故，只能喝温水，“为了所有人都健康幸福。” 也为了，南晚烟能够顺利和离，和两个小丫头一起，跟着他远走高飞。 湘莲有些心神不宁，还是被湘玉碰了碰，才反应过来，举起杯子道，“为了王妃和小主子们。” “干杯！” 一杯下肚，所有人都十分欢畅开怀。 莫允明放下杯子，伸手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又夹了一些蔬菜，他埋头，认真摆着盘，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很快便剥了几只虾，悉数推到南晚烟面前，“晚晚，你吃。” 他笑眼温柔，桃花眸子里藏着众人看不懂的思绪。 却引起众人心里一片哗然。 舅姥爷对南晚烟真的没话说，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温柔的不像话。 不知道舅姥爷以后的妻子，会有多幸福。 南晚烟笑着接过，又从碗里夹了一片肉给莫允明。 “舅舅别老想着我，您多吃点这个肉，我调料放的少，不会上火，蛋白质含量还高，对您恢复好。” 说罢，她又从碗里拿出两只虾递给姐妹俩一人一只，“吃虾。” 小蒸饺和小包子眼巴巴看着，小蒸饺馋的舔了舔嘴，“谢谢娘亲，谢谢舅姥爷。” 说着，她们二人满足的拿起勺子将虾送入口中，“舅姥爷剥的虾真好吃，娘亲你也快吃。” 南晚烟浅笑，“好，我也吃。” 说着，她将莫允明给她的菜送入口中，嘴角无意沾上了一些调料。 莫允明失笑，温凉的指尖轻轻擦拭掉南晚烟嘴角的东西。 “吃慢点，你看你，像只小花猫。” 这一幕，震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特别是湘莲，脸色顿时不太自然起来。 南晚烟失笑，却有些不好意思，“舅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事的。” 她一直认为莫允明把她当做一个小孩在照顾，毕竟他对原主也是那么的好，让她感动之余有些尴尬。 小蒸饺却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子，“舅姥爷对娘亲真好，以后我们要找后爹，就要找舅姥爷这样的！” 后爹？！ 小主子竟然想给王妃找后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生怕顾墨寒突然阴着脸出现，再把湘林院闹得鸡飞狗跳。 南晚烟还没说话，莫允明的眼底却有一抹灼热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和宠溺。 他捏了一把小蒸饺软乎乎的脸蛋，“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找舅姥爷这样的？” 小包子显得有些紧张，她看了看小蒸饺。 小蒸饺麻利跳下凳子，拍着胸脯道，“因为舅姥爷温柔善良，对娘亲无微不至。” “娘亲过得太辛苦了，如果要做我们的爹爹，就必须对娘亲好，特别特别好的那种！” 她心里虽然知道顾墨寒对她们好，但谁当爹不是爹呢，首要的，还是得对南晚烟好，百依百顺的那种！ 莫允明一顿，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灿烂起来，“嗯，明白了。” 南晚烟却轻蹙眉头，那双明眸漾着些许别样的情愫。 两个小丫头实在太缺父爱了…… 第306章 王妃要翻天了 一旦和离成功，她可得要好好物色一个绝世美男，疼老婆爱孩子的那种，给小家伙们父爱！ 南晚烟笑着揉了揉小蒸饺的脸蛋。 “你啊，成日里都在想什么，要真想逗娘亲和舅姥爷开心，不如表演表演这段时间你和小包子都学到了什么。” 小蒸饺也不在意，立马站直身子抬头挺胸，“收到！” 小包子一听要展示技能，也手脚并用爬下椅子，“我，我给娘亲和舅姥爷唱首歌！” 南晚烟惊讶，放下手里的筷子，坐的端正，“好。” 莫允明看了一眼南晚烟，视线随后落在了两姐妹的身上。 众人停下动作，聆听着小包子的歌声。 儿童稚嫩的嗓音宛如百灵鸟婉转清澈，还有些许生疏。 却好似冬日里的暖阳，照进每个人心间。 伴随着小包子的歌声，小蒸饺忽然捡起地上的木棍，有模有样的舞起来。 一人唱歌，一人舞剑，在这月色清辉下竟颇有一番风趣。 南晚烟被小包子拖着也走出来，“娘亲也唱一首。” 南晚烟一怔，赶忙摆手，“娘亲就不唱了……” 莫允明眉眼如画，冷白的肤色好似出尘的仙人。 他看着南晚烟，“晚晚，既然小丫头们想听，你就唱一首，舅舅给你舞剑，如何？” 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也来了兴致。 南晚烟看着他，“舅舅的腿还要养，不能剧烈运动。” 莫允明笑道：“晚晚，坐轮椅也能舞剑。” 好吧。 是她不懂武学上的事情。 不过南晚烟真不太想唱歌，最后被两个小丫头和湘玉于风的起哄整的没有办法了，才妥协道。 “那我就献丑了，” 她清了清嗓子，婉转的曲调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一出声，莫允明便举剑舞了起来。 挥剑苍穹，十分有力，即便是坐在轮椅上，都能感觉到他不俗的力量。 他还在坐轮椅，这要是完全好起来，不知道有多厉害…… 小包子和小蒸饺加入其中，四人在一起欢歌起舞，其乐融融。 众人呆呆地看着，愣住了。 怎么这四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家子…… 湘莲则脸色凝重，假借要解手，马不停蹄跑出了湘林院。 湘莲一路小跑，却在半路遇到气势汹汹的顾墨寒，“王爷！” 顾墨寒冷着脸，一身黑衣好似罗刹，墨发披散在肩头，眉头蹙着。 “你们王妃在喝酒？” 湘莲忙不迭的点头，语气急切慌张。 “是，王妃现在和两位小主子闹得欢，也，也和舅姥爷闹得欢……” 言外之意就是他要是再不去，王妃的心里可就更没王爷了。 顾墨寒的脸色蓦然凌厉了几分，心尖翻滚起一阵浓烈的酸意，脚步生风，直直朝湘林院而去。 南晚烟真是想要翻了天了！ 而此时，南晚烟已经不唱歌了，她痛快的喝酒，与大家伙撸串碰杯，酒精逐渐发酵上头。 她的脸色潮红，摇晃着身子走到湘玉的面前，纤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 “你怎么生的这么精致小巧，看得我都心动了。” 说着，她凑上前，盯着湘玉的眼睛，“怎么样，以后跟着我，我保你衣食无忧。” 南晚烟氤氲水汽的双眼旖旎妩媚，笑容却带了一丝邪气，湘玉也不知怎的陡然红了脸，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俏。 “王，王妃您说什么呢……” 众人又是一愣，于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忙提醒道：“王妃，您喝醉了。” 怎么南晚烟喝醉了以后，这么不着调呢？ 南晚烟踉跄的转身，瞧见于风长得也有点姿色，眼睛亮亮的。 “你长得也好看，你也跟着我，都跟着我，我让你们大富大贵。” 她是彻底醉了，连于风都认不出来了，说话激动时，还有些站不稳当。 于风讪讪一笑，却不动声色将湘玉拉到身后。 “这……王爷是不会答应的。” “无所谓，只要我喜欢，你们愿意，就都是我的……”南晚烟还想拥抱他们，湘玉脸更红，于风惊恐不已赶忙拿着剑柄抵挡，“王妃，不可。”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看得目瞪口呆。 小包子戳了戳小蒸饺的手臂，“阿姐，娘亲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醉醺醺的？” 小蒸饺也不太懂，悄悄在她的耳边道，“这是娘亲怀春了。” 怀春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但是娘亲那些书上写的，怀春的男男女女都是这个反应。 只是南晚烟的样子要比书上描写的更激烈一点，连湘玉都没有放过。 “哦。”小包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来娘亲是想要找个人抱抱了。” 两个小丫头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莫允明已经起身，蹙紧了眉头走上前。 “晚晚，你没事吧？” 南晚烟回眸看向莫允明，有些迷迷糊糊眨眨眼。 “哇，今晚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你是哪里来的奶油小生，听姐姐的，走夜路危险，来姐姐怀里，姐姐送你回家……” 说着，她踉跄着上前，却腿脚不灵活绊了一下，直接扑进莫允明的怀里。 莫允明的怀里温香软玉，身子陡然一震。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垂眸看着南晚烟，“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南晚烟摆摆手，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我没喝多，没有，我和你说，我从没有醉过。” 她仰着头看见他那张好看的脸，又牛头不对马嘴的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别皱着眉头了，怪让人心疼的，低头，让姐姐给你摸摸……”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抚平莫允明皱起的眉头。 莫允明站在她的身前，手搀扶在她的胳膊上，像是僵住了一般，竟动不了，任她乱来。 湘玉和于风吓坏了，尤其是于风，还从没见过南晚烟喝醉的样子，如今终于意识到，之前顾墨寒为何要她禁酒。 再这样折腾下去，要是惊动了顾墨寒，恐怕就得是修罗场了！ 不待二人阻止，一道醋意盎然而冷冽声音赫然响起—— “南晚烟！拿开你的手！” 下一秒，南晚烟的腰身一紧，猛然被人强硬拽出了莫允明的怀抱。 紧接着，她跌入一个结实温暖的胸膛里…… 第307章 谁让她喝那么多酒 她的腰也被他狠狠的禁锢在怀，完全挣扎不了。 顾墨寒好似天降的神兵，一袭黑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一张脸好似白璧无瑕的美玉，剑眉狠狠拧在一起，狭长深邃的星眸明显有着森寒阴冷。 众人都吓住了，湘玉于风以及其他下人忙给顾墨寒行礼，“见过王爷。” 小包子和小蒸饺探着圆圆的小脑袋，怔怔的瞧着一黑一白的顾墨寒和莫允明。 还有她们那醉醺醺的娘亲。 眼下这个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好？ 南晚烟本来就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更是晕眩。 “哪里来的程咬金，竟然敢这么对……诶，怎么又来了一个长得这么俊美的小狼狗？” 南晚烟皱眉，本来还有些恼怒，抬眼看到顾墨寒那张俊美的脸后，瞬间笑得比花儿灿烂。 她瞧了瞧顾墨寒，又转头看了看莫允明那张好看的脸，醉醺醺的笑了。 “不错不错，一个仙风道骨一个冷毅俊朗，我都要了，来人，来人给我打包带走。” 南晚烟说完就萎靡了下来，靠在顾墨寒的怀里犯困。 湘玉和于风在一旁吓得冷汗都爬了满背。 王妃啊，可不要再说话了，王爷的青筋都要炸开了！ 莫允明看着顾墨寒紧紧抱着南晚烟，黑沉着脸。 他勉强撑着身子站在一边，沉冷的桃花眼寒气乍现。 “王爷这是做什么？”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醉了什么德行，上次醉了也认不出他，还要拿银子圈养他当男宠。 没想到今日喝的更醉，若他再晚来一秒，都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的神色阴霾，冷眼扫向莫允明。 “本王照顾王妃，舅姥爷有什么意见？” 莫允明有意见，他不能把醉酒了的南晚烟交给顾墨寒，顾墨寒看起来不在乎南晚烟，实际上在意的紧，占有欲强，今日晚晚醉酒有些荒唐，万一在和离前与顾墨寒酒后乱…… 他心头发冷，要将人带回来。 “晚晚喝醉了，我会将她送回房间休息，不劳烦王爷。” 顾墨寒圈在南晚烟腰间的手更紧，气势威压着莫允明。 “本王照顾王妃才是天经地义，舅舅理当回避。” 莫允明的眼底有几分阴鸷，勉强保持着风度。 晚晚一日没有和离，她便一日是顾墨寒的王妃，身为“舅舅”，的确没有插手的余地。 整个湘林院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美人儿……跟我，再喝一杯……”顾墨寒怀里的南晚烟被掐疼了，稍微振作了一下，傻乎乎的冲顾墨寒笑着。 明眸皓齿，脸颊红润，别有一番风味。 可她的眼神，又明显是在看一个陌生美男的花痴样，顾墨寒蓦然郁结，涨红了脸快要冒出烟来。 他的眸底蓦然翻滚起一阵深戾，心头的恼怒极深，反手将南晚烟扛在了肩头，“啪”地一声打了下她的屁股，“把嘴闭上。” 南晚烟被人扛在了肩膀上，所有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一时间更晕了，倒真的没再说话。 众人瞬间石化。 他们看见了什么？！ 王爷可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亲近。 湘莲甚至都在想，王爷是不是当着舅姥爷的面，在宣告主权？ 莫允明的脸色更是瞬间黑的好似木炭，苍白的十指猛地攥紧！ “王爷请自重！” 顾墨寒捏了捏手指肚，却佯装若无其事，冷眼睨着莫允明。 “本王不需要自重，王妃早就是本王的人，现在你还想不明白？” 莫允明的脸色更是难看。 小蒸饺和小包子捂着嘴，看看顾墨寒又看看莫允明，最后看看锤着顾墨寒后背的南晚烟。 “以后不能让娘亲喝酒了，神志不清会引起好多麻烦啊。” 姐妹俩齐齐点头，却有些担心顾墨寒和莫允明来。 看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要是他们打起来了，该怎么办呢？ 南晚烟在顾墨寒的肩头，已经开始难受了，不断的挣扎，“你放我下来！我想吐了！我不舒服……” 不舒服是活该。 谁让她喝那么多酒。 顾墨寒冷呵一声，却不在扛在肩膀上，转而抱着南晚烟，他看了一眼两个茫然的但乖巧懂事的小家伙，朝着房间走去。 一只苍白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莫允明周身的带着清冷的杀气，眼眸低垂却骇人异常，“不劳王爷，院子多的是可以照顾晚晚的人。” 顾墨寒冷觑了一眼莫允明，也有几分寒冷的杀意。 “莫允明，本王对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只是个来路不明，非亲非故的‘舅舅’，可不是南晚烟的真舅舅，死就死了，她难过不了多久，可别逼本王真的动手。” 说罢，他便一脚踹开房门，头也不回带着南晚烟进了屋。 房门砰的一声关起。 莫允明冷着一张脸，忽然有些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 于风连忙推着轮椅上前，“舅姥爷！您没事吧？” 莫允明手握成拳，“无妨，只是站的时间有些长了。” 顾墨寒的威压，竟让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于风道：“舅姥爷放心，王爷不会伤害王妃的，他只是抱王妃进屋休息。” 闻言，小蒸饺和小包子一脸关切上前，拉着莫允明的手。 “舅姥爷没事吧，您要好好休息，不然娘亲知道了，又要说您不养着身子了。” “嗯。”莫允明神色复杂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是么，顾墨寒只是抱着南晚烟进屋休息？ 他对晚晚能有那么理智？ 第308章 本王是顾渣渣 屋子里，南晚烟被顾墨寒放到床上，手脚却不安分。 她很不舒服，“好热啊，给我开空调好不好？” 她伸手扒拉着身前的衣服，顾墨寒一惊，瞪大了眼，连忙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这里没有什么空调，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热，你老老实实给本王的待着，不准乱动。” 喝醉了就想脱衣服，什么坏习惯！ 南晚烟看着他，扁着嘴，下一秒却红了眼眶，她委屈巴巴的盯着顾墨寒。 “凶什么凶嘛，跟那个顾墨寒一样，长得这么好看，却天天骂人……” 这副娇软的模样，简直百年难得一见。 顾墨寒瞬间被击中心脏般，悸动不已，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本王怎么天天骂人？难道不是你天天骂本王？” 南晚烟又忍不住犯困，闭上了眼睛不接话了。 顾墨寒给她脱掉鞋子，还有她的外衫。 他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忽然想起云恒来挑衅南晚烟的事情。 他的眉头微蹙，“南晚烟，你不会是借酒消愁吧？云恒欺负你，让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你每次出事，都不知道跟本王说，兴许本王就替你报仇了。” 此事，他今早才知道的，昨日他和她因为孩子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后，便一心扑在了军营上。 今早，沈予才向他禀明云雨柔醒了的事情，也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听说老十和弟妹帮了她，但老十他们口风严紧，半个字没透露。 而他今日问起云雨柔……才发现她话里没有半句实话。 南晚烟的嘴巴更紧，被人欺负了都从来都不说。 南晚烟依旧没说话，她困了。 顾墨寒又问了一遍，她紧蹙着眉头，嘟囔着回应。 “不要烦我，这个有什么好说的，姐姐是女王，不靠男人，不用，不用告诉顾渣渣……” 她习惯天塌下来，自己处理，不依赖任何人。 顾……顾渣渣？ 顾墨寒眼底的柔意戛然而止，眉眼有些冷意。 “本王是个顾渣渣？是什么意思？” 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 南晚烟闭着眼睛，实在是困得不行，偏偏耳边还有声音在嗡嗡的响。 “顾渣渣就是顾渣渣，就是坏男人，渣的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盯着，盯着灶上的……” 这不就是水性杨花？ 男人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闷闷不乐起来。 “本王哪里有这么渣！” “你，你不要管，反正男人这个东西，只会，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她快要睡过去了，声音越来越小，“就算，就算真的要个男人，那也得像我舅舅那样的，对我的两个小宝贝好，又帅，还唔唔……” 南晚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墨寒强势的掐住了下巴，吻住了。 他吻得很用力，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入。 顾墨寒的心头翻涌起一阵戾气，抑制不住的醋意，哪怕他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酒后吐真言。 南晚烟觉得他渣。 却觉得莫允明好。 修长的手指扣紧了她的肩膀，十分用力，像是要捏碎她一样。 南晚烟的肩膀好疼，下巴也好疼，嘴巴也疼，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舒服的反抗着。 却无济于事。 而且她越反抗，吻得越重，男人甚至还束缚住了她的手…… 情况越演越烈，几乎要不可收拾。 突然，顾墨寒的耳畔传来女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他猛然停下动作，触电般的弹坐起来。 瞧见南晚烟的脖颈和锁骨附近，大大小小全都是他留下的印记。 顾墨寒的耳根陡然一红，终于清醒，“本王这是在干什么。” 他从不趁人之危，今日是怎么了？ 大概，是被她气昏了头。 要不是她拿他和莫允明做对比，偏偏两者悬殊巨大，他才不会这么生气。 而且总有一日，他要让南晚烟亲口承认，她愿意站在他身边，她需要他的庇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出了什么事，都不告诉他。 想罢，顾墨寒瞪了一眼把天捅破后，现在睡得安稳的南晚烟。 他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恼怒。 “本王把酒窖锁了，看你下次还怎么喝酒。” 说罢，他一挥袖袍，大步迈出房门。 院子里，下人们都散了，只有湘玉还在，以及莫允明和两个小丫头正在说话。 听到顾墨寒走出屋子，莫允明抬头看去，眼神冷沉。 小蒸饺和小包子则急忙朝顾墨寒跑过来，“娘亲怎么样了？” 顾墨寒原本煞气满满，见着两小只，眉眼蓦然柔和，他蹲下身，揉了揉她们的头。 “睡得跟猪一样，恐怕要日上三竿才能起。”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那就好，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她们说的是暴力殴打，不过应该也不至于，这段时间顾墨寒的表现，她们都看在眼里。 但顾墨寒想到的却是别的方面。 他的表情有些微的不自然，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本王不会做那些小人行径。” 虽然…… 但是，他的确没有。 小蒸饺和小包子带着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允明打断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说着，他让湘玉带两个小丫头进屋，“进去吧。” “好，舅舅晚安。”小蒸饺和小包子有些不舍地走了进去，轻轻带上房门。 院子里，瞬间雅雀无声，只剩下晚风猎猎作响。 顾墨寒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莫允明，锐利的眼底带了三分警告。 “本王奉劝你不要打南晚烟的主意，你该清楚你是什么身份。” 莫允明勾唇冷笑，温润和冷酷在他身上矛盾却又和谐。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顾墨寒，你都自身难保了，不要再搭上晚晚和两个小丫头的性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四目相对，飞沙走石，明明没有动手，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 顾墨寒漆黑的眼眸冷意深沉，“南晚烟是本王的女人，谁也不能觊觎，就算有危险，本王也护得住，不需要你这个瘸腿的外人来操心。” 对于莫允明，他已经不爽很久了。 倘若不是南晚烟护着…… 莫允明白璧无瑕的面容上同样凌厉。 “顾墨寒，你的身份配不上晚晚！我今日就直说了，你若不跟晚晚安安分分的和离，那我们就用武力解决。” “要是伤了晚晚，你，和整个皇室，都要陪葬——” 第309章 顾墨寒对她情根深种 如今他已经找回了记忆，晚晚的身份、地位都不简单，顾墨寒虽是个王爷，却未必配得上她。 让整个皇室陪葬？ 呵，好大的口气。 顾墨寒自然不会把这种狂妄的话当真，但他眸色微深，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气势却比刚才更迫人。 “你说本王的身份配不上南晚烟，那你又算什么？” 他猜得到莫允明想要逼迫他知难而退，但他又不是什么软柿子，哪里会被这种胡话唬住。 只是莫允明的说辞很有新意，他堂堂翼王，赫赫有名的战神，这样的身份竟配不上丞相之女？ 莫允明注视着他，自带一股清贵卓然的气质，他缓缓开口，风轻云淡，“我比你配得上。” 语气看似平和沉静，却带着一股天然自成的威势。 顾墨寒好似听到笑话一般，剜了他一眼。 “大言不惭！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打南晚烟的主意，胆敢对她做出任何不轨之事，本王——杀了你！” 说罢，他甩袖而去，转身的那一刹，俊脸却沉冷阴鸷起来。 当年莫允明和莫允清来到京都后，异常不断，他先前还不算特别在意，如今看来，莫允明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呵，他倒想看看，莫允明的背后究竟是怎样一方势力！ 竟让他拥有这么大的勇气，居然如此痴心妄想，染指他的女人…… 莫允明半眯着眼，盯着顾墨寒的背影，想要把这人看穿。 刚才他也算是看清楚了，此地不宜久留，顾墨寒已经对晚晚情根深种。 而他们要是想走，恐怕需要有人支援，毕竟顾墨寒也不是吃素的，没那么容易放人。 他手指轻叩扶手，“出来。” 黑影瞬间落到他身旁，毕恭毕敬跪下，“主子有何吩咐？” 莫允明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冷厉的神色，语气冰冷的下达了两个命令。 “通知他们，来西野接应本尊。” “盯好顾墨寒，他若对晚晚不轨，就废了他！” 黑影颤了颤，却应下，“是。” 旋即，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好似从没出现过一般。 这一夜，翼王府并不安宁。 而宫里，更是兵荒马乱。 御书房烛火长明，顾景山揉着太阳穴，锐利的眼睛里全是压抑的怒火，手边堆着厚厚的折子，全是上书弹劾武状元的。 戚贵妃站在他的身旁，细长的手指轻研着磨，目光却不着痕迹的瞥着那一堆奏折。 “皇上，龙体要紧，您累了就该休息，千万不要伤了身子。” “朕不气，朕如何不气？！”顾景山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砚里的墨汁不小心溅了出来，洒的满桌都是。 他的声音冷得都似乎能冻结一般，“朕派武状元去军营，是让他去带兵训兵，他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可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酗酒成性，贪恋女色，还以权压人，差点打死将士的废物！担不了大任！” “现在一群大臣都在联名弹劾他，你让朕如何不气？” 他原本是想架空顾墨寒的军权，毕竟明的不行便来暗的，刚把武状元插进军营里，没想到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就被扣上了那么大的罪名，现在几乎文武百官和军营的人都在请愿，要将武状元革职查办，逼得他只能重罚武状元，白白浪费渗透军营的机会！ 但他心里也清楚，事情能发酵的那么快，背后肯定有人暗箱操作，否则不可能一下闹那么大。 戚贵妃的柳眉轻挑，乖顺停下手里的动作，轻拍着顾景山的背，温声细语的安抚着。 “皇上不要动怒，那个武状元本就秉性有问题，平日里藏着掖着，装的人模狗样，如今暴露了也好，省的后面出问题，给皇上惹来麻烦。” “不过，现在他要是被革职的话，皇上可要再派一名将军去神策营？” 得力的将军哪里有那么多？ 何况，还是得完全归顺他的。 顾景山的脸上暗藏杀机，“既然翼王已经醒了，再送人去，没有道理。” 送人再去神策营并不划算，想要打压顾墨寒，只能另想办法。 顾墨寒终究是有脾性的，跟他母妃简直一模一样，急了就会咬人，军营的事情他看似没有出面，实际上肯定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明显的杀鸡儆猴，他再送人去，顾墨寒依旧有办法处理掉。 戚贵妃察言观色，细细揣摩着天子的心思。 她垂眸，勾唇浅笑。 “皇上也不必再为此事烦忧，翼王醒了是好事，这样可稳军心，亦能稳住民心，今日老十夫妇去翼王府看了一趟，回来告诉臣妾，翼王恢复的挺不错，相信不日后就能回军营，操兵练将去了。” 顾景山心头不满，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示意戚贵妃继续说下去。 戚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神温柔却又凉薄。 “臣妾想着，明日正好是花朝节，皇上不妨宣翼王夫妇进宫看看。” “毕竟他们二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理应好好的慰问一下，皇上意下如何？” 顾景山的眼底有一丝精光闪过，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顾墨寒除掉了他安插的人，如今到底是狼子野心，还是贪图安稳，不想抢夺皇位的心态，他一试便知…… 第310章 和离书 “爱妃说的不错，明日便宣他们入宫吧，晚上一同聚聚。” 闻言，戚贵妃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来，“是，臣妾听皇上的。” 她先前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太后之前去了一趟翼王府，竟然在那里听见了孩子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南晚烟和顾墨寒不和多年，又怎么会有子嗣？ 老十和十媳妇也都说没看见，但空穴不来风，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有，还是个女儿，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她得借着这场宫宴，探探孩子的虚实…… 天很快亮起来，太阳慢慢的爬上云层。 湘林院里。 南晚烟宿醉了一晚，头疼欲裂。 她撑着床边努力坐起身，一手扶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时不时恶心想吐。 昨夜又贪杯了，把自己喝断片了不说，还折腾的那么难受。 小蒸饺和小包子已经洗漱干净，两张无邪的小脸白里透红，十分招人喜欢。 她们撒着欢儿朝南晚烟跑来，“娘亲！娘亲你终于醒啦！” 南晚烟蹭着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嗯，我家小宝贝真香。” “娘亲也香香的，娘亲，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怀春’了！” 小蒸饺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南晚烟的手背，小包子看着南晚烟，附和的点点头。 南晚烟险些呛着，“我怀春？” 那些书，是再也不能给两个小丫头看到了，不然还不知道会从她们的小嘴里听到什么。 可她有些茫然，‘怀春’，她们是怎么定义的啊。 湘玉正好端着醒酒汤走进来，闻言吓得差点摔碎手里的碗。 她讪讪一笑赶忙上前，“王妃，这是醒酒汤，您快趁热喝了。” 这两个小祖宗，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南晚烟看向湘玉，“湘玉，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湘玉顿时咽了咽嗓子，看着南晚烟，小心翼翼的问：“王妃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晚烟皱眉，纤长的手指搭在下巴上，脑子依旧一片空白，轻摇摇头。 “我只记得我给两个小丫头做了烤串，唱了歌，舅舅在旁边舞剑，再然后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她原本不想喝那么多的，但后来实在是太开心了，一时兴起便控不住自己。 倒是忘了原主酒量奇差这一茬。 “您忘记了，也挺好的，”湘玉拍着胸口长舒一气，不知怎的脸色有些红润，害羞的别过脸去。 “不过您昨夜……对奴婢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 湘玉支支吾吾的描述。 小蒸饺和小包子则绘声绘色地，给南晚烟情景再现。 南晚烟的表情从心平气和到目瞪口呆，再到震惊的合不上嘴！ 她竟然男女通吃调戏了个遍，还对舅舅出言不逊，后面顾墨寒竟然来了，然后将她抱回了房间…… 南晚烟一时间不知道先骂自己好，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没什么异常，应该没对顾墨寒乱来。 南晚烟面带歉意的看向湘玉，真诚的道歉。 “对不起湘玉，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你就忘掉吧，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不仅不能喝酒，还得把昨天调戏的那些人，挨个道个歉。 湘玉却有些羞涩的看着她，“奴婢其实，愿意的……” 南晚烟一愣，登时傻了眼，“湘玉，你……” 而两个小家伙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噢——” 湘玉见误会了，急急忙忙的摆手，“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说，王妃无论去哪里，奴婢都会跟着，照顾您，服侍您。” 说罢，她又觉得好像没解释清楚，哀嚎一声，捂着脸飞奔着出了门。 南晚烟失笑，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她起身简单梳洗了一番，喝了醒酒汤，头疼也稍微缓解了一些，换好衣服后便领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出了房门。 刚出门，就看见了于风，南晚烟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 好像昨晚她也对于风……做了不合适的举动。 “王妃。”于风朝南晚烟拱手行礼，有些为难看了看两个小丫头。 南晚烟心领神会，立马朝两小只道，“你们先在旁边等等娘亲，娘亲和于风哥哥说点事情，好不好？” “好~”小蒸饺和小包子点点头，乖巧的跑开了。 南晚烟先对于风郑重道歉，为醉酒行为买单。 于风都傻了眼，忙道：“属下不要紧，王妃是主子，可千万不能对属下说对不起，属下会折寿的。” 而且旁人不了解南晚烟，他还不了解么，只是言语戏弄，倒未真的乱来。 自然，王爷也不会让她乱来的。 南晚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你想和我说什么？” 于风这才与南晚烟道：“王妃，宫里今日一大早就来了人，奉公公领着江太医来看望王爷，说情况已经好转不少。” “奉公公还说，今夜花朝节，要宣您和王爷入宫赴宴，王爷那边已经答应下来了。” 入宫？ 南晚烟顿时笑意璀璨，正合她的心意。 “我知道了。” 她原本想的也是今日入宫，没想到皇帝先召她进宫了。 既然如此，那她入宫后，便私下跟皇帝提和离的事情，只要皇帝信守承诺。 她便可以离开顾墨寒，带着两小只和舅舅，彻底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了…… 第311章 南晚烟，她走不了 想到这儿，南晚烟有些难掩兴奋。 于风看到南晚烟这个样子，也跟着面露喜色，似乎想到什么，提醒道。 “王妃，花朝节一过，再过六天，就是王爷的生辰了。”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素来不和，但昨晚是个突破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爷其实是在乎王妃的。 倘若王妃愿意为王爷庆生，到时候再说两句软话，王爷兴许能完全放下心中的仇恨，跟王妃好好过日子，到时候再给两位小主子，添个弟弟妹妹，日子可就和和美美了。 顾墨寒生辰快到了？ 南晚烟明媚的眼眸微微动了下，“云雨柔怎么样了？” 她曾说过走前要送给顾墨寒一份大礼的，以馈赠顾墨寒之前的各种虐待，以及云雨柔，她都要走了，怎么能让这朵小白莲活得肆意。 等她今夜拿到和离书，就组个大局，给云雨柔喂真心丸，让她好好在顾墨寒的面前，真情流露一下。 于风都没料到她会突然扯开话题，反应过来后，才恭敬道，“云侧妃的情况不太好，听说昨日上午她去找过王爷，可回竹澜院的时候，脸色便很难看，之后便一直卧床休息。” “脸色难看？”南晚烟挑眉疑惑，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会？” 顾墨寒向来护犊子，尤其是对云雨柔。 云雨柔去找他，想也不用说肯定要搞事，或者告告状。 而且云雨柔不告状，她也不相信顾墨寒一点消息都没听见，她都快把他的白月光虐死了，也把将军府的人打了个半死，可顾墨寒这次怎么一直没替云雨柔出头，也没想着来罚她，甚至在她的面前只字未提…… 奇怪。 于风看到南晚烟一脸复杂疑惑，小心翼翼的道，“王妃，属下说的句句属实，没有编排和添油加醋，侧妃的确是……是不太好。” 南晚烟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勾唇朝他浅淡一笑。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带两个小丫头去用早膳。”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就等着今夜能够顺利和离了！ 但今晚估计不会太平，她要先发制人。 想罢，南晚烟在于风的注视下下，开开心心地跑去找两个小丫头用膳，用完膳还得找舅舅道歉呢。 溪风院里。 顾墨寒身着一袭青金色长袍，领边镶了一圈黑色兔绒，眉目俊朗，矜贵之气溢于言表。 他坐在桌边，手指反复点在桌面上，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沈予恭敬地站在他的身边，声音低沉有些担忧，“王爷，老余那边应该是都办妥了，皇上亲自下令将那个武状元革职查办。” “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召您和王妃进宫，属下担心，今夜暗潮涌动。” 顾墨寒心不在焉的抬起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狭长的眸子缓缓睨了沈予一眼，冷冰冰的，还带了几丝压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这件事情他既然让老余去做，那就是不怕顾景山找麻烦。 比起这个，他烦躁的是—— 皇帝让他们进宫，那就意味着，南晚烟可以跟皇帝提要求了…… 沈予从进屋起就看出顾墨寒心情不佳，尤其是奉公公带着太医来的时候。 顾墨寒那张脸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偶尔还是露出一抹危险的凌厉。 他以为顾墨寒是因为皇帝和奉忠权先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令人寒心的事情，才会这么不悦。 沈予小心翼翼的多问了句，“王爷，您是不是还在生气？如今军权在握，皇上也不会再轻易废了您。” 顾墨寒态度冷淡，“不是。” “王爷没生气就行，生气让人不理智，今晚还得好好面对一些豺狼虎豹呢，”沈予神经大条，长叹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也不知道王妃今晚会跟皇上提什么要求，属下总觉得，王妃想走……” 他也知道南晚烟跟皇帝的约定。 今夜进宫，南晚烟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南晚烟已经待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顾墨寒刚端起的杯盏，瞬间化为齑粉。 屋里的气氛瞬间冷凝，吓得沈予一颤，“王，王爷……” 顾墨寒拧眉，修长的五指攥成一团，那双冷锐的眸子带了几分阴鸷，声音清冽而笃定。 “南晚烟，她走不了——” 第312章 南晚烟，你占本王便宜 王爷面色不善，沈予顿时不敢吭声了。 顾墨寒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依旧冷厉，想到今晚他和南晚烟都要入宫，便嘱咐道。 “安排下去，在王府各处添置人手，今晚本王和南晚烟进宫，一定要保护好那两个小丫头，不能出任何差错！” “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和南晚烟都走了，小蒸饺和小包子单独留在府中，总让他有些担心。 “是，属下必定会护好两位小主子的，王爷放心。”沈予干脆利落应下，也知道顾墨寒心中的担忧。 顾墨寒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了下，似乎想到什么，皱眉问道，“南晚烟的资料，你查到了吗？” 闻言，沈予顿时面露难色，“请王爷恕罪，属下……暂时还没查到。” 他真觉得奇怪，怎么都查不到关于王妃幼年，浑身湿透回府的那个具体事件。 所有人都说，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件事情，却不知因果。 顾墨寒半眯着眼，声音沉沉。 “尽快查出来，还有，把莫允明的底细也给本王查个一清二楚！” “是，王爷。”沈予想到昨晚的事情，再想到莫允明来历不明，立即心领神会，领命退了出去…… 夜晚来的快，一下到了进宫的时辰。 南晚烟早早就把两个小丫头带到莫允明那里，让他帮忙看着，还有于风等人守着，毕竟今夜王府里无人，恐生变数。 而后她换上一身宫装，三千青丝如瀑如缎，被湘玉细心地盘起，插上太后所赐的有凤来仪，这才开心的出了王府。 刚出王府，南晚烟就看见顾墨寒负手而立，站在马车前。 男人玉冠束发，稍稍有些修身的衣袍衬得他整个人挺拔欣长，腰间别着玉璜，在夜色下悠悠冒着寒光。 他的面色冷硬，好似别人欠了他债一般，黑着一张脸，周身都笼罩上一层缭绕冷气。 她轻哼一声，朝他走去。 顾墨寒侧首，便瞧见容光焕发的南晚烟，施施然朝他走来。 他看到南晚烟若隐若现的修长脖颈，脑海里跃然出昨夜的景象，喉间发紧，又见她笑容满面，面色一下冷沉。 “你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南晚烟笑靥如花，抬脚直接上了马车，声音轻快好听，“当然，今晚可是个大日子。” 什么大日子，不就是盼着跟他和离？ 顾墨寒冷哼，跟着南晚烟进了马车。 两人对坐，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今夜此行的目的。 马车很快行驶起来。 南晚烟凝视着顾墨寒那张冷若冰山的脸，想了想，还是眯了眯眼，警告他道。 “顾墨寒，之前都是你跟我撂狠话，这次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今晚你不许给我惹事，更不许搞破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还记得第一次进宫，是顾墨寒威胁她，现如今竟变成了她威胁他，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南晚烟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走吗？ 明明昨夜还和他…… 顾墨寒腰间的玉璜叮当作响，他寒冽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南晚烟，心头有些不悦。 “南晚烟，你别太天真，本王就算不插手，父皇也绝对不会让你走。”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南晚烟慵懒的靠在马车里，“你只管说到做到，别横插一脚就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和离就只有那么两条路，顾墨寒的路太慢了，还不许她试试捷径么。 走不了再说。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不自觉扬起的唇角，他一下就握紧了拳头，心头的不爽更重了。 “本王凭什么答应你，昨晚你对本王做了那些事情，还想本王让你好过？” 南晚烟知道昨晚胡作非为了，闻言登时坐直了身体，尽量掩饰自己的疑惑紧张，看着他。 “什，什么意思，我对你怎么了？” 她难道也调戏了顾墨寒？ 现代的时候她喝不醉，怎么到了古代酒量差不说，酒品也那么差。 现在可好，被顾墨寒抓住了把柄。 顾墨寒见她心虚，眸色微微一闪。 “你说呢，就你这点酒量，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他蓦然逼近了南晚烟，单手撑在了她的身侧，“要不是本王洁身自好，早就被你占便宜了……” 第313章 他的控制欲太强 南晚烟见他来势汹汹，身子往后退了又退，但她的后背就是马车，退无可退。 闻言她俏丽的脸蛋登时涨红，想说什么又觉得理亏，可他还不断逼近，都快挨上她的唇了。 南晚烟心一惊，猛地伸手推开他，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挤出一丝笑。 “昨晚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跟你道歉，像昨晚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 顾墨寒的脸庞轮廓冷硬，看着她一副心虚的模样，高高的挑了下眉头。 他还以为南晚烟多少记得一点，没想到竟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便他编排。 “以后不准再喝酒，把酒戒了。” 南晚烟毕竟理亏，而且她原本也打算不再沾酒了，刚要应下，然后跟他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和离的事情他还是不能干涉时，就听顾墨寒又沉沉的补了一句。 “还有，你的院子里除了侍卫，不能再有别的男人。” “等回府以后，本王就会让莫允明搬出去，本王看他的腿也快好了，可以单独给他安置一个院子，避嫌。” 瞬间，南晚烟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她蹙眉，情绪沉下来。 “我马上就能跟你和离，和离书拿到，我就带着他们走，不妨碍你什么，而且那是我舅舅，昨晚上是我出言不逊，你没必要针对他。” 顾墨寒的薄唇溢出一声冷笑，“等你拿到和离书再跟本王说走的事情，本王现在只要他跟你避嫌。” “不行，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接我舅舅到我院子里治疗，你怎么出尔反尔？” 南晚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何况那是我舅舅，是我家人，我们又没住一个屋睡一张床，还要怎么避嫌？” 只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这顾墨寒都容不下，心眼未免太小了吧？ 南晚烟把莫允明当家人，莫允明可不把她当外甥女。 顾墨寒心头不爽，偏偏又不可能告诉她，可见南晚烟十分维护莫允明，他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抹冷意。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不行，回府后就让他搬出来。” 南晚烟真不想理他，她马上就要走了，原本心情美得很，没想到要被他这么管着，气着。 “顾墨寒，你管太多了，我舅舅和我闺女在哪，我就在哪，你之前答应的好好的，现在要是想过河拆桥，你这身上的伤也别想好了。” 孩子们的教育他要管，现在她的舅舅，他都要自作主张的安排。 顾墨寒的控制欲怎么那么强？ 他想当她的男人不成？！ 顾墨寒睨了她一眼，眸色有深意。 “南晚烟，我们还未和离，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管你天经地义，不仅要管，还要严管。” 他故意的吧，想激怒她是不是？ 南晚烟漆黑而明媚的眼眸瞪着顾墨寒，刚要说些什么，马车忽然一个急停。 她来不及抓住什么稳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扑到顾墨寒的怀里。 顾墨寒抱了个满怀，温香软玉。 南晚烟的腰又细又软，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香味，特别好闻。 他的身体蓦然有些僵硬，垂眸，无意看到她藏在领口处的一些斑驳的吻痕。 昨夜的疯狂突然涌入脑海，包括他是如何强迫她接吻的。 顾墨寒的心头猛地一跳，一把推开南晚烟，颇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耳根，掀开车帘质问车夫，“出什么事了。” 南晚烟被推的差点撞上马车，幸好扶住了身子，她有些恼怒的看向顾墨寒，低骂了两句。 “推开就推开，至于那么用力吗？” “王爷，”南祁山恭敬疏离的声音响起，“微臣的马车惊扰了翼王和翼王妃，还请王爷和王妃息怒。” 南丞相？ 南晚烟的目光朝外看去，她这个角度，只能勉强看见南祁山站在他们的马车前，什么都看不见。 顾墨寒的神色在看见南祁山的时候，彻底冷沉下来，他面无表情的讥讽。 “这次本王不予计较，下次丞相可就要注意了，毕竟好狗不挡道。” 南祁山不愧是年岁二十几岁的人，被当面羞辱了也没有半分不悦，“是，微臣谨记教诲。”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放下车帘，俊脸冷冷的，毫不客气的开口：“走。” “是，王爷。”车夫应下，驱赶马车前往皇宫。 南祁山看着二人的马车走远，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神色沉冷下去，有些意味深长。 方才透过车帘，他看见了顾墨寒和南晚烟的亲密接触，两人还算温情。 看来他这个女儿还算上道，把他的话都听进心里了。 只要她越抓着翼王的心，她的价值，就会越来越高，作用就越来越大…… 第314章 儿臣想跟王爷和离 马车相撞的事情并未引起太大的风浪，马车很快驶入正轨，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顾墨寒俊脸冷沉靠在座位上，阴森森的眼底有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寒意。 南晚烟静静的靠在座椅上，没再招惹他。 毕竟顾墨寒跟丞相府是有仇的。 她才不上赶着跟他吵架呢。 直到宫门口，南晚烟的神色才逐渐欢愉起来，下了马车。 连顾墨寒都没管，她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花朝节，祭花神，往常皇帝都会南下巡游，踏青赏红。 但前些日子才出了暴动，考虑到种种原因，才选择在宫里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宫宴。 南晚烟举目所及，姹紫嫣红的花海盛放一片，看上去的确很赏心悦目。 不过，她没心思赏花，现在宫宴还未开始，她想先去见见皇帝，把要求先提了。 顾墨寒走在南晚烟的身后，神色冷冽。 “王妃王爷请留步。”两人正走着，奉公公的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意，脚步匆匆朝二人走来。 南晚烟黛眉一挑，“奉公公，您怎么来了？” 奉忠权看了南晚烟一眼，笑意更浓了几分，眼底精光闪烁藏了些犀利。 “回王妃，皇上请您书房一叙。” 南晚烟眸色一闪。 她还没见到人，皇帝就先找上门来了，正合她意。 “那就有劳奉公公带路了。” 顾墨寒英俊的脸上神色平静，语调淡冷却带了丝威压，“父皇没宣本王？” 奉公公看向顾墨寒，故意装傻道：“这，老奴也不知道，皇上说了，就请翼王妃一人前去。” “嗯。”顾墨寒狭长的眼底冷锐一闪而逝，看破不说破。 奉忠权打量了顾墨寒一番，笑道，“翼王的的脸色比之前好看许多，老奴是真开心，您要是再不好啊，这京都啊，可都要闹翻天了。” 顾墨寒神色波澜不惊，“哦？奉公公这么关心本王？” 南晚烟瞧了瞧顾墨寒，又看了眼奉公公，心里默默感慨宫里的人都是影后影帝，一个比一个会演。 奉忠权只是想探一探顾墨寒的口风，见他并未接话，也没多纠缠，笑着道。 “您是战神，更是西野的翼王殿下，老奴自然忧心记挂。” “哎哟，瞧老奴这记性，人老了话就多，王爷，皇上还等着王妃，老奴就先带王妃过去了。” 说罢，他朝顾墨寒俯身行礼，转身先走了。 南晚烟从顾墨寒的身上收回视线，脚步轻快的跟着离开了。 顾墨寒还算温和的的眼神，倏地冷凝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晚烟的背影看。 他让她高兴一会。 等会，她就知道怎么哭了…… 书房里，顾景山龙袍加身，不怒自威地端坐在桌前，手里还握着一本折子。 南晚烟跟着奉公公进了御书房，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不必多礼。”顾景山抬手示意她起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像是例行公事一般问了一句，“翼王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南晚烟的眼眸微动，拿捏不准皇帝现在的想法，保守回道：“回父皇，王爷已经能正常下地，但伤口还未痊愈，还需要调养。” “如此便好。” 皇帝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目光犀利的望着她，“老六遇刺，百姓为他暴动请愿祈祷，就连军营都乱作一团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吧，这其中，也应该为老六出了不少力。” 顾墨寒那段时间昏迷不醒，他让奉忠权去跟南晚烟下命令，将顾墨寒的军令夺过来，再将他变为废人。 但此令一下，不过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流言蜚语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朝堂内外，逼迫他务必将顾墨寒救回来，连太后都不许他动顾墨寒。 要说南晚烟没有相助，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南晚烟的眸光不动声色沉了沉，她很清楚跟顾墨寒的计划天衣无缝，绝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可没想到皇帝竟然都猜到了。 不愧是帝王。 她自然不能承认，佯装一脸疑惑开口。 “父皇的意思，儿臣有些不太明白，王爷受伤期间，儿臣就守在王爷的身边，哪里也没去，也什么都没做。” 顾景山周身的威压更重了些，那双眼噙着些许探究质疑，投在南晚烟的身上。 “你的确哪也没去，但在翼王重伤未醒期间，就没谁去见过你？你也没收到什么消息，为翼王出过什么主意？” 南晚烟伫立在顾景山的面前，漂亮小巧的脸上波澜不惊，但冷汗一下爬了满背。 老谋深算的皇帝没那么容易信任别人，而且好聪明，她可得谨慎说话，好好卖个乖，在顾景山面前装的听话点，和离的事情才好商量。 她的面上顿时浮现委屈的神色，看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儿臣从未收到过什么消息，而当初父皇您派奉公公前来的时候，除了军令一事儿臣做不到以外，别的，都乖乖照做了，再也没有给王爷看诊，还不许外面的人接触王爷，生怕被揭穿。” “至于暴动，儿臣完全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来王府的，只有太后祖母，还有承王，但儿臣当时也给祖母和承王说了，王爷凶多吉少，恐怕难以回天。” “当真？”顾景山的眼睛越眯越深，仿若要将南晚烟看穿一般。 南晚烟立马点头，努力憋红了脸，装作受委屈又害怕，想要哭的模样。 “千真万确，儿臣的医术，父皇也是知道的，要是儿臣没听话，王爷早就清醒了，甚至现在都能痊愈了，又怎么会到现在才刚刚有所好转？” 她得真话假话一起说，才能骗得了这样的老狐狸。 不然若是被他拆穿，今日恐怕得交代在这里了。 顾景山盯着她审视了好一会，的的确确不像是说假话，他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看来是朕误会了你，你的确对朕忠心，当初说过只要你救回翼王，朕允你一个条件，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终于说到了这里。 南晚烟几乎快压不住喜色，她目光恳切的看向皇帝，毫不犹豫的说—— “父皇，儿臣想要跟王爷和离……” 第315章 本王不同意 “和离？” 顾景山的龙眉一挑，眼神忽然带了几分彻骨的冷意。 他没料到南晚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而且按理来说，南晚烟五年前爱惨了顾墨寒，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儿臣只有这一个请求。” 顾景山冷睨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为何？” 南晚烟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眶微微泛红，看着皇帝。 “回父皇，儿臣对王爷，死心了。” “曾经儿臣对王爷百般倾慕，全心全意地为王爷好，但自从云侧妃入府以后，王爷与她琴瑟和鸣，儿臣才意识到，一个人的心意，没有办法轻易扭转。” 说罢，她抬手假模假样的抹了抹眼角，“追逐王爷多年，还是没能得到王爷的半分宠爱，儿臣累了，倒不如成全王爷和云侧妃。” 顾景山的眉色越发冷沉，他不相信南晚烟没有帮助顾墨寒，但女人终究是女人，拈酸吃醋是常态。 他看着南晚烟，沉声道：“朕可以准了你的条件，但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和离，往后你的日子，会过得更苦。” 这么说，他答应了？ 南晚烟觉得皇帝答应的有些顺利，方才明显还一副质问她的样子。 可倘若真的能走，她也的确高兴，含着泪继续装乖。 “儿臣想清楚了，和离后儿臣便离开王府，离开京都，去云游四海散心。” 顾景山深深的看着她，审视她。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定下来，老六作为你的夫君，理应知道这件事。” 南晚烟大喜，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父皇说的是，儿臣听父皇安排。” 顾景山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沉声开口。 “奉忠权，去请翼王来，再备上一杯践行酒，赐给翼王妃。” 他断然不会全信南晚烟的话。 应下和离一事，是因为南晚烟无懈可击，什么话都问不出来，那他便利用和离之事，再试探试探顾墨寒，看看这二人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情谊。 南晚烟作为他的棋子，究竟是背叛他了，还是没有，有没有继续利用的价值。 “是，皇上！”殿外候着的奉公公眸光一冷，忙不迭准备去了。 他找了个小太监去寻顾墨寒，自己则端着放了酒杯的木托，走到南晚烟的身边。 南晚烟在奉公公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刻，忽然闻到酒里有一股不寻常的异香，虽然细微，但她知道，这杯酒，有毒。 她的心蓦然一紧，目光不动声色地瞥向顾景山，眸底闪过几分阴郁的冷意。 果然没那么顺利。 到底是她低估了天子的狠心。 历史上多的是皇帝杀心腹，杀忠心耿耿忠臣的事情，何况她还不是他的心腹，又知道他那么多事情。 哪怕她已经说了，和离之后去云游四海，意思就是绝不再掺和任何朝廷，或后宫的事情，可皇帝还是赐她一杯毒酒。 虽然这毒她毫不在意，分分钟就能处理完，但她却明白了，跟皇帝谈和离做交易与虎谋皮这种事，根本行不通…… 南晚烟盯着酒杯出神，顾墨寒就被传了过来。 他重伤初愈，脸上带了几分苍白，一进书房，他就看见南晚烟盯着奉公公手里的酒杯出神。 顾墨寒的眼睫微垂，看不出任何情绪，朝顾景山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南晚烟回过神来，看向丰神俊朗的顾墨寒，抿唇，眉眼微皱。 被他说中了，皇帝不许她和离，回头她顺利脱身，他肯定要嘲笑她了…… 顾景山面色如常看着二人，随后对顾墨寒道，“翼王，今日晚烟向朕提了要跟你和离的事情，缘由也都说明白了，朕也觉得你们终究有缘无分，便应允她和离的事情。” “五年前是朕赐婚你们，五年后，朕放你们自由，但你们二人毕竟夫妻一场，这杯践行酒，你便亲自给她吧。” 说罢，他眼神示意奉忠权上前。 南晚烟的手指一下收紧。 暗自想着，等会顾墨寒送酒来，她就把酒打翻，然后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深闺怨妇，再装晕，逃过这场局吧。 奉公公端着酒杯走到顾墨寒眼前，眼底略过一抹锐利，“翼王，请吧。” 顾墨寒眸底的神色逐渐阴寒森冷，轻端起酒杯，讥讽而嘲弄的笑了一声。 “南晚烟，没想到你还是说了这件事。” 他猛地将毒酒一饮而尽，而后定定的看向瞬间瞪大眼睛的南晚烟，语气森寒。 “但，本王不同意和离……” 第316章 儿臣爱上南晚烟了 父皇连他都千防万防，恨不得将他变为废人，而南晚烟还是他的眼线，如今嚷着要和离，父皇即便答应了，却送她“践行酒”，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也早就猜到父皇会让他来，所以说南晚烟注定是走不了的。 何况，他也不会让南晚烟走。 “王爷？”南晚烟愕然，眼角憋出来的泪，都收了回去。 她完全没想到顾墨寒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替她把酒喝了。 奉公公大骇，连忙看向皇帝。 顾景山却皱眉，声色狠厉。 “翼王，你为何不愿意和离？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五年前，顾墨寒可恨不得这世上没有南晚烟，五年后也按着心意娶了云雨柔，显然还是不喜南晚烟。 这才过去几个月，顾墨寒就不愿跟南晚烟和离了？ 顾墨寒丢下酒杯，朝南晚烟走去，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南晚烟都傻眼了，下意识的挣扎，却听顾墨寒低沉出声：“父皇，儿臣爱上烟烟了，不愿她离开，求父皇收回成命，烟烟，你别闹了，乖乖留在本王身边，好不好？” 南晚烟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 她凝视着顾墨寒面不改色，甚至是深情款款的模样，神色一阵变换。 她有些拿捏不准他究竟是看出皇帝的暗箱操作，故意演成这样，还是单纯的想破坏她的和离，或者……两者皆有？ 南晚烟还没有确定好怎么配合，皇帝已经沉了脸色，沉声道：“翼王妃，这就是你跟朕说的，跟老六感情不和？朕看老六十分喜欢你，你们经过患难，又尽心尽力照顾他，他心里感激着呢。” 南晚烟的眼神一闪，想推开顾墨寒，却被他越抱越紧。 她忍耐了下，看向皇帝，“父皇，方才儿臣所说都是真的，王爷受伤，儿臣也没怎么尽心尽力，还不如下人照顾的好，毕竟是真与王爷的感情消耗殆尽，如今王爷好了，儿臣只想要离开。” 现在皇帝肯定还在试探，不管是试探她，还是试探顾墨寒，她都不能轻易改口，深闺怨妇的人设不能崩。 否则演戏的痕迹就太重了，现在这时候没必要把顾墨寒拉下水。 顾墨寒紧紧地将南晚烟的手攥在掌心里，俊美的脸上全都是追悔莫及的神色。 “父皇，儿臣承认过去对烟烟不好，让她寒了心，所以她才想着和离，连儿臣重伤时都爱答不理，但儿臣经过这次生死关头便已经意识到，儿臣早就爱上了她，离不开她了。” 说着，他看向怀里的南晚烟，感情真挚，“烟烟，你就原谅本王，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顾墨寒说的也太肉麻了，跟真的似的，比她演的还起劲。 南晚烟克制住自己的抵触，想要抽回手，顾墨寒的力道重的可怕，让她动弹不得。 “王爷，放手吧，臣妾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您和云侧妃相亲相爱，臣妾既然不能得到您的恩宠，还不如就此放手，求父皇成全。” 顾景山看着顾墨寒和南晚烟，眉头紧锁着。 他开口，语气淡冷，“老六，你的王妃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儿臣知道烟烟现在是在闹脾气，说的都不是心里话。” 顾墨寒依旧不改口，凝视着南晚烟，语气温柔的不像话，“烟烟，是本王不好，本王昨夜太不节制，不怜惜你，才让你如此置气。” 闻言，南晚烟明显僵住了，一手抵着顾墨寒，满眼不可思议盯着他。 这说的什么鬼话？ 好像他们昨晚睡了一样！ 顾墨寒瞧她一脸震惊的模样，温柔的笑了。 “你昨日高兴喝了许多酒，本王抱你回房的时候，你闹的欢，所以本王才……本王以后会克制住的，也会对你很好的，你别跟父皇闹和离了，这时候，你的肚子里或许都有本王的孩子了……” 顾墨寒的说辞很大胆，就连顾景山和奉公公都不免脸色微变。 顾景山重重的蹙起眉头，低声质问南晚烟，“翼王妃，既然你们夫妻还算有感情，今日跟朕谈什么和离？” 南晚烟连忙为自己说话，“不是的，儿臣……” “够了！”顾景山厉声喝道，皇家威严溢于言表，“朕不准你再提和离二字！”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既然离不开那就老实呆着，好好的相夫教子！” 南晚烟一怔。 顾墨寒的余光扫了眼情绪有些复杂的南晚烟，对顾景山道，“多谢父皇成全，儿臣以后定会和烟烟好好过日子，不再在父皇面前闹笑话。” 南晚烟也低了头，“是，儿臣听父皇的。” 顾景山冷沉的音色再度响起，“既然和离不成，那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要么和离，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要么推迟和离，留下替顾墨寒夺权，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后，再离开。 她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目前来看，第一条路已经完全没机会了，只有走夺权那条路。 而顾墨寒的可信度比皇帝高太多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丈夫，但的确是个好将军好王爷，只要谈好条件可以信任。 南晚烟恭敬地对皇帝道，“父皇，儿臣想把母妃接回翼王府……” 第317章 朕准了 把宜妃接回翼王府？ 众人蓦然一震。 顾墨寒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诧意外。 母妃留在宫里，被父皇当做制衡他的软肋，他的心也一直吊着放不下，要是能将母妃接回去，于他而言只有利没有弊。 南晚烟竟提了这个要求，她难道是想…… 奉公公只觉得空气都变得冷凝起来。 南晚烟到底知不知道，将宜妃接出宫，意味着什么？ 她这是在当面挑衅天子的威严啊！ 顾景山的手紧了紧，面色冷沉的可怖，“你确定要接宜妃出府？” 让宜妃出宫，他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 南晚烟却异常坚定地对他道，“儿臣确定，父皇刚才也说了，想让儿臣跟王爷恩恩爱爱。” “儿臣若能把母妃接回王府，相信王爷也会开心，这样一来，相信儿臣和王爷往后的路，会好走一些。” 顾景山心里清楚得很，要宜妃出宫，南晚烟这是当面打他的脸，看来已经彻底不再受他控制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顾墨寒和南晚烟配合的天衣无缝，绝口不提暴动的事情，张嘴闭嘴都是后宅拈酸吃醋，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顾墨寒也从未说过，南晚烟有尽心尽力施救。 这二人，怕是早就一条心了，同时也意味着，留不得了！ 他抬眸眼神凌厉，开口冷声道，“朕，准了。” 明明是应承，但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没有明着挑破罢了。 书房里的气氛凝重压抑。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皇上，皇后娘娘让人来吩咐一声，花朝宴已经开始了，还请您过去了。” 顾景山扫了南晚烟和顾墨寒一眼，这才缓缓起身，“宜妃的事情等到宫宴结束再说，先去御花园吧。” 说罢，他走在前头，奉公公跟上，南晚烟和顾墨寒恭恭敬敬的退避，并排走在后面。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四目交汇碰撞出几分默契。 南晚烟不着痕迹地的探上顾墨寒的脉搏，用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道，“方才你喝的那杯是毒酒，是慢性毒，暂时不会发作。” 她一开始闻到异香的时候，就基本确定了是什么毒。 这种毒不会立即发作，可讨厌的很，一旦发作起来，周身钻心的疼，没有药物止疼的话，很难捱过去。 皇帝恐怕是想借此给她个警告，让她知道她始终受制于人，摆脱不了他的掌控。 但皇帝不会知道，他的多疑狠辣手段，终会让事情背道而驰发展。 “嗯。”顾墨寒眸色微深的看了她一眼，“现在，死心了？” 南晚烟就知道他会嘲笑她，关于皇帝不让她和离的事情。 皇帝这种人真不好揣测，她认了，不过和离是必须的，她可不想永远困在顾墨寒的身边，没有自由，还总被人惦记着这条命。 “等宫宴结束，我们聊聊吧，聊你感兴趣的。” “嗯。”他眼眸微动，表面如常接着往前走。 顾景山和南晚烟夫妇来到御花园的时候，谈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恭恭敬敬朝着皇帝行礼，顾景山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了主位上，摆摆手让大家坐下。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多礼，开宴吧！” 南晚烟和顾墨寒也在进场的同时，找到位置坐下，她抬眸望去，在场坐着的都是些老面孔。 承王夫妇，十皇子十皇妃等人，都在。 其实南晚烟和顾墨寒一出现，众人的表情也有些微的变化。 承王蹙着眉头，看着脸色仍旧有些发白的顾墨寒，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经过之前南晚烟的提点，他回府以后确实找人去暗中调查了。 的确发现了一些刺杀的端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刺杀一事，不是顾墨寒干的。 在顾墨锋的身边，南轻轻抱着一个小男孩，目光投在南晚烟的神色，眸光略带了一些冷意。 她听说岌岌可危的顾墨寒被南晚烟救醒了，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还以为顾墨寒必死无疑，已经开始想着承王当太子了，没想到顾墨寒伤的这么重，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这就算了，顾墨寒还因祸得福，收获了一大波民心军心，而顾墨锋始终平平无奇，整日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实在让她气不过。 这时，太后看到顾墨寒已经能下地走路，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忙问道，“翼王的身体，可是好多了？” 顾墨寒深邃的眼眸没有波澜，却起身对太后恭敬拱手，“回祖母，孙儿的伤口虽然还未痊愈，但是也好了不少。” 皇后的眉梢眼底也有几分深意，但一想到刚才顾墨寒夫妇是被皇帝亲自带来的，心头不免有几分试探。 “好了就行，也免得皇上担心，还要亲自看看你的伤势……” 第318章 王府有女娃 那一夜顾景山对顾墨寒的决绝冷硬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今日君王单独召见这二人，定不简单。 南晚烟挑眉，顾墨寒的眉眼如常，“是，让父皇母后还有祖母跟着担忧了，是儿臣的不对，儿臣先赔个不是了。” 太后哪里舍得，横了皇后一眼，忙对顾墨寒道：“赔什么不是，你还没有痊愈呢，赶紧坐着歇息。” 众人的表情微妙，都能看出太后有多照拂顾墨寒。 顾墨寒坐下。 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杯盏落地的清脆响动。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南轻轻怀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在挥舞着手臂，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南轻轻忙让人收拾打碎的东西，歉意道：“是儿臣没有带好麟儿，让他乱动东西了，扰了父皇母后和祖母的雅兴，真是不该。” 南晚烟和顾墨寒看了小男孩一眼，小家伙长得粉粉嫩嫩，很可爱。 南晚烟的眼里柔和了几分，想到了小包子小蒸饺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 皇后和小家伙亲昵，最喜欢孙儿了，她还没有出声，就听太后面带嗔责的道：“小孩子又不懂这些，你快把麟儿给哀家抱抱，怎么就哭了呢。” “是，祖母。”南轻轻的眸底掠过几分得逞的笑，忙把小男孩抱向太后。 她今日特意带上麟儿，为的就是争宠。 顾墨寒和南晚烟再得太后的心，可成婚这么多年，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而她虽然没生女儿，膝下却有一子。 太后再不喜她，对小家伙也是十分喜爱的。 毕竟她的孩子，可是皇长孙呢。 太后伸手抱过麟儿，宠溺地摇了两下，哄着要哭不哭的小家伙，“哎呀，麟儿可真是可爱极了，白白胖胖的，哀家看着他啊，就开心！” “来，皇帝你瞧瞧，这小模样，长得是不是和老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景山虽然防备着儿子这一辈，对孙辈却十分宠爱，顿时来了兴趣，眼带笑意探过头，“朕看看。” 麟儿被两人一逗，蓦然笑开了眼，也不哭了，奶声奶气地冲几人道，“皇爷爷，皇，皇奶奶……” “太……” 他还在牙牙学语的阶段，有些支支吾吾地眨了眨眼。 太后一听心都要化了，连忙刮着他的鼻尖道，“太皇奶奶！” 麟儿咯咯直笑，立马道，“太皇，奶奶！” 太后眼看着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在她面前说话，这小手小脸，恨不能让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亲。 她笑得合不拢嘴，南轻轻却上前浅笑，“麟儿这孩子，孙媳都没教过，也不知怎的就学会了。” 太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不喜欢南轻轻，她只夸麟儿，“真是聪明的孩子，嘴巴甜。” 皇帝也开心，“麟儿那么聪慧，你们夫妻可得好好教导。” “是，儿臣明白。”南轻轻眼眸半眯，扫了南晚烟一眼，勾唇有几分挑衅。 终于，她借着自己孩子的光，压了南晚烟一头。 南晚烟多了解南轻轻，肯定又在嘚瑟。 她毫不在意的喝了两口茶，无视了南轻轻。 南轻轻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自己堵得慌了。 她冷呵了一声，想着南晚烟肯定是特别在意没有子嗣，无法争宠，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而顾墨寒看着被太后逗得咯咯笑的麟儿，眼神蓦然有些深沉。 倘若两个小丫头也能这样，不被藏着掖着，正大光明的被皇家宠爱，那该多好…… 戚贵妃看着眼前一派和谐的场景，眼底蓦然闪过一抹精光。 她温婉一笑，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能传进众人耳朵里，“麟儿这孩子确实乖顺，臣妾看着也喜欢的不得了。” “话说回来，翼王和翼王妃成亲也有五年多了，算起来还比承王他们要早些，怎么到现在，也没有个孩子呢？” 话音落下，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心同时紧了紧。 这种宴会，催生一事是逃不过的。 南轻轻脸色微变，暗暗咬牙。 她还没风光多久，怎么这个戚贵妃就又把话题扯回到南晚烟身上了？ 太后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晚烟和顾墨寒。 “是啊，若烟儿和老六能够有个一儿半女，哀家也高兴。” “最好啊，是生两个，就像戚贵妃当年那样。” 戚贵妃膝下有两子，七王爷和十皇子。 七王爷只比顾墨寒晚出了几天，所以成了老七，而在嫔妃当中，戚贵妃是唯一一个生了两位皇子的人。 可谓深受皇帝宠爱。 皇后却不以为然，扫了眼脸色逐渐发冷的顾景山一眼。 顾墨寒和南晚烟若是有了孩子，恐怕才是灭顶之灾。 戚贵妃浅浅一笑，宠辱不惊地欠了欠身，“母后谬赞了，臣妾当初也是运气好，才能得到皇上垂怜。” “况且，翼王和翼王妃也的确该努力了，为皇家再添个一男半女，也好好让你们太后祖母，高兴高兴。” 南晚烟和顾墨寒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太后就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双眼有些狂热期盼。 “是啊，你们是不知道，哀家想要抱你们的重孙，都想到幻听了！” “就哀家去看老六的那日，在王府院子里，听到有小孩子的笑声，似乎，还是女娃的声音呢……” 话音刚落，御花园里的气氛，陡然冷凝到极致—— 第319章 顾墨寒不行 众人的表情皆是一变，纷纷看向南晚烟和顾墨寒。 尤其是皇帝，眸色微深。 而南晚烟和顾墨寒的瞳眸骤然一缩。 太后竟然听见了？ 南晚烟掩在袖间的素手瞬间攥紧了，面上却立即表现出惊讶的模样。 她刚要开口，却听徐婉莹莞尔一笑，音色甜美打破了这份尴尬。 “皇祖母当真是听错了，六哥和六嫂的王府哪里有什么孩子？” “前些日子，孙媳才和殿下去过王府一趟，还逛了好一圈呢，什么都没看见。” 那两个女娃不是王府的，说出来会给六哥和六嫂惹麻烦，还是不说为妙。 顾墨寒和南晚烟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没想到十皇妃会帮忙遮掩。 顾墨寒看向太后，恭敬的道：“祖母，孙儿知道祖母您惦记曾孙呢，但孙儿和烟烟……还在努力。” 太后瞥了顾墨寒一眼，长叹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哀家知道是幻听，那还不是你们不如哀家的愿，不给哀家赶紧生个曾孙，哀家再老一点啊，怕谁是谁，都要认不出来了。” 她也的确上了岁数，究竟是不是真听见了小女娃的笑声，她也不够确定。 看大家都否认了，姑且当是没有吧，但倘若真的有，她定能扶老六当上储君。 如今皇家有些动荡不宁，全都是因为东宫太子的人选迟迟没有定数，倘若定了人选，自然能减少许多麻烦。 顾景山却没有打消疑虑。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 “你们二人成婚已经五年了，为何一直没有所出？这五年来翼王妃也不曾进宫，总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 “但翼王妃如今的医术，连太医院都望尘莫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和你们祖母？” 闻言，顾墨寒和南晚烟不由得对看了一眼，眸底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南轻轻的眸光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随口。 “是啊，儿臣也觉得奇怪，翼王妃进门这么久没有孩子就算了，纳进王府的云侧妃也进府好几个月了，肚子里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真是好奇怪，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话里话外都一副疑惑的表情，但遣词用句，明摆着就是在说顾墨寒不行。 众人的表情又有些微变化。 太后冷瞥了南轻轻一眼，心中很是不悦。 这个南轻轻，一张嘴就难听的很，只知道折腾事。 南晚烟都愣住了。 南轻轻对顾墨寒的心意，她多少还是知道点的，没想到南轻轻内涵起人来，连自己心上人都不放过。 够狠啊。 顾墨寒的脸色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毕竟他跟南晚烟，也就五年前那一次，而云雨柔……他们连房都没圆。 若是怀了孩子，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他抬眼，目光似寒冰般剜着南轻轻，“三嫂，何时开始关心起本王的家事来了？” 顾墨锋猛然起身，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回来！” 他知道南轻轻是个不安分的主，事先都已经再三警告过她，不要乱说话，没想到她还是当做耳旁风，根本没有听进去。 南轻轻还没有开口，太后直接将孩子塞回到她的手里，“别站着了，回去坐着吧。” 南轻轻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耳光，刚刚夺来的关注，瞬间成了嘲弄。 “是，祖母。”她抱过孩子，转身剜了顾墨锋一眼，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得忍耐，关于子嗣的问题，她得见缝插针的给南晚烟和顾墨寒使绊子才行。 气氛局面紧张，皇后都忍不住握了握椅子的扶手，而戚贵妃却垂眸喝茶。 顾景山的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老三媳妇说得对。” “老六，既然你的王妃和侧妃都无所出，不如朕再给你纳两个，你府上的人太少了，人多了，才好开枝散叶。” 南晚烟这颗棋已经废了，他正苦于没有机会安插新的眼线。 南轻轻这番话，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 要给顾墨寒纳妾？！ 南轻轻的心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难道皇帝不应该觉得，顾墨寒不行么，他怎么对顾墨寒这么好，竟又送两个女人…… 纵使她放弃顾墨寒了，可听顾墨寒身边又要多两个新人，她着实有些嫉妒。 十皇子夫妇面面相觑，既惊诧又有些担忧。 六哥和六艘的情路已经够坎坷了，要是再来几个侧妃或妾氏，那还得了？ 顾墨寒的剑眉轻蹙。 父皇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不就是为了再派些人监视他？ 南晚烟也猜得到皇帝的用意，肯定是想安插棋子，顿时觉得一阵脑壳疼。 她倒是不在乎顾墨寒有几个女人，毕竟又不喜欢顾墨寒，但她真是疲于应付。 云雨柔一个就够烦的了，还要再来两个女人……只知道夺男人宠爱，跟她作对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她刚要开口，顾墨寒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斩钉截铁的道：“父皇，儿臣不会再纳侧妃，也不纳妾。” 顾墨寒的手掌宽厚粗糙，有几分习武之人的刚硬，被他握着，充满了力量感。 南晚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想抽回手，又觉得不合适。 她觉得顾墨寒应该看出了顾景山所想，故意拒绝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想为云雨柔守身如玉。 顾景山有些不悦，冷眼刀着顾墨寒和南晚烟。 “身为皇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本分，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拒绝……” 第320章 你也不怕晚烟生气 “你看看跟你同岁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一个没有生子？” “既然王妃和侧妃满足不了你，再添两个妾又有何妨……” 顾墨寒英挺的眉紧紧的拧成一团，拉着南晚烟的手，很认真的反驳。 “与女人多少无关，是儿臣暂时不想要，而且老七和老十也没有子嗣。” 众人一怔。 顾景山的脸色陡然一黑，“胡闹！老七的媳妇是怀上又掉了，与你们的情况能一样？而且老十和老十媳妇才多大，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弟妹，跟你怎么比得了！” 十皇子夫妇有些羞涩地埋下头。 对对，他们还小…… 南晚烟看皇帝一副非要给顾墨寒纳妾的样子，漂亮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其实以她和顾墨寒的立场，说什么都会被皇帝反驳，此事应该需要第三方来介入，才不会陷入僵局。 “父皇，儿臣与王爷，包括侧妃的身体其实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感情上有过多计较，所以才没有子嗣，您和太后都是知道的，王爷性情纯良，心向一人，即便给王爷纳了两个妾，恐怕只能当摆设……” 她也没说假话，顾墨寒可喜欢小白莲了，女人多起来绝对改变不了子嗣问题，但一定会给她找来不少麻烦。 顾墨寒见南晚烟这么尽心尽力的阻拦他纳妾，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看来，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他…… 皇帝看向南晚烟，眼神冰冷了几分，“你身为王妃，难道……” “够了！”太后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积压了一肚子怒火倾泻而出，她看向皇帝，有些不满。 “皇帝，烟儿和老六迟迟没有子嗣，全都是因为那个侧妃，要不是她，烟儿和老六怎么会这么久还感情不和？感情不和如何有孩子？” 南晚烟一看事情有转机，立马柔声道，“太后祖母……” 顾墨寒蹙了蹙眉，“祖母，不是侧妃的错，是孙儿的问题……” 太后瞪了他一眼，“你给哀家住口，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护着她，你也不怕烟儿生气。” 顾墨寒抿唇，没再说话。 现在父皇要赐人，他的确没必要解释这些，只是云雨柔再不济，总爱在后宅折腾，但她没有子嗣，问题的确在他。 他已经放弃她了，对她本就有些愧疚，自然不能再耽误她的名声。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倒是一点不生气，只是心里啧啧有声。 刚刚在书房里还跟她演深情，转头又开始护短小白莲了，也不怕皇帝看穿他之前都是装的。 太后见顾墨寒收声，连忙安抚南晚烟道，“烟儿别急，也别伤心，哀家定会护着你！” 说罢，太后看向皇帝，“翼王侧妃身子柔柔弱弱的，哀家一看她就怀不上孩子，现在烟儿和老六的身体肯定也没有问题，差的就是感情。” “如今他们的感情也已经有了点起色，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孩子自然会有的，但你若是横生枝节，偏要给老六塞两个女人，那岂不是又白折腾了？这样子嗣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顾景山却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他皱眉，冷声对着太后道，“母后！您不该这么纵着他们，夫妻间有没有感情，跟有没有子嗣有什么必然联系，再说，您难道不盼着老六早日有孩子吗？”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谁都不敢吱声。 南晚烟的眼眸微闪，太后却缓了缓情绪，“哀家是想抱重孙子，但必定是正妃所出，正妃都没有孩子，再多的妾又有何用？” “你今日若铁了心让老六再纳，明日哀家就搬去庙里住，从此吃斋念佛，再也不管你们的事了！” 太后明显又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顾景山招架不住，但他又拉不下脸来。 御花园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皇后忽然站起了身，落落大方地浅笑着说道，“皇上，母后，切莫动气，不要为此事伤了身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翼王和翼王妃都还年轻，要个孩子有什么难的，感情和睦一点，什么都能有。” 说着，她也朝南晚烟和顾墨寒看了过去。 “你们二人也该罚，你们没有孩子，自个儿不急，却让皇上和太后担心上火，可见皇上和太后对你们多好，你们该努力了，不能迟迟没个准信儿。” 顾墨寒和南晚烟面上一惊，都没料到皇后会为他们说话。 但两人很快反应过来，南晚烟道：“是，儿臣知错了。” 顾墨寒道：“儿臣让父皇和祖母担心了，往后，儿臣定与王妃多努力，生几个大胖小子。” 皇后很满意，顾墨寒和南晚烟一点就上道，戚贵妃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眼眸慢慢的眯了起来。 皇帝的面色也有所好转，太后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道：“行了，赶紧起来吧，大好的日子别辜负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纷纷应下。 太后都这么说了，顾景山不得不退让，他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沉声开口。 “朕今日可以不赐婚，但是老六你记住了，若你和翼王妃迟迟没有子嗣，朕立马就下旨给你赐几个小妾，翼王妃，你也听见了，多努力吧。” 是他心急了，忘了太后有多袒护南晚烟二人。 安插眼线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但翼王夫妇，他得好好防着。 顾墨寒皱眉，“是，父皇。” 南晚烟的眸色微冷，面上却笑得可人，“儿臣记下了。” 戚贵妃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不紧不慢喝着茶，眼底却掠过一抹寒意。 十皇子夫妇闷头用膳，不敢出声。 他们总觉得父皇今日有些奇怪，他们年岁都不大，兄弟之中也就承王有孩子，可父皇今晚怎么就盯着六哥不放了呢。 还要给他塞两个女人，催六哥生孩子……这实在有些可怕。 而南轻轻早在太后不断维护南晚烟的时候，嫉妒的不行了，眼底蓄满了冷恨怨怼。 她再次感受到太后对顾墨寒和南晚烟的偏爱宠溺，并且，足矣撼动一个帝王的想法！ 她若是有这么大的倚仗，何愁前程？ 可南晚烟她凭什么，没有子嗣都如此受宠，若是有了孩子，岂不是连她都轻而易举的踩下去了？！ 怀里的麟儿喊饿，见南轻轻不理他便小声哭闹起来，南轻轻更是心烦意乱，瞪了麟儿一眼。 小家伙懂什么，哭的更厉害，她烦躁的转头看向顾墨锋，却看见顾墨锋在喝着闷酒。 她顿时有些气恼，压低声音训斥，“就知道喝酒！也不管管孩子。” 顾墨锋被她吼得莫名其妙，也是有些生气，但众人都在，他不好发作，从南轻轻怀里抱过麟儿，喂他喝起羹来。 南轻轻的气才顺了一点点，可再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见他们彼此眉来眼去，顾墨寒还始终握着南晚烟的手，怒火一下攻心。 她的危机感十足。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再让南晚烟继续笼络人心下去，或者怀上孩子，这宫里宫外，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所以南晚烟，必须死—— 第321章 王妃睁眼说瞎话 南晚烟从顾墨寒的掌心里抽回手，低头乖乖吃东西。 她就知道宫宴没什么好事，原本想着拿到和离书就走的，没想到和离书没拿到，还再次卷入权力之中。 但宫宴也给她敲了个警钟，后宫的人都盯着顾墨寒的子嗣很紧，两个小家伙她更得藏好了。 只是，到底不像五年来那样无人问津，她不知道还能藏着两个小家伙多久…… 顾墨寒看了看南晚烟，见她有些出神，他的眼眸微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因为之前的小插曲，宫宴进行到最后，气氛都有些僵硬。 直至散宴前，顾景山突然出声，吩咐皇后道。 “朕已经答应老六他们，让他们接宜妃去王府，你一会儿便安排下去吧。” 宜妃要去翼王府？！ 众人震惊。 戚贵妃妆容精致的脸上神色瞬间凝固，看向皇帝。 她眼底透着犀利的冷意，有些骇人。 素来多疑又戒备心重的皇上，竟然让顾墨寒将他的母妃带回王府？ 太后和皇后也是一愣。 紧接着，皇后惊讶地看向皇帝。 “怎么突然要把宜妃接出去，莫不是翼王妃有了救治宜妃的法子，能够让宜妃苏醒过来？” 她这个死对头，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成了活死人也不得安宁。 现在，南晚烟是有办法让她恢复如初了吗？ 太后也在一旁显得有些着急，“烟儿，这可是真的？” 顾墨锋也不由得多看了南晚烟两眼，在等着她的应话。 南晚烟起身，恭敬的道：“回祖母，母后，儿臣还没有方法让母妃转醒，是王爷想多为母妃尽孝，他不能留在宫中，便想着接母妃回王府，父皇体谅王爷一片孝心，特意恩准，将母妃带回王府。” 这个说辞很漂亮，几乎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暴露任何目的。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没想到南晚烟说起瞎话来，脸也不红一下。 他起身附和。 “王妃说的不错，儿臣私心的想要守在母妃身边，母妃已经十几年没有清醒过，倘若王妃日后有了让母妃转醒的办法，儿臣定会立马进宫禀报。” 闻言，南晚烟的眸色微深。 她还记得皇帝曾经说过的，决不能让宜妃苏醒过来。 这件事情，她忘了跟顾墨寒说起。 她现在已经跟皇帝暗中撕破脸，要不要宜妃醒过来，全靠她的本事，没必要再跟顾墨寒提起这件事。 “是，儿臣会尽心照顾好母妃的。” 原来依旧没有找到办法救治…… 承王的神色有几分失望，戚贵妃的神色渐渐收敛，低头思索着什么。 太后只是说了几个好，也没有多说。 皇后轻叹一声，“臣妾知道了，定会妥善安排好的，皇上放心。” 她哪里不知道，宜妃一旦出宫，这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宫里再没有能够牵绊顾墨寒的人了。 这究竟是危机，还是机遇……可都说不准。 皇帝嗯了一声，看了顾墨寒和南晚烟一眼，眸底的神色冷意十足，随后离去。 众人跪拜，太后也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御花园。 皇帝和太后都走了，剩下的人自然都开始离场。 御花园里，一时间只剩下皇后和南晚烟夫妇三人。 皇后先是喊来自己身边的嬷嬷，“你去安排一下，通知芜苦殿，收拾一下就动身回翼王府。” “记得安排些身强力壮的人帮忙抬宜妃，要是宜妃出了什么闪失，本宫唯你是问。” “是，皇后娘娘。”嬷嬷领命退下。 皇后也转身要走。 顾墨寒却看着她道：“劳烦母后了。” 皇后抬眸看了顾墨寒一眼，语气不冷不热道，“这是本宫分内的事情，皇上吩咐，本宫做，没什么劳烦。” “倒是你，身子真有这么快好？” 她说的轻描淡写，南晚烟却高高的挑了下眉头。 坦白说，她对皇后的印象不算太好，之前皇后给她的下马威，为了南轻轻和承王刁难她，甚至不想她继续行医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但她总觉得，皇后和承王在宜妃的事情上，态度似乎都柔和一点，尤其是她曾经两次治疗宜妃，皇后对她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冷嘲热讽。 顾墨寒狭长的眼底流露一抹诧异，看着皇后道：“儿臣习武，好得快。” “哦，你多注意休息，本宫回了。”皇后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没什么话要说，草草结束了对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墨寒目送着皇后离开，眸光里藏着几分看不透的神色。 随后，他看向南晚烟，“陪本王去看看母妃。” “行，我顺便给母妃看看身体情况，舟车劳顿，有很多地方要注意。”南晚烟也没拒绝。 二人心照不宣走在路上。 南晚烟倒是想跟顾墨寒聊点正事，毕竟现在她拿不到和离书，走不了，很多事情都被打乱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新计划，但还得和顾墨寒商量合作的事情，可惜宫里人多嘴杂，不太方便说事情。 她便忍耐住了，打算回府的路上说。 忽然，一个行色匆匆的太监朝他们走了过来，“翼王，翼王妃还请留步！” 两人的脚步一顿。 南晚烟看向那小太监，问道，“公公可有事？” 那小太监长舒一口气，立马恭敬道，“是太后娘娘传了懿旨，宣翼王妃去一趟鸾凤殿。” 太后有事找她？ 平日里，不都是差李嬷嬷来传她的么？ 南晚烟蹙眉，但也没多想。 刚刚宫宴闹的那么不愉快，全都是针对她和顾墨寒的。 太后或许有话要说。 她看向顾墨寒，“我去去就回，你先去看母妃。” 顾墨寒扫了那个小太监一眼，“嗯。” 小太监笑眯眯的，“王妃请。” 南晚烟跟着那个小太监，朝着鸾凤殿的方向走去。 可她却没发现，那太监在转身的一刹那，笑意瞬间收敛，眼睛里蓦然翻滚起猩红的杀意…… 第322章 墨寒，是你变了 顾墨寒注视着南晚烟和小太监远去的身影，英挺的眉头皱了皱。 太后身边的嬷嬷太监，他基本都认识，但这个太监怎么看着有些眼生。 他想跟上去，却突然被人轻声叫住。 “墨寒不去宜妃寝殿吗？” 顾墨寒脚步一顿，循声望去，看见一袭宫装，笑意盈盈的南轻轻。 男人的容颜被星光描摹的格外硬朗英俊，他拧眉看着南轻轻，“承王妃怎么在这里？” 方才众人都散了，南轻轻也跟顾墨锋一块离开，怎么出现在这里？ 南轻轻紧紧地凝视着顾墨寒，“麟儿有些不舒服，王爷先带着麟儿回府了，我来这儿，是有话想对你说。” 她特意把顾墨锋支走，特意跟着顾墨寒的。 说什么？ 继续上次她那些莫名其妙吗？ 顾墨寒剑眉一皱，本能的有些不耐。 “本王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承王一个男人，带不好孩子。” 南轻轻见他态度冰冷，不由得咬唇，神色有些委屈。 “墨寒，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想关心关心你罢了，你别那么抗拒我，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那段时日里，我和承王去看过你，当时……” “本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即便有，也不劳承王妃费心。” 南轻轻面色一僵，对他的冷淡有些难过，随后她又扯唇，挤出一抹笑来，声音柔柔的。 “前些日子，我让爹爹找来了西域特有的雪莲，可以固气血，对身子好，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不必了。”顾墨寒直接拒绝了南轻轻，见她一再逾越的关心他，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承王妃，既为人妻，你就该恪守妇道，本王有南晚烟在身边，调理身体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多，本王不需要别的补品，更不需要你们丞相府的任何东西。” 这番话好似利刃戳中了南轻轻的心窝，她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慢慢的收敛起来，纤长的手指不断攥紧。 南轻轻看着顾墨寒，“墨寒，你难道忘了，你身边的南晚烟也是丞相府的人，她不仅伤过你，还伤过你的雨柔，怎么如今，你不再气恼憎恨她，反倒处处维护，口口声声都是她？” 之前百姓都在传，传顾墨寒是为了护南晚烟才会受伤，南晚烟也对王爷不离不弃，他们伉俪情深，实在是一段佳话。 她自然不相信，却也嫉妒极了，想压南晚烟一头，却发现完全压不住南晚烟的光芒，五年后的南晚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强大而自信，还有那么强的医术，谁都很喜欢南晚烟。 她唯一胜过南晚烟的，只有孩子，所以今日才想着把孩子带来讨人欢心。 可南晚烟依旧是所有人的焦点，太后和皇上甚至为了她而大动干戈。 如今，连唯一不变讨厌南晚烟的顾墨寒，也开始为南晚烟说话了，这叫她如何不恨不慌？ 顾墨寒没料到南轻轻会把话题引到南晚烟的身上，话里话外都有点挑拨的意思。 他瞬间拧眉，好看的脸上浮现一抹失望。 “南轻轻，原来的你从不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本王是与丞相府敌对，但不是眼瞎心盲，辨不清谁好谁坏，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或许也不是这些人变了，而是他从来都不了解面具下的真实面貌，南轻轻是，云雨柔也是。 唯独现在的南晚烟，虽然话说的难听，但至少不遮掩也不耍手段，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最讨厌他的南晚烟，甚至还替他摆平了危机…… 南轻轻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妒恨，她忙朝他走近，想抓他的手，“墨寒，我没变，我从来都没变过，是你变了，你看不清自己的心，被人蛊惑……” 话音未落，顾墨寒就冷着俊脸，疾言厉色的打断她。 “够了，南轻轻！本王念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念着你在本王幼年相助多次，一再忍让，但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半点情分，若你还敢再纠缠，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男人冷怒，狭长的眼里射出一道厉色，周身被煞气包围。 “墨寒……”南轻轻一怔，愣愣的看着男人，视线陡然变得模糊，“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说错了什么……” 她只不过说了一句，南晚烟也是丞相府的人，说错什么了？ 还是说，他已经接受不了，南晚烟是他仇人的女儿了？ 顾墨寒要走，南轻轻抓着他的衣袖，被他毫不留情的甩开，男人刚要发怒，耳边却仓促的响起熟悉的声音—— “来人，救命……” 第323章 怎么，你喜欢本王？ 南晚烟？ 顾墨寒的脸色骤然一变，立即朝着呼救声跑去。 被甩开的南轻轻看着顾墨寒疾步离去的背景，眼睛里忽然流下泪水，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断攥紧，指甲都快断了。 可她很快却又笑开了，笑容毛骨悚然。 他救不了南晚烟的。 带走南晚烟的太监，是这宫里安排的杀手，她不知道是谁，那太监也是单独找上的她，说他的主子想让她拖延顾墨寒，南晚烟由他们解决。 稳赚不赔的事情，她自然应下。 所以，才有了这一刻…… 一刻前。 南晚烟跟着太监前往太后宫中。 她对宫里不算熟悉，毕竟也没进宫过几次，现在又是晚上，哪怕有烛火照明，也不够敞亮，黑漆漆的。 而且，路上都没怎么见着人。 南晚烟觉得奇怪，莫名有些不安，问道：“太后有说，召见我是为什么吗？” 那太监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身一把抓住了南晚烟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短刀就要朝她刺过来。 “卧槽！”南晚烟的瞳眸骤缩，本能按住了他拿着短刀的手，后背直接撞上了假山，疼得她紧紧蹙眉。 她心惊不已，看着眼神狠辣的小太监，都顾不得问他是谁派来的，一边喊救命，一边想办法夺走他手里的刀，但又不能松手，与他力量比拼。 太监显然有武功底子，几乎嘲讽的看着不自量力的南晚烟，“翼王妃，没人会来的，有人想要您死，奴才劝您还是闭上嘴，乖乖等死吧。” 没人会来？ 看来功夫准备的很妥当。 南晚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丝毫不敢松懈，也不再喊救命了，省点力气对付眼下的危机。 “是谁派你来的，皇上？还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原本她觉得不是皇帝就是南轻轻，如今就这两个人最想要她的命。 但南轻轻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搅动后宫的秩序。 那太监的眉头一挑，眼底略过一抹阴狠邪佞，力道更大了些，那把短刀不断往南晚烟的脖子上贴近。 “奴才可不知您得罪了谁，不过枪打出头鸟，奴才奉劝翼王妃一句，下辈子别那么招摇了，老老实实做个平凡人吧！” 说完，那太监猛然抬脚踹向南晚烟，南晚烟果断松手避险，那锋利的短刀瞬间刺进了假山。 南晚烟一边从空间拿毒粉，一边立即往光亮的地方跑去，却被那太监狠狠抓住了头发，另一只手重重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想要杀了她。 南晚烟刚要用毒粉脱身，一道冷冽发狠的声音骤然响起—— “找死！” 顾墨寒双目噙火，狠狠将太监踹飞，一时动了怒内力没有丝毫收敛，那太监直接被踹得大吐了口血，摔进了湖里。 南晚烟直接被顾墨寒搂进了怀里，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脖颈上那道刺目的红痕，更是让他心头一紧。 “南晚烟，你没事吧？” 南晚烟有气无力的仰头看了他一眼，将毒粉收了起来，“我，我没事，多谢你帮了我一把。” 说完，她想到什么急忙推开他，看向湖边，那太监的脸朝上，死不瞑目的模样。 “人死了。” 顾墨寒蹙眉，以为她在埋怨他没留活口。 一般来说他会留人的，但他赶过来时，正好看到那个太监掐着她的脖子目露凶光，想都没想就下了狠手， 南晚烟却攥拳，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还好，头发还在。 “可恶，我还没有报薅头发的仇呢，这太监就死了。” 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刚刚就应该先让他尝尝毒药的滋味才对，真是越想越后悔。 顾墨寒见她认真揉脑袋的模样，竟莫名觉得好笑。 没想到南晚烟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睨了一眼太监的尸体，神色收敛了些。 “他们敢假借太后之名引你入局，这么堂而皇之在皇宫内行凶，简直目中无人。” 南晚烟收回视线看向顾墨寒，“幕后人很有本事，刚刚不管我怎么问那个太监，他都不说是谁，不过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反击！” 是谁要杀她，为什么杀她，触动了谁的利益，他们都心照不宣，但在眼下这些都不重要，尽快扭转被动的局面，主动出击才是最紧要的。 顾墨寒知道她的意思，深邃的眼眸里闪过凛意。 “走吧，先去接母妃。” 南晚烟点头，转身却无意看到了一抹桃色的衣裙，等再仔细看时又没有了。 桃色的衣服，今晚宴会上穿这个颜色的，只有南轻轻…… 她的眼眸微紧，一边走，一边看向顾墨寒，“平时看你走得挺快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到宜妃娘娘的寝殿呢，没想到竟然能赶来救我。” 顾墨寒挑眉哦了一声，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南晚烟，细长的双眸有几分探究。 “南晚烟，你是不是被本王迷住了？” 女人好像都很喜欢英雄救美的戏码。 南晚烟险些被呛着，看在他帮了她一把的份上，她冲顾墨寒友善的笑了下。 “王爷，我说过好多次了，你并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我就是再瞎，也不能被你迷了眼，你别被我迷上了才好。” 顾墨寒狠狠一噎，莫名的就不悦了，咬牙看着她，“你想的美。” 真是一天不气他，她就不舒坦。 那么多女人喜欢他，独独她看不上，还埋汰他。 这该死的女人，她以前是最喜欢他的，还夸他长得最好看，最英勇，现在她的眼睛肯定出问题了！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南晚烟和顾墨寒到了芜苦殿。 王嬷嬷还在准备宜妃出宫要用到的东西，忙得晕头转向，远远的见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影，顿时一喜。 “王爷，王妃，现在就要出宫吗，老奴还没有收拾好。” “没事。”顾墨寒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随后看了南晚烟一眼。 “本王帮着王嬷嬷收拾，你先去看看母妃的情况。” “嗯，好。” 南晚烟应了话，直接走进寝殿，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宜妃。 她坐到宜妃的身边，抬手搭上宜妃的脉搏，喃喃自语。 “恢复的不错，脉象也挺平稳的。” 南晚烟将宜妃的手放回被褥，蓦然感觉到宜妃的手动了。 南晚烟低头看向宜妃，瞳孔突然狠狠一震，“宜妃娘娘……” 第324章 本王如何看得上你 宜妃的手指却又不动了。 南晚烟又喊了宜妃好几声，立即从空间拿出手电筒，仔细检查她的瞳孔反应。 有反应，宜妃的确有意识了！ 她对治好宜妃的把握，一下又多了几成！ 南晚烟心中狂喜，但还在宫里，她不便声张，不动声色地给宜妃盖好被褥。 顾墨寒收拾好了东西，踱步进来，“如何？”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忍着情绪，面色波澜的道：“没有什么大碍，一会儿搬运的时候注意着点，不要磕着碰着。” 顾墨寒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他看着躺在床上，病弱瘦弱的宜妃，眼睛里满是疼惜和在意。 母妃，儿臣来接您回家了。 “来人，送母妃上马车。” “是。”侍卫恭敬的对顾墨寒行礼，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宜妃抬上了简易的木板床。 南晚烟和顾墨寒跟在一行人后头，很快便出了宫门。 门外有两辆马车，顾墨寒亲自张罗着将宜妃和王嬷嬷送上前面的马车。 而南晚烟径直坐到后面的车上，等着顾墨寒，手里不断转着圈圈，在思考一些事情。 “在想什么？”车帘被人掀开，低沉微哑的声音传了进来。 南晚烟偏头，一眼就看见顾墨寒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长袍勾勒出他挺拔高大的身姿，俊俏逼人。 眨眼睛，顾墨寒便坐到了她的对面，他腰间的玉璜有些啷当作响。 南晚烟一下回神，暗自腹议顾墨寒的颜值着实抗打，就是放在现代，那也妥妥是个顶流。 她看着他，“哦，我在想之后该怎么办。” 顾墨寒的眼眸微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人事就行。” “是这么个道理。”南晚烟想了想，低头，想要解下挂在脖颈上的玉璜。 顾墨寒看她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长发全部散落下来，他蹙眉，“你在干什么？” “我想把脖子上的玉璜解下来，别在腰间。”南晚烟折腾了一会，之前是湘玉帮她系上的，也不知道怎么系的这么紧，怎么都解不开。 她放弃了，朝顾墨寒摊了摊手，“取不下来，算了，我回去再弄。” 顾墨寒一愣，看着她，眼底跃然出几分诧异，“你怎么突然想到别在腰间了，难道……” “打住，别胡思乱想，”南晚烟道：“我只是觉得做戏就做全套，既然现在父皇已经觉得我们是‘恩爱夫妻’，那再怎么，都要演得像一些。” 顾墨寒挑眉，没想到南晚烟这么懂帝王的心。 “这么笨手笨脚的，转过身去，本王帮你取下来。” 南晚烟张口想反驳，想想等会还要谈合作，便忍耐住了。 “哦。” 顾墨寒替她解下玉璜放在掌心，直接将玉璜系在她的腰间。 南晚烟看他居然这么体贴，想拒绝都没机会，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不过，她忽然想起之前他喝的那杯毒酒，“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顾墨寒也配合的伸出手，但药效如何，他心里有数，毕竟父皇的心思，他也能猜出几分。 南晚烟替他把脉，十分安静，顾墨寒看着她，低沉的问：“你不是说等到宫宴结束，有话要对本王说？” 顾墨寒中的毒原本就是慢性毒，而且他的体质还不错，这毒短时间内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闻言，南晚烟瞥了顾墨寒一眼，收回了把脉的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谈话之前，我得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喜不喜欢我？” 顾墨寒险些被呛着，猛地坐直了身，急切的否认。 “你胡说什么，本王如何看得上你？” 南晚烟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那你今日为什么阻止我和离？” 她知道皇帝不对劲，是因为她跟皇帝交谈了一会，而且皇帝还赐了她毒酒。 可顾墨寒又不会医术，看不出毒酒，而且皇帝只跟他说了，她要和离这件事，他二话不说就阻止，这个举动她着实纳闷。 摸不准他的心思，唯一能给予的合理解释就是，顾墨寒为了孩子，故意这么做的。 可要谈接下来的合作，顾墨寒就不能有不愿意跟她和离的念头，否则谈不下去。 顾墨寒却显得很坦荡，盯着南晚烟的眼神十分锐利，话说的也很犀利。 “自然是为了化解你的危机，本王早就和你说过了，你是父皇的棋子，父皇是不可能让你远走高飞的，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放眼天下，除非本王愿意，否则你离不开王府。” “所以父皇要本王送你的践行酒时，本王就已经知道那是杯毒酒了，不愿意跟你和离，都是为了替你解围，你虽然会解毒，但毕竟是弱小的妇孺，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本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配合演戏是最恰当的。” 他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南晚烟信了几分，又不免觉得奇怪，狐疑的看着他。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真没有一点私心？” 私心…… 他当然有。 南晚烟要是走了，两个小家伙肯定也要跟着走，他怎么可能容许。 再者，南晚烟是他的女人，理所应当留在他的身边，他是不会让她飞走的—— 第325章 本王不答应 顾墨寒挪开了落在南晚烟身上的视线，捏着玉璜，冷淡的开口。 “自然是有私心，如今本王的处境不太好，与你盲目分开，必定影响军心，但你不需要多想，本王绝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拒绝和离的，如果你是跟本王谈这个，那本王是高估你了。” “我还没有切到正题呢，要谈事情，我肯定得了解了解前提条件。” 南晚烟见他说的言之凿凿，也不再起疑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我想跟你做过交易，你看，我替你将宜妃娘娘从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接回了王府，我的诚意，很足了吧？” 顾墨寒这才重新看向南晚烟，见她一脸开心的模样，嗓音沉沉的道，“交易可以，但你要先救回本王的母妃，至于你要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的，本王都能答应你。” 在南晚烟提出要带母妃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大概是想跟他合作，既如此，他也不必拐弯抹角，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你还挺上道。”南晚烟纤细的手指敲在窗棂上，“我可以救回宜妃娘娘，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机能没有太好，不过情况比之前好一点，等我晚点给她全身检查一遍，再跟你具体说说治疗方案。” 宜妃现在已经开始有了意识，而她空间里的设备也更新换代的差不多了，将宜妃唤醒是迟早的事情。 顾墨寒漆黑的眸里瞬间闪过一抹震惊欣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些迫切地问道：“你真的可以救醒母妃？” 南晚烟见顾墨寒这么开心，都愣了愣。 她郑重点头，“我要是不能将宜妃娘娘救醒，你可以无视我的条件。” 他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南晚烟诚恳的说：“今日你也看到了，我与皇上彻底撕破了脸皮，但这样的话，小丫头们和我舅舅，都有可能因为我而遭受牵连，我的条件之一，是需要你替我护好他们。” “但相对应的，我不仅会帮你救回你的母妃，还会帮你夺权。” 顾墨寒漆黑深邃的眼眸有些惊讶，他大概猜到南晚烟与他合作，大概会以母妃说事。 没想到她竟还要替他夺权。 夺权这两个字，说出来轻飘飘的，实际上是数不清的尸山火海堆砌出来的。 还挺有胆量。 “今夜所有人都对你我虎视眈眈，以及那个想置你于死地的太监，就算你不说，本王也会守好你，还有两个小丫头。” 南晚烟觉得顾墨寒难得说了一次顺耳的话，笑眯眯的。 “你只要是这个态度，那就好说了，除了刚刚那个护着我家人的条件外，我还有三个条件，第一……” 话音未落，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南晚烟差点从座位上栽下来。 顾墨寒眼神一沉，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直接将她从对面抱到自己的旁边。 力量简直强悍。 南晚烟震惊的看着他，男人却好像毫不在意，收回了修长的手，语气冷漠，“继续吧。” “哦哦……”南晚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过往身侧挪了挪，与他拉开了点距离，“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我的条件还有三个。” “第一，我们之前签下的和离书，依旧有效，虽然当下我们无法和离，但不要拖太久，我会尽心尽力帮你的，你绝对要信守承诺。” 女人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身侧，顾墨寒的心里蓦然舒服了许多，也不用再弓着身子，听着她提出的条件，眸色微闪，应诺道。 “当然，本王一言九鼎。” 南晚烟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继续道。 “那好，第二点，和离以前，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不能有任何歪念！” “第三，在和离前，你不能总是私下接触我的孩子。” 一连两个条件抛给顾墨寒，顾墨寒这次没有急着作答，修长的手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南晚烟也不着急，双手撑在身侧，“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考虑好了，”顾墨寒目光如炬盯着她，“本王不答应。” 南晚烟一下坐直了身体，紧紧地盯着他，“为什么？” 后面提的这两个要求，哪里过分了？ 顾墨寒的薄唇微微翕合，音色勾人，“第一，小丫头们需要爹。” “她们不是……” 南晚烟刚开口，顾墨寒睨了她一眼，直接打断。 “你先别急着否认，南晚烟，你不想本王接触两个小丫头，无非就是怕她们喜欢上本王。” “但你要知道，任何一个小孩都是需要父母的，你只能给她们母爱，但没有父爱，难道还妄想莫允明能给予她们父爱？” “他还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况且，本王跟她们相处的时间也不断，了解，也知道如何照顾她们。” 从前，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长大的，如今照顾两个小家伙，他自然清楚如何照顾，如何宠爱。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认真的神色，红唇紧抿了起来。 原本想着和离完，赶紧找几个男人，好好宠着爱着小家伙，弥补缺失的父爱，但现在不能确定夺权需要多长时间，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确不能长期缺失父母的关爱。 “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但你不许在两个小丫头面前说奇怪的话，我必须再次声明，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顾墨寒也不跟她争了，能光明正大的接触两姐妹就行。 “嗯。” 南晚烟的秀眉始终没松开，“那第二个条件呢？你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你还想碰我不成……” 第326章 本王放你走，决不食言 不是不喜欢她么，这有什么做不到的？ 不过他要是敢有贼心，她就让他一辈子不举！ 顾墨寒一张俊脸没有波澜起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要做戏做全套？既然如此，在和离之前你都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碰你又如何？要是生分，反倒让人看穿。” 南晚烟抿唇细想了一番，最后很不情愿地认可他的说话，点点头。 “行，但你记住了，只能在需要的场合里演戏，私下里，不准动我一根头发！” 顾墨寒勾唇，眸底有精光一闪而过，“本王答应你。” 两人谈好了条件，南晚烟这才放心了些。 忽然，她想起皇帝当初也说的好好的，转头就想杀了她，皇家人真是十分不守信用，不由得多了个心眼。 她看向顾墨寒。 这厮也十分会演戏，真真假假的，有时她都辨不出来。 “顾墨寒，我先付出的劳动，替你救人，再替你夺权，你到时候什么都得到了，不会也像皇帝一样，过河拆桥，毁约不放我走了吧？” 闻言，顾墨寒的眸色忽然深了几分，他定定的凝视着南晚烟，眸底有她看不透的神色。 南晚烟见他不吭声，心里一下紧张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顾墨寒，我可提醒你，收了贿赂不守承诺是可耻的！” 顾墨寒蓦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南晚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都不信任本王，往后如何合作下去？” 南晚烟语塞，但叫她现在完全相信顾墨寒，一点不借助外力也是做不到的，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到这份上。 尤其是她要对付云雨柔的时候，顾墨寒的原则基本为零，一心偏袒云雨柔，就算当下他没罚她，谁知他会不会记恨，往后再报仇。 想了想，南晚烟没跟他要合作书，只是从袖间摸索出一粒清毒丸，递给顾墨寒。 “这样吧，这是缓解你体内毒素发作的药，这个毒呢，我现在不会替你完全解开，等和离的那一天，我再替你彻底清除毒素，你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这个毒伤到你分毫，算是我的一个保障，可以吧？” “心眼还挺多，”顾墨寒看她机灵的模样，面上掠过一丝冷嘲，仰头将药丸送入口中服下，“本王允诺你，等你所说的事情都做到了，就放你走，决不食言。” “那就这么说好了，”南晚烟一下笑开，冲他笑得十分明媚，朝他伸出手，“顾墨寒，合作愉快。” 顾墨寒盯着她纤细白腻的手，有几分调笑。 “这可是你主动的，本王没碰你。” 南晚烟：“……不握算了。” 她刚想要收回手，男人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大，手指修长，根根分明，轻而易举的就能整个包住南晚烟的手。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笑靥如花的模样，低沉的声音融进晚风里。 “南晚烟，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应了，她就没有退路可走了。 他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退路。 跟顾墨寒达成共识后，南晚烟顿时舒坦了。 日后就是合作共赢，她帮他夺权，他护她和家人周全，最后各走各的康庄大道，完美。 二人各怀心思没过多久，马车便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夫恭敬的道：“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相视一眼，各自收敛好心绪下了马车。 南晚烟先下车，一心想着处理好宜妃的事情后，就想回院子抱她的两个小丫头。 沈予和高管家面色铁青难看的候在门口，想等南晚烟和顾墨寒下马车，却没想到下马车的是王嬷嬷。 高管家与沈予对视一眼，“这……” 嬷嬷怎么出宫了？ 顾墨寒对高管家吩咐道，“本王把母妃接回来了，高管家，你派人将静禅院收拾出来，让母妃住下。” 静禅院在湘林院和溪风院中间，顾墨寒想着，这样安排，他和南晚烟去看母妃都方便。 什么？！ 王爷和王妃竟然把宜妃娘娘给接出宫了？！ 众人愕然，惊诧不已。 高管家还有些发愣，看到顾墨寒盯着他，忙不迭点点头应下，“是，老奴这就去办！” 王嬷嬷朝顾墨寒和南晚烟欠身，跟在他身后去了静禅院。 沈予也震惊不已，没想到贵妃竟能被接出宫来，而且南晚烟也没走，想必宫里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想起刚刚的是，他立即朝顾墨寒走去，面色凝重的道：“王爷，属下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就在不久前，湘林院来了一批顶尖的刺客，出手十分狠辣！” “你说什么？”南晚烟的面色一变，连忙着急问道。 “小蒸饺和小包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第327章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顾墨寒的脸色也蓦然一变，骇人的寒气从他周身腾起。 他们一走，果真有人坐不住了…… 沈予赶忙道：“两个小主子倒是没有大碍，但舅姥爷为了护两个小主子受了点轻伤，属下已经叫了府医过去。” 南晚烟的眉心拧得更紧，撇下顾墨寒和沈予，火急火燎地朝着湘林院而去。 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她明明那么努力要护住两个小丫头，却还是出了纰漏，甚至连累莫允明受了伤。 顾墨寒眉色沉冷异常，抬脚也要跟上去，却被沈予拦了下来。 “王爷请留步，属下还有事情要向您禀报。” “说！”顾墨寒甩袖，面色凝重。 “方才湘林院里，来了两拨黑衣人，一方是那群刺客，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并非混混也并非宫里人，看上去像是混迹江湖的杀手，不死不休的那种。” “一方是明显是护着两个小主子的，并且个个武艺高强，那帮杀手刺客失败匆匆撤退，而那群护着小主子们的黑衣人带着伤者，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属下派人去找过，没有任何结果。” 他的王府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帮人？ 会是谁派来的？王府有女娃的事情，看来是已经完全暴露了…… 顾墨寒皱眉，也没有再要去湘林院的意思。 他知道有南晚烟在，两个丫头不会有事，莫允明也没有大碍。 而他要做的，是护她们周全。 顾墨寒冷郁的眼底刻上一层骇色，薄唇翕合开口道。 “那群护着两个小丫头的人，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先禀报本王。”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护着两个小丫头，但难保不是有别的心思。 沈予拱手，“是，王爷。” 顾墨寒紧紧握拳，冷峻的脸上神色阴沉。 “另外那群刺客，更要好好地调查，但别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沈予郑重的点点头，继续听候顾墨寒的吩咐。 顾墨寒心里清楚，能在这个时候派出杀手行刺的，定是今夜出席了家宴的人。 毕竟他和南晚烟在宫宴上才被催着要子嗣，王府就出事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他不能确定是谁主使，但既然这人已经知道两个小丫头的存在，却没宣扬她们的身世，而只是想要杀人灭口。 那就证明，此人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阻止他有夺权的资格。 “既然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对本王下手，那本王也无需再留面子！” 沈予见顾墨寒的神色充斥着杀意，“王爷的意思是？” 难道王爷已经知道今晚的事情，是谁做的？ 顾墨寒没有回应，小家伙已经暴露了，往后这种事情只多不少，夺权这件事情，已经不容他们慢慢部署。 打蛇打七寸，他要先下手为强！ “沈予，你还记得本王让你去散播留言的时候，留意的那些官员吗？” 沈予点头，“属下记得。” 之前顾墨寒就告诉他，在顾墨寒“落难，将死之际”，好好留意百官和神策营的动向。 落井下石的要记住，雪中送炭的更要记得。 “属下后来得知，有十几个大臣都上了折子，让皇上立马平民愤，护您周全。” “属下也了解到，最近这些官员都不是很受待见，似乎有人明里暗里的，在排挤他们。” “帮本王的人，在那位看来，都是威胁。” 顾墨寒的神色清凛，“沈予，本王让你去做一件事，要快。” 沈予掷地有声，“王爷您说，属下定会为您赴汤蹈火！” 顾墨寒背过身去，沈予看不到他脸上的阴寒之色。 “你去联络那些被排挤的文官，只要是为本王发声的，一个不落地拉入本王麾下。” “记住，不要点明是本王的意思，而是换个方式，让他们自己加入。” 是时候出击了。 既然这些人直击他的软肋，那他没必要手下留情，更没必要优柔寡断！ “是！”沈予领命，身形一闪便隐匿在夜色中。 顾墨寒看着天边的弯月，冷冽的脸庞说不出的寂寥和冷冽。 他倒要看看，究竟这场局，谁能胜！ 沈予和顾墨寒交谈的这段时间里，南晚烟已经疾步冲回了湘林院。 随便抓了侍卫问，得知两个小丫头都在莫允明的屋子里，她直奔莫允明的住处。 “舅舅！”她一把推开莫允明的房门，就看到两个小丫头都趴在莫允明的腿上，抽泣。 小蒸饺红了鼻子，眼眶里的泪还在打转，咬着下唇委屈巴巴。 小包子直接落泪，不停抹着脸上的痕迹。 湘玉湘莲和沈予阿季都在，此刻围在莫允明的身边。 房门打开，众人立即朝门外看去，莫允明看到南晚烟安然无恙，瞬间安心了。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姐妹俩看到南晚烟，眼底满是担忧迫切，见她安然无恙，才冲上去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哭着说，“舅姥爷他，他受伤了。” “别哭，别怕，娘亲在呢。”南晚烟点点头，心疼又着急的抱着两个小家伙，安抚了一下，最后才去看莫允明。 莫允明一身白衣，手臂上的伤口刺目的很，血迹浸透他的衣衫，而他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被衬得更加浅淡。 南晚烟瞬间皱起眉头，“府医呢？” 湘玉连忙道，“舅姥爷请府医回去了，说是怕刺客再来，到时候绑着布也不方便。” 南晚烟的心头一震，看向莫允明的眼睛里有几分自责和感激，随后对其余几人道。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舅舅这边我来看着，王爷已经回来坐镇，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今夜，多谢大家了。” “是，王妃。”几人尽管担忧，可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屋子里。 南晚烟小心翼翼地为莫允明掀开衣袖，从袖中掏出酒精和止血散，轻柔地帮他处理起伤口。 “舅舅，伤口不能拖着，得尽快处理，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莫允明的眸色温柔，声音也温柔。 “无妨，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南晚烟自责，尽管莫允明嘴上说着没事，但今日若是被刺客得逞，她不知道两个小丫头和莫允明会怎么样。 终究是她不够强，倘若能强大到连任何人都不敢抗衡的地步，那…… 第328章 变故陡生 那就是想刺杀他们，也得掂量着来。 南晚烟的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潋滟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姐妹二人和莫允明，“对不起舅舅，今天我一走，就让您和小丫头有了性命之危。” 她顿了顿，帮小包子拭去眼角的泪痕，“往后我定会好好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半点伤害，别哭了，乖。” “嗯，我不哭……”小包子使劲儿吸着鼻子重重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扑进南晚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小蒸饺咬着下唇轻嗯一声，拍了拍小包子的背，“小包子乖，不哭了，我们要坚强，舅姥爷受伤了那么疼都没哭，我们也不能哭。” 莫允明望着母女三人，这么温馨的场面，他都忍不住心头发软。 但今晚突生变故，还有顶尖的刺客来袭，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局面有所转变。 包括，晚晚也没有拿到和离书的一点欢愉，想必…… 他的目光微闪，什么都没问，温柔地对南晚烟道，“时间也不早了，晚晚，你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去休息吧。” “好，舅舅早点休息，”南晚烟深吸一口气，起身牵起两个小丫头，将手里的药膏和绷带放到桌子上，认真叮嘱莫允明道，“记得每隔三个时辰，让阿季帮您换一次药。” “我知道。”莫允明浅笑，注视三人走出房门。 门关上的那一霎，他带笑的桃花眸倏然冷却，氤氲了骇人之意。 屋子里，顷刻间彻骨的凉…… 南晚烟带着两个小丫头回了房间，她帮姐妹二人洗漱好后，自己换了身衣服，抱着她们躺在床上。 她目光柔和，轻柔地捏了捏窝在她怀里的宝贝闺女们的肉脸，“今日吓着你们了吧？” 小蒸饺摇摇头，那双骨碌碌的乌黑眼珠里，盛满了对南晚烟的心疼担忧。 她的小手紧紧拉住南晚烟的手指，“我和小包子没有被吓着。” “只是很担心娘亲会像大坏蛋之前那样，被人刺伤。” 小包子也点头，神色有些黯淡和害怕，“娘亲，我不怕坏人，我是看到舅姥爷流血了，也好害怕怕娘亲也流血。” “但是现在娘亲平平安安的，我和阿姐都开心！” 南晚烟心头一震，暖意顺着脉络流向身体四周。 有这么两个处处为她着想，为她考虑的闺女，何其荣幸。 她眸光氤氲水汽，眼睫半垂低头吻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上，用安抚的语气对她们道。 “谢谢我的小宝贝们关心，我没事，我可是要护着你们的，顶天立地的娘亲，绝不会让自己受半点伤。” “但有一件事情，娘亲还要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小蒸饺和小包子眨巴着噙了睡意的眼，懵懵懂懂的看着她，“什么事情呀？” 南晚烟抿唇，轻叹一声。 “之前娘亲说的带你们离开这件事情，可能要再往后延一段时间了。” “但我希望你们相信我，娘亲一定会争取尽早给你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眼下她虽然和顾墨寒谈妥了合作，但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来王府刺杀，而且杀的还是她的乖宝贝。 不必想，她也知道是宫里那帮人干的，除了他们，谁还需要杀女娃？ 可南晚烟也心中诽腹，看十皇妃的样子，不像是走漏了风声，那两个小丫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她也不想管了，当务之急，是要快刀斩乱麻，好好帮顾墨寒夺权，带着姐妹二人和莫允明，远走高飞！ “我们都听娘亲的！只要能待在娘亲身边，我们怎么都可以！”小蒸饺和小包子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精光，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涌动。 其实之前南晚烟说要带她们离开王府的时候，她们都有些莫名的舍不得。 现在南晚烟说还能留下来一段时间，她们的心里隐隐有些欣喜。 南晚烟欣慰，浅笑着勾唇，替两个小丫头盖上被子。 “真是我的懂事闺女，放心吧，等出去以后，娘亲带你们游山玩水，绝不让你们再受半点委屈。” “嗯嗯，都听娘亲的。” 小包子和小蒸饺点头，早就过了睡觉的时间，之前因为担心南晚烟一直强撑着，现在两个人的眼皮都有些沉，眨巴眨巴着快要闭上了。 “快睡觉吧，娘亲给你们唱歌。”南晚烟怕两个小丫头做噩梦，轻轻地拍着她们的被子，低声在二人耳边唱着歌，安抚着她们紧绷的神经，让她们彻底放松下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长安殿里。 戚贵妃端坐着，优雅的端着茶杯呷饮一口，眸藏秋水，波澜不惊。 须臾，张公公行色匆匆赶来，额角冒着冷汗的跪在地上，“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 戚贵妃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茶盏，半眯眸子靠在贵妃椅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公公被她盯得有些发毛，贵妃娘娘越是温柔，就越是可怕。 他硬着头皮回道，“回娘娘话，回来的人说，翼王府戒备森严，行动没有成功。” “哦？”戚贵妃的凤眼瞬间眯起，身子慢慢的坐直了，声音越发平和，“本妃特地从杀手阁调来的顶尖高手，竟然都没能击溃翼王府的侍卫？” 那可是杀手阁，独立于江湖各大派，近些年来在各地都有规模不一的势力。 其中高手如云，个个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厉鬼修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魔鬼杀手，实力完全不容小觑。 可竟然，没有成功？ 张公公冷汗涔涔，咽了咽嗓子。 “回贵妃的话，那些人……那些还能回来的人多数受了重伤，还死了一个。” 话落，戚贵妃的眼底蓦然翻滚起一抹不同寻常的厉色和惊诧。 没想到翼王不在府里，都有这等防卫的本事，果真不可小觑。 但，这恰恰是破绽啊。 “翼王和翼王妃明明都已经进宫了，王府里却还安排严密，看来本妃的猜想没有错，王府里真有女娃。” 她的眼神很冷，“安排下去，不论任何手段，不计一切代价，务必除掉那个女娃——” 第329章 母妃是不是要醒了 “老奴明白。”张公公忙不迭退下，长安殿里，再度恢复平静。 戚贵妃眼睛里的杀意逐渐褪去，伸手抚摸着袖口镶着的那圈绒毛，喃喃低语。 “老七啊，算算日子，你也该回来了……” 翌日。 朝霞透过窗，天色渐亮。 南晚烟睡眼惺忪起身，发现怀里的两个小丫头没了踪影，应该是被湘玉带去上早课了。 她简单梳洗过后，换上素色的花绵长袍，如瀑的青丝随意挽成髻。 南晚烟先去客房看了一眼莫允明的伤势，还有他的腿，简单叮嘱了阿季几句后，便出了院门。 刚走两步，她就看见沈予朝她疾步走来。 “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静禅院。”沈予恭敬地对她道。 “走吧。”南晚烟心领神会，颔首应下。 她正打算去看看宜妃，顾墨寒就派沈予来请她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静禅院，南晚烟抬眼望去，只见屋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府医打扮的老者。 顾墨寒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宜妃的床边。 男人一身黑色玄纹外袍，领边绣着暗金色竹叶滚边，冷锐的眼底难得出现一抹柔和之色。 听到动静，顾墨寒抬眸，一眼就瞧见了南晚烟。 “你来了，本王叫了几个府医来协助你。” “嗯，那几位府医是已经看过母妃情况了？” 南晚烟微微颔首，挽起衣袖坐到宜妃的身边，素手搭上她的脉搏。 几个府医早就听说翼王妃的医术精湛无人能及，连忙恭恭敬敬地欠身。 其中一个老者道：“回王妃的话，老奴几人都看过了，宜妃娘娘现在心脉稳定，但想让娘娘转醒，恐怕……” 也就是说，活是能继续活着，但毕竟十几年的活死人，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醒来？ 南晚烟面色不虞，收回手淡淡道，“几位无需担心，我自有把握。” “是。”几位府医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顾墨寒压住心底对宜妃的担忧，目光深邃凝着南晚烟。 南晚烟先安排府医分别准备几样殿下，再看向顾墨寒，明眸好似沉潭，泰然自若看不出起伏。 “我要系统为母妃检查一下，等检查完，我再和你说结果。” “嗯。”顾墨寒知道她一向不喜有旁人围观。 他眸光淡冷扫了几位府医一眼，“各位先随沈予出门准备吧。” 说罢，他回眸望着南晚烟，“本王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王嬷嬷去给母妃抓药了，过会儿她若是回来，本王会让她先在外面候着。” 他期待母妃转醒的那日，这样，她就能看到两个小丫头有多可爱，他还能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南晚烟垂眸轻声应下，待他走下台阶后，关上了房门。 确定没有偷窥后。 她收敛心绪，长舒一口气，一面戴上手套和口罩，一面走到宜妃身边，利用空间里的推床将宜妃送入了空间。 南晚烟在她的身上套好检测用仪器和通路，给宜妃做了全面的检查。 一系列检查下来，宜妃都没有任何肢体反应。 脑电波有些许反应，但太少，而且时有时无。 南晚烟的眉头紧蹙，凑到宜妃的耳边，轻声开口。 “宜妃娘娘，听得到吗？” “宜妃娘娘，你我二人虽并无交集，但你的儿子顾墨寒，现在正面临很大的危机。” “你昏迷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他时时盼望着你能醒过来，若你还挂念着他，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反应。” 就这些话，南晚烟重复了好几遍。 想让植物人醒来，最直观的方法就是不断地跟病人说话沟通，而她故意说顾墨寒的处境不佳，就是想刺激一下宜妃，毕竟是亲儿子，宜妃最担心的人。 可她等了半晌，床上的宜妃依旧紧闭双目，没有丝毫的动静。 南晚烟轻叹，黛眉一拧，却听到身后传来“滴”的一声。 检查结果已经被打印出来了。 她转头去拿，却激动地蓦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数据表明，宜妃的各项生理机能都在成倍的活跃，尤其是大脑皮层的活动，呈极不稳定的波轨状。 而之前在她体内残留的毒素，已经被彻底地清除干净。 南晚烟看着报告，狂喜不已。 只要功能神经开始有了回应，就是天大的好事，依照这部分数据，相信宜妃很快就能清醒。 这样，她与顾墨寒的约定，就进行了一半了。 此刻的南晚烟并不知，清醒后的宜妃，与她羁绊颇深…… 南晚烟忙不迭收好数据，将宜妃放到可折叠的支架上带出空间，小心翼翼地安置上床后。 她摘下口罩和手套，眸光微闪走到房门前，对着外面低声道。 “顾墨寒，你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墨寒站在屋外，闻言高大的身子有些轻颤，犹豫了一会才转身推开门。 他看着南晚烟，“你说吧，母妃怎么样了？” 南晚烟眼藏笑意，看了床上的宜妃一眼，转而对顾墨寒轻声道，“宜妃娘娘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闻言，顾墨寒怔了怔，“有反应了？” 活死人，怎么会有反应？这算什么结…… 忽然，他蓦然有些激动，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扣住南晚烟的双肩，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带了希冀。 “你说母妃有反应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母妃要醒了？” 他十分用力，指节都发白。 南晚烟理解他的激动，没有挥开他的手，看着他道。 “植物人具体什么时候能清醒，我是不能做担保的，但我相信，应该不远了，只是还需要做唤醒工作。” 离清醒不远了…… 母妃真的要醒了！ 顾墨寒的眼睛忽然浸湿了一般，有些猩红，脑袋一片空白。 他等了十几年，听了十几年的不可能，但南晚烟却告诉他有可能，而且—— 快醒了。 顾墨寒忽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搂着她的腰十分用力，他欣喜若狂，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颈肩处。 “南晚烟，本王……” 第330章 顾墨寒，你先放开我 “本王”什么，他忽然打住没往下说，只是道：“多谢你。” 南晚烟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不想被他这么抱着，这太亲密了，而且他太用力，她长得又没他高，脖子都快被他勒断了。 她踮着脚不断推开他的肩膀，“顾墨寒，你先放开我，我要，要断气了……” 顾墨寒闻言赶忙放开了她，“抱歉，是本王失态了。” 南晚烟深深的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想说他毁约，但看他因为宜妃的事情实在高兴，到底还是忍住了。 算了。 任何家属听到病人有好转的消息都会这么高兴的，她可以理解。 “唤醒工作不好做，你是宜妃娘娘的亲儿子，我刚刚试了下她的情况，发现她对你的反应比较大，往后需要你多跟宜妃娘娘说话，努力唤醒她。” 顾墨寒点头，俊美的脸上笑意未减，“本王明白。” 宜妃娘娘的事情，胜券在握，现在就是时间问题了。 而眼下还差夺权，可夺权的事情快不了，南晚烟想着院子里那两个小丫头，还得被拘束一段时间，眉头微微蹙着，心里不太好受。 “行了，病就看到这里，我先回了。” 顾墨寒见她这副模样，心瞬间悬了起来，眼底略过一抹惑色。 “你怎么忽然皱眉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瞒着。 “我在想夺权最快需要多久，小蒸饺和小包子还有多久才能有自由。” 她们两个老早就想出去了，不然也不可能被顾墨寒逮住，自此造成一系列的后果。 可惜事到如今，她也没能让那两个小家伙如愿，还得继续束缚着她们。 身为母亲，她忍不住心疼。 顾墨寒英挺的长眉皱了皱。 “欲速则不达，夺权是走在刀尖上，走快了容易出事，至于两个小丫头的自由，她们可以随时出府，只要保护和掩护得当，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像之前那样，你不是也跟她们两个出去转悠过？她们昨日受了惊吓，今日出去散散心，也是一种调节。” 说到之前，顾墨寒还记得两个小家伙给南晚烟找了一堆男宠的事情，每次想起都莫名生气。 “可是，那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关注，而且她们还乔装打扮了，现在这种时刻，你竟然想让她们公然露面？” 南晚烟皱眉，眼底有过一丝疑虑和不赞同，虽然她觉得顾墨寒说的没错，姐妹俩刚受了惊吓，是应该放松放松，但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顾墨寒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你以为小丫头们还没暴露？昨夜的刺杀就已经说明一切了，那群人随时可以公布她们的身份。” “之所以没有暴露她们，只是在忌惮一些事情，躲躲藏藏的，趁我们入宫才夜探王府，说明戒备着本王，南晚烟，两个小丫头安全最有保障的地方，始终是本王的身边，其次才是王府。” 南晚烟抿唇不说话，像是在思考。 昨晚上那一出，有些人都应该猜到王府有女娃了，已经不存在身份暴不暴露的问题，只是安全问题。 顾墨寒如今深得民心，皇帝对他下手都得掂量着点，不敢给他来硬的，他目前是最安全的，身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王府都有人来行刺，小家伙在哪里呆着不是呆着，出去走走，她们还能开心一点…… 束缚了五年，就跟监牢一样，困在冷院里，哪里也去不了，往后还不知道要熬多久，这样下去，也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顾墨寒看她沉默着不说话，面色沉稳。 “今日便带她们出去走走吧，闹市繁华区不露面便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也置办点东西，整天穿着这些旧衣裳，倒显得本王对你苛刻，寒酸的连新衣新首饰都舍不得给王妃买。” 说罢，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南晚烟。 虽说她穿得朴实无华，但那一身素衣也掩盖不了南晚烟的美貌，漂亮的紧。 南晚烟皱眉，低头瞅了瞅自己穿了好几年的衣裳，又抬头看看他。 “你以前本来就对我苛刻啊，俸禄也不给我，这些别人都知道，有什么可装的，而且我这衣服虽然旧了点，但一点没坏，穿着又有什么丢人的。” 顾墨寒忽然哑口无言，“本王……” 她说的没错，过去他对她根本爱答不理，甚至仇视，但如今不太一样了，他就觉得南晚烟应该过得好一点…… 南晚烟却不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情，上次十皇妃来，她严厉训诫小孩子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不如借此机会哄一下小家伙。 而且，现在他们还没有主动夺权，往后一旦开始，她们肯定不能再出府了，就趁着暴风雨前夕，好好玩一玩吧。 “顾墨寒，你说的出行也不是不可以，计划周全些，让两个小家伙放放风，开心一下，就这样吧，你去准备马车，我去接孩子。” 说罢，她便行色匆匆的转身走了，顾墨寒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抿紧了薄唇。 但他随后想到，这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次一起出府，便忍不住高兴。 回头看向还昏迷不醒的宜妃，顾墨寒握着她的手，轻声的道：“母妃，快醒来吧，儿臣有好多话想跟您说……” 第331章 顾墨寒，你疯了 南晚烟出门以后，沈予看她脸色如常，想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 顾墨寒立即顿住了话头，换上那副冷峻的面孔，声色沉沉道，“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陪着本王和南晚烟出府游玩，马车要最大的。” 沈予面色一喜，“是，王爷！” 夫妻同游，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王爷终于开窍，要哄王妃开心了。 说罢，他立马退了出去，安排马车去了。 湘林院里。 南晚烟去接孩子，准备外出，两个小丫头都不敢置信，像是突然中了大奖一般，震惊又兴奋。 小蒸饺一脸兴奋地挽起袖子，“好耶！居然可以出去玩了！” 南晚烟看着兴奋地在她手边蹭来蹭去的两个小丫头，“但是呢，你们要听我的话，乖乖的待在马车里，不要到处乱跑。” “到时候我会让不辣陪你们在马车，辣辣在外面，你们若是透过车帘看到有什么想买的，就写下来给不辣，它们会想办法传给我，到时候娘亲帮你们买，好不好？” “好！”两个小丫头只要能出去，什么都答应。 哪怕都不能下马车。 她们也想出去看看。 老早就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美丽，她们长这么大，却没有任何机会去见见。 南晚烟揉了揉她们的脑袋，“委屈你们了，娘亲给你们稍微打扮一下。” “不委屈！”小蒸饺和小包子笑嘻嘻的。 只要能出去放风，就是天大的好事！ 经过昨夜一事，她们还以为南晚烟会让她们躲起来，没想到，竟然可以让她们出去玩。 这可真是好大的惊喜啊。 …… 一刻钟后，沈予安排好了马车。 顾墨寒在王府外院等着， “王爷，王妃和小主子们来了。”沈予在顾墨寒耳边低声道。 顾墨寒闻言抬眸，就看到南晚烟的两只手各牵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 而小女娃的手里又各牵了一条狗绳，于风跟在后面，却被顾墨寒间接省略了。 在他的视线里，三人两狗，就这样朝着他缓缓而来。 小蒸饺和小包子被南晚烟提前乔装了一番，戴上了面纱遮住脸。 她们看到顾墨寒，眼底略过一抹喜色，开心地冲上去，“谢谢你带我们出府玩！” 在小包子和小蒸饺的眼里，顾墨寒今日的形象尤其高大。 俊美无双，顶顶的大好人。 小丫头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顾墨寒的目光柔和，他蹲下身，在两个小丫头的鼻尖擦了擦，“无妨，上车吧。” 说罢，他掀开车帘，单手一前一后抱起两小只，将她们稳稳地送上了马车。 南晚烟带着两条狗上了马车，顾墨寒紧随其后。 马车里满满当当。 沈予和于风护在马车外，充当车夫，“驾。” 马车里，两个小家伙就趴在车窗那块，偷偷地看着外面。 顾墨寒给了她们一个小镜片，可以放大事物本身，看得她们连连惊叹。 小蒸饺道：“娘亲，这个小镜片好神奇，看什么都好清楚，而且，现在比我们上次出来时，要热闹好多啊。” 小包子点头附和，“嗯，好像很喜庆。” 跟上次她们特意为南晚烟准备的那种喜庆不一样，这次是大家都很开心。 南晚烟听着心里一阵愧疚，亲了亲小蒸饺和小包子的脸颊，“是快要过春节了，所以才比从前热闹一些。” 两个小家伙的眼睛一下亮了。 要过春节了，到时候就有新衣服新鞋子，还有红包啦！ 顾墨寒沉默的听着她们母女间交流，忽然看见一家卖首饰的铺子，他心中一动，出声道：“停车。” 马车停下。 母女三人都看向顾墨寒。 顾墨寒却对两个小丫头说，“你们先等会儿，本王带你们娘亲出去看看。” 两小只对视一眼，没有意见，“嗯嗯。” “看什么？不是要去郊外散心吗？你怎么……”南晚烟不知道顾墨寒要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顾墨寒拽着手腕下了车。 小丫头们和不辣被留在车上。 两个小丫头趴在窗边，隔着窗帘好奇地看着顾墨寒拉住南晚烟，进了一家首饰店。 辣辣跟着南晚烟下了车，乖乖地坐在马车旁。 于风和沈予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在马车旁。 南晚烟和顾墨寒走进店铺的一瞬，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一男一女气度不凡，男俊女美看起来很登对。 店家看到二人，忙不迭迎出来，搓着手热络的笑道，“贵客有什么需求？” 南晚烟被顾墨寒抓进来，不由得看向顾墨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说了，要给你买东西，如今你我身份捆绑，你如今的脸面同样重要，”顾墨寒神色不变，低声催促她，“去选。” 南晚烟：“……” 真是一个好面子的男人。 她的眸光掠过货架上那些品质不凡的首饰，感觉都很贵。 随后，她的视线在一支玉叶金蝉簪上顿住了。 下一秒，修长的指节捏着银锭直接摆到店家面前，“那个金蝉，包起来。” 南晚烟简直震惊的看向顾墨寒，“我就看了一眼，你买它做什么？” 顾墨寒却置若罔闻，“看上了就买。” 店家立马接过银子，笑得更开心了，“哎呀！公子真是好眼光，这金蝉簪啊，放眼全西野，就我们家有。” “看在您这么爽快的份上，我就给您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 抢钱吧。 南晚烟的眉头皱了皱，刚想开口，顾墨寒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此番举动，惹得围观的女人们纷纷朝南晚烟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女人怎么这么好命啊？ 她们买东西，夫君都说三道四，可她的夫君却愿意为她买，而且眼也不眨。 店家顿时两眼放光，赶忙把东西打包起来，递给顾墨寒，而且马上让店小二拿了一堆什么耳饰，玉镯，发簪等。 店家笑着道：“公子，这些都是上好的玉啊，您的夫人佩戴起来那叫一个美啊。” 说着，他又看向南晚烟，“夫人您看看，有没有看上的，或者有想了解的，我这就给您介绍介绍。” “顾墨寒。”南晚烟拉了一下顾墨寒的袖子，“买一个可以了，能给你长脸，赶紧走吧。” 都已经付钱了，南晚烟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这种店明显就是宰人的，什么玉要一百两，而且，她也不是庸俗的人，用这些首饰一定要贵的。 顾墨寒看了她一眼，“再买点，有没有喜欢的？” 南晚烟摇头，“没有。” 顾墨寒便指着南晚烟戴着的耳环和发簪样式，与店家道：“这样的，来个十几款，至于这些，都包起来吧。” 偷听的妇人家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南晚烟也傻了眼，“顾墨寒，你疯了……” 第332章 王爷宠妻 他随便一指就是几十件，谁买东西这么疯狂？ 虽然不是她的钱，但多少有点败家了吧？ 店家都愣住了，随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嘞，公子，您稍等。” 而后，他看向南晚烟，“夫人，您的夫君对您可真是太好了，真宠爱您！” 南晚烟：“……” 他爱的，是他的颜面。 不过，她觉得好奇怪，顾墨寒现在怎么那么在乎他的脸面了呢，从前也没见他那么看不惯她的衣服旧，她的首饰少。 马车上，小包子看到这场面，若有所思的道：“顾叔叔好像给娘亲买了好多东西，对娘亲很不错。” 沈予听见后，笑眯眯的，“王爷是开窍了。” 女人，是需要哄的。 王爷认真起来，那绝对是宠妻高手！ 比十皇子还宠十皇妃的那种！ “顾叔叔真大方，”小蒸饺附和了两句，所有注意力却都在不远处的糖葫芦上了，口水咽了又咽，“小包子，你想不想吃糖葫芦？” 店里。 店家将一堆金银首饰打包好，递到顾墨寒的手里，笑盈盈的，却又有些忐忑，毕竟这些加起来好像有点……十分贵了。 “公子，总计三万三千六百两……” 南晚烟的眼睛瞬间睁大，“那么贵？” 皇帝赏赐她的银子也就白银一万两，没想到买个首饰，比皇帝赐她的钱还多。 她看向顾墨寒，“顾墨寒，这些东西虽然都挺好看的，但我就一个人，也戴不过来，我就要一套首饰够用了。” 东西是很漂亮的，她其实也很喜欢，哪里有女人能抵挡的了对精美首饰的诱惑？ 但没必要那么买那么多，钱烧得慌。 “既然觉得好看，那就更应该买了，”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又不是买不起，没必要让人瞧不起。” 南晚烟感觉顾墨寒好像有点问题，他好像沉迷于付钱的快乐。 算了，他都不在乎他的钱，她当然更不会在乎。 横竖买来的首饰都归她，到时候跑路，要是没钱花了，还能典当赚钱。 这么一想，南晚烟便冲他笑，“你随意，都听你的。” 店家还以为他们会退一些首饰，没想到顾墨寒拿了一片金叶子扔给他。 店家差点没有两眼一黑晕过去，忙咬了两下，眼冒绿光。 “多谢公子，果然还是咱年轻俊美的公子出手大方，这讨夫人欢心的方式就是与众不同。” 正说着话，一直守在马车那边的辣辣，忽然摇着尾巴过来，碰了碰南晚烟的小腿。 南晚烟低头一看，从它的口中扯出一张湿漉漉的纸条。 顾墨寒瞥了纸条一眼，上面只简简单单地画了两串糖葫芦。 “她们想吃这个？”他压低声音在南晚烟耳边问了一句。 南晚烟看着小蒸饺的“惊世画作”，忍不住笑，“她们就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说罢，她抱着首饰转身走了出去，准备去给丫头们买糖葫芦吃。 没走两步，顾墨寒就伸手将她拦下，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先回去，本王去买。” 南晚烟没多说，抱着怀里的首饰上了车。 她不知道，在她上车后，顾墨寒直接又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 “最新最流行的首饰，全部包下来，还有，要两份一模一样的首饰，小一点，精致一点，然后送到那辆马车，带刀侍卫手里。” 店家惊掉了下巴，两眼直勾勾盯着顾墨寒。 顾墨寒见他没动静，皱眉道，“怎么，不够？” 店家吓得两眼一黑，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够够够！简直太够了！” 有钱，太有钱了！ 而且，看得出来都是为了哄妻儿，才一掷千金的！ 这是何等的好男人啊！ 他一个开玉器的男人都嫉妒他的夫人了！ 店家着急忙慌的喊人来帮他一起捣鼓。 顾墨寒走出店铺，在店铺里所有女人癫狂的注视下，迈步朝卖糖葫芦的商贩走去，给两个小家伙买糖葫芦。 南晚烟在马车里，没有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带了首饰回来，两个小家伙非要怂恿她戴上发簪。 南晚烟抵挡不了，便挑了一开始看上的戴上了。 “哇——这也太太太好看了！”小蒸饺和小包子看着顾盼生辉的南晚烟，“娘亲，你怎么这么漂亮啊。” 南晚烟心花怒放，捏了捏她们的脸，“你们啊，就会哄娘亲开心，等会儿你们的糖葫芦应该也——” 话音未落，车帘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直接掀开。 一个插满糖葫芦的棒子赫然出现在母女三人的视线里，吓得她们同时一激灵。 而后，顾墨寒从棒子后探出头，俊脸神色温柔，对着小蒸饺和小包子邀功道，“你们要的糖葫芦。”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着好多好多糖葫芦，都震惊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小蒸饺兴奋地扬起小手奔向糖葫芦的怀抱，“啊！这么多糖葫芦！一串两串……这是多少串啊。” 就连南晚烟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寒，“你怎么买那么多？不是只要两串吗？” 这随便扫一眼，最少也有三四十串了，顾墨寒怎么一点理智都没有，这吃下去，小家伙的牙齿还能要吗？ “等下。”顾墨寒现在没工夫跟南晚烟交谈，他先递给姐妹二人一人一串糖葫芦，看到她们馋的口水都要留出来了，宠溺地揉着她们的头，“慢慢吃，管够。” 然后，他将棒子交给沈予，“看好了，要是掉了一串，本王罚你赔十串！” “是，王爷。”沈予寒毛直竖，忙不迭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棒，郑重点点头。 顾墨寒从于风那里拿了几个盒子，上了马车。 他坐在南晚烟的对面，打开盒子取出一只白玉雕绞丝纹手镯。 “手。” “什么？”南晚烟愣住，根本来不及反应，小蒸饺和小包子就叼着糖葫芦，兴冲冲地拉着南晚烟的手递给顾墨寒。 顾墨寒看着两个小丫头，挑眉淡淡笑了笑，将镯子稳稳套入南晚烟纤细的手腕，“本王又把所有流行的款式都打包了一遍，嗯，还行，不至于那么寒酸了。” 说着，他细细的端详起女人手上洁白温润的玉镯，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眼底掠过一抹满足。 南晚烟看到自己手上的玉镯，表情有点古怪，想摘却发现怎么都摘不掉。 她妥协了，扫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我发现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节俭。” 顾墨寒却不搭理她，看到小蒸饺吃的鼻尖上都沾了糖，忍不住伸手给她擦掉，再将两个漂亮的，一模一样的玉给她们戴上，笑得宠溺。 “买东西就是为了高兴，现在小丫头们高兴了，本王也高兴，你们说是不是……” 第333章 你需要本王做什么 小蒸饺和小包子倒是没特别在意漂亮的玉饰，但她们是真没见过那么多的糖葫芦，当然兴冲冲地点头，“嗯！谢谢顾……古怪的叔叔！” 差点说漏嘴了。 “确实古怪。”南晚烟没在意，见两个小丫头十分满足开心的模样，也十分高兴。 顾墨寒抱怀看着，眉梢柔和，也生出几分欢喜。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开心，他不知为何，也觉得高兴，大概是为了女儿们，付出再多都甘愿。 而首饰店里，大家都还没有散去，所有人看着店家发愣。 方才他们看顾墨寒就觉得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直到他走后，那个卖糖葫芦的忙不迭跑过来大喊。 “是战神，翼王殿下啊！” 所有人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惊讶地议论起来。 “最近就听说翼王和王妃恩爱有加，看来并非传言啊！” “是啊是啊，今日一看，才知道原来战神那么宠妻，而且，王妃也太温柔了，实在是登对啊！” 翼王宠妻，他们今日算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而后的一路上，凡是小蒸饺和小包子觉得稀奇好玩的东西，或者南晚烟扫过一眼的，顾墨寒都会立即叫停马车，让沈予和于风买回来。 不一会儿，除了沈予于风的身上大包小包，马车里都快被填的满满当当。 两人的身上都挎满了大包小包，连带着辣不辣也被充当了苦力，被迫下车扛了几个小包袱。 路过一间制衣铺时，顾墨寒偏要带南晚烟去买衣服，还说：“你邋遢就算了，总不能让两个小丫头跟着你一起邋遢吧？寒酸极了，重新买过。” 南晚烟想回一句什么，但转念想想，两个小丫头确实也有段时间没有做新衣服了，这段时间还长高了一点，就没多说。 而成衣铺的店家看到二人，不由得愣住了。 “王爷，王妃？” 顾墨寒和南晚烟循声望去，顾墨寒的眉头挑了起来，“沐欢？这是你的铺子？” 他知道沐欢有个铺子，但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就是这间。 “是的王爷，草民见过王爷，王妃，”沐欢低头就要跪下行礼，被顾墨寒拦住了，“你是老沈的孩子，以后见了本王，都无需行此大礼。” “草民多谢王爷，”沐欢感激地起身，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不知王爷和王妃，今日来此是想买些什么？您二位只管挑。”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就听顾墨寒云淡风轻的道。 “衣裳有什么新款式，都给王妃看看，顺带再给本王把所有小孩子的衣服拿来看看。” 小孩子的？ 沐欢愕然，旋即一拍脑袋大喜道，“草民明白了！王府是快有喜事了吧？” “您放心，草民店里的东西都是最新的，您想要小世子或是小郡主的衣服，应有尽有！” 南晚烟还在为顾墨寒说出“孩子”二字感到惊心，却不想沐欢直接帮他们自圆其说了。 她忙不迭上前，笑得有些尴尬，“对，是为未来做准备。” 沐欢兴致勃勃地带着二人来到一排陈挂的衣裳前，滔滔不绝起来。 “王妃您看看这些，都是草民之前得到灵感做出来的衣裳。” “王妃要是穿上，定会锦上添花！还有配套的世子郡主的衣裳！” 顾墨寒和南晚烟伸手掀起裙裾看了看，顾墨寒挑眉，眼底略过一抹悦色，“不错，只是——” 沐欢忙问道，“只是什么？” 顾墨寒看见那衣领周围的纹样，和上次南晚烟给两个小家伙们穿的衣服极为相似，他好奇地看向同样有些惊奇的南晚烟一眼，“你上次的衣裙，是在这里买的？” 南晚烟一眼就认出了衣服上的纹样，就是她之前让湘玉按着图纸去做的，“不是，但看起来，似乎是在这里做的。” 原来兜兜转转，想跟她合作的人，就是沐欢。 沐欢茫然地眨着眼，有些不解地嘟囔道，“王妃在草民这里做过衣服？怎么会呢，草民记得只收过一个姑娘拿来的设计图，说是给小女娃做衣服的，这些纹样也是那图上面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两眼放光，醍醐灌顶般看着南晚烟，“难不成，那图是王妃您画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顾墨寒闻言，幽深的眼底略过一抹惊诧之色，什么时候，南晚烟还会做衣服了？ 南晚烟看着沐欢，“嗯，我记得当时，你还想要跟我合作来着，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兴趣？” 沐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能被王妃选中给未来的小郡主做衣服，已经是草民莫大的荣幸了，王妃不要说合作，草民就算把铺子给王妃，也在所不辞！” 没想到，王妃不仅善良，医术高明，还有一身这样的本事。 南晚烟摆手，“你就别谦虚了，我看过你的衣服，做工上乘用料精细，是京都数一数二的。” “之前一直没回你，现在可以应诺你合作，不过我不会出太大力，只能设计一些图纸，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利润的话，你七我三就行，怎么样？” 沐欢闻言，激动地差点站不住脚，“这怎么能行？！王妃您应该分多的那一半，而不是……” 顾墨寒道：“既然王妃说了，那你就应下。” 他素来都不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是坏事，只要是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都是值得鼓励的好事。 不论男女。 南晚烟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了顾墨寒一眼。 没想到顾墨寒竟然会帮她。 她只是想挣个快钱，所以才会把分成压得低些，在和离前的这段时日，能赚多少是多少。 沐欢的心里更是激昂，王爷和王妃真是好人，一点都没有贵族咄咄逼人的感觉，而且这合作模式，还是他盈利多一点的。 “是！草民知道了！” 说罢，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炬的道：“王妃，再过不久，就是王爷的生辰了，既然您今日来了，不如在此处为王爷亲自设计一身衣服？” 顾墨寒目光有些玩味地看向南晚烟，勾唇笑道，“好提议，本王觉得不错。” “不好吧？王爷你看不上的。”南晚烟尴尬地笑笑，顾墨寒却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王妃做的，在本王眼里价值连城，怎么会看不上？” 顾墨寒怎么回事？ 就算是要在外人面前装一装恩爱，也不知道豁出自己吧？ 但沐欢不肯放过，顾墨寒也没有松口，南晚烟也觉得今日顾墨寒为她们母女三人做了那么多，也买了那么多，就当是回礼了。 “好，帮我拿软尺吧。” “王妃，给，您二位去屋里量吧。”沐欢立马将软尺，递给南晚烟。 顾墨寒抬脚朝屋里走去，南晚烟跟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身前的女人，“需要本王做些什么？” 南晚烟盯着他，只说了一个字，“脱——” 第334章 您是王爷的心上人 顾墨寒挑眉，背过身去，直接把外袍拽开，准备去解里衣。 他常年习武，结实的背部肌肉，还有腰间流畅的线条，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一览无遗。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连忙捂着眼睛，“够了够了，别脱了！不用脱那么干净，把里衣穿上。” 顾墨寒一顿，半垂在身上的交领里衣有些透明，缠着绷带的前胸若隐若现。 他转身，看到南晚烟闭着眼，眼底忽然生出一丝逗弄之意。 “哦，本王还以为要脱完呢。” 他的双手抵在门上，恰好能将她禁锢在怀里，“王妃，量吧。” 南晚烟暗恨她垂涎美色，如今反应过来，便推开他，“站直。” 顾墨寒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乖乖站直。 南晚烟踮起脚尖，将软尺比着男人的左肩，用食指轻轻按住，随后拿过软尺另一端放到他右肩。 “肩宽一尺五……这么宽吗？” 他嗯了一声，“说什么呢？” “说你肩宽像熊。” “本王若是肩宽像熊，那你这小身板子，岂不是像猴？” 南晚烟瞪了他一眼，他才是猴，她的身材好着呢。 随后，她俯下身子，环住顾墨寒的腰身，到他肚脐上方一点点。 两人这个姿势十分暧昧，顾墨寒陡然屏住了呼吸，心跳有些慌乱。 南晚烟的手指触碰着他的腰，他顿时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眼神微深。 南晚烟却盯着软尺傻眼，“腰围二尺三……怎么可能！” 顾墨寒很高，而且腹肌那么硬，腰怎么会这么细！ 这不就是宽肩窄腰，男模的标准吗？ 天理难容！ 顾墨寒看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嘲笑她道：“什么怎么可能？你以为本王像你似的，天天吃肉，腰都快跟水桶一样粗了，悍妇。” 说她水桶腰？还说她悍妇？！ 南晚烟面色一热，有些气得跳脚，猛地一抬头，却撞上了顾墨寒的下巴。 两人都吃疼一瞬。 门外的沐欢高高兴兴地打包好衣服后，见两人这么久没有动静，略带关切地问道，“王爷，王妃，好了吗？需不需要草民帮忙？” 听到沐欢的声音，顾墨寒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南晚烟拥入怀中，不许外人看见南晚烟羞恼的模样。 南晚烟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抱她，但他的胸膛温热结实，却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硬邦邦的。 不过，她猛然推开眼前一脸无辜的男人，“你干什么呢？” 说好私下绝不碰她一根头发的呢？ 他都抱她几回了？！ 顾墨寒毫不心虚，还说得理直气壮。 “本王以为他会进来，做戏做全套，总不能让人发现你跟本王感情不和。” 这话说的，南晚烟竟然无言以对。 沐欢见无人回应，不由得弱弱出声，“王爷？王妃？” “马上就好！”南晚烟咬牙，接下来的时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量完他的三围，然后写下数据，推门冲了出去。 “给，这是尺寸，图纸我明日派人送过来。” 说罢，她转身出去挑衣服了。 沐欢拿着纸呆愣愣地站在那里，顾墨寒已经穿好衣服，缓步走了出来。 他的唇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拿了两枚金叶子给沐欢。 “把衣服都送到本王的府上吧，还有，给王妃拿现在市场上流行的款式衣服，若有类似孩子的衣服，一并拿了。” 沐欢不敢要钱，但顾墨寒不可能占他便宜，他最后才连连应下。 翼王府。 云雨柔听藏花说了顾墨寒陪着南晚烟出府的消息后，恨得摔碎了手边的茶盏。 “贱人！”她眼底猩红，上次被顾墨寒伤了心后，回了院子又再次腹痛难忍。 根本连路都走不了。 “那个南晚烟和她的野种怎么还不死！”云雨柔咬着下唇，苍白的脸上冒着冷汗。 昨夜她听到些风声，说是湘林院去了刺客。 本来她以为那些人能够杀了南晚烟的野种，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墨寒明明都进宫了，却派了那么多侍卫守着南晚烟的女儿，他究竟有多爱这两个孩子？！ 藏花见她这样，担忧的安抚着，“主子，您先别急，现在那位风头正盛，可万不能跟她硬着来。” 是，不能跟南晚烟对着来。 南晚烟已经不是过去的南晚烟了，一点亏都不愿吃。 现在，根本不能从南晚烟那边入手，而是得从顾墨寒入手，她若在不做点什么，顾墨寒许是真要将她忘了。 云雨柔暗恨，长舒一口气，指尖捏的发白。 “藏花，去把我屋子里上好的云锦和那些雪莲拿来，我要去看看母妃。” 宜妃昨晚被接进王府，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是，主子。”藏花一愣，旋即心领神会地退下。 云雨柔特地打扮的温柔可人，带着云锦和一些补品来到了静禅院。 刚进院子，她就看到王嬷嬷正忙前忙后地为宜妃煎药。 她收敛心绪，疾步上前，“王嬷嬷，柔儿来吧。” 云雨柔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和南晚烟截然不同，王嬷嬷诧异抬头，就看到那张苍白略带病态的脸。 云雨柔最近身子不好，身体也有些消瘦，但看上去，眉眼柔和温婉，一瞧就是那种惹人怜惜的姑娘。 “云侧妃？”王嬷嬷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试探的开口。 云雨柔早年确实去过芜苦殿，但那会儿毕竟还没长大，跟现在的模样虽有七八分相似，气质却有些不同。 云雨柔佯装惊讶的捂住嘴。 “王嬷嬷，您还记得我？” 一听这话，王嬷嬷脸上的戒备少了些，转而换上一脸笑意。 “老奴自然记得，云侧妃一直都这么温柔，叫人一看就喜欢。” “并且您还是王爷的心上人，怎么会不记得……” 第335章 给他生孩子 她不清楚王府里的勾心斗角，自然也不知道云雨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印象里，云雨柔挺受顾墨寒喜欢，也痴痴等了顾墨寒五年。 怎么看，都是个好姑娘。 云雨柔心中一冷，面上却佯装有些女儿家的羞涩。 “王嬷嬷说笑了，我这段日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不方便伺候王爷，还好王爷不嫌弃。” “不过，昨日宫宴到底没有去成，今早睡醒才知道，母妃被接回王府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云锦递给王嬷嬷，“这是我准备的云锦，我怕母妃回来的太突然，王府里的下人照顾不周，没能及时给您和母妃准备好衣裳。” “还有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药材，您照顾母妃日夜劳累，也要多注意身子。” 云雨柔当然不会主动告诉王嬷嬷她现在和顾墨寒的关系，毕竟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得牢牢抓在手里。 王嬷嬷接过云雨柔递过来的东西，脸上有几分动容。 “云侧妃有心了，容老奴问一句，您的身子可有大碍？需不需要看诊？” 云雨柔的眼眶忽然红了红，唇角却温柔的勾着。 “无妨，都是过去救王爷落下的病根罢了。” “王爷体恤我，一直对我很是照顾，再调养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此言一出，王嬷嬷立马明白，云雨柔身子弱是因为当年在湖中救了顾墨寒一事。 瞬间，她对云雨柔也多了几分关切怜惜，“既如此，侧妃也该好好养着身子，不要再加重了病情。” 云雨柔浅笑，眼底却掠过一片暗色。 她上前拿起地上的蒲扇，对着火炉扇了扇，“如今母妃回来了，母妃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若王嬷嬷不嫌弃雨柔，雨柔往后日日都来给母妃熬药。毕竟母妃是王爷最在乎的人，要是母妃好起来了，王爷肯定会很高兴的。” 云雨柔有孝心，也温柔体贴，王嬷嬷不禁对她更加喜欢。 但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无论对谁，她都会留个心眼。 她忙笑着回道，“这种粗活怎么能劳烦云侧妃呢，老奴来就好了。” “毕竟这十几年，老奴照顾宜妃娘娘也习惯了，要是没了这活儿啊，老奴倒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说罢，她自然地从云雨柔的手中接过扇子，“您就好好歇着，最好啊，跟王爷生个孩子，这样等娘娘醒来看到，也会高兴。” 云雨柔有些脸红地道，“我会努力的，若王嬷嬷用不上我，我便先回去了，您有什么事情，再告诉我，我就住在竹澜院里。” “好，老奴听见了。”王嬷嬷笑着欠身，目送云雨柔离开。 云雨柔转身出了院门，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微微紧了紧拳头。 今日来静禅院她也没想做什么，只不过希望能借王嬷嬷的手，能给她个好印象，让王嬷嬷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这样，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和顾墨寒重修旧好。 倘若这条路也走不通的话…… 那她只有等到顾墨寒生辰宴那日刻意接近，再找时机给他下点药，顺理成章地把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她怀上了顾墨寒的孩子，那就算顾墨寒不想要她，也不得不要了。 想罢，她勾唇，笑得舒心…… 顾墨寒等人在外面一直逛到日暮西垂，马车才缓缓停在了王府门口。 沈予拿着首饰和糖葫芦棒，而于风的脖子上都栓了袋子，里面装的全是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玩具，两条狗也快累趴了，吐着舌头大口喘着粗气。 先回到了湘林院，自行处理了手中的东西，该休息的休息。 南晚烟和顾墨寒则一人抱着一个困得发蒙的小家伙，往房间里走去。 放下来安睡。 顾墨寒道：“两个小家伙都累了，让她们休息休息吧。” 刚刚买完衣服后，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郊外摘果子，姐妹俩从未去过山上，也从未见过海水。 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开心的疯了一天，在山上不停地转悠，但真是累坏了，上马车就开始睡。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今日多谢你了，我很久没看到两个小丫头这么开心了。” 他有些舒坦，凝视着她娇俏的面容，“本王的闺女，本王哄，这是应该的。” 南晚烟今日心情好，也没跟他计较。 这么久以来，她跟小家伙们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今天可算是终于放松了一把。 希望赶紧将所有危险的事情都处理完，赶紧离开，这样，好日子才能天天有。 南晚烟转身出了院子，拿过要送给莫允明的礼物，正要去客房，就听到莫允明温润的声音，“晚晚。” 莫允明早上听说小家伙被南晚烟带出府去了，便让人跟着，没想到一整天了，都没见他们回来。 他有些心急，便上这来看看情况了，没想到会瞧见南晚烟。 “舅舅，”南晚烟笑着朝莫允明走了过去，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他，“舅舅，今天我出去逛街了，喏，闲逛的时候，看到这些东西，觉得舅舅会喜欢，就买了回来。” “晚晚送的，不论什么，我都喜欢。”莫允明正要展颜一笑，这时，顾墨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长身玉立，目光如炬的盯着莫允明。 莫允明的笑容一下僵住，淡了几分。 顾墨寒同样神色冷下来，欢愉了一天的心情，瞬间就不爽了。 南晚烟见他不拿礼物，便要送到莫允明的手上，笑着道：“舅舅，礼物给您，我再给您看看腿。” 南晚烟的锦盒刚要递过去，却猛然被一只节骨分明的手，牢牢抓住了。 男人的声音不悦，“南晚烟，你……” 第336章 王爷留给别人吧 顾墨寒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却不善的看向莫允明，“南晚烟，你什么时候给‘舅舅’买的好东西，本王怎么不知道？” 南晚烟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十分莫名其妙，抽回手，“就是买东西的时候啊，你顾着给小蒸饺和小包子买东西，没注意到吧。” “但我给我舅舅买东西，不碍你事吧？” 说罢，她便将礼盒也拿了回来，笑眯眯的递到了莫允明的手里。 莫允明看了一眼薄唇抿紧，有些不悦的顾墨寒，将礼盒收好了，温润的冲南晚烟笑道：“晚晚有心了。” “舅舅用不着跟我客气，我给您看看腿。”南晚烟蹲下身，伸手就要掀开莫允明的裤腿。 顾墨寒眼神一凛，他忽然眼疾手快地拎起南晚烟的衣领，将她强硬地拽起来，稳稳的拽到自己的身后。 “这么简单的事情用不着你，本王来！” 南晚烟站在顾墨寒身后，看着顾墨寒挽起袖子，宽厚的手掌掀开莫允明的裤腿。 她回神，忙不迭蹙眉开口，“你会吗？” 顾墨寒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要保护她的家人么，还以为他放下对舅舅的成见了，想不到现在还是忌讳，不想让她跟莫允明接触。 真是的，控制欲怎么那么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醋了。 莫允明的眉头一紧，温和的眼眸锐利的凝视着顾墨寒，“术业有专攻，不麻烦王爷了。” 顾墨寒也注视着莫允明，唇边露出一抹冷冽的弧度，丝毫没有退让。 “本王在军营多年，见过多少缺胳膊断腿的人，舅舅现在的情况，对于本王来说，算不上什么。” 说着，他双手叩住莫允明的小腿，发力地捏起来。 他确实心头不快，看到南晚烟跟莫允明有一点点眼神交流就烦躁，更别说眼睁睁看着南晚烟摸莫允明了。 哪怕是其他人都还好，独独南晚烟护着的莫允明，他不许。 顾墨寒的手劲大，莫允明的目光倏然一沉，有些惊心的疼痛从小腿肚传来，发白的直接紧紧握住扶手，却一声不吭，面上还神色如初。 南晚烟倒是没觉得暗潮汹涌，她只是很在意顾墨寒的手劲，忙蹙眉的开口。 “你轻点，只需要帮舅舅按摩一下小腿肌肉，看看反应程度，你让开，我来就行。” 此言一出，顾墨寒的心头更冷，连带着力道都重了三分。 他沉潭般的黑眸扫了南晚烟一眼。 “本王有分寸，不会把他的腿捏断的，再说了，舅舅不也没说疼？” 他是想给莫允明一些警告，让莫允明离南晚烟远一点，但不会真的让莫允明真的断腿。 莫允明的眼底有骇人的凛冽，清隽的脸上却还是染着春风拂柳的笑意，“嗯，王爷的分寸，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 南晚烟看着莫允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和顾墨寒抢了，“舅舅真觉得还可以？腿部的痛感怎么样？强烈吗？” 莫允明看着姿容秀丽的南晚烟，温声道：“还可以，不疼。” 顾墨寒心中冷呵了一声，“既如此，那本王也不用收着力了。” “本王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就搬去本王旁边的昙心院养着吧，那里僻静清闲，也是本王府里最大的院子，最合适你这种情况的人复健。” 莫允明浅笑，周身却罩上一层骇人的冷意，“那么大的院子，王爷还是留给别人吧。” “我不过是个孤家寡人，住那儿反倒冷清了。” 顾墨寒不依不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莫允明后腿处游离，找到经脉狠狠往下一按，“是吗？但本王倒是认为，昙心院，很适合你居住。” “你要是觉得冷清，那本王给你多安排些下人，热闹热闹。” 莫允明吃疼，咬紧牙关强忍住。 他目光犀利的看着顾墨寒。 “不必了，我留在湘林院里，和晚晚还能有个照应，再者，昨夜那样的刺杀若是再次发生，我还能护着她们母女，免得她们受伤害。” 南晚烟一怔，随即心头发软。 有娘家人撑腰就是好，从前她都是自己保护自己，如今有了舅舅护着，简直不要太幸福。 顾墨寒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干脆地放下莫允明的裤腿，起身居高临下俯瞰着莫允明。 他一身矜贵的气质，再加上那张俊朗无双的脸，好似杀神一般，带着触目惊心的森冷杀气。 “昨晚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你安心养伤，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免得伤了自己，也不要操心不该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你。” 说罢，他转身，临走前看了南晚烟一眼，“看诊完就回去歇息，若是惹出闲话，本王饶不了你。” 随后，他一挥袖袍而去。 顾墨寒走后，南晚烟看了看莫允明，表情有点不自然，笑着道：“舅舅你别理他，他今天有点多疑多话，奇奇怪怪。” 顾墨寒最后一句话简直有些针对，舅舅跟她现在都不在一个屋子里。 而且他们是亲人，除了顾墨寒乱想以外，谁还会乱想，说闲话？ 莫允明看向南晚烟，唇边露出一点微笑。 “无妨，倒是你，今日和两个小丫头出门，遇到什么了吗？” 暗卫来报过，说是几人出行，一直无事发生。 但在城郊桃林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和顾墨寒似乎显得尤为亲近。 而且，南晚烟也未曾计较，心甘情愿的出门，心甘情愿的被顾墨寒宠着…… 想到这儿，莫允明的眼底有些讳莫如深。 南晚烟给他重新看了腿，一边检查一边道：“没遇到什么事情，两个小丫头没怎么出去过，今日玩得也很开心，只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注视着莫允明，“只是昨日宫里发生了一些事，带你们离开的事情，可能要暂缓一段时间了。” 莫允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毕竟昨日南晚烟和顾墨寒前脚刚进宫，后脚就有杀手杀来，王府都不得安宁了，还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他修长的手指还是微微蜷缩起来。 “我都听你的，这件事情急不来，那你就慢慢做。” “你和小丫头们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南晚烟心头一暖，笑弯了眉眼，“多谢舅舅，您的腿我刚刚看了看，恢复的挺好的，康复训练别太累着，一步步来，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看看那两个小丫头，您也早点休息。” “好，我先回房了。”莫允明笑着点头，转身回房的那一刹那，柔和的眼角瞬间徒添上几分锐利冷沉。 他心里在想：“顾墨寒，你并非晚晚良人，但是……” 但晚晚若是真的爱上了顾墨寒，而顾墨寒又真的改过自新的话，他就算再不舍，也会为了晚晚的幸福而放手。 如若不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必定将会将南晚烟和两姐妹带走，回归正轨…… 第337章 后悔 一晚上风平浪静。 顾墨寒得知南晚烟跟莫允明很快分开，心里也舒坦了一点。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承认莫允明挑衅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一日不够强大，一日便不能很好的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顾墨寒去看望了宜妃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书房，他坐在案前，手持书册，册边篆着“神策营”的字符样式。 他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夺权了，那军营的事务就必须提起来，抓紧时间找补回他这些年来落下的。 一看，就是一整夜。 “王爷。”沈予行色匆匆赶来，见顾墨寒神思凝重正在处理军务，恭敬的候在门边，“属下有事禀告。” 顾墨寒漆黑如墨的眼看向他，“你说。” 沈予颔首，快步上前来到顾墨寒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封字迹清秀的信函递给他。 “您之前让属下会晤那些文官，属下已经都见过几位大人了，简单的聊了一下。” “其中，以司业为首的八位官员邀您和王妃一道，去汉芳阁一叙。” 顾墨寒放下手里的书册，接过信函展开来。 他英挺的剑眉微微上挑，露出一抹诧色，“司业没说，为何要请王妃？” 邀请他情理之中，但邀请南晚烟用意为何？ 沈予也满腹狐疑，他摇摇头，“没有，属下也不知道几位大人在想什么，但看样子，他们十分希望王妃到场。” 顾墨寒颔首，将信函放到手边的烛台里。 火苗簇簇，很快就将信函一角燃的发黑。 火光映射在他眼底，宛如烈焰，吞噬了万物。 “或许是前段时间南晚烟救了本王，这些大臣们闻言，觉得本王和她伉俪情深，故有此试探罢了，如他们所愿。” 说罢，手中的信函逐渐要烧到他指尖，他利落地将信函捏碎，化作一缕青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当中。 沈予在一旁听着，“那，属下这就去备马车？” “嗯。”顾墨寒轻声应下，修长的手指交叠，捻着指尖发黑的灰烬。 待沈予走后，他的眼神顿时冷冽凌厉起来。 从前，他从不愿拉拢人心。 如今逼得走了这条路，父皇，将来您可会后悔如此待儿臣…… 想着，他也起身，快步朝湘林院走去。 湘林院里，南晚烟抱着两个小家伙美美的睡了一觉。 早上潦草的洗漱后，随便披了件衣袍，便送两个小丫头去了后院，找先生嬷嬷们上课，回来时，短短的路程冻得她直哆嗦。 “呼，冷死了冷死了，怎么都已经这个时节了，早上还这么……” 南晚烟搓着手，小跑进屋想换身衣裳，可刚进门，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在那里。 只见屋子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个顾墨寒。 他笔直的站在她床边，脸色有些奇怪和难看，手里还握着一本大红大紫的书…… 等等，大红大紫？！ “顾墨寒你在干什么呢！”南晚烟吓得一个激灵，身体也不冷了，反倒像火烤似的羞耻燥热。 她一个箭步扑上去，纤长的手指紧紧握着顾墨寒手里的书角，好似一只扑食的小猫咪。 “放手，把书还给我！” 顾墨寒闻言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死死攥着手里的书没有松开，相反，他抬手，将南晚烟连人带书拎了起来。 他的手有些颤抖，面色冷沉的诡异，还带了一抹羞耻的绯红。 “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方才他来找南晚烟，要接她一起去见几位大臣，发现她人不在，就先一步进了屋子。 见她的枕头下露出书籍一角，他还从未见过彩色封面的书籍。 按耐不过心里的好奇，他便拿起来看了一眼，登时石化在原地。 虽然他看不太明白书封上写的字，但画面上，明显用大红大紫的色调勾勒出了两个长相妖异俊美的男人。 并且，他们的姿势十分暧昧，十分的……不堪入目。 这下，从里到外都板板正正的顾直男，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南晚烟看着那本她超爱的《缚》，封面上多少有点少儿不宜，瞬间羞臊的往怀里扯了扯。 “你管它是什么呢，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快还给我。” 他怎么找到她的书的？ 明明都藏在枕头下了。 顾墨寒蹙眉，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晚烟，咬牙。 “你都是本王的，动你一本书又如何，只是没想到，你平时背着本王，尽看这些没羞没臊的东西。” 南晚烟这次是真的社死。 她理解古人含蓄，顾墨寒光是看个封面就翻江倒海了，她绝对不能让他看见书里面的东西。 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双手把住书封拼命的往怀里一扯。 “我看得光明正大，而且这哪里没羞没臊了，这不就是正常的书籍么，再说，我又没有跟你分享，你赶紧松手……” “撕拉”一声，因为两人都比较用力，书忽然被狠狠地扯成了两半。 无数小插画的书页散落在地。 顾墨寒的眼神向脚下看去。 那些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一股脑儿的撞紧他的眼帘。 他突然狠狠僵住了身体，难以置信的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你竟然……” 第338章 少年将帅，才德兼备 “你竟然看这种书……”顾墨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仿佛想不到南晚烟会是这种人，居然喜欢看人断袖！ 她最爱的书，裂开了！ 还被顾墨寒给看了个精光！ 一时间，南晚烟不知是该羞臊还是该气闷。 最后，她抢过他手里的另一半书，慌慌张张的把地上的书页捡起来，火急火燎地将它们塞进枕头底下。 “这种书怎么着了，”她脸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却还是强撑着，“合情合理合法。” 还合情合理合法……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顾墨寒又忽然意识到，这些画里，画得基本上都是男人的身体，也就是说，南晚烟基本把画里的男人看了个遍。 男人的脸色一下阴郁下来，剜向南晚烟。 “要是再让本王发现你看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本王就给你一把火烧了！” “你弄坏我的书，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南晚烟护着自己的宝贝，想了想，又觉得顾墨寒现在出现在她房间并非心血来潮，“你来我这儿到底要干什么，不会就为了找茬的吧？” 顾墨寒冷呵一声，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 “方才沈予来说，司业等人邀请你和本王去一趟汉芳阁，你去……” “当然要去了。”还不等顾墨寒说完，南晚烟率先答道。 “拉拢人心图谋大事，我当然去。” 夺权的事情，她必定义不容辞，只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才能早点离开。 顾墨寒的眼神忽闪，脸色柔和了几分，“那你就快些收拾好，本王在门口等你。” 说罢，他转身走向门口，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道：“别穿的那么素，显得本王好像苛刻你似的。” 才给她买了新衣裳，也不知道打扮打扮。 南晚烟没有回话，砰的一下把房门关上了。 顾墨寒：“……” 一刻钟后，两人上了马车。 顾墨寒坐在南晚烟对面，看着她穿着他买给她的新衣，心情莫名舒畅。 不一会，沈予恭敬的声音传了出来，为二人掀开车帘。 “王爷王妃，到了。” 南晚烟先一步探头出来，脚刚点到地上，手就被人牢牢握住了。 “王妃走这么快干什么？”顾墨寒将南晚烟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一旁的沈予偷偷看着，想笑又不敢。 南晚烟想起要开始演戏了，忍了忍，反手使劲捏了捏顾墨寒的掌心，冲他笑着。 “是臣妾疏忽了呢。” 她笑得有些咬牙切齿，顾墨寒面不改色的拉着南晚烟，迈步下了马车，带着她朝汉芳阁走去。 汉芳阁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雅居，明面上供人品茗，但私下保密工作做的不错，所以朝堂上的官员时常光顾。 不一会儿，顾墨寒和南晚烟便被人领着来到一扇别致的雅间房门前。 沈予在外面侯着。 顾墨寒推开门，带着南晚烟走了进去。 二人一露面，原本还有交谈声的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南晚烟放眼望去，来了三人，都是她不怎么认识的人。 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比较严肃，应该是郑司业，一个白胡的老者，穿着不凡，周身有一股文人雅士的绰约之气，应该就是太常寺的郭寺丞。 另一个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时不时地掩面咳嗽，不知身份。 看来，这三人应该是其他官员的核心了。 “老臣见过王爷，见过王妃！”郑司业带头，三人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朝着顾墨寒和南晚烟行礼。 顾墨寒微微颔首，“今日既是各位先生邀请本王和王妃，那你们便是主，不必多礼，只当是聊家常就行。” “多谢王爷。”话落，三人却也没有坐下。 南晚烟挑眉，顾墨寒带着她走到高位上入座。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地坐下了。 南晚烟虽然在宫里跟皇帝有过交锋，但每一次都是剑拔弩张的情况，现在让她坐在这么一个严肃板正的地方，还真有点不习惯。 想罢，她提起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和顾墨寒分别倒了一杯茶。 这时，郑司业对郭寺丞递了个眼色，郭寺丞点点头，手捧茶盏起身，朝向顾墨寒和南晚烟开口。 “臣不知王爷和王妃爱喝什么，阁里新到了西湖龙井，臣便自作主张的买来了，还请王爷和王妃赏脸，尝一尝。” 开始了，客套起来了。 南晚烟一脸恬淡温婉的模样，跟顾墨寒一起端起茶盏呷饮一口。 文人说话委婉，顾墨寒与其客套了好一会，话题才绕到正轨上。 “王爷出类拔萃，老臣等人是如何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得到王爷青睐？” 按理，他们这些六品小官平日里连跟顾墨寒见上一面都难，顾墨寒却让亲信来会晤他们，着实令人震惊。 今日，除了想让南晚烟帮个小忙以外，他们也想要弄明白顾墨寒的目的何在。 顾墨寒修长的手端着茶杯，轻抿一口，他看向几位大臣。 “各位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实力如何，不与官位相对等，有格局的人在什么位置上都能走得长远，本王求贤若渴，诚邀几位大人入麾下，助本王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地面面相觑。 顾墨寒的话没有说的很明白，但皇子拉拢大臣助他一臂之力，这除了要夺权，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戴斗笠的男人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年轻，并且好听的像是林间溪水。 “咳咳，王爷果然有鸿鹄之志，但恕下官直言，您闲赋五年，所有人都以为您不争不抢，您今日却让我等助您一臂之力，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您不是在说笑。” 顾墨寒的眸光冷冽了几分。 他被逼的太狠了，若不是父皇三番五次的针对发狠，他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刚想说话，身边的南晚烟却慢慢悠悠的出了声。 “各位可否听我一句？” “如今局势动荡，老爷子已到了不惑之年，立接管人是迟早的事，而几个少爷中，三少爷虽然有胆识也有勇气，但相较之下，容易冲动，做事鲁莽。” “七少爷常年待在藏书阁，嗜书如命，又两耳不闻窗外事。” “十少爷年少，心智、性格都十分随性近人，但没有军功也没有长远的目光。” “剩下几位少爷要么资质平平，要么年纪尚小，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至于我家的……” 戴斗笠的人在听到南晚烟开口后，不自觉地就接上了南晚烟的话。 “六少爷有勇有谋，是少年将帅，十三岁平复边关，十五收复失地，深得民心，才德兼备……” 第339章 本王自然厉害 南晚烟一惊，目光看向戴斗笠的人，有些诧异。 她本来就没想到顾墨寒有什么可夸的，现在倒好，这人帮她省事了。 她佯装波澜不惊的点点头，勾唇浅笑，“不错，也正因如此，我家少爷虽然闲赋五年，但他一直懂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理。” “在他心里，国与民，环环相扣，而他对待出生入死的兄弟如至亲，对待自己的国家更是掏心掏肺，绝无半点私心。” 她这也不算是昧着良心说话吧，毕竟顾墨寒在家国情怀方面，确实可圈可点。 虽然王府里的事情处理的一塌糊涂。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沉默。 他们原以为南晚烟只是医术上造诣颇深，没想到看人也这么敏锐，十分懂得政局。 而且，说的都很对，尤其是对翼王的解析，看来，翼王是真娶了个贤内助。 顾墨寒诧异的看向南晚烟，都没想到他在她的心里，是个这么好的人。 他的眼底不免带上几分笑意，握住了她的手。 “倒是不必说这些，现在人心惶惶，边境那边蠢蠢欲动，西野需要稳定民心，让大家团结凝聚起来，定储君，可以安民心。” 西野朝廷也动荡十几年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没有定下储君。 后宫与朝廷才会那么的动荡，但要是立下了太子，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见状，更加确定南晚烟与顾墨寒夫妻同心，南晚烟这样向着顾墨寒说话，而顾墨寒也时时刻刻对她柔情。 郑司业起身，对南晚烟和顾墨寒恭敬地弯腰。 “王爷说的不错，早点定下大局，确实能够减少民心动荡，而您也是当之无愧的人选，得民心，文武双全，但此事还容臣等回去商议一番，再回禀给您。” 这话说的委婉圆滑，既没拒绝，也没唯顾墨寒马首是瞻。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虽然顾墨寒的确得人心，也有实力，但现在皇帝正当壮年，而顾墨寒还没有子嗣，太早站位，怕会出事。 南晚烟和顾墨寒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 顾墨寒面不改色，“那本王静候佳音。” 郑司业恭敬的道：“多谢少爷体谅，其实今日前来，老臣其实有一事相求。” 说罢，他转身将席地而坐的戴斗笠那人搀扶上前，跪在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跟前。 “方才对少爷无礼的，正是犬子郑慕枫，他两岁时患上风寒，此后便有了咳疾，十几年了，老臣找了许多名医，但都无济于事。” “但是老臣听闻王妃医术超绝，就想带犬子来，斗胆让王妃帮忙看看。” 说完，他年迈的身子重重伏倒在地。 他们此行，不仅仅是想探出翼王夫妇离不离心，还想让南晚烟救救人。 这一刻，顾墨寒也明了，为什么这些人执意要他带上南晚烟，原来是有求于南晚烟。 他微微蹙眉，看向南晚烟，南晚烟倒是没有意见，治病救人是她喜欢做的事情。 “那，让我先看看令公子的病情。” 说罢，她让郑慕枫伸出手。 郑慕枫照做，南晚烟把脉，很快就有了诊断，看向他。 “郑公子是不是日夜咳嗽，尤其在冷热交替的时候，并且难以入睡，伴有呼吸困难，后胸骨疼痛？” 闻言，郑慕枫震惊地点点头，“是的。” 郑司业更是骇然，一个劲儿地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王妃可有法子了？” 他果然没看错，翼王妃是真的有本事啊！ 南晚烟浅笑，“慢性支气管炎，但并非无药可治。” “我先为公子施针缓解下他的症状，等会我会写好药方，大人每日给他服用，三个月后，便会好转许多。” 说罢，她从怀里摸出针包，找到郑慕枫身上的几个穴位，利落的刺了下去。 反复几次，郑慕枫只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呼吸也不再困难，甚至手脚开始有了暖意。 “枫儿，怎么样？”郑司业满脸焦急地盯着他。 “爹，我，我好像好多了，没那么想咳嗽了！”确认了好几遍以后，郑慕枫有些激动地喊出声来。 闻言，众人心里松了口气，几双眼睛好似怀着千万感激之情，齐刷刷射向南晚烟。 “多谢王妃！” “多谢王爷！” 尤其是郑司业，感动的一塌糊涂。 “老臣不知如何报答王妃的恩情，老臣膝下只有这一子，明明天资聪慧，却被这疾病缠身，多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臣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还是王妃医者仁心，一身本事出神入化，让老臣叹服！王爷得妻如此，真是如虎添翼啊！” 郭寺丞更是点头肯定道，“王爷和王妃情比金坚，一个武艺超群，一个医术无双，怎么看，都是绝配！” 这些人捆绑式的夸赞，南晚烟有些尴尬，写好了药方，笑了笑。 “别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会些疑难杂症，凑巧了，凑巧了。” 顾墨寒却十分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夸赞，尤其是听到夸他和南晚烟绝配，更是满意，心情舒畅。 “时候也差不多了，本王和王妃就先回府了。” 说着，他牵住南晚烟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南晚烟下意识挣扎，咬牙暗骂顾墨寒得寸进尺，但人多，她没法发作，只能忍耐的跟着他往外走。 郑司业等人没留，恭敬的送他们出门。 在顾墨寒上车之前，郑司业又低声在顾墨寒耳边道，“王爷请放心，老臣定站在您这一边。” 言外之意，就是他会站在顾墨寒这边，至于其他官员，还得再商议。 “本王之幸。”顾墨寒浅笑，却没多说，转身上了马车。 沈予也上了车，伸手让官员们不必再送，赶着马扬长而去。 马车后的汉芳阁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时候，顾墨寒才蹙起眉头。 “司业说跟本王一条心，但自始至终从未说过，要以本王为重。” 南晚烟装了一天端庄都要累死了，此刻揉着发酸的小腿肚，一脸“你就知足吧”地盯着他。 “你都闲赋五年了，现在想抓权，哪里有那么容易，今天能有这个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真没想到，原来私底下拥护你的人，竟然有这么多，听说郑司业和郭寺丞还只是代表。” 这是自然，那些人要不是拥护他，他今天也不会来见。 但拥护是拥护，真要站位就是身家性命都得押上的事情，需要慎重考虑。 顾墨寒先不管这些事情，他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凝着她。 “怎么，现在觉得本王厉害了？” 第340章 当年真相 南晚烟真想照着他的脸上来一拳，但忍住了，扯着嘴角道，“自恋狂，我只是想说，这么多人，还都是些文人风骨的古板老头子，有自己的傲骨尊严，你能够让他们站在你这边，就已经是万幸了。” 说实话，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场茶宴会变成严肃冷沉的会议，什么你来我往就是死活不说真心话，但没想到顾墨寒竟然挑的那么直白，目标十分明确。 打得那些官员措手不及，效果还不差。 想罢，她放下酸疼的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猫起来，“你的嘴上功夫还不错，只要假以时日三顾茅庐一番，这些人基本就是你的了。” “嗯？什么茅庐？”顾墨寒的眉眼越蹙越深，见南晚烟离他原来越远，心中不爽。 索性，他潇洒地起身，长腿一迈，就坐到了南晚烟身边。 他转头，一脸认真的盯着防备的女人，“听不清。” 南晚烟拿他没办法，细想来这些古人确实不明白三顾茅庐的意思，于是她端坐身子解释。 “三顾茅庐，顾名思义就是三次拜访茅庐，茅庐是个地名。” “曾经有一位立志打天下的人，想要笼络一个足智多谋的智者，于是他不怕困难，接连三次拜访这位智者，最后心诚所致，金石为开，他得偿所愿，也得到了天下。” 不知怎的，顾墨寒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竟然生出一抹诧色，更多的，是对她的认可与叹服。 他越发觉得，现在的南晚烟好似晚星，无论何时都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除了这张脸，她与从前的南晚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顾墨寒的眼神深邃，“没想到，你懂的还不少。” 南晚烟一被表扬，鼻子翘得老高，“那当然，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 顾墨寒见她得意，不免生出一丝逗弄的想法。 “王妃确实懂不少东西，什么书都喜欢看一看，就像今早看的那些书一样，想来了解的事情一定很多。” 南晚烟一把捂上了顾墨寒的薄唇。 她咬牙，面色显得有些羞耻，“我看的都是正经书，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温柔的触感让他身子一僵，很快回过神来，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剑眉一挑。 “本王可没说过有什么不好，是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你竟然喜欢看那种书，莫非——你寂寞了？” 他故意将南晚烟往怀里拽了拽，低沉的嗓音好似缥缈的云烟掠过。 “寂寞什么？”她爱看小说，只是放松放松，南晚烟拍掉他的手，“我看是因为我喜欢，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别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总抓着我的事情不放，我就不信你没看过春宫图。” 男人跟女人，怎么能一样？ 虽然他的确没看过那种东西。 从前他不感兴趣，也没有需求，看那些做什么？ 不过最近…… 顾墨寒适当打住自己的思绪，想起来一件事情，一下捏抓了她的下颌，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南晚烟，从前本王扯你衣裳，你护得比狼崽子都紧，面红耳赤好不羞涩，本王还以为你真是个纯情女子。” “现在看来，你什么都懂都明白，当时竟敢戏耍本王，你该当何罪？” 他不仅想到了这个，他还想到了南晚烟的第一次，不是他的。 蓦然，他的心头十分不悦，还十分烦躁。 从前他只是厌恶，憎恨南晚烟不仅惹人厌烦，还水性杨花给他戴绿帽，但现在他却无端的在意当年的真相。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初次，究竟是给了哪个畜生—— 第341章 眼神好像要吃人 南晚烟被他说得竟然有几分心虚，努力为自己狡辩道：“你不能治我的罪，你每次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眼神好像要吃人，换做谁谁不害怕啊，我那个反应是合情合理的。” 他只是盯着她看，周身都带着威压，南晚烟不知为何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乖乖的不吭声了。 顾墨寒已经不在乎她曾经的戏弄了，他现在只有一种冲动，想问她那个野男人究竟是谁，可他才发现，不管问还是不问，添堵的都是他自己。 顾墨寒忽然有些气结，看着她，“南晚烟，本王不管你还有多少秘密，还有多少羞耻的藏书，抑或是再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往后若有一样暴露在本王面前，本王决不轻饶。” 他的话题转的相当快，南晚烟差点就跟不上了。 她看着臭着一张脸的顾墨寒，表情有些微的变化，想着他不会又看出什么破绽了吧。 但她这个外貌就是原主的，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灵魂换了人呢。 怕再惹他乱想，说多错多，她便乖乖的应下了，“只要你不搞事，我就不会搞事，现在我们的私人恩怨先抛开一边吧，还是以夺权为重。” 顾墨寒扫了她一眼，情绪慢慢的冷却下来，“本王知道。”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翼王府门口。 南晚烟和顾墨寒一前一后下车，进了王府。 王嬷嬷正好走了出来，看到顾墨寒，眸光忽闪。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王嬷嬷快步迎上去，却有些为难的看着南晚烟。 “我先回院子了，王嬷嬷，母妃的药这两日该换了，我明日送到静禅院。”南晚烟机敏，也知道她这是有话要单独和顾墨寒说。 “老奴知道了，多谢王妃。”王嬷嬷感激地应下，而后，目送南晚烟离开。 顾墨寒看向王嬷嬷，“嬷嬷有事要说？” 不然怎么会出院子，嬷嬷一般是守在母亲屋里的。 王嬷嬷忽然轻叹一声，眼底有些愧疚。 “王爷，云侧妃有孝心，知道娘娘回来了，便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帮着老奴给宜妃娘娘熬药，只是她似乎旧疾犯了，今日不小心烫伤了手，伤得有些厉害，老奴已经让人看诊了。” 闻言，顾墨寒原本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眸色渐深带了几分寒意，“她给母妃熬药了？” 王嬷嬷没发现异常，接着叹道：“是啊，老奴都说不用了，但是云侧妃执意要亲自动手，还说王爷待她不薄，她不能忘恩负义，老奴一时心软便……还请王爷恕罪。” 顾墨寒的眼眸微动，“不关嬷嬷的事情，本王知道了。” 王嬷嬷忙不迭点点头，知道顾墨寒喜欢云雨柔，立即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递给他。 “王爷是想去看看侧妃吧，这是烫伤药，您去看看侧妃的时候，给她上上药，侧妃那孩子，老奴瞧着挺乖巧的，就是身子差了些，需要多调理调理，才好为王爷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 顾墨寒蹙眉，面色逐渐冷沉。 王嬷嬷见他不动也不说话，不明所以，“王爷？您别走神了，快些去看看侧妃吧。” 顾墨寒想了想，还是接过伤药，“本王知道了，本王去看看她。” 说罢，他转身消失在王嬷嬷的视线里。 云雨柔是为了给母妃熬药受的伤，他理应去看看。 顾墨寒将伤药揣在怀里，朝着竹澜院的方向去了。 院门口，藏花远远就看到顾墨寒来了，眸光一闪，连忙恭敬地上前，“奴婢藏花，见过王爷。” 顾墨寒只垂眸淡冷的瞥了她一眼，“云侧妃呢？” 藏花的眼底略过一抹暗色，面上却一片担忧。 “回王爷话，云侧妃今日一大早就起来去静禅院为宜妃娘娘熬药了，但不小心烫伤了手，现在正在屋里坐着，自责做的不好，让王嬷嬷担心了。” “嗯。”顾墨寒的长眉动了动，没再说什么，走到房间门口顿了顿，想到王嬷嬷期盼的眼神，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王爷？”云雨柔看到顾墨寒高大的身影仿若神兵天降，瞬间两眼放光，有些喜出望外，“您怎么来了？” 她从桌边起身，踩着小碎步迎了上来，“柔儿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责罚。” 顾墨寒温声道：“起来吧。” 云雨柔起身，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却看向她的手，云雨柔的眸色微闪，却蓦然将手背在身后，有意遮掩自己手背上那块触目的烫伤痕迹。 她一副乖巧懂事模样，“柔儿听闻您和王妃出去了一趟，想着王嬷嬷一个人在静禅院也忙不过来，就去帮了她一把，结果笨手笨脚的，把自己给弄伤了，不过王爷不必忧心，柔儿伤得不重。” 伤得还是重的，都肿起来了。 顾墨寒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眉头皱着，从怀里掏出王嬷嬷给他的伤药递给云雨柔。 “本王知道你一片好心，但往后就别再去静禅院熬药了，安安分分在院子里休养吧。” “母妃的事情，有王嬷嬷一手操持，也有别的下人可以吩咐，不必你操心。这是伤药，你拿着，让你的婢女每日给你换上。” 他早就跟云雨柔划清了界限。 他们二人没有男女之情，但他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总归不会对她太凉薄。 可云雨柔却一怔，眼眶一下泛红。 她委屈地看着顾墨寒，用烫伤的手去拽他的衣袖，“王爷是不是觉得柔儿太蠢了，这点好事都做不好？” 顾墨寒拽回自己的衣袍，神色有些复杂，“不是，只是没必要。” 云雨柔咬着下唇，忽然对着一旁的藏花道，“你快去给王爷沏茶，再拿些我做的糕点来，王爷爱吃。” 她必须要留住顾墨寒。 王嬷嬷已经帮了她了，要是抓不住机会，那就真是她的问题了—— 第342章 欺负娘亲的坏女人 藏花连忙心领神会的退下了，顾墨寒却蹙眉，面色有些冷沉。 “不必了，本王只是来送药，顺便告诉你不必再去静禅院。” “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理，就不留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 云雨柔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一张小脸白的过分，手上的红肿更是衬得她楚楚可人。 “王爷，就待一会儿好不好，柔儿许久没和您好好聊聊天了，今日帮帮母妃熬药，也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柔儿是您的人，自然也要对母妃上心。” 顾墨寒凝视着云雨柔，坚定的抽出自己的手，眸光清凛的盯着云雨柔。 “雨柔，本王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无用功，本王会感激，但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别样的感情。” “是本王负了承诺，你若是想好了补偿，就遣人来告诉本王，只要本王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云雨柔彻底愣住了，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墨寒，“王爷，难道您真的……” “好好养伤，，若有别的需求，你尽管告诉高管家就好。”顾墨寒不等她说完，音色沉沉打断了。 随后，他决绝的转身，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对于云雨柔，他已经十分仁至义尽了。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远去的背影，心里好似有惊涛骇浪翻涌而过，她的身体渐渐无力瘫软，倚靠在门楣上。 手指死死的扣进了门里，手里的药膏也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被烫伤的手背渗出血来，她却浑然未觉，眼底满是不甘与痛苦的泪水。 “主子？主子您的手！”藏花端着茶壶和糕点跑来，看到云雨柔一脸绝望的站在那里，知道顾墨寒已经走了。 而后，她的视线掠过女人的手背，发现早已鲜血淋漓。 她忙不迭跑进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却看见，药膏早就碎了。 藏花心疼，有些难过的看着云雨柔。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王爷来看您，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您的啊。” 是吗？顾墨寒都想驱逐她离开王府了，这也叫心里有她吗？ 云雨柔勾出扯出一抹苦笑，眼底郁痛更深。 她难过，没一会手指越攥越紧，“我不能被击倒，虽然这一次没能留下王爷，但也证明，王爷的心里还有我。” 不管是因为谁，因为什么，总之，顾墨寒就是来看她了，她就已经赢了。 藏花有些疑惑，“那主子您为何如此伤心？” 云雨柔抬手看了眼自己的伤口，笑得有些诡异狰狞，“伤心？我没有。” 她不过是在想，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 只要抓住机会跟顾墨寒圆房，怀上孩子，那她就能稳居王府。 想罢，云雨柔心里的气闷少了很多。 她莞尔一笑，语气却冷得让藏花一颤。 “三日后就是王爷的生辰了，替我想想，送什么礼物给王爷吧……” 此后三日，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积极地筹备着顾墨寒的生辰宴。 因为顾墨寒对外宣称他还在养伤，所以这次生辰宴并未大肆操办，而是改为了简单的家宴。 终于，到了顾墨寒生辰当天，溪风院里，好不热闹。 沈予和高管家忙里忙外，安排好这些后，沈予又去湘林院请南晚烟。 而此时的湘林院。 小蒸饺和小包子正在屋子里，百般无赖的做作业。 其实从三日前，她们就开始琢磨着，到底应该给顾墨寒送个什么样的礼物。 毕竟他带她们出去玩，还给她们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回礼理所应当。 可自从昨日她们从湘玉口中得知，云雨柔因为给一个奶奶熬药受伤，顾墨寒特地带着药膏去见了她以后，原本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的姐妹二人，一下子蔫吧了。 连带着想要给顾墨寒送礼物的心情都淡了几分。 南晚烟赴宴前，特意问了两个小丫头要不要去，但小蒸饺撅着嘴一口回绝了。 “不去，我们要做作业。” 南晚烟原本想着，虽然要和顾墨寒离婚，但顾墨寒的确为她们两小只做的挺多。 他过生日，如果小家伙们真的想去，那她也能够同意。 谁料姐妹俩竟然拒绝了，这倒让她摸不准了。 不过不去就不去吧，也免得被更多人发现，尤其是嬷嬷那边，造成了麻烦，以后想走，就不容易了。 南晚烟走了，小蒸饺和小包子的双手齐齐撑着下巴，趴在窗口，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小包子戳了戳小蒸饺手边的礼物。 “阿姐，我们真的不去给顾叔叔送礼物了吗？” “不去！”小蒸饺十分气恼，双手撑着头，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奶声奶气的开口。 “哼，他又喜欢上那个欺负娘亲的坏女人了，不能去……” 第343章 不是完璧之身 小包子被姐姐的气势震的不敢回话了。 不过没一会，小蒸饺又有些扭捏的开口，“算了，我们是不能去给他过生辰了，但礼物还是要给他的。” “毕竟娘亲说了，我们要做一个礼尚往来的乖小孩。” 说罢，她拍拍屁股起身，示意小包子拎上那个小礼物。 姐妹二人来到门口，把礼物递给于风让他转交。 这一幕，正好被王嬷嬷看见。 她刚从厨房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两小只的身影和脸蛋，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这是……” 虽说这几日里她经常能听见府里那些下人们提起两个“小主子”，知道王府里似乎有两个小丫头，但亲眼见着姐妹二人，还是头一次。 王嬷嬷仔细打量两姐妹，想看看跟顾墨寒长得像不像，可惜两姐妹在院外逗留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怎么看清楚，她们就已经回院子了。 王嬷嬷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这两个小丫头看上去都四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的亲骨肉…… 可若是王爷的孩子，按照王妃的性格，怎么也会闹得人尽皆知才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呢。 而且，五年前南晚烟嫁进王府时，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孩子是不是王爷的，还真不好说…… 想罢，王嬷嬷的眉头一皱。 思索间，她已经来到了溪风院的门口。 南晚烟和顾墨寒早就坐到了桌前，他们一个穿着红色的外袍，一个穿着蓝色的长衫，模样都出尘绝色，气质绝然，十分登对。 他们身后，站着湘玉和沈予二人。 王嬷嬷连忙笑着恭敬上前，“老奴来迟了，见过王爷王妃。” “王爷，老奴祝王爷生辰吉祥！” 顾墨寒笑着点点头，让沈予给王嬷嬷搬来椅子。 “嬷嬷不必忧心，今日是家宴，不必拘谨，坐着吧。” 王嬷嬷笑得慈爱，“多谢王爷，今日老奴吩咐小厨房做了长寿面，不知道王爷吃过没有。” 宜妃娘娘成为活死人后，这十几年来，都是王嬷嬷给他过生辰，也是王嬷嬷给他煮长寿面，她对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本王吃过了，嬷嬷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顾墨寒喝了口汤，别有深意的开口，“今日大家都给本王送了贺礼，或是送了亲手做的吃食，但本王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两个人。”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掠过她，南晚烟蹙眉，“王爷看着我做什么？” 王嬷嬷却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王妃今日，可是为王爷准备了什么礼物？” 话落，南晚烟顿时有些尴尬。 他竟然借着王嬷嬷的口，找她要礼物？ 这男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给他做了衣服还不够，还想要什么？ 可感受到四周几人不约而同传来的灼热视线，南晚烟讪讪一笑，逼不得已从发髻间取下自己的簪子递给顾墨寒，“礼轻情意重，王爷别嫌弃。”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发簪，配衣服可好看了。 顾墨寒的眼底流露出一些笑意，“确实挺轻的，不过本王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簪子上还残留着发间的香味，他握在手心紧了紧，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王嬷嬷看看顾墨寒，又瞧了瞧南晚烟，想到方才那两个小女娃，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 今天毕竟是个好日子，这对小夫妻现在的感情也好了不少，孩子的事情，还是等王爷自己想说时，再听吧。 王嬷嬷和南晚烟，以及湘玉沈予又陪着顾墨寒庆祝了一会儿。 溪风院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王嬷嬷刚要告退，却忽然听到云雨柔娇滴滴的声音。 “柔儿为王爷煮了长寿面，还熬了参鸡汤，来迟了一些，请王爷王妃见谅。” 云雨柔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粉衣衬得她肤白貌美，气色都好了不少，她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绑着绷带的手上还提着食盒，和藏花一起走进了溪风院。 见她来了，溪风院里除了王嬷嬷，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冷。 南晚烟的黛眉微微上挑，端着茶杯呷饮了一口，神色有些冷下来。 云雨柔被禁足了，怎么还能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三番五次地蹦跶？ 禁足了个寂寞。 王嬷嬷笑眯眯地盯着云雨柔，“云侧妃真是有心了，手上的伤还没好，却惦记着王爷。” 云雨柔的目光快速掠过南晚烟，还有顾墨寒，最后看向王嬷嬷，莞尔一笑。 “王嬷嬷不用挂念，多亏了王爷给柔儿送药，伤势已经好了不少。” 说完，她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端出鸡汤和长寿面，“王爷，这长寿面是柔儿亲手做的，您快趁热尝尝。” 来前，她猜到顾墨寒会拒绝，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长寿面没加东西，但鸡汤加了猛药，据说能让人……只要顾墨寒喝了，她必定能跟他圆房了。 顾墨寒蹙眉，深邃无波的眼神看了云雨柔一眼，“本王已经吃过了。” “是柔儿来晚了，王爷都吃完了。”云雨柔脸上的盈盈笑意微微僵了一下，她咬了咬唇，有些低落的模样，又局促不安的看着顾墨寒，以及王嬷嬷。 王嬷嬷见云雨柔乖巧懂事，见她面露难色看着自己，当即道：“难得云侧妃一番美意，受了伤还为您熬汤，王爷就算不吃面，也尝尝这汤吧？” 第344章 圆房 “今日小厨房也没有炖汤，这参鸡汤可是大补，喝了对您的身子也好。” 顾墨寒蹙眉，看了眼王嬷嬷，又看了看什么话都没说的南晚烟，最终还是端起鸡汤喝了一口，“本王不爱喝这些，日后就不要再做了。” 闻言，云雨柔的心中一疼，知道顾墨寒这番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他在保全她最后一丝颜面，所以才没有在王嬷嬷面前，多次拒绝她。 她攥紧了手指，酸疼的滋味逐渐淡去，不论他说什么，只要他喝了这汤，她就能跟他圆房。 “王爷曾经是爱喝的，是最近受伤了，所以才变了口味吧，您现在喜欢什么，柔儿以后都给您做。” “以后？”南晚烟真是听不下去了，如刀的明眸剜着云雨柔，冷笑一声。 “云侧妃，本王妃看你怕是贵人多忘事，记不清自己的处境了，你现在是自由身吗，什么时候恢复的，本王妃怎么不知道？” 话音一落，溪风院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除了王嬷嬷，大家都知道南晚烟意有所指。 王嬷嬷虽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也感受到了正妃与侧妃之间的不对付。 她看了一眼顾墨寒，“王爷，娘娘那边离不开人，老奴就先退下了，祝您生辰快乐。” 顾墨寒颔首，她转身离开，暗暗叹了口气。 云雨柔被南晚烟当面指责，脸色十分难看，有些委屈地看着南晚烟。 “王妃，妾身只是，只是过于思念王爷，才会擅自出院子的……” 汤里的药效发挥并不会有那么快，顾墨寒此刻面如常色，她也不心急，但她得想办法把南晚烟和其他人赶走。 南晚烟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云雨柔，心里烦闷。 倒不是因为顾墨寒，纯属是因为云雨柔这个人，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你思念王爷就可以将王府规矩置若罔闻，之于惩戒视若无睹，看来王爷给你的底气很足啊。” 白月光始终是白月光，在顾墨寒那里，永远可以肆无忌惮。 想罢，南晚烟也觉得没必要再留，起身。 “王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将过去的恩怨暂时不管，但不过有件事情我要说清楚，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既然下令禁足侧妃，就算宠着，那也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尤其是这段时间，要是惹得我心烦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旁人听不懂，顾墨寒却听懂了。 这段时间，就是他们合作的日子。 见南晚烟撂完话就要走，他蓦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本王的生日宴都还没有结束，你擅自离席不合规矩。” 南晚烟拧着眉头回眸，一瞬撞进男人深邃无波的冷眸里，有些不耐地开口，“和云侧妃独处，不是正合王爷心意？” 莫名其妙，顾墨寒不是爱惨了云雨柔吗，为什么要她留下来做电灯泡？ 她看在合作的份上，也看在他生日的份上，都没有教训他的白月光，已经够诚意了，再烦她，她就连他和云雨柔一起收拾了。 顾墨寒也不恼，反倒看向藏花，声色冷厉。 “把云侧妃带回去休息，她身子不好，不适合受凉风。” 闻言，云雨柔有些慌了，“王爷，柔儿想多陪陪您。” 她以为她示弱示好，顾墨寒应该会将南晚烟赶走才对，怎么现在反倒被下逐客令的人是她？ 算算时间，顾墨寒的药效就要发作了，现在她要是走了，那岂不是成全了南晚烟…… 第345章 南晚烟，你给本王站住 南晚烟甩开了他的手，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顾墨寒瞥了一眼藏花，“还不带你的……” 他猛然顿住了话，紧蹙起了眉头，清俊的面庞上，一下浮现痛苦之色。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而且脸色一下变了，“你怎么了？” 云雨柔的眼里闪烁着精光，看来药效发作了，忙温柔的道：“王爷是不是不舒服，柔儿扶您回房间休息吧。” 说罢，她两手挽着顾墨寒的胳膊，身体有意无意地朝他靠近。 顾墨寒被她这么一碰，原本就燥热的身体里，那股难受猛地窜了上来，但他对云雨柔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只觉得恼怒。 他咬牙，甩开了云雨柔的手，目光阴鸷带着几分深不见底的寒意。 “你给本王喝的是什么东西？！” 云雨柔被瞪得后背发凉，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发白。 “柔儿，柔儿没有……” 怎么会这样，顾墨寒怎么直接就怀疑到她头上了？ 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会用这么肮脏下作的手段。 尤其是现在这件事情不但暴露，还被南晚烟也看到了。 云雨柔又羞又臊，更多的是嫉恨不甘。 “没有？”顾墨寒半眯眸子站起身，目光幽幽好似利刃，“本王方才就喝了你的汤，现在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你敢说没有！” 南晚烟从顾墨寒的反应来看，才明白他是被喂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药效应该挺猛，不然药效不会那么快发作。 她扯了下唇角带了些许嘲弄，没想到顾墨寒也有在云雨柔手里吃亏的一天。 沈予湘玉却是心神大骇，难以置信的盯着云雨柔。 没想到这个侧妃看上去乖乖巧巧，背地里，却做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 云雨柔受不了这些鄙夷的目光，她想单独和他说话，可顾墨寒似乎很愤怒，她现在不好和他单独说话。 她咬着唇，“是，是柔儿做的，可是柔儿只是想借着王爷生辰，跟王爷圆房。” “柔儿现在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可以圆房了，但王爷您自从上次以后，就对柔儿不管不问，柔儿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啊！所以最后，最后只能……” 顾墨寒望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云雨柔，心里恼怒不已。 他跟她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么，他对她没有感情。 要是碰了她，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他强忍着恼怒，厉声呵斥道。 “带回去看好！若是云侧妃再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 “是，王爷。”藏花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拽着怒恨的云雨柔往外走。 湘玉和沈予看着眼前的顾墨寒，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爷对云侧妃发这么大的火，除了上次账本和刺杀的事情，这好像还是头一次？ 南晚烟看戏也看完了，挑眉瞅着面前的顾墨寒，十分不理解。 他的心上人给他下药想圆房，他却把人赶走了？ 算了，管他的。 她要回院子抱小孩了。 谁曾想，南晚烟才刚走两步，顾墨寒就喝住了她，“南晚烟，你给本王站住！” “又干什……啊！” 南晚烟还没有说完，顾墨寒就直接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拖进了屋里。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顾墨寒重重关上。 门外的沈予和湘玉面面相觑，却什么都没说。 沈予在想，王爷这是找王妃要解药，还是，找王妃当解药…… 屋子里。 顾墨寒一把将南晚烟按在了门板上，修长的手撑在南晚烟的身体两侧。 屋内烛火幽幽，衬得他的眼眸猩红。 “你跑什么，嗯？” “我跑什么了？”南晚烟不爽极了，绞着眉头对上他冷郁的眸子。 “你的生辰宴都这样了，人也走完了，我还需要配合你演什么？我告诉你顾墨寒，今晚我够给你面子了，你可别得寸进尺，滚开！” 他没有动，鼻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勾得他心乱如麻，浑身难受。 他凝视着她恼怒的模样，声音也哑哑的。 “你没看到，本王被人下不干净的东西了？为什么不帮本王？” 南晚烟冷笑。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合约里可没有这一条，而且你爱云雨柔，天下人皆知，还为了她守身如玉五年，我怎么知道这种药效你竟然会赶走云雨……” 话语未尽湮没在空气中，她直接落入男人结实的臂弯里。 顾墨寒身体里的难受呼之欲出，他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猛然将她捞入怀里，紧紧地掐着她的细腰。 “本王说了，别妄想揣测本王的心思，你每次猜的都不对。” 他桎梏住南晚烟柔弱无骨的细腰，整个人呈包围姿态将南晚烟禁锢在怀中，冷峻的脸上泛着潮红之色，幽深狭长的眼底，压抑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大冬天的，他简直就是一个火炉，南晚烟被他抱的又紧，使劲推开。 “有什么不对，你赶紧放手，别碰我，既然是云雨柔给你下的药，那你就去找她要解药，我没有！” 南晚烟在他怀里不断挣扎，顾墨寒都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听见她要他去云雨柔那，眼里的火焰烧的越发炽烈，周身烫的好似被锅炉烧开了一般。 他忽然吻住了她的唇，用力的。 往昔种种跃然于眼前，他的心头一颤，手指不自觉的摸向她的腰带…… 南晚烟忽然瞪大了眼睛，挣扎不断。 最后他转移了阵地，她得以喘息，扬手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顾墨寒，你他妈在干什么！” 第346章 背信弃义 南晚烟气恼，“你现在这个做法，是想毁约了？” 他们说好了，私底下顾墨寒决不能动她分毫。 可现在他已经严重违约了！ 顾墨寒挨了一巴掌，似乎清醒了一些，又不是太清醒。 他忽然将挣扎的南晚烟扛在肩头，走到床边将她丢到床上，随即欺身压了上去。 被褥绵软，南晚烟倒是不疼，但还是恍惚了一下，就被他控制住了。 “顾墨寒！” 顾墨寒无视她的暴躁，深潭般的眸色看不到边，牢牢地桎梏住了她。 “约定是建立在本王正常无事的前提下，但本王现在情况不好，不算！” “况且，你本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碰你，理所当然！” 她的态度一直是他心头的郁结，无端地让人火大。 南晚烟气结，好看的眉眼扭成一团，狠狠的瞪着他。 “你再敢动我一下试试？我现在就让你半身不遂！” “而且我说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更不可能跟你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你还想让合作继续，马上给我滚开！” 就这么嫌弃他。 其实他一开始没想碰她。 但她将他往云雨柔那边推，他恼火不已，如今她也直白的抗拒威胁他。 顾墨寒双目猩红，盛满愠色，“要合作，但现在，本王偏就想你！” 说罢，他猛地拽开南晚烟的腰带。 南晚烟恼羞成怒地将他重重推开，怒骂：“背信弃义的小人！” 她真不想给他解药，又不是她伤害的他，凭什么也要付出代价？ 顾墨寒死死地的按着她的手，“本王对自己的王妃做这样的事情，如何背信弃义？” 南晚烟的手被按住，拿不到空间的东西，十分暴躁。 “怎么就不是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跟人做的吗？”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要么你就泡冷水去，要么你就找云雨柔去，怎么都轮不到我头上。” 顾墨寒的理智就快被侵蚀，可他却莫名的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 “要护我，更要护得住我的两个小丫头，要爱我疼我，对我一心一意，没有妾心里也没有别人，顾墨寒你扪心自问，你哪个对得上，我有什么理由跟你在一起？现在快放开我！” 她的择偶观，早就清清楚楚地摆出来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忽视。 顾墨寒的气息紊乱，闻言却愈发恼怒。 “南晚烟，你就是在针对本王！你说的这些条件，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粗沉的鼻息扑到南晚烟的脸上，她十分不舒服，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这不可笑，你自己做不到，但不要觉得这世界上没人能做到，符合我要求的男人多了去了，只是你鼠目寸光，没有发现而已！” 顾墨寒咬牙，“你以为本王做不到的，别的男人就能做得到吗？！” “这天下哪里有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本王在他们当中，已经算少的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况且他早就跟云雨柔提过赐她一纸休书的事情，只是云雨柔一直没答应。 若是她答应了，偌大的王府里，不就只剩南晚烟一个人了？ 怎么就没有一心一意的男人了，就算是在古代，也会有的，只是比较少而已。 她愤愤的看着他。 “你还真以为，你现在只有两个老婆就很好了？一夫多妻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该出现，一个人若是爱另一人，满心满眼都只会装着对方，决不能容下其他沙子。” “像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盯上灶上的，很明显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更不会把后半辈子的生活，全部浪费在无聊的后宅争斗里的！” “我就纳闷了，你那么喜欢云雨柔，难道容得下她身边有多出来的男人么，要是别的男人跟她卿卿我我，甚至亲她吻她，你不气么？” 顾墨寒的心头忽然狠狠一震。 他不在乎云雨柔，她身边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身边出现多少疼她的表哥，他都无所谓。 可……可南晚烟身边只有一个莫允明，他便已经气的不行了…… 他突然不敢深思，只觉得肯定是药的问题，才会让他这么的不清醒，胡思乱想。 南晚烟见他的动作停下来，使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他的力气太大，她只好抓住机会继续攻击。 “而且，你的云雨柔只是一个理由，别以为我现在跟你合作，就不会计较当初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这个人记仇，你那三十大棍打得我皮开肉绽，我可没有忘记！所以，我们注定是要分开的。” 话音刚落，顾墨寒瞬间僵住了，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本王当初……” 当初是他被两人间的仇恨冲昏了头脑，不过也是因为南晚烟做事过分在先，他才会对她罚的那么重。 可现在，他竟然有些后悔。 倘若重来一次，他可能不会像那样惩罚南晚烟，毕竟再怎么说，她一个女人，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那样打。 顾墨寒长眉一拧，脸已经红透了，松开了她的手。 “本王可以不碰你，但你要来浴池照顾本王，帮本王解药，不然，本王就把你当解药。” 说完，他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这种威胁，南晚烟听不进去。 但这药效挺强，顾墨寒这尊大佛看来是死活不找云雨柔了，他要是爆体而亡了，所有计划都会落空。 她忍了忍，把衣服穿好，跟着走了出去。 浴池里。 顾墨寒深吸一口气，看着离他千丈远的南晚烟，皱眉冷声，“站那么远，你怎么照顾本王？” 都这样了，还要怎么照顾他？ 南晚烟盯着他，“你先去池子里泡一泡，我再给你解药。” 但她不知道，顾墨寒现在浑身难受得紧，感觉血管都快要裂开来，头晕目眩，甚至视线模糊。 男人咬牙，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由分说地上前将南晚烟拽到了浴池边。 “你来伺候本王！” 南晚烟的眸光突然一闪，“好。” 刚刚被他又啃又吻，她火大的紧，假意要替他宽衣解带，猛地高抬腿，踹在猝不及防的顾墨寒膝盖上，“你给我下去吧！” 谁知顾墨寒早有防备，反手拽住女人的脚踝。 “啊……”南晚烟错愕的低叫了一声。 砰的一声。 一时间，水花四溅，周围池水彻骨的凉。 二人被瞬间浸了个透湿。 顾墨寒却因为药效而变得有些神志不清，身上的热意退去了，可耳边都是水，呼吸十分难受。 像极了幼年那次落水，他的心慌恐惧瞬间弥漫上来，不断呛水，不断挣扎。 南晚烟落水后，冷得不行，正要对顾墨寒发火，却见顾墨寒压根没站起来。 他不断的挣扎，似乎是溺水了。 南晚烟都懒得想浴池的水都能溺水是装的还是真的，而是脸色一变，“顾墨寒？” 顾墨寒已经开始窒息，闭上眼前，却又仿佛看见一个娇小却坚强的身影朝他游过来，看不清容貌…… 这一刻，时间好似倒回到某个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节点。 曾经也有一个人像这样，在刺骨的湖水中，将他救了上去…… 第347章 昨晚谁救了本王 顾墨寒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眼皮沉的抬不起来。 “沈予。” “属下在。” 听到呼唤，沈予忙不迭从门口跑进屋里。 顾墨寒看着他，俊脸上有些茫然不解，“昨日是谁救得本王？” 昨天他只记得跟南晚烟去了浴池，然后两人落水，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混乱了。 竟不断回忆起幼年最可怕的时候，还回忆起了被救的那一刻。 沈予立即道：“王爷，是王妃救了您，王妃也给您解了毒。” 居然是南晚烟救了他。 他还以为昨日那么对她，她肯定气急败坏，会让他难受多一点。 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 想起南晚烟曾经说过的那些救他的话，顾墨寒长眉拧紧，若有所思地捏紧了身上的被褥，“王妃现在在哪儿？” “这个——”沈予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今日王妃在湘林院里办了一场小聚会，说是给无聊的侧妃解解闷，不过……” 南晚烟给云雨柔办聚会？ 顾墨寒的脸上流露出震惊，这怎么可能，“直接说，不用藏着掖着。” “是，”沈予说：“王妃邀请的是太傅家的江姑娘，以及京城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那都是侧妃之前邀请过的小姐，而且，王妃是真的邀请了侧妃，说王爷既然不禁足，那就不用禁足了。” 南晚烟昨晚还说不想再见到云雨柔，今日怎么那么主动的想见？ 她在打什么主意？ 顾墨寒自然不会知道，昨晚南晚烟被彻底惹毛了，所以想好好的“招呼”云雨柔，让她吃下真心丸，原形毕露省得到处蹦跶。 顾墨寒长眉一挑，冷眸深邃藏着沈予读不懂的心思。 他从床上下来，利落地换好衣裳，“本王去看看，你不用跟着。” “是！”沈予立马恭敬地拱手，看着顾墨寒离去的背影，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今日王妃十分不按常理出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愿吃亏的不是王爷…… 与此同时，湘林院。 南晚烟把两姐妹支开去上课，早早的坐在院子里摆好了的圆桌旁，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就等着好戏开锣。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高亢的声音，“臣女见过王妃——” 南晚烟抬头，只见江如月带着一大堆官家小姐，笑容满面地走进院子。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江如月现在十分地忌惮南晚烟。 她一进来，就自觉先给南晚烟行了礼。 南晚烟看着这些八卦份子，柳眉微挑，佯装热络道，“今日本王妃请大家来，就是为了给云侧妃解闷，小姐妹之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谨，都坐吧。” “是，王妃。”众人落座。 南晚烟也放下茶杯，手指却不可控的颤了颤。 该死。 昨天她为了把顾墨寒从浴池捞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肌肉都有些拉伤，差点没把自己累的背过气去。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水，硬要她来救，而且他浑身都是肌肉，沉得离谱。 他真有些溺水，昏迷不醒，她赶紧给他人工呼吸，然后扎了针喂了药帮他解决了药效。 越做这些她越觉得生气，为什么云雨柔干得坏事，偏要她来承担后果，差点清白不保，落水冻得瑟瑟发抖还得救人，收拾烂摊子。 顾墨寒不罚白莲花，可她得干点事，不然这口气顺不下去了。 南晚烟在想事情，江如月看着南晚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有些猜不透她要做什么。 云雨柔和南晚烟最不对付，可现在南晚烟却要为云雨柔解闷，关系如此好了吗？ 正想着，江如月就看见云雨柔来了，神色有些苍白，而且就站在院外，甚至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她忙道：“云侧妃终于来了，怎么站在院外不进来？” 云雨柔还在思考南晚烟今日举动，觉得事情一定有诈，果不其然，刚到湘林院就看见了好多长舌妇一般的官家小姐。 她立即想走，却被江如月叫住，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包括南晚烟的视线，她幽幽的朝云雨柔看去，“侧妃，怎么不进来？” 云雨柔的脚步瞬间顿住了，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冷色。 该死的南晚烟，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皱眉忍下，转身和藏花一起走进院子，娇美而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 “回王妃，妾身方才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还以为是走错了。” 江如月有些疑惑地开口，“怎么你不知道吗？今日王妃可是专门为了你，请了我们来给你解闷呢！” 云雨柔在江如月的身边坐下，保持微笑。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说着，她蓦然看见南晚烟的脖子上，有个分外显眼的咬痕，如此显目清晰，可见顾墨寒昨晚有多用力…… 她的瞳孔蓦然一缩，突然笑不出来了，嫉妒愤怒而痛心地咬着下唇，紧紧绞着衣袖。 她一番苦功为别人做了嫁衣，平日里连跟吻都得不到，可南晚烟却总是那么有机会和顾墨寒亲密。 真是该死！ 南晚烟没出声，有这群人在，她只需要磕着瓜子看戏就行。 果真，江如月瞥着云雨柔脸色不好，立马找到了话题，故意跟身边人道，“我看云侧妃的脸色不太好，莫不是昨日翼王生辰，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话，一字不落地撞进本就难受伤心的云雨柔耳朵里。 她当即像是被人千刀万剐般，嘴唇发白，勉强地笑了笑。 “江姑娘说的是什么话，王爷的生辰怎么会有不好的事。” “我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身子抱恙罢了。” 南晚烟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侧妃身子还抱恙？可本王妃明明记得，昨日在王爷面前，你说你的身子已经养好了，还能和王爷圆——” “王妃还是多喝点茶吧，昨日是妾身自以为身子好了，但其实并没好。”眼看着南晚烟就要把昨天的事情抖出来，云雨柔连忙将话头压了下去。 江如月看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舔舔唇，一脸兴奋地模样，“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可真是王府里的府医医术不济，这怎么能行，云侧妃这身子要是养不好，又如何能跟王爷要上子嗣呢？” 江如月这人，真是枪枪精准命中云雨柔要害。 云雨柔端着茶杯，茶杯差点没有滑出去，心如刀绞又郁结难平。 这条蠢狗，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348章 真心丸 南晚烟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看笑话，重要见证人没来，她也不着急，就让江如月这个爱当出头鸟的，替她刺激打脸云雨柔好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雨柔以前这么对原主，这么对她，现在轮到她来反击云雨柔了。 啧，原来借刀杀人，是这么的快乐。 “说的对，侧妃要是养不好身子，就算王爷愿意，那也挺难怀上孩子的。” 音落，众人便以“云雨柔该如何养身体才能怀上子嗣，以免被休弃”为话题，七嘴八舌地出谋划策起来。 完全不管云雨柔的脸色有多难看。 湘玉听得不亦乐乎，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了。 就冲昨晚的事来说，王爷压根不愿意跟侧妃圆房，就算养好了身子也没用，可那些人并不知实情，云雨柔又憋着火一句话都不能反驳，气得脸都青了，她忙在南晚烟耳边悄悄说道，“王妃，真解气！” 南晚烟淡定道：“还有更解气的，等着。” 突然，湘林院门外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湘玉眼尖，立即道：“王爷来了！” 众人立即停下话，纷纷起身行礼，眼神紧紧地黏在顾墨寒的身上，挪都挪不开。 “见过王爷。” 只见顾墨寒身着暗金云缂丝锦袍，银黑色的涡纹带系在腰间，乌黑的鬓发被金冠竖起，俊美的脸上神色淡漠，眼神薄凉却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天人之姿，气质无双。 王爷长得真是太好看了。 只凭一张脸，都叫人神魂颠倒，何况还有不俗的实力，更叫人钦佩。 真想嫁给王爷，哪怕为妾都愿意。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眼神里有些怨气，却没有表示出来。 而南晚烟看到顾墨寒，忍住了脾气，笑意嫣然的迎了上去，“王爷来了。” 关键人物终于到了，该上正餐了。 顾墨寒被南晚烟的笑脸晃花了眼，他的眼神落在了她嫣红的唇上，想起昨晚是如何吻她的，喉间便一阵口干舌燥。 但他立马回神，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你们在做什么？” 南晚烟的眉眼弯成月牙状，“王爷，臣妾看云侧妃这几日闲来无事在王府里总是瞎转悠，就叫人请来了江姑娘她们，来给云侧妃解解闷。” 旁人听不出来，但顾墨寒知道，这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南晚烟的不满。 她既然这么不满，可今日却为何如此顺从地跟他演戏，到底想做什么？ 顾墨寒长眉一挑，十分自然地坐到南晚烟的身旁，“既如此，那你们聊你们的，不必拘束，本王不会干扰。” 云雨柔看着这二人默契的模样，恼恨得抓着自己的大腿，尖锐的指甲嵌入皮肉，赫然出现好几道血痕。 但她要忍，要时刻防备着南晚烟这个贱人！ 一旁的江如月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暗暗压抑着，准备伺机而动。 换做以前，这翼王怎么可能坐在南晚烟的身边，这可真是开了眼了！ 南晚烟回头给湘玉递了个眼色，“今日天气冷，本王妃特意让厨房做了些暖身汤，大家聊聊天，也喝一些暖暖身子，湘玉，去让人送汤。” “奴婢这就去。”湘玉的眼底隐隐有些兴奋，立马欠身退了下去。 云雨柔闻言身形一顿，立马也看向身后的藏花。 藏花微微颔首，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湘玉来到厨房，反复确认了一下每个人的碗，最后对站着的几个婢女道，“都端出去吧，记住王妃的碗是银色，王爷与之相对用玄色，侧妃是铜黄，剩下几位小姐们，都是藏蓝。” 尊卑之分，连餐具都不能马虎，这也是为什么南晚烟会让她在云雨柔的汤碗里动手脚的原因。 “哎呀——” 湘玉的话音刚落，有个小婢女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到她身上。 “你没事吧？”湘玉分神转过身去，关切地问了她一句。 “没，没事，多谢湘玉姐姐。”扎着双髻的小婢女神色慌张地摇摇头，随后转身跑了出去。 湘玉狐疑，下意识地看了眼被众人端出去的汤碗。 顾墨寒的玄色碗里，好像有些变化，但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也没管那么多，跟着几人走了出去。 院子里，江如月等人看着面前的暖身汤，笑得热切，“多谢王妃款待！” 说罢，除了云雨柔，所有人都把汤喝的一干二净。 南晚烟看着对面面色如常的云雨柔，黛眉微挑。 没想到这个小白莲还挺谨慎。 她凝着云雨柔，目光冷郁，“云侧妃怎么不喝？” 云雨柔笑的落落大方，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妾身是觉得太烫了，想放一放。” “不烫呀，温度正正好，要是再放一会儿喝，那就不叫暖身汤了，您说是吧，王妃？”江如月再次挑起大梁，帮云雨柔当起了捧哏。 现在，连藏花都觉得，这个江如月真是一把双刃剑，逮谁捅谁。 云雨柔压着火，假模假样地端起碗，“可是府医说了，妾身最近不能吃红枣，太补。” 说罢，她的眼光有意无意瞥着顾墨寒。 她和藏花都觉得，南晚烟今天反常，肯定会搞幺蛾子，所以提前收买了厨房的婢女，让她机警一点，只要看到有什么吃的喝的，都把她那份跟顾墨寒掉包。 她中毒了没用，以顾墨寒现在的情况，肯定会护着南晚烟的。 但若是顾墨寒中毒了，南晚烟难辞其咎。 可顾墨寒却始终面色如常，怎么回事，难道南晚烟没有下毒？ 顾墨寒感受到云雨柔的视线，又想起昨日她给他下药，俊脸沉了下来。 虽然十分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在真相出来之前，他会忍耐着，多给云雨柔留些情面的。 一旁的南晚烟还在思索怎么让云雨柔喝下汤，见气氛有些尴尬的江如月又笑道。 “是该补一补，毕竟要子嗣可是大事，我看云侧妃脸色这么不好，身子那么弱，可王爷那么猛……哎哟，是我多嘴了。” 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话多少有些害羞。 谁知下一秒，顾墨寒竟不受控制一般，脱口而出道。 “本王还没有与侧妃圆房，不会跟她要子嗣，就算她给本王下再多的药，本王也不可能碰她。” 话音刚落，瞬间引起轩然大波，众人震惊不已。 而顾墨寒的脸色更是猛地一变，墨瞳里满是惊骇诧异。 怎么回事，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第349章 王爷喜欢谁 “噗——下那些药？这么刺激的？” 江如月正在喝茶，听到这话，一口气全喷了出来，但她也顾不上形象，擦擦嘴，目光惊悚地看着云雨柔。 “云侧妃原来……还有这种癖好？” 一道惊雷劈下来，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看谁好，有好几个人都被茶水呛到了，面露鄙夷瞥了瞥云雨柔。 惊呆了！ 云雨柔竟然这么废物，还要给顾墨寒下那些药才能被睡吗？ 南晚烟也十分震惊与不解。 看顾墨寒这么反常的模样，南晚烟在想：他不会是……误吃了她的真心药丸吧？ 她特意嘱咐了湘玉别弄混，按理说应该不会弄错。 云雨柔更是发懵，两眼一黑有些头晕目眩，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墨寒，极力地扯了扯唇角， “王……爷？您在开玩笑对吗，柔儿毕竟是您的侧妃，怎么会给您下什么药呢，而且，柔儿先前只是身体不好，所以才迟迟没有与您圆房，您是因此生气了吗？” 顾墨寒什么意思？ 就算他再不悦，也不能把这样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吧！ 顾墨寒闻言，神色却愈发古怪，直接反驳。 “昨日在溪风院里，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在鸡汤里给本王下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企图与本王圆房，侧妃，你明知本王最讨厌不择手段的人了。” 该死！ 他怎么全都说出来了？！ 云雨柔越听脸色越白，她还想为自己辩解，江如月却猛地站起身，急忙问道，“这怎么可能呢？王爷和云侧妃不是一直心意相投？” 众人点头附和。 顾墨寒满眼猩红瞪着江如月，明明不想出声，却咬牙道，“本王与侧妃心意不相通，这事早前就已经与她说过了，的确是本王误了她，本王愿意承担责任，给予补偿，可她不愿不肯，闹了一出又一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院子里登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大家视线的焦点，瞬间转移到云雨柔的身上。 眼神嘲弄和奚落。 南晚烟却蹙眉，不解。 顾墨寒居然跟云雨柔说过，心意不相通？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 江如月的眼底有嘲笑，还有满满的讥讽，“方才侧妃还说王爷怜爱有加，没想到云侧妃这么会撒谎啊……” 每一次来翼王府，她都能收获颇多。 今天这个消息也太爆炸了，等她回去，她一定要走街串巷的告诉那些没来的姐妹们。 众人嫌弃地看着云雨柔，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爷，您在说什么呢？柔儿，柔儿没有……”云雨柔的脸皮都要被顾墨寒撕烂了，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撞到桌角也不觉得疼，跑到顾墨寒身边哭哭啼啼。 “王爷，您今日究竟怎么了，是柔儿哪里做的不好，柔儿可以改，柔儿日后再也不做惹您生气的事情了。” 她还要脸面的，就算做了错事，可顾墨寒怎么可以当众说这些？ “别碰……本王！”顾墨寒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虽然没有动手冷漠地推开云雨柔，言辞却犀利霜冷。 他已经掐自己掐的满头大汗，但嘴好像上了发条，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从前顾及云雨柔的面子，他都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绝，但今日，他真是邪了门儿了！ 众人看到顾墨寒这副态度，再次大跌眼镜。 怎么翼王一边说着不要云侧妃碰，一边又不阻止呢？ 难道是在说假话？ “这，翼王果然是在逗我们吧，您若不喜欢侧妃，又怎么会等了云侧妃五年呢？”一个官家小姐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南晚烟朝顾墨寒看去，眼神同样好奇。 顾墨寒双目一滞，努力想要闭上嘴。 别说！ 他要忍住！ 可下一秒，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从前本王把恩情当做爱，所以她想要什么，便给予什么，始终守护着她，可她太让本王失望了，背着本王手段耍了一出又一出，坏事做了一件又一件，本王对她的情分已经快消耗干净。” 说这话的时候，顾墨寒因为极力阻止自己，嗓子憋得难受，眼底有泪光泛滥。 旁人却以为，男人轻易不落泪，顾墨寒这是被云雨柔气的委屈哭了。 也是，云雨柔这个女人坏的很，他被骗了，怎会不落泪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顾墨寒这边，义愤填膺的指责起云雨柔来。 “没想到，柔弱的兔子是个奸诈狡猾的狐狸！” “在将军府长大的表亲，又怎么会是柔弱的兔子，手段高明的很呢，五年前，她可利用了好多人欺负过王妃呢，但那会只是借刀杀人，没想到五年后，她直接自己动手了，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唉，真是苦了王爷了。” “王爷……您真要如此绝情？”云雨柔闻言，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她双目猩红看着顾墨寒，眼底逐渐又了恨意。 顾墨寒原来已经讨厌她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折辱她，让她无地自容。 可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就是再错，只要救命恩人的头衔还在，他都会给她几分薄面。 定是南晚烟挑唆的，昨日南晚烟与他春风一度，他听信了枕边风，所以才这么对她！ “侧妃……”藏花跌跌撞撞冲过去蹲在她身边，一脸不可思议和心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怎么会说出这么实话来，他不是一向最疼侧妃的么？ 就算不爱了，也绝不会如此撕破脸皮的！ 场面一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事情的走向已经远远偏离了南晚烟的预料。 但她看见云雨柔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却感觉到快感。 云雨柔坏事做尽，几次要杀她，害她，她原本想借着真心话让云雨柔真面目暴露，好好惩罚她的。 但如今的情况，勉强将错就错吧，让小白莲最爱的人打她的脸戳她的心，曝光她的真面目，这个惩戒力度也不小。 效果甚至比她想得更好。 只是有个地方她想不明白，顾墨寒若是不喜欢云雨柔，那……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王爷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云侧妃，那，你喜欢谁——” 第350章 本王喜欢你 南晚烟实在好奇，忍不住问出口来。 这下，众人的注意力再度回到顾墨寒的身上，所有人屏息凝神，都在等待顾墨寒的答复。 突然，顾墨寒面色古怪地看了南晚烟一眼，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湘林院。 他头也不回地一直朝前走，冷汗涔涔爬上他的脊背，终于，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轻启薄唇，吐了口气，“喜欢你，喜欢南晚烟……” 话说完，他就僵住了，彻底石化在原地。 他究竟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真实想法，那么不顾一切，那么克制不住。 虽然他觉得这样也没错，实话实说，让云雨柔明白他的心意，当断则断，别再耽误她自己了。 可当南晚烟问出他喜欢谁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怎么会瞬间跳出她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他绝对是疯掉了！ 想罢，顾墨寒的心跳加速，慌张不已，一掌拍在墙上，“本王一定是吃错药了！” 此刻湘林院。 所有人都被顾墨寒的草率离席吊起了胃口。 江如月更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翼王怎么就走了？” 众人点头如捣蒜，“是啊，还等着听后续呢！” “可能是太过伤心了，唉——” 湘玉却突然两眼放光，“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喜欢的人就是——” “打住。”南晚烟知道湘玉要说什么，连忙制止了她的想法。 这群丫头侍卫们，老想着撮合她跟顾墨寒。 可她跟顾墨寒，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 南晚烟看着还在热烈讨论的众人，轻咳一声，“今日就先到这儿吧，让大家看笑话了。” “湘玉，送客。” 南晚烟下了逐客令，那些人尽管再不甘心，也只能在湘玉的带领下，窃窃私语走了出去。 江如月吃瓜吃的盆满钵满，路过云雨柔身边的时候，勾唇冷蔑一笑。 “有些人曾经打着翼王心上人的旗号到处炫耀，原来都是自己妄想出来的，我要是这人，今日被翼王嫌弃成这样，早就一头撞死咯！” 说罢，她挽着身边小姐妹的手，大笑着走了出去。 此话好似万箭穿心，云雨柔瞬间崩溃，再也不想待在这里，起身抹着眼泪，撞开前面的人群，落荒而逃回了竹澜院。 “侧妃，侧妃……”藏花在后头追得踉踉跄跄，主仆二人在萧瑟的风里显得无比狼狈。 南晚烟看在眼里，拍拍手，笑得很尽兴。 不过，她看向湘玉，“你在后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不然，今天吃下真心丸的不会是顾墨寒的。 湘玉也可高兴了，闻言一怔，老实道：“也没有发生什么，噢对了，出门的时候，有人撞了奴婢一下，怎么了王妃？” 南晚烟的眼神眯了眯，“记得撞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湘玉点头，“奴婢记得。” 南晚烟皮笑肉不笑的道：“把她卖了，赚来的钱买点好吃的。” 她曾说过，云雨柔每安插一个人手，她就卖一个，免费赚钱的好事，怎么能不要。 她绝不会给云雨柔留一点后路。 这么突然要发卖人？ 湘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想明白了，脸色凝重起来，“是，奴婢这就去。” 竹澜院里，失魂落魄的云雨柔伏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藏花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 蓦然，她似乎想起什么，眼前一亮，“主子您别哭了，您不觉得王爷今日的表现很反常吗？” 云雨柔啜泣，抬起头来狠狠瞪着她，“反常，有什么反常的，王爷不过是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越说她的心越疼，没想到顾墨寒会这么对她，这么嫌弃她，捏着衣袖战栗。 而且过了今日，江如月那个大嘴巴肯定宣传的到处都是，王爷不再爱她了，她所有依仗都没了。 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在这京城里？ 藏花却急的满头大汗，“不是这个。” “奴婢是想说，王爷今日说话虽然难听，但也许并非是真心的，奴婢注意到，王爷当时表情很痛苦，似乎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操控他……” 第351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她素来迷信，细想了顾墨寒的反应后，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什么意思？”云雨柔闻言，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藏花忙不迭上前，附在她的耳边。 “奴婢听说，那南晚烟上次回丞相府的时候，丞相府里有个姨娘喝了她给的酒，也这样疯疯癫癫的。” “所以奴婢猜测——但凡喝了南晚烟给的茶，或是吃了她给的药的人，都会变成这样，不受控制的说一些不想说的话，她，她一定是个妖怪变的！” 说完，藏花自己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雨柔的眼泪收住了，猩红的眼底闪着精光。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世上哪里来的妖怪。” 她是不信这些的。 但南晚烟如今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 五年前，南晚烟明明爱顾墨寒爱的死去活来，现在看上去，却对顾墨寒没有什么感情了。 而且，五年前的南晚烟就是废物草包一个，什么都不会，奇丑无比又蠢得只能当枪头娘。 可五年后的南晚烟，不仅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治好了自己的脸，艳压群芳。 南晚烟身上的诡异变化层出不穷，的确是惹人怀疑的。 云雨柔似乎捕捉到什么关键点，抬手擦掉眼泪。 “她不会是妖怪变的，但她做的这些事情要是能够大做文章，就算白的，我也要给她说成黑的。” 藏花木讷的眨了眨眼，“主子的意思是，要从她是妖怪这件事情下手？” “没错。”云雨柔的心里瞬间好受很多，一想到这件事情可能会闹得人心惶惶，她就忍不住讥笑，手指攥得紧紧地，“平常人都信奉也惧怕鬼神，妖怪这种东西，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藏花，你去帮我办几件事情……” 她要靠着这场局，彻底翻身，将南晚烟那个贱人踩在脚底！ 藏花大骇，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当，当真要这样做？” 云雨柔的眼睫半垂，眸光透着嗜血的红色。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懂么，藏花。” “奴婢明白了。”藏花咬咬牙，应下，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回到溪风院的顾墨寒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每当他想要开口说话，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他脑海里最真实的想法。 他整个人思绪复杂地坐在桌前。 本王怎么可能喜欢南晚烟！ “本王就是喜欢南……”话音未落，他用力顶住自己的下颌，强硬地将嘴合上。 一定是他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得这么难以控制。 一定是！ 屋子里，顾墨寒就好似一个神经病，一边脑海里觉得自己几近癫狂，一边说出埋在心底深处的话语。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南晚烟了？ 突然“啪”的一声！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灼热的痛感让他心惊，但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本王不可能喜欢南晚烟！” 她可是仇人之女！ 终于，顾墨寒一拍桌子起身，震得四周空气轰鸣，再也没有那种无法自控的感觉，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刚要敲门进来的沈予闻言，不由得呆滞在原地，“王爷？”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说自己不喜欢王妃？ 顾墨寒俊脸苍白，一双眼却阴鸷盯着沈予，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沈予顿时冒了一头冷汗，“属下什么都没听到，请王爷放心！” 难道是刚才在湘林院，两个人又吵架了？ 那他要说的事情…… “什么事？”顾墨寒攥紧了拳头，薄唇溢出三个冷冷的字。 沈予连忙恭敬道，“回王爷，方才郑司业那边差人送来了您的生辰礼，还告诉属下，王爷生辰是大事，往后每一年，都会亲自拜见。” 这意思，他们是愿意跟他一条心了？ 顾墨寒的眼底掠过一抹喜色，方才的烦躁郁闷也都褪去一些。 只要郑司业等人表了态，那他夺权的事情，就能加快进程了。 “如此便好，待会儿你亲自去挑选些东西，送到各位大人府上，就说礼物本王很喜欢，有机会，定叫各位大人到王府来赏月。” “是，此事属下一定办好，但是王爷，”沈予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担忧，“将军府的嫡子云恒，癫痫的病状至今迟迟未好，属下听说，云大将军十分震怒，已经闹到皇后面前了。” “王妃可能很快就会被宣进宫里，问责—— 第352章 远走高飞 问责…… 顾墨寒的眉头皱起来，“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予恭敬地退了出去，顾墨寒的薄唇紧抿，脑海里翻滚的还是南晚烟那张俏丽的面容。 他极力克制不乱想，当务之急需要先夺权，唤醒母妃，剩下的都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窗边角落里放着的，那个已经没有糖葫芦的木棒，有些空落感。 想起有两天没见着那两个小丫头了，他转身走出房门，再度朝着湘林院而去。 与此同时，湘林院里。 南晚烟收拾了小白莲以后一身轻松，问湘玉两个小家伙的课上完没有，湘玉说：“回王妃，小主子们已经上完课，现在去舅姥爷那了。” “好。”南晚烟去了莫允明的屋子，远远地她就看见小蒸饺盯着手里造型独特的小袖箭，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十分兴奋的道。 “咻！真的飞出去了！” 小包子则在她的身边羡慕地看着，“哇——阿姐这个袖箭好厉害啊！” 莫允明浅笑，笑眼好似一轮弯月，“你的也很厉害，只不过你没用对方法。” 说着，他温柔地抓住小包子的手腕，教她如何瞄准，发射。 “嗖”地一声，一枚小指长的木锥从小包子手里射了出来。 小蒸饺也哇了一声，“这个这个，难道就是百步，百步穿——” “百步穿杨。”南晚烟笑颜如花走来，看见这两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心里暖洋洋的，“不过这个成语可不是这么用的。” “娘亲！”小蒸饺和小包子嘴笑得开怀，小包子直接抱住了南晚烟的大腿，“娘亲，快看看舅姥爷给我们的袖箭，好厉害啊！” “对，娘亲你看。”小蒸饺朝后跳了半步，举起手里的袖箭对着三十步以外放在花架上的花坛，“biubiubiu——” 袖箭射出，只见三枚木锥快狠准地一一射中花坛，坛子应声而落，小蒸饺哎呀一声，慌慌张张的跑过去，“闯祸了——” 眼看着坛子就要掉到地上，莫允明泰然自若地从轮椅上跃起，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风掠到花架前，稳稳地将其接住放了回去。 他浅笑，看着小蒸饺，眼里是毫不吝啬的赞赏，“小蒸饺这身法，也算得上是百步穿杨了。”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天赋，果然骨子里有顾墨寒的传承…… 小蒸饺一脸犯错地表情，委屈巴巴上前，拉住南晚烟的衣袖晃了晃，“娘亲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展示展示方才舅姥爷教我和小包子的机关术，不想把花坛弄倒的。” 说完，她又对莫允明乖巧地鞠躬，“谢谢舅姥爷！” 南晚烟蹲下身，揉了揉小蒸饺的脑袋，“娘亲不怪你，只要你不伤到自己就好。” 闻言，小蒸饺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耍赖似的蹭进她怀里，“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莫允明的腿还没有恢复，站不了太久，小包子十分乖巧，将轮椅给他推了过去。 他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坐回了轮椅上，温润的冲她们母女三人笑了下，轻言细语好似春风。 “我也是怕伤到她们，所以袖箭我做成了木质的，木锥的顶部也磨的圆润，两个小丫头也聪慧，知道这东西不能随便乱用，你可以放心。” 南晚烟甜笑，抱着两个小家伙，“还是舅舅考虑的周到，不过，舅舅怎么教她们用机关术了？” 小包子立马跳出来，学着先生教书时捋胡须的模样，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 “娘亲有所不知，舅姥爷说了，现在整个湘林院，他都布下的天罗地网，往后要是还有恶人再来造次，都会被舅姥爷的机关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小蒸饺也举起自己的袖箭高呼，“这是我们用来对付坏人的东西！舅姥爷说等我们再长大一点，就能换成，换成那个叫什么？” “银箭。”莫允明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蒸饺冲他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南晚烟闻言有些怔愣，没想到舅舅想的这么周全，已经在她院子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就是亲人，永远是她最坚固的后盾。 南晚烟心中一热，冲莫允明感激的道：“谢谢舅舅，但我相信，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她会尽快帮助顾墨寒夺权，然后带着小丫头和舅舅远走高飞，再也不让他们担心受怕了。 莫允明却无所谓的笑笑，“只要晚晚和两个小丫头们没事，我做这些就值得。” 他现在腿疾未愈，不想成为她的累赘，更不想她们母女任何一人受伤。 更何况，她们身份特殊，也绝不能受伤。 “教两个小丫头用袖箭防身，不过是为她们打下点基础，往后要是真的遭遇不测，我就算竭尽全力，也会保你们母女三人毫发无损。” 南晚烟的心里更是一阵感激。 小蒸饺忽然想到什么，凑到南晚烟脚边，伸出白胖的小手戳了戳她。 “娘亲别担心了！有坏人来，我和小包子都会帮娘亲打跑他们的——” 第353章 你怎么来了 “娘亲都不知道，方才舅姥爷还夸我天赋异禀呢！” 南晚烟无比欣慰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学的快，小包子在这方面不太擅长，记得多教教妹妹，但你吃文学上的亏，小包子聪颖，也要好好帮助姐姐，你们取长补短，正好相辅相成。” 小蒸饺听不太懂这些成语，只会点点头，奶膘一甩一甩的，“我知道！” 小包子也上前拉住小蒸饺的手，眼睛亮亮的，“我会跟阿姐好好的学！不拖她的后腿！” 四人顿时笑作一团，气氛温馨的不像话。 而后几人又聊了聊家常琐事，小蒸饺突然心血来潮地站出来，举着自己的小爪子，“我还没给舅姥爷看过我刚学的功夫呢！” 说着，她就要跑去前院，“我去屋子里换练功服！” 小包子忙不迭跟上，“阿姐等等我，我也去！” 南晚烟忍俊不禁，盯着这两个活蹦乱跳的背影，眼底却思绪翻涌。 要是她们能一辈子这么无忧无虑潇洒地生活，就好了。 可不一会儿，姐妹二人脸色苍白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同样面色紧张的湘玉。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南晚烟正笑着发问，等到三人跑得近了，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小蒸饺一双眼睛被揉的皱巴巴，手里还捧着一只喜鹊的尸体，“娘，娘亲，我们要回屋的时候，发现树下有一只死掉的小鸟，好可怜啊……” 小蒸饺都如此难受，更别提小包子了。 两个小丫头的同理心都很强，尤其是从小就有辣不辣陪着，最见不得小动物死在眼前了。 南晚烟快步上前，将小蒸饺手里的喜鹊尸体放到地上，“没事，小喜鹊只是去了别的地方，在那里它也能过得很快乐。” 这个时节，会有喜鹊吗？ 莫允明垂眸，认真地打量起喜鹊的尸体来。 湘玉在一旁显得十分着急，盯着那喜鹊的尸体只觉得头皮发麻，“王妃，请恕奴婢多嘴，喜鹊死了是不祥之兆，尤其是死在院子里。” “不知，是不是舅姥爷在院子里布下的那些机关，不小心伤了这喜鹊，才会……”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莫允明一眼，生怕话说重了，惹他不高兴。 莫允明却没恼，淡然地抬头，语气平静。 “机关术确实无情，人畜不分，只要有人触发，必死无疑，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机关弄的。” 机关都比较精密，一般伤人于无形，这喜鹊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口，也没有流血，他也难以辨认。 南晚烟一边安抚着两个小丫头，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眉眼微微蹙了起来。 等到怀里的小蒸饺和小包子面色逐渐红润了，她才转头去检查了一下喜鹊的尸体。 “没有外伤，身体不算僵硬，并非冻死的……”南晚烟认真地看着喜鹊，掀开它的羽毛又检查了好几遍。 最后余光瞥见鸟喙边缘，有些轻微的粉末迹象。 她蹙眉，用手沾了粉末放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鼻子闻了闻，“无味，但呈晶状。” 不学医的人或许不懂，但她知道，这就是砒霜。 “喜鹊是被人毒死的，应该死了没多久，跟机关术没什么关系。” 她刚刚才让云雨柔丢尽了脸面，现在她的院子里就出现了被人毒死的喜鹊，难道小白莲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 如果猜测是真的，小白莲可真是比小强还小强了，她很怀疑云雨柔是不是真的喜欢顾墨寒，被他伤透了心，她都不需要缓和一下的吗？！ 毒死的？ 湘玉的表情一变，愤愤不平，“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姐妹俩闻言更加难过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南晚烟，“娘亲，我们想给小喜鹊做个坟墓埋起来。” “那些毒死小喜鹊的坏人们，一定都会被雷劈的！” “去吧。”南晚烟让湘玉带她们去后院。 小家伙走开了，莫允明便皱眉，严肃地叮嘱。 “晚晚，此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要做好防备。” 他对宫里的记忆不多，但明争暗斗，阴狠手段，他也是经历过的。 喜鹊象征吉祥如意，一只喜鹊就足以让湘玉变了脸色，觉得不详，若是成片死去，更表示灾厄来袭，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南晚烟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她微微低头，双目泛着冷骇，“我知道。” 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用这么拙劣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她，云雨柔真没下限！ 就这样视人命为草芥，也视动物的命为草芥的人，真的会主动救人么，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莫允明见她明白了，便没有多说，可目光却不由得多往她身上看了看，眸色十分温柔。 风轻轻吹过，南晚烟的长发飘了起来，落在他的手上，他修长的手指虚虚一握，还没有握住，南晚烟就抬头看了看小家伙们离开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去哪儿埋尸体了，还没回来。” 掌心空了，莫允明的眸色黯淡了几分，“有湘玉陪着，不要担心。” “嗯。”南晚烟暂时没管那么多阴谋算计，重新露出笑脸，冲莫允明道：“舅舅，你的腿吹不了这么久的寒风，先进屋吧，我给你的腿上点药。” 莫允明很快调整好情绪，朝她露出笑意。 “好。” 南晚烟起身，要去推他的轮椅，没料到腿蹲麻了，整个人突然朝前仰了过去。 “晚晚。”莫允明瞳仁骤紧，眼疾手快地从轮椅上站起身，伸手要去拽南晚烟。 南晚烟本能的要抓他的手，可腰身突然一紧，整个人地转天旋，被人从身后捞了回去。 她重重的撞进了熟悉的男人的怀里。 他的胸膛硬得很，南晚烟撞的鼻子都疼了，立即抬头看向抱着她的男人，眼神愕然。 “你怎么来了……” 第354章 宣示主权 她还以为，发生真心丸的插曲后，顾墨寒会单独呆一段时间，至少现在不会来这里。 顾墨寒没有先回答南晚烟的问题，他牢牢地扣住了南晚烟纤细的腰身，看向伸着手的莫允明，俊脸上染着几分强势的冷冽，眼神警告的意味很浓。 “舅舅行动不便，下次就别逞强了。” 不管他喜不喜欢南晚烟，他都不许别人染指南晚烟一分一毫。 莫允明温润的脸色倏然一沉，看着顾墨寒这么紧搂着南晚烟，缓缓收回了手。 “我不算什么，一切以晚晚的安危为主。” 顾墨寒的眸色沉沉的，越看莫允明越不爽。 南晚烟还想从他的怀里出来，戳了戳他，“我站稳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顾墨寒睨了南晚烟一眼，眸色不悦，不仅没有放开她，反倒往怀里拽了拽。 南晚烟的腰身纤细又软，撞到他的怀里，他反倒僵了一下，在南晚烟还没有反应之前，先松开了手。 “昨日本王生辰，两个小丫头没来，本王过来看看，她们人呢？” “她们不在，你有话就直说，虽然我也不一定会回答你。”南晚烟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顾墨寒，感觉顾墨寒明显有些不对劲。 也觉得他不会无事登三宝殿，刚刚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那么诡异，他肯定有问题想问她。 顾墨寒瞧了南晚烟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湘玉惊喜的喊着：“王爷来了！王妃，奴婢这就去准备茶点。” 南晚烟和顾墨寒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湘玉一脸兴奋，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她的左手拉着小包子，右手拉着小蒸饺，旁边还跟着正巧买东西回来的阿季。 湘玉说完话，便一溜烟儿的跑没了人影。 而两个小丫头和阿季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靠得那么近，莫允明坐在一侧的轮椅上，场面没有剑拔弩张，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和谐。 小蒸饺和小包子刚刚去埋小鸟的尸体，湘玉为了安抚她们，转移话题的说了顾墨寒不喜欢云雨柔的事情，还狠狠打了云雨柔的脸呢。 虽然小蒸饺不懂打脸是什么意思，但大致理解，就是顾墨寒不喜欢总欺负她娘亲的坏女人了。 哼，那姑且是可以原谅他一点点点点点的。 她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屁颠屁颠跑到莫允明的身边，“舅姥爷，我现在接着给你表现武功好不好？” 莫允明的心情好一点，宠溺地摸着小蒸饺的头，“好。” 小包子也乖巧站在南晚烟身边，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声不吭。 顾墨寒看着几人都不主动跟他说话，而莫允明和小蒸饺如此亲密，瞬间心里更加酸了。 这明明是他的宝贝闺女。 顾墨寒俯身，伸手去捏了小蒸饺的脸。 “几日不见，你可是长进了？” 小蒸饺躲开了，不给他捏脸。 他对娘亲还不够好呢，只要对娘亲好才能捏她的脸脸。 但她骄傲地仰起头，“我自然长进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师父都夸我武学奇才，舅姥爷教我机关术，我更是——” “百步穿肠！” 众人闻言，都十分惊悚。 小主子要是百步穿肠，得多可怕。 南晚烟扶额，刚刚才教了一遍，现在又忘记了。 “是百步穿杨，”顾墨寒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眼里都是宠爱，“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更要看看你有多厉害了。” 小蒸饺闻言，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几分，有些兴奋的仰头望着他。 “那你可不要害怕，我现在肯定能跟你过招了！” 顾墨寒忍俊不禁，狭长的眸子弯了又弯，“好。” 说完，他眼神冰冷冷的扫了一眼莫允明，又看向南晚烟，俊脸上染着几分笑意，“王妃，我们就坐在这里看吧。” 南晚烟见他笑起来，心里莫名发毛，她自然不会自恋的认为，顾墨寒是喜欢她才给她好脸色，主要还是因为舅舅在吧，所以故意跟她演戏。 她看小蒸饺跃跃欲试，便道：“坐哪儿都行。” 不过有点奇怪，小家伙是给舅舅表演吧，顾墨寒怎么一副好像给他表演似的。 莫允明比南晚烟感受更深，顾墨寒明显是在向他宣示主权，不管是南晚烟，还是两个丫头的主权。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收紧了，转头对阿季道，“院子里凉，阿季，去屋里把我的垫子拿来，给晚晚和小包子铺上。” 阿季一愣，立即道，“好的先生！” 果然，他的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暖心，十分周到。 阿季刚跑出去两步，就听到顾墨寒幽幽开口。 “不必麻烦了！” 莫允明眉头微蹙，朝顾墨寒看过去。 只见顾墨寒脱了外袍给南晚烟当坐垫，单手拎起了小包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第355章 血浓于水 顾墨寒将小包子抱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小包子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浮现一丝愕然。 他笑了一下，望向南晚烟，“王妃，坐吧。” 小包子眨着眼睛，看向南晚烟，南晚烟伸手就要将她抱过来，“我抱小包子吧，不用你。” 顾墨寒没松手，抱着小包子先坐了下来。 “你瘦胳膊瘦腿，坐在你的怀里都硌得慌，本王抱着就行，你赶紧坐下来吧，小蒸饺都等很久了。” 小蒸饺充满了干劲，“娘亲，快坐快坐。” 南晚烟只好先坐下来。 一家三口齐齐整整的，莫允明就在旁边孤零零的坐着，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阿季觉得先生未免太孤单，便将轮椅推到了南晚烟的身边。 嗯，这样就顺眼多了。 此时，小蒸饺撸起袖子往后走了走，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随时准备开始。 她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软糯的脸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凌厉之色。 “嘿——哈！”一掌，带着烈风，划破平静的空气，竟然隐隐能让众人感觉到威势。 下一秒，小蒸饺扎好马步，身形微闪切换自如，翻跟头信手拈来，朝后下腰又重重地击出一掌。 一招一式，在这个小小身形里，仿佛蕴含了巨大的力量，莫允明甚至能在小蒸饺的身上，看到顾墨寒的影子。 小包子小小年纪，武学功底这么好，终究是血浓于水。 顾墨寒看着小蒸饺“大展拳脚”，漆黑的眸里兴奋的火光若隐若现。 他按捺不住，将小包子放回南晚烟怀里，起身上前，站到小蒸饺身边。 “腿要稳，出手要干净，不要有花里胡哨的动作。” 一面说，他一面调整着小蒸饺的姿态。 小蒸饺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此刻见顾墨寒挑出她这么多毛病，瞬间撅起小嘴。 她也不吭声，认认真真的跟着顾墨寒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南晚烟挑眉诧异，思绪纷杂。 不得不说，在管教孩子方面，顾墨寒确实有个当爹的样子，十分的耐心。 只是…… 她瞧了瞧小蒸饺，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包子。 小包子愣愣的看着顾墨寒和小蒸饺，时不时发出赞叹，眼底满是艳羡之情。 南晚烟的眉头突然皱得更紧了，莫名有些不安。 但她转念一想，也没有多少可以相处的时间了，就不扰了小家伙们的兴致。 等以后离开了，自然而然的会忘记的。 二人练武结束，顾墨寒故意逗弄小蒸饺。 “不错，进步很快，照你这样下去，或许过个三五十年，能够打得过我。” 小蒸饺一下子急了，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有汗，“你胡说！等我毕业了，我肯定就能打得过你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双脚腾空，顾墨寒单手将她抱在怀里，稳稳地走回南晚烟身边。 “好，那我等你来挑战我，到时候输了可不许哭鼻子。”他将小蒸饺放在椅子上，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蒸饺皱皱鼻子，双手插腰，“我才不会哭，师父说了，哭鼻子的孩子不是好将军。” 一番话逗乐了众人，气氛融侨。 莫允明看在眼里，心思沉沉。 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态度转变，以及对两个小孩子的喜爱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时，湘玉笑意盈盈地端着一盘糕点和茶水走了过来。 “小厨房里新做的糕点，主子们快趁热尝尝吧。” 小蒸饺比武累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擦擦手找吃的。 小包子也饿了，南晚烟放她下去。 湘玉拿来了一盘蝴蝶酥，还有一盘桂花糕和玉藕盒子。 玉藕盒子虽然闻着香，里面却全是肉馅，肥肉居多，女孩子都不太愿意多吃。 南晚烟和小蒸饺都吃酥点，小包子爱吃玉藕，不停的朝着玉藕盒子伸过去。 顾墨寒也爱吃玉藕，一大一小吃玉藕的速度非常的快。 湘玉看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出声。 “南晓小主子的口味，跟王爷还真是如出一辙！” 闻言，众人都纷纷看向小包子和顾墨寒。 一大一小虽然样貌不太相似，但吃起东西来，还真是有几分的神似。 顾墨寒挑眉头，南晚烟的心头惊了惊，看了看吃的满嘴油的小包子，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故作镇定的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些口味相同罢了。” 顾墨寒看向南晚烟，目光深沉，却没有多说，毕竟南晚烟挺忌讳说闺女是他的。 他不跟她犟。 莫允明虽然冷着脸，却伸手递给小包子一杯茶，语气温柔，“小包子，慢点吃，喝点茶润润，别腻了。” 顾墨寒却一手挡住他的茶，将手边的山楂水放到小包子嘴边。 “舅舅可能不知道，吃多了肥肉，喝点山楂水才能解腻。” 他的闺女，喜欢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莫允明也没恼，拿着茶水，耐心地看着小包子。 小包子一时间有些犹豫地左顾右盼，最后伸过头去，张开小嘴砸吧着顾墨寒杯里的山楂水。 “对不起舅姥爷，我也喜欢喝山楂水。” 小蒸饺眨眨眼，“嗯嗯，舅姥爷，小包子从小就喜欢吃酸酸的山楂水。” 莫允明的手明显轻颤了下，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无妨，慢慢喝，别呛着。” 顾墨寒的眸底稍显得意，喂小包子喝水的动作却很细致，“舅舅不必担心，有本王看着，小包子呛不了。” 湘林院里，虽然暗地里波涛汹涌，但面上却还是温馨快乐的。 可静禅院，却是血雨腥风了。 婢女说，院子里死了好多动物，王嬷嬷都看了看，脸色十分凝重，“怎么会如此？” 而这时，云雨柔和藏花也来了静禅院。 云雨柔的脸色苍白而憔悴，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王嬷嬷，您在做什么呢？” 王嬷嬷有些紧张兮兮地回眸，“云侧妃。” 她拉着云雨柔的衣袖，示意她看着地上的尸体。 “也不知怎么了，好端端的，王府里竟有一只死狐狸，还有一些死的喜鹊，白鹤，这些都是祥瑞之物，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云雨柔只看了一眼那僵硬的尸体，立马掩面，十分惊恐的模样。 藏花忙不迭扶住她，脸色青的发紫，“主子，这跟我们院子里的那些，不是一样吗？” “王嬷嬷，主子她看不得这些，心里难受，这才想来找您，没想到，连静禅院里都出现了这么肮脏的东西……” 第356章 是本王的孩子 “什么？！”王嬷嬷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云侧妃的院子里也有？过去王府里，也有这样的怪事发生吗？” 云雨柔摇头，咬着下唇十分委屈，“以前没有的，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我的院子里，前些时日就有了，不过每次也就一两只，我刚开始也没放在心上，都让藏花和其他下人把尸体埋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现象，我记得好像是……” 藏花假装想了想，接道：“奴婢记得，好像，好像就是宜妃娘娘回府后的第二日！” “哎呀！这可不得了！”王嬷嬷本就忌讳这些，一听到这样的话，更是脸色唰得白了。 云雨柔十分担忧地拉起王嬷嬷的手。 “王嬷嬷，虽然这种事情说出来可能您会觉得荒唐，可柔儿担心，这王府里怕是有邪祟，所以才导致这么多祥瑞死去，万一这邪祟冲撞了母妃……” 王嬷嬷心神大骇，双手都有些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老了，十分忌惮这些，更不许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宜妃娘娘的任何不好。 想罢，她眸光一沉，十分严肃地对云雨柔道，“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告诉王爷和王妃！” 云雨柔闻言，绞着袖子点点头，“柔儿在来的路上，好像听人说王爷去了王妃的院子里。” 说完这话，她有些为难地看着王嬷嬷，“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打扰了王爷和王妃？王妃原本就不太……不太待见柔儿。” 王嬷嬷却抿唇神色凝重，“此事至关重要，不能耽搁！要是有什么事情惹怒了王爷和王妃，都是老奴的责任，和云侧妃没有半点关系！” “多谢嬷嬷。”云雨柔面露感激，心里却冷笑一声。 南晚烟不让她好过，她也绝不会让南晚烟好过半分！ …… 王嬷嬷三人来湘林院来得太突然，两个小家伙根本来不及藏起来，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小包子和小蒸饺怕给南晚烟惹事，便都往南晚烟怀里躲了躲。 顾墨寒看了一眼云雨柔，微微蹙眉。 早上他那么说她，已经完全撕破脸了，她现在脸色苍白，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打击。 而王嬷嬷看到两个小丫头，明显一愣。 原来之前并非错觉，这王府里真的有两个小丫头！ “王爷，这两位是？” 南晚烟蹙眉，刚想说话，顾墨寒却已经云淡风轻地开了口：“是本王的孩子。” 王嬷嬷大惊，“那岂不是小郡主？！” 还是两位小郡主！ 那王爷岂不是能……能立储君了？！ 云雨柔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精巧漂亮的小丫头，死命地绞着手指。 这就是顾墨寒之前跟她提过的两个小野种，难怪顾墨寒总来这里，原来小野种长得是这么的可爱，漂亮，连她都讨厌不起来！ 南晚烟这个贱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南晚烟见云雨柔和王嬷嬷都来了，眼神一沉，“王嬷嬷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王嬷嬷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她连忙朝顾墨寒和南晚烟道，“王爷，老奴方才在静禅院里看见好多离奇死亡的动物，云侧妃的院子里也有。” “这些祥瑞，似乎都是宜妃娘娘回来以后才出现的，是大凶，是不详啊！” 南晚烟立即看向柔柔弱弱的云雨柔，之前是猜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云雨柔做的妖了。 早上才让她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没想到一点都不知道顾着伤疤，这么快就上赶着来送死了？ 顾墨寒闻言，神色却一变，“什么意思，母妃的院子里死了很多动物？” 王嬷嬷点点头，着急的很，“是啊王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奴感觉十分不安。” 她的话才刚说完，云雨柔身边的藏花好像中邪了一般，惊叫着道，“主，主子，奴婢好像，好像又看见那个东西了……” 顾墨寒扫了一眼藏花，目光如同利刃，“你瞎叫什么，看见了什么东西？” 藏花的眼神飘忽在南晚烟四周，却没有聚焦，只是很恐惧地说道。 “回王爷，昨夜奴婢做了个梦，梦里，王府，王府有血光之灾……还，还有一个红衣飘飘的女鬼，披头散发地提着刀，在王府里游荡。” “她所到之处，所有花草都枯萎了，动物也死了，最后那女鬼走到宜妃娘娘的院子里，奴婢，奴婢就醒了。” “方才，方才，奴婢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恐怖的红衣女鬼了，她就在那——” 闻言，众人瞬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第357章 护犊子 藏花虚指了一个方位，是南晚烟的院子。 所有人都知道，王府里只有南晚烟爱穿红衣。 藏花明显是在暗喻南晚烟就是祸害，是会置宜妃于危险境地的人！ 顾墨寒冷着俊脸，冷厉的瞥了藏花一眼，周身骇人的可怕。 “一派胡言！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 藏花立即跪下，“王爷，是真的，奴婢昨日夜不能寐，噩梦缠身就是看见这些邪祟。” 南晚烟冷笑。 云雨柔真是狗急跳墙了，想要将她推向刀尖。 她刚想开口回怼，莫允明便先冷冷的出了声：“这王府里死了动物，有很多原因，不必大惊小怪，也不要跟什么邪祟扯上关系，装神弄鬼最惹人厌。” 莫允明一双眼半眯着，藏着深不见底的冷意。 有他在，谁都别想伤南晚烟一分一毫！ 藏花被明嘲暗讽了一顿，脸色僵了僵，没吭声。 云雨柔的手指紧攥着，她没有跟莫允明直接接触过，但多少也听说了，莫允明非常护犊子。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两个小丫头抱了抱南晚烟，也十分不满。 虽然不是特别理解邪祟跟小动物的死有什么关联，但是舅舅和娘亲都不高兴了，那就说明是他们不好，又想坏主意对付娘亲了。 王嬷嬷看向莫允明，也猜到他的身份，惊慌地摇头。 “您有所不知，若是死一些普通家禽确实无伤大雅，可府里死的，都是些不常见的动物。” “甚至连那山林里的狐狸都出现了！就这么硬邦邦地躺在静禅院里，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死得这般离奇，叫人着实不安。” 莫允明看了眼安抚两个小丫头，丝毫不显慌张的南晚烟，没再说话了。 他想看看，顾墨寒究竟会怎么处理此事，若是敢针对晚晚—— 顾墨寒蹙眉，安抚道：“嬷嬷，母妃有王妃照顾着，不会有什么问题，您不要自己吓自己。” 王嬷嬷有些为难地看了南晚烟一眼，又看向顾墨寒道：“王爷，老奴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图个心安，还请王爷恩准老奴去府外请个道士，回来看看王府是不是真的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这样诡异的事情，老奴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她并非怀疑南晚烟，只是比较在意这些事情，生怕危及到了娘娘，不管怎么说，还是看明白了好。 顾墨寒刚要说些什么，南晚烟却直接开口：“既然嬷嬷担心，那就去找个道士，免得有些人疑神疑鬼，觉得府里不干净。” 说着，南晚烟的目光犀利的扫过藏花，最后落在云雨柔的身上。 她倒要看看，云雨柔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顾墨寒皱眉，别有深意地看了南晚烟一眼，不知她为什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但最后还是喊来了小厮，道：“去找几个有名的道士来。” 小厮应下，“是，王爷。” 小厮刚走，不过片刻，高管家和小厮就领着一个身穿道袍蓄着白胡的老人，一看就是仙风道骨的道士来了，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众人诧异不已。 刚刚才吩咐下去，这道士就上门了？ 南晚烟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眸底有幽幽的冷意一闪而过。 云雨柔的眼底略过一抹暗色，心里不由得冷笑。 她早些时候安排下去收买道士的人还算聪明，时机刚刚好，就把这道士请来了。 这可是个得道高人，今日定能让南晚烟翻不了身！ 顾墨寒瞥了一眼高管家，高管家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恭敬的行礼过后，解释道。 “王爷，王妃，这位道长不是老奴请来的，是不请自来的。” “他方才在府外一直说咱们王府被黑云压着，恐怕是有大灾祸！老奴原本想打发他走，但没想到他竟能算出老奴的身份，早年的一些遭遇，老奴觉得他太神奇了，刚好小童就出来说，让老奴找道士，所以……所以便请进来了。” 众人心头一颤，顾墨寒看向老道士，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起伏，“道士怎么会不请自来？” 老道士捋着白胡，高深莫测地扫视众人一番，盯着顾墨寒看了看。 “您是翼王殿下吧，贫道乃是上清山的道士，路过此地，只觉得周围都被黑气所扰，怕是有大灾厄，所以不请自来，特意为王爷化去灾祸。” 上清山？ 湘玉瞪大了眼睛，“传闻那儿的道士都能通晓古今，知人生死，很厉害！” 王嬷嬷对这些也有所耳闻，方才又听高管家说道士算的精准，便有些着急的看向老道士。 “高人，你说的对，王府里最近的确有些不太好，不知该如何化解？” 众人都看向老道士。 “要想化解灾祸也不难，找出根源即可，”老道士说着话，突然就顿住了，他皱着眉头来到南晚烟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不知您的生辰八字，可否给贫道一份？” 湘玉顿时紧张起来，“你要王妃的生辰八字做什么？” 两个小丫头和莫允明的表情都比较不满，顾墨寒也轻蹙了眉头，刚想出声，南晚烟却已经应下了，“好啊。” 她十分爽快，“湘玉，去拿纸笔来。” 湘玉抿了抿唇，应下了，“是，王妃。” 顾墨寒蹙眉，眸色更深。 南晚烟想做什么？ 莫允明见南晚烟这么配合，眼眸动了动，却没有多话。 湘玉拿来了纸笔，南晚烟跟原主是同一天出生的，写下了生辰后，便将纸交给了道士。 “多谢王妃，”道士点头收好，又转身对顾墨寒道：“王爷，不知王府里，最近是否有贵人入住过来？” 王嬷嬷立马应道：“有！可是也要生辰八字？” 道士点头。 王嬷嬷立马也伏案写了起来，递给老道士。 而后，他拿着两张纸，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蓦然，老道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 这翼王妃的命格，竟然这么好！ 他自己都不敢置信了，再仔细的算了一遍，还是一样的。 老道士一惊一乍的反应勾起了众人的猜想，顾墨寒冷眼睨着他，“你看出什么了？” 老道士沉了沉心思，尽管说假话会遭天谴，但为了那不菲的报酬，他也只能睁眼说瞎话了。 他沉下脸色，“这小姑娘的命格阴阳不调，五行虽然诸全，但火为高位，易生出祸端，相反，贵人的命里阴阳相调，五行以水为主，和这姑娘的刚好相克啊！” 王嬷嬷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会有什么影响？！” 老道士摇头，“这火属能量太大，整个王府都被困死了，恐怕过不久，贵人便会因此香消玉殒呐——” 第358章 她不再是王妃 话落，众人神色大变。 云雨柔踉跄着后退半步，十分惊恐的样子，“怎么会……” 藏花更是假装疯疯癫癫地抱着自己，“奴婢就知道那梦不会白做，王妃与贵妃娘娘犯冲，五行相克，若是常留在王府里，那，那……” 话留有余地，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步一步的针对，看起来没有直接往她身上引，但话里话外不就是说她是个灾星吗？ 南晚烟幽幽的笑了，“哦，按你的意思是，我火气大，会克死宜妃娘娘？” 老道士看着南晚烟，神色十分严肃。 “贫道是按天运天命算出来的，现在王府乌云遮蔽，说明天象已经验证了贫道的话，王爷若是不信，那不如让贫道猜猜，现在王府里是不是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不少生物，尸体还软绵绵的？” 王嬷嬷慌了，“是，是这样没错……” 云雨柔扶着王嬷嬷，一副忧心害怕的模样，“的确是死了不少动物，而且大都是什么喜鹊，甚至是狐狸都有。” 老道士冷笑着道，“这不就是了，那些祥瑞是替你们挡了一劫，但再留此女继续呆在王府，你们一个个的，也会被这火给克——” “克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南晚烟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道士的话。 她气势逼人的盯着道士，厉声质问道：“是谁收买你来陷害本王妃的？” 老道士被她的眼神盯的竟有些发毛，但他也算见多识广，沉得住气，怒目而视着南晚烟。 “贫道的师父可是上清山第一道士，贫道也是一身本事，岂容你来诬陷？！这王府如今就是乌烟瘴气，诸事不顺，若有重疾之人，将永远都好不起来！” 老道士说着，又看向脸色沉沉的顾墨寒，“王爷，您仔细看看您身边这女人，近来短短几个月内，是不是性情大变，做着从不会做的事，说着从不说的话，这些可都是妖魔附身造成的啊！她已经不再是王妃了，而是妖怪啊！” 众人十分惊骇。 南晚烟自从五年后首次露面开始，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和从前有天壤之别。 就连莫允明也清楚南晚烟的变化，但他是不相信这道士的胡言乱语。 南晚烟若是妖怪，他的脑袋都可以砍下来给人当球踢了！ 王嬷嬷的脸色瞬间发白起来，一边不敢相信，一边又害怕是真的，看着的确与五年前天壤之别的南晚烟，不敢出声。 云雨柔的眸底掠过一丝杀意，心头弥漫着得逞的快感，默不作声。 南晚烟，赶紧死吧！今日就死吧！ 顾墨寒的眉目沉沉，眸色冷冽，怒喝：“一派胡言！” 他原本是听高管家说这道士有点本事，也想看看南晚烟究竟想做什么，现在老道士句句针对南晚烟，他瞬间被挑起了火气。 先前，他的确怀疑南晚烟不是从前的南晚烟，以为换了人，但神鬼之说荒唐至极，还说什么克死人的胡话，简直荒谬！ “本王的王妃是什么人，本王比你清楚，你若再信口雌黄，本王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高管家，把他给本王赶出去！” 老道士顿时变了脸色，“王爷，贫道好心为您解忧，您怎可如此待贫道，若是不信贫道的话，不妨再去找几个道士！” 王嬷嬷都有些急了，“王爷，事关娘娘，您可千万别掉以轻心。” 小蒸饺气红了脸，挽起袖子瞪着老道士，“看你年纪大，没想到这么为老不尊！你凭什么诬陷我们娘亲！还一口一个妖怪，我看你长得才像个妖怪！” 小包子虽然胆小，害怕神神怪怪的东西，此刻也鼓足了勇气，“你要是再乱说话，再污蔑我娘亲，我就让辣不辣出来咬你的屁股！” 小包子和小蒸饺为她挺身而出，南晚烟并不意外，她的两个小丫头素来护着她。 但她没想到，事关宜妃，顾墨寒竟然也会为她说话。 南晚烟冷笑的看着老道士。 “别一口一个妖怪，一口一个清白了，收买你的人没告诉你，我是什么本事吗？” 老道士忽然觉得不安，但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能退让的。 “你就别再使坏了，离开王府，贫道念你没有伤人性命，可留你这妖女一命！” 他留她一命？ 南晚烟笑死了，不想再跟他废话了，冲着高管家道：“高管家，麻烦你去将王嬷嬷的院子里死掉的动物拿过来。” “是。”高管家忙应下，便匆匆离开了。 南晚烟又道：“湘玉，去我的屋子里，拿桌上第一个盒子里的药草！” “是，王妃。”湘玉连忙照做。 云雨柔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南晚烟，这女人凭什么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庇护？ 而且，南晚烟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镇定？！ 似乎什么事情都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可此事她处理的那么快，为得就是要杀南晚烟一个措手不及，南晚烟是不可能知道的，也不可能有把握翻身…… 第359章 教训白莲花 老道士心里一惊，看着南晚烟成竹在胸的模样，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他见势不妙，忙道：“王爷，这妖女是想做法啊！您快拦住她，不然伤亡就更大了！” 顾墨寒不应声，谁都不敢动。 这时，高管家已经将死掉的动物拿过来了，还有湘玉，也将药草拿了过来。 南晚烟扫过云雨柔的脸，眼底噙满冷笑，又看向老道士。 “你说天降异象，王府里的祥瑞都是被我克死的，为了诬陷我不详，将这些动物的死形容的很诡异，但你不知道，这些动物都是被毒死的！” 闻言，众人的神色又是一变！ 王嬷嬷赶忙看向这些死掉的动物，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云雨柔忽然就有些不安了。 老道士也是一惊，他不知道这些动物怎么死的，找他的人只说了死了很多祥瑞，已经做足了功夫。 而且，这王妃虽然有好的命格，但怎么可能看得出动物是被毒死的？ “你瞎说，这狐狸怎么看得出是被毒死的，分明就是你克死的！” 南晚烟没说话，直接把手里的药材放到狐狸的嘴边扫了扫。 赫然出现一道褐色的印记。 虽然比较浅，但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砒霜遇到紫腹草会变色，你不知道，下毒的人也不知道，因为这种药材极为稀有，寻常人根本得不到。” 不过这种药草她多的是，南晚烟看向老道士，“你要是觉得这些小东西是我克死的，那你就将狐狸嘴边的砒霜吃了，你要是没死，我就当你口中的妖女！” “湘玉，随便挑一只动物，取砒霜给道士吃。” 话落，老道士彻底慌了，猛地跪下来，哭天喊地地求饶，“不可啊王妃！贫道说，贫道都说！” 他慌乱之中，四处张望一番，最后瞎乱指着一个方向大喊道，“的确是有个小乞丐给贫道送话，说王府里有异常，还给了贫道一些钱财，让贫道污蔑您，但谁让做的，贫道是真不知道，而且方才贫道也看走了眼！那边才是不吉之兆！不是您的院子啊！” 他还得留着老命回去，虽然不知道住那儿的是谁，但没办法，只能借那人一命了！ 众人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诧异。 云侧妃的竹澜院？ 道士是在瞎编，还是真的看出来了？ 南晚烟一下笑了，她当然知道道士是被收买的，从她看见那只喜鹊开始，她就知道肯定不简单。 “侧妃，你怎么解释？！” 顾墨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现在这一出闹剧，他只想知道，跟云雨柔有没有关系！ 云雨柔看着自己院子的方向，冷汗登时落了一地。 这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蠢道士，不仅没陷害到南晚烟，反倒把她牵扯进去了？！ 她立即看向顾墨寒，见他的脸色难看下来，忙跪下道：“王爷，他方才才污蔑了王妃，如今又来污蔑柔儿，这话实在信不得啊，他一看就是骗子，方才来就是想要骗财的，现在瞒不住了，就随便瞎说了。” 她又看向王嬷嬷，哭的梨花带雨，“王嬷嬷，柔儿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见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您都是知道的，又怎么可能凶残的杀戮呢！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王嬷嬷知道这些祥瑞是被毒死的以后，就已经恢复了冷静，只要不是被克死的，没有邪祟，她就安心了。 现在，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云雨柔，一时没有开口。 “胡说，贫道真是有人给了钱，才来王府的诋毁王妃的，何来污蔑！” 老道士慌张的掏出脏钱，还朝南晚烟磕了好几个响头。 “王妃，如今贫道说的话句句属实，方才贫道给您看命格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您五福俱全，贵气逼人，不仅天生凤命，还有帝王的命，您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贵人！” 他给南晚烟看生辰的时候，就十分诧异，那不是装的，南晚烟的命真的太好了！好到他自己都不敢信！ 天生凤命，还有帝王命？！ 众人震惊，十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满口谎话！王妃是女人，怎会有帝王命！”顾墨寒更是怒火中烧，猛地一脚踹在道士的胸口上。 道士弱不禁风，直接被踹出了好几米，大吐一口血，死了。 顾墨寒依旧脸色难看。 要说南晚烟凤命他还相信，但女人做帝王，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顾墨寒不信，就连王嬷嬷和云雨柔都觉得离谱！ 王嬷嬷看向云雨柔，见她还跪在地上，连忙上前将云雨柔扶起，“云侧妃，您快起来，这道士真信口雌黄，不仅污蔑王妃，还污蔑了您，险些就让他得逞了。” 南晚烟却还在震惊之中，她想起原主娘亲常说的话，原主是她的小公主…… 帝王，莫非原主真是公主，未来的……女皇？ 可原主的爹，不是丞相吗？ 莫允明看着已经咽了气的道士尸体，若有所思。 骚乱过后，湘林院里的气氛显得压抑万分。 顾墨寒看向云雨柔和藏花，眼神森冷，“婢女藏花，妖言惑众，污蔑王妃，拖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王爷，王爷饶命啊！”藏花的脑袋嗡的一声，偏头看着云雨柔，却被她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哭喊着冤枉，被于风拖了出去。 云雨柔满目疮痍地看向顾墨寒，“王爷，藏花也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做了一些噩梦，刚好又与王府这些怪事对上了，所以才这么说的，还请王爷从轻惩……”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啪啪”两声。 南晚烟忽然狠狠的扇了云雨柔几巴掌—— 第360章 打的就是你 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顿时都愣住了。 云雨柔更是难以置信，苍白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脸颊两处都有鲜红的五指印。 “王妃，你……” “你什么？”南晚烟的周身带着煞气，目光冷冽的看着云雨柔，“你管教无方，接连教出两个婢女诬陷本王妃在前，本王妃还打错你了！” 要不是现在没有证据，她岂止打云雨柔巴掌，她要直接弄死她！ 今日若真让云雨柔得逞，她被冠上了妖女的名头，她会受什么苦还不一定，她两个闺女的名声，也就毁了。 这样一个自私凶残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她手下留情。 云雨柔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凝视着南晚烟眼中藏恨，不甘的咬牙。 “是，妾身确实管教无方，但，但这一次，妾身也不知道藏花是中了什么邪，你也看见了，妾身还差点被……” “够了。”顾墨寒直接打断了云雨柔，上一次，她也是这么说的，他无温的双眸凝着她。 “你的婢女没了，本王会派人亲自照顾你，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休养，没有什么事情，不得踏出半步！否则，以府规惩处！” 说是照顾，实则监视。 这一次道士没有指认云雨柔，他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但很多事情顾墨寒心知肚明，他已经不能再继续纵容云雨柔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了。 南晚烟侧目看向顾墨寒那张冷沉的俊脸，微微挑眉，感觉还算觉得舒心。 终于不是只会偏袒小白莲的无脑王爷了。 王嬷嬷看了看顾墨寒，又瞧了瞧云雨柔，像是看出来什么，没有多说什么。 “王爷……”云雨柔两眼无神地瘫坐在原地，一颗心好似四分五裂。 他动真格了，再也容不下她了。 这府里，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云雨柔便被高管家带回了院子。 高管家看着她，“侧妃，稍后老奴给您安排两个粗使丫鬟，您先休息吧。” 说完，高管家又对院子外看守的人说：“看好侧妃，若是侧妃再迈出院门半步，你们两个，就等着重罚吧！” 守门的人战战兢兢的应下，“是，管家。” 云雨柔的眼泪落下来，她的脸颊红肿，毫无美感，一双眼睛里全都是恨意，滔天的恨意。 南晚烟害她沦落至此，现在顾墨寒也不再护着她了，纯属是因为救命恩人的情分还在忍她。 既然这样，既然她不能再风光，凭什么南晚烟还可以风光？！ 云雨柔写了一份信，看见一个守卫匆忙离开，只剩一个守卫时，便走出院外，一下就被守卫拦下了。 “我不出去，只是想送一份信。” 她将信交给守卫，还将头上的金玉簪递给了他，眼神冷漠而犀利，“你现在把这信送到承王府，让承王妃过目即可，那这金簪就是你的了。” 守卫看着这金簪，蠢蠢欲动，这最少也有上百两银子。 云雨柔道：“你要是在不收，另一个守卫就回来了。” 守卫立即将信和金簪都放进了怀里，“是，侧妃请回吧，王爷不让您出院。” 云雨柔转身离开，忽然大笑起来，眼睛里的恨意强烈。 两个小野种是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心肝宝贝，那她就让这两个小野种暴露！ 她对付不了南晚烟，那就让皇家那群丧心病狂的人，亲自收拾南晚烟吧！ 湘林院里。 谁都没有想到顾墨寒对云雨柔会发火。 莫允明的眼眸微动，小包子和小蒸饺相视一笑。 小蒸饺伸手拍了拍顾墨寒的腿，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你今天做的很棒棒啊，以后娘亲要是还受欺负了，你可都得像这样！” 小包子的双眼亮亮的，盯着顾墨寒欣喜地说道，“嗯嗯，今天你很棒棒！” 以后，他要是能更好的护着娘亲，宠着娘亲，该多好啊。 姐妹二人笑得可甜了，好似糖果一般，看得顾墨寒心头一软。 他俯身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蛋，“小不点。” 南晚烟倒是无所谓，帮不帮都可以，只要顾墨寒不是跟她对着干，处处碍她事就行。 王嬷嬷听到这小奶音，不由得多看了姐妹二人两眼。 王嬷嬷慈爱的笑着走过去，对着小蒸饺和小包子道，“小郡主们这么可爱乖巧，老奴看着真是讨喜。” 小蒸饺和小包子疑惑地对视一眼摇摇头，诚恳地说道，“我们不是郡主哦！” 虽然，她们心里清楚是顾墨寒的亲骨肉，但是在娘亲没有亲口告诉她们之前，她们是不会承认的。 “这……”王嬷嬷明显有些诧异，方才王爷明明还说这是他的孩子，怎么两个小丫头反倒不承认了？ 而且姐妹俩乖巧懂事，方才南晚烟有难，还懂得出来保护自己的娘亲，一看就教育的很好，怎么会不认王爷为父王呢？ 顾墨寒也没有恼，“嬷嬷，闹了那么久，您先回去照顾母妃吧。” 他看着这两个乖巧的小丫头，目光如炬。 虽然现在她们不承认，但很快，等他跟她们关系更拉近，更好一些，就会是了。 王嬷嬷立即道：“是，老奴现在就回去，好好照顾娘娘。” 湘林院的人陆陆续续散了，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有莫允明三人在院子里，又陪着两个小丫头玩闹了一会儿。 两个小丫头年纪太小，正是玩闹，精神足的好时候，今日大家都一块热闹玩耍，狠狠的满足了，开心不已。 接近傍晚时，南晚烟刚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屋子休息，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宫里有旨，宣翼王妃进宫——” 闻言，南晚烟和顾墨寒的面色瞬间一沉。 两人走了出去，莫允明看着两个玩累了，昏昏欲睡的两个小丫头，眼神冷沉。 现在顾墨寒正在府里休养生息，宫里单独请她入宫做什么。 他对暗处的人说：“护她入宫，有事随时禀报。” 暗处的人很快恭敬回道：“是。” 屋外。 一个公公见南晚烟和顾墨寒出了屋子，忙不迭朝他们走去，“王妃，请吧。” 现在宫里来找南晚烟，应该就是沈予说的，云恒的事情了。 此行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顾墨寒的眼神沉冷，淡漠的道：“本王也去。” 公公还没有回话，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一个人，大声报道。 “王爷，神策营出事了——” 第361章 男女授受不亲 军营里出事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的眉头都瞬间蹙起。 顾墨寒的眼底冷意骇然，沉声开口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将士毕恭毕敬地跪在他跟前，着急的道：“承王那边有几个人忽然跟咱的人打起来了，承王本来想处理，可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现在有些控制不住了！” 承王的人？ 南晚烟和顾墨寒都有些不解。 自从上次南晚烟和顾墨锋说了刺杀的事情后，他已经消停很久了，也没有再特别明目张胆的对付顾墨寒，挑顾墨寒的刺。 那这件事情究竟……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冷静的道：“你先去军营看看，宫里的事情我能应付。” 现在他们是合作关系，顾墨寒握着的最大权力是神策营，权衡利弊都应该是先处理军营的事情。 顾墨寒皱眉，有些不放心地望着南晚烟。 “王爷可还要进宫？”公公见二人迟迟没有答复，轻咳了一声问道。 南晚烟看向太监，道：“王爷还有军务，本王妃这就随公公进宫。” “等等——”南晚烟刚走没两步，就被顾墨寒叫住。 她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顾墨寒突然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揽进怀里，南晚烟完全猝不及防，鼻间全都是他身上的墨香味，听他在耳边低声开口。 “沈予之前跟本王说，云振嵩因为云恒的事情大发雷霆，闹到了皇后那里，此番宣你进宫，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本王会抓紧处理神策营的事，皇后那边，你能拖就拖。” 原来是为了将军嫡子的事情…… 南晚烟蹙眉，小声回应：“我知道了，你先处理军营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小，声线很软。 顾墨寒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对他说话，身子莫名一僵，心尖像是被什么踩了踩，蓦然松开了她。 顾墨寒冷着俊脸，朝公公道，“王妃就劳烦公公了。” “老奴明白！”那公公一脸“奴才都懂”的表情，笑呵呵地领着南晚烟出去了。 这翼王和翼王妃倒真是如传闻一般浓情蜜意，不过是进宫一趟，都要抱一下。 走前，南晚烟回眸看了顾墨寒一眼，先是别有深意地朝他点头。 云恒挑事在先，就算皇后要问罪，她也能应对。 她在意的是神策营出事的时机怎么这么巧，好像偏不让她跟顾墨寒一起行动似的。 顾墨寒看南晚烟走远后，简单嘱咐了湘玉几句，就跟着将士去了神策营。 半个时辰后，宫里。 南晚烟下了马车，带路的公公忽然肚子不舒服，她只能凭着记忆寻找虞心殿的方向。 南晚烟进宫这么多次，只记得住太后和贵妃的寝殿，皇后的还真记不住。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她觉得好像有些偏差，正想去哪儿找个人问路，远远地便看见一袭青衫的人影走得踉踉跄跄。 “咚”地一声，那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南晚烟脸色微变，赶忙跑过去，蹙眉检查起青衫男子的状况，“你怎么样了？” 男子面色痛苦咬着唇，一手捂住自己的腰腹，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姑娘……” 他飘逸的墨发被简单的束起，面容清俊，一身云纹青衫把他整个人衬得文质彬彬，却又空灵高贵。 南晚烟没空看他的容貌，只想问病情，掌心却传来温热的气息。 她定睛一看，斑驳的血迹透过这人的衣衫浸了出来。 “你受伤了！” 顾不得多想，南晚烟连忙伸手要去掀开他的衣服。 下一秒，双手被人狠狠地握住。 看上去文弱的青衫男子力道竟出奇的大，虚弱地半眯眼看着南晚烟。 南晚烟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伤，不会害你，我会医术。” 医生都是救死扶伤的，她也不例外。 闻言，青衫男子这才缓缓松开手。 “多谢姑娘，但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亲不亲的。”南晚烟直接打断了他。 救命要紧，她拍开男人的手，小心翼翼为他掀开衣裳。 当她看到青衫男子腰部那道接近十厘米长的伤疤，脸色瞬间一沉。 这伤口似乎是旧伤，但怎么会出血呢？ 可南晚烟也来不及细想，从怀里掏出止血散和绷带，正要动手，又发现伤口边缘处黑紫色的痕迹。 是毒！ 她看向青衫男子，有些严肃地开口，“你中毒了，这毒不好弄，你且先忍着点。” 青衫男子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颤，眼底略过一抹深色，面上却视死如归的模样。 “多谢姑娘，你若是救了我，我定会对你负责的。” 南晚烟刚从袖子里掏出银针，听到这话嘴角一抽，“我只是帮你疗伤，负什么责，不用不用。” 看上去文绉绉的，怎么说话这么大胆呢。 她手持银针，按住他的穴位，利落地刺入银针，“我先给你解毒，等解完毒后，你注意一点，伤口这么深，不要再让它再裂开了。” 青衫男子的眉头倏然一挑，有些诧异地盯着南晚烟。 她竟然看出那是旧伤？ 眼前的女人正神色认真地为他施针，清凛的眸子里透着医者的泰然之色。 不多会儿，南晚烟收回银针，又从怀里掏出一颗清毒丸送到他的嘴边。 “吃了，能够帮你压制毒素蔓延，之后每日再喝一副藏红花熬制的中药，佐以巩固。” “好，没想到姑娘的医术这么好，真是很少见。”青衫男子吃了药丸，冲她笑了下，眼神似乎有些发光。 南晚烟被吓得一个激灵的跳起来，“好了，你现在没事了，我先走了再见！” 见皇后要紧，原本就可能是问罪，现在还迟到了，怕是又要挨骂了。 而且，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诡异呢。 “哎呀翼王妃，您怎么还在这儿啊？”南晚烟刚跑出去两步，就听到前方传来孙嬷嬷的呼唤。 孙嬷嬷气喘吁吁地来到她跟前。 “老奴看您迟迟没到虞心殿，还以为您迷路了，找了您好半天，您怎么在这里？” 南晚烟刚想开口，身后却传来青衫男子温润惊诧的嗓音，“竟然是六皇嫂？” 能叫她六皇嫂的人，可不多。 南晚烟皱眉，回头看去，只见青衫男子隽秀的脸上铺满了惊诧。 “你是？” 这是顾墨寒哪个弟弟？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孙嬷嬷看清青衫男子的脸后，连忙跪下道，“老奴见过七王爷！” 这个小白脸，竟然就是七王爷顾墨凌？！ 戚贵妃的儿子，也是那个传说中的，嗜书如命，不爱理会朝政的七王爷？ “原来是七王爷。”南晚烟黛眉挑起，能在宫里出行的，不是贵族就是侍卫，但她没料到会是皇子。 顾墨凌颔首，目光紧紧地盯着南晚烟，语气里谈不上是失落，还是惊喜，朝她拱手作揖。 “早就听闻六嫂医术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方才，多谢六皇嫂出手相助。” 南晚烟扯出一抹笑意，笑眯眯的，“无妨，举手之劳罢了，我先走了。” 南晚烟跟嬷嬷先行离开。 顾墨凌望着南晚烟的身影，放下了手，身上那股淡雅的书生气一下褪去。 他的眼神冷却下来，身上因为毒牵引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他眯着眼睛，勾唇笑得狠佞。 “南晚烟，倒真有些能耐——” 第362章 宣王府两个女娃进宫 从御花园到虞心殿，不过十分钟的脚程。 南晚烟心里火急火燎地走进大殿，看到贵妃椅上的皇后正看着她，神色似乎有些冷意。 南晚烟眼眸微动，俯身朝着皇后行礼，先卖乖道：“儿臣见过母后，路上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儿臣来迟了，还请母后息怒。” 皇后原本还有些火气，但她就这样盯着胆大包天的南晚烟，眸色渐深，气闷也渐渐消了。 “起来吧。” 南晚烟起身，笑眯眯的道：“多谢母后。” 皇后看着南晚烟一下灿烂起来，幽幽的开口。 “本宫越看你，真是越看，越觉得像一个故人。” 直言不讳的态度，还有说话时的神态动作，那种活成了自己的恣意模样。 在这深宫里，也只有宜妃一人，能够活得潇洒…… 南晚烟还有些纳闷，“不知母后说的是？” 皇后站起身来，像是故意扯开了话题，“若下次再敢不守时，本宫就罚你绕着御花园跑十圈。” 南晚烟立即乖顺地点点头，“多谢母后体谅，儿臣再也不这样了。” “嗯。”皇后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宜妃最近怎么样了？” 宜妃？ 南晚烟有些诧异地看了皇后一眼，进宫前，顾墨寒专门给她打了招呼，说是皇后可能会因为云恒的事情发难于她。 皇后现在不问云恒，竟然先问起宜妃的情况了。 她不敢多想，开口道：“回母后的话，母妃的身体治疗起来没有那么容易，目前还是老样子。” 皇后的目光仍旧锁在南晚烟的身上。 南晚烟又立马补充道，“若是母妃转醒，儿臣定会即刻派人告知母后。” “嗯。”皇后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欲言又止地抿抿唇。 须臾，她轻叹一声，朝着孙嬷嬷递了个眼色。 孙嬷嬷见状，立马退了下去。 南晚烟正奇怪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就听到皇后忽然开口，“本宫也知道，宜妃的病治起来确实不容易，这件事情要你多加上心。” “但今日本宫宣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 这时，孙嬷嬷张罗人将一个木板床抬了进来。 南晚烟侧目看去，云恒正躺在床上抓耳挠腮，嘴唇泛白，四肢不停地抽搐。 果然还是要追究云恒的事情。 南晚烟黑白分明的眸子微闪，转头看向皇后，“母后是想让儿臣救少将军？” 皇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轻咳了一声道：“上次本宫不让你行医救人，是未知全貌，才急于否定，这件事情，本宫承认做的确实轻率了些。” “云将军为了云少将军的病，急得厉害，本宫便想让你帮忙救治他。” 诶？ 竟然不是治她的罪，而是让她救人？ 南晚烟的眼底流露一抹惊讶，有些摸不清楚皇后的意思了。 但这样一来，她反倒不好拒绝救人了。 “既然是母后的命令，儿臣当然要救。” “还请母后命人端盆热水来。” 南晚烟顺着她的台阶下了，皇后紧绷的脸色稍稍松动，对着一旁的婢女道，“还不快去？” “是，娘娘。”婢女连忙去端水了。 南晚烟走到云恒身边，素手搭上他的脉搏。 含笑半步癫不致死，但一旦发病，让人难受得紧。 云恒是个冤大头，被云雨柔利用的淋漓尽致，一点好没捞着，还过得那么惨。 现在罚得也差不多了，救回来也无伤大雅。 刚想完，南晚烟就看到云恒魔怔一般甩开她的手，闭着眼睛，恐惧惊恐的喊着。 “不，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救我，救我——” 南晚烟挑了下眉头，皇后叹着气，云恒的病很重，御医看了那么多次都毫无进展。 不知道，南晚烟究竟能不能救回来…… “翼王妃，水来了！” 这时，婢女急急忙忙端着水跑来，放在了南晚烟的身侧。 南晚烟先是将手帕浸湿，而后敷在云恒额头上，又从袖里掏出她的针包。 银针寒光熠熠，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在南晚烟手上，却好似乖巧的玩具，随着她纤细的指尖翻转上下，一针针刺入云恒的头皮。 皇后看着被南晚烟扎成刺猬脑袋的云恒，不免有些担忧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翼王妃，这样就行了？” 南晚烟却摇摇头，“还得拿热炭再熏一熏。” 小婢女也不用皇后吩咐，马不停蹄跑去取热炭。 而后，众人便看见，虞心殿里，冒着热气火星的黑炭被南晚烟用麻布包住捏在手里，不停游走在云恒的天灵盖上方。 烟火呛人，所有人都忍不住别过脸，咳嗽。 只有南晚烟面不改色，目光灼灼盯着云恒的头皮。 熏一熏，这大半年里，云恒的头发算是长不出来了。 不过，谁让他不长脑子当枪使，妄图欺负她呢。 突然，半昏迷中的云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被炭火熏得涕泗横流。 他模糊的视线里，仿佛有缭绕的烟气，还有唇红齿白，美目顾盼神飞，温柔得不像话的美人。 “神仙，姐姐……我喜欢……”刚说完，他竟然就这样傻笑着睡了过去。 南晚烟没搭理他，专心治病。 皇后的寝殿里平静无比，可此时的京城里却炸开了锅。 到处都在流传，翼王妃五年前生了两个野种，此刻就藏于冷院，而且是两个女娃娃…… 也有人说，翼王妃与翼王情比金坚，倘若真有孩子，不可能是野种，只可能是亲骨肉。 事情闹得很大，自然也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沉重。 皇帝狠狠砸了手里的砚台，龙颜大怒，奉公公的冷汗涔涔爬了满背。 他当即跪下，“皇上息怒！千万不要气伤了龙体啊！” “朕息怒？朕如何息怒？！” 顾景山的脸色早就阴沉得如同黑云，他怎么都想不到顾墨寒真有孩子，而且还是两个女娃！ 顾墨寒果然有异心，王府里有女娃的消息，竟然能不声不响地瞒了五年！ “立即宣翼王和那两个女娃进宫，如有违抗，杀无赦——” 第363章 顾墨寒有两个女儿 “是，皇上！”门外的太监应下，急急忙忙地跑去传旨了。 而奉公公在顾景山身旁不停地擦着冷汗，一双腿都要没有知觉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 “你还敢让朕饶你一命！” 顾景山鹰眼如刀，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你去了翼王府这么多回，两个女娃，你就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奉公公苦不堪言，去王府的时候，他真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他将身子趴地更低，脸都怼到地上了。 “回皇上的话，翼王和翼王妃把那两个小丫头藏得太深了，老奴是真的没发现王府里有孩子啊！” “而且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两个小丫头是野种，老奴想，或许是翼王羞于启齿，所以才，才瞒下来的……” 说完，奉公公又抬眼，偷偷地看了看皇帝，眸底的精光乍现。 野种？ 他真是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顾景山的怒意减少了一些，眼神依旧狠辣。 如果真如流言一般，南晚烟有违妇道，偷偷生了两个野种，让皇室蒙羞，那南晚烟，就可以直接诛杀了！ 倘若这两个孩子是老六的，顾墨寒却瞒而不报，那他就是偷藏皇嗣，欺君的大罪！ 无论是什么局面，对他都百利而无一害。 顾景山瞬间舒心不少，笑意森冷，“传令下去，让所有皇家子弟入宫，皇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该知道知道，省得朕罚下来，有人不服气。” 奉公公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明白皇帝要下一场大棋。 “是，皇上。” “翼王妃是不是入宫了？” “是，”奉公公心领神会地点头，“翼王妃此刻就在虞心殿呢！” “带过来吧。”顾景山目光冰冷，周身冒着骇人的杀气。 南晚烟跟顾墨寒对他有异心，早点处理掉，才能早点安心。 神策营外。 顾墨寒和顾墨锋处理完事情之后，一同走出了门口。 顾墨寒利落地翻身上马，衣袂翩跹英姿飒爽，林间树影投下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冷峻的脸像是镀上一层凛凛的英气，俊美无双。 他偏头看向顾墨锋，语气冷冽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若是你的下属再是非不分的惹事，缺胳膊少腿的，本王就不管了！” 顾墨锋冷哼一声，有些不服气的上了马。 “你不用威胁本王，今日这件事情确实是本王的问题，但日后绝不会再发生！” 将士们打架斗殴得太突然，他虽插手阻止了，但不知为何，只要他动手分开两拨人，他身后的将士们就会接二连三地冲上去，又跟顾墨寒的人扭打成一团，循环往复。 关键时刻，顾墨寒神兵天降般赶来，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闹事的将士们。 他心里堵，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墨寒军威赫赫，是当之无愧的战神，也是众人信服的将军。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有皇家侍卫匆匆赶来，大声道：“圣旨到——” 闻言，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都下马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领头的皇家侍卫手捧圣旨，高声喊道，“皇上有令，翼王和翼王府的两个女娃即刻入宫，不得抗旨！” 两个女娃？ 顾墨寒眼眸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宣旨的侍卫。 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会知道，王府里有孩子？ 他的思绪瞬间乱了，却又不能多问，只是拱手道：“本王，领旨。” 顾墨锋傻眼了，顾墨寒竟然有了女儿？ 还是两个？！ 他惊愕不已的看向顾墨寒，“你，何时有了女儿？” 顾墨寒却没理会他，拿着圣旨纵身一跃跳上马背，直奔王府，“驾！” 顾墨锋看着顾墨寒逐渐远去的背影，那道宽阔的背影，似乎笼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紧迫冷沉。 顾墨锋的眉头紧蹙，皇家侍卫却看向他，“承王殿下，皇上也要您入宫一趟。” 顾墨锋看着皇家侍卫，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女娃？翼王府哪里来的女娃？” 皇家侍卫什么都没说：“属下不知，请承王殿下先行入宫。” 顾墨锋满腹疑问，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上马，朝着宫里而去。 …… 骑马直奔回府，顾墨寒刚下马，沈予就迎了上来，面色凝重，“王爷，两位小主子的身世暴露了，宫里现在来了人，要让您带小主子入宫。” “本王知道，”顾墨寒的脸色难看，往湘林院走去，“宫里的人是怎么知道孩子事情的，可有查？” 沈予跟在他的身后，眼神凛冽，“属下不知，但属下查了，现在不仅宫里知道，整个帝京的百姓都知道了……” 第364章 本王会保护好她们 沈予严肃的道：“百姓现在都知道王府里有两个女娃，王爷捂着消息不让传，是因为那两个女娃是……是野种，总之流言蜚语众多，话说的都不太好听。” 百姓也知道王府有女娃了，看来幕后那人有所准备。 顾墨寒蹙眉，俊脸愈发冷沉。 “你先去处理这些流言蜚语，谁若是胆敢说本王的孩子的是野种，割掉舌头，杀鸡儆猴！再查，究竟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沈予拱手，“是，王爷！” 现在情况紧急，沈予很清楚顾墨寒入宫现在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敢多耽搁，立即转身去处理事情了。 湘林院里，早早就有了公公在候着。 顾墨寒一来，他们便恭敬地朝他行礼，“见过翼王。” 顾墨寒没理会他们，先看向两个小丫头，她们手拉着手，有些紧张地站在一起，身边是面色冷沉的莫允明，还有护在他们身边的于风和阿季，还有湘玉姐妹和高管家。 每个人都神色凝重。 他立即朝两个小家伙走过去，小蒸饺牢牢的牵着小包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顾墨寒。 莫允明看着顾墨寒，声音好似坚冰，“他们说要带两个小丫头进宫。” 顾墨寒没让起身，太监和皇室侍卫都只能继续行礼，不敢站起来，但闻言，太监又道：“是的，翼王殿下，皇上有旨，宣您和两位……两位小主子即刻进宫。” “本王知道，”顾墨寒伸手去拉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手，眼神冷冽，但声音尽量柔和了，“小蒸饺，小包子，现在随本王入宫，有些人想见你们，嗯？” 小蒸饺和小包子还没有说话，就有一道重力按住了顾墨寒的胳膊。 莫允明看着他，声音有些冷意和郑重，“你要跟我保证，你会护着两个小丫头，还有晚晚。” 皇家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知道她们两个的身世暴露，不算好事。 而且，先前还有人要刺杀两个小家伙，现在入宫，他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顾墨寒瞥了他一眼，甩开了莫允明的手，十分严肃的开口。 “她们是本王的妻女，本王自会保护好她们，你留在府里，好好照顾自己吧。” 话落，他一手抱起一个小丫头，看向高管家，叮嘱道：“保护好母妃，嬷嬷若是有事有需求，你与沈予自行处理，若出了事，本王唯你是问！” 高管家恭敬的应下，“是，王爷。” 顾墨寒跟着两个公公，朝院外走去。 小蒸饺和小包子趴在顾墨寒的肩头上，小脸始终紧绷着。 莫允明眉眼忧色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立即转身回屋了。 顾墨寒将两个小家伙抱上了马车，马车立即行驶起来。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看着顾墨寒，小包子紧抿着唇不吭声，小蒸饺扯了扯衣袖，语气却很内疚。 “顾叔叔，那些人很凶很严肃，还拿着刀，是不是我们犯了什么错，他们来抓我们了？” 而且，娘亲不让她们随便出府的，现在不得不出来，是不是代表给娘亲惹麻烦了？ 见状，顾墨寒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与你们无关，”他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看着小蒸饺，“你们就当是出去玩了，会遇见好多人，但这次你们要努力保持安静，什么话都不要说，其他的都交给本王。” “真的没关系么？”小蒸饺半信半疑地望着他，想起那群拿着刀的人，总是眼神不善的看着她们，还想从舅舅手里抢走她们，她就觉得不安。 “娘亲现在也在宫里，如果是因为我们，连累你们被惩罚的话，我们一定两人做事两人当，不让你们受罚！” 小包子尽管怕，还是咬着唇道：“嗯，我也不想让你们受罚，我最不喜欢娘亲受伤了……我也不喜欢你受伤。” 顾墨寒的眸色一滞。 他注视着这两个稚气未脱，害怕又勇敢的小家伙，心已经软成了一片。 明明受累的是两个小丫头，她们二人现在却还想护着他和南晚烟。 姐妹二人，未免也太懂事了些。 他忍不住抱起她们两个，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本王和你们的娘亲会处理好的，你们还小，不用想着自己解决处理问题，而应该被大人护在羽翼下。” 他的眼神冷冽而阴鸷，似乎明白了南晚烟每次提到的软肋和铠甲是什么意思，为人父母，孩子就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别害怕，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们一根头发！” 就算是天子，也决不允许—— 第365章 是野种，还是皇嗣 此时，南晚烟在虞心殿里，为云恒的病症做最后处理。 皇后在贵妃椅上看着，双手紧了紧。 她是从将军府出来的人，再怎么说，云恒也算得上是她半个侄子，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终于，她看见南晚烟放下木炭，又将银针一根根取下，朝着她嫣然一笑。 “母后，少将军已无大碍，回去以后好好休养就行了，木炭熏烤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但是无伤大雅。” 皇后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云恒，他的面色逐渐红润，呼吸也开始均匀，似乎不在痛苦了。 皇后顿时松了口气，“人能活下来就行，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她目光赞赏地盯着南晚烟，“是本宫小瞧你了，你若是不行医，世间就少了一位神医。” 这个赞誉很高，南晚烟笑眯眯的道：“母后谬赞了。” 只要不折腾她，不惹事，不断了她行医的路，她跟谁都能平安无事的相处。 “把少将军送回去。”皇后摆了摆手，又看向南晚烟，“你就留下来，陪本宫喝杯茶吧。” 南晚烟还没有回话，就听到门口传来公公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翼王妃，皇上请您二位即刻去一趟养心殿！” 皇上请她和皇后去养心殿？ 南晚烟蹙了眉头，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皇后也不明所以地皱眉，“皇上可说了什么事情？” 那公公忙不迭摇头，一脸茫然。 “老奴也不知道，只清楚皇上大发雷霆，皇后娘娘，翼王妃，还是先过去一趟吧。” 顾景山震怒？ 南晚烟的心一下沉下来，莫名有些不安。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皇后也不再多问，柳眉拧紧，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南晚烟也跟了上去。 此刻，养心殿里气压低冷，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皇帝突然召见，还说是国事，该到的皇家人都来齐了，就连平日里不出门的七王爷顾墨凌，也极为罕见地到了场。 可只是干坐着，皇帝不出声，谁都不敢乱出声，就连太后都觉得奇怪，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 直到—— 顾墨寒牵着两个精致的小女娃，面色凝重地进入大殿。 众人瞬间震愕，十皇妃更是错愕，险些站起身来。 这不是，不是她之前在王府看见的两个小丫头吗？ 姐妹俩一个眨着滴溜溜的眼珠子，张稚气未脱的小脸鼓囊囊的，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顾墨寒。 另一个丫头怯生生地，还往顾墨寒的身后挪了挪，低头垂眸，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他们，又瑟缩地收回视线。 顾墨寒顶着威压，走到大殿中央，拉着两个小丫头恭敬地跪下，“儿臣见过父皇，祖母。” 他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小蒸饺，小包子，见过皇爷爷，还有太奶奶。” 两姐妹规规矩矩的跪着，乖巧的喊着：“见过皇爷爷，太奶奶。” 皇爷爷，太奶奶？！ 众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翼王居然真的有两个如此可爱乖巧的女儿，还都这么大了！ 事关立储，顾墨寒究竟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太后也错愕不已，所以，那日她听到的孩子的声音，不是幻听，而是确有此事？！ 随后她便看向皇帝，皇帝至今没发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父女三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她握了握手指，也努力沉住气。 皇帝正在盛怒中，顾墨寒看着两个孩子，没有多话，他和两个小家伙开始在找南晚烟了。 父女三人刚发现南晚烟不在，这时，公公的声音从殿门口高亢地响起，“皇后娘娘，翼王妃到——” 众人立即朝门口看去，只见皇后和南晚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到南晚烟，登时喊着：“娘亲……” 这小奶音，众人听得抖了三抖。 南晚烟看见两个小家伙，手指瞬间发凉，惊愕又慌乱。 两个小丫头怎么在这里？ 她先是看向顾墨寒，他的眼神沉冷，阴郁，她又看向皇帝，脸色阴鸷而冷沉的模样，再看看聚集在殿里的这些皇家贵族们，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来孩子的事情暴露了，而且开局应该还不好，顾景山怕是要兴师问罪！ “这……”身边的皇后突然惊愕的出声，她在看清姐妹二人的长相后，更是愕然，“这两个小丫头是，是翼王妃的孩子？” 南晚烟正想说话，就被皇上语气森冷的质问。 “这件事情朕也想知道，现在外面都传这两个女娃是野种。” “现在给朕解释解释，她们究竟是野种，还是你们瞒而不报，藏了五年的——皇嗣？！” 第366章 是儿臣的孩子 闻言，两个小丫头的脸色都变了变。 南晚烟和顾墨寒更是心头一刺。 南晚烟立即跪下，野种和瞒而不报，这两个话题明显有导向，她不能让皇帝往这两个方向深究。 “父皇，儿臣……” “朕没问你！”顾景山却不给南晚烟说话的机会，猛地将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顾墨寒。 “翼王，你给朕解释解释，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南晚烟想说话，却被皇帝堵得严严实实的，她咬了咬牙，看向太后，太后却朝她摇了摇头，她便忍住了，没再出声。 大殿上的气氛十分压抑，众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翼王瞒着女娃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彻底惹怒了皇上！ 承王的眉头紧皱，一双眼睛紧盯着顾墨寒，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而南轻轻却一脸意料之中地注视着场面，眼神有些嘲讽。 顾墨寒当然也听得出皇帝的话是陷阱。 可他只是眯起了眼睛，郑重回道：“回父皇的话，两个小丫头是儿臣的孩子，骨子里流着的是顾家的血，外面的流言蜚语都是虚假的，不可当真。”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心头有些发紧。 顾景山看了看两个小丫头，小家伙容颜精巧，与南晚烟有七分相似，可可爱爱，像是年画娃娃，看一眼都觉得萌的不行，眉眼间也有几分顾墨寒的影子。 这样的容貌，要硬说是野种也不太可能，他目光锐利的盯着顾墨寒，语气格外冰冷。 “既然是皇嗣，你为何瞒而不报五年，如此欺君，到底是何居心？！” 南晚烟紧紧蹙眉，眸底闪过冷意。 皇帝本来就对顾墨寒和她有意见，孩子的事情为他打开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能让他紧追不舍。 可她真是奇了怪了，皇帝针对后妃她可以理解，毕竟后妃只是维持朝政平衡的工具人，但如此针对，忌惮自己的亲生骨肉，多少有点离谱。 难道顾墨寒不是他的亲骨肉吗，还是他十分厌恶宜妃，所以厌屋及乌？ “父皇，此事是儿臣……”南晚烟还没有说两句，就再次被顾景山犀利的话语强压了下去。 “翼王妃，既然孩子不是野种，那现在谈得就是国事，是朝政，你若再多嘴一句，朕就立马罚你的板子！” 他将南晚烟喊来，并不是看她狡辩，或者是替顾墨寒顶罪的。 而是好好治他们夫妇罪的，南晚烟巧舌如簧，黑的能说成白的，他绝不会让她开口。 场上剑拔弩张，谁都不敢说话，或劝阻。 毕竟，皇嗣跟普通的子嗣不同，影响的是立储，是国之根本。 顾墨寒欺瞒了五年，这么大的事情，欺君之罪，谁敢拦谁敢劝？不是找死么？ 南晚烟也只能住口。 瞒住孩子的身世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被关在冷院五年，根本没机会将孩子的事情传出去。 更何况，她也没想让两个小家伙成为皇嗣。 到底是谁暴露的孩子身份，府里的人，还是宫里的人？ 南晚烟不够确定，但她觉得此事跟云雨柔脱不了干系，府里就云雨柔最恨她。 顾景山不管南晚烟在想什么，双眸半眯，透着冷色，“翼王，还不回话？” 顾墨寒英挺的长眉拧紧了，还在想如何处理。 这件事情终究理亏，今日定要栽跟头。 顾景山见顾墨寒答不上话，眼底暗流涌动，冷意十足。 “欺瞒皇嗣身世不可能有苦衷，你答不上来，你和翼王妃就按欺君之罪惩治！来人——” “慢着！”顾墨寒忽然双目一沉，看向皇帝，“父皇，是儿臣自作主张瞒下的，五年前儿臣还不喜欢王妃，嫌她烦，她又生下了两个小丫头，儿臣怕她更目中无人，所以才瞒下的。” “父皇要罚，罚儿臣一人。” 顾墨寒直接认罪，欺瞒孩子的事情没法辩驳，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人承担罪责罢了。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的表情都狠狠震了一下。 姐妹俩的心也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顾叔叔竟然这么护着她们…… 戚贵妃挑了挑眉，承王妃有些不甘，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她将野种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就猜到不是南晚烟认罪，就是顾墨寒受罚。 这次是绝对扭转不了的，除非这件事不是外人捅破的，而是他们自己对外宣扬的。 可惜，没这个可能了。 皇帝的脸色沉沉，刚想怒斥顾墨寒，有一道饱经沧桑的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这件事情，是哀家让老六瞒的……” 第367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一直在高位上，没有开口说话的太后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不怒自威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凛意。 “老六，你也别乱认罪了，孩子和晚烟都还在这里呢，让她们听见你说这种话，脸色都难看起来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立即看向太后，眸色里有些诧异，却又立即明白，太后在帮他们。 顿时都不吭声了。 众人却是吃惊，这里头怎么还有太后的事情？ 七王爷顾墨凌的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腹，狐狸眼里暗藏锋芒。 承王妃却十分不满，手握成拳。 太后真是讨厌，每次都护着南晚烟和顾墨寒！ 顾景山皱眉，侧目看向太后。 “母后，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再护着翼王了，他们不是小孩子，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皇后坐在高位上，已经没了当初的震惊，秀眉紧拧着，不发一言。 太后见顾景山不信任她，眼也不眨的道。 “哀家不是护着他们，的确是哀家让瞒的，当初烟儿怀有身孕，第一时间就让人告诉哀家了。” “后来烟儿生下两个小丫头，哀家还去看过，你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此事就是哀家让瞒的。” 众人都不太相信太后牵强的说辞。 可太后神色犀利，谁都不敢开口反驳。 顾景山面色冷硬地看着太后，“既然母后早就知道，那前几日花朝节上，您又为何要催着他们二人要个孩子？” 太后不愧是宫里的老人，面不改色呛声道：“自然是哀家在演戏，不然他们怎么多瞒一段时间？” 闻言，一直端庄坐着的戚贵妃突然出声，淡淡的，却十分犀利。 “可那日，您说您在王府听到了孩子的声音，明显就是在告诉我们，翼王和翼王妃有孩子，这难道也是为了演戏？” 太后冷瞥了一眼戚贵妃，说得理直气壮。 “当然了。” 戚贵妃的态度恭谦，话说的却更犀利了。 “那儿臣就不明白了，您一边想帮着翼王和翼王妃瞒住皇嗣的事情，一边又说这样的话，将他们推向风口浪尖，如此自相矛盾，说不过去吧？” 高手过招，说话都是下足了套的。 南晚烟听得心惊胆颤，偏偏现在她跟顾墨寒都不适合说话。 太后眯了眼，突然将茶杯重重地摔碎在地。 “哀家若是不做戏做的像一点，今日你还能见着这两个乖巧的小丫头吗？” “你们现在不就是对着哀家的孙子，孙媳，重孙问责吗！” 越说越激动，太后又重重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处。 “皇帝你自己看看，这才刚传出来老六和烟儿有两个女儿，你就喊了这么多人来，当着先帝的面，这样对西野百年一遇的两个女娃！” “哀家今日若是不说出实情，你是不是还想将这两个小丫头也拖出去罚了？！” 太后竟然把先帝搬出来了！ 顾景山震怒，太后每次都这样，说不过就搬出先帝来！ 他攥紧的拳头关节发白，看着面前不饶人的太后。 “母后，翼王夫妻将两个小丫头藏在王府五年不上报，这就是欺君之罪！就算您执意偏袒，朕也要重惩翼王和翼王妃！” “好啊，哀家现在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太后气得猛地站起了身子，一脸痛心疾首的红了眼眶，颤颤巍巍地指着皇上。 “你既然这么想罚，那就来惩治哀家！反正全都是哀家让做的！” 皇帝权力再大，也得顾忌着亲生母亲的心情。 他是孝子，不可能真对太后做什么。 “母后，您就不要再说气话了！” 皇帝强压住心里的烦闷怨怒，小心地搀扶住太后晃悠悠的身子，让她坐下。 “朕怎么可能罚您呢，您知道宫规，也知道父皇遗愿，翼王膝下有两个女儿，他却偏偏还瞒着，一瞒还是五年，现在整个天下都在传他生得是野种，今日要是不罚他们，皇家颜面何存？” 说着，皇帝的声音又小了一些，“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欺君之罪，您再这么闹下去，让朕免了他们的过错，朕的威信何在？朕只能应你，不罚那么重。” 太后蹙紧了眉头，但见好就收，也没多说了。 皇帝原本的确是想狠狠的惩处南晚烟和顾墨寒，至少都得打个一百大板，这样一来，他们谁都好过不了。 可太后这么一闹，他要是再重重的惩处，多少不合适。 “来人！翼王和翼王妃欺上瞒下，违背先帝遗愿，各赐八十大板！” 南轻轻的眸光带了些逞色，总算舒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总归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他们又不是没错。 普通男人挨八十大板，都非死即伤。 南晚烟医术再厉害，也是个娇滴滴的女人，这八十棍打下去，南晚烟还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南晚烟和顾墨寒相视一眼，南晚烟刚想说话。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地声音先出了口，“要打要罚，就冲我来吧！” 众人看向声音来处，只见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娃站起来，看着皇帝，张开双手挡住身后的顾墨寒和南晚烟。 “爷爷，不要伤害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全都冲我来。” 另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也怯生生在站了起来，同样护着南晚烟和顾墨寒。 “我，我和阿姐如果惹得爷爷不开心了，您就罚我们吧，别伤害娘亲他们……” 第368章 顾墨寒，你在干什么 众人大骇，一脸震惊地盯着这两个无所畏惧的小小身影。 初生牛犊不怕虎，除了太后，敢这样跟天子说话的，恐怕就只有她们姐妹二人了。 太后一脸心疼地看着姐妹二人。 这两个孩子，真是乖巧懂事，养得好，教的好啊！ 这两个小家伙一口一个“爷爷”地喊，跟孙子辈亲的顾景山哪里受得了。 原本还怒气汹涌的他，瞬间被萌化了，看着这两个小不点，愣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南晚烟和顾墨寒一下蹙眉，两人连忙将两个小丫头分别拽了回来，紧紧地护在怀里。 顾墨寒目泛冷峻地看向顾景山。 “父皇，童言无忌，请您不要把两个小丫头的话当真！” 南晚烟也道：“父皇，童言无忌。” 皇帝那么丧心病狂，两个小家伙还这么出头，被他盯上了就不妙了。 小包子和小蒸饺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想说话，但见南晚烟的眼神示意，便又都咽回去了。 可她们却都紧咬着唇，惴惴不安，徐婉莹实在看不过眼，刚想起身为南晚烟和顾墨寒求情，却被戚贵妃一把按了回去。 “母妃？”徐婉莹楞了楞，戚贵妃冲她摇了摇头，徐婉莹便没再起身，但眼神十分担忧。 顾景山看着两个软萌的小孙女，心软了不少，但很快便收敛心绪，顾墨寒有异心又深得民心，他若是不压压顾墨寒，只怕明天这龙椅之上的人就要换人了。 皇帝的面色再度冷沉。 “来人，各赐翼王和翼王妃八十大板！” “慢着，父皇！”顾墨寒深邃无温的冷眸看着皇帝，眸底有几分深冷，“儿臣是翼王府的一家之主，妻女都是以儿臣为天，王妃也都是听儿臣的命令行事，此事不怪她，儿臣愿意将她的责罚一并受过。” 顾墨寒要替了南晚烟的责罚？！ 那不就是一百六十大板？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不自觉冷汗涔涔。 八十大板都已经生不如死了。 一百六十大板，疯了吧？！ 这样的刑罚，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很难受得住！ 南晚烟的瞳眸骤然一缩，难以置信的看向顾墨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顾……王爷，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乱说的？” 八十大板已经很不好受了，他们一人八十大板，顶多就是她受得苦重一点，但顾墨寒是战神，他身体素质好，八十大板对他来说，休养休养就好了。 可是，一百六十大板，这会要人命的！ 而且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正好遂了顾景山所想？ 果真，皇帝的眼眸重重的眯了起来。 “既然你有此心，朕准你为妻受过，也是给你一个教训！老六，你知道做违法的事情会拖累妻女，往后当谨言慎行，今日若不是太后为你求情，你们夫妻都不会轻饶！” 太后攥紧了手，还想说什么，可顾墨寒却已经应下了，“多谢父皇恩允。” “父皇……”南晚烟急忙想要阻止，顾景山却当机立断喝道：“来人，赐翼王一百六十大板！” 皇家侍卫领命，朝顾墨寒走过来。 南晚烟的心狠狠一颤，手指不自觉的掐紧了他的胳膊，小声的骂着，“顾墨寒，你在干什么？！你的剑伤还没有好，逞什么能？！” “本王不会有事。”顾墨寒却深深沉沉的凝视着她，将怀里的小包子往南晚烟的身边轻轻推去，“你看好两个孩子。”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看着顾墨寒，两双大眼睛一下红了起来。 顾景山直接让侍卫当着众人的面，在大殿里对顾墨寒行刑。 南晚烟咬着唇看着顾墨寒，最终还是将两个小家伙紧紧地护在怀里，按着她们的小脑袋，没让她们看。 公开处刑，谁都不敢乱来，更不敢轻罚，顾墨寒跪在地上，板子重重的落在他的后背处，震得他胸口处的伤口疼。 板子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殷实的声音震得南晚烟的耳膜发疼，她咬着下唇，心脏莫名的不舒服，甚至不是滋味。 跪在那里的顾墨寒却始终岿然不动，连脊背都没弯下分毫。 整个大殿静若寒蝉，衣衫破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太后不忍地别过脸去，轻声叹气，却没有办法阻止。 欺君之罪终究要给个说法，不可能谁的过错都轻易揭过，毕竟国家国法，宫有宫规。 “呜呜……”小包子听了一会板子的声音，最后忍不住，埋在南晚烟的怀里啜泣，小肩膀不停抽搐，好像打在她身上一样疼。 坏爹爹还是好的，至少在困难的时期没有放弃娘亲，甚至还挺身而出保护娘亲，还保护她们姐妹。 只要他对娘亲好，她以后再也不跟他作对了。 小蒸饺也没见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小手紧紧地抓着南晚烟的衣服，眼泪掉下来。 一百六十大板，顾墨寒的脸色苍白，额头全都是冷汗，唇角还有血，可他全程没有哼过一声。 因为他知道，若是发出了声响，两个小丫头会自责担心。 刑罚结束，南晚烟看侍卫收起板子，连忙带着两个小家伙冲向顾墨寒，扶住了他的肩膀，“王爷，你怎么样了？” 顾墨寒皱眉，先看见南晚烟有些担忧的眼神，他扯唇笑了下，原来南晚烟也会担心他。 他又看向两个小家伙，两姐妹脸上都挂着泪痕，他艰难的抬手，擦去她们脸上的泪痕，轻哄着。 “本王没事，你们不要哭，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此刻，两个小家伙再也忍不住，钻进顾墨寒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众人看着，心思各异。 顾景山面色冷沉地看着顾墨寒，正要说话，一旁的太后却突然出了声。 “皇帝，你罚也罚完了，火也熄灭了，现在，是不是该哀家来说说了！” 皇帝看向太后，蹙起了眉头，“母后，有什么话想说？” 太后站起身，因为心疼顾墨寒，苍老的双手还在隐隐发抖，随后，目光犀利的看向皇帝。 “先帝诏令，后宫若有人生了女儿，妃嫔即刻提位分；若是众皇子生了女儿，皇子即刻立储，膝下之女封为郡主，视从一品！皇帝，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太后这是要逼着皇上立太子了！ 立，顾墨寒为太子—— 第369章 恭贺太子殿下 立储？！ 承王妃却愣在原地，双目猩红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和嫉妒，手指都快嵌入掌心里了。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重惩顾墨寒或者南晚烟吗？！ 怎么还要立顾墨寒为太子呢？！ 戚贵妃半眯眸子，眼神扫了一眼顾墨凌，顾墨凌眉眼压了压，儒雅的面上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南晚烟和顾墨寒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太后搬出了先帝诏喻，自然谁都不敢多嘴半句，可谁都对储君之位眼红眼热的不行。 就希望皇帝可以不立储。 而皇帝显然也没料到太后会突然来这一出，太后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皇帝心生不满，但先帝诏令，他不可能违背。 尤其是，那么多皇家人都在。 他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墨寒，冷声道：“按先皇谕旨，出皇家嫡长孙女者，当立储君，翼王膝下有两女，不日册立太子昭告天下！皇长孙女为郡主，视从一品，挑选良辰吉日，两位皇长孙女归进皇家族谱！” 太后总算满意了，“皇帝说的好！” 终究是立储君了！ 众人的脸色各异，却不得不起身行礼，“恭喜皇上喜得皇长孙女，恭贺太子殿下，恭贺太子妃。” 大殿上，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小蒸饺和小包子揪紧了南晚烟的衣袍，眼神懵懂。 顾墨寒的眼神微深，眸底暗色浓烈，南晚烟的心头却狠狠一跳，有些紧张的蹙起了眉头。 归进皇家族谱？ 这不是意味着认祖归宗？ 那她的两个小丫头，还怎么带走？ …… 皇帝面色不虞，甩下一句让南晚烟帮忙治疗顾墨寒的话，便走了。 众人也开始纷纷离开。 “承王，走吧？”南轻轻偷鸡不成蚀把米，强忍着心头火，拉着他的衣袖想往外走。 可顾墨锋目光深沉凝着顾墨寒一家四口，好似一尊大佛岿然不动。 “承王？”南轻轻咬牙，双拳攥得十分用力，最后狠狠低声道了一句，“王爷要是不走，那臣妾先回去照顾麟儿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大殿。 双目郁痛，却比不过她心里的妒火。 当初她明明可以嫁给顾墨寒，却选择了顾墨锋这个孬种，而那个一直被她嘲笑生不出蛋的野鸡南晚烟，现在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而她自己，则成了不了蛋的野鸡！ 真是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南轻轻走后，皇后叹了口气，她有所不甘，但的确她的儿子没有生出嫡长女来，她走到顾墨锋的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锋儿，走吧。” “是，母后。”顾墨锋的视线从顾墨寒的身上收了回来，跟着皇后往外走。 今天顾墨寒立储，他想到的第一件事竟不是不甘，而是南晚烟说的话。 上次顾墨寒遇刺，南晚烟就跟他说了，刺杀他的另有其人。 他查到现在，一直没查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证明顾墨寒的清白，但是—— 曾经他坚信不疑的觉得，顾墨寒派人刺杀他是因为想要夺嫡，可今日他才知道，顾墨寒明明有女儿，还是两个！ 要是真的想夺嫡，为什么不直接暴露孩子的身份？不是比刺杀他更快吗？ 顾墨锋的脸色紧绷着，加快了步伐离开。 他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挑拨他和顾墨寒的关系！ 皇后都走了，戚贵妃自然不会留，十皇子兴冲冲的想跟顾墨寒庆贺，尤其是见着了平日里很难见到的顾墨凌，刚想喊七哥，他就被戚贵妃拉着离开了。 南晚烟看着陆续散开的众人，先收敛好了自己的思绪，看向顾墨寒，顾墨寒身后的衣衫都被打破了，和带血的皮肉黏在一起。 南晚烟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伸手给他拿了一颗药，递到他的唇边，“先吃了吧，能凝血和缓解疼痛。”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张口咬下她手中的药丸，药丸竟有几分甜味，“好。” 小蒸饺见顾墨黑脸色苍白，眼眶泛红，“我，我等会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小包子也看着顾墨寒，眼睛红成了小兔子一般，道：“等回去后，我给你吃甜甜糕，吃了肯定立马就好了。” 两个小丫头说话做事都温暖人心，顾墨寒忍不住心头发软。 虽然他每动弹一下，背后的皮肉就火烧火燎的疼，但他还是抬手，温柔的抚摸着小包子和小蒸饺的脑袋。 “好，我们回去吃甜甜糕。” 两个小家伙自责不已，眼眶又红了起来。 这时，忽然有一道温和而嘹亮的嗓音传了过来。 “六哥今日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府后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尽快休养好。” 南晚烟和顾墨寒循声望去。 只见七王爷顾墨凌从一旁走来，青衫缥缈，拿着扇子儒雅地朝二人躬身，眉眼间都是担忧的神色。 顾墨寒看着并不相熟的弟弟，发白的脸上没有多少异常，英挺的眉头微挑。 “有王妃在，无妨……” 第370章 王妃为王爷看伤 顾墨凌看向南晚烟，忽然就笑了，“是我忘了，六皇嫂的医术高超，相信很快就能将六哥治好。” 南晚烟俏丽的脸上面不改色，轻笑一声，“七王爷谬赞了。” 顾墨凌看上去就是一个儒雅的书生相，但他身上的刀伤，始终让她有些介怀。 顾墨凌温和的笑了一声，“六皇嫂，过度谦虚可不好。” 他说着，又垂眸看向两个乖巧的小丫头。 “不过，七弟是真没想到，六哥和六嫂竟然已经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了，方才她们帮六哥六嫂求情的样子，可真是懂事又乖巧，惹人怜爱。” “呦呦呦，两个小不点眼睛都红通通的，方才哭了啊？” 南晚烟不太想搭理顾墨凌，毕竟顾墨寒还伤着，但顾墨凌缠着说话，她只好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小蒸饺小包子，叫七叔。”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完全不认识顾墨凌，只觉得他长得格外好看。 “七叔。” “嘴巴真甜，叔叔要送你们小礼物。”顾墨凌笑起来像极了盛开的莲花，清清冷冷又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他伸出手给她们看了看，“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两个小丫头眼睛红红的，点点头。 下一刻，顾墨凌拿过扇子耍弄了两下，随后铺开的扇子上，赫然多出了两只用纸折出来的，特别精巧的小兔子。 “哇！好厉害啊！这是怎么变的？”小包子和小蒸饺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南晚烟和顾墨寒都有些诧异，微微挑眉。 没想到传闻中的书呆子顾墨凌，竟然还会玩弄这些小手段。 顾墨凌笑，将纸兔子递给两姐妹。 “想学的话，叔叔以后教你们，现在小兔子送给你们，不要再哭了，以后都要开开心心的，不然你们的爹爹和娘亲就要担心了。” 两个小丫头点头应下，不敢再掉眼泪了，生怕顾叔叔和娘亲担心。 两个小家伙想接过礼物，但顾墨凌毕竟是陌生人，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的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没多说什么，“接着吧，谢谢七叔叔。” “谢谢七叔叔！”姐妹俩兴高采烈地接过，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顾墨寒见南晚烟跟顾墨凌十分熟稔的模样，现在就连两小只都有些被他收买，眼底有些不悦。 “没想到七弟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本王的王妃竟很熟稔，还懂怎么哄小孩开心。” 顾墨凌看了看南晚烟，又望向顾墨寒，手持着扇子作揖。 “六嫂曾救我一命，七弟感激不尽，还以为像六嫂这样人美心善还会行医救人的女子，只存在于书中，没想到现实里也能见着，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这一顿夸赞，南晚烟没有太大的反应，顾墨寒的脸色却又黑了几分，他瞥了南晚烟一眼，心头不爽。 南晚烟怎么哪哪都能惹桃花出来？ 他一把抓住南晚烟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身子整个都靠在她的身上，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占有欲极为明显。 “王妃是厉害，本王身子疼，王妃赶紧为本王治病吧。” 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太后已经从高位上走到了顾墨寒的跟前，“人都散了，你们还在聊什么？老七，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六的伤还得先治疗。” 闻言，顾墨凌立马恭敬地朝太后行礼，“瞧孙儿这记性，看见六皇兄和皇嫂就忍不住多说几句，孙儿这就走。” 而后，他又看了南晚烟和顾墨寒一眼，微微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他摇着折扇，风度翩翩，无人看见，他的眸底染着十足的冷意，还有一丝杀意。 南晚烟凝视着顾墨凌的身影，秀眉微微蹙起。 虽然顾墨凌不似顾墨寒那般生人勿近，书生气重，谈话说话都挺有趣的，但南晚烟却莫名觉得，顾墨凌或许不像她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正想着，就听到太后轻声道：“老六啊，你受苦了，今儿个就别回去了，留宿在宫中吧。” 太后凝视着顾墨寒和南晚烟，“你们今日都累了，况且两个重孙还受了惊吓，就别舟车劳顿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相视一眼，点头应下，“是。” 小蒸饺和小包子的心情好了许多，方才太后全力护着南晚烟和顾墨寒，她们对太后的好感颇高，弯着腰行礼，“谢谢太皇奶奶！” “哎哟真乖！来来来，太皇奶奶抱！”太后一听，瞬间乐开了花儿，笑得见牙不见眼，抱着两个小家伙好好亲了亲，才松开手，“走走走，跟太皇奶奶回殿。” 月上中天，鸾凤殿里烛火长明。 几人都到了太后的寝殿。 顾墨寒的脸色越来越差，哪怕已经吃过缓解疼痛的药了，但毕竟内伤加外伤，实在是不好受，直接送进了内殿里。 南晚烟也跟着进了内殿，先给他疗伤。 而两个小丫头则被太后带走了。 太后道：“你们父王现在累了，你母妃带他回屋子治疗，太皇奶奶带你们睡觉好不好？” 顾墨寒的伤势不能耽搁，她也想跟两个小丫头多亲近一会儿。 小蒸饺和小包子很懂事，知道南晚烟要给顾墨寒看伤，没有时间理会她们，连忙点头如捣蒜。 “好！我们今日跟太皇奶奶睡！” 太后看着姐妹二人脸上的奶膘摇摇晃晃，墨瞳莹亮无邪，心里真是喜爱的不行，心里发软。 “今日可是吓到你们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连累娘亲和顾……父王，而且，太皇奶奶今日是不是也很忧心？” 太后有些惊讶地张嘴，“你们怎么觉得哀家生气了？” 小蒸饺踮起脚尖，努力想要去够太后的眉头，“这里，皱起来了。” 太后心里一惊，暖意遍布她的周身。 恍惚间，眼前的小小身影跟年幼时的顾墨寒重合了。 宜妃出事以后，顾墨寒在宫里被人孤立，身上总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些伤口。 而她只要问他伤口从何而来，顾墨寒那张倔强的小脸上总会带着傲气，踮起脚尖戳戳她的眉心。 “祖母，孙儿没受伤，您不要不开心了。” 这两姐妹乍一眼看上去，跟顾墨寒一点都不像，但眉眼间那股气质，却与顾墨寒如出一辙…… 第371章 你是不是心疼本王了 太后鼻尖一酸，笑着将二人抱上床。 “哀家看到你们俩这么乖，觉得很开心。” “要是你们乖乖睡觉的话，哀家就更开心了。” “我们现在就睡觉觉！”小蒸饺和小包子乖乖地爬进被窝里，闭上眼。 但其实她们毫无睡意，不过是不想让大人担心罢了。 太后满脸慈爱地瞧着她们，帮她们盖好被子，轻轻拍着，眼神却渐渐严肃，泛冷起来…… 等到姐妹二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她小心地起身，走出了屋子…… 另一边。 南晚烟扶着顾墨寒到床边坐下，转头便看到桌上已经备好了一盆热水，水盆边搭着一条汗巾。 她走过去，用热水浸湿汗巾拧干，眸光复杂地盯着伤痕累累的顾墨寒，“疼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一百六十大板打在身上，别说疼了，甚至能够要人半条命，更何况顾墨寒的剑伤还没痊愈。 她一个学医的，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有营养的话？ 顾墨寒俊脸苍白，他目光如炬的凝着一直皱紧眉头的南晚烟，薄唇轻启。 “无妨，本王好歹是习武之人，还没那么脆弱。” 南晚烟的唇角翕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确实没有想到，顾墨寒今日会这么坚定地护着她们母女三人。 护着两个小家伙她是不会特别意外的，顾墨寒对孩子好的没话说，但特意护着她……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南晚烟想不通就先不想了，走到顾墨寒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揭开后背的衣裳。 “现在我给你看伤，要脱了你的衣服。” 顾墨寒淡淡的应了声，“嗯。” 黑色的外袍看不清楚血迹，但当南晚烟伸手触摸的时候，湿热的液体殷红刺目，竟是完全打湿了衣裳，跟血肉粘连在一起。 黑衣尽数褪去，只见顾墨寒结实的后背上，皮肉悉数裂开，干涸的血迹凝固成狰狞的形状，时不时还会从中渗出些许血珠。 南晚烟心惊，伤的这么重，顾墨寒竟然一声都没叫过。 忍耐力和定力好强啊。 顾墨寒疼得额头冷汗直冒，薄唇紧抿不让自己出声。 南晚烟纤长的手指捻着汗巾，轻轻为他擦拭伤口，怕他注意力太集中在伤口上，便随便扯出话题。 “军营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墨寒紧咬牙关，感受着热气将伤口浸湿的疼痛，闻言，他眼神发冷。 “一些将士在闹，但本王都处理好了。” 南晚烟有些疑惑地开口。 “承王怎么会连几个闹事的将士都搞不定，你不觉得神策营出事的时机，和我们出事的时间，有点太巧合了？” 顾墨寒眸色微深，眼底略过一抹暗色。 “确实巧合，本王前脚刚从神策营出来，后脚宫里就来宣本王带着两个小丫头进宫了。” “但军营闹事，不会是顾墨锋所为。” 毕竟顾墨锋当时表现的也很慌张，甚至根本没有料到他会去神策营。 后背上的伤忽然狠狠一疼。 “嘶——”顾墨寒双拳攥得发白，没忍住倒吸了口冷气。 “你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一块了，不清理干净，上不了药，”南晚烟咬了下唇，又看了眼顾墨寒的苍白冷冽的俊脸，“我尽量轻一点儿。” 闻言，顾墨寒讶异地偏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得见你会心疼本王，怎么，你这是担心本王了？” 南晚烟给他清理伤口，哼声道：“你想的挺美，我不过是看在你为了我和两个小丫头受伤的份上，尽量对你温和一点罢了。” “皇上已经下旨，你就是待立的储君，现在得尽快好起来，在册立大典前的这段时间里，王府免不了会腹背受敌。” 虽然小家伙的身份暴露了，却阴差阳错的让顾墨寒成了太子，这下朝中那些望风的人，拉拢起来应该简单了。 夺权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很多。 顾墨寒精致的眉目微微泛冷，“本王知道。” 南晚烟将帕子扔进水盆里，一盆热水瞬间变得殷红，弥漫着刺鼻的腥味。 她蹙眉回到床上，从袖子里掏出七八个药瓶摆放在床边。 “虽然你是成了太子，但今天暴露两个小丫头身份的人，明摆着是要弄死我们两个——” 第372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烟儿了 “不知道幕后人到底是谁，真恶毒。” 南晚烟想过或许是云雨柔，但云雨柔现在真确确实实被关起来了，身边也没有丫鬟伺候，还有人监视她，她哪里来的机会作妖。 如果不是云雨柔，而是上次刺杀两个小丫头的人，那也有些矛盾，毕竟他们之前一直瞒着，没爆出孩子的身世，今天却突然爆出消息，有什么意思，能得到什么？ 顾墨寒的薄唇抿得极紧，眸底黑云骤集，他怀疑宫里宫外，都有人联手去做，能调虎离山引他去军营，又能在短短时间内操纵这一切的人，没点势力做不到。 而王府里会暴露孩子身世的，只有一个人，但她的势力没那么强，所以还有待查证。 “本王入宫前，沈予说京城里谣言四起，当时本王就让他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现在两个小丫头的身份暴露，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明面上，多了可以护着她们的人。” “嗯，但愿如此。”南晚烟也不多想，现在他们困在皇宫，除了治伤，一时半会还做不了什么，伸手去拿止血散。 但拿的太快，尾指不小心扫到另一个药瓶，其余几个当即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摔落在地。 “我的药。”南晚烟猛然从顾墨寒的身后跑去捡药，药是捡到了，但长裙垂地，她踩得踉跄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腰身忽然一紧，南晚烟被人牢牢地抱住，顾墨寒不假思索地伸手抱住了南晚烟纤细的腰肢，将她一把拽回怀里。 他动作大，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南晚烟赶紧抬头看他，“没事吧？” 顾墨寒低眸看着怀里的南晚烟，四目相对才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女人不堪一握的腰肢，身上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还有她漆黑而蓄满担忧的眼神。 顾墨寒的眼神忽然有些暗下来，目光从她的眼睛处往下移，俏挺的鼻尖，嫣红的唇。 “顾墨寒？”南晚烟眼见顾墨寒越靠越近，有些紧张地往后躲了躲，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怀里的药瓶。 他为什么越凑越近？ 难道是想亲她？ 顾墨寒恍若未闻，低头不断的往她的唇边凑去，突然，房门被人兀自推开，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老六，烟儿，哀家——” 太后的话音未尽，就怔在原地，她看着顾墨寒和南晚烟暧昧的抱在一起，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随即面露喜色。 “哎呀，看来哀家来的不是时候，哀家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太后祖母您别走！”南晚烟的脸登时一红，她立马从顾墨寒的怀里挣脱，跳下床来不敢看他的眼睛，“晚烟只是差点摔了，被王爷扶了一把，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去换水，您和王爷先聊着。” 说罢，南晚烟莫名心虚，她端起桌上那盆早就凉透了的血水，脸颊又烫又热，不等太后说话，逃也似地疾步走了出去。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虽然惋惜刚才那一吻被太后打断，却又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得意喜悦。 他随手拿起一旁脏了的衣服披在身上，看向太后恭敬道：“这么晚了，您来是有什么事？” 太后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两个小丫头已经睡了，哀家想过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 “她们睡了就好，”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担心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失眠，“王妃已经帮孙儿清理好伤口了，一会儿就上药，两个小丫头给祖母添麻烦了。” “哀家喜欢那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讨喜，又懂事可爱。” 这么说着，太后的目光倏然一闪，有些严肃地看着顾墨寒，语气探究。 “但话说回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瞒着那两个丫头的身世？虽然哀家力保你和烟儿，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该给哀家一个说法？” “而且，时间也很凑巧，烟儿五年来都没有进过宫，两个小丫头的身世也瞒了五年，这两件事情，究竟有没有联系？” 顾墨寒的眸光忽闪，薄唇微抿。 太后果然起疑了，但他要如何说？ 说他将南晚烟打落冷院五年，对南晚烟生下两个小丫头的事情一无所知，要不是当初他无意中发现姐妹二人，或许南晚烟就已经带着她们远走高飞了…… 顾墨寒想了想，随后语气恭敬诚恳道，“回祖母，王妃自从五年前生下两个小丫头以后，身子的确不太舒服，而且孙儿与王妃这几年来，关系的确不太好，便不想说。” “后来想将孩子的身世曝光，但又赶巧遇上了刺杀，所以便一直拖着，直至今日被人曝光……” 太后静静听着，眉头却拧地更紧，“你啊你，不管有任何理由，当初早点跟哀家通个信儿，也不至于如此。” 顾墨寒理亏，不敢多说。 “孙儿知道了。” 太后也不是故意要骂他，见他诚心悔过，事情也已经结束了，便过去了。 想起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太后眼神亮亮的，“老六，今日皇帝重惩的是你和烟儿，可你却如此护着她，你老实跟哀家说，是不是……喜欢上烟儿了？” 门外，南晚烟伸手正要推门，却忽然顿住了…… 第373章 不会有人永远在原地等你 顾墨寒的眼神一震，俊美而苍白的脸上神色瞬间变了变。 太后一副看破了的模样，笑眯眯的，“你看看，哀家就说烟儿值得，你喜欢她是……” “太后误会了，孙儿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可能喜欢南晚烟。” 顾墨寒的眼神冷冽，声音铿锵有力，“祖母很清楚，孙儿与丞相府有深仇大恨，母妃还未醒，孙儿怎么可能会喜欢丞相府的人。” “哀家看你是口是心非！”太后立马有些气急，紧紧地盯着顾墨寒的眼睛，“你要是不喜欢烟儿，那你为何要拼死护住烟儿，不让她受伤？” 顾墨寒深邃无温的冷眸里波涛汹涌，面上却十分平静，说得云淡风轻。 “南晚烟是个女人，弱不禁风，八十大板打下去死了也不一定，孙儿救她，是因为她还不能死，她对孙儿来说，还有用处。” 南晚烟就这么听着，娇俏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变化，纤细的手指却微微攥紧了手里端着的水盆。 顾墨寒说的没毛病，现在只有她能救宜妃，也只有她能够帮助他夺权。 要是她死了，顾墨寒就真的腹背受敌，没有帮衬了。 虽然话没问题，但她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爽。 “你，你当真是想气死哀家！说什么烟儿对你有用才救她，你敢问自己的心，真是这个理由吗？”太后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一双眼睛怒气横生，死死地凝着顾墨寒。 “而且，烟儿为你生儿育女，护着你爱着你，如果没有烟儿，你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哪里还能有两个那么乖巧的女儿，你还想她怎么样？真是不知好歹！” 顾墨寒垂眸，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并未回答。 太后两眼发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是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你这个木头脑袋！当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就倔吧，哀家可奉劝你，烟儿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人心是肉长的，不会有人永远在原地等你，你明显对烟儿就是有情，偏不认，哀家倒要看看，若是烟儿真不喜欢你了，你还能不能嘴硬的下去！” 顾墨寒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背后的伤口因为衣料的摩擦，变得更加疼痛，他冷汗涔涔，看着太后的目光却格外坚定。 “她对我有恩，我自会报答，但爱不爱她，这事就不用祖母操心了。” 真是混账小子。 太后要被他气死了。 “行，你就耗着吧，到时候媳妇没了，哀家看你怎么哭！”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南晚烟提前隐匿了身形，藏在昏暗的角落里，避免和太后碰面。 而房间里，顾墨寒双目阴鸷冷郁，一双拳头攥得发白，薄唇紧抿。 他有些烦闷地扯下身上的衣裳，伤口疼的揪心。 太后让他珍惜眼前人，他不是不明白，自从上次在南晚烟的院子里喝完暖身汤以后，他便隐隐感知到了自己的心意。 但他怎么能喜欢上南晚烟了？喜欢上丞相府的人，怎么对得起母妃这十几年来受的苦？ 而且，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连太后都看出来了…… 还没有想完，他便听到房门处有动静。 顾墨寒抬眸看去，只见南晚烟神色如常地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她的面容姣好，眼睛很漂亮，在烛火映射下显得异常摄人心魄。 他修长的手指忽然有些发凉，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他和太后的话，“你……” “我什么？”南晚烟走到桌边放下水盆，而后拧了一张干净的汗巾朝他走来，“太后祖母这么快就走了？” 看来她没有听到。 顾墨寒的心忽然安了一些，颔首应了一声，“嗯，两个小丫头睡着了，她便来看看本王的伤势，别的没什么。” “两个小丫头也累了，能好好睡着就行。”南晚烟盯着他那张受伤而苍白的脸，心头感慨万千。 方才他和太后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但看破不戳破。 顾墨寒和她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两人没有深刻的感情，而方才顾墨寒对太后说她有用，也确实言之有理，毕竟没了她，顾墨寒救不回宜妃，更不能顺利上位。 对她而言，顾墨寒现在也是她的依仗，他们相辅相成，只有等他稳坐龙椅，她才能顺利带着两个小丫头和舅舅走。 这么看来，她方才心里的起伏，不是别的，就是单纯的因为顾墨寒为她和小丫头担责，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有些愧疚，觉得欠了他一些罢了…… 第374章 跟本王再生一个 南晚烟走到顾墨寒身边坐下，再次为他擦拭起又渗出血迹的后背。 “你的伤虽然没有直接伤到筋骨，但至少也得养半个月，这段时间别再动武。” 顾墨寒背后传来刻骨的疼痛，他握紧拳头，掌心全是冷汗，却佯装无事。 “嗯，本王知道，回府后，你尽快治好母妃吧。” “我明白。”南晚烟帮顾墨寒擦拭完身体后，再次给他上药。 她将药膏倒在手指上，轻轻抹在他后背，提起了眼下比较重要的事情。 “今天皇上已经明确下了命令，要让两个小丫头进族谱，此事一旦完成，那两个小家伙就妥妥成了你们皇家的人。” 你们皇家的人？ 顾墨寒的脸色瞬间一沉，有些不满南晚烟的语气，两个小丫头本来就是皇家的人。 他的目光逐渐深邃冷郁，“怎么，你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南晚烟将药瓶放了回去，黛眉紧皱的看着他，“进了皇家，她们就不再是自由身，那我想要带她们走，岂不是难如登天？” 顾墨寒的心口一紧，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转身目光似刀凝着南晚烟，“事到如今你还想走？” 南晚烟有点不理解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大，点头。 “当然啊，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帮你夺权后，我们就和离，而且不仅我要走，两个小家伙也要走，现在她们身份暴露了，还要进族谱，我们必须要赶在两个小丫头进族谱之前，夺完权。” 再不加快进度，她和孩子们就真的走不掉了。 太后的确很护犊子，但太后不可能放她走的。 尤其是两个小丫头是皇嗣，百年才出的皇室之女，太后怎么舍得放走。 和离。 又是和离。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没心没肺的神色，那张惨白的俊脸瞬间阴沉得如同乌云，狭长的眼底隐隐闪烁着怒气。 “南晚烟，你以为今日我们跟父皇撕破脸面，你还能想走就走吗？” 南晚烟皱眉，神色坚韧淡漠。 “所以我说了，要帮你快速达成目的，等你一旦有了能力，你能护着我们，我就能带着两个小丫头和舅舅离开这里，远离是非。” 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难道就只有拒他于千里吗？ 这么看不上他，难道外面真的有野男人在等？ 是谁，夺走她初次的狗男人吗？ 顾墨寒的火气陡然上头。 他燥郁地瞪着南晚烟，怒火丛生的眸子里噙着不满。 “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你以为想加快夺权，就能加快？” “就算到时候目的达成，你想走可以，但本王的女儿，必须留下！” 他还未夺权，南晚烟母女三人都是风口浪尖的人物，走不了。 但一旦等他稳居高位，他更不可能放她们走！ 他的女人孩子，永远都要留在他身边！少一个都不行！ “你什么意思啊？”南晚烟的脑瓜嗡嗡作响，一下跳起来，像极了炸毛的小猫。 “顾墨寒我警告你，今天这一出并非我所愿，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两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你没有留她们的资格！” “本王说是就是，她们不是本王的，能是谁的？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拒绝！” 顾墨寒怒火中烧，眼神冷厉的盯着南晚烟。 “而且南晚烟，本王也警告你，父皇现在只是因为两个小丫头的身世，所以骑虎难下，被迫立本王为太子。” “但在正式立储之前，他会想方设法抓本王和你的把柄，你要是再说两个小丫头不是本王的，而是野种，我们就是欺君之罪，那就一起死！” 气氛猛地炸裂开来，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四溅的火星。 南晚烟很生气，但和离，以及带走孩子是之前就说好了的，顾墨寒凭什么说改就改？ 尊重过她么，问过她的意思了吗！ “我当然明白局势，也正是因为你们皇家有太多勾心斗角的事情，我更不可能把两个小丫头留下自己走！” 他将她关在冷院五年不闻不问，对两个小丫头也是半点不了解，现在半路出现，心思不纯地示了好，当了几天好爹爹，就能光明正大的跟她抢孩子了？ 想得美！ “我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孩子的事情，我们只谈夺权，处理完夺权的事情后，你我再分道扬镳，这样有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还想留着我，在你身边呆一辈子吗？！” 顾墨寒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一般，他猛然抓住了南晚烟的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按在了床上。 他对上她那双怒意满满的眸，“你若是执意想要孩子，那就跟本王再生一个，生完你带走……” 第375章 顾墨寒，你干什么 再生一个？ 南晚烟的瞳眸骤然一缩，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着他，“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唔唔。” 顾墨寒扣着她的手腕，低头用力的吻她的唇。 男人的额头冷汗直冒，动作大一点，背后的伤口完全被牵着疼，可他没有理会。 他心头都是火气，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忽然一下就碰撞爆发了。 南晚烟的初次不是他的，不知道给了哪个狗男人。 南晚烟不喜欢他。 南晚烟总想跟他和离，还想带着他的孩子走…… 呵，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走，她是罪臣之女，她欠他的，要她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偿还，又有什么问题？ 顾墨寒的吻不像吻，像撕咬，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南晚烟的嘴唇疼的要死，气得要命，不断挣扎却还是被他牢牢地镇压。 直到他的吻逐渐下移，意乱情迷，南晚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蹬在床尾，挣脱开来。 她猛地推开他，反手一巴掌打得他清醒一点，“顾墨寒，你个王八蛋！你现在是不是想毁约？” 居然敢亲她，还想睡她！ 这混蛋，刚刚才说绝不可能喜欢她，现在就对她……他是想要留下孩子想疯了是吧！ 脸颊上火辣辣的，伤口也撕裂般的疼，顾墨寒似乎清醒了一点，浑身僵住，哑口无言地望向南晚烟。 南晚烟立即下了床，跟他保持了距离，目光防备的盯着他。 “顾墨寒，我警告你，现在你的命还在我手里，别忘了那杯践行酒，轻易毁约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她对顾墨寒的用处那么多，替他救好宜妃，助他夺权，他怎么敢毁约。 就算顾墨寒自己不要命，有宜妃在，他得掂量着来。 顾墨寒的俊脸苍白着，大手微微收紧了一些，目光却犀利的看向她。 “南晚烟，本王不会毁约，但事到如今，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两个小丫头想想？她们现在不仅是皇家血脉，更是百年一遇的郡主，以后说不定就是公主，受万人敬仰，备受宠爱。” “本王也不会伤她们一分一毫，捧在掌心里宠着，可你却不让她们好过，而是要让她们跟着你颠簸，你舍得吗？” 南晚烟的脸色微变，秀眉微微蹙起。 当朝公主，的确衣食无忧，富贵荣华，而且这里的人看上去确实对女娃很宠爱，小家伙在这里，确实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但，她的两个小丫头跟她一样是向往自由的，而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不是权力的牺牲品，工具人。 再者，除了高贵的身份以外，顾墨寒凭什么觉得她给不了小家伙好的生活呢。 她又不是只会依附男人的女人，她会医术，有很多知识，发家致富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看向顾墨寒，“这些事情你不要管，既然你不想毁约，那就做好你自己，别再挑衅我，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完，她便转身去了里屋，随手带上房门。 顾墨寒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又难看。 可没一会，他便推开了南晚烟的房门。 修长的手刚推开房门，顾墨寒就被眼前南晚烟半露的香肩晃花了眼。 肤白如雪，墨发如瀑，南晚烟正在宽衣。 听到身后的动静，南晚烟急忙拢紧了衣服，“顾墨寒，你又干什么？” 顾墨寒眼也不眨，俊脸上面无表情，“进屋睡觉。” “你在外面不能睡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顾墨寒看南晚烟一副戒备而疏离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重重的眯起漆黑的眼睛，“我们的合作里有约在先，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得伉俪情深。” “这在宫里，四处都是父皇的眼线，要是被他发现我们分床睡，会怎么想？” 这话是瞎扯，但无所谓。 毕竟不是只有南晚烟会拿合作说事，他也可以。 虽然南晚烟觉得太后的寝殿里不可能会有皇帝的眼线，不然他们争执那么多，不全都被听见了？ 但她的确找不到理由反驳，却将衣服重新穿回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你知道我的睡相很不好，要是一个‘不小心’踹到了你的伤口，你可别急眼。” 顾墨寒没理她，径直上床侧身躺了下去。 床褥只有一套，南晚烟把外衣堵在他们的床中间，才躺下去。 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而且顾墨寒伤得那么重，真想做什么也得掂量着来，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便闭眼休息。 身边的人很多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墨寒慢慢的睁开眼，就看见南晚烟恬静的睡颜。 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却很勾人，顾墨寒不自觉动了动喉结，有些许燥热。 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抱着，南晚烟睡着了，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皱了下眉头。 顾墨寒抱着她，休息，但没一会他就觉得更难受。 温香软玉在怀，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该死。 就这么痛苦了一晚，顾墨寒几乎没怎么睡，直至晨光微熹洒落在床头，他睁着眼睛看向南晚烟。 她的确很漂亮，灵动的双眼紧紧地闭着，五官也是精巧的。 他的视线掠过她的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嘴巴上。 看着南晚烟的唇，他的眼神微颤，没来由地想起了滋味。 很软，很甜。 他口干舌燥，又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次，鬼使神差的朝她凑过去。 就差一点，南晚烟忽然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刹那间，两人都愣住了。 “顾墨寒，你干什么——” 第376章 你是不是想亲我 她迅速抬腿，对准顾墨寒一脚踹去，要将他踹下床。 顾墨寒此刻回了神，反应敏捷的一把抓住了她细白的脚踝。 他都不知道会控制不住的亲她，眼底满是羞恼，压抑着对她的情感。 “南晚烟，你能不能温柔点，本王好歹也是你的夫君，总打本王算什么王妃？” 南晚烟气笑，将腿收回来。 “我被你吓到了，这是条件反射，你给我解释清楚，你鬼鬼祟祟的，想对我做什么？” 顾墨寒胡乱地开口，“本王是看你脸上有东西，帮你拿掉。” 南晚烟摸了一把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她眯着眼睛审视顾墨寒。 “我脸上哪里有什么东西，顾墨寒，你不会是想亲我吧？” 这段时间，她以为顾墨寒转性了，护着她对她好，可能是因为有点点喜欢她。 可经过昨夜，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之前都是她瞎猜的，顾墨寒对她哪有什么爱情。 有也只有占有欲和控制欲。 但他刚刚那个行为，的确很古怪。 顾墨寒的心尖颤了下，眸光定定的看着她。 “大言不惭，本王怎么会对你这样的悍妇动歪念。” 她是悍妇？！ 南晚烟气笑，像极了炸毛的小猫，想锤爆他的狗头！ 突然，门外传来宫婢的声音，“太子妃，太子殿下，奴婢来伺候您二位洗漱了。” 太子妃？ 南晚烟还没有习惯，她绕过顾墨寒下床，三下五除二穿好鞋，去到外屋，“出来换药。” 顾墨寒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蹙着，按着他不安分的心，随后才跟了上去。 而此刻，太后正带着两个小家伙，往南晚烟寝殿走来。 她左手牵着小包子，右手牵着小蒸饺，心情好的不行。 两姐妹都换上了宫装，小包子的脸蛋白里透红，看上去像极了瓷娃娃，小包子扎着俏皮的双髻，眨巴着莹亮的眼珠好奇地四处打量。 真是可爱极了。 太后越看越喜欢，“在宫里啊，规矩多，但是在太皇奶奶这里，你们不用在意那些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个小丫头乖巧的点着头，“谢谢太皇奶奶。” “你们的父王母妃，在王府里关系怎么样呀？” 小蒸饺刚想老实回话，小包子轻轻拽了拽她衣袖，打断：“太皇奶奶，我和阿姐也不太清楚。” 这件事情，她们可不能乱说，怕给娘亲带来麻烦。 太后看出来两个小丫头不愿意多说，倒也没强求，笑着开口。 “不清楚没关系，往后可要好好撮合你们父王母妃在一块，他们感情稳定，恩爱了，你们也才过的好一点。” 太皇奶奶是想让顾叔叔和娘亲在一起？ 顾叔叔昨天拿命护着娘亲，两个小丫头很感动，心里愿意撮合看看。 “知道啦，太皇奶奶。” 太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两个小丫头走进寝殿里。 一路上，宫里的所有人都改了口。 “见过太后，两位小郡主。” 要知道这可是百年不遇的郡主，是所有人的心尖宠！ 谁都不敢怠慢。 …… 南晚烟收拾妥当，身后就传来男人命令的语气，“帮本王更衣。” 南晚烟隐忍着不满回过头去。 一眼就看见顾墨寒站在床边，目光淡冷的望着她。 他的身材结实，肌肉线条匀称，即便绑着绷带，但那些若隐若现的肌肤还是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尤其是那张冷白的脸，丰神俊朗，迷得殿里的婢女不要不要的。 看在他救了她和小蒸饺小包子的份上，看在合作的份上，南晚烟当着众多宫婢面前假笑，“好的呢，王爷。”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皮笑肉不笑的脸蛋，看她不情不愿的为他穿衣，眸底有些笑意闪过。 心情突然又好了一些。 忽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是声音，“这就对了嘛，夫妻恩恩爱爱的，多好啊。” 顾墨寒和南晚烟同时回眸，就看到笑意盈盈的太后，还有两个小丫头。 南晚烟立马放开手，迎上前去，“太后祖母，您来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立即抱住了南晚烟的大腿，“娘亲。” 南晚烟低头看两个小家伙，抚了抚她们的脑袋，看向太后，“小蒸饺和小包子，没给祖母添麻烦吧？” 太后笑着道：“怎么会添麻烦，哀家的宝贝曾孙女，可乖着呢。” 南晚烟安了心，两个小家伙看向顾墨寒。 顾墨寒的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还是很难受的样子，小蒸饺蹙眉，“娘亲，父王还痛痛吗？要不要我帮他吹吹？” 不知道在外面人面前该怎么称呼顾墨寒，但既然太皇奶奶说是父王，那就父王吧。 小包子也绞着手指，看着顾墨寒，“太皇奶奶的寝殿里有好多甜甜糕，父王吃一些吧，吃了就会好很多。” 父王！ 两个小丫头叫他父王了！ 顾墨寒的心猛地颤了颤，俊脸上瞬间绽开笑意，他起身走到两个小丫头的身前蹲下，心情荡漾。 “本王好多了，你们昨夜睡得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点头，“嗯嗯，睡得很香呢，太皇奶奶像娘亲一样，哄着我们睡觉。” 南晚烟的眸色温柔，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这时，有丫鬟送来了顾墨寒的汤药。 小蒸饺撸起袖子，自告奋勇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来喂父王喝药！” 说着，她就利落地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顾墨寒的唇边，“啊——喝了娘亲的药药就不疼了！” 顾墨寒心头甜蜜蜜的，张嘴喝下药。 他的脸色蓦然煞白。 苦！太苦了！ 比昨晚苦太多了。 他强忍住肆意蔓延的苦涩，吞了下去，不着痕迹的剜了一眼笑眯眯的南晚烟。 这女人，又在公报私仇—— 第377章 王爷哄王妃 南晚烟强忍住笑。 她可是把能加的所有苦药都加了个遍，既不影响药性，又能让顾墨寒受罪，谁让顾墨寒昨夜妄图跟她抢孩子，今早又想亲她。 决不能让他好过。 小蒸饺看着顾墨寒的俊脸，狐疑地歪头，“咦？父王的脸色怎么这么黑呀？” “难道是我吹的不够凉，烫到你了？” 说罢，她又鼓着腮帮子使劲吹了吹。 顾墨寒长眉一抽，强撑道：“不是，温度刚刚好。” 小包子抿唇想了想，半晌突然小声问道，“是不是药太苦了？我小时候经常生病，娘亲也会给我喝很苦的药，刚开始我喝不下去，但是娘亲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我教父王一个办法吧！喝的时候捏住鼻子不要呼气也不要吸气，一口气咽下去，就不会苦了！” 闻言，顾墨寒愣了一下，他拧眉，看向南晚烟，只见她面如常色，并未有什么波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五年来，他对两个小丫头一无所知，更不清楚小包子原来这么爱生病，那南晚烟一个人带着她们，是不是很辛苦…… 他抿了抿唇，摸了摸小包子的脸蛋，硬着头皮将药喝完了。 南晚烟见顾墨寒皱成一团的眉头，心里舒坦了不少，笑颜如花叮嘱顾墨寒。 “这药见效快，王爷每日喝三副，伤口也会好得更快些。”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的小九九，平淡地道，“王妃真是有心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相视一笑。 太后看着一家四口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倍感欣慰。 “哀家好久都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忽然也觉得这宫里没那么冷清了，老六，烟儿，你们再留一夜，哀家啊，也想跟两个小宝贝多呆一会儿。” 南晚烟还没有应话，顾墨寒便先应下了。 “孙儿知道了。” “你们聊聊吧，等用午膳的时候，哀家再差人来通知你们。” 太后笑眼如弯月，点了点两个小丫头的脑袋，“还记得哀家之前告诉你们的，要乖乖陪父王娘亲吗？” 太皇奶奶之前说的话？ 小蒸饺和小包子立马悟了。 太皇奶奶要她们撮合爹娘！ 小蒸饺冲太后笑笑，“遵命！” 小包子也显得有些兴奋起来，“太皇奶奶放心，您路上慢点！” “哎哟，哀家可稀罕死你们俩了！”太后搂着她们又亲了亲，这才不舍地出了门。 太后前脚刚出门，小蒸饺就对小包子使了个眼色。 小包子心领神会，看向南晚烟，“娘亲，你过来。” 南晚烟听到女儿的呼唤，立马温柔地凑了上去，“嗯？怎么了？” 顾墨寒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好奇地想要听一听，却被南晚烟的眼神瞪了回去。 小包子在南晚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南晚烟捂着嘴“噗嗤”一笑，揉着她的头无奈道，“好，娘亲跟你去。” 说完，她便抱着小包子起身。 出门前，她有些警告地盯着顾墨寒，“记住我们说好的。” 不许打她女儿的主意！ 顾墨寒点头。 南晚烟一走，小蒸饺立马走到门口探着脑袋瞧了瞧，退回屋子关上房门，神秘兮兮的走到顾墨寒面前。 “顾叔叔！出大事了！” 顾墨寒一愣，因为这一声“顾叔叔”，有些百感交集。 方才还一口一个父王的叫，这小人精，转眼就变成顾叔叔了。 “出什么大事了？” 小蒸饺麻利地想要爬上椅子，却被顾墨寒一把拎起来抱进怀里。 她眨了眨莹亮的大眼，仰起头对着顾墨寒那双狭长的眼睛。 “我和小包子发现娘亲心情不好了！你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哄娘亲开心？” 顾墨寒眯起了眼睛，南晚烟是不高兴，毕竟昨晚和今早，她都明显被他惹着了，但刚刚一点没表现出来，小蒸饺竟然发现了。 “你觉得，该怎么哄？” 小蒸饺立马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烛光晚餐！” 顾墨寒蹙眉，“烛光晚餐，那是什么？” 蜡烛做的晚餐？ 能吃吗？ 小蒸饺看着一脸茫然的顾墨寒，一拍脑袋想起来他没看过娘亲的书，于是耐心解释道。 “就是一堆蜡烛，然后中间放食物，很浪漫的！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的！” 顾墨寒的眉头蹙得更紧，再插三根香，岂不是可以祭祀了？ 确定会有人喜欢吗？ 小蒸饺看他有些犹豫，连忙又说道，“或者水上乐园！呃，就是一群人在河里游来游去，然后嘻嘻哈哈地打闹，然后，然后吃好吃的，喝好喝的！” 跟南晚烟去河里游来游去？ 顾墨寒的表情愈发一言难尽，“不行。” 小蒸饺疑惑的脑瓜里深思一动，立马懊恼地喊道。 “是我忘了，你现在受了伤，不能做这些激烈运动，那，那你就手捧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单膝下跪在娘亲跟前，对她唱情歌！” “情歌你会吗？” 顾墨寒再次摇头。 小蒸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哎呀”一声，“我教你一个，咳咳，‘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 “等等。”小蒸饺说的天花乱坠，顾墨寒真是越听越害怕。 更何况，让他唱歌，他一开口，南晚烟可能就得用那又黑又平的铁锅当场将他敲晕了。 这些东西，南晚烟绝对不会喜欢！ 小蒸饺一顿，“怎么了？” 顾墨寒无奈地轻叹一声，“你不如直接告诉本王，你们娘亲喜欢什么？” 小蒸饺直接道：“娘亲喜欢浪漫！喜欢出其不意的惊喜，喜欢长得好看又文武双全的男人，最好会点才艺……” 浪漫，文武双全，会才艺的帅男人。 这不就是他么？ 小蒸饺和南晚烟说的选夫婿标准，怎么差那么多。 顾墨寒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你喊本王一声爹爹，本王就哄你娘亲，如何？” 第378章 你是本王的王妃 父王听过了，但始终不如爹爹来的亲昵。 他真的很希望两个小丫头能够由衷地喊他一声爹。 娘亲还没有说过可以叫顾墨寒爹爹，她不能做惹娘亲伤心的事情。 小蒸饺看着顾墨寒那双真挚的双眸犯起了难，想了想道，“我以后不管有没有别人在，都叫你父王好不好？父王，求你了嘛——” 虽然还是没能听到爹爹，但顾墨寒仍旧心口一颤，眼底略过一抹笑意。 从“顾叔叔”到“父王”，也算有进展。 “好，本王答应你。”顾墨寒笑了，心里被小蒸饺填的满满当当的，“晚上，本王就给你们娘亲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真的吗？”小蒸饺也没问他到底是什么惊喜，兴奋地挺直腰板，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好耶！谢谢父王！” 让爹爹娘亲和好，指月，哦不，指日可待！ 南晚烟被小包子支走，喂了一把锦鲤，小家伙又让她回屋子。 南晚烟觉得不对劲，倒也没有戳破，重新回到寝殿里。 她看了一眼顾墨寒，他只是抱着小蒸饺，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便没有说话了。 一上午，小包子和小蒸饺都处于“不对劲”的状态，撮合着南晚烟和顾墨寒。 奈何南晚烟心性坚定，丝毫不为所动，顾墨寒也是极少说话，撮合工作进展艰难。 直到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前来传话，让一家四口去正殿用午膳，小蒸饺和小包子才感觉如释重负。 片刻后，南晚烟和顾墨寒带着姐妹二人去了鸾凤殿主殿。 众人立马毕恭毕敬地朝着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有两个小丫头行礼。 太后看到了两个粉扑扑的小家伙朝她飞奔而来，瞬间眉梢都染上喜色，“哎哟，慢点儿跑！” 她伸出双臂，将两个小丫头稳稳地揽进了怀里。 小蒸饺正想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喊声，“圣旨到——” 顾墨寒和南晚烟对视一眼，连忙带着两个小丫头跪下，整个鸾凤殿，除了太后以外，大家都屏息凝神跪在地上听旨。 传圣旨的奉公公不疾不徐地继续开口，“皇上有旨，正月十五，翼王顾墨寒册立大典，立为太子！其女南知，南晓分别立为安平郡主、安乐郡主，视从一品，每月享受公主俸禄，钦此！” 正月十五？那就是一个月后。 顾墨寒一顿，双手接过圣旨重重一拜，“儿臣领旨，谢父皇——” “太子殿下快起来，”奉忠权一脸谄媚地上前，就差没给顾墨寒跪下了，“奴才把圣旨带到了，现在回去复命。” 顾墨寒深邃的冷眸里波澜不惊。 “奉公公请回吧。” 奉公公走了，南晚烟带着两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起身，蹙起眉头，心思沉沉。 没想到一个月后就册立大典。 这么短的时间，她真的能够帮顾墨寒夺完权，顺利离开么…… 太后很满意，将姐妹俩抱到自己身侧，一边坐了一个，“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要跟着你们父王，一起参加大典，尊贵的小郡主们。” 小包子眨了眨眼，小蒸饺不解的问：“什么是大典？” 太后身边的嬷嬷笑着道：“回安平郡主，所谓大典，就是册封太子殿下的形式，简而言之便是昭告天下，西野的储君是您的父王，您的母妃是太子妃。” “届时，还有京城游行，您和安乐郡主，在那一日会上皇家族谱，跟着太子殿下一同游行，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全城百姓的面前，让百姓们认识您，到时候有很多好玩的庆典宫宴。” 李嬷嬷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堆，小蒸饺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很好玩吗！那我去！” 从头到尾，她就听懂了“好玩”两个字。 小包子也点点头附和，“只要娘亲和父王都在，我也去！” 南晚烟脸上挂着笑意，眸底却没什么笑意，“嗯，好。” 顾墨寒眸色深沉的看了南晚烟一眼，南晚烟想在大典前，跟他和离，带走孩子，怕是不乐意当什么太子妃。 他看向两个小丫头，摸了摸她们的脑袋。 “等到那一日，父王就带你们一起玩闹，你们想做什么，想去哪儿，父王都会陪着。” 小蒸饺和小包子兴奋不已，满是憧憬。 众人看在眼里，无不被这两个小家伙天真可爱的模样所折服。 都开心的用膳。 太后滔滔不绝的说着话，顾墨寒时不时的应着，只有南晚烟的话最少。 小蒸饺吧唧吧唧嚼着菜，时不时抬眼看着南晚烟，又看向小包子。 姐妹二人心有灵犀地意识到了南晚烟的心情低迷。 娘亲一定是觉得，这样下去就不能带她们走了，才会不开心。 但如果顾叔叔改过自新，对娘亲百依百顺又体贴入微宠爱有加，娘亲愿意主动留下的话，那就好了。 想罢，小蒸饺和小包子更加期待今晚顾墨寒的惊喜。 希望他真的可以哄娘亲开心…… 小蒸饺假意咳嗽了一声。 小包子立马反应过来，趁着南晚烟给小蒸饺拍背的间隙，用手肘戳了戳顾墨寒的臂膀。 她指着面前那一盘清炒虾仁道，“父王，娘亲最喜欢吃这个了，可我够不着娘亲的碗，你能不能帮我夹给娘亲啊？” 顾墨寒低头看着身侧的小包子，他的眸光微闪，强硬地拿过南晚烟的碗，夹了满满一筷子虾仁，铺在南晚烟的饭上，将碗推回她面前。 “王妃昨夜受累了，多吃一点。” 刚给小蒸饺擦完嘴的南晚烟转头就看到这一幕，她看了一眼顾墨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多谢王爷。” 顾墨寒笑而不语，狭长冷锐的眼底难得有一抹柔和。 “你是本王的王妃，往后还是太子妃，应该的。” 谁要做他的太子妃了？ 南晚烟暗中剜了他一眼，但在两个小丫头的注视下，还是低头吃了虾。 太后见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笑得更开心了，连食欲都好了不少。 想起今日的圣旨，她更是目光深沉。 老六终于是步入正轨了，只要储君大典顺利，今后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宜妃啊，你也该醒来，看看你的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女了…… 第379章 送太子一份大礼 鸾凤殿里一派祥和。 而帝王封储君的圣旨，已经昭告了天下。 整个京城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先前都说翼王府里的两个小丫头是野种，被王府的人杀鸡儆猴之后，仍旧心有不服。 但现在，所有人全都一边倒，欢呼着翼王有福气，生了两个小郡主不说，还顺利当上了太子。 更有人说，南晚烟是福星，众多王妃里，只有她一人生了女儿，还一生就是两个，有她在，战神必定能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宫外尚且如此，宫内更是暗流涌动。 戚贵妃半倚在长安殿的贵妃椅上，闭眼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殿里，郑公公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戚贵妃半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目泛冷肃，“你说，翼王他们一家四口在鸾凤殿，有说有笑，很开心？” 郑公公咽了咽口水，忙不迭点头，“是，娘娘，奴才听说鸾凤殿那边欢声笑语，应该都是在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他不敢说。 贵妃听到翼王册立太子的圣旨以后，本就怒火中烧，他可不敢再火上浇油。 “庆祝？”戚贵妃冷肃的眼里赫然添了几分嫉恨，冷冷的笑了，“倒是和他那个娘一个德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当年宜妃艳压群芳，让她黯然失色，现在宜妃的孩子竟然又压了她两个儿子一大头！ 她这些年来的精心设计，竟然就这样白白打了水漂，不过好在宜妃尚未转醒，不然的话…… 郑公公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戚贵妃的眼神陡然凌厉，充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她把玩着细长的指甲。 “无妨，他们嚣张不了多久的。” 她揣摩不透天子的心思，但她大概也知道，那位跟她想得差不多。 都不愿意顾墨寒这么早上位，更不愿意他一人独大。 既如此，那就趁他病，要他命！ 郑公公看着戚贵妃的笑容，心里发怵，贵妃越笑越可怕。 随后，他便听戚贵妃冷声道：“本贵妃要送太子一件大礼，好好送他一程，你听着……” 郑公公越听越心惊。 “是，娘娘，奴才定会安排好，绝不让娘娘失望——” 承王府。 南轻轻看着承王屋子房门紧闭，气不打一处来，双目猩红冷怒，低声骂道。 “回府以后就跑进屋子里当缩头乌龟，顾墨锋，你就是个窝囊废！” 她怒气汹涌地准备回屋，就看见下人来报立顾墨寒为储君的圣旨下了，更是气得两眼发黑。 她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掀翻了旁边的花盆。 霎时间，院子里满是残花尘土，一片狼藉。 婢女秋霜见状也没多说，只是安静地候在一边。 这时，听到动静觉得害怕的麟儿揉着红眼眶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南轻轻的腿，“母妃，母妃，呜呜呜……” 看到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儿子，都还没有那两个女娃娃招人怜爱，南轻轻怒火中烧，直接对着麟儿就是一顿吼。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这么没用！南晚烟那两个女儿都比你有出息的多！” 这一下，直接让麟儿恐惧地瞪大了双眼，呜哇呜哇地哭喊起来。 秋霜连忙上前安抚麟儿，“小主子别哭了。” 而后，她又皱眉看向南轻轻，“王妃，您也消消气，小主子现在年纪还小，奴婢相信假以时日，小主子一定能够成大器！” “成大器？”南轻轻嫌恶地剜了麟儿一眼。 “成大器又如何，若本王妃一天生不出女儿，就他一个儿子，再怎么有出息也比不过生了两个女儿的南晚烟！” 昨日她在宫里看到那两个小丫头的时候，也狠狠被震住了。 南晚烟那样的废物，竟然能够把两个小丫头管教的这么好，再这样下去，若是父皇也被南晚烟的女儿收服，哪还有她什么位置？！ 秋霜安抚好麟儿后，将他交给嬷嬷带了下去。 她来到南轻轻面前，“王妃，虽然翼王妃生了两个女儿，但翼王这不还没真的立太子吗，您不是常教导奴婢，只要事情没有落定，就一定能有转机。” 听到这话，南轻轻原本怒火汹涌的心平复了一点点。 她看着秋霜，冷笑一声，“跟着本王妃这么久，你倒是长进不少。” 话落，她看了眼顾墨锋屋子的方向，依旧毫无反应。 现在的局势对她很不利，就算她想要再去争取顾墨寒，但她拖家带娃的，顾墨寒不可能要她。 南轻轻很后悔当初没有嫁给顾墨寒，千挑万选的选了顾墨锋，顾墨锋却是个不争气的废物。 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秋霜，备车！本王妃要立马回一趟丞相府！” 如今，爹爹才是她唯一的倚仗。 “是，王妃。”秋霜退了出去。 半刻钟后，南轻轻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丞相府。 一进门，她就看到南祁山的脸上挂着笑意。 他旁边，丞相夫人则是面如菜色，又愤又恨。 南轻轻没有过多的神色，快步走到南祁山身边。 “爹，您可要帮帮女儿，现在翼王眼看着就要立储了，承王又无所作为，女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五年来，南祁山都是支持她当太子妃的…… 第380章 真相浮出水面 可南祁山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急，这件事情还没有定数，你且先按兵不动。” 南轻轻的心一冷，上前拉住南祁山的衣袖，“可是——” 南祁山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没什么可是，你若是还想翻身，就听为父的，为父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他没有功夫给南轻轻出谋划策，毕竟当初他把女儿们嫁出去，就是为了押宝。 虽然他也很意外，竟然是南晚烟的价值最大，而且她真的有两个女儿，直接一跃成了太子妃。 但不论如何，都说明他的宝押对了，往后，他会好好利用南晚烟谋事。 “老爷！老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丞相夫人眼睁睁看着南祁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气的双眼通红，在原地直跺脚。 “别喊了！人都走了，还能喊得回来吗？”南轻轻更气，那双泛红的眸子里满是冷冽怒气。 这个场面，不禁让她回想起五年前，南晚烟也是这样被丞相弃如敝履，而她高高在上。 却没想到五年后，竟是她被抛弃了，南晚烟高高在上。 可顾墨寒成为帝王对丞相府有什么好处？ 爹难道忘记了，顾墨寒对丞相府有多深恶痛绝吗？！ 丞相夫人被她凶得一愣，有些战战兢兢地拉起承王妃的手。 “轻轻，你昨日进宫了，你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南晚烟突然就有了两个女儿，还都是翼王的？” 她是绝对不相信，那个被翼王痛恨的南晚烟，会怀上翼王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呢，抛开与丞相府的恩怨不谈，翼王还有心上人呢，怎么可能准许南晚烟生下孩子？ 但眼下知道真相的，只有南轻轻。 南轻轻回神，惨白的脸色怒气暗涌。 她跟丞相夫人说了昨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随后不忘咒骂了南晚烟一番。 丞相夫人听后，面色青白交加，“竟然，竟然真的是这样……” 但她转念一想，“但若真是像你所说，那南晚烟没有亲口承认两个女娃是翼王的种，只有翼王自己认了的话——” “那我们只要咬死那两个孩子是野种，翼王不就不能当储君了？” 南轻轻一双犀利的眼微微眯起，“娘说的没错，倒是我之前疏忽了。” “南晚烟失身给了其他人，初次并没有给翼王，这件事情我们心知肚明，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的话，南晚烟和顾墨寒可就风光不了了……” 说罢，她勾唇笑得阴寒邪佞。 丞相夫人找到突破口后，立马有了精神，一拍手想起来，“我和国公夫人交好，国公夫人在京城威望颇深。” “她爱作诗品茶，更爱热闹，让她出面办一场诗酒茶会，邀请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来，她必定会同意。” “到时候，我们再请南晚烟这个‘准’太子妃到场，在茶会上，做些手脚……” 南轻轻眸光忽闪带着嗜血的杀意，“南晚烟酒量奇差，只要设法让她喝酒，她一定会不省人事。” 丞相夫人道：“没错！到时候再随便找一个歪瓜裂枣睡了她，她自然会身败名裂，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把她当初在相府的贴身婢女冬雪找回来。” 只有冬雪才知道，南晚烟究竟失身于谁。 再由冬雪出面指认南晚烟水性杨花，怀上别人的孩子，冒充皇族血脉，这样才有可信度。 南轻轻深思熟虑一番，“娘的方法，可行。” “但你要记住，南晚烟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只要成功了，局面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算承王当不了太子，那太子也不可能再是顾墨寒！ 她就还有希望！ 丞相府里正在酝酿一场阴谋，而得知消息的翼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从于风口中，莫允明知道了顾墨寒立储的消息，也知道了南晚烟一月后会成为太子妃，两个小丫头，不日后也将成为郡主…… 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从暗处出现，恭敬地跪在莫允明的跟前。 “主子，前来接应您和王妃的人，已经到了西野境内，要让他们即刻入京吗？” 莫允明神思复杂地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冷声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他之前就想过了，在没有确定晚晚的心思以前，他不会强硬地带她们走。 所以，他会等晚晚回来，亲口问问她的想法。 “是。”黑衣人瞬间销声匿迹。 屋子里，再度沉寂下来，莫允明的眼底藏了些挣扎。 要不要和晚晚说她的身世，说了，她或许就会不顾一切，与他离开了…… 而此刻，被顾墨寒派去查消息的沈予施展轻功，火急火燎地回了王府。 一到院子，沈予便飞奔着去找高管家。 “高管家！”沈予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他，“你现在让人将信送到宫里，交给王爷。” 他查到了！ 昨日在京城散播两个小主子是野种的，是侧妃云雨柔！ 而当年救王爷的人，不是云雨柔，是王妃—— 第381章 王爷不会原谅你 王爷和王妃现在不在，他要将云雨柔那个满嘴谎言的女人打入地牢，等王爷王妃回府好好审问！ 高管家见沈予的面色凝重，眼底还噙着滔天怒气，马上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他接过信，点头道：“我这就去！” “一定要尽快！”沈予说完，头也不回地奔向竹澜院。 在他身后，高管家看着他要去的方向皱起眉头，握着信函的手紧了紧。 竹澜院。 云雨柔被困在院子里，哪也去不了。 院子里的洒扫婢女都在干活，顺便“监视”着她。 一夜过去，顾墨寒没有回府，南晚烟跟两个野种惨死的消息也没有传来，云雨柔有些不安地在房里来回踱步。 难道，失败了？ “云雨柔！”房门被沈予猛地一脚踹开，“你这个颠倒是非的恶毒女人，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王府里！” 云雨柔转头看向沈予，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沈侍卫，你在说什么？我是王爷的侧妃，自然是要待在王府……” “住嘴！你蛇蝎心肠！手段肮脏，王爷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十年了，他可曾亏待过你？！可你却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污蔑王爷和王妃，说两个小主子是野种！”沈予一掌拍在桌子上，周身煞气十足，步步逼近云雨柔。 他怎么知道是她将野种的事情抖露出去的？！ 云雨柔心神大骇，但她立即反应过来，忙不迭摇头，委屈柔弱的模样。 “沈侍卫，你怎么可以冤枉我呢？你也知道，王爷将我禁足了，身边还有婢女看着，院子也是守卫森严，我哪里有机会出散播谣言？” 沈予见她还在狡辩，腥红的眼底全是不满和怨怒。 “别再装了，你背地里收买侍卫传播消息，让他们找到城里的乞丐大肆宣扬，这件事我查的清清楚楚，那侍卫我已经关押地牢了，等王爷回来一块处理！” 她何曾让乞丐宣扬，她只写过信给南轻轻……南轻轻那个贱人，竟然倒打一耙？！ 云雨柔气得心肝颤起来，可又十分害怕，毕竟顾墨寒真的很喜欢那两个野种，要是让他知道，是她将孩子的事情说出去，顾墨寒……还能饶她吗？ 冷汗将她脸上的脂粉都冲花了，拼命摇头否认，“不是的，这一定是有误会，我没有——” “还说没有！云雨柔，到这时候了你还在狡辩！”沈予只要一想到顾墨寒平白无故为云雨柔的付出，他就心痛愤慨。 他一把抓住云雨柔的手腕，捏的她哀嚎连连，“小主子的事情先不提，你明明不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却顶替了王妃的位置，欺骗所有人欺骗王爷！” “云雨柔，王爷对你没得挑，你明知他重情义有责任感，你却狼心狗肺地用这样的伎俩欺骗王爷！走，去地牢，等王爷回府再发落你！” 什么？ 救命恩人的事情竟然被沈予发现了？！ 云雨柔瞬间忘记了反抗，脑子一片空白，连周围的空气都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那可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真的被顾墨寒发现了，她就完了！ 慌不择路的云雨柔直接放弃了思考，她哭喊着反握住沈予的手，喉咙变的嘶哑。 “不，不是的，我是有苦衷的！沈侍卫，求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 沈予冷沉的眼底没有丝毫同情，吐字如刀，“晚了，我已经让高管家进宫通知王爷了，你作恶多端，让王妃蒙冤了这么多年，让王爷信错人这么多年，现在还想让两个小主子受委屈。” “你这样的人，王爷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一辈子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 她不肯走，他便拽着她，带下地牢！ “不，不会的……”云雨柔如遭雷劈，双腿发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碰到了身后的花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的脸色白的好似幽魂，双手止不住地发抖，被花瓶割碎了手掌，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沈予方才的话，窒息无比。 她的眼中杀意，可沈予武功高强，她如何杀得了他？！ 就在沈予准备拽走云雨柔时，门口突然传来高管家惊讶的呼声，“沈侍卫，您这是在做什么？！” 沈予头也不回地开口道，“高管家，信已经派人送了吧？你来得正好，侧妃不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她欺骗了王爷，而且她——唔！” 背后突然传来钻心蚀骨的痛意，沈予蓦然瞪大了双眸，还未有所动作就又被人猝不及防地狠狠按住头，往墙上猛地砸去。 一下，两下…… 云雨柔的身上全是沈予的血迹，她吓得花容失色，看着一脸杀意的高管家打了个冷噤。 她还没有见过那么凶残的杀人场面…… “高……你……”沈予震愕到窒息，死死盯着面前判若两人的高管家，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是无条件信任高管家的，顾墨寒也一样。 自王爷有府邸开始，高管家便与他一同照顾王爷，接近十年的感情了，就像父子一样，可为什么…… 高管家满脸是血，又在沈予左腹补了一刀。 他自知不敌沈予，只能先下手为强，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沈予双目一滞，彻骨的冷意涌上心头，他拼命挣扎想要站稳想要呼救，可身上的力气却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连手都动不了。 不行，他还不能死，王爷的身边有太多危险，王妃和王爷的误会还没解除，他这条命是王妃和两个小主子给的，他不能…… 可双眼一黑，沈予浑身是血的倒了下去—— 第382章 父王好厉害 云雨柔惊魂未定，看着高管家那张冷酷的脸慢慢的变得温和慈祥。 她万分心惊，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伸出脚轻轻踹了踹沈予的身体，见他纹丝不动，云雨柔便从地上站起来，慌张恐惧地看着高管家。 “高……表叔，你，你把他杀了？” 是的，她和高管家，乃是远亲。 她能当顾墨寒的救命恩人，全都是因为高管家的指引。 但高管家深不可测，不许她平日里有任何的走近，但她知道，他暗中帮了她不少。 高管家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沾血的匕首，语气云淡风轻，好似刚才他捅得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团棉花。 “云侧妃不必担心，老奴避开了要害，沈侍卫不至于死。” “不过今后，翼王府里又要多一个活死人了。” 沈予若是死了，顾墨寒定会大发雷霆，往死里查，得不偿失。 只需要将沈予变得跟宜妃一样，永远不会醒就行。 高管家依旧自称“老奴”，云雨柔便知晓他不想谈身份上的事情。 她看向沈予，“这件事情怎么会被沈予发现，他给你的信，你可毁了？” 高管家看着云雨柔的眼神深不可测，“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这次老奴帮您瞒下来了，但有一个人能查出来，就会有别人也能查到。” “老奴劝您还是当机立断，斩草除根。” 上一次沈予调查到的信件，其实就已经查明了真相，但他暗中发现，并且调换了。 云雨柔还没有缓过来，看着沈予冷冰冰的身体，咽了咽嗓子。 “对，你说的没错，我必须反击了。” “你帮我伪造沈予的字迹，重写一封信，就说南晚烟根本没有救过任何人，当年救王爷的是我，而南晚烟幼年与他毫无关系，她甚至在及笄那一日，与人苟合！” 只要信件还没传出去，顾墨寒还不知道真相，那她就有挽回的余地！ “老奴一会儿就去办。”高管家恭敬地弯腰，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云雨柔，“不过老奴来这儿，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云侧妃。” “一个月后，王爷就会被正式立为太子。” 顾墨寒被立为太子了？！ 云雨柔瞬间大喜，但转念她又眸光暗淡有些不安，“王爷是天之骄子，有过人的谋略武艺，成为太子是必然的……” “但若是这样，南晚烟就会成为太子妃，她的两个野种就会成为郡主，我在王府里，就更没有地位了。” 虽然她料到过这样的结果，但现在越想越惶恐，闪烁着眼神看着高管家，“高管家，你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让我翻身？” 高管家半眯着眼，“还请云侧妃放心，老奴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高管家又看了眼沈予，目光有几分深意，随后，毫不犹豫地用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道一指深的伤口。 而后，他驾轻就熟地跪下，假意被人推搡在地，瘫在沈予的脚边，神色慌张，“有刺客！来人，有刺客！” 云雨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忙踢翻椅子，自己则靠着墙抱头，一脸花容失色地看着沈予，酝酿泪水。 原本被高管家屏退的侍卫们和丫鬟循声赶来，就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沈予倒在血泊之中。 高管家哀嚎着坐在地上，捂着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 云雨柔则缩在角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高管家？沈侍卫！” “沈侍卫为了救云侧妃，被刺客重伤，你们快追——”高管家痛心疾首地指着西边，眼里的难过担忧溢于言表。 自从云雨柔被王爷彻底禁足之后，这个院子的看守就十分薄弱，没想到竟然混进了刺客！ 还重伤了沈侍卫！ 几个侍卫神色凝重地奔向西方去追赶刺客，有两个则留了下来，搀扶起高管家，“高管家……” 高管家却摇着头，“快找府医救下沈侍卫，再有，你们立马通知王爷王妃回府！” “是！”侍卫顾不上那么多，留下高管家和云雨柔在屋子里，飞身赶了出去。 王府里暗潮汹涌，在深宫的顾墨寒和南晚烟却对此一无所知。 小包子神神秘秘地拉着南晚烟的手，朝湖心亭走去。 “小蒸饺真的在湖心亭？”南晚烟看小女儿这副兴冲冲的模样，不免有些起疑。 用过晚膳，小蒸饺和顾墨寒就都不见了。 她在鸾凤殿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小包子便拖着她朝御花园走，说是阿姐就在湖心亭等她。 小家伙来这里等她做什么？ “真的真的！阿姐说看到了很好看的，闪亮亮的东西，要娘亲也来看看，还说要是去迟了，就看不到了！”小包子身体弱，走了几步小脸便通红。 南晚烟跟着她朝前走，刚到湖心亭。 忽然，莹绿色的光芒照耀万物。 从四面八方的草堆里，突然钻出来不计其数的小小光点，围绕着南晚烟和小包子飞舞。 “哇——”小包子则好奇地瞪大了眼，看着身边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浪漫了！ 父王好样的—— 第383章 南晚烟，过来 南晚烟楞了楞。 蓦然，从湖心亭里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琴音。 南晚烟侧眸，顺着琴声看去。 只见另一处的凉亭里，顾墨寒一袭黑袍，他的眼睫半垂，发丝随风飘扬在脑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翩跹起舞，优雅至极。 她的大女儿则站在顾墨寒的身边，双手托腮的看着他。 琴声余韵不绝，悠长深远。 南晚烟有些失神地愣在原地。 弹琴时的顾墨寒很不一样，没有平日里杀伐果决的戾气，也没有那股霸道的气势，他的神色柔和，冷白的俊脸上神色认真。 一曲毕，顾墨寒缓缓收回手，站起身，望向南晚烟，“楞着干什么，过来。”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听呆了。 她们不懂音律，但感觉得出来，顾墨寒刚才那一曲很好听。 小蒸饺先回神，跑出湖心亭拉住南晚烟的手，带她走向顾墨寒，“娘亲！” 小包子也反应过来，忙推着南晚烟向顾墨寒走去，“这首曲子弹得也太好听了！娘亲娘亲，你说呢？” 南晚烟被两小只带到顾墨寒面前，小包子还故意将她推向顾墨寒。 南晚烟暗中瞥了小家伙一眼，又看着这么浪漫的布置和优美的琴声，明显就感觉出不一般。 她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道：“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会这个，我以为战神就只会舞刀弄枪呢。” 顾墨寒看着眼前的南晚烟双颊微红，他的薄唇微勾，执起南晚烟的纤细的手。 “本王会的东西很多，王妃不要有色看人，慢慢了解，来日方长。”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脸八卦地在二人身后，笑弯了眼。 南晚烟有些羞恼地抽回手，低声嘟囔了一句。 “谁要跟你来日方长，不过，从没看你弹琴过，这是谁教你的啊？”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也不知道顾墨寒还会这个技能。 顾墨寒背过身去负手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眼神有些悠长。 “这是本王自学的，因为母妃喜欢听弹曲，当初本王练琴的时候，母妃还未出事。” 听到这话，南晚烟的心里有些触动。 男人薄唇翕合，“那时候，本王没日没夜地练，为的就是有一能够亲自给母妃写一首曲子，弹给她听。” “方才你听的那首《归思》，就是本王在收复边境之时，利用闲暇作的曲子。胜仗归来，本王兴冲冲地抱着琴去找母妃，却忘了，她早就听不见本王的琴声了……” 比生离死别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恐怕就是明明人活着，却不能给你任何的回应。 也不知道当初宜妃究竟是怎么出事的，顾墨寒这几年，应该过的很不好吧…… 南晚烟深深的垂下眸，不知是因为同情顾墨寒的遭遇，还是别的什么。 她轻叹一声，语气温和，“你放心，你的母妃会好起来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一定能再听到你的琴声。” 顾墨寒的眼神微变，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怀中的人本能的身体僵硬，他在她的耳畔低低说了一句，“本王就抱一下。” 南晚烟本想推开他，又有些于心不忍，想想还是放下手，低低回应道，“嗯。” 仅此一次，就当是感谢他弹琴的报酬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高兴地拉紧彼此的手，两双圆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顾墨寒和南晚烟，成就感满满。 呜呜呜，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倘若娘亲能够和爹爹和好，也许就不用离开了。 可下一秒，急切的声音将湖心亭的萤火虫吓得四散逃窜，所有的美好顷刻间四分五裂。 “王爷！沈侍卫遇刺，命悬一线！” 沈予遇刺了？！ 顾墨寒猛地放开南晚烟，看向来人，“你把话说清楚，沈予怎么了？” 他让沈予去查，是谁在散播两个小丫头是野种的幕后黑手，难道沈予查到了，所以那人派了刺客来灭口？ 男人的俊脸越发冷沉，深邃的眉眼镌刻上霜冷之气。 两个小丫头和南晚烟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侍卫面露焦急，毕恭毕敬回道：“回殿下，有刺客杀进竹澜院，沈侍卫为了救人，身负重伤昏迷不醒！高管家也受了点伤，刺客已经有人去追查了，但暂时没有消息，还请殿下速速回府，主持大局！” 竹澜院？ 南晚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秀眉瞬间拧紧。 沈予怎么会在竹澜院，而且，他还遇刺了…… 第384章 王爷小心 顾墨寒同样也注意到了，但时间紧迫，他没有功夫多问，凛冽的煞气遍布周身，“回府！” …… 片刻后，马车飞驰离去。 随行侍卫们严阵以待，跟着马车往前行进。 马车内，小蒸饺和小包子坐在南晚烟的身边，看着顾墨寒一脸凝重冷肃，不由得抿了抿嘴。 沈予哥哥受伤了，顾叔叔现在肯定很难受。 南晚烟眼帘低垂，手指放在唇边，神色晦暗思索着什么。 王府有事，太后没有强留人，可这个节骨眼上，她和顾墨寒，甚至两个女娃都进宫了，王府怎么会出现刺客？ 那些刺客的目的是什么？ 南晚烟的心里隐约有几分不安。 僻静的街道上人烟寂寥，马车里气氛压抑沉重，就在这时，马车一个急停，赶车的侍卫厉声道，“王爷小心，有刺客！” 瞬间，凌冽的杀气混着晚风掀开车帘。 顾墨寒和南晚烟径直朝着车帘外看去，只见约莫二十几个黑衣刺客手持利刃，直接冲向他们。 侍卫们迅速围住了马车迎战，但是加起来，还没有这些刺客们人多。 “你在车上待好，护着两个小丫头，不要下来。”顾墨寒眼神一凛，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飞身掠下马车。 原本顾墨寒是尽量不能动武的，可眼下有刺杀，南晚烟皱眉，将两个小丫头护在了身后。 “你自己小心。” 王府刚出事，就有人半路刺杀他们，果真夺权不易，刚拿下太子之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马车外，刀剑的碰撞声无比响裂。 胖侍卫杀红了眼，但武力不及黑衣人，顾墨寒飞身而上，一剑刺穿两个刺客的心口，浑身戾气的踹开刺客，将胖侍卫扯到身后，又一脚踹向了另一个刺客。 刷刷刷的解决了三个刺客。 刺客的眼睛里都有几分骇然，而侍卫们眼神里全都是敬佩，战神就是战神，哪怕身受重伤也不是泛泛之辈可比的！ 胖侍卫着急的道：“王爷，这些人就是上次在王府里刺杀两位小郡主的刺客！出手招式和徽章都是一样的！” 上一次的杀手？ 沈予说过，上次的刺客像是来自江湖杀手门派，出手狠辣，几乎招招要命。 今日见了，的确是厉害。 他们的目的，应该跟夺权有关，顾墨寒与刺客周旋，背后的伤口有些撕裂，他浑身发疼可眼神冷冽，面上没有一点示弱，杀气腾腾。 “你们围在马车旁边，寸步不离，全力护着王妃和小郡主！” 侍卫们听令，全都围在马车前，严阵以待，“是！” 姐妹俩看着顾墨寒骁勇善战的身影，心里顿时酸酸的。 顾叔叔明明自己都受了伤，现在却奋不顾身地保护她们和娘亲…… 南晚烟护着两个小丫头，“别看，小蒸饺，背对着我，带着妹妹数数。” “是，娘亲。”小蒸饺乖乖牵着小包子的手，背对着南晚烟默数一二三。 南晚烟神色凝重，她很清楚这群人不像上次杀她的小混混，武力值很高，她从空间掏出莫允明送她的弩箭，对准刺客，半眯起一只眼，严阵以待。 黑衣人拿着大砍刀杀过来，侍卫们不敌，南晚烟的眼神冷意十足，射出银箭，救下侍卫，但可惜杀手武功太好，反应灵敏，银箭只擦过杀手的面庞，带起一丝冷冽的血迹，没有伤到要害。 杀手怒瞪向攻击他的人，眸底充斥着强烈的杀意，却在看到南晚烟的那一刻忽然淡了下去，继续与侍卫厮杀。 “咦……”南晚烟的眉头微蹙，有些惊疑，但见杀手又卷土重来，她也继续拿着弩箭射击。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利落地挑剑刺向杀手，蒙面人的身手极好，一点不输给刺客。 原本寡不敌众的局面，豁然开朗起来，杀手们节节败退。 南晚烟的眼神微闪，有人在暗中护着他们？ 他们是谁？ 顾墨寒眉眼冷邃，目光扫向蒙面人。 他们应该就是沈予上次说的，出手相助的蒙面人。 “还不束手就擒！”顾墨寒对上刺客，眼神森寒，刺客的眼神里冷锐刺骨，咬牙切齿。 该死！怎么每次顾墨寒都有这么多帮手！ 看来任务不好完成了，得撤！ 不远处，马车声响个不停，高管家带着府里一众精兵前来迎接，“王爷！快，有刺客，快救王爷王妃！” 被高管家带出来的云雨柔，远远地就看见顾墨寒遇刺，神色难看极了，“这是你安排的刺客？” 高管家说会让她翻身，大概是会上一出戏，但这群刺客怎么看着像是真的。 “不是我安排的，”高管家拽她下车，眼神冷冽，“但这也是你翻身的好时机。” 云雨柔差点摔在地上，却心领神会，立即跑向顾墨寒，“王爷！” 云雨柔的叫声很大，南晚烟坐在马车里都听见了。 她脸色一变，“云雨柔怎么来了！” 谁让她出来的！ 见云雨柔还朝着顾墨寒扑去，南晚烟的眉头紧皱了，生怕云雨柔分了顾墨寒的心。 顾墨寒重重的眯起了眼睛，脸色也有些变化，“雨柔？” 又一群人援助，刺客都快死完了，刺客头子不得不撤离，大喊道：“放烟雾弹！” 霎时间，迷雾四起，谁都看不清雾中的情况。 尤其是马车上的人，南晚烟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仔细辨别着。 而此时烟雾中，云雨柔瞥见杀手要走，她心一横闪身扑上去，却大喊，“王爷小心！” “咳——王，爷……”她一口鲜血喷出，那刺客皱了下眉头，快速抽回剑，飞身离去。 这女人，竟然故意撞上来挨刺，还握着他的剑往自己身体里捅得更深。 她有毛病吧！ 顾墨寒刚解决完一个刺客，回头就见云雨柔被剑刺穿了胸口，鲜血洇染了她的衣裳。 顾墨寒瞳孔微缩，立即接住了她，“雨柔！” 寥寥两三个杀手趁着迷雾未散，顷刻间逃离了现场。 蒙面人也受了伤，但看南晚烟毫发无损，便借着烟雾隐匿了身形。 刀剑声停歇，南晚烟心惊，看不见迷雾里的情况，只能听见云雨柔的声音。 云雨柔在乱叫什么，难道顾墨寒受伤了？！ 两个小丫头也不想数数了，探出脑袋来看，紧紧地攥着南晚烟的袖子，“娘亲……” 直到眼前的烟雾逐渐散开，母女三人的目光却蓦然狠狠震住…… 第385章 她不是爱他吗 只见顾墨寒的怀里，躺着鲜血淋漓的云雨柔。 她本就身体弱，此刻那张白到透明的脸上，都是殷红触目的血迹，右胸口的衣衫被刺破，露出清晰可见的伤口。 南晚烟的眸光蓦然一沉，两个小丫头也呆住了。 顾墨寒怀里，云雨柔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想要抬手抚摸顾墨寒的脸，却用不上力气。 “王爷，您，没事就好……不管您心里怎么想柔儿，但柔儿永远，都，都爱着您，护着您……” 今日这一出救命恩人的戏码，她算是豁出去了。 她就不信，这样他还会推开她…… 顾墨寒皱紧了眉头，“你别说话了。” 方才烟雾未散，他看的不清楚，但云雨柔似乎是帮他挡了一剑。 他来不及追究高管家和云雨柔怎么会来，径直将她抱起，往马车边走去。 “王爷……”高管家面如菜色，手上还绑着布条，连忙掀开车帘。 顾墨寒抱着云雨柔上车，上车前他看向南晚烟的马车，见她们母女三人平安无事，眼神柔和了几分，随后想到什么，眸底凛冽了几分，上了马车。 “留一些人下来查刺客的情况，其他的随本王和王妃回府。” “是！”高管家紧随其后。 马车直接扬长而去，侍卫们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有个胖侍卫看向南晚烟，“王妃……” “走吧。”南晚烟眼睫半垂放下车帘，冷冽的眸子里泛着复杂的情愫。 小蒸饺和小包子紧紧拉着南晚烟的袖子，姐妹俩的心里五味杂陈。 顾叔叔不跟她们一辆马车了吗？ 南晚烟看着闷闷不乐的姐妹二人，轻声安抚道，“没关系，现在我们安全了，得抓紧回去救沈予哥哥。” 顾墨寒跟云雨柔的纠葛，与她无关，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回去看看沈予的伤势，希望还来得及……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云雨柔出现的时机会这么巧，简直像是蓄谋已久…… 另一边，顾墨寒的马车里。 云雨柔被顾墨寒封住了心脉，暂时止住了出血量，但还是晕了过去。 顾墨寒坐在云雨柔的对面，刚刚动武了，后背的伤像是火炙一般疼痛揪心，面色苍白。 身边，高管家跪在马车里，老泪纵横，先开口认了罪。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还请您息怒。” 顾墨寒冷眼看着，“高管家，本王下令禁足侧妃，你却私自将她带了出来，你身为王府的老人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年轻太子身上的气势逼人，高管家心惊，立马抹着泪，手背上的伤口也透出血迹来。 “是老奴失职，王爷，您不在府里的时候，有人刺探王府，沈侍卫为了救云侧妃还身负重伤，而云侧妃一直哭着喊着，说王府遇刺，您也会不安全，就闹着要出府……” “老奴一时着急，见云侧妃跪下求老奴放她出来，便应下了，这才……还请王爷责罚！” 顾墨寒的眼底暗流涌动，没让他起身。 “沈予现在怎么样了？” “府医用尽办法吊着他的命，情况不太好。” 顾墨寒的脸色很难看，“那群刺客和沈予为什么会出现在竹澜院，母妃有没有受牵连？” 别人不好说，沈予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云雨柔的院子里的。 高管家的眼神微动，道：“您走之前，特地安排了王府全部兵力在静禅院，宜妃娘娘没人敢动，院子里也始终平静，那群刺客为什么把矛头指向云侧妃，老奴也不清楚，而沈侍卫当时刚回府，着急忙慌地要老奴把这封信交给您。” “老奴当时揣着信就想要出府，也没管沈侍卫，当时想着还没有将您成为太子的消息，告知侧妃，便想着先告诉侧妃，再给您送信，一会的功夫也不耽误，谁知道刚进竹澜院，就看见沈侍卫被刺客所伤，这才大声呼救……”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份皱皱巴巴的信，递给顾墨寒。 “王爷，这就是沈侍卫让老奴交给您的信，您看看。” 信件？ 沈予还让高管家给他送信了？ 是之前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顾墨寒的心脏狠狠一跳，伸手接过信件。 “本王知道了。”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拆开了信件，等看过信件后，男人的面色如常，深潭般冷郁的眸底波澜不惊，但信纸却被他捏得越来越皱。 高管家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色，“王爷，沈侍卫的信上可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墨寒深吸一口气，凉意彻骨涌入他的经脉，却比不上心里的冷骇让他难受。 这信确实是沈予的字迹。 信上说了，当年救他的人，跟南晚烟毫无关系。 这件事情调查了这么多次，都是同一个结果，他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南晚烟竟然在及笄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守宫砂。 男人的剑眉越扭越紧，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着信，用力，信件便碎成了齑粉。 五年后他不敢说，五年前的南晚烟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 既如此，为何在嫁给他之前，甚至是确定嫁给他之前，就已经和别人暗度陈仓…… 第386章 将王妃带过来 两辆马车飞驰离去。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在后面的马车里，相继无言。 空气好似凝固一般，小蒸饺和小包子将头靠在南晚烟的腿上，姐妹二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刚才在宫里，南晚烟和顾墨寒才刚刚缓和了关系，结果现在，顾叔叔就抱着那个坏人走了…… 南晚烟没有像两个小丫头瞎想，她在想王府刺客和刚刚遇刺的事情，见快到王府了，她的俏脸上染着森冷的寒霜，看向两个小丫头。 “小蒸饺，小包子，你们回了王府以后，立马去院子里找舅姥爷，跟他待在一块儿，我去给你们的沈叔叔看伤，好不好？” 翼王府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如果真的有刺客，难保会卷土重来。 舅舅会机关术，院子里也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两个小家伙在那里待着，会安全很多。 小蒸饺懂事地点点头，轻轻拉住南晚烟的手，“嗯，我们会乖乖的。” 小包子也往南晚烟的怀里蹭了蹭，“娘亲辛苦了。” 南晚烟狠狠亲了两个小家伙一口，“我的闺女真棒。” 顾墨寒的马车先一步到了王府，等南晚烟带着两个小丫头下车的时候，就看到男人抱着云雨柔，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南晚烟没有说什么，先是让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回了院子，而后径直往溪风院走去。 刚到溪风院门口，高管家正领着府医从里面走出来。 “王妃，云侧妃那边情况紧急，王爷让老奴先带着府医过去。”高管家看到南晚烟，匆匆行礼，随后便带着府医与她擦肩而过。 南晚烟没有开口，眼眸微动。 白月光果然是无坚不摧的存在，顾墨寒对云雨柔依旧百般在意。 想当初，沈予第一次被人重伤，顾墨寒可是大发雷霆，如今云雨柔受伤，他连来看沈予的心都没有。 南晚烟走进院子。 她刚推开房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她皱起眉头，清凛的眸子赫然一震。 沈予已经被府医止住了血，但是他浑身都浸出了大片血迹，在白色床褥上洇染开来。 “沈予，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南晚烟看着沈予惨白没有生气的脸，立即反锁上房门，双目凝重冷冽上前，从空间戴上口罩和手套，为沈予做初步的检查。 然走近了以后，她顿感不妙。 沈予的额头右边，靠近后脑勺的方向，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被人用重力砸出了三指宽的伤口。 伤口应该是经过反复撞击形成，南晚烟立马测试了一下沈予的瞳孔反应，两侧都呈散大状，昏迷时间过长。 而她看着沈予开裂的头皮，心思一沉，决定先给他做一个脑部ct。 南晚烟一刻也不敢耽搁，用空间里的折叠床将沈予带入空间。 在等待ct结果的时间里，她先用剪刀剪开了沈予身上简易包扎的绷带，而后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他左腹的伤口，再给他注射止血剂。 沈予现在已经没了意识，用麻醉反倒容易出现生命危险，而后背的伤口她现在暂时无法处理，只能先挑一处。 并且锐器刀伤这种缝合手术好进行，难的是沈予脑部受到的重创。 什么样的刺客，杀人喜欢把人的头部打伤？ 而沈予武功高强，又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完全制住他，让他没有还手之力呢？ 南晚烟起疑，脸色不虞，手上却没有停着，利用支架撑起沈予的上半身，去给他处理背后的伤口。 伤口虽然深，但完美地避开了要害。 南晚烟处理起来稍微轻松些，心里的狐疑却更深了，沈予这样身经百战的人，也会遭人背刺？ 等到缝合手术全部做完，南晚烟从血库里取出之前给顾墨寒输血时剩下的血袋，给沈予输血保证血液循环。 因为沈予正好是o型血，倒是帮她解决了不少难题。 南晚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空间里明晃晃的光照，让她觉得有些疲惫。 “滴”的一声，ct结果出来了，南晚烟看着手里的映片，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予右侧头骨骨折，蛛网膜下腔少量出血，已经构成了脑挫裂伤。 不过好在头骨没有中线移位。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的开始为他动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晚烟双眼红肿胀痛，干涩让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握着镊子的手微微发抖，她连忙顿住心神，整理好心绪以后，再聚精会神地操作。 回纳完毕，关颅，缝合。 一套操作下来，南晚烟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沈予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但脉搏依旧细弱，不过好在没有并发感染和炎症，否则今日就算是她，也救不回沈予了。 南晚烟瘫坐在空间里，盯着仪器上的屏幕，精疲力竭。 “还好回来的及时，希望沈予能醒过来……” 沈予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而顾墨寒这边，云雨柔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顾墨寒在府医来竹澜院的时候，就已经询问过沈予的情况，当时府医说沈予无力回天，身上的伤势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医治的。 他大发雷霆，很快便冷静下来。 有南晚烟在，他相信沈予会没事。 南晚烟也不要任何人看她救人，他便在云雨柔这里呆着，怎么说云雨柔也是为了救他而伤，他不能坐视不理。 府医忙活半天，云雨柔的伤口太难处理，只是勉强止住血，可脉搏都开始虚了，太难救了。 他战战兢兢地跪下，不敢看顾墨寒的眼神，“王，王爷，云侧妃的情况很不好啊，老奴的医术，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顾墨寒的长眉瞬间拧紧，一张俊脸黑沉冷冽，“你怎么这么废物？” 这时，候在一旁的高管家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王爷，要不然，让王妃过来看看？” 事到如今，高管家笃定顾墨寒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墨寒面无表情，眼底的神色却复杂异常，有些挣扎。 他知道南晚烟和云雨柔势不两立，若他真的让南晚烟救了云雨柔，这对南晚烟来说，无疑是很重的伤害。 所以从云雨柔受伤开始，他就没想让她救人。 但云雨柔救了他，他没有办法，不然的话…… 最终，他才咬牙冷声道，“去溪风院问问，若是沈予已经救回来了的话，就把王妃带过来——” 第387章 顾墨寒，你别后悔 “是，王爷！”高管家连忙弓腰退了出去。 等他赶到溪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南晚烟揉着太阳穴，步伐沉重，无力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还有大片殷红血迹，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里，盛满了疲倦，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几分。 高管家双目一沉，忙上前道：“王妃辛苦了，请问沈侍卫的伤势如何了？” 南晚烟没有看他，声音沙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我会定期给他检查的。” 沈予的脑部伤得重，她还得再做几次ct围观情况才行。 高管家闻言，心中一冷，好在他有些功夫，当初砸沈予脑袋时也是下手极重，不然就凭南晚烟这身登峰造极的医术，今日肯定就要把沈予给救醒了。 但他面色如常，甚至有些为难地开口，“那，王妃可否跟老奴去一趟竹澜院，王爷有请，让您救治云侧妃。” 顾墨寒让她救云雨柔？ 南晚烟的双目蓦然一滞，心尖逐渐染上冷意，俏脸上决绝漠然，“不去。” 云雨柔对她和两个小丫头的伤害，还不够多吗，她才没有这么圣母，会去救一个天天惦记着要她命的人！ 而且云雨柔正好在顾墨寒遇刺的时候出现，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有鬼！ 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导自演，只是顾墨寒还被蒙在鼓里。 高管家皱了皱眉头，一脸局促紧张，最后，他咬咬牙，拍了拍手，便从暗处出现好几个王府侍卫，毕恭毕敬的站到南晚烟面前。 “王妃，这是王爷的命令，您若是不去，那老奴只有得罪了。” 瞬间，南晚烟的周身都迸发出一股能凝固人血液的冷气。 她狭眸盯着面前这些人，冷笑着开口，“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是吧？” 高管家为难的道：“王妃，老奴也只是听令行事，您若不愿，不如亲自跟王爷说说……” 南晚烟的唇角溢出一声冷呵，“好，我跟你们去。” 她不信，顾墨寒真的有脸，敢开这个口让她救云雨柔。 南晚烟跟着高管家，到了云雨柔的屋子里。 她一眼就看到顾墨寒的脸色惨白，应该是这顿折腾牵动了伤口，原本后背一百多棍的伤就没那么容易好。 而床上，云雨柔昏迷不醒，右胸处血迹斑斑，煞白的脸，当真有些岌岌可危的模样。 顾墨寒转头就看到一脸倦容却目光清冷如刀的南晚烟，不自觉捏紧了拳。 “高管家都和你说了吧，侧妃性命垂危，本王想让你救她。” 顾墨寒脑子被驴踢了吧，竟然真的分不清好歹，敢开这个口让她救云雨柔？！ “呵，”南晚烟冷笑一声，憋着心里的一腔火，“我不救。” 顾墨寒面无表情的抿唇，伸手抓住南晚烟的手腕，强硬地拽到床边。 “本王说了，救她。” 这下，直接让南晚烟心里的火气爆发而出，她扬手重重的给了顾墨寒一巴掌。 “你是聋了吗，我说了不救！” 清脆的响声顿时让众人心神大骇。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够胆这样对王爷的，王妃也是第一人了。 顾墨寒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痕，他狭长的眼底神色复杂挣扎，却依旧定定看着南晚烟，“今日，你必须救她。” 除了南晚烟，没有人能救云雨柔。 他别无他法。 南晚烟见顾墨寒就算被她打了也岿然不动，执意让她救人，不免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我凭什么救一个嫌疑犯？” “王府里能够通风报信，有嫌疑传出两个小丫头身世的人只有她，我是绝对不会救她的。” 沈予为了调查散播两个小丫头谣言的幕后主使，回了王府就遇刺，云雨柔却还能毫发未伤地出现在她和顾墨寒的面前，要说这两件事情没有一点关联，她是绝对不信的。 她更不相信顾墨寒想不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这个白月光罢了。 男人的面色无起伏，目光凝视着南晚烟。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没必要一杆子打死，况且今日，她救了本王一命。” 南晚烟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留着血的云雨柔，眼底露出一抹狠意。 “对，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过是你身边的工具。” “顾墨寒，你有种让我救她，以后就有种别后悔。” 顾墨寒手上的骨节攥得发青，“本王，不后悔。” “行。”南晚烟有些无力地扯唇冷笑，“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帮你。” “第一条，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踏入湘林院半步，剩下的两个条件我还没想好，等之后，我会告诉你。” 顾墨寒的双目忽地一滞，看着南晚烟，最后应下了，“本王答应你。” 南晚烟没有再看他一眼，清亮的眼底有着道不清的森寒，“那就滚。” 顾墨寒欲言又止，看着南晚烟决绝的脸，抿抿唇，转身走了出去，自觉地带上房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南晚烟再也撑不住，身子无力地往后靠到了桌边，掌心火辣辣的疼。 刚做完沈予的手术，她的确有些累着了。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心静气。 顾墨寒跟她各取所需，只是合作关系，永远都不可能有感情，而且在宫里，顾墨寒替她受过一回挨罚，算她欠他一笔，现在应下救人的事情，她和他就算是扯平了。 但，救云雨柔可以，她可不保证小白莲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南晚烟闭了闭眼睛，这么想就舒服多了。 要不是皇帝够狠，就算和离了也走不了，她现在就踹了顾墨寒，带两个小丫头远走高飞了…… 南晚烟强打起精神，给云雨柔看伤口。 云雨柔的伤口有点深，但那伤口看上去有些奇怪。 寻常来讲，就算立刻拔剑，也不会在刀口处上下撕裂肌肉，顶多是内部有错位，但云雨柔的伤口表面，明显上下挪动过。 若不是杀手故意往上抬剑，那就是云雨柔故意握住剑，往里捅的时候，剑刃上移了…… 南晚烟想明白了，看着云雨柔的脸，冷冷一笑，“苦肉计，手段真高。” 大约一个时辰后，南晚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沈予之前的那一台开颅手术消耗了她太多精力，现在的她更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顾墨寒就站在门口，看到南晚烟出来，脸上挂着疲惫憔悴。 他的瞳眸骤缩，刚想伸手搀扶，她却直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顾墨寒的心头忽地一震，感觉有什么在渐渐失去…… 第388章 生不如死 高管家忙问道，“王妃，云侧妃如何了？” “死不了。”南晚烟连高管家也没看一眼，带着周身冷意迈步出了竹澜院。 高管家看着南晚烟的背影，很是为难地转头望向顾墨寒，“王爷，这……” “唔。”顾墨寒的脚下一软，手撑着门框，面色痛苦不堪，嘴角渗出一抹血迹，可他的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南晚烟离去的方向，半寸都未移开。 南晚烟果真生气了。 可他并非针对她，他何尝没有怀疑过云雨柔，但云雨柔今日豁出性命救了他，再加上沈予的信件里提到的，年幼时他的救命恩人就是云雨柔。 到现在，他已经欠了她两条命，决不能再有什么牵扯，否则再这样继续欠云雨柔的话，他…… 高管家见顾墨寒这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前去扶着他，“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顾墨寒竟然受伤了？ 顾墨寒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他一路上都未发现异常，就算看到顾墨寒身上的血迹，也以为是云雨柔的。 顾墨寒挣开他的手，闭上双眼稳了稳心神，“本王没事。” 而后，他叫来了另一个名为林枫的侍卫，冷声道，“去查刺杀本王和王妃，以及刺杀沈予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拨人，如果不是，两拨刺客的身份，背景，追根究底，所有情况，本王都要知道！” 高管家一直待在王府，是他最信赖亲近的人之一。 不过，这次高管家带云雨柔外出，这么挑衅他的事情，虽然他不会重惩高管家，但心里终究有些芥蒂。 而且，沈予的事情，他还有诸多疑惑的事情，不想让高管家插手太多。 “是，王爷！”林枫应下，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暗处，高管家的眼神忽闪略过一抹狠意。 之前在王府里，云雨柔向他提了一嘴沈予抓进地牢的那个侍卫，保险起见，他偷偷把那个侍卫给弄死了，制造出了一起意外事件。 虽然不知道顾墨寒会不会查到他头上，但眼下，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顾墨寒顺了顺气，踱步走进房间。 他看着云雨柔，依旧脸色惨白，但伤口已经被南晚烟包扎好不再流血。 顾墨寒半垂眼睫，转头望着门口的高管家，神色冷峻，“高管家，你确定今日那些刺客是冲着云侧妃而来？” 他来竹澜院的时候看过了，云雨柔这边的看守确实薄弱，但是那群杀手冲着一个侧妃而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高管家连忙跪下，一点不敢怠慢，“回王爷的话，老奴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老奴当时赶着想要给您送信……” 顾墨寒多看了高管家一眼，想到沈予的那封信，没有再说什么。 双拳却越攥越紧。 他知道高管家不会武功，云雨柔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沈予想要护着他们迎战那群武功高强的杀手，确实不容易。 但那群人竟然把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伤的这么重，等他查到了，一定要这些人生不如死！ 南晚烟回了湘林院。 于风守在门外，见南晚烟脸色发白，有些担心的道，“王妃，您还好吗？” 王爷王妃路上遇刺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沈侍卫如何了，王妃有没有救回来…… 南晚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会儿你到我屋里来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 说罢，她抬脚走进了院子。 于风凝着南晚烟疲乏的背影，眉头蹙紧，“是。” 南晚烟刚走没两步，抬眼看到自己的屋子里，灯火长明，大门也没关。 她皱眉，走了过去。 南晚烟一眼就瞧见，屋子里，莫允明正轻轻拍着小包子的背，嘴里念念有词，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 在他身边，小蒸饺咬着唇，一张鼓鼓的小脸上还噙着担忧落寞。 南晚烟的目光一下柔和起来，进了屋子，先喊了一声舅舅，才对两个小丫头道。 “怎么还没睡？” 听到声音，小蒸饺一下子跳到南晚烟跟前，目光忽闪，“娘亲！” 小包子在莫允明的怀里，伸手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南晚烟，“娘亲快喝点水水，你的嗓子都干了。” 说完，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小蒸饺一眼。 二人都紧张担心沈予的情况，但看见南晚烟的脸色，谁都不敢问。 “真乖。”南晚烟说的有气无力，两个女儿暖得让她心疼。 莫允明明白两个小丫头的心思，更是看出了南晚烟的情绪变化。 他的眉头轻蹙，有些担心地开口，“可是沈予的伤势很难医治？” 第389章 悔恨终生 话落，两个小丫头的心悬得更高了。 南晚烟一愣，看了莫允明一眼，抿了一口茶，“沈予倒是救回来了，但我不能保证他醒的过来。” 实话实说，沈予的头部伤势真的太重，她明天得好好观察情况才行。 小蒸饺和小包子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紧张地咬紧了下唇。 沈予哥哥对她们而言，跟于风哥哥一样，都是她们很喜欢的人，要是连娘亲都没有办法的话…… 莫允明盯着南晚烟蹙紧的眉眼，脸上还有几分倦意，他的眉头一下拧紧了，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南晚烟是不是还发生了其他事。 可她不说，他也不能强求。 他点点头，语气温柔，“尽人事听天命，时候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这样才有精力继续帮他治疗。” 南晚烟冲莫允明笑了下，“嗯，多谢舅舅。” 他点了点小蒸饺和小包子的额头，“你们两个，再担心也该睡觉了，不然你们娘亲该着急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本来就很困，但因为担心南晚烟和沈予，一直撑着不去睡，现在看到南晚烟安然无恙，两小只也算放心了些。 小蒸饺还是拉起小包子的手，看着南晚烟，软乎乎地开口：“娘亲，我和小包子想和娘亲一起睡觉觉。” 南晚烟失笑，方才还有些不稳的心，瞬间定了定。 两个孩子刚刚才遭遇了一场刺杀，现在却这么勇敢，让她心疼又欣慰。 看着面前两张纯真无邪的笑颜，她舒心了些，紧紧地抱了抱二人，“娘亲还精神着呢，给你们唱摇篮曲好不好，你们今日也受惊吓了，唱摇篮曲，驱散一切阴霾。” 两小只点着头，“好~” 南晚烟带两个孩子回房，走前看了看莫允明，“舅舅等我，我晚点给你看看腿。” “好。”莫允明轻笑着看南晚烟带孩子们进了屋，唇角的弧度才逐渐收敛起来。 究竟出什么事情了，让晚晚这么不高兴。 过了会儿，南晚烟将两个小丫头哄睡着了，看着小包子睡梦里拧紧的眉，小蒸饺握紧的拳，南晚烟的目光冷冷的。 她回到莫允明的身边，一边给他看腿伤，一边轻声开口。 “舅舅，你应该知道圣旨了，顾墨寒现在已经是太子，有了太后的帮扶，和暗中一些大臣相助，相信夺权的事情会比我想象中顺利很多。” “虽然一个月有些紧迫，但我会处理好的，一个月后，我一定带着你和两个小丫头离开，你放心。” 莫允明的脸上露出一抹暖化人心的笑容，“我知道了，不过你不要逞强，若是遇到什么情况处理不了，就告诉我，我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说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下南晚烟蹙紧的眉头，有几分怜惜。 “瞧瞧这眉头，都皱成什么样了，女孩子皱眉，就不漂亮了。” 南晚烟失笑，莫允明永远对她这么好，真是一大慰藉，“舅舅的腿愈合的很好，坚持康复，一切都会好起来了，我很期待舅舅恢复健康的样子。” 莫允明的眼神微动，收回了手。 “我也很期待，我看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南晚烟还有事要做，没有多留莫允明，“好，舅舅晚安。” 莫允明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转身离开，等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的眼神一下冷下来。 莫允明的双目好似刀刃般寒光熠熠，他压低嗓音，对着角落厉声。 “出来！”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的身影融进夜色里，毕恭毕敬的对莫允明行礼，“主子。” 莫允明的眉头一拧，“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衣人如实回道，“翼王和王妃回府的路上，有一队杀手潜伏在暗处，属下等人也上前帮忙了，这群人跟上一次在湘林院刺杀两个小主子的，是同一批刺客。” 又是那批杀手！ 莫允明眼睫半垂，露出一抹冷厉之色。 到底是谁，总暗中想要晚晚和两个小丫头的命？！ 黑衣人见莫允明脸色难看，打一个寒噤，又继续道，“这一次，翼王的侧妃突然冒了出来，好像是替翼王挡下一刀，翼王当时带着云雨柔就走了，没有管王妃和两个小主子。” “回了王府，王妃给沈予治疗完毕以后，又被那个高管家带着去了云雨柔的院子，似乎是，翼王逼着王妃，让她救云雨柔。” 黑衣人刚说完，下一秒，数十根袖箭带着劲风齐刷刷飞了出去，悉数钉在房梁上，寒气逼人。 黑衣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毛骨悚然。 主子这是，震怒了！ 莫允明的脸色越听越沉冷，仿佛山雨欲来前的狂风，压抑着冷怒杀气，威慑力十足。 “顾墨寒竟然敢这么对晚晚，真是岂有此理！去把人都集结起来，好好教翼王做人！” 顾墨寒根本无药可救！ 还好他没有轻信，把晚晚交给他，否则还不知道这个狼心狗肺的战神，会为了那个云雨柔，对晚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黑衣人刚要应下，莫允明却又拦下了，“慢着，不必了，但下一次倘若遇刺，不许救他！” 晚晚已经坚定要走了，他不该节外生枝。 这一个月内，他的腿必须要养好！ 等他带着晚晚和两个小丫头回去。 就让顾墨寒后悔今日所作所为，悔恨终生—— 第390章 他怎么可以辜负她 与此同时，南晚烟的屋子里。 莫允明走后，南晚烟唤来了于风。 屋子里，两个小丫头还在睡觉，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今日王府来了刺客，沈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或者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南晚烟皱眉，目光沉冷看着于风。 于风在得知沈予受伤的第一时间，也是惊诧万分。 他咬唇，茫然地摇摇头，眼底却有怒意。 “属下确实没有听到动静，是后来有别的侍卫说竹澜院来了刺客，属下才知道的，并且属下问了他们，他们也是才发现不久。” 云雨柔的院子，刺客，沈予……南晚烟越联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 但云雨柔一介女流，又是个没有武力的人，不可能伤的了武功高强的沈予，尤其是沈予头部的伤口，那分明是男人的力道才能砸出来的。 此人应该跟沈予身高相似或更高一些，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抓住沈予的头。 “那你可知道，是谁最先发现刺客的？” 于风刚想摇头，想到什么忽然道，“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的，但那几个侍卫告诉属下，他们是听到高管家的呼救才赶过去的。” “但那会儿，沈侍卫已经重伤倒地了。” 高管家？ 南晚烟蹙眉，抿唇深思了一阵，“于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刺客杀人，手里有刀，却剧烈攻击人的头部，为何？” 于风皱眉，有些狐疑。 “属下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刺客，倘若要杀一个人，手里还有刀，直接抹脖子就行，专挑头部打，或许是不想要那人醒过来，或者，变得痴傻？” 跟她想的一样。 此人从背后进攻，专门击打沈予的头部，根本就说不通。 南晚烟心思逐渐冷沉，半晌继续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紧云雨柔那边的动向，同时看好高管家。” 于风惊诧地瞪大眼，看着南晚烟。 “王妃，您是怀疑……” “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南晚烟不置可否，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像顾墨寒那样的极品，让正妃救侧妃的人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 啧，她怎么又想到顾墨寒了。 南晚烟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于风见状也没有多待，恭敬地应下后，退出了屋子。 南晚烟气闷地掐了一把自己，转头进了里屋。 想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干什么，抱娃睡觉！ 她蹑手蹑脚地上床，怀抱两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她心里平静了一些，眼皮沉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小蒸饺和小包子早早就醒过来了。 二人看着南晚烟的睡颜，知道南晚烟累了，都没有打扰。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爬下床，利索地穿好衣服。 姐妹俩正要伸手推门，就听到门口传来湘莲无奈地叹气。 “我担心王妃和王爷再这样下去，恐怕和好一事遥遥无期……” 湘玉愤愤不平地附和道，“你说王爷为什么要让王妃救那个云雨柔啊，就算府医救不回来，王爷也可以去找宫里的御医。” “王妃本来就跟那个女人不对付，现在好了，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感情缓和了些，这个云雨柔又救了王爷，成功地挡在了王爷王妃中间，真是晦气！” 顾叔叔昨晚让娘亲救那个坏人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响雷劈在小蒸饺和小包子的头顶。 姐妹俩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登时气得小手攥紧了。 “呸！我还以为他真的洗心革面了，要对娘亲好，结果没想到，坏蛋还是大坏蛋！”小蒸饺愤愤地捏紧了拳头，奶膘因为生气，挂在脸上一颤一颤的。 他怎么可以辜负她的信任？ 第391章 南晚烟，别躲着本王 他们昨日明明都约好了，要对娘亲好，要哄娘亲开心。 小包子除了生气，更多的是难受。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肥肉吃得太多，噎着了，酸涩闷堵。 “怎么，怎么可以欺负娘亲……” 小蒸饺一把抱住妹妹，轻声细语地安慰，语气里还带着对顾墨寒的不满。 “小包子不哭！既然在他的心里，娘亲不是第一位，那他就不能做我们的爹爹！我们不能哭。” 小包子也渐渐坚强了，她点点头，抓着小蒸饺的衣袂，“嗯，阿姐，我知道了。” 姐妹二人在外屋相互安慰，南晚烟此刻也悠悠转醒，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 听到动静，小包子立马擦干泪，揉了揉自己的脸。 小蒸饺看着妹妹心情恢复，便拉着她折回里屋，对南晚烟甜甜笑道，“娘亲醒啦！” 南晚烟起身，看到这张软糯的小脸，心间一暖，伸手抱了抱姐妹二人，便下了床。 “嗯，你们今日先去找舅姥爷玩，娘亲还要去给你们的沈予哥哥治疗。” 她一脸无事人的模样，看得姐妹俩心里一疼。 “嗯嗯，娘亲辛苦了！” 南晚烟洗漱完又抱了抱她们，换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门口，湘玉湘莲正候着，看到南晚烟出来，湘玉吓得一激灵，赶紧闭上了还想发泄的嘴，有些委屈地看着南晚烟，“王妃。” 湘莲暗暗瞪了湘玉一眼，也笑道，“王妃先用早膳吧？” 南晚烟看出湘玉神色不对劲，也猜到这些人已经知道了顾墨寒让她救云雨柔的事情。 但她什么都没说，对着湘莲摇摇头，“我没有胃口，你们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吃吧，我去看看沈予。” 说完，她就走出了院子。 湘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重重叹了口气，和湘莲一起，带着两姐妹去用早膳了。 可怜了这么好的王妃，王爷却还不知道珍惜。 王爷以后肯定要后悔的。 南晚烟到了溪风院以后，按部就班地治疗沈予。 一晚上过去，沈予的刀伤没有发炎的迹象，也成功脱离了危险期，只是他的脑挫裂伤比较难治，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南晚烟看着昏迷不醒的沈予，明眸微闪，一抬头，就看到高管家在她的身旁站得恭敬。 “王妃，昨日老奴对您不敬，还请您责罚。” 南晚烟淡淡的瞥着他，语气清冷，“我知道你有苦衷，无妨。” 但她视线转到高管家包扎好的手腕上，看似随意问了一句，“高管家的伤势严重吗？” 高管家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有些懊恼自责。 “老奴皮糙肉厚的，没什么问题，倒是苦了沈侍卫，为了护着老奴和云侧妃，受了这么重的伤。” 南晚烟看着高管家神色自然，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人有异样，但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沈侍卫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头上的伤口过于严重，应该很难恢复，这段时间，他恐怕醒不过来。” 话落，她半眯着眼，波澜不惊凝着高管家。 高管家颇为痛心地点点头，“老奴知道了，辛苦王妃了。” “王爷昨夜在云侧妃那里守了一整晚，云侧妃高烧不退，您要不要……” 南晚烟本来还在观察高管家的神色变化，听到顾墨寒的消息，瞬间凝固脸色，双目清凛阴郁了几分。 “不去，我要回湘林院了。” “王妃……”高管家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可南晚烟刚走到门口，就被一抹阴影笼罩，她抬头，顾墨寒那张冷峻的脸苍白病态，眼下还挂着一抹黑痕。 他黑袍上的血迹都凝固了，此刻看上去，跟寻常无异。 她的脚步本能顿住。 而看到她，顾墨寒的神色微变，心情有些复杂。 高管家识趣的退下，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南晚烟拧眉，侧身绕开眼前高大的男人，抬脚刚想走，就被顾墨寒一把抓住了手腕。 “南晚烟，别躲着本王……” 第392章 你，滚不滚？ 这话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有些担心南晚烟就此躲着他，不理他。 南晚烟有些莫名地回眸，用力抽出被顾墨寒拽住的手腕，“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不在云雨柔那里守着，现在过来找她做什么。 要是再让她去救云雨柔，她就当场断了顾墨寒的子孙根！ 顾墨寒看到她的眼神，那样的反感和生厌，他心头一疼，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凝视着南晚烟那张憔悴的脸，他的眉头也紧拧了起来。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 南晚烟的俏脸上浮现一抹不屑，冷睨了他一眼，手更加用力的挣扎，“不用你管，放开我的手。” 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想到假惺惺地关心她了。 昨夜让她救云雨柔的时候，他可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顾墨寒冷白的俊脸略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失意，但他也明白南晚烟现在是在气头上，没必要跟她犟，只会越吵越凶。 他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本王是来看沈予的，听管家说，你已经将他救了回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南晚烟立即收回了手，听他问起沈予，她的眸底掠过淡淡的冷嘲。 不过，沈予的情况她还是要如实说的，毕竟这件事疑点重重，她要尽快找到凶手。 “腰腹和背部的伤口我都处理好了，这两个地方避开了要害，没什么大问题。” “但他头上的伤都是撞伤，情况严重，我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顾墨寒越听，英挺的剑眉拧得越来越紧，面色冷郁阴鸷，“沈予的后背和脑袋都有伤？” 他快步往屋子里走去，看向沈予。 床上的人，浑身都缠着绷带，头上也被密密麻麻地裹了好几圈，看起来伤得很重。 顾墨寒的脸色难看，沈予武功高强，绝不可能轻易将后背暴露给敌人，而脑袋受伤……除非是毫无还手之力，才会被人按着撞击。 可，这怎么可能？沈予在云雨柔的院子里遇刺，出事立即就喊人了，沈予他怎么可能被刺客摁着脑袋撞击……难道昨日的情况，并不是像高管家所说的那样？ 如此一来，高管家给他送的那封信，真实度也有待考究了…… 顾墨寒满腔怒火沉淀在胸口，紧攥着双拳，注视着沈予。 可究竟是谁害沈予如此，他必定要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南晚烟见顾墨寒不再说话，横竖也都说完了病情，她转身抬脚就走，门外就有个婢女来传报。 “王爷，王妃，将军府的云恒少将军求见。” 云恒？ 南晚烟瞬间眉头一皱。 他来做什么？ 她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顾墨寒看了沈予一眼，心神已经稳定许多，眼神冷凝狠辣，“沈予，本王定会为你报仇，决不轻饶伤你的人，你尽快醒过来吧。” 说完，他便也转身离开，跟在南晚烟的身后。 溪风院外，云恒早早就候着了。 此时的他身子已经大好，面色红润十分有精神。 他身旁的侍卫们提着大包小包，毕恭毕敬地站着。 云恒看到款款而来的南晚烟，南晚烟肤色白皙若凝脂，不施粉黛都能蛊惑人心，尽管有些疲惫，也掩饰不了那股清冷的矜贵之气。 他的眼睛亮了又亮，自那一日南晚烟救了他以后，他就将这张脸深深烙印在心里。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再见依旧这么美艳动人。 “神仙，王妃！王妃我在这！” 云恒一边喊着，一边朝南晚烟跑了过去。 南晚烟皱眉，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云恒，语气颇为冷淡。 “你的表妹在竹澜院，你走错地了。” 刚治好了他，他就来了王府，希望别做蠢事，否则她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云恒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什么表妹不表妹的，我今日就是专程来看您的！” 他笑得特别狗腿，“我听说昨夜您遇刺了，特地带了上好的伤药和美容的补品来，王妃，您没事吧？” 顾墨寒刚好走了过来，本以为云恒是来找茬的，闻言却眯起了眼睛，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狐疑地看着他，“我没事，云少将军怎么有这个闲工夫来看我了？” 他脑子没事吧，以前都是对她横眉冷对的，现在居然上赶着关心她？ 云恒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道：“王妃这话说的，自从那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了我一命之后，我就想明白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再生父母，虽然我知道像王妃这样天生丽质，地位尊贵的人什么都不缺，但我还是命人寻遍大江南北，找来了西野最名贵豪华的胭脂、首饰、以及一些稀奇玩意儿，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献给王妃和两位小郡主！” 说罢，他十分得意地指了指身旁侍卫们提着的锦盒，颇有些渴望得到赞赏的模样。 南晚烟愣了，扫了眼那一堆的锦盒，再看向云恒，一下就笑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行，既然你豪爽，我也不扭捏，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云恒虽然蠢了点，容易被人当枪使，但好在不算愚昧到无药可救，知道及时悬崖勒马。 知错就改，她还算欣赏。 顾墨寒看到云恒对南晚烟热络的态度，墨瞳蓦然一沉，再看南晚烟也对云恒笑颜如花，他的脸色一下铁青，醋意翻滚上心头，睨了一眼云恒。 “王妃什么都有，不需要你的东西，说完了就走。” 云恒身边的两个侍卫，顿时被顾墨寒的气势吓得后退好几步，怯生生地盯着云恒。 云恒咽了咽嗓子，看着顾墨寒难看的脸色，也是有些胆战心惊。 他刚要开口，南晚烟却冷着脸瞥了顾墨寒一眼。 “云少将军是来感谢我的，关你什么事？” 顾墨寒的脸色更铁青了几分，南晚烟不给他好脸色，却护着云恒。 他一双眼好似刀刃，冷冷的剜着云恒，愈发觉得云恒碍眼。 “你，滚不滚——” 第393章 王爷真是坏家伙 顾墨寒明明爱他表妹爱得要死，却拦着他，不让他跟神仙姐姐说话…… 真是个坏家伙。 云恒心里吐槽着，可面上却笑容满面，“王爷息怒，今日我不仅是来感谢王妃的，也是来送请帖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递给南晚烟。 “方才，我在门口遇到了国公府上的婢女，说国公夫人明日要举办一场诗酒茶会，想邀请王妃去一趟，这是请帖，王妃，我明日也会去国公府，不知道你去不去呀？” 南晚烟刚要伸手接过请帖，顾墨寒就一把夺过了请帖攥在手里，他的眼神冰冷，“她不去。” 云恒脸色一僵，南晚烟却直接从顾墨寒的手里抢回请帖，眼神冷淡。 “去，当然要去，国公夫人亲自邀请，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虽说国公府这些年逐渐淡出了朝堂，但因为先帝厚爱，威望势力无人能及，若是在明日她讨了国公夫人的欢心，说不定能拉拢一波强力的助手。 只有顾墨寒夺权越顺利，她才能带着孩子们和舅舅早点走。 这个乌烟瘴气的翼王府，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云恒立马兴奋地眼冒精光，“我就知道您会去！像王妃这样才艺超群，医术又登峰造极的女子，国公夫人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南晚烟听着云恒的马屁，不由得失笑。 “没想到你现在改邪归正了，看上去还挺顺眼，嘴也甜。” 云恒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一直都会说话的，只不过以前都围着云雨柔转悠，针对南晚烟罢了。 “从前都是我不好，让王妃见笑了，王妃，这些礼物给你送回院子吗？” 顾墨寒见南晚烟跟云恒有说有笑，心里的不爽愈发增强，薄唇狠狠抿紧。 他有种想将云恒揍一顿，再丢出王府的冲动。 南晚烟笑着点头，“上道，送回我院子吧。” 这时，云雨柔强撑着身子，走到溪风院的门口。 正好看到云恒和南晚烟其乐融融，顾墨寒脸色阴寒可怖的画面。 云恒竟然来了？ 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 她眸光一冷，调整好心绪，掩面咳嗽了两声走进院子，“柔儿给殿下，王妃请安。” 院内几人的神色都纷纷变了变。 顾墨寒转头看去，见云雨柔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不顾伤势出来，眉头一皱。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院子了？” 云雨柔见顾墨寒关心她，心里说不出的欣喜。 她捂着胸口看看顾墨寒，眼底说不出的柔情，“方才柔儿做了个梦，梦里殿下又像从前那样关心柔儿了，为了来见您一面，柔儿特地让府医开了止痛丸服下，这才能下地。” “没想到，竟然不是梦，殿下真的又念着柔儿了，还让王妃救了柔儿，柔儿真的好感激。” 顾墨寒目光一凝，深邃的眼底没有太多起伏，“你救了本王，应该的。” 昨夜正是因为让南晚烟救了她，他和南晚烟现在才会不对付。 这阵柔柔弱弱的声音，让南晚烟的心情瞬间冷到极致，她双手抱怀，冷嘲道：“云侧妃还真是不一般，为了见王爷，连止痛药都吃了。” 古代的止痛药远不及现代的效用，而且只能缓解一时的，过后会更疼。 云雨柔为了顾墨寒还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雨柔的一双眼里满是对顾墨寒的爱意，“殿下对柔儿这么好，柔儿也不想辜负了殿下的期待。” 说着，她看向一直不出声的云恒，“表哥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柔儿一声？” 云恒的眼底略过一抹厌恶，他淡淡扫了云雨柔一眼. “我去哪儿还要给你通报不成？” 第394章 谁准你站着？ 从前，他和云漠然念着云雨柔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处处维护她帮着她，但她却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表哥。 云漠然的死，他没有幡然醒悟，直到那日她让他去挑衅南晚烟，却差点被折磨死，他才悔过，明白了这个表妹一直以来的心思。 虚伪，做作，擅长心计。 她只将他当成刀。 丝毫不管这把刀能不能活下去。 云雨柔狠狠吃了个闭门羹，她有些难以置信，面上还有些难堪，却咬着下唇，眼神里流露出一些委屈。 “表哥去哪里，自然不用跟柔儿说，是柔儿担心你的病，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她还有脸担心他的病？ 要不是她，他会那么惨吗？ 云恒更气了，看着云雨柔那张装出来的脸就觉得恶心。 但顾墨寒在这里，他强忍着火气，“不用你担心，王妃已经帮我治好了。” “今日我来，是来感谢王妃的。” 南晚烟竟然出手相助？！ 云雨柔一脸惊讶地看向南晚烟，“王妃，我还以为您会生表哥的气，没想到您竟然出手相救了，真是感激您。” 说完，她看向顾墨寒，“王爷，今日难得表哥来了，柔儿也没吃东西，不如一起用个午膳吧？” 落落大方的姿态，一副主人家的架子，搞得她好像才是王府里的主母。 云恒真看不下去了。 他刚想开口，顾墨寒一张俊脸满是不悦，“有什么好待的，将军府不缺饭，回去吃吧。” 他现在看到云恒都嫌烦。 南晚烟却看向云雨柔，“我倒觉得侧妃说的不错，云少将军好不容易来一次，确实应该留下来用膳。” 止痛药是有时效的，云雨柔三番五次设计她，两个小丫头的事情也肯定跟云雨柔扯不清关系，她不能白便宜了云雨柔，真的看着她好起来。 她要让云雨柔好好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顾墨寒神色复杂地盯着南晚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气云雨柔都来不及，怎么会准许云雨柔跟她一同用膳？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王爷怎么不说话？等着你喊话呢。” 顾墨寒的眼神还凝视着南晚烟，薄唇微抿，“那就听王妃的。” 云雨柔的眸底掠过一丝冷笑，果然救命之恩好用，顾墨寒又听她的话了。 云恒过于惊喜，忙不迭点头道，“多谢王妃，多谢王爷！” 不一会儿，溪风院就摆好了桌椅碗筷，一大桌子菜，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儿。 南晚烟和顾墨寒身份最尊贵，理所当然先坐了下来。 云恒则屁颠屁颠地坐到了南晚烟的对面，努力挨近她。 顾墨寒的表情有些难看，看了一眼南晚烟，不想惹她不高兴，终究什么都没说。 云雨柔刚要落座，南晚烟却冷着声音道，“你别坐了，先布菜吧。” 云雨柔一下怔住了，眸底的神色冷硬起来。 南晚烟什么意思，竟让她布菜，是把她当粗使婢女？ 她委屈的眼泪立马在眼眶里打转，捂着右胸口的伤，“王妃，可是柔儿的右手还不能很好地……” “废什么话？”云恒直接不耐的训斥云雨柔，“你不过是个妾，王妃让你布菜，你敢不听？！” 南晚烟挑眉，她都还没拿身份压云雨柔，云恒却这么上道，帮了她一把。 云雨柔最恨有人用权力尊卑压她，现在被她最好的表哥这么羞辱，恐怕已经气得不行了。 云雨柔的脸色苍白，眼神震愕暗恨。 云恒这个蠢货，居然敢为难她！ 南晚烟这贱女人，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能糊弄住云恒，真是好手段！ 她抬眸楚楚可怜地看了顾墨寒一眼，祈求他能开口帮她说话，“殿下，柔儿……” 顾墨寒垂着眼眸，喝下一口闷酒，却什么都没出声。 瞬间，云雨柔气得唇都白了。 顾墨寒竟然不帮她！ “是，柔儿知道了。”她隐忍着怒气走到南晚烟跟前，心里难受得像是灌了铅，但她咬牙，看准了桌上的清炒蕨菜，夹了一筷子送进南晚烟碗里。 “王妃，请。” 南晚烟最不爱吃蕨菜，以前吃这个东西，南晚烟能当场吐得昏天暗地。 既然南晚烟要整她，那她就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晚烟看着碗里的蕨菜，幽冷一笑。 “谁准你站着，本王妃要你跪着布菜……” 第395章 你给王妃剥虾？ 原主不喜欢吃蕨菜，云雨柔这么喜欢用小伎俩，那她就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云雨柔的目光陡然一滞，心有不甘的看向南晚烟。 “王妃，柔儿好歹也是殿下的侧妃，跪着布菜，是婢女才做的事情，要是有人误会王妃欺辱侧妃，觉得您是妒妇可就不太好了……” 南晚烟今日怎么这番羞辱她？ 难道，南晚烟已经发现是她散播了两个小丫头是野种的事情？ 不，不会的，高管家已经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不会有问题。 尽管如此，云雨柔的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云恒不动声色地瞥了顾墨寒一眼，见他一直不说话，这才开口。 “让你跪你就跪吧，将军府出来的人，这点苦头都吃不了的话，那才会遭人口舌。” 云雨柔心里一疼，有些震惊地看着云恒，“表哥……” 云雨柔气得牙痒痒，不情愿地跪了下来，“是，柔儿这就跪下布菜，还请王妃不要生气。” 她颤抖着绑了绷带的手，夹了一筷子红烧肉送到顾墨寒的碗里，“殿下，请用，柔儿知道您昨夜为了杀敌受了伤，吃点肉补补身子。” 因为跪着够不着，她只能用力地伸出手，牵扯到右胸口的伤，立马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泪都流了出来。 五年前她只要掉掉眼泪，顾墨寒和云恒定会第一时间帮她说话，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南晚烟的红唇勾起，眼底有一丝冷笑。 顾墨寒望着碗里的红烧肉，想起在宫里和南晚烟，还有两个小丫头开心用膳时，也吃了这道菜，眉目不由得复杂。 云恒现在丝毫不同情云雨柔，冷笑着道，“殿下堂堂一个战神，怎么会因为那些刺客受伤。” “殿下的伤，都是因为护着王妃和两个小郡主，才被皇上责罚，挨了一百六十棍。” 顾墨寒为了南晚烟挨了一百六十棍？！ 云雨柔苍白的脸上瞬间变了脸色，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看着顾墨寒那张俊美斯文的脸，妒意一下弥漫心头。 这件事情她不清楚，顾墨寒从来没说过，她还一直以为，是刺客太多，顾墨寒才会寡不敌众受伤了。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南晚烟！ 他，竟然对南晚烟那么好吗……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寒，“殿下您受了这么重的伤，昨夜还……” “云侧妃。” 南晚烟突然打断了云雨柔的话茬，她看着云雨柔，眼神冰冷。 “布菜不好好弄，交代你做什么你都做不好，叽叽歪歪的实在吵闹，本王妃不要你折腾了，这碗饭，你也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她将那碗带有蕨菜的饭，递到了云雨柔的面前。 云雨柔一愣，眼底的屈辱就快要溢出来了，恨不能立马杀了南晚烟。 可面上，她却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柔儿，柔儿吃不了蕨菜，您知道，柔儿吃了蕨菜就会长疹子的……” 顾墨寒英挺的眉头蹙起，他之前一直没有阻止，觉得南晚烟发泄怒火是应该的。 但现在，他觉得南晚烟有些过了，“够了，你回竹澜院吧。” “是，王爷。”云雨柔立马神色一喜，心里有些激动，赶忙站了起来。 顾墨寒还是在乎她的，终于愿意为她说话了！ “慢着。”南晚烟双目一沉，目光冰冷的看向顾墨寒，“怎么，王爷觉得我身为准太子妃，还没有资格赏赐食物给侧妃？” 云雨柔对原主使手段还少么，对她使得手段更是不少，她才不会放过云雨柔！ 顾墨寒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南晚烟，眸底有几分暗色，南晚烟也看着他，眼神森寒。 两人谁也没退让。 云恒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对对对，您是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您赏赐的东西，没有不接的道理，侧妃，还不快收下！” 南晚烟盯着顾墨寒的脸，冷呵，“还是云少将军有眼力见，不像某些人，真的特别喜欢当睁眼瞎。” 睁眼瞎骂得当然是顾墨寒。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攥成拳，锐利的眸子睨向云恒，说不出的气闷骇人。 云恒打了个寒噤缩回头，王爷和王妃怎么吵起来了。 哦不，主要是王妃单方面骂王爷。 云雨柔见顾墨寒竟然会被南晚烟的话堵住，她暗自气恼，但也不敢走。 痛药的药效渐渐变得淡了，右胸的伤口开始蚀骨的疼，云雨柔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委屈的单手接过饭碗，就这么站着吃。 “是，王妃赏赐的食物，柔儿自然要吃。” 但她实在闻不了蕨菜的味道，一边吃白饭，一边干呕，眼泪逼出来了，对南晚烟的恨意更加浓烈。 南晚烟冷扫了一眼站着吃白饭的云雨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丝毫没有同情，心里冷笑一声。 她夹了一只虾，刚动手剥虾，云恒就急急的嚷道：“王妃这么好看的手，怎么能够剥虾呢，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也夹了一只虾，准备帮南晚烟剥。 顾墨寒彻底阴下了脸，一把按住了云恒的手，“你来什么？给王妃剥虾？” 云恒算什么东西，配给南晚烟剥虾？ 瞬间，冷肃带着骇人的怒气，压得云恒大气不敢喘，云恒才意识过来，南晚烟毕竟是嫁了人的，他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我唐突了，殿下息怒。” 顾墨寒的薄唇溢出冷呵声，松开了云恒的手，夹了几只虾剥起来。 云恒不敢废话，云雨柔站着，翘首以待，可顾墨寒却将剥好的大虾，全夹进南晚烟的碗里。 云雨柔的表情瞬间凝滞，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她这次做错了什么？ 明明应该是顾墨寒的救命恩人啊，为何顾墨寒一点都不向着她，注意力全都在南晚烟的身上，甚至还将剥好的虾，给南晚烟？！ 南晚烟的碗里多了几只虾，她的眼眸未动，直接将顾墨寒给她的虾，夹到了云恒碗里。 “殿下给少将军的，吃吧。” 云恒看着碗里的虾，浑身血液都在逆流，他看向顾墨寒。 顾墨寒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阴鸷，眼眸锐利的盯着他，手上一用力，手里的筷子就折成了两半—— 第396章 王爷快要醋死了 云恒感受到顾墨寒逼人的寒气，顿时连忙摇摇头。 “这，这可不是给我的，王妃真会说笑。” 他要是吃了，顾墨寒应该能当场拧下他的头！ 南晚烟却什么都没说，但顾墨寒给的东西，她嫌脏。 才不碰。 云雨柔的表情也呆住了，心里对南晚烟更加的仇恨愤怒。 顾墨寒的恩宠多么难得，南晚烟竟然弃如敝履？！ 可恨，真可恨！ 之后，溪风院的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顾墨寒给南晚烟夹菜，而南晚烟统统给了云恒，云恒又饿又不敢动，被顾墨寒的眼神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冷汗都打湿了他的裤子。 云雨柔的止痛药已经失去了疗效，伤口都溢出血来，疼得她冷汗直冒，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却听南晚烟忽然慢悠悠的开口。 “云侧妃，我有件事要问你。” 南晚烟不紧不慢地吃着菜，看向云雨柔，眼神幽幽。 “云侧妃遇刺那日，运气爆棚啊，沈侍卫为了救你差点死了，你却毫发未损，就手上有道小小的伤口？” 这顿饭，羞辱云雨柔，让云雨柔疼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了解刺杀的事情。 顾墨寒英挺的剑眉微蹙，看向云雨柔。 云雨柔心头狠狠一跳，瞬间慌了神。 但是想起高管家交代的说辞，她努力佯装镇定，咬着下唇，“王妃这话有点奇怪，是在怀疑柔儿吗？” 南晚烟冷笑，眼神犀利。 “本王妃什么都没说，只是想弄清楚，沈予为什么会出现在竹澜院，如果遇刺，为什么他伤得快死了，而你却毫发无损？解释解释吧。” 顾墨寒盯着云雨柔，云雨柔立马更咽，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沈侍卫当时为何在竹澜院附近，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刺客扼住了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打碎手边的花瓶，所以吸引了沈侍卫吧。” “而沈侍卫赶到的时候，我也快没了意识，只看到他和刺客扭打在一起，而后，另一个刺客想要杀我，沈侍卫为了护我夺过了那人的刀，却被刺客暗算，从背后，从背后……” 说着，云雨柔立即向顾墨寒看去，“殿下，您也不信柔儿么？王妃这样的问法，真有些吓人了，可柔儿一个弱女子，如何重伤沈侍卫？再说……当时沈侍卫遇刺的事情，高管家和几个下人都看见了，您可以去问的！” 的确，云雨柔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可能藏着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正面她是绝对伤不了沈予的。 南晚烟和顾墨寒也相信这一点。 但南晚烟仍旧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沈予在竹澜院遇刺的事情，根本不合逻辑。 哪怕有高管家作证，云雨柔也摆脱不了嫌疑。 云恒作为看客，蓦然冷笑一声，“侧妃确实没本事杀人，但你借刀杀人的本事，向来是不弱的。” 他不就是被她利用的，其中一把刀吗？ 云恒怼云雨柔，云雨柔的脸色瞬间发白，看向云恒，心底气恨得把他凌迟了一遍。 云恒是脑子被驴踢了吗，竟然敢说她借刀杀人？！ 她的脸上却有着被冤枉的屈辱愠怒。 “表哥，你说什么呢？柔儿何时做过那样的事情了？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云恒冷笑，“我说没说错，你心里难道没数吗？借刀杀人那么多回，你也不怕午夜梦回时，那些鬼来找你，向你索命！” “你——”云雨柔气得身上的伤口更疼了，顾墨寒沉脸，眼底有几分神色莫测，鹰眼锐利扫视在云雨柔的身上。 南晚烟都没想到，云恒怼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尤其怼的还是最会装柔弱，绿茶满满的云雨柔。 她登时给云恒竖了个大拇指，笑着夸赞，“没想到云少将军对因果报应这么有见解，本王妃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棒呢。” 神仙姐姐夸他了！ 云恒的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那是自然，我觉得做坏事都是有报应的，坏事做的越多，报应越狠。” 南晚烟跟着一唱一和，“没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云雨柔快气晕过去，被这两个一唱一和弄得全身发冷，心慌难忍，顾墨寒却沉着脸，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石桌都被他的气势震开几道裂隙。 “都给本王滚出去！” 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冷眼剜着顾墨寒，“王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他忍了一顿午膳的时间，以为南晚烟多少会消气，没想到她跟云恒却愈发熟稔，甚至配合的一唱一和起来。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南晚烟是不是要喜欢上云恒了？ 顾墨寒漆黑的眼睛掠过龙卷风一般的暴怒，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晚烟。 “来人！送云侧妃回院子，也将你们的少将军带回去，晚一步，本王就送一具尸体回将军府！” 瞬间，有几个婢女走进院子，行色匆匆地带着快要昏迷的云雨柔退了出去。 云恒身边的两个侍卫更是不敢耽搁，拉着云恒就往外走。 “少将军，快走吧！” 云恒还想跟南晚烟说两句话，但感觉到顾墨寒身上的杀气，还是乖乖闭上嘴，逃也似的跟着侍卫冲了出去。 南晚烟看着再度恢复冷清的院子，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无聊。” 顾墨寒真是惹人烦。 可惜了，没从云雨柔这里问出特别的信息，也没有将云雨柔气死过去。 南晚烟要走，纤细的手腕却蓦然被人抓住，耳边是男人低沉低怒的嗓音，“南晚烟你站住！” 他手劲没有控制，简直是想捏碎她的手腕。 南晚烟疼得蹙紧黛眉，她却只是挣扎着要抽回手，没有喊半个疼字，瞪着他，“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动什么手？松开！” 顾墨寒没有松开，甚至还逼近了她，语气冷冽。 “你今日跟云恒有说有笑，是不是故意惹本王不高兴？” 南晚烟的怒火不比他的少，冷冷的笑。 “你真搞笑，我跟他有说有笑，怎么就惹你不高兴了？你是喜欢我，还是在乎我？” 他们不就是合作关系，管那么多干什么？ 顾墨寒被她的话戳中心事，俊美的脸上一阵扭曲，眼神阴鸷，“总之，本王不准你跟他走近，不许你跟他有说有笑！” “你有什么准的？”南晚烟怒瞪着他，“不准我跟舅舅走近，也不准我跟云恒走近，凡是我接近的男人，你都觉得有鬼，又不喜欢我又不护着我，还妄想控制我，我凭什么听话？” “顾墨寒，我告诉你，我跟谁说话都很高兴，不论男女，但跟你这样眼瞎心盲的男人说半句话，我都觉得糟心透了，我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寒有力的手臂就将她纤细的腰肢捞了过来，俯身狠狠的疯狂的吻了上去…… 第397章 本王永远是你的夫君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 顾墨寒有点失控，尤其是吻上南晚烟的唇瓣后更是狂怒的失控。 就像原本以为那些他以为能控制住的，已经沉淀在心底深处的占有欲，被她的冷漠而厌恶的眼神，被她犀利而嫌弃的话语，一下被疯狂的搅弄出来，控制着他的心智。 男人的眼底盛满诡异的火气，一只手臂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不让她退离。 “南晚烟，本王是你的夫君，永远都是！” “滚！”南晚烟的唇被咬的好疼，她眼睛里都是怒火，愤怒的捶打着他，推开他。 可越反抗，他吻得越凶狠，大手甚至还想撕扯她的衣服。 南晚烟忍无可忍，蓦然从空间中掏出平底锅，对着顾墨寒的后脑勺重重一击，曲腿踹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顾墨寒，你这个疯子！” 平底锅的闷响打破了院子里的沉寂。 南晚烟狠狠推开顾墨寒，男人捂着脑袋，有一阵眩晕，修长的手撑在了一侧的桌角上，因为疼痛，俊脸苍白无比。 他双眸凝视着紧绷着小脸，衣衫凌乱的南晚烟，像是冷静了不少，薄唇抿得极紧。 南晚烟看着他，气狠了，但见他冷静下来，她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沉冷又带了些愠怒。 “顾墨寒，我自认为没有亏欠你，你让我救你心上人，虽然我觉得她很有问题，但我还是依了你，可你不能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再动我，我们就不要合作了！我还会成为你的敌人，你自己冷静冷静，想想清楚。还有，沈予的事情，我再提醒你一遍，王府有人肯定有问题，你的白月光也肯定有问题，随你信不信，但我会尽快让沈予清醒过来，尽快还原真相。”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溪风院。 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帮助顾墨寒夺权，然后远离是非之地。 至于顾墨寒以后如何，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想跟他纠缠。 如果不是顾忌两个孩子的安危，她现在就想一走了之，谁给他夺权，谁又有心情给他查明真相。 南晚烟走了，顾墨寒没有拦，他就站在原地，凝望着南晚烟离去的背影，心像是被她紧紧捏在手里一样，有些发酸闷堵，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让南晚烟救云雨柔这件事情，他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不想，也不能再欠云雨柔恩情。 但南晚烟……她到底要气多久，竟拿云恒刺激他。 再惹他，他还真未必控制得住自己，他方才甚至在想，他和南晚烟是夫妻，为什么要忍着不碰她…… 顾墨寒的俊脸发白，背部的伤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处理过了，又疼又难受。 他心烦意乱，走进了沈予的屋子。 看着沈予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模样，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带了些戾气，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萦绕四周。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王爷，神策营的沈副将来了。” 高管家来禀报，顾墨寒的墨瞳一紧，“让他进来。” “是。”高管家应下，让沈副将进屋后，视线在顾墨寒的身上打量了一周后，便退下了。 老沈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摞册子，恭敬的朝顾墨寒行礼，“卑职见过太子殿下。” 顾墨寒是准太子，称呼王爷或太子殿下都可。 顾墨寒也不在意称呼，他看向老沈，“你的腿能走动了？” 老沈在床上休养了好几个月，重活干不了，但跑跑腿的事情还是能做的，“是啊，多亏了太子妃，不然卑职这腿，怕是要不了了。” 他看向床榻上的沈予，一脸担忧，“卑职听闻殿下和沈侍卫都遇刺了，特意来看看，殿下和太子妃没事吧？” 老沈和沈予是结拜的义兄弟，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关系就特别好，顾墨寒的眸光一沉，低声说道，“我们没事，只是沈予……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依旧昏迷不醒。” 就连王妃那样医术高超的人，都没能让沈予醒过来吗？ 老沈心里一沉，对刺客愤怒不已，“等卑职抓住那该死的刺客，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顾墨寒抿唇，老沈将手里的册子递给顾墨寒，“殿下，军营公务堆满了，余副将有些忙不过来，卑职便自告奋勇，亲自给您送来了，您看看。” 现在殿下不仅仅是神策营的将军，更是东宫太子，要处理的事务，比起以前可是多了好几倍。 一面要应付宫里的事情，一面还要拉拢势力，一面还得处理刺客和幕后凶手，殿下应该分身乏术，他来这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为顾墨寒分忧解难。 顾墨寒的一张俊脸苍白，神色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他接过册子放到一边，眸光冷冽森寒。 “本王知道了，会看着处理，不过有件事情，本王还真需要神策营的兄弟们亲自操刀，为本王查个彻底！” 老沈闻言，立马跪了下来，一脸恭敬地看着顾墨寒，“还请殿下吩咐！” 顾墨寒寒潭般深邃的眸子里泛着狠厉，其实不止南晚烟猜到王府有叛徒，他也猜到了，但现在辨不清究竟有哪些人是叛徒。 毕竟是他府上的人……他真不信，府里的人会背叛他，但他短时间也不会轻易用府里的人，哪怕是高管家。 “从军营里抽出部分兵力，全力追查在王府行刺的刺客，以及半路上刺杀本王和王妃的杀手。” “本王之前让沈予去查，暗中散播两个小郡主谣言的幕后黑手，还有一些王妃的事情，本王怀疑，沈予应该是刚查到消息就惨遭黑手，两拨刺客未必是同一批。” “这件事情，你也要告诉余副将，安排下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些人抓回来！” 敢伤害他妻女，他兄弟的人，就算翻个底朝天，他都要让他们偿命—— 第398章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 老沈严肃地皱紧眉头，“是！殿下放心，卑职绝对查明真相，还请殿下养好身体，兄弟们都等着您回去。” 顾墨寒颔首，他背上的伤口有些发炎，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低烧，可他的眼神却极为森冷。 “辛苦你们了，记得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 军营的将士们与他都是一条心的，老沈和余副将与他多少年同生共死，绝不可能背叛他，将此事交给他们，他也放心。 而且军营的事情，全都经过他的手，这次绝不会再有任何的纰漏了。 “是，卑职告退！”老沈恭敬的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老沈走远了，顾墨寒这才撑不住，坐了下来，冷汗直冒。 门外再度响起轻轻地敲门声，“王爷，老奴给您送了药来，您赶紧服下吧。” 高管家手里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将药碗放到顾墨寒手边的椅子上后，他抬眸看了看男人的脸色。 刀刻般的薄唇微微抿起，剑眉紧蹙，深邃无波的眼底似乎还翻滚着冷戾。 霎时间，高管家便把头低了下去。 顾墨寒望着面前恭敬的人，眼底略过一抹深色，“本王知道了。” 听顾墨寒的语气平静，高管家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顾墨寒发白的脸色。 “王爷，老奴知道您担心沈侍卫，也担心王妃和侧妃的安危，可是如今您已经是太子殿下了，理应以您自己为重。” “老奴看您似乎受了伤，还是好好休养身子，把伤给养好了，才能有精力处理公务，若是不想让王妃处理伤口的话，不如让老奴给您上点药吧？” 他只知道顾墨寒似乎受了伤，但究竟为何受伤，怎么受的伤，伤的得到底有多重，他不知道，顾墨寒从宫里回来，始终只字未提。 顾墨寒淡淡的扫视了高管家一眼，眼神里带了些深意，却不答反问。 “高管家，本王问你，昨日你看到沈予受伤的时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闻言，高管家的心头狠狠一跳，昨日不是已经解释过沈予的情况了吗，怎么顾墨寒又问了一遍？ 难道，顾墨寒开始怀疑他了？ 若是这样，那云雨柔这张牌，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毕竟不能半道坏了那一位的大事！ 高管家的眼底略过一抹暗色，戾气藏得很深，面上一副苦恼思考的样子，有些痛心地叹了口气。 “回王爷的话，老奴赶到的时候，沈侍卫已经被人刺伤了，云侧妃哭着对老奴喊有刺客，情急之下，老奴只能呼救，却不想激怒了刺客，想要对老奴动手。” “沈侍卫拼尽全力护着老奴和云侧妃，那些刺客便匆匆逃走了，再然后，沈侍卫撑不住倒了下去，王府的那些侍卫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 顾墨寒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再联想到方才午膳时间云雨柔的说辞，眼神阴鸷，透着让人胆寒的冷气。 云雨柔说，当时她都快要失去意识了，沈予如何跟刺客搏斗，她根本不知道，只记得沈予夺走了刺客的刀。 而高管家却说沈予已经被刺伤了，并且云雨柔那会儿也是清醒的，还喊人救命。 这两个人的说辞对不上，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而这个人，顾墨寒更倾向于云雨柔。 毕竟高管家是王府的老人，为人实诚勤恳，就算真的有异心，十年来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除非有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亦或是高管家背后藏着更加高深莫测的势力。 而云雨柔，这段时间她先是联合云漠然做假账，再故意带着云恒挑衅南晚烟…… 种种迹象表明，云雨柔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单纯，她的心思，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 顾墨寒攥紧拳，面无表情。 “你先下去吧，本王一会儿就喝药。” 高管家恭敬地退下，“王爷，那老奴先告退了。” 顾墨寒盯着高管家的背影，眼底寒意凝聚汇成霜。 若他的猜测成立。 真是云雨柔在背后宣扬两个小丫头是野种，沈予查出真相被重伤，差点被灭口也是她操作的。 她还怂恿高管家出府迎接他，他又巧合的遇刺，她便自编自导了一出救命恩人的戏码，为他挡刀…… 如此，高管家交给他的那封，藏有沈予字迹的信件还有什么可信度？ 如果，一切都是云雨柔做的。 如果，信上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该怎么面对南晚烟？ 他昨晚那样逼着她救人，甚至刚才用膳的时候，出声阻止了南晚烟对云雨柔的惩罚…… 骇人的冷意席卷周身，顾墨寒的心突然有些慌，节骨分明的手指寸寸发凉…… 第399章 云雨柔有同谋 但云雨柔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做这么周密的计划？ 顾墨寒英挺的眉头蹙得更紧，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 除非——她有同谋！ 天色渐暗，被送回竹澜院的云雨柔昏睡醒来后，捂着胸口侧躺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 因为久跪，再加上止痛药的副作用上来了，现在她浑身疼痛，疼得蜷缩着身子，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云雨柔望着冷清的屋子，虚弱无力，眼睛里满是恨意。 “该死的南晚烟，还有那个蠢笨如猪的云恒，今日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存心不让我好过，还差点让殿下怀疑我……” 真是该死，该死！ 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婢女们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王妃被国公夫人邀请，明日要去她府上参加诗酒茶会呢！” “那可是国公夫人啊！先帝最是宠爱的一家子，王妃还真是厉害，是福星，等到了明日，一定能大放异彩的！” 南晚烟要去参加国公夫人的诗酒茶会？！ 云雨柔差点没把心头血给咳出来，一张脸青的像女鬼，发虚的手指攥紧了被褥，嫉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她现在受了伤，诗酒茶会那样高雅的活动，哪里轮得到南晚烟那个胸无点墨的女人。 王妃也好，国公夫人的赏识也罢，这些原本都该是她的东西！ 然而现在，都被南晚烟那个贱人偷走了，还理所应当地享受着！ 要是殿下…… 云雨柔还在期待顾墨寒能够回心转意，却蓦然想起今日在溪风院，她被南晚烟和云恒折辱成那样，顾墨寒都不为所动的场面。 顿时，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看来顾墨寒那一天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她了。 今日南晚烟张口闭口都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跟沈予被害的事情有关，也不知道高管家教她的那些说辞，顾墨寒有没有信。 若是真的让顾墨寒发现她散播了两个小丫头的谣言，并且串通表叔害死了沈予，还自导自演了一出救人的戏—— 她就完了！ 不行，她绝不能被发现，要是事情真的到了没有转圜余地的那一步，虽然很对不起，但她只能把表叔给推出去！ 这一夜，云雨柔辗转难眠，一面被伤痛折磨，一面担心事情暴露，惶惶不可终日…… 而天亮后，南晚烟却已经换好衣裳走出了房门。 南晚烟今日要离开府中，醒来便嘱托了两个小丫头，让她们乖乖跟着莫允明，不要乱跑，湘莲看着。 小家伙们自然是听话的，亲了亲南晚烟的脸蛋，“娘亲，小心。” 南晚烟摸了摸小蒸饺和小包子稚嫩的脸颊，转身离开。 今日，她要顺利跟国公府夫人交好，希望可以早点离开。 湘玉走在南晚烟的身后。 二人先是去静禅院看了宜妃的情况，还是跟上次一样，宜妃只能够对话语做出脑部反应，却迟迟醒不过来。 南晚烟蹙起秀眉，跟王嬷嬷说了几个按摩的方式，让王嬷嬷多跟宜妃说话，多按摩，便去看了沈予。 沈予的情况也不太好，身上的刀伤倒是好了不少，但迟迟醒不过来，南晚烟拿针刺了刺穴位，也没有什么反应。 湘玉看了看窗外，提醒道：“王妃，别让国公夫人久等。” 已经耽误一点时间了。 南晚烟点头，“走吧。” 等她回来，再拿机器看看沈予的情况。 湘玉想问问南晚烟，要不要跟顾墨寒说一声，但细想一下，王妃和殿下现在的关系很僵，还是不问了。 书房里，顾墨寒一夜未睡，刚放下手里的军务，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抬眼便看见，一袭火红的身影好似昙花一现般，从院外经过。 南晚烟？ 她要去国公府了？ 顾墨寒蹙眉，身上的伤口被他自己重新包扎了一遍，已经没有再裂开，即便如此，还是疼的发热。 男人起身想要走出去，脚步顿在门前，最后又回到了桌前坐下。 烦。 顾墨寒心烦，南晚烟对他爱答不理，跟上去也会被她撵回来。 他堂堂战神，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这么甩脸色？ 可过了片刻，他想到了什么，还是抓起手边的外袍快步走了出去。 “于风——” 一炷香后，国公府对面的聚韵楼楼顶，窗边站着两道人影。 顾墨寒一袭墨色长袍，静静伫立在窗边，低头望着人声鼎沸的国公府，蹙紧了眉头。 跟随而来的于风站在顾墨寒的身旁，略带怂恿地小声问道。 “殿下，您真的不进去看看吗，国公夫人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顾墨寒面无表情的坐到椅子上，“不去。” 于风讪讪地挑了挑眉，不再开口。 殿下专程带上他抄了近路，来离国公府最近最高的聚韵楼看着。 明明就是担心王妃了，殿下却还嘴硬不承认，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第400章 让南晚烟当不成太子妃 与此同时，国公府。 国公夫人出身书香门第，是京城一等一的才女，威望颇深。 今日能够受邀前来的，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如月是太傅之女，自然受邀在内。 她跟着一群贵女们站在院子里时不时说笑，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着不远处的七王爷顾墨凌。 顾墨凌一袭青衫，不紧不慢摇着桃花扇，狐狸眼弯弯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亲近，在他旁边，坐着格格不入的将军嫡子云恒，正焦急地朝后院入口张望着。 江如月在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 七王爷素来爱书，跟国公夫人喜好一样，最喜欢这样的聚会，他会来，情理之中。 但是云恒……虽说将军府的地位也非同小可，但云恒那一脸看上去就没什么太大文化的样子，实在跟顾墨凌比不了。 “国公夫人到！” 突然，一个管事的下人嗓音嘹亮喊出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国公夫人仪态端庄，脸上挂着浅笑，却透着一股威严和凌厉，让人油然生出几分敬意。 “本夫人今日只想以诗、茶会友，大家不必拘谨，都坐吧。”她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南晚烟的身影，倒也不觉得奇怪。 她并不想请南晚烟，虽然有所耳闻南晚烟变化很大，但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娃娃总是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讨她的喜欢。 但丞相夫人好说歹说，她才差人去给南晚烟送了帖子，毕竟南轻轻也在，南晚烟身为王妃，甚至是准太子妃，她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完全无视南晚烟了。 众人坐下，江如月刚想开口示好，就听到南轻轻略带歉意的声音。 “轻轻和母亲来迟了，给国公夫人赔罪。” 南轻轻莲步轻移，穿着淡紫色的长裙，一颦一笑全是大家闺秀的矜持优雅。 她手里捧着两本看上去比较古早的书册，朝着国公夫人轻轻欠身。 《早春辞》？ 国公夫人本就爱书如命，看到这两本《早春辞》，眼神一亮，“承王妃，这……” 南轻轻浅笑着将《早春辞》递到国公夫人跟前，“夫人看看。” 丞相夫人也笑得明媚，对国公夫人行礼，“知道夫人喜欢，两个月前，承王妃便托人去寻这孤本，今日才回消息说找到了。” “承王妃想着买来献给夫人，可是与人求了好久，才把这两本孤本买了下来，所以我们这才来迟了呢。” “真是有心了。”国公夫人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翻看了几页，欣喜若狂。 “本夫人想要这两本《早春辞》已经许久了，没想到竟是被承王妃寻着，承王妃，丞相夫人，快请上座！” 顿时，四周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江如月和贵女们纷纷夸着南轻轻。 “承王妃真是有心又有才情，到哪都招人喜欢。” “就是就是，承王妃知书达理，是皇后娘娘的心尖宠，这样落落大方的佳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位了！” 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都落在南轻轻的身是，南轻轻面上只是颔首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跟着丞相夫人落了座。 可心里，却早就满足得不行了。 还好她娘知道国公夫人的喜好，早就派人找过这两本《早春辞》，而且也不难得，只用了二两银子就把那家人给忽悠了。 丞相夫人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一面笑着回应那些奉承的贵女，一面把下巴扬得更高了些，别提有多舒坦了。 她的女儿自然是人中龙凤，又不像南晚烟废物一个，就算现在会点医术又如何，她可是出了名的草包！ 大字都不识几个！ 过去，她的女儿的风头全都让南晚烟抢走了，南晚烟还飞上枝头成了准太子妃，今日她就要替南轻轻将风头全都抢回来，再将南晚烟彻彻底底地踩在脚下，让她当不成太子妃！ 国公夫人捧着书本爱不释手，转交给下人安置好后，笑道：“本夫人真是越发期待今日的茶会了，不仅有承王妃这样的佳人，还有像七王爷这样满腹诗书的俊才在，定能热闹一番！” 顾墨凌轻笑一声颔首致意，南轻轻则依旧施施然笑着，点点头。 江如月却诧异而疑惑地开口：“咦，不是说邀请了王妃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见她来，难道是不来了？” 她厉害不过南轻轻，没想出风头，今日就是想来看个热闹，看看南晚烟会怎么在南轻轻手里出丑。 没想到南晚烟竟然还没有来。 这时，定平侯府的嫡女梁月捂嘴偷笑了两声。 “哎呀，不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记得王妃好像不太擅长这些，五年前在春茶会上，她不是一首诗都没作出来，羞恼地离场了吗。” “王妃如今都是准太子妃了，虽然是国公夫人的邀请，但她可不能再丢人了，不来也是正常的，不过……人不来就算了，都不下人知会一声，这不是让国公夫人难堪吗。” 谁都记得，五年前南轻轻和云雨柔联手对付南晚烟，两大才女，直接将南晚烟折腾成了废物，所以南晚烟草包的名声才会如此响亮。 完全挥之不去。 闻言，国公夫人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梁月明显是说，南晚烟不仅没有文化，还仗着身份高贵了，就变得目中无人，连她的邀请，都敢无视。 南轻轻和丞相夫人对视一眼，眼底有些嘲讽。 都等着看南晚烟的好戏。 云恒现在是完全站南晚烟的，见有人胡说八道，他顿时不满的捏紧了拳头，怒目瞪着梁月。 他刚要开口骂人，就听见一阵清亮的女声，幽幽响起。 “本王妃只是来迟一会，就听见有人瞎编排，看来，有些人是不想要自己的舌头了。” 声音冷幽，却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令人不敢小觑。 众人心头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南晚烟从院外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婢女。 南晚烟衣袂翩跹，一袭红衣好似摇曳的彼岸花，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盘起的发丝上插着“有凤来仪”，整个人优雅又端庄，微微一笑，都迷倒了不少人。 这竟然是南晚烟？！ 有不少没见过南晚烟的人，都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仪态万千的红衣女人。 容貌果真如传闻所说，再也不丑了，而且绝美，比承王妃还漂亮。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但没想到，南晚烟的气质，风范，竟也丝毫不输承王妃！ 这……这还是南晚烟吗？ 就连国公夫人，都被震了一刹。 南晚烟，跟从前传言里的出入很大啊，草包能这么贵气？看起来就不像是粗糙的人。 “王妃！”云恒看到南晚烟，双眼都惊喜地冒星星了。 神仙姐姐来了！ 想到南晚烟挨骂了，他立马指着呆住的梁月，冷怒的开口。 “编排王妃轻则杖责三十，重则杖责八十，严重的杖责后还要割舌头，王妃，这个女人她编排你，我都听见了，你要怎么处置她，我云恒愿意效劳！” 最讨厌南晚烟的云恒，竟然帮南晚烟说话了？！ 还要替南晚烟做事？ 众人瞬间傻眼，看着云恒，下巴都快惊到掉地上了…… 第401章 王爷，要不要帮帮王妃 梁月更是呆住，傻傻的看着云恒。 从前骂南晚烟骂得最狠的，可不就是云恒么？ 他今天怎么回事，不骂南晚烟，反倒护着南晚烟了，他是吃错药了吗？！ 南轻轻眯眼看着南晚烟和云恒，柳眉一挑，同样疑惑不解。 要知道云恒为人耿直，一根筋转不过弯，想要收买，可没那么容易，南晚烟是怎么做到的…… 聚韵楼上。 顾墨寒听着众人对南晚烟的奚落，原本脸色难看，手中的杯子正要朝国公府里的梁月砸过去，但南晚烟却出现了。 她来了，他眸底的神色蓦然柔和了不少，杯子留在了手中。 可见云恒与南晚烟挨得那么近，啪的一声，他猛地捏碎了杯子，杯子四分五裂，从桌子上滚落地面。 于风突然大气不敢喘一下，“王，王爷您的手……” 顾墨寒盯着南晚烟，俊脸阴郁难看了几分，于风小心翼翼，又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酒。 王爷真是的，都说直接杀去国公府，这样王妃谁还敢觊觎，王爷还能护着王妃呢…… 此刻，国公府里。 所有人都呆住了，南晚烟看了云恒一眼，目光扫向梁月。 梁月反应过来后，立马朝南晚烟跪下。 “不，不是的，臣女不是有意编排王妃的，方才确实是臣女胡说八道，云少将军和王妃大人有大量，别与臣女计较了。” 云恒完全不管梁月的死活，只看着南晚烟，等着她一声令下。 南晚烟今日不是来逞威风的，她来参加宴会，主办方国公夫人没说半句，她也不会打国公夫人的脸，但给个下马威，杀鸡儆猴还是有必要的。 南晚烟剜了梁月一眼，“今日是国公夫人的茶会，为了不扰夫人雅兴，你磕头认错，本王妃便放你一马。” 梁月有些咬牙，心有不满，但南晚烟如今可是准太子妃，她惹不起，便乖乖的磕头道歉了。 “都是臣女话多，还请王妃原谅。” 湘玉见梁月有些不服气的模样，心里暗骂了两句，但南晚烟没有多说，她便不折腾了。 毕竟是王妃第一次出席国公府夫人的宴会，面子是要给的，不能让夫人对王妃产生不好的印象。 云恒看南晚烟不计较，又笑着夸道：“不愧是神仙姐姐，心地就是善良！” 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看着云恒又傻了眼，南晚烟没有理会众人，一改方才的冷脸，笑意盈盈看向国公夫人。 “夫人，来的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还请国公夫人见谅，这是我准备的礼物，夫人看看。” 说罢，南晚烟便让湘玉将准备的礼品送了上来，昨天说要来参加宴会，她便让人准备了礼物。 国公夫人却没有多看礼物一眼，让人收下了，也朝着南晚烟行了礼，语气不温不火。 “王妃身份尊贵，来不来都看您心意，不过既然来了，那今日的诗酒茶会，也能开始了。” “这次茶会，主要啊还是斗诗，不如，我们以‘风’为题，如何？”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寻常的诗会，基本都是这样，定好一个主题后，由主人开始，一一进行斗诗。 还有彩头拿。 可江如月却摇摇头，“国公夫人，斗诗固然好，但我觉得吧，既然今日七王爷也在，不如再加一个下棋如何？” 谁都知道，七王爷虽博览群书，但最擅长的是下棋。 江如月想要在顾墨凌的面前卖乖，博得好感。 “下棋？”国公夫人轻蹙眉头，看了一眼顾墨凌，点头道，“也好，本来文斗就不局限于诗书，要是能够在今日一睹七王爷的棋艺，也是好的。” “那今日就改成棋局对弈，以及‘风’主题的作诗，棋局对弈，谁是最后赢家谁胜出，诗词便老样子，谁作出最多最好的诗来，谁就是赢家，头彩，为白银十万两！你们可要拿出看家本事了，这十万两究竟是平分，还是一人全部拿走，全看你们的本事了。” 头彩竟然是十万两？！ 国公府真是财大气粗！ 众人听后，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但一看到摇着折扇浅笑的顾墨凌，众人又打起了退堂鼓。 七王爷精通棋艺，天下皆知，能赢他的寥寥无几，也就只有战神翼王能跟他平分秋色。 一个粉衣贵女轻笑一声，“下棋固然好，只是怕……” 另一个绿衣贵女暗暗看了南晚烟一眼，立即接话，“怕就怕，万一有人连规则都不懂，岂不是要闹笑话？” 众贵女纷纷偷笑，南轻轻扫了眼南晚烟，眼底露出一抹嘲色。 在场的一众贵女公子们都清楚，说不懂规则的是南晚烟，一个连诗都背不出来的草包废物，何谈下棋？ 嘲讽，看笑话的眼神全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南晚烟身上。 湘玉愤愤不平，南晚烟却不在乎，已经开始两眼放光了。 头彩有十万两，她必须拿下。 这样带着两个小丫头和舅舅走的时候，又能多备一笔钱。 而且，她看国公夫人这么喜欢诗词歌赋，文人墨客，要是她能投其所好，说不定可以拉近跟夫人的关系，一举两得。 下棋？ 聚韵楼上，顾墨寒英挺的剑眉微蹙，竟然有几分担忧。 如今的南晚烟确实一身本事，但他没见过她下棋。 于风紧张极了，“王爷，王妃好像不会下棋，您要不要去帮帮王妃？” 王爷聪明，文武双全，下棋可厉害了，要是王爷能指导王妃下棋的话，王妃肯定不会输的—— 第402章 他疯了吧 顾墨寒远远地看着南晚烟自信的模样，漆黑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再看看。” 于风更着急了。 怎么还要再看看，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怕王妃输了，会没有面子会难过的吗？ 还是说，王爷觉得王妃会下棋，不会输？ 国公府里。 江如月看众人都有了兴趣，国公夫人也没有驳回她的提议，便大着胆子建议，“夫人，七王爷的棋技大家心知肚明，承王妃也是下棋的一把好手，按理来说，今日肯定是这二位的博弈，不过——” “可今日王妃也来了，谁都没有见识过王妃的本事，不如大家来点赌注，看看究竟谁能拔得头筹？” 江如月蠢是蠢，但每个主意都说到她心坎上了。 南轻轻眉眼一弯，对身旁的丞相夫人递了个眼色。 丞相夫人立马心领神会，面带为难的道：“王妃，既然有人提议您也一块对弈，不如您就露一手吧，不过，这下棋的规矩，您还记得吗？” 话音一落，有好几个人都开始憋笑。 南晚烟哪是不记得规矩，她压根儿就不会下棋好吗！ 丞相夫人一带头，就有好些人明着嘲笑讥讽南晚烟了。 南轻轻很是得意，冷眼看着南晚烟，心中好不快活。 今日就是她的主场，南晚烟生了两个女儿成了太子妃又如何？ 今日，她就好好的践踏太子妃的威风！ 突然，云恒愤愤不平地将怀里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少狗眼看人低，王妃厉害着呢，五万两！我押王妃赢！” 云恒竟然押五万两赌南晚烟赢？！ 他疯了吧！ 众人看傻子一般看着云恒，颇有些同情。 南晚烟也诧异地看着云恒，哭笑不得。 云恒还真是性情中人，也难怪云雨柔会这么喜欢利用她的两个表哥。 湘玉冒起了星星眼，少将军可以啊，能处！ 七王爷不动声色地挑眉，却笑眯眯地摇着桃花扇，半句话都没说。 这时，方才被南晚烟责罚的梁月有些不爽了。 她倾慕云恒，今日云恒三番五次帮着南晚烟，她早已妒火中烧，何况，南晚烟以前是她戏耍的对象，现在成了王妃，下巴就翘到天上了，真是可恨！ 刚才的屈辱在心底不断放大，梁月冷冷地开口—— “我押十万两，王妃赢不了！” 话音一落，众人都瞠目结舌地看向梁月。 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尽管一个定平候家的嫡女，也该掂量着来吧？ 云恒见有人跟他作对，正要开口，却被南晚烟伸手拦了下来，“定平候的嫡女，梁月是吧？” 面对南晚烟的威压，梁月还是有些心虚，但嫉妒战胜了理智，“正是！” 南晚烟凝视着她，勾唇，“你刚才说，要押十万两赌本王妃输？” 梁月：“没错。” 南晚烟忽然笑出声来，“行，若是本王妃下棋赢了，定平候的嫡小姐要给本王妃十万两，大家都听见了，也请国公夫人为我作证。” 这个梁月，在五年前的春茶会上，就喜欢拿着原主的诗词嘲笑，方才放了她一马，还以为她会消停，没想到又送上门找死了，那她就得好好让梁月出出血了！ 南晚烟居然敢应？！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又纷纷看向南晚烟，觉得她十分嚣张猖狂！ 可看她一袭红衣灼灼如画，精雕细琢的五官勾勒出摄人心魄的美，从容不迫，自信满满，又觉得南晚烟是不是真的能赢？ 但这个猜测，没人敢深思，毕竟南晚烟是草包深入人心，许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国公府夫人是主人家，虽然也不信南晚烟会赢，但还是道：“本夫人为王妃作证，月姑娘与少将军的赌约，都会记录在案。” 梁月其实是想唬一唬南晚烟，还以为南晚烟会像当年一样弃门而去，丢脸丢到姥姥家，没想到竟然应下了。 众人都盯着她看，她咬牙应道：“我信守承诺，王妃可要努力了！” 虽然她拿不出十万两，但她坚信，南晚烟绝不可能赢！ 瞬间，场面变得有了些看头。 尽管结局基本没有悬念，但大家还是乐意看到，南晚烟是如何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的。 聚韵楼顶，顾墨寒也像是起了兴致，站在窗口，专心致志的注视着南晚烟。 于风有些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 唉，王妃这该死的胜负欲…… 但无所谓，若是王妃输了，他就拽着王爷去国公府，让王爷为王妃赢一局！说不定还能缓和关系呢。 国公夫人见大家都兴致勃勃，看向南晚烟道：“王妃，挑一位当对手吧。” 她给足南晚烟面子了，让南晚烟有选择权，好歹挑个差一点的对手，就算后面输了，只要能赢一局，也不算太丢脸。 可南晚烟直接看向顾墨凌，笑得明媚，“听说七王爷棋艺精湛，在场无人比得过，不知道能不能陪本王妃来一场，若我赢了，这棋局就不必再比了，权当我胜了，如何？” 顾墨凌意外的挑眉，“当然了！能和六皇嫂对弈，荣幸之至！” 可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唏嘘声不断响起。 南晚烟竟然单挑七王爷？！ 她脑子被驴踢了啊？承王妃都赢不了七王爷，她南晚烟凭什么啊？！ 国公夫人也懵了，没想到南晚烟这么硬骨头，直接挑了最难对付的七王爷。 这……怕是会输的很难看了。 湘玉也瞠目结舌，云恒艰难的扯了扯南晚烟的衣袖，“王妃，您要不，再想想？” 神仙姐姐虽然医术厉害，他也信南晚烟不是胸无点墨的人，可一上来就挑战七王爷，难度是不是太高了些？ 七王爷的棋艺是真的精湛，不是徒有虚名，是真厉害！ 南晚烟泰然自若地走到顾墨凌的对面坐下，笑眯眯的。 “不必了，要战，就战最强的，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第403章 王爷后悔了吧 国公夫人蹙着眉头，见南晚烟自信的模样，她竟然对这场棋局有了些兴趣，让人端上了棋盘棋子。 “一炷香的时间，若没能分出胜负，再加赛。” 粉衣贵女笑道，“国公夫人，我看应该没有这必要。” 话落，大家都低声哄笑。 压根用不到一炷香，南晚烟就输的凄凄惨惨了！ 湘玉有些不服气，王妃就是最厉害的！ 南晚烟却根本不理会旁人的嘲笑，看着顾墨凌，“七皇弟先吧。” “好。”顾墨凌也没礼让，执起白子，落到了棋盘的右下角。 好戏，开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还在打哈欠的，优哉游哉喝茶的围观群众，脸色渐渐凝固起来，聚精会神地盯着二人的博弈。 这是怎么回事？！ 南晚烟不仅撑了五回合以上，竟然还能游刃有余地应对顾墨凌犀利的棋招！ 云恒大老粗一个，压根看不懂下棋，就只能看懂黑子和白子不断堆在棋盘上，然后又被拿出来。 他拍了拍身旁的公子，“怎么样了？王妃现在还好吗？” 那公子一脸凝重，“不，不太好啊……” 云恒心里一咯噔，有些急躁地揪住他的衣领，“什么意思？” “诶，少将军稍安勿躁！”公子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视线却依旧聚焦在棋盘上，“我的意思是，七王爷现在的局势不太明朗啊！” “你看啊，白子虽然剑走偏锋，招招致命，黑子看似防守，实则以退为进，每一颗棋子都落在意想不道的位置上，力拔千钧，完美地化解了白子的进攻局势！” 在他身旁，那个绿衣贵女的表情更是震惊。 “何止！现在战况胶着，但黑子依旧能够稳中求进，王妃的棋艺，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什么东西，听不懂。 但王妃执黑子，听这意思应该是夸王妃厉害，云恒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 “我就知道！王妃这么厉害，下棋也肯定厉害！” 南晚烟居然真的会下棋！ 七王爷可是棋艺顶尖的人物啊！她竟然能与之比肩，真的假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方才那些喝茶的人更是挤破了头想要看上一眼。 大家都不再出声，全神贯注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丞相夫人围观棋局，脸色愈发难看，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但面上还是努力保持平静。 南晚烟究竟什么时候学会下棋了？ 还这么厉害！ 这怎么可能呢！ 顾墨凌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赢不了南晚烟？快赢啊！ 但顾墨凌下棋却越来越慢，最后直接盯着棋盘，拿着白子不动了，南晚烟抽空喝了口茶，不着急催他。 最后，他放下棋子，摇头叹着气，“我输了。” 他凝视着南晚烟，眼中欣喜激动。 “没想到六皇嫂不仅医术超群，棋艺更是出神入化，看来以后，我还得多精进一番。” 南晚烟笑着道：“过奖过奖。” 南晚烟竟然赢了？！ 人群里瞬间响起一片吸气声，难以置信。 不少贵女们眼底噙着嫉妒之火，盯着南晚烟。 不仅人长得好看，连下棋都这么厉害，这还是当年那个废物吗？ 好生气！好嫉妒！ 梁月脸色发白，心里像是被剜了一刀一样，她看棋盘并没有尘埃落定的模样，急急地道：“这没赢吧，哪里看出来赢了，七王爷，不会是存心让王妃，故意这么说的吧？” 云恒立马跳出来，愤声道：“七王爷秉性端正，对待诗书也好，博弈也罢，都是全力以赴，你说这话不昧良心吗？” 顿时，梁月被呛的脸色发白。 国公夫人紧蹙着眉头，解释道：“棋局虽然没有下完，但，的确是王妃赢了。” 这场棋局太精彩，七王爷深谙棋道，不必下完都知道是南晚烟赢了。 怕有些棋艺不太好的看不出来，她拿了黑子和白子，落了几个地方，“现在不管七王爷怎么下，王妃都赢定了。” 梁月差点背过气去，南轻轻更是面如土色，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她方才也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对局，自己在顾墨凌的攻势下，根本赢不了，可南晚烟竟然能赢？！ 南晚烟锋芒初露，大放异彩，湘玉听着国公夫人的话，简直想尖叫，“我家王妃，是最厉害的！” 聚韵楼上。 于风也激动的重重的拍了一下窗边，“王妃赢了！王爷，王妃赢了！王妃太厉害了！” 七王爷那么厉害，哪怕是侧妃，或者是承王妃有才女称号，也都赢不了他，可王妃却赢了！ 王妃这么优秀，王爷现在后悔了吧—— 第404章 她怎么舍得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自信昂扬的小脸，勾唇露出一抹笑意。 南晚烟还真是在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不愧是他的女人。 忽然，他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 她这么厉害，以后，更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国公府里。 南晚烟看着众人一阵吹捧，心里却很平静。 在现代的时候，她特别爱钻研那些名家留下的残局死局，脑子转的活，棋艺也的确还不错。 但没想到，顾墨凌的棋艺比她想象中的还厉害，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有野心，招招凶狠，根本不像他面上那样，淡泊名利，不争不抢，她方才是险胜，要是再来一局，她可不一定能赢。 国公夫人仔细看了棋局半天，终于舍得从棋局里抬头，看向南晚烟。 “没想到王妃竟然如此厉害，今日本夫人也算是欣赏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对战，真不错。” 七王爷方才可没有放一点水，她能看得出来，而南晚烟能赢七王爷，压根就不是什么草包，或许五年前，根本就是南晚烟故意收敛了锋芒罢了。 真是不可小觑。 南晚烟笑眯眯的，“国公夫人过奖了，我也是碰巧赢了。” 云恒才不管，反正南晚烟是赢了。 他立马看向惊慌的梁月，冷声开口，“既然王妃赢了七王爷，那梁月姑娘，十万两，拿出来吧。” 梁月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害怕众人的视线，更害怕云恒这样看她，一下哭的梨花带雨。 “我，我没有那么多银子，方才，方才是我逞强，以为王妃必输无疑，才会那么莽撞，是，是我不好……” “没钱？”云恒立马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刚才国公夫人可是都听到了，你亲口说了，要是王妃赢下任何一局，你就要拿出十万两来给王妃！” 众人纷纷附和，“对啊！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国公夫人也冷了脸，“本夫人确实听到了，定平候家的，若是没有这个能力，可不要轻易许诺。” 她的声音带着严厉的威压，梁月登时吓得不敢大哭，她看向南晚烟，“王妃，王妃求求您，再饶臣女一次吧……” 南晚烟却没有松口，赌约已下，这笔钱她是一定要拿到的，教训也得给。 “月姑娘，你方才可是说一定会信守承诺的，你没钱，可以找侯爷，找侯府夫人，本王妃准你回府取。” 丞相夫人看南晚烟大放光彩，早就气得想吐血了，现在看南晚烟咄咄逼人，假装和事老一般上前。 “王妃，这梁月姑娘年纪小，说话不经过大脑，不如您就看在国公夫人的面子上，别追究这么多了。”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南晚烟是暴脾气，一定不依不饶，国公夫人最不喜欢这样的人，到时候肯定会败好感！ 就算她大放异彩，没有品德，国公夫人一样瞧不上南晚烟的！ 谁料，南晚烟却不逼着梁月，而是顺着她的台阶，朝丞相夫人笑得人畜无害。 “丞相夫人真是好人，看来是心疼月姑娘，想为她出这十万两银子了，没问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妃也就不追究了。” 谁圣母，谁给钱。 丞相夫人还是梁月，谁出钱她都无所谓。 反正，都是她不爽，想要教训的人。 “啊？”丞相夫人一懵，刚想开口辩解，云恒却跳了出来，“梁月，你还不快谢谢丞相夫人替你出了这钱。” 梁月也傻了，反应过来后，看丞相夫人的眼神比看自己爹娘还亲，感激涕零的朝丞相夫人道：“多谢丞相夫人替我还钱！多谢丞相夫人！” 什么？ 她出十万两？！ 怎么变成她出钱了？！ 丞相夫人差点气得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了，“我……” 南晚烟瞥了一眼丞相夫人，“怎么，夫人替月姑娘开口，难道不是要帮还钱的意思吗？” 云恒恼道：“不帮着还钱，废那么多话作甚？赌约已下，大家都能作证，这十万两是一定要给王妃的！” 丞相夫人要急哭了。 那是十万两，可不是十两！ 要双手捧给南晚烟，她怎么舍得？！ 第405章 狠狠打脸 南轻轻恨得牙痒痒，见围观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她丢不起这人，勉强笑道：“母亲既然都开口了，那就是我们应该的，十万两也不多，秋霜！去取银票！” “是，王妃。”秋霜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不情不愿地离开，去银庄取银票了。 闻言，丞相夫人的心头都在滴血，差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可是十万两啊！她都没有那么多钱，估计也快掏空承王妃的家底了！ 真是造孽！上次南晚烟要嫁妆，就把她半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现在不仅没让南晚烟身败名裂，还赔了十万两！ 她这该死的贱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南晚烟立即笑容满面，“真是多谢姐姐了。” 南轻轻皮笑肉不笑地，一双手在广袖里攥得发白，“本就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只是我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会下棋了。” 南晚烟勾唇一笑，“人总是要学点东西的，不能一成不变，不过可惜了，没有跟姐姐对上一局。” 南轻轻的脸色一冷，暗自咬紧了牙关。 南晚烟连顾墨凌都赢得了，方才要是她亲自上，怕是要被南晚烟摁在地上狠狠地羞辱了。 可转念想到一会儿要默写诗词，南轻轻又有了自信。 “我们切磋的机会很多，这不马上就要默诗了吗，我也参加，你我姐妹二人，好好切磋切磋。” 她今天来，可不是让南晚烟大放光芒成为众星拱月的焦点的，下棋是她失算，但接下来的诗词，她必定让南晚烟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 南晚烟笑着点头，“都听姐姐的。” 南轻轻跟云雨柔不一样，南轻轻有才气，身世也好，但手段同样狠毒，甚至比云雨柔更狠。 不知道暗地里折腾了她多少回，今天她就要借着大佬们的诗词歌赋，好好整一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仇人…… 丞相夫人轻呵一声，看不起南晚烟。 她的女儿，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南晚烟算什么东西！ 国公夫人浅笑着道，“既然如此，那默诗也在一炷香之内，谁默得多，对句工整，那就是赢家。” “是。”众人应下，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婢女呈上纸笔。 但大家都在想，南晚烟就算下棋赢了顾墨凌，默诗这一方面，不会还赢吧？ 南晚烟以前没下过棋，众人才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会，但五年前，南晚烟在春茶会上一首诗都憋不出来的窘迫模样，大家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今日南轻轻和七王爷今天都在，南晚烟想赢，还是有点难的！ 南晚烟完全没有理会过众人的眼神，拿起笔就开始写，湘玉站在她身后，时不时看着南晚烟面前的宣纸，心里一点不担心。 王妃教导两个小主子的时候，出口成章诗词歌赋都是信手拈来的。 这群看低王妃的人，恐怕一会儿都要追悔莫及了！ 聚韵楼上，顾墨寒和于风也都在围观。 于风现在也淡定许多了，他对南晚烟很有信心，但七王爷和南轻轻都在，他多少还是担心的。 他偷偷的瞄了始终沉稳的顾墨寒一眼，“王爷，您觉得这场比赛，王妃会赢吗？” 顾墨寒静静地凝视着低头写字的南晚烟，俊脸上多了一些复杂，“会赢。” 简单的两个字，笃定无比。 于风惊诧的看向顾墨寒。 王妃在王爷心里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王妃要是赢了，那可真就一鸣惊人了。 于风舔舔唇，赶紧提醒道：“王爷，王妃这么厉害，这么出众，怕是会遭人惦记啊。” 所以王爷，赶紧去国公府接王妃走吧！ 那府里这么多男人，万一垂涎王妃可就不好了！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微微攥紧了，却依旧没有动作。 国公府里，南晚烟下笔如有神，半炷香的时间，她就气定神闲地放下了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作的每一首诗，她都在末尾落款了诗人的名字，毕竟这是借了大佬们的力，不敢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所作。 看到南晚烟放下了笔，有些人就开始不屑了，要知道南轻轻和顾墨凌现在都还在奋笔疾书，南晚烟这样胸无点墨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快？ 有个胆子大的，直接出声问道，“王妃这是写完了？” 南晚烟点头，“嗯，写完了。” 湘玉两眼发光，又想尖叫了，“嗯嗯！” 王妃写的诗真是绝无仅有，厉害极了！ 这么快？ 丞相夫人一脸不屑，半柱香都没过呢，南晚烟能写出什么来？ 指不定在纸上写了什么字儿敷衍过去了，真是浪费了国公府上好的宣纸。 方才提问的那人，也不屑地笑了一声，“我还真没见过，短短时间内，写的诗又有质量又有数量的。” 历代诗圣都做不到的事情，南晚烟怎么可能半柱香都没过，就写完了？！ 简直离谱！ 肯定是瞎写。 七王爷忍不住抬头看了南晚烟一眼，见她优哉游哉的，眉头微蹙，但他没有分心，继续低头写词。 云恒却有些坐不住了，他粗人一个，不会这些，见南晚烟这么淡定，他十分好奇，想看看南晚烟到底写了些什么。 而国公夫人对南晚烟的态度，因为棋局的事情渐渐好了起来，此刻，她甚至有些期待，南晚烟是不是还藏着些别的本事。 但是，半柱香都没到，怕是写不出好东西吧？ 狂妄也要有个度。 湘玉见大家议论纷纷，明显又再嘲讽南晚烟，她有点不爽想要反驳，却被南晚烟拦下。 湘玉这才沉住气，没有出声。 哼，等着吧，等会就将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脸打肿…… 第406章 后悔没有对她好 南晚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字，确认没有错别字，便抬头东看看西看看，却见国公府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眼看着要晕倒。 南晚烟的脸色一变，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嬷嬷就径直倒了下去，面色苍白皮肤发湿汗，看样子，直接失去了意识。 南晚烟立马起身上前，“都散开！”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红色的身影好似鬼魅，疾步朝着嬷嬷奔了过去。 “林嬷嬷！你这是怎么了？”国公夫人猛地站起来，看着嬷嬷倒在地上，蓦然脑子一片发白。 林嬷嬷是她的奶娘，贴身伺候了她二十多年，感情十分亲厚，见此难免有些慌乱。 南晚烟看到老嬷嬷的额头上早就窜出了汗水，脸色煞白，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她立马俯身听了听老嬷嬷的心跳，明眸蓦然一冷，朝着周围人喊道：“散开人群。” 南晚烟立马挽起衣袖，双手放在老嬷嬷左胸准备给她做心脏复苏。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众人都吓得花容失色，没比赛的人都想要凑近些看，穿粉衣服的贵女胆颤心惊，指着老嬷嬷道，“这，这嬷嬷已经没了气儿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老嬷嬷兴许是死了。 绿衣贵女也害怕的不敢多看，“看这架势，恐怕要不行了，翼王妃真的可以吗？不然还是赶紧喊大夫吧……” 这俩人话音未尽，就被被云恒一声冷呵，“瞎说什么呢！王妃说了，都散开！别打扰她治疗！” 湘玉也着急的道：“大家都听王妃的，快退开，王妃救人很厉害的！老嬷嬷一定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一面紧张担忧一面往后退，给南晚烟让出一片空地。 国公府夫人着急的看着南晚烟，看着地上完全昏迷状态的老嬷嬷，心急如焚。 而七王爷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立马扔了笔，上前查看南晚烟的动向，默诗的人基本都没有了动作，唯独南轻轻，好像事不关己，一面心思扑到默诗上面。 她要赢！也必须赢，她得让南晚烟彻底抬不起头来！ 南晚烟立即双手交叠，给嬷嬷做起了胸外按压。 众人神色大骇，许多人都没见识过南晚烟救人的本事，十分不解地注视着南晚烟的举动。 “王妃这样，真的不会把老嬷嬷压死吗？” “一个马上要没气的人，被这样折腾，是不是要死的更快了？” 云恒立即道：“安静！我跟你们说，王妃的医术厉害着呢，不要质疑王妃的能力！” 他可是在神仙姐姐手里活下来的，对于她的医术，他深信不疑。 国公夫人见状，心里更着急了，十分担心，但南晚烟按的那么起劲，她也不敢多插话。 这应该，确定是能救人的吧？ 做急救措施的时候，南晚烟沉稳的问：“夫人，嬷嬷是不是经常胸痛，有时就连肩膀，左臂，脖子和牙齿都会疼？” 看国公夫人对老嬷嬷的态度，应该关系不错，一定了解嬷嬷的习惯。 国公夫人连忙惊讶地点头。 “是是是，王妃说的症状，嬷嬷都有，但每一次嬷嬷都忍住了，不让本夫人操心，王妃，嬷嬷她是怎么了？” 南晚烟还在做心脏复苏，没有多说话，保持体力，直至老嬷嬷恢复了自主呼吸，她才大喘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片硝酸甘油，放置在嬷嬷的舌下，让她就这样含服。 “应该是变异型心绞痛合并恶性心律失常，容易发生猝死，平日里要特别注意身体，多休息，别做重活。” 什么变异什么心绞痛……这是什么病，这么长，听不懂啊。 众人看着南晚烟折腾这折腾那，可老嬷嬷依旧没有转醒。 不过也没人说南晚烟的不是，老嬷嬷身体不好的事情，在圈里早就传开了。 要不是国公府夫人一直花重金，拿大补的好东西一直吊着命，人早没了，这次看老嬷嬷这情况，怕是回不来了。 南晚烟救不回来也正常，毕竟，谁还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可突然，湘玉却惊喜地出声道：“醒了！人醒了！” 顿时，所有人立即朝老嬷嬷看去，见她的呼吸开始平稳，缓缓睁开眼，像是好多了。 竟然救回来了？！ 瞬间，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国公夫人差点喜极而泣，连忙走到老嬷嬷的跟前蹲下，紧张交集的看着她，“林嬷嬷，林嬷嬷你好些了没有？” 林嬷嬷睁着眼，手指动了动，南晚烟提醒道：“夫人，林嬷嬷现在刚缓过劲儿，还不能说话，不过基本没有危险了，夫人不必太担心。” 能清醒过来，说明这一次是缓过来了。 国公夫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神色感激地看向南晚烟，激动的拉过她的手。 “多谢王妃出手相助，林嬷嬷是本夫人的奶娘，跟本夫人极为亲近，但这些年，她年事已高经常发病，本夫人找了许多名医，都说……说情况不妙，说再发病，可能就……” “每次看到林嬷嬷受苦，本夫人都十分难受，没想到今日嬷嬷突然发病，您与嬷嬷素未谋面却施以援手，将嬷嬷救回来，这份恩情，本夫人定铭记在心！” 南晚烟这样的奇女子，不可多得，她现在对南晚烟，真是越来越有好感了，看来很多事情，还是不能听风就是雨。 想来丞相夫人也是因为偏袒承王妃，才会说了南晚烟这么多不好的话。 “夫人言重了，作为医者，看见患者不能坐视不管。”南晚烟一脸的恭谦，她救人之前，没想过能得到夫人的回报，只是下意识救人罢了。 没想到好人有好报，她还愁怎么跟夫人拉近关系，现在机会就送上门了。 “夫人，林嬷嬷的病症并非不可治疗，等会儿我开一副方子，您让婢女按照方子上的疗程去抓药，让嬷嬷吃上一段时间，应该能有点效果。” 国公府夫人更是感激涕零，“多谢王妃。” 云恒见状笑了，“看吧，我就说王妃厉害呢！就没有王妃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七王爷眼神微闪，也笑了，“的确，六皇嫂医术精湛，本王也是受益颇多。” 有了顾墨凌和云恒的夸赞，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南晚烟，眼底不可思议和震惊。 没想到，五年前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废物，如今不仅貌美，棋艺精湛，更是神医再世，救人这种事情信手拈来！ 瞬间，人群里的很多贵女都面露愧色，肠子都悔青了。 南晚烟这一身的本事，医术如此精湛，什么病不能治啊！ 要是早点跟她打好关系的话，岂不是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湘玉看了看周围的表情，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后悔看不起王妃了吧，一会儿王妃的诗词出来，更有他们后悔的…… 第407章 王妃的桃花朵朵开 国公夫人叫来人将林嬷嬷扶回去休息。 与此同时，一炷香的时间也到了。 南轻轻自信地放下笔，抬眼看着聚集在南晚烟身边的人群，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是不知道刚才的风波，南晚烟会医术，爱显摆就让她显摆，今日最重要的是赢彩头，风头风光。 南晚烟就算救回了一个老嬷嬷，受到了一点吹捧又如何，草包就是草包，也配跟她比？ 何况，南晚烟只用了半柱香，能做出什么来？ 肯定是编不下去，等着她让南晚烟狠狠出丑吧！ 聚韵楼上，顾墨寒的神色逐渐变得舒心，可紧接着，英挺的长眉又微微蹙起。 方才南晚烟救人时认真的模样，好似一幅画卷刻在他的脑海里，可他一想到自己逼着南晚烟救云雨柔，南晚烟那副拒之千里的神态，就心口一刺。 于风却不知他所思所想，十分骄傲的看着南晚烟，“属下就知道，王妃人美心善菩萨心肠，今日定会让大家刮目相看！不过……” 说到这，他又有些紧张起来，“若是王妃默诗大放异彩，云少将军那些人，怕是要对王妃贴得更紧了……” 喜欢王妃的人多起来了，王爷可不得醋死？ 果真，顾墨寒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捏着窗棂，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国公府里，丞相夫人看南晚烟受人追捧，眼神越发的冷。 南晚烟一路水涨船高，三番五次地打了她和女儿的脸，还逼得她白白送出去十万两银子，气得眼睛都绿了。 现在南晚烟又当着众人的面救了国公夫人的奶娘，颇受国公夫人的赏识，再这么下去，这些不知好歹的，可都要拜倒在南晚烟的裙下了！ 丞相夫人挤进人堆里，露出一抹笑来，“林嬷嬷救回来了就好，国公夫人，这一炷香的时间也到了，大家都看到方才王妃写的最快，半炷香的时间就写完了。” “方才是王妃胜了棋局，诗词作品理应第一个展示，给大家品鉴品鉴，夫人，王妃觉得如何呢？” 顷刻间，方才还沉浸在南晚烟医术里的一部分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大都是文人书生。 书生骨子里的傲气最重，虽然见识到了南晚烟高明的医术，但他们还是打心底认为，南晚烟是赫赫有名的草包。 半炷香的时间里，草包能写出来什么好诗词？ 国公夫人看向南晚烟，南晚烟瞥了一眼丞相夫人，红唇勾着，“湘玉，把宣纸呈上来。” “是，王妃。”湘玉走到南晚烟位置前，恭恭敬敬的拿上宣纸，回到人群中间。 方才南晚烟默写的时候她只是惊鸿一瞥，但现在多看了几眼后，她更是备受震撼。 云恒的眼睛都要盯直了，焦急地舔着唇，“湘玉姑娘，王妃写的是不是特别好？快念念！” 顾墨凌兴致颇高，合上扇子，静静地听着。 湘玉刚要开口，就听到绿衣贵女不紧不慢地说道，“王妃写的肯定好啊，说不准是什么样的‘惊世骇俗’呢，这婢女不敢念的话，不如让我来？” 话音一落，有好几个人没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丞相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南轻轻也勾唇冷笑。 国公夫人看着这群嘲笑南晚烟的人，再看看从容不迫的南晚烟，心中不免有些佩服，还有几分愧疚。 方才，她觉得南晚烟半炷香就急于落笔，过于狂妄，但看南晚烟刚才救人时波澜不惊的态度，还有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骄不躁的气势，都让她觉得，南晚烟或许还有惊喜在等着她。 湘玉见这些人都看不起南晚烟，气得咬牙，轻哼一声，直接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一首《水调歌头》念完，右下角落款了苏轼，不过湘玉没有念，觉得这是南晚烟的“号”。 而一首诗听完，所有人的脸色忽然大变，哑口无言。 诗词里，借明月清风寄托相思，诉说悲欢离合的情景，深深震撼了众人的心。 这是何等的境地？ 一个华服公子难以置信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这，这是王妃写的，简直就是惊世的大作啊！” 这样的词句，寓意深远，真没想到南晚烟竟能作出这样的好诗！ 顾墨凌细细品味诗词，更是双眼放光，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晚烟，有些激动。 “好一首《水调歌头》，六皇嫂果然是满腹诗书，没想到半炷香的时间里，竟能做出这样好的诗词来！” 南轻轻和丞相夫人不敢置信，国公夫人酷爱诗词歌赋，知道这首诗有多绝，忍不住夸道：“妙，太妙了！写的真好！” 南晚烟还没说话，湘玉就自豪地扬了扬下巴，“七王爷，夫人，别急，奴婢还没念完呢……” 第408章 帮王妃解围 还没完？！ 莫非南晚烟在半炷香的时间里，不止写了一首？ 这怎么可能！这首已经是杰作了，后面的莫不是滥竽充数？ 想归想，众人却瞬间来了兴趣，激动的听着湘玉继续道出一首首诗词。 每一首结束，众人都叹为观止，可没想到，第三首，第四首…… 一直念到第十首，湘玉才真的停了下来。 众人却都已经惊掉了下巴，傻了眼。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略通诗词的，有些更是造诣颇深。 大家都知道，南晚烟写的这十首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作品，随便拎一首出来，都是可以载入史册的！ 有人瞠目结舌的叹道：“就算是历代的诗圣，写诗写词也是要讲究灵光一现的，他们都做不到下笔如有神，可王妃却做到了！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别说诗圣了，就是诗仙，诗神来了，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作出整整十首传世的大作啊！这才半柱香，半柱香啊！” 南晚烟被夸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心里不断念着对不住大佬们，拿你们的诗词装一装，但她都署名了，感谢大佬。 顾墨凌注视着红衣似血的南晚烟，眼底高深莫测。 这么厉害的女人，当翼王妃太可惜了…… 丞相夫人和南轻轻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尤其是南轻轻，狠狠咬着唇，将自己精心写在宣旨上的诗词攥在手里，攥得皱皱巴巴。 她心无旁骛的写了一炷香，写出了三首，这还是她收到请帖时就开始准备的诗词！ 可半柱香内，南晚烟写了十首绝作！ 每一首都碾压她！ 南晚烟！！！ 她怎么可以如此打她的脸，出尽风头？！ 南轻轻气得揪了丞相夫人一把，丞相夫人也气得牙痒痒，还好她们备了后招，绝不能让南晚烟得意！ 丞相夫人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一个身着紫衣的公子，使了个眼色。 国公夫人赞赏地看向南晚烟，果真没让她失望！ 南晚烟真是处处能给人惊喜！ 她刚要开口，人群里一个紫衣公子突然站出来，指着湘玉手上的宣纸，义愤填膺的斥责。 “慢着！王妃这些诗不是她作的，这都是在下张某与同窗许士含辛茹苦做出来的大作！尤其是那首水调歌头，更是张某一句一句琢磨出来的，王妃身份尊贵，竟剽窃在下的作品，实在太过分了！” 紫衣公子的小厮也愤愤不平的骂道：“就是就是，我家少爷和许公子没日没夜钻研出来的诗集，现在还在府上放着，王妃竟然照搬照抄？真是太不要脸了！” 南晚烟这些诗词都是剽窃他的？！ “唰”地一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还沉浸在这些惊世之作的人，目光纷纷看向那个张公子，面色震惊。 有部分人反应过来，南晚烟这样的草包，怎么可能真的写得出来。 肯定是提前看了别人的书，背了下来。 丞相夫人长舒一口气，盯着南晚烟，心里暗骂。 活该！ 谁让这个南晚烟爱出风头，跟她娘一个德行！ 这个张公子世代都是书香门第，速记的一把好手，他是有实力的，他说诗词歌赋是他的，可信度绝对比南晚烟高！ 南晚烟也有些错愕，还以为遇到苏轼了，但紫衣公子自称张某，那就不是本尊。 她不可能记错，水调歌头就是苏轼写的，跟他姓张姓许的有什么关系？ 云恒立马不服气了，挡在南晚烟的身前，“还想不想要你的嘴了！竟敢说王妃剽窃，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湘玉更是气得直跺脚，“就是！我们王妃本就聪慧过人，也不认识你家少爷，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家少爷的诗词？！” 张公子一脸愤懑，冷哼一声继续道，“方才那第一首词里，‘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是在下与同窗在禅心书院阁楼上，望月远眺时，共同冥思苦想出来的。” “人在高处不胜寒，我们有抱负，想要奔出一片天地，奈何前方山高路远，还不知道未来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或许往后，我们会迷失方向，忘了本心，于是借此抒怀，这些，都有记录在册！” “王妃就是剽窃了张某的作品，可真是——辱没了文人素养！” 他说的信誓旦旦，话里话外对南晚烟一通鄙夷，就差指着南晚烟的鼻子骂她恬不知耻了，不少人都开始动摇起来。 甚至有人出声道，“这张公子可是张御史家的，祖辈都是读书人，又是国公夫人的座上宾，你们看他这副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啊。” “就是啊，张公子文学造诣那么深，他说的肯定是实话！” 一瞬间，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觉得南晚烟就是文学败类！ 聚韵楼的厢房窗边，于风气得直跳脚。 “呸！真是个臭不要脸的！敢说我们王妃剽窃他，我看是他嫉妒我们王妃了！” “王爷！快走，快去帮王妃解围——” 第409章 你到底有什么企 顾墨寒的双目狭长阴鸷，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冷意，可他纹丝不动，注视着国公府的一切动静。 “再看看。” 于风急了，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淡定？ 莫不是王爷觉得王妃可以解决这事？ 可王妃过去确实草包一个，关押冷院五年，现在学富五车，但除了府里的人能作证，谁还信王妃？ 那张公子能被国公夫人邀请而来，肯定是有本事的，大家肯定信他！ 而湘玉和云恒都要急疯了，看向南晚烟，“王妃……” 南晚烟很冷静镇定，看向紫衣公子。 这张公子确实有点东西，速记那么厉害，湘玉刚刚只念了一遍，他竟然都记下了，也理解词中意思，意境。 但他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苏轼大佬的诗词是他作的。 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要知道她都不敢说这是她写的，所以特意在每一首诗词的末尾都落款了诗人的名字。 可他直接说这全都是他的辛苦劳作，还借题发挥欺负她，骂她，太无耻了！ “你说本王妃剽窃你的作品，我看是你无中生有，强词夺理！” 张公子气得怒目圆睁，“王妃，今日国公夫人在此，还有这么多文人雅士都看着，您就不要再狡辩了，实在是丢人，我再说一遍，这是我辛辛苦苦写的大作，您非但没有表明出处，还乱加了一个什么‘苏轼’的笔名羞辱我，简直就是文人的不耻！” 顿时，一半的人又炸开了锅。 丞相夫人和南轻轻见众人的眼神都鄙夷南晚烟，窃窃私语各种嫌弃，心里都舒坦了不少，等着南晚烟接下来无地自容。 呵，南晚烟就算真有本事，也不会有人信的，她的名声太差了！ 而她们，也绝不会让南晚烟大放异彩，名扬天下！ 好家伙，哪里来的有眼无珠的张公子，竟敢说苏轼大佬的名讳是对他的侮辱？ 她今日就要好好借大佬们的威力，将他打回原形，顺便帮大佬们和自己报个仇！ 南晚烟冷笑，清凛的眸子泛着冷意。 “既然你说我抄袭你，那现在，你随便指定一个你没有写过的主题，跟我比一比现场作诗，我让你先作，免得你又血口喷人说我剽窃。” 张公子也不示弱，“在下愿意奉陪！” 现场作诗，他除了比不过七王爷和南轻轻，应该还没有敌手。 而且那人说了，南晚烟名声不好，就算是做出了作品，写得了一手好字，只要有人栽赃，就不会有人信她真有才学。 而她写的这些大作，就都是他的了！他肯定要名扬天下，受人追捧了！ 他环顾一周，忽然指着一处道，“那就用这院子里三三两两的蝴蝶，作为主题。” “那就请张公子开始吧。”南晚烟冷笑一声，明眸里古井无波。 瞬间，所有人的兴致都被挑了起来。 要知道这种现场斗诗，可不是哪儿都能看见的！ 张公子很有气势地朝前走了两步，抿唇沉思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快半炷香了，他终于动了动嘴唇，“翅目旖旎送春来，嫣……” 说了一句，他便顿住了，绞紧眉头思索起来。 又过了片刻，他才终于做出了一首诗。 “不错。”顾墨凌点点头，实事求是地点评道，“意境有了，但辞藻不够雅，对仗也不是很工整，想来应该是太过仓促了，但短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诗词，也十分不错了。” 那张公子松了口气，对南晚烟拱了拱手，“王妃，该你了。” 南晚烟一袭红裙在阳光下显得灼热高傲，“张公子既然说我剽窃你，那想必能作出十首大作的人，应该能写得更多才对，没想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憋出了这么一首。” “你若真的想不出来了，那我就开始了——杨花扑帐春云热，龟甲屏风醉眼缬。东家蝴蝶西家飞，白骑少年今日归。” 有人反应过来，忽然惊呼出声，“我去，厉害了，王妃都没有思考，直接作诗！而且还是好诗！” 就连顾墨凌都有些震惊，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好，当真是好诗！” 跟刚才张公子所做，简直天壤之别！ 南晚烟突然又开口。 “何处背繁红，迷芳到槛重。分飞还独出，成队偶相逢。远害终防雀，争先不避蜂。桃蹊牵往复，兰径引相从。翠裛丹心冷，香凝粉翅浓。可寻穿树影，难觅宿花踪。日晚来仍急，春残舞未慵。西风旧池馆，犹得采芙蓉。” 一首接着一首，被南晚烟如行云流水般道了出来…… 她每停顿一次，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一下，眼神愈发震惊，震撼，直至彻底狂热！ 直到十首诗全部做完，整个国公府都陷入鸦雀无声当中。 一口气十首，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用到，每一首都符合主题，每一首都是好诗，这！这！这简直是秒杀了张公子啊！ 就连南轻轻，都无话可说了，一脸的愕然。 瞬间，后院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恭维声。 “翼王妃真是诗圣降世啊！无论意境、对仗，都跟方才那十首不分伯仲！” “而且用的时间，比刚才默的还要快不少！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这水准，这文采，我真是佩服翼王妃，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南晚烟也不理会旁人的彩虹屁，注视着张公子，“怎么样，这里面，可有你和你同窗的诗词？” 张公子都已经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南晚烟有此等本事，现场作诗！连着十首！这谁能做到？！ 就连七王爷和南轻轻也做不到吧！ 这还怎么敢说她的作品是他的？他哪里来的脸？ 他突然羞愧地红了脸，“在下……” 云恒指着张公子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你不要也说这是你做的，你刚刚怎么不做？明摆着就是欺负王妃！还什么书香门第呢，诬陷人难道就是你们的教养？！” 湘玉十分认同地骂道：“就是！你这样诬陷王妃，究竟是什么意图……” 第410章 大放异彩 众人也从夸赞南晚烟，转向了骂张公子。 张公子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一张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他咬着牙，看了丞相夫人一眼，恨丞相夫人恨得要死，要不是她的怂恿，他怎会如此？ 但他不可能将丞相夫人抖露出来，那可是丞相夫人，谁能多说，也深知谎言被戳破了，不能再继续，便朝南晚烟恭敬的作揖，羞愧的开口。 “是在下错了，眼红王妃能够在半炷香的时辰内作出那么多好诗，又觉得这诗很不错，所以才会起了歹念，一时冲动诬陷了王妃清白。” “在下也辜负了国公夫人的厚爱，实在惭愧，往后定会好好反思！” 众人哗然。 南晚烟没有说话了，苏轼大佬的作品保住了就行，她也不会多说。 但她刚刚看见这书生，多看了丞相夫人两眼，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看来今日来这里，丞相夫人是有备而来！ 国公夫人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张公子，“来人啊，送客！” 闻言，有几个侍卫进来，带着张公子退了出去。 国公夫转头看着南晚烟，不断的称赞。 “王妃，方才的小插曲是本夫人识人不清，日后绝不会再邀请他出席了！” “您的诗词，对仗工整，意境优美动人，并且短短的时间里，整整二十首诗，当真让人拍手叫绝。” 有才有德，也医者仁心，没有觉得嬷嬷身份低下而不施以援手，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家。 云恒立马附和道，“那是！王妃不仅会医术，下棋厉害，写诗也是一把好手！我看啊，这天下第一才女，当是王妃莫属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叫嚷起来，称赞南晚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以前对她的误会，都是信错了别人的鬼话。 众人面面相觑，立即扭转风向，开始夸赞南晚烟。 “王妃果然是奇才，半炷香的时间里作出十首诗就算了，还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救了林嬷嬷的性命！可真是奇女子啊！” “岂止啊！加上刚刚的十首，这可是二十首诗啊！一炷香内，二十首佳作，我的亲娘啊，这他娘的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神仙啊！” 南晚烟不骄不躁地听着，“各位言重了，说来惭愧，这些诗词都是本王妃昨夜做梦梦见的，梦里很多大作，数不尽数，那些大诗人们的情怀，才是真的好。” “或许是知道今日要来参加国公夫人的诗酒茶会，文人雅士都托梦给我，让我带上他们的诗词一起，让本就才艺双绝的国公夫人鉴赏一番，也好让他们的作品，闻名于世。” 这可是大实话，用了别人的劳动成果，她可不敢邀功。 而且大诗人的绝作，如果能在这个国家流传开来，也可以推进文学进展，也是好的。 可在众人听来，南晚烟这话说的甚是谦逊，还隐喻地夸了国公夫人一番。 国公夫人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儿，怎么可能是梦呢，就是南晚烟有本事，自谦罢了。 “像您这样德才兼备的女子，天下少有，能成为西野的准太子妃，那是我们的荣幸！”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 这些拍马屁的人，心里都有着同一个想法。 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南晚烟并且跟她交好！ 看来往后，是不能轻易得罪她了。 顾墨凌深深地凝视着南晚烟，摇着折扇若有所思。 丞相夫人面如菜色，怎么都没想到，南晚烟竟然再次化险为夷，又被她躲了过去？！ 她看到形单影只的南轻轻，再看看被所有人簇拥的南晚烟，心里闷了一大口血。 今日，难道不是为了让南晚烟出丑的吗？ 她们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 怎么现在反倒她们母女成了陪衬，南晚烟才是那朵人群里的红花，大放异彩！ 她暗暗咬牙，又觉得作十首诗又如何，她的女儿比南晚烟聪明，肯定更厉害！ “张公子都走了，但我们的诗词比赛还没有结束呢，大家接着看看其他人的诗词吧。” 丞相夫人昂着头，不紧不慢地走到南轻轻的面前，伸手去拿她捏皱了的宣纸。 “承王妃，我们现在来看看您的……” “撕拉”一声，丞相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甚至连手还没碰到宣纸，南轻轻就快她一步，直接撕烂了自己一炷香功夫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诗句。 丞相夫人懵了，“承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南轻轻撕纸的动静可不小，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南轻轻咬牙，一张脸快要滴出血来，她好不甘心，却始终面带微笑。 “有了王妃的诗词在先，本王妃写的东西，还有什么必要念出来给大家听呢？” 闻言，众人都明白了，南轻轻这是自知不如人，索性不让人看了，免得丢脸。 江如月笑了下，故意挑高了声音。 “方才林嬷嬷出事，动静那么大，承王妃却旁若无人，依旧专心致志地比赛，想必也是佳作，就这么毁了，不太好吧？” 第411章 王妃要赚银子，带球跑 南轻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喉头一甜就要吐出血来。 她顾不上去反驳江如月，有些慌张地看向国公夫人。 “夫人，方才轻轻是太投入了些，写完才知道嬷嬷出了事，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夫人莫要生气。” 国公夫人的脸色却不好看，也不信南轻轻说的话。 她轻蹙眉头扫着南轻轻和丞相夫人，声音冷淡。 “本夫人知道承王妃是才女，也爱书，但有些时候，得失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对母女，当真不可深交，丞相夫人将南晚烟贬得一无是处，又坏又作又废物，可她府里都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南晚烟冲在前头，连七王爷都停笔了，南轻轻却还在比赛。 得失心太重，太计较利益了。 南晚烟哪怕真的是一无是处，从她愿意伸出援手救林嬷嬷开始，她就是好人！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她还要被丞相夫人骗好久。 她遇人不淑，往后还得防着点。 南晚烟半眯眸子瞧着南轻轻，唇角有意无意勾起一抹笑来。 南轻轻和丞相夫人不是想讨国公夫人的欢心，让她出糗么。 现在反过来，南轻轻却成了让国公夫人不喜的那一个，她这最看重别人眼光，在意自己地位的好姐姐，不知道现在脸疼不疼。 顾墨凌摇着扇子，笑得爽朗无害。 “国公夫人息怒，三皇嫂能够做到聚精会神写诗，也足以说明她定力强大，爱文学，爱到了这样的地步，又何尝不是美谈一桩呢？” “再者，六皇嫂已经救回了林嬷嬷，又做出了这样好的诗词来，简直是惊喜，依本王看啊，国公夫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今日好事成不是？” 顾墨凌本来就没有架子，再这么一笑一调节，气氛马上就缓和了不少。 南轻轻和丞相夫人松了口气。 国公夫人心里对丞相夫人不满，但对南晚烟却眉眼带笑，“七王爷说的没错，王妃下棋赢了，作诗词也是赢家，德才兼备，今日的头彩理应是王妃的，来人！上头彩！” 南晚烟想到十万两银子，开心的紧，“多谢国公夫人赏识，今日是我献丑了。” 有这些钱，她就是小富婆了，以后可以带着两个小家伙，还有舅舅各种豪横了！ 国公府的十几个下人们，喜气洋洋地端上一箱箱白银来。 装满白银的木箱足足排了一长排，从国公夫人的面前，一直到了三十米开外的假山出处，放眼望去，全是银灿灿闪着光的银锭，让人眼红万分。 可这还不算完，去银庄取钱的秋霜也回来了，不情不愿地走在前头，身后跟了一大帮子银装的小厮，也是汗流浃背地搬着箱子，整整齐齐地排了一排。 这下，国公府后院被两排白银占据了大半的位置，一箱又一箱，所有人的眼睛都要被亮瞎了，羡慕嫉妒的紧。 国公夫人这十万两，加上丞相夫人的十万两，南晚烟今日一下子就收获了二十万两！ 可真是名利双收，一战封神啊！ 南晚烟更是高兴到两眼冒黄光，看着这些银子，就跟看到亲人一样，分外满足。 她来这一趟国公府，不仅收获了国公夫人的好感，虐了南轻轻，还收获了二十万意外之财。 这一波，赚得盆满钵满！ 聚韵楼上，于风兴奋地嚎叫出声。 “王爷，王妃真的做到了！属下就知道，王妃平日里在湘林院教育两个小主子的时候，都那么有水平，现在国公府里的这些人，都不是王妃的对手！” 并且这么短的时间里，恐怕换作王爷，也写不出这么多惊世的诗词吧。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薄唇微微上扬，有一丝隐秘的笑意噙在嘴角。 他知道她会赢，南晚烟向来如此，有仇必报，绝不拖泥带水。 那两个小丫头，也都继承了她的爱憎分明，小小年纪实力不俗。 不过，眼下南晚烟对于和离的事情蠢蠢欲动，有了银子之后，只怕更加想跑了。 顾墨寒的笑意微敛，眉头又蹙了起来。 国公府里，夸赞褒奖声不绝入耳，所有人都围绕着南晚烟转悠。 而南轻轻和丞相夫人身边，显得颇为冷清，母女两人的眼睛都窜着怒焰。 南轻轻哪里丢的起这个脸，从小到大，她才是众星捧月的那个，现在南晚烟却出尽风头，春风得意。 她今日算是彻底颜面扫地了，全程被南晚烟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一鸣惊人了！ 原本她当王妃就没比过南晚烟，生孩子也是，南晚烟都有两个女儿了，但她却只有个半大儿子。 也没有什么傲人的医术，不能治病救人，让人喜欢，现在就连她唯一自傲的才女名声，也被南晚烟给抢了去！ 真是快要气死人了！ 而这时，丫鬟秋霜将白银处理完后，垮着一张脸走向南轻轻，低头与南轻轻耳语了一句。 “王妃，库房见底了。” 什么？库房见底了？！ 这不就是没钱了？！ 瞬间，丞相夫人气得脸色煞白，心里叫苦不迭。 她和南轻轻的钱，全都给了南晚烟了！ 十万两！心都在滴血！ 南轻轻一张脸也没有半点血色，但她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没有关系，白银还在府里，只要等会南晚烟身败名裂，她的钱自然能拿回来！ 她看着春风得意的南晚烟，看向丞相夫人，低声道，“娘，人你准备好了没有？” 丞相夫人还没有缓过神来，转头对上南轻轻带火的双眸，立马一个激灵回神，眼底嗜血。 她们今日原本是想要先碾压南晚烟，出出风头，扬眉吐气。 而后再设计南晚烟与人通奸，这样南晚烟必然身败名裂！ 可惜南晚烟原来的婢女冬雪没有找回来，无法指证说南晚烟婚前失贞，生的那两个女娃是野种，但只要通奸事成，先前她们母女所受的屈辱，都会被一一讨回来！ “你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要把南晚烟引过去，必能让她从天堂坠入地狱！” 南轻轻忍着怒意和妒意，“好，尽快安排吧！” 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必须要让南晚烟彻底身败名裂！ 第412章 身败名裂 没过多久，人群陆陆续续回到位置坐下，国公夫人也喊来婢女，为宾客们奉茶端上点心。 国公夫人坐在首位，对着众人笑道，“这诗也对了，棋也下了，接下来，大家就聚在一起，畅饮畅聊，本夫人的国公府里，可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千万别拘谨。” 南晚烟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高兴的很，点头应好，江如月见状各种拍马屁，“能让夫人这么高兴，我们也是十分荣幸，大家都别拘着，多说说话。” 国公夫人笑得更加灿烂了，心情好。 南轻轻恨得牙痒痒，对一旁倒茶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准备给南晚烟敬茶，不料湘玉却直接接过她手里的茶壶，“我来吧。” 给王妃敬茶这种事情，不能交给别人。 那婢女顿时神色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了南轻轻一眼。 南轻轻狠狠咬牙，不过她们还有准备，就算现在南晚烟不中计，一会儿也一样逃不了！ 突然，云恒从一旁窜了过来，想要找南晚烟说话却不小心碰到了湘玉，一壶茶水悉数洒在了湘玉的身上，“啊——” 湘玉大惊失色，勉强稳住了身形，衣裙却湿了一大片。 云恒立刻摸了摸脑袋，一脸愧色，“这，湘玉姑娘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南晚烟看向湘玉，湘玉有些懊恼地看了云恒一眼，又不敢说什么“奴婢没事。” 国公夫人见状，立即道：“翼王妃的婢女穿着湿衣服可不太好，带这位湘玉姑娘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 人群中瞬间哗然。 国公夫人竟然让南晚烟的婢女在她府上更衣？！ 要知道，从前可根本没有这样的先例啊，哪有客人的奴才在主人府里更衣的道理！ 看来国公夫人现在是真的很喜欢南晚烟了。 南晚烟的眼眸微动，立即应话：“既然是国公夫人的好意，湘玉，还不快谢谢国公夫人。” 古代人比较保守，虽然衣服湿了一点，但容易被人诟病，主要是天冷，穿湿衣服容易生病。 她还想着带湘玉回府换衣服了呢，毕竟银子和夫人的好感值都有了，没必要再呆。 但国公夫人明显要多聊，她便再留一会吧。 湘玉连忙道，“多谢夫人，奴婢这就去更衣！” 方才端茶的婢女道：“姑娘随我来。” 湘玉跟着去了。 丞相夫人的脸都绿了，觉得事情没成，南轻轻却悄悄掐了她一把，勾唇冷笑，“这样反倒更好。” 只要利用好湘玉，让南晚烟自己主动离去，那事情一样可以进展。 而且这一切都是云恒制造的“巧合”，没有人会怀疑到她们的身上去。 云恒惹了祸也不敢再鲁莽行事，乖乖坐回七王爷旁边，听他讲诗读文，听不懂只能干笑。 南晚烟则跟国公夫人聊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欢乐。 唯独聚韵楼里，于风瞪着湘玉离开的方向，眼珠子都瞪直了，“怎么还不出来……” 湘玉跟着那个婢女进了西边的屋子以后，就再没有出来过了。 于风焦急地来回踱步，顾墨寒本就因为云恒频频对南晚烟示好心情不悦，现在更是于风还转来转去，他蹙眉，冷眼凝着于风，“腿不想要了？” 于风心里苦，委屈地看着顾墨寒，“属下只是，只是担心湘玉姑娘……” 顾墨寒皱眉，方才他一门心思全在南晚烟身上了，倒确实没注意，湘玉去了哪里。 听于风一说，他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看向国公府，“盯着点，有情况便立即出手。” 于风立即盯得更紧了，“是。” 国公府里，南晚烟同样发现了湘玉迟迟不归。 她好几次都想要借口去看看，奈何国公夫人聊到兴头上，她根本没有打岔的机会。 直到—— 方才领着湘玉去换衣裳的婢女，面带难色朝她走来。 南晚烟蹙眉，“可是湘玉有什么事情？” 那婢女急忙点点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王妃，湘玉姑娘来，来月事了，但是她不好意思告诉您，国公府上的骑马布不是下人能用的，可是又不能一直让湘玉姑娘那样，所以奴婢自作主张来找您问问。” 放在古代，突然来亲戚还真是不太好办。 不过南晚烟有空间在手，有备着这个，她立马心领神会，起身对着国公夫人躬身道，“国公夫人实在抱歉，我的婢女似乎有些头晕难受，给您添麻烦了，我去看看。” “王妃快去吧。”国公夫人点点头，让南晚烟跟着婢女去了。 见此，南轻轻和丞相夫人相视一笑，眼底透着狠厉之气。 这次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看南晚烟还能如何翻身！ 就算有人阻拦，只要南晚烟进了屋子，那人就能得逞，南晚烟的荡妇名声，铁定是板上钉钉的！ 婢女一路将南晚烟领到前院，她一直走在前头，也不跟南晚烟多说，低着头，十分谦卑的样子。 南晚烟见走了许久都没到，觉得奇怪，换衣服需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还没到吗？” 那婢女许是太过专注，冷不丁听到南晚烟开口，身子颤了颤，忙道：“快了快了，湘玉姑娘就在前面的西厢房等着。” 说着，二人来到西厢房的门口。 婢女低着头没有看南晚烟的眼睛，她推开房门，对南晚烟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就是这儿了。” 南晚烟看屋里静悄悄的，并且光线昏暗，也没有看到湘玉的身影，没往里走，“湘玉？” 忽然间，她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明眸骤缩，立马屏住呼吸。 催情香！ 这个婢女要害她！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猛地被人推进了屋内。 下一刻，“啪”的一声，房门也被人关上了—— 第413章 在这里，等你 丞相夫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过了好一会，婢女回来了，她给丞相夫人做了一个手势。 事情顺利，但遇到一些小阻碍。 丞相夫人眉头一皱。 不可能吧，不是有药吗？难道男的不行？ 丞相夫人要去看看，她看了南轻轻一眼，站起身，来到国公夫人面前，恭敬地行礼。 “夫人，失陪片刻。” 国公夫人现在对丞相夫人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淡淡“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丞相夫人面上挂不住，但也算沉得住气，知道不能因小失大，转身朝约好的地方走去。 毕竟不是在丞相府，处处都是她的眼线，她也只卖通了国公府一个婢女，为得是事成杀人灭口也方便，不会引人起疑。 而她安排睡南晚烟的人是大学士之子，出了名的纨绔，特别好玩女人，他跟南晚烟不论是有一腿还是被强迫，名声都洗不白了。 她一路走到前院的西厢房门口，悄声将耳朵贴上去听了听，好半晌都没有个动静。 丞相夫人皱眉，犯起了嘀咕，“真没点动静。” 突然，一道清亮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丞相夫人，可是在找本王妃？” 南晚烟？ 她怎么不在里面？！ 丞相夫人大惊，震惊地转过身，一眼就看见南晚烟冷着脸，站在她的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南晚烟看着花容失色的丞相夫人，周身带着清凛的杀气，冷冷笑道：“在这里，等你啊！” 说罢，一根银针便飞快地刺中丞相夫人的哑穴，丞相夫人刚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呜呜咽咽地低吼。 顿时，寒意爬满丞相夫人的全身，她惊恐地看着南晚烟，慌张后退想要跑。 却看见站在她身后，眼冒火光的湘玉，丞相夫人更是害怕，十分不安。 果真，下一刻这两主仆便伸手拽住丞相夫人的衣领，猛地朝屋里推去。 丞相夫人叫喊不出，鼻尖全都是异香，只能拼了命的抵挡，不敢进屋。 她太清楚进屋的后果了，绝对不能进去！ 南晚烟眼神一狠，刚想要一脚踹丞相夫人进去，一道劲风却突然朝她们而来，南晚烟还没有动手，丞相夫人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直接摔进了屋里。 南晚烟有点愣住，立即反应过来，“湘玉，关门！”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并在外面插上了门栓，湘玉怒道：“活该！自食恶果，哼！” 她真的佩服死王妃了，方才她被带到隔壁以后，那个婢女就把门锁上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去，还给她锁了窗户。 幸好王妃来了，还买通了那个婢女，带着她守株待兔，没想到，真让她们等来了这个丞相夫人！ 屋子里，大学士之子陈清砚来得早，已经吸入了不少异香，此刻被迷得神魂颠倒，意识根本不清醒。 听到门口有动静，有人进来了，虽然摔在了地上，但他立马朝人影扑了上去。 “终于等到你了，翼王妃，你这样的国色天香，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尝尝。” 他面露歹意，急不可耐地舔了舔唇，伸手就去扒丞相夫人的衣裳，不小心将丞相夫人的银针拔掉了。 丞相夫人顿时能说话了，她急哭了，一个劲儿地挣扎，还死死揪了一把陈清砚的脸。 “陈公子，你认错了，我不是南晚烟啊，我是丞相夫人啊，你快放开我，快放开啊！” 陈清砚被惹恼了，本来就神志不清的他在药物催化下，更加的狂暴，他两耳光扇在丞相夫人脸上，如饥似渴地俯身吻了下去，“还想骗我？你这女人倒是挺顽固的！” 他本就被大学士不看好，作为嫡长子，却一直没有作为，丞相夫人说可以给他机会，只要能睡了倾国倾城的南晚烟，就能…… 一举多得的好事，他当然不会错过！ 丞相夫人的哭喊声愈演愈烈，可渐渐地，她也因为迷药有些昏昏沉沉，由挣扎变为了配合。 南晚烟一面听着屋子里不堪入耳的声音，一面看了看地上不起眼的石子。 这石头是刚刚击中丞相夫人的，先前她打倒那个婢女的时候，也有突然冒出来的石头。 她瞟了瞟周围，依旧没看见别的人影，但感觉对付丞相夫人的人，应该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的帮手。 是谁呢。 湘玉见状，问道：“王妃，现在怎么办？” 南晚烟回神，取下了门栓，“走吧，现在我们只需要等。” 南轻轻和丞相夫人这二人，从小欺辱原主，之前南轻轻还派人暗杀她，丞相夫人又克扣原主嫁妆，母女二人做得都不是人事儿。 今日甚至还敢设计她，要是不让丞相夫人知道作恶的下场，她会吃不下饭。 而且丞相夫人今日为了害她，还真是下足了功夫，计划部署详密。 先前她跟着婢女过来，进屋前就闻到了烈性药，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门被突然被人关上，还好她反应够快，用脚抵住了门逃了出去，屋里的男人才没追出来。 带她来的婢女面露凶相还想将她推进去，被她用平底锅狠狠敲了，打倒在地。 她猜到是丞相夫人做的，逼问之下，果然如此，因此她反买通了婢女，让婢女陪她演一出戏，将丞相夫人骗过来。 事情果真顺利，丞相夫人来了，现在也自食恶果了。 但她猜测，这件事不可能只有丞相夫人知道，南轻轻必定也是同谋。 既然是同谋，现在她已经“入局”了，她的好姐姐可能还会怂恿众人，过来围观她的“丑态”。 她现在，得隐藏一段时间了，不然让南轻轻发现什么，可不会主动入局。 只是刚才，是谁出手相助？ 聚韵楼上，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收了回来。 他长眉紧蹙，英气逼人的俊脸上，满是冷沉的杀意，“去国公府！” 敢动他的人，找死！ 第414章 伤风败俗 不过，他不能直接去兴师问罪，免得坏了南晚烟的计划，惹人怀疑她的反设计。 但，他绝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一个，都不会放过！ 于风一刻也不敢耽搁，同样一脸凝重气愤地道，“是！” 竟敢如此设计王妃，这丞相夫人当真是活腻了！ 方才王爷得知湘玉不见了以后，就时刻关注着前院的动向，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了湘玉旁边的屋子，而后王妃就被人领着过来了。 也好在王妃机警，没有中计，再加上王爷出手，王妃才有时间掏出那个黑黑圆圆的锅解决了婢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王妃又设局把丞相夫人骗了过来，王爷出手相助，现在，王爷震怒了。 作恶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国公府后院，南轻轻见丞相夫人迟迟没有回来，不由得眉头一皱，有些担心。 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怕是南晚烟都要醒了。 她起身，朝国公夫人笑得灿烂。 “国公夫人，听闻您府上，有一株难得的并蒂莲正好开了，就在前院的荷塘里，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让我们也开开眼？” 一听到有这样的好事，江如月立马也站起身，“是啊夫人，我也想见识见识！” 说完，许多人都来了兴致，询问起国公夫人的意见来。 就连顾墨凌都难得有些好奇，“并蒂莲寓意好，要是能够一睹，本王也觉得甚是欣喜。” 但，他其实更在意，南晚烟去了哪里。 怎么迟迟未归？ 国公夫人原本不想理会南轻轻，但看顾墨凌也有意思，便点点头，“既然大家感兴趣，那请大家随本夫人移步，瞧瞧花开吧。” 花在前院，南晚烟应该是去前院了，正好可以邀她一并赏花。 而喊走丞相夫人的那个婢女眼神一闪，跟着一块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前院，刚要走到西厢房隔壁的荷塘，云恒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十分疑惑。 “国公夫人，敢问您府上是养鸡了吗？怎么一阵一阵地打鸣，听上去还喘不过气的样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国公夫人也是满脸狐疑，“本夫人的府上怎么会有鸡？可是这声音听着……” 顾墨凌剑眉一沉，眼底一抹暗色闪过。 分明是有人行男女之事，难道说南晚烟她…… 江如月听得十分起劲，眼眸一闪，自告奋勇地道，“去看看这声音从哪儿来不就好了？” 南轻轻的嘴角有意无意勾了勾，心中得意。 南晚烟，该彻底跌入深渊了！ 到了西厢房门口，声音越来越大。 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透过门窗传来，众人瞬间都明了了，国公夫人脸色顿时难看，不少贵女也都羞红了脸。 其中一个转过头去。 “这，这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人在国公府行这等污秽的事情。” 南轻轻也佯装羞涩地转过头，“是啊，不过这声音听上去，似乎有几分耳熟……许是我听错了，怎么可能呢。” 大家还在思考南轻轻的言外之意，就有个公子一拍脑袋道，“话说回来，一炷香前翼王妃就不在后院了吧，她去哪儿了？” 所有人顿时大惊，再看南轻轻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些难以启齿地抿唇，叹了口气。 这副忸怩的姿态，像极了在说“屋子里的，正是南晚烟和别的男人”。 大家都心领神会，有些鄙夷地唏嘘起来。 顾墨凌的眉头微蹙，心头莫名不悦。 国公夫人自然是不信的，作为东道主，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手都在发抖。 云恒的脸色一变，眼神顿时狠厉起来，“你们说什么呢！那丞相夫人也不见了好久，怎么不问她去哪儿了？” 他绝不许任何人诋毁他的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肯定是有事忙去了，所以才没回来，这里面的人绝不是她！ 南轻轻却皱眉，有些嗔怪地看向云恒。 “云少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母亲是去如厕了，才会不在，再说了，本王妃也没说，是翼王妃在里面，你着急什么？” 江如月本就八卦，看到云恒和南轻轻僵持不下，有些不耐，“不管是谁，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上前去推门。 南轻轻佯装有些为难的转过身去，眼底的狂喜快要藏不住，声音却无比惋惜痛恨。 “唉，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又不是在自己府里，更不是和自己的夫君，这可真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嘎吱”一声，江如月一把推开了房门。 霎时间，所有人往里瞧去，顿时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第415章 不知廉耻 只见一男一女衣衫凌乱，做的事情十分入目不堪。 “啊——”江如月顿时尖叫，捂住了脸转头退开了。 众人也是不敢置信，“这这这……” “天啊！这两人竟然……” “没眼看没眼看！真实太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了！” 南轻轻背对着房门，心里舒畅极了。 骂吧，往死里骂南晚烟吧。 她就等着这一刻呢。 看清了两张人脸的云恒，突然冷笑出声，“还真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原来承王妃早就知道，自己的娘喜欢在别人的家里搞这种事情。” 自己的娘？ 南轻轻忍不住上扬的唇角突然戛然而止，眼神骤然一变。 云恒什么意思？ 她有些僵硬的回头，只见所有人都面带厌恶嘲讽地盯着她，颇为不悦。 她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定睛一看屋子里的两人，瞬间如同晴天霹雳。 南轻轻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不，这怎么可能……” 和陈清砚乱来的人，怎么会是她娘？！ 难道不应该是南晚烟吗？！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不远处，南晚烟一袭红衣灼灼，漫步走来。 众人看去，只见南晚烟笑意嫣然，人畜无害的朝他们走过来。 走到厢房门口时，她有意无意的朝里面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呀！这不是丞相夫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身旁，湘玉立马假装惊叫，忙道：“王妃别看，脏了眼睛！” 顾墨凌的眼神微闪，像是猜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赏识地看着南晚烟。 云恒更是两眼放光迎了上去，“王妃！” 他就知道，他的神仙姐姐肯定没事！ 屋子里和男人缠绵的是丞相夫人，而南晚烟出现在人群里，方才南轻轻矫揉造作的表演，不攻自破。 江如月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带头道：“原来翼王妃您在这儿，您是不知道啊，这屋子里可精彩了，刚才承王妃还以为，里面的是您呢！” 众人一阵附和，“就是，刚才承王妃还口口声声说丞相夫人去如厕了，怎么如厕的人还有功夫在这里偷腥？” “没想到，丞相夫人的口味这么独特，啧啧，还真是世风日下……” 南晚烟开始了表演，手捂着唇，很震惊的样子。 “里面的人怎么会是本王妃呢，方才本王妃的丫鬟头疼的不行，有个丫鬟喊我去看看，我一直在小树下为湘玉施针，缓解她的头疼呢，那个小丫鬟可以为我作证的呢。” 被南晚烟收买的丫鬟立即道：“是，奴婢可以作证。” 湘玉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可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家王妃身上泼，我家王妃清清白白的，谁都不准诋毁！” 南轻轻见这丫鬟低眉顺眼的，十分听南晚烟的话，差点气晕过去，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和娘亲都被南晚烟反摆了一道了！ 有小丫鬟作证，众人更是信服南晚烟，对南轻轻更是鄙夷。 国公夫人的脸色气的一阵青一阵红，她好好的诗会，真是被丞相夫人和南轻轻母女俩毁的一塌糊涂！ 云恒往里头看了一眼，又轻呵了一声，“承王妃，现在这个情况，当如何处理？毕竟您的母亲跟大学士家的陈公子有一腿，这要是丞相大人知道了……” 陈公子？ 众人又是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方才有很多人没看清脸，还以为那男人不过是个小厮。 没想到竟然是陈清砚！ 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家大业大，挥金如土，好吃懒做让大学士气昏了头！ 丞相夫人的通奸对象竟然是他？！ 这可真是……恶心死人了。 国公夫人心里的怒火已经滔天，此刻，她也没法顾上承王妃堂堂王妃的颜面了。 她厉声道，“来人啊！把屋里还不停下来，不知廉耻的东西泼两桶冷水！” 南轻轻气得眼花头晕，捂着胸口差点没有昏厥过去，一张脸感觉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她看着南晚烟，猩红的眼底满是恨意，不等下人拎来冷水，她就先发制人，冲进去揪住丞相夫人的头发，将她从陈清砚的身上拽了下来，伸手给了丞相夫人好几个巴掌。 “娘，你在做什么？！” “我，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如何对得起爹，对得起丞相府？！” 事到如今，她只能弃车保帅，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让她这个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啪啪”好几声，丞相夫人被扇得有几分清醒过来，脸颊疼得钻心。 突然，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泼在她的身上，她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南轻轻怒目圆睁恨意十足的看着她，眼底满是责怪怨怒。 再看屋外，乌泱泱站了一堆人，红衣艳艳的南晚烟，笑得好似修罗，分外显眼。 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蓦然煞白，立马抓过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完了，全完了！ 这场局做的有多完美，她十分清楚，全都是为了置南晚烟于死地的，没想到却被南晚烟反设计！ 她这条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丞相夫人好慌，“不是这样的！国公夫人！您，您听我解释！” 在她身旁，陈清砚也被泼了一桶冷水，终于清醒了几分，一抬头就看到这么多人，差点没有吓尿过去。 陈清砚懵了，脑袋嗡嗡的，但一想到自己好歹睡了南晚烟，还是有那么些销魂，虽然没料到会有人发现，但他坚信丞相夫人会帮他的。 可他一侧头，却看见在他身边的人是丞相夫人，差点没有吐出来，惊愕道：“怎么是你？！” 丞相夫人虽然不丑，但毕竟徐娘半老了，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难免觉得恶心。 而且，丞相夫人明摆着是让他跟南晚烟春风一度的，可她却自己来了…… 这，这究竟是她看上他了，想和他那什么，所以才故意说那种话，还是被人设计了？ 国公夫人见状，一张脸气得发黑，怒喝。 “够了！丞相夫人，本夫人原本以为你洁身自好，虽然是妾抬妻，但好歹是当家主母，这些年来也算是循规蹈矩的，没想到你竟然在本夫人的府上，做这么肮脏下流的勾当！” “真不知廉耻——” 第416章 好大的绿帽 这里是国公府，她当是什么地方！ 勾栏妓院吗！ 南晚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众人的怒火与鄙夷，南轻轻的气愤，丞相夫人的慌张无措。 倘若她真的被南轻轻和丞相夫人设计成功了，只怕下场会更惨。 被国公夫人一顿指责，丞相夫人慌乱无比，真是恨死南晚烟了，也真是悔恨自己被南晚烟摆了一道，声泪俱下地解释。 “我是被人陷害的！国公夫人您一定明察秋毫，替我做主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陈公子，或许是他，是他对我图谋不轨！” “您想，我就算要偷腥，又怎么可能在别人的府上呢？！明显就是有人想要设计陷害！” 她只能这么解释，毕竟她不可能说她想要找人玷污南晚烟，玷污准太子妃，没想到太子妃太聪明，反将她设计了。 这话若是说出来，她怕不仅要身败名裂，还得掉脑袋了！ 可闹出这样的事情，还被无数双眼睛看了去，她怕是要活不成了。 国公夫人一脸的嫌弃愤怒。 顾墨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扇子，面色有些严肃，“若真是这样倒有些牵扯不清了，陈公子，你莫非真对丞相夫人有意思？” 这个狗婆娘，竟然敢卖他？！ 真是一点信用都不讲！ 陈清砚急眼了，恶狠狠的瞪着丞相夫人，一口吐沫啐在地上。 “七王爷，窈窕美人君子好逑，但我怎么可能对丞相夫人下手？也不看看她多大岁数！” “是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吩咐我，让我在这里等着，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能等到翼王妃！但不知为何，来的人却是丞相夫人！” 他可不是个吃素的，丞相夫人想让他当垫背，他不能让她得逞！ 至少，他不能白白背了这口锅！这一趟浑水要搅乱才行！ 等翼王妃？ 这个劲爆的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丞相夫人都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清砚，没料到他会破罐子破摔将此事抖露出来，不过好在他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见是个机会，她连忙连哭带喊。 “国公夫人，您也听到了，陈公子都说了，说他等的是翼王妃——” “都给本夫人住口！”国公夫人怒火中烧，“不论原因是什么，你身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本夫人的府上通奸，廉耻何在？！” “并且要真如他所说，他妄想玷污王妃，那可是重罪！” 云恒脸色难看，湘玉恨恨的瞪着屋子里的陈清砚，“没错！竟敢对我们王妃动歪念，脑袋不想要了？” 陈清砚也是为了洗白自己，毕竟他是真的碰了丞相夫人，这也是重罪！ 尤其是，丞相夫人还瞎说他企图玷污她，这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这罪名岂不是更重了！ “是我错了，我没想玷污王妃，只是有大人物让我来这里等王妃罢了！没想到来的是丞相夫人，还……还莫名其妙做了这事，真不是我的错，还请王妃，夫人息怒！饶我一命！” 南晚烟看向陈清砚和丞相夫人的眼底，满是冷恨杀意。 很明显，他们沟壑一气。 但陈清砚终究还是胆子小了点，不敢直接供出丞相夫人。 不过她也理解，毕竟，丞相的实力和势力都不弱，两个女儿都成了王妃，他怎么敢抖出丞相夫人来？ 这里终究是国公府，她一个客人，不能喧宾夺主，她看向国公夫人。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国公夫人来处理吧，夫人，本王妃的声誉和清白，可全都仰仗夫人了。” 南晚烟开口了，国公夫人不可能罚得太轻。 而且今日这事，丞相夫人她可以不管，毕竟是承王妃的生母，她也无权管教。 但陈清砚说出那样的话来，她实在是不能饶得太轻。 “通奸的事情，理应不由本夫人管，而是送回你们各自的府上，由你们的家眷处理，但王妃是本夫人请来的，陈公子却竟敢在本夫人的府上，说出等着王妃来见你这样不怀好意的话来！” “此事若是姑息，本夫人不知翼王会如何看待本夫人，大家会如何看待本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口中说的大人物是本夫人！来人，杖责陈公子一百大棍，再扔回大学士府上，永不许他进府！” 南晚烟的眼神微动，面色无常。 杖责一百，这陈清砚恐怕也受不住，也是活该。 湘玉和云恒狠狠攥拳，心情舒爽了一点点。 这事闹的这么大，这么难堪，受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陈清砚还是有些怕这一百板子的，于是哀求道，“翼王妃，您能不能高抬贵手，至少，至少看在我爹是个大学士的份上，毕竟您也没有损失，而且给我吃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这么对您啊！” 南晚烟冷笑一声，半眯眸子，眼底没有丝毫怜悯犹豫。 “大学士也不是横着走路的，陈公子，你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全你的小命吧，本王妃的父亲，可受不了有人戴他绿帽。” 陈清砚想到丞相，吓得不敢再开口了，只能哀嚎着被侍卫们拽了出去。 此刻屋子里，丞相夫人还不死心，拉着南轻轻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轻轻，轻轻怎么办啊，为娘真是被人陷害的……” 这话是说给南轻轻听的，也是说给国公夫人听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若她们直说真相，南晚烟的确会被扯下水来，可她们也暴露了。 南晚烟不过是反击，手段有点狠，顶多就是背负六亲不认的骂名，可她们却是设计准太子妃，这样的罪名扣下来，她们两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被南晚烟逼得，真是走投无路了。 南轻轻咬牙，故作嫌恶地将丞相夫人推到一旁，一脸的痛心疾首。 “别喊了！我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娘！国公夫人，还请您能派几个侍卫，将丞相夫人给押送回丞相府……” 第417章 你和云雨柔联手吧 “这件事情，也算是丞相府的家事，便由我父亲来处理。” 丞相夫人双眼一黑，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仿佛陌生人的女儿，“轻轻！你当真不认我这个娘了吗？！” 南轻轻的眼神好似冰山，丞相夫人看在眼里，心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霜。 她不甘，憎恨南晚烟，却更加恐惧南轻轻不管她。 南祁山是什么样的人，她相伴多年如何不知？ 今日出了这种事，她必死无疑啊！ 她拼了命地爬到南轻轻的脚下，抓着她的裙摆。 “求您了，承王妃，真的求您了，求您饶了我一命，不要，不要送我回——唔。” 南轻轻毫不留情地将手帕揉成一团，强硬地塞进丞相夫人的嘴里，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说多错多，这也不能怪她大义灭亲，只能说她这个娘，实在太不争气了，这么严密的计划，竟然还会失手，甚至还被南晚烟那个贱人摆了一道！ 南晚烟冷眼看着，一脸泰然自若，明眸泛着骇意，却十分大快人心。 自食恶果，这一对母女迟早会因为报应，双双下地狱。 她一点不担心，丞相夫人会有好下场。 除了这样的事情，南祁山那样好面子又势力的人，怎么忍得了这口恶气？ 江如月看着丞相夫人撕心裂肺却喊不出声，一双眼涨得通红，被几个侍卫连拖带拽拉了出去，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她长叹一声，唏嘘不已，“唉，真没想到，有些人表面上对其他人指指点点，背地里，自己才是这样的人。” 云恒难得跟江如月有了同样的话题，“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做主母的都这幅德行，还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众人却心知肚明。 瞬间，所有人都窃笑着看向南轻轻，心中感慨万千。 南轻轻面子上挂不住，浑身冷得都在发抖。 今日，是她这一生最耻辱的一日！ 而这一切都是南晚烟，这个事事都能逃出生天的南晚烟一手促成的！ 她咬牙，用几乎嘶哑的声音开口，“今日让大家看了笑话，国公夫人，本王妃先告辞了。” 秋霜立马搀扶着她，往外走去。 国公夫人自然不会留，甚至连正眼都没看南轻轻，反倒转身对原地的众人开口。 “今日国公府招待不周，还请大家见谅，往后本夫人定会擦亮双眼，看清楚是什么样的人能请，值得请，什么样的人，会玷污了各位的眼睛，永不邀约！” 说完，国公夫人又看向南晚烟，握着她的手，郑重道：“像是翼王妃和七王爷这样的贵客，往后还请随时来国公府做客，本夫人十分欢迎。” 这话好像背后一刀，又狠又重的捅在南轻轻的心窝子里。 她痛，她妒，她更想南晚烟去死！ 可脚下，却一刻不停，想要快点逃离众人的眼睛。 七王爷朝国公夫人拱手，云淡风清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受刚才陈清砚和丞相夫人事情的影响。 “那就多谢国公夫人了，本王有空，定会再来叨扰，找您探讨探讨文学上的事情。” 南晚烟也浅笑，眼神温柔，“本王妃也谢过国公夫人赏识，往后一定常来国公府作客。” “不过，承王妃毕竟是本王妃的姐姐，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伤心难过，本王妃想先送她离开，我们下次再约。” 国公夫人的好感度，她算是攻克下来了，往后想要借助国公府一臂之力让顾墨寒上位，应该会容易一些。 但南轻轻，她还些问题没问呢。 “本夫人明白，不过，王妃还是要注意安全。”国公夫人有些不舍，但宴会终究有散席的时候，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也着实不合适再聊下去。 “王妃，这二十万两白银，本夫人会让人送到您的府上，到时候可记得查收。” 南晚烟笑了下，“好，多谢夫人。” 她朝湘玉递了个眼色，拜别国公夫人后，二人转身离去。 南轻轻的双腿发软，走得也不快，要不是秋霜扶着，她早就摔了。 刚走到国公府门口，身后就传来了让她恨之入骨的声音，“承王妃。” 南轻轻的眼底恨意十足，而这一路上，又没有别人，她索性也不再装了，面露杀意地转头看向南晚烟，“南晚烟，你来看我笑话？” 南晚烟黛眉一挑，美眸氤氲冷意，“我要是想看你笑话，就不会等到没人的时候。” “毕竟你还算是本王妃的姐姐，本王妃又怎么会不给你面子。” 她知道，很多事情暗地里都是南轻轻在操持。 就比如上次，宜妃在宫里莫名其妙的中毒，验毒的时候，南轻轻有顾墨锋护着，侥幸逃过一劫，但南轻轻当时脸色很差，明摆着就是跟宜妃中毒的事情有关联。 再者，这一次两个小丫头暴露前，她前脚被皇后宣进宫，顾墨寒后脚就因为神策营承王的手下闹事被支走了。 可承王却什么都不知情，那能支配承王手下的，可不就只有承王妃南轻轻？ 桩桩件件，南轻轻都明摆着插了手，可惜她做事太干净，背后护着她的人也太多，很多证据都无法找到。 南轻轻看南晚烟漂亮的脸蛋，神清气爽的模样，神色狠佞，“南晚烟，你跟我笑里藏刀没有用。” “我告诉你，别以为当了个准太子妃，今日也大放异彩，就能一帆风顺下去，我告诉你，宫里宫外多的是想你死的人！你的噩梦，还没有开始！” 这一次是她太放心她娘亲了，也低估了南晚烟，让南晚烟赢了，但下次，她绝不会再让南晚烟得意半分！ 必将在南晚烟成为真正的太子妃之前，将她从高位上扯下来！ 宫里宫外想她死的人多得是？ 南晚烟的目光倏冷，却笑了。 “看来你很了解我的处境，王府里有你的眼线吧，是云雨柔吗？我的两个孩子被人传为野种，闹得沸沸扬扬，最后闹到了父皇面前，暴露了我的孩子身世，这一切，是你跟云雨柔联手操作的吧？” 她想问的就是这个，总觉得云雨柔独自一人不可能做那么多事情，云雨柔只是一个孤女，婊归婊作归作，但没有那么强的势力。 可若有南轻轻相助，那就不一样了。 宫外的人应该就是云雨柔和她，而宫里的人…… 说实话，她不确定除了皇帝，还有没有别人，毕竟顾墨寒现在是准太子，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对他们虎视眈眈。 她也不能再耽搁了，要尽快助顾墨寒上位，不然还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湘玉听得心惊，死死地盯着南轻轻，等着她的回答。 可南轻轻却没有回应，她朝南晚烟冷冷一笑，在秋霜的搀扶下，带着丞相夫人离开了国公府。 然而她们不知道，方才她们的对话，都被来接南晚烟的顾墨寒，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418章 王爷吃醋，大发雷霆 “王爷……”于风的声音有些怯弱，他看着顾墨寒逐渐难看的脸色，不由得讪讪出声。 没想到承王妃的野心这么大，当众挑衅王妃，说要置她于死地，王爷一定暴怒了！ 顾墨寒狭长锐利的眼睛像是蓄满了化不开的墨，冷意极深。 他跟南晚烟一样，都觉得南轻轻说的宫里人，无非就是皇帝和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人，而宫外…… 不知怎的，顾墨寒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云雨柔。 包括南晚烟的问话，也都令他深思。 孩子暴露的事情，是不是云雨柔和南轻轻联手做的？ 南轻轻，就是云雨柔的同谋吗？那沈予……是不是也是南轻轻和云雨柔害的？！ 顾墨寒还在深思，一道令他极度不悦的声音忽然响起。 “六皇嫂，原来你还没走远，真是太好了！” 国公府门口，顾墨凌笑着朝南晚烟踱步走来，一身青衣仙气飘飘，狐狸眼半眯着透出笑意。 七王爷？ 南晚烟狐疑，转头看向顾墨凌，随即收敛心绪，冲他盈盈一笑，“七弟有事？” 顾墨凌凝视着她，清隽的脸上满是笑意。 “今日六皇嫂大放异彩，实在是让皇弟大开眼界了一番，吟诗作对，下棋高手，更是妙手回春神医在世，令我不得不折服，我也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六皇嫂在御花园救了皇弟一命的事情。” 顾墨凌一提到御花园，南晚烟就想起了他的身上不寻常的刀伤。 她看似随意地问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那日我还没来得及问，七弟的身上，怎么会有一道如此深的刀伤？” 他不是爱在府里看书吗，不争不抢，她也没听过有人刺杀他的事情，身上怎么会有刀伤？ 闻言，顾墨凌的眼底略过一抹暗色，随后他轻笑，将手里的扇子收起，放在掌心点了点。 “那都是旧疾了，不值一提，但我还是佩服六皇嫂高明的医术，从那以后，皇弟的伤口，就不在疼痛难忍了。”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避开了重点，但这反倒让南晚烟心生疑虑。 本能的，她不想要跟顾墨凌走得太近。 于是，她也笑了笑，“七弟安然就好。” 湘玉神经大条，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七王爷真是慧眼识珠，我们王妃过去是明珠蒙尘，其实王妃啊，通晓天文地理，教育两个小主子更是有独到见解，医术超群无人能敌，又姿容绝艳，跟我们威风凛凛骁勇善战的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本顾墨凌的眼眸弯成了月牙，但听到湘玉后半句话时，眼底有些意味深长。 他轻笑一声，再次打开折扇摇了摇。 “湘玉姑娘说的没错，六皇嫂实力强悍，实属女中豪杰，当年若非六嫂对六哥情根深种，执意嫁给六哥，现在嫁给谁，怕还是未知数。” “不过，如今的六嫂如同天上的星星熠熠生辉，六哥也能看见六嫂的好了，不再专情于侧妃了，这是好事。” 闻言，顾墨寒的眼神陡然冷凝，周身萦绕着肃杀的冷气。 顾墨凌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觊觎南晚烟么。 竟还故意拿云雨柔的事情，来挑拨他和南晚烟的关系！ 南晚烟呢，她怎么想？ 顾墨寒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于风蓦然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压迫。 他看向顾墨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王妃今日锋芒毕露，大放异彩，果真容易招蜂引蝶，桃花无数啊。 现在，王爷的醋味都快溢出来了，不知道王妃会如何作答，若是嫌弃王爷的话，王爷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第419章 他要好好管教南晚烟 湘玉听着顾墨凌的话愣了一晌。 七王爷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不对劲？ 南晚烟却心里一惊，明眸冷冽地注视着面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人。 这话好像是试探啊，试探她跟顾墨寒的关系。 她笑了声，“七弟这话说的很有意思，王爷才貌双全，英勇无比，多得是女子喜欢，本王妃是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嫁给王爷，也是十分欢喜的。” “皇嫂说的对，你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五年前就算不是皇嫂情根深种，也会走到一块。” 顾墨凌笑着巧妙地打了个圆场，眼神深深的看着南晚烟。 “今日时间还早，不知六嫂可否赏脸，到皇弟的府上用膳？今日跟六嫂博弈还没尽兴，想跟六嫂再讨教讨教，而且，也感谢皇嫂的救命之恩。” 顾墨寒的俊脸愈发难看，阴霾无比。 南晚烟落落大方地拒绝，“多谢七弟的好意，不过今日就算了，我还要回去陪两个小丫头，改日有时间再说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墨凌这人，总觉得越来越危险了。 听到南晚烟婉言拒绝，顾墨凌眸色一冷，面上却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就下次吧，还请下次，皇嫂莫要拒……” 他的话没说完，云恒火急火燎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翼王妃！翼王妃您请等一下！” 云恒？ 南晚烟蹙眉，看着朝她跑来的云恒。 顾墨凌也看了过去。 只见云恒走路带风，不一会儿就到了几人的跟前，笑得像条小狗狗。 “翼王妃，今日天气好，我知道有个地方梅花开的贼好看，今日您也累了一天，不如跟我一起去玩一玩？” 都怪那个梁月，死活缠着他不要他走，害他差点错过了跟神仙姐姐聊天的机会。 神仙姐姐今日出了家丑，肯定不开心，他得让她高兴起来。 南晚烟简直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眼巴巴望着她的云恒。 她刚想说不必了，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身边的湘玉突然惊讶的叫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墨寒一袭黑袍裹身，衣襟处金丝绣着花纹，容颜俊美夺目，漆黑深邃的眼眸犀利的凝视着南晚烟，朝他们疾步走来。 霸气异常，威风凛凛。 身后还跟着于风。 顾墨凌的眼神一暗，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六哥。” “王爷……”云恒见顾墨寒脸色不好看，顿时不敢多说话。 武人最怕的就是将军，尤其是实力强悍的将帅，完全不敢与其争锋。 南晚烟也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顾墨寒会来国公府，毕竟她没喊他，“王爷。” 顾墨寒的目光落在南晚烟的身上，眸底黑云聚集。 他原是想再等等，却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两个男人都围着南晚烟转，这个邀约那个邀约，当他是死人么！ 他强硬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将她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南晚烟落入他的怀里，表情有些错愕，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淡淡的好闻的味道，眉头下意识的蹙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 毕竟在外人面前，他们理应恩爱。 顾墨寒却没有看她，视线冷冷的扫过两个男人，警告和宣告主权的意味极浓。 “若是要邀约本王的王妃，要一同邀约本王，以免坏了王妃的名声，可记住了？” 云恒吓得直咽口水，使劲点头，“是，王爷，都记住了。” 翼王的占有欲，有点强啊。 眼神像刀子，看得人害怕，这谁还敢再邀约神仙姐姐啊？ 顾墨凌的视线在顾墨寒和南晚烟的身上转了一圈，眼神幽暗隐藏着浅浅的不悦，面上却笑着道：“七弟记下了。” 于风和湘玉完全不敢吭声。 顾墨寒看向南晚烟，她在他的怀里，表情有些古怪，一点笑意都没有，而被他抱着的身子更是僵硬。 跟别的男人笑靥如花，对他却冷冷淡淡。 一瞬间，顾墨寒更不爽了，眸底蓦然翻滚起一丝戾气。 “回府。” 回府，他要好好的管教南晚烟—— 第420章 你要是害怕，可以抱本王 南晚烟正想回府，虽然大获全胜，但是累人，任何事情都不如回家奶孩子。 她刚跟云恒他们告个别，可还没有来得及说，腰身骤然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南晚烟整个人就被顾墨寒抱上了马，稳稳地坐下来，身后贴着顾墨寒结实的胸膛。 南晚烟简直惊慌，“顾墨寒！” 他做事情，怎么都不知道打声招呼？ 顾墨寒一手紧紧搂住女人柔弱无骨的腰肢，一手扬鞭，“驾！” 骏马狂奔而出，南晚烟的表情终于难看了几分，她身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又不想贴着顾墨寒，挺直了背脊生怕摔下马去。 “顾墨寒，我不喜欢骑马，你放我下来，我要坐马车！” 她有那么大那么舒适的马车可以坐，为什么要骑马，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男人英挺的长眉聚着怒意，狭长的眼底满是冷气，他没有理会南晚烟的叫嚷，双腿夹紧马腹，飞速朝着翼王府奔去。 国公府里，湘玉眼睛都看直了。 “王妃……”她反应过来以后，连忙跑出门去，刚开口，竟突然也被人单手抱上了马。 “湘玉姑娘，得罪了！”于风都没看清顾墨寒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墨寒已经带着南晚烟扬长而去了，他只好上马，遇见落单的湘玉，红着脸将她捞上了马背。 湘玉的脸红到耳根，因为马跑得太快，害怕地闭上了眼，没敢吱声。 国公府门口，那些个出府的贵女公子们，全都看到了顾墨寒亲自抱起南晚烟骑马飞奔的场面。 有不少贵女直接冒了星星眼。 翼王也太好看了，有才有德，威猛有力，一只手就能将南晚烟抱起来，若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肯定很幸福！ 江如月更是花痴一般地托着下巴，“真羡慕翼王夫妇这样的神仙眷侣，琴瑟和鸣，凤凰于飞。” 云恒有些失落地呆呆看着，而顾墨凌看着早已没了身影的南晚烟和顾墨寒，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弧度。 琴瑟和鸣？那可未必。 至少，南晚烟似乎不喜欢他的六哥。 她看着顾墨寒的时候，眼睛里毫无感情…… 骏马飞驰溅起无数飞沙走石，长街上的景色宛如虚影一瞬便没入身后。 墨色衣袂和鲜红的裙裾时不时交叠碰撞，层层染染，赏心悦目。 马背上的女人却并不安分，绞着眉头，俏脸上有些许愠色，“顾墨寒！” 顾墨寒的长眉早已聚集冷冽之色，刚才抱南晚烟时用了力气，此刻身后的伤口牵扯着神经，有些生疼。 “马车太慢，再者本王的王妃，自然该由本王来接，你坐马车，本王骑马，这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他们该议论我们感情不和了。” 南晚烟有点不高兴，不过顾墨寒说的有道理。 算了，也没有多久的路程，忍忍就过去了。 “今日我在国公府得了头彩，国公夫人看上去对我好感颇深，这条线估计是十拿九稳了，就算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应该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今日我还让承王妃吃了瘪，丞相府那边估计会头疼一阵子，夺权的事情正稳步进行，你趁这个间隙，多笼络一些人吧。” 她不知道顾墨寒在阁楼上围观了一切，还以为他只是刚来接她。 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夺权的事情她都需要跟顾墨寒说清楚，毕竟两个小丫头还有二十多天就要上族谱了，她必须在那之前处理好一切。 但光靠她一人的能力是不够的，她必须催促顾墨寒，否则她就带不走两个小家伙了…… “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他知道南晚烟在想什么，无非是希望他早点夺权，然后她好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顾墨寒狭长深邃的眼底陡然凝聚起一层寒霜，心里郁结烦闷。 留在他的身边，难道就让她这么难受？ 搂着南晚烟腰身的手臂倏然用力，他眼神冷冽了几分，“驾——” 骏马忽然又加快了速度。 突然加速，南晚烟重心不稳，直接跌进了顾墨寒的怀里，她一个激灵朝前挣扎，有些慌张嗔怒。 “顾墨寒，你能不能慢点？” 骑马本就颠簸，更糟糕的是，每一次颠簸，她都会因为惯性触碰到身后男人结实的胸膛。 她不想跟他挨近，更不想跟他亲密接触。 顾墨寒一想到方才顾墨凌跟南晚烟说话时，她笑盈盈的，还有那个云恒，邀请她去玩，她也不拒绝。 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浑身都不痛快，连同骑一匹马都要挺直背脊，尽量不碰到他。 他的眼神冰冷，大手环着她的腰身，“慢不了，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紧本王。” 南晚烟怎么可能抱他，可骏马一个拐弯，速度极快，南晚烟整个人失去重点，终究还是本能的抓紧了他的胳膊，死死地贴近了他的身体。 她咬牙，总觉得顾墨寒是故意的，可她没有证据。 顾墨寒的眸底掠过浅浅的得逞之色，脸色转圜了一些…… 第421章 顾渣渣被两闺女嫌弃了 过了一会，顾墨寒蓦然勒住缰绳，骏马停下，抬起前腿仰天嘶鸣，南晚烟更是扑进男人温暖的怀抱。 他胸膛坚硬，撞得她都疼了。 “顾墨寒！”南晚烟气得脸都红了，想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总折腾她，却发现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她气结，用手肘顶了顶男人的胸怀，想要自己翻身下马，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抱住，稳稳落了地…… 南晚烟直接甩开他的手，朝王府里走去。 顾墨寒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他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往里走。 忽然，两人都听到两声又软又糯的呼唤。 “娘亲！” “娘亲……” 南晚烟和顾墨寒同时侧首，就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站在不远处，两人的手里都各拿着一串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角上还沾着焦糖色的糖霜。 她们的身边站着湘莲，湘莲立即给南晚烟和顾墨寒行礼，“王爷，王妃。” 顾墨寒两天没看见孩子，心情一下舒畅起来，俊脸上浮现笑意。 小蒸饺和小包子屁颠屁颠地朝南晚烟跑来，看到顾墨寒，心里一颤，鼓了鼓腮帮子移开视线，冲南晚烟笑得甜甜的，“娘亲~你回来啦。” 两小只对他视而不见，顾墨寒唇边的笑意蓦然僵住，慢慢的收敛起来，抿了抿唇。 现在不仅是南晚烟，就连两个小丫头，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么？ 南晚烟看到她们，眉眼一下染上了暖色，心情也好了不少，她蹲下身子怀抱住两个圆滚滚的小团子，“不是让你们在舅舅屋里呆着么，怎么出来了？这是谁给你们买的糖葫芦呀？” 小蒸饺笑得见牙不见眼，“舅舅说今日天气好，让我和小包子出来晒晒太阳，这糖葫芦是湘莲姐姐去买的！可甜了，娘亲吃不吃？” 小包子直接将糖葫芦递给南晚烟，“湘莲姐姐说，卖糖葫芦的叔叔还多送了两串，我和阿姐拿给舅舅和阿季哥哥了！” 湘莲恭敬地道，“两个小主子懂得分享，还给了奴婢一半。” 南晚烟笑弯了眼，宠溺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真是娘亲的乖宝贝，娘亲不吃，待会儿我回院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啊好啊！”小蒸饺兴奋地点点头，胖乎乎的脸蛋子跟着晃动，但她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不对，不好，娘亲今日肯定很累了，待会儿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包子眨巴着莹亮的双眼，将糖葫芦收回来小小的咬了一口，“嗯嗯，待会儿回院子，有惊喜要给娘亲！” “还有惊喜啊？”南晚烟笑眯眯的，“那我就要期待期待了。” 顾墨寒站在南晚烟的身后，被她们母女三人忽视了个彻底。 他看她们母女三人其乐融融，自己却一句话都插不上的样子，不免心里难受得紧。 昨两日这两个小丫头还护着他的，甚至喊他父王，今日竟理都不理他，甚至都不看他一眼。 修长的十指慢慢的收紧，他好不容易可以插话，立即出声：“你们这两日，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南晚烟的眼神微冷下来，不喜欢他跟孩子说话，倒也没有阻拦。 他对她不咋地，但对孩子是没话说的。 小蒸饺和小包子似是没料到他会说话，有些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明明很想跟他说话，但还是忍住了。 顾墨寒对她们很好，她们知道，在宫里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可也正因如此，在顾墨寒抱着云雨柔离开，丢下她们母女三人时，在他逼着娘亲救云雨柔时，姐妹二人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才见他对娘亲好，护着娘亲宠着娘亲，可还没有好上一天呢，他又护着别人去了。 她们不能理他，得让渣爹知道，娘亲才应该是他心里的第一位，否则的话，他就不能是她们的爹爹！ 小蒸饺捏了捏小包子的手。 姐妹两人都心领神会，纷纷别过头去。 小蒸饺凝视着南晚烟，笑开了花儿。 “娘亲娘亲，我们回院子吧，我跟你说，辣不辣今天跟小麻雀玩了，可温馨了！” 小包子也点头，“是啊是啊，娘亲，我们回院子吧，不在这里呆着了。” 南晚烟有些意外，却笑着起身，“好啊，走吧。” 顾墨寒见两小只都不理他，心忽然沉了沉，又见南晚烟要带着两个小丫头回院子，他又见不着自己闺女们了，本能的一把抓住了南晚烟的手腕。 “慢着，”他看着南晚烟道，“两个小丫头不是要晒太阳么，今日阳光明媚，也没有风，适合晒太阳，让她们在这里多待会吧。”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小蒸饺就牵住了她的手，“娘亲，我们不想在这里晒太阳，这里有不认错的坏蛋。” 小包子咬了下唇，却力挺小蒸饺，“阿姐说的对！我们想回院子。” 这里就几个人，哪来的坏蛋？ 忽然，湘莲下意识的看向了顾墨寒，莫不是两位小主子，说的不认错的坏蛋是……王爷？ 顾墨寒的脸色狠狠一变，小家伙的话像是有千万根尖，狠狠刺进了他的心…… 第422章 王爷心里是有王妃的 被自己闺女嫌弃，顾墨寒十分不悦，还有几分扎心，薄唇瞬间就抿紧了。 而南晚烟则眉开眼笑，在两个小丫头的脸上各亲了一口，“走，我们回院子！” 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牵着南晚烟的手，跟着她回院子。 顾墨寒没追上去，也没再开口，他凝视着南晚烟母女三人的背影，眼底有些失落怅然，最后，他转身走了。 他逼着南晚烟救人，看来不仅惹恼了南晚烟，还惹恼了两个小丫头…… 那袭墨色身影在斜阳里显得有些落寞，湘莲看着顾墨寒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王爷今日，真是可怜孤单…… 想完，湘莲跟着南晚烟离开了，而此时湘玉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看到顾墨寒一个人朝着溪风院走去，不免有些诧异。 她小跑着追上湘莲，走在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身后，低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湘莲抿唇，为难地开口，“方才……” 她解释了一番，湘玉不由得怜悯起顾墨寒来。 王爷身份尊贵，还是准太子，又实力强悍，众人都巴不得捧着他，谁还敢给他脸色看？ 可王妃不在乎，王爷甚至屈尊降贵，低声下气的讨好王妃和两位小主子，王妃和小主子们依旧不买账，王爷实在是有些可怜，哪有王爷做到他这份上呢？ 湘玉鼓足勇气，进了湘林院后忽然喊了一声南晚烟，“王妃，奴，奴婢有话想说。” 南晚烟跟两个小丫头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湘玉，“什么？” 湘玉看着南晚烟漂亮的脸蛋，心有些发虚，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王妃，奴婢觉得，王爷虽然做错了事情，但他始终是在乎您的，奴婢听说，王爷的背后全是伤口，又公务缠身，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但在百忙之中，他还是专程到国公府接您回府，这足以证明王爷心里是有您的！” “王爷心里的人是您，请您再给王爷一次机会吧，不要再，再不理会王爷了，他刚才那样，看上去很伤心……” 湘莲也附和道：“是啊王妃，您和两位小郡主都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小郡主和王爷血浓于水，谁家的爹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黏着，缠着他呢？可主子们若是都不理王爷的话，王爷真的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她们俩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王爷跟王妃好好的，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连带着王府都变得热闹起来。 王爷逼着王妃救侧妃，确实是他的错，是他不对，真不该这么对王妃，可她们也看得出来，顾墨寒的心，还是向着南晚烟的。 若是王爷能够认错，王妃和小郡主们，是不是可以原谅王爷呢？ 南晚烟淡淡的看了湘莲和湘玉一眼，没有出声。 顾墨寒可不喜欢她，在宫里他已经跟太后说的很清楚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他喜欢谁。 她感激顾墨寒在宫里护着她们，很男人，但有些事情是原则问题，踩线了就是不行，怎么能给他好脸色？ 她可没心情惯着坏男人。 而且她们马上就要走了，没有必要给顾墨寒别的念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但小蒸饺和小包子确实有些心软了。 顾墨寒对她们姐妹两特别特别的好，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们也谨记在心，甚至还想着撮合他和娘亲呢，可他却变了，一想到渣爹跟那个女人好，欺负娘亲让她给那个坏女人治病，她们就觉得憋屈。 小蒸饺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湘玉和湘莲。 “湘玉姐姐，湘莲姐姐，你们说的对，但如果他不给娘亲道歉，不一心一意对娘亲好的话，我和小包子是不会原谅他的。” “娘亲是我们的宝贝，作为我们的爹爹，更是要好好地护着娘亲，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他又怎么能当我们的爹爹呢？” 说罢，她牵着南晚烟的手，愤愤的嘟着嘴，朝屋子里走。 小包子歉意地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湘玉湘莲，连忙跟了上去。 湘玉和湘莲面面相觑，都有些五味杂陈。 小主子们是真的很爱王妃，她们说的也没错，可王爷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听说侧妃是为了救王爷而受伤的，若是侧妃为王爷而死……王妃和王爷之间还有可能么？ 二人长叹一声，却不在言语，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南晚烟被姐妹俩带着回了屋，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刚才小蒸饺语出惊人，一字一句都是护着她的，果然她的小棉袄们每时每刻都是站在她身边的。 但她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顾墨寒抱着云雨柔离开，又逼着她救人，两个小丫头怕是已经被顾墨寒收服了。 宫里那一夜，流萤琴声，夜色朦胧，就连她的心都有些松动，又何况是两个渴望父爱的小丫头呢。 南晚烟暗暗下了决心，等到离开以后，她要好好地弥补两个小丫头，尽可能的为她们找一个举世无双的爹！ 眼前，两道小小的身影忙忙碌碌，一会儿给她端来茶水，一会儿给她送来点心，南晚烟失笑，眼角有些湿润。 “方才你们不是说，有惊喜要给娘亲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相视一笑，绕到屏风后面，端出一碟形状奇异的绿豆糕递给南晚烟，“当当——” 小蒸饺道：“这是我和小包子趁着娘亲出门，跟湘莲姐姐学做的绿豆糕！娘亲快尝尝！” 小包子将一块“小鸡仔”形状的绿豆糕，送到南晚烟的嘴边，“我来喂娘亲，啊——” 南晚烟怔住了，小家伙才几岁，就想着为她弄好吃的，真是太懂事了。 绿豆的清香扑鼻而来，南晚烟张嘴咬了一口，柔软的豆沙瞬间化开，好似融化了她的心。 小蒸饺一脸紧张地握着小拳头，“怎么样娘亲，甜不甜？” “甜，很甜很甜。”南晚烟的视线变得模糊，抱着两个小丫头亲了亲，“这是娘亲吃过的，世上最最好吃的绿豆糕。” 小蒸饺和小包子瞬间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包子在南晚烟的脸颊上蹭了蹭，“娘亲要是喜欢，我和阿姐以后多学一点，天天都给娘亲做好吃的甜甜糕！” “好。”南晚烟失笑，爱抚着两人的小脑袋，眼神却格外坚定。 皇宫里的人利欲熏心，她绝不会让这两个小丫头牵涉其中。 必定会护着她们，尽快离开帝京的…… 第423章 王爷为王妃报仇 与此同时，顾墨寒回到溪风院以后，先去看了沈予，可惜沈予还没有苏醒。 他蹙眉，回了自己的屋子，褪去了身上的墨袍，动手换起药来。 胸口的伤快好了，但后背，仍旧惨不忍睹。 红褐色的伤痕，只有零星几条愈合了，其余的，结了痂，又撕破。 顾墨寒一张俊美的脸上神色如常，忍着剧痛为自己缠上绷带。 就在这时，于风回来了，一眼瞧看顾墨寒在上药，“王爷，属下来吧。” 他赶回府里时，就听说王爷没有被两个小主子理会，黯然神伤的回了院子，所以匆忙的赶了过来。 顾墨寒抬眼看着他，有些意外，“你的脸怎么了？” 于风的脸颊上，有一个火红的巴掌印。 于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进了屋里，“这……刚才湘玉姑娘赏的，说是，男女授受不亲。” 顾墨寒面无表情，“南晚烟养出来的人，当真跟她一个脾气！” 又倔又暴，对待不喜欢的人，向来界限分明。 “王爷，属下给您上药。”于风讪讪的笑着，不敢多说，等他看见顾墨寒背后的伤口时，满眼诧异。 这后背的伤口可不是刺伤，明显是棍杖之刑，皮开肉绽的，这么重的伤，王爷竟一声不吭。 于风的眉头紧蹙起来，小心翼翼的为顾墨寒包扎，上药。 包扎好以后，顾墨寒换上干净的黑袍，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痛楚，只是眉宇间，稍显冷清落寞。 于风看着，都忍不住心疼起顾墨寒来。 王爷明明就在乎王妃，否则也不会去国公府守着王妃，生怕王妃受欺负。 如今却跟王妃分道扬镳，连后背的伤没有人治…… 当然，这也怪不得王妃，毕竟王妃爱憎分明，王爷之前让她诊治侧妃的事情，定是让王妃心里不悦了。 但他实在不想看着这对璧人就这样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劝道。 “王爷，恕属下多嘴，您和王妃再这样下去，恐怖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要不您还是服个软，跟王妃和好吧？” 和好？ 南晚烟不会给他机会。 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任由南晚烟践踏，他是王爷，是赫赫有名的战神，若是被女人下了脸的事情传扬出去，他还怎么立威？ 不过那两个小丫头…… 顾墨寒有点头疼，而脑海里又浮现出南晚烟在国公府里发生的一切，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南晚烟差一点就被人算计了，还是那么阴狠的招数，他绝不会放过丞相夫人和那个妄图想玷污南晚烟的畜生。 敢陷害、惦记他的女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于风。” “属下在！”于风连忙半跪在地上，抱拳恭敬听着。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冷意骇人，透出一道杀伐之气。 “你去帮本王查一查大学士的儿子，今日在国公府里偷鸡摸狗的，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 “找到他的罪证，不用禀告本王，直接拿着证据去陈保全的府上，然后……” 他嘱咐了于风两句，于风静静的听着，面色逐渐从凝重变成震惊和喜悦。 最后，他立马点头应下，“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查！” 他就知道王爷是在乎王妃的，这么做，明摆着就是要给王妃出气和撑腰啊！ 于风心潮澎湃，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出了王府。 于风在京城各处搜集了不少的情报，查到资料后，整个人惊骇不已，更是怒恨地皱紧了眉头。 不查不知道，查了才发现，这个陈清砚根本禽兽不如，奸污了许多良家妇女，还弄死过人。 这样的祸害，留不得！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王爷安排他的任务，等他做完回府，一定要告诉王爷，这个畜生坏事做尽。 不能留他！ 斜阳西沉，于风潜入了大学士的府邸。 陈保全正在桌边抹眼泪，自己的儿子今日被国公府扔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不省人事，脸都没颜色了。 大夫来看过了，情况不妙，始终昏迷。 他气，气这儿子不中用，更心疼他的独子受尽屈辱，甚至还跟丞相夫人…… 平时胡闹也就罢了，竟然跟丞相夫人那样……真是不要命了！ 陈保全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脖颈间一凉，寒光熠熠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冰凉凉。 他一下冒了一身冷汗，但还算沉得住气，“敢问阁下是何人？” 莫非是丞相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派人来杀人灭口的？ 于风冷着声音，将一叠书信扔到桌上，直奔主题。 “大学士，你的儿子做过许多猪狗不如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陈保全心惊，视线扫了一眼桌上的信件，全都是他儿子坏事做尽的罪证。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你是谁的人，拿这些东西来诓我，是想要财还是什么？” 这些事情，他不是都帮清砚摆平了吗？ 于风也不卖关子，冷笑一声。 “翼王才不稀罕你那些脏钱，我是来告诉你，待会儿你入宫告御状，说南丞相卖官，逼着你儿子对王妃图谋不轨……” 第424章 顾墨寒是狼崽子 竟然是顾墨寒的人？！ 陈保全更是惊愕，翼王不是向来不爱掺和朝堂上的事情么？ 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而且，让他去告御状，这不就等于把这件可以私下处理的事情，挑明了说吗？ 对他而言，可没有什么好处，不仅会直接跟南祁山撕破脸皮，还可能得罪承王妃，得不偿失。 陈保全神色一暗，“不知翼王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于风手上的匕首动了下，有一丝血迹从陈保全的喉间渗出。 “王爷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若是不去告御状的话，王爷就会将你儿子的罪证，送去大理寺。” “你儿子奸污妇女，草菅人命，再加上强迫了丞相夫人，数罪并罚可是死罪，但若是你告御状，王爷便不会动他。” “你儿子只是一个识人不清，被丞相威逼利诱了的受害者，还能留下一条狗命，至于你数次替你儿子擦屁股，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抖露出来，大学士，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翼王这是在拿他儿子的性命，还有他的前途，在威胁他！ 陈保全的脸色蓦然有些发白，攥紧了拳头。 陈清砚就算再没用，也是他的独苗，他这么多妻女，唯独有这一个儿子，要是死了，他这个年纪再要一个也是困难。 他如今走到这个地位，也实属不易，若是皇上知道他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定不会轻饶他。 何况，今日国公府上发生的事情，明显就是丞相夫人那老毒妇想害翼王妃，威逼利诱他儿子做事，结果被摆了一道。 他儿子却被牵涉其中，如今还挨了板子，受了重罚！ 是丞相府不仁，那也休怪他不义！ “我答应你，现在就去告御状，但还请翼王信守承诺，不要告发吾儿！” 于风得到应答，“事不宜迟，赶紧进宫吧。” 说完，他便收起了匕首，一晃不见了身影。 陈保全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气，望着桌上散落的信件，其间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证据还有很多份，期待大学士的表现。” 陈保全瞬间有些气急，一下将字条撕烂了，怒目圆睁。 顾墨寒还真是厉害，从前还以为他是只知道打仗的狼崽子，没什么雄心壮志，没想到竟然是一头凶猛的恶狼！ 翼王逼着他去告御状，要将这种丑事放在台面上，那牵扯的人和事就太多了！ 足以搅乱一趟浑水！ 可他为了儿子，今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一炷香后，宫里。 养心殿的气氛十分压抑。 陈保全跪在地上，高位坐着不怒自威的顾景山。 两旁，戚贵妃和皇后都在。 奉忠权来报，说是大学士上告御状，告得正是南祁山，而此事牵扯颇多，不仅关系到丞相府和丞相夫人，还牵扯了南轻轻与顾墨寒夫妻。 “陈保全，究竟怎么回事？”顾景山凌厉的眼神好似鹰，紧紧盯着跪着的陈保全。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无尽威压，陈保全有些胆寒，可一想到顾墨寒，他还是诚惶诚恐地道，“皇上，微臣，有罪！” “今日臣的独子受国公夫人的邀请，到府上参加诗酒茶会，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玷……玷污了丞相夫人，是臣教子无方，才让他误入歧途！” 闻言，皇后和戚贵妃都眯起了眼睛。 这么不要脸面的事情，大学士和丞相府自行处理就行了，怎么还搬到台面上来说？ 这不是存心要将事情闹大？ 顾景山绞着眉头，“既然你说是你的问题，那又为何要告丞相有罪？” 陈保全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还有些愤慨。 “皇上有所不知，今日这事，跟丞相脱不了干系！臣的儿子，纵使有贼心也没贼胆，他不可能做出玷污丞相夫人的事情来的！“在臣的逼问之下，才知道犬子是受了，受了别有用心的人指使，丞相夫人告诉他，只要他在国公府，跟一个红衣女人做了好事，南丞相便许诺他一个官职！” “但犬子不知道那红衣女人便是翼王妃，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小姐，为了那个官职，他鬼迷心窍，却不知为何，最后竟与丞相夫人滚到了一起！” “承王妃和翼王妃当时都在场，如今承王妃已经将丞相夫人送回了丞相府，而微臣的儿子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挨了一百大板，至今人事不省！” “臣自知有罪，但请皇上看在臣兢兢业业十几年的份上，从轻处罚臣的独苗啊！这件事情是他有错在先，但那也是受人蛊惑啊！” 什么？！ 丞相夫人要陈保全的儿子玷污南晚烟，而操纵这一切的人，竟是丞相本人？！ 南丞相甚至敢用卖官来威逼利诱，真是好大的狗胆！ 还有那承王妃，明摆着也脱不了干系！ 瞬间，顾景山龙颜大怒，眼底阴云翻涌。 他一掌拍在龙椅上，怒声道，“来人！宣南丞相夫妇和承王妃，立即进宫——” 第425章 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奉忠权立即道：“是，皇上！” 戚贵妃柳眉一挑，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上趴着的陈保全，暗自深思。 而皇后一听到南轻轻也要进宫，蹙起了眉头。 这样的丑事原本不用挑明，还能大事化小，可这陈保全看似是请罪，却明显是将事情闹大了。 打压丞相和承王妃，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忽然，皇后想到了大学士是戚贵妃的表亲。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戚贵妃，眼神微眯。 难不成…… 宫里暗潮涌动，而此刻的丞相府，一样剑拔弩张。 “相爷，相爷求您了，求您别再打了，今日是妾身犯贱，是妾身错了，但妾身也是被人陷害啊——”丞相夫人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双手拉着南祁山的衣袂。 她的话没说完，就又被南祁山一脚踹中胸膛，狠狠地摔在地上，惨叫一声。 南祁山得知丞相夫人跟陈清砚睡了以后，本来就气得半死，看到丞相夫人这幅样子，更加暴怒，回府以后就一直对她拳打脚踢。 “你这个荡妇！今日将我丞相府的脸都丢得干净了！还有什么脸让本相饶你一命？！你这样贱的女人，跟那三姨娘一个德行，死不足惜！更不配当丞相府的当家主母！” 一听到南祁山想让她死，丞相夫人忍着浑身的剧痛，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哀求的道。 “不，不要啊相爷！妾身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求您看在我为您生了轻轻，还有老四这个儿子的份上，饶妾身一命吧！” “求您了！您看看轻轻，这么出色这么知书达理，老四年纪虽小，但是也天资聪慧，今日，今日妾身真的是被人下了套，才会如此啊！” 南轻轻站在一旁，双手死死的攥着衣袖。 她看着面目全非的丞相夫人，衣衫凌乱，全身上下都是淤青，鲜血一口一口地吐，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今日她的母亲身败名裂，但好歹她们是母女，丞相夫人有什么好的，也是时时刻刻念着她，她再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丞相夫人死了，更不能看着她娘失去丞相夫人的身份。 毕竟她的娘，怎么能是个身份低微的妾室呢？ 就算真的要死，那也得带着丞相夫人的位分入土为安！ “爹，娘今日确实有错，您想要重罚于情于理，但娘绝对不能不是丞相府的主母，希望您能理智一点。” 南祁山怒火滔天，真想给南轻轻甩个耳光。 他培养这些女儿，本来就是为了名利，最厌恶有人给他惹是生非。 可丞相夫人蠢不自知，三番五次的给他找麻烦，现在南轻轻也没有南晚烟有本事，爬不上更高位，却敢对他指手画脚，他都有些厌恶这对母女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冷声呵斥，“今日你在国公府，为什么不好好跟着她，无端给我捅出了这样的篓子，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被朝臣们知道了，你明白是什么后果吗？！” 堂堂丞相夫人竟跟四品官员的儿子乱来，今日知道的人还那么多，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南轻轻深吸一口气，护着身后奄奄一息的丞相夫人。 “这种事情还不至于闹到父皇那里去，爹，娘管理丞相府这么多年，虽然偶尔犯错，但不是也帮您分担了后顾之忧吗？” “您就算不考虑我，也要考虑四弟，他还不懂事，这么小要是就没了娘，您忍心吗？” 皇上怎么会管这种闲事，父亲最多就是成为朝堂的笑料，很快就会过去的，当务之急，得保住她娘的地位。 南祁山放下手，皱眉眯眼盯着南轻轻。 他确实是想将丞相夫人打回妾室，也想直接赐死。 但南轻轻说的没错，丞相夫人再没用，也是给他生了儿子的，还是南轻轻的生母。 虽然比不上当初的莫允清一星半点，但重在好掌控好操纵……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暗色，刚想松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奉公公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别有深意地看了南祁山一眼，“皇上有旨——即刻宣南丞相与丞相夫人，及承王妃入宫！” 皇上怎么会让他们入宫？！ 难道还真让皇上知道了？ 南祁山和南轻轻都有些怔愣。 “臣领旨。”南祁山跪下领旨，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南轻轻看了一眼丞相夫人，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丞相夫人眼泪汪汪，南轻轻蹙眉，“先进宫看看吧。” 她搀扶着伤痕累累的丞相夫人，跟上南丞相的脚步，眉间却始终挂着一抹忧心。 总觉得，大事不妙…… 星河天悬，养心殿里，烛火长明。 皇帝一手揉着太阳穴，双目微闭，深不可测的神态让人看不出所想。 戚贵妃慢条斯理地品茶，皇后则面色沉重地看着一动不敢动的陈保全。 几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南祁山皱着眉头踱步进了大殿，看到跪在地上的陈保全，眸色一冷。 莫非是他说的？ 收敛好心绪，丞相也恭敬跪下对着顾景山道，“臣，参见皇上！” 南轻轻见大殿内气氛不好，立马拽着丞相夫人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臣，臣妇参见皇上！” 顾景山倏然睁开眼，眼神如刀剜着一脸恭敬的南祁山，“南丞相，你可知罪！” 他的语气带着滔天的威严，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南祁山皱眉，面上惶恐的道：“臣惶恐！皇上，不知臣犯了什么罪？” 顾景山冷笑一声，陈保全立即面带难色的看向南祁山。 “南丞相，虽然犬子玷污了丞相夫人，犯下了弥天大错，但若不是您许诺在先，说只要犬子玷污了翼王妃，就给犬子官职，他也不会走上这样的歧途！” “丞相夫人给的白纸黑字，下官也呈给了皇上，事到如今，您还是实话实说，别再隐瞒了。” 哐当一声，丞相夫人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双目惊恐的看着南轻轻。 怎么会，陈保全怎么会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这可说大罪啊！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南轻轻也是一身冷汗，不断思索着对策。 南丞相的脸色刷的阴冷下来，恶狠狠的剜向冒着冷汗的丞相夫人。 她竟然让陈清砚去睡了南晚烟？！ 还以他的名义，用官职许诺？！ 真是个蠢货！ 这真是要将他往死路上逼啊—— 第426章 朕看你也想受罚了 南祁山的脸黑沉如阴云，双拳攥紧却不敢有半点懈怠，连忙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些。 “回皇上，这罪，臣不敢认！微臣素来守法，恪守本分，怎么会跟人许诺升官的事情，而且许诺的要求还是叫人玷污翼王妃……那可是微臣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微臣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来？！” “再者，大学士说的话未必就是真话，毕竟微臣的夫人无缘无故被他儿子玷污，他许是为了给他儿子开罪，所以故意捏造！” 不管南轻轻和疯女人做没做这样的事情，陈保全今日不惜跟他对立也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定是背后有人相助！ 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对付他！ 是谁要对付他，难道…… 南丞相不着痕迹的看了戚贵妃一眼。 戚贵妃和陈保全是表亲。 现在他的两个女儿都很风光，南晚烟又成了准太子妃。 这戚贵妃膝下有两个皇子，却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现在是不是坐不住了，所以对他下手了？ 这时，戚贵妃有些惊讶的道：“这样说来，丞相并未做过这些事情？” “可大学士口口声声说，都是丞相夫人指使，不过本妃以为，丞相夫人身为当家主母，应该不敢，擅作主张。” 今日的局面，她乐意见得。 不论是牵扯到南轻轻，还是南晚烟，或是丞相被拿来开刀，她都不在乎，甚至十分合她的心意。 闻言，皇后目光凌厉地扫了戚贵妃一眼，却没有说话。 但她的心始终悬挂着，毕竟南轻轻是她的儿媳，她若出事，她儿子肯定也会有所牵连。 顾景山沉怒，目光如刀一般射向丞相和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你说。” 陈保全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舍不得用自己儿子的命，告丞相一状。 最大的可能就是陈保全说的说实话，丞相利用陈保全的儿子，想要卖官获利，只不过事没成，他儿子被打的很惨，气不过所以状告了丞相罢了。 可南丞相竟然敢卖官获利，这不就是受贿？ 那以后，南祁山岂不是还想要的更多，觊觎更高的位置？！ 话锋一下对准丞相夫人，她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拷问，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南轻轻在她的腿上掐了一把，丞相夫人这才哭喊道，“回皇上，臣妇，臣妇不敢啊！” 她不能说自己是被人陷害，否则皇上深究，那岂不是坐实了她买通陈清砚的罪名？！ 进退两难下，丞相夫人真实感受到了濒死的绝望。 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对付南晚烟？！ 如果不想着将南晚烟置于死地，她如今怎么会濒临绝境？！ 陈保全见丞相夫人咬死不认，又想起顾墨寒派人送来的威胁，立即气愤地的道：“若是丞相不认罪，那便是丞相夫人自作主张！” “丞相夫人利用吾儿当官心切，许他锦绣前程的心思，让吾儿去害翼王妃，却弄巧成拙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当时在场的贵女公子们，甚至还听到跟您一块演戏的承王妃说，以为里面的人就是翼王妃，你怎么能因为背后有人撑腰，就睁眼说瞎话？害得吾儿好惨，命不保夕！” 他声泪俱下，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父亲模样。 南轻轻心头狠狠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保全。 这人竟然狗急跳墙的将她给捅了出来？ 她急急地道：“父皇！儿臣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儿臣只是为有人竟然在国公府上做这样的事情感到不耻，发现是，是丞相夫人以后，也是震惊痛心，绝不是什么串联勾结，儿臣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父皇明鉴！” 顾景山一拍龙椅，呵斥道，“够了！大学士，不管如何，都是你儿子玷污丞相夫人在先，你也有错！丞相夫人品德败坏，水性杨花，假借丞相之名，以卖官的手段，教唆官员之子玷污翼王妃，未来的太子妃，其罪当斩！” 大学士还想说点什么，听到这话，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顾墨寒说的，他都做到了，天子的心思揣测不了，他可不敢多嘴赔上自己的性命。 毕竟，这足以搅弄风云了。 皇上要赐死她？ 丞相夫人差点吓昏过去。 南轻轻的目光蓦然一滞，有些慌了。 她娘不能死，否则按照爹的性子，肯定会再娶，到时候，她不就成了南晚烟那样的人，有了后娘，受人压制？ 绝不允许！ 她硬着头皮，“父皇！还请您饶了丞相夫人一命吧！她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戚贵妃淡淡的出声。 “承王妃，当初你也在国公府，若是跟着丞相夫人，也许不会有这样的岔子。” 皇后的眼神一颤，握紧了拳。 丞相府其他人她管不着，但南轻轻是她的儿媳，她不能坐视不管。 “皇上请息怒，轻轻只是护母心切罢了，并非故意触怒您，这孩子生性善良温和，还请您……” “闭嘴！”顾景山冷瞪了一眼皇后，声音阴沉的可怕，“皇后，朕看你也想受罚了？！” 闻言，皇后立马闭上嘴，心中泛冷。 戚贵妃不动声色地勾唇，随即面如常色。 而南祁山，隐忍了许久的滔天怒火终于爆发，他转头怒目瞪着南轻轻，而后朝着顾景山道，“皇上！有这样的夫人，是家门不幸！还请您将此事，交给臣亲自处置！” 她爹什么意思？ 南轻轻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低着头的脸上就被湿热的液体洇染。 随后，手边，脚下，全是鲜红的血液。 她木讷地抬起手，看着手背上湿润的血，愣愣偏过头，一下呆住了。 下一瞬，南轻轻撕心裂肺的哭喊爆发出来，“娘——” 第427章 护好王妃和小主子 刚刚丞相猛然起身，抽出了侍卫的长剑，一把刺进了丞相夫人的心口，丞相夫人当场断气，就这么冷冰冰地躺在地上。 在她旁边，南祁山的面色冷沉骇人，半张脸都被血迹所覆盖，宛如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南祁山面无表情地将剑交还给皇家侍卫，原地跪下，恭敬的朝皇帝道：“是微臣管教无方，让这毒妇目中无人，为所欲为，让众人看了笑话，也让皇上寒了心，还请皇上责罚！” 顾景山自然明白南祁山手刃丞相夫人的意图。 他冷呵一声，目光深邃让人琢磨不透，“丞相，你的确管教无方，自己的枕边人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你竟一无所知！朕罚你杖责三十，罚半年俸禄！” “大学士，教子无方，但坦白从宽，罚俸禄一年！其子胆大妄为，买官求荣，妄图染指皇室，念其仗责了一百，从择日起，流放荒芜之地，永不准回京。” “臣，领旨！”南祁山和陈保全毕恭毕敬地应下。 陈保全看着南祁山亲手杀了丞相夫人，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好歹他儿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心里到底松了口气。 他环顾四周，南轻轻伏在丞相夫人的尸身上泣不成声，大殿里一地血泊的狼狈场面，不由得心惊。 今日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因为顾墨寒。 表面上看，谁都没讨到好处，但其实顾墨寒已经是最大的赢家！ 皇上多疑，哪怕丞相已经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但依旧会留下怀疑的种子，而丞相夫人还死在了这里，丞相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计较…… 而承王妃，看起来没有任何惩处，可她的生母死了，她牵扯其中也无法好过，皇后也一样，除非她废去承王妃，让承王另娶，否则…… 牵一发而动全身。 翼王还真是，出手见血啊！ 南祁山的面色冷郁。 经过今日这一遭，皇帝恐怕对他有所防备了，究竟是谁让陈保全这么做的？ 简直是想弄死他！ 皇后看着南轻轻悲惨的模样，眉眼轻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能够保住南轻轻，已经不错了。 顾景山平息了一点怒气，眼神阴冷。 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摆上台面，但陈保全这么固执地想要捅破，定是有人指使。 而他和戚贵妃，似乎是表亲。 顾景山眸色渐深，扫了一眼戚贵妃。 戚贵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没有任何的起伏。 皇帝又收回了目光，大手一挥，“都退下吧！若再有下次，朕定严惩不贷！” …… 宫里喧嚣不断，一夜波澜。 天光乍泄，万物归于平静，仿佛昨夜无事发生。 顾墨寒在书房里，随意将墨袍披在身上，如瀑的青丝用发带高高束起，慵懒的搭在脑后，薄唇轻扬，有股浑然天成的傲气。 于风站在他的面前你，眉飞色舞，事无巨细地禀报着昨夜陈保全去宫里告御状的情况。 “王爷您真是高明！昨夜皇上震怒，丞相杖责三十并且罚了半年的俸禄，丞相夫人当场被丞相一剑刺心，连带着承王妃，也被狠狠地骂了一顿，现在病了，在府里都起不来身。” 于风越说越解气，更是两眼放光敬佩地看着顾墨寒。 要不是王爷推动后续，这些罪有应得的人怎么可能受罚，很可能轻飘飘就过去了，最多就是丞相面上会难堪一些，丞相夫人会受到惩罚。 可现在好了，丞相府完全被打压，爱欺负王妃的丞相夫人也死了，真是活该！ 还有承王妃，承王妃对王妃也不好，受了罚也说大快人心！ “你做的很好。”顾墨寒俊美的脸上神色冷然，薄唇微勾，十分满意地道：“现在南丞相被父皇责罚，丞相夫人与大学士之子通奸这样的事情也闹得人尽皆知，以后，众多朝廷官员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对他的拥护。” 打压丞相只是其中一环，最重要的，是借此事警示众人，别妄想打南晚烟的主意！ 他的王妃他的人，谁都不可以觊觎，不可以算计！ 于风十分痛快，“属下不敢领功！这都是王爷未雨绸缪，才能让这些恶人得到报应！” 王爷为王妃报仇这件事，要是王妃知道了这件事情，王妃肯定会开心的！ 但他想到什么，忽然皱眉，“可是王爷，那个陈清砚父子作恶多端，难道就真的这样放过他们了？” 顾墨寒目光冷峻，但心情还算不错，修长的手指翻看着手里的文案，“陈保全之子不是要被流放了么，看着处理，至于陈保全，他现在就是个靶子，本王若不护着，多得是人对付他。” 他答应了陈保全不会伤他儿子性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陈清砚那样的禽兽，不仅奸污无辜的妇女，还把主意动到他女人头上，他绝不会让陈清砚好过。 至少，不会让他“完完整整”的活着，再去祸害他人。 于风略一思索，“属下明白了！” 顾墨寒道：“你先回去吧，护好王妃和两个小丫头。” 而他身边虽然缺人，但南晚烟那边，不能出任何问题。 而且，他现在进不了湘林院，于风回去，不仅可以确保她们的安危，还能跟他说说，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是！属下先告退了！”于风知道，顾墨寒自有打算，也就没再说什么，开心地退了出去。 要赶快告诉王妃这个好消息！ 顾墨寒想到湘林院里的母女三人，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但很快，他收敛好心绪，又埋头处理起公务。 傍晚，顾墨寒刚好处理完手中的事务。 突然，一道刚正不阿的声音响起，“卑职见过王爷！” 这声音好久没听过了，顾墨寒循声望去，就看到萧厉一脸严肃恭敬地站在院子门口，朝他躬身。 当初萧厉跟老沈他们都身负重伤，萧厉受的伤还算轻，休养了几个月，已经完全康复了 顾墨寒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可是老沈有消息了？” 萧厉快步走上前，“回王爷的话，您上次嘱托沈副将的事情，确实有了眉目！” 顾墨寒的眼神微冷，“查到刺杀本王和王妃，还有沈予的人了？” 萧厉狠狠点头，“没错，根据您留下的线索，我们确实查到了……” 第428章 怀疑云雨柔 “查到了那夜刺杀您和王妃的人的下落！” 萧厉道：“是一个名叫无影阁的杀手组织，近几年新崛起的势力，做事干净利落，那些杀手的嘴也很严，每一个都绝非泛泛之辈！” 无影阁？ 顾墨寒精致的眉眼皱了起来。 他听闻过这个组织，但没有实际接触过。 若真是买凶杀人，这组织背后的人敢胆对他下手，身份一定不简单。 顾墨寒冷邃的眼底逐渐染上阴鸷，薄唇翕合，“加大力度，尽快查出无影阁背后的势力，可以往皇族这边靠拢。” 萧厉的眼底充斥着凌厉，“卑职遵命！” “刺杀沈予的呢？” 萧厉一下犯了难，“王爷，卑职按照您说的，追查了那日到王府刺杀沈侍卫的刺客，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那群刺客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这……卑职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顾墨寒冷郁的墨瞳困惑，“查不到？” 沈予伤得那么重，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不过若是查不到刺客，兴许对沈予下手的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刺客…… 顾墨寒想到了更深的地方，沈予伤了头部和背，高管家或云雨柔，二者其一绝对有问题。 可他们的证词息息相关，总不能两个人都是伤沈予的人…… 萧厉也觉得奇怪，刚要开口问怎么办，就听顾墨寒低沉道，“沈予那边的刺客，你和兄弟们再继续追查，另外，你再安排几个人，暗中盯着云侧妃，一举一动都不要落下！” 他觉得高管家还是不太可能背叛他的，毕竟十几年来，高管家都一直护着他，为他做事，与沈予关系如同父子，怎么可能下此狠手？ 他反倒更怀疑云雨柔。 “卑职遵命！”萧厉拱手，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再度恢复冷清。 顾墨寒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却被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推开门走出屋子，去了沈予的屋里。 床上，沈予依旧面色苍白昏迷不醒，顾墨寒坐在他的床边，神色阴寒，眼眸含痛。 “南晚烟说你没事了，可你怎么还不醒？” 提到南晚烟，他就想起她和两个小丫头对他格外疏远，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顾墨寒忽然有些心烦意乱，拆开屋子里的一壶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烈酒灼烧着他空荡荡的胃，斜阳从窗间投下最后一抹光，照映在他俊美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气质无双，矜贵斐然。 他有些失落地开口，“沈予，若你能快点醒来就好了。” 沈予一醒，他就能知道那日在竹澜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到底是谁害了他。 他一定，要为沈予报仇。 顾墨寒的面色泛红，身上的伤口灼烧地疼，不知为何，越喝这酒，就越是清醒。 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什么事情都浮现上来。 尤其是南晚烟，她跟从前不一样了，强大自信，有时让他都感到意外和惊诧。 他忽然想起在宫里那一夜，他为南晚烟抚琴，漫天萤火虫飞舞的画面。 尽管南晚烟当时面上波澜不惊，但他知道，她是开心的，两个小丫头也是打心底的兴奋喜悦。 其实那一晚，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最平静温馨的一夜，似乎只要跟南晚烟她们母女三人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很暖，内心平静…… 唯一让他不悦的，就说南晚烟对他的爱意，完全消散了，身边还多了许多掐都掐不掉的烂桃花…… 顾墨寒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他刷的一下起身，高大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而后，直奔湘林院。 这时，烛火昏暗的房间里，沈予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一下…… 此刻湘林院里，南晚烟清点自己的账目。 昨日傍晚，国公夫人就让人将那二十万两银子给送了过来，当时太晚了，没顾得上清点。 今天她陪着两个闺女玩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了，就打算看看这段日子里，她都攒下了多少逃跑基金。 南晚烟坐在烛光下，垂眸一脸认真。 精雕细琢的五官，红唇小巧，眸光潋滟。 她身旁的湘玉看着，在心底不由得再次感叹，王妃真是太美了。 这样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跟丰神俊朗的王爷真是绝配。 可两人现在明显有些不和，她觉得惋惜，又盼望着两人能够重修旧好，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就叹了口气，面色有些踌躇。 “怎么了？”对账的南晚烟没有抬头，随意开口问了一句。 湘玉一个激灵回神，看着南晚烟，挣扎了一下，将于风今日跟她说的事情，告诉了南晚烟。 “王妃，奴婢听说，昨夜丞相夫人和大学士小嫡子在国公府通奸的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大发雷霆，丞相夫人直接被丞相一剑穿心，当场断气了。” “还有承王妃……好像也被皇上责骂了，回了承王府后直接重病，都下不来床，还有大学士和他的儿子，个个都被重罚了！” 这件事竟然闹到了皇帝那？ 丞相夫人还被丞相弄死了？ 南晚烟的眼睫动了动，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却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恶人有恶报，要不是她们算计我，怎么会说这个下场，不过，丞相夫人死了，你叹气做什么？” 南晚烟的惊讶比高兴多一点，毕竟她以为这件事，应该在国公府就落幕了，没想到竟然会捅到皇上那去，也不知是谁在推波助澜，手段有点高明。 不过，丞相夫人和南轻轻对原主，以及对她有多狠，多少次想置她于死地，她都铭记在心，现在这个下场，她丝毫不同情。 湘玉见南晚烟的态度如此冷淡，有些焦急地皱起了眉头，语速都变得快了。 “奴婢叹气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哎呀，王妃，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王爷为您出头，您看不出来吗？” 第429章 王爷有些失控 话落，她看到南晚烟握笔的手指顿了顿，但很快又在纸上书写起来。 王妃还是有反应的！ 湘玉的眼底都燃着小火苗，略带激动地补充道，“王妃，王爷知道您在国公府受了欺负，所以特意安排了这场局，您看丞相夫人的下场，设计害您的人，统统都很惨，王爷就是在帮您出气啊，他喜欢您，不然怎么会亲自动手，趟这趟浑水呢！” “王爷那样不善言辞的人，行动永远大过言语，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您看上次王爷带您和小主子们出府的时候，不就给您买了好多首饰衣服稀奇玩意儿吗，甚至把所有糖葫芦都搬回来了，王爷就是嘴巴笨，但他就喜欢宠着您和小郡主们，那可是让很多人都艳羡不已呢！” 一连串说下来，湘玉有些可怜地眨巴着眼，“王妃，您就别再生气了，与王爷和好吧……” 昨日她被于风送回来的时候就知道，王爷担心王妃，竟一直守在阁楼，所以王妃被谁欺负针对了，又被谁亲近了，王爷都一清二楚。 但于风说了，这件事情不能让王妃知道，所以她只能变着法儿地告诉王妃，王爷是真的很好，也很关心爱护她。 她和于风也是打心底希望王爷王妃能够复合，湘林院又能像之前那样，热热闹闹的，一片欢声笑语。 南晚烟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听着湘玉的那一串输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湘玉。 “湘玉，你真的觉得顾墨寒，有那么恋爱脑吗？” 湘玉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恋……爱脑？” 是什么？ 南晚烟将账目收拾好放进手边的柜子里，冷淡的道，“我承认我有点惊讶，关于宫里这场明争暗斗竟然是顾墨寒推进的，不得不说很厉害，不过，能够惩罚和打压丞相府，他自然会做，又怎么可能是为了我？”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是为我出气，那又如何？我跟顾墨寒没有感情，不需要他这样讨好我，毕竟我不爱他，也不会跟他有可能。” 她怎么可能跟顾墨寒有什么未来，不管之前顾墨寒对她的质疑、轻视，以及对她的暴力行径，还有那三十大板，亦或是后来他逼着她救云雨柔，救仇人的事情。 都注定了，顾墨寒跟她无法走到一起。 就算顾墨寒是救了她，她也救过顾墨寒的性命，还不止一次，他们之间早就扯平了。 她的择夫标准，也跟顾墨寒真的没什么关系。 她和顾墨寒现在，就应该专心夺权，早点和离。 眼下丞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南轻轻那边也受了牵连，一定会有很多人开始动摇，正是顾墨寒笼络人心的好时机。 王妃根本不爱王爷？ 这怎么可能呢？！ 湘玉震惊。 “王妃，您曾经不是最喜欢王爷么，奴婢知道王爷从前对您确实有诸多不当的行为，但是，但是只要往后……” “没有往后了。”南晚烟的双眼里没有多少感情，“很多事情不是事后补救就能挽回的，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而后，南晚烟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湘玉，你还未经世事，但我想告诉你，谈恋爱……也就是当你选择和一个人私定终身的时候，若是被那人伤透了心，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爱自己，才是浪漫的开始，记住了吗？” 湘玉怔怔的听着，心里有些难受，“王妃……” 此刻，顾墨寒站在南晚烟的门外，一袭墨色的衣袂，墨发翩跹，光影摇曳。 南晚烟和湘玉的对话，一字不落都被他听见了。 他那张冷毅俊俏的脸上，布满寒霜。 有股无名火和些微的不安在心里不断发酵，甚至是有些失控。 什么叫不可能？ 五年前她缠着他说喜欢他的时候，恬不知耻非要嫁给他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说不可能！ 现在觉得不可能了，想走了。 呵。 她凭什么觉得他会准许？ 顾墨寒蓦然踹开房门，房门砰地一声撞向墙壁，动静很大。 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南晚烟和湘玉朝门口看去，见到顾墨寒高大的身影，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香味袭来，两人都愣住了。 湘玉立即抽回手，朝顾墨寒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王爷喝酒了么，他可是很少喝酒的人。 南晚烟诧异一瞬，很快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态。 顾墨寒的脸颊还有些红晕，他冷着脸，扫了湘玉一眼，“出去。” 湘玉看了南晚烟一眼，躬身道，“奴婢告退。” 她快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南晚烟和顾墨寒。 她怎么感觉，王爷这副神态，像是听到她和王妃说的话了呢？ 王爷不会大发雷霆，对王妃做些什么吧？ 房门最终关上，屋子里，悄然无声。 顾墨寒的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姿容绝艳的女人。 南晚烟的神色冷淡，不想跟他废话。 “顾墨寒，你让我救云雨柔时，我说过从今往后，不许你再踏进湘林院半步，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了的。” 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 顾墨寒却没走，他不仅没走，高大的身子甚至还不断的朝她逼近，一步，两步…… 南晚烟皱眉，莫名觉得有些无形的压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顾墨寒见她一退再退，心头的火气腾的一下升起，他猛地搂住她的细腰，反手将她压在墙上，垂下头来，一双凤眸里翻滚着极重的怒火。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想要去哪，就可以去哪，你这里也一样！” 这段时间他受够了，今日就要好好教训南晚烟！ 他得让她知道，有些人招惹了，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第430章 王妃要休夫 南晚烟的背撞到墙上，好冷。 鼻间全都是酒香味，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她一下怒火上头，瞪向顾墨寒。 “顾墨寒，你是喝醉了在说胡话，还是成心想跟我对着干，赶紧放……唔！“ 可顾墨寒根本不听她说完，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覆上了她的唇瓣。 炽热的呼吸在瞬间交织在一起，南晚烟猝不及防就被他吻住了，她惊愕的瞪大双眼，眉梢都染上一层愠怒惊慌。 她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他牢牢地扣着，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墙上。 南晚烟使劲挣扎，却撼动不了分毫，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终究是太大了。 她其实不知道，顾墨寒快要疯了。 感情越是压抑，就越是炙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的失控…… 突然，顾墨寒的唇上一疼，意识像是清醒了一刹，看着怀里怒火中烧的女人，又有些恍惚。 “南晚烟你是狗吗，怎么动不动咬本王？” “咬你怎么了？我现在还想打死你！”南晚烟趁机挣脱他的控制，使劲的擦着唇瓣，怒目瞪着他，“顾墨寒，我们明明约法三章过，私下的时候你不能碰我分毫，你凭什么吻我？！” 接吻是两个相爱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他们之间跟相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顾墨寒对她动手动脚，简直无耻至极！ 顾墨寒见她嫌弃的擦着唇，狭长的凤目清凛锐利了几分。 “本王和你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对你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 南晚烟冷呵一声，眼睛里的火星越滚越大。 “我可不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叫云雨柔，在旁边的竹澜院里，你要是缺女人了寂寞了就去找她，她一千个一万个愿意陪你，别来烦我！赶紧滚！” 南晚烟说的话，有些醉意上头的顾墨寒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恍惚间，他只捕捉到了云雨柔的名字。 说起来，他和南晚烟现在这样冷战，矛盾愈演愈烈，还都是因为云雨柔。 顿时，顾墨寒的剑眉拧得更紧，蓦然将南晚烟再次压回墙边，他单手撑在她的耳侧，眼神紧紧地凝视着她，眸底有几分翻滚的戾气。 “南晚烟，本王让你救云雨柔，是因为她那夜为本王挡了一剑。” “不论如何，本王不可能让她死在王府，你明不明白？” 他对云雨柔早就没有感情了，救云雨柔，只是想了断那些恩怨纠葛。 他的话题跳太快了，让他去找云雨柔，他跟她解释救人不救人的事情做什么？ 南晚烟怔住，有些怀疑顾墨寒是不是喝醉了，而后见两人贴身相近，她猛地将他推开。 “谁跟你扯这些了，我现在只想要你滚出去，让你去找云雨柔！” 可他高大的身子纹丝未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南晚烟彻底没耐心了，她也不想管顾墨寒醉没醉，烦她就不行。 她这次双手没被束缚，掏出平底锅就想将他打晕，然而平底锅离顾墨寒的头顶只有一寸的时候，手腕倏地被他一把抓住。 顾墨寒的俊脸冷冽，却端详着平底锅，“南晚烟，你又用这个黑黢黢的东西来打本王。” “难道你不该打吗？”南晚烟的手被他牢牢地桎梏住，动不了，恼怒不已，“放手！” 顾墨寒自然不可能听话。 南晚烟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从她的手里夺过平底锅，手里把玩着。 她的心里有些慌，难不成顾墨寒还想用平底锅打她一顿？ 可面上依旧冷肃愠怒，她发誓，要是顾墨寒敢打她一下，今晚她就将他变成植物人！ 出乎意料的是，顾墨寒将平底锅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垂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南晚烟。 “现在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用什么对付本王。” 南晚烟被迫在他的怀里，鼻间全都是属于男人强烈而独特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味，腰身被他勒得好紧。 他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里，几乎都快喘不上气来，腰还很疼。 她真恼火了，顾墨寒今晚就跟吃错药了一样，没完没了了。 “顾墨寒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说守承诺的是你，毁约的也是你，凭什么你可以随心所欲，我就要委曲求全？我告诉你，再不放开我再惹我，我就要休夫了！今晚咱谁也没别想好过，一起去见太后和你父皇吧！” 要不是为了平安和顺利的带孩子离开，她都懒得搭理他。 眼见着现在进展的不错，夺权一天比一天顺利，等两个小丫头入族谱前肯定能成事，却没想到顾墨寒跟抽疯了一样，总找她麻烦。 她并不希望事情闹得很难看，毕竟她也要顾及两个小丫头的情况，希望警告有效，但如果没有，惹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休夫？ 她要休了他？ 竟这么嫌他？ 顾墨寒的瞳眸骤然一紧，随即冷笑，“南晚烟，你想的美！” “五年前你不是铁了心要跟本王圆房吗，本王成全你！” 他蓦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榻边，强势地压在榻上。 “现在，侍寝！” 顾墨寒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双手，腿也压住了她，南晚烟根本无法反抗，气急败坏地踢着腿。 “顾墨寒你敢！我阉了你！” 可她激烈的抵抗没让顾墨寒动摇分毫。 男人俊美的脸上神色铁青，修长的手指探向她的腰带，薄唇溢出冷笑。 “本王若是不行了，受苦的是你。” 腰带缓缓落到地上，南晚烟的衣服直接被撕开，“顾墨寒！” “别叫了。”顾墨寒盯着怀里挣扎不断的女人，狭长的凤眸里映着烛火，侵染了几分怒意和不安，薄唇洇染些许血迹，整个人在火光描摹下显得异常妖冶。 “今晚，你逃不掉的——” 第431章 你想要丢下本王 顾墨寒的笑意好似地狱来的使者，美的惊心，又带了些嗜血狂妄的意味，看得南晚烟不禁心慌。 她的手被他牢牢地扣住，动也动不了，更别提从空间拿东西。 眼看着顾墨寒就这样一点点朝她压下身来，南晚烟的俏脸上有些慌乱。 “顾墨寒，你是不是疯了，我是南晚烟，不是你心爱的云雨柔！” 南晚烟不安分，甚至不停用脚踹他，男人本就伤重的伤口悉数撕裂开来。 顾墨寒英挺的剑眉都皱紧了，背后的痛感令他清醒了几分，可他盯着怀里的女人，眼神又深邃晦暗了几分。 “谁说本王要她，本王就要你，要——南晚烟！” 南晚烟一愣，明眸里倒映着顾墨寒那张倾世的俊脸。 他脑子还清醒么，他是不是忘记了，他有多恨丞相府？ 就在前几天，他都说她还有可利用之处。 他吻她，从脸颊到唇角，声音低沉醇厚的像陈年老酒，有几分失意，也有几分无措。 “南晚烟，五年前你让本王恨之入骨，作恶多端，五年后你又把本王的王府搅得鸡犬不宁，你从没让本王好过。” 她岂止是搅乱了他的王府，如今连带他的人，都被南晚烟搅得一团乱…… 南晚烟委屈死了，又不是她招惹的他！ 她咬牙，还在不断挣扎。 “我们本来可以相安无事，是你自己出现，打扰了我和小丫头们的生活！” “倘若一开始，你答应我和离，放我和孩子走，如今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还有我警告你，两个小丫头就在屋里睡觉，你要是，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就不是人！” 顾墨寒什么都听不清，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的香气令他疯狂。 男人本能的吻住了她的唇，精致的锁骨，甚至想继续往下。 还想将她的衣服全部扯掉…… 南晚烟气得冒烟，除非顾墨寒别让她有机会拿药，否则她立即就阉了他！ 她拼命的反抗，又慌又乱，刚想大喊叫人，虽然这些下人插手不了主子们的事情，但先逃离虎口再说。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坏蛋你在做什么呢？” 听到这奶声奶气的疑惑声，顾墨寒似乎有些愣住。 南晚烟更是猛地一个激灵，她的孩子醒了！ 她狠狠地一脚踹在顾墨寒的小腹，也不管他是不是个伤患，将他踹开，随后，立马将衣服拢紧，不让两个小丫头看到她被撕破的衣裳。 顾墨寒到底是喝醉了，反应没那么迅速，直接被踹下床，好一会都没动静，脑袋眩晕，甚至都忘记了他要做什么。 南晚烟没管他的死活，朝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小丫头眨着惺忪的睡眼，手拉着手的站在不远处。 她跑到两个小丫头的身边，一脸疼惜地捧着她们的脸，“你们怎么醒了，还穿的这么少，该着凉了。” 两个小丫头都皱紧了小眉头看着南晚烟。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般熟睡后，很少会醒，这次听到一些声音才被吵醒的。 没想到两人醒来，出来一看竟看到南晚烟被顾墨寒压在榻上，像是在抱抱。 小蒸饺紧紧地握着南晚烟的手，有些奶凶的道：“娘亲，是不是坏蛋又欺负你了？他怎么这样，娘亲还生他的气呢，他还没有道歉，怎么可以抱娘亲呢！” 小包子也咬紧下唇，“娘亲……” 顾墨寒迷迷糊糊的，被南晚烟踹了一脚，后背的痛感令他又清醒了几分。 他站了起来，转头就看到两个小女娃娃，跟南晚烟很是亲密。 瞬间，他眉头一皱，脸色有些沉冷起来。 南晚烟却不知他起身了，还以为他昏过去了，连忙搂着两个小丫头，想要将她们送回里屋。 “娘亲没事，先送你们回去睡觉，一切等明天再说。” 南晚烟刚想牵着两个小丫头的手迈出步子，就被一股变态的力道扯了回去。 她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顾墨寒双目阴鸷冷郁。 “南晚烟，本王还在这里，你要跟她们两个小家伙去哪？你想丢下本王？” “你每次都是这样，可以对任何人无微不至，唯独对本王，总是视若无睹。” 现在他的脑袋好晕，后背好疼，他那么难受，南晚烟却抛下他，要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亲密，还要跟她们走。 令人气恼。 瞬间，南晚烟和两个小家伙都愣在原地。 南晚烟一阵呆愣。 面前可是他平日里最宠爱的闺女，他怎么这么酸的口吻？ “顾墨寒，你是醉酒到脑子都不见了么，这是我闺女！” 第432章 就寝吧 小蒸饺错愕地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立即跺着脚，“娘亲是我们的！你赶快放开娘亲！” 小包子也十分惊讶地，但当下她顾不得想那么多，奶瞟一抖一抖的，努力紧绷起来吓唬他。 “阿姐说的对，我，我告诉你，我们不怕你，你要是敢伤害娘亲，我们就再也不理你了！” 顾墨寒不喜有人觊觎他的东西，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饶恕！ 顾墨寒的双眼变得凌厉，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傲气。 “本王稀罕你们理会？松开！不许牵她的手！” 母女三人又是一阵错愕。 南晚烟简直震愕。 顾墨寒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他可能真的醉疯了，平日里他是绝对不可能跟两个小丫头这么说话的！ 而且……他这，这好像是在吃两个小丫头的……醋？ 因为她们牵了她的手？ 顾墨寒见两个小丫头没有动静，他锐利的黑眸这才从南晚烟的脸上挪开，落在两个小家伙的身上，眼睛一下眯起起来。 顾墨寒见两个小家伙长得跟南晚烟一模一样，那股子亲切的感觉，令他心头发软，眼底的冷郁肃杀，渐渐变得柔和宠溺。 对了，这是他的闺女们啊！ 是他和南晚烟的孩子。 小蒸饺有点不理解顾墨寒的举动，被他的冷言冷语惹恼了。 她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握紧小拳头敲在顾墨寒的腿上。 “你不稀罕就算了，我们不理你了，但我要告诉你，你要是还不放开娘亲，我就要用新学的功夫教训你了！” 小包子也委屈起来，却咬唇道：“没错！你不稀罕我们，我们也没关系，反正你都不对娘亲好，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寒却突然弯腰，直接将两个小丫头抱住，稳稳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啊——”小蒸饺和小包子惊呼一声。 见状，南晚烟登时去掰他的手，还用沾了镇定的银针去扎他穴位，“顾墨寒，你快放开两个小丫头，要是伤着她们了，我定要你好看！” 顾墨寒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还直接将南晚烟单手抱住，另一手轻轻松松地搂抱着两个小丫头。 一边一个，抱得很紧。 他的神色认真，严肃，“本王说过，绝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让你受伤。” 他凝视着南晚烟，一双漆黑的眸深谙而晦涩，“南晚烟，本王说到做到，本王会护着你们的！” 从前他年幼，没有母妃的庇护，也没有父皇的宠爱，在宫里受尽白眼折辱。 后来他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成了神策营的将领，战功赫赫变成了天下皆知的战神。 可是这一路他走的有多艰辛，无人知晓。 现在他下定决心夺权，就是想有足够的权力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不想让两个小丫头重蹈他的覆辙，也不想他和南晚烟再任人宰割。 他要给闺女们和南晚烟，全天下最好的！ 小蒸饺和小包子有些猝不及防。 二人对视一眼，疑惑地眨着大眼睛。 怎么回事，坏爹爹刚刚不是不稀罕她们理他吗？ 为什么又突然说这样温暖的话？ 不过，他身上的酒味真的很重啊…… 南晚烟知道顾墨寒醉糊涂了，但酒后的胡言乱语，能信吗？ 她都有些茫然了，但他对两个小丫头肯定是没有任何敌意的。 顾墨寒不管母女三人的想法，强行带着她们走到了里屋，上床休息。 他先亲了亲两个小丫头的额头，又亲了南晚烟的唇，注视着南晚烟。 “就寝吧……” 他的动作太快了，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蒸饺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额头不可思议地盯着顾墨寒。 “你，你……” 小包子更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拉着南晚烟的手不知所措。 “娘亲，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今晚比辣不辣都还要粘人？” 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娘亲，还没有人亲过她们呢！ 但是这种感觉，竟然让她们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是为什么。 顾墨寒满眼宠溺，搂着母女三人作势要往下躺，“因为你们是本王的女儿。” 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之一。 南晚烟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加大了镇定剂扎在了他的身上。 “谁要跟你一家四口一起休息了！做你的美梦去吧——” 第433章 顾墨寒是你们的爹 一声闷响后，顾墨寒直挺挺地朝身后倒了下去。 这次他真的安静了，再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有点呆住，咽了咽嗓子，“娘，娘亲，大坏蛋今晚好可怕啊……” 过去她们只见过南晚烟喝醉的样子，无非就是对院子里的大家都很热情。 没想到顾墨寒喝醉起来，却喜欢霸占娘亲…… 南晚烟见顾墨寒晕过去了，松了口气。 她看向两个小丫头，声音轻柔。 “别怕，有娘亲在，娘亲会保护好你们的，绝不会让任何人对你们图谋不轨。” 其实两个小家伙也不害怕，她们心里认定顾墨寒不会伤害她们，她们就是震惊比较多。 她们还从未见过顾墨寒这一面呢。 小蒸饺问：“娘亲，坏蛋是喝醉了吗？” 南晚烟看了眼小蒸饺，“应该是醉糊涂了。” 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她就等着看明天他醒过来，将会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竟敢对平日里宝贵的小丫头说不稀罕，呵，小丫头会好好教训他的。 有种就真别稀罕！ 不过有个地方好奇怪，顾墨寒究竟是身体异于常人，还是喝醉之后身体特殊，今晚镇定剂对他竟然没什么作用。 小包子也问：“娘亲，图谋不轨是什么意思呀？” 这个问题，南晚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都怪顾墨寒耍酒疯，现在好了，两个小丫头都看到了她跟他…… 还好只是衣衫凌乱了些，没什么太过的，但她也得跟她们解释清楚。 两个小丫头已经四岁多了，是时候教她们男女有别了。 南晚烟温柔地揉着姐妹俩的发丝，语气轻柔的道：“就是谋划越出常规、法度之事，放在男女上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心思不纯，想对她/他，做不能见人的坏事！” 小蒸饺一知半解地点点头，“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 小包子也皱着眉头。 南晚烟见两个小家伙茫然，也不再简单的普及知识，而是开始培养小丫头们的意识，教会她们如何保护好自己。 “人类会用身体接触来表达爱意，平日里我们会亲吻拥抱，表达我们的亲密关系，就像娘亲会亲亲你们的小脸蛋，那是因为娘亲喜欢你们。” “这样的身体接触，能够让我们感受到爱与被爱，是好的接触，但，若有人触碰你们身体的隐私部位，也就是衣服一定要遮起来的地方，反复触摸的话，那就是不好的接触。” “这时候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你们都要立即想办法，安全的离开这个人，并把事情告诉娘亲，知道了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听懂了，点点头，“那所有人都不能碰我们吗？” 南晚烟眼神一动，“娘亲和你们的湘玉姐姐在给你们换衣服洗澡的时候，可以碰你们的隐私部位，但别的时候，无论男女，都不行。”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后，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出声，“那，如果是爹爹呢？” 方才渣爹对她们搂搂抱抱的，还亲了额头，也不行吗？ “你爹也不行啊，他是男的，男女有别，最多就是小时候能亲亲你们的小脸蛋，抱抱你们，连澡都不能替你们洗……”南晚烟忽然愣住。 她没想到，小家伙们会突然提起她们的爹爹。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南晚烟不说话。 她们看了看晕过去的顾墨寒，又瞧了瞧南晚烟，再次问道：“那些，长大后就不行了吗？” 看见这个小动作，南晚烟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丫头。 “你们……”她顿了顿，怀疑这两个小丫头是早就知道，顾墨寒是她们生父了，她稳了稳心神，“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王爷是你们的亲爹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其实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就知道了，但我们知道娘亲跟坏爹爹不和，便一直没有说。” 血浓于水，两个小丫头和顾墨寒的喜好有诸多相似，姐妹俩又一直都很聪慧机敏，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南晚烟心疼，自己的女儿们明明都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可还要一面隐忍，一面照顾她的感受。 是她这个当娘亲的，太不细心了。 瞬间，南晚烟红了眼眶，心里十分地愧疚。 她轻轻地将两个小丫头抱在怀里，“对不起，是娘亲疏忽了你们的感受，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你们真相。” 小蒸饺和小包子抿唇，小包子伸出手，轻轻擦去南晚烟眼角的泪。 “娘亲别哭，我们知道娘亲是有苦衷的，而且……爹爹我们丢在冷院里五年，都是娘亲含辛茹苦的护着我们，尤其是我，我体弱多病，都是娘亲一直守着我，爹爹他什么都没做，也不对娘亲好，娘亲不说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蒸饺也拉着南晚烟的手，紧紧地盯着她道：“娘亲放心，虽然我们知道坏爹爹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但只有娘亲发话了，我们才会认他，我们绝对不会做让娘亲不开心的事情。” 说来说去，主要还是渣爹可恶，他怎么就不能一直对娘亲好呢！ 好不容易宠着娘亲了，竟然又开始欺负起娘亲了，实在没办法站在他那边，替他说好话，哼。 心里的暖意不断升腾，南晚烟的心简直要被暖化了，亲了亲两个小家伙的脸颊。 “娘亲真是好爱你们，但其实也不全是那些原因，不告诉你们真相，是我自私，一开始我觉得顾墨寒不配当你们的爹，所以没说。” “后来见他那么护着你们，你们那么的喜欢他，其实我是有些害怕了，我和王爷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注定是走不长久的，若你们一直不知道，娘亲就能毫不犹豫的带你们离开。” “可我却忽略了，你们对父爱的渴望，尤其是你们竟一直知道，顾墨寒就是你们的亲生父亲……” 第434章 王爷宿在王妃屋里 “到底是我私自剥夺你们选择父亲的权利，是我不好，我跟你们道歉，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谅解。” 姐妹二人眨着乌黑的眼睛，认真的听着南晚烟娓娓道来，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坏蛋和娘亲的感情不太好，她们一直都知道。 之前在宫里，太皇奶奶让她们撮合爹娘的时候，她们还以为能有机会让爹娘和好，毕竟一家四口的生活真的很快乐。 她们也想再听坏蛋为娘亲弹琴，想和娘亲还有他一起看漫天的萤火虫。 却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糟心的事情。 可无论如何，她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娘亲身边的！ 小蒸饺偷偷地捏了捏小包子的手，故意笑嘻嘻地看着南晚烟。 “在我和小包子这里，娘亲做什么都是对的，有什么需要谅解的呢，而且娘亲不用告诉我们，不爱娘亲的人，我们也不会喜欢。”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娘亲娘亲，除了辣不辣追小麻雀以外，昨日我和小包子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说完，她便快速地朝小包子挤了挤眼。 姐妹二人心有灵犀，小包子瞬间明白过来，捣蒜似的点头。 “对！今日我和阿姐跟娘亲玩的太高兴了，也忘了说。” “哦？”南晚烟看着两个小棉袄，心情也好多了，笑得温柔明媚，“是什么事情，让我的小宝贝们这么激动？” 小蒸饺拉着南晚烟的手，眨巴着莹亮的双眼，“昨日娘亲出门以后，院子里就来了一个新的教书先生，说是之前的林先生这段时间回乡下了，来不了。” 小包子积极地补充道，“新来的先生叫莫离，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听舅舅说，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对我们十分有耐心，并且特别特别温柔！” 小蒸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眼冒星星。 “何止是白白净净，那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娘亲的眼睛长得那么像，那么好看！” 然后，姐妹俩对视一眼，眼底有些疑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缘故，我和小包子一见到莫离先生，就觉得好亲近，比看到舅姥爷还要亲近。” 确切地说，她们第一次见舅姥爷时，一点也不觉得亲近，还将他错认成了可以当后爹的人呢。 可教书先生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格外有亲切感。 而且，舅姥爷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教书先生，时常在屋里谈话呢，复健都顾不上了。 新的教书先生莫离，竟然让两个小丫头这么喜欢？ 瞬间，南晚烟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有些好奇地思索着这个莫离的身份样貌。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王妃，王妃您睡下了吗！宜妃娘娘的眼皮一直在颤，您快来看看吧！” 宜妃有动静了？ 南晚烟的眼神瞬间一变。 “我这就来！” 她看到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转头就去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衣裳套上。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南晚烟换好衣服，看了睡得深沉的顾墨寒一眼，对着小蒸饺和小包子道。 “你们别怕，娘亲一会儿就让湘玉姐姐过来陪你们，要是他突然醒过来欺负你们，你们就大声呼救。” “嗯嗯！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娘亲快去吧！”小蒸饺和小包子都郑重地点点头。 救人要紧，她们不能耽误了娘亲的时间。 南晚烟欣慰地看着两个小丫头，在二人脸上亲了亲，随后走出房门。 王嬷嬷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语气急切。 “王妃，半夜来扰是老奴的过错，可老奴也不知道娘娘怎么会这样，找王爷也没找到，情急之下，才会把您给喊起来。” 南晚烟蹙眉，想到屋子里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都醉成那个样子了，醒来只会添乱。 她伸手安抚了一下王嬷嬷的后背，“王嬷嬷你先别着急，这时候喊王爷也是没用的，有我就够了，根据你描述的症状，母妃应该是快醒了，您等我一会，我先让湘玉过来看着两个小丫头。” 这是宜妃娘娘快醒了的征兆吗？ 躺了十几年的活死人，竟然要苏醒了，这是真的吗？！ 王嬷嬷瞬间有些震撼地站在原地，忙不迭点头，“好好，都听您的。” 南晚烟叫来湘玉看好两个小丫头，又跟于风偷偷地说了，将顾墨寒丢回他的院子去，随后便跟着王嬷嬷一起，匆匆赶往静禅院了。 不够南晚烟不知道，孩子会有人管，但是顾墨寒…… 王爷就寝在王妃的屋子里，谁敢动他？ 于风是不敢的，再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 片刻后，南晚烟和王嬷嬷就一前一后走进了静禅院的屋子。 床上，宜妃还是如同往常一般，静静地躺着，但眼皮却在微微发颤。 南晚烟立马上前把脉。 王嬷嬷心急如焚地在一旁候着，期待南晚烟的结果。 蓦然，南晚烟眼带笑意看向王嬷嬷，显然也有些激动。 “王嬷嬷不必担心，这反应不是坏事，我现在就为母妃看诊，还希望你能先出去候着，在我没出来之前，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好，老奴帮您守着，绝不让人打扰！”王嬷嬷都快激动地哭出来了。 她知道南晚烟治疗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打扰，于是一刻不敢耽搁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双手合十在外面祈祷起来。 上天保佑，宜妃娘娘一定要平安醒过来。 宜妃娘娘受了十几年的罪，王爷也痛苦了十几年，别让他们母子再受苦了，就让她醒过来吧，醒过来吧…… 房门关上以后，南晚烟又从里面锁上，以防万一。 而后，她将宜妃送入空间，先检查了一下瞳孔反应，随后立即给宜妃的脑部插上电极管，做神经功能恢复。 结果发现，宜妃的各个神经细胞都在呈十倍活跃，就连生理机能，都在慢慢地苏醒。 南晚烟瞬间双眼一亮，十分惊喜地看着病床上面色惨白，容貌枯槁的女人。 “娘娘，您终于要醒了！” 宜妃一醒，那就意味着，她手上的筹码又多了一个，离和离也就更近一步了…… 第435章 宜妃苏醒 南晚烟瞬间有了精神，方才顾墨寒差点酒后乱性的事情，也被她暂时抛之脑后。 这一夜，南晚烟在空间里忙前忙后，不断地为宜妃做唤醒治疗。 而她不知道，湘林院里，湘玉在进屋以后看到躺在床上的顾墨寒，和一脸戒备的两姐妹，惊得目瞪口呆。 湘玉立马走过去，“这，王爷可是醉了？” 两个小丫头点头。 湘玉蹙起眉头，将两个小丫头抱在怀里， 看着熟睡的顾墨寒，有点于心不忍。 “小主子们，别怪奴婢多嘴。” “奴婢入府八年了，王爷其实极少沾酒，更别提喝醉了，上次他这样，还是宜妃娘娘出事后，他第一次大获全胜带兵归来的那日，今日喝得这么醉，一定是有了什么烦心事，让他难过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着睡梦里，蹙紧眉头的顾墨寒，抿唇不语。 他难过，娘亲也难过，她们也难过。 可难过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大坏蛋要是一日不知道悔改，不知道对娘亲好，她们还是不能原谅他的。 湘玉轻叹一声。 “奴婢只是个下人，不该多嘴，更没有权力干涉您二位和王爷的事情，但奴婢还恳请两个小主子，能看在王爷这么宠您二位的份上，稍微跟他说说话。” “哪怕一两句也好，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对王爷冷漠了。” 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冷脸相待，王爷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小蒸饺和小包子心底深处，似乎真有那么一点点同情起来。 大坏蛋在宫里护了她们是真，为娘亲准备惊喜也是真，上次给她们买了那么多的糖葫芦，更是让她们记忆犹新。 还有刚才额头上暖暖的触感…… 小蒸饺松了口，别过脸去有些别扭。 “看情况吧，要是他对娘亲好了，我们可以跟他说一句话！” 小包子也点点头附和，“嗯嗯，不然的话，我们还是不会跟他交流的！” 湘玉倍感欣慰，有些欣喜地看着她们，“多谢两位小主子！” 要想王妃跟王爷和好，可能短时间内怕是不行了，毕竟矛盾太多了，除非王爷能退让。 但两个小主子毕竟是孩子，又有哪个小孩不想黏着自己的爹爹呢？ 若是父女关系融洽，也能够让王爷好受一些吧。 湘玉将两个小丫头哄睡着，抱在了顾墨寒的身边，替他们盖好了被褥，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 翌日清晨，顾墨寒被刺眼的晨光弄醒，缓缓睁开狭长的双眸，却只能眯着眼，都睁不开。 他头疼欲裂，全身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怎么这么难受？ 顾墨寒仔细回忆了一下，但只记得昨夜他好像是喝多了，恍惚间似乎还强吻了南晚烟。 不过，被南晚烟给咬了一口，那女人就是睚眦必报，一点都不认输。 男人下意识抬手触碰自己的薄唇，血迹已经干涸，但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南晚烟独特的香甜。 味道很好，令人忍不住回味。 视线逐渐适应，变得明朗，顾墨寒看着周围的装潢，这明显不是他的房间布置。 他蹙眉，薄唇轻抿，刚转过头去，眼神却猛地一颤。 只见他的身侧，躺着两个圆乎乎的小团子，正睡得乖巧安静。 小蒸饺的脸蛋红扑扑的，那张小嘴不断砸吧着，似乎念念有词。 而小包子闭着双目，又长又卷的睫毛好似轻羽。 一瞬间，顾墨寒只觉得心都快化了。 他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可下一秒，后背迟来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两个小丫头，真的就躺在他的身边安睡。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个小丫头睡梦中的样子，让人怜爱心疼，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顾墨寒勾唇，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南晚烟最怕他跟孩子有什么牵扯，昨晚他还喝醉了，她会让他跟孩子一块睡？ 他扫视四周，却没发现南晚烟，英挺的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 南晚烟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小蒸饺奶声奶气，睡意咕哝，“你醒了？往后你可不许再喝这么多酒了。” 顾墨寒一愣，盯着身边苏醒的小人儿，忍不住笑起来。 小家伙终于愿意跟他说话了。 “你是在心疼本王？” 小包子也苏醒了，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阿姐才不是心疼你呢，我们是心疼娘亲，毕竟你喝醉了以后好可怕的。” 虽然跟她们抢娘亲这件事情，她们默认成了，是坏蛋对娘亲的在乎。 但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他喝醉酒后，在欺负娘亲，这是不行的。 小丫头们竟然说他可怕？ 顾墨寒长眉一拧，眼底有些不解懊恼，“本王昨夜做什么了，竟让你们觉得害怕？” 小蒸饺先醒，睡眼都还有些惺忪，她揉了揉眼，想到昨夜湘玉阿姐说的，让她们偶尔跟顾墨寒说两句话。 再想到顾墨寒昨夜喝醉酒以后，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们和娘亲的样子。 那她再跟他说一句话吧，就一句。 小蒸饺一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神态，“就不告诉你！总之你不许再喝醉了！” 顾墨寒诧异地挑眉，眼底都蓄满了狐疑，“若是本王做错了什么，本王向你们道歉，你们娘亲……她去哪儿了？” 莫非真是他做的太过分了，南晚烟干脆就直接走了？ 想到这儿，他瞬间有些不安。 惹到她这份上了，连孩子都不要了就走了？ 小包子和小蒸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大坏蛋什么都不记得了，竟还跟她们道歉？ 看来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见两个小丫头没说话，顾墨寒皱紧了剑眉，俊脸上还有些悔意。 他昨夜不该喝酒的，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多想无用，先需要解决问题更重要。 他努力跟小家伙们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本王不会对你娘亲做什么，只是想知道她去了哪儿，不能告诉本王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有些犹豫，想说又觉得没什么不能说。 “娘亲救人去了，好像一整晚都没回来呢。” 救人？ 顾墨寒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突然响起了湘玉十分兴奋的声音—— “王爷，王爷您起了吗，宜妃娘娘醒过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436章 你是不是认识我 “母妃醒了？！” 顾墨寒猛地站起来，整个人震惊错愕，眼底却有光。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立马翻身下床。 看到顾墨寒这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顾墨寒正想给两个小家伙穿衣服，带她们一同去，可忽然他的动作一顿，眉眼一下皱起来了。 男人低头看着怀里这两个眼神懵懂的小丫头，轻声道：“小蒸饺，小包子，父王生病了十几年的母亲苏醒了，父王要去看她，你们今日就待在院子里，跟教书先生们好好学习功课，晚点，你们娘亲就回来陪你们，嗯？” 原本，他是想要带上两个小丫头一块过去的。 但理智还是让他压下了这份迫切的期待。 母妃十几年未曾醒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面黄肌瘦十分憔悴，万一吓到了两个小家伙，不太好。 而且，对于母妃来说，在她沉睡的这十几年里，自己的儿子不但已经长大成人，还娶妻生子，甚至孩子都好几岁了。 这么多的事情……恐怕母妃也无法一下都接受。 小蒸饺和小包子本来就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更是云里雾里的，但看到顾墨寒不打算带她们去，她们也没闹。 “好。” 只要娘亲平平安安的就行。 不过，看到顾墨寒这么高兴，她们心里竟然也有一丢丢的开心。 顾墨寒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小脑袋，出了门。 门外，湘莲和湘玉冲他行礼，满脸笑容。 湘玉道：“王爷，奴婢会照顾好两个小主子，让她们乖乖地在院子里学习功课的。” “您快去静禅院看看吧，王妃正在等您呢！” 王妃为了宜妃娘娘忙碌了一整夜，现在宜妃娘娘醒了，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定能缓和不少。 顾墨寒颔首，精致的眉眼有几分沉稳。 “湘玉，照顾好两位小郡主。” 湘玉立即道：“是。” 顾墨寒立即迈步离开，挺拔的身影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辉，孑然独立，气度无双。 湘莲则跟在了顾墨寒的后头，眉眼间却又几分忧色。 宜妃娘娘被王妃救醒了，这是好事。 可王妃是丞相府的嫡女，不知宜妃娘娘，是否介意仇人之女成了儿媳…… 路上，顾墨寒什么都没说，但湘莲清楚地看见，男人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眼神微动，快走了两步到顾墨寒的身边。 “王爷，昨夜宜妃娘娘便有动静，王妃被王嬷嬷唤到了静禅院，为救醒娘娘，王妃一夜都没有合眼，甚至到现在都没进食。” “府里的人都在传，王妃的医术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精湛绝伦，但王妃一夜未眠，奴婢怕王妃的身体，会受不了。” 她是顾墨寒的眼线，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委婉地告诉顾墨寒，南晚烟一夜的苦功。 就算是为了两个小主子，她也是真心希望王爷王妃能够重修旧好的。 顾墨寒闻言，眼眸微深，心里的情愫却愈发复杂起来。 南晚烟只要涉及到救人，就从不会考虑自己。 脾气倔就算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照顾。 他心疼南晚烟的劳累，但又欢喜母妃的苏醒。 母妃成为活死人十几年，十几年里为她看诊的大夫御医不下百人，可全部都说没有可能再苏醒了。 这样的话听过太多太多次了，就连他都快失去希望了，可南晚烟却将母妃救回来了……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修长的手指渐渐收紧，修长的双腿迈着极快的步伐，朝静禅院而去。 而顾墨寒一直挂念的母妃，现在正在床上躺着，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南晚烟。 南晚烟的眸底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低头为宜妃检查一些简单的生理机能。 熬了一宿，不久前她终于成功唤醒了宜妃，然后喊了王嬷嬷进屋。 王嬷嬷看见苏醒的宜妃，直接震惊地跪在了地上，一会老泪纵横地跟宜妃说话，一会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道谢。 但是这宜妃虽然醒了，却因为植物人的关系，十几年来身体机能丧失太多，目前还没有复健，暂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有眼睛能动。 南晚烟给她进行了智力测试，没有问题，但宜妃自苏醒后就一直盯着她看。 她给宜妃做检查，宜妃盯着她，她让人去找顾墨寒，宜妃盯着她，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看出花来似的。 要不是宜妃出事的时候，她才几岁，宜妃绝对不认识她，南晚烟真想问宜妃一句：“你是不是见过我？” 南晚烟在给宜妃把脉，不经意扫了宜妃一眼。 宜妃居然还在看她，她不由得咬咬牙。 顾墨寒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动静。 南晚烟当即朝门口望去，只见顾墨寒墨袍飞扬，青丝还略有些散乱，整个人急促而迫切地迈着长腿直奔进屋子…… 第437章 她是儿臣的王妃 她第一次觉得，顾墨寒也有这么顺眼的时候。 王嬷嬷看到顾墨寒，连忙迎了上去，眼角还有泪痕，“王爷，您总算是来了！” “昨夜寻不着您，还以为您外出办公了，王爷……娘娘醒了，她醒了！您快去跟娘娘说会儿话吧！” 昨夜王嬷嬷找过他？南晚烟没说他在她的屋子里吗？ 顾墨寒心急如焚的想要见宜妃，闻言却先不动声色地看了南晚烟一眼，见南晚烟的俏脸上明显有倦意，可精神气似乎还可以。 他收回视线，朝宜妃的床榻走去，随便解释。 “本王昨夜喝多了，早早睡下了，让嬷嬷担心了。” 顾墨寒走到宜妃的身边，看到面前他挂念了十几年的人，竟然真的睁开了双眼，眼眶都忍不住有些湿润，“母妃……” 南晚烟抿了抿唇，见宜妃终于挪开了视线，看向顾墨寒了，她便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没有打扰顾墨寒跟宜妃叙话。 他们母子十几年“无法相见”，现在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而顾墨寒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拉着宜妃的手。 他凝视着宜妃面黄肌瘦，憔悴的面容，薄唇有些颤抖，连声音都变得暗哑起来。 “母妃，您终于醒了，是儿臣不孝，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能够让您好起来，让您平白受苦了这么多年……” 他说着有些更咽，一旁的湘莲跟王嬷嬷都忍不住忧心和伤感。 她们都很清楚，顾墨寒有多爱自己的母亲，他这十几年来，吃得苦也不少。 如今宜妃终于苏醒了，王爷往后就是一个真正的，有母亲的孩子了。 顾墨寒紧盯着看着他的宜妃，眼神心疼，“母妃，儿臣过去愚昧无知，没有能力保护好您，儿臣现在是太子了，往后……儿臣会倾尽全力，护您周全。” 王嬷嬷忍不住抹泪，哑着声音安慰道，“王爷，宜妃娘娘暂时还不能说话，但她肯定都听到了，她很为您骄傲。” “年幼的时候娘娘就说了，王爷您将来肯定会很有出息。” 顾墨寒的眼眸猩红一片，忍不住湿润。 想当初，他还年幼的时候，就经常靠在母妃的怀里听她讲故事。 听她说她的故乡，说那里的风土人情，说她作为和亲公主，被嫁过来的种种…… 母亲最喜欢他了，她很温柔，会哄着他玩，哄着他念书，给他做好吃的，教导他，护着他。 那时候，只要有母妃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觉得不会受伤，却没料到后来母妃竟会出事…… 好在母妃终于醒了，十几年，他等了十几年，对母妃的感情好似山洪般倾泻而出，可话到嘴边，他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迫切地希望，母妃能够快点痊愈，能够像当初抱着他一样，抱抱他，和他说说话。 他会好好孝顺她的，往后他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 南晚烟低着头，没有看顾墨寒和宜妃，但听着顾墨寒和王嬷嬷的话，她心里却也有些感触。 宜妃躺了十几年能够醒来，已经称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顾墨寒没放弃，十几年来一直悉心照料，不然她医术再好也白搭。 王嬷嬷和顾墨寒都守在宜妃的身边，顾墨寒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但很快，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自从他进屋以后，母妃的视线就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而后的时间里，她似乎就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 顾墨寒蹙眉，顺着宜妃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一脸疲惫的南晚烟。 母妃怎么一直盯着南晚烟看？ 这比她十几年没有见面的儿子还好看么？ 顾墨寒有些疑惑。 南晚烟感受到顾墨寒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到床上的宜妃盯着她瞧，眉头一挑，有些无奈地耸肩，唇形说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墨寒尽管心里疑惑不解，无声回复，“难道是落下了病根？” 南晚烟秉着医者的态度，摇摇头，“我检查过了，不是后遗症，没有任何问题。” 顾墨寒抿唇，有些忧心地看了宜妃一眼。 总觉得母妃看南晚烟的眼神，饱含深意。 王嬷嬷其实也早就发现了，问道：“会不会是宜妃娘娘不认识王妃，所以有些好奇？” 再好奇，也是个陌生人，不可能一直盯着吧，娘娘不是这样失礼的人。 还是因为，王妃救了娘娘，所以娘娘特别特别感激，所以才要一直盯着她看？ 不对劲，很不对劲。 南晚烟蹙眉，看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更是拧紧了剑眉，俊脸上带着隐隐的不安。 他起身，拉着南晚烟的手，将她带到了床边，恭敬地对宜妃道，“母妃，儿臣忘了给您介绍，这是您的儿媳，儿臣的王妃……南丞相之女。” “母妃安好。”南晚烟被顾墨寒握着的手很不自在，但却冲宜妃笑了笑，模样十分乖巧。 可宜妃闻言，看着南晚烟的神色却突然大变，好似见鬼了一般，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震惊又害怕，反应十分激烈！ 下一秒，她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438章 成见 离宜妃最近的王嬷嬷立马慌了神，吓得赶快去拉宜妃的手，“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老奴啊！” 顾墨寒也冲了上去，不停呼唤着，“母妃？母妃您醒醒！” 他都没怎么提丞相府，只不过才说了一个姓氏，母妃竟就晕过去了？！ 当时母妃究竟有多痛苦，仅仅一个姓，都让母妃如此惧怕！ 南晚烟也有些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即给宜妃把脉，心绪却有些混乱。 没想到顾墨寒只是提了一句南丞相，这宜妃就直接晕了过去，看来对南家的成见很深啊。 王嬷嬷提心吊胆地看着，大气不敢喘一下，“王妃，娘娘怎么样了？”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脸色都有些发白，南晚烟道，“母妃刚醒来，身子虚弱，有些受惊，所以才晕过去了。” 毕竟是躺了十几年的植物人，身体的确虚弱，尤其受不得刺激。 王嬷嬷一听，赶忙问道，“那娘娘她还能醒过来吗？” 要是空欢喜一场，王爷可怎么办啊！ 南晚烟看向王嬷嬷，“自然可以，这只是短暂的昏迷。” 闻言，王嬷嬷的心这才落了回来，但整个人还是有些发软，瘫坐在地上。 短短片刻，顾墨寒仿佛经历了大起大落，五味杂陈。 他看向再度昏迷过去的宜妃，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母妃是受到惊吓才晕过去的，她被丞相害成这样，可他却对仇人之女…… 是他不孝。 屋内的气氛一下压抑起来，竟一时间没人说话。 王嬷嬷和顾墨寒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湘莲战战兢兢，只有南晚烟依旧平静无波。 她知道，刚刚宜妃那副神态，明摆着就是对她恐慌，不喜，或许是因为她是南家的人。 但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和顾墨寒之间隔着世仇，顾墨寒喜欢云雨柔，宜妃醒来又是这个态度，看来和离这件事情，板上钉钉！ 只要她稳扎稳打帮顾墨寒夺权成功，相信，她很快就能远走高飞了！ “嬷嬷，”南晚烟打破僵局，看着王嬷嬷，“娘娘醒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外传，她身子还很虚弱，不能见客也不能说话，目前她可能还会再睡上个一两天，你可以准备一些东西，用于复健，大概隔一刻钟，就给母妃润润唇。” 王嬷嬷都应下了，“是，王妃。” 南晚烟给王嬷嬷画了好几个图，植物人复健可不容易，需要用到的器具也很多。 王嬷嬷看不懂图纸，不知道作用，顾墨寒扫了一眼，与王嬷嬷道：“让管家去准备吧，别说用途。” “是，王爷。”王嬷嬷应下，赶忙去准备，湘莲见状，也跟着退下。 待王嬷嬷和湘莲离开后，顾墨寒扫了一眼南晚烟，眼底深邃冷沉，像是压制着什么，“母妃的事情，还需要你再费心了。” 南晚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合作里本就有这一条，救回母妃是我应该做的。” “但既然现在母妃已经醒了，你我二人的进度，是不是应该加快了？”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波澜，“你有什么看法？” 南晚烟也不扭捏，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现在丞相府生了变故，大学士之子也被流放，承王妃，承王，皇后，这一派的人全都被牵扯了，想必在朝堂上，有很多人开始坐立不安，人心肯定不稳。”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看着她白皙漂亮的面容，薄唇微抿。 “嗯，丞相府有此变故，的确有很多人坐不住了，除了丞相的亲信，许多官员或围观，或寻下家。” 南晚烟的眼眸微动，“这就是机会，现在你完全可以笼络丞相的势力，壮大你自己。” 南晚烟见他没反驳，又接着道，“而且，之前你我跟郑司业等一众文官已经达成了合作，他们就是我们的助力之一，再加上国公府的势力，我们比起从前，已经有了基础，是好事。” “趁着现在水浑，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否则错过了这次机会，得不偿失。” 而且放眼朝廷，承王只要弄清楚刺杀他的人情况，应该就不会再是顾墨寒的敌人。 十皇子单纯，十三皇子还年幼，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野心，现在最有可能是顾墨寒敌人的，就是七王爷。 行事神秘，说话也滴水不漏，处事圆滑谁都不得罪，这样的人城府极高，不容小觑。 但也只是她的猜测，还没有证据。 顾墨寒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看，眼神冷邃，晦暗。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南晚烟挑眉，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她才懒得理他的心情。 “我们是合作者，我懂局势，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不然不就拖后腿了？” 她要是什么都不会，怎么帮他夺权，若不能夺权，那还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其实南晚烟说的很对，可顾墨寒的心情陡然间就是更差了。 他讨厌南晚烟一心想跟他分开，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的模样，每次看见都忍不住生气。 可想到母妃，想到母妃这些年受的苦跟她的爹有关，他又克制着翻滚的心绪，冷声道：“朝廷上的事情，本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说……” 第439章 失控 “府里，你只管救人就是了。” 南晚烟见他冷着脸，心情也有些不好，但她知道现在宜妃醒了又是这么个情况，他说话冲她也不想跟他计较。 毕竟他说的也算是实话，朝廷上的事情，她也只能给参考意见，能帮他的不多。 而且她累了，昨晚上先是被他折腾，然后救人又折腾了一宿，早就困得不行了，现在就是连生气都没心情了。 她刚要迈步离开，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即，高管家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王妃，七王爷差人送来了请帖，邀请您和王妃前去七王府赴宴。” 顾墨凌邀请她和顾墨寒？ 南晚烟挑眉，打开房门，有些不解地看着高管家，“七王爷有说过是因为什么？” 高管家看了一眼脸色阴冷的顾墨寒，眼眸微闪，却如实说道：“说是七王爷为了答谢王妃的救命之恩，特地设了答谢宴。” 南晚烟的眼神里藏了几分深意，她正愁没什么机会试探七王爷的深浅，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我知道了，我和王爷换身衣服就去。” 高管家看向顾墨寒，问了一句，“那王爷，老奴这就去回话了？” 顾墨寒却看了南晚烟一眼，整宿没睡的救人，她看起来十分疲惫。 “慢着。”顾墨寒的语气生冷，带了几分强势，“转告七王爷，让他将答谢宴的时间改到晚上。” 历来这答谢宴都是晌午办的，哪儿有突然叫人改到晚上的？ 高管家却点头应下，“是，王爷，老奴这就去说。” 高管家走后，南晚烟蹙眉，转头有些狐疑地看向顾墨寒。 “你怎么把时间改了，改到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么？还是你想提前准备什么？” “不提前准备什么，就是想晚上去。” “你也太任性了吧？”南晚烟还以为他特意改了时间，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结果他居然只是想晚上去，“早去早回，早点处理完不好么，我们还能早点应对，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我们耗不起。” “不过是晚几个时辰，有什么耗不起，”顾墨寒斜眼冷睨着南晚烟，薄唇微微开合，“你为了救人一晚没睡，丑得很，出去赴宴也是丢本王的脸。” 她丑？！ 南晚烟登时气笑了，“你胡说八道，我就是通宵三天，我也不会丑的！” 这么说着，她却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暗自猜测是不是黑眼圈严重了，可也不至于到丢人的份上吧…… 顾墨寒见她难得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眸里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却又及时克制住了，冷漠的开口。 “休息好了勉强就不丑了，等要赴宴时，本王再让人喊你，去休息吧。” 闻言，南晚烟却十分诧异地看着顾墨寒，他这话怪让人误解的，竟让她有种他是想让她休息，所以才将宴会推到晚上的。 “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这么好沟通，一点不像昨晚，简直……” 话说到一半，她却后悔了，猛地闭上嘴。 怎么又提到昨夜了，她明明不想回忆的。 顾墨寒立即皱眉，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南晚烟，“简直什么？本王昨晚做什么了？” 南晚烟想到昨晚就生气，这厮强吻什么的都干出来了，甚至还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虽然不乐意提，但顾墨寒这装傻的表情，她可一点不喜欢，“别告诉我，昨晚上你做的坏事，你都忘了？” 霎时间，顾墨寒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回忆涌了出来。 可惜不够具体。 昨晚的事情他真的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早上醒来看到两个小丫头的反应，他应该是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长眉一紧，薄唇抿了抿，“本王喝了酒，只记得闯了你的屋子，后面的，记不太清了。” 南晚烟有些不相信地眯眼打量着顾墨寒，却看不出他半点撒谎的样子。 难道真断片了？ 她本以为他应该是还有些记忆的，但现在看来，这狗男人昨晚的确喝的太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南晚烟懒得跟醉鬼计较了，横竖她的酒品也不好…… 但这件事以后肯定是要杜绝的，顾墨寒怕狗，她以后就让辣不辣守门，绝对不可能再放他进来了。 南晚烟抬脚朝门外走去，没走两步，就被顾墨寒用力拽住，衣服直接被他拽下来了一点，露出了锁骨处鲜红的印子。 那一刹，有些暧昧的片段直击顾墨寒的脑袋，他的瞳眸骤然一缩，心底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浑身都僵硬了。 他昨晚和南晚烟…… 她身上这印记，是他弄出来的，她似乎很不情愿，可他却十分失控强势的吻她…… 他疯了么，这么不管不顾？！ 那他跟南晚烟有没有……应该是没有的，否则南晚烟得弄死他。 南晚烟见他一动不动，皱眉甩开他的手，忍住心里的不满道，“还有什么事？” 顾墨寒蓦然有些回神，侧了身没再看她，语气带了些命令，“就是觉得你穿的十分暴露，不成体统，去七王府的时候要穿的端庄一点，不必打扮，免得让人觉得你在招蜂引蝶。” 南晚烟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严严实实的，就是刚刚被他扯下来了一点，她将衣服拽回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顾墨寒，你是真有病。” 一天一个样，阴晴不定的，控制欲还很强，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这样的人有媳妇，她真的是难以理解！ 她扔下这句话，直接从顾墨寒的面前绕了过去，回自己的院子了。 顾墨寒站在原地，脑袋有些发疼，他看向床上昏睡过去的宜妃，眼神十分复杂，却又十分坚定。 留南晚烟在身边可以，但动不该动的心思，对她失控就是罪孽，是不孝！ 母妃醒了，他绝不能惹母妃伤心…… 第440章 你要本王等你多久 南晚烟回到湘林院，发现两个小丫头已经被带到后院学习功课了。 她便没有多管，回到屋子关上门，一边用早膳，一边在脑海里盘算着未来的计划，以及今晚的答谢宴。 但想着想着，她的上下眼皮就打起架来。 理智终究抵不过困意，她整宿没睡着实累着了，南晚烟脑袋沉沉地，刚爬上床，就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南晚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浑身轻松。 熬了一宿，睡了一天，终于觉得舒服一点。 湘玉听见屋里有动静，忙不迭的敲门，进屋，“王妃，您醒啦。” “嗯。”南晚烟转着手腕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小丫头们就交给你和湘莲了。” 湘玉笑嘻嘻地点点头，“王妃您就放心吧，奴婢和湘莲姐姐一定把小主子们照顾好的，您快梳妆打扮吧，王爷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 顾墨寒在等她？ “知道了。”南晚烟淡淡地回了一句，整理了一下仪容，推开门便看见一袭黑衣镶着金边的顾墨寒，正静静的伫立在院子里。 抛开一切来说，顾墨寒长得的确俊美，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长得好看。 顾墨寒的眼神忽闪，但很快便被他隐匿下来，依旧像是蓄满了化不开的墨，深邃无波。 他侧首，静静地看向南晚烟，薄唇轻启，“真是能睡。” 南晚烟：“……” 就是这嘴巴特别讨人厌。 他转身便走了出去，见南晚烟没跟上，冷冽的语气又道，“还要本王等你多久？” “哦。”南晚烟不冷不热地回着，跟在顾墨寒身后的不远处，走出了院子。 片刻后，王府门口的马车上。 顾墨寒遵从了南晚烟的意愿，并没有骑马。 二人对坐在马车里，错开视线看着窗外，彼此就好像陌路人一般。 南晚烟扒拉着车窗，吹风，却从不曾注意过，墨袍男人偶尔凝视着她的眼神，有多么的深邃，晦暗，复杂。 王府门口，顾墨凌身着浅青色长衫，正在候着南晚烟和顾墨寒，他身边站着他的侍卫林啸夜。 看到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顾墨凌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看似人畜无害，但林啸夜知道，这抹笑意味深长。 马车在顾墨凌的面前停下，南晚烟和顾墨寒下了马车。 顾墨凌快步上前，腰间别着他常带的折扇，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儿，恭敬地朝刚下车的顾墨寒和南晚烟微微颔首。 “六哥六嫂，七弟可终于把你们等到了，今日六哥和六嫂能够赏脸来七弟的府邸，实属是七弟莫大的荣幸。” 一旁的林啸夜也毕恭毕敬地朝顾墨寒和南晚烟拱手行礼，“见过翼王翼王妃。” 南晚烟挑眉，看了林啸夜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回以顾墨凌微笑。 “七弟说笑了，你平日里都不常跟旁人来往，今日难得邀约我和王爷，我们临时改时间，你都没有计较，应该是我们的荣幸。” 顾墨凌却不在意地摆摆手，“六嫂这是哪里的话，你和六哥能够来，七弟就已经很高兴了。” 顾墨寒见南晚烟冲顾墨凌笑得明媚，心里有些闷，但俊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 他突然伸出手，牵住了南晚烟纤细的手指，将她往他的身边拉了拉。 那股子威势浑然天成，亲密劲也是十分的自然熟稔，像是经常这么做一般。 顾墨凌的眸光微闪，但他很快便恢复如常，笑得爽朗无害，“六哥六嫂，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啊。” “让七弟见笑了。”南晚烟佯装浅笑，任由顾墨寒这样拉着她的手，毕竟这是在外人面前，他们不能有任何破绽。 顾墨凌抽出折扇摇了摇，看着林啸夜，“让六哥和六嫂站在外面可不好，六哥六嫂，我们去宴客厅吧，路上，也可以四处看看。” 南晚烟和顾墨寒的眼神短暂交汇，藏了些深意，南晚烟笑道：“好。” 顾墨凌在前面引路，南晚烟和顾墨寒跟着往里走，侍卫跟在最后。 几人走了一段路，南晚烟便看到在她的右手边，有着好几块花圃，盛开着当季的丽格海棠，色泽缤纷，艳丽多姿。 南晚烟和顾墨寒都多看了几眼，林啸夜注意到后，指着那些花圃，向顾墨寒和南晚烟解释。 “翼王爷，翼王妃，这是我家七王爷闲暇时亲手种的花，不管四季，王爷都会去采买当季的花种，既好看，又好闻。” 顾墨寒面色寡淡，南晚烟浅笑着道，“七弟果然是闲情雅致，这些花儿放在府里，看着确实让人心情愉悦了不少。” 顾墨凌却自谦地转头，笑道：“让六嫂见笑了，七弟成日里没什么事情可做，在王府里过一过归园田居的生活，感觉十分好。” “本来今日七弟还想送六哥六嫂一些花种，但想到六哥日理万机，恐怕没有这个时间打理，便还是算了。” 闻言，顾墨寒深邃的墨瞳里依旧波澜不惊，南晚烟却眼神忽闪，故意说了一句。 “你六哥的确忙这忙哪的，能陪我的时间都不多，他若是能够跟七弟一样忙里偷闲就好了，父皇把皇商都交给了七弟，国库的盈利年年都很高，能有这番成就，七弟应该挺忙的。” “但七弟还能有闲心种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时间管理的法子，能够传授传授给你六哥，让他学学，也好多挤出一些时间，陪陪我？” 这话可不像是在夸他，而是在试探他。 顾墨凌眼眸一沉，很快笑道。 “六嫂真是喜欢开玩笑，七弟都是运气好，赶上那几条街都是现在比较抢手的产业，才能投机取巧有些成绩。” “是吗？”南晚烟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畜无害，“就算是行业抢手好做，没有七弟这样灵活的头脑和开阔的眼界，也是做不长久的。” “可惜了，七弟你不谙世事，要是能够出山，这一身的本事，定能在朝堂上有一番惊天的成就……” 第441章 王爷替王妃喝酒 林啸夜看着不苟言笑的南晚烟，神色一凛，随即转头看着顾墨凌。 这个翼王妃，看上去柔柔弱弱，实则言辞犀利，句句都在试探他家主子的心思，恐怕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今日他家主子请翼王夫妇过来，倒还真是请对了。 顾墨寒握着南晚烟的手，眼神温凉的看向顾墨凌。 顾墨凌的眸子冷了一刹，随即浅笑两声，关上折扇在掌心间敲了敲。 “六嫂真是折煞七弟了，要知道这天下能够做生意赚钱的人数不胜数，但在我们西野，能够带兵打仗运筹帷幄的，就只有六哥一位。” 顾墨寒面无表情的被夸着，完全不为所动，顾墨凌又笑道：“而且六嫂要是再夸七弟的话，六哥可真是要吃味，记恨上七弟了。” 厉害，当真厉害。 顾墨凌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还能用顾墨寒巧妙地避开了她所有话题。 南晚烟心里啧啧两声，什么都试探不出来可不是她的风格，她继续打量着周边的布景，一边看一边笑着开口。 “七弟不用妄自菲薄，你就是厉害，还怕别人夸不成？你六哥吃哪门醋，我实话实说罢了。” 现在已经入夜，昏暗的光线下，有很多东西都看不太清晰。 但蓦然，南晚烟的视线被右前方一片昏暗的荆棘林所吸引。 古人往往爱用竹林掩人耳目，哪里会有种荆棘的？ 她蹙眉，假装好奇地故意拉了拉顾墨寒的衣袖，指着荆棘林道，“王爷您看，七弟这府上不仅有花，还有一片荆棘呢，倒真是稀奇。”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荆棘看去。 顾墨寒从入府开始就顺从着南晚烟，极少出声，说实话他也没心情跟顾墨凌说话。 他们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不熟悉，十几年来见面的次数都能用手指数得过来。 闻言，他便顺着南晚烟指着的地方，附和道，“本王还没见过这样的荆棘丛，七弟真是有奇思妙想，屈才了。” 林啸夜的眼神微变，转头看向顾墨凌，眼里掠过一抹紧张。 顾墨凌神色未变，他看了看南晚烟，又看看荆棘林，“六嫂还真是好眼力，这都看见了。” 随后，他叹了口气，眼神里都是惋惜。 “七弟叹什么气？”南晚烟眨巴着眼，荆棘代表的就是困难，静止入内，这还种植了这么多，她可不认为顾墨凌是种的开心，随便弄的。 明摆着就是有问题。 这时，林啸夜站了出来，帮顾墨凌解释道，“回翼王妃，那片荆棘，原来是我家王爷种的徘徊花。” “但西野的气候似乎不太适合这种花的生长，花期没过便凋谢了，属下多次提议，让王爷将荆棘处理了，但王爷生性多情，对这片徘徊花很是不舍，也就一直放在那里，没有管过。” 顾墨凌点点头，神色还有几分忧伤，“若是这徘徊花还开着，今日六哥六嫂倒是能一睹它们的风采了。” 南晚烟佯装诧异地捂住嘴，别有深意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安慰顾墨凌道，“原来如此，那还真是遗憾。” 徘徊花，那就是玫瑰呗？ 还真是会编。 尽管她面上信了，心里却诽腹颇深。 顾墨凌身上的刀伤本就不寻常，表面上与世无争，可南晚烟就是感觉他戴了一层伪善的假面。 她看着那片荆棘林，在月光下似乎闪烁着幽光，有些不寻常。 南晚烟眼神一亮，拉着顾墨寒往那边走，“七弟，我看你这荆棘林后面，应该是还有一条路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瞬间，顾墨凌和林啸夜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暗流涌动。 “那后面没有路，许是之前徘徊花的落叶铺了一地，让六嫂看错了。” 顾墨凌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很快他便恢复人畜无害的样子，朝林啸夜笑道，“不过六嫂既然想看，啸夜，你去掌灯，到前面带路吧。” 林啸夜故意面露难色，皱眉道，“可是王爷，若再不去宴客厅的话，备好的饭菜都要凉了。” 顾墨凌也蹙眉，扇柄抵着下巴很是纠结，“可是六嫂现在很有兴致，本王也不能驳了六嫂的意思……” 主仆二人的对话落进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耳里。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南晚烟拉着顾墨寒离开荆棘林，有些歉意地朝顾墨凌笑笑，“既然如此，还是不要麻烦了，今日来，本就是参加七弟的答谢宴，要是饭菜凉了，就说不过去了。” “想来那荆棘后面也不过是落叶，应该是我看错了。” 顾墨寒薄唇轻抿，眼底的冷色浓了几分。 顾墨凌不好意思地摇了摇扇子，“多谢六嫂体恤。” 林啸夜在心里松了口气，而后恭敬地走在前面，侧身道，“翼王，翼王妃，宴客厅在这边。” 南晚烟和顾墨寒跟着林啸夜往前走，南晚烟用力捏了捏顾墨寒宽大的掌心。 她偷偷的给他挤眉弄眼，暗示他，那片荆棘明显有古怪，要记得查看。 她现在除了顾墨寒，还有十皇子和十皇妃以外，什么皇子王妃还是后妃的，通通都不信。 尤其是南轻轻说的，宫里宫外多的是想她死的人，她也很想弄明白，这么多次刺杀她和顾墨寒的，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 而这位看似不爱争斗的七王爷，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还是，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今天务必要试探出一个结果来！ 顾墨寒静默不语，轻易明白了南晚烟的心思，眼底的凌厉深了些。 到了宴客厅，顾墨凌大方地伸手，对着翼王夫妇笑道，“六哥六嫂请坐。” “多谢七弟。”南晚烟坐下，顾墨寒则在她的旁边。 看到顾墨寒和南晚烟坐了，顾墨凌这才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二人，然后自己也斟了一杯，“今日设宴，就是想要答谢六嫂当初在宫里对七弟的救命之恩。” “这杯酒，七弟先干为敬，六哥，六嫂随意。” 在他身后，林啸夜不苟言笑地站着，没有任何表情。 南晚烟刚想举杯，就被顾墨寒强硬地按住。 “王妃不便喝酒，本王代她喝了……” 第442章 对她感兴趣 顾墨寒也不管身边人投来的狐疑目光，直接端起南晚烟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端起自己的，送进口里。 南晚烟看着冷峻的顾墨寒，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顾墨寒今天要不管她死活了，毕竟出翼王府之前，他对她的态度都恶劣极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替她挡酒了。 她的眼眸闪了闪，面上却笑得明媚如光，“多谢王爷体贴臣妾。” 顾墨凌挑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二人，笑得和善。 “六哥好酒量，但空腹喝酒可不好，六哥还是吃点菜吧。” “六嫂你也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这五年来，七弟从未和你见过，就连你们二人大婚那日，也是十分的仓促和简陋，六嫂甚至身体抱恙，没有出现，七弟都无法得知，你喜欢什么。” 瞬间，顾墨寒的眼神紧了紧，薄唇抿成一条线。 顾墨凌这是在拉仇恨么？ 南晚烟挑眉，眼神却十分无邪清澈。 她故意挽着顾墨寒的胳膊，对顾墨凌笑着道，“五年前，我和你六哥的感情确实有些摩擦，当时没有出现，也确实是身体不适。” “不过这五年来，我和你六哥惺惺相惜，现在倒也算得上是恩爱有加，至于喜好方面，你是主人，不必去照顾每个客人的感受，我看这些菜，都挺好的。” 顾墨凌眯着狐狸眼，笑意盈盈却透了些精光。 “六哥和六嫂现在相敬如宾，真是羡煞旁人。” “要是宜妃娘娘能够醒来，看到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应该也会倍感欣慰才是，不知道宜妃娘娘近来可好？” 顾墨寒的眼神忽然扫向顾墨凌，深潭般的眸子古井无波，可南晚烟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意。 她心中暗暗骂了顾墨凌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天宜妃还真就醒了，甚至还引起了顾墨寒对她的敌意。 但她还是装着十分温柔的样子，“母妃还是老样子，毕竟植……活死人想要医治好，不太容易，我也在尽力给她治疗，希望她能够尽快醒来吧。” “如此便好。”顾墨凌点点头，似是又想到什么，皱眉看了顾墨寒一眼，又看看南晚烟，很是担忧的样子。 “不过七弟这些日子还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丞相府……丞相府生了变故，丞相也受了罚，不知道对六嫂有没有影响？” 南晚烟的眼神，突然有点发冷。 这个顾墨凌真是没完没了了，连着抛出三个致命的问题。 她和顾墨寒的大婚，宜妃的苏醒，丞相被罚，这都正好敲在她和顾墨寒的底线上。 他想干什么，想让她和顾墨寒现在打起来么…… 南晚烟隐忍住心里的冷意，却假装轻叹了一声。 “丞相府那边确实不太好，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那就是翼王府的人，娘家的事情我不能管，无能为力，多提也烦心。” 顾墨凌讪讪地干笑两声，“是七弟多言了，六哥六嫂吃菜吧。” 林啸夜看着饭桌上的三人，目光渐渐冷肃起来。 他的主子向来不与人亲近，更难得有赏识的人。 之前他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看上了南晚烟，为什么想拉拢她，但经过刚才那番交锋来看，南晚烟这人还真是让他惊讶了一番。 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却嘴严心思也细，胆识过人。 可她这样的人，说话做事一样滴水不漏，应该不太好拉拢，而且她旁边的翼王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光是周身的气势摆在那儿，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主子想要成功，恐怕还得费点功夫。 宴客厅表面风平浪静，可三个人都各怀心思，明争暗斗。 顾墨凌的目光时不时在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上流转，但就是找不到什么破绽。 半晌，他夹起一筷子肉菜送入顾墨寒的碗里，笑呵呵地开口。 “六哥多吃这个，七弟听说这能加快伤势的恢复，你上次在宫里受了刑，虽然有六嫂这样妙手回春的大夫在身边照料，但偶尔食补一下也是好的。” 顿时，顾墨寒和南晚烟都心中一沉。 顾墨寒放下端酒杯的手，搂住了南晚烟的肩，狭长的眸子略带犀利地看着顾墨凌。 “不劳七弟挂念，本王有王妃日夜在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伤口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未痊愈，但早就能够行动自如了。” 南晚烟从回府的那日起就不管他的死活了，他的伤口至今还会流血，跟痊愈一点不沾边。 南晚烟的手指一颤，温柔地看了看顾墨寒，“王爷说笑了，伺候您是臣妾的本分，毕竟要是王爷的身体不好了，臣妾心里也难受。” 说完，她话锋一转，陡然变得凌厉，“倒是七弟你，自己身上都有刀伤，也该多吃一点这些个食补的东西。” “七弟受过刀伤？”顾墨寒蓦然看向顾墨凌，眼神犀利，“本王怎么未曾听戚贵妃提起过。” 顾墨凌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秒，随后笑道：“七弟的伤口不过是旧疾，年少顽劣留下的，不值一提，母妃也不会说七弟丢人的事情。” “何况，七弟如何能跟六哥相比，六哥是为了护六嫂和两位小郡主才受的伤，说起小郡主，七弟从上次出宫以后，就再没见过她们二人了，还怪想念的，今日六哥六嫂怎么没带上两个小郡主一起？” 瞬间，南晚烟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力道紧了紧。 顾墨寒十分在乎小家伙，戒备心不比南晚烟弱。 果真，南晚烟的耳畔立即传来顾墨寒如刀般寒冷的声音。 “七弟好像对本王的王妃和女儿们，都很感兴趣？”顾墨寒凝视着顾墨凌，漆黑的眸犀利无比，“怎么，你想当她们的夫君和爹么……” 第443章 赐婚 南晚烟看了顾墨寒一眼，沉默下来。 可顾墨寒却看着顾墨凌，幽深的凤眸里洇染上一层霜冻，俊脸冷毅无边，语气平淡的让林啸夜后背发凉。 翼王爷是瞧出什么来了吗？ 林啸夜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嗓子，看向顾墨凌。 顾墨凌像是吓着了一般，立马起身道歉。 “六哥误会了，七弟怎么会对六嫂和小郡主感兴趣，这怎么敢妄想，是六嫂之前救过七弟一命，七弟觉得该礼尚往来，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至于两个小郡主，那真是她们太出众，那般的乖巧惹人疼爱，任谁见了，都会爱不释手的，所以七弟才会过问两句，还望六哥不要介意，七弟以后不多问了。” 顾墨寒的脸庞变得冷彻，眉宇间都染上一层霜冷，“七弟既然这么喜欢小孩，为什么趁早成亲，早生贵子？” “你若是选不出来，本王给你相看一个，就江太傅的嫡女江如月小姐如何，本王看着，与你十分登对。” 江如月？ 有江如月在的地方，就有战场，她要是嫁给了顾墨凌，还不得把七王府的天给捅了？ 南晚烟差点没憋住笑出来，莫名觉得顾墨寒的嘴也挺毒的，竟然这么堵顾墨凌的话。 她强忍着笑意，十分热络和认真的模样，“臣妾觉得，王爷这个提议甚好。” 她看向顾墨凌，“七弟常年泡在府里，或许不清楚这江姑娘是谁，不过上次在国公府，你们也见过的，就是那个十分出挑，胆识、口才都很厉害的姑娘。” “我看那天，七弟和她好像还聊了几句，感觉应该不错，我和王爷替七弟做个主，求太后为你们赐婚吧。” 江如月？ 那不就是江太傅府里那个剩着，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江如月？ 林啸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了。 她怎么配得上主子！ 翼王和翼王妃也太羞辱人了吧！ 顾墨凌也突然感觉到气不顺，笑着推拒。 “多谢六哥六嫂惦记，江姑娘是不错，但是这种事情急不得，七弟暂时也还没有那样的打算，还是再过几年吧。” “而且这段日子里，后宫里也已经有好些娘娘，都去了太后祖母那里，帮七弟说亲了。” 南晚烟眸光一深，假装随意地问道，“那七弟可有看上的？” 顾墨凌摇摇头，“暂时没有。” “七弟是没有看得上的，还是在等什么优异的女子，比如说，”顾墨寒勾唇，漆黑的眼眸凝视着顾墨凌，“前来和亲的公主？” 南晚烟澄亮而明媚的眼眸微动，想起这里国史上记载的，这里总共有四大强国，还有许多游牧小国。 而四大强国有西野，天胜，大夏，戈林。 西野和天胜国关系最好，约定十年就有一次会晤，今年刚好是第十年。 湘玉曾八卦过，天胜国的使臣会在今年的元辰节赶到，或许还会有公主前来和亲，顾墨寒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天胜国的势力可不弱，若顾墨凌打得是和亲公主的主意，要说他没有夺嫡的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之前对付她和顾墨寒的势力，必定有他一笔！ 宴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林啸夜盯着顾墨凌的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林啸夜觉得，他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 顾墨寒看了眼顾墨凌眉眼微僵的脸，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说笑的，本王就是好奇问问，七弟不必多想。” 顾墨凌面上笑着，狐狸眼半眯，眸底的冷意却十足。 “没想到六哥现在也会开玩笑了，这种事情七弟可不敢肖想，姻缘之事，向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和亲的公主哪里是七弟想娶就能娶的，何况，若是有机会的话，七弟还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相伴终身，就像六哥六嫂这样的。” 南晚烟挑了挑眉，顾墨凌这话圆的很漂亮，反正他是个孝顺的，挺父母的就是，如果父母愿意让他找情投意合的，那也可以。 完全将和亲公主的事情，抛开了。 顾墨寒面不改色，看了眼身边的南晚烟，“那七弟应该是有得等了。” 顾墨凌回以一笑，“六哥说的不错，我们身为皇族中人，想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不容易，像六哥和六嫂这样恩爱的夫妻，更是不可多得。” 餐桌上，几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啸夜越看这场面，越觉得诡异万分。 真是高手间的对决，每一句话都下着套子。 翼王真是传说中的冷面战神，说话做事都格外犀利，丝毫不留情面，也完全不管会不会吓着别人。 跟他对话的人若是再胆小一点，怕是什么都招了…… 顾墨凌往后不敢往南晚烟和是小丫头身上引话了，也不拉仇恨值了，顾墨寒也就没再多话，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 终于，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感谢的话也说尽了，南晚烟提出要回府。 顾墨凌笑弯了狐狸眼，“七弟送六哥六嫂出府吧。” “有劳七弟。”南晚烟和顾墨寒起身，一同往外走。 顾墨凌依旧是领路人，顾墨寒不吭声，顾墨凌问话，都是由南晚烟回答，南晚烟在极力扮演好嫂嫂的角色。 两人聊的特别高兴，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顾墨寒见南晚烟冲顾墨凌笑盈盈的模样，脸色沉了又沉，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忽然将南晚烟打横抱起。 “王爷？”南晚烟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她下意识的环住了顾墨寒的脖颈。 顾墨寒抱着怀里的女人，淡淡地瞥了顾墨凌一眼，“王妃昨夜受累了，本王带她离开，七弟留步……” 第444章 你别离我那么近 昨夜受累了？ 夫妻二人晚上能做什么事情？ 南晚烟的身子僵硬着，不知道现在都要回府了，顾墨寒怎么故意说这话，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故作娇羞的埋首在他的怀里。 顾墨凌也才发现南晚烟的锁骨处有明显的吻痕，他的眉峰微微沉了下去，却笑道：“那七弟便送到这里了，六哥六嫂，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嗯。”顾墨寒面色沉静，眼神却冷郁阴鸷，他抱着南晚烟上了马车，“回府。” 顾墨凌眼带笑意看着面前疾驰而去的马车，还挥了挥手，“下次有机会，还请六哥六嫂再来做客啊！” 马车消失在顾墨凌的视线尽头，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却看得林啸夜毛骨悚然。 主子越是笑得灿烂，就越是渗人。 他皱眉，严肃地问顾墨凌。 “主子，翼王和翼王妃这二人，当真是滴水不漏，咱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没让他们夫妻离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顾墨凌慢条斯理地拿出折扇摇了摇，转身走进了王府，“什么都不必做。” 他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马车上，南晚烟被他抱上车以后，就一个激灵从顾墨寒身上蹦了下来。 她坐到顾墨寒对面，皱眉狐疑地看着他，“方才你突然抱着我做什么？” 他们已经走远了，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谈话。 顾墨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浓墨般的眸子里，蓄满了冷气，“你没听到顾墨凌方才说的话吗？” “他都怀疑到明面上了，觉得我们夫妻不和，要是做戏不做得像一点，只是嘴巴上扯两句，恐怕你和本王就要穿帮了。” 南晚烟将信将疑地盯着对面冰山一般的顾墨寒，“姑且相信你。” 顾墨寒又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往后你和本王在王府里，恐怕也要演戏了。” “为什么这么说？”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说的言之凿凿。 “全天下都知道，本王从前与你不和，现在突然变得恩爱有加，顾墨凌不信，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信。何况，最近丞相府还有变动，你毕竟是丞相之女，本王和丞相一向不和，他们更会盯紧我们，看看我们有没有异常。” 南晚烟蹙眉，“要到什么程度？可别太过分，我是不会接受跟你同床共枕的！” 顾墨寒深黑的眼眸，忽然闪过一抹暗芒。 “倒也不需要，但本王不能不进你的院子，”他瞥了南晚烟一眼，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你别忘了，沈予受伤的事情，还没有查到幕后黑手。” “那人没有对沈予下死手，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真相不会暴露，也肯定会派人监视我们，所以府内，你也要适当配合本王。” “这种日子不会太久，只要等沈予能苏醒过来。” 提到沈予，南晚烟的眼神暗了下来。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让沈予尽快苏醒才行。 “我在王府可以跟你演戏，但是丑话说前头。” 她看着顾墨寒，眼神有些冷。 “顾墨寒，你已经很多次都挑衅我的底线了，我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如非必要不准碰我，我想要一个男人不能人道的手段很多，你要是再敢对我如何，我就让你——永远变成太监。” 顾墨寒精致的眼尾往上挑了下，“你真不愧是悍妇。” 南晚烟皮笑肉不笑，“多谢夸奖。” 顾墨寒凝视着她漂亮的小脸，炯炯有神的眼睛，垂眸应下了。 “若非必要，本王不碰你，像昨晚的情况……失去理智的时候，本王难以自控，本王和你说声抱歉，往后本王不会再醉酒，也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模样还难得乖巧，南晚烟竟一瞬有点茫然，不知他说的真的假的。 不过他的道歉，表情上虽然很真挚，但话里听起来总让她有一种毫无悔意的感觉，“你记住自己的话。” 南晚烟不想多谈昨晚的事情了，一提到就能想起他炙热的眼神，还有他那些十分强势和占有的话。 她随手拨弄着腰间的玉璜，转移话题，“今日跟顾墨凌交锋过后，你觉得这个七王爷怎么样？” “心思叵测，城府极深。”顾墨寒的眸子逐渐深邃黑沉，睨着南晚烟，“不怎么样。” 上次，他和南晚烟在宫里参加了花朝节的宫宴后，回府便发现两个小丫头遇刺了，当时他觉得是宫里的人，但没细想过到底是谁。 现在想想，那一夜戚贵妃的话最多，并且处处都在针对他和南晚烟，而顾墨凌又是戚贵妃的儿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再加上他立储后回王府的路上，就被无影阁的人刺杀。 消息来得这么快，定是有人暗中相告。 顾墨凌的身上，疑点重重。 南晚烟难得认可地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我也觉得这个顾墨凌，并非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虽然他的府邸里，都是些花花草草，但那片荆棘林过于可疑，虽然被他和他的侍卫打了哈哈敷衍过去，我还是觉得那里需要查一查，而且……” 顾墨寒的身体蓦然前倾，朝她逼近了几分，眼里压抑着什么。 他一下离她那么近，南晚烟本能有点畏惧，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来，两人腰间的玉璜恰好碰撞在一起，声音脆响，叮叮当当。 他丝毫不退后，两人的呼吸都缠绕着，彼此再近点都能吻上。 南晚烟的眼底略过一抹慌张局促，下意识推开了他，护住了自己。 “顾墨寒，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第445章 惦记 “本王觉得这个姿势舒服，”顾墨寒皱眉，背后的伤口有些发疼，“马车就这么大，本王也无处可去。” 南晚烟的面上保持镇定，朝旁边嫌弃地挪了挪身子。 “那你也不能冷不丁冒出来啊，多吓人，弄得我思路都没了。”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顾墨寒盯着她那张含愠的俏脸，见她有些怕他靠近的模样，眼神有点冷暗，却也没固执，往后退了退，半倚靠在座位上，修长的双腿搭在一起。 “你说顾墨凌院子里的荆棘林有问题，此事，本王会派人处理。” “哦，我想起来了。”南晚烟警惕地看着面前阴晴难辨的男人，撇了撇嘴。 “其实今天这一顿饭局，我觉得顾墨凌真不简单，他不愧是做生意的，说的话都好圆滑，而且我莫名有种直觉，总觉得他想要利用我们做一些对我们不利，或对谁不利的事情。” “本王倒不这么认为。”顾墨寒幽幽开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好似野狼，锐利且冷漠，眉宇间的英气渐渐聚集起一层冷霜。 “他想利用的，没有本王，只有你。” 这一次饭局，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话里话外，顾墨凌都明摆着是在惦记着南晚烟。 不仅仅是南晚烟的美貌，更是因为她现在锋芒毕露展现出来的才华和能力。 瞬间，顾墨寒就有些吃味，长眉越拧越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 南晚烟被他盯得很不自在，特别是刚才顾墨寒的那番话，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顾墨寒话里有话，冷声道：“看你有什么值得顾墨凌惦记的。” 南晚烟简直有些气闷，她伸腿踹了踹顾墨寒的小腿。 “你什么眼神啊，我厉害着呢，年轻又漂亮，还会治病救人，招人喜欢不是很正常么？不过我不是跟你贫嘴的，我在认真和你说话呢。” “顾墨凌今天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听见了，他分明是想要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我们若是闹得难看，那真是亲者痛仇者快，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定合作信念，直至达到我们的目的。” 顾墨寒看了看南晚烟那张精雕玉琢的俏脸，她确实年轻漂亮又厉害，多的是人喜欢。 若是不当翼王妃了，想必也多的是人求娶，他不由得思绪烦乱，“嗯。”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两个人逐渐沉默起来，虽然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气氛好像渐渐缓和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翼王府的门口。 两人下车。 南晚烟要回屋见两个小丫头，看看那两个小家伙在做什么。 顾墨寒安静地跟在她后头，两人快到岔路的时候，就看到云雨柔神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身旁还有笑得热络，端着点心的王嬷嬷。 南晚烟的眸光一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顾墨寒下意识地看了南晚烟一眼，眼神深邃也跟了上去。 两人进府，云雨柔一眼就看到了顾墨寒和南晚烟，她掩面轻咳两声，眼眶里永远湿润带着荧光，眼下还红红的，不知是哭过还是什么。 “王爷，王妃。” 云雨柔娇弱地朝南晚烟和顾墨寒躬了躬身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顾墨寒，“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王嬷嬷端着点心朝他们行礼，笑了笑，“王爷，王妃，云侧妃在这儿等您二位已经有段时间了，夜里风凉，老奴让云侧妃回去歇息，但她就是不肯。” 她原本是想准备宜妃娘娘爱吃的点心，若是娘娘醒来了，说不定还想吃呢，但路上瞧见云雨柔傻愣愣的站在这里，她瞧着实在不忍，便劝了云雨柔一会，王爷和王妃就回来了。 南晚烟没吭声，顾墨寒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声音不冷不热，看着云雨柔。 “你身上的伤好了？” “多谢王爷关心，多亏了王妃的药方，柔儿已经好些了。”云雨柔顿时心中一喜，朝顾墨寒娇俏一笑。 不知为何，她的双腿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柔儿知道王爷今日舟车劳顿，又听高管家说您背后的伤口还没好，这才一直等在这里，想亲自给您上药。” 她昨日才知道，南晚烟竟然在国公府里大放异彩，下棋赢了七王爷不说，作诗还把南轻轻都给比了下去。 那个没用的南轻轻，竟然整不死一个南晚烟！ 这都算了，偏偏今日一大早，她就得知顾墨寒昨夜在南晚烟屋子里睡了一宿的消息！ 虽然知道南晚烟在宜妃那里呆了很久，知道这两个人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但她还是嫉妒，眼红的要死。 顾墨寒的神色一沉，凤眸里带了几分探究，“本王的伤，无碍。” 高管家的嘴怎么这么多，竟然和云雨柔说他受伤的事。 王嬷嬷却有些欣慰地看着云雨柔，也帮她说了两句，“王爷，云侧妃确实有心了。” 虚情假意，婊里婊气。 南晚烟实在没有兴趣听这白莲说话，迈开腿就打算要走。 这时，王嬷嬷忽然出声拦下了她，“王妃还请留步。” 她将面前的糕点呈给南晚烟看了一眼，别有深意地道，“老奴最近牙疼，但是又想吃些糕点，于是便买了这些回来，还请王妃帮老奴看看，行不行？” 但其实，这些都是为宜妃准备的，她也不知道行不行，可云雨柔在此，她又不能直问，只好暗着询问。 南晚烟看了一眼糕点，瞬间明白了王嬷嬷的意思，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 “既然牙疼，那您暂时还时不要吃太多点心，最好换成清淡的流食，但要真是馋的话，软糯的糕点还是可以备一盘的。” “好，老奴一会儿就去准备。”王嬷嬷笑意盈盈地应下，对南晚烟更加钦佩了。 这笑脸云雨柔看在心里，却觉得分外刺眼。 她不知道南晚烟和王嬷嬷话里有话，只觉得王嬷嬷现在好像有意无意地，也跟南晚烟走得近了。 这可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假惺惺地走到南晚烟的跟前，目带诚恳地开口。 “王妃，柔儿听说您昨夜为了母妃忙碌了一整晚，真是辛苦了。柔儿想请王妃到院子里用膳，还希望王妃能够赏脸……” 第446章 抱她 “毕竟之前是王妃救了柔儿一命，柔儿理应答谢，现在母妃虽然没醒，但您又让母妃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这样两份救命之恩，柔儿和王爷真应该感谢王妃，希望王妃能够来竹澜院赴宴。” 这话听的怎么那么别扭，好像她才是小三一般，被正房感谢…… 虽然她不在意是顾墨寒的谁，但刺耳的话她可不乐意受。 南晚烟直接冷笑出声，声音好似刀剑，冷得让人发憷。 “你做的东西，本王妃可不敢吃，谁爱吃谁吃，少跟本王妃说话。”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开。 顾墨寒蹙眉，看着南晚烟远去的背影，本能的想抬脚追上去，就听到云雨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嬷嬷，柔儿就说，王妃肯定会生气的，她对柔儿意见很大，说什么她都不会乐意的，就连您教柔儿的，柔儿都说了，但王妃还是不肯原谅柔儿，柔儿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嬷嬷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免有些同情心疼。 “云侧妃不要难过，王妃许是今日身体不太舒服，毕竟忙了一整夜，哪里还有精神。” 顾墨寒蹙眉，忽而冷下脸来，沉声问道，“王嬷嬷教你说什么了？嬷嬷要照顾母妃，事情多，你缠着嬷嬷做什么？” 云雨柔看着他，眼睛里的眼泪直打转，十分委屈的模样，“王爷……” 王嬷嬷实在看不过，便替她朝顾墨寒解释道。 “王爷息怒，老奴也没有花什么时间，只是碰巧路过，云侧妃询问了老奴罢了，云侧妃知道这段时间因为她，让您和王妃闹得有些不愉快，一直自责。” “昨夜，她听闻宜妃娘娘情况危急，便在佛堂诵经念佛了一整夜，这不，膝盖都跪青了，一个女儿家，原本就为您受了重伤，还撑着病弱的身子，为娘娘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十分有诚意了，您就别气了。” 诵经念佛？ 顾墨寒看云雨柔的目光越发深邃起来，云雨柔却低下头，假装软弱地摇了摇。 “妾身做的这些不算什么，王妃医术高明，能够亲自为母妃看诊，但妾身什么都不会，就只能求佛祖，上天保佑了。” 王嬷嬷本就善良，现在看云雨柔这么委屈，也就帮她多说了一句。 “王爷，您好歹看在云侧妃为您挡了一剑的份上，莫要为难她，至于您和王妃……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哪儿能有过不去的槛呢？多哄哄王妃便好了，您和王妃关系好了，王妃不再甩脸色给侧妃，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啊。” 云雨柔轻轻的拉住王嬷嬷的手，示意她不用再说，“没事的，王嬷嬷。” 她啜泣着看向顾墨寒，“王爷，柔儿这边没关系的，剑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咳，咳，不碍事，您不用担心，您还是去看看王妃吧，柔儿不想再让王妃气您恼您了，影响了您和王妃的关系，柔儿也很愧疚。” 话是这么说，但她笃信，就算现在顾墨寒有些烦她，但她好歹又舍身救了他一命，又有王嬷嬷在场，他不会不管不顾的。 顾墨寒看了一眼云雨柔，又再看向王嬷嬷，“嬷嬷，你先去静禅院照看母妃吧。” 王嬷嬷点点头退下，目光流连在顾墨寒和云雨柔的身上，“是，老奴告退。” 见顾墨寒没有表态，云雨柔咬唇，小鹿般的双眸眨了眨，朝顾墨寒微微躬身，膝盖还有些发软。 “王爷，柔儿也不打扰王爷了，柔儿告退。” “慢着。”她话音刚落，就被顾墨寒打断了。 云雨柔心头一喜，强压住心里的兴奋，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王爷可是还有事？” 顾墨寒半眯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人，缓缓开口，“本王送你回院子吧。” 他忽然想到在国公府那日，南轻轻走前对南晚烟说的话，还有南晚烟对南轻轻说的话，有些事情，得亲自过问云雨柔才行。 “王爷？”云雨柔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顾墨寒，下一秒，喜极而泣，“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王爷已经好久没有跟柔儿去过竹澜院了，咳咳，柔儿还以为，王爷厌恶柔儿了。” 云雨柔极力掩饰自己眼底的兴奋逞色，故作身体不稳，十分虚弱，一副要晕倒在他怀里的模样。 “王爷，柔儿的腿好疼，伤口处也火辣辣的不舒服，您能不能，抱柔儿回院子……” 第447章 许诺一生的女子 要是顾墨寒抱她回去，这一路上定有不少人能看到。 那她就能扬眉吐气，宣传自己再次得宠了！ 顾墨寒蹙眉，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他不着痕迹地侧开身子，声音不高不低，“本王伤口未愈，抱不动，让侍卫抱你回去吧。” 侍卫？ 云雨柔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顿时站直了身子。 “这恐怕不太合规矩，王爷身子不适那就算了，竹澜院也不远，柔儿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不甘地咬着下唇，心里堆了一捧火。 顾墨寒是真身子不适，还是不想抱她？ “走吧。”顾墨寒松开手，背对着她朝前走去。 就这样，二人到了竹澜院。 云雨柔的双腿是真的疼，做戏做全，她真得跪了一夜，不然王嬷嬷也不会这么信她。 一进屋子，她就摇摇欲坠地撑在桌边，帮顾墨寒倒了一杯茶，“王爷，您快喝茶。” 顾墨寒接过茶杯却没喝，深黑的眸子审视着面前的云雨柔，“你的膝盖，让府医看过了吗？” 王爷这是在关心她？ 云雨柔一面不让自己过于高兴，一面孱弱地摇摇头。 “还没来得及看呢，不过柔儿没关系的，若是母妃能早日清醒，柔儿就是再跪上三天三夜祈福，膝盖破了烂了，也甘之如饴。” 说着，她却又开始摇摇欲坠。 顾墨寒皱眉，“要是真的不舒服，就上床休息吧，本王看你这段时间在王府里养伤，身边又没个亲近的人，是不是太孤独了？” 一时间，云雨柔都愣住了。 她无法相信，顾墨寒现在竟会对她这么的体贴，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得到他的关心了。 “王爷……”云雨柔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柔儿的确孤寂，若王爷能陪陪……”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墨寒打断了，“你孤寂，所以有和外面的姐妹走动联系？” “王爷怎么会这么问？”云雨柔目光一滞，心狠狠一跳，“柔儿被禁足了，如何与外面的人联系？” “本王在问你，有，还是没有。”顾墨寒盯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幽幽开口。 他眼底无边的寒意，让云雨柔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还以为顾墨寒回心转意了，结果竟然是在试探她？！ 可顾墨寒怎么会问这些呢，难道是她败露了？ 不可能的，她和南轻轻联络暴露小野种的事情，都已经被管家抹去了所有痕迹，他不可能知道的。 她强装镇定，委屈地绞着手指红了眼眶。 “自从藏花和倩碧走了之后，柔儿就只有王爷您了，又怎么可能跟别人有来往呢？而且，那些人觉得柔儿不受宠，私下里总笑话柔儿，柔儿才不会与她们交往，自找不快。” 说着，她的手指便轻轻点上顾墨寒的肩，顺势将头埋进了顾墨寒的怀里。 顾墨寒便一把按住她，站起身子，云雨柔心头一滞，满眼受伤，“王爷……” 顾墨寒却没有理会她的表演，他凝视着她，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漆黑深邃。 “雨柔，在本王的府里，不论是谁，都只能以王府利益为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自幼生活在将军府，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别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别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本王最恨有人在背后算计。” 云雨柔的心里一咯噔，总觉得被他看穿了一般，十分心慌。 “王爷，您知道柔儿的性子的，柔儿虽从小被人欺负，但一直是善良的，否则小时候，柔儿又怎么会救素不相识的您呢？” 顾墨寒半垂眼睫，“你救了本王，本王自然感激，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院子里休息，别再出来折腾了。” 云雨柔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旋即哭得声泪俱下，“王爷，您是不想看见柔儿了吗？柔儿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您才能再多看柔儿一眼呢？” 顾墨寒回答的很绝情，“你什么都不用做，本王之前许诺你的休书还作数，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找本王。” “此外，本王还能给你一笔抚恤金，足够你再成家生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也当是……报答你再次救命之恩了。” 他隐约觉得，南晚烟猜的没有错。 两个小丫头暴露的事情，或许就是云雨柔联手南轻轻做的。 尽管她那般否认，眼神那般无辜，可不知为何，他却能觉察到她的慌乱，还有心虚。 眼前人不似从前了，他不懂，为什么年幼时，云雨柔能够对陌生的他舍命相救，那般的善良。 可长大以后，真正的接触下来，他却发现她是如此的满腹心机，想着法儿的做坏事？ 这，真的还是当年救他的，让他许诺照顾一生的善良女子么…… 第448章 接她回家 云雨柔脸上血色尽褪，“王爷，柔儿不要休书！柔儿是不会离开您的……” 顾墨寒见状，没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雨柔想追，可追到门口，却又顿住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门缝中，云雨柔再也撑不住，靠着门楣倒在了地上。 她泪流满面，一双手却不甘地又狠又重的砸着门楣，十分愤怒，鲜血淋漓。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还是无法挽回顾墨寒！ 凭什么南晚烟什么都没做，却能和顾墨寒越走越近？！ 云雨柔发疯似的捶打着，胸口的伤疤真的裂开了，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一直在掉。 她的膝盖还在发抖，原本就有病根，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府医说了，要是她再滥用她的双腿，可能这辈子就真的要变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废人了。 想到这儿，云雨柔越发地不甘，眼睛血红，恨怒藏于眸底。 “南晚烟，都是你害我如此！” 她和顾墨寒相识于年幼，他认错救命恩人，身如浮萍的她那么努力的把握机会，为了成为翼王妃，费尽心力谋划了十年的事情，一朝却被南晚烟击碎了好梦！ 她不会屈服的，她一定要成为顾墨寒的女人，要让顾墨寒像从前那般，对她好！ 就算不能做到，她也绝不会让南晚烟和顾墨寒走在一起的，南晚烟凭什么能得到战神的喜欢？ 南晚烟不配！ …… 与此同时，湘林院。 南晚烟回到了院子，小家伙已经熟睡，她亲了亲两个小丫头的额头，洗漱好后，便躺下了。 昨晚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南晚烟烦心，久久后才睡着。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个小家伙不在身边了。 湘玉进来伺候，“王妃。” 南晚烟伸了个懒腰，道：“小蒸饺和小包子呢？” 湘玉如实答：“两位小郡主去学习了，今日是莫先生的课。” 莫先生？ 南晚烟的眼神闪了闪，就是两个小家伙提及的那位？ 最近两天她都忙里忙外，一点没顾上两个小丫头的情况。 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一点，得要去看看她们，也顺便看看，她们口中的莫先生…… 小蒸饺和小包子专门学功课的屋子里。 姐妹俩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一笔一画地默写着今日莫先生新教给她们的诗词。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头——”小蒸饺拿着笔杆戳了戳自己肉嘟嘟的脸，绞着眉头十分苦恼。 她偷偷地凑到小包子的身边，瞟了一眼小包子手上的宣纸，却被小包子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而后，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小包子，一脸渴求。 小包子无奈地摇摇头，却十分认真道，“阿姐，不可以这样哦，要是被莫先生知道了，今日就没有甜甜糕吃了！” 小蒸饺泄气地嘟着嘴，扭过头去，“好吧，没关系，我一定能写出来的！” 说完，她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她一定要争取到莫先生的甜甜糕！ 那可是先生家乡的糕点，听说只有他那边才能吃着，但先生说了，他的家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吃的甜甜糕不多，她要好好努力…… 两个小丫头在屋子里默写，而此刻，她们的莫先生，正在对面的屋子，与她们的舅舅说着话。 两个白衣公子，气度翩翩丰神俊朗。 阿季与莫允明说，南晚烟没出府后，便退了下去。 莫允明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向莫离，从他的角度向上望去，能够看见莫离的眼底偶尔透出一抹暗金色的光芒。 莫允明的眼神里有几分恭敬，他端坐在轮椅上，低声道：“先生，王妃没出府，不忙的话，一般会来看两位小郡主学习功课。” 莫离的皮肤白皙，容颜艳若桃李，左眼角的下方，还有颗血红的泪痣。 眉宇间，都透着令人高不可攀的贵气。 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色泽莹润，上面篆刻着微不可查的螭纹。 寻常人一眼望去或许只觉得是便宜货，但懂行的人一瞧便知道，这扳指价值连城。 他浅淡出声，宛若淳淳流水，还带了些悦色，“我盼了许久，终于能见到她了。” 莫允明微抿着唇，“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腿脚不便，先生和王妃，早该见上面了。” 莫离的神色寡淡，“你不必愧疚，我亲自来确认她的平安，接她回家，比纸上得到的讯息要安心。” 莫允明应下，“是。” 莫离转身，看向莫允明，“我来的路上，听说西野朝堂是非不少，光是翼王就遇刺两回，一次还九死一生，这西野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莫允明的眼神微冷。 “您说的不错，小郡主的身份暴露之前和之后，都有人不断刺杀，若不是逼急了，不会这么草率动手，想必顾墨寒正式立储之前，不会太平。” 莫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深黑的眸子里，却暗藏嗜血的杀意。 “既然如此，我们在离开之前，可助他们一臂之力，让西野彻底内乱动荡，不得安宁。” 西野欠南晚烟的太多，欠他们的，更多！ 血债，该血偿—— 第449章 你们是旧识 莫允明身体一震，有些敬畏地看着眼前人。 莫离说的轻描淡写，可他能听出来，那语气里暗藏的浓烈杀意…… 南晚烟用膳后，便径直去找了两个小丫头。 她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正在认真地默写功课，欣慰一笑，悄悄地从后门退了出去不再打扰。 忽然想到有些时日没有去给莫允明看腿伤了，她转头，去了莫允明的房间。 她到了房间门口刚想抬手敲门，就看到一个美到让人窒息的绝色男子，正低头俯身，跟莫允明轻轻说着什么。 两个人都生的极好看，如一缕画卷。 南晚烟高高的挑眉，有些惊讶。 要知道，舅舅自入府以来，接触的人也不算少，小丫头们的各位师父，他也知道，但他平日里从不会跟别人亲近，更不会多说半句。 可现在，他竟然跟一个美男子挨得这么近，着实叫人惊诧。 两人是认识吗？ 南晚烟疑惑着，落落大方地抬脚走了进去，“舅舅。” 听到南晚烟的声音，莫允明看到莫离的眼神轻轻颤了一下，一下敛起了所有的戾气。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过头去，默契地朝南晚烟开口。 “晚晚来了。” “见过王妃。” 南晚烟一愣，不仅仅是因为二人之间的默契，更是因为看到了莫离那张堪称惊艳的面容，左眼角下的泪痣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南晚烟看了看莫允明，又看了看莫离，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莫离的眼眸微闪，凝视着南晚烟，笑着道：“在下莫离，是新来给两个小主子教书的先生。” 他就是莫离？ 南晚烟有些意外，却明白了自己两个闺女那么兴奋的原因。 这么好看的美人，看上去性格也很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喜欢，就连她都忍不住亲近。 “原来是莫先生，我还听两个小丫头提起过您，说先生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起初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今日一见，莫先生还真是谪仙一般的男子，人间难得。” 闻言，莫允明抬头又看了莫离一眼，神色里藏着些耐人寻味。 莫离深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南晚烟那张精致的小脸。 “在下听闻王妃样貌好，脾气好，心好人好，没想到王妃远不止如此，连说话都这么好听，真是三生有幸。” 他虽然一顿吹捧，却不像虚情假意，亦或者是谄媚的态度，而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南晚烟忍不住失笑，真是越看莫离越觉得欢喜。 “我们就不要互相夸赞了，我刚刚去看了看，两个小丫头在默写，还以为先生会像其他先生一样，在屋子里陪着她们，却没想到会来我舅舅这里，你们是旧相识吗？” 两个男人同一时间开口道，“不是旧识。” 南晚烟挑了下眉头，长长的哦了一声。 莫允明看了莫离一眼，与南晚烟解释道：“莫先生是管家新找来的先生，我与莫先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而且莫先生虽为读书人，但他长期在外游历，见识深远，又懂得机关之术，所以我们也就成了好友。” 莫离竟然也会机关术？ 南晚烟诧异地挑眉，明眸里泛着几分异彩。 “没想到莫先生不仅有才学，还懂机关术，我听说精通机关术的人可不多。” 莫离瞧着南晚烟，声线柔和了几分，“不过是懂些皮毛，王妃要是感兴趣，在下可以教王妃。” “那就多谢莫先生了！”南晚烟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小厮的声音。 “王妃，奴才给您送热汤。” 南晚烟看了一眼小厮，“进来吧。” 小厮连忙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可刚抬头他就傻眼了。 这屋子里不仅有南晚烟，莫允明和教书先生竟然都在。 他听从吩咐，随时监视南晚烟的一举一动，却不想竟有这么多外人。 尤其是那教书先生，神色瞧着冷清，眼神却似乎很犀利。 瞬间，小厮有些慌了手脚，快步上前想将汤碗放到桌边就退下，可谁知左脚绊右脚，一个没站稳，端着热汤就朝南晚烟扑去。 南晚烟背对着小厮，没看见，只看到莫允明和莫离的眼神骤然一变。 她有点疑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离她近一点的莫离蓦然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肩膀，南晚烟顿时被他护在怀里，紧接着就听到莫离吃疼的闷哼声。 莫离的手背，被小厮的热汤烫出了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在南晚烟看不见的视野里，他的眼神阴鸷得好似冷霜，杀意瞬间浮现…… 第450章 肆无忌惮 莫允明也冷了脸，那小厮差点被莫离的眼神吓晕过去，慌忙跪下，哆嗦着道：“王妃，奴才蠢笨，但奴才不是故意的，还请王妃息怒！” 是他的错觉么，怎么觉得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都有这么强的杀意，这种感觉，他还只在翼王的身上感受过。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南晚烟反应过来，立即看向莫离，俏脸倏地一变，“你被烫伤了！” 不等莫离反应，南晚烟立即将壶里冷掉的水，倒在莫离的手背轻轻冲洗。 莫离落在南晚烟身上的目光微微柔和，南晚烟道，“这热汤温度不低，需要立即处理，不然会留疤的。” 莫离的语气放缓了些，“王妃乃千金之躯，在下自己可以。” 南晚烟低头细心地帮他冲洗手背的烫伤，“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而且你应该还是为我受伤，给你看病上药是合情合理的。” 莫离微怔，心中有几分温暖。 他打小，身边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南晚烟，竟然还让他有些不适应。 不知那几人看到她以后，会疯成什么样子，肯定很高兴。 想到这儿，他的唇边噙了一丝笑意，略带宠溺。 莫允明的视线盯着莫离手背上的伤口，目光锐利的扫向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小厮。 “你怎么突然慌慌张张地，还将热汤泼在王妃身上，是何居心！” 南晚烟扫了那小厮一眼，小厮立马连哭带喊地道，“冤枉，冤枉啊！王妃，奴才只是不小心摔了，是奴才笨，但奴才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意图！王妃对奴才那么好，奴才怎么敢伤害王妃！” 这时，听到叫喊声的于风快步冲了进来，“王妃，可是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小厮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面前是碎了一地的汤碗，和依旧冒着热气的汤水。 于风又看到莫离手上的烫伤痕迹，立马反应过来，皱眉瞪着小厮怒斥。 “送碗汤都送不好，你怎么回事？” “算了，”南晚烟的明眸里略过一抹冷意，看着地上唯唯诺诺不敢出声的小厮，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看他也不是故意的，就让他走吧。” 方才莫允明出言提醒的时候她也明白，但她有自己的心思。 这个小厮一直是她院子里的人，开始送汤时还好好地，后面进屋了就突然变得那么慌张，确实有些反常。 莫离和莫允明都没有开口。 于风愤愤地瞪了那小厮一眼，“王妃饶了你了，还不快滚？” 小厮哭着说道，“多谢王妃饶命，多谢王妃饶命！” 说罢，他踉跄着退出了院子。 等那小厮走远了，南晚烟才眼神一暗，对于风道，“你去盯着那个小厮，有什么异样随时跟我汇报，着重看看，他有没有跟谁见面。” 故意放他回去，就是想要他露出狐狸尾巴。 “是，王妃！”于风瞬间心领神会，恭敬地点点头，三步并两步地退了出去。 小小的风波姑且平息下来，壶里的冷水也倒空了。 南晚烟从袖子里取出烫伤膏，用手指捻了一些，在莫离的手背上涂抹开，“这个膏药，先生记得每日抹上三次，这期间最好不要碰热水，也不要吃刺激的食物。” 说完，她又拿出无菌纱布，仔细地缠绕在莫离的手上。 “上药完毕以后，用这个纱布盖一下，以免感染，然后三到五日，就能痊愈不留疤痕。” 莫离静静的听着，望向南晚烟的眼底，藏着欣喜、感动、和自豪。 “多谢王妃。” 顾墨寒忙了一晚上的公务，上了后背的药后，一大早就去看望了宜妃。 见到宜妃依旧躺在床上没有转醒，他心里沉闷，不是滋味。 最近的烦心事多，尤其是跟南晚烟之间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两个小丫头也不待见他了。 突然，顾墨寒竟莫名有些心虚，怕自己跟着云雨柔回院子的事情，被南晚烟和闺女们知道了。 虽然也没有做什么，但她们母女三人，很不喜欢他和云雨柔走近。 想罢，顾墨寒薄唇一抿，喊来高管家，让他拿来了上次他陪母女三人出府时找人定制的，暂时先放在库房里的玩具，朝湘林院而去。 湘林院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南晚烟，还在莫允明的房间。 她帮莫离处理好伤势以后，两人又随意地聊了聊天。 南晚烟看着莫离，笑意嫣然，“方才我还没问，莫先生的机关术，是从哪儿学的？” 莫离看了莫允明一眼，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扳指。 “在下云游的时候，偶然遇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跟他学了些皮毛。” 莫离说着，又看向南晚烟，“先不说这个了，关于两个小主子的功课问题，这两日王妃很忙，在下都没有时间跟王妃说说。” 一提到两个小丫头，南晚烟立马眼角带笑，“两个小丫头有什么问题，先生但说无妨。”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莫离的脸上难得带了些无奈，“两个小主子最近馋上了在下从家乡那边带过来的糕点，成日里都让在下给她们奖励。” “在下是担心，这么下去，两位小主子的牙齿，会受不了。” 不过他很清楚，两个小丫头自然跟他们口味一样，喜欢吃也正常。 南晚烟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到自家闺女们嘴馋馋到教书先生头上了，瞬间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原来是这样，真是给莫先生添麻烦了，回头我就跟两个小丫头说说。” 刚走到门外的顾墨寒看到南晚烟和莫离谈笑风生，瞬间沉了脸色。 这小白脸是谁，为什么南晚烟跟他看上去十分亲近？ 小白脸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女人—— 第451章 王爷的占有欲 高管家手捧玩具，站在顾墨寒身边大气不敢喘。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只见男人英挺的剑眉骤紧，墨瞳里渐渐聚集起冷怒杀意，外漏的霸气让人胆寒。 顾墨寒快步进屋，强势地搂住南晚烟的腰身，“大胆，竟敢堂而皇之的直视王妃，跟王妃如此亲近，败坏了王妃的名声！” 这时，顾墨寒还注意到莫离手上的纱布，墨瞳更是一冷。 南晚烟竟然对这小白脸这么好？ 他伤重南晚烟都不管，这小白脸又不是快死了，至于让她出手？！ 见状，莫允明眼神微冷。 莫离朝顾墨寒看去，深黑的眼瞳却微微眯了起来。 翼王顾墨寒……终于见到本人了。 倒是跟传闻的一样，长相俊美无双，冷郁战神，威慑力极强。 不过……他看着顾墨寒搂着南晚烟腰肢的大掌，占有欲满满。 顾墨寒动作太快，南晚烟有些猝不及防。 但听到顾墨寒的话，她瞬间反应过来，黛眉轻蹙。 “先生只是在跟我说两个小丫头的功课，大白天的，大门也开着，何况我舅舅也在，这能败坏什么名声？王爷说话注意分寸！” 虽然他们之前在马车上说好，可以在王府里演戏，但顾墨寒也未免太过，对她身边的所有男人都抱有敌意，管得太宽了。 怎么不见他管云雨柔管的那么严格。 呵，双标男。 顾墨寒被南晚烟一顿教训，心头更加不悦，这若是放别的女人，肯定会好声好气跟夫君解释，并且离那些男人远远的，她倒好，不以为然还觉得他夸大。 她现在有多招人，她自己不知道？ 高管家一面抹着冷汗，一面上前，恭敬地朝顾墨寒介绍道，“王爷，这位是新来的教书先生，叫做莫离。” 莫离恭谦地朝顾墨寒作揖，“见过翼王。” “新来的教书先生？”顾墨寒眼眸半眯，想要将面前的莫离探个究竟，“什么时候换了人，原来的林御风呢？” 高管家立马咽了咽嗓子，有些紧张地开口，“林先生家里有事，告假回家了，老奴想着两个小主子不能一日无师，便又去寻了一批先生，那批先生里不乏佼佼者，但莫先生是最为突出有才学的。” “老奴不敢自己做主，想找您商量，但您这几日着实太过忙碌，老奴插不上话，便就自作主张，定下了莫先生，莫先生白日里来湘林院教两位小郡主学习，晚上跟其他几位夫子嬷嬷住在别院，此事是老奴自作主张，还请王爷责罚。” 莫允明见顾墨寒态度不好，修长的眉头皱了皱，尽量语气平和地开口，“莫先生今日来这里，是跟我讨教一些问题，恰好晚晚过来帮我看腿伤，这才聊了一会儿，王爷不必每见一个男人都草木皆兵，显得王爷没自信。” 莫离挑挑眉，却什么都没说。 可顾墨寒却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心头的火气更加浓厚。 什么没自信，他的女人身边有那么多烂桃花，他还不能不爽了？ 原本一个莫允明就让他觉得够添堵了，现在又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小白脸莫离。 他决不能把这个莫离留下。 “本王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说教。”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莫允明，再看向莫离。 “教书先生这么年轻，本事大不大另说，上课期间不在郡主身边，而是在其他地方，本王觉得你无法教好两位小郡主，高管家，给他结算工钱，另找过德高望重的先生过来。” 莫离的眼睛眯起来，南晚烟知道顾墨寒在公报私仇，她刚要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两道有些愤懑的奶音。 “莫先生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让他走？” “是啊，先生不在我们身边辅导，是因为我们在考试，先生在考验我们的意志力和信任，先生很厉害的，你不能让他走！” 小蒸饺和小包子刚默写完功课，就跑来对面，找莫允明。 姐妹俩拿着默写好的诗词，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恰好就听到顾墨寒要莫离离开。 两姐妹这两天跟莫离相处的可好了，一听要先生走，顿时义愤填膺地冲了进去。 莫离和莫云明看着两个小家伙紧紧地护在身前，心中一暖，莫离的眼底有一抹笑意闪过，很是欣慰。 南晚烟蹲下身，看着两个小丫头，“你们怎么来了，功课默写完了？” 小蒸饺看了顾墨寒一眼，然后乖巧地点点头，“嗯嗯，我们来找莫先生要甜甜糕吃！” 顾墨寒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走到莫离的跟前，紧紧地护着。 他的心里一刺，如鲠在喉。 他没想到，这莫离才来几天，居然就让两个小丫头这么喜欢了。 此人，定有些城府。 但眼下他的闺女们那么不愿莫离走，他总是要顾及的。 他强压住心头的沉闷，语气稍微放缓，“既然你们喜欢，那就留着也无所谓。” 但随后，他又看向莫离和莫云明，眼神森冷了几分，警告意味极浓。 “先生只管传道授业，育人为本，若有其他的心思，本王定不饶恕！” 莫允明的手指动了动，有些用力地捏住轮椅扶手，怕莫离忍不住发火。 却不想，莫离神色依旧，不惧顾墨寒半分，也没有任何怒色。 “王爷多虑，在下只管做好本分，绝不会做逾越本分的事情，不过王妃贤良淑德品行端正，小郡主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受人喜欢和尊崇是必然的事情。” “何况真心换真心，情分向来是相互的，在下若不好，或不够好，被任何人驱赶，分文不取都是理所应当的，但在下若够好，王妃和小郡主都舍不得在下走，说明在下还有可取之处，王爷也没必要为此大动肝火。” 两个小丫头懵懵懂懂，连连点头。 不愧是先生，一连用了好多成语。 小家伙们听不出话外的意思，莫允明却一下明白了。 莫离在警告顾墨寒，如果以后留不住人，全是他自作自受，与妻女无关…… 第452章 教渣爹做人 南晚烟觉得莫离话里有话，却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只觉得他胆子还挺大，之前的先生嬷嬷们，谁不是以顾墨寒为主。 顾墨寒板着个脸，他们都要吓死了，莫离竟然敢跟他叫板。 顾墨寒的眼神也冷了几分，盯着莫离看了又看。 莫离说话的口气狂妄至极，哪里像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莫离却朝南晚烟母女几人道：“两位小郡主，课业交给我吧，我给两位小主子批阅。” 小丫头忙将手里的本子交给莫离，莫离拱手朝众人行礼，退下了。 整个过程，莫离表现的十分的利落，不卑不亢，很有文人风骨，又莫名带了点扎人的刺。 顾墨寒冷眼剜着离去的莫离，凤眸深邃冷郁。 他什么都没说，扫了一眼不吭声的莫允明，强硬地带着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离开了屋子。 南晚烟被强势带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匆忙的和莫允明道别。 高管家在后面追，冷汗直冒。 莫允明的神色一下收敛起来，他低头看了一双还没有痊愈的双腿，眼神冷冽了几分。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继续做着南晚烟让他做的复健动作。 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他必须尽快恢复好…… 回到南晚烟的房间，顾墨寒将几人带进了屋里，两个小丫头齐齐的盯着他。 他按耐着心头的不悦，温声道：“本王明日想带你们出去走走，城郊的梅花开得正好，你们既能赏梅，也能吃点心，如何？” 带她和丫头们出去玩？ 南晚烟皱眉，不解地看着顾墨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冷漠地开口，“不用了。” 顾墨寒剑眉一凛，旋即看向姐妹二人，“你不去，不代表两个小丫头不想去。”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直接摇头，“我们也不去，还有功课没学完呢。” 想要讨好她们，她们才不上当呢！ 大坏蛋一天不对娘亲好，她们就一天不跟他贴贴。 顾墨寒的凤眸一下变得幽凉，脸色沉下来。 站在顾墨寒身后的高管家见势不妙，立即识时务地让人呈上玩具，递到两个小丫头的面前。 “两位小主子，功课虽然要学，但也要劳逸结合。这是王爷找有名的木匠特地定制的木马，这样的木马在西野绝无仅有，王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定制好的。” “闲暇的时候，还是要多玩玩放松放松的，若您二位不想出去玩，玩玩这木马也是好的。”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到高管家身后的摇摇木马，登时眼神一亮，兴奋地眨了眨眼。 小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玩的呢，可一想到顾墨寒之前对云雨柔的关心，今晚对莫离的霸道强势，又假装不在意地别过脸去。 南晚烟算是看出来了，今晚顾墨寒就是来讨好她闺女们的。 但他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顾墨寒见姐妹俩是这个反应，眉头一下蹙起，“你们不喜欢？” 小蒸饺和小包子又看了看那木马，假装不在意地撇撇嘴。 “一般般吧，要是莫先生来做，定能做得比这更好。” 让他今晚对莫先生凶巴巴的，她就要故意打击打击这个自以为是的渣爹！ 小包子瞬间领会了小蒸饺的意图，也点点头附和着。 “莫先生可是能够让这个木马活过来的，比现在的这个，有意思多了。” 让木马活过来？ 开什么玩笑。 顾墨寒不屑地勾唇，神色嘲讽，“异想天开的事情，你们定是被他骗了。” 他面上不显露，但心里却对莫离的成见更重。 莫离究竟给两个小丫头们下了什么蛊，竟让她们这般捧着他。 一旁的高管家静悄悄地把木马放到了房间一角，默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这一家四口的修罗场，他还是避一避锋芒吧。 南晚烟也诧异了一瞬。 但联想到刚才莫允明说的，莫离会机关术，能让舅舅这么认可的人，想来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小蒸饺看着顾墨寒那副不信的神态，撅起小嘴继续开口。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莫先生不仅能让木马活过来，还能把我们屋子里的小东西都动起来。” “他真的很厉害的，他家乡的甜甜糕也好吃，娘亲要是尝了，定会爱不释手的！娘亲，等先生批阅好卷子，我若得了好吃的，一定药给娘亲尝尝。” 小包子看着顾墨寒一点点冷下去的脸色，轻轻扯了扯小蒸饺的袖子。 虽然渣爹对娘亲不好，但她们这样，会不会过分了？ 小蒸饺却不觉得过分，渣爹太笨啦，不把话说重一点，他才一点不慌呢。 而且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渣爹还不对娘亲好，那他真是活该追不到娘亲！ 南晚烟不知道小蒸饺的心思，还以为她只是故意说这些来气顾墨寒，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好好，你们的先生最棒。” 顾墨寒瞬间醋意大发，再也克制不住地拉着南晚烟的皓腕。 “什么让木马活过来，本王都做不到，一个教书的，怎么可能做得出那些东西，她们分辨不出真假，难道连你都分辨不出来？” 小蒸饺一看顾墨寒有些酸了，瞬间眼里冒出一缕精光来，故意道。 “不信就不信，世界之大，无怪不有，反正，我就是相信莫先生有这个本事，你等着，我这就让他把木马给变活！” 小包子小声的在小蒸饺的耳畔提醒道，“阿姐，是无奇不有。” 小蒸饺当即吐了舌头，牵着小包子的手就要往莫离那走去，“走，我们去找先生。” 南晚烟看着人小鬼大的闺女们，不禁笑出声来。 闺女为了另一个陌生男人凶他，跟他唱反调，南晚烟竟然还笑得出来。 顾墨寒俊美无双的脸登时浮现恼怒，蓦然将南晚烟拽进怀里，按在了墙上。 “南、晚、烟——” 第453章 本王有话对你说 南晚烟顿时心惊，漂亮的脸上笑意全都不见了，蹙眉有些慌张的想推开他，“你干什么，放手！” 顾墨寒不放，漆黑的眼睛里全都是恼火，“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可说什么呢，说他现在很不爽，说他不喜欢她们母女对别的男人那么好，至少比别对他好，还是说他其实喜欢南晚烟，所以很讨厌她的身边有别人…… 他怎么能说？他怎么敢说！ 南晚烟信不信是一回事，肯定要笑话他。 顾墨寒心烦意乱，脑子乱成一团，戾气和妒火也滚成一团，气得脑子都快没有理智了，甚至还有点不安。 若说从前，他还有把握将母女三人强留下来，但现在，尤其是母妃醒来以后，他却突然觉得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离他越来越远了。 远的，他快要抓不住了。 “你有话就说，按着我做什么？”南晚烟皱眉，又回想起顾墨寒醉酒那夜的冲动模样，不免胆寒。 她的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加上顾墨寒变来变去的脸色，强烈的不安席卷心头。 其实，她有点不理解顾墨寒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对她阴晴不定，时而咄咄逼人，时而冷漠万分，还有些不安分对她动手动脚…… 除了动手动脚那一栏，她想到精神类的患者初期也有这种分裂症状，顿时有点心慌的看着顾墨寒，“顾墨寒，你不会有什么病吧，要不，我帮你看看？” 要是顾墨寒精神有问题，她的闺女可就惨了，精神类的疾病很可能会遗传的。 顾墨寒宛若蟒蛇被抓七寸般，脸色陡然间很难看，“南晚烟，本王没病。” 他只是有点难以自控，母妃的事情，丞相府的事情，她的事，两个小丫头的事情，让他很乱很烦，这种烦恼已经有些时日了。 感情越是压制，他就越能清晰的感觉到，事态愈发的不受控。 南晚烟有点懵然，随即气恼，“你没病就没病，凶什么，以后你有病我也不给你看，松手，再不松手我就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唇上骤然一软，男人凶狠的吻住了她。 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闭着眼吻她。 忽然才觉得这是对的。 就该是这样的，将她困在他的身边，这样才是对的。 南晚烟蓦然瞪大了双眼，瞪着面前俊美如斯的男人，他得寸进尺，攻略城池，比以前每一次都要吻得疯狂。 王八蛋！ 他这次都没醉，竟然敢吻她！ 南晚烟说不出的恼怒，不断捶打着他。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倒越吻越深入。 南晚烟感觉都要窒息了，偏偏手又被他控制住了，最后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顾墨寒吃疼，下意识的松开了她，南晚烟趁机推开顾墨寒，转身要跑。 可突然，一道大得离谱的力量，却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南晚烟低叫一声，被迫撞进他的怀里，抬眸就看到顾墨寒长眉紧拧着，如墨般浓郁的眸子里藏着怒气，他的唇边还带着血迹，隐约有些勾人的妖异。 “咬了本王就想跑，南晚烟，你现在胆子大得很啊。” 南晚烟的手被他抓的生疼，她使劲掰着自己被顾墨寒拽住的手腕。 “我胆子大你才知道？要不是你对我还有用处，老娘现在就想打爆你的狗头！” “那你试试，看看能不能从本王的手里逃出去。” 顾墨寒的眼睫缓缓眯起，凤眸里透着危险的意味，好似充满蛊毒却又开得绚烂的花，只要靠近一点，就再也逃不脱。 看得南晚烟的心里莫名一颤，“” 下一秒，顾墨寒将头埋在南晚烟的颈间，张嘴咬了下去。 “啊，好疼……” 这触感又疼又痒，南晚烟痛得叫出了声，精致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顾墨寒，你这个变态！你咬我干什么！” 偏偏手被他束缚着，拿不到东西，这狗男人似乎知道控制她的手，她就拿不到武器了。 等她骂完，顾墨寒才松开了她，看着她脖子上他留下的印记，他抬起头，阴鸷的眼底带了些戏谑。 他松开南晚烟，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整个人戾气十足又桀骜。 “你咬了本王，本王这是礼尚往来——” 第454章 顾墨寒，你这个疯子 南晚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摸着自己的脖子，咬牙瞪着他，“疯子！你当我怕你是不是！” 说着，她就掏出平底锅，要朝顾墨寒的脸挥去。 顾墨寒伸手一把扣住南晚烟的手腕，再次将她束缚在自己的怀里，而后将薄唇凑到南晚烟的耳边。 “别打了，方才屋外有人，本王是做给那眼线看的，不是故意要轻薄你。” “眼线？” 南晚烟愣了一瞬，手也僵了下来，往外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人，“我怎么没看见？” “看见本王咬你以后，就走了，”顾墨寒才缓缓放开南晚烟，理了理自己的墨袍，看南晚烟的眼神里，有些鄙夷，“若没有那些眼线，你以为，本王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 话是这么说，但顾墨寒的心跳有多快，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里哪儿有眼线，不过是他故意这么编得罢了。 否则，南晚烟定不会罢休，说不定与他的关系更差了。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南晚烟半信半疑地收起平底锅，按了按自己的颈子，疼的嘴角一抽，对那些眼线怨念极了，“那你可知道那些眼线是谁的？” 虽然她也明白，沈予出事以后，这王府里定是少不了间谍。 但，她却不是很相信刚才外面真的有眼线，总觉得顾墨寒在吓唬她。 顾墨寒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南晚烟脖子上的红痕，眼神忽闪。 他方才似乎用力过度了些…… “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但这群人藏得很深，至今没有特别的消息。” “但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本王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可趁之机，如今不直说，是怕打草惊蛇，毕竟幕后之人诡计多端，得放长线，钓大鱼。” 虽然有眼线这个理由是假的，但这段话，却是他的肺腑之言。 无论是无影阁背后的主人，还是伤害沈予的人，他都会一一揪出来，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哪怕……是云雨柔，他也不会放过。 南晚烟打量着神色冷肃的顾墨寒。 他唇边的血迹很是刺眼，但眼神干净澄澈，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没有证据表示他故意的，也就不咄咄逼人了，而是皱眉警告道，“我姑且相信你说的。” “但是如果再有下次，你得先给我一个信号，不许亲我的嘴唇，更不许留下……留下任何印记，顶多能碰一下我的脸颊，其他免谈！” 要是不说清楚的话，万一以后有更多的眼线，那她岂不是要被顾墨寒尝了个遍？ 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允许！ “碰一下脸颊？”顾墨寒蹙眉看着南晚烟，眼神有些幽冷，“那样可不算做戏。”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故意擦上南晚烟的唇，嘴角微微上挑有些得意。 “本王觉得这样不错，也不会有人发现是假的。” 顾墨寒速度太快，南晚烟的大脑一时有些空白。 等她感受到男人薄唇的温度一瞬间擦过后，顿时有些气急，“顾墨寒！” 南晚烟抬起的手刚要落下，就听到院门口传来高管家急促的声音。 “王爷王妃，情况紧急，太后娘娘重病不起，太医院全院看了都没有法子，李嬷嬷派人来，传王妃立马入宫！” 什么？！ 太后竟然病重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变了，笑意尽褪。 明明前些日子进宫的时候，南晚烟刚给太后把过脉。 她老人家精神很好，而且长期服用变种普雅的缘故，身子也比同龄人健朗许多。 怎么可能突然就病重了？ 肯定有蹊跷！ 南晚烟和顾墨寒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暗流涌动，神色冷冽。 顾墨寒冷声道：“本王也去，管家，备车进宫！” 他的神色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 南晚烟也没阻拦，两人快步朝着王府门口走去。 事出突然，又是太后，他们二人的心都悬着，不约而同地想到—— 若真是有人加害太后，定是因为太后护着他们，要是能够把太后除掉，那顾墨寒背后撑腰的人，就少了一个大头。 等他们走后，高管家的神色微微一沉，随后转身回了王府。 南晚烟和顾墨寒共乘一匹马，马在夜里飞驰，带着一袭墨色和暗红，疾疾奔向皇宫。 这一夜，并不像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南晚烟和顾墨寒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到了太后的鸾凤殿。 两人刚走进殿内，就看到由张太医带头的好几个太医，站在那里摇头叹气。 太后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呼吸困难到五官都拧巴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极为痛苦。 南晚烟心里一疼，快步上前，为太后把脉，“祖母怎么样了？” 顾墨寒绞着眉头，立即快步跟上，拳头瞬间握紧。 李嬷嬷一听到是南晚烟来了，立马神色张皇地道，“回王妃，太后娘娘今晚照常用了膳，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有些恶心，想卧床休息。” “老奴起初以为是太后娘娘没有消食，伺候她歇下便走了，可谁知一直到刚才，太后娘娘都没有传唤老奴，老奴心里着急担心，过来一看，娘娘就已经这样了，刚开始还会呕吐不止，跟老奴说她四肢发麻，但渐渐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张太医本就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看到南晚烟，仿佛看到了希望，心里的石头至少落了一半下去。 他看了看顾墨寒，立马补充道，“李嬷嬷虽然第一时间通知了老臣等人，但老臣等来了之后，给娘娘把脉看过了，也给太后催吐了，就是没有任何效果。” “就连太后用过的膳食，臣等也检查了，没有任何异常，情急之下，只能请王妃您来看看。” 顾墨寒听着，俊美的脸上愈发的冷，南晚烟一声不吭，太后的脉象弱而缓，并且太后的皮肤呈冷粘状。 南晚烟又扒开她的眼皮，检测了一下瞳孔反应，两侧瞳孔均呈散大状。 身体发麻，呕吐，脉象弱而缓，并且皮肤冷粘瞳孔散大，一一都对上了乌头中毒的迹象。 她心头一沉，声音好似利刃，“银针确实能测出砒霜的毒性，却测不出乌头这样的东西。” “太后祖母，是被人下毒了——” 第455章 心疼 竟然有人敢给太后下毒？！ 瞬间，在场众人的心里都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李嬷嬷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太后，声泪俱下。 太医们面面相觑，全都诚惶诚恐地看着南晚烟。 太后可是一国之君的母亲，翼王妃没有证据就说这样的话，可是有风险的啊。 顾墨寒蹙眉，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骇人的威压，“都退下，王妃要看诊了，今日太后的事情，要是让本王听到半点风言风语，唯太医院是问！” “是。”太医们瞬间遍体生寒，忙不迭点头退下了。 有顾墨寒在这里，他们哪里敢说半句话。 毕竟顾墨寒现在是准太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南晚烟没有理会旁人，而是专心地帮太后治疗起来。 顾墨寒见状，给李嬷嬷递了个眼色。 李嬷嬷虽然担心，但还是退了下去。 毕竟她也清楚，这位翼王妃看诊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南晚烟神色专注，从空间取出洗胃专用的鞣酸，给太后服下，然后将她扶起，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背部催吐。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刚想出去，却被南晚烟叫住了，“你不用出去，留下来帮我。” “把桌子上的水拿来，再随便找个什么容器。” 乌头中毒不是什么特别难治的病情，不需要进入空间。 只是古代医术太不发达，还没有完善的治疗手段。 “好，”顾墨寒神色沉重，转身去拿桌上的水，又找了一个空的花瓶，递给南晚烟，“给你。” 南晚烟接过顾墨寒递来的花瓶和水，先将水放到一边，然后拿着花瓶说道，“帮我扶着祖母，我要帮祖母催吐。” 太医院的催吐方法太过保守，根本吐不到位。 催吐？ 顾墨寒的眉头微微一皱，但看到南晚烟挽起衣袖专心致志的模样，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扶好了太后，“知道了。” 只见南晚烟伸手在太后的背上按了几个穴位，不一会儿，太后就开始恶心，有想吐的欲望了。 南晚烟没有停下，继续揉着太后的胃。 “呕——”一阵声音过后，太后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 花瓶的口太小，有很多接不住，都吐到了南晚烟的手上。 味道有些刺激，顾墨寒不免剑眉一沉，但勉强忍住了那股不适。 可南晚烟面如常色，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整个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认真。 顿时，顾墨寒的心中隐隐有些诧异。 南晚烟，让他震惊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了。 “拿着。”南晚烟没有废话，将花瓶递给顾墨寒，自己擦了擦手，又拿酒精凝胶擦手消毒，才端起一旁的水杯，往里面加了一些刚才跟鞣酸一起取出来的活性炭。 然后，她捏着太后的嘴，将混了活性炭的水给太后服下。 有洁癖的顾墨寒也难得一见没有多说半句，安静地接过花瓶，将它放到了一旁，认真而严肃地帮南晚烟扶着太后。 两人静默不语，半晌，南晚烟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 “有人故意要害祖母的命。” “乌头这种食物毒性虽不大，但意外状况很多，很容易猝死，要是今日我们来晚了一步，祖母可能就不行了，我们应该要将此事闹大才行。” 方才顾墨寒让那些个太医不要乱说，她没有阻止，是因为太后的病情要紧。 但现在，太后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了，南晚烟越想心里越冷，更是打定主意要将此事闹大。 背后那人连太后都敢下手，这世上还有他怕的人吗！ 顾墨寒同样气愤，明明凤眸里都是杀意，但他克制得很好。 “不能闹大，至少，不能由我们闹大，我们也不能插手去查。” 南晚烟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就算我们查了，也不会有结果。” 顾墨寒看了看呼吸逐渐平稳的太后，小心将她放平，为她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呕吐物，眸底有森冷阴鸷的杀意。 “你我心知肚明，祖母的鸾凤殿，是宫里最安全的地方。” “倘若不是有人默许，又会有谁敢把手伸到这里来？” 上次两个小丫头身份暴露的时候，太后不遗余力地护着他们一家四口。 那一日所有人都看到了，在这宫里，太后就是他们最大最有力的靠山。 只有太后死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才有机会阻止他和南晚烟成为太子和太子妃。 有人默许？ 不知为何，南晚烟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顾景山，宫里他是老大，若不是他默许，太后怎么可能会出事。 为什么，太后可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啊…… 突然，她的心里瞬间像是灌了铅，沉重得连呼吸都有些阻塞。 看着面前脸色沉沉的顾墨寒，她知道，顾墨寒想的比她深，此刻气愤的心情应该不比她差，甚至更强。 但顾墨寒还是强忍住那股冲动，面色霜冷平静，甚至对她出言相劝。 南晚烟压着火，看着虚弱的太后，“我知道了。” 倘若她和顾墨寒之间没有那些恩怨纠葛，她或许还会赏识顾墨寒这样处变不惊的沉稳心态。 但现在她同样身为局中人，只觉得皇家恩怨，权力纷争，是这么的让人心寒，甚至恐惧。 权利真有这么好吗？ 可以让人摈弃一切，甚至到了放弃人性，也要去争夺的地步…… 顾墨寒深深地看了南晚烟一眼，又紧盯着面色苍白的太后，拳头死命的握紧，皮下透着刺目的红色。 “本王之前便说，如今我们所面对的，远不止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夺权，需要付出代价。” 但是不管多难，为了他，更为了他要保护的人，他必须加快夺权的脚步。 否则这种被动的局面，只会多不会少。 他也要那些伤他至亲至爱的人知道，动了他的逆鳞，需要加倍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薄唇轻启刚要开口，灵敏的听觉就听到了到由远而近传来的脚步声。 顾墨寒冷声，声音放低，“嘘，有人来了。” 就在此刻，门口传来一道让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太后如何了？！” 第456章 谁干的 南晚烟和顾墨寒同时朝门口望去，就看到顾景山直接推开了房门，神色焦急关切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慌张的李嬷嬷，还有奉忠权。 顾景山那样子，倒真是像极了担忧母亲的儿子。 顾墨寒神色一暗，看了南晚烟一眼。 两人心中讽刺，却面色如常。 “儿臣见过父皇。”顾墨寒和南晚烟起身，对顾景山行了礼。 顾景山疾步走过来，看见躺在床上虚弱的太后，“快说，太后如何了？” 南晚烟低着头，如实回道，“回父皇的话，祖母是被人下毒了，儿臣虽然尽力救治了祖母，但她现在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她想看看，这个表里不一的君王，今日又会上演怎样一出戏码。 顾景山的脸上，渐渐阴云密布，他冷眼剜着李嬷嬷，厉声开口，“太后的饮食没有人验毒吗？” 李嬷嬷一声冷汗跪在地上，刚想开口，南晚烟又道：“父皇，祖母中的是乌头毒，也就是民间所谓的附子，这种毒用银针检验不出来，所以跟李嬷嬷没有关系。” “想必下毒的人是居心叵测，还请父皇明察。” 顾墨寒冷冷的看着，看着他的好父皇，听到南晚烟的话，究竟是个什么心态。 下一秒，“嘭”的一声，顾景山手边的花瓶就被他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给太后下毒，这人好大的狗胆！” 顾景山勃然大怒道：“奉忠权！给朕彻查这件事情，朕明日就要结果，若是找不出谁干的，你的脑袋就别要了！” 顾景山周身的威压让人胆寒，奉忠权立马毕恭毕敬地应下，“奴才明白。” 而后他转身，眼神一暗，离开了鸾凤殿。 鸾凤殿里，南晚烟和顾墨寒静默不语。 谁都没有出声。 整个大殿，气氛压抑。 怒气过后，顾景山稍稍平复了下心绪，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太后，又看向南晚烟和顾墨寒。 “方才朕心急如焚，都忘记了问你的情况了，老六，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顾墨寒漆黑的眸子看向顾景山，沉稳的道：“回父皇，有王妃日夜在儿臣身边照料着，儿臣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请父皇不用担心。” 南晚烟对上顾景山锐利的目光，面上依旧不改冷静泰然，“王爷的伤势虽然重，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也没有什么大碍，往后，也不会落下病根。” 顾景山的眼底透着些许犀利的精光。 他颔首，语气不疾不徐，“如此便好。” “眼看着要册立大典了，太后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今晚你们就留下来，好好为太后治病，这件事情，朕会彻查到底！” 顾墨寒和南晚烟恭敬地低下头，“是，父皇。” 太后他们自然会救，但顾景山能不能查到这个幕后主使，如何查出来的，又有谁知道呢。 顾景山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后转身出了鸾凤殿，对着一旁的李嬷嬷道，“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皇上。”李嬷嬷连忙招呼人来，收拾地上的花瓶。 顾景山一路出了鸾凤殿，奉忠权早就候在了御花园里。 他看到顾景山，忙不迭迎上去，一脸严肃凝重。 “皇上，您吩咐奴才的，奴才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顾景山走在前头，奉忠权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透过他周身骇人的杀气，都能知道这是天子动怒了，恐怕要殃及鱼池。 他咽了咽嗓子，就听到顾景山忽然幽幽开口问道，“奉忠权，你跟着朕多年，你认为，给太后下毒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 奉忠权哪里敢回答，连忙摇头叫苦不迭，“这……奴才不知道，也不敢妄加猜测。” 顾景山冷笑一声，阴鸷的眼底透着危险的意味，“会不会是老三的媳妇？” 他上次因为南祁山和陈保全的事情，逼得南祁山亲手杀死了丞相夫人。 南轻轻作为丞相夫人的女儿，心里有怨言再正常不过，况且她是个有野心的，对太后下手，不仅能出气，还能够削弱翼王的势力，对她而言，只有利没有弊。 可奉忠权却蹙起了眉头，弓着腰上前两步，声音尖细而低。 “奴才妄议主子们，还请皇上恕罪，但这件事情，奴才认为，不见得是承王妃的手笔。” “毕竟承王妃就算再有心机，也不敢胆大妄为将手伸到鸾凤殿里，况且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毒害了太后，这人一定颇有能耐，承王妃，还不到这个水平。” 他不敢揣度天子的心，但跟了顾景山这么多年他也明白，天子若是怀疑一个人，绝不会直接说出来。 顾景山心里应该是有别的猜测，只是将承王妃拿出来，做一个幌子罢了。 蓦然，四周又变得空寂下来。 顾景山走在前头，抿唇半眯着眼，其实他心里确实想到了一个人。 但思索良久，他并未说出来。 今日太后出事之前，他也注意到了宫里不寻常的动静，可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敢对太后下了死手。 奉忠权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景山，只觉得周身凉意十足。 他有些小心地看着顾景山，开口问道，“那皇上，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方才他虽然安排人下去查了，却没说要把查到的人处死。 顾景山眼神微动，渐渐的，一双眼由冷郁变为阴寒，再转成了嗜血的杀意，藏着涌动的怒气。 “不论是谁做的，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动手，还是对太后下杀手，此人都留不得！” 这一次是鸾凤殿，那下一次，那人的手岂不是都要伸到他的养心殿了！ 他必须要杀鸡儆猴—— 第457章 哄她 而在凤鸾殿里，南晚烟和顾墨寒等皇帝走远后，顾墨寒又出去打探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的眼线，才回到太后寝殿的门前。 他朝里看了一眼，发现南晚烟正在为太后擦拭脸和四肢，李嬷嬷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顾墨寒没有进去，半倚靠在门楣边，凤眼轻垂，眼底的深潭让人看不出所想。 半晌，他听见屋子里南晚烟对李嬷嬷轻声说道，“祖母现在的情况虽然稳定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抽搐、呕吐的情况。” “这段时间就让祖母卧床静养注意保温，我会留在这里照看，李嬷嬷你先下去休息吧。” 如今就连太后的鸾凤殿都不安全了。 南晚烟实在想不到，这宫里宫外还能有什么地方是安稳的，太后尚且如此，她的孩子更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处境十分危险…… 还是要抓住机会，赶紧离开。 李嬷嬷看着面前南晚烟一脸倦容，明媚的眼底还挂着没有休息好的痕迹。 她皱起眉头，摇头道，“多谢王妃，但伺候太后娘娘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奴吧，老奴看您现在精神不太好，可千万别累着了。” 南晚烟却轻叹了一声，“没事，我来就行，这种毒素万一真的发作，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来来回回的路程，就有可能错过最佳的治疗机会。” 顾墨寒原本没想开口，但听到南晚烟死活不去休息，终于是忍不住，转身走进屋里。 他英气的剑眉向下沉了沉，看着南晚烟那张俏脸，“要是你的身子垮了，就没人能够救得了祖母了。” 李嬷嬷看了顾墨寒一眼，立马跟着附和道，“是啊王妃，您要是也病了，那太后娘娘醒来肯定会心疼的。” “现在问题不大了，老奴能行，您和翼王去偏殿休息吧，偏殿离这儿最近，就算真的有情况，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 这两人都劝她，南晚烟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太后，又伸手替她把了脉，确定真的没有复发可能后，她才点点头，“好吧，那就麻烦李嬷嬷了。” “要是祖母醒了，还请第一时间来通知我和王爷。” “老奴明白。”李嬷嬷恭敬地朝二人欠身。 南晚烟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了顾墨寒一眼后，出门跟着小宫女去偏殿了。 顾墨寒看了看太后，随后也跟了上去。 偏殿离着太后的寝殿确实近，不过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顾墨寒进屋以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转头就看见，南晚烟正坐在桌边，手肘撑着桌子，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在烛光笼罩下，南晚烟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清瘦，他的心一揪，也坐到桌边。 “还不休息，难不成还要等着本王来哄你？” 南晚烟却没有抬眼看他，只是蹙眉淡淡地说了一句，“谁要你哄了，今晚你睡床吧，我就趴这儿，以免祖母出什么事情，也能跑得快些。” 她没有心思跟顾墨寒争床位，更没有那个力气和他吵。 没人跟他抢，顾墨寒应该也不会烦她了。 “腿短的人无论躺着还是坐着，跑得都一样慢。” 顾墨寒不动声色地蹙眉，剜了南晚烟一眼，“趁本王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可以到床上去睡。” 这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南晚烟差点没有一口血闷出来。 但转念一想，这对她有利，她看着顾墨寒，“这可是你自己不要床的，到时候别又大言不惭地说我抢你的。” 说完，南晚烟走到床边坐下，伸出脚在床边比划了一条线，冲顾墨寒笑眯眯地道，“这里，你要是敢踏进半步，我就把你的腿废了。” 顾墨寒勾唇，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放心，本王对一个黑眼圈重的像去挖了煤一样的丑女人，不感兴趣。” 说完，他起身去柜子里取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丝毫不管床上的南晚烟脸色有多变幻古怪，自顾自地躺了下去。 “你才像挖煤的呢！我不可能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南晚烟都要被顾墨寒的话给噎着了，但也正因如此，方才交织在她心里的紧张和焦急淡去了不少。 身体一放松，她就觉得眼皮很沉很沉。 南晚烟恨恨地刮了男人一眼，扯着被子躺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顾墨寒根本没有睡意，他躺在地上绷直了身子，半晌听见身后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坐起来，看着南晚烟安静精致的睡颜，有些发呆。 她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跑到了床下，顾墨寒蹙眉，有些嫌弃地叹了口气，“睡个觉都不安稳。” 他将被子捡起来，然后起身，弯腰小心翼翼地给南晚烟盖上。 南晚烟胸口的衣裳有些敞开，露出显眼的吻痕，顾墨寒故意不去看，但手指不小心划过她的脸颊，柔软滑嫩，他的墨瞳忽然缩了一下。 醉酒那晚，他不管不顾的场景好像又浮现出来，他目光灼灼，甚至比烛火还要炽热。 指尖停留在南晚烟的唇边，他刚要触摸，脑海里就又想到母妃苏醒过后受惊昏迷的画面。 顾墨寒狠狠拧紧眉头，果断收回了手。 他的视线从南晚烟身上移开，转身又躺回地上，背过身去闭上双眼。 但眉头却始终皱着，似乎在压抑什么。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顾墨寒也渐渐地沉睡过去。 大殿寂静无声，但顾墨寒的听力极好，睡梦里，恍惚听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朝偏殿靠近。 这脚步声不规律，应该是李嬷嬷的，但还有一阵细弱的响动，很轻，正好能被李嬷嬷的脚步声掩盖。 他蓦然睁眼，冷郁的凤眸在夜色里显得幽冷锐利…… 第458章 本王奉陪 顾墨寒迅速地起身，收拾好地上的床铺，而后也不管南晚烟的分界线，直接坐到了床边，掀起被子一角，侧身躺了进去。 南晚烟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左侧有些漏风，而后，一个硬邦邦又很结实的东西挤了进来。 “别挤——”她蹙眉，揉着朦胧的睡眼转头，看到顾墨寒那张倾城的俊脸，瞬间醒了大半。 她本能开口惊叫，就被男人修长的手捂住了唇。 顾墨寒蹙眉，“嘘，有人。”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李嬷嬷低声的呼唤，“王爷，王妃？” “太后娘娘醒了，让王妃您过去一趟。” 她知道南晚烟应该没有休息好，不敢太大声，但又怕两人真的睡沉了听不见，太后娘娘那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南晚烟一个激灵坐起来，嘴唇擦过顾墨寒的手，瞪着他小声说了一句，“等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顾墨寒不置可否地，凤眸里古井无波，“本王随时奉陪。” 南晚烟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快步地走到门口，假装轻声道，“王爷还在休息，李嬷嬷，走吧。” 李嬷嬷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眼，见顾墨寒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免轻笑了一声，“好，王妃请。” 这二人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太后娘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南晚烟和李嬷嬷走后，床上的顾墨寒坐起身，修长的手指紧了紧，面色冷沉，一双眼锐利而阴鸷。 太后醒了，他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但刚才他们的屋子外面，确实有人想做什么，不过正好被李嬷嬷打断了。 看来这鸾凤殿，是彻底不安全了。 既然这人目的不到不会罢休，那他也需要做点什么，好好还以颜色了…… 南晚烟跟着李嬷嬷到正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后努力想要起身。 她鼻尖一酸，连忙上前扶着太后，语气很是心疼，“祖母，您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就不要坐起来了，躺着好好休息。” 李嬷嬷也连忙在一旁道，“是啊太后娘娘，您还是好好歇着吧，不然王爷跟王妃又要担心了。” 太后一看到南晚烟，眼眸里瞬间多了几分慈爱。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让她历历在目，威严的老太太脸色发白，“烟儿啊，哀家能够保住这条命，多亏了你。” 说着，她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李嬷嬷立马退了出去。 殿上，只剩下南晚烟和太后两人。 南晚烟的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太后低声问道，“祖母对烟儿这么好，烟儿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之前，您一直都不顾自己，拼命护着我们，我们又怎么可能让您出事呢。” 太后动容地看着南晚烟，拍了拍南晚烟的手，长叹一声，“今日这件事情一出，哀家也算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人若是没有依仗，无论到了哪里，都好不起来的，其实哀家年事已高，大不了就两眼一闭，什么都不怕，唯一惦记的，就是你和老六，还有哀家的两个重孙女。” “烟儿啊，有些人他虽然嘴笨，但心肠不坏，你若是能多给点时间，一定也能发现他的好。” 太后没有明说，南晚烟却知道，这是在让她给顾墨寒一些机会。 她的心绪有些沉冷，面上却浅笑了一声，温柔地安慰道，“祖母您放心，我现在和王爷很好，王爷对两个小丫头也一如既往的关怀，母妃又在王府里，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没什么需要担心。” 太后这才略微放心的笑了笑，眼里都是柔和宠溺，“那就好，那哀家就放心了。” 看到面前这个对她和顾墨寒无微不至的老太太，南晚烟心里有些愧疚。 她望着太后，轻声开口，“您呀，也别总是操心我们的事情，大家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和王爷，迟早都要靠着自己的本事过下去。” “倒是您，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心里可猜测过，是谁动的手？” 闻言，太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她冷哼一声，“哀家也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对哀家动了心思，但哀家之前这么护着你们，为翼王力争太子之位，现在又被人毒害，明摆着就是有人坐不住了。” “这太子之位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分了他们的一杯羹，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哀家。” 那些个豺狼虎豹，就等着她倒台呢。 南晚烟抿唇，俏脸上有几分冷色。 她思索着太后的言外之意，“烟儿明白了，这件事情父皇已经让人下去查了，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皇帝？”太后挑眉，神色有几分诧异，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心中却有些冷怒。 “罢了，不论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哀家都不怕，再大的事情，哀家都熬过来了，何况，哀家还有你这么个心善的孙媳妇。” “烟儿你放心，只要哀家还没死，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危险！” 她属意的孙儿和孙媳，谁也动不了！ 南晚烟的心里是真的很暖。 她不想在离开前，欠这个老人家太多，笑意盈盈地应着，“好好好，都听祖母您的。” “不过您一定是会长命百岁的人，以后可不兴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我和王爷，还有你的两个重孙，可都会不高兴的。” “不说了不说了，哀家可舍不得让哀家的两个乖重孙不开心。”太后终于舒心地笑了，连连点头，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儿，明明是个老人，但那股倔强和精神头，却像个小孩子。 越老越小，恐怕就是这样吧。 南晚烟笑眯眯的，太后又跟南晚烟嘱咐了几句，大概是要她和翼王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然后，她就在南晚烟的安抚下，闭上眼休息了。 南晚烟坐在她的床边，看到老人家睡着了，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 她垂眸锁紧眉头，沉思着。 她在想，若带着孩子离开，老人家…… 不知会如何伤心。 第459章 下毒的竟然是她 南晚烟回到偏殿的时候，顾墨寒已经睡了。 男人侧躺在床边，安静的睡颜让南晚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刚想打地铺，但转念又觉得太吃亏，于是撇着嘴，尽量不碰到顾墨寒，蹑手蹑脚地跨过男人爬进了床的另一侧。 她刚躺好，顾墨寒就转过来了。 南晚烟瞬间屏住了呼吸，眨巴着流的眸子盯着顾墨寒看。 男人依旧睡得安稳，只是不知为何，英挺的剑眉轻轻蹙着。 南晚烟拍着自己受惊的小胸口，转身背对着顾墨寒，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今日真是太累了，连她都没意识到，就已经陷入了梦乡…… 翌日快到晌午，一阵骚动将南晚烟给吵醒了。 因为昨夜睡够了，她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疲惫。 南晚烟皱着眉头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顾墨寒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也没多想，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就发现外面候着两个宫婢。 “太子妃，您醒了。”两个宫婢一见到南晚烟，立马毕恭毕敬地行礼。 南晚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看周围那些屏息凝神行色匆匆的下人们，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发生什么了？” 两个宫婢的脸色瞬间一滞，有些支支吾吾地道，“这……奴婢们不敢妄议。” 南晚烟挑眉，她也不为难两个宫婢，而是转移了话题，“行吧，那你们见过王爷了吗？” 宫婢们连忙把腰弯得更低，“太子殿下醒来以后，就去正殿看太后娘娘了，现在应该还在的。” “嗯。”南晚烟应了一句，直接提脚往正殿走。 虽然这些下人们不敢说，但太后和顾墨寒现在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晚烟还没走到正殿，就听见了太后那嘹亮的笑声，她瞬间放心不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正殿里，太后的面色已经红润不少了，虽然精神还没有像之前那样好，但比起昨天，已经是很不错了。 在她的旁边，顾墨寒乖顺地坐着，时不时为她添茶。 南晚烟进来的时候，太后刚好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到南晚烟，伸出手招呼道，“烟儿来了，快过来坐。” 顾墨寒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南晚烟一眼。 清晨醒来时，她在他怀里，睡颜恬静的样子，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表露分毫。 南晚烟狐疑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又看看眉开眼笑的太后，出声问道，“孙媳老远就听到您的笑声了，看来祖母您恢复的不错，心情也好多了。” 太后却摇摇头，神秘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哀家倒也不是心情好，而是方才老六看哀家情绪不高，故意说了些趣事儿逗哀家。” 顾墨寒还会开玩笑逗人？ 南晚烟不信地盯着顾墨寒，语气里都是狐疑，“原来是这样，臣妾竟然不知道，王爷还会说笑。” 太后一听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老六在府上都不会哄你开心的？” “老六啊，这可不行，这姑娘家啊，就是用来哄得，你可千万——” “祖母不要多想。”顾墨寒面不改色地看了南晚烟一眼，然后望向太后，“孙儿现在和王妃感情好得很，没有机会哄王妃开心。” 他们感情好？ 那可真是好到了恨不能掐死对方的地步。 南晚烟的嘴角抽了抽，却依旧强装和善地附和着顾墨寒，“王爷说的是，孙媳方才就是开个玩笑，祖母您别放在心上。” “不过您刚才说您情绪不高，正好孙媳来的路上发现大家神色都有些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话落，顾墨寒和太后的脸色都凝重了几分。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顾墨寒冷邃的凤眸凝视着南晚烟。 “今日一大早，父皇便下令处死了数十个婢女宫人，包括御膳房几个资历很老的大厨。” “听奉公公的意思，这些人都跟下毒的始作俑者有关。” 顾景山处死了数十个人？！ 南晚烟的黛眉狠狠一拧，冷意渐渐聚集在眉心。 她握拳，“那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瞬间，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太后依旧在叹息。 顾墨寒却缓缓地开口，眼底的戾气看得人胆寒，“母后。” 南晚烟震惊。 竟然是皇后下的毒？！ 第460章 我还挺想她的 南晚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完全意想不到，神经紧绷听顾墨寒继续道，“奉公公顺藤摸瓜查下去，就查到了母后的身上，现在，父皇在养心殿勃然大怒，也不知情况如何。” 南晚烟想起皇后的模样，也想起这段时间，皇后的所作所为，眉头越锁越紧，抿着红唇。 皇后与太后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好，可是…… 堂堂六宫之主，她可能会对太后下狠手么？ 鸾凤殿里的气氛很是严肃，而养心殿，更是冷凝得叫人恐惧。 皇后跪在大殿中央，凤冠被放在她的手边，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 高位上，顾景山阴沉着一张脸，怒气滔天，“皇后，你宫里的乌头罪证，你殿里的宫婢太监们都亲口认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后已经喊过冤，皇帝却半句都没听进去，她抬头大笑了一阵，那笑声听的人心惊，可谁都不敢多说半句。 没人看到，她的眼底有一丝冷意和绝望。 那人还真是好手段，栽赃陷害不忘将她给拽下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今她若是不认罪，苦的，还是她儿子。 笑过之后，皇后才望着高位上脸色阴沉的顾景山，“臣妾，没有什么可说的，臣妾认罪。” 顾景山的眼神透着狠厉骇色，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震得奉忠权胆战心惊。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 “慢着，”皇后道：“还请皇上开恩，能够答应臣妾最后一个请求，臣妾想见两个人。” 皇帝看着自己的发妻，以为她要见承王和承王妃，“好，朕准了你这个要求，你要见谁？” 皇后看着皇帝，“翼王，还有翼王妃。” 奉忠权的眼神惊诧，皇帝眯起了眼睛，“你确定？” 皇后点头，皇帝慢慢的收紧了拳头，“好，朕准了，皇后，这是朕为你留的，最后一丝体面。” 奉忠权眯眼看着顾景山的神态，不免心中敬畏。 皇上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明。 皇后强撑着自己最后一丝颜面，抬手对顾景山行了一个大礼，而后，缓缓地开口，“臣妾，谢过皇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今日，她是真的体会到了。 只可惜啊，她体会的太晚了。 …… 顾墨寒和南晚烟得知皇后被打落冷宫时，诧异不已。 尤其是皇后还要见他们，更是震惊。 两个人脸色凝重，立即来到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已经退去了华丽的衣衫和珠宝，她站在殿中央，神色十分平静，身旁还有几个太监和侍卫，在等她。 那些侍卫们，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的人。 南晚烟和顾墨寒朝她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看到他们，眼神有些波澜，她朝他们慢慢的走近，可她一开口，还是原来那个自带傲气的皇后。 “想必你们应该听说了太后的事情，本宫不想解释什么，也解释不了什么，但本宫坚信，清者自清。” “本宫虽然是皇后，但退一万步，也是个母亲，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再明白不过，更不会因为一些得不到的事情，冲动行事，毁了自己孩子的前途。”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顾墨寒和南晚烟二人能够听见。 话落，南晚烟和顾墨寒都怔住了。 很明显，皇后这是在变着法儿地告诉他们，太后的事情并不是她所做，她只是替罪羊。 两人瞬间皱眉，南晚烟有些谨慎地开口，“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能多说，“别叫母后了，本宫听着也别扭。” “本宫只想告诉你们，这皇城里处处是陷阱，一步错，步步错。背后牵扯到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 她的视线移到顾墨寒那张冷毅的脸上，眼里带了些意味深长，“当年有些人，也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吃了一辈子的苦，生不如死。” 皇后说的“有些人”，很明显就是在说他的母妃。 瞬间，顾墨寒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而急促，但奈何顾景山的人还在这里，他只能微微颔首，“儿臣明白了，多谢母后提点。” 不该得罪的人，除了顾景山，还能有谁。 果然母妃当年中毒的真相，远不止那么简单！ 南晚烟也沉声，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那您以后，打算怎么办？” 皇后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看门外，碧瓦红墙，雕梁画栋，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富贵荣华。 可她却毫无波澜，“尽人事听天命，只是本宫放心不下锋儿……” “他性子鲁莽，又是一根筋，从前做过的错事，本宫无话可说，也不会帮他求情，只是往后，本宫希望他能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南晚烟也是母亲，皇后这番话，让她有些心酸。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却选择忍气吞声背上了罪名，往后她想要再见顾墨锋，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顾墨寒抿唇，郑重地点了点头，“儿臣尽力，但很多事情，儿臣也不能掌控。” “当然。”皇后也没强求，只是勾唇笑得嫣然，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带了些期盼，也不再压低语气，“宜妃如何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对视一眼。 南晚烟看了眼那些侍卫们，还是道：“母妃还没醒过来，但儿臣还在尽力为她看诊。” “她现在是过得潇洒了，什么都可以不过问。”皇后忽然笑出声来，眼里都是艳羡落寞。 她看到南晚烟和顾墨寒身后，那两个不太耐烦的侍卫，有些不舍地看了顾墨寒和南晚烟二人一眼，“本宫走了，不必送。” 最后，皇后绕过他们走了出去。 两个侍卫和几个太监即刻上前，押着皇后朝外走。 风声潇潇，将她散开的青丝悉数吹起。 皇后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她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一眼，难得温婉的笑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凤仪威严。 “要是她真能醒，替我转告一句，我还挺想她的，希望有生之年，能有见面之日……” 第461章 一辈子见不到本王 皇后的声音轻轻浅浅，很快就消散在风里，但南晚烟和顾墨寒听在耳里，心头却沉了下去。 不再是本宫，也没了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皇后这番话，纯粹是发自内心的愿望和感叹，像是一个原本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虽然看上去傲然，但实则渴望一个，能够跟她相处融洽的知音。 他们望着皇后的背影，眼里有几分感慨。 太监来报，皇帝得知太后的病情好转，让他们见完皇后，便可回府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便没有久留，跟着领路的宫婢出了宫门。 回府的马车上，南晚烟心事重重地靠着窗边，神色有些沉重。 顾墨寒看着她，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皇后是清白的，但她从来不是那种需要人可怜的性格，你也不必这幅模样。” 南晚烟皱眉，刚想开口怼回去，细想过后，也觉得顾墨寒说的有道理。 今日皇后找他们，也并非向他们吐苦水，而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们，身边有危险。 让他们注意防备，别走错了路。 南晚烟定了定心绪，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冷郁，“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心寒。” “交锋了这么多次，你还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么。” 吃一亏长一智，血的代价付出一次就足够长记性了。 顾墨寒的凤眸里透着凌厉的神色，修长的十指交叠在一起，周身都是骇人的杀气。 “只有我们强大了，才有可能摆脱被动，不让更多的人莫名受到牵连。” 南晚烟看着窗外瞬息万变的景色，像极了现在宫中的局势。 良久，她才轻轻地应了一句，“嗯。” 他们都懂，权力，才是他们眼下最缺的。 两人回府以后，便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南晚烟在按部就班地为宜妃看诊，以及给沈予看诊。 而顾墨寒这边，却是加快了步伐。 他不仅整顿了一番神策营，还大刀阔斧的，将很多他盯了许久的敌对势力给连根拔起。 不少拥护顾墨寒的人吓了一大跳。 顾墨寒太杀伐果断了，像极了被触碰了逆鳞的猛兽，在疯狂报复。 不论是借刀杀人，还是暗地里直接来狠的，铲除了不少敌对的人，这些都是皇帝的心腹，亦或者是皇帝信得过的人。 不过，既然认顾墨寒为主，自然是他说什么，他们听什么，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很快，顾墨寒就收到了一长串的死亡名单，却发现，那死的一些官员，也是承王的人。 顾墨寒的眼神微眯，眸里有几分深思。 …… 两天后，顾墨锋怒气汹汹地找上了门。 “顾墨寒！给我出来！”他根本不顾门口侍卫们的阻拦，一路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溪风院。 屋子里，顾墨寒正在看这两日送来的公务，越临近册封太子的时期，手里的活越重。 听到外面的吵嚷声，他不免皱起了眉头。 他还以为顾墨锋这段时间因为皇后的事情，会暂避锋芒，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顾墨锋怒目圆睁地瞪着他，“顾墨寒，你终于滚出来见本王了，本王还以为你要一辈子不见本王了！” 高管家在一旁，不停地擦冷汗，“王爷，承王二话不说就冲进来了，老奴，也不敢拦啊……” 要说顾墨寒的威压是无形的，那顾墨锋这个，就纯粹是发泄怒火，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那股火药味儿。 顾墨寒只给了高管家一个眼神，高管家便忙不迭退下了。 等高管家走远了，顾墨锋朝着顾墨寒怒吼道，“顾墨寒，你这个卑鄙小人！” 顾墨寒剑眉一凛，“本王如何卑鄙了？” 顾墨锋见他还不承认，大发雷霆地上前，想要拽住顾墨寒的领子，却被他一个侧身闪开了。 见状，顾墨锋更气了，一张脸都憋得通红，“你有本事害本王的母后，你有本事别躲啊！” 顾墨寒看顾墨锋的目光带了些怜悯，但很快便收敛起来，依旧声色冷淡。 “脑子是用来使的，不是摆着看的，本王何时害过母后了？” 顾墨锋都要被气吐血了，直接拔剑对着顾墨寒。 “你别跟本王阴阳怪气的，本王今日找人进宫问过了，母后在进冷宫前，只见了你和南晚烟，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第462章 你敢挑衅本王 顾墨寒刚想开口狠狠骂他两句，忽然又想起那日在宫里，皇后对他说的话。 希望顾墨锋能够避世，不再参与这些是非纷扰。 他沉住气，看着顾墨锋，阴鸷的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愚不可及，若你觉得是本王做的，那母后最后要见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本王和本王的王妃？” 顾墨锋本来还在气顾墨寒总是变着法儿地嘲讽他，却忽然回过味来，眉头一下拧紧了。 是啊，母后最后要见的人，为什么会是顾墨寒？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刃。 如果真是顾墨寒害的，母后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让他报仇，还她清白才对。 但是—— 顾墨锋再次看向顾墨寒，喘着粗气厉声质问。 “就算母后的事情与你无关，那本王在神策营的将士们屡屡被革职，你又如何解释？这难道不是你故意在挑衅本王？！” 顾墨寒的眉头一挑，眼神里满是暗色，“神策营从不留无用之人，本王革职的，都是一些有过案底，或者手脚不干净的。” “你用人有误本王还没有追究责任，你倒反咬一口，说本王挑衅？” 这一下，把顾墨锋呛的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心有不甘，攥紧了拳头。 “本王承认，当初他们都有些不好的作风，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本王忠心耿耿，也都改邪归正了，为何不能用？” “改邪归正？”顾墨寒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直接塞进顾墨锋的怀里。 “他们究竟有没有变好，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顾墨锋将信将疑地拿起书信扫了一眼，旋即有些震惊。 那上面记录的，全是他以为已经从良的那些兄弟们，近些年犯下的错事。 事无巨细，全都摆在了他面前。 一瞬间，顾墨锋的眼底满是不解和失望。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尽心尽力想要做好每一件事，可总是会弄巧成拙。 为什么顾墨寒收敛锋芒了五年，现在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比他做到更好…… 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眸子里满是郁痛和不甘。 顾墨寒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薄唇翕合，“别想了，是你遇人不淑，但往后，本王不会再替你擦屁股。” 顾墨锋死死的攥着那些书信，瞪着眼看向顾墨寒，朝他逼近，蓦然放低了声音，“本王不需要你来教训本王。” “顾墨寒，就算这些事情是本王有错在先，那这些日子里，平白无故死去的官员们，难道不是出自你的手笔？你可知道你这样做，那位会怎么想？” 他现在已经知道顾墨寒杀人不是冲着他来的了，便没承认死的那些官员有他的人，估摸着又是哪里有罪，被顾墨寒逮着了。 但顾墨寒将事情闹得这么大，朝廷里一下死了好多官员，父皇不可能不重视的。 顾墨寒的眼神没有丝毫起伏。 “那些官员们怎么死的本王不知道，但这几日放出来的消息，都说他们罪有应得。” 顾墨锋的眼神瞬间冷肃下来，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绞紧眉头盯着顾墨寒，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 “你不怕死吗？” 虽然顾墨寒不承认，但顾墨锋心里知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顾墨寒只是冷冷地扫了顾墨锋一眼。 “自己都管不好，管别人什么闲事，顾墨锋，别总以为身边的人就是干净的，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喜欢在背后捅刀子。” “别忘了，你我兄弟二人互相派人刺杀对方的事情，还没有清算完毕，你有这个功夫找本王为你的兄弟们打抱不平，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要是让我们二人兄弟反目，谁能获益最多。” “以及那些不干净的人，究竟是你自己眼瞎，看上重用的，还是有谁怂恿或设计你看上的，自己上点心吧。” 说完，他袖袍一回，转身进了屋子。 他能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看顾墨锋想不想的明白了。 顾墨锋愣在原地，一瞬间，很多东西都涌入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让他十分难受。 越是亲近的人越危险？ 顾墨寒最后的话里，分明另有所指。 若要说离间他们谁能受益最多的话，那就只剩下…… 他回想起从前的刺杀，以及后来宜妃中毒，顾墨寒的女儿暴露那日，他手下将士们忽然闹事…… 桩桩件件都被联系起来。 顾墨锋的眼神忽然有些阴郁。 他军营里的人，除了他，还有南轻轻可以调动，毕竟夫妻一体，而见他和顾墨寒斗的头破血流，能得好处的……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翼王府，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可顾墨寒的话，又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逐渐对南轻轻，更对那位，防备了起来…… 自顾墨锋去找顾墨寒闹事以后，他回了承王府就闭门不再见客，连带着承王妃都不怎么搭理了。 而后，又过了一日。 这天一大早，顾墨锋突然推开房门，一身朝服，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备车，入宫上朝。”他迈着大步走出院子，坐上王府的马车，直接朝着宫里而去。 而马车驶向的目的地，宫里，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殿外，文武百官皆候着。 南祁山因为之前的事情，自知被皇帝起疑，这段时间都告了病假，今日也没有来上朝。 百官或附耳低声攀谈，或东张西望窃窃私语。 这时，顾墨锋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孑然独立的顾墨寒。 有许多人想要上前跟他寒暄，但他不跟任何人言语，负手而立，满脸冷毅，偶尔对几个远处的文官轻轻颔首回以一笑。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卓然，和让人可望不可及的威严，每每都让顾墨锋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皇上到，升朝——”突然，奉忠权的声音从殿前响起。 众人立马噤声，一刻不敢耽搁地走进大殿排列好，文官在左，武将在右，所有人都朝着那把龙椅一跪三叩，齐声高喊道，“臣等，恭迎皇上！” 顾景山在众人的高呼声中，踱步坐上龙椅。 他的神色一直阴鸷，那双透着精光的眸子不经意掠过顾墨寒，很快便停在了正前方。 “朕听闻死了诸多要臣，就连户部尚书也在昨日惨死，吏部，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第463章 杀无赦 随着他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五颜六色起来。 奉忠权大气不敢喘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这几日，众多官员被刺杀的事情接二连三地传入宫中，并且这些人虽算不上是皇上的心腹，却也是皇上诸多势力中的一部分。 这么堂而皇之地操作，明显就是在挑衅天威啊！ 顾墨锋的眉头狠狠拧紧，不动声色地瞥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面不改色地站着，狭长的凤眸幽深冷邃，让人看不透。 吏部尚书蓦然脸色一变，立即跪下。 “回皇上，臣与兵部、刑部合力调查了背后刺杀官员的人，但，但是那些杀手行事诡异，部署周密，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不敢抬头看顾景山的脸色，再次战战兢兢地开口，“并且有很多官员的家眷还一口咬定，那些官员们，是自刎而亡，臣也……” “也什么？！”顾景山凌厉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刮着地上的吏部尚书，“吏部、兵部、刑部，你们办事不力，难道还想让朕来解决此事不成？” “臣惶恐！”吏部尚书立马把头叩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皇上，臣等有罪，定会竭尽全力去调查这幕后黑手！” 顾景山不动声色地睨了顾墨寒一眼，声音拔高，“查！并且此事不仅要查，还要重查！” “此人胆大妄为，阴险狡诈，传朕的圣旨下去，即日起，让大理寺协助你们调查，一旦查出此人，杀无赦！” “臣，遵旨！”吏部尚书和其余几位一齐恭声应道。 顾墨寒依旧神色冷冽幽寒，未说半句话。 顾景山在龙椅上，余威未散。 他的视线扫视着殿里的众人，最后停在了顾墨寒的身上，目光逐渐变得犀利狠佞。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顾墨寒下的手。 他没想到，顾墨寒如今也会跟他玩手段，知道阴着来了。 也正因如此，顾景山的心里竟开始有一些后悔，有这些事情的发生，似乎都是因为他走错了一步棋。 放任那些人对太后动手，这样一来，反倒触了顾墨寒的逆鳞，逼着他有所行动了。 吏部尚书跪了好一会儿，感觉龙椅上那人的怒气好像渐渐平息了些，才敢再次谏言道，“皇上，户部不可一日无主，臣斗胆谏言，应该早日定下新的户部尚书人选。” 户部掌管土地户口，更是手握整个西野赋税财政的权力，一听到这话，有很多人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这么一块香饽饽，谁都想争一争。 瞬间，就有人接二连三道，“臣附议！还有其他空缺的位置，也该快些找人顶上。” 面对这些声音，顾景山的眉头隐隐有些冷气，但他心里，新上任的官员们，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但站在文官后两排的郑司业眸光一亮，面上却沉稳如常，“臣斗胆，向皇上举荐温臣温大人，为户部尚书。” “微臣向皇上举荐李寺丞大人，为……” 一连好几个人说话，都是举荐跟顾墨寒走得近的大臣。 顾墨寒沉默着，始终没吭声，顾景山越听，脸色越难看，眼神不自觉看向人群里安安静静的顾墨寒。 顾景山眯起了眼，看向抿唇的承王，“承王，你呢？” 过去的五年里，顾墨锋只要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跟顾墨寒叫板，今日一定也应该不例外。 可顾墨锋抬起头，“启禀父皇，儿臣觉得诸位大人说的有理，不过户部的空缺，或许让王司业之子来，应该能胜任。” 王司业不是顾墨寒的人吗？ 承王竟然帮翼王说话？！ 真是活久见啊！ 众人全都忍不住朝顾墨锋侧目，满脸地不可思议。 就连顾墨寒也没料到，顾墨锋会在这个时候帮他开口。 他看向面不改色的承王，漆黑的眼眸微动。 顾景山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些，一双眼里，藏着对顾墨锋的不满和冷怒，面上却冷静地可怕，“还有没有提议了？” 他冷眼剜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到顾墨寒的身上，“翼王，你说呢？” 百官静默。 顾墨寒缓缓抬头，看向龙椅上的顾景山，“回父皇，儿臣觉得，诸位大人说的有理，父皇可以一试。” 这句话，直接就让皇帝下不来台了，气得皇帝想破口大骂。 问顾墨寒，他也不知道谦虚，真有脸全都要了！ 现在空缺的那些位置，若是都成了顾墨寒的人了，那还要他当皇帝做什么？ 不如让位给顾墨寒好了！ “看你们举荐的人都一样啊，想来是挺合适的，朕会考虑，”皇帝压着火道：“不过，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三和老六都到场了，老七他怎么不入宫，一点都不知道替朕分忧！” “不管他做什么，奉忠全，立即宣他进宫！” 他怎么可能真如顾墨寒的愿，现在顾墨锋成了废子，他必定要再扶起一个好用的刀，制衡顾墨寒才行！ 奉忠权的眼神微深，不敢怠慢，“是，皇上。” 众人心思各异地站在殿上，表情微微变化。 皇上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明摆着就是要捧七王爷啊…… 第464章 惹怒他 郭寺丞和郑司业的眼光时不时看向顾墨寒，皆是有些担忧。 顾墨寒却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一双凤眸冷邃无温，叫人猜不透。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七王爷被宫人领着进了大殿。 “儿臣，见过父皇。” 顾景山看着顾墨凌，冷脸道，“不必多礼，想必路上奉忠权已经和你说了最近朝廷里的事情，朕看你闲得慌，日日宅在府里也不出来，现在朕问你，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补上那些缺的位置？” 顾墨凌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父皇，儿臣一心只读圣贤书，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唯恐回答地不好，触怒了父皇。” 顾景山很满意他的态度，道：“你但说无妨，朕不会追究。” 顾墨凌拧紧了眉头，“那儿臣就斗胆进言了。” 有五个朝廷官员空缺，顾墨凌林林总总举荐了十几个人，有顾墨寒的人，也有承王的人，还有一些中庸的官员，总之将大家都分门别类的说了一通。 百官听着，不断点头，皇帝越听越满意，而顾墨寒注视着滔滔不绝的七王爷，眼神却愈发的冷。 顾墨凌这么个闲散王爷，却能对整个朝廷的局势，以及官员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要说顾墨凌什么心思都没有，可能么？ 终于，等七王爷举荐完，便立即朝皇帝行礼。 “父皇，儿臣知道的人就这么些了，也都是通过茶酒诗会，看出的人才，但只是儿臣个人的想法，具体任用何人，得由父皇裁决。” 顾景山大笑道，“说的很好，还算是能为朕分忧的。” 这空缺的官职，他心里早有数，今天的所有问话，都是试探，现在问话顾墨凌，也基本确定了，顾墨凌这人没什么夺权的心思。 事到如今，他好像就这么一个儿子，是能够掌控在手里的。 从前让顾墨凌经营皇商，他就去了，现在让他分忧，他也说了。 戳一下动一下的人，对他构不成威胁。 皇帝的目光扫了一圈文武百官。 “七王爷说的有些道理，诸位爱卿说的也不错，户部就由徐爱卿担任吧，剩下的几个空缺，由郑爱卿，王爱卿，陈爱卿和李爱卿填补上” “老六，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 这五个新调动的官员里，有两个是顾墨寒的人，一个中庸派，两个他的人。 顾景山心里清楚，今日顾墨寒的呼声很高，他不可能完全视而不见，平衡一下势力分布是必要的。 顾墨凌的眸色微深。 顾墨寒不动声色地应下，“是，儿臣遵命。” 退朝后，顾墨寒在一片恭维声中，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回府前，他看了一眼被许多官员围着的顾墨凌，墨瞳冷锐了几分，随后放下了车帘。 今日不仅稳固了朝中的势力，还让他愈发看清宫中局面。 顾墨凌绝对不是闲散王爷这么普通，之前刺杀他的无影阁……它背后的主人，不知是不是顾墨凌。 他半垂眼睫，先去了一趟军营，交代了两句，便回了王府。 此刻，翼王府门口的院子里，于风和高管家正陪着两个小丫头。 高管家和于风都提心吊胆地看着两姐妹，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哎哟，两个小主子，您二位慢点！别摔着了！” “芜湖！飞咯！” “于风哥哥你看好了，我们还能这样呢！” “属下看到了，二位小主子悠着点儿……” 顾墨寒抬脚刚走进王府，就听到了四人的对话。 他不禁蹙眉，加快了脚步，远远地就看到小蒸饺和小包子，正神采奕奕地坐在前几日他送给她们的木马上，开心地不亦乐乎。 顾墨寒的唇角微勾，还以为小家伙们坐的就是他的木马，谁料走近看清以后，顾墨寒俊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十分不可思议地站在那里。 她们玩的不是他特意让人订做的小玩具，而是被人加工处理过的。 那木马的身侧，多出来两个羽翼，木质的，被分割成很多段，此刻正有节奏地波动，那木马脚下原本的两条圆弧形木头也被人拆了，换上了四条十分逼真的木质马腿，在各个关节上，都有楔子固定。 伴随着羽翼的扑腾，那木马竟然真的超乎常理地飘了起来，木马四脚腾空，在半空里做奔腾状。 小蒸饺坐在前面，手里握着一条看上去做工精巧的皮革绳，控制着木马的方向，笑得见牙不见眼。 在她的身后，小包子的面色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心地搂紧了小蒸饺，不停地欢呼。 “你们在做什么，危险，快下来。”顾墨寒蹙眉，尽量克制自己的难以置信，快步走了过去。 高管家和于风看到他，连忙朝他行礼，“王爷。” 于风看了看玩得兴致勃勃的姐妹二人，“小主子们说要跟您炫耀她们的新玩具，老早就在这儿晚上了，属下又不敢拦着。” 这时，小蒸饺看到顾墨寒，十分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小奶膘颤了颤，“哼，有些人那天还说不相信木马能活呢，现在看到了吧，莫先生是真的很厉害的！” 小包子偷偷的瞟了顾墨寒一眼，附和着道，“莫先生和舅姥爷花了四天的时间就把飞天木马做出来了呢。” 莫离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还和莫允明联手了？ 顾墨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幽深的凤眸里看向那活灵活现的木马，虽然不懂机关术，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木马花了不少心思，可以说的上是巧夺天工，并不好处理。 竟然这么舍得为他的闺女花这么大的功夫，莫离和莫云明是想跟他对着干么！ 顾墨寒也冷呵，“做这么一个东西也要四天，还让人帮忙，看来那莫离也不怎么样。” 小蒸饺一双乌黑的眸子瞪得老大，十分不服气，“哪里不怎么样，莫先生可厉害了！你看，这个木马不仅能飞，还能在地上跑呢！” 说着，她就十分不服气地按了按木马后颈上的小机关。 随即，两个羽翼缓缓地停止扇动，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小马一号，驾！”小蒸饺高兴地扬眉，两腿轻轻夹了夹马腹。 木马立刻像是活了一般，载着姐妹二人，在院子里奔腾起来。 “小主子！”于风和高管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去追。 顾墨寒则脸色一沉，眼底隐隐有些震撼。 西野作为武器大国，从来都是制造兵器和大件攻城武器。 对于机关术，整个西野都没有过多的涉猎。 因此顾墨寒从不觉得，那样小家子气的东西，能够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但今日一见，他竟然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莫离和莫允明这二人的实力…… 第465章 是她的野男人 顾墨寒的脚尖轻点地面，墨色的衣袂在空中翻飞，他施展轻功，三两下就追上了小蒸饺和小包子二人。 小蒸饺有些不服气，猛地一抽手里的绳子，那木马便加快了速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身后的小包子一个没抓稳，整个人朝后仰去，“阿姐——” 小包子惊呼出声，惹得小蒸饺一下慌了神，马上踩停木马，“小包子！” 于风和高管家都快吓死了，于风立即赶去救人，顾墨寒的速度却更快，一下将小包子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有些心慌，立即看向小蒸饺，小蒸饺的木马两侧突然打开了两道暗门，有两个气囊一样的东西弹了出来。 小蒸饺还以为自己弄坏了木马，但也顾不上，忙紧张地跑向顾墨寒，看着他怀里的小包子，“小包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是我逞能把你摔下去了。” 小包子惊魂未定，在顾墨寒的怀里格外安心，顾墨寒将小包子放下，小蒸饺紧紧的拉住小包子的手，眼神里很是愧疚，“对不起……” 小包子摇摇头，月牙般的眼眸里亮亮的，“没事的阿姐，我还觉得挺好玩的呢！” “道歉是必须的，你们玩这些要注意安全，”顾墨寒见小蒸饺这么愧疚，也不舍得多训斥，但该要的警告还是要告诉她的，“自己一个人玩要注意安全，身后还有你想要护着的人，就更要注意，要小心，因为你要对她负责，这叫责任，记住了吗？” 小蒸饺看着顾墨寒，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小包子也不好说什么，乖乖的听着。 于风和高管家追了上来，看到木马两旁的气囊，都十分震愕，“这是？” 小蒸饺看着“坏掉”的木马，眼里有些泪花，“被我弄坏了，都是我不好。” 顾墨寒有些别有深意地盯着那气囊，“那是用来保护你们姐妹二人安全的，并非是弄坏了。” 真没想到，莫离和莫允明连这都考虑到了，这份看重和在乎，不比他的少。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猛地窜出一股不安。 姐妹两一听瞬间喜极而泣，“真的啊，没坏！” 顾墨寒袖里的手不安地握了握，“于风，送两个小主子回去吧。” “是。”于风领命。 有了刚才那惊险的遭遇，小蒸饺也不敢乱来了，乖巧地点点头，“嗯。” 姐妹俩跟着心惊肉跳地于风走了，还有她们的新爱宠。 而原地，高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墨寒。 顾墨寒那张俊脸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眉宇之间凝聚起来的吃味和不甘，都快要把他给吞噬了。 看样子，王爷的胜负欲被挑起来了…… 还没有想问，高管家就听到顾墨寒冷冰冰的问：“这个莫离的身份，你可有仔细调查过？” 高管家立即道：“老奴调查过了，那莫先生就是一个江州庶民，身份背景并没有什么不妥。” 区区一个庶民，怎么可能懂得这么高深的机关术，就冲他那不卑不亢的气质，明显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顾墨寒半眯着眼，有意无意的询问道：“你说，他跟那个莫允明，成日里围着本王的王妃，究竟是想做什么？” 高管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讪讪地笑了笑，“王爷，或许是您想多了呢，莫允明是王妃的舅舅，本就跟王妃亲近，至于这个莫先生，他才进府几日，也看不出什么……” 顾墨寒侧目，瞪了他一眼，高管家立刻收声，“是老奴多嘴了。” 真的是他多想了吗？ 顾墨寒的眉头越蹙越深，看着湘林院的方向，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两个小丫头的模样。 眉眼精致好看，皮肤也白皙，简直像极了…… 陡然，他的瞳孔一紧，心头也紧张起来，“高管家，你觉不觉得，两个小丫头跟莫离长得有几分相似？” 他这么一说，高管家也陷入了思考当中，而后脸色一变。 “好像，好像是那么回事……莫先生和两个小主子，确实是有几分相像，这……” 他们长得是有些相像。 这感觉骗不了人。 夺走南晚烟初次的奸夫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现在半路杀出来的莫离，不仅长相跟两个小丫头相似，跟小丫头们关系处得好，还十分看重小丫头，难不成他就是南晚烟外面的男人？ 那两个小丫头不就是莫离的…… 顾墨寒越想，脸色越难看。 不可能，他和两个小丫头的羁绊明显就要深刻得多，小蒸饺和小包子肯定是他的闺女！ 高管家的眼皮动了动，一闪而逝过一抹精光。 “王爷，老奴听说王妃身边曾经有一个叫做冬雪的奴婢，她似乎知道王妃的过去，要是能够找到冬雪，王爷所疑问和所担心的，说不定就能迎刃而解了。” 顾墨寒既然问他这样的问题，肯定就是对莫离和南晚烟的关系有了怀疑。 那他提这个建议，也在情理之中。 顾墨寒眸色冷冽，“无论如何，都要把冬雪找回来！” 高管家连忙点头，“是，老奴这就去办。” 顾墨寒嗯了一声，便朝着溪风院走去，眼底略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暗芒。 虽然他认定两个小丫头就是他的女儿，但保不齐这个莫离是南晚烟曾经的那个野男人。 所以，他绝不能留莫离—— 第466章 莫离风评差 不过这一次，顾墨寒并不打算明着来，之前赶人走都失败了，这一次得暗着来。 顾墨寒冷冷一笑，墨黑的瞳眸闪过一抹暗芒，转身回房，处理公务去了。 翌日，临近元辰节，两个小丫头休息，教书先生们都休息了，也包括莫离。 南晚烟和湘莲正领着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玩飞天木马。 昨天，两个小丫头回来说木马旁边弹出来了两个白白的东西以后，着实把南晚烟都惊到了。 她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竟然真的能做出安全气囊。 “娘亲，莫先生真的好厉害啊，听了娘亲的建议后，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那个什么气什么馍馍的给重新装了一个。”小蒸饺的双眼还在发亮，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奶声奶气的朝南晚烟说道。 南晚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啊你，成日就想着吃，那是安全气囊，不是馕，更不是馍馍。” 小包子也打趣儿道，“阿姐才不是贪吃呢，是娘亲做的饭菜这么香，我和阿姐每日都吃得不亦乐乎，自然就时时惦记着了。” “哎哟，小嘴儿可真甜。”南晚烟忍不住捏了捏小包子的脸颊。 湘莲看着母女三人，，眸里也有浅浅的悦色。 王妃之前一直在忙，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和小主子们玩乐，还真是不容易。 突然，她看见顾墨寒从院外走了进来，他身着墨色长袍，乌黑的长发被金冠束起，没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他的手里还抱着一沓款式新颖的衣裙。 湘莲的眼神微闪，朝着顾墨寒行礼，“见过王爷。” 顾墨寒来了？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同时回头望去，看到顾墨寒，都纷纷挑眉。 南晚烟这几日跟顾墨寒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二人各自都有事要忙，也就没有来往过于密切。 “王爷怎么来了，有事？” 顾墨寒一双凤眸盯着姐妹俩开心的骑着木马，走过去将衣服递给南晚烟，“过段时间就是元辰节了，本王瞧两个小丫头的衣裳又旧了，便让沐欢赶制了一些新的，顺带给你做了几件。” 湘莲看着南晚烟和两个小家伙身上崭新的衣服，默默地低下了头。 上次王爷为王妃和小主子们买的衣服，日日轮着换，都还有好多新衣服呢，哪里需要再添置…… 王爷分明就是在找理由，过来瞧王妃和小郡主们。 南晚烟没有插手过院子里的库存，半信半疑的道：“那多谢了。” 湘莲接过衣服，去屋子里放好。 顾墨寒直接在石桌上坐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毕竟顾墨寒昨晚也算救了她们姐妹，又见娘亲没有那么抗拒他，小蒸饺便道：“我们在说昨日莫先生给我们重新加固了小马一号的事情，他还把那个安全气馍给弄的更好了，真的是很厉害。” 又是莫离！ 顾墨寒的眸子一冷，却在看向两个小丫头的时候，温柔的道，“嗯，那确实挺厉害的。” 顾墨寒竟然夸人了？ 夸的还是莫离？！他昨天不是还跟莫离过不去吗？ 破天荒地，母女三人都愣住了。 南晚烟诧异的凝视着顾墨寒，“你没事吧？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哪里又出事了？” 怎么性情大变？是太子之位被人拿走了吗？ 顾墨寒莫名一噎，被南晚烟怼的险些暴露，可他想起今日计划，要成功驱逐莫离，就需要忍耐。 他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望着南晚烟，眼底竟然有些不解，“王妃怎么这样说本王？” “本王向来惜才，既然莫离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就说明他是个可塑之人，本王说说实话，夸夸他，有何不可？” 他越是这么说，南晚烟越觉得顾墨寒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他的确惜才，但他对她身边的男人，可都是蛮横的紧。 她舅舅也很厉害啊，从不见他有什么好脸色。 两个小丫头心思单纯，哪里会想那么多，还以为是顾墨寒开窍了。 小蒸饺眼冒精光连忙从木马上下来，扶了小包子一把，姐妹俩手拉着手来到顾墨寒的身边坐下，探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你当真不计较莫先生了？” 这时，放好衣服的湘莲端来茶水和点心，给几人都倒了茶，“王爷，王妃，两位小主子们，请用茶。” 顾墨寒端起茶杯呷饮一口，凤眸里藏了些深意，“一个教书先生罢了，本王有什么好计较的。” 湘莲忽然有些愣住，她瞅着顾墨寒这样子，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发毛。 王爷不计较莫先生了吗？莫先生不是被王爷视作情敌吗，这么快就不在乎了？ 南晚烟同样心里狐疑，看不懂顾墨寒在想什么，小蒸饺和小包子见顾墨寒对莫离没有什么敌意了，心里竟然还有些高兴。 尤其是今日，渣爹还送了新衣服过来，知道讨好娘亲了！哼，算他还有良心。 小蒸饺刚想说些什么，　忽然，院子门口就传来了于风和湘玉愤愤不平的声音—— “怎么会呢，他看上去很好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不是嘛，我听到都觉得不可理喻，要是王爷知道了，还不得——” 于风的话说到一半，转眼就看到了静静坐在石桌前，好似芝兰玉树的顾墨寒。 他硬生生憋了回去，拉着湘玉连忙行礼，“王爷。” 湘玉也惊得捂住了嘴，“奴婢见过王爷。” 顾墨寒的眼底略过一抹逞色，但面上却冷肃异常，“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都有些好奇，连忙竖起了耳朵。 湘玉看了看南晚烟，又看向顾墨寒，犹豫了会，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和于侍卫听到了一些传闻，可让人生气了……” 第467章 女子休夫 于风立即接话道：“属下和湘玉姑娘听说，最近京城里来了一个白衣公子，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却没想到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他在城西买东西，恰逢一户人家的狗快要病死了，主人养了十一年，哭得撕心裂肺，他却直接上前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与其在这里哭，不如你亲手送它上路’，那主人家听了，直接晕了过去，这样心狠残忍，实在让人想都不敢想。” 湘莲蹙眉，“此人确实没有怜爱之心，看到小狗受病痛折磨，难道不该安慰一下？” 湘玉却连忙附和着点头。 “还有呢，说是今日在闹市上，有对夫妻当街吵架，那女子咄咄逼人地要休夫，说是不许他相公另娶二房，本来这两口子吵架，都是劝和不劝分的，哪知那白衣公子直接上去对那姑娘说，‘趁早和离，你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 “本来男子有三妻四妾就是常事，只要夫妻之间恩爱和谐哪里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奴婢看啊，那白衣公子根本就是在找茬，挑拨离间！” 两个小家伙和南晚烟都听得津津有味，南晚烟还端起了茶，湘莲却蹙起了眉头，“竟然让女子休夫？倒还真没见过这么口出狂言的，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人。” 湘玉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人，这人就是，就是莫离先生……” 莫离？莫先生！ 两个小丫头瞬间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听了老半天的故事，主角竟然是莫先生！ “噗——”南晚烟还在喝茶，一口喷了出来，全部喷到了顾墨寒俊逸的侧脸上。 她反应过来后，忙跟顾墨寒道歉，还给他递了帕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拿手帕擦擦脸吧。” 瞬间，湘玉姐妹和于风都脸色煞白。 完了完了，王爷这么洁癖的人，怎么忍得了！ 顾墨寒却十分淡定，拿过南晚烟的手帕擦了擦脸。 “无妨，本王知道王妃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本王也觉得很是震撼，没想到这么厉害的莫先生，私下里竟然是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话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却得意的冷笑。 南晚烟不是养狗吗，要是让她知道莫离会这么对待病老的狗，且为人冷血无情，她一定很失望。 至于后者…… 其实他并不觉得女人独立有什么问题，母妃也一直都是个要强且独立的女人。 只是他不理解，男人三妻四妾难道不是常事吗，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就要分离？ 而且不依附男人就是独立了吗，夫妻也可以合作共赢，就像他与南晚烟，他也不觉得南晚烟依附于他，虽然他很想让她依附，但他们更像是各自发展，她有她的领域，他也有他所擅长的。 互不打扰，互相尊重，长此以往不也很好？ 怎么偏要弄得妻离子散，彼此痛苦？ 湘玉也有点难以置信，但毕竟不熟悉莫离，还是道：“没想到这莫先生看上去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做出这么没眼力见的事情来，真是令人诧异。” 于风眼神一闪，连忙附和，“王爷，莫先生虽有才能，但真是无德，还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万一带坏了两个小主子，可怎么办？属下看，不如把莫先生给遣走吧。” 顾墨寒看到两个小丫头小眉头都紧蹙的神色，心里莫名地解气轻松。 “你们说的有点道理，其实本王之前以为，莫先生口才这么好，又心思灵巧懂得机关之术，会是个不错的夫子，何况小郡主还那么喜欢他。” 他又看向不动声色的南晚烟，薄唇轻启，“但本王若是赶走了他，王妃和两个小丫头定会生本王的气，虽然如今看来，这个莫先生的确不可取，但此事还是要看王妃，王妃觉得如何处置合适？” 湘玉义愤填膺，“王妃，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您就同意王爷，让那个莫先生离开吧……” 第468章 王爷搬起石头砸自己 南晚烟却觉得顾墨寒七扭八扭的说话十分别扭，从前他可是杀伐果决的，尤其是遇到这种事情，甚至都不会给她机会，直接将人处理了。 现在却让她处理，明摆着有些古怪，她偏不入套。 “莫先生什么样我是无所谓，他只教两个小丫头诗词歌赋，私下里也没什么接触，并没真的带坏她们。何况，你们都是道听途说，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南晚烟很少听信道听途说的事情，就像原主，原主被骂的多惨，说她从头发丝坏到脚指头，可要说原主做过什么坏事，却一件都说不上来。 而且作为狗主人，她很懂那户人家的心情，但倘若辣不辣真的也会有那么一天，那她就算再不舍，也会选择安乐，尽快结束它们的痛苦，毕竟病痛折磨，真的很令它们受罪。 至于教唆女子休夫，那可太对她的胃口了，彼此相伴一生的良人都三心二意，还要找第二个女人来气原配，这种男人不休掉，留着过年吗？ 见南晚烟不上当，顾墨寒心头有些不悦，不知她竟会如此偏颇莫离，都这样了，还不肯松口。 他又将视线移到锁着眉头的两个小丫头的身上，“这段时间都是本王的错，没有时间关心你们的学业，不过有能力的人很多，不怕找不到好的师父，你们还小，品德要树立好，所以那个莫离，就让他……”滚吧。 顾墨寒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完，就见小蒸饺眼神一亮拍着大腿站起来，“让他什么？我觉得莫先生很厉害啊！” 众人一愣，顾墨寒突然呆住了，“怎么厉害了？”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小丫头现在难道不应该有些委屈，然后哭哭啼啼地找他要安慰吗？ 毕竟莫离高大的形象一下子坍塌了，怎么还夸莫离厉害，哪里厉害？！ 小蒸饺咬了咬手指，思索一番。 “辣不辣以前也生过病，我们和娘亲都心疼坏了，但是当时，我和小包子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帮辣不辣摆脱痛苦。” “莫先生的做法看上去很残忍，但也是给了那只小狗狗一个解脱，毕竟真正爱着小狗狗的人，一定舍不得看它们受苦，反倒会选择果断结束它们的生命，娘亲说了，狗狗们去了天上，也会高高兴兴地陪着我们！” 小包子也点点头，有意无意地瞟了顾墨寒一眼，“还有还有，莫先生让那个姑娘离开她的丈夫，或许也不是坏事，就像我跟阿姐看不得娘亲受欺负一样，只要娘亲好好的，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关心你的人只会火中送炭，那些嘘寒问暖却没有行动的，根本从来都不了解你，我们不知道那个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怎么能断言莫先生做错了呢？” 娘亲说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种事情，就算是简单论之，也不能轻易下结论，说莫先生不好。 南晚烟都有些佩服两个小丫头的脑洞，看角度的方式真的很不同，她亲昵地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 “你们的想法很好，莫先生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不要道听途说，可以进行沟通，查证，或询问得知，不能无缘无故找人麻烦，也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知不知道？” 小蒸饺和小包子齐齐点头，“知道了娘亲！” 然后，小蒸饺才转过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顾墨寒，“你怎么不说话了？若是莫先生的人品有问题，不如去查证看看？” 需要查证什么，这本就是他故意让于风放话的，将事情说的夸张一点。 他就是看不惯莫离，就是想挤兑走他。 谁知道这母女三人，完全油盐不进，都不知道是不是识破他了，还是真的太喜欢莫离，软硬都不吃，甚至还十分认同莫离。 那他如何还能赶走莫离，而不让她们母女三人生气？ 顾墨寒恢复一脸冷郁，“没什么，本王瞧着莫离，倒也不至于这么坏，许是真的跟你们说的一样吧。” 湘玉姐妹和于风，隔着几米远，都能嗅到空气里飘来的忧伤和醋意。 于风看着自家王爷，虽然心疼，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王爷为了挽回两个小主子和王妃，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啊，只可惜，这一招好像对王妃她们没什么用。 也难怪，王爷这次都计划这么全面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结果非但没成功，好像还让两个小主子更加喜欢莫先生了。 于风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王爷哪儿都好，能文能武，带兵打仗样样行，唯独对王妃和小郡主，他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面色严肃，急促地走进院子。 “王爷，王妃，沈侍卫他——” 第469章 沈予，集中注意力 “沈侍卫的手指动了！” 闻言，众人的眼神骤然一亮，两个小家伙都很开心。 南晚烟立即道：“他醒了吗？” 侍卫道：“尚未，只是有些动静。” “照顾好两个小丫头。” 顾墨寒与院子里湘玉姐妹交代好，随后本能地伸手牵住了南晚烟的手，带着她朝溪风院而去，“走，去看看沈予。” “好。”南晚烟加快脚步，迅速地跟上了顾墨寒。 沈予已经有反应了，说明就快醒了。 她心头激动，若是沈予醒过来的话，一切的真相，就都能够大白于天下了！ 几人快速走到了溪风院，南晚烟和顾墨寒走进屋子，就看到沈予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他的脸色苍白，手指也泛着白色，没有任何的动静。 “你确定看到沈予动了？”南晚烟一面检查着沈予的瞳孔反应，一面冷声问着门口的侍卫。 那侍卫连忙躬身道，“是的王妃，属下真的看清了。” “当时属下帮沈侍卫换药，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动，起初还以为是错觉，结果后来属下盯着看了好久，发现真的动了，这才来禀报您和王爷的。” 南晚烟蹙眉，见沈予的瞳孔反应依旧是散大，又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知道了。” 顾墨寒那双英挺的剑眉微微一沉，修长的手指在广袖里紧了紧，面色阴鸷冷郁。 他转头，对那侍卫沉声道，“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声张。” “是，王爷！”侍卫领命，恭敬地退出了门。 南晚烟头也不抬地为沈予把脉，不知为何，眼神却渐渐地冷了起来。 半晌，她起身看着顾墨寒，“你也出去吧，我先帮沈予看看。” 顾墨寒的眼眸微动，看着女人那张精致的脸，“沈予就交给你了，在此期间，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你放心。” 说罢，他拂袖转身走了出去，自觉地带上了房门。 可他的脸色，却在出门的那一刹渐渐洇染上戾气。 他希望沈予能尽快醒来，这样的话，他也能够查出真相，帮沈予报仇，也能尽快确定，王府的内奸究竟是谁…… 南晚烟锁好门，转身便进了空间，准备器材。 可刚进入空间，她却惊呆了—— 空间竟再次升级了！ 她这段时间没有进过空间，没想到竟错过了空间里的变化。 只见四周的面积又扩大了一倍不止，除了新增的医疗设备和常见药物以外，血库里甚至还多出来了各种血型的血袋。 南晚烟一面看着，视线忽然被柜子上的针剂所吸引。 这一次空间没有多出来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倒是有一红一蓝的两个针剂。 红色标注着“恢复记忆”四字，相反的，蓝色则是“忘却记忆”。 南晚烟在心中暗暗咂舌，有点不解空间升级的原理。 应该不是按着时间来的，五年来一直没有升级过，她破坏了顾墨寒的大婚，将顾墨寒惹的暴跳如雷后，空间就升级了，而后时隔不到两个月，舅舅刚搬过来，她与顾墨寒吵了一架，空间又升级了。 现在……现在她和顾墨寒的关系算不上好与坏，也没有吵架了，空间怎么又升级了？这究竟是按什么原理来的？ 但她没空多想，连忙将两个针剂收起来放好，然后一刻也不敢停，利用折叠担架和移动病床，将沈予转移到空间里。 南晚烟小心翼翼地解开沈予头部的纱布和绷带，他后脑处的那条伤疤十分显眼。 这段时间，经过她和侍卫的轮番照顾，沈予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墨寒背后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疤，南晚烟眉心一皱，连忙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在沈予头上抹了一层液体，能够帮助电极管导入。 然后，她将沈予送入ct机，先看了看上次他颅骨挫裂复位手术的愈合情况，再插上电极管，等待数据的产生。 这段时间里，她时不时在沈予的耳边轻声呼唤着，“沈予，如果你听得见，就给我一个回应，你出事后，王府上下都查遍了，但刺杀你的那群人，我们始终没有找到……” 说了一会儿，沈予的身体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就连手指都没有再动一下。 突然，仪器的显示屏上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电波图，机器响个不停，南晚烟定睛一看，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这情况，说明沈予的脑电波明显十分活跃，甚至到了极其不稳定的状态，应该是沈予的意识清晰，且拼命地想要苏醒过来。 南晚烟忙道：“沈予，沈予你集中注意力，尝试着睁开眼睛……” 第470章 礼物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电波图的数据，数据是很活跃，可沈予就是无法苏醒。 无论南晚烟怎么喊他，他都醒不过来，可能是现在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撑不起他醒过来，毕竟伤在脑部。 她的眼神慢慢的冷了起来，柔声道：“沈予，醒不来没关系，我从今天开始给你用药，等你的身体没那么虚弱了，应该就能自我恢复意识了，你一定撑住，知道吗？” 电波图的数据逐渐稳定，南晚烟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沈予越想苏醒，就越证明了他出事之前调查到的真相事关重大，而那些伤害他的人，应该牵扯众多。 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苏醒，更不会在听到她说的话时，反应如此激烈！ 思及此，南晚烟不再去猜真相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助沈予苏醒，她帮沈予上了药，重新绑上绷带，将他原封不动地带出空间，放回到屋里的床上。 南晚烟整理了一下空间里的仪器，摘下口罩手套，走到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墨寒，你进来一下。”她的脸色平静如常，漆黑明媚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顾墨寒在外面等得有些焦急，闻言，细长的凤眸倏然一亮，立即推门进屋，朝沈予看去。 可床上的沈予依旧没有转醒，顾墨寒的眼底略过一抹失意，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看向南晚烟，薄唇翕合，“沈予如何了？” 南晚烟的眸光微闪，“还是老样子，没有醒来，手指的颤动只是神经反应。” 顾墨寒的神色一冷，修长的手指在袖间动了动，“那他何时能醒？” 南晚烟看着他，“我不敢保证，但他肯定能苏醒，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派信得过的人保护好他，还要对外宣传，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她没有告诉顾墨寒，她打算强制救醒沈予。 因为顾墨寒现在跟云雨柔走得太近了，而她觉得凶手就是那个看似唯唯诺诺的小白莲，所以此事她自己知道就行…… 他现在一直安排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在守卫沈予，绝不会让人再有机可乘。 顾墨寒眼底的戾气渐渐汇聚在一起，却又有些许的欣慰，沈予能苏醒，那就真的太好了。 “本王明白。” 从沈予屋里出来，南晚烟和顾墨寒便各自回了院子。 南晚烟开始找书，毕竟重度昏迷的患者不好唤醒，而沈予伤在脑部，她得处理好，免得损伤他的身体。 这一忙就是一晚，第二天是元辰节的前夕，整个翼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脸上都带着喜色，在冬日里显得尤为明媚。 今日，小蒸饺和小包子今日都穿了红色的褂袄，姐姐梳着垂髻，妹妹则是两个丸子头，两人领口处镶着一圈雪白的兔绒，将两张红扑扑的小脸衬得分外可人。 南晚烟一袭长裙，外面披着红色的大衣，如此艳丽鲜亮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格外和谐，甚至衬得她美艳无比。 就连辣不辣也穿上了红色的小马褂，此刻瘫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打哈欠。 莫允明坐在轮椅上，被阿季推到院子里。 他瞧着不远处的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心情分外的好，不自觉勾唇笑了笑，“晚晚。” 莫允明的桃花眼里都是温柔宠溺，南晚烟立马牵着两个小丫头朝他走去，“舅舅，您怎么不多穿一些？” 小蒸饺和小包子笑得甜甜的，歪着脑袋凑上去，“舅姥爷过年好！” 莫允明伸手揉了揉两姐妹的头顶，“我想着来给两个小丫头送礼物，出门太匆忙，便忘了添衣服。” 说着，他又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你们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甜。” 阿季朝着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行礼，神色十分欣喜。 小蒸饺和小包子相视一笑，小脸蛋上的奶膘鼓鼓的。 小蒸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定是因为最近吃了太多莫先生给的甜甜糕，娘亲也夸我们笑得甜呢！” 小包子忍不住朝莫允明身后看了看，“怎么今日不见莫先生呢？” 她知道过元辰节，各位先生嬷嬷都回家团圆去了，可莫先生漂泊，似乎是说留在府里过年的。 莫允明的神色微微一变，没有任何人察觉，他很快就收敛心绪，笑得温和，“我方才去看了，莫先生还在休息，许是这几日有些累了，让他轻松轻松，你们突然提起他，不会是馋那一口糕点了吧？” 被猜中心思的两小只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南晚烟莞尔，刮了刮两个小丫头的鼻尖。 她的视线落到莫允明的腿上，看到那个包袱，不免有些好奇，“舅舅，这是什么？” 莫允明微微一笑，伸手将包袱打开来，立马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有粉色的机关小蝴蝶，靛蓝的机关翠鸟，还有好多好多连南晚烟都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阿季立马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这是我家先生和莫离先生这段时间做的小东西，都是送给两位小郡主的礼物！” “两位先生闲暇时间里，都在为两个小郡主赶制，奴才也外出采买了不少材料。” 南晚烟一愣，她知道莫允明宠两个小丫头，但没想到就连莫离也会跟着帮忙。 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很是爱不释手地看着面前的一堆玩具，兴奋地跳起来抱住莫允明，“多谢舅姥爷！” 舅姥爷和莫先生对她们可真好！ 而后，小蒸饺和小包子从里面挑了一个小狐狸递给阿季，“谢谢阿季哥哥！这个这个，给你玩！” 阿季看了看莫允明，见他点头，忙不迭高兴地接过，“谢过小郡主们！谢过先生！” 南晚烟的眼底满是笑意，“舅舅费心了，明日就要过节了，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吧？” 莫允明的眸底一动，却摇摇头，“我就不吃晚饭了，这几日睡得晚，一会儿就回去歇着了。” 他与莫离还有事要做，今日怕是顾不上了，等明日再陪她们母女过节吧。 很快，很快他就能带她们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第471章 王妃喂王爷 南晚烟也没多想，毕竟今天还没有过节，明日一家人再一起过也行，“那您好好休息，明日我要领着两个小丫头进宫，您多注意安全。” “嗯。”莫允明应下，便和阿季一同离开，回了后院。 无人看到，莫允明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双桃花眼倏然一沉，里面暗流涌动…… 这时，湘莲和湘玉走过来，帮忙整理小丫头们的礼物，一边处理着，一边兴奋的和南晚烟道：“王妃，奴婢听说天胜国的公主十分貌美，不过性子泼辣，彪悍，兴许您很快就能瞧见了。” “我很快就能瞧见？”南晚烟挑眉，心思被拉回，“怎么说？” 湘玉抬头看向南晚烟，“王妃您忘了？先前奴婢给您提过的，每十年，天胜就要派使臣来西野巩固外交。” “今日他们便会到了，听说天胜的平轩王和瀚成公主都会来呢，明日元辰节，您与王爷必然入宫赴宴，自然会遇见。” 天胜的公主也来了？ 南晚烟的眼眸微动。 她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天胜与西野交好，这次两国邦交，公主似乎是要来和亲的，七王爷似乎在虎视眈眈。 “他们很厉害么？”小包子有些懵懂地眨着莹亮的双眼，朝湘玉问道。 湘莲温柔地笑了笑，接上了话，“据说平轩王气宇轩昂，长得俊美，胆识过人，不过再怎么样，定是没有您二位的父王厉害，王爷的名声响亮，哪哪都是传奇呢。” 闻言，小蒸饺和小包子突然心里有些小小的骄傲。 虽然但是，渣爹到底是厉害的，他可是堂堂战神呢。 湘玉又接了一句，“听说天胜国的人都生的高大威猛，就连那瀚成公主也一样，比普通女子要长得高好多，不知会是何等风姿。” 南晚烟的眼眸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小公主何等风姿她不知道，但明天应该不会太好过，毕竟和亲公主要和谁和亲，可是个大问题…… 不过，眼下她懒得去想这些事，忙了那么久，今天都快要过年了，还是先准备好吃的吧。 南晚烟笑弯了眉眼，“小蒸饺，小包子，娘亲去准备好吃的，等会打火锅，你们在这里玩一会。” “好哦好哦。”两个小家伙瞬间乐开了花，但这么热闹的节日，顾墨寒却似乎是一个人。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了小主意。 …… 不知过了多久，南晚烟端着一大锅底料，从后厨走了出来，“火锅来咯！” 她刚从后厨出来，就看见顾墨寒笔直的坐在桌边，正和两个小家伙说这话，他身着墨色对襟长衫，袖子还有一圈藏色狐毛，他的侧脸美不胜收，挺拔的身姿好似芝兰玉树，银冠束发，贵气浑然天成。 南晚烟瞬间蹙眉，将手里的铜锅放到另一旁的火炉上，而后走向顾墨寒，“王爷怎么来了？” 顾墨寒听到响动，转头欺然撞进了南晚烟流光熠熠的双眸里。 他凤眸微动，眼底流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 南晚烟今日穿着大红的对襟海棠袄，领圈跟两个小丫头一样，都用雪白的兔毛装饰，脑后的青丝，用银簪盘上，随意却难掩万种风情。 不施粉黛，就让人一眼万年。 顾墨寒看了一会儿，收敛起心绪，定定的看着南晚烟，“明日就是元辰节了，本王想和妻女一起用膳，有什么不妥？”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何况，两个小丫头对于他的到来，虽没有特别的兴奋，但也不抗拒。 南晚烟不以为意，却看见低头打扫的小厮，她眸光一沉，假笑着扯着嘴角，“没有，怎么会不妥呢。” 这小厮是上次给她送汤，结果不小心烫伤了莫离的那个，后来于风暗地里跟踪他，说这人回去以后，就去给高管家报信了。 南晚烟知道这个小厮没安好心，这才没有赶顾墨寒走。 顾墨寒闻言，剑眉微挑，似是有些惊讶，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小丫头本来还在摆弄顾墨寒送她们的玩具，现在看到南晚烟也没赶顾墨寒走，心里说不出的有些雀跃。 她们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顾墨寒一同用膳，毕竟是个大日子，但还没有等她们行动，顾墨寒就带着一堆礼物来了。 小蒸饺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看着南晚烟道：“娘亲，要准备开饭了是嘛，我和小包子去洗手手。” 南晚烟点头，“去吧。” 湘玉和湘莲相视一笑，都觉得十分欣慰。 王妃没有赶王爷走，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洗完手后，两人便挑了座位坐下。 小包子坐在顾墨寒的右侧，小蒸饺则坐在南晚烟的左边，一家四口正好把石桌围了起来。 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不断地冒出阵阵香味，烟雾缭绕模糊了众人的视线，湘玉张罗着婢女们将一盆盆的菜端了上来。 有燕饺、牛羊肉、手打牛肉丸、毛肚、鸭肠…… 因为南晚烟和顾墨寒心知肚明，彼此酒后是什么鬼样子，所以今夜，并没有喝酒。 “娘亲吃这个！”小蒸饺夹了一片毛肚在锅里涮了涮，然后放进南晚烟的碗里。 南晚烟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真乖。” 小包子则眼巴巴地看着满桌子的菜，不知从何下手。 顾墨寒似是明白她的心思，涮了一片羊肉，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小包子的碗里，“羊肉好吃，但是吃多了上火，记得喝……” “喝菊花茶！”小包子的脸蛋红扑扑的，语气有些兴奋。 顾墨寒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嗯。” 湘玉和湘莲在一旁看着，心里暖得不像话。 这才是一家四口的样子，王爷疼两个小主子，两个小主子又爱王妃。 南晚烟瞧着顾墨寒和小包子的互动，心里不免有些吃味，但她感受到不远处那小厮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按住心里的不满，伸手夹了两片肉放进锅里，涮了涮，再递给顾墨寒。 她清凛的眸子里全是装出来的笑意，“王爷，吃点肉，这段时间你受累了。” 顾墨寒虽然明白南晚烟不过是在演戏，但看到女人这张绝美的容颜，他的心里竟然有些舒畅。 他没有端起碗，而是将头凑了过去，十分自然的开口。 “王妃喂本王吃……” 第472章 情意 南晚烟一下眯起了眼，心中暗骂顾墨寒得寸进尺，但还是将肉片送入顾墨寒的口中，笑嘻嘻地道，“味道如何？” 顾墨寒细嚼慢咽吃着，不疾不徐地开口，“王妃做的，当然合本王的胃口。” 南晚烟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顾墨寒，“那王爷今晚可要多吃一点。” 好吃是吧，那她就给他加点料！ 说完，她又给顾墨寒烫了好多菜，一股脑儿地放进他碗里，顺带小手一抖，“不小心”多放了些辣椒和醋。 “哎呀，王爷应该不会嫌弃吧？”南晚烟故作委屈地瞅着顾墨寒，那双眼里，还真有些楚楚可怜。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这是明摆着报仇呢，似笑非笑道：“当然不会。” 小蒸饺和小包子见状，还以为两人是在比谁夹的菜多，于是姐妹二人也不服输，开始站在凳子上忙碌起来，给南晚烟烫菜。 顾墨寒吃了两口加料后的菜，修长的手指捏紧了筷子，被辣的险些失态，见南晚烟笑眯眯的，他眸光一闪，“王妃也别愣着，多吃些。” 说罢，他就将南晚烟架到他碗里的肉，原封不动地投喂给南晚烟。 众目睽睽之下，南晚烟还真不好拒绝，她讪讪一笑，“多谢王爷。” 然后，她硬着头皮吃了爆辣爆酸的肉。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嘴里能喷出火来，一张俏脸通红。 好辣好辣，不该给顾墨寒放这么料的。 两个小丫头见状，忙给南晚烟拿水。 小蒸饺道：“娘亲，喝水水。” 南晚烟一边喝水，一边瞪了一眼顾墨寒，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吃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他轻笑一声，好看的凤眸里藏着些难以言喻的感情，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温馨，和谐。 小包子见状，心里也十分激动喜悦。 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要是他们一家人，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饭后，下人们都在打扫残局，两个小丫头抱着顾墨寒送的玩具，开开心心地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 小蒸饺还别扭地邀请顾墨寒跟她们一起。 南晚烟在一旁看着，却没有出声阻止，两小只喜欢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天性，横竖也没有多少天可以见面了，就让他们呆一会好了。 南晚烟在旁边，认真地翻看着之前她让湘玉找来的医书。 现在沈予和宜妃都没有醒，宜妃问题不大，最迟明日也能苏醒了，但是沈予，她得强制将他唤醒。 不过唤醒沈予需要小心谨慎，对于用药更得精打细算，毕竟伤及脑部。 她翻看了医书许久，看的入神，都没有觉察到两个小丫头玩累了，跑到她的身边安安静静乖巧的坐着，两个小脑袋毛茸茸地靠着她，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终于将剂量定下来，南晚烟心中大喜，她刚要起身，突然被顾墨寒一把按住。 男人好听的声音又绵又低，带着鼻息在她耳畔响起，“别动，两个小丫头睡着了，本王带她们回屋里。” 南晚烟这才诧异地看了看身侧，姐妹二人的嘴角还挂着笑，满足地靠在她的身侧，睡得安稳。 她轻轻点头，也有了一些困意，“嗯。” 顾墨寒俯身，两只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十分有力的抱起两个小丫头，往屋内走去，两小只一左一右的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睡颜恬静，乖巧的不得了。 湘玉见状，瞬间冒起了星星眼。 冷着脸的王爷面对小主子，竟也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真不愧是父女。 进了屋内，顾墨寒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丫头放在床上。 小包子的手还拉着他的指头不肯放。 顾墨寒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揉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将手抽回，拍了拍两个小丫头的背，用极其轻的语调，蹩脚地唱着，“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他曾听南晚烟唱过，所以记得。 但他唱的五音不全。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睡梦里的小蒸饺眉头皱了皱，顾墨寒立马噤声不语，有些尴尬地帮两小只脱了鞋，然后细心地给她们盖好被子。 屋子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玩具，顾墨寒弯腰，收拾好玩具以后，又深深看了姐妹二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南晚烟还坐在椅子上，顾墨寒想要开口，就看到湘玉在一旁朝他疯狂地摇头。 湘玉指了指南晚烟，无声的道：“睡着了。” 顾墨寒眸光一闪，走到南晚烟的身边，只见南晚烟单手撑着脑袋，那本医书还在她的手边放着，但她闭着眼，睡颜恬静。 顾墨寒蹙眉，有些无奈，她们母女这五年是怎么过的，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也不怕生病。 想归想，他却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南晚烟这两天累极了，沉沉的睡过去，被他抱起竟毫无察觉，还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肩窝。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僵，心头发软。 湘玉高兴地嘴都咧到耳根了，她目送顾墨寒抱着南晚烟进屋，兴奋地在原地转圈圈！ 真好真好，要是以后王妃和王爷都这么好，那可就太好了！ 屋子里，烛火葳蕤忽明忽暗。 顾墨寒将南晚烟放到两个小丫头的身边，将被子掖好，南晚烟蹙了蹙眉头，纤细的手本能的将两小只抱在怀里，随后安稳的睡去。 顾墨寒的凤眸里倒映着南晚烟那张倾城的睡颜，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眼底还爬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情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南晚烟的脸颊，顾墨寒的喉咙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忍住，他俯身，轻轻的吻在了南晚烟的唇上…… 第473章 和亲公主 很久之后，顾墨寒才离开湘林院，心绪紊乱，呼吸也乱…… 翌日，天将将亮。 湘林院里的众人都开始忙碌。 今日是元辰节，又逢天胜国来访，按道理，所有皇亲国戚都必须进宫参加宴会。 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一早被叫醒，就被迫坐在梳妆镜前被人捯饬。 身后，湘莲和湘玉都跃跃欲试，不断在南晚烟和两姐妹的头上比划着首饰。 湘玉撸起袖子，十分兴奋，“今日可是元辰节，王妃您放心交给奴婢，奴婢定能让您和两个小主子在宫里大放异彩！” 南晚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她们打扮起来，还不忘让人准备给沈予的药。 昨晚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睁眼却在床上，不过她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爬上床的。 今日入宫应该只能晚上回府了，入宫前，她得先将沈予的事情处理好了。 捯饬好后，南晚烟带着两个小家伙先去了沈予那一趟，南晚烟为他扎针治疗了一会，便从院子出来，牵着两个小丫头往门口走去。 此时，顾墨寒已经笔直的站在了王府的门外，他今日穿着暗纹墨袍，外面还披了件蟒纹的披风，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好看，眉宇间的英气不减分毫。 南晚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神色里都不由得有些惊艳。 相貌倒是好看，难怪能迷倒万千少女。 “父王！新年快乐！”小蒸饺和小包子老远就看到了他，扯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喊。 今日要进宫，她们得乖乖的尊称他，而且今日是过年，没什么比过年更重要，她们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这两个字，听得顾墨寒瞳孔一震，有段时间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他回眸看去，就瞧见南晚烟牵着两小只，从王府出来。 只见南晚烟的发髻被高高盘起，缀了很多银簪，两侧还有流苏步摇垂下来，额间血红的花钿犹如曼珠沙华一般惹眼。 那一抹红唇，更是勾得顾墨寒遐想连篇。 昨夜的吻，似乎还历历在目。 顾墨寒眼眸微深，旋即隐忍住心绪，看向两个小家伙，“新年快乐。” 说着，他十分自觉地掀开车帘。 两个小丫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小蒸饺手脚并用地想要上马车，却被顾墨寒轻而易举地抱起，稳稳地放到了座位上。 小包子也是，被顾墨寒放到了马车里。 两姐妹眨巴着大眼睛，笑得又甜又糯，“多谢父王！” 穿的红红火火的两个小团子，不愧是他的闺女，长得就是好看。 顾墨寒颔首，眉眼都染上温和。 他看向南晚烟，朝她伸出手，“王妃。”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伸出了手搭在他的手上，上了马车。 车里的小家伙对视一眼，悠悠的笑了。 四人都在车里坐好，马车便朝宫里赶去。 翼王府气氛和谐融洽，但今日不能出席宫宴的承王府众人，却显得死气沉沉。 承王甚至都没有说话，冷着脸骑出了门，只留下南轻轻在府里，对着秋霜一顿抱怨。 自从丞相夫人惨死以后，南轻轻闭门不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熬到元辰节就能好起来，却听到了皇后入冷宫的噩耗。 她一口气上不来，又一连病了好几日，却无计可施，也不得不将对付南晚烟的计划延后。 可想到今日使臣来的目的，她眼神如毒蛇般阴鸷的看向窗外，冷冷一笑。 她不必不甘，今晚这场宴会究竟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一炷香后，鸾凤殿。 顾墨寒和南晚烟带着两个小丫头，先去见了太后。 两姐妹知道太皇奶奶前几天生了病，这次拿了好多的甜甜糕送给太后，逗得太后既开心又感动，抱着两小只一刻都不想撒手。 南晚烟和顾墨寒见状，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临近宴会的时候，李嬷嬷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叫人来通知，说是宫宴要开始了，您几位该去养心殿了。” 太后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小丫头，又看了看南晚烟夫妇，“哀家感觉身子乏了，老六，今晚的宫宴，哀家身体不适就不去了，还有啊，今日养心殿人多眼杂，又闹哄哄的，那天胜国的人个个人高马大，哀家怕吓着两个乖重孙，你们就让她们留下，陪着哀家吧。” 小蒸饺和小包子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太皇奶奶还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我和阿姐帮太皇奶奶揉揉？” 太后一愣，她的话自然是推辞，没想到两个小丫头当真了，忙不迭笑笑，“哀家没事，就想跟你们多呆一会儿，免得有些人来者不善，惹得哀家不高兴了。” 来者不善？ 南晚烟挑眉，看来太后知道点什么。 不过是谁来者不善，是天胜国的平轩王，还是那个前来和亲的瀚成公主？ 南晚烟没深思，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你们两个在这里乖乖地陪着太皇奶奶，不许乱跑，知道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高兴地点头，“嗯嗯！娘亲和父王放心吧！我们就在这里陪着太皇奶奶，不会乱跑的。” 太皇奶奶很好，她们喜欢跟太皇奶奶玩。 将两小只留在太后身边，南晚烟和顾墨寒便去了养心殿。 他们到的时候，养心殿里，大部分人都到了。 七王爷、十皇子夫妇，戚贵妃还有十三皇子和一众要臣都到了场，包括新上任的户部尚书。 不过，没有承王和承王妃，也没有丞相和大将军。 南晚烟的眼尾微挑，却默不作声。 顾景山看到南晚烟夫妇，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太子，太后呢？” 顾墨寒迈步上前，拱手道：“回父皇的话，祖母身体不适，就先留在凤鸾殿休息了。” 皇帝嗯了一声，“行了，坐吧。” 南晚烟和顾墨寒刚要落座，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就从顾墨寒的身后响起…… 第474章 不管他的死活 “早闻战神军功赫赫，面若冠玉，任哪位姑娘见了都容易倾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这声音顾墨寒从未听过，但说话之人内力浑厚，应该是个武功不低的人。 顾墨寒转身看去，一眼就看到来人身材高大，皮肤是小麦色，一袭墨发没有束起，悉数披散在肩头，胸襟处的衣裳敞开来，十分野性随意，长得俊美，可他那双眼睛却格外的犀利，尤其是在火光下，更显得嗜血狂暴。 顾墨寒挑眉，波澜不惊地看着秦逸然，“平轩王过奖了，要真论起本事来，还是平轩王更胜一筹，你十二岁便挂帅亲征，赫赫威名打得边境倭寇闻风丧胆，本王比起你，还是不足。” 平轩王？ 天胜国的二王爷。 南晚烟微微蹙眉。 早就听说天胜国好斗，哪怕是平民也十分好战善战，彪悍极了。 今日一见天胜国的人，果然高大，甚至跟顾墨寒不相上下，要知道顾墨寒目测最少一米九，西野里能够跟顾墨寒一样高的男子只是少数，可要是天胜国人人都如此，那可真是…… 他们都是赫赫有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南墨北然，说的就是顾墨寒和他，都是齐名的人，不知道还互相吹捧什么。 秦逸然不动声色地盯着顾墨寒，豪爽的笑道：“这些恭维的话自不必说，本王今日来朝觐见，没想到太后跟皇后娘娘双双病倒了，还真是不巧。” 皇后病倒了？ 顾景山还真是会自圆其说。 闻言，南晚烟和顾墨寒的眼底都有些冷色，但二人很快便敛起心思。 顾墨寒不动声色地看了顾景山一眼，“西野气候多变，想来是一时没有注意，祖母和母后才会染了风寒。” 七王爷坐在席间，不停地摇着桃花扇，狐狸眼半眯，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墨寒和秦逸然交锋，不知为何，脸上的笑意逐渐浓了起来。 秦逸然疑惑的哦了一声，刚想开口，这时，顾景山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落座吧。” 他的面色有些阴沉，眼底闪烁着犀利的精光。 秦逸然对皇帝自然恭敬客气，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太子殿下，请吧。” “嗯。”顾墨寒没有多说什么，与身后的南晚烟一同落座。 秦逸然落座以后，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他方才第一眼的时候没觉得顾墨寒有什么，但看得久了，他总觉得顾墨寒那双凤眸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但他又十分明白，他跟顾墨寒从没有过照面。 “开宴——” 奉忠权得到了顾景山的授意，突然高声开口，拉回了秦逸然的思绪。 秦逸然看了顾墨寒一眼，终于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南晚烟。 一瞬，他的瞳孔就狠狠震了震。 这女人，简直是人间绝色。 和他天胜国的那些粗犷、大大咧咧的女人不同，南晚烟五官精致容颜姣好，眉宇间有着寻常女人没有的大气与贵相，那双眼睛十分漂亮，好像会说话似的，太美了。 顾墨寒能娶到这样的媳妇，还真是有福气。 秦逸然有点惋惜，刚刚只顾着和顾墨寒说话，没有近距离的看大美人，他若有所思地举杯，朝顾墨寒晃了晃。 顾墨寒锁着眉头，也举杯示意。 而后，两人就这样隔空对饮了一杯。 十皇子妃就坐在南晚烟身边的席位上，她很是热络地凑了过来，跟南晚烟打招呼，“六嫂，怎么没见到两个小郡主呀？” 南晚烟轻声回道：“太后祖母身体不适，两个小丫头留在鸾凤殿陪她。” “哦哦。”徐婉莹点点头，然后又八卦道，“听说今日天胜的瀚成公主也到了，不过现在都开宴了，那公主还没来，感觉十分任性。” 南晚烟抿唇不语，徐婉莹身边的十皇子却凑了过来。 “没错，这种没有礼数的公主，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比不过六嫂嫂，六嫂嫂可千万别担心。” 嗯，怎么突然和她说这种话？ 小公主长得好不好看，跟她有什么关系吗，她需要担心什么？ 南晚烟被这二人的话整的云里雾里，突然，大殿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弦乐，众人瞬间停止了攀谈，纷纷朝着那琴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纤瘦的女子身着奇异的服饰，露出了完美的腰腹线条，她的半张脸被面纱遮住，露出那一对勾人的猫眼，琥珀色的瞳仁妖异且魅惑，许多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就连南晚烟也忍不住盯着那女子看，虽然蒙着面纱，但一看就是个大美人啊，只见大美人手指纤细却有力地在马头琴上来回起舞，弹奏出的曲子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婉转动情，带了豪迈和洒脱。 一曲毕，女子将马头琴随意地抛给身边的女侍，女侍接过琴开始弹奏，而她在琴声里，翩翩起舞。 腰肢柔软似水蛇，舞步轻盈似惊鸿，她面纱下的红唇扬起弧度，无比妖媚，在场的男人无不被她所吸引，独独只有坐席里的顾墨寒不为所动，甚是冷漠。 女子重重的眯起了眼睛，身为天胜国的二公主，自幼就受尽宠爱，美貌才艺更是无可挑剔，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这个容貌出尘的男人竟然无动于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甘的情绪一涌而出，瀚成公主转着圈，舞步蹁跹，直接奔着顾墨寒而去。 她来到顾墨寒跟前，刻意用衣袖撩拨着男人，优雅的解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笑得含情脉脉。 一瞬间，在场很多男人都屏住了呼吸，忍不住惊叹起来。 早知瀚成公主美艳动人，没想到竟如此好看。 被女人刻意撩拨，顾墨寒的眉头蓦然蹙紧，眼底有些许不悦。 他转头看向南晚烟，却发现她盯着瀚成公主看得失神，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也不在乎他被别的女人撩拨。 瞬间，有火气在他心头发酵。 他忍不住掐了她的腰，“南晚烟……” 第475章 心动 南晚烟喜欢看美人，这美人身材高挑腿又长，长相更是魅惑人心，她正看的开心，腰就被顾墨寒掐了她一下，力道有点大，有点疼。 她被迫回神看向顾墨寒，不满道：“你干什么？” 顾墨寒冷着脸，要喂她吃橘子，南晚烟不想，险些被他的眼神杀死，她还是张开了嘴，接受了他的投喂。 瀚成公主见撩拨不成，还被秀了一脸，顿时不满，但也知道此刻不能胡闹，便很快离开了顾墨寒的身前。 一曲毕，喝彩声如雷贯耳，瀚成公主十分骄傲地扬起下巴，用外邦的礼仪朝着顾景山躬身，“天胜国三公主——秦暮白给皇上请安！” 顾景山看着秦暮白，眼底透着欣赏，“秦暮白，暮色霭霭，白雪无暇，真是好名字。” 秦逸然看着自己的妹妹，望向顾景山，“皇上，小妹平日里骄纵惯了，不太懂规矩，今日要是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顾景山爽朗的笑道：“怎么会，瀚成公主不仅琴好，舞姿曼妙更让人过目不忘，来人！赏公主金樽两座，羊脂玉手镯十对，绫罗绸缎五十匹！” “多谢皇上！”秦暮白一双猫眼弯成了月牙儿，优雅地回到了秦逸然的身边坐下。 但她的眼神，却又重新看向了不理会她的顾墨寒。 南晚烟见状，突然明白了太后和十皇子夫妇所说的“麻烦”，是什么了。 瀚成公主是来和亲的，而她属意的人，明摆着是顾墨寒啊！ 南晚烟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顾墨寒。 这张脸确实挺能招蜂引蝶的，她想起原主喜欢顾墨寒，不也是因为这张脸么。 长得的确好看。 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顾墨凌瞧见瀚成公主的视线，他的眼底略过一抹暗芒，但很快恢复如常，笑得人畜无害。 宴会其乐融融地进行着，顾景山忽然放下了手边的酒杯，缓声道：“瀚成公主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但朕听你的皇兄说，你在天胜国寻不到如意夫君，迟迟不肯婚嫁，不知今日，瀚成公主可有感受到我西野男儿的魅力？” 话音落下，众人都停了交谈，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殿上的秦暮白。 皇上的话很明白，就是要让公主选夫婿，开始谈和亲事宜了。 秦暮白漂亮的脸上红了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顾墨寒，跟皇帝道：“皇上，西野的男儿英勇，相貌出尘，与我们天胜的男儿相比多有不同，暮白可喜欢了。” 这番话说的顾景山眉开眼笑，“那公主可有喜欢的人？” 秦暮白一点没忸怩，直接指向顾墨寒。 “皇上，暮白心悦他，就不知这是哪位王孙贵族？” 瀚成公主看上了顾墨寒？！ 所有人都愣住了，顾墨寒的眉头一皱，南晚烟十分冷静的吃着水果。 顾墨寒顾墨凌收起折扇，眯着狐狸眼，眼底藏了些犀利的光。 顾景山的神色冷了一瞬，但还是故作平静道，“没想到，瀚成公主竟然看上了太子，太子，你意下如何啊？” “你竟是西野的太子，威名赫赫的战神？”秦暮白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直接站起身，眼里藏不住对顾墨寒的倾慕和爱意，“我早就听哥哥提过你，说你是个奇才，不仅容貌绝尘，能文能武，还十分英勇善战，一点不比我们天胜的皇子将军差，起初我还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今日一看到你，我便信了。” “而且我跳舞的时候，你竟一点不为所动，定力十足，跟那些俗气的男人都不一样，果然，我看上的男人，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这番告白，属实傲娇又自信。 不过，她之前不知道顾墨寒是哪位吗，竟然一眼就看中了顾墨寒。 南晚烟挑挑眉，继续吃橘子。 顾墨寒皱眉，直接对着秦暮白道，“承蒙瀚成公主厚爱，不过可惜，本王已经有了家室，不合适迎娶公主。” “有家室又如何？”秦暮白的好胜心重，现在听到顾墨寒这么说，有些不服气地绞着眉头，“你们西野的人多的是三妻四妾，我既要嫁过来，自然入乡随俗，不会介意的。” 秦逸然挑着眉，手里摇晃着酒杯，静静地看着这局面。 顾墨寒推辞不成，见旁边的女人还悠哉的吃起了瓜子，他的眼底一瞬翻滚起了戾气。 他直接搂住了看戏的南晚烟，与秦暮白道：“瀚成公主一片心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的王妃实在容易吃醋，爱妒，耍起性子来不管不顾的，要是让瀚成公主受了委屈，着实不美。” 南晚烟一脸懵逼，手里还握着一把瓜子。 顾墨寒够坏的啊，居然拉她出来做挡箭牌，这下她肯定要得罪这位小公主了。 果真，秦暮白的火气瞬间转移到了吃瓜的南晚烟身上。 她有些不服气地走到南晚烟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南晚烟，却越看她越觉得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出奇的漂亮。 这世上居然还有比她好看的女子。 秦暮白的心里十分不舒服，忍不住狠狠瞪了南晚烟一眼，却笑着看向顾墨寒。 “殿下，我可以和姐姐做好姐妹，不会跟姐姐争风吃醋，况且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我便不会受委屈。” “再者，我相貌不差，也断文识字懂琴棋书画，对殿下更是一见钟情，殿下对我，难道就不心动么……” 第476章 侍寝 话音落下，众人的神色都有点变化。 南晚烟轻咳了一声，暗叹不愧是彪悍民族出来的公主，十分勇敢的示爱。 其实她无所谓顾墨寒娶谁。 毕竟堂堂一国公主要是真的嫁给顾墨寒，肯定不会甘愿做妾，到时候一闹，她或许不必夺权也能趁机和离。 而且，如果一定要走上夺权的路，天胜国的势力不容小觑，顾墨寒要是娶了秦暮白，手上就多了张底牌，夺权也会更有胜算。 顾墨寒英挺的剑眉陡然一沉，看着秦暮白，薄唇开合。 “瀚成公主，本王不仅有妻妾，府上还有两个小郡主，两个小孩子活泼开朗喜欢玩闹，听闻瀚成公主并不喜稚童，真不必委屈自己。” 顾墨寒一张俊脸十分冰冷，周身还流露出几分戾气，看得秦暮白心中骇然，却是越挫越勇，她还从没有被人拒绝过，尤其是在这样的场面上一再示爱，还能一再被拒绝，真不愧是战神，真有胆。 她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秦暮白凝视着顾墨寒，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谁说我不喜欢稚童了？稚童乖巧可爱聪明伶俐，我甚是喜欢，一定能够视为己出的！” 闻言，南晚烟黛眉一挑，这公主还真是能够牺牲，不过她的孩子，没必要多一个娘。 顾景山看着瀚成公主步步紧逼顾墨寒，眸底有些泛冷。 顾墨寒的凤眸眯了眯，见南晚烟毫无动静，偏偏公主就站在面前，他还说不得南晚烟什么，免得被人看出来南晚烟不喜欢他。 他冷声道，“瀚成公主，本王说了，无法与你成亲，但本王的七弟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到了现在还没婚配，若是你当真有意，可以试着跟七弟交往看看。” 秦暮白认定了一般，“我不要，我就看上你了！” 顾墨凌摇着桃花扇，眸底掠过几分冷意，可脸上却满是笑意。 “六哥真是折煞七弟了，瀚成公主既然属意与你，又怎会看上七弟呢？” 顾墨寒毫不犹豫的道：“七弟就别恭谦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说，想要娶妻生子了吗？” 顾墨凌神色微颤，捏着扇柄的手动了动，“那是七弟在开玩笑呢。” “行了！”顾景山突然沉声开口，顿时，四周鸦雀无声，“瀚成公主，你先别激动，坐下说吧。” 秦暮白有些不甘，却看向顾景山，恭敬的行礼，“是暮白失礼了。” 说着，她便回了原位，坐了下来。 小公主一走，顾墨寒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他见南晚烟还一脸泰然自若的模样，心头的怒意翻滚，忍不住用力捏了一把女人的腰，压着声音道。 “南晚烟，你若是不帮本王推了这门婚事，你就等着晚上侍寝吧。” 什么？！ 侍寝！ 南晚烟心里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看着顾墨寒，“你威胁我？！” “威胁的就是你。”顾墨寒一张俊脸难看极了，目光冰冷冷的落在南晚烟的身上，对于她的无动于衷十分动怒。 “南晚烟，别以为你可以离开就觉得无所谓，本王把话说在前头，这个瀚成公主一看就不是脾气好的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要是她真的嫁给了本王，你以为她真的能容下两个孩子？能容得下你？” 南晚烟不过只是丞相之女，如今丞相还被他整的失势，她如何比得过金枝玉叶的公主？ 肯定会受欺负的。 南晚烟一听，秀眉紧紧的蹙起来。 顾墨寒和谁成亲她是管不着，但若是两个小丫头的安危受到威胁，她绝对忍不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南晚烟也懒得计较顾墨寒说的是真是假，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况且她也不可能侍寝，顾墨寒想得美，她马上就要走了，才不会让他占便宜！ “我知道了。” 秦暮白本就不甘，见她一走，顾墨寒和南晚烟顿时就耳鬓厮磨起来，更是委屈起来，忍不住扯了扯秦逸然的袖子。 秦逸然见状也眯了眯眼，而后端着酒杯，朝顾景山道，“皇上，方才是暮白逾矩了，暮白素来大大咧咧，如男儿一般做事豪爽直率，方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太子，本王替她赔个不是，还请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请多见谅。” 顾景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他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顾墨寒，而后又看向秦逸然兄妹。 “公主性子直率，喜欢谁也不藏着掖着，这是很难得的品德，有什么需要见谅的？” 南晚烟和顾墨寒只是听着皇帝冠冕堂皇的话，没有做任何发表。 皇帝忌惮顾墨寒，才不会真的愿意小公主嫁给顾墨寒，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众人也噤若寒蝉，心里百转千回却没有一个明面上表达出来的。 秦逸然笑了下，“多谢皇上体谅，不过暮白的确有失周到，本王定会好好训斥她，不过这丫头，向来锦衣玉食娇养着，性子跋扈了些。” “为了她的婚事，父皇母后都操碎了心，如今暮白难得遇到了心上人，若是能成其好事，那就真是皆大欢喜了。” 皇帝还没有回话，南晚烟便率先出声了，“……” 第477章 王爷的心上人 “平轩王，可愿听本王妃说两句？” 十皇子和十皇妃对视一眼，心里都暗自松了口气，方才就没见南晚烟说过一句话，他们还以为她退缩了呢。 没想到在这等着。 戚贵妃和顾墨寒的眼神都微微一动，却没有特别的反应。 秦逸然朝南晚烟看去，见她漂亮的脸上神色淡然，眼神却炯炯有神十分锐利，他不由来了兴趣，“本王洗耳恭听。” 秦暮白也看着南晚烟，倒想看看，能成为战神王妃的女子，有多大本事，话说的能有多漂亮。 南晚烟笑眯眯的道：“西野和天胜一直都是邦交友好之国，两国的历史更是能够追溯到几百年前，如今您和瀚成公主来访，理应欢欢喜喜的，赏西野的花，看西野的景，娶喜欢的女子，嫁属意的男子。” “但这些若是建立在强制上，恐怕会变得差强人意，最后影响了两国的友好。” “而且王爷可别小瞧这后宅里的是非恩怨，以及女人之间的小事，看上去虽然没什么，但时间长了，多少还是闹心的。” 秦暮白很是气闷，“不就是些女人间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只要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本公主什么都能容忍！” 众人哗然。 这瀚成公主还真是痴心，为了顾墨寒，竟然连自己的面子和身份都不要了？ 顾墨寒观看战局，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南晚烟诧异地看着秦暮白，而后笑弯了眉眼。 “公主，在我们西野，尤其是宫里的女人们，笑要不漏齿，行走要步从容，立不中门，见到高阶的人，无论年龄，都要趋礼，三从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还有得容得下王爷心里不止你一个，可能还有两个，三个，四个……” “停停停！”秦暮白狠狠瞪了南晚烟一眼，明显很不服，“你说的规矩本公主有所耳闻，但是，但是王爷怎么能同时喜欢这么多人呢！” 不是说，战神最深情吗，还两个三个四个…… 顾墨寒的脸色也黑沉了些，虽然知道是南晚烟故意编造的，但他还是有些不悦，他哪里有南晚烟说的那么滥情？！ 南晚烟直白的道：“公主有所不知，殿下五年来都钟情另一个女子，也就是现在的侧妃，这很正常，我虽善妒，但王爷要迎娶侧妃，要宠爱谁，都无权过问，还要支持王爷，这其实就是西野的风格，我们要多为夫君考虑。” “王爷就是这样的男人，他风姿卓越，又文武双全，这样优异的男人身边有很多女人，是正常的，我只是担心公主若嫁给王爷，会忍不住伤心，这才劝诫公主罢了。” 顾墨寒差点呛着，十皇子和十皇妃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秦暮白的脸色都变了。 她虽然喜欢顾墨寒，也可以理解顾墨寒有很多女人，但每一个都装心里，是不是过分了？ 她父皇都没有装那么多人在心里呢！ 南晚烟见她表情，也不再废话，直接看向顾景山，“父皇，看样子，小公主还挺意外的，不如就让小公主再看看，我们西野的好男人多得是，不必直接定下。” 顾景山早就有了自己的考量，便附和南晚烟，“嗯，太子妃说的有道理。” “平轩王，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西野，这几日，还是带着瀚成公主到处走走游历一番，说不定，公主到时候就有了别的心思。” 他是不可能让顾墨寒的羽翼变得更加强壮的。 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让秦暮白嫁给顾墨寒，所以南晚烟一说，他便顺势而下了。 “皇上英明。”秦逸然没有反驳，只是剜了南晚烟和顾墨寒一眼，眼神有些闪烁。 “是，皇上。”秦暮白眼里的妒火和不甘都要溢出来了，莫名感觉被南晚烟摆了一道。 感觉是南晚烟为了阻止她嫁给顾墨寒，故意这么吓唬她的！ 事成定局，众人又开始闲谈起来。 南晚烟暗送了一口气，拒绝小公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刚想剥个橘子压压惊，橘子就被顾墨寒夺走了。 他面无表情的的剥着橘子，凝视着南晚烟，似笑非笑的道：“看来王妃很了解本王，知道本王的心里藏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女人。” 南晚烟拍了拍他的胳膊，挨近他道：“淡定，我知道你对你的侧妃忠贞不渝，都是借口，你看这效果不是还挺好。” 顾墨寒冷呵一声，也不知道在嘲讽什么，他压着自己的内心的情绪，将橘子剥好了递给她。 南晚烟笑眯眯的道：“多谢王爷。” 她一口一片橘子，挺甜的。 在他们对面，秦暮白看得眼睛都绿了，尤其是她看到顾墨寒身份如此尊贵，竟如此宠溺为南晚烟剥橘子，嫉妒的不行。 越发觉得南晚烟就是想独占顾墨寒的爱，所以刚刚才故意这么说的。 秦暮白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出声：“我早就听说，战神的王妃是个贤内助，不仅貌美倾城，还精通医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王妃。” “今日说上话了，真心觉得王妃貌美，说话逻辑也清晰，真不愧是王爷喜欢的人，不过医术方面，本公主也想跟王妃讨教个一二，也算是给今日宴会添彩了，如何？” 秦暮白竟要和南晚烟切磋医术？ 闻言，众人都来了兴趣。 要知道秦暮白的师父是远近闻名的顶顶人物，在天胜那叫一个德高望重，十分有名。 而秦暮白却是关元大师最出色的关门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医术也十分精湛，在天胜有神医的称号。 虽说有不少人都见识过南晚烟的医术，却也不禁提心吊胆了起来。 毕竟南晚烟和秦暮白的医术都不差，要一较高下的话，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 第478章 真厉害 南晚烟没想到秦暮白会来这一茬，但她又岂是怯场的泛泛之辈，有人来挑衅，当然不能示弱。 “既然瀚成公主都这么说了，本王妃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说完，她还刻意的看向顾景山，“只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顾景山的眉头动了动，“既然是切磋交流，那你们就各自展示一下吧，太子妃，可别让外邦使臣看了我们西野的笑话。” 南晚烟：“是，儿臣定不辱命。” 顾墨寒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嚣张跋扈的秦暮白，再看向南晚烟时，眼底明显多了几分深意。 南晚烟的医术，他向来是知道的。 只是怕那个秦暮白刻意刁难，伤害到南晚烟。 秦暮白看着南晚烟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冷笑。 比医术，她还没有输过呢。 周围人很快聚集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十皇子夫妇期待地等着，顾墨凌摇着扇子，眸色偏暗。 大殿上，秦暮白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常年钻研药学，今日便给大家看其中一个吧。” 说完，她打开锦盒，快速的掏出一粒棕色药丸，又神秘地关上了盒子。 她环视一周，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官员，指着他道，“你来试药。” 那官员瞬间懵了，还有些慌张，“这……” 顾景山冷睨他一眼，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是。” “放心，绝不会伤你半分，”秦暮白将药丸扔给那个瘦小的男子，看着他服下，然后指了指一旁那个千钧重的铜鼎，“喏，现在你去搬那个试试看。” “瀚成公主，下官恐怕，不行啊。”瞬间，瘦小的男子面色为难的看着秦暮白，慌忙摇头。 他身边一个相识的官员也有些莫名其妙，为他辩解道，“瀚成公主，李大人的身体羸弱，不堪重力，我们都是知道的，您现在要他搬起那千钧大鼎，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些。” 霎时间，有不少人都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公主这不是故意为难吗？” “看来李大人今日是要遭殃了啊……” 南晚烟听着周围人的私语，面不改色地看着，眸色微深。 身为医者，她也好奇那药丸有什么作用。 秦暮白哪里是能任人指点的，越是违抗她不服从，她便越觉得气恼，紧蹙着眉头，语气很是强硬。 “方才皇上已经同意你来试药了，现在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李大人一脸为难，见顾景山点头默许，便壮着胆子走到那千钧鼎的面前，“那下官就试试吧。” 见李大人当真要试，不少人议论纷纷。 李大人连家里的母老虎都打不过，还想搬这么重的鼎，指定是搬不起来的。 可下一刻，众人就听李大人震惊又骇然的叫喊，“我，我竟然搬起来了！！你们快看，快看哈哈哈！” 搬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 可众人看着李大人真的搬起了千钧鼎，还能够自如地将它举起来，再看李大人面色红润有光泽，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跟刚才颓靡病恹恹的感觉浑然不同，这…… 众人简直难以置信。 “神，神了，这药丸真神了！” “这何止是神了，感觉李大人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想到瀚成公主如此厉害，竟能让一个这么瘦弱的人都能变得力大无穷！果然是神医的弟子，医术真是精湛啊！” 众人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赞，都在说秦暮白实力不凡。 顾景山也十分诧异，没料到天胜国的小公主竟然有如此本事。 秦逸然看着自己的小妹扬眉吐气，眼里都是宠溺的笑意，面上有光的看着西野的人震惊，像是在看无知的人一样。 而被追捧声湮没的秦暮白没有露出骄傲的神色，这种夸赞的话她都听腻了。 她扬起下巴，走到南晚烟的面前，睨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顾墨寒，“太子殿下，你觉得我这药丸如何？” 她可是个有本事的人，顾墨寒方才拒绝了她，现在肯定后悔了吧！ 南晚烟无视她的挑衅，眨巴着眼看着李大人的情况。 坦白说，她也觉得小公主挺厉害，居然能制作出类似于激发潜能的药物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顾墨寒眸色微深，看着秦暮白，“瀚成公主确实厉害。” 没想到，天胜竟然有这样的奇药，竟然能让弱不禁风的人变得如此强壮，这要是用于不正当的事情上去…… 秦暮白闻言，脸上是说不出的自豪，得意的笑了。 “那太子殿下觉得，我和你的王妃相比，谁更胜一筹？” 第479章 太子妃的本事 南晚烟挑眉，顾墨寒却直接道：“固然是本王的王妃，她在本王心里，比谁都厉害。”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十分的理所当然，周围人都愣了楞。 南晚烟也楞了一下，看了顾墨寒一眼，她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护着她……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要合作共赢的人，他维护她也是应该的，继而又紧盯着那个李大人。 此刻，他已经将千钧鼎放下，脸上满是笑意，旁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南晚烟分明看到，李大人的精神气明显没有之前好，嘴唇发白起来。 南晚烟的眼睛眯了眯，看来这药丸的效果不算很持久，而且应该有明显的副作用…… 秦暮白见顾墨寒如此维护南晚烟，有些不甘，咬着唇瞪了顾墨寒一眼。 “太子殿下，我这药物可是神力丸，服用者能够在短时间里力气大增，如今在天胜，我们已经试验了很多人，不论是老少妇孺，只要服用了神力丸，都能变得骁勇善战。” “你说太子妃比我厉害，不知道，可是有什么功效大过神力丸的药物，不妨拿出来展示展示？” 闻言，有不少人都感叹称赞瀚成公主厉害的同时，还纷纷朝南晚烟看去。 “是啊太子妃，瀚成公主都已经亮本事了，您也给众人见识见识吧？” “不过，虽然太子妃医术高明，但似乎没听说过太子妃有制药的本事呀，若是太子妃不会，那还是不比了吧……” 这么挫南晚烟锐气，涨别人威风的话，顾墨寒直接蹙眉，狭长的凤眸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 方才那些低声议论的官员们瞬间识趣地闭上了嘴，大气不敢喘一口。 太子殿下现在可是节节攀升，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 十皇子夫妇在一旁默默拍手叫好，顾墨凌的眼里却闪过一抹深意。 南晚烟的神色始终平静，眼睛里闪过一抹冷意。 秦暮白说的天花乱坠，但这神力药丸肯定有缺陷，从李大人发白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 这东西说得好听是激发潜能，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低端的兴奋剂，明显违背了科学研究的方向，小公主是医者，她试用了那么多人，难道没发现有副作用吗？ 竟然为了跟她一较高下，而拿别的人身体开玩笑。 她空间里的大力丸的药效跟这药类似，但她研究过大力丸的成分，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是真正的强身健体的药丸。 南晚烟正想拿出药丸，好好的给小公主上一堂课，就听小公主淡淡的出声道：　“算了，既然太子妃不擅长制药，神力丸这样的东西你定是做不出来的，要是用我的长处搏你的短处，会显得不公平。” 南晚烟的动作一顿，看着秦暮白，“那瀚成公主的意思是？” “自然是长处比较长处，本公主可不喜欢欺负人，”秦暮白话里的优越感十足，明里暗里的看不起南晚烟，又看向不怎么说话的顾景山，“皇上，暮白听说之前太子妃曾救下了一个断腿的人？” 顾景山的眸色一沉，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顾墨寒夫妇，“确有此事。” “真是厉害，”秦暮白忽然勾唇露出一抹惊心的笑意，“既然太子妃这么神通广大，不如今日就让大家现场见识见识，太子妃接断腿的本事，如何？” 让她现场接腿？ 话落，顾墨寒和南晚烟同时蹙起眉头。 顾墨寒看着秦暮白，声音有些冷冽，“本王的将士们早已痊愈，何来断腿可接？” 秦暮白说的十分随意，“没有断腿的话，现场制造一个不就好了？” 现场制造？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秦暮白面不改色地抽过侍卫的长剑，直接砍向她随从婢女的腿。 紧接着，众人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公主……啊！” 随即，婢女的血液好似喷射一般溅了出来，落到许多周围人的衣裙上，场面十分血腥。 有不少女眷直接脸色煞白，瘫软着坐到地上，更有甚者，直接扶着桌子干呕。 顿时，大殿上一片哗然和惊呼，惊恐地看向一脸淡然的秦暮白。 南晚烟的瞳孔猛地缩紧，这小公主，好狠！ 顾墨寒觉察她的异常，下意识地抓紧了南晚烟的手，“吓着了？” 南晚烟摇摇头，面色却异常凝重。 她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她未曾想过，秦暮白竟然将生命当做儿戏，为了一个比试，就断了自己婢女的一条腿。 这是何等残暴的一个女子，还好她方才跟顾墨寒演戏拒绝了秦暮白进门，不然怕是要惹出麻烦了。 顾墨凌收起折扇，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暮白一眼，眼底有暗色流露。 十皇子夫妇都被吓到了，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哆嗦，宴会上的糕点都咽不下去了。 顾景山面不改色，但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只有秦逸然习以为然。 而那婢女捂着断掉的大腿颤抖，冷汗湿了衣裳，脸色白的好像死人，她的那条腿掉在地上，被秦暮白切割砍得只剩下断裂的骨头连着血肉，惨不忍睹。 秦暮白却不以为意，将长剑塞回侍卫的手里，幽然的盯着南晚烟。 “喏，现在断腿有了，太子妃，该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了……” 第480章 万事有本王 这开什么玩笑！ 所有人心知肚明，秦暮白这是故意要南晚烟难堪。 这接骨之术本就不易，现在还要这么多人盯着看，要是南晚烟没成功，岂不是要被天胜看了笑话？ 顾墨寒冷睨着秦暮白，语气里带着滔天的冷意。 “瀚成公主，无论你想要怎么比试，但堂而皇之让天子见血，可视之为挑衅西野皇族的威严。” 秦暮白被顾墨寒那周身的威压震得一时有点乱，她转头再看高位上的顾景山，脸色阴沉可怖，却猜不透他的心思，“我……皇上也没说不许呀？” “人已经伤了，现在争辩也无用，既然公主想要看我接骨的本事，那我自然会好好处理。” 南晚烟顾不上许多，那婢女痛不欲生，她立马上前蹲下，将自己的手帕掏出来，用力地系在婢女断腿的根部。 先固定端口，以免失血过多。 那婢女喊得撕心裂肺，所有人都听得头皮发麻，可谁也不敢动，十分同情地看着南晚烟。 都这样了，真的能处理回来吗？ 南晚烟抬头，看向顾墨寒，“我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进行治疗，要快。” 单独的房间？ 众人不知南晚烟的行医习惯，纷纷面面相觑。 秦暮白却皱起了眉头，“要什么单独的房间，行医救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秦逸然也盯着南晚烟，眼神里有探究。 南晚烟的眉头绞紧，她刚想开口，却听到了顾墨寒冰冷冷的声音。 “本王的王妃行医之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这是她的习惯。” 他完全无视了秦暮白的无理取闹，冷着脸，“带太子妃去偏殿救人。” 顾景山这次没有插话，而是默许了顾墨寒的要求。 且不管南晚烟和顾墨寒对他而言有什么威胁，但现在，邦交大国就在眼前，他决不能让西野的尊严被踩在脚下。 小公主的玩闹，也该有度。 秦逸然喝了一杯酒，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而秦暮白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婢女，眼神冷冽。 都这样了，南晚烟一定是救不回来了，她没必要继续刁难。 南晚烟见状没犹豫，立马喊来侍卫，将那婢女抬上了木板，送去偏殿。 顾墨寒送南晚烟出殿门，他如今是准太子，自然不能随意离席。 南晚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顾墨寒握了握她的手，“南晚烟，你只管尽力救人，若救不成也不要慌，万事有本王。”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其实她很清楚，现在是国与国之间的暗斗，而不是她和小公主之间的私斗。 若是没把人救回来，只怕皇帝还会罚她。 可顾墨寒竟然一点都没有将责任担在她的身上，而是他自己揽下了，抛开私人恩怨来说，他还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我会救好她的。”她的眼神坚韧，将手抽了回来，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顾墨寒盯着她纤瘦的身影看了一会，这才缓缓转身，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主殿里，秦暮白也坐回了位子，对于顾墨寒维护南晚烟的举动十分不满。 顾墨凌和戚贵妃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十皇子夫妇惊魂未定，十皇妃的脸色有点发白，声音细若蚊吟，“这个瀚成公主，实在是太可怕了，真是六皇嫂的劲敌啊……” 十皇子也肯定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确实，还好六哥拒绝了她，否则让她进了翼王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墨寒让人处理了宴会现场的血迹，继续上节目，看似歌舞升平的宴会上，实际上暗潮汹涌的紧。 所有人都在等着南晚烟的治疗结果，不过，他们不算抱有太大去期望。 毕竟刚刚那婢女的模样，他们也看见了，平心而论，南晚烟现在能保住那婢女的命就已经医术高绝了。 倘若又能保命，还能保住那婢女的腿，那医术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可是，南晚烟真的能做到么…… 偏殿里。 侍卫将昏迷的婢女送进屋内后，便留守在殿外。 听到关门声后，南晚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反锁，而后忙不迭将婢女送进了空间。 在做手术准备工作时，南晚烟却总想到秦暮白那张嗜血的笑脸，不由得感觉胆寒。 天胜国还真是个不好惹的硬茬，但愿她带着家人离开西野以后，不要遇上这样残暴的人…… 南晚烟在偏殿里给婢女手术，而主殿上，众人却还在心焦的等待结果，就连最爱看的舞女跳舞，都没什么心情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南晚烟仍旧毫无动静传来，秦暮白的表情逐渐变得畅快欣喜。 她高高地翘着下巴，转头对秦逸然小声笑道，“哥哥，我看那个太子妃根本没什么本事，都这么久了，我估计阿苗早死了。” 阿苗就是那个断腿的婢女。 秦暮白的表情十分得意，天胜国的其他使臣瞬间明白过来。 “公主，谁不知道公主您才是这天下第一神医，或许太子妃的医术也不赖，但跟您比起来，恐怕还是要差些。” “您不仅救人厉害，制药也厉害，有了您的神力丸，军中实力必然大增，公主才是最有能耐的人！” 秦暮白被这些人夸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得意的看向面不改色的顾墨寒。 她真想告诉他，她才是最厉害的，他不想娶她，绝对是他的损失！ 天胜众人都眉开眼笑，相反，西野的大臣们表情十分的凝重。 这时，殿外忽然有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外看去，只见阿苗被几个侍卫用木板抬着，缓缓走进了正殿。 而在他们的身后，南晚烟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南晚烟回来了？ 众人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婢女是死是活，南晚烟究竟有没有将人救回来，那腿接没接上…… 第481章 他想利用她 顾墨寒起身朝南晚烟走来，南晚烟看了他一眼，便朝皇帝道：“父皇，儿臣已经处理好了，人已经救回来了。” 顾景山闻言，龙颜大悦，“好！不愧是翼王妃。” 虽然南晚烟对他不忠，但的确是个有能耐的人。 众人瞬间议论纷纷，木板上的阿苗还十分虚弱，面色惨白，却硬撑着道，“太子妃真是太厉害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接上了奴婢的腿，而且，而且奴婢现在并不觉得很疼了……” 秦逸然的眉梢微挑，端详着南晚烟。 而秦暮白刚刚看这婢女还活着，脸色就已经够难看了，一听这婢女说南晚烟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接上了她的腿，甚至断口处都不疼了，秦暮白的脸色刷的一下铁青到了极致，语气里充满不甘，“这怎么可能？！” 她忽地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撕开包裹着阿苗腿部的绷带，“接断腿哪里有那么容易，而且还不会让人不疼，你不会是在说假话吧？！” 秦暮白原本以为南晚烟不过是收买了阿苗故意这么说，想要当众揭穿南晚烟的假话，可这一揭，她自己都惊呆了。 只见阿苗原本断掉的，只剩下一丝皮肉连接的腿部，不仅被严丝合缝地接上了，还缝合地十分干净细致，甚至不是仔细看，都看不出动过的痕迹。 有几个懂医的人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仔细认真的看着。 其中一人倒吸了一口了凉气，“这这这，就算是缝纫的师父也赶制不出这么公整的线条来，太子妃真是神了！” “不仅如此，太子妃恐怕还用了止血的奇术，否则一般医者缝合过后，定会留下血迹，可是太子妃处理过的伤口，看上去干干净净的。” 这下，秦暮白彻底火大起来，眸子里满是不服输和戾气，死死地瞪着南晚烟，“这不可能，就算是我的师父，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她自幼学习医术，折了手脚的人好治，可断了手脚的人是很难好起来的，师父都不敢保证能做到，甚至还能将这伤口还处理的那么好，可南晚烟却做到了！ 这怎么可能呢，南晚烟才几岁！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这么厉害？！ 突然，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隐没了她。 顾墨寒站在南晚烟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晲着秦暮白，周身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瀚成公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你主张要比试，现在本王的王妃已经拿本事说话了，你怎么还有意见？” 秦暮白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她这辈子，还从未如此受辱！ 可今日，她却在顾墨寒和南晚烟的手上，连连失利！连连受辱！ 南晚烟让其他人将婢女抬下去，立即重新清理伤口，免得受感染。 而后她看向秦暮白，语气透着冷霜，“瀚成公主，原本你想看我接骨，大可以找假腿，或者是其他物品代替，可为了一场比试，公主竟无故伤人，若我失手，这婢女下辈子都是废人了，公主不觉得不稳妥？” 南晚烟的话有些直白了，矛头直接指向了秦暮白。 她就是在说秦暮白做事太没有分寸，枉顾人命，实在没有一个医者该有的仁慈道义。 秦暮白站在原地，一张脸红透了，愤愤地咬着牙，嫉恨地瞪着南晚烟，“不过是个婢女，我……” 这时，秦逸然突然打断了秦暮白，“瀚成还年轻，胜负欲强，做事不够周到，思虑也不及太子妃，还是太子妃让人钦佩，我们天胜甘拜下风。” 他缓缓朝南晚烟走来，瞧着南晚烟的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火热。 这个女人，好有本事！ 秦逸然难得开口夸一个人，就连秦暮白都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他，眼底的不服更甚，却没有多说什么。 顾墨寒英挺的长眉微微一蹙，伸手将南晚烟拉进了怀里，“多谢平轩王夸赞，瀚成公主的实力也不弱。” 南晚烟对瀚成公主没好感，对秦逸然同样没有，她没吭声，只是微微颔首。 秦逸然却是更加不掩饰的望着南晚烟，笑道，“不过，太子妃年纪轻轻却医术惊人，不知是西野的女子大都如此，还是只出了一位太子妃如此出众？” 秦暮白听到这话，更嫉恨了，死死的瞪着南晚烟。 顾墨寒挑眉，面色却沉冷如常，“西野的女子大都出众，本王听闻平轩王还没娶妻，不如在西野找一位贤内助？” 他跟大夏的公主有婚约，不过他一点都不稀罕…… 秦逸然勾唇笑了，“儿女情长与本王不太合适，男儿有志在四方，没有得偿所愿之前，本王也不考虑这些。” 坐在高位上的戚贵妃看了顾墨凌一眼，又扫了皇帝一眼，缓缓笑道：“好了好了，比试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不如大家重新落座吧，今日可是元辰节呢。” 她一晚上没怎么说话，但今晚皇帝身边的女人就她一个，足以证明她的位分多高，众人倒没有再多说。 顾景山狭眸看着顾墨寒和南晚烟，眼底多了几分深意，面上却爽朗的笑了起来。 “是啊，今日是元辰节，瀚成公主和太子妃切磋医术，大显神威，着实是让大家都开了眼界，来人啊，都赏！” 秦逸然看向秦暮白，“暮白，还不快谢恩？” “是。”秦暮白虽然心里不服气，却恭敬地朝顾景山行礼，“多谢皇上赏赐。” 南晚烟和顾墨寒对视一眼，也朝顾景山行礼道，“多谢父皇赏赐。” 顾景山点点头，“都免礼吧。” 众人纷纷起身，正想各自回座位，这时，秦逸然却忽然笑道。 “皇上，本王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西野有太子妃，而我天胜有瀚成，她们的医术都是精湛过人的，若是我们能够联手，研制出来的药物必定事半功倍，如此一来，我们两国攻打大夏的进程，也能加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加快攻打大夏的进程？！ 南晚烟的心里猛然一震，漂亮的脸上有些发冷。 什么意思，他们难道是想利用她的医术，去侵略别的国家么…… 第482章 夫妻 顾墨寒漆黑的眼眸一下重重的眯了起来。 顾墨凌的眉头微微一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顾景山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逸然，笑了，“平轩王的提议，朕觉得不错，毕竟两国邦交这么久，心里的那根刺，一直都是大夏。” “要是大夏一日不平，朕恐一日不能安心，要是两国能联手制药，那大夏还不是囊中之物？” 秦暮白虽然心里怨恨嫉妒南晚烟，但一提到入侵大夏的事情，她也便收敛了戾气。 南晚烟隐约记得，湘莲曾给她普及过一些国家的恩怨纠葛。 天胜和西野两国是好胜好斗的国家，目标是一致的，只想要资源更多，而大夏地大物博，且战力微弱，是块肥田。 十几年前天胜和西野便瞄准了大夏，可大夏虽然兵器没有西野强，战士也没有天胜强壮高大，但大夏一族的人十分团结，大夏国的国师更是能预知未来，占卜星宿。 而大夏的皇族熟练机关术，精通器械，大夏的皇城更是鬼斧神工的机关城，机关城内外可谓布满陷阱，可以做到易守难攻。 所以大夏抵御外敌，硬是熬成了持久战。 天胜和西野见拿不下大夏，也不愿再浪费资源，便收兵回国，但是也强行掳掠了大夏周边的一些领土势力，给大夏造成了严重的打击，直至现在也还没有强大起来。 南晚烟越想，黛眉越是狠狠拧紧。 没想到现在，顾景山和秦逸然竟然又动起了大夏国的主意，还妄想将她拖下水。 顾景山的眸子里有些蠢蠢欲动，但他并未展露过多，而是试探性地看向南晚烟，“太子妃，你意下如何啊？”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捏紧了面前的银色酒盏，目光幽幽的看着身旁抿唇的南晚烟。 南晚烟的面色异常冷肃，她起身，话说的不带半点犹豫，“回父皇的话，这件事情，儿臣难以胜任。” 话落，顾景山的脸色明显一沉。 南晚烟看到了，但是没有松口，而是盯着秦逸然，面上笑靥如花，可眸底却发冷。 “承蒙平轩王赏识，但本王妃只擅长救人，并不会制药，更不会制毒，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 她生平最反感的，便是这些大国无端地侵略别国。 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顾墨寒挑了下眉头，倒没有想到南晚烟居然堂而皇之的撒谎。 她会毒，他是知道的，他堂堂战神，在她手里吃过多少亏，他更是记忆犹新。 但他不会揭穿南晚烟。 秦暮白有些不明白地看了南晚烟一眼，“这可是为国争光的好事，太子妃确定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南晚烟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不会就是不会，是我没有本事。” 秦逸然也显得十分意外，看向南晚烟的眸子里隐约有些探究，“既然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本王还以为太子妃医术高绝，会愿意在军营里大展神威呢。” “不过，太子殿下是战神，太子妃若是加入了军中，夫妻二人合力作战，不仅其利断金，还能鼓舞人心呢，太子妃若觉得不会制药，不如让暮白教教王妃，尝试一下？” 秦逸然根本不相信南晚烟不会制药，方才秦暮白拿出神力丸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是从容淡定，一点都不吃惊。 而且救人都救的这么漂亮，暮白都做不到的事情，南晚烟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就足以证明南晚烟的本事远远在秦暮白之上。 可他不理解，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要是换做在天胜，早就被人挤破了头去争了，可南晚烟竟然这样不屑。 南晚烟一口否决，“制药方面，本王妃没有什么兴趣，何况本王妃见不得血腥的场面，也十分懒惰，不愿上战场。” 顾景山越听南晚烟推辞，脸色就越阴鸷，幽幽盯着顾墨寒，“太子，你说呢？” 顾墨寒起身，朝顾景山恭敬地行了礼，“父皇，儿臣以为这件事情还是再议吧。” “今日元辰佳节，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时刻，再者，我们西野已经五年没有过战事，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们更是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此时起兵，恐会引起慌乱。” 顾景山怎么甘心，他早就想拿下大夏了。 “如何慌乱？” 顾墨寒直白的道：“边境虽然是有动荡，但我西野兵强军盛，那些小小倭寇借闻风丧胆，只敢试探不敢真的挑衅，百姓们自然也不会惧怕。” “大夏虽然军力跟不上，但毕竟是大国，要是战事传出，百姓多多少少都会忧心惧怕，尤其是临近大夏边境的那些州县，到时候一旦开战，定会有不少百姓遭殃，所以儿臣认为，这件事情还是有了足够的准备以后，再说吧。” 这么明显打圆场的话，南晚烟都听出来了，她诧异的看了一眼顾墨寒，还以为顾墨寒是西野的战神，应该也是善战的人，没料到竟然一点不希望打战，以民为本。 她对顾墨寒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他的确是个为民为兵着想的好将军。 日后顾墨寒若是当了皇帝，应该会是个明君。 顾景山怒不可遏，手放在桌面上，桌布都被他捏皱了，“太子还真是以民为本，宅心仁厚，不负朕所望啊！” 顾墨寒真是个窝囊废，他一直看不惯大夏国那副自视清高的做派，五年前他就想出兵攻打大夏，圣旨都下到神策营门口了，却被顾墨寒硬生生压住了…… 第483章 解毒 当时的顾墨寒年少气盛，而且作战屡战屡胜，明明正是雄心壮志的时候，却不乐意攻打大夏，还顾及他那个从大夏国和亲远嫁过来的活死人母妃，宁愿跪在神策营外七天七夜，都不愿出兵。 当年顾墨寒对他说的话，顾景山甚至都还历历在目。 “父皇！儿臣并不想屠戮生灵，儿臣之所以带领神策营出兵打仗，是为了保卫我西野的领土和百姓，但若是无缘无故去攻打他国，儿臣做不到。” 当时，他差点气得吐血。 可偏偏顾墨寒在神策营里威望颇高，顾景山必须忌惮着他，最后放弃了出兵。 现在都过了五年了，天胜都亲自来谈合作攻打大夏的事情了，没想到顾墨寒还是这么的冥顽不灵！ 还有南晚烟，一样窝囊！ 大殿上的气氛明显有些剑拔弩张，众人都能感受得到，秦逸然和顾景山心中的不满。 可即便如此，南晚烟和顾墨寒都没有任何要改口的意思。 顾墨凌和戚贵妃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围观着场面。 顾墨寒却没有理会僵硬的气氛，朝顾景山行礼，“儿臣如此行事，都是父皇教得好，日后儿臣定努力向父皇看齐。” 说罢，他又看向秦逸然和秦暮白。 “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平轩王和瀚成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千里迢迢来到西野，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明日，本王再邀平轩王和公主一同游湖赏梅，看看我西野的美景。” 秦逸然不傻，知道顾墨寒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纵使他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给顾墨寒一个面子。 “既然如此，本王就期待一下明日的游湖吧。” 高坐上，顾景山的脸色阴晴不定，阴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顾墨寒和南晚烟。 “朕也乏了，就依太子的意思，让天胜使臣们回去好好歇着吧，别的事情，之后再议。” 说完，他直接起身，拂袖离开。 “恭送皇上。”一旁的戚贵妃起身，低头垂眸，眸色却有些凌厉。 众人也纷纷行礼，“恭送皇上。” 宫宴散了，没人敢久留，都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顾墨寒安排了人处理天胜国使臣的居住问题，与秦逸然等人辞别后，便想跟南晚烟离开，打算去鸾凤殿接两个小丫头。 秦暮白看到顾墨寒夫妇要撤，眼底略过一抹精光，与秦逸然使了个眼色，便喊道：“太子殿下，且慢。” 南晚烟和顾墨寒正一块走，但人多，顾墨寒和南晚烟一下冲散开来，南晚烟抬头一看，是秦逸然。 “平轩王。” 秦逸然冲南晚烟笑了下，“太子妃，我家小妹有话和太子殿下说，太子妃不介意吧？” 她和顾墨寒都被秦逸然故意冲散了，还谈论介不介意。 不过南晚烟也没回怼，毕竟刚刚都那么打脸天胜国的人了，要是再不管不顾的怼下去，怕是要出事。 她笑眯眯的，“怎么会，本王妃一直知道王爷招人喜欢，何况王爷素来克己守礼，不会做出唐突的事情来的，本王妃很放心。” 听南晚烟这么夸顾墨寒，秦逸然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偷腥。 尤其是成功的男人。 况且，他妹妹的姿色不差。 不过，秦逸然也没有多说，跟南晚烟和众人一同往外走。 此刻，大殿里。 秦暮白端着两杯酒，笑盈盈地朝顾墨寒走来。 顾墨寒看向秦暮白，“瀚成公主还有事？” 秦暮白全部注意力都在顾墨寒的身上，直言道，“也没什么，就是今日我和太子妃比试很是尽兴，走前，我想再敬你一杯，毕竟除了我兄长，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完美的男人。” 顾墨寒看向纠缠不休的秦暮白，“喝酒就不必了，公主尽兴就好。” “不早了，本王还有事，公主自便吧。” 也不知道南晚烟去了哪里，竟然等都不等他一下。 秦暮白见顾墨寒这么疏远，有点沉了脸。 “太子殿下，我不过是想敬你一杯罢了，你何苦处处拒绝，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子，你方才当众拒绝了我，我已经够伤心了，现在你一再推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还是说，你怕我下毒？” 说着，她突然将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再瞪向顾墨寒，“看见了，没毒。” 话都到这份上了，顾墨寒不好再拒绝，毕竟他刚刚才拒绝了和亲，还频频对秦暮白放狠话，要是这杯酒再不喝，真就是折了天胜的面子。 “本王不曾怀疑过公主，也祝公主早日觅到心仪之人。” 说完，顾墨寒一饮而尽。 秦暮白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却笑着朝顾墨寒耸耸肩。 “本公主会觅到心仪之人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明日见。” 言罢，秦暮白便绕过顾墨寒往殿外走，脸色一下沉下来。 顾墨寒终究是小看她了，她可是有仇必报的瀚成公主，早在喊顾墨寒留下的时候，她就在酒里下了特制的猛蛊，只能阴阳互补才能解。 虽然只有一次的功效，但可以快速催情，服用者会变得暴躁粗鲁，而最妙的是，被服用者当解药的女人会特别痛苦，还会丧失当晚的记忆。 顾墨寒和南晚烟不是感情好得很吗，那必然是南晚烟解毒，南晚烟受罪。 哼。 就算她得不到顾墨寒，也绝不能让这两人好过—— 第484章 为何不等本王 看着秦暮白渐行渐远的背影，顾墨寒剑眉微皱，却立即收敛心绪拔腿朝着殿外走去。 南晚烟这个女人，每次都把他甩在后面，当真不把他这个夫君当回事了？ 他走出殿外十步远，就看到南晚烟站在假山旁，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腰间的玉璜。 瞬间，顾墨寒的心里有些气闷，朝她走去，“你方才去哪儿了，为何不等本王？” 南晚烟扫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走得太慢，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要是耽误了接两个小丫头回府的时辰，我可跟你没完。” 说罢，她转身，朝着鸾凤殿走去。 顾墨寒的眼神微动，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刚才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至少南晚烟还等了他，不像从前那般，扬长而去。 他的唇角下意识的弯起，快步跟上了她。 路上，南晚烟偏头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秦逸然跟她一起出了殿门，便先离开了，她在外面等了顾墨寒好一会呢。 顾墨寒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多，本王觉得吵闹。” 秦暮白只是跟他说了两三句话，没必要跟南晚烟说。 南晚烟的眼眸眨巴了一下，没有多说。 顾墨寒不说，她也猜得到小公主肯定给顾墨寒下马威了。 那小公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鸾凤殿的时候，小蒸饺和小包子正在给太后表演她们学到的东西。 太后被两个活泼机灵的小丫头逗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她转头看到南晚烟和顾墨寒，立马伸手招呼道。 “哎哟，你们回来啦，哀家真是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往后可要经常带两个乖重孙进宫给哀家瞧瞧。” 南晚烟笑着点点头，“好，我和王爷一定会常带两个小丫头来看望祖母的。” 顾墨寒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几人，眼神有些柔和。 小蒸饺和小包子见着南晚烟和顾墨寒，两个小家伙赶忙凑了上来，在南晚烟的身边蹭了蹭。 “娘亲，太皇奶奶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小点心，刚才李嬷嬷还给我们拿了一些，要带回府上去。” 南晚烟宠溺地摸了摸姐妹俩的头，“那你们谢过太皇奶奶没有？” 太后笑得眼都弯了，“哀家的重孙这么懂事，当然谢过了。” 然后，她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今日的宫宴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呀？” 话落，夫妻俩对视一眼。 南晚烟看了看两个小家伙，轻描淡写的道：“天胜国的公主想要跟王爷和亲，被父皇暂且压下来了。” 和亲？ 太后的脸色一沉，忍不住拍了拍南晚烟的是手背，但顾及到两个小丫头，没有多说。 府里那个就够不安分了，府外再来个不好惹的，她的烟儿该怎么办？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 渣爹怎么到哪儿都能被人惦记呢！ 顾墨寒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不知道两个小丫头听到瀚成公主想和亲，是不是又在心里诽腹他了。 他看向太后，“天色不早了，明日孙儿和王妃还要陪着天胜国的使臣去涅湖，祖母也早些休息吧，今日我们先回去了。” “也好，哀家的心肝们也都累了，你们暂且先回府吧。”太后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南晚烟一眼。 顾墨寒微微颔首，“是。” 说完，他蹲下身，直接一手抱起一个小丫头，走了出去。 南晚烟刚想抬脚跟上，却被太后抓住了手。 “祖母？”南晚烟有些狐疑地回头，就看到太后的脸色有些凝重。 太后看着顾墨寒带两个小丫头走远了些，才刻意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 “烟儿，此番天胜一来，必定是多事之秋，你要记得守好翼王。” 南晚烟诧异了一瞬，很快便沉下心绪，郑重地点头，“多谢祖母提醒，孙媳明白了。” 今日在宫宴上，看秦逸然兄妹二人的态度和做事手段她就明白，这两人并不好惹。 今晚算不上撕破脸，但毕竟也打压了秦暮白的脸，她会多留心眼的。 太后点点头，南晚烟也没久留，转身跟上了顾墨寒。 片刻后，一家四口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顾墨寒坐在南晚烟母女三人的对面，他的手肘抵在窗边，修长的手撑着下巴，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三人，眸色柔和…… 第485章 伺候王爷 两个小丫头喋喋不休，说着今晚在太后的寝殿都做了什么。 小蒸饺讲得热火朝天，激动的时候，还撸起两条袖子，手舞足蹈的，小包子一个劲儿在旁边笑，时不时纠正一下小蒸饺的成语错误。 南晚烟则看着两个小丫头，笑得温柔宠溺。 顾墨寒看着，精致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笑声悦耳，回响在他的耳畔，这一刻，他恍若隔世。 和南晚烟母女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能让他心安。 很快就到了翼王府。 顾墨寒先一步下车，利落地将两个小丫头抱下来，虽然面冷，但语气很是柔和。 “今夜你们也疯够了，回去好好歇着。”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着他，乖乖的点着脑袋。 南晚烟走下马车，看了顾墨寒一眼，“知道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她一手牵着一个小丫头，慢悠悠地朝湘林院走去。 南晚烟身旁，小包子忽然回眸盯着顾墨寒，用夸张的嘴型说了一句，“谢谢。” 顾墨寒的嘴角刚噙起一抹笑意，心情十分不错。 他往回走，笑容忽然戛然而止。 他的胸口蓦然剧烈疼痛起来，小腹里有一股火猛地窜了上来，浑身的燥热来得是那样汹涌，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放在火上灼烧一般。 瞬间，男人的俊脸冷彻人心，他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回到了自己的溪风院。 今日南晚烟也累了，他并不想惊动了她，于是秘密召来府医。 屋子里，顾墨寒双目紧闭，白皙的脸色渗出细密的冷汗，英挺的剑眉绞紧，似乎十分痛苦。 正在给他把脉的府医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这……” “什么？”顾墨寒睁眼，语气有些虚弱，但那股凌厉的气势还是吓得府医一愣。 府医顿时跪了下去，声音都有些颤抖。 “回王爷，这不是一般的药，老奴认为恐怕还掺了蛊，这怕是无人能解。” 戾气好似风暴一般，在顾墨寒狭长的凤眸里翻涌，他冷着声音质问，“此蛊无解？” 府医颤颤巍巍地点点头，而后又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是，又不是。” “此药是普通的魅药，但下了合环蛊，若是与女子环好，便不会有事，但若不与女子……恐怕会，会……” 顾墨寒的耐心快耗尽了，“说！” 府医忙道，“会爆体而亡啊王爷！” 竟然如此厉害？ 顾墨寒半眯眸子，眼底都透着危险的意味。 但他现在确实很不舒服，血脉都已经发热膨胀，并且止不住地暴怒动气，无法自制。 顾墨寒仔细回想，除了秦暮白递给他的那杯酒，他想不到还有谁敢给他下毒。 真是好恶毒的女人！ 府医劝道：“王爷，合环蛊等不得，王妃和侧妃应该都有空，不若奴才去给您将王妃或侧妃喊来？” “闭嘴，”顾墨寒冷眼剜着地上唯唯诺诺的府医，声音好似一把刀，“区区蛊毒，本王何惧。” “你下去吧，此事若声张，本王便将你碎尸万段！” 府医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听着顾墨寒的声音，只觉得不寒而栗，“是，是。” 他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带上房门后，却没有遵循顾墨寒的意思，而是心一横，转头去了竹澜院。 这毒，不是熬一熬就能挺过去的，必须找女人！ 他不能让王爷爆体而亡！ 屋里，顾墨寒还在跟蛊毒对抗，难受的泡在了冰冷的水里。 总算舒服了一点。 可他满脑子都是南晚烟，他想去找南晚烟。 但他知道去了也无济于事，平日里亲南晚烟一下，她都气恼的要命，又怎么肯跟他行房。 再忍忍就好了。 可越是忍，顾墨寒心里的火气就越旺盛，浑身疼的难受…… 而府医出了院子后，便偷偷摸摸地溜进了竹澜院里，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云雨柔。 闻言，云雨柔的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当真？！” 府医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但是云侧妃，王爷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声张，要是被发现了，老奴性命堪忧啊！” 云雨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难掩眼底的兴奋之色，“慌什么，要是事成，我翻了身，你还能丢了性命？” 说罢，她阴狠一笑，眼里都是诡计。 这可是上天给她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她成功爬上了顾墨寒的床，后半辈子还怕没有倚靠吗？ 这样的好事，她绝不能让南晚烟得逞。 府医看着云雨柔那张笑脸，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又给云雨柔嘱咐了几句，“侧妃，王爷这次中的药，药性猛，恐怕会让您吃点苦头。” “只要能和王爷成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云雨柔哪里还有空在意这些，理了理发髻便去找顾墨寒，激动不已。 “别废话了，本王妃要去伺候王爷了……” 第486章 本王喜欢你 不过顾墨寒说过，不让她进溪风院，要是她贸然闯入，肯定会遇阻…… 云雨柔突然想到一个人，找她帮忙，肯定是稳妥的，她的唇角勾起，眼神变得阴险起来…… 但她不会知道，原本在屋里泡冷水的顾墨寒，却已经浑身湿漉漉的出了门，往湘林院走去…… 此刻，南晚烟正在院子里，和湘玉他们商量明日她和顾墨寒去了涅湖以后，两个小家伙的膳食，还有一些安排。 她一抬头，就看到英气逼人的顾墨寒沉着脸走了进来。 南晚烟一愣，尤其是看到他浑身都湿透了，她更是下意识的蹙眉，大冷天的，顾墨寒穿着湿衣服不觉得冷吗？ “你怎么……” 但南晚烟的话音未落，顾墨寒就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腕往外拖。 湘玉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说半句。 毕竟顾墨寒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坏事。 南晚烟被顾墨寒拖着，根本挣脱不开，“顾墨寒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先放开我。” 突然，顾墨寒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一张俊脸上，写满了忍耐和挣扎。 隔着手心，南晚烟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烫的异常，一把脉。 瞬间，她明白了什么，美眸倏然一沉，“你被人下狠手了？” 应该是小公主做的，就散宴那会，顾墨寒和小公主单独呆过，而这药有点凶狠，感觉不同于寻常的药物，她仔细查看，发现这药似乎掺了蛊。 南晚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这可不好解！ 顾墨寒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南晚烟，这药好解，也不好解……” 他凝视着她，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你愿意吗？” “什么？”愿意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南晚烟顿感不妙，舌头都有点打结，“你现在神志不清，说的都是胡话，那什么，我现在有点事，我……” 可突然，顾墨寒强硬地凑近了她。 距离一下拉近，他的呼吸都是灼热的，南晚烟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脱身往后跑，“我真有点事，你，你找别人吧，我先走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跑，顾墨寒就点了她的穴位，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她柔弱无骨的腰肢搂住了。 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变了，心尖都在打颤，“顾墨寒！你放开我！” 现在要是动弹不得的话，那要是顾墨寒……可怎么办？ 顾墨寒就盯着她的眸，他的眼神深邃，漆黑，还有几分压抑，甚至有几分怒意，“南晚烟，跟本王待在一起，当真就这么令你不悦吗？” 南晚烟的眼神都染上了惊恐，勉强扯着笑劝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不然你再让我看看，我给你研究一下这个毒怎么处理，不行你还有大把的女眷呢，你喜欢哪个就可以要哪个。” 闻言，顾墨寒的脸色突然难看了，他冷呵一声，又点了南晚烟的哑穴，这张嘴说出来的话，可真是让他生气。 “本王只要你。” 说罢，他猛地将南晚烟扛在肩头，回了院子，粗暴地一脚踹开房门。 南晚烟被顾墨寒粗暴地扔到床上，她想反抗，可她动不了，她甚至说不了话。 南晚烟格外乖巧的被他抱着，顾墨寒已经神志不清，早忘记是他点了她的穴道，她才乖巧，恍惚中甚至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他和南晚烟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他凝视着南晚烟漂亮的眼睛，这段时间压抑着的感情倾泻而下，像是挣脱了绳索的野马一般，再无所忌惮。 “晚烟，乖乖待在本王身边，好不好？” “从前本王做错了很多事情，也识人不清，但往后，本王只会对你一心一意，本王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本王……喜欢你。” 情话绵绵，南晚烟简直震惊，她怎么知道，顾墨寒竟然喜欢她！ 明明前段时间，他还和太后说，她是个棋子，有利用价值。 可，可没想到他…… 不，这不可能！ 他中的究竟是什么蛊毒，竟然还有惑乱心神，错乱神经的功效？ 但很快，南晚烟就没空瞎想了。 她疼死了。 顾墨寒则以为还在梦里，他终于如愿所偿，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 第487章 大冤种 而屋外早已赶来的云雨柔，早已泪流满面。 不久前，她与府医说完，便出了门先去找了王嬷嬷。 她卖惨装柔弱，将顾墨寒的事情说的很严重，王嬷嬷一时心疼，更担忧顾墨寒的情况，这才让她来溪风院，说是出了事情，王嬷嬷会一力承担。 她满心欢喜地赶来，却没想到，到了院子就只听到顾墨寒对南晚烟表明心意。 他对南晚烟的感情是那么的真挚，动人，甚至有些许的卑微，想留南晚烟在身边。 那一刻，她的心如这冰冷的天一般，如坠冰窖。 她没有走，就在门外一直等着，听着，早就心碎了一地。 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大，云雨柔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浑身都在晚风里瑟瑟发抖，窒息感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恨、嫉妒、更不甘痛苦。 明明这些年，一直是她陪在顾墨寒身边，为何事到如今，顾墨寒爱的人，却是南晚烟？ 凭什么！ 南晚烟她凭什么可以得到顾墨寒的喜欢？！ 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屋内的声音终于停下了。 顾墨寒已经沉沉睡去，而南晚烟的穴道已经到时解开了，她的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被顾墨寒折腾的很惨，她咬牙撑着床起身，恶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又气不过，用力的往顾墨寒的身上砸了很多拳。 “王八蛋，禽兽！” 但她的拳头像是棉花一样，根本用不上劲。 南晚烟气死了，感觉和五年前一样，差点死在他手里，她扶着床边，尽力去够自己的衣裳。 捡起来，穿好，南晚烟的眼神始终含着火，此刻，她无法形容自己对顾墨寒的怨气，感觉她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他们都要分开了，居然这么对她，而且还……总之十分的过分，这样的男人，活该注孤生。 南晚烟慢吞吞地走到门边，她感觉自己肯定受伤了，咬牙切齿的推开了门，要回去上药。 门外，云雨柔的眼睛都哭肿了，刚想离开的她，却听到南晚烟的骂声，紧接着，她听到推门的声音，连忙躲了起来。 云雨柔偷偷地看着，就看见南晚烟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南晚烟竟然就这样走了？她不等王爷的怜爱吗？ 云雨柔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嫉恨，还有疑惑，最后，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屋，走到顾墨寒的床边。 屋内的床上是如此的凌乱不堪。 而顾墨寒好看的侧脸上，十分显眼的红色巴掌印，还有他后颈处，被指甲划伤的痕迹。 顿时，云雨柔觉得气血上涌，脸色白的像个死人，脑袋发懵没站住脚，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云雨柔痛的不行，更痛的，是她十分清楚，顾墨寒竟然是主导的人，他真的很喜欢南晚烟。 过了好一会，云雨柔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全都是骇人的神色，紧接着，她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裙扔到地上，然后俯身，伸手…… 霎时间，有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手，云雨柔无声地落泪，却笑得撕心裂肺。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破的身，没和顾墨寒圆房，而是她自己弄破的。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看昏睡的顾墨寒，她径直爬上了床，躺到他身边，抓着顾墨寒的手，狠狠地在自己未痊愈的伤口上抓的血肉模糊。 疼痛让她差点昏过去，惨白的唇死死咬住，云雨柔的眼底略过一抹狠色。 南晚烟不要顾墨寒，她要！ 她不管明日醒来南晚烟会不会跟她争，但今晚，她要以假乱真，让顾墨寒相信，昨晚他就是和她圆房了！ 翌日，顾墨寒从梦中惊醒。 他幽深冷邃的凤眸陡然睁开，发觉身上的异样后，长眉瞬间拧紧。 他没死？ 那昨夜，他和南晚烟真的…… 忽然，云雨柔虚弱且娇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王爷，您，您醒了……” 这声音是？ 云雨柔？！ 顾墨寒的瞳孔狠狠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朝身侧看去。 只见云雨柔面色苍白地坐在床头，明显有些不自然，她用被褥挡住了一丝不挂的身体，粉面含羞地咬唇看看他。 瞬间，顾墨寒一个翻身坐起，扯过被褥盖在了云雨柔的头上，再将他的衣袍套在身上，可他却看到了床上那刺眼的一抹红色。 顾墨寒的心陡然一凉。 昨夜他和云雨柔难道…… 不可能！ 顾墨寒周身的气息变得骇人冷冽，他板着脸，声音低沉，“你怎么在这儿？” 云雨柔扯下盖在头上的被子，一下变得有些委屈，小鹿眼湿漉漉的望着他，“王爷您难道不记得了，昨夜您和柔儿……” “您昨夜不知道为何，对柔儿毫不怜惜，这伤口……都是您抓的，王爷难道就不管柔儿了吗？” “柔儿现在真真正正是您的人了，王爷……” “闭嘴！”顾墨寒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解，左半边脸上还有巴掌印。 他思绪乱如麻，昨晚的记忆是那般的混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未干的血迹，他又觉得更乱了。 “昨夜，本王带回来的，难道不是王妃吗……” 第488章 坏事做尽 他昨夜虽然神志不清，但他明明记得，他去了湘林院，带回来的是南晚烟，如今身边躺着的，怎么变成了云雨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墨寒不仅乱，他甚至还有些慌，倘若他真的和云雨柔圆房了，那他……他就不干净了。 霎时间，和南晚烟的约定也好，南晚烟口口声声说的选男人的标准也罢，他都不符合了。 极为罕见的，云雨柔在顾墨寒的俊脸上看到了慌张。 她眸底的嫉恨和愤怒都快溢出来了，却始终咬牙强忍着，十分委屈地抹着眼泪。 “王爷，昨夜您确实带了王妃回来，柔儿来找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但您和王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突然在院子里吵起来了，连房门都没进去，当时王妃很是生气，您不让她走，她就踹了您，还，还打了您一巴掌……柔儿当时担心您，想过去看看您的，结果直接被您拖进屋子，然后，然后就……” 越说，顾墨寒的脸色越发阴鸷冷凝，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左脸上的感觉他知道，应该是南晚烟打的，也只有她敢掌锢他，但若真是这样的话…… 他修长的指节忽然捏的作响，“抛开南晚烟，你为何会出现在溪风院？” 云雨柔有些慌张，但很快被她掩盖下去。 “柔儿，柔儿昨夜听闻了您的身体不适，这才赶来的……柔儿只是着急忧心您的情况，还请王爷原谅！” “柔儿知道，因为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多有生疏，没有伺候好王爷，但柔儿以后定会好好学的，王爷您……” “出去。”顾墨寒阴鸷的眼神剜了她一眼，极力忍耐。 云雨柔面色一滞，继而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他。 “王爷，您是因为柔儿昨夜表现的不够好，嫌弃柔儿了吗？” “您后颈的伤口，柔儿不是故意抓的，是因为实在太难受了，才会，才会忍不住的……” 顾墨寒的俊脸瞬间更冷了，云雨柔不提的时候他没觉得后颈有异样，但她这么一说，顾墨寒再看云雨柔断掉的指甲，瞬间心中更加闷堵难受。 他冷声，语气里满是恼怒。 “云侧妃，本王应该早就同你讲清楚了，本王与你没有感情，是绝不可能有未来的。” “何况你早已经变了，你再也不是昔日救下本王的雨柔了，这段时间以来，本王也多次警告你，你不仅不安分，如今还……你简直是在挑衅本王的底线！” “这件事情本王会调查清楚，倘若本王真的欺负了你，也会妥善处理，但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且先不说南晚烟到底怎么回事，就凭云雨柔这段时间居心不良坏事做尽，他都不会轻信于她。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再错付了。 云雨柔被他那股冷骇的气势吓得一怔，“王爷……” 顾墨寒的眼神冰冷的剜过来，云雨柔顿时不敢再说，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裳胡乱地套好，掩面，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全程，顾墨寒都别过脸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男人苍白的手捏紧了那床带血的褥子，眼神冷郁如霜。 南晚烟……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他吗，竟这样将他丢下了…… 云雨柔哭得撕心裂肺，一路出了溪风院，正好撞到了匆匆赶来的王嬷嬷。 “哎哟！”王嬷嬷差点摔在地上，站定身后，看到面前哭得不成人样的云雨柔，瞬间担忧起来，“云侧妃，您这是怎么了？” 她担心顾墨寒的情况，天亮了便想着来看看，却不曾想，云雨柔竟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还哭得这么厉害。 云雨柔一见王嬷嬷，心里顿时打起了主意。 她哭得更加大声了，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下人们驻足观望。 “王嬷嬷，柔儿，柔儿昨夜伺候了王爷，但，但柔儿经验不多，许是，许是惹得王爷不快了，所以这才把柔儿赶了出来。” 云雨柔昨夜伺候顾墨寒了？ 那岂不就是圆房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王嬷嬷看到云雨柔哭得这么招人疼，不禁有些于心不忍。 “王爷也真是的，您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怎么着都该对您好一点，您别担心，老奴去跟王爷说说，您累了一晚，先回院子休息吧。” 王嬷嬷一边安慰，一边招呼旁边看热闹的婢女将云雨柔扶回去。 云雨柔啜泣着点点头，“多谢王嬷嬷了。” 但她心里，却是狂喜不已。 尤其看到那几个对她态度马上热络起来的婢女，感觉又能翻身了。 她不怕南晚烟捅破，毕竟顾墨寒睁眼看见的人，是她！ 除非，顾墨寒自己想起来一切，但他中了蛊，应该没那么容易记起。 她只要争取下一次和他同房，早点怀上孩子，一切就都安定了。 云雨柔离开，王嬷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 “本王不是说了，不想再看到你！” 顾墨寒满脸烦躁，刚将衣服穿好，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当他抬头，看到的却是王嬷嬷时，顿时收敛住了怒气，皱眉道，“嬷嬷，怎么是你。” 王嬷嬷看了看凌乱的房间，又见顾墨寒面色不好，十分恭敬地道：“王爷，云侧妃的事情，老奴有错，还请王爷责罚老奴自作主张。” 顾墨寒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 王嬷嬷把腰身弯得更低了些。 “回王爷的话，昨夜云侧妃发现府医从您的院子出来以后面色不佳，于是追上去询问府医，但未果。” “她实在是担心您，就给那府医跪下了，这才得知您被下了毒，她心急如焚地来找老奴，老奴也担忧您的身体，没了办法，这才让她来了溪风院。” “没想到，王爷竟大发雷霆，那想来是老奴做错了，老奴认罚。”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敲碎了顾墨寒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如此说来，他昨夜是真的和云雨柔圆房了—— 第489章 王妃，出事了 窒息的感觉堵得他险些说不出话来。 “本王既然吩咐了不准人打扰，您就不该把她放进来。” 说到这个他也气自己，昨晚怕出丑态，特意将远离的侍卫全都支开了，竟让云雨柔钻了空子。 王嬷嬷自知有错，语气里满是歉疚，但她还是语重心长地道，“王爷，老奴是个下人，管不着您的家事，但担心您的身体，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这些日子，老奴也看见云侧妃对您多么关切有加，对宜妃娘娘也是孝顺恭敬，如今她身上还带着伤，您别与侧妃置气了，就原谅了她吧。” 顾墨寒强压住心里的火，冷声开口，“嬷嬷要找人来给本王当解药，也不该找云侧妃。” “王妃又没死，你为何不请她，而要请侧妃。” 昨夜那个情况，他要是不解毒是会死的。 如果真如云雨柔所说，他昨夜其实带回了南晚烟，但南晚烟不仅不管他，还踹了他的话，那南晚烟岂不是想他死？ 就算她不愿意当解药，她医术过人，也能给他解毒，她为何不肯？为何要将他推给云雨柔？！ 他甘愿被南晚烟放血清毒，也不愿南晚烟将他硬生生推给了云雨柔。 嬷嬷被顾墨寒问得莫名，却不敢怠慢，忙回道，“王爷，当时是云侧妃知道了这件事情才来找老奴的，老奴没想那么多，就让侧妃来了，没想那么多。” “不过，这王妃和侧妃，不都是您的女人吗，宠幸哪一个都是合情合理的，您又为何大发雷霆？” “本王不会怪罪于你，先下去吧。”顾墨寒不想再和嬷嬷说话了，越说越气。 他眼底的戾气越发深重，尽管他极力压制，但王嬷嬷还是感受到了那股怒火。 “是。”她识趣地退了出去，眼神里却也有些疑惑。 为何王爷临幸了侧妃，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顾墨寒坐在床上，心烦意乱，思绪更是一团糟。 忽然，他猛地起身，一脸霜冷地出了溪风院，直奔湘林院而去。 他要找南晚烟问清楚，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湘林院里。 南晚烟被疼醒了。 浑身上下都酸疼无力，感觉像是被什么碾压了一样，她轻轻一动都觉得疼的揪心。 而这种感觉，只在五年前，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感受过。 难道……她又被强了？！ 南晚烟吓得瞬间清醒，一个激灵翻身坐起，骨头却“咔咔”作响。 “嘶——要命了。”南晚烟一面绞着眉头，痛苦地咬牙说着，一面强忍住痛意，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 她掀开衣裙检查，发现并没有异常，再看看自己的脸，除了嘴唇过分红润，也都一如既往，不过锁骨旁边，有一道淤青。 虽然她对于这方面的理论知识了解不少，但实战就只有五年前那一次。 那一次顾墨寒把她弄得遍体鳞伤，今日再看看自己，似乎除了感觉一模一样以外，别的都没什么。 南晚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夜睡姿不好滚下床了，又或者……自己做了什么梦，缺男人了？！ 她不免打了个寒噤，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床，对着门外道，“湘玉，你在吗？” 湘玉早上送了两个小丫头去学功课后，就一直候在房间门口，此番听到南晚烟叫她，忙不迭推开门，“王妃有何吩咐？” 南晚烟转着酸疼的脖颈，慢吞吞地下床舒展了一下筋骨，疼得龇牙咧嘴。 “我就想问问，昨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现在又疼得这么恼火。 湘玉的面色一紧，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南晚烟。 她们几个昨夜都亲眼看到顾墨寒将南晚烟给带了出去，但后来南晚烟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甚至连头发都有些乱，于是大家笃定，王妃和王爷没准是打了一架。 既然不是什么好事，王妃又忘了，还是不要多说了吧。 湘玉收敛心绪，笑着道，“什么都没发生，就是王爷喊您出去了一趟，但您很快就回来了。” 南晚烟诧异地挑眉，“就没了？” 她跟顾墨寒出去了，她怎么不记得？ 湘玉肯定地点点头，“嗯嗯，仅此而已！” 南晚烟抿抿唇，脸色如常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什么事情吧，顾墨寒应该没那么缺德，打了她一顿吧。 估计就是她睡姿差，半梦半醒滚下了床磕到了床脚，又自己爬了回来。 收敛好心绪，南晚烟开始计划今日的游湖。 昨夜出宫前太后的话还在她脑子里盘旋，也不知道今日那秦逸然兄妹二人，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眼下沈予和母妃都还没醒，夺权尚且算顺利，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想罢，南晚烟准备换衣裳，却发现自己戴在身上的玉璜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她蹙眉，又在柜子里找了找，“奇怪……我记得我昨日戴着进宫了啊。” 那是皇帝赐给她和顾墨寒的，每每进宫她都会戴着演戏，今日有那么多人在，她自然不能忘了，但是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她记得昨夜回府的时候，都还戴在身上的。 “湘玉！”南晚烟伸手招呼湘玉过来，“父皇赐给我的玉璜丢了，你帮我在院子里找找吧。” 湘玉连忙点点头，“好的王妃，包在奴婢身上吧！” 湘玉开开心心地出了门，正好撞见面色凝重走进来的湘莲。 湘莲看了湘玉一眼，快步走到屋子里，朝南晚烟道，“王妃，出事了。” 听到这话，湘玉不免停下脚步，好奇地朝屋子里张望起来。 南晚烟的眉头一皱，“怎么了？” 湘莲抿抿唇，十分为难地开了口，“今日一大早，云侧妃哭哭啼啼地从王爷院子里跑出来了。” “哦。”南晚烟漫不经心地喝了杯水，“然后呢？” 湘莲的面色逐渐凝重，“然后奴婢听在场的下人们说，云侧妃是因为昨夜跟王爷圆房，没有伺候好，王爷才大发雷霆将她给赶了出来……” 第490章 和离 “当时云侧妃在溪风院外哭得撕心裂肺，王嬷嬷都忍不住上去安慰了几句，然后去找王爷说情了。” “但后来他们说，王嬷嬷的脸色也很不好，像是被王爷训斥了。” 顾墨寒竟然和云雨柔圆房了？！ 南晚烟的心里陡然一咯噔，喝水的动作都突然顿住了，茶杯里的水差点漾出来。 听八卦的湘玉瞬间面色一变，很是义愤填膺地跺脚。 “湘莲姐姐你是不是听错了！王爷怎么可能跟那云侧妃……王爷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们王妃啊？” 好不容易两个人这段时间缓和了一些，怎么总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呢！ 要知道，她还盼着王爷王妃一家四口幸幸福福生活在一起的！ 湘莲何尝不知道湘玉心中的愤懑，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抿唇摇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南晚烟。 湘玉见湘莲默认了，更着急，立即看向南晚烟。 “王妃，这件事情一定有问题，那个云侧妃本来就居心叵测不是好人，一定是她使了手段，您别太伤心了……” “没事。”南晚烟虽然心里在意，膈应不说，甚至还有点深藏着的怒意，但她细想了一下，自己跟顾墨寒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如今两人的关系也是因为合作在维系，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得加快进度，早点强行唤醒沈予了。 南晚烟放下水杯，佯装淡定地望向湘玉，“这是迟早的事情，你不用这么愤愤不平。” “况且王爷跟谁圆房，我也不在乎，反正过不久我就要跟他和离了。” 和离？！ 湘玉和湘莲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湘玉反应了好一会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王妃，您千万不要生气，中了云侧妃的圈套！王爷这次一定是被那个云侧妃蛊惑了，才会……” “这件事情，是我和顾墨寒早就商量好的，他也同意了。”南晚烟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对两人和盘托出。 反正她迟早要走，还不如现在跟她们说清楚，免得她们徒生期待，到时候反而落得一场空。 南晚烟看着瞪大了双眼快要哭出来的湘玉，叹道：“别哭，其实我的底线很明确，我容忍不了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顾墨寒现在是准太子，有正妃和侧妃，以后也会有三宫六院，跟别的女人圆房这件事很正常的。” “可惜我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我可讨厌三心二意的男人了，所以跟王爷和离是最好的选择，也必须和离。” 她没说那么多，只是说明了自己要跟顾墨寒和离。 湘玉一时间还很难消化这件事情，她有些哽咽地看着南晚烟，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舍。 相比之下，湘莲倒显得平静很多。 在她心里，也不是没想到过这样的结果，只是，亲耳听到，还是会很难过。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沉重。 这时，门外传来了于风战战兢兢的声音，“王妃，王爷来了……” 他也听到了，王妃说要跟王爷和离的事情，王爷自然听得更清楚。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同意和王妃和离？ 于风胆怯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顾墨寒。 男人一脸阴鸷，狭长的凤眸微微半眯，透着骇人的冷色，薄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十分的不悦啊…… 第491章 别碰我 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南晚烟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见。” 顿时，顾墨寒心里的火气和烦躁更甚了。 南晚烟不仅告诉了湘玉湘莲他们要和离，现在还把他拒之门外？！ 他都还没找南晚烟清算，昨夜将他抛下的问题，南晚烟反倒生气了？ 他刚想强行进屋，不想湘玉和湘莲二人，刚好红着眼推门出来。 “王爷。”湘玉看了顾墨寒一眼，匆匆行礼之后就走了。 虽然她敬畏顾墨寒，但心里还是帮南晚烟打抱不平。 于风看了顾墨寒一眼，转身去追湘玉了。 湘莲见顾墨寒的脸色很难看，轻声说了一句，“王爷，王妃之所以口不择言，都是因为得知您和云侧妃圆房了，所以……” 她点到为止，恭敬地行礼后，也离开了院子。 做奴才的干预不了主子，但好歹，别让王爷和王妃的矛盾激化了。 瞬间，顾墨寒心里那股火被压了下去。 他不仅不那么气愤了，反倒心里有些慌张不安起来。 南晚烟既然已经知道了，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薄唇紧抿，还是强硬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都说了我不见你！” 南晚烟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紧跟其后的，是一盏带着劲风直直朝他而来的茶杯。 顾墨寒眼疾手快地接住，蹙眉，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桌上。 南晚烟的脸色不太好看，但顾墨寒心里同样也憋得慌，他朝她走过去，语气都软了下来。 “南晚烟，本王和你解释清楚，本王昨夜被人下了蛊。” “昨夜，你出了养心殿以后，那瀚成公主就来给本王敬酒，当时本王喝了之后并无不适，可谁知道一下马车，药效就上来了。” “许是因为本王拒绝了和亲，所以她不怀好意对本王下了毒，府医说了，这药只能找人解，否则就会爆体而亡，之后本王神志不清，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包括……不知道云雨柔怎么进的院子。” 房都圆了，跟她说不知道云雨柔怎么进的院子？ 南晚烟冰冷的眼神好似利刃，剜了顾墨寒一眼，说得云淡风轻。 “哦，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既然都已经做了，就该对别人负责，现在跑来找我干什么？” 顾墨寒的心里是真的气闷，但他自知理亏，不得不按捺下心里的不满和怨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 他握紧拳，抿着薄唇，轻声道，“本王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情想要确认。” “昨夜，本王是不是将你带走了，而后我们二人是不是在院外发生了争执，你可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他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死心。 就算王嬷嬷说的话可信度极高，但他不愿意承认，南晚烟就这样扔下他不管了。 而且，昨夜他的确神志不清，可他分明是确认过是南晚烟，他才拿她当解药的。 他甚至还和她表明了心意…… 南晚烟只是淡淡地抬眼看着他，语气霜冷，“是又如何，反正我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 顾墨寒墨瞳一缩，又多问了一句，“那……你今早起来，身体有没有异常？” 这句话问到了南晚烟的心坎上。 但她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听说了顾墨寒和云雨柔圆房的消息，虽然狐疑，但她还是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 “很不巧，我的身体好得很，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倒是我听说，云雨柔被你折腾的哭了好久，你该去问问她。” 顾墨寒的眉宇都有些郁结冷凝，他苍白的指尖微微发抖，但还是忍住了。 “本王再问你，昨夜你离开了，但是不是半路折返，又回了本王的屋子？” 他记得十分清楚，屋子里的，他怀里的人，就是南晚烟。 但她若是再否认了，那…… 南晚烟却嗤笑一声，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我在不在你的屋子里，云雨柔会不知道？”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和云雨柔做了那档子事，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她问个不停？ 她看起来很想知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么？！ 他越问，她越烦。 顾墨寒的心口一紧，被南晚烟的话呛的无言以对，她撇的那么干净，像是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原本那颗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心，也一点点变成了死灰。 他甚至开始自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神志不清，把云雨柔当成了南晚烟。 可他又忍不住生气，既然南晚烟当时有去过溪风院，她又为什么不和他…… 真就这么嫌弃他吗？ 顾墨寒的俊脸有些苍白，心情很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火大却显得这么束手无策，因为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 他抓过南晚烟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昨夜的事情，这件事情是本王做错了，本王当时是……是把她错当成了你，才会那么的不管不顾。” “你不知，那个蛊毒并非寻常药，本王真有些神志不清，没什么理智和自制力，本王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在丧失理智之前，去找了你。” 把云雨柔当成她了，所以才睡的？ 他想说什么，他想睡的人是她？ 南晚烟只觉得好笑。 她冷笑一声，嫌恶地抽回手，眼里都是恶意，“别碰我，脏死了——” 第492章 毁约 脏死了？！ 瞬间，顾墨寒的眉宇都凝上一层冷霜，周身带着冷冽的煞气和压抑的怒火。 下一刻，他猛地钳住女人的皓腕，将她扯进了怀里，低头重重的吻住了她。 南晚烟的瞳孔骤缩，呼吸瞬间被他掠夺。 顾墨寒这个混蛋，他都和云雨柔圆房了，竟还敢亲她！ 脚踏两条船的大猪蹄子！ 她呜咽着，拼命反抗，却无济于事。 她越挣扎，顾墨寒就越生气越失控，昨夜的事情，他神志不清他混淆认错了人，但他的心意，他早就明朗。 但他喜欢的人，原本就不喜欢他，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顾墨寒感觉，他的心要炸裂了一般，深处始终压抑着的猛兽咆哮不安，在这一刻，他只想困住她，甚至，占有她。 原本他们就是夫妻，夫妻捆绑在一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为什么总想推开他，想要走呢？ 突然，唇上骤然一疼，顾墨寒被人狠狠推开。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闷响划破沉寂，南晚烟狠狠给了顾墨寒一巴掌，“你是疯狗吗，还有没有理智？” 脸上火辣辣的疼，顾墨寒的理智回来不少，男人抬手，指腹摸了摸唇，有鲜红的液体在指尖上。 他抬头，撞进南晚烟那双气急败坏的明眸，心里的火气慢慢的沉了下去。 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气撒完了？” “撒完了就用早膳吧，待会儿还要和天胜国的使臣游湖。” 南晚烟冷眼剜着顾墨寒，“用不着你管。” 顾墨寒却充耳不闻，甚至自顾自地坐到了桌边，“先用膳。” 南晚烟实在气恼，看着男人那张俊脸就火大。 她指着门口，“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顾墨寒却旁若无人般地倒了两杯水，看了眼南晚烟，语气十分自然，“早上想吃什么？” 见他无动于衷，南晚烟真的要被气吐血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呢？我有说要和你一起用膳？” 顾墨寒不想跟南晚烟产生更多的争执，朝着门口冷声道，“湘玉！” 湘玉正在院子里帮南晚烟找玉璜，听到声音，立马战战兢兢地跑到门前，“王爷，王妃，请问有什么吩咐？” 顾墨寒的声音冷沉无温，他瞥了急红眼的南晚烟一眼，然后道，“去准备早膳，本王和王妃要在屋里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湘玉挑眉诧异了一瞬，忙不迭答应下来。 可她转身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南晚烟不满的声音。 湘玉重重蹙起眉头，只觉得这件事情闹得好大。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晚烟对顾墨寒这么的冷漠嫌恶，甚至连和离这样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不过狐疑归狐疑，更令她纳闷的是，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云侧妃又是怎么跟王爷圆房的？ 王妃明明回来的很晚，要行房，也是王妃和王爷吧…… 湘玉百思不得其解，想弄清楚事情，但眼下还是去拿早膳了。 南晚烟看顾墨寒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老神定定的，心头的火气压不下去。 “顾墨寒，你一再挑战我的耐性，你是不是不想合作了？” 闻言，顾墨寒十分认真地盯着南晚烟，“本王从未说过不合作。” 南晚烟冷笑一声，“既然你还要合作，那现在就滚出我的屋子。” “只要你现在离开，我还是会按部就班地治疗沈予和宜妃，帮你夺权，否则，我现在就带着两个小丫头走。”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样敌强我弱的局势，受够了一夫多妻制，也受够了顾墨寒的阴晴不定。 她不是那种软柿子，被人随意蹂躏捏来捏去，要不是她的孩子年纪还那么小，要不是她要为两个孩子拼一条出路，她现在就潇洒的走了。 顾墨寒如鲠在喉，薄唇动了动，看着如此生气的南晚烟，有那么一刻他忽然有些恍惚，眼神漆黑。 “南晚烟，其实你是在意的吧？所以才会这么生气，才会这么容不得本王。” 她在意什么？他们圆房的事情？ 可笑！她怎么可能在意！ 可南晚烟的手指却紧紧的攥起来了，“顾墨寒，那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挑战我定下来的底线，你从很早之前就出局了，昨晚你和云雨柔发生的事情，只能验证我的决策是对的。” “赶紧走，不要烦我。” 出局？ 顾墨寒的身体猛地一僵，不一会，他起身，看着她，语气有些沉冷暗哑。 “本王可以走，但走前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 “本王和云侧妃的事情，不会有后续，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本王也会查清……”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南晚烟都没有看他，语气里充满疏离，“我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只要不违背合作的意愿，都是顺着你，配合你的。” “但是顾墨寒，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总在毁约，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下次若还毁约还碰我，我们之间什么都不要再谈了，我一定会离开……” 瞬间，顾墨寒的凤眸紧紧一缩…… 第493章 肆意妄为 她的这番话狠狠刺激了他的心，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心里压抑许久的火逐渐变得狠佞。 顾墨寒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最终道：“本王一会儿来接你去游湖，记得用早膳。” 说罢，他满眼阴鸷地推门走了出去，墨袍在风中翩跹。 他承认，喜欢一个人是不受控制的，在南晚烟的身上，他的自制力似乎很差。 可昨夜他并不想肆意妄为，他有在为南晚烟考虑，知道她嫌弃他，知道她会不高兴，所以在他昨夜还有理智的时候，不敢去找她，直至撑不住了。 早知她满心满眼都是合作，昨夜他又何必考虑南晚烟的感受，直接强硬地将她睡了又如何？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合作者，救他，当他的解药，管她情不情愿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是么？ 如此，他就不会等到神志不清，不会容许南晚烟半路跑了，更不将云雨柔认成南晚烟…… 顾墨寒的眼神冰冷如刀，深戾可怖，端着早膳回来的湘玉看见了，都忍不住有些哆嗦。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进屋，关上了房门。 她看到南晚烟的神色很是难看，将早膳搁置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劝道。 “王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就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值得。而且奴婢看王爷的反应，他也真的没有料到会和云侧妃……”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否则王爷也不会今日一大早，就将云侧妃赶出了院子，更不会直接来找您了。” 南晚烟有些疲倦，手肘撑在桌面，蹙眉揉着太阳穴。 “我不生气，没什么可生气的，不过，我需要你去帮我了解清楚，昨夜云雨柔到底是怎么爬上顾墨寒的床的。” “啊？”湘玉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王妃您……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查！” 反应过来后，她的神色明显有些激动，立马转身退了出去。 王妃这是要大展主母的威严了啊！ 这一次，一定能够让那个恬不知耻的云雨柔得到应有的教训！ 湘玉自己在浮想联翩，不过南晚烟却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不过是觉得事有蹊跷，顾墨寒今日的态度很明显，圆房这件事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那云雨柔是怎么得手的，谁在跟她里应外合？ 而且，云雨柔曾经对她的算计陷害，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算账，她不能让云雨柔蹦跶，在走之前，她一定要撕下云雨柔的皮，让她生不如死！ …… 过了辰时，南晚烟的心情好点了，也吃过了早膳。 她收拾了一下推开房门，就看到顾墨寒在院子里等着，手里还把玩着一支红色的发簪，他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他的旁边，还站着湘莲。 湘莲一见南晚烟出来，立马上前道，“王妃，王爷等您好久了。” “嗯。”南晚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便径直出府。 顾墨寒抬头看向南晚烟，将手里的发簪收起，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双阴鸷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的背影，脸色愈发冷邃。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南晚烟安静地坐在顾墨寒对面，一直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玉璜没找到，今日要是有什么人问起来，她就见招拆招好了。 顾墨寒也同样冷漠地错开视线。 今日主要是陪同天胜的使臣游览西野的风土人情，皇帝没有前往，而是让他亲去应付。 秦逸然兄妹二人的心机颇深，尤其是秦暮白，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竟然还敢暗中给他下蛊！ 这件事情，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马车缓缓驶向涅湖，另一边，皇家侍卫们早就将整个涅湖守好，此刻全都驻扎在周边，严阵以待。 顾墨寒昨日还提前派遣了一部分神策营的将士，候在各个角落以防万一，其中，萧厉面色凝重率领一支精兵，守在对岸。 南晚烟和顾墨寒抵达涅湖的时候，老远就看到湖畔边已经站了乌泱泱的一堆人，其中，顾墨凌和秦逸然兄妹格外引人注目。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神色微动，抬脚快步走了上去。 “没想到各位今日来的这么早，竟是本王和王妃来迟了。”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目光停在秦暮白的身上一会，将冷怒的情绪压了下去。 南晚烟跟在他身后，仪态大方自然，明眸却也看向了秦暮白，眼神不善。 顾墨凌朝顾墨寒十分率直地笑笑，摇着桃花扇，“不晚不晚，六哥六嫂来的时辰刚刚好，我们也刚刚才到。” 顾墨寒看了顾墨凌一眼，眸色渐深，又看向秦暮白兄妹。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上画舫吧，今日本王替父皇宴请各位天胜使臣，在画舫上游湖宴饮，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秦逸然爽朗的笑着。 “早就听闻西野的涅湖是人间仙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如此美景又怎么会招待不周呢？” 秦暮白没有吭声，仔细的观察着顾墨寒和南晚烟，发现南晚烟走路的步伐有些微的不对劲。 虽然她不懂男女之事，但想到那蛊毒，都能猜到南晚烟昨夜应该受了不少欺负。 哼，让南晚烟狂，今日这么难受还要陪他们游湖，难受死了吧…… 想到这儿，秦暮白的心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她又看向顾墨寒，顾墨寒今日用了金冠束发，一身金纹蟒袍显得整个人矜贵天成，他身形高大，容貌出尘绝色，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 这么好的男人不选她，真是让人生气，但是给了他惩戒，就一笔勾销吧。 今日，她要好好表现，必让他魂不守舍。 众人陆陆续续上了画舫。 南晚烟走的缓慢，顾墨凌看着南晚烟，眼神微深，不由得问道：“六皇嫂，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第494章 心动 顾墨寒朝南晚烟看过去，眼神多有探究。 南晚烟敷衍道：“没事，鞋小了，走得慢。” 实际上，她浑身不舒坦，感觉哪哪都疼。 但又不能回家躺着。 顾墨寒没瞧出南晚烟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多看了她的鞋子两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顾墨凌也不再说话，眸底却闪过一抹锋芒！ 众人都上了画舫，重臣围着天胜的使臣，介绍西野的景色。 顾墨寒是准太子，自然要和秦逸然时常说话，因此 秦暮白一直找不到机会跟顾墨寒说话。 她鼓了鼓腮帮，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蹭到顾墨寒的眼前，“太子殿下，你一直在说美景，却不曾说美食，不知你们天胜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也给暮白介绍介绍吧。” 南晚烟瞥了秦暮白一眼，瀚成公主里的爱慕之意都快溢出爱了，她心头冷笑一声，暗想这小公主怕是以为自己下的毒天衣无缝，还赶着上前继续找顾墨寒刷存在感呢。 呵。 顾墨寒可不是什么好人，下毒的事情显然让顾墨寒不悦了，就算顾忌秦暮白的身份，不会明着对秦暮白动手，但暗里的教训，绝不会少。 果真，顾墨寒连个好表情都没有，面无表情侧目看向秦暮白，凤眸冷邃彻骨。 “今日游湖为主题，本王说的自然是美景，若公主喜欢美食，本王的七弟博学多才，可以让他和你介绍。” 秦暮白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谁要是他的七弟，她是想和他说话，看不出来么？ 秦逸然清楚自己妹妹的心思，眼神微深，笑着道：“暮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美食怎么能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能征善战，问他战场上的东西他了如指掌，可若问起美食，他又怎么懂这些，你应该问太子妃。” 说罢，他便朝南晚烟看过去，目光灼灼。 他对南晚烟特别的感兴趣，毕竟昨日她显现出来的的医术太耀眼，这样的人，如果能被他们天胜所用，必定如虎添翼。 可惜昨夜太晚了，他不便打扰她，免得引起她的反感，现在正是拉拢的好机会…… 南晚烟看了秦逸然一眼，刚想说话，顾墨寒却抢了她的话茬。 “平轩王，晚烟擅长医术，对美食也不大懂，别为难她介绍了。” 他的语气浅淡，却带了些不容置喙的威严。 南晚烟瞅了一眼顾墨寒，附和道：“嗯，本王妃确实不太懂，还请平轩王见谅。” 她对秦逸然兄妹全无好感，就是知道美食，也不会多说。 秦暮白看着顾墨寒这么护南晚烟，心中不平。 但一想到南晚烟此刻受的苦，才舒坦许多。 秦逸然惋惜的道：“那还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他又想找别的话题跟南晚烟唠唠，都被顾墨寒一一或阻止或转移了。 全程下来，秦逸然愣是一句话没跟南晚烟说上，还真有几分气恼，漆黑的眸盯着顾墨寒看。 占有欲也太强了吧，看来还真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战神和战神王妃关系极好，无坚不摧啊。 一旁的顾墨凌半瞌着眸，斜倚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水中窜出一众蒙面的黑衣人，带着滔天的杀意，直接刺向顾墨寒等人。 这刺客来的又快又猛，显然是有备而来，顾墨寒立即反应过来，一把将南晚烟护在身后，利落地斩杀了两个刺客。 他神色凝重，“南晚烟，跟在本王的身后，来人，保护好平轩王和瀚成公主！” 南晚烟被他抓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浑身又是一疼，眉头紧锁的站在顾墨寒的身后，神色却有些古怪。 秦暮白的脸色比她更古怪。 顾墨寒也太过分了吧，遇刺难道不应该先护着她和哥哥吗，他们才是贵客！ 南晚烟被他们困在中间，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秦逸然却无所谓，他英勇善战，对付这些刺客自然不在话下，面不改色的就动起手来了。 画舫上的官员大惊失色，“有刺客！护驾，护驾！” 早就守在涅湖周围的皇家侍卫，闻言快速动作反击，萧厉更是瞳仁一紧，带着神策营的兄弟们杀了上去。 “保护好王爷，王妃！” 霎时间，画舫上乱做了一团，刀剑铿锵碰撞声，不绝于耳。 顾墨寒将南晚烟往萧厉身边送去，“保护好王妃。” 萧厉顿时带着一群精兵将南晚烟牢牢护住，顾陌则继续与刺客纠缠。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招招致命，招式让他很是熟悉，就跟无影阁的那批人一样。 但还有一小部分的人，剑招却分明有些不同，杀意也不重…… 顾墨寒眯起眼，这时却突然听见秦逸然的一声大喝。 “瀚成！” 顾墨寒侧目看去，只见落单的秦暮白正独自对抗着好几个黑衣人。 秦逸然离她远，面前又有缠人的对手在，此刻他怒目圆睁，一刀一刀劈在敌人身上，怒吼着大杀四方。 顾墨寒蹙眉，尽管心里不悦，但毕竟涉及两国，他立即飞身救下秦暮白，不过秦暮白偏要自己还击，挨了刺客一刀。 “啊，好疼……” 刀刃划过秦暮白的肩头，顾墨寒眼神一变，将刺客狠狠一踹，将秦暮白护在了身后。 秦暮白的肩膀受了伤，不过伤势不重。 她看到顾墨寒护着她，俊脸严肃认真，心跳都凝滞了一瞬…… 第495章 以身相许 不得不说，顾墨寒是真英勇，还长得如此俊俏，嫁给他当妻子，一定很幸福。 南晚烟见顾墨寒救下了秦暮白，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眸光却逐渐冷郁。 “撤！”拿刀的刺客见没有得手，立马在人群里大喊。 霎时间，不少的刺客纷纷朝地上投掷烟雾弹，所有人都跳入水中逃离。 顾墨寒的双眸狭长阴鸷，“追！” “是！”皇家侍卫们立马应下，齐刷刷地朝着烽火林而去。 秦逸然快步来到秦暮白的身边，“暮白，你没事吧？” 秦暮白看着顾墨寒那张俊美如斯的脸，都忘记反应，“我……没事。” 她有些欣喜的看着顾墨寒，“太子殿下，既然你救了我一命，我定是要报答你的。” 顾墨寒一下抽回衣袖，冷声道，“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报答。” 秦暮白却赖上顾墨寒了，“这可不行！你既然救了我，那我就该报答你，不如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以身相许？ 顾墨凌的面色一沉，眼底暗藏锋芒。 “公主莫要拿婚姻大事开玩笑。”顾墨寒的眸底闪过一丝嫌恶，却下意识的看了南晚烟一眼。 见她毫无反应，火气瞬间涌上他的眼底，秦暮白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南晚烟都不知道维护他吗？ 每一次都这样，这一次，他不会容忍她再置身事外。 顾墨寒直接强硬地拉住南晚烟的手腕，将她带到秦暮白的身边，“瀚成公主受了伤，你给她看看。” 南晚烟猛地被顾墨寒拽着走了几步，步子大了些，身子又是一疼。 她抿紧了唇，“好。” 她是很烦顾墨寒将这些烂桃花丢给她处理，但秦暮白这个人她得接。 秦暮白暗中给顾墨寒使绊子，那就是给她使绊子。 让她的和离生出变数，就是秦暮白的不对。 秦暮白眼睁睁看着顾墨寒将南晚烟带到她的面前，心里暗暗发恨，同时有些不解。 她知道南晚烟肯定没有昨夜的记忆，那蛊虫的作用就是这样的，但现在看着，怎么好像连顾墨寒都失忆了一样？ 他难道不知道南晚烟现在很难受吗，竟然这么不怜香惜玉，粗鲁对待，还硬是让南晚烟给她看诊？ 她心神一动，勾唇笑得有些嘲讽。 “没想到，太子妃和太子，也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南晚烟疑惑的看了秦暮白一眼，从怀里摸出针包摊在地上，拿出一根最粗的银针，“本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向来很好，不知道瀚成公主想的是什么样？” 秦暮白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那倒确实是挺好的。” 顾墨寒或许有点喜欢南晚烟，但应该没那么喜欢，不然不会舍得让南晚烟这么辛苦的。 南晚烟还真不知道秦暮白在打什么哑谜，就经历了一场刺杀，秦暮白还能发现她跟顾墨寒不和？ 她也不在乎，捏着银针在秦暮白面前晃了晃。 “这针扎人可能有些疼，公主最好忍忍。” 针尖熠熠冒着银光，看得秦暮白心里发毛，她有些警惕地朝后缩了缩，“我受了外伤，扎针做什么？” 南晚烟强硬地按住她的胳膊，笑得渗人，“你看，你这伤口发黑，万一中毒了呢，要是不扎针，或许会坏死。” “不过公主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秦逸然皱眉盯着南晚烟和秦暮白，突然拍了拍秦暮白的头，“别胡闹，听太子妃的。” “哥哥，”秦暮白有些不服气，这有没有毒她不知道吗，可话还没说完，钻心的疼痛陡然从肩膀上传来，“啊——” 这哪里是一点点疼，南晚烟这分明是下了死手，还正好刺入她穴位了！ 顾墨凌和顾墨寒在一旁瞧着，都没有吭声。 秦暮白疼的泪花都出来了，求救一般看向秦逸然，“哥，她的医术好差，弄的我好疼！” 秦逸然兴致勃勃，只想知道南晚烟是如何治病的，“大夫看诊，手段方式都不同，你忍忍吧。” 南晚烟幽幽说道，“我劝公主不要乱动，否则我不小心扎到了别的地方，可就不仅仅是痛那么简单了。” 秦暮白觉得南晚烟就是故意折腾她，挣扎着一把推开南晚烟的手，“用不着太子妃，我自己就能治！” 说着，她便用手指按住穴位止血。 可谁知，方才她被南晚烟用银针扎过的地方，不但没有止血，反倒源源不断地流出黑血。 秦暮白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又按了几个穴位都不管用，“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晚烟直白的道，“我都说了，让公主不要乱动，现在好了，血止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她是故意的，给秦暮白一个教训。 秦逸然的脸色瞬间一沉，目光带着探究看向南晚烟。 这女人果然厉害，不过是随便摆弄了两下，竟让暮白都不知所措了。 顾墨寒板着一张脸，深邃的凤眸里波澜不惊。 唯独秦暮白，直视南晚烟的双眼，竟然从心里生出一抹寒意。 这个女人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第496章 幕后真凶 但秦暮白哪里是会轻易认输的人，她咬着下唇，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秦逸然一眼瞪了回去。 秦逸然的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南晚烟，“太子妃，小妹今日毕竟是在西野受的伤，还请太子妃务必治好暮白。” 言外之意，无论如何，南晚烟今日都必须治好秦暮白。 南晚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一声，“平轩王不必担心，本王妃会治好瀚成公主。” 说完，她又取出另外几根银针，强硬地掰开秦暮白的手，对准几个穴位刺了进去。 “啊——”秦暮白疼得霎时间变了脸色，咬牙恨恨瞪着南晚烟。 她确定了，南晚烟就是在公报私仇！ 这么小的伤，至于是花这么多功夫，下这么重的手吗，都快疼死她了！ 而这时，清理完尸体的萧厉，走到顾墨寒的画舫上，禀报道。 “王爷，卑职搜了一下这些刺客们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有不少刺客都是服毒自尽，暂时没查出有用的线索。”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半眯着，“这群刺客，本王之前跟他们有过交锋，都是出自一个叫做无影阁的组织。” “无影阁里的杀手训练有素，个个武功高强，并且神出鬼没，的确很难抓到活口。” 竟然是无影阁的人？！ 闻言，众人皆是变了脸色，顾墨凌的脸色也微微变化，眼睛眯了起来，眸底有几分深色。 吏部尚书倒吸一口凉气，试探着问了一句，“老臣听闻过那无影阁的名头，但实在想不通，他们今日为何要来刺杀？” 今日这涅湖上的，不仅有西野的大臣官员，还有众多天胜的使臣政要，那无影阁是江湖组织，却明目张胆的刺杀皇亲贵胄，这不是明摆着在挑衅皇家威严？ 还好今日防卫妥当，还有战神坐镇，否则要真被无影阁的人得逞，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其是天胜的人受了伤，若是传回了天胜，恐怕天胜帝王会以为是西野的皇室居心叵测，影响两国的友谊了。 大臣能想到的，顾墨寒自然也能想到。 他甚至还捕捉到了顾墨凌一闪而逝的神色变化，既不是忧心害怕，也不是跟众人一般的疑惑不解，而是十足的冷意，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般。 顾墨寒本就怀疑顾墨凌跟无影阁脱不了干系，现下就更是怀疑了，虽然他也有说不上来的地方，比如最后逃走的那几个人，使用的招式总觉得和他之前打交道的无影阁不一样，但眼下顾墨凌的嫌疑最大，必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阴鸷的双眸渐渐聚起一层骇人的冷霜，顾墨寒冷声道：“无论他们居心为何，胆敢刺杀西野和天胜两大皇族，都罪无可赦！” 顾墨寒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顾墨凌的神色变化，“从即日起，发布悬赏令，在西野各地通缉无影阁的势力组织，但凡抓到任何无影阁的人，第一时间送到本王手里，经由本王处置，定揪出幕后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顾墨凌紧紧地眯眼，面上却始终毫无变化，萧厉立即拱手道：“是，王爷。” 他应下后，便弯腰拱手，默默地退了下去。 顾墨寒没从顾墨凌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他的眼神微冷，看向秦逸然。 “今日是本王招待不周，让天胜的贵客们受了惊吓，本王便让人送诸位先行回宫，之后会让人在宫里设宴，给大家赔罪。” “有劳太子了，”秦逸然没什么意见，看向南晚烟和秦暮白，“太子妃，暮白的伤口处理的如何了？” 南晚烟轻声道：“处理好了。” 方才众人的对话她都默默听着，暗自记下。 秦暮白却不然，觉得南晚烟给她包扎的时候，故意将她的肩膀勒紧，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儿。 她站起身来，看向秦逸然，当即就告状了。 “哥哥，我快疼死了！太子妃看上去温善，却连包扎都使劲呢，也不知我哪里惹着她了，竟让她这么对我！” 南晚烟还没有开口说话，顾墨寒便已经冷冷的开了腔。 “瀚成公主，本王救了你一命，本王的王妃也帮你治疗了，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谎称本王的王妃欺负你？” 秦暮白刚想出言回怼，就被秦逸然一声喝住，“瀚成！休得无礼！” “本王和父皇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在天胜娇蛮任性就算了，现在把脸丢到别国来了，本王不会惯着你！” 秦暮白瞬间像一只泄了气的小猫，她一向惧怕秦逸然，此刻也只好作罢，不情愿地说道，“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太计较，对太子妃出言不逊了，暮白向太子妃道歉。”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南晚烟才不相信秦暮白是真心实意。 但她也不是真心实意救人的，何况，也得给秦逸然面子，“公主今日也被吓着了，平轩王就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是自然。”秦逸然眼尾稍挑，总觉得战神的王妃做事冷静又镇定，刚刚遇刺和现在暮白的污蔑，南晚烟都格外淡定。 他还以为西野的女儿家，个个都是娇柔不堪的，却也有勇敢的，眼神里愈发欣赏。 不过他也不没多看南晚烟，而是对顾墨寒道：“希望太子殿下早日抓到那些刺客，也好让本王安心。” “一定。”顾墨寒薄唇翕合应了一句，派了一部分兵力，护送秦逸然兄妹二人回驿站。 天胜的人走了，南晚烟也不想再多装了，她看了一眼顾墨寒，道：“王爷，臣妾在车上等你。” 说罢，她便转身下了画舫，左手护着右手，眉头紧蹙…… 第497章 你受伤了 顾墨寒安排人处理后续，刚想跟着南晚烟离开，顾墨凌摇着桃花扇，语气十分恭敬钦佩。 “六哥，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还真是辛苦六哥了，希望无影阁那群穷凶极恶之徒，能够早点被捉拿归案。” “这是自然，今日有人利用无影阁，妄图伤天胜的人，显然是想让西野陷入不利之地，本王绝不会让奸贼得逞。” 顾墨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何况，父皇派本王来宴请天胜使臣，护卫他们的安全，就是本王的责任。” 顾墨凌挑挑眉，笑着摇了摇扇子，“六哥说的是。” “六弟早点回府吧，最近可能不太平。” “是。” 兄弟二人没再多说，顾墨寒直接下了画舫，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睛的温润瞬间凝结成冰，朝着王府的马车走去。 而在他的身后，顾墨凌看着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阴鸷森寒起来…… 马车里，南晚烟上了马车后，拿出了一瓶药膏，掀开了自己右臂的袖子，露出一道带血的伤痕。 她先是被顾墨寒护着，后被神策营的人护着，刺客倒是没有伤到她，但是她一直是作战状态，手里拿着银针的。 在顾墨寒救下瀚成公主的时候，她有点走神。 银针直接扎破了自己都不自知，她的每根银针都是抹了药的，手都被麻痹了，她才有所发觉。 所以等天胜的人走了，她才借口脱身，上马车清理毒素。 南晚烟绞着眉头，撸起袖子才看见右手一片发黑，她吃了解毒丸，但要清洗伤口，偏偏浑身疼的不行，左手还使不上劲。 她心浮气躁，深吸了口气，“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心。” 就在这时，车帘被人掀开，射进一抹刺眼的阳光。 紧接着，她听见顾墨寒低沉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慌乱，“南晚烟，你受伤了？！” 南晚烟没料到顾墨寒会回来的这么快，她眼疾手快地放下衣袖，用身子挡住了药膏，却还是被男人发现了。 她冷声说了一句，“不用你管。” “是不用本王管，还是在置气？”顾墨寒上了马车，干脆就坐到了南晚烟的身边，强势地命令道，“手给本王看看。” 南晚烟皱着眉头，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身旁的男人，朝一边挪了挪，“我不想给你看。” 话刚说完，她就被顾墨寒不由分说地揽进了怀里。 可这一次，男人的力道很轻，并没有引起她身上的疼痛。 南晚烟想挣扎，却发现被他困的很紧，挣脱不开。 “放开。” 顾墨寒完全没理她，盯着她发黑的右手，“这伤口怎么弄的？” 顾墨寒抓着南晚烟的手，越看她的伤口越像是细微的针扎的，但刚刚的刺客明显是用刀剑的。 他看了她一眼，“南晚烟，你不会是自己伤的吧？” 南晚烟没吭声，表情难看。 顾墨寒阴鸷的眼底有一团火苗，还有几分不安，但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不管你怎么弄的，你自己是医者自己不清楚，先救自己再救别人么，你这手不想要了？亏你也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虽然她很不想听顾墨寒说话，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她是医者她自己很清楚，这药效到哪里，什么情况，她是有把握的，她才不会胡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的左手想要去拿药瓶，却用不上什么力气。 顾墨寒见状，剑眉微蹙，半弯着腰，手臂跨过南晚烟的身体，够到了她左手边的药，“都这样了，逞什么强，本王帮你。” 说罢，他直接掀起她右手的袖子，看到她的胳膊都发黑了，眉头当即皱起来。 他竟然都没发现她受伤了，还让她去给秦暮白诊治……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在顾墨寒心中蔓延开来。 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捻了些药膏，仔仔细细地点在南晚烟的手指上，“疼吧？也得忍着。” “上药就上药，吵什么？”南晚烟心里郁结，但毕竟现在没力气反抗，他爱上药就上药，都懒得搭理他了，他非得骂她两句。 真是找骂。 见南晚烟还有力气跟他顶嘴，顾墨寒的眉头挑了挑，却没再多说，十分认真，细致的给她上药。 许是解毒丸开始起作用了，她的手除了伤口处，没有那么发黑了，渐渐白皙起来。 他的一下就看到南晚烟的手腕处，红青一片，他的语气顿时有些狐疑。 “你这淤青是哪儿来的？” 他恍惚有印象，昨晚，他好像很用力地抓着那个女人的手腕，难道…… 第498章 苏醒 她倒也想知道这淤青是怎么出现的，但根本没有印象。 何况，她已经决定了，私下里不跟顾墨寒多纠扯。 也没什么必要告诉他。 南晚烟抬手拢紧了领口的衣裳，语气冷冰冰的，“你上不上药，不上药就把药给我。” 顾墨寒盯着她疏远的眸，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了，低头给她上药。 罢了。 原本他们之间就闹的不太愉快，还是不惹她了，过两天再问吧…… 与此同时，静禅院里。 宜妃经过几日的休养，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但她依旧不能开口不能动，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头顶的横梁，表情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所想。 云雨柔正坐在宜妃的床边，细心地为宜妃擦拭着四肢。 早上，她哭哭啼啼回院子后，就听到南晚烟和顾墨寒大吵了一架的消息，但他们很快就出府了，说是还要陪使臣。 她原本还愤恨，但又听宜妃苏醒了，便想着过来看看，毕竟宜妃是顾墨寒的亲生母亲，她多在母妃的面前卖好，也是好的。 一旁的王嬷嬷还喜极而泣中，又见云雨柔这么体贴，不由得心疼道，“云侧妃，这种活儿，还是让老奴来吧。” 云雨柔温顺的笑道，“王嬷嬷您忙了这么久，辛苦了，还是柔儿来吧，毕竟柔儿也不能帮母妃做什么别的事情。” “上次在佛堂跪了一夜，母妃未见好转，柔儿还以为是自己诚意不够，没想到今日，母妃便醒来了，柔儿也很喜出望外，虽然柔儿与王爷有些误会，但是……总之，柔儿能够帮王爷尽孝，就很高兴。”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别提有多怨恨不甘了。 明明她都已经制造了这么多机会，坐实她和顾墨寒圆房的消息，但为何顾墨寒根本不与她亲近，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王嬷嬷见云雨柔如此温柔，十分欣慰，“王爷只是一时对您有误解，日久见人心，王爷迟早会与您化去隔阂的。” “嗯。”云雨柔乖巧的回应着，随后她望向床上的宜妃，温柔地笑了笑。 “母妃，希望您能快些恢复过来，王爷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柔儿也是呢。” 这时，一位婢女匆匆走了进来，与王嬷嬷道，“王嬷嬷，王爷和王妃回府了，现在就在门口呢！” 闻言，云雨柔的身子一僵，很快恢复如常。 王嬷嬷却十分激动地朝外走，一面走一面说，“老奴去接王爷和王妃，告诉他们这件好消息，云侧妃您稍候片刻！” 王嬷嬷前脚刚走，云雨柔的眼神倏然一冷，不甘地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王府里，南晚烟和顾墨寒下了马车，两人刚走到岔路口，就听到王嬷嬷急匆匆地呼喊。 “王爷！王妃！娘娘醒过来了！这次清醒了好长时间，应该是彻底苏醒了！” 宜妃醒了？ 南晚烟瞬间停下了脚步，看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的神色微变，同样看了眼南晚烟，而后迈步朝宜妃的院子走去，“我们现在过去。” 南晚烟犹豫了下，也还是跟了上去。 王嬷嬷没注意到两人间气氛的尴尬，连忙笑道，“好。” 一路上，她神色掩盖不住地兴奋，说顾墨寒他们今早刚出府，宜妃就醒过来了。 南晚烟偶尔笑笑，脸色平静如常，顾墨寒却暗暗握了握拳，心里夹杂着不同的思绪。 母妃上次见到南晚烟，情绪大动，很快便晕了过去，若是这一次也…… 而且，他和南晚烟现在关系不好，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加快了她离开的步伐…… 几人很快来到了静禅院。 进了屋子，王嬷嬷却发现没了云雨柔的身影，眼神动了动。 婢女看到几人，忙上前道，“王嬷嬷，云侧妃刚才就回去了，说是——” 她看了看顾墨寒和南晚烟，小声道，“侧妃说怕她留在这里，惹得王爷和王妃不太愉快。” 王嬷嬷诧异地挑眉，“知道了。” 云雨柔来过？ 南晚烟的神色一冷，却没有说什么。 顾墨寒则蹙紧了眉头，他今早就说不想再见到云雨柔，估计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才会先一步离开。 不过，眼下他没空计较云雨柔的事情，快步上前，走到宜妃的床边，拉住了她的手，“母妃，儿臣回来了。” 宜妃的目光只是在顾墨寒的脸上扫了几眼，然后便转向朝她走来的南晚烟…… 第499章 他放不开了 南晚烟将素手搭在宜妃的脉搏，又检查了下她的身体情况，转头看着顾墨寒，清丽的眸子里没有过多的感情，“母妃脉象平稳，没有什么大碍了，也不会再陷入长时间的昏迷。” “但她常年卧床，肌肉都僵硬疲敝了，身体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语言能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可以慢慢引导。” 毕竟昏迷了十几年，语言障碍也是一大问题，确实急不得。 “嗯。”顾墨寒轻声应着，看到宜妃的目光，眉宇间洇染上一层担忧。 南晚烟转头对着王嬷嬷道，“王嬷嬷，以后你每日给母妃热敷三次身体，中间不定时地给她按摩肌肉进行放松。” “之后我会给母妃复诊，努力让她的情况更好一点。” 王嬷嬷连忙应下，“是，老奴知道了。” 宜妃目光灼灼地盯着南晚烟，情绪反应也没有上次激动，但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讶异，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南晚烟将手探在宜妃的后颈摸了摸，宜妃努力瞪大了眼睛，冲南晚烟眨一眨眼睛，嘴唇轻颤，脑袋也很努力地想要抬起来，但她太虚弱了，根本做不到。 南晚烟看不明白宜妃想要做什么，眉头蹙起。 但她感觉，宜妃似乎是有话想和她说…… 而王嬷嬷也一直盯着宜妃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心事重重的看向顾墨寒，“王爷……” 宜妃娘娘这有些急迫的模样……难道还是接受不了王妃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想把王妃给赶走？ 顾墨寒见宜妃这副态度，也不由得拧起眉来。 母妃，应该还是怕南晚烟的吧。 当年丞相府害的母妃那么惨，南晚烟又是丞相府的人…… 他望向南晚烟，狭长凤眸里冷邃，沉声道：“母妃这里有王嬷嬷照顾着，你先回去吧。” 南晚烟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淡声道：“我会尽快让母妃开口说话的。” 说完，她便转身先走了。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离去的背影，冷锐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藏着翻涌的心绪，说不清道不明。 宜妃也盯着南晚烟，直到南晚烟的身影消失，才闭上闭眼睛，眼神空空洞洞的。 这时，王嬷嬷轻轻的招呼着顾墨寒，“王爷，老奴有些话想跟您说。” 顾墨寒皱眉，跟着王嬷嬷去了角落。 王嬷嬷的眼神还盯着宜妃，神色有些心疼。 “王爷，虽然老奴知道这些事情说出来不太合适，但为了宜妃娘娘，老奴还是想斗胆说几句。” “宜妃娘娘能够醒来，王妃功不可没，老奴也知道，王妃跟丞相府那群人不同，但是这两次，宜妃娘娘对王妃是个什么态度，王爷您都亲眼看见了。” 王嬷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墨寒的表情，见他并未发火，这才放心地继续道，“老奴心疼宜妃娘娘，不想让她总是受刺激，毕竟王妃再怎么说，都是丞相府的人。” “当年娘娘所承受的痛苦，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到的，如今她好不容易苏醒，就不要总是让王妃出现在娘娘面前了。” “还有啊，您多花点心思在云侧妃的身上吧，毕竟她也是您的女人，又善良有孝心，方才宜妃娘娘见着她，并未排斥她。” 说完，王嬷嬷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顾墨寒，眼底充满了期待。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攥得关节发白，俊脸上看不出丝毫感情。 他明知道王嬷嬷说的没有错，但他却不想那么做。 他已经放不开南晚烟了…… 他冷声，语气不容置喙，“本王的家事，本王自有定夺，王嬷嬷以后照顾好母妃便是，其他的别再插手。” “云侧妃也是，若她以后还想来静禅院，一律拒绝，母妃需要静养，不要什么人都来母妃院子里插一脚。” 男人的周身自带煞气，王嬷嬷望而生畏，自知说错了话，忙跪下道，“老奴失言，今后不会再犯。” “您嘱咐的老奴明白了，以后也不会再让云侧妃进静禅院。” 顾墨寒看了床上的宜妃一眼，如今她不能说话，自己待在静禅院也没有别的事情能为她做。 “起来吧，按照王妃的吩咐好好照看母妃。” 说完，他转身离开。 “是。”王嬷嬷颤颤巍巍地起身，看着顾墨寒的背影，忍不住心悸，她都不知道，劝诫顾墨寒竟会惹他生气。 看来，王爷对王妃，终究是十分上心了…… 顾墨寒回到溪风院看了看沈予，见他依旧未醒，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萧厉早早就候着了，看到顾墨寒，他立马迎了上去，神色凝重。 “王爷，有消息了……” 第500章 他真是疯了 瞬间，顾墨寒的脸色一沉，快步走进书房。 萧厉跟着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他恭敬地拱手，语气十分严肃，“王爷，早上那群水遁逃走的刺客，卑职带着兄弟们去追，发现除了无影阁之外，还有一群人，是假扮混入其中的。” 顾墨寒的凤眸倏然一冷，薄唇微微开合，“说下去。” 萧厉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顾墨寒的面前。 “那群刺客的身手十分敏捷，卑职等人和他们过招之后，虽然没留下活口，但从剩下的几具尸体中，搜到了一些东西和这个……” 顾墨寒接过一看，脸色瞬间阴鸷可怖，“竟是玄武令？！”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猛地捏紧了手边的宣纸，将其化为齑粉。 萧厉被顾墨寒周身的气势逼得冷汗涔涔，皱紧了眉头。 他跟随顾墨寒多年，自然知道这令牌的来历。 玄武令，向来是西野皇帝才能执掌的秘密军令，而能够吩咐玄武军做事的，只有龙椅上的那位。 顾墨寒心里的冷怒和戾气渐渐汇聚成杀意，甚至还有几分失望，“他当真是疯了！” 明知道今日他带的不是别人，而是天胜国的皇子公主，父皇竟然秘密出动了玄武军去刺杀秦暮白？！ 若上午秦暮白当真惨死，那他必定脱不了责任，更免不了被百官谴责，还可能会逼到以死谢罪。 而这已经是最低的后果了！ 父皇为了阻止他强大，甚至不惜冒上会让两国交战的风险，可真的疯透了！ 萧厉明白顾墨寒的意思，忙跪下问道，“王爷，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顾墨寒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漆黑的眼眸里透着彻骨的寒意，让人如坠冰窟。 “既然他步步紧逼不念及情分，那本王也无需再顾虑其他！” “你即刻回神策营秘密安排下去，将最新的武器分给所有士兵私下开始操练，告诉老沈他们，时候到了，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慢慢吞噬权利太慢了，顾景山处处逼迫打压，那他绝不会让顾景山得偿所愿！ 这，这意思是……要造反？ 萧厉心神一震，有些惊骇，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王爷如果不反，他还能怎么办，等死吗？ 要知道，要他命的人，可是当今的圣上，是王爷的亲生父亲，王爷应该都是痛心疾首过，才敢下这个决定的。 “是！王爷！”说着，他又深深的看了顾墨寒一眼，眼里有心疼，“王爷，末将和副将等人，永远忠诚与您！” …… 萧厉走后，顾墨寒站在窗边，手里摩挲着那一块玄武令，想到早上的刺杀，昨夜的荒唐事，以及前日在宫里的种种，心里乱糟糟的，很不是滋味。 没来由的，他竟突然很想见南晚烟，一股压制不住的渴望，来势汹汹。 男人将玄武令收进怀中，握了握拳，便朝湘林院走去。 而此刻的顾墨寒还不知道，等会，他就会知道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他和南晚烟，命运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羁绊，纠缠不清了的秘密…… 而南晚烟回了湘林院后，进屋发现两个小丫头不在，应该是去后院上课去了，她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坐在院子里，看着手上细微的伤口，神色晦暗。 说不出的烦躁萦绕在南晚烟的心头，总觉得越是要离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越多，顾墨寒和云雨柔的圆房，秦暮白的挑衅，宜妃……的态度，都令她有些烦躁，甚至隐隐觉得有些闷堵。 这时，莫离和莫允明带着两个小丫头，笑吟吟的回到了院子。 “娘亲~”小蒸饺和小包子一看到南晚烟，就笑开了花。 小蒸饺啪嗒啪嗒地迈着小碎步跑向她，开心地搂住了南晚烟的腿，“娘亲！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小包子跑得慢，气喘吁吁地跟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娘亲，方才我和阿姐问舅姥爷和莫先生，他们还说娘亲今日忙，估计要晚点才回来呢！” 南晚烟的注意力被吸引，低头看着两个乖巧活泼的女儿，心瞬间软下来，宠溺地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 “没什么，今日结束得早，所以我就早些回来陪你们两个小捣蛋鬼啦，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呢。” 无影阁的刺杀……这件事情，怕是会影响到顾墨寒。 但愿不要耽误了她和离的进程。 莫离和莫允明的眼神倒没有很意外，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莫离的眼底，甚至还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莫允明从怀里掏出三封用红纸包好，红绳串着的压岁钱，朝着母女三人温柔地笑了笑。 “晚晚，给你和两个小丫头的礼物。”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两个小丫头就瞬间亮了眼睛，小蒸饺显得异常兴奋，“这是红包吗！” 莫允明有些疑惑地笑了笑，“何为红包？” 小蒸饺立马挥舞着两只小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以前过年时，南晚烟给她们红包时候的场景。 “从前每到元辰节，娘亲都会给我们红包！我们便压在枕头下放好，能够驱邪除祟！娘亲还说了，以后要是见到长辈，可以，可以……” 小蒸饺一下脑子没转过弯儿，用手肘轻轻顶了顶小包子，小声问道，“可以说什么来着？” 小包子望着阿姐那张犯难的小脸，不免噗嗤一声笑出来，“可以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原来如此。”莫允明温润一笑，宽大的掌心抚摸着两个小丫头的头顶。 姐妹俩笑得甜甜的，像是灌满蜜糖一般，“多谢舅姥爷！” 南晚烟失笑，方才眉宇间的那抹阴云也消散开来，化作对两个小丫头的宠爱，和对莫允明的感激。 她伸手接过红包，笑着对莫允明道，“谢谢舅舅，又是礼物又是压岁钱的，两个小丫头今年可是收获颇丰了。” 莫允明却摇摇头，“作为长辈，从前没有给你压岁钱，倒是我的不对了，既然现在我们团聚了，自然要补上。” “我还要祝你，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起点，新的荣耀。” 南晚烟心里感动，莫名就被人宠爱了，感觉也太好了。 她感激的看着莫允明，“谢谢舅舅，晚烟祝舅舅平安顺遂，早觅良人。” 莫允明的笑意忽然一僵…… 第501章 吃醋 他看着南晚烟灿烂的笑容，终究还是扯唇笑了。 “嗯，会的。” 莫离扫了莫允明一眼，眼神微闪。 南晚烟跟莫允明说完话，转头看了一眼莫离，笑眯眯的道：“莫先生，多谢莫先生之前给两个小丫头做的木马和礼物，她们二人成日里玩得不亦乐乎。” 莫离的眼底有宠溺和欣慰一闪而逝，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笑眼轻弯，带着眼角的朱砂痣，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王妃不必言谢，在下本就很喜欢两个小郡主，能够得到两个小郡主的喜爱，是在下的荣幸。” “在下也很佩服王妃的魄力与教养，能够把两个小郡主培养地这么好，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不知怎的，南晚烟似乎从莫离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关心，还有心疼。 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教书先生，而是她的什么亲人。 但她盯着莫离那张脸，从他眼底猜不出任何感情。 南晚烟觉得自己多想，看了两个小家伙，淡淡地笑道，“两个小丫头与我血脉相连，自然是我手心里的宝。” “我决定将她们送来世上看看，自然要给她们，我所能给予的最好的，好好教育她们，更会尽力保护她们。” 所以，她才会那么拼命的想要和离，顾墨寒不愿，她便烦到他愿，皇帝不愿，那就夺权，总能如愿的。 闻言，莫离藏在袖子里的手轻动了动，“王妃当真是一个好母亲。” 南晚烟能够成长为这样一个聪颖稳重有责任心的人，他很是欣慰自豪，可这些年，确实也是苦了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了。 但等他完成部署，很快，她们母女三人就可以不用再饱受煎熬，而开始过上享尽万千宠爱，受人敬仰的日子了…… 忽然，莫离想到什么，突然开口，“王妃，本来这些东西，应该在昨夜守岁的时候就给您和两个小郡主的，但在下和允明来的时候，您已经离开了院子，我们也就没再等，先一步回了屋子。” 说罢，莫离从怀里掏出了两块玉佩，递给两个小丫头。 “这是在下，送给王妃和小郡主的新年礼物，一定要收下。” “我出去了很久？”南晚烟的注意力被这个细节所吸引，轻轻蹙起了眉头，有些疑惑。 湘玉不是说，她只出去了一会吗？ 可不待她多问，小蒸饺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兴奋地小声道，“娘亲娘亲，莫先生手里的那两块玉佩好漂亮啊！我们能收着吗？” 毕竟娘亲从前说过，贵重的东西是不能乱收的。 莫先生手里的玉佩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便宜，能换好多好多糖葫芦了！ 南晚烟的思绪被打断，看了一眼莫离手里的玉佩，诧异道，“莫先生，这……” 莫离笑了笑，手上的扳指在阳光下透着神秘的光芒。 “王妃不必担心，在下在王府叨扰数日，王妃王爷和小郡主从未嫌弃，格外感激，而且，在下十分喜爱两个小郡主的聪慧，这玉佩只是在下的家乡之物，算不上过于贵重，王妃就让小郡主们收下吧。” 莫允明看了看莫离手上的玉佩，眼底掠过一抹深色，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 他温柔地附和道，“既然是莫先生的一片心意，晚晚就不要再拒绝了。” 南晚烟看着莫离那副真诚的模样，莫允明也在一旁劝，也不好再拒绝，毕竟是新年礼物，她等会再让湘玉准备更贵重的礼物回过去就行了。 “那就多谢莫先生了，这段时间两个小丫头也麻烦您了。” 说着，她伸手接过那两块玉佩，仔细瞧了瞧，下一刻，眸子却忽地震了震。 莫离送的玉佩色泽红润，雕工不俗，一看就不会是寻常物件。 最让她惊诧的是，原主的印象里似乎见过类似的玉佩，好像，好像就是原主娘亲所佩戴的玉佩！ 她看着玉佩，再联想到原主娘亲说的“小公主”，蓦然看向莫离，眼神越发探究起来。 难不成，莫先生和原主的娘亲，有什么渊源？ 不可能吧？ 南晚烟转念一想，上次丞相夫人还给她的那一堆原主娘亲的遗物里，似乎并没有这玉佩，或许是她记混淆了。 南晚烟转头将玉佩递给了两个小丫头，温柔地笑道，“还不快谢谢莫先生？” “谢谢莫先生！”两个小丫头拿着玉佩兴奋地围着南晚烟撒欢儿，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写满了幸福满足。 院子里，气氛变得轻快缓和起来，南晚烟的星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莫离，带了几分探究。 这一幕，被赶来见南晚烟的顾墨寒，看得清清楚楚。 顾墨寒瞬间十分吃味，眉宇间都染上浓浓的醋意。 尤其是见南晚烟紧盯着莫离，看呆了眼似的，许久都没有转移视线，他更是眯起了眼睛，占有欲陡然填满了他内心。 她都不曾这么看过他。 哪怕在昨晚，在他混乱的记忆里，她也没有这么好好的看过他，只是一味的反抗。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嫉妒和怒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占据主导位置，男人的周身都散发出冷凝之气。 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朝南晚烟走去。 湘玉等人见到顾墨寒，都来不及行礼，他便猛地搂住了南晚烟的细腰，紧紧地揽入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男人语气冷冽森寒的声音响了起来。 “……” 第502章 不悦 “王妃在看什么？” 顾墨寒的力道强硬霸道，却不知南晚烟昨夜因为他，浑身都是伤痛，被他紧紧地掐着腰，更是难受。 她的眉眼顿时一压，本能的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撼动分毫。 “院子里能看什么，”南晚烟睨了他一眼，“王爷不是和母妃呆在一块么，怎么来我的院子？” 捕捉到南晚烟表情的莫离，眼神倏然一冷，眼底藏着不易觉察的戾气。 莫允明的视线扫过顾墨寒揽着南晚烟腰间的手，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蹙起眉头。 只有两个小丫头，收好玉佩，直勾勾的盯着顾墨寒。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冷冽如霜，盯着南晚烟的眼睛看，“毕竟是大年初一，本王给闺女们送礼物。” “况且，莫先生一个外人都来得，本王来不得？” 顾墨寒将“外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莫允明就算了，横竖还占了个舅舅的名头，尽管没有血缘关系。 可莫离算什么？ 两个小丫头多少能感觉出大人们的暗潮汹涌，尤其是顾墨寒语气里的冷讽，不免有些生气。 莫先生对她们，还有对娘亲和舅舅都很好的，渣爹爹怎么总爱跟莫先生过不去？ 小蒸饺鼓起腮帮子，两只小手插在腰上，瞪圆了眼珠子瞧着顾墨寒。 “舅姥爷和莫先生也是来送礼物的，先来后到，你是后面来的，你不仅要好好排队，还不许凶莫先生和舅姥爷，知道吗！” 小包子点头，“阿姐说的对！” 顾墨寒低头，看着两个圆滚滚的小丫头，霎时间心里一软。 可两个小丫头明显就是偏心莫允明和莫离，这惹得他心中更是不悦。 他皱着眉头道，“本王何时凶他们了？” 顾墨寒的注意力被转移，南晚烟趁机从他的怀中脱身，“莫先生是来给两个小家伙送礼物的，他是两个小家伙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算外人？” “我看王爷也不像是来送礼物的，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去吧。” 被南晚烟和两小只护着，莫离的眸底有浅浅的悦色和宠溺。 顾墨寒却刚好与之相反，眸色都阴鸷了几分，心头发堵的凝视着南晚烟，却又都忍了回去。 “本王当然有礼物要送。” 他低头盯着小蒸饺和小包子稚气未脱的脸，蹲下身来。 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递给姐妹二人，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两姐妹。 “南知，南晓，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年，爹爹以前没有好好的照顾和陪伴你们，往后会加倍补偿你们，愿本王的女儿们开心无限，健康永远，一直无忧无虑下去。” 小蒸饺和小包子原本还在生顾墨寒的气，因为上午她们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渣爹跟那个欺负娘亲的坏女人做了些什么事情，惹得娘亲不高兴了。 可现在，两姐妹看到顾墨寒这么郑重的祝福她们疼爱她们，心里又忍不住软了软。 渣爹对她们还是很好很好的。 但娘亲受了欺负，她们不能接过来。 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手里就被塞了一锭金子。 “过年的礼物，不能抗拒，如果怕弄丢，可以交由给你们的娘亲保管。” 小蒸饺和小包子当即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看着懵懂的两小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笑着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 “收下吧。” 不得不说，顾墨寒对孩子确实是大方，有他在，几乎没有给两个小家伙委屈受。 她和他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孩子。 两个小家伙见南晚烟同意了，便收下了金子，朝顾墨寒道谢。 “谢谢王爷。” “谢谢王爷。” 两小只都没喊父王，显然还是生气的，顾墨寒的心头被狠狠一刺，缓缓站起身。 莫离和莫允明就在旁边看着，没吭声。 顾墨寒看向莫离和莫允明，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眼神带了几分敌意。 “莫先生，本王有话要同你说。” 说罢，他就转身进了客厅。 莫允明立即蹙眉，莫离却波澜不惊，看了南晚烟一眼，“王妃，今日是大日子，就不上课了，晚点莫离带两位小郡主做些游戏，您先将她们带去课堂吧，在下待会儿便过去。” “好。”南晚烟皱起了眉头，眼底隐隐有些担忧，但顾墨寒不是十恶不赦的暴徒，不会将莫离如何，“有劳先生。” 莫离对南晚烟行礼，随后抬脚跟上了顾墨寒，还将房门关了起来。 南晚烟见状，对莫允明道，“舅舅，麻烦您把两个小丫头带过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莫允明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冷锐，“好。” 说完，他就领着两个小丫头，朝着后院去了。 莫允明将两个小丫头带到专门用来学功课的屋子，吩咐阿季先陪着她们，自己则转身回屋，手指叩在轮椅的扶手上，阴影处的人影立马现身，“主子。” “去盯紧莫先生和顾墨寒那边的动静，绝不能让莫先生有任何的闪失！”莫允明的语气冷得骇人。 “是！”人影应下后，立马一脸严肃地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第503章 强求 与此同时，大厅里。 顾墨寒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不苟言笑的莫离，眸底有几分打量。 莫离丝毫不惧顾墨寒周身的威压，摩挲着玉扳指，开口。 “王爷，两个小郡主还等着在下传道解惑，要是王爷叫在下来，只是想看在下的话，何必浪费时间，在下给王爷画张相，如何。” 顾墨寒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莫先生说话这么放肆，若今日换作旁人，先生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莫离云淡风轻地笑笑，“王爷还是说正事吧。” 顾墨寒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本王可以许你万两白银，你即刻离开本王的王府，从此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这段日子里，他看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对莫离百般维护的态度就知道，莫离的威胁要远远高于莫允明。 所以他不能对莫允明来硬的，南晚烟很聪慧，除了困住她，他不想在她的身上耍手段。 更不想与她越走越远。 顾墨寒的语气里满是威胁警告的意味，寻常人要是听了，定会吓得屁滚尿流连声说好。 但莫离只是挑眉，诧异地看了顾墨寒一眼。 他荣辱不惊地摇摇头，言辞犀利。 “王爷，在下云游四海，从不看重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在下只是很喜欢当两位小郡主的先生，您这万两白银还是收回去吧，在下难以从命。” 顾墨寒的脸色一变，半眯眸子剜着莫离，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没想到莫先生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定力，真是非等闲之辈。” 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气节，置万两白银于无物。 更是丝毫不畏惧权贵，就这么一个人，能普通到哪里去？ 莫离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莫离看了顾墨寒一眼，“王爷谬赞，在下不过是看得多了些，空会说些大道理。” “不过，不管王爷说什么，在下都不会主动离开的，在下与两位小郡主很是投缘，聊得也甚是投机，不舍得离开。” 话落，莫离看到顾墨寒的脸色明显有些黑。 他心中冷笑，又补了两句，“其实在下很困惑，身为父亲，王爷难道不望女成凤？王爷屡次想赶走在下，不愿在下教授小郡主们真才实学，王爷是在怕什么？” 怕什么？ 顾墨寒广袖里的拳头骤然握得发白，他眼神冷郁无边，语气变得十分狠厉，“本王有什么好怕的。” 莫离却如看透一般，笑着摇摇头。 “王爷如果不怕什么，何必像一只惊弓之鸟般，总与在下过不去？在下只是喜欢传道受业解惑罢了。” “何况，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有的人纵使你千方百计赶走，也会留下来，而有的人，就算你费尽心思要将她留下，她终究会离去，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王爷何必强求？” 这话直接戳中了顾墨寒的心事，他的瞳眸骤然一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确实怕，怕留不住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她们母女三人，本就不喜欢他，若身边还有那么令她们开心欢喜的人，他……又置于何地？ 所以，他才想让莫允明和莫离都离开，牵动南晚烟和两个小家伙情绪的人，有他就足够了…… 只要能留住她们，强求又如何。 谈话无疾而终，莫离拱手告退了。 他朝着后院走去，原本古井无波的眼底，陡然升起一抹骇人的杀意，狠佞嗜血。 他没有去找两个小丫头，而是直接去了莫允明的房间。 “您回来了。”莫允明看到莫离那一袭高大清冷的身影，担忧之色这才缓和下来，小心翼翼的问：“翼王是不是……怀疑那件事情与我们有关了？” 莫离之前说了，要助这西野朝局大乱，礼物已经送出去，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他们吧…… 莫离云冷笑一声，眸子动了动，露出一抹金色边。 “我们做的很干净，他查不到的。” 莫允明看到莫离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心安不少，眼底充满敬畏，“那翼王找您，所为何事？” 闻言，莫离眼底聚起浓浓的狂妄，勾唇，高傲又自信的笑了。 “无非是他慌了，现在草木皆兵，自乱阵脚，但他早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他是配不上……她的。” 总惹她伤心的人，怎么配当她的夫君？ 莫允明的眼眸一动，想到什么，终究只是浅淡的说了一句。 “是，顾墨寒配不上晚晚。” 慌是应该的，毕竟晚晚的心，不在顾墨寒的身上。 但晚晚的心，也不在他的身上…… 而他们话里提到的顾墨寒，在大厅里站了一会，随后才推门出去。 南晚烟心不在焉地坐在桌边，湘玉在她的身旁倒茶。 看到顾墨寒进来，湘玉连忙放下了茶杯，朝他作揖，“奴婢见过王爷。” 顾墨寒递给她一个眼神，湘玉心领神会，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南晚烟刚刚就看见莫离匆匆离开了大厅，都来不及追上去，人就没影了。 此刻，她看着顾墨寒，“顾墨寒，你刚刚没有为难莫先生吧？” 见她开口就是质问，顾墨寒的眸里有几分不悦。 他牢牢地锁视着南晚烟，“你觉得呢？” 第504章 野男人是谁 “莫离没有受伤，脸色也不算难看，应该还好。” 南晚烟这么猜着，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不过，我不管你跟他谈了什么，都希望你不要再招惹我院子里的人，那位先生很有才华，有他教导两个小丫头，我很放心。” “你就再忍忍吧，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离开的，不会碍你眼太久。” 她很少有执着的事情，但关于孩子，哪位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遇到良师益友？ 顾墨寒一听她提离开的事情，俊脸上不可觉察的阴沉了几分。 他正想开口说话。 突然，门外的湘玉有些小声地报了一句，“王爷，王妃，高管家求见，说是有事想找您，好像是什么人找到了。” 找到人了？莫非是…… 顾墨寒的眉头一皱，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知道了。” 湘玉就在门口候着，顾墨寒转身迈步出去，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望了南晚烟一眼。 “跟着来吧。” 南晚烟皱眉，不过她也想知道，高管家找到谁了，便跟了出去。 结果一出门，南晚烟就看到高管家的身边，跟着柔柔弱弱的云雨柔，粉面含羞。 “王妃。”看到南晚烟，云雨柔故意走上前想行礼，走的时候却假意没站稳，一个趔趄露出她自己狠心抓伤的锁骨。 “哎呀，是柔儿失礼了。” 随后，她假装慌张地拢好衣服，娇滴滴地道，“柔儿见过王爷，王妃。” 听说今日有个至关重要的人被找回来了，她来就是想来看热闹的，顺带还想试探一下南晚烟的态度。 毕竟都快过去一天了，南晚烟却还没找她的麻烦，拆穿她的谎言，她觉得不对劲。 后来她才找府医问过了，顾墨寒的蛊毒不是普通的蛊毒。 他中得是最为凶险的一种蛊毒，必须与人欢好，而且会比较神志不清，也会不怜香惜玉。 给他解蛊的人则会很痛苦，还会失去记忆，这就是蛊毒带来的后果。 她想来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 南晚烟扫了一眼云雨柔，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露出那些暧昧的痕迹，刺激她。 这个小白莲，真是会恶心人。 偏偏，她一想到自己之前也被顾墨寒留下了这些痕迹，还真莫名地生出一股不适来。 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她身旁的湘玉见状，鼓着腮帮，愤愤的嘀咕着。 “不就是跟王爷圆房了吗，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们王妃都有两个小主子了。” 闻言，云雨柔不仅没生气，眼神里反倒还隐隐有些兴奋。 但她很快强压下来，故作委屈地咬着唇瓣，“是，妾身怎么能跟王妃比，妾身毕竟是初次，不像王妃，五年前跟王爷圆房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初次……” 她神色一变，忽然十分慌张地捂住了嘴，“啊，是柔儿失言了！这件事情不该柔儿说的。” 看来南晚烟是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真是天助她也！ 顾墨寒的脸色本就不好，听到云雨柔的话后，眉头更是紧蹙。 他的眼神如刀般，剜向云雨柔，“以前不见你这般长舌妇。” 云雨柔的脸色一变，顿时没了话。 可她的心里却恨恨的，屈辱的，但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南晚烟现在得宠，王爷自然护着她，等会南晚烟就会失宠了！ 湘玉见顾墨寒出面了，感觉扳回一局，舒服多了。 就知道王爷还是在乎王妃的，哼！ 南晚烟蹙眉，不知怎的，云雨柔方才那一番话意有所指，让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高管家见气氛不妙，轻咳了两声，恭敬道：“王爷，上次您吩咐老奴找的人，已经找到，此刻就在院外候着。” 还真是找到南晚烟的婢女了！ 她是唯一知道，南晚烟初次给了谁的知情人。 顾墨寒的心，顿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带进来。” 高管家立即道：“还不快进来！” 南晚烟有些不解，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始终低着头的丫鬟，疾步走到顾墨寒的面前，跪了下来。 “奴婢冬雪，见过王爷王妃。” 冬雪？ 南晚烟的瞳眸一变，有些不解，这不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吗？ 在原主的记忆里，冬雪与她形影不离，但她记得原主出嫁前，冬雪就被丞相夫人发卖出去了，顾墨寒找她回来干什么？ 顾墨寒看着冬雪，冷声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本王找你来所为何事？” 冬雪颤颤巍巍地点头，“奴，奴婢知道……” 她抬起头，刚想看南晚烟，却蓦然狠狠震住了。 这位姿容绝艳的女人，还是她从前服侍的小姐吗？ 她明明记得，她被丞相夫人赶走之前，小姐落魄得要死，受万人唾骂，容貌也奇丑无比。 可如今的南晚烟，明显锦衣玉食，容貌绝艳，无比尊贵！ 冬雪难以置信的，又带了些愧疚的盯着南晚烟，“奴婢，奴婢知道，王爷想过问五年前，关于王妃婚前失贞的事情……” 突然，云雨柔不合时宜地开口，故意将战火引燃，怒斥着。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不快说，五年前到底是谁那么不要狗胆，竟敢骗去了王妃的身子——” 第505章 破烂货 顾墨寒居然在调查这件事？ 南晚烟突然冷笑，心中越发不耐起来。 她倒要看看，这场局要怎么收场。 冬雪的神色却有些不解，她看着顾墨寒，动了动唇，“王爷，您不知道？您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如果顾墨寒不知道的话，王妃现在怎么会过得这么好？ 顾墨寒知道？ 那不就是说，传言是真的？ 云雨柔瞬间心中大喜，面上却佯装惊讶担忧地看向顾墨寒，“呀，那这么说来，果真是那个马夫了？” 她心中暗暗冷笑，南晚烟有孩子又如何，只要冬雪说出南晚烟的野男人，顾墨寒终究还是会厌弃南晚烟的，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不贞，到时候，她的机会就来了。 说白了，南晚烟就是个初次喂了狗的破烂货，而她，至少名义上才是跟顾墨寒有过真正的一夜的女人。 此言一出，顾墨寒周身的气息骤然冷凝，湘林院的众人都如至冰窟。 湘玉的脸色煞白，无比担忧地看向南晚烟。 完了，王爷今日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冬雪却忙不迭摇头，语气都变得急切起来。 “当然不是了！马夫这么卑贱，如何与小姐……当然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才对！” 难道王爷不知道？ 那她说还是不说合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这叫她如何是好？ 南晚烟的眉头越拧越紧。 她实在不记得原主的初次到底给了谁，那片空白的记忆，怎么都想不起。 云雨柔也诧异，竟然不是马夫，而是身份尊贵的人？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看向顾墨寒，“这……王爷，柔儿原本以为，王妃是跟马夫……现在看来，或许是另有他人了，倒不知道，这身份尊贵在何处？” 话落，她明显感受到南晚烟向她投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但此刻的云雨柔根本不惧，相反，她昂起头，略带不屑地回瞪南晚烟一眼。 顾墨寒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两人身上，他看看冬雪，声音异常森冷：“到底是谁！” 终于，冬雪禁不住这股威压，哭哭啼啼地将事情原委一股脑儿道了出来。 “当年王妃的初次就是给了您啊王爷，奴婢，奴婢一直以为，您知道的！” 什么？！ 王妃的初次，竟然是跟王爷？！ 众人陡然间都震愕了。 这怎么回事？王爷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样子……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狠狠一震，直接愣在原地，“你说什么，是本王？” 夺走南晚烟初贞的人，是他？ 这怎么可能，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初次，明明是五年前他和南晚烟大婚那夜，但那夜南晚烟就已经不是了…… 难道是五年前，他被人暗算那次？ 那次他中了毒，确实需要女人，但那晚他没什么印象了，他只记得没有找女人，一直用内力排毒，第二天便顺理成章的以为他就是自己熬过去了，谁能想到，竟是南晚烟为他解了毒…… 南晚烟都懵了，看着面前的冬雪，一时间分不出说的是真话假话。 毕竟这答案显然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云雨柔的表情更是精彩得像是一出戏，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胡说什么，王妃要是跟了王爷，他们能不记得？” 冬雪却急忙摇头，举起手指，“王爷，此事千真万确！奴婢要是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那一日，本该是王妃的及笄，所有人都在庆祝，可及笄当晚，王妃却不知所踪。” “丞相府上上下下找遍了也没找到王妃的身影，奴婢担忧害怕，便跟着一群人出去寻找王妃，结果在城郊树林发现了衣冠不整的王妃，当时她，她正在暴揍地上躺着的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边揍边骂一些奴婢听不懂的话。” “奴婢当时是害怕极了，想拉着王妃往外跑，借着火光，还是认出了被揍的那人正是六王爷，也就是翼王殿下……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王爷您是怎么跟王妃，总之你们就是在一起了！” 冬雪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脸都涨的通红。 湘玉听得云里雾里，但立马一拍脑袋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兴奋，“所以，王妃的身子从来不是给了别人，就是给了王爷！” “没错！我家小姐虽性子差，但她毕竟是丞相之女，如何会乱来？何况是贞洁这么重大的事情，更是与那什么马夫毫无关系！” “不过，”冬雪其实还真不想提起过去，但被逼到这份上了，也只好继续道，“不过王妃失身那日，奴婢还发现王妃十分奇怪，像是中了邪似的，整个人的脾性、行事方式都变了一个人。” “王妃一直不肯跟着奴婢走，还嚷嚷着要让什么警察叔叔，将王爷抓起来关进监狱……” “奴婢一面哭一面给王爷道歉，又想带着王妃走，当时王爷您还十分愧疚地让王妃打，说以后定会对王妃负责任，后来，后来王妃力竭晕了过去，奴婢就把王妃带回丞相府了……结果到了第二天，王妃就恢复正常了，跟从前没有区别，对及笄失身的事情，也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墨寒听着，无温的凤眸里，此刻充满了愧疚、欣喜，同时，还有几分奇怪。 他愧疚，因为他不记得当年过往，一直错怪了南晚烟，并且因为这个所谓的“野男人”，对南晚烟说过很多过分的重话，甚至还一度以为两个小丫头不是他的孩子。 结果兜兜转转，他竟一直在跟自己吃味…… 第506章 滚 但一想到南晚烟是他的，从来都是他的，他的心里就感到欣喜满足，十分的狂喜。 而他奇怪的是，冬雪所描述的那个，说着没听过的话，敢对他拳打脚踢、行事嚣张的南晚烟，跟五年后，也就是现在南晚烟一模一样。 只是为何，当初跟他那什么了以后，南晚烟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让他心生厌恶？ 当时的南晚烟又做了什么，他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墨寒心情复杂，南晚烟更是诧异地蹙眉，十分不解。 冬雪居然提到了原主说了警察，还有送监狱？ 这绝不可能是原主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原主这副身体，不仅仅是她穿越过，还有别人？ 霎时间，南晚烟也有些风中凌乱了…… 云雨柔越听越不甘心，她来是来看南晚烟笑话的，怎么就变成了那晚的男人是顾墨寒了？！ 她咬着唇，极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和嫉恨，怒斥道：“那你既然知道真相，又为何这么久都不说，白白让王爷和王妃误会了这么多年！你该当何罪！” 冬雪一下子哭出声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朝着南晚烟磕头，一下接着一下，“对不起王妃，是奴婢贪生怕死，当初您失身的事情，不知为何被丞相夫人知道了，她一直让奴婢保守秘密，否则，否则就要杀了奴婢全家！” “奴婢也是被逼无奈，不敢多说，也不敢说您是和王爷……后来您快要出嫁了，丞相夫人故意将奴婢发卖出去，奴婢就更不知您的情况了，更不知为何还会牵扯出什么奸夫来，都是奴婢的错，让王妃受委屈了。” 这下，所有人都骇然惊愕。 谁都没料到，这中间竟然还有丞相夫人一道手， 而事情的全貌被抽丝剥茧般展现在众人面前，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高管家默默的注意着众人的表情，脸色波澜不惊。 湘玉却十分兴奋，恨不能立马跑出去昭告天下，从前那些构陷南晚烟的话都是谣言！ 王妃是最好的王妃！这下，王爷应该很后悔了这么伤害王妃了吧？ 快些道歉吧，才能挽回王妃的心！ 湘林院的气氛陡然变得奇怪起来。 云雨柔有些站不住了，她一脸铁青，指着跪在地上的冬雪，颤颤巍巍开口，思绪都有些混乱了，“你，你是王妃的贴身婢女，自然会向着王妃，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不可信。” 冬雪看着云雨柔，急忙道：“不，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拿奴婢的孩子起誓！” 云雨柔却不听，佯装娇弱地拉住顾墨寒的衣袖，“王爷，您要小心不要被骗了，王妃或许是不想让您生气，故意收买了这个婢女，让她……” 顾墨寒的眼神好似刀刃，狠狠剜在云雨柔的脸上，语气充满警告的意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婢女不会有错的，当初他派高管家去查这婢女，暗中也重新安排了人手，暗中调查这婢女和监督高管家，若是高管家有任何异常，他的人就会立即将高管家扣下。 可他们没有扣下高管家，就说明这婢女，高管家绝没有动过手脚！ 云雨柔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得立即缩回手。 “是柔儿失言了……” 这时，冬雪突然想起什么，要是不信，奴婢这里还有证物。” 说着，她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展开，递到顾墨寒的眼前。 “这是出事那夜，王妃昏迷前塞给奴婢的，说是那……男人给她的信物，有了这个，再去找他，他定会负责，奴婢怕这唯一的证据被丞相夫人发现，就一直偷偷藏着！” 南晚烟看了一眼，对那物证没有任何印象。 高管家立马上前，看到那个做工精致的剑穗时，脸色却是变了变。 “这……这不是当年宜妃娘娘亲手给王爷做的流云剑穗吗？” “没想到丢了这么多年，竟然在王妃的婢女手里！” 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墨寒一眼，“王爷，您看……” 顾墨寒看到那布包里的东西，凤眸骤然一缩，情绪大动。 母妃做的流云剑穗，向来带着她自己的习惯。 这是母妃没出事前，亲手为他做的，是他一直以来所佩戴在身上的信物，但是五年前不见了。 他还以为是弄丢了，没想到……是送出去了。 云雨柔还不死心，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让南晚烟身败名裂的机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哭得梨花带雨，胸口也好，小腹也罢，疼的她心里发怵，“王爷，万一，万一这是伪造……” “闭嘴！”顾墨寒的凤眸如化不开的墨，洇染上一层戾气，对着云雨柔大声呵斥。 “给本王滚——” 第507章 后悔 顾墨寒如此震怒，众人浑身一颤，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了。 云雨柔的脸色更是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寒。 她整个身子在萧瑟的寒风里发抖，但她不敢忤逆，哭着俯身行礼，“是，柔儿，柔儿这就回去。” 说着，她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云雨柔的眼底交织着愤懑与不甘，她本以为今日是能看南晚烟笑话的，却不想现在，她自己竟成了笑话。 她好恨好气！ 早知南晚烟失身给了顾墨寒，她就应该让高管家先暗中收买了这个冬雪，看南晚烟还如何翻身！ 湘玉忍不住喜上眉梢，扬眉吐气。 谁让云侧妃那么嚣张，一直在拆王妃的台，恨不得王妃永不翻身。 现在被王爷如此训斥，活该！ 南晚烟看着云雨柔落荒而逃的背影，面无表情，流光熠熠的眸子里，却透着星星点点的冷意，“湘玉，回屋。” 南晚烟转身回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顾墨寒一眼。 今日冬雪道出了真相她才知道，原来原主的初次就是跟顾墨寒，可笑的是，夜无渊却一直拿这件事情来伤害她。 新仇旧恨霎时间一股脑儿涌上来，她觉得烦躁，尤其是顾墨寒已经和云雨柔圆房了，她更觉得心里不适，憋着一股火，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 “是，王妃。”湘玉心中不解，现在王爷和王妃的误会解开了，王妃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为什么王妃看上去，并不高兴呢？ 刚想完，她就见顾墨寒绕过了她，追上了南晚烟，默不作声地跟着南晚烟进了屋。 湘玉的脚步登时顿住，看向高管家。 高管家看了湘玉一眼，咳了一声，“你先把冬雪安置住所吧，等王妃亲自发落。” 湘玉领命，“是。” 屋子里，南晚烟还没意识到跟她进来的是顾墨寒，她一直背对顾墨寒，自顾自收拾着床上的行李。 “湘玉，那些首饰，帮我拿过来吧。” 顾墨寒薄唇紧抿，从进屋起，他就静静地看着南晚烟收拾行李。 尽管他知道真相后，难掩心里的欣喜激动，但他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南晚烟，昔日种种嘲讽她的话，此刻都变成对准他心中的尖刀，刺的他遍体鳞伤。 他后悔了，后悔曾经那么对她，辱她不贞。 明明，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 明明那两个小女娃，就是他的孩子，他偏要质疑。 他真的有罪。 顾墨寒的脚如千斤重，拿起首饰盒，都觉得沉甸甸的。 他将首饰盒递到南晚烟的手里，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顾墨寒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南晚烟，别走。” 闻言，南晚烟的心狠狠一跳，偏头看向身旁的夜无渊，“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再看湘玉不在，明显刚刚随她进来的人，一直是他！ 南晚烟心里的烦躁却愈来愈盛，一把甩开了顾墨寒的手。 “我说了，别碰我。” 顾墨寒的心中一梗，猛地伸手抱紧了南晚烟的腰，将她的后背牢牢地环进自己的胸膛。 他一向不擅长处理男女间的感情，面对南晚烟，他有愧，可他不知道怎么哄人才好，只能笨拙地将她困在身边，不想让她走。 他舍不得，不知真相前就舍不得，知道真相后，更加无法放手！ “晚烟，本王知道你现在很厌恶本王，从前是本王误会了你，本王向你道歉。” “真的对不起，是本王不好，辜负了你……” 南晚烟紧紧的贴着男人温热坚硬的胸膛，手指掰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语气冷漠。 “顾墨寒，我不在乎你从前怎么想我，你跟我道歉，我听见了，但现在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原不原谅你我还没有想好，而你也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放手！” 顾墨寒的眉宇间渐渐染上一层戾气，却紧紧的抱着她，“晚烟，你是本王的妻，本王今生都不会让你走。” 什么？！ 他不放她走？！ 南晚烟被顾墨寒的这番话吓到了，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安和怒意，偏偏这个姿势挣扎都很难挣扎。 “顾墨寒，你可要想清楚违约的后果！你说你对我有愧，就是像现在这样死缠烂打，毁约毁信誉吗！” “而且你好奇怪，我第一次是不是跟你，对你有影响那么大吗，你怎么一下就变了？” “晚烟……”顾墨寒环住她腰间的手臂十分用力，仿佛要将南晚烟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该如何在自己跟云雨柔已经圆房的情况下，对南晚烟说明，他早就喜欢上了她。 不管有没有今天这一出，他都不会放她走。 忽然，顾墨寒松开了手，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阴影就压了过来，唇被他吻住了。 很用力，吃拆入骨的用力。 南晚烟的眸子倏然一紧，眼底写满了震惊。 她呜咽着想推拒他，却反被顾墨寒强势的搂着，一边吻她一边逼着她后退，最终被他压到了桌边。 似乎有什么在失控，顾墨寒克制不住，他也不想再克制了。 他想要竭尽所能的补偿南晚烟，想要处理好云雨柔和他的关系，想要得到南晚烟，更想要得到南晚烟的心。 是的，他从没有这么渴望过，她的人和她的心，他都要…… 第508章 救命恩人 眼看情况不妙，南晚烟真的是使出了浑身力气，刚好顾墨寒意乱情迷，她才一把推开了他，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顾墨寒！你混蛋！”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瞬间浮现红色的巴掌印，可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如猛兽一般锁视着南晚烟。 可一望着那双噙满怒意的明眸，他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 毕竟他们之间的误会才刚刚解开，毕竟，只是他自己意乱情迷。 “抱歉，是本王太激动了。” 南晚烟俏脸上气愤无比，揪着自己的衣襟，看着他，“滚出去。” 顾墨寒还没有动作，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 “王爷，王妃，沈侍卫那边有异常！” 闻言，南晚烟的神色立即变化，这几日她都按照之前研究出来的药物剂量给沈予配药，让湘莲煎好送去给沈予服用。 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要醒了。 她看向顾墨寒，他正在看着她，欲言又止，显然是对沈予的情况很在乎。 南晚烟攥紧了手指，强行收敛好心绪，朝着门外应道，“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她绕开顾墨寒，整理好衣裳走了出去。 顾墨寒的眼神有些暗下来，却很快跟上她。 沈予如果能苏醒，那他就能找到幕后真凶的下落，也许……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真相。 两人来到溪风院，南晚烟径直走进屋子，直接关上了门，对门外的顾墨寒冷声道，“你在外面等着。” 她现在没有心思跟顾墨寒计较，因为沈予一旦醒来，就能带来真相。 “嗯。”顾墨寒站在门外，他看着关上的房门，思绪翻涌，“你有什么需要，喊本王即可。” 南晚烟没理他，往沈予走去。 沈予躺在床上，眼皮急速跳了几下，手指活动得也比之前更加频繁了。 看来，的确是她的药起到作用了。 南晚烟神色大喜，心情好了不少，连忙将他送进了空间。 她先给沈予服用了神经功能恢复的药物，而后给他接上高压氧机进行功能锻炼。 等到这一项完成后，她又将银针掏出，用点燃的烛火熏了熏，找到刺激沈予神经的几个穴位扎了进去…… 纤长的手指缓缓捻着银针旋转，每一下都十分小心谨慎。 细密的汗珠爬满了南晚烟的额角，她一丝不苟地替沈予治疗，清凛的眸子里荡漾着认真之色。 等到针灸结束以后，南晚烟又给沈予服下了一剂特制汤药，小心翼翼地将他带出了空间。 南晚烟候在沈予床边，桌上的炉子里点着沉香，馥郁却不俗套，沁人心脾。 她不断呼唤着沈予，声音很轻柔，“沈予，沈予该醒了，沈予……” 终于，沈予的眼皮动了动，十分吃力地缓缓睁开。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自己身陷囹圄，被困在黑夜里怎么都出不来，耳边能时不时听见顾墨寒的关切和自责，还有南晚烟的呼唤。 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沈予又眨了眨眼，这才勉强看清床边坐着的南晚烟。 他的瞳孔骤然一紧，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一般，双手都有些颤抖。 但由于太过虚弱，沈予终究是没能抬起手。 南晚烟见他苏醒，眉梢都染上了喜色，“沈予，沈予你终于醒了！” 见他有些激动，她离他近一些，用很轻的语气安抚道，“别急，你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但躺的时间太长，脑袋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很多身体机能还未恢复，会比较虚弱，有什么话，你就慢慢说，我听着。”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沈予的眼眶里含着泪，他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声音还是无比的嘶哑，细若蚊吟。 他还记得他倒下的时候，伤得有多重，不用说他也清楚，肯定是南晚烟救了他。 南晚烟已经第二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出来了，恩重如山，他无以为报。 所以关于真相，他今日必须说清楚。 南晚烟倒了杯水，沾了一些抹在沈予唇瓣周围，防止太过干燥，“只要你能醒来就好，我们很多人都很担心你，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很记挂你呢。” 沈予的眼睛里湿润润的，南晚烟看着他，尽量不刺激他，小心翼翼的问：“沈予，你可还记得你受伤那日，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毒手？” 话落，沈予瞬间沉了脸色，眼眸里都是暴怒和背叛后的恨与痛。 高管家阴险的脸庞，浓烈的杀意，仿佛就在眼前。 抿抿唇，沈予艰难开口道，“是，高管家，和云侧妃……” 果然是合谋，她就说这事一个人干不出来，尤其是云雨柔，她肯定就是害沈予的人之一！ 南晚烟也怀疑高管家，但亲耳听见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当时是什么情况，高管家和云雨柔怎么突然要杀你？是你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沈予的脸色很难看，很虚弱的回应着。 “是，王妃说的不错，当初属下查到，在外面散播小郡主……散播小郡主是野种谣言的人正是云侧妃，她将信件交给了城里一个乞丐，那乞丐全都招了，而且，属下当时还查到一件事情，关乎您和王爷……” 南晚烟对此事也有猜测，不然两个小丫头的身世是暴露不了的，一定是王府有人爆出去的。 果然，跟云雨柔脱不了干系。 她攥紧了拳头，压着心底的火气，“你还查到什么？” 沈予看着南晚烟，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当年，救了王爷的人并非云侧妃，而是您。” “王妃，您才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第509章 他的承诺 南晚烟困惑地看着沈予，“你的意思，云雨柔并未救过顾墨寒？” 她知道原主曾救过顾墨寒一命，这有什么可惊奇的，但看沈予的表情，似乎现在才知道原主救过顾墨寒…… “是。”沈予皱着眉头咳了两声，才继续往下说，“王爷曾经跟属下说过，那会儿他年少，又因为不懂得收敛锋芒，宜妃娘娘出事以后，在宫里有不少人排挤他，有一日晚上，他走到一片湖边，却不知为何，失足跌入水里。” “那天夜里光线昏暗，水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觉得窒息难受，甚至差一点放弃了生还的欲望。” “直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出现，拽着他的衣领往上游，救了他一命，那小姑娘身体瘦弱，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对姑娘说了一句“等我长大，我会报恩，我会娶你”，他当时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但很快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南晚烟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无法相信。 这场景……跟原主的记忆对不对得上她不知道，但是跟她的记忆，却是对上了！ 她之前救过一个少年，那少年也说了这句“等我长大，我会报恩，我会娶你”，这惊人的相似让她都有些害怕。 可她明明记得那是在现代，就算当时河边黑灯瞎火的，她没看清楚男孩的面容，但，但这怎么可能会跟顾墨寒有关系？ 而且，不是原主救的顾墨寒吗…… 沈予看着神色复杂的南晚烟，还以为是她不愿相信，继续强撑着开口。 “王妃，那人就是您，这不会错的，属下这几个月都在查证这件事情，查到当初王爷落水的那个地方，附近很多人都目睹到了一个救了人就跑的小丫头。” “有人好奇跟上去瞧过，说是那小丫头，一路回了丞相府，除了您，不会有别人了……但属下这么多年听信谗言，一直误会了您，觉得您不是好人……” “最重要的是，当年有云侧妃从中作梗，让王爷相信了她的诡计，相信了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属下知道真相的那日很是生气，愤怒，便找她兴师问罪，却不曾想，原来高管家早就跟她沟壑一气了……” 一切的一切都水落石出，南晚烟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抓着床边的手逐渐苍白，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浆糊。 所以，顾墨寒的救命恩人只有一个，并不是她所想象的，原主和云雨柔都救过他。 甚至，甚至可以说，她们两个都没有救过，救顾墨寒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南晚烟心惊，震愕，匪夷所思。 难道，难道，她小时候也穿越了，为了救顾墨寒…… 如果真是如此，那先前冬雪说的，跟顾墨寒有了初夜的那个，言行举止都很现代的人，并非原主，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她自己？ 一个人可以穿越很多次吗？ 为什么？ 她怎么搞不明白了？ 沈予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的道，“王妃，王爷，在外面吗，这件事情一定要，要让王爷知道！” “不行。”听到沈予要将真相全盘托出告诉顾墨寒，南晚烟猛地回神，皱起眉头轻声制止。 沈予错愕地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不和王爷说？王妃，王爷当初迎娶云雨柔，全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现在真相已经揭露了，理应拨乱反正不是吗？” 要是王爷知道了真相，定不会再纵容那个心机叵测的云雨柔，王爷和王妃也能重修旧好，有什么不行的？ 南晚烟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地看着沈予，“高管家和云雨柔害你这件事，你不能直接说出来，包括你方才对我说的。” “第一，就算你说了，甚至就算你有证据，也可能被云雨柔反杀，毕竟云雨柔演技好，又擅长耍手段，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这一点，从她现在都还能在王府里立于不败之地，应该很能说明情况了吧？” “第二，就是你的主子，顾墨寒素来偏心护着云雨柔，你跟随他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气，你说他的救命恩人认错了，你说了，他就信吗？” 她不相信顾墨寒有那么理智，就那次云雨柔为他受伤，他还逼着她给云雨柔救命呢。 当时她也说了，沈予出事可能跟云雨柔脱不了关系，甚至两个小家伙身份暴露的事情，肯定也跟云雨柔有关，可顾墨寒依旧要她救人。 现在就算沈予说了真相又如何，除非有确凿的证据，云雨柔自己认罪，或者是高管家去指证云雨柔，否则，顾墨寒是不会信的。 当然，南晚烟阻止沈予说出真相，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以上两点。 而是她觉得，这段时间顾墨寒对她的态度越发奇怪，特别是刚才，他看她的那种眼神，还有偏执的控制欲让她有些不安。 若沈予真的说了真相，不管如何，顾墨寒恐怕不会放她走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她很快就能带着小丫头们离开，不想，也不能出任何意外。 况且，现在顾墨寒和云雨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再说救命恩人认错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沈予不知道南晚烟的所思所想。 他看到南晚烟反常的表情，还以为南晚烟是在为顾墨寒对云雨柔的态度而犯难。 他蹙眉道，“王妃，王爷不一定不信真相，属下能感受到，王爷现在对您是有……” 第510章 道歉 “王妃，王爷对您是有感觉的，他……” 南晚烟清凛的眸子紧锁住沈予那张费解的脸，她轻轻叹了一声，扯开话题，“沈予，我是不是救过你两次？” 沈予的话茬被打断，也没有继续，他的头动不了，只能使劲眨眨眼，“对。” 南晚烟看着他，“第一次，你护住了两个小丫头，我救你，是天经地义，这一次我又救了你，我之前没想要过报答，但现在，我想要你听从我的安排。” 南晚烟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沈予甚至在她的身上，恍惚间看到了顾墨寒处理公务时的样子。 他下意识开口，“您说。” 南晚烟半眯起明眸，红唇微启。 “高管家在翼王府呆了十几年，无论资历、人品，都是有目共睹，若不让高管家亲口承认他犯下的恶行，顾墨寒恐怕难以相信他是内奸。” “就像你一样，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我跟你说高管家是坏人，你会信我吗？而且打草惊蛇了，恐怕还会让你陷入危险当中。” “至于云雨柔，你家王爷错认云雨柔为救命恩人十几年，现在突然告诉他，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说，他会怎么想？” 沈予紧紧地皱眉，静默不语。 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倘若南晚烟就无凭无据，空口白牙说高管家是坏人，他自己确实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至于云雨柔……她在王爷的身边装得太好了，毕竟是十几年的恩情，王爷那样重情义又负责的人，肯定不能立马接受，真相是一定要说的，但让他先试探着来吧。 他沉思半晌道，“那王妃，您想怎么做？” 南晚烟看着他，眼神有些冰冷。 “云雨柔那边，我自有安排，至于高管家……我们不能放任他继续作恶，要尽快戳穿他的真面目，但我们还需要做完整的计划。” 说完，她跟沈予轻声说了几句，沈予的脸色逐渐冷肃沉重起来。 “是，属下明白了。” 屋里两人的对话很轻，几不可闻。 而屋外，顾墨寒还在心急如焚地等着南晚烟的消息。 就连悄然靠近他的云雨柔，都没发现。 之前云雨柔被顾墨寒呵斥走了，很伤心的回到了院子里，可还没有一会，她就听到了消息，说沈予这边有动静。 再恨再不甘也抵不住害怕，沈予要是醒过来了，她就惨了。 所以云雨柔还是硬着头皮，来打探一下情报。 云雨柔凝视着明显走神的顾墨寒，她绞着手指，走到他的身边，声音柔弱无比。 “王爷，刚才是柔儿唐突，怕那个冬雪别有所图，才会那样口不择言，还请王爷责罚。” “如今您和王妃没了嫌隙，冰雪消融便是好事。” 听到云雨柔的声音，顾墨寒蓦然回神，他侧眸朝她看去，凤眸半眯起来，一瞬不瞬盯着身边楚楚可怜的云雨柔。 “本王不是要你回院，为何又出来？” 云雨柔知道他还生气，也不敢硬刚，愈发柔弱。 “因为柔儿意识到方才是柔儿不好，竟然怀疑王妃，因此心有愧疚，便想着来找王爷和王妃道歉，柔儿不想和王爷王妃，有隔阂。” 顾墨寒的俊脸上没有特别的反应，也没有再看她，他现在没心情理会她，“王妃与你不和，你是清楚的，不必与她道歉了，先回去吧。” 南晚烟看见她，指不定怎么气恼，还道什么歉，不出现就是最好的。 云雨柔的心一紧，忙拉住他的衣袖，“王爷，柔儿能等等吗，柔儿听闻沈侍卫有异动，知您和沈侍卫感情深厚，在这段时间里，就让柔儿来陪着您吧，好吗？” 顾墨寒的眼神却蓦然犀利起来，看向云雨柔，“本王怎么觉得，你的消息那么灵通？” 云雨柔的脸色微变，看着顾墨寒锐利的目光，却勉强扯唇笑了下，“王爷怎么会这么想，柔儿得知的消息，全都是身边的下人说的，谈不上灵通，只是柔儿心系王爷，喜欢多问有关于王爷的事情罢了。” 云雨柔身边的婢女，是他让高管家安排，监视着她的。 她现在翻不起什么风浪。 顾墨寒的眉眼轻压，没起疑心，他刚想说什么。 正巧这时，南晚烟就打开了房门，她一眼就看到了云雨柔和顾墨寒勾勾搭搭的场面。 瞬间，南晚烟的眸子冷了下去，更加确定自己不让沈予说出真相的决定，十分正确。 云雨柔见到南晚烟出来，立马收回了手，故作娇柔地抿着唇。 “王妃……” 顾墨寒看都没看云雨柔一眼，立即望向南晚烟。 “怎么样，沈予他，醒了吗？” 第511章 怀孕 南晚烟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云雨柔，淡淡的道。 “嗯，醒了。” 沈予竟然醒了？！ 云雨柔的心陡然间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握紧了拳头面色有些发白，轻轻咬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 那南晚烟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她是不是全完了？！ 顾墨寒的眼神也陡然间炽热起来，十分喜悦，语气柔和有些期待，“那他现在情况如何？本王能见他了吗？” 南晚烟明显看见，云雨柔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慌与恐惧。 她心底冷笑，想不到，云雨柔也会有怕的一天，这么沉不住气，脸色难看的像个死人。 可惜她要走，对付云雨柔不能利用救命恩人的真相对付她，否则哪里还容得了云雨柔这么蹦跶。 “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已经重新休息了，而且他的脑部受了刺激，没有受伤时的那一部分记忆了。” “让他静养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没有记忆了？ 云雨柔的心情好似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方才还掉在嗓子眼的心，一下沉回胸膛里。 她暗暗的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白得吓人，看着面前成竹在胸的南晚烟，眼底渐渐泛起杀意。 不行，她不能让南晚烟帮沈予恢复记忆，否则她就完了！ 她一定要让表叔解决了沈予，永绝后患！ 顾墨寒却有些失望，他的眉峰蹙起，但看向南晚烟的眼里，满是柔情和感激。 “没事，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累了一日，你先留在本王这里用膳吧，用完膳，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南晚烟凝视着顾墨寒，眼底诧异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还以为，他会咄咄逼人，让她赶紧治好沈予呢。 “不必了，沈予后面的药方还需要修改，我回去给他换方子。” 顾墨寒对南晚烟好温柔啊，而她梦寐以求的柔情，南晚烟明显弃如敝履！ 云雨柔的眼底都被妒火醋意侵蚀，她愤愤地捏紧了衣袖，还要尽力保持自己的温婉可人。 “王爷，既然王妃有事走不开，那柔儿陪您用膳吧，也不耽误王妃治疗沈侍卫。” 她凑近了他，脸都快蹭到顾墨寒的身上去了，含情脉脉的道：“王爷，柔儿自从昨夜以后，就没有好好跟您说话了，既然您和柔儿都已经圆房了，那……” “住口。”顾墨寒瞬间沉了脸，不带任何犹豫地打断，他看着云雨柔，凤眸里戾气越聚越多。 明知昨晚乱成一团浆糊，明知他不喜，她还提圆房的事情，他现在是越发觉得云雨柔心机深重，不怀好意了。 “本王看你如此柔弱，也别到处游荡了，给你找个御医为你诊治，好好在院子里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吧。” 云雨柔震愕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上一秒对南晚烟还柔情满目的顾墨寒，对她立马变了脸色。 她的心忽然生疼，嫉妒和不甘腾升而起，恩情也好，圆房也罢，现在这些难道都挽回不了顾墨寒的心了么，竟惹得他如此的厌弃。 “不用找御医了，柔儿身子很好，这就回去了，”云雨柔啜泣两声，故意弱不禁风地踉跄了两步，“王爷若有空，再来看看柔儿吧。” 说完，她转身出了院子，楚楚可怜的小鹿眼瞬间变了神色，充满了憎恨和杀意。 她憎恨南晚烟，这一切都是南晚烟害得，否则她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她得找个法子，先解决了沈予，再假装怀孕，重新得到顾墨寒的爱！ 南晚烟一直等到云雨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了视线。 顾墨寒有些忐忑的看着南晚烟，不知她会不会因为刚才云雨柔的那番话，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动了动薄唇，“晚烟，云侧妃的事情，本王会尽早处理好的，你……”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在意，”南晚烟却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俏丽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虽然沈予失忆了，但内奸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了些，我能帮你揪出内奸，但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顾墨寒的眸光锁视着她淡然的神色，心有那么瞬间的黯然失落。 却又听她说能揪出内奸，他的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你说……” …… 云雨柔从溪风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以后，立马去找了高管家。 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解决掉沈予这个祸患。 “表……高管家！”她远远地出声招呼，高管家看到她后，脸色一沉，皱着眉头将她带到无人处。 高管家的声音不似寻常那般恭谦，变得凌厉带了几分苛责。 “你怎么如此慌张，若是暴露了身份，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他和云雨柔出事没关系，但要是牵连了小主子，他这条老命，就算死千百次，也不够偿还的。 云雨柔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着急地说道，“高管家，沈予醒了！” 什么？ 沈予醒了？！ 高管家立马静默下来，眼底杀意翻涌，“那他可说出当日发生的事情了？” 云雨柔摇头，“那倒没有，南晚烟说他受了重创，刚好不记得那日的事情了，但是我们也不能放任他不管，否则一旦他恢复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没恢复记忆？ 高管家挑眉，安心了些。 云雨柔见他不着急，心中愈发急切，扯着他的胳膊，“高管家，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已经跟王爷圆房了，只要怀上王爷的孩子，就不怕得不到王爷的心，眼下，我们绝对不能出岔子！” 圆房？ 高管家看着慌不择路的云雨柔，眼底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昨晚跟王爷圆房的人，不是她吧…… 第512章 高管家败露 云雨柔和顾墨寒“圆房”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原本也信了，不过今日给顾墨寒打扫房间之时，发现了南晚烟的玉璜。 这玉璜，南晚烟昨日从宫里回来时还戴在身上的，过了一夜却跑到王爷的屋子里去了，还掉在了王爷的床上，明显是南晚烟和王爷发生了什么。 哪里有云雨柔什么事。 不过，他也不捅破，“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处理，云侧妃不要自乱阵脚。” 云雨柔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连忙松了一口气，“多谢高管家，我就知道您不会不管我的。” 高管家却冷睨她一眼，周身的气势完全不似一个寻常管家，“我做这些，并非全为了你。” 顾墨寒和南晚烟现在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和太子妃了，他一直暗中守护了十几年的小主子，想要成为太子妃的愿望就要落空了，他不能让小主子失望。 他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帮小主子办事，所以沈予这颗定时炸弹，他必不可能留下！ 云雨柔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还以为高管家是为了他自己，她也不在意，只要高管家愿意出手就行。 云雨柔平复好心情后，回了自己的竹澜院。 可不知怎的，她这颗心还是隐约有些不安。 沈予醒来，但是失忆了的消息，很快传遍王府，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翌日一大早，高管家便端着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出现在了溪风院的门前。 顾墨寒为了保护沈予，增加了院子周边的侍卫。 守门的侍卫见到高管家，便出声询问道，“高管家怎么来了？” 高管家和善地笑笑，言语里跟往日一样憨厚可亲。 “王妃叮嘱了，沈侍卫如果醒来，得吃些温补的流食，王爷又特地嘱咐要看顾好沈侍卫的安危，老奴便亲自来送膳食了。” 两个侍卫交换了下眼神，面无表情地对高管家道，“多有得罪，但现在王爷有令，我们也是出于命令验毒。” 高管家眼神一变，很快恢复平静，冲两人笑了笑，“理解，毕竟大家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办事。” 其中一人拿出银针探了探饮食，银针并未变色，两个侍卫也就放高管家进了院子。 高管家来到屋子门口，轻轻敲了两下，便推门走进去了，“沈侍卫，老奴来给您送膳食了。” 床上，沈予依旧虚弱得紧，只能勉力撑起来靠在床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的干净清澈。 他对着高管家感激一笑，仿佛真的不知道，面前人曾经要过他的命一般。 “劳烦高管家了，这种小事，交给他们去做就好，您何必亲自跑一趟。” 高管家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看到沈予是真的不记得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笑着。 “老奴和沈侍卫都是王府的老人了，何必如此客气。” 他背过身去，将粥碗端起，食指和中指探着碗底他早就藏好的药包，不动声色地将药粉洒进粥碗，然后默默收起纸，面色如常地转身朝着沈予走去。 “不过，沈侍卫昏迷了这么多日，可真是把王爷担心坏了，为了抓那群害您的刺客，王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只可惜，还没有线索……” 他边说，便把粥碗递给沈予。 沈予的眸底蓦然闪过几分凌厉，却强压制住了。 真是好演技啊，若他不是受害者，他怎么敢想，眼前慈祥和蔼，看着他长大的老人，竟然是叛徒，是要杀他的人！ 还如此大言不惭，说抓不到杀他的刺客，杀他的人，可不就是高管家自己吗…… 他压着自己暴怒的情绪，面上微笑，费力的抬起手，要接过粥碗，“多谢管家。” 沈予接过粥碗，高管家的眼里闪过几分杀意，却笑着道：“小心烫，慢点吃。” 沈予还没有回应，这屋里突然就传来南晚烟冷彻如霜的声音。 “高管家还真是好演技，不封你个影帝当当，还真是可惜了。” 南晚烟？！ 她怎么会在这？！ 高管家的身子猛地一僵，但他立马收敛心绪，不但不畏惧南晚烟，反倒装出诧异的样子转身。 “王妃，您怎么在这儿？老奴又做错了何事，您要这样说老奴？” 南晚烟从屏风后走出来，冷笑着夺过沈予手里的粥碗扔在地上，瞬间，石砖就被腐蚀了一大片，被白粥覆盖的区域源源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 “现在，你觉得我在说你什么？你三番五次的想要杀沈予，是为了云雨柔？” 沈予的见状，心都凉了几分，哪怕他早就知道高管家是叛徒，要杀他，也不敢信他才刚死里逃生，高管家就又来给他送毒药了。 他看着高管家，眼里充满了怒意和痛意，想到王爷就在屋子里，他激动的怒斥。 “高管家，你为什么给我下毒？为什么要帮云侧妃害我，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第513章 英雄救美 高管家盯着南晚烟，不知她是怎么发现他给沈予下毒了，但他知道，她冰雪聪明。 他安排进她院子里的小厮，都被她的人监视了，他一改那副谦恭憨厚的模样，冷笑一声，眼底藏着嗜血的意味。 “没错，我是想杀了沈侍卫，但此事，跟云侧妃没有半点关系。” 沈予立马惊骇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高管家，您……” 而后，他假装受惊过度，晕了过去。 高管家临危不乱的模样，以及他口中说出来的话，都让隐匿在房间暗处的顾墨寒身体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屏住了呼吸，凤眸里，五味杂陈。 先是云雨柔，再是高管家，他的王府，何时成了盘踞着牛鬼蛇神的不宁之地了？ 沈予装的还挺好，南晚烟暗想，面上却冷肃无比，看着高管家。 藏了十几年的管家，这人无论是城府还是脾性，都极其沉稳。 “高管家，事到如今，你都还要袒护云雨柔吗？” “你和沈侍卫十几年的感情了，有什么必要要杀他？但云雨柔不一样，她做的坏事太多，被沈予发现了，所以她必须要杀人灭口，而你，则是她的帮凶，这样说才对吧？” 高管家突然大笑出声，眸光紧紧地凝视着南晚烟。 不得不说，南晚烟这样聪慧过人的女子，着实让他十分欣赏。 都没有证据，居然能将事情的原委猜的如此正确。 不过可惜啊，还是少猜了一点。 他不供出云雨柔，倒不是说认云雨柔为主，云雨柔若是因为其他的罪名而被揪出来，他随手就能递刀，让人杀了她。 可事关沈予，沈予查出了云雨柔和小主子联手策划了“小野种”的事情，要是他不力保云雨柔，恐怕小主子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这件事，他是万不能认的，哪怕四下无人，他也绝不能认。 他一把老骨头，活在世上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小主子达成目的，若他的小主子也能成长到这一步，他死而无憾…… “王妃，你很聪明，知道害沈予的人是老奴，但你也不能瞎说话，云侧妃虽然矫揉造作，但毕竟是女人家，拈酸吃醋她在行，杀人灭口她可不会。” 南晚烟盯着面前的高管家，皱起了眉头。 她也没想到，高管家居然会这么护着云雨柔，开口，语气充满质疑，“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沈予又是怎么招惹了你，让你竟然这么痛下杀手？” 高管家挑眉，冷笑一声，说的话好似发自真心一般，恨恨的看向沈予，“我跟着王爷十几年，王府里的大小事都由我亲自操刀。” “但沈予不同，他是跟在王爷身边从小到大的侍卫，深得王爷喜爱，我很早前，就觉得此人有威胁，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赶尽杀绝，只是可惜，我现在的身子骨大不如前，否则，上次就不会只让他昏迷这么久，而是叫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目光幽幽的看向南晚烟，“现在王妃知道了真相，那老奴就只有先送走您，再送走沈予了！” 说着，高管家的眼神骤然一变，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柄寒光熠熠的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前，对准南晚烟的心脏刺去。 南晚烟神色一沉，刚想掏出莫允明送她的箭弩准备应对。 突然，她的腰肢一紧，稳稳的落入一个结实而宽阔的怀抱，墨香兀自闯入她的鼻腔。 紧接着，她就看见高管家被顾墨寒一脚踹到胸膛。 高管家直接吐出一大口血，趔趄着后退三四步，重心不稳的跪到地上。 低沉而关切的，带了一丝暗哑的语调自她的耳畔响起。 “有没有受伤？” 第514章 小主子 南晚烟抬眸，看向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顾墨寒，眸光颤了颤。 “我没事。” “好。”顾墨寒带着南晚烟稳稳落地，他先打量了一下南晚烟，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他才看向高管家。 虽然之前他怀疑过高管家，可他真的也很难相信，高管家居然真的是内奸。 他们相处了十几年啊，朝夕相处，父皇都不如高管家对他关切，他生病了，受伤了，也都是高管家一手照顾他，找御医，他为母妃的事情伤心时，高管家也会出言安慰。 高管家怎么会突然背叛他？ 而高管家和沈予相处多年，事到如今居然会因为看不惯沈予，想要杀沈予灭口。 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神色苍白的高管家，语气质疑又充满不解，更藏着深深的失望。 “本王还记得当年初遇你，你为人亲厚和善，更是忠心耿耿，作为本王府里的管家，事无巨细样样都替本王打理地很好。” “一直以来，本王自认从未亏待过你，沈予对你也是十分尊敬，从未将你当做一个奴仆看待，但你又为何对沈予，甚至王妃痛下杀手！高管家，你到底为了什么？告诉本王！” 高管家的神色骇然震愕的看着顾墨寒。 他又瞧了瞧镇定自若的南晚烟，这时候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晚烟利用沈予苏醒的事情设计他，引他前来杀人，将他的真面目一一揭穿，而顾墨寒则是隐藏的观众。 好计谋！ 霎时，他心里对南晚烟的欣赏和杀意更浓了。 他欣赏南晚烟心思缜密做事有谋划，却恨，有这样的人挡了小主子的路，小主子往后若想达成所愿，恐怕，难上加难。 高管家看向顾墨寒，见他满眼的痛心，终于还是抿了下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多年，他跟顾墨寒也是真的有了主仆之情，所以，他从不曾做过伤顾墨寒的事情。 但他誓死不会出卖小主子，所以，只好对不住顾墨寒了。 高管家的心里虽然痛，还要佯装出一脸嗜血狂妄的模样，毫不畏惧地看着顾墨寒。 “原来王爷一直都在，那老奴也无需再装，想必王爷方才都听到了，老奴就是个善妒之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晚烟看着高管家，从他眼底看到了赴死的决心。 她蹙紧黛眉，从顾墨寒的怀里出来，“高管家，我不相信你善妒，更不相信你会因为区区小事毁了自己，你和王爷那么多年的主仆情分，要是有什么棘手的难事，说出来王爷也会替你解决。” “王爷就在这里，你只管说是不是云雨柔对你做了什么，还是她抓住你什么把柄，迫使你不得不这么做？” 顾墨寒握紧了拳头，俊脸有些苍白的看着高管家。 高管家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模样癫狂让人胆寒，“王爷，王妃，老奴不过是翼王府的一条看门犬，身份低微，又怎会有人来胁迫老奴做事，再者，方才老奴已经说了，跟云侧妃没什么关系，就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罢了……” 他的胸口刚刚被顾墨寒踹的发疼，此时都动不了了，更别提反抗。 不过他也没想挣扎，毕竟顾墨寒已经知道真相了，他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还不如早点死去。 这样，还能早日见着主子。 南晚烟看着高管家如此油盐不进，明眸一沉。 她扫了一眼顾墨寒，见他悲伤与难过，不知怎的，竟也忍不住的生气。 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自己当做尊长看待的人，朝夕之间原形毕露，换做是谁，谁都会难以接受。 “你要是真这么冥顽不灵，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剑弩，但怀中莫离送给两个小丫头的玉佩不小心也跟着掉了出来。 南晚烟快速捡起两个小家伙早些时候非要给她戴上的玉佩，剑弩对准了高管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幕后主使！不然，你就替你的主子去死吧！” 高管家看见了她的玉佩后，整个人却狠狠一震，蓦然激动了起来。 “这个是……”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南晚烟手里的玉佩，错不了，这就是小主子的玉佩！ 可他明明记得，夫人出事当日，他就将这玉佩放在年幼的小主子身上了，然后连人带物，一起调换了身份，此后，他才来翼王府当起了管家，暗中守着小主子长大。 可为什么主子留下来的，只属于皇室的玉佩，南晚烟现在竟然也有？！ 难道？难道！ 是他认错小主子了…… 第515章 罪魁祸首 这不可能？！ 高管家鬼使神差地朝南晚烟扑上去，“给我看看……”看看玉佩！ 最后四个字还没有说完，一柄冒着寒光的剑刃突然间直接穿透他的身躯，与此同时，一根剑弩对着他的肩膀射了过去。 高管家顿时口吐鲜血，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晚烟的玉佩，最后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 顾墨寒手中握着的长剑还滴着血，眼神阴鸷凌厉，俊脸却前所未有的苍白悲凉。 南晚烟偏头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收回手里的剑弩，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像高管家这样不怕死的人，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只是她不明白，高管家面如死灰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亢奋震惊，看他那模样，好像不是要加害于她…… 顾墨寒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管家，而后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压抑着心中的五味杂陈，对着窗外冷声道，“于风，将人带下去处理了。” 今日为了保险起见，溪风院外早就布满了他的眼线，于风更是一直在墙外候着。 于风听到顾墨寒唤他，急忙从窗外翻了进来，强忍住心里的怒火，“是！属下这就去办！” 刚才他听到高管家的话，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想要冲进来。 于风撸起袖子，义愤填膺地扛起尸体，套上麻袋就往城外赶去。 高管家这种大叛徒，给他麻袋收尸都是奢侈的！ 他策马赶到乱葬岗，将高管家扔到尸堆中，眼底说不出的痛恨复杂。 “高管家，我入府时间虽晚，但也一直以为您为人老实勤勤恳恳，这些年，我知道王爷对您有多好，无论吃穿用度，那都是按着最好的给。” “可是王爷对您这么好，您却连骨头都是黑心的！还多次置沈侍卫于死地，您简直——总之，我们不会原谅您的，最后尊称一声‘您’，也是看在您当年对我的照顾提拔上。” 他沉着脸，从道上折了几支花，放到高管家的胸口，“愿您来世做个善人，别再丧心病狂与人为恶了。” 于风越说，越觉得心里难受。 他固然气，气高管家的所作所为，但更觉得揪心，他一个跟高管家没几年交情的，都觉得难以接受，要是换作王爷和沈侍卫，那该有多痛心？ 于风转身上马，不再犹豫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搁在高管家的那几支花，因为胸口的起伏，滚落尸堆…… 与此同时，翼王府溪风院里。 沈予的屋子里，血迹已经被下人清扫干净。 床上的沈予依旧在装昏迷，心里却早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方才情况紧急，要不是王爷出手相助，王妃恐怕在劫难逃。 他虽然惊异高管家的二心，但他更佩服南晚烟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只是很可惜，还是没能让高管家曝光云雨柔所作所为。 不过，仅仅是这样，王爷应该也很难受了吧…… 南晚烟装作为沈予把脉，回眸看着一旁站着静默不语的顾墨寒，开口道，“沈予的身体还没恢复，刚刚受了刺激才会昏迷，但并不碍事，只要好好休息就会醒来。” “嗯。”顾墨寒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予，而后，敛眉低声道，“你随本王出来一下。” 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门。 南晚烟跟着他来到院子里，两人静静的站在一块。 有清风拂过，带起一黑一红两道衣角，交缠了几秒便又回归平静。 顾墨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薄唇开合。 “沈予并未恢复记忆，你是如何得知，高管家就是罪魁祸首？” 第516章 让本王抱一会 昨日，南晚烟救醒沈予以后，便跟他说了现在的计划。 当时他将信将疑，今日亲眼见证了一切，他说不出的烦闷，但他更惊讶，南晚烟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南晚烟神色如常。 “这其实不难想，高管家是你的人，又是王府里十几年的老人，你自然不会想到他的头上，但我不同，我跟高管家没有深刻的感情，而且从沈予受伤的情况来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熟人犯案。” “毕竟沈予武功高强又是你的侍卫，遭人暗算从背后偷袭，他不可能反应不及，更不可能被人按着头往墙上撞，除非——那人深得他信任，并且是他打心底里觉得，不会是坏人的人。” 南晚烟越说，顾墨寒的脸色越紧绷。 他渐渐握紧了双手，耳畔，南晚烟的声音却并未停下。 “再者，伤及头部失忆是常事，沈予却恰好忘掉了受伤当日的一切，除了病理上的损伤，还有可能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让他不愿再主动提起。” “我今天设局，只是想探一探高管家的底，也好让你知道一下他不是好人，如果能探出幕后主使，那就最好了。” 顾墨寒的脸色从凝重到失落，深潭般的凤眸宛如蓄满了化不开的浓墨，薄唇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甚至有几分脆弱。 “本王实在不解，为何本王真心以待的人，最终都会背叛本王。” “本王刚封为翼王之时，高管家就出现了，当初的本王年少，而他就像一个细心的老者，处处想得都妥当，更是将本王视作己出般照顾，为什么现在，他要这样对本王……” 他视作救命恩人的女人，不仅三番五次地欺骗他，就连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竟然也另有效忠的人。 还有，他曾最敬重的父皇，现在也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虎视眈眈。 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 南晚烟皱眉盯着男人俊美的脸，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有茫然有无助，不知为何，这样的顾墨寒没来由的让人心疼可怜，让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好像，顾墨寒从不会在别人的面前表露这样的情绪，但她却无意中见到过顾墨寒好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一贯的冷冽和果决，哪怕是暴躁，似乎都给人造成了一种错觉。 让人忘记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需要人关心温暖的平凡人。 这么想着，南晚烟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自觉将手放在顾墨寒后背轻轻拍了拍，开口安抚道。 “顾墨寒，这世上多的是两面三刀的人，你身为皇子，应该比我明白的更多。” “你早发现是好事，不然等到你都被蛀空了，才明白身边有蛀虫，那会才真的是为时已晚了，至于高管家，他毕竟是你年少时就遇见的人，对你又好，你信错了他也是正常的。” “况且我看的出来，他对你也并非没有真感情，只是你们的路不同而已。” 女人的手心温热柔软，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冷冰冰，顾墨寒的眼眸狠狠一颤，那颗躁动痛苦到快要炸开，想要杀人的心，忽然间就被安抚了下来。 他忍不住看向待在他身边的南晚烟，她的眼睛很黑很亮，清澈干净，不藏有一丝的算计，还有几分同情和忧心。 对他的同情和忧心。 呵，顾墨寒忽然很想笑，他一开始最恨的女人，觉得最歹毒的女人，竟然是唯一一个始终愿意站在他这边的人。 虽然，她的目的是想跟他和离…… 突然，顾墨寒一把将南晚烟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南晚烟被搂得猝不及防，脸颊都贴在他温热坚硬的怀里，她伸手想要推开男人的怀抱，却被桎梏得更紧。 “顾墨寒……” 头顶上方传来顾墨寒暗哑好听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卑微，“晚烟，让本王抱一会。” 不知怎的，听到这种祈求的语气，南晚烟鬼使神差地没有再抵抗。 虽然但是，现在的顾墨寒毕竟身心都受到打击，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她抿了抿唇，“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顾墨寒闭上了眼，埋首在她的颈肩，鼻尖传来女人头顶淡淡的发香，怀里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他安心。 有她在身边，他似乎才能找到一方净土，找到真正的平静。 就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他不会放手的，若他为帝皇，她便是他的帝后。 就是不择手段，他也要将她囚禁在他的身边…… 良久，南晚烟的脖子都僵了，顾墨寒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看着她。 她没看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转了转脖子，见他一直盯着她看，南晚烟轻咳了两声，刚想说什么，他却从她的手里，拿走了玉佩。 南晚烟看着他，见他若有所思，“怎么了？” 刚刚高管家，似乎也对这块玉佩有所反应。 顾墨寒看着手里这枚泛着瑰丽红色的玉佩，愈发觉得眼熟。 “只是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见过这块玉佩。” 他忽然想起来，看向南晚烟。 “这玉佩，本王记得承王妃也有一块，莫不是你们丞相府，人手一块……” 第517章 兴师问罪 南轻轻有这玉佩？ 南晚烟也有些诧异，眉头轻蹙。 那么上次她恍惚记得原主娘亲有这玉佩，看来并非记错了。 应该是那丧心病狂的丞相夫人，当初将原主娘亲的东西据为己有时，顺便拿走了原主娘亲的玉佩吧。 而莫离……肯定跟原主娘亲有关，否则不会轻易送这玉佩的，这明显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是我自己的玉佩，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 “嗯，许是本王记错了。”顾墨寒压下心里的猜测，却还是有些起疑。 这红色的玉佩并不常见，尤其是上面的纹理，并不像西野境内有的纹样，因此他才会对南轻轻的那块玉佩记忆犹新。 这时，三个侍卫走进溪风院，毕恭毕敬地朝南晚烟和顾墨寒行礼，“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于风出门处理高管家尸体的同时，他们也被派去搜查了高管家的屋子，此刻，就是前来复命的。 这三个侍卫的到来打破了沉寂，顾墨寒也收敛好了心绪，面色冷肃地盯着他们。 “可查到什么了？” 三个侍卫面面相觑，中间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宣纸，恭敬的递给顾墨寒。 “回王爷的话，属下等在高管家的屋里，并未搜到其他可疑物件，唯独……” “唯独查到了这些看上去并非书信往来的，写满了异国文字的纸张。” 异国的文字？！ 顾墨寒和南晚烟先后一顿，眼底藏着几分不可思议。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接过那些宣旨，看着宣纸上记录大夏的文字，骨节分明的手背有青筋凸起。 “退下吧。” “是，王爷。”几个侍卫纷纷退下，顾墨寒垂眸，眼底露出一抹难以揣测的神色，“这是大夏的文字，原来，他一直都是大夏的人。” 如果高管家是大夏的人，那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高管家背后的主子，也定是大夏国的人。 但高管家若是敌国奸细，又怎会在他年少未成名时，便跟在自己的身边伪装蛰伏，他图什么？ 而纵使他成为了战神，想要他性命的人数不胜数，那也不该是大夏…… 那明明是，母妃的国家。 母妃的国家，如何会害他…… “大夏的文字？”南晚烟心中一震，困惑地望着顾墨寒手里的宣纸，盯着上面的文字，十分不解。 “但高管家不是一直在西野吗，他怎么会是大夏的人呢？” “本王也不懂，但眼下的种种联系起来，高管家应该跟大夏那边脱不了关系。”顾墨寒默默的将那些宣纸碾碎，齑粉随之落在地上。 “单从高管家宁死不屈的态度上，本王也能猜到几分，派他前来的人，身份定不简单。” 南晚烟望着顾墨寒逐渐聚起戾气的脸，黛眉渐渐拧紧，她也不算很清楚各国之间的情况，是否友好或者敌对。 不过这个大夏，她已经是第二次重点听到了。 第一次，是在和亲那晚，秦暮白兄妹和顾景山想要联手，攻打大夏。 看来，大夏，西野以及天胜，这三个国家的圈圈绕绕，没那么简单。 “先别再想高管家了，他已经……已经成为不了我们的威胁了，也不会再伤害你身边的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夺权，不知道夺权的事情，你进行得如何了？” 这话说的在理，顾墨寒没有时间悲春伤秋，还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或者是想看他笑话，无论如何他都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敛了敛眉头，凤眸看向南晚烟。 “本王已经在准备了，这件事得小心谨慎的进展，急不得，而且，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晚烟不解，“什么事？” 顾墨寒想到前几日萧厉交给他的玄武令，周身都散发出冷冽骇人的煞气。 “前几日涅湖刺杀一事，本王虽然已经在通缉无影阁，但此事并未平息。” “父皇要我们今日进宫。” “进宫？”南晚烟的神色一沉，有些异样的情绪在眼底流动，“怎么这么突然？那刺杀的事情，你调查好了吗？” “也不突然，本王也是一早收到的消息，但你要本王来看这一出戏，本王就没有先和你说。”顾墨寒并未多言，而是拉着她，径直往外走，“调查的结果，上了马车，本王再告诉你，我们先进宫。” “好。” 南晚烟和顾墨寒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也不知是不是出了高管家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气氛没先前那么僵硬。 至少，南晚烟是忍让着顾墨寒的，不会轻易和他产生冲突。 只要他不拿云雨柔刺激她，他们可以和平共处，现在只管夺权，夺权结束她就能走了，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不想卷入奇奇怪怪的事情里去。 马车飞快的往宫里赶去，马车里，顾墨寒从怀里掏出玄武令递给南晚烟。 他解释玄武令和刺杀的联系，南晚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那日参与刺杀的人竟然不止有无影阁，还有皇帝手下的玄武军？！ 南晚烟心中一梗，只觉得不寒而栗。 没想到，这个狗皇帝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为了除掉顾墨寒，竟然不惜对天胜的人下手，他真不怕掀起两国战争？ 她还真是有点难以相信，“你确定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 顾墨寒的凤眸半眯着望向窗外，表情异常淡然冷峻，“是不是，待会儿一试便知。” 南晚烟敛眉，抿唇，“那就试试吧。” 如果是顾景山做的，那今天顾景山召他们去，肯定是要贼喊捉贼，兴师问罪了…… 第518章 晚晚受伤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出府以后，高管家害沈予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翼王府。 各院都显得异常沉重，唯独湘林院里，下人们还没有提起。 院子里，莫允明和莫离守在两个小丫头的身边。 湘玉也在，只是听说了高管家的事情，脸色有点难看。 小蒸饺穿着毛茸茸的兔裘，坐在石桌旁，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来荡去，高举起挽上袖子的两条小胳膊，在空气中挥来挥去。 “嘿！喝！哈！莫先生！您看我这套拳法如何！” 莫允明看着小蒸饺的眼神柔和，莫离的眼神却十分宠溺。 “气势够了，但力道不足，”他耐心地抓住小蒸饺的左手，带着她一起出拳，“这一招靠的是巧劲，而非蛮力，不过，小郡主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小蒸饺的双眸倏地亮了，“咦，真的诶！这样感觉又不累，出拳又很有劲儿！多谢莫先生！” 而小包子梳着双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着几分灵气，她正低头认真地看着书，突然，她抬头，“莫先生，这里我不是很懂，您能教教我吗？” “哪里哪里，我看看！”小蒸饺赶忙收拳凑了过去，脸蛋紧紧贴着小包子。 两姐妹都肉嘟嘟的，看上去十分可爱招人喜欢。 莫离耐心的盯着小蒸饺，却看到小蒸饺盯着书本皱起眉头，然后掰着自己的手指数起来，“一，二，三……” 小包子懵懂地歪着头，“阿姐，你在做什么呀？” 小蒸饺得意地笑笑，亮出自己的四根手指。 “我在数我们几岁了！你看这书上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那我们四岁，看什么呀？” 话落，莫离和莫允明都笑出声来。 湘玉见着四人氛围轻松，不自觉地，心里那股对高管家的愤怒和难过，缓解了不少。 莫离将小包子手里的书本拿过来，扫了一眼后，他深邃的眼底露出一抹暗金色的光芒。 “这书中提到的，是教人如何看品性。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不过是个比喻。” “在下看来，二位小郡主现在都是最自由洒脱的年纪，南知你很机智聪敏，虽然在文学上有些吃力，但小小年纪，武学造诣极高，将来定会是个叱咤风云的女中豪杰，说不定，还会是个很厉害的女将军，女战神。” “至于南晓，你知书达理，性子温和，为人处世也十分得体，虽然有些体力不足，但腹有诗书气自华，机关术上的造诣，也是一点就通，未来也定是个有大作为的女子。” 真不愧是晚烟的女儿，都厉害的紧。 莫离眼底的笑意渐浓，隐隐透着些骄傲与宠爱，莫允明看在眼里，也不自觉地温暖。 小蒸饺和小包子听得一知半解，但都知道莫离说的肯定是好话，于是姐妹二人乐开了花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莫先生！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也会，我不会那么淘气的，我要当女战神！” 院子里的气氛更为融洽，众人都笑出了声，这时，于风闷闷不乐的回了王府。 将高管家丢在乱葬岗，他心里越想越愤愤不平，还有些难过，红着眼眶走进湘林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院子里的五人，气氛融洽。 于风看着眉开眼笑的两个小丫头，压抑住心里的烦躁难受，走进去向几人行礼。 “属下见过两位郡主，舅姥爷，莫先生。” 莫离看出于风神色的古怪，眼神微闪，偏头给了莫允明一个眼色。 莫允明微微颔首，温柔笑着对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去后院找辣不辣玩吧，顺便试试昨日我和莫先生新做的小机关？” “好呀！”两个小丫头早就跃跃欲试了，现在更是兴奋地点头，欢天喜地跑去玩小机关看。 待两个小丫头走远了，莫允明才看着湘玉和于风开口，“二位，可是王府出什么事情了？” 湘玉看了看神色凝重的于风，有些心疼，她刚想开口，就听到于风声色凝重的道。 “回二位的话，其实今日一大早，府里就发生了一些事情，王妃查出了高管家的奸细身份。” “奸细？”莫允明微微皱眉，莫离面色不惊。 方才两个小主子在，于风不想多说，免得影响两个小丫头。 但现在她们跑的都没影了，他就一股脑儿地把不满和不解宣泄出来，“没错！” “您二位可能不知道，之前王爷的贴身侍卫遭人设计暗算，前几日好不容易苏醒，却丢失了被刺杀时的记忆。” “好在我们王妃神通广大，故意用计请君入瓮，高管家果真害怕沈侍卫恢复记忆，做贼心虚企图对沈侍卫下黑手！还差点连累王妃。” 刚说到这里，于风就突然感觉周身的空气瞬间冷凝，莫允明急切的问：“晚晚怎么了，受伤了？” 于风赶忙解释，“没有没有，高管家想对王妃下手，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王爷一早就埋伏在房间里了，而且属下和一群侍卫都在，高管家都来不及动手，就被王爷拿下了。” 莫离和莫允明都安心下来，又听沈予开口。 “只是后来，其他兄弟们在高管家的屋子里竟然搜出了大夏国的文字！您二位说说，这不是奸细是什么！可真是苦了王爷，高管家在府里呆了十几年，竟一点都不忠心，亏王爷和沈侍卫还对他那么好，真是气死人了！” 大夏？ 莫允明忽然动了动唇，默不作声的看向了莫离。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露锋芒…… 第519章 背叛 湘玉看到于风这样，心里也不太好过。 “高管家再怎么说，也是王府里十几年的老人了，况且王爷这些年一直把他当做左臂右膀，信任有加，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忠仆，到头来，竟是另有主子的呢。” “唉，宜妃娘娘是大夏的公主，管家若真是大夏的人，真不应该这么背叛王爷的，毕竟王爷的身上，也有一半大夏的血脉。” 莫离的眸子闪了闪，莫允明望着他，又看了看激愤的于风和湘玉，“或许另有隐情吧，两位就别太生气了。” 湘玉和于风点头，没有再多说了。 他们也只是为顾墨寒鸣不平罢了，但他们伺候的主子是南晚烟和两位小郡主，照顾好保护好她们，才是最重要的…… 翼王府里，高管家的消息虽然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但气氛远不及宫中压抑。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南晚烟和顾墨寒就跟着奉公公，一路到了养心殿。 南晚烟走在顾墨寒的身边，一眼望去，大殿之上，除了一众官员大臣，承王和七王爷外，连戚贵妃也在场。 而顾景山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俨然一副天威浩荡的模样。 南晚烟的眼神微动，这次人这么多，明显是要大做文章了。 她收回视线，与顾墨寒一同朝着顾景山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哼！”顾景山一拍龙椅起身，音色不高，回荡在养心殿里，显得异常寒凉可怖，“老六，那日涅湖遇刺一事，你可有什么要向朕交代的？” 话落，戚贵妃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目光看了看七王爷。 而顾墨凌，则皱起了眉头。 顾墨寒凤眸一暗，“回父皇的话，那日游湖所遇的刺客，儿臣已经查出，都是出自无影阁，而这些日子，神策营已在全力缉捕无影阁势力，等抓到人……” “等抓到等抓到！要等到什么时候？”顾景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龙颜大怒，“你身为太子，就是这么办事的？朕看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你可知当日在画舫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天胜国的皇子公主！平轩王此行回了天胜，就会顺利继承太子之位，成为天胜的太子，若那日他出了事故，你如何担待得起？” 南晚烟听着顾景山这番说辞，眼神暗了暗。 顾墨寒微微蹙眉，心中的冷意越发无边。 他深沉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所想，语气恭谦，“回父皇，儿臣自知有所疏漏，但前去涅湖之前，儿臣已经叫人封锁了周边所有山林，神策营和皇家侍卫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纰漏。” “那些无影阁的人能够混入其中，想必背后有意想不到的人当靠山，才敢这么狗胆包天刺杀皇室！” “因此儿臣才会加大力度排查，儿臣也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不要命的人，敢驱使一个杀手组织肆意妄为，在天子脚下动了杀念。” 闻言，戚贵妃端茶的手紧了紧，若有所思的朝顾墨寒看去。 顾墨凌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南晚烟则一直盯着顾景山，仔细看着他的表情有没有异常。 而顾景山居高临下望着面前看似恭敬的顾墨寒，心思沉沉，眉头紧皱。 翼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翼王以为是他派了人去，纵容那个他未曾在意过的无影阁？ 岂有此理！ 虽然顾墨寒在外交游湖的途中遇到刺杀，做事疏漏，让他有机会对付顾墨寒，但他绝不会亲自操作这件事情。 若是天胜的人真出了事，挑起了两国战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冷声，语气叫人如置冰窟，“老六，无影阁是怎样的一群乌合之众，朕不在意。” “朕在意的是，你作为西野的准太子，事情已经过去两天，却还迟迟没拿出消息，这件事没有一点下文，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当什么太子！” 闻言南晚烟的心一揪，明眸狠狠缩了缩，顾景山终究是阴毒骇人的。 刺杀的事情，秦逸然兄妹都没有过多追究，皇帝却这样咄咄逼人，很明显，就是想要逼着顾墨寒主动让位！ 顾墨寒的猜想并没有错，这狗皇帝为了不让她和顾墨寒登上太子、太子妃之位，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那玄武令是最好的证据。 可他们不可能拿出查出的玄武令当证据，哪有人抓贼抓到自己老大头上，这又不是法治社会，人人平等。 她也真是想不明白了，顾景山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顾墨寒这么针对自己的亲儿子，仅仅是为了权力吗？ 她压着心头的怒火，朝顾景山开口。 “父皇，涅湖遇刺那日，儿臣也在现场，当时那群刺客出现的毫无征兆，但王爷他临危不惧，保护好了所有在场的使臣，若您当真要因为此事，就罢免了王爷的太子之位，请问父皇要让西野的百姓们如何作想，让天胜使臣们如何看待？是不是太轻率了？” “朕让你说话了？”顾景山狠狠将手边的茶杯摔倒南晚烟的跟前。 他锁视着南晚烟，那股浑然天成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来气儿，“翼王妃，别以为你就无错了！” “当日你给瀚成公主医治时，耍的心思，朕可清楚得很！你们二人，统统有罪——” 第520章 顾墨寒，你放肆 虽然他没有证据，证明南晚烟暗中给了秦暮白一些苦头吃，毕竟南晚烟的确治好了秦暮白的伤，但那也不妨碍他借题发挥。 南晚烟跟顾墨寒一样，都太有傲骨，把柄难抓，这次他非要好好的给她一些教训！ 顾景山怒意满满，“不要以为你在医术上有点本事，就可以恃才而骄，是公主不与你计较，否则朕还得罚罚你！” 南晚烟不吭声了，顾景山明显就是要拿他们开刀，没必要顶嘴。 顾墨寒漆黑的眼眸里却陡然薄凉了几分，看着这么咄咄逼人的，恨不得将他和南晚烟打压至谷底的顾景山，他心里的悲怆和怒气愈发浓烈，溢出唇角的声音也冷寒至极。 “王妃治病救人，何错之有？瀚城公主不听劝，非要为难为她治伤的人，别说她是瀚城公主，就是瀚城王后，也该吃点苦头！” 顾景山都没料到顾墨寒会反击，愣了一会，才重重的一拍龙椅，“顾墨寒，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话？！” “说的实话。” 顾墨寒的背脊挺的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顾景山。 “刺客和翼王妃救人是两回事，父皇要追究刺客的事情，说儿臣办事不力，儿臣无话可说，但父皇要是觉得儿臣的王妃救人救的不好，儿臣有异议！” “堂堂西野翼王的王妃，为天胜的公主治病，身份上没辱没，行动上更是出彩，伤口为公主妥妥的治好了，她错在哪里？错在她只是儿臣的王妃，西野的王妃，而不是天胜的王妃么？” “父皇是觉得西野不如天胜，还要看天胜皇族的脸色做事吗？”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上，气氛肉眼可见的冷凝压抑起来，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众人听着眼前的父子对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了。 南晚烟也错愕不及，没料到顾墨寒竟然会这么维护她。 但这样的话，皇帝岂不是更能抓住他的把柄，要惩治他了？ 毕竟古代的阶级森严，谁都不能跟皇帝顶嘴的！ 顾景山看着毫不退让的顾墨寒，一张脸彻底沉了下去，猛地站起身来。 “顾墨寒你简直放肆！朕何时说过要看天胜皇族的脸色行事，又是谁准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他怒斥道：“看来不仅是办事不力，还十分高傲嚣张，既然这么能说会道，朕看你别当太子了，来人，将翼王带下去……” 突然，顾景山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锋就跪了下来，阻拦着道。 “父皇，太子并非有意得罪，只是一时措辞不当罢了，还请父皇息怒！” 顾墨锋跪了下来，很多文武大臣也都跪了下来，为顾墨寒求情。 “太子一时失言，请皇上息怒。” 众人一致求情，顾墨凌和戚贵妃相视一眼，没有多话。 南晚烟的眼眸却动了动，有一点惊诧，却又在意料之中。 顾墨寒无疑是皇帝心中的眼中钉，但眼中钉已经不再像当初一样好拿捏，而是变得强大，量变产生质变了。 皇帝见状，脸色却更加难看。 “怎么，你们是想造反吗！” 众人不敢抬头，将脑袋扣的更低，“臣等不敢，请皇上息怒。” 顾墨寒没再说话，顾墨锋却看着顾景山，恭敬的道：“父皇，请您息怒，儿臣和诸位大臣都知道，您只是因为太子办事不力，一时迁怒于太子妃罢了，与天胜的毫无关系。” “儿臣也并非为太子求情，只是您不知道，那群杀手真是狡猾，当日儿臣虽然不在船上，但儿臣曾遭遇过那群刺客的追杀，他们不仅出手狠厉阴险，招招毙命，还十分训练有素，儿臣就是抓到了人，他们不是服毒，就是咬舌自尽。” “想必，当日船上的情形也是如此，太子并不是查不到，只是需要点时间，还请父皇再给太子一些时间吧。” 顾景山瞪向顾墨锋，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戾气，“你这是在为太子求情？” 顾墨锋不但没有退缩，反倒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父皇，儿臣并非为谁求情，只是心直口快，忍不住不说！” “在儿臣心里，没有比六弟更合适的太子人选，六弟虽然没有防备到刺客的出现，但他护驾有功，也没让人伤了各位使臣一根汗毛，瀚城公主是自己偏要强出头弄伤的，这罪过不能算在太子身上，就是真要算，也是功过相抵了！” “太子妃有句话说的没错，太子乃是固国之本，轻易撤换未免让人觉得草率，所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就算再榆木脑袋也能看得出来，他以为的父皇，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和蔼，可亲。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站在顾墨寒的身边，也算是为过去针对顾墨寒的荒唐行径赎罪。 “好啊，一个个可真都是朕的好儿子！”顾景山差点没被顾墨锋气得岔气儿。 再看那群跪着的大臣，更是一时间气得不行，他还真不知道，顾墨寒不仅得民心，还这么得臣心啊！ 第521章 他的心意 现在再罚顾墨寒或者是南晚烟，显然很不合适，却偏偏没有台阶下。 这时，七王爷顾墨凌也跪了下来，他看着顾景山，字句恳切。 “父皇，涅湖遇刺，六哥没有做好守备，固然有错，但天胜使臣也并未过多追究，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眼下使臣们都还在西野，往后还有不少邦交活动，若父皇此刻改换太子人选，恐会让天胜误以为我们西野，人心不稳，还请父皇，再给六哥一个机会。” 顾墨寒轻扫了一眼顾墨凌，没有说话。 顾景山闻言，心中顿时有些安慰，脸色也慢慢的转圜一些。 还好他还有个老七，没心机没心思，全由他吩咐任用。 有了顾墨锋和顾墨凌的带头，百官又是一阵替顾墨寒求情的。 戚贵妃脸色如常，盯着大殿上的众人，再看向跪着的顾墨锋，眼神流露一抹警惕和深意。 有了百官的求情，纵然是顾景山，也不得不作罢。 他虽然心里怨恨忌惮顾墨寒，但顾墨寒是人心所向，面对刺杀，他也好好地保护了秦逸然兄妹二人，实在没有重罚的道理。 现在顾墨凌给了他台阶下，他冷哼一声，“老六，朕今日可以不治你的罪！” “但是，朕要你在天胜使臣回朝之前，将无影阁背后主使带到朕的面前亲自问罪！如若不然，朕便要重重地罚你！” 顾墨寒冷若冰霜，“儿臣领命！” 顾景山冷睨了南晚烟一眼，却不再招惹多说，随后对着众人道，“明日，朕会邀请天胜使臣，在宫里举办蹴鞠赛，你们今日就留在宫中，届时，要好好笼络人心，决不能再让两国关系出现裂痕！”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留下满殿的人群高声道，“是！” 皇帝一走，众人也都松了口气，陆续散去。 顾墨凌也先随着戚贵妃离开了。 而顾墨锋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想说些什么，却见太后殿里的李嬷嬷来了，他眼里的情绪淡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顾墨寒搀扶起南晚烟，原本想找顾墨锋说话，却被李嬷嬷拦下，再抬头时，顾墨锋已经走了。 他蹙眉，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您怎么来了？” 李嬷嬷见顾墨寒和南晚烟都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故意提高了声音，朝着二人道。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是这样，太后前些日子身体好了一些，命老奴给她每日泡普雅来喝，这不，凤体痊愈，精神头也更不错了。” “今日太后娘娘听说您和王妃进宫，便马不停蹄地让老奴来召您二位过去，说是要好好跟您和王妃聊聊那普雅的奇效！” 恐怕并非如此。 这里是养心殿，到处都是顾景山的人，李嬷嬷这样叫嚷，定是故意为之，想要打消皇帝的疑虑。 太后这是有要事！ 顾墨寒和南晚烟对视一眼，默契地反应过来。 南晚烟也没有多问顾墨寒，为什么刚刚在大殿上言辞那么犀利，是不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而是笑意盈盈地点点头，自然地挽住了顾墨寒的手。 “我知道了，我和王爷这就跟您过去，顺便再给祖母把把脉看看身体。” 顾墨寒被她这样挽着，身子一僵，他看了她一眼，殿里不太好说话，便道。 “走吧，去见祖母。” 南晚烟很顺从，“嗯。” 三人朝太后的寝殿走去。 “王爷，王妃，请。”片刻后，李嬷嬷将二人带到了太后面前，自己则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南晚烟朝殿内看去，只见太后正闭目揉着太阳穴，听到动静，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夫妻二人挽着手，十分亲昵的模样，不由得宽心了许多。 “烟儿和老六来了，”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你们快来坐着。” 南晚烟和顾墨寒上前，坐到太后身边，南晚烟刚想开口，却见太后摇了摇头，“不必多说，哀家知道今日皇帝让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使臣遇刺，皇帝不可能不对顾墨寒发难的，她都明白。 原本还打算这次要是顾墨寒处理不了，她便亲自去一趟，当面跟皇帝求情，不过李嬷嬷却一直没有让人来找她，说明事情还算顺利。 太后将声音压得很低，很明显，从上次她遇害后，就已经开始对顾景山有所提防。 顾墨寒蹙眉，“那祖母您让我们来，也是为了此事？” 太后点点头，她拉过南晚烟的手，眼底都是心疼担忧。 “你们且先说说，那日在涅湖，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幕后之人，当真就是那无影阁？” 南晚烟和顾墨寒同时一怔，两人都心惊太后的心思缜密。 但同时，二人也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对太后开口。 顾景山可是她的亲儿子，若是让她知道了真相，老太太真的能受得了吗？ 太后看出二人的为难，宽心般地点点头，“哀家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你们不用顾虑，但说无妨。” 顾墨寒的眸底有几分冷戾，最终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后，包括，玄武令的事。 南晚烟看着太后的神色逐渐从凝重变得不可思议，再到震怒痛心。 太后猛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张脸涨的通红，眼底都是对顾景山的不满与失望，“疯了！他当真是疯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没有说话，二人心里都清楚，太后现在是何种情绪。 毕竟他们当时也是这种反应。 太后气得不行，但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慢慢的平复下来，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 “老六啊，哀家一直想让你跟烟儿好好的，那是因为哀家希望等你功成名就了，老了，能有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人，守在你的身边。” “你的父皇，犯了许多的错，也没有好好的珍惜身边的人，导致一错再错，哀家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辙。” 闻言，顾墨寒的心里蓦然一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认真盯着太后的南晚烟。 他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虽然眼下局势复杂动荡不安，但他会珍惜他身边人的。 顾墨寒垂眸，应了一句，“嗯，孙儿明白。” 太后见他今日如此乖顺，难得笑了笑，她看着南晚烟，慈爱地笑笑。 “哀家觉得口渴了，烟儿，能给哀家倒杯茶过来吗？” 南晚烟黛眉微挑，点点头，“好。” 她转身去了一旁的桌边，发现茶凉了，便准备去找屋外的李嬷嬷。 等南晚烟一走，太后就一脸凝重地看向顾墨寒，低声说了一句话 顿时，顾墨寒的眼神狠狠一颤，难以置信的看向太后…… 第522章 怜惜 太后说：“老六，西野史上的五大战役，四大战役都是由你统帅的，你年少成名，为西野稳住半壁江山守住黎民，可怜你一片真心还要被你父皇猜忌，妄想以权谋之术桎梏你，这是大错特错，古有揭竿起义，今也该有宫廷政变，你去好好的捍卫自己的权力吧……” 顾墨寒是难得的天才少将，十五岁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了，十分得民心，却也是祸事的开端。 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喜欢功高震主的人，哪怕那是他的儿子。 顾墨寒的眸光狠狠一震，看着太后，“祖母……” 太后的意思是，劝他政变造反吗？ 他的确有这个念头，这件事也迫在眉睫，他更是着手去准备了，但他没有想过，太后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毕竟，他和顾景山都是她的亲人。 太后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道。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哀家不是无知妇人，你皇爷爷守护了一辈子的江山，哀家如何都不能让它垮了，你父皇私心太重，已经不适合当皇帝了，否则西野要出大乱子，你只管就放手去做，哀家会一直护着你们。” “烟儿聪慧机敏，一心向着你，绝不会背叛你，但这件事就不要牵扯她进来了，容易涉险，还有两个乖重孙，她们母女三人是你的软肋，千万不要让人抓住这软肋，一定要护好，可记住了？” 顾墨寒骨节分明的手紧了紧，漆黑的眼眸里满是郑重，“孙儿，明白。” 太后很欣慰，而此时，南晚烟带着李嬷嬷重新沏好的茶回到殿上。 她见顾墨寒和太后二人神色如常也没多想，给太后倒了一杯新茶后，坐到她的身边。 “祖母，最近早晚天气变化大，您要注意别感了风寒。” 太后接过热茶，看着南晚烟如此有孝心，也笑得宠溺慈爱，“好，哀家记住了。” 忽然，她心神一动想到什么，语气变得热切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二人如今既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那儿子，是不是也该来了？” 闻言，南晚烟的心狠狠一跳，当即有点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很快想起顾墨寒和云雨柔的夫妻之实，明眸沉了沉，扯唇笑了下。 “祖母，最近王爷宫务繁忙，所以……不过来日方长，该有的时候，肯定是会有的。” 顾墨寒深深地看了南晚烟一眼，眸底有些汹涌波澜。 忽然，他伸手揽过南晚烟纤细的腰肢，俊脸上有几分笑意。 “这件事，孙儿和晚烟已经在准备了，也许很快就会有喜讯了。” 南晚烟猝不及防被顾墨寒搂在怀里，身子明显一僵，再一听他的话，瞳眸微微睁大看向顾墨寒，却见他一张俊美的脸上染了几分笑意，整个轮廓线条都柔和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顾墨寒估计是不想让老太太担心，假话说的跟真的似的。 因此，她也没有拆台，只是佯装娇羞模样，低下了头。 “有准备那就好啊，烟儿，你平日要多喝点补汤，养养身子，争取一举得男，最好再来两个男娃娃！”太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这样皇家子嗣就多起来了！真好，真好啊！” 只要南晚烟生了男娃，那以后西野就后继有人了，大臣们也能更加安心，稳定。 南晚烟敷衍的笑笑，顾墨寒侧目看着她精致的眉眼，不在意的模样，眼底浮现一抹暗色。 她以为他在哄太后开心么，可他说的是实话。 孩子要不要另说，她的人，他是要的。 太后看顾墨寒和南晚烟这一对璧人，笑开了花，“你们今晚要留在宫里吧，哀家让李嬷嬷吩咐下去，给你们准备好寝殿，今晚就歇在这，现在也不早了，烟儿你准备准备，去沐浴吧。” 南晚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太后就已经笑眯眯的朝殿外的李嬷嬷喊道：“李嬷嬷，今晚太子和太子妃歇在这里，你要伺候好太子妃！” “老奴明白。”听到呼唤的李嬷嬷赶忙推门进来，应下。 南晚烟见太后笑得这么嘚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之前留宿在这里的时候，太后特意给她准备的各种薄如蝉翼的衣裳，还给顾墨寒下了料。 她莫名就有点发虚，不过好在这次顾墨寒先演戏了，太后应该不会再准备那些，她也配合地笑笑。 “那孙媳就先退下了，祖母您好好休息。” “好，哀家听你的。”太后欣慰地点头，看着李嬷嬷将南晚烟带了出去。 太后又看向顾墨寒，“你还要筹备明日宫里的事务，快去忙吧，忙完好去偏殿陪烟儿。” 顾墨寒的眼眸微暗，起身朝着太后行礼，“是，孙儿明白。” 太后见状更欣慰了，五年了，她可算是见着顾墨寒终于也懂得怜惜身边人了。 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南晚烟被李嬷嬷带去沐浴了，又是好一顿洗漱，撒花，梳妆打扮。 十分隆重。 好半天后，南晚烟终于被送到寝殿。 她穿的单薄，想多穿点，李嬷嬷偏不让，“太子妃，您太不懂男人的心了，这样穿才能将太子的魂勾走啊……” 第523章 她走不了 南晚烟只好尬笑，她勾顾墨寒的魂干什么。 她作罢，敷衍李嬷嬷离开后，南晚烟赶忙上床，窝在被窝里暖和。 殿内安静，小丫头又不在身边，她有些无聊，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没想到这几日发生的杂乱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云雨柔和顾墨寒，宜妃，高管家，秦暮白和秦逸然，三国争斗，还有元宵节的立太子封号…… 按目前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元宵节前，她真的能带着两个小丫头顺利离开吗…… 南晚烟失神，没发觉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在纸上，写下了，“元宵节”三个大字。 想这些事情费神，南晚烟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一直到月上枝头，南晚烟依旧沉浸在梦乡里，但夜里的温度降低，她睡前又没关窗，冷得直蹙眉，本能的蜷缩起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顾墨寒忙完公务，刚回殿内就见南晚烟睡着了，不过她的眉头紧蹙，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握了握她的手，还有她的脚，冰冷无比，他不由得心里一紧，再看大开的窗户，他眉头更紧。 这么冷的天，也不关了窗户再睡。 没了他，真不行。 顾墨寒先关好了窗户，再将一旁的火炉挪近床尾，他点着了炭盆，将双手放在炭火上慢慢地烤，等到自己的双手温热，才伸手钻进床褥里，握住她冰冷的脚。 南晚烟睡得沉，只觉得浑身冰冷，突然，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脚心缓缓向上蔓延，很温暖，她舒服地动了动，眉头也不再紧蹙了。 顾墨寒的双手捧着南晚烟的脚，动作柔和的给她捂脚。 寒从脚起，他年幼的时候，母妃就是这是用这个法子来帮他暖着。 这些年来他还没有机会给母妃暖脚，第一次做这种事，竟又是给了南晚烟…… 就这么反复着，他烤手给她暖脚，她的脚终于不再冰凉，而看着她白皙又小的脚掌，触感细腻，顾墨寒的心神一动，不知怎的，喉咙忍不住上下滚动。 他鬼使神差地将手往上移了移，学着南晚烟之前教神策营兄弟们的方法，轻柔地给她按摩起来。 无意间碰到了女人的痒痒肉，南晚烟在睡梦里“咯咯”地笑出声，难得的放松和惬意。 顾墨寒盯着那张笑颜，有些失神。 过了好久，他才回神，见捂脚差不多了，他才去沐浴，等回来准备上床休息时，却蓦然看到南晚烟写在纸上的“元宵节”三字。 元宵节，便是当初南晚烟计划，要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的日子。 她竟一点没放弃离开他…… 瞬间，顾墨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狭长的眼眸一下冷下来，阴郁无比。 他将纸攥进掌心，将纸扔进炭盆里。 霎时间，零星的火花在盆里四溅飞舞，顾墨寒一瞬不瞬地盯着盆里一点点灰飞烟灭的纸，眸光阴郁无温。 而后，他才上床，躺在了南晚烟的身边。 顾墨寒强硬地搂住南晚烟不堪一握的腰肢，将她往他的怀里紧了紧。 她睡沉了，睡得很满足，他半眯起凤眸，视线落在南晚烟柔软的唇上。 他点了她的穴道，而后狠狠的吻了下去…… 南晚烟也太天真了些，真以为还走的了么？ 想都不要想！ 宫里有人心情压抑沉怒，宫外有人失魂落魄，丧气无比。 承王府里。 南轻轻在秋霜的伺候下正要入睡。 这段日子，丞相夫人的去世给了她不小的打击，而之后，她在宫里的靠山，皇后也被打入了冷宫。 从那天起，顾墨锋就对她爱答不理，冷面以待，她找不到任何机会做事情，好不容易明日的蹴鞠她能同去，却联系不到她一直暗中护着她的人了。 不知为何，这让她有些心神不宁，不安的情绪不断从心里跃出。 南轻轻失神地坐在铜镜前，任由秋霜给她梳着头发，突然，左边的窗户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石子敲击一般。 南轻轻的眼底略过一抹惊喜，连忙对秋霜道，“去看看。” 可算是来消息了，这十年来那个人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就是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回馈，害她都有点不安了。 秋霜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她便狐疑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她将信递给南轻轻，神色困惑，“奴婢出去以后，什么人都没看见，只看到房门前，留下了这封信。” 信？ 那人可从不直接写信的。 南轻轻蹙眉，将信件拆开来，陌生的字迹，内容却陡然让她瞪大了双眼…… 第524章 他不后悔 这信上，写满了今日来南轻轻错过的，宫里发生的大小事情。 包括前几日元辰节上，天胜远道而来的瀚成公主倾慕顾墨寒，想与他和亲却被拒。 以及顾墨寒带领众使臣游湖遇刺，而今日养心殿上，顾景山大发雷霆，顾墨锋却一力维护顾墨寒夫妇…… 事无巨细，南轻轻的心里掀起了一片惊骇。 随信件附带的，还有一张明日蹴鞠场的平面布局图，蹴鞠场内外的每一条线路，都被标注得明明白白。 秋霜也看见了，十分惊诧，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妃，您可知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居然这么详细的记载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附赠了明日要蹴鞠场的平面图，这明显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不知。”南轻轻蹙着眉头，脸色看不出变化，“退下吧。” “是，王妃。”秋霜不敢再留，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等秋霜走了，南轻轻看着手里的心，却猛地将它揉皱，发泄般地扔到地上，眼神阴狠。 这才几日！ 南晚烟和顾墨寒就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还有顾墨锋，蠢死了，竟然帮着顾墨寒说话，他知不知道，皇后一倒，朝廷上很多人就不再拥护他们了，难得皇帝要惩治顾墨寒，他不知道落井下石，居然还雪中送炭！ 蠢货！ 桌子上，蹴鞠场的平面图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南轻轻虽不知道送信人是谁，但看这意思，应该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南晚烟的敌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不过这位“朋友”不便现身，需要她先出手探探路罢了。 而事实上，她也等不起了。 顾墨寒和南晚烟日渐得人心，元宵节就要昭告天下，东宫游行一旦成了，顾墨锋基本就再无储君之位的机会了。 她不能再坐等渔翁之利，也不能期盼云雨柔那个废物了，她必须亲自动手，在元宵节前将顾墨寒和南晚烟扯下来。 但南晚烟和顾墨寒十分齐心，就跟铜墙铁壁似的，不好攻克，这么短的时间，她只能另辟奇径。 南轻轻看着蹴鞠场的平面图，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辣的神色。 天胜国的瀚成公主喜欢顾墨寒，从这里下手，必定能有突破。 明日，就是她翻盘的绝佳机会！ 夜色里，南轻轻将平面图拿在手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越发诡异森冷…… 翌日，天气晴朗。 南晚烟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很是惬意舒适。 她慢慢的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顾墨寒俊美的脸庞，他的皮肤很白，五官立体，凤眸紧闭着，睫毛又长又翘，帅得叫人移不开眼。 南晚烟猝不及防，吓得差点低叫出声，而紧接着她就发现她不仅跟顾墨寒躺在一起，她还枕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腰，一条腿也搭在他的身上，睡姿大大咧咧很是豪放。 而他的手也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两个人格外的贴近，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 南晚烟的俏脸倏然一红，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哪怕之前也跟顾墨寒同床共枕，但都是挨得近，躺一张床，从没有这样亲密过。 忽然，南晚烟不受控的想到了云雨柔，云雨柔跟他圆房了，他们也曾这样…… 她的眉头一下蹙起来，本能的不适，她将腿小心翼翼的往回收，慢慢的起身。 南晚烟好不容易快要脱身了，纤细的手腕猛地被人拉了回去，她整个人都摔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啊……”南晚烟这次没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一抬头就见到顾墨睁着眼眸凝视着她，刚睡醒后充满磁性的嗓音幽幽的响起，“醒了怎么不叫本王，想去哪？” “醒了起床不是很正常吗，”南晚烟挣扎了一下，想要从他的怀里起来，却被他牢牢地禁锢住了，她看向他，“放手。” 他没动，漆黑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漂亮娇俏的脸，目光渐渐地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唇有点肿，昨晚他亲的有点狠。 但他没有一点悔意。 如果不是时候未到，昨晚就不仅止于亲吻了…… 南晚烟见他只是盯着她看，却始终没有别的动静，眉头不由得蹙的更紧。 “你在想什么，赶紧先放开我，我们之间这么搂搂抱抱不太合适吧？” 虽然，他昨天很男人的维护她，但是…… 他们只是利益共同体，不代表可以在感情上乱来，他们还没有到这份上呢。 她有点不高兴，细眉微微蹙着，满脸的抗拒他的靠近，男人漆黑深邃的双眸一下洇染上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带了一点点的冷。 “这里是皇宫，四处是眼线，亲昵点才不会被人发现。” 这么说着，他却还是松开了她。 南晚烟立即坐了起来，十分单薄的衣衫凌乱，左边的衣衫还滑落了下来。 她侧首刚拢好衣服，下一刻就被阴影覆盖，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精致的锁骨就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 南晚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疼啊！顾墨寒你干什么——” 第525章 愉悦 顾墨寒只是咬了她一下，很快就松开了她，他看着南晚烟气呼呼的脸蛋，唇角溢出一抹薄凉的笑。 “昨晚在皇祖母的面前演戏演的那么好，今日你身上却干干净净的，皇祖母一下就能看破我们的把戏，留这印记是为了堵悠悠众口的，懂了？” 那也不用咬那么重吧！ 她都明显感觉到恶意了！而且要穿便服的，这些都会遮起来，哪里能堵什么悠悠众口，分明就是刻意为难！ 南晚烟捂着被他咬的地方，疼的直咬唇，她刚想说什么，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李嬷嬷的声音。 “殿下，太子妃，您两位起了吗？”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男人已经下了床，穿戴好了衣服，“李嬷嬷，进来吧。” 李嬷嬷手里端着整理好的衣服，推开了殿门，就看见发丝凌乱的南晚烟，身上还有些印子，这明显就是十分“恩爱”了。 她笑得欣慰，看向顾墨寒，“殿下，太后娘娘让老奴来跟您二位说一声，今日宫里事情多，殿下身上的担子重，待会儿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太后娘娘交代了，一会儿王爷和王妃用过早膳就直接去做该做的事情吧，不用专程去给她请安了。” “这是今日蹴鞠场的衣服，您和太子妃直接更换上吧。” 顾墨寒的俊脸上神色平常，“嗯，本王知道了。” 这时，迅速拢好衣服的南晚烟也凑了过来，她压下了刚刚对顾墨寒的成见，对李嬷嬷甜甜一笑，“麻烦李嬷嬷代为转告一声，多谢祖母，昨夜我睡得很好。” 听到这话，李嬷嬷笑得更浓了，“好，老奴这就去禀报。” 她转身，兴高采烈地退下了。 她可得要告诉太后，太子和太子妃现在恩爱的不行，让她老人家放宽心些，也许小世子很快就会来了…… 李嬷嬷一走，南晚烟就收敛了笑容，瞪了顾墨寒一眼，拿过殷红的骑装，走到屏风后面更换了。 顾墨寒看着女人的背影，眸光翻涌，最后慢慢的沦为平静。 两人用过早膳，便直奔校场而去。 一路上，南晚烟就听得到了阵阵高呼声。 声音由远及近，离得校场越近，欢呼仿佛要响彻云霄。 她与顾墨寒并肩而行，刚踏进校场，便引起了阵阵侧目感叹。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太子殿下挺阔伟岸，俊美无双！穿这种蹴鞠服都是那么的好看！” “太子妃本就风姿俏美，如今穿上骑装，更是恍若九天仙子落凡尘！” “太子和太子妃真是太般配了！” 南晚烟的大红骑装外，套了件银鼠短袄，腰里系着一条云纹长穗带，如瀑的青丝在脑后被梳成一个灵动飘逸的高马尾。 每走一步，殷红的裙裾便在风中翻飞，流光熠熠的双眸让人深陷。 顾墨寒则穿着玄色骑装，金边勾勒的衣袖领口，大气浑然天成，腰间的星月双旋结，正好与南晚烟成对。 墨冠束发，恣意洒脱，那张俊脸虽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跟南晚烟站在一起，却异常的和谐美好。 所有人都默默感叹，今日这一趟校场，来得真是太值了！ 南晚烟听着周围的吵嚷声，只觉得脑仁疼。 她环顾四周，除了天胜国的使臣和擅长这些运动的十皇子夫妇外，大都是些老面孔。 顾墨锋和七王爷已经到了，两人正在为待会儿的比试做准备，而秦逸然和秦暮白兄妹，也都站在一旁。 兄妹二人的视线都牢牢锁在她的身上，虽然意味不明，但南晚烟还是觉得不适。 她皱眉错开错线，却刚好撞上人群中，今日打扮并不算出挑的南轻轻的目光。 南轻轻竟然也来了？ 许久未见，南晚烟只觉得南轻轻似乎消瘦了几分，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顾墨寒斜眸看着身旁的女人，听别人说他们般配的话语，不知怎的，心情总算愉悦了些。 他和南晚烟走到校场中间，朝正对面坐在搭建好的观赛台上的顾景山和戚贵妃行礼。 两人异口同声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吧。”顾景山看着二人，眸色微深。 他面上却并未过多地表露，而是跟天胜的使臣客套了一番，最后才看向戚贵妃。 “今日难得朕几个年长的儿子都在，就让他们好好地在天胜使臣面前表现表现，爱妃和朕，在这里观赛就好。” 戚贵妃温婉地笑笑，“早闻天胜国都骁勇善战，蹴鞠、骑射、剑术，更是样样精通，今日臣妾也算是能大开眼界一番了，还要多谢皇上体恤。” 顾景山点点头，随即对着众人道，“既如此，比试便开始吧。” “按祖上定下的规矩，谁射中靶心最多，谁就是胜者。大家不必拘谨，都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胜出者可是有头彩的。” 话落，天胜的人瞬间来了激情。 他们天生好斗，纷纷嚎叫着欢呼起来，都是为秦逸然和其他几个天胜大臣加油鼓劲的。 南晚烟知道，射箭是男人们的主场，她在这里插不上话，反倒显得碍手碍脚，于是很识趣地打算掉头去一旁看戏。 可刚转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猛地一回头，正好撞上顾墨寒那双漆黑幽深的凤眸，他的嗓音低沉而撩人。 “他们都有人助威，难道王妃不打算为本王，做点什么……” 第526章 南墨北然 南晚烟狐疑地看了顾墨寒一眼，他都是堂堂战神了，还要她助威什么？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佯装温柔地笑笑，冲他道。 “我家小蒸饺都能百步穿杨，何况是王爷呢，王爷肯定旗开得胜，当的第一。” 顾墨寒深深地凝视着南晚烟笑靥如花的小脸，低头凑近她，南晚烟本能的躲了一下，困惑的盯着他。 男人只是犹豫了一瞬间，紧接着温热的唇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唇角上，南晚烟都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顾墨寒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 顾墨寒十分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你家小蒸饺，是我们的小蒸饺。” 说着，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提醒，“你要懂得投怀送抱，学学老十的媳妇，他们多恩爱，我们的距离隔得那么远，一看就是假的。” 南晚烟的眼睛往十皇子和十皇妃那边看去，果然腻腻乎乎，抱着不撒手。 她顿时淡定了不少。 这么看下来，顾墨寒还真是个细节控，行动合情合理有依有据，天生的影帝，可她怎么觉得有那么些的不对劲？ 不过南晚烟也没纠结多久。 “是我没有你考虑的周到，”她冲他笑了下，特意给他理了理衣襟，“王爷快去比赛吧，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顾墨寒很满意，终于放她走了。 南晚烟转身离开，才发现身边有不少的女眷都对她投来艳羡不已的目光。 其中，秦暮白的视线显得尤为炽热不甘。 南晚烟只当没看见。 而她不知道，南轻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秦暮白，勾唇冷笑，意味深长。 这时，第一轮的比试也正式拉开了帷幕。是 大家按照个人的意愿和顺序，一一上前射靶。 顾墨凌和顾墨锋率先，两人一柔一刚一文一武，体型上的差距就已经拉开得很明显了。 “七弟。”顾墨锋手持弯弓，朝顾墨凌示意。 顾墨凌则笑得爽朗无害，“皇弟平日里不善箭术，还望三哥不要耻笑皇弟才是。” 顾墨锋看了他一眼，也不废话，直接拉弦搭箭，半眯上眼，稳稳地朝靶心看去。 下一秒，银箭脱弦而出，直直的插入靶心四指外的区域。 顿时，人群响起一阵高呼，“承王的箭术果然了得！” “能在神策营担任将领这么多年，功夫当然不在话下！” “只是不知道七王爷今日会怎样，跟承王对峙，恐怕……” 话落，众人的视线，便纷纷看向顾墨凌。 只见顾墨凌拿弓的姿势并不熟练，眯起一只眼，朝着靶心望去。 “嗖”的一声，羽箭脱弦，却并未像旁人预料中那样朝着地上射去，而是稳稳地插上了靶子。 “七王爷的箭术竟也这么好吗？” “竟然跟承王不相上下？！” 一片哗然响起，顾墨锋偏头看着一脸惊讶的顾墨凌，沉声道，“看来七弟很谦虚啊，这箭射的明明很不错。” 顾墨凌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对顾墨锋傻笑了一声。 “这，皇弟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走运了。” 不远处，南晚烟和顾墨寒就这么看着，眼睛重重的眯了起来。 顾墨凌明显是在扮猪吃老虎，这人，果然颇有城府。 果真，顾墨凌和顾墨锋又相继中了四箭，明眼人都看出来，顾墨锋这次是铆足了劲，最后当然也险胜过了顾墨凌。 可顾墨凌却打破了众人的刻板印象，原来七王爷并不差，跟顾墨寒一样，都是文武全才…… 有了这两兄弟的带头，不少天胜和西野的擅武之士都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地一展技艺。 但普通武将们终究敌不过顾墨凌和顾墨锋，到目前为止，还是这两人名列前茅。 南晚烟在一旁吃着茶点看着，围观着场面上的局势。 而后，她瞟了一眼顾墨寒所在的方向，顾墨寒已经挑好银弓，威风凛凛地伫立在人群之首。 在顾墨寒的对面，站着同样意气风发的秦逸然。 突然，南晚烟来了兴致，放下手边的东西，半眯眸子观看起来。 射箭场上，秦逸然略带挑衅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太子殿下，今日可得让本王好好的见识下西野战神的威力，也让本王看看，我天胜的箭术，能否更胜一筹？” 顾墨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俊美白皙的脸上波澜不惊，“那平轩王先请吧。” 秦逸然也没拒绝，大大方方地持弓，摆好了架势。 他整个人都认真起来，足以看出他对顾墨寒有多敬畏和在意，周身散发出来的嗜血之气。 羽箭离弦的那一刻，带起一阵阴冷的空气，紧接着，箭头就直直朝着靶心而去。 “咻”的一声，正中红心！丝毫不差！ 瞬间，所有人不由得惊呼出声，神色大骇。 “真不愧是平轩王，天胜的战神，这一出手就如此精彩，真是太厉害了！” “南墨北然，果然是跟殿下齐名的人，好厉害啊！还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如何表现呢！” 旁人吵吵嚷嚷，秦逸然丝毫不在意，他的武学造诣不差，区区射箭有何难，正中靶心更是常事。 他看向旁边的顾墨寒，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太子殿下，该你了。” 顾墨寒看了看箭靶上秦逸然射的那支箭，深邃的墨瞳里泛着冷光。 他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牢牢握着弓，狭长的凤眸盯着秦逸然的箭，然后搭弓拉弦。 “嗖”的一声，寒光熠熠的羽箭带着啸叫划破空气，势如破竹，直接将原本牢牢插在箭靶上的，秦逸然的箭穿破。 长箭力道之强，直接将羽箭一分为二，干净利落。 顿时，所有人全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心里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天啊！太子殿下这箭竟然直接将平轩王的给劈断了！” “这太厉害了吧！又快又狠又准！我们西野的战神，果然很强很厉害！” 霎时间，人群里炸开了锅。 秦暮白看着顾墨寒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更是对他好感度暴增。 这么厉害的男人要是当她的驸马，那一切就很完美了…… 第527章 顾墨寒的实力 南轻轻悄然看着，多了几分不甘。 南晚烟挑眉，还挺意外。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见识顾墨寒射箭方面的实力，这箭术，的确不赖啊。 看来实力方面，的确无愧于战神的称号。 顾墨寒却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特意朝人群里的南晚烟看去，见她冲他莞尔一笑，眸底顿时有几分愉悦。 紧接着，耳畔却传来秦逸然充满敬佩、跃跃欲试的声音。 “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这第一箭，是本王技不如人了，但后面的两箭，太子殿下可要当心了。” 他想来喜欢与强者为敌，碰到顾墨寒，更是棋逢对手，很自然的就挑起他心里的胜负欲。 顾墨寒转头看着秦逸然，脸上波澜不惊。 他朝着秦逸然笑笑，语气平静，“平轩王过奖了，后面的两箭，请平轩王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 话落，秦逸然直接豪放地狂笑出声。 顾墨寒好狂啊，不过他还真是喜欢的紧，这人要是能成为他的妹夫，与天胜结盟，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他再次摆好架势，这一次，他一连准备了拉开了三支箭，咻的一声，三支箭全都正中红心！ 哇！ 这太厉害了！ 简直能百步穿杨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地欢呼。 果然看战神和战神之间的比试就是精彩，都想象不到他们的实力能有多强！ “哥哥厉害！”秦暮白也忍不住为秦逸然欢呼。 最先射箭的顾墨凌和顾墨锋神色也微微动了下。 秦逸然这身手，的确不错。 众人都十分期待的看向顾墨寒，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只见顾墨寒也准备了三支长箭，拉弓搭弦。 “咻”的一声，三支长箭直射了出去。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想，顾墨寒是不是会像上次那样将秦逸然的长箭劈成一分为二时，却陡然发现更加离谱变态的事情。 顾墨寒借着射箭时的内力，将他的箭头给推进了靶子里。 “嘭”的一声，靶子直接从中心裂开，碎成了无数小块。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呼吸，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 “卧槽！靶子碎了，太子殿下简直神了！” “这是怎样的巧劲，才能将箭靶都给弄坏了？这实力也太变态了吧！” “而且太子殿下的都没有伤到平轩王的箭一分一毫，却能凭着内力贯穿整个箭靶，这真的太强了！” 秦暮白都傻了，她的哥哥有多厉害她很清楚，没料到顾墨寒竟更是强中强。 她的眸底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对顾墨寒的喜爱愈发浓烈了。 不行，她一定要让顾墨寒当她的驸马！ 这么厉害的男人，就是多几个女人，她也认了！ 南晚烟也愣了愣，想起小蒸饺射箭的本事。 难怪小丫头这么厉害，她还以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到顾墨寒这么强，那小蒸饺在他的面前，应该还不够看…… 秦逸然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箭靶，阴鸷的双眸沉了沉，他都没料到，顾墨寒的实力竟然这么强。 射箭虽然简单，但能做到这种程度上的，可不容易。 顾墨寒的本事究竟有多厉害，秦逸然莫名的有了几分忌惮。 他望着顾墨寒，语气幽幽，“没想到，太子殿下竟这般厉害，看来还是本王掉以轻心了。” “不过，今日这箭靶既然坏了，那就到此为止吧，下次若有机会，本王再好好的跟太子比试比试。” 顾墨寒荣辱不惊地颔首，将手里的弓箭交还给侍卫，对着秦逸然道，“本王的荣幸。” 强者间的交锋不需要过多言语，仅仅一来一回，众人明显感受到，是顾墨寒占了上风。 顾墨锋挑了挑眉，还挺意外顾墨寒这么表现自己。 顾墨寒的实力众人都是听闻他在战场上如何出彩，风光所知罢了，很少会见他展示，顾墨寒这人也不爱出风头。 今天居然这么卖力的夺魁，除了要维护西野的颜面以外，他怎么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有点像是孔雀开屏，吸引某人的注意力…… 不过顾墨锋没有细究，横竖不会是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箭靶的意外损坏，也让射箭笔试不得不中止下来。 但这一局其实也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胜者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大家都回到人堆里稍作休息，等待不久后的蹴鞠赛事。 顾墨寒也回到了南晚烟的身边，喝了一口水，嗓音低沉的问：“本王的表现怎么样？” 语气挺风轻云淡的，可南晚烟听着却莫名有种得意，炫耀的感觉。 她看了他一眼，真心的夸了一句。 “很厉害。” 他这么厉害，小蒸饺以后肯定也很强。 只是，她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小闺女，难道以后也要当战神吗？ 南晚烟在胡思乱想，涉及两个闺女的事情，她总是容易被分神的多，却没有发现顾墨寒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扬起来的唇角，有那么几分骄傲。 射击场上闹哄哄的，还沉浸在顾墨寒跟秦逸然的比试中。 顾景山跟戚贵妃坐在高位上，自然也将刚刚的比试收入眼底。 顾墨寒为国争光，实力远高于天胜，他自然是高兴的，但顾墨寒太强了，他又忍不住忌惮。 强大的人不好把控，像顾墨凌那种半吊子，但又没有太差的，就还不错。 等众人休息片刻，顾景山便开口说道：“射箭只是牛刀小试，大家切磋切磋，不必放在心上，接下来还有蹴鞠比赛，大家活跃活跃，玩着乐。” 说到蹴鞠，那可是小到民间百姓，大到皇宫贵族，都十分青睐的一种运动，今日，大家也都充满了干劲。 南晚烟并不是很清楚蹴鞠的规则，她最讨厌运动了，不过从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蹴鞠比赛，跟足球大同小异，踢进框里就能得分。 也勉勉强强可以努力一下吧。 可这时，秦暮白突然站了出来。 她看向顾景山，扬声道：“皇上，寻常的蹴鞠哪都能踢，要是这么比试的话，未免有些太没意思了。” “要是皇上不介意，能不能听听瀚成的想法？” 此言一出，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顾景山看着秦暮白，“瀚成公主但说无妨。” 秦暮白的眼底立马浮现一抹逞意。 “寻常蹴鞠就是各自组队，你一边我一边，踢进算赢，现在规则不变，但是要让一男一女手绑着手踢蹴鞠，这样搭配起来，难度会高一些，也好玩一点。” “当然，一男一女得随机组队，不能直接决定夫妻组队，不然夫妻之间本身就很默契，那其他队可就吃亏了。” 最后两句话自然是秦暮白瞎掰的，她只是要拆散顾墨寒跟南晚烟。 这场蹴鞠，她要和顾墨寒在一块，让南晚烟滚边去吧—— 第528章 太子和太子妃的默契 一男一女绑着手踢蹴鞠？！ 还要随即组队，这……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对秦暮白的奇思妙想感到震惊诧异。 这可是从没有过先例的规矩，绑在一起的人若是夫妻还好说，要是未成婚的男女，那可是有了肌肤之亲啊！ 况且，已婚的女子若是跟未婚的男子成一对，这……这更是于理不合！ 南轻轻扫了一眼秦暮白，眼神微凉。 这和亲公主可真够直接的，想算计别人都写在了脸上，也不怕人笑话。 南轻轻都能看出秦暮白的心思，顾景山自然也不例外，秦暮白肖想顾墨寒，想趁机跟他在一块培养感情，可他不会让顾墨寒娶她的。 顾景山语气沉冷却不严肃。 “那依瀚城公主所言，这分组该如何决定？” “简单。”秦暮白从怀里掏出几根长短不一的绸带来，将顶部对齐以后，末端握在手里，叫人看不出孰长孰短，“只要抽到两根一样长的绸带，二人便是一组，如何？” 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戚贵妃突然温柔地笑笑，对顾景山道，“皇上，臣妾看这个法子不错，倒是挺有趣，况且只是绑手而已，不是有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顾景山沉吟着，他看了一眼顾墨凌，倒觉得这是顾墨凌的机会，如果顾墨凌能跟秦暮白一组，还能手绑手，虽于礼不合，但也是促进感情的手段。 “好，就按公主说的办，大家也不要拘谨，只是一场游戏罢了，撒欢了玩。” 秦暮白心中一喜，立即朝顾墨寒走去，语气娇俏可人。 “太子殿下，您先请吧？” 虽说抽的人不知道长短，可她这个握的人，却清楚得很。 她只要感受到顾墨寒抽到的绸带，之后将跟他手里绸带一样长短的留住就好。 这次，必定能跟他呆在一块。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才将视线落在秦暮白的手上。 秦暮白的手里一共十根绸带，此刻看上去都一样长短，他修长的手指拽住其中一根，果断地抽了出来，“这根吧。” 秦暮白按捺住心里的欣喜，然后默默将手心里跟顾墨寒同样长短的那根绸带，攥得更紧了些。 下一个，轮到南晚烟。 秦暮白将绸带递给她，南晚烟抬眸，目光幽幽的盯着面前略带骄傲的秦暮白，心里却有了主意。 南晚烟纤长的手指故意在几根绸带间游走，余光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秦暮白的神色变化。 她发现，每每当她把手指移到最右边时，秦暮白的眸子就会一紧。 看来这个瀚成公主还真是不长记性，到现在了，都还惦记着顾墨寒。 南晚烟的唇角微勾，故意将手放在左边准备抽出绸带，“这个——” 秦暮白悄悄的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南晚烟就突然将手伸到最右边的绸带，猛地一把抽了出来，“算了，还是这个吧。” 秦暮白被拽得猝不及防，原本她就握得极其用力，现在差点被南晚烟拖到地上去。 一个趔趄后，她抬头，咬牙瞪着面前故作惊讶的南晚烟，“太子妃的手劲还真不小。” 南晚烟冲她抱歉地笑笑，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绸带，再看看顾墨寒手里那根，果然一模一样，眼底不免露出一抹冷笑。 围观的众人们也发现了这一共同点，纷纷高声道，“快看！太子和太子妃抽到了同一长度的！” “这两人还真是默契十足啊！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晚烟对这些追捧没有多大的感觉，她选择跟顾墨寒一块，是因为顾墨寒是最合适她的。 而且，她不可能让秦暮白如愿。 到时候惹来了麻烦，她也要帮忙收拾残局的。 可顾墨寒听见那些声音，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欢愉。 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欢听这些话了，跟南晚烟捆绑的越紧密越好…… 被南晚烟抢走了红绸，不能再跟顾墨寒呆一块了，秦暮白瞬间就没了什么兴致，恨南晚烟恨得牙痒痒。 之后的分组，分别是南轻轻和顾墨锋，一对天胜的臣子与女侍，以及秦逸然和一个婢女，最后剩下的两根，正好就是落单的秦暮白和顾墨凌。 秦暮白看着身边只知道摇着桃花扇，对她傻笑的七王爷，不禁心里来气。 她撅着嘴，压着怒气对顾墨凌道，“七王爷，我看你似乎也不太擅长蹴鞠，一会儿听我指挥就行。” 说罢，她就下去准备了。 只留下顾墨凌一人在原地，尴尬地摸头笑了笑，无奈中，却藏着几分不易觉察的暗流。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几组人分别换上了蹴鞠服，呈男左女右的排列站好，其中，男子的右手与女子的左手绑在一起。 只有南晚烟的手被顾墨寒牢牢握住。 南晚烟虽然觉得别扭，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轻声对旁边的男人道，“我不是很懂蹴鞠，待会儿我尽量配合你。” 顾墨寒看着她，薄唇一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难得，还有你不擅长的东西……” 第529章 天作之合 南晚烟是个运动废物，凡是涉及运动的，她几乎都很差，看了一眼运动天才的顾墨寒，“你厉害就行。” 这样，还能中和中和，不至于输的太惨。 这时，一声锣响震天而起。 一个八片尖皮缝制成外壳，内装吹满气的猪尿泡的蹴鞠球，被宫人给高高抛起。 顿时，场上气氛高涨，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就迈出了步子。 不过南轻轻和秦暮白那两组，很快就落后了顾墨寒和秦逸然两组一大截。 “别怕，放松往前跑，剩下的，交给本王。”顾墨寒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传来。 南晚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卸下了身上的负担和紧张。 毕竟她知道自己运动神经差，今日能够不带着顾墨寒摔个狗吃屎就烧香拜佛了。 可突然，身旁顾墨寒与她握紧的右手突然带着她的左臂，环住了她的腰身。 紧接着，她被一股强力却不让她难受的力道搂了起来，身体骤然一轻。 南晚烟诧异地偏头看向顾墨寒。 男人身上的暗金色蹴鞠服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异常夺目撩人。 感受到南晚烟传来的视线，顾墨寒面色如常，语气清浅，“看球，别看本王。” 瞬间，南晚烟就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她赶忙朝落到半空的蹴鞠看去，赶忙抬腿朝蹴鞠球踢去。 蹴鞠球在空中滑落一个完美的弧度，竟然直接掉进了高高的球门。 众人瞬间傻了眼，大声欢呼。 “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头彩！这也太快了吧！！！” “没想到太子殿下被绑住了右手，还能如此勇武神威，好不费劲地就将太子妃举了起来！真是天生神力。” “太子妃也很机智啊，那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中蹴鞠，两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啊！” 南晚烟看见进球了都呆住了，她运动细胞可差了，居然还能进球，登时欢呼不已。 “哇，我好厉害！” 等回家要跟小蒸饺炫耀一下！ 顾墨寒将她放了下来，她就十分兴奋地看着与她同时落地的蹴鞠，“顾墨寒，快抢球！”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流光熠熠的双眸，唇角轻扬，低声喃喃了一句，“还不赖。” 也不知是手感，还是这种氛围。 南晚烟没听见，想要去追落地的蹴鞠，却被人横插一脚抢了先。 她抬眸，正对上秦逸然那双嗜血的眼。 “太子妃，实力不错，不过这次就该轮到本王表现了。”秦逸然冲她笑得肆意张狂，脚下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球一路徜徉而去。 而秦逸然身旁的那个婢女，几乎全程双脚腾空，被秦逸然用蛮力扛着跑。 南晚烟眉心一抽，替他背上的婢女感到疼痛。 这种姿势应该很难受吧。 身旁突然响起顾墨寒低沉的声音，“别分心。” “嗯，我知道了。”南晚烟回神，立马认真起来。 顾墨寒牢牢的握住南晚烟的手，将速度调动起来，引导着南晚烟朝秦逸然的方向奔去。 南晚烟全神贯注，不过余光却无意瞥见南轻轻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 南轻轻的脸色不虞，而她旁边的顾墨锋，更是兴致平平，没有任何想争的心，都跑都懒得跑。 南晚烟挑眉，心中诧异。 她这个好姐姐素日好胜，没想到今天，遇到一座摆平不了的大山。 再看紧跟着他们的秦暮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秦暮白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紧绷着追赶，可她身边的顾墨凌好像很是无奈，扶额想要往左，秦暮白偏偏要往右。 明显，这两人根本合不来。 南晚烟没想错，秦暮白的确跟顾墨凌合不来。 尤其是见到顾墨寒跟南晚烟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之后，就更是火大了。 突然，邪念窜了出来，秦暮白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不善笑容。 让南晚烟嘚瑟，现在她就让南晚烟摔个狗吃屎！ 最好，再毁掉南晚烟那张绝美的容颜，看顾墨寒还喜不喜欢她—— 第530章 输了 秦暮白故意摔倒，顾墨凌也险些被她带摔下去。 他只看见秦暮白捞起几颗石子，再起身时，便将石子狠狠的甩向南晚烟。 彼时，南晚烟正全神贯注地追赶秦逸然，并未发觉秦暮白脚下的小动作。 而顾墨寒眼看着就要够到秦逸然脚下的蹴鞠球了，却蓦然发现一道杀意。 狭长的凤眸瞬间沉冷如霜，顾墨寒骤然停下，猛地将小跑中的南晚烟扯进怀里抱了起来。 紧接着，他眼神一凛，脚将几个攻过来的石子直接原路返回。 被猛地抱起来的南晚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秦暮白的惨叫声。 她下意识的朝秦暮白看去，就见秦暮白和顾墨凌狠狠的摔了一跤。 十分狼狈。 下一刻，她更是听宫人摇铃，随即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爆发而出。 “进了！” “太子殿下又踢进球了！也太厉害了！” 秦逸然踢球踢的好好的，忽然听见秦暮白的惨叫，只分神了一会，球就被顾墨寒抢走了。 再抬头时，顾墨寒又赢了，秦逸然的脸色都变了，他看向南晚烟和顾墨寒，眼光多了几分嗜血和兴奋。 还挺厉害。 而秦暮白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她方才本想用石子击打南晚烟，让她好看，谁能想到顾墨寒竟然这么厉害，直接将她甩出去的石子，还给了她，让她狠狠的摔了一跤，还差点摔伤脸。 而就这样的情况下，顾墨寒甚至又将她哥哥的球抢走了，又赢了！ 好气，真是太气人了！ 她攥紧了拳头，麻绳勒得她身后的顾墨凌疼到皱眉，“公主，轻点……” 秦暮白狠声道：“闭嘴！” 南晚烟看着局势，就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清楚刚刚肯定是出事了，她被顾墨寒重新放在地上，眼神困惑的看向他，“发生了什么？” 顾墨寒牢牢地搂着她的细腰，风轻云淡的勾唇，“小事。” 南晚烟更是困惑，却也没有多问。 顾墨寒连踢进两个球，场内的气氛十分高涨，而后的比赛，几乎变成了两边倒的局势。 一边在疯狂地为秦逸然加油，另一边，则是给今日让所有人耳目一新的顾墨寒和南晚烟助威。 至于秦暮白和顾墨凌，还有南轻轻夫妇，因为与队友不合，消耗了太多精力，基本到了后半程，就都跑不动了。 比赛很快结束。 秦逸然以十八分的成绩得了第二，落后南晚烟和顾墨寒五分。 可即便如此，南晚烟跟顾墨寒心中都骇然。 要知道，秦逸然身边的婢女丝毫忙都没帮上，秦逸然一个扛着另一个人来回跑不说，还疯狂进球，实力强悍的令人生畏。 落幕，秦逸然转着松绑的手腕，朝南晚烟和顾墨寒走来。 “没想到，不仅是太子殿下勇武神威，太子妃也不逊色，配合的十分默契。” 顾墨寒棱角分明的俊脸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神色却冷峻无边。 “本王和王妃结发多年，这份默契当然无人能及。” “平轩王若是羡慕，不如趁早成家。” 听到这话，秦逸然幽幽一笑。 “这天下女人虽多，但要找一个跟本王合得来的，未必见得有。” 说罢，他深深看了南晚烟一眼，朝天胜的人群走去。 他虽跟大夏的公主有婚约，但那又如何，大夏到现在，都只有皇子。 就算诞下公主，也未必有本事，除非是南晚烟这样，才艺双馨的，他才看得上。 顾墨寒望着秦逸然的背影，凤眸逐渐变得幽深冷邃。 今日的蹴鞠比试，顾墨寒的表现实在亮眼，引来了不少天胜使臣的侧目。 他们一面对着秦逸然赞不绝口，一面走到顾景山跟前微微弯腰。 “臣等今日算是见识到西野战神的威力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仅箭术超群，蹴鞠的功夫也不在话下，就连太子妃，也不似寻常女子般娇柔。” “这两次比试，我们天胜倒是输得心服口服！” 顾景山听着这些天胜使臣由衷的夸奖，看向顾墨寒和南晚烟的眼神不由得暗藏锋芒。 方才的比试他看在眼里，也确实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如今羽翼渐丰，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现在，就连别国，都对顾墨寒颇有好感了。 回想起前几日他对顾墨寒的刻意刁难，顾景山的眼神微冷。 可他的语气却依旧平静自然，“今日平轩王的本事也不小啊，倒是朕其他几个儿子，都落了下风，只有太子能与平轩王一争高下。” “今日的蹴鞠和箭术，朕都看得很满意，来人，都赏！” 奉忠权立马下去安排赏赐了，秦逸然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渴求，南晚烟心里却挺高兴的。 多一份赏赐，和离路上的财富就又多一份。 秦暮白跟顾墨凌解开了绳索，就立即朝顾墨寒走去。 “太子殿下好生厉害，连哥哥都输给了你……” 第531章 大夏公主有婚约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墨寒，浑然不顾他身旁的南晚烟。 南晚烟想起刚刚秦暮白摔倒的出丑样，没出声。 南晚烟总不爱打发别的女人，顾墨寒便强硬地执起南晚烟的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对秦暮白道，“今日，本王多亏有王妃在身边相助，才能赢得平轩王。” “不过，本王方才看瀚成公主，和七弟相处的，似乎也不错。” “他？”提到顾墨凌，秦暮白就来气。 这句话成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刚刚她摔倒，顾墨凌跟着她一块摔下来，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死活不肯再跑了，说怕疼怕摔。 要不是他拖着她的后腿，今日她能输的这么惨吗？！ 秦暮白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顾墨凌起来，都没注意到，顾墨寒已经拉着南晚烟离开了。 不远处，南轻轻看着这三人间的拉拉扯扯，唇角勾起一抹轻蔑而诡异的弧度。 她转头看着顾墨锋，眼神一冷。 “王爷要是没事，臣妾就先下去了，也免得让王爷看着烦心。” 其实，是她看着与世无争的顾墨锋烦心不已，方才要不是顾墨锋，她也不会无法大展身手。 顾墨锋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搭理。 这时，顾景山开口道，“比试了大半日，诸位汗如雨下的，也都累了，稍作休息，晚些好好用膳，尝尝宫中美食。” 戚贵妃笑得无比温柔，“是啊，诸位辛苦了，就让婢女们带各位去沐浴休憩。” 众人蹴鞠出了一身的汗，自然没有异议，应下后便跟着婢女们离开了。 因为男人同女眷的屋子是隔开的，所以南晚烟和顾墨寒也在人群中分散。 临走前，顾墨寒看着她，“沐浴前先喝一些水。” “好。”南晚烟还真适应不了他演戏的温情眼神，胡乱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秦逸然对秦暮白嘱咐了几句，随后跟着人走了。 秦暮白正气恼着呢，想去追顾墨寒，却被一个婢女急忙叫住。 “瀚成公主，还请您跟奴婢去另一边，宫里路杂，您别迷路了。” 秦暮白皱眉刚想拒绝，却想到秦逸然走前让她老实听话别惹事的眼神，瞬间乖巧下来。 她不情愿地撅起嘴，看了一眼这婢女，“行吧。” 路上，她跟在婢女后头，时不时问道，“这男人和女人沐浴的地方，隔得很远吗？” 婢女一怔，旋即回道。 “其实并不远，您和太子妃等女眷都在笙院北边那一排屋子，承王妃在西房，太子妃在中房，您在东房，就在太子妃隔壁。” “至于平轩王和太子殿下等人，则在笙院南边的那一排屋子，南北之间，就隔着一排假山和树丛。” “哦。” 南晚烟在隔壁啊，那不正好给她下手的机会？ 秦暮白的眼神狠了狠，冷冷一笑。 “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婢女低声道：“其实之前是关系不好的，也就是这段时日，突然亲近起来。” “突然亲近？”秦暮白高高挑眉，刚想在问些什么，那婢女忽然转过身，朝她洒了一把药粉。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秦暮白毫无防备，眼睛一下被迷住了，本能的吸了一口气，瞬间就有奇怪的粉末飘入，她连忙屏住呼吸，却无济于事。 身为医者，她明白这药粉是什么东西，刚想呼救，却根本无法出声，浑身都瘫软无力。 婢女见状，露出一副阴险狠佞的神色。 可她却很是担忧地扶起秦暮白，架着秦暮白的胳膊道，“哎呀！瀚成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也是，刚刚您摔了一跤，大家只当没看见，怕伤了您的自尊心一直没敢询问您，但您毕竟受伤了，奴婢这就扶您去东房休息。” 说罢，她便搀扶着无力动弹的秦暮白离开。 今日，她主子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做局，还有高人相助，今日公主失身给太子的谋划，绝对不会失败的…… 与此同时，笙院北边的中房里，南晚烟正准备沐浴，却突然听到房门外有些奇怪的动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拖着走。 彼时女眷们几乎都已经进房间了，外面也没有奴婢。 出于警戒，南晚烟推开门缝，小心翼翼地朝外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秦暮白正被一个婢女搀扶着往东边走。 可奇怪在于，秦暮白的双脚几乎是拖沓在地上的，没有半点自主行动的样子，像是失去了意识。 南晚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里是皇宫，今日宫里的守卫又是顾墨寒负责，若瀚成公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什么事情，她和顾墨寒必定难辞其咎。 “你是谁，快放下公主！”南晚烟直接呵斥住那婢女，那婢女顿时带着秦暮白跑的更快了，南晚烟追的更紧，大声喊着：“来人，有刺客，快……唔！” 可话都还没有说完，南晚烟就被人死死的捂住了嘴，直接狠狠的将她往某处拖去…… 第532章 试探 南晚烟瞬间心惊，抬手想要反抗，可她力气太小了，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南晚烟深知这一点，便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而且，她也想知道，这些人密谋什么局。 见南晚烟不反抗了，还以为她妥协了，他便将南晚烟拽到假山后面，借着假山的掩护，先拿棉布塞住了她的嘴，捆上她的双手时，他的手心突然一疼。 那人立即看了一眼南晚烟，见她怒瞪着他，冷呵一声，绑好她的手脚后便套上黑布，直接扛着她，朝南边去了。 南晚烟的头上被套了东西，四周一片漆黑，但她总感觉，自己此刻并未离开笙院。 不一会儿，她便听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她被那人直接摔在了地上，身后的房门被人关上，并且锁住了。 南晚烟先听了一会，这屋子里寂静得可怕，似乎没有人，她便第一时间将头靠在门边，努力蹭掉了头套。 等视线恢复清明，她看清场面后，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她的面前躺着一个面目清秀俊朗的男人，此刻双目紧闭，神色痛苦不已，脸色白皙得过分，却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脸颊，极其不自然。 这人，正是七王爷顾墨凌！ 南晚烟的杏眸震了震，这群人绑架她，是想要她跟顾墨凌发生点有的没的？ 她挪着身子离顾墨凌远了些，发现他呼吸急促沉重，显然是被人下了大剂量的迷药。 陡然，冷意乍起。 她瞬间明白过来，瀚成公主的昏迷只是幌子，为的就是引她过去，背后那人的棋局，远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可眼下，她不知道顾墨凌凌醒来以后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凭着前几次对顾墨凌的试探，她知道此人心思缜密，野心勃勃，就算要对她下手，应该也不会是现在。 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着，南晚烟便将双腿伸过去，轻轻踢了踢顾墨凌的肩，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见男人纹丝不动，南晚烟蹙眉，看到一旁桌上的花瓶，便挪了过去，用背部狠狠撞击桌腿。 终于，花瓶在冲击下摇摇晃晃摔在地面，声音清脆刺耳，南晚烟费力地挪着身体，使劲想要够到一块瓷片，去给顾墨凌放血。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痛苦的声音，“六……嫂？” 南晚烟蓦然回眸，发现顾墨凌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就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男人的眼神嗜血迷离，还有些不受控制，“六嫂怎么在这里，我，我觉得身上好热……有点想，想……” “唔！唔！”南晚烟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但又塞住棉布，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顾墨凌一步步朝她逼近，面色痛苦，神色迷离。 她更慌，完了，这人不清醒。 “六嫂……”顾墨凌一面扯着自己的衣裳，一面狠狠咬牙，眼神尤为挣扎，像是真的不想对南晚烟做什么逾矩的动作，但又因为药效，无法自控。 他缓缓俯身，朝南晚烟伸出了手…… 笙院里危机四伏，可南边中房的气氛，却十分轻缓。 顾墨锋在西房换好衣服后，便直接过来中房找顾墨寒了。 此刻，兄弟二人坐到了一起，手边放着热茶。 顾墨锋看着顾墨寒，有些别扭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轻咳了两声。 “前几日在养心殿，本王不是为你说话，只是……” “多谢。”顾墨寒看着他，没有多说，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墨锋有点别扭，却还是道：“从前是本王有诸多问题，但往后本王不会了，也会记得你和母后说的话。” 有些东西，他是求而不得，但顾墨寒不同。 只有顾墨寒才够资格坐上太子的位置，甚至是在将来，坐上那把龙椅。 他输的心服口服，也不想再争了。 顾墨寒注视着顾墨锋，良久没有开口。 他和顾墨锋，就像两个分道扬镳很久的故友，如今再度重逢握手言和，心情有点复杂。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瀚成公主失踪了！” 什么？！ “瀚城公主失踪了？！” 顾墨锋顿时神色大变，不安地看了看顾墨寒。 顾墨寒的眼神微冷，却并未有过多的表情起伏，“进来说。” 门口的侍卫立马进门，恭敬地跪在地上，看到顾墨锋，朝他行了礼，“见过承王。” “太子殿下，方才天胜的人来说，去公主的东房敲门，并未发现有人在，情急之下他们破门而入，竟然没有看到瀚成公主的影子，如今怎么找都找不着。” 顾墨锋立马急躁起来，“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天胜国的公主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查过！” 第533章 没有人比她重要 侍卫把头埋得更低，“校场到笙院的几条路，卑职等都查过了，有人见过瀚成公主确实是往笙院来了，但之后，便没再看到。” “六弟，你怎么还坐得住，现在找人要紧啊！”顾墨锋握拳，回头看着面色如常的顾墨寒，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失踪的不是别人，那可是瀚成！” “若是上次在涅湖刺杀你们的那一批无影阁刺客混入宫里了，叫他们得了手，那可就真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顾墨寒的眼神深谙，此次的事情应该不是无影阁安排的，这次可是在皇宫，而且昨天他就已经加强了防卫。 重重防备，若这样还能进刺客，那简直是西野皇室的耻辱。 但他现在更怀疑带走秦暮白，是为了和亲的事情，所以秦暮白不会有性命之忧，“走。” “还不快带路！”顾墨锋见顾墨寒起身，暴躁地踹了那侍卫一脚，跟着出了门。 可三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宫婢花容失色地奔了过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妃不见了！” 南晚烟不见了？！ 顾墨寒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一变。 那双冷白的手，死死地攥在一起，周身气息骇人又冷冽。 “如何不见的？” 顾墨寒杀意翻腾，顾墨凌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婢女被吓坏了，直接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原本太子妃应该在中房沐浴的，她不让奴婢伺候，让奴婢重新准备衣裳，奴婢只是离开了一会，再给太子妃送衣裳时，太子妃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本王去找！”顾墨寒的心跳急剧加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可！”顾墨锋一把拦住他，皱紧了眉头，“现在这个关头，当然是瀚成公主重要！” “南晚烟这么聪明，也不是第一次进宫，想来她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反倒是你，多为自己想想，要是天胜的公主在宫里出事，责任追究下来，你如何担得起？” 顾墨寒的俊美难看，“没有人能比南晚烟重要。” 不过，顾墨凌的话也让他冷静了三分，瀚城公主和南晚烟同一时间失踪，绝不会是巧合。 他算到今日会出事，毕竟和亲的人选一天没定下来，宫里总有人着急，但没想到竟然牵扯了南晚烟！ 看来，对方所图甚大。 “别想了！听本王的！找瀚成公主要紧！”顾墨锋见顾墨寒没有动，急得火烧眉毛。 顾墨寒却突然看向他，“好，先找公主。” 顾墨锋看着顾墨寒变化这么快，不免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那走吧。” …… 顾墨寒那边得知了秦暮白和南晚烟失踪的消息，也出动了禁军找人，不一会儿，笙院北边的西房里，南轻轻也得知了消息。 南轻轻已经沐浴完毕。 此刻的她靠在贵妃榻上，面前站着一个婢女，虽然容貌有些出入，但依稀能辨出，与方才秦暮白身边的那人神似，正是易容后的秋霜。 秋霜恭恭敬敬地对南轻轻道，“王妃，一切进展顺利，方才，奴婢亲眼看着太子殿下，去了瀚成公主那边。” 南轻轻心下一喜，却反复确认道，“你确定，去的真是太子？” 顾墨寒和南晚烟的心眼可不比她少，这两人聪慧的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她绝不会掉以轻心。 秋霜连忙点头，语气肯定。 “是，奴婢真真切切地瞧见了，太子就是先去找小公主了，绝不可能认错……” 虽然……她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但那人无论衣着还是体态，明显就是太子殿下的样子。 南轻轻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眼底的狠佞和邪恶溢于言表，“很好，做得很不错。” “那瀚成屋子里的迷香，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的，只要顾墨寒一进去，指定事成。” 那香的药效可是瞬发，就算是顾墨寒，也一定难逃一劫。 “王妃英明。”秋霜连忙谄媚地笑笑，朝前走了两步小声道，“七王爷和太子妃那边，也是进展顺利。” “奴婢想，这个时候，太子妃和七王爷应该已经……” 南轻轻笑弯了眉眼，却丝毫没有笑意，反倒从中透着无尽的恨与怒气，“活该！” 顾墨凌的药也是成倍下的，南晚烟纵使本事滔天，又怎么可能从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手里逃出来。 等南晚烟和顾墨凌厮混，而顾墨寒又跟秦暮白成了好事。 她倒要看看，这对夫妻还如何能再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就算还不嫌弃彼此，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呵，等死吧—— 第534章 看不透他 秋霜看南轻轻笑了，忙凑上去问道，“那主子，我们何时收网？” 南轻轻从旁边的桌面上，拿起那张平面图，勾唇笑得舒心畅快。 “不急，再等半炷香，等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再去亲手揭下南晚烟那贱人的遮羞布。” “要不是她，我怎会有今日！” 南轻轻恨意满满，她从贵妃榻上坐起来，手捻着平面图，将它放到烛火上。 火光幽幽，她看着纸一点点化为灰烬，眼里的张狂恨意越发浓郁。 自从南晚烟五年后突然再次出现开始，她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一切都变了样。 顾墨锋不再那么爱她，反倒处处对她防备了。 而她生的儿子，更是在南晚烟那两个女儿的衬托下，显得微不足道，就连她第一才女的名号，也被南晚烟轻而易举地抢了去。 有南晚烟在，她就变成了弃子，变成了南祁山手里不值钱的破烂货！ 更可恶的是，若不是南晚烟的出现，她娘怎么可能惨死！ 自从她娘惨死以后，她就日日夜夜恨不能将南晚烟手刃。 今日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她绝对要让南晚烟——生不如死！ …… 此刻，被南轻轻恨之入骨的南晚烟，却瞪大了眼睛。 顾墨凌将手朝南晚烟伸过去，将原本塞在她嘴里的手绢扔到一旁，声音断断续续，“六嫂，六嫂放心，我，我不会……” 嘴里的棉布被拿走了，南晚烟终于能说话了。 她目光清凛地盯着顾墨凌，见他明显在压抑着什么，赶忙安抚道。 “七弟，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但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六皇嫂，你今日若是动了我，你六皇兄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这毒不难解，只要你替我解绑。” 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也只能赌一把顾墨凌的耐性和心智了。 顾墨凌闻言，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 他看着南晚烟，眼神越发炽热汹涌。 眼前的南晚烟容貌精致，眼睛漆黑明亮，镇定而冷静的注视着他，在这妖力的作用下，他的心里竟有一丝丝动摇。 没人会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他也一样…… 南晚烟见他不吭声，心里也没底，在诸多皇子之中，她最看不透的就是他。 她的手指攥紧了些，又劝了一遍。 “七弟，你冷静冷静，现在你心里的躁动，都是药物引起的，不足为惧，那背后的人设计我们，肯定是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现在，你帮我解开松绑，我帮你解毒，好吗？” 南晚烟冷静的提醒，顾墨凌额头上的冷汗都落了下来。 这妖力的作用太强，差点将他都迷了心智，但他很清楚，今日的目的不在南晚烟，因此，他不能动了念头，更不能…… “好，我，我听皇嫂的。”他的眼眶发红，沉重地喘着气，蹲下身来给她解开腿上的绳索。 南晚烟刚想说，先解开手的绳子，突然间就看见顾墨凌狠狠的扇了他自己两巴掌，“啪啪”两声，声音大得让南晚烟都蒙了。 “你……” “我没事，我现在就给六皇嫂解绑。”顾墨凌似乎清醒了一点点，终于开始给南晚烟松绑。 绳索特意打的死结，而且绑的地方很特别，刚好在脚踝上，像极了调情。 顾墨凌先尝试着解开，盯着南晚烟白皙的脚踝，额头上的汗一直滚下来，掌心滚烫。 南晚烟不敢催他了，但一直戒备着他，以防万一。 顾墨凌解不开，越发的烦躁，鼻尖全都是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忽然他一把扯断南晚烟脚上的绳索，就将南晚烟推倒在地。 南晚烟被摔在地上，见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本能的踹了他一脚，“顾墨凌！” 顾墨凌被踹开，摔在另一边，他撑着身子看着南晚烟，眼底渐渐涌现懊恼悔恨，咬牙道：“对不住了皇嫂！是我混账，但我……我真的有点克制不住！” “为了保全你的清白，七弟先走一步，等找到人后，再让人来救你！” 说罢，顾墨凌也没有给南晚烟任何反应的机会，猛地站起身来，痛苦地冲到窗边，用力地破窗而出。 “喂，喂！”南晚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顾墨凌跑了，可她的双手还被绳索紧紧的捆绑着。 南晚烟的后槽牙有点痒，他还没给她松开手上的绳子呢，居然就跑了！ 早知道刚刚还是先提醒他解开手上的绳索了。 不过，她总觉得今日的顾墨凌不太对劲，往日顾墨凌虽然笑意盈盈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心思细腻缜密。 而今日，不过就是中了毒而已，难受是难受，但不至于没了智商，竟然只解她腿上的绳索，正常人不应该先解手吗。 南晚烟一边想，一边看这个屋子有没有可以借助的工具，解开手上的绳索。 可惜这只有几件干净的衣服，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南晚烟想起一开始摔碎的花瓶，她起身走过去，被反绑住的双手伸手去够碎片。 刚拿到碎片，南晚烟就闻到一股刺鼻呛人的味道。 顿时，她的眼神一变，转头看去，只见屏风后面冒出了滚滚浓烟。 着火了！ 脑海里的念头一冒出来，南晚烟不由得拿着碎片就往窗边跑去。 现在这屋子里着火，她要是出不去，必死无疑！ 烟熏火燎，南晚烟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而这火烧的太快太旺了，明显蓄意为之。 可她不懂，这人明知屋子里关着的是她和顾墨凌，而且明显想要设计她跟顾墨凌有一腿，现在居然一把火烧了？ 这前后的操作，明显有些矛盾啊…… 第535章 本王找到你了 不过，结果是一致的，她若是死了，顾墨寒必定受到重创。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的残忍狠厉，难道…… 一想到脑海里那个可能，南晚烟就觉得如坠冰窟。 视线越发模糊，嗓子也被烟雾侵蚀变得腥甜，顾墨凌撞开的窗口此刻显得那么宝贵，可短短的路程，却让南晚烟步履维艰。 宫里走水换个思路也是好事，这样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她必须撑到那个时候才行。 浓烟顺着破掉的窗框往外涌，南晚烟借着朦胧的视线，努力往窗边靠。 手上努力的用碎片割着绳索，片刻都不敢停。 可突然，黑灰色的雾气里，出现一道紫色的身影，高大挺拔，很是熟悉。 是顾墨寒？ 不对，他今日穿的黑色…… 南晚烟顾不上了，“来人，来人救命！我在这里！” 下一秒，一道带着紧张慌张的声音陡然响起，“南晚烟！” 南晚烟的瞳眸重重一缩，“顾墨寒？” 居然真的是他？ 话音未落，顾墨寒就从窗户外翻身进来，一眼看见了被反手被绑住的，狼狈模样的南晚烟。 他的俊脸上浮现狂喜，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晚烟，本王终于找到你了。” 南晚烟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她的脸被迫埋在他的怀里，耳边听着他胸膛里狂乱不止的心跳声，可鼻间全都是浓烟，忍不住呛咳起来。 “别抱我了，咳咳……” “走。”顾墨寒听她呛咳，立即反应过来，他拿过旁边的衣服盖住她的身，随后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了带火的柱子，不费吹灰之力地破门而出。 南晚烟终于逃出生天，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墨寒盯着怀里惊魂未定的，脸上都被烟尘染黑了的南晚烟，“伤着了吗？” 南晚烟的双手还被绑着，她转了个身，示意他解开。 “我没受伤，有人绑架了我，将我送到了这里，哦对，还有瀚成公主，我看到她被人带走了，你找到她了吗？” “还没有找到，”他将她手里的绳索解开，看着她勒红的手腕，凤眸里藏着些心疼，眸底还有几分戾气，“真该死！” 竟然敢设计她，让她受伤！ “一点勒痕，没事。”南晚烟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又转身，面色严肃的看着他。 “顾墨寒，今日是场大局，那些人绑架了我，又给顾墨凌下了毒，将我和顾墨凌关在了一块，现在顾墨凌跑了，但他们还绑架了公主，明显是要搞大事。” 能布这场局的人，肯定是皇宫中人，而且是她和顾墨寒的死对头！ 要么是明面上的仇人，南轻轻，要么是暗地里的仇人，但应该不会是皇帝，毕竟皇帝再乱来，也不会牵扯到祸乱宫闱这种事情上，这明显是丑闻。 但不管是谁，背后的人，今天都完了！ 顾墨寒皱紧了眉头，“本王知道，已经让承王去找公主了，不过老七，是怎么回事？” 之前下人来报，说秦暮白和南晚烟都失踪了，顾墨锋又一直催着他找秦暮白。 秦暮白是得找，但南晚烟更要找，而且这明显是个局，所以他跟顾墨锋换了衣服，换了身份，由顾墨锋出面找公主，他则暗中找南晚烟。 南晚烟指了指那个破开的窗户，“他好像也被设计了，药量还不小，不过他为了阻止中招，选择自己破窗跑了。” “先不说这么多，眼下找到瀚成公主，以及抓到幕后主使要紧，我可以快速破案，你要听我的想法吗？” 顾墨寒擦了擦她脸上的黑灰，“你说。” 南晚烟随便他擦拭，眼神格外冷静。 “方才我被人绑架，在那人的手掌扎了一针，针上有毒，不会丧命，而且怎么都洗不掉，我有办法找到他。” 刚刚那种情况，她跑是跑不掉的，不如就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吧。 所以她很配合，就是要看看那些人想干些什么，到时候等她逃出来再一网打尽，不过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们居然想让她跟顾墨凌乱来，祸乱宫闱。 而且还放火烧屋子，想让她和顾墨凌成为一对“死鸳鸯”。 这两个做法，导致的目的太奇怪，前者能让她和顾墨凌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后者只能证明，她跟顾墨凌被人害死了，不能证明她跟顾墨凌乱来。 所以，她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头绪，摸不透对方要干什么。 顾墨寒将她的脸擦干净了，神色冰冷，“就按你说的办，你需要本王配合你什么？” 南晚烟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到一旁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慌张声。 “太子殿下！” 顾墨寒剑眉一拧，看向来人，“何事？” 来人是一众侍卫，见南晚烟这边的情况也不妙，心顿时高高的悬起来了。 “回禀太子殿下，瀚成公主找到了，但是，公主出大事了……” 第536章 本王让你们滚 秦暮白出事了？！ 南晚烟和顾墨寒对视一眼，两人立即跟着侍卫前去。 顾墨寒一边走，一边问：“公主出了什么事？” 侍卫的表情有点难以启齿，“属下不敢妄言，殿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晚烟的眼眸微动，顾墨寒没再多说，几人匆匆朝秦暮白那边赶去…… 一刻钟前。 南轻轻和秋霜在西房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后，便有一个侍卫匆匆赶来，正是将南晚烟绑架到顾墨凌屋子里的那人。 那侍卫恭敬地朝南轻轻行礼，“王妃。” 秋霜见到他，赶忙问道：“如何了？” 侍卫回道：“事情都办妥了，翼王妃、七王爷，小公主和翼王都入了局，不过，出了点小插曲。” 南轻轻原本心情大好，听到这儿不由得紧张起来，“什么插曲？” 侍卫连忙将收到的消息，转达给南轻轻，“原本七王爷的屋子，不知道是被七王爷还是太子妃放了火，现在走水了，但没惊动到皇上。” “至于屋子里的人，卑职也已经临时叫人换了地点，送到别的地方去了，计划没有中断。” 南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就行。” 今日的计划，只要结果是对的，谁还理会过程。 顾墨凌和南晚烟去了哪儿她不关心，只要目的达成，她都高兴。 南轻轻起身，慵懒地理了理头发，笑意冰凉渗人，“走吧，是时候去看一出好戏了。” 那侍卫走在前头带路，并没有出声。 秋霜也默默的跟在南轻轻的身边。 等一下，南晚烟和七王爷的丑闻就会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就该轮到王妃翻身做主了！ 几人朝新换的地方走去，一路上，遇到了许多沐浴更衣完毕的天胜、西野的使臣。 大家都因为笙院最尽头屋子的走水，而急急忙忙从各自的房里走了出来。 南轻轻借着避一避的由头，带着众人往反方向走。 还未到门口，南轻轻就听到前面十步远的屋子里，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羞臊声音。 瞬间，她心中冷笑得意，南晚烟还真是够浪荡的。 可她面上却佯装羞恼，嗔责的模样开口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人胆敢在宫里行这样苟且之事？！” 这一幕似曾相识，上次，南轻轻和丞相夫人因为轻敌让南晚烟逃出生天，也因此，酿成了丞相夫人惨死的下场。 但这一次，南轻轻发誓，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要让南晚烟彻彻底底尸骨无存，给她娘陪葬！ 话落，不少西野的官员们都纷纷掩面叹息，“这，这可真是，太不像话了！” 天胜的人倒是更八卦好奇，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没想到，原来一向墨守成规，含蓄的西野民风也开放至此了？” “还真想知道里面究竟躺着怎样的两个人，今日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旁边的嘈杂声越多，南轻轻的心里就越扭曲舒坦。 她装出一副恶心至极地模样，一声令下，愤怒的道。 “来人！把这门破开！本王妃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皇家墙垣里，做出此等有损皇家颜面的浪荡事！” “是！”话落，几个随行的侍卫立马上前，不过片刻，就将锁住的房门用力撞开。 灰尘四起，而房间里原本就让人脸红的声音，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还被放大了，不少人受不住这刺激，都害臊地别过头去。 南轻轻朝屋里定睛一看，却蓦然瞳孔紧缩。 床榻上花枝招展，十分妖娆的女人，竟不是南晚烟，而是瀚成公主秦暮白！ 她顿时朝侍卫看去，眉头紧锁着。 怎么回事，她不是说了要来看南晚烟的么，谁要看秦暮白和顾墨寒？！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现在顾墨寒和南晚烟谁死都一样。 于是，她佯装震惊无比地捂住嘴，瞪大了双眼，“瀚，瀚成公主？” “您怎么在这儿，您这是……这是看中谁了？竟这么迫不及待的和他……” 闻言，天胜使臣的脸色都变了。 公主？！这，这怎么会是公主在跟人苟且？！ 天胜的人不死心的朝里看去，真的看见了秦暮白的脸。 顿时，刚才还八卦心满满的天胜国的人们，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纷纷哀嚎起来。 “竟然真的是公主！” 真是丢人现眼啊！ 而屋子里的男人听到动静，浑身一震，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抓着床边桌上的东西猛地朝门口砸去，“都退下！” 这声音……怎么不是顾墨寒？！ 瞬间，南轻轻的脸色铁青，是谁坏了她的好事！ “你们……”她正要往里面走去，屋内的男人又怒喝了一声，“本王让你们滚！” 这一次南轻轻辨认出了男人的声音，她蓦然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有站稳脚跟。 因为，跟秦暮白交颈而欢的不是别人，而是…… 第537章 反转 “七弟！”南轻轻简直急火攻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七王爷？！ 跟公主在一块的男人，竟然是七王爷？！ 人群里骤然掀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傻眼了，不敢置信。 公主跟顾墨锋都好啊，好歹承王还是个神策营的副将，那七王爷有什么，什么都不是！ 这时，顾墨锋的声音响起，“都给本王让开！” 他还穿着顾墨寒的衣袍，怒气冲冲地走到南轻轻的身边，视线看到屋子里顾墨凌和秦暮白的不耻模样，顿时一怔。 他快速扫了南轻轻一眼，见她的表情难看，也忍不住皱眉。 同时，他将周围人都喝退，将房门关上后，对着侍卫们道，“去通知太子和平轩王！”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散开来，只留下南轻轻和顾墨锋守在门前。 两个人并未有过交谈，南轻轻站在原地，整个人都不好了，十分阴暗冷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暮白怎么会和顾墨凌在一起？ 那南晚烟跟顾墨寒呢？ 她忽然看向带她来的那个侍卫，却见他的表情同样不解，心里的冷意更是骇人和不安。 难道，南晚烟又识破了她的计谋，将这件事狸猫换太子了吗？ 可如果是南晚烟识破了的话，怎么还让秦暮白失身了呢？ 就在这时，收到消息的秦逸然和顾墨寒夫妇赶来了。 南轻轻看见顾墨寒和南晚烟，眼神都呆住了，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他们，他们居然毫发无损？！ 秋霜和南轻轻身边的侍卫也大为震惊，不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们都布局好了！ 其他人不知情况，纷纷朝刚来的三人行礼。 “太子殿下，太子妃，平轩王。” 南晚烟扫了一眼守在门前的南轻轻，她的脸色很难看，也很震惊。 南晚烟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南轻轻没得逞而震惊，还是因为现在的局面而震惊。 顾墨寒盯着顾墨锋，“怎么样了？” 秦逸然气势汹汹的，看向顾墨锋，“瀚城呢？她在哪？！” 顾墨锋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还没有回话，屋里就传来了惨叫声，明显带着慌乱无措，还有暴怒的骂声。 “你，你个无耻之徒，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逸然的眼眸猛地一缩，推开守在门前的顾墨锋冲了进去。 “瀚成！” 南晚烟和顾墨寒眼神一凛，也跟着进去。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了泣不成声，衣衫不整的秦暮白，在她对面，是同样不知所措，衣衫凌乱的顾墨凌。 南晚烟的眸光顿时一沉。 顾墨寒更是蹙眉，狭长冷锐的眼底透了些锋芒。 “瀚城，”秦逸然见状，赶忙将外袍脱下，披在了秦暮白的身上，滔天的怒气自他的眉宇间倾泻而出，目光犀利的剜向顾墨凌，“瀚成，究竟发生什么了？！” “哥哥，我……”秦逸然来了，秦暮白立即掩面哀嚎着，哭的好委屈，屈辱和愤怒从心里不断翻滚而出。 “哥哥，就是他，他毁我清白！” 顾墨寒和南晚烟对视一眼，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变化。 尤其是南晚烟，更是盯着顾墨凌看。 “七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她知道顾墨凌被下了毒，还是从她身边跑开的，可他怎么就“精准无误”的到了秦暮白的身边？ 两人还有了鱼水之欢。 听见南晚烟的声音，秦暮白才发现进屋的人不止秦逸然，南晚烟和顾墨寒都在。 她顿时悲愤交加，愈发憎恨顾墨凌了，猛地一巴掌甩到顾墨凌的脸上，“你这个王八蛋，禽兽！” 嫌这一巴掌不够过瘾，她干脆将两只手牢牢掐住顾墨凌的脖子，眼底猩红，“我要杀了你！你去死！” 秦逸然眼疾手快地将秦暮白扯了回来，揽在怀里，“瀚城，冷静点。” 杀掉侮辱她清白的人，秦暮白真的能做到，可对面的男人偏偏是个皇子…… “哥哥！”秦暮白泪眼朦胧的看着秦逸然，很是委屈又愤怒，“他欺负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顾墨凌的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终于忍不住出声，“瀚成公主，方才，明明是你一把将我……” 秦暮白的眼神如刀剜着顾墨凌，“闭嘴！你还说！” 她的确不够理智，不能控制自己，但那也是因为她中毒了，屋里还有迷香的缘故。 相反，顾墨凌好好的一个男人，竟然这么不君子，竟不知反抗，就这么占了她的便宜…… 秦逸然怒目圆睁，瞪着顾墨凌，“七王爷慎言，瀚成固然性子彪悍，也不会随意对男人投怀送抱，更别提自毁清白了！” 顾墨寒沉声道：“老七，解释情况……” 第538章 真凶 顾墨凌看了眼门口的南晚烟和顾墨寒，眼神有些委屈。 “六皇兄，我没有说谎，瀚成公主为何这样，我不清楚，但我是被人所害，中了毒才意乱情迷的。” “这件事情，六皇嫂是知道的，我中毒后就不省人事，还是六皇嫂唤醒了我，哦对了，六皇嫂当时也是被人绑着的，当时绝对是有人想设计我跟六皇嫂不轨。但我深知不能玷污了六皇嫂的清白，便费劲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路上我晕晕乎乎，身体里也难受得紧，我想要找御医救我，便随意地扯了一个侍卫问他御医在何处，那侍卫就指了指这间屋子，我便过来了，可谁知道一进屋就被公主给……后来……唉，事情错在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玷污了瀚成公主的清白。” 话落，秦暮白哭得更惨烈了，扯着嗓子一顿叫喊，“你们就是故意要害我的！就是联起手来害我的！我绝对饶不了你们！混蛋！” 秦逸然无法阻拦秦暮白的哭喊，只能锁紧眉头，“有人要设计你们？” 南晚烟的眼睛眯起来，“确实如此，不过后来，七弟他便自己破窗跑了出去。” “方才走水的，正是我和七弟待的那间屋子。” 说完，她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顾墨凌。 虽然顾墨凌刚刚说的话很顺畅，思路清晰，但她始终感觉太凑巧了。 他跑出来，随便一问人就到了这个屋子，就跟和亲公主生米煮成熟饭了？ 设局者应该是想设计她和他，应该不是想设计他和秦暮白吧？这对设局者有什么好处？ 得好处的人，目前来看，可只有他顾墨凌啊。 顾墨寒的眼底也掠过一抹让人胆寒的杀气，他看向顾墨凌，语气幽幽。 “七弟，给你指路的侍卫长什么样子？” 秦逸然也盯着顾墨凌。 顾墨凌努力地眯眼回想，却痛苦地皱了皱眉，“当时我的脑子也不太清醒，那人长什么样，记不太清了。” 门口一直没说话的南轻轻，听着顾墨凌的解释，却突然浑身僵冷，觉得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她隐约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从刚才，她的侍卫告诉她，因为走火换了地点开始，她仿佛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顾墨凌说有人将他指引到此处，可这里明明是意外换过来的位置，而且是她为南晚烟和他准备的。 现在，却成了他和秦暮白的“爱巢”！ 这足以证明，有一个对她的计划了如指掌，并且更胜一筹的人。 那人将计就计，反将她设计进了圈套里，让她成了一颗棋子。 而她这颗棋子，方才竟然还在因为她自以为“百密不疏”的计划，沾沾自喜…… 呵，真是可笑，她辛辛苦苦准备谋划的大局，竟全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南晚烟没和顾墨凌乱来，顾墨寒也没跟秦暮白成事。 反倒是秦暮白和顾墨凌成事了，在夺权的道路上，她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细思极恐下，南轻轻紧张的手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珠，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逸然却明显不相信顾墨凌的说辞，他猛地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桌子，“一句不记得，就想打发我天胜的公主？！” “今日，瀚成在你们的西野出了事失了身，这样的责任，本王绝对会追查到底！七王爷，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本王不介意与你们西野兵刃相接！” 瞬间，人群响起一片吸气声。 方才还站在一起的西野跟天胜的官员使臣们，纷纷自觉地变成了两派。 大家心知肚明，一个公主的清白，可不是简单的男女问题，失身了你娶我我嫁你就行的。 若秦逸然执意要闹大，这必定会上升成两国间的巨大矛盾。 秦暮白哭得不依不饶，“哥哥，现在连设计者都不知道是谁，我也不知道是谁带我来这里的，他也不知道谁引他来这里的，我们还怎么揪出幕后黑手！” “而且，再讨回公道也要不回我的清白了，要我说，就让这个七王爷去死！他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顾墨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公主，我们都是受害者，也是你先动手脚的，罚我可以，但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 顾墨锋也看不下去了，“平轩王，瀚成公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瀚成公主的清白没了，但本王的七弟也是吃了哑巴亏，他没有什么妾氏正房，也是头一回，而且他也说了，是公主自己扑上去的，而他又被中了毒，这才一时擦枪走火了。” “今日的事情大家都错占一半，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此事好好地解决了。” 他并非帮顾墨凌说话，只是事关国家，不得不站出来化解危机。 毕竟，谁都不愿意看到战争，更不愿意看到无谓的战争，相信，顾墨寒跟他想的一样。 “什么叫他吃了哑巴亏？！”秦暮白气得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浑身却撕裂的疼。 她扶着秦逸然，这才勉强没有倒下，怒目圆睁瞪着顾墨锋，“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你和他都是一丘之貉，你也该死！” 说着，秦暮白就想朝顾墨锋打去。 好在秦逸然及时拦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瀚成，够了！” 他明白顾墨锋话里有话，也知道顾墨锋确实言之有理，事关两个国家的交好，他也不想撕破脸。 “承王说的不无道理，问题已经出了，只能先解决问题，再谈其他的。”他扫了一眼顾墨锋和顾墨凌，再看向顾墨寒。 “太子殿下，处理瀚城的事情乃重中之重，其次，三天之内找出幕后主使，带到本王的面前，本王要亲自兴师问罪，没问题吧？” 三天？！ 这个数字，明显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不可能。 要知道，这场局牵扯的人可不仅仅是顾墨凌和秦暮白！ 还有当朝太子妃，南晚烟啊！ 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三人分别引去不同的地方，可想而知，这局布得有多大。 幕后之人的城府、心机之深都不敢想，而且当事人都不清楚情况，简直毫无头绪，区区三天，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秦逸然分明是在为难人！ 顾墨锋的脸色霎时不好看了，握紧拳头刚想开口，却被顾墨寒拦下。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睨了秦逸然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南晚烟打断了，她的声音十分冷静，镇定。 “不用三天，现在，我就能查明真凶——” 第539章 只需要你在身边 南晚烟现在就能查明真凶？！ 开什么玩笑？ 大家都震惊在原地，只觉得南晚烟为了出风头真是不管不顾，胡说一气好稳住天胜使臣们的心。 秦逸然也愣了愣，没料到南晚烟竟敢夸下海口，旋即冷冽出声。 “太子妃，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那本王就等着你找出真凶！”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及反应，就听到门口有太监来报，“皇上！戚贵妃娘娘到——” 顾墨寒的眸子瞬间阴鸷，父皇来了…… 南晚烟也皱起了眉眼。 不管她能不能找到真凶，秦暮白到底失身了，顾景山一向看不惯她和顾墨寒，必定是兴师问罪来了…… 所有人忙跪下请安，“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顾景山完全无视众人，他满脸愤怒，一进来就踹了十分恼恨自责的顾墨凌一脚。 他怒声道，“老七！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见顾墨凌被踹倒，戚贵妃的脸色有些难看，担忧地看着顾墨凌。 顾墨凌被踹倒在地，却赶忙爬起来。 “回禀父皇，儿臣知罪，可是……” “可是什么！”顾景山震怒不已，当着秦逸然兄妹的面，又重重的扇了他两巴掌，“朕不管有什么原因，你胆敢欺辱瀚城公主，就是罪恶滔天！今日西野皇室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说着，他又看向秦逸然兄妹，尤其是秦暮白，“瀚城，是朕的儿子不堪用，欺负了你，朕跟你赔礼道歉了。” 众人不敢吱声，但南晚烟和顾墨寒心里都清楚。 顾景山对顾墨凌又踢又踹又打脸还道歉的，明显是在护着顾墨凌，怕他被天胜的人追究，受到更重的惩罚。 这也是为了保存西野颜面的做法。 顾墨凌咬牙，不敢再吭声，而秦暮白哭哭啼啼的，愤愤不平的道，“皇上！还请您为瀚成做主啊！” “今日瀚成的清白没了，只想要一个公道，而刚才太子妃说了，现在就能找到幕后主使！您就让她查吧，等太子妃找到，瀚城要将那人碎尸万段才好！” 秦暮白不提还好，这一提，顾景山的火气更大了。 顾墨凌和秦暮白睡了的消息，不久前才传入他们的耳朵。 当时戚贵妃哭着对他说，顾墨凌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自然也不相信，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没想到正好听见秦逸然问责，南晚烟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能够捉拿凶手。 南晚烟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秦逸然明明都给了三天期限，她倒好，直接说能马上找到主谋。 万一找不到呢，那西野皇室的颜面何存？！ “瀚成公主莫急，朕定会为你主持公道！”顾景山安抚了秦暮白一句，随后盯着南晚烟，眼神凌厉让人毛骨悚然。 “太子妃，方才你说，现在就能找到真凶，你要如何找？可不要只会夸海口，却什么都做不出来！” 南晚烟心里一冷，却面不改色朝着顾景山恭敬道，“父皇，儿臣有把握找到凶手。” “今日这场闹剧，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不论是瀚城公主，还是七弟，都是被人绑走或引导至此，儿臣也不例外！” “但那人绑架儿臣的时候，儿臣在那人的掌心下了毒，那毒遇到儿臣特制的香包，必定会留下痕迹，究竟是谁安排执行了这场计划，一验便知。” 她知顾景山在警告她，但她依旧要查，过了今天，想再查幕后真凶就难了。 对方敢设计她，敢闹这一出，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听到南晚烟这话，人群里，南轻轻身边的那个侍卫不动声色地将手藏进袖子。 南轻轻和秋霜对视一眼，主仆二人都觉得有些不妙，心底不安起来。 但南轻轻将紧张掩饰的很好。 她今日全程都没有参与，更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到时候就算南晚烟真有本事查出来，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反倒是南晚烟，非要当出头鸟，还如此大放厥词，万一什么都没查出来，就等着被秦逸然兄妹和顾景山问责吧！ 此时谁都没料到，南晚烟真的查出了真凶，而且还令其跌入地狱，再不能翻身了！ 顾景山冷睨了南晚烟一眼，而后目光幽深地看向顾墨寒。 “那就按太子妃说的办，但若是查不出真凶，今日太子和老七，免不了重罚！” 顾墨寒眼眸一凛，微微颔首，“是，父皇。” 而后，他对着笙院里的众人道，“所有人都留下，包括其他宫的妃嫔侍卫太监等，一律不准外出，等着验毒后，再做行动！” 可这个举动明显引起了不少天生使臣的不满。 他们面露不耐，大声嚷嚷道，“太子妃，这件事情与我们天胜可没有关系吧？” “就是啊，瀚成公主可是我们天胜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蓄意谋害自己的公主？” “都别吵了！”秦逸然冷声呵斥众人，“事关瀚成，本王要是再听到你们半句抱怨，就都拖出去喂狗！” 所有天胜使臣顿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 顾墨寒扫了一眼天胜的众臣，转头看着南晚烟，语气变得缓和了些，“你还需要本王做些什么？” 南晚烟已经在准备香包了，闻言，她回眸看向顾墨寒那双冷冽的眸子。 “不用，王爷只需要在我身边跟着，等找出真凶，将他押出来审问。” “好。”顾墨寒应下，便挥手，开始一个一个的验毒。 除了当事的几个人以外，全都要检查。 顾墨凌的眸光不着痕迹地看了戚贵妃一眼。 母子俩视线交汇，并未碰撞出什么波澜，反倒静得可怕。 之后，南晚烟和顾墨寒走进队伍。 南晚烟的手里拿着香包，目光凌厉而充满冷意地扫视着他们。 她冷声质问道，“方才第一个发现这房里异样的，是谁？” “是，是承王妃——” 第540章 不错，是我 南轻轻的目光骤然一滞，心中有些慌张，却强装出一脸平静，“不错，是我。” 顾墨锋看了一眼南轻轻，眼神有些复杂。 他知道南轻轻不安分，但她再怎么样，也应该做不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吧？ 而且，她哪里来的人脉？ 南晚烟半眯美眸看着南轻轻，竟然又是南轻轻先发现的啊。 “那就请姐姐伸出手，握这香包吧。” 南轻轻强自镇定，双手接过香包握了握，然后松开。 她的掌心并未出现异常，冷眼剜着南晚烟，语气挑衅，“可以了？” 南晚烟眼眸微动，扫了她一眼，“当然。” 而后，南轻轻退回到顾墨锋的身边，掌心里的冷汗不断往外冒，咬了咬牙。 顾墨锋什么都没说，但看南轻轻的表情，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她是麟儿的生母，若掺和了这样的蠢事，他该怎么处理…… 南轻轻验毒完毕后，南晚烟便看向一排侍卫们，高声问道，“方才破门的，可是你们几人？” 为首的侍卫立马恭敬地点头，“是，太子妃。” “那好。”南晚烟将香包抛给为首的侍卫，“从你开始，一个个来。” 队列末尾，南轻轻身边的那个侍卫，明显身体震了震。 南轻轻和秋霜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顾墨寒则跟在南晚烟的身边，一双锐利的鹰眼紧锁住面前这些侍卫。 他看着第一个人松开手，并无异常。 第二个也一样。 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到了队列末尾，南轻轻身边那侍卫紧张地伸出手，却见他右手的掌心，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南晚烟的眼神幽幽冷笑，顾墨寒则不动声色地蹙眉，“到你了。” “是……”那侍卫接过香包，放在手心握了握，然后飞快地还给了南晚烟，“卑职手上有伤，恐玷污了太子妃您的香包。” 南晚烟淡淡地瞥了那人的掌心一眼，“嗯，没什么异常。”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刚才心还在嗓子眼的南轻轻和秋霜，瞬间就放松了警惕。 还好，南晚烟就是个饭桶，为了出风头罢了，根本就查不出什么真相。 待会儿，她就要看着南晚烟被顾景山狠狠地责罚！ 那侍卫更是在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可刚抬头，他就看到顾墨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眸光冷冽，“拿下！” “是，太子殿下！”瞬间，四五个神策营的将士从一旁出现，控制住了那侍卫。 所有人震愕在原地，纷纷表示不能理解。 “这，这是怎么看？” 南轻轻和秋霜的脸色骤然煞白。 两人的心情都像在坐过山车，一抽一抽的，高高的悬起。 那侍卫瞬间慌了，本能的先看了一眼南轻轻，再不解地看着顾墨寒，“太子殿下！方才太子妃已经说了，属下并无异常，为何您要抓属下？” 顾墨寒冷笑，“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你的手已经出卖了你，你就是绑架太子妃的人！” 侍卫的脸色登时惨白，立即摊开掌心看去。 只见他原本划破的伤口外围，出现了无数黑紫色的线，那些线宛如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掌心往上蔓延。 “不，这，这不可能……” 他摇头，语气和眼神里充满恐惧。 南晚烟却冷笑一声，“有什么不可能。” “你确实聪明，知道用伤口掩盖被我扎伤的针孔，但我这毒，跟伤口可没关系，一旦深入体内，受到香包的刺激，就会急速蔓延。” 顾墨寒扫了侍卫一眼，语气霜冷，“在本王的面前耍小聪明，还真是不要命了。” “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还没有这样的能耐算计这么多王公贵族，是谁指使你的？” 所有人宛如醍醐灌顶般，纷纷附和道，“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一个侍卫，怎会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没想到，太子妃竟然真的找到这人了！可千万不能轻饶！” 秦逸然看到侍卫手上的铁证，俊美的脸上也有几分深沉，却没有说话，静待事情发展。 没想到，南晚烟竟然真的能查到人，当时她都被绑了吧，居然还能留一手，一个娇弱的女子有这等心计，真是不可小瞧。 顾景山和戚贵妃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的脸色都冷冰冰的。 秦暮白却十分激动，拢着衣服就要暴揍那侍卫，“敢害本公主，你是嫌命长了吗！快说是谁指使你的，本公主要将他碎尸万段！” “瀚城！冷静！”秦逸然眼疾手快拦下她，这才没让秦暮白真的打伤那侍卫。 那侍卫面对南晚烟等人的攻势和包围，顿时觉得暗无天日。 他动了动喉结，冷汗冒了全身。 “是，是……” 第541章 让他去死 顾墨锋性子急又爆，狠狠的踹了那侍卫一脚。 “是谁，还不快说！再不说本王杀了你！” 那侍卫摔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南轻轻也不自觉地凝滞了呼吸，心跳如雷，掌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珠。 南晚烟知道，能够为人卖命的，嘴一定都很严实，尤其是做这等大事。 她语气幽幽的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此毒攻心，你已经中毒很深，要是再不救治就会爆体而亡，但你要是说出幕后主使，天子也在这里，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顾墨寒站在南晚烟的身边，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威慑力十足。 “这件事情不但牵扯了瀚成公主，就连本王的王妃和七弟，都被算计在内，真要说起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若坦诚，或许父皇能够网开一面，只要你说出来。” 那侍卫的面色有些变化，似乎有些动容，南轻轻吓得都不敢呼吸了，但想着这侍卫是她的死士，他的家人都还在她的手里呢，一时就安定了些，强装着道。 “太子说的对，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你的家人，就不会有事。” 那侍卫突然一抖，看向南轻轻，却快速的瞥了一眼顾墨凌，紧接着他就冷笑起来。 “太子妃，卑职没有家人，更不怕这些威胁，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从未有人指使！” “休想咬舌！”顾墨寒看着侍卫接下来的动作，双目一凛反应迅速，一把捏住了那侍卫的下颌。 可谁知道，那侍卫竟然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霎时间，鲜血四溅好似喷泉般。 南晚烟立即摸向他的脉搏，随后朝顾墨寒摇了摇头，“死了。” 南轻轻见那侍卫到死都没有将她供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甚至忍不住得意起来。 现在，南晚烟唯一的手段也没了，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南晚烟绝对抓不到她了！ 而且，按照秦暮白泼辣的性格，定会闹得不休。 这样的话，就算今日她并未让南晚烟身败名裂，没能置南晚烟于死地，也能借着秦逸然兄妹之手，让南晚烟和顾墨寒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南轻轻的心里不由得冷笑出声，眼底都是嗜血的张狂与逞色。 顾墨寒看着死掉的侍卫，俊美无双的脸上却冷下来，眼神有些阴狠。 这个侍卫，前后反差太大了，方才还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现在就凛然赴死，很是古怪。 他看向南轻轻，方才就是南轻轻说了话，那侍卫就突然想死的，这肯定有牵扯。 顾墨寒刚想说什么，秦暮白就恨恨地朝那死去的侍卫猛踹了几脚。 “你居然就死了，都还没有还本公主公道，你凭什么死了！” 她都快将那侍卫的脸踩烂了，又气又恨又怨，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嚎啕大哭。 “既然查不到，那也不要查了，就让七王爷去死吧！” “本公主乃是父皇捧在掌心里的金枝玉叶，如今竟被人糟蹋了，若是不能给本公主一个公道，本公主就回去告诉父皇，让你们西野付出代价！” 秦暮白的狠话撂下来，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顾景山也免不得皱眉，但这件事的确是西野理亏，可要是让顾墨凌去死，那也是不可能的。 “瀚城公主莫急，朕定会还你公道，此事朕来前也有所耳闻，此事老七虽有错，但不至死，何况，是公主先对老七动手的……” 秦暮白马上就急眼了，“那是因为本公主被人设计了……” 顾景山打断道：“朕知道，所以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绝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的。” 顾墨凌低头，不敢吭声。 秦暮白怨恨的瞪了一眼顾墨凌，埋首在秦逸然的怀里，继续哭哭啼啼，“哥哥……” 秦逸然知道顾景山什么意思，他也有些生气，但毕竟西野和天胜是要和亲的，何况还有大夏要攻打，他不想撕破脸。 “现在人死了，线索断了，公道什么时候给？” 一直插不上话的南晚烟，眼神冷冽的道。 “平轩王别急，这人虽然死了，但本王妃还有办法找出幕后黑手，今日，凶手绝对逃不出去——” 第542章 喜欢顾墨寒 秦逸然似乎有些意外，“哦？” 南晚烟进一步解释：“我给这侍卫下的毒，不仅他会有反应，与他长时间近距离接触的人，身上会染异香，旁人闻不到，但蜜蜂最喜欢，所以，凶手肯定逃不了的。” 南晚烟居然真的还有后手？！ 南轻轻的眸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忍不住高悬起来。 顾墨寒的眼神微动，仔细的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变化，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而刚才离侍卫比较近的人，却突然站不住了，恐慌不已。 “太子妃，方才我们与这侍卫也站得近！可我们是真无辜啊，这，这会不会也被牵扯进去？” 南晚烟摇摇头，视线扫向众人。 “各位不必担忧，方才你们和这侍卫接触不过半炷香时间，我的毒药，只会发作在与他近距离，长时间接触的人身上。”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香囊，洒在那侍卫的尸体的伤口上，“现在，就看看蜜蜂找谁吧。” 众人觉得不可能，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神奇的药丸？ 秦逸然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南晚烟，眼神有些深幽炙热。 元辰节那晚，她可是说她只会救人，不会制毒也不懂，看来……都是骗人的。 这位西野太子妃，很有本事。 他还没有思索完，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嗡嗡”声。 声音由远到近，如雷贯耳。 许多人吓得脸色发白，有人惊叫道：“啊！真有蜜蜂！蜜蜂真来了！” “快躲开！” “别，别蛰我！” 所有人惊叫着，场面顿时混乱不堪起来。 南轻轻见状，更是脸色发白，她攥紧了手指不动声色地往往后退了退。 她跟那死士接触时间不长，但也不短，若是那蜜蜂蛰了她，她可就辨解不清了。 可她才退几步，就听到有人大声喊叫：“快看！蜜蜂都去蛰那个女人了！太子妃的药真的是神了！” 不知从哪里响起这样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 大家纷纷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宫婢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试图驱赶将她包围起来的层层叠叠的蜜蜂。 “啊！不要，不要过来！” 痛彻心扉的叫喊声不绝如缕，却无济于事，那婢女浑身都爬满了蜜蜂，大家都愣住了，有人更是愕然。 “那个宫婢是——是承王妃的贴身婢女啊！” “还真是！” “这蜜蜂只蛰承王妃的婢女，难不成指使那侍卫的幕后人是……” 蜜蜂蛰谁，谁就是跟那侍卫呆了一整天的人，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大家都了然了，却谁都不敢再说下去。 毕竟南轻轻是承王妃，是承王的女人，谁敢挑衅皇族啊，又不是活够了。 顾墨锋更是狠狠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 “南轻轻，你……” 南晚烟和顾墨寒都看向南轻轻，目光犀利。 顾墨寒的眉头拧紧了，他知道南轻轻有心计也有胆量，但要是说南轻轻是此次设局的幕后主使，他还真有点不信。 她哪里来的本事？ 南轻轻见顾墨锋如此表情，又看众人脸色，心都快蹦出来了，本能的推脱了罪责。 “不是的，太子殿下，王爷，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入宫前一直在府里，王爷您是知道的，何况今日除了沐浴更衣完，臣妾哪里都没有去啊，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呢！又哪里来的时间做这种事呢！” 说着，她强装出一副震惊悔恨的模样，对着蜂群里的秋霜怒斥道，“秋霜！你给本王妃解释清楚，你怎么会跟这侍卫待在一起？！” 秋霜被蛰得面目全非，一张脸肿的快有皮球大了，嘴唇也变得又厚又晶莹。 她不停地摇头，挣扎，却说不出话来。 南晚烟眯起了眼睛，又从怀里摸出一袋香囊，扔到秋霜的脚下。 不一会儿，蜂群就全都散开了。 秋霜有了喘气的机会，蓦地瘫倒在地上。 南晚烟疾步朝她走去，脸色冰冷得好似寒潭，“秋霜，是承王妃指使你，来害本王妃和瀚成公主、七王爷的么？” 秋霜连忙摇头，吐字含糊不清，“不，不是的，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 顾墨寒看着狼狈的秋霜，眼神森寒，语气冷冽。 “你是承王妃的贴身婢女，不在她身边照顾，反倒与其他侍卫整日厮混，若不是得了主子首肯，你哪来的机会！况且，你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动的了太子妃和公主王爷，你当禁军是死的，还是当本王，当众人是傻子？” 事到如今，秋霜也没有办法了，蜜蜂蛰了她，她就是除了那侍卫以外，第二个凶手。 可她不能将南轻轻供出来，秋霜痛苦的道：“不是的！太子，奴婢虽然是承王妃的人，但一直……一直喜欢您。” “奴婢虽然配不上您，但也不该是南晚烟当您的王妃！她何德何能，能得您如此的喜爱，还有那两个小郡主，谁知道是不是您的骨肉？” “可这些，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奴婢不想让她好过，所以和那侍卫联手，设计了这一出，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您要杀要剐，就冲着奴婢来吧！” 秋霜的一番说辞，疑点重重，可她就是固执己见，一力承担所有责任，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好一个因爱成恨的理由，你恨我，要除掉我，那对付公主和七王爷做什么？”南晚烟冷笑连连，自然不相信秋霜的说辞，看向南轻轻。 “承王妃，这是你的婢女，平日里听令于你，拿命护你，你怎么解释？” 第543章 你不该伤害她 南轻轻又慌又乱，面上却格外镇定，她坚信，她全程置身事外，南晚烟抓不到她的把柄的。 而且秋霜没有认罪，她还能解释。 “太子妃，你这话不对，你也有婢女，你会时时盯着你的婢女动向吗？何况，我身边不止秋霜一人，她要出去，要去哪里，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传到我耳里，我根本就不会管。” 南轻轻一边解释，又一边看向顾墨锋，还有顾墨寒。 “六弟，你我二人青梅竹马一场，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性子吗？我向来待人温和恭谦，从不与人为敌，又怎么会让秋霜去害人？” “今日这场局，大家有目共睹，牵涉众多，我不知秋霜为谁卖命，是不是暗中认了其他人做主，但我一个弱女子，叫我弹琴作画可以，却实在是没有搅弄风云的本事！” 顾墨寒的目光冷冷的剜着南轻轻，“你的意思是，今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婢女，是认了其他人为主，与别人一起谋划了这场大局？” 众人面面相觑，顾墨锋也死死地锁视着眉头，南轻轻疯狂点头。 “是啊，不然凭我的本事，如何能设计太子妃，瀚城公主，还有七弟呢？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府里礼丧，都没有与瀚城公主见过面，我又为何设计她呢？” 为了逃避嫌疑，南轻轻只能真假话掺着说。 之前她的确没有进宫，也没见过天胜的使臣，一没有动机，二没有实力，这就是她脱罪的理由。 何况现在这局面，说秋霜是那人的棋子也没有错，毕竟她都是那人的棋子，今日的设局，她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设局的关卡还处处露出破绽。 从听到顾墨凌的说辞以后，她就已经明白，昨夜给她送信的人，就是布下这场大局的人，从她拿到那封信，开始谋划的时候，她就成了对方手里的一颗棋子！ 也许上次她在宫里想毒害宜妃，暗中帮了她一把的那个人，就是给她送信的人，也或许是——今日最大的获利者。 但，她没有任何证据。 仔细听南轻轻的说辞，南晚烟的眼眸也眯起起来。 其实她也怀疑，南轻轻一个人做不到这场设局，但南轻轻背后若有人帮她，而那人临阵倒戈了，重新策划了这一切，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要她跟顾墨凌乱来，和放火想烧死她的人，明显是两个人的手笔。 只是，帮南轻轻的人，会是谁呢？ 众人却觉得南轻轻说的在理，虽然南轻轻很可疑，但的确没有本事，也没有动机啊。 顾墨寒却突然冷笑一声，眉眼轻压。 “承王妃，口说无凭，你说你的婢女秋霜认别人为主，为别人卖命，理由在哪？本王就问你，公主出事时，你是不是与这婢女一块来的？” 南轻轻登时有些傻眼。 她原本以为，顾墨寒能看在最后的情面上，放她一马，却不想，他竟然对着她追根究底。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我是与她一块来的，那又如何，她回到我身边，与她换了主子卖命，有何矛盾之处？太子，我知道你想要找一个人定罪，好给天胜的人一个交代，可牺牲我，我不甘心也不甘愿。” 秋霜也从一旁爬了过来，浑身都是肿包，紫色的毒素渗透她全身，此刻，她连开口都变得困难了，“不，不关，不关王妃的，事……” “都是，都是奴婢，一人，一人所为，求您，不要为难，王妃。” 顾墨寒阴鸷的双眸盯着脚下的秋霜，毫不留情地让人将她带下去审问了。 南轻轻看着秋霜哀嚎着渐行渐远，心中痛苦至极，愤怒和憎恨一瞬间笼罩上她的眉眼。 南晚烟看着南轻轻，眼神幽幽的开口。 “承王妃，你一个人的确做不到设这场局，但肯定有人与你合谋，而且那人还抛弃了你，将你推到风口浪尖，置你于死地。” “今日秋霜被抓了，你就是再解释，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无罪，你也洗脱不了嫌疑，不如将害你的人说出来，父皇或许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况且，你这般骄傲的人，甘愿被人这么算计吗？” 顾墨锋的脸色愈发发白，顾墨凌的眼神深谙，南轻轻的情绪却一下被南晚烟挑起来了。 她也没料到南晚烟竟这么聪明，虽然推理的有些出入，但大致是这样的过程。 她也的确是恨啊，恨南晚烟，也恨利用她当棋子的人，恨到想将置她于此的人全部碎尸万段！ 可是，说了有用吗？那人的本事明显不小！ 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顾墨寒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你如此聪慧，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既然你不说，那休怪本王无情。” 顾墨寒挥了挥手，跟随着南轻轻而来的几个侍卫和婢女都纷纷跪下了，纷纷指认，南轻轻与秋霜，还有那侍卫是一同随行而来的。 “不仅如此，秋霜姐姐，不对，就是那女犯人，奴婢亲眼看见她带着公主走了，可没想到公主转头就失踪了，她今日穿的衣服，奴婢都还记得的！” “还有还有，属下也亲眼看见那侍卫暗中进了承王妃的房中，是被女犯人带进去的，这绝对错不了！” 南轻轻的脸色登时惨白，撕心裂肺冲那群侍卫婢女吼道：“胡说，你们的一面之词，谁能信？！” 她看向顾墨寒，“太子，我绝不是这样的人，你信我！” 顾墨寒面无表情，语气凉薄至极。 “本王只信证据，不信你，你冥顽不灵，害本王的王妃，又害公主失身，七弟受苦，罪大恶极罪无可赦！先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南轻轻不该的，不该伤害南晚烟！ 南轻轻的心脏都骤停了一下，问斩？！ 顾墨寒想让她死？！ 第544章 夫妻之实 她刚要争辩，却被人捂住了嘴，而顾墨寒看向不远处龙眉紧皱的顾景山，“父皇，意下如何？” 此时的顾景山只觉得心惊。 今日的顾墨寒，如此的心狠手辣，就算面对过去的青梅竹马，也可以忘却旧情。 要知道，顾墨寒从前可是最重情义的，今日却这么狠，真是意想不到。 他皱紧了眉头，“既然如此，那就听太子……” “父皇！太子！”突然，一直没有开口的顾墨锋，一头跪在地上，“还请父皇和太子开恩！看在麟儿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命！” “她纵使再不堪，也是麟儿的娘亲，本王只有麟儿一个孩子，不想看他往后没有娘亲的照顾！” 他的眼里满是挣扎与懊恼，更多的，是对南轻轻的不解和失望。 从前，他只是觉得南轻轻有坏心思，但他从没想过南轻轻的胆子会这么大，这么恶毒。 他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从何有了这么多的人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动到了别国公主那里去！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心知肚明，当初要不是他换上了顾墨寒的衣服去找秦暮白，又恰巧跑错了屋子，今日被算计的，就会是他！ 而原本，南轻轻想要算计的人，是与他换衣服的顾墨寒！ 倘若顾墨寒和公主有了夫妻之实，南晚烟和七王爷也真的成事了，那到时候，局面真的很难说，南轻轻只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他实在不想求情，但想到家中的孩子，想到这是他十几年的枕边人，终究心软了。 南轻轻看着面前的顾墨锋，难以置信，无声的动了动唇，“王爷……” 没想到，最后为她求情的，竟然还是这废物。 她摩挲着袖子里瑰红色的玉佩，冰凉温润的触感却让她有了一丝希望。 纵使她今日一落千丈也无妨，只要她留着一条命在，她的人，就定会帮她重返巅峰！ 顾墨锋的求情，引起了天胜使臣的强烈不满。 顾墨凌站在一旁，眼神冷淡。 突然，一道浑厚而带了怒意的声音响起，“行了！” “即刻将南轻轻打入天牢，择日发落！” 顾景山下了命令，所有人瞬间都收声了。 而南轻轻，也被几个御前侍卫拽着拖了下去，临走前，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痛心的顾墨锋，又阴狠地看了看冷眼旁观的顾墨寒和南晚烟。 迟早有一天，她要带着这一切的不甘屈辱卷土重来！ 秦暮白却气急败坏，“那女人明显就是害我的人，为何不让她去死，还有那个七王爷……” “住嘴！”秦逸然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狠狠剜着秦暮白，气势阴冷骇人。 秦暮白立刻闭上嘴，却一点都不甘心，猩红的眼睛，委屈不已。 而她刚才的发言，自然也被顾景山听到了耳朵里。 他立即朝着顾墨凌怒斥道，“老七！平日里看着就不机灵，朕早让你别成日里捧着书本，多去练练武，这么弱不禁风的，如何能成事？！这次果真中了人家的招！” “这就算了，你还没克制住，把瀚成公主给……叫公主如此委屈，该罚！”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还是勉强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 顾墨凌是个好把控的棋子，不像顾墨寒不听话还爱跟他作对，今日顾墨凌和秦暮白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是肯定要成亲的。 而让一个棋子与天胜的公主和亲，权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再合适不过。 眼看着顾景山都这样说了，顾墨凌立马上前，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是，儿臣知错，儿臣往后定会痛改前非，好好习武，绝不让父皇担忧。” 随后，他又看了秦暮白一眼，十分愧疚的道：“瀚成公主，今日之事，本王一定会负责的，还请公主……” “谁要你负责了！”秦暮白听到顾墨凌说话就来气，忙不迭打断。 她抱怀恶狠狠瞪着顾墨凌，一想到自己刚才跟他……就火冒三丈。 顾景山看着二人不对付的模样，心里更笃定了要让顾墨凌和秦暮白联姻。 他又看向顾墨寒，厉声道，“如今罪魁祸首已经被缉拿，老七也该罚，但是太子，这件事情你有很大的责任！” “今日宫里的安全，朕都交给了你负责，却出了这样的岔子，你就没有理由开罪！尤其是瀚成公主丢了清白，那更是有错！” 秦暮白见顾墨寒被骂，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种事真是难防，谁能料到堂堂王妃会设局害别人呢？ 可她一想到自己被七王爷给睡了，顿时又觉得顾景山骂得有道理。 南晚烟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也没有立场，索性作罢。 顾景山一直想找他们茬，这送上门的机会，顾景山不会放弃的。 但顾景山也真是有点不顾大局，明知道南轻轻不可能做出这么完美的一场局，这背后肯定还有人，若她是皇帝，她就让顾墨寒将背后的人揪出来，而不是着急打击顾墨寒。 毕竟那背后的人，深藏不露，一看就藏的很深，很不好查。 顾墨寒却没有硬刚，他低头，拱手：“是，儿臣疏于宫中守备，该罚。” 皇帝还有些意外，还以为顾墨寒和南晚烟会反唇相讥，没想到都乖乖认罪了，这态度太好了，让他都难以发难。 但机不可失，他还是道：“老七罚俸禄三月，太子宫中守备失职，再加罚一条，元宵节前，不得参与政务！” 话音落下，众人心中骇然，瞬间掀起波澜。 太子若不参与政务，那还算什么太子…… 第545章 趁虚而入 南晚烟的眼神微微一变，看向顾墨寒，顾墨寒却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是，儿臣遵旨。” 南晚烟挑挑眉，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没吭声。 顾墨锋却眉头紧锁，觉得这未免太苛刻。 此事虽有不周之处，但顾墨寒也算力挽狂澜了，何况还是南轻轻做的坏事，要罚也该罚他这个夫君，如何去重责顾墨寒？ 身为东宫太子总被天子责骂，让百官如何想？父皇真有些轻贱顾墨寒了！ 可顾墨寒已经应下，他再多嘴也不合时宜。 顾墨凌也十分乖顺，“是，儿臣遵旨。” 秦逸然的眼神微动，却道：“皇上，暮白今日所受的委屈，便这样就此揭过了？” 重责了所谓的主使，重责了办事不利的太子，对那七王爷却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那瀚城的委屈呢？ 不需要抚平，不需要补偿吗？ 顾景山看了看秦暮白，又对秦逸然佯装惋惜的道，“今日是朕没有处理管教好下边的人，也是西野失礼，才让瀚成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过依朕看，瀚成公主来西野的目的本就是和亲，事已至此不如就让老七跟瀚成公主结亲，这样一来，既没有坏了公主的名声，也不会伤了两国之间的情谊，平轩王意下如何？” 顾墨寒和南晚烟，眼神平静的看向顾墨凌。 顾墨凌受宠若惊地看着顾景山，还没说话，秦暮白就急眼了，大喊出声，“不要！我不嫁！” 秦逸然登时就沉了脸色，将她狠狠地拽了下去，“瀚城！休得放肆！” “如今你已经闹了笑话，难不成还要用这样破败的身子回天胜，受千夫所指吗！” 虽然刚才顾景山问罪的时候，只字未提秦暮白主动投怀送抱的事情，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秦暮白自己扑倒了顾墨凌，这件事情的结局还不知如何收场。 而眼下，能够维持两国关系，又保住秦暮白名声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况且，他来西野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秦暮白委屈的看着秦逸然，“可是哥哥……” 秦逸然凶恶地瞪了秦暮白一眼，等她识时务闭嘴以后，他才笑着对顾景山道，“皇上，您的建议本王接受了，相信看到暮白觅得良人，父皇也会高兴。” “只是和亲的聘礼——本王有要求。” 顾景山别有深意地看了秦逸然一眼，“平轩王直说吧。” 秦逸然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瀚成贵为公主，今日又是在西野失身，众目睽睽之下大失颜面，聘礼自该是越壮观越来，何况，平常的聘礼配不上两国皇子公主的联姻，不如就拿大夏来当聘礼，一是赔罪补偿，二也是给两位新人助个兴，如何？” 音落，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逸然竟然想用大夏做聘礼？！真是狂妄！ 说是补偿秦暮白，可这明显就是在利用秦暮白的和亲做幌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暮白都呆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秦逸然。 还以为秦逸然是真的要帮她出气，没想到他竟然用她的幸福做筹码，来逼迫西野出兵大夏。 但她能说什么呢，作为公主，和亲就是她的命运，虽然她心悦顾墨寒，却没有办法，只能被当做交易，跟顾墨凌捆绑在一起。 秦逸然的提议，却正中顾景山的下怀。 他心中暗喜，面上却波澜不惊。 “西野失礼在先，理应补偿瀚城公主，朕许诺你，会出兵攻打大夏！” 顾景山竟然真的答应了？！ 南晚烟黑白分明的眼眸骤然眯起，秀眉紧蹙。 虽然不知大夏是什么样的国家，但西野和天胜这一波操作真是令人反感。 动不动就侵略别人的国家，发起战争，有没有想过受苦的百姓？ 她有些生气，却无意瞥见顾墨寒修长的手攥紧了些，再看脸色阴沉沉的，明显也有些不快。 她才忽然想起来，顾墨寒的母妃，是大夏的和亲公主…… 秦逸然见顾景山这么爽快，十分快意，“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再叨扰皇上的家事了。” “今日虽然有了些误会，闹得不太愉快，但结果终究是好的，本王就先带着瀚成回驿站，等着两位新人的大婚！” “嗯，朕就不送了，平轩王和瀚城公主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顾景山点点头，笑眯眯的让人去送秦逸然兄妹离开。 “好。”秦逸然拽着不情愿的，双眼悲痛的秦暮白离开了。 天胜的使臣也一同离去。 顾景山环视众人，冷声道，“你们都退下，朕有要事跟太子商量。” 皇帝都发话了，群臣不敢再留。 戚贵妃也温婉地朝顾景山行礼，“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她就带着顾墨凌一起出去了。 南晚烟看了看站在原地，身形高大却面无表情的顾墨寒，眉头紧锁，“我在外面等你。” 顾墨寒侧首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许的柔和，“嗯。” 南晚烟转身离开，顾景山看着顾墨寒夫妻二人恩爱有加的样子，锐利的眼眸有些不屑。 顾墨寒跟南晚烟能是真心相爱的么，他一点都不信，天家的人本质上都是无情的。 他也以为顾墨寒是例外，但看顾墨寒处理南轻轻的时候多么的狠绝，就足以证明了，顾墨寒的骨子里也是无情人。 以后，顾墨寒肯定也会走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路。 顾景山冷漠的道：“太子，方才你也听到了，那平轩王明显就是将我西野拿捏在手里，借着瀚成的婚事，咄咄逼人。” “瀚城在西野皇城里失身，西野的确是过错方，即便平轩王方才没提到两国邦交的问题，此事若传扬出去，定会引起两国战争，这个道理，你懂吧？” 顾墨寒看着顾景山，看着这个处处针对，处处逼迫他的父皇，狭长的凤眸里染着冷肃阴郁，心里最后一丝期待也堙灭了。 “儿臣明白。” “既然你明白，那就依平轩王的意思，将大夏拿下来。”顾景山微微抬头，盯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顾墨寒，爽朗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攻打实力衰弱的大夏，总比攻打武力强悍的天胜要简单，朕相信你能拿下来，毕竟，你是我们西野的战神呐。” 攻打大夏，只是他的目的之一，只要他支走了顾墨寒，南晚烟就掀不起任何风浪。 他也能好好地对付南晚烟这个妇道人家！ 而等顾墨寒征战凯旋时，在长途跋涉的路上将他杀了，也会简单些，毕竟顾墨寒作战辛苦，格外伤身，最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第546章 有消息了 顾墨寒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身子笔直的挺着，没晃动一下。 他的眼神深邃幽暗，看不出心中所想。 “父皇，攻打大夏不是问题，但西野近年来都是太平盛世，国家也并未强制征兵，除了神策营并无多余的兵力入驻，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目前神策营的兵力一旦抽走，国防等同虚无。” “一旦有外敌侵入趁机攻打西野，西野将溃不成军，所以，还请父皇能够准许儿臣准备一段时日，等养起一些精兵，再攻打大夏也不迟。” 顾景山以为顾墨寒会据理力争一番，就像从前那样，可顾墨寒这一次也十分乖顺的应下了，还给了合理的建议，他心中诧异，觉得有些古怪。 可顾墨寒应下总归是好事，他便顺势而下的道：“也好，做了万全的准备，不打不胜的仗。” “但朕想来，如今承王在神策营里的威望大不如前，你一个人整备军力实在忙不过来。” “老七如今已经是天胜的准驸马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你带上他好好历练历练，一起解决兵力的问题，也免得他娶了以武为尊的天胜公主，还跟个书呆子似的，被那公主欺负。” 顾墨寒面无表情的看了顾景山一眼，“是。” 顾景山让顾墨凌跟他一起，不过是为了加派棋子，渗透他的势力罢了。 但顾墨凌究竟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他清楚得很。 顾景山见顾墨寒没有反驳了，心情好了几分。 “既如此，那就下去准备吧，等老七大婚完，便出兵攻打大夏！” 攻打大夏的事情定下来了，顾墨寒便告退，离开笙院。 出笙院路明明很短，此刻却莫名很长，两旁种满了花和草，花都垂下来，挡在了大路上，衬得道路都狭窄了不少。 高大的男人，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不甘和愤怒，甚至还有几分悲怆和苍凉，可俊美无双的脸上却一丝端倪都看不出来。 自年幼起，他的路似乎也是这样，看似开满了鲜花，十分好看十分出彩，却总是成为别人的绊脚石，眼中钉。 他明白，很多人见不得他好，很多人都想要他死。 从母妃倒下的那一年开始。 他就知道，这世间的路不好走，但，只能靠他自己走。 他从无畏惧，却万万没想到，亲生父亲会成为他的敌人，这条艰辛的道路上，会走的如此难过…… 笙院外，南晚烟正踢着地上的石子，无聊的等着顾墨寒出来。 彼时周围人都已经散尽了。 她看了看笙院的方向，见到那抹挺拔高大的身影，双眼倏然一亮，赶忙迎上去，“顾墨寒。” 顾墨寒看着一直等他的南晚烟，心中的戾气忽然就被抚平了，不论如何，他也是个有家的人了。 家里还有两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晚烟，我们回府。” 刚说完，他就霸道的牵上了南晚烟的手，朝宫外走去。 南晚烟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着走了。 不过她知道，这里是在宫里，四处都是眼线，顾景山也还没从笙院离开，所以并没有反抗。 两人来到宫门前，上了马车。 马车往翼王府赶去，南晚烟抽回了手，低声问道，“方才在笙院，父皇与你说了些什么？” 顾墨寒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他掀眸，幽深的眸子看向南晚烟那张美艳的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旁的金丝软垫。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嘱咐了本王几句，让本王这段日子多注意天胜国使臣们的心情。” 这自然是个幌子，他不会跟南晚烟说攻打大夏的事情，因为他根本不会出征，刚刚跟顾景山说的那些，都是拖延。 而他真正的想做的，是尽快发动政变，获得真正的权力。 但这件事情过于危险，他不希望南晚烟插手太多，就像太后祖母说的那样，他要尽全力，护好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南晚烟看着他，眼神微闪，却没有多说什么，“好。” “那你自己多注意，有什么忙我帮得上的，你可以找我。” 虽然顾墨寒不说，但她多少还是猜到了。 抛开皇帝要停掉顾墨寒的政务不谈，秦逸然前脚刚提出要用攻打大夏作为聘礼，顾景山后脚就将顾墨寒留下单独说话，肯定是在商量攻打大夏的事情。 但顾墨寒既然有所隐瞒，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她也没必要插手。 只希望不要再徒生事端，她只想顺利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不过南晚烟没想到的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竟会如此刺激，简直是天大的反转…… 一路上，两人相继无言。 南晚烟累了，闭上眼睛休息，顾墨寒的目光却一直凝视着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看。 终于，马车缓缓停在了翼王府门口。 南晚烟睁开眼睛刚要下车，顾墨寒修长的手指忽然覆在了南晚烟的头顶。 南晚烟本能的侧目看他，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差点吻上，顾墨寒看了她一眼，目光灼灼的。 南晚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十分心惊，几乎想都没想就跳下了马车，小跑着往府里冲，“我先回院子了。” 顾墨寒瞧她逃离他的模样，灼热的目光一下沉下来，他的薄唇微抿，最后也慢慢的下了马车，回了府邸。 南晚烟走进湘林院，情绪才缓和一点。 也是奇怪，就被顾墨寒看了一眼，她慌什么。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做了错事的人，是顾墨寒才对！ 这么一想，南晚烟顿时恢复了正常。 湘玉看见她，赶忙迎上去：“王妃，您回来了。” 南晚烟点了点头，“那两个小家伙呢？” 湘玉刚想说些别的，闻言又咽了回去，小声的道：“两位小郡主都睡着了，在屋子里呢。” 南晚烟进屋看了看两个小丫头，小包子和小蒸饺一块躺在床上。 小包子平躺着，稚气未脱的小脸红扑扑的，纤长的羽睫忽闪忽闪，在梦里，勾唇甜甜地笑着。 小蒸饺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肉乎乎的脸颊被压得扁扁的，一张樱桃小嘴不断地开合呼吸，两只小手还有些不安分地挥舞着，时不时傻傻地笑两声。 南晚烟一见到两小只，心都化了。 她轻手轻脚地上前，给她们两个掖了掖被角。 两姐妹似乎感应到什么，都往南晚烟的方向使劲蹭了蹭，嘴里嘟囔着，“娘亲，娘亲……” 南晚烟的眼神温柔极了，“娘亲在呢，快睡吧。” 两个小丫头吧唧吧唧了两声，很快沉沉的睡过去， 南晚烟亲了亲两个小丫头的脸蛋，起身出了房门。 屋外，湘玉还站在门口等她，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晚烟才发现湘玉的异常，“怎么了？” 湘玉赶紧道：“王妃，您上次让奴婢查云侧妃的事情，奴婢有消息了……” 第547章 她背后的人 有云雨柔跟顾墨寒圆房那日的消息了？ 南晚烟的眼神微闪，“你说。” 湘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晚烟，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那晚，云侧妃确实是去了王爷的院子。” “但在那之前，云侧妃先去了静禅院找了王嬷嬷，那会儿她告诉王嬷嬷王爷出事了，当时是二更天，说完这些，王嬷嬷就安排她去溪风院了，然后就跟王爷……” 后面的话，湘玉没在说了，毕竟云雨柔跟顾墨寒圆房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 但是，湘玉有些闹不明白了。 明明那日二更天的时候，王爷是跟王妃呆在一块的，王妃回湘林院的时候都已经五更天了。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王爷还能同时跟王妃和云侧妃一块…… 这怎么可能呢？！ 南晚烟听着湘玉说完，有些莫名的情愫自眼底浮现。 她抿着红唇，纤长的手指紧了紧。 “那她是如何得知，顾墨寒中了毒？” 湘玉立马回神，恭敬地说道，“据说，是她去求着府医告诉她的。” “云雨柔求府医？”南晚烟忽然冷笑出声，美眸里荡漾着彻骨的寒意，“恐怕他们早就是一丘之貉了。” 因为顾墨寒当时中的毒是秦暮白下的，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允许府里的人在外面瞎说，府医既然能告诉云雨柔，那只能说明府医是云雨柔的人。 而按着这样的推理来说，那一夜，云雨柔应该真是跟顾墨寒圆房了。 湘玉有些一知半解，懵懂地眨了眨眼，“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南晚烟心烦意乱，有些莫名的闷堵，她强忍住心里的不悦，没有多解释，“无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小瞧了云雨柔，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情，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湘玉忙不迭摇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却看到南晚烟的脸色不太好，终究还是没有多说，识趣地退下了。 王爷和那个江侧妃都圆房了，王妃心里定是不舒坦了！ 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是不是该问问王爷，王妃那晚明明和他在一块，他怎么会和云侧妃搅合在一起了呢…… 待湘玉走远了，南晚烟才如释重负般，瘫坐在椅子上。 心里，思绪翻涌。 当初的倩碧、藏花，都为了云雨柔奋不顾身去死，而高管家这样的人，更是那样护着云雨柔，就连这翼王府的府医，都是她云雨柔的同党。 这小白莲的身后，是不是在抱着谁的大腿？ 本事怎么那么大呢。 就这么静静地呆了一会后，南晚烟忽然想到，沈予苏醒后说过，当初出事时，他查到云雨柔买通了一个乞丐，到处散播两个小丫头是野种的谣言，导致那一日两个小丫头身世暴露，差点就被人陷害。 这件事情，她却不这么认为。 云雨柔从来都是依附别人而活，就像菟丝花，身边没了帮手，她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应该是去求助别人了。 而那个人应该本事不小，所以散播谣言的事情才会这么顺风顺水，短短半日不到，就让京城人尽皆知。 但思索了一下，毫无头绪，南晚烟心里的不适和烦闷一股脑儿涌了出来，也说不清楚是因为分析不出对手，还是因为其他，才这么的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南晚烟索性不再想这些事情，沐浴后，她便钻进被子里，抱着两个小丫头。 两个小丫头睡得香甜，奶乎乎的触感，南晚烟的心情静下来不少，渐渐地，沉入梦乡…… 而另一边，顾墨寒跟南晚烟分开后，就去找了萧厉。 “无影阁的人，查的如何了？”顾墨寒双手负于身后，冷冽的长眸里透着点点骇人之色。 萧厉毕恭毕敬地抱拳，面色却有些为难，“回王爷，卑职和众多神策营的兄弟们在京城展开调查，但是……时间太短了，还没有查到。” 顾墨寒精致的眉目淡冷，“不必追查其他，往七王爷的身上调查，越快越好。” “七王爷？”萧厉明显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要知道，七王爷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嗜书如命的书呆子，他能跟无影阁有什么关系？ 顾墨寒没有多话，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查——” 第548章 告知真相 萧厉瞬间明白过来，王爷这么说，定是有了他的猜测。 萧厉点点头，一脸严肃地应下了，“是！” 顾墨寒安排好此事，便朝着静禅院去了。 院子里，王嬷嬷正在熬药，顾墨寒走了进去，“王嬷嬷，怎么还不去休息？” 前些日子，他对王嬷嬷说了些重话。 尽管云雨柔的事情，并不是他心里所想，但王嬷嬷终究是不知者不罪，他不应该那样说她。 王嬷嬷却好似忘记了那日发生的一切，依旧笑得热络，“王爷，您来了。” “老奴想着先把娘娘的药熬好，明日一早，热一热就能给娘娘服用了，方才娘娘刚睡，您要不要去看看？” 顾墨寒点点头，“嗯。” 他跟着王嬷嬷走进屋，看见宜妃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气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顾墨寒深深地看着宜妃，心中有些安慰。 母妃正在好转，等母妃完全好起来，指日可待。 顾墨寒看着王嬷嬷，轻声开口，“母妃睡了，本王就不打扰了，你好好照顾母妃，平日里也要记得休息。” 王嬷嬷点点头，语气轻柔，“是，老奴知道了，王爷您慢走。” 说罢，她便看着顾墨寒离开了静禅院。 顾墨寒从静禅院出来后，没有回房歇息，而是直接去了沈予那边。 床上，沈予正在走神，忽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底有些警戒。 当他看清来人是顾墨寒后，神色一顿，旋即装作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朝顾墨寒眨了眨眼，语气虚弱，“王爷，您怎么来了？” 顾墨寒见沈予脸色苍白的样子，眼神动容。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沈予扶起来靠着，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本王来看看你，如何，这几日，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沈予接水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懊恼地摇摇头，神色里还有几分义愤填膺，“对不起王爷，属下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那一日要不是王妃设计，属下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日想要杀害属下的，会是高管家！” 他答应了王妃，现在还要装作自己失忆的样子，决不能告知王爷真相。 顾墨寒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却淡淡开口，语气不疾不徐。 “无妨，想不起来，也不要勉强自己，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话虽如此，但他的心里，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予到底查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让高管家痛下杀手。 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高管家当天的一面之词，什么跟沈予积怨已久才会动了杀念，就算他真的蠢，真的不知道高管家的深浅，但高管家的人品德行，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 没有人可以时时刻刻的伪装，高管家或许不认他为主，但肯定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而那天，南晚烟审问高管家的时候，还提出了，高管家是不是为了护住云雨柔才会那样不惧死。 这话，他也不太认可。 云雨柔是西野的人，而高管家，已经有证据表明来自大夏，他们两人能有什么关系，高管家又有什么必要宁死也要护住云雨柔？ 但这一切，只要沈予一日不恢复记忆，他就无从考证。 沈予看着顾墨寒眼神深邃的模样，心中虽然不忍，但还是感激地道，“多谢王爷体恤，属下会好好养伤，也争取早日记起当初发生的一切。” 顾墨寒看着从小便跟在他身边的沈予，有点烦心，“沈予，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情，本王的心里，有些乱。” 王爷这幅表情，可真是少见。 沈予怔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寒，“王爷，什么事情让您烦忧了？” 顾墨寒抿着唇，“前些日子，王妃从前的婢女冬雪被找回来了。” “本王从她口中得知，当年王妃失贞并非给了别人，也没有什么野男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本王。” 此话一出，沈予的双眼蓦然亮了起来。 “那这样说，王妃从未背叛过王爷！” 顾墨寒的双目有些愧疚，“是，是本王误会了她，还因此伤害了她，本王……有负于她。” 沈予握着茶杯的双手因为兴奋，变得有些颤抖。 王妃和王爷的情况居然有如此的转折，那王妃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说了？ 王妃不就觉得王爷相信云侧妃，不够信任她，所以才按着他不让说的么，现在王爷都如此深爱着王妃了，就算把救命恩人的事情说了，王爷也只会相信王妃的！ 沈予兴冲冲地开口，“王爷，王妃她其实……” 第549章 竟然是她 “你不知，母妃似乎不喜欢她……”顾墨寒与沈予同时开口，沈予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了，瞪大了眼睛问：“啊，宜妃娘娘醒了？！” 娘娘是何时醒的？！ 不是，娘娘也才醒，怎么就不喜欢王妃呢，王妃那么招人喜欢。 难道……是因为王妃是丞相府的嫡女？ 沈予忽然间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有点犯难，不知还要不要和顾墨寒说南晚烟才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事情。 顾墨寒却没发现他的异常，清隽的脸上神色有些低落。 “母妃前段时间就彻底苏醒了，但躺得太久，身体很不灵活，也得了暂时失语症。” 娘娘如此辛苦，王爷应该很难受吧。 沈予忍不住拧眉，想到顾墨寒从小到大都这么可怜就忍不住心疼，笨拙地出声安慰。 “王爷，您不要担心，宜妃娘娘既然已经苏醒，那她总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而且，她不能言语，说不定也不是不喜欢王妃，只是……总而言之，现在您和王妃就好好的，顺其自然吧。” 他还是先不说了，免得让王爷更烦忧，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但愿如此。”顾墨寒心里烦闷，想到南晚烟就连下马车都要躲着他，心里就更烦了。 他们之间，似乎只有在人前才能关系融洽，一旦私下相处，她对他的不喜就是明晃晃，赤果果的。 他按压着思绪，与沈予道：“本王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若是想起过往，一定要告知本王。” 沈予赶忙应下，“是，属下已经休息好了，王爷若有吩咐尽管差遣。” 顾墨寒摆摆手，让他不要勉强，多休息后，便离开了。 沈予莫名的愧疚，暗叹了一声。 希望王爷和王妃的关系，能早日缓和才好…… 顾墨寒出了溪风院后，却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去了湘林院。 院子里一片安静，南晚烟的屋子早就熄了灯，顾墨寒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他看见床上躺着的，睡颜恬静的南晚烟。 她睡得不安稳，不知梦到了什么，黛眉紧紧地蹙起。 在南晚烟的怀里，小蒸饺和小包子姐妹睡得很香，两个人都笑着，叫人看一眼，心里就像是被灌满了蜜。 顾墨寒的心一下平静下来，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平了南晚烟紧蹙的眉头，声音低低的，“梦到什么，竟如此不悦。” 自然无人回应，顾墨寒想了想，横竖南晚烟现在也不知情，他便脱了外袍，躺在了母女三人的身边。 男人温柔地搂住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将她们母女三人抱在怀中，闭上眼睛也缓缓入睡。 这一夜，他只觉得无比心安…… 翼王府里的气氛温馨而缓和，然而此刻的天牢里，却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南轻轻一身脏污地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四周都是阴冷的空气和潮湿的杂草。 即便如此，南轻轻依旧没有放弃。 狱吏送来的馊饭脏水，她都咬紧牙关咽下去了，她虽然已经被丞相当成了弃子，但她也得拼一拼，等那人将她给救出来……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吃的住苦，才配成为人上人！ 南轻轻双手抱膝，冬日里被冻得手脚冰凉，时不时打个寒战。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整个人瞬间紧绷，一双眸子凌厉得的看向牢门的方向。 原本还总有衙差溜达的牢房门外，此刻安静无比，而慢慢的走过来的，竟是一道曼妙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素衣，头上戴着黑色的纱帽，看清黑纱下的脸后，南轻轻忽然瞳孔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十分难以置信地开口，“竟然是你？！” 她入了大狱，猜到幕后人可能会安排人来看她，或者封口，因为在蹴鞠场上，她并没有将那份信的主人牵扯进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会是这个女人！ 那就说明…… 戴纱帽的女子淡冷地看着南轻轻，“你很诧异？” “当然，我以为你不会亲自来！” 戴纱帽的女子目光清冷，勾唇嘲弄的笑了。 她今日来此，只是想看看南轻轻背后的丞相府，会不会为南轻轻做些什么。 南丞相是她一直忌惮的人，而且他和皇上，背后应该交涉不浅。 可惜见南轻轻这副落魄样，南丞相应当没有出手了…… 南轻轻见她不说话，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铁栏杆，“所以那封信，还有那张平面图，都是你专程来送给我的，目的，就是让我为你做事？” “你很聪明。”戴纱帽的女人轻笑一声。 “的确是我做的，你一直与那太子妃争斗，如今太子妃大放光芒，你却逐渐平庸，怎会甘心，所以我给你那封信，你自然会很着急，因此会主动找时机对付太子妃，你的设局，我一清二楚。” 南轻轻真是气恨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可输了就是输了，的确是有不如人的地方，她目光凌厉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再给我一些时间和机会，我必定超过你！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上一次在宫里，宜妃中毒，也是你在暗中推波助澜吧！”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宜妃出事那一次，她根本无法接近宜妃，所以只能从外围做了些手脚，可宜妃却中毒了。 当时她就猜想，宫里有人跟她目的一致，但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平日里看上去温婉至极的这人。 “我歹毒？”戴纱帽的女人忽然笑出声来，凉凉的讥嘲道：“承王妃，你难道不歹毒么，不歹毒能来这？” 南轻轻知道自己做事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但她输了心中总归不服气，不服眼前的女人，更不甘南晚烟还能混得风生水起。 “我大势已去，你以为你就能明哲保身了？” “今日这场大局你的确做的不错，但是顾墨寒和南晚烟依旧毫发无伤，哪怕父皇不喜欢顾墨寒，可臣子，百姓，多少是拥护他的人，你根本撼动不了他！” “顾墨寒和南晚烟一日不倒，你的筹谋就不会有出路！” 纱帽女人的脸色未变，眼神却一下犀利起来。 “那就……” 第550章 小主子 “那就不关你的事情了。” 纱帽女人讽刺地看着南轻轻，“你还不知道吧，皇上要将你斩立决，公告天下，以抚天胜使臣的心，明日，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什么？ 皇帝要杀她？！ 南轻轻忽然有些慌张，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知道，自己还不能死。 她觉得纱帽女人夜探天牢，定不会是来落井下石的，若是她能够稳住对方，自己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也顾不上骄傲了，立即祈求地急切出声。 “你今夜既然能进天牢，那就说明你有办法救我，虽然我现在看起来一无所有了，但是在这宫外，我还有能用的人，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是一颗毫无作用的弃子！” “而且在宫里那样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将你抖露出来，说明我也是足够忠心的，只要你肯保住我的性命，我必定能帮上你很多忙！” “你有利用价值？”纱帽女人半垂眼睫，盯着南轻轻笑了，“你都已经进天牢了，据我所知，你爹根本就没来过问过你，更没有要把你救出去的意思。” “你哪里来的利用价值？” 南轻轻握紧了拳，心头的不甘在翻滚。 她知道纱帽女人说的没错。 从南晚烟出现以后，她的生活就变了，变得跟从前的南晚烟一样，不被任何人看好。 就连以前一直器重她的爹爹，现在也对她弃如敝履。 可也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白白丢了性命。 今日之耻，日后她一定要南晚烟尝尝个中滋味，更要让那些抛弃她的人后悔，她要复仇，为了她娘，更为了她自己！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价值，但我手里，有顾墨寒和南晚烟的把柄，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纱帽女人勾唇，“你若是有把柄，会等到这个时候再说？” 南轻轻的神色狠厉。 “今日事出突然，我根本没有机会多说，但是我知道，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他们表面上恩爱，其实都是在演戏。” 事已至此，她就算是编，也要编得像样，否则像纱帽女人这样的狠角色，必定不会相信！ 纱帽女人冷笑一声，“你说的把柄，就这些？他们夫妻二人和与不和，对我，能造成什么威胁？” “当然有威胁，你难道没有想过，他们明明貌合神离，却对外表现的恩爱缱绻，这很奇怪么？” 南轻轻神色冷厉的道：“因为他们所图谋的东西，也是你所图谋的东西，可他们比你厉害，南晚烟那个女人，一身医术诡异的很，可偏偏是拉拢人心的最佳工具，谁都被她折服，有她当辅助，你觉得顾墨寒有可能从太子之位下来吗？！” “不会，我告诉你，就算你很聪明，可他们也不差，我今日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是想让你的孩子，永远都屈居他们之下么？” 纱帽女人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其实南轻轻说的不无道理，她居高临下凝视着一脸认真的南轻轻，“你一面之词，我如何能相信？” 南轻轻知道此人多疑，可既然问话了，说明还是在意的。 她不急着反驳，而是故作云淡风轻地笑笑。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若我是你，在如今整个朝堂乃至军营都被南晚烟和顾墨寒掌控的情况下，必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你该知道，前些日子，南晚烟和国公府走得极近，而我作为承王妃，也从承王那边听说，顾墨寒最近，在大力打压各种不属于他的势力。” “现在的局势根本就是一边倒，你纵使为自己的孩子谋了前程又如何，往后还不是会被人压在身下，难道聪明如你，会不想要翻身吗？翻身若不想办法走捷径，而是想靠自己的手段上去，你可知有多难，又有多慢？你等得及么？” 南轻轻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她造反！ 只有造反，才能击垮顾墨寒，否则她的孩子，永远都会被顾墨寒压下去。 纱帽女人心中也惊骇了一下，没料到南轻轻这么极端。 却莫名的心动了。 “话虽如此，可你又能做什么？” 南轻轻立马表态道，“我方才说了，在这宫外，还有我的势力，并且，那人手下还有许多的兵力。” “你若是保我一命，助我离开天牢，我必定让我的大军助你，将你朝思暮想的东西拿到，等事成之后，你让我亲自手刃南晚烟和顾墨寒就行，我自会带着我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你的视线。” 如今她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那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她必须主动出去，至少，她得活下来。 纱帽女人看着南轻轻，神色逐渐变得复杂，充满了深意。 “这么说来，你还算有点价值，不似我想象中那么无能。”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皇上饶你一命，以去清安寺削发为尼，赎罪终生的名义，好让你能联系到外界，但相应的，你也要让我看到你说的‘大军’。” 虽然她对南轻轻的话半信半疑，但若是真有机会，未尝不是好事。 皇帝死抱着皇位不撒手，顾墨寒和南晚烟也的确是狠角色，若是不走极端，大计成不了！ 南轻轻的眼底登时冒出喜色，“好，合作愉快，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纱帽女人转身，却淡冷的说了一句，“失不失望的，看你表现，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只会动嘴皮子。” “你出宫后，若被我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外面有人’，到时候，恐怕京城内外，就都会知道，承王妃因为忧思过度，病死清安寺的消息了。” 南轻轻知道她厉害，也不敢小觑，低声回了一句，“我明白。” 纱帽女人冷笑一声，离开。 南轻轻的眼神顿时变得阴冷。 她背靠牢门，狠狠握拳，“南晚烟，等我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必要你再无翻身之日！” 这一夜，波澜四起。 第二日一大早，京城大街小巷张贴告示的木牌前，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罪人南轻轻，因心思歹毒，谋害皇族，罪大恶极，但念膝下育有皇嗣，留其一命，不日后将送往林城清安寺，一生清修自省，再不得返京……” 有人嘟囔着念出声，引起一片哗然。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讨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来有才不一定有德。 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身材臃肿头戴斗笠的拄拐人，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斗笠边缘，露出一抹阴鸷的神情。 斗笠下，高管家惨白的脸上神色冷冽，他看了一眼告示，转身消失在人堆里。 他必须得见到小主子，问清楚那玉佩的事情，若是错认了小主子，他…… 第551章 父爱 若是认错了小主子，他死都不会瞑目的…… 南轻轻的罪名和结局，从天亮开始就在京城各处传得沸沸扬扬。 而此刻，翼王府。 安静的房间里，顾墨寒蓦然睁开了眼睛，狭长漆黑的眸里一片猩红，映入眼帘的便是窝在他的怀里，还在熟睡的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晨光微熹，照在南晚烟精致绝美的脸上，肤白若凝脂，眼睫纤长似轻羽，而两个小丫头，脸蛋粉扑扑软嘟嘟的，静静地躺在南晚烟的身边，显得十分乖巧。 有妻在怀，有女儿在旁，这样美好的光景让顾墨寒有一瞬失神。 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远的温馨幸福下去。 但他一想到昨日顾景山和秦逸然的咄咄逼人，想到顾景山要他起兵攻打大夏，凤眸陡然一沉。 他纵使贪恋这样的光景，也不该在这一时。 现在紧要的，是要扫平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顾墨寒收敛了眸底的戾气，亲了亲南晚烟的眉心，便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出了房门。 湘林院里，正在扫洒的湘玉看到顾墨寒，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到地上了。 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她刚准备行礼，就被顾墨寒一个眼神制住。 顾墨寒淡声开口，“别跟王妃提起。” 要不然，南晚烟又该跟他置气了。 “是，王爷。”湘玉连连点头，目送顾墨寒离开，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 王爷昨晚在湘林院留宿了，难道王爷要开始挽回王妃的心了？！ 那可真是大好事！ 顾墨寒走后，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小蒸饺和小包子也醒了。 小蒸饺才刚刚苏醒，眼睛睁开了，又忍不住合上，小包子伸手戳了戳小蒸饺的小脸，茫然而软糯的道，“阿姐，你有没有觉得，昨晚睡觉觉的时候，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渣爹抱着她的时候，让她安心。 小蒸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身朝床上看看，才发现南晚烟不知何时躺在了她们的身边。 她忙朝小蒸饺比了个“嘘”，“应该是娘亲在我们身边，娘亲还没醒，我们不吵她。” “嗯嗯。”小包子看着熟睡的南晚烟，也点点头。 她们昨日等了娘亲好久，却迟迟没等到娘亲回来。 想来娘亲肯定是累了，因为每次娘亲从宫里回来，都一脸疲惫。 她们要做懂事的小棉袄，不能吵醒娘亲，要让娘亲睡饱饱！ 两姐妹十分默契的，小心翼翼的起床，彼此给对方换好了衣服，刚要出去，就见南晚烟迷迷糊糊睁开眼。 两个小家伙脸上的奶膘止不住地颤，笑的甜甜的，“娘亲娘亲，您醒啦！” 看到这两个生龙活虎的小家伙，南晚烟的心都化了。 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紧张和那种步步为营的焦灼，也瞬间一扫而光。 她坐起身，张开双臂抱着两只软萌的小团子，“嗯呢，昨日过得好不好？” 小包子点头道：“很好啊，娘亲，昨日先生们都陆陆续续回府了！” 南晚烟的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才想起来今日都已经是初五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这样的话，你们今日是不是要跟着先生们学课业了？” 小蒸饺点点头，小脑袋在南晚烟的怀里蹭了蹭，“嗯嗯，不过莫先生今天好像有事，今天不上莫先生的课。” 小包子附和道，“舅姥爷说，莫先生今日要离开一趟，可能得明天才能回来，我和阿姐这两日做了个小礼物，想送给莫先生做回礼，看来得等等了。” 南晚烟轻轻刮了刮二人的鼻尖，语气十分欣慰温柔，“真是娘亲的乖宝贝，没事，等到莫先生明日回来，看到你们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 其实提到莫离，她就忍不住想起上次他给两个小丫头的那块玉佩，还有顾墨寒提到的，南轻轻身上那块差不多的玉佩。 她想知道莫离和原主娘亲有什么关系，莫离为什么接近她，当年丞相夫人母女又是怎么把原主娘亲的玉佩拿到手的。 这些事情，应该牵扯很深吧…… 小蒸饺见南晚烟一直在走神，忍不住扯了扯南晚烟的袖子。 “娘亲娘亲，那你也坐好，我和小包子帮你换衣裳。” 小包子有些跃跃欲试，“嗯嗯，等我和阿姐帮娘亲打扮好了，就一起去用早膳，到时候和舅姥爷一起吃！” “好。”南晚烟没有拒绝，对着她们甜蜜地笑笑。 跟舅舅和两个小丫头一起温馨用膳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问问舅舅，为何跟莫离如此亲近，而莫离手里的玉佩，舅舅身为母亲的义弟，不可能没有见过。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母女三人终于折腾好了，出门去院子用膳。 院子里，莫允明已经坐在了石凳上，一身白衣霁月清风，俊美出尘。 她带着两个小丫头朝他走去，“舅舅。” 莫允明回头，看见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朝他迈步走来，桃花眼里满是柔情。 “你们来了，坐吧。” 他轻拍身边的石凳。 南晚烟和两个小姑娘分别落座后，南晚烟给他把了把脉，“舅舅，您的腿恢复得如何了，上次我给您开的新方子，有按时在喝吗？” 莫允明笑道：“已经能够下地走一段时间了，但时间太长还是不行。” 南晚烟很欣慰，莫允明还是有底子在的，才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能恢复成这样，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快很多了。 “您的腿能恢复就是好事，不过这药再过几日也该换了，到时候我写好药方，让湘玉给您送过去。” 小蒸饺看着莫允明，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舅姥爷要快快恢复好！上次莫先生说了，等您好了，就带着我们和辣不辣出去放木鸢呢！” 小包子也点头附和，“嗯嗯，我们还等着您和莫先生教我们新的机关术呢！” 莫允明觉得十分暖心，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头发，“好，我一定快快恢复好。” 等莫离部署完，回到大夏以后，他们想做什么都行。 小蒸饺乐呵呵地晃起自己悬在空中的小短腿儿，“等我学会了新的机关术，一定能够把父王给打败的！” 小包子立即附和的道，“阿姐这么厉害一定能行！到时候我也要找父王，跟他学学下棋！” 两个小丫头无意扯到顾墨寒，始终笑着的南晚烟却微微变了脸色。 虽然是下意识的话，但这不是说明，小蒸饺和小包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顾墨寒有了不少的好感。 虽然两个小丫头一直向着自己，但她比谁都清楚，她们需要的父爱，太多了…… 第552章 他的身边待不得 莫允明的神色也微微变了，心中莫名的有了丝紧张。 晚晚的态度他清楚，但若是再拖延下去，晚晚会不会因为两个小丫头而留在西野，他却不确定…… 看来，必须告诉先生，要加快离开的进度了。 正巧这个时候，湘玉和湘莲端着早膳过来了，二人看到这一家子坐在一起温馨和谐的画面，都觉得十分欣慰。 不过湘玉的心里，还是希望顾墨寒也能够在这里坐着，可惜王爷早些时候就走了…… 但她并未多说，只是将早膳放到桌子上，对几人道，“王妃，舅姥爷，两位小郡主，奴婢前些日子学做了新奇的糕点，请您几位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湘莲也放下手里的热粥，“最近天气寒凉，王妃您和舅姥爷喝些当归羊肉粥驱驱寒，至于两位小郡主，喝黄芪桂圆粥最合适不过了。” 两个小丫头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都欣喜地“哇”了一声。 小蒸饺：“谢谢湘莲湘玉姐姐，我们以后肯定会被养的白白胖胖的！” 小包子咯咯地笑了，指着湘玉做的一盘“猪仔包”道，“阿姐，你说的是像这样吗？” 两个孩子的童言无忌，饭桌周围的几人顿时都笑出声来，气氛十分活跃。 南晚烟忍不住捏了捏小包子的脸，她的两个闺女，真是这个世界，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小包子却忽然想起什么，冲南晚烟眨眨眼，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娘亲，我在想，湘玉阿姐做的糕点甜甜的，都很好吃，湘莲阿姐的粥暖暖的，让我心口都热乎了，要是这些送去给静禅院里的祖母吃，她会不会就好得快一些了？” 她们都知道，渣爹的母妃就住在静禅院里，但过去了这么久了，她们却一直没有去见见祖母，这似乎很不礼貌…… 小蒸饺一拍大腿想起来，也说道，“对哦！静禅院的祖母不是父王的娘亲吗，前些日子我和小包子听说祖母醒了，但是一直不能说话，娘亲娘亲，我们要带些甜甜糕去看看她吗？” 宜妃竟然醒了？ 莫允明的眼神瞬间一变，蓦然复杂了起来。 他看向南晚烟，等她的下文。 湘玉湘莲也紧紧地看着南晚烟，南晚烟也诧异了一瞬，没料到小包子会突然提出这个事情来，旋即说道，“祖母她现在还不能吃这些甜甜糕，而且她现在需要静养，你们两个小丫头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今日乖乖待在院子里跟先生们学功课，好不好？” 没有必要让两个小丫头跟宜妃有过多牵扯，尤其是在宜妃对她态度模棱两可的情况下。 她不想让两个小丫头受到任何伤害。 况且，她们马上就要走了，若是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感情，也会平添几分苦恼。 莫允明闻言，眼睛里多了些笑意。 能够明白时局做出打算，南晚烟果然跟义姐一样，是一位很优秀的女人，等到她回到那里，相信也会是一位优秀的…… 小蒸饺和小包子虽然对这位没见过面的“祖母”，充满了好奇，但是南晚烟既然这么说了，她们也就不再纠结。 两姐妹乖巧地点点头，“嗯嗯！我们知道了！” 小蒸饺挽起袖子露出小胳膊，“今日我们好好学功课，等我学会了新招式，再表演给娘亲和舅姥爷看！” 小包子眨眨眼，“那我就再写几首诗，到时候，念给娘亲和舅姥爷听！” 南晚烟看两个孩子这么懂事，朝二人的碗里夹了两个小点心，“慢点吃噢，吃完歇一会儿再去上课。” 湘玉和湘莲看着母女三人，都有些失落。 王妃不让两个小郡主去见宜妃娘娘，难道还是不想让两个小郡主跟王爷有过多的纠葛吗？ 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挽回王妃和两个小郡主啊…… 片刻后，四人用完了早膳。 湘玉和湘莲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上音律课了。 等两个小家伙都走了，莫允明看了南晚烟一眼，像是随意的问：“晚晚，你之前说时机到了，我们就离开王府，方才我们都看见了，两个小丫头对翼王其实有一点点的喜欢。” “你可想过，若是我们离开了西野，往后两个小丫头没有爹爹的陪伴，会很难过，或者说童年有缺憾，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南晚烟愣了愣，旋即看向莫允明，眼神坚定无悔。 “的确，我要强行带走她们，让她们失去父亲，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甚至缺失的父爱，我也没有办法弥补，但与其让她们留在这里参与纷争，时刻提心吊胆，还不如竭尽我所能，给她们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若是她们长大后怪我，我也认了。” 西野终究是个是非之地，顾墨寒的身边，更是待不得，他已经和云雨柔圆房，感情深厚。 未来，他的身边势必有云雨柔一个位置。 可她不能接受一夫多妻，不能接受陪着她一辈子的男人，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盯着灶上的货色，所以离开是必定的。 莫允明闻言，忽然有些心疼南晚烟。 她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在他屁股后面跟着的小不点，弱小而无助，转眼间，却成了肩负重担的母亲，明明一身软肋，却要强迫自己披上钢筋铁骨。 “你放心，两个小丫头这么懂事，定不会责怪与你。” “而且我们也都做好了打算，那就心无旁骛地去实现，你们母女三人能平安快乐，相信这也是你母亲最大的心愿。” 南晚烟垂了垂眼眸，“我明白。” 说到原主的母亲，她忽然想到那个玉佩，既然莫离不在，那问莫允明也是一样的。 “舅舅，”南晚烟掏出怀里，莫离送给两小只的玉佩，目光盯着莫允明，“之前在丞相府，你有没有见过这玉佩……” 第553章 恩情，没齿难忘 莫允明听到南晚烟这样发问，忽然心里有些讶异。 他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想问玉佩，但现在还不是跟她说明身份的时机。 “这是莫先生送给两个小丫头的吧？以前也没有见过。” 莫允明没见过这玉佩吗？ 这明显是原主母亲的，原主母亲也不藏着掖着，她都见过，莫允明会没见过？ 南晚烟怔了怔，“舅舅没见过这玉佩？” 莫允明眼神微闪，“不曾。” 南晚烟不知他为什么要撒谎，是不是牵扯太深，所以不便跟她说？ 但她没有多问，横竖莫允明不会伤她，“原来是这样。” 莫允明低低的嗯了一声，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笑了下，随便解释了一句：“我就是觉得这玉佩看着好看，想多买几块配衣服，没事，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莫允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深意，这玉佩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此玉佩意义非凡！ 两人没有再多说话，这时，后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竹笛声，调子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南晚烟忍不住摇头，这一听就知道是小蒸饺的风格。 “看来小蒸饺，真的不适合这些。” 莫允明也忍不住笑了，给她将水倒满，“总有她擅长的。” 南晚烟喝了一口水，看着莫允明。 “舅舅，我先去静禅院看看宜妃娘娘，外面风大，您也快些回屋吧。” 莫允明应下，“好，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操劳。” 南晚烟转身离开，莫允明在她身后看着，唇边温暖的笑意，却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 宜妃苏醒的消息，等先生回来了，他要尽快告诉先生，免得他们临走前，突生变故…… 另一边，南晚烟来到静禅院后，看到王嬷嬷正在忙碌，便轻声唤了一句，“王嬷嬷。” 王嬷嬷听到南晚烟的声音，马上停下了手里的活，神色有些欣喜复杂，“王妃，您来了。” 她知道，南晚烟是宜妃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但她也同样明白，宜妃对南晚烟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每一次南晚烟过来看诊，她都生怕宜妃再受什么刺激出现意外。 南晚烟见王嬷嬷面色有些犹豫，也知道她的顾虑。 但例行看诊是必要的，医生不能当瞎子似的给病患看诊，何况宜妃的身体状况，跟她的和离也息息相关。 “嗯，王爷不在里面吗？” 王嬷嬷领着南晚烟进门，低声道，“王爷早上说是有事出府了一趟，现在还没回来。” “我知道了。”南晚烟挑眉，平时，顾墨寒应该每日都先来看看宜妃的。 今日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比看宜妃还要重要？ 她压住心思，跟着王嬷嬷走到宜妃的床边。 床上的宜妃一见到南晚烟，就立刻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南晚烟被宜妃盯得有些不适，但她依旧镇定地执起宜妃的手腕，仔细探了探，“母妃这几日，有没有什么症状？” 王嬷嬷立刻回话道，“娘娘没有别的症状，只是依旧开不了口，动弹不得。” “王妃，老奴一直都按照您的吩咐给娘娘吃清淡的流食，药也是，一日三顿都在服用，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您可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妥？” 要是宜妃娘娘再出什么岔子，那她就无颜面对王爷了！ “那倒不是，母妃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南晚烟纤长的手指又捏了捏宜妃的胳膊和小腿，皱了皱眉头，“不过——” “母妃昏睡了十几年，身体各方面都比较虚弱，没有什么免疫力，嬷嬷每日拿枸杞泡水，给母妃服用，就当做是喝水一样，可以改善情况。” “枸杞泡水？”王嬷嬷的神色有些不解，还有些诧异，“老奴还是第一听说，枸杞能够拿来泡水的，往常，枸杞不是入药膳的吗？” 她不质疑南晚烟的医术，只是有些好奇。 南晚烟嘴里的新奇词儿，还有她行医的独特方式，真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南晚烟却浅笑一声，“其实也不稀奇，只需要将水烧开，放温后泡服便可。” “这个方法，我也是从医术上看到的，有一个地方的人，总是泡枸杞来喝，可以养生。” 她总不能说，这是现代人养生的常识吧。 王嬷嬷一知半解的应下，“好，老奴待会儿便去准备些。” “嗯。”南晚烟低声感叹了一句，“要是这儿有保温杯就好了，保温杯泡枸杞，很方便。” 没有那么容易冷却，省的折腾人了。 保温杯？ 王嬷嬷听见了南晚烟的低喃，眉头皱了皱，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 忽然，王嬷嬷突然想起来，从前一到冬天，宜妃娘娘就会在宫里感叹，要是能有个保温杯就好了，随时随地都能喝热水。 当时她好奇问过保温杯是什么，但娘娘总是神秘地笑笑，说这是她自己瞎编的。 可为什么，娘娘瞎编的东西，王妃竟会知道，这件事就连王爷都不知道！ 王嬷嬷还在狐疑诽腹，却突然看到床上的宜妃，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面部肌肉不断抽搐，激动的恨不能立刻坐起来…… 第554章 针对 她盯着南晚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就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娘娘！”登时，王嬷嬷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再去管保温杯的事了。 完了！ 娘娘这是受的刺激太大，对王妃产生抗拒和抵触了啊！ 她正要开口让南晚烟离开，就看到南晚烟忽然俯身，朝宜妃伸出手去…… “王妃！住手！”王嬷嬷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南晚烟的衣袖，她再也顾不得尊卑，冷汗涔涔地开口，“老奴突然想起来，今日还没给娘娘做按摩护理，老奴看您也瞧得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老奴就好。” 南晚烟本来还在诧异宜妃的反常举动，正要伸手去探宜妃的脉搏，被王嬷嬷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也吓了一跳。 她看了看面色焦急却不敢言的王嬷嬷，再看看宜妃，皱眉，“可是我看母妃的情况很奇怪，她现在似乎不是在害怕我，而是在……兴奋？” “母妃她的脸部肌肉是比较僵硬的，王嬷嬷你别急，让我再帮母妃看看，确定一下。” 南晚烟刚说完，宜妃就更激动了，嘴角旁的口轮匝肌都变得抽搐，整个人似笑非笑，看着毛骨悚然。 王嬷嬷都急眼了，娘娘这哪里是在笑！ 分明是被吓傻了！ 要是娘娘再度陷入昏迷，她就真的不想活了。 毕竟她守了娘娘十几年，这样的日子有多难熬，王爷又有多难受，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算对不起南晚烟，她也不能再放任南晚烟留在这里了！ 王嬷嬷死死地护在宜妃的身前，阻拦宜妃看见南晚烟，“王妃，您就先回去吧，这里一切有老奴，您大可以放心！” 南晚烟皱眉，看着神色难看的王嬷嬷，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吧，我先回去，母妃要是有什么异常，你再派人来通知我吧。” “之后，我会让湘莲来送新的药方。” 虽然她觉得宜妃的动作和神态都有点异常，可能有什么误会，但她也知道王嬷嬷护主心切，所以不会让王嬷嬷难堪。 宜妃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厌烦她，等宜妃能说话了就知道了。 “多谢王妃。”王嬷嬷见南晚烟配合她离开了，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面色还有些愧疚，“老奴照顾宜妃娘娘，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南晚烟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王嬷嬷便转身，看向宜妃。 宜妃的脸色渐渐平稳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王嬷嬷的鼻尖一酸，“娘娘……” 王嬷嬷这下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问题，宜妃定是因为南晚烟，反应才会那么强烈。 但当初要是没有南晚烟，宜妃不可能醒过来，偏偏南晚烟又是丞相府的人，丞相府是宜妃和王爷的头等大敌。 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南晚烟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看见了顾墨寒朝她这边走来，他的身形颀长高大，脸庞俊美无暇，仿佛画卷中人。 虽然赏心悦目，可南晚烟的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似乎昨夜湘玉告诉她的那些消息。 再加上刚才宜妃和王嬷嬷的反应，她的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她绕过顾墨寒想往前走，“母妃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可顾墨寒哪里看不出来，南晚烟刚刚急匆匆的步伐和紧蹙的黛眉，分明被王嬷嬷给“请”出来的，那应该是母妃又受了些刺激。 他的心中忽然一紧，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南晚烟的皓腕，好听的声音自他薄唇间响起。 “你放心，本王很快就会处理好丞相府的事情。” 如果南祁山死了，母妃应该，就不会再这么针对南晚烟了…… 南晚烟听到这话，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南祁山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对原主也好，南轻轻也罢，他的女儿们不过是他的棋子，有用就留，无用便弃。 “你怎么处理丞相府，不需要和我说。”她盯着顾墨寒抓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抿抿唇，想将手抽回来。 顾墨寒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掌心滚烫。 他牢牢地锁视着她，眉眼深邃，刀削般的俊脸在晨光下显得异常冷毅。 “晚烟，你虽是丞相府的人，但本王不会伤你。” 他只是不想让南祁山好过，不想让那些迫害母妃的人好过，他会尽全力让她不受牵连！ 南晚烟皱眉，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我知道你不会伤我，丞相府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与丞相关系不好，不在乎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母妃当年出事，丞相有可能知道内幕。” 当初他们刚将宜妃接回王府，丞相便告诉了她，宫里的事情远不止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很多东西，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所蒙蔽。 这说明，丞相是知道内幕的。 顾墨寒掌心一空，冷邃的眼底有一抹暗色闪过，但他听到南晚烟的话后，剑眉一沉，“本王明白。”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当年的真相了，母妃已经苏醒，对南晚烟还有意见，他必须要尽快处理这件事。 他凝视着南晚烟，眼神漆黑深邃。 “这几日，母妃这边本王会照看着，你若是得空，就去看看沈予吧。” “他至今没有恢复出事那日的记忆，若是他能够恢复，很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提及沈予，南晚烟莫名的有些心虚，毕竟沈予是装失忆的。 顾墨寒却盯着她，又说了一句：“你的医术高明，沈予……” 第555章 王爷听王妃的 “沈予他是否可以，早些想起来？” 顾墨寒这句话，其实没有催促的意思，反倒多了几分恳求和小心翼翼。 南晚烟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下意识避开了视线，“我尽量吧，你知道失忆不太好治，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开。 可刚走一步，胳膊却蓦然一重，南晚烟侧首，对上了他的视线。 顾墨寒的薄唇抿了抿，“晚烟，除了沈予的事情要说，还有最近……本王最近，或许会经常不在王府。” “方才本王已经去了神策营，叫了些弟兄们过来，加大王府的守卫，尤其是你和母妃的院子。” 南晚烟看着他，“嗯，我知道了。” 她明白，往后顾墨寒只会越来越忙，时至元宵，册立太子，两个小丫头也要上族谱，他这段时间，会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再加上秦逸然说的，要让西野起兵攻打大夏，领头的人，肯定是有着战神名号的顾墨寒。 在这之前，她得尽快腾出手来，处理掉那爱作妖有金大腿抱的云雨柔。 “我想去看看沈予，你忙吧。”南晚烟想完，便挥开了他的手，往溪风院去了。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还僵在半空，他凝视着南晚烟的背影，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有些暗色，喃喃的道。 “本王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就没有要和本王说的……” 他已经在向她靠近了，何时，才能等到她的回应？ 但顾墨寒不知，他们的结局早已定下，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在原地等…… 溪风院里。 沈予刚喝完药，南晚烟就来了，他的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最近王爷经常来看他，问他有没有恢复记忆，再这样下去，他都怕自己坚持不住，哪天就说漏嘴了。 他笑眯眯的起身，朝南晚烟行礼，“王妃。” 南晚烟带上房门，坐在了椅子上，“坐吧，别拘泥。” 沈予落座，她见沈予气色好了不少，头上的伤疤也愈合地不错，欣慰地浅笑，“看来恢复地还行，你这身体，很快就又要刀枪不入了。” 沈予顿时有些苦涩地笑了，“王妃，您就别再打趣属下了，您今日来，是有事要问吧？” 南晚烟也不再绕弯弯，面色严肃了些，“我是有些想问，我想知道，当日你查到云雨柔造谣两个小丫头是野种的事情，那些证据可还留着？” 听到这话，沈予的脸色瞬间有些冷沉。 他攥紧了手里的被褥，声色还有些愤恨。 “属下无能，当初属下轻信了奸佞小人，将那些证据都一一给了高管家，恐怕现在，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了。” 如果他没有让高管家去给王爷送信，如果他能自己亲自将信送到王爷的手里，事情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复杂了！ 证据给高管家了？ 南晚烟黛眉一拧，陷入了深思，“如果是这样，那证据肯定早就被高管家销毁了。” 她看着沈予，“若是现在重新查证，你觉得需要多久？” 沈予有些为难地摇摇头，“这件事情属下不是没有想过，但若是重新查起的话，还需要再去一趟城南，找到那个乞丐，还有那些负责接头的线人。” “可您不知道，高管家做事向来心细，十年里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足以证明了，出了那样对他不利的事情，他估计早就把那些人给买通或者谋害了，恐怕，无从查起。” 南晚烟的心思沉了沉。 “你说的没错，他既然这么护着云雨柔，不肯说出真相，肯定会将后续处理地很干净。” 虽然她一直不觉得，高管家真的会为了一个云雨柔，做这么大的牺牲。 毕竟身为大夏的人，高管家怎么会跟云雨柔扯上关系。 高管家奉为主子的人，一定不是云雨柔，那……那会不会是跟云雨柔一起合谋的那人，才是高管家背后的主子？ 南晚烟秀眉紧锁，道：“对了，现在高管家已经死了，那云雨柔势必会慌张。” “之后，她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对你动手，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我也会跟于风说，让他带人来加强这里的守卫。” 沈予看着南晚烟替他考虑的模样，不禁心中一热，语气有些哽咽，“好，属下定会小心。” 从小到大，对他这么好的人，也就只有王爷和王妃了，若是高管家还在，本来他也能算一个的…… 他轻声问道，“王妃，您现在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王爷被蒙在鼓里，要不属下还是直说了吧？” “属下见王爷伤心，实在是于心不忍，属下……” “不行！”南晚烟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她一想到顾墨寒和云雨柔圆房的事实，还有顾墨寒对自己的反常举动，就觉得这事说不得。 “沈予，我需要你继续替我保守真相，有机会的话，你再暗中找个信得过人，重新查找云雨柔造谣的真相，你查过一遍，有针对的方向，至少也有一定的效率在。” “这件事情在查明之前，都不要让顾墨寒知道，算我求你。” 沈予心事重重，南晚烟咬咬牙，下了一道猛药。 “沈予，这事必须瞒着，一旦提前说出去，就会破坏我的计划，难道你不想看我对付云雨柔了？还是你觉得，我一定得恢复救命恩人的身份，你家王爷才会信我说的话？” “当然不是！只要是您说的话，王爷其实都听的！” 沈予铿锵有力的回答，将南晚烟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不知道顾墨寒有那么听话，只当沈予是护主罢了，“那你就听我的。” 沈予重重地点头，“好，属下听王妃的，此事不说，属下也会尽快将罪人侧妃的犯罪证据交给您！” 证据他会重新查，但话他也要说。 虽然很对不起王妃，但等王妃惩戒云雨柔的那一日，他一定要跟王爷言明，王妃当年才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这样一来，王爷就再也不会信任那个蛇蝎心肠的双面女人了！ 而且，他也是真的真的希望，能够看到王爷和王妃，还有两个小主子，一家人消除隔阂，其乐融融的样子…… 第556章 错认 南晚烟跟沈予达成共识后，给他把了把脉，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一日无风无浪的过去了，翌日一大早，南轻轻就被送往了城南的清安寺。 她一身素衣走出宫门的时候，不少围观群众都对着她扔菜梗和臭鸡蛋，护送的侍卫们拦不下，又想着南轻轻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也就默许了。 没人知道，南轻轻是如何从一片侮辱叫骂声中走出城门，又是如何隐忍着一言不发，就连掌心都早被指甲扎破了皮肉，流了一路的血，前往清安寺的…… 而更没有人知道，一个衣着臃肿，头戴斗笠的男人拄着拐棍，始终跟在送行的队伍后面。 等差不多日落时分，南轻轻终于抵达了清安寺，戴斗笠的男人也在半个时辰后，到了清安寺。 他望着眼前清幽无人的清安寺，眼睛微眯，正是当初“死”在王府的高管家！ 他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完全是因为心中的执念。 在没有搞清楚南晚烟和南轻轻，究竟谁是小主子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身上有伤，寺庙在高山上，一路攀爬，冷汗早就湿透了他的衣裳，也浸湿了他的伤口，疼得他脸色惨白，痛苦不堪。 高管家忍着疼，眼神坚毅的进了清安寺。 庙里都是出家的女眷，没什么本事，高管家进清安寺如履平地，最后在静安院，找到了南轻轻。 她单薄清瘦的背影入目，高管家的瞳孔狠狠震了震，“小……小主子。” 南轻轻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猛地回头，见到面色发白的高管家，眼底都是惊喜，还有一些愠怒，“你还知道来！” 之前联系不到高管家，她还以为，高管家是不管她了。 在高管家晚来的半个时辰里，南轻轻早已剃光了青丝，戴着帽子，一身青色的袍子穿在身上，十分简雅。 高管家心疼极了，更自责，不论如何，南轻轻是他侍奉了二十年的小主子，一个女人，还是王妃，如今所有荣华富贵离她而去，还被人剃掉了长发，这该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他重重的跪在南轻轻脚下，声音有些颤抖，“之前发生了一些变故，属下来得太迟，害小主子受此大难，请小主子责罚！” 南轻轻看着高管家，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她知道，高管家暗中帮了她无数次，很多人和事，都是高管家一手帮她办成的。 这样一位忠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但她却有些不安，因为高管家这些年从未告诉过她，为何要对她这样好。 现在她落难，她就更不知他的去留了。 她握了握拳，声音冷淡，“起来吧，如今，我也不过是个尼姑，没什么太大的身份值得你跪拜。” “您万不可这样轻视自己！”高管家立马严肃地制止。 “属下知道，您受了很多苦。但如今既然属下来了，就肯定不会让您受累！” “不过，属下有一事想要求证，小主子，属下想知道，您那块红色玉佩，是否还在身上？” “玉佩？”南轻轻挑眉，狐疑地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高管家，“我一直戴在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玉佩还在！ 高管家看到那块曾经主子留下的玉佩，说不出的激动和感慨，他颤抖着手，“是，是这玉佩没错！” 他就知道他不会弄错的！ 当初他身为主子的暗卫，虽然没见过小主子几次，但当时主子出事，是他亲自调换了小主子和丞相夫人的女儿。 他绝对不会认错人！ 至于南晚烟身上的玉佩，定是莫允明恢复了记忆，知晓了他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联系了大夏的人，结果认错了主。 看来，他还得找机会回去，暗中提醒莫允明，不要错认了小主子！ 南轻轻有些莫名，看着高管家的反应，不知所措，“高管家？” 这块玉佩有什么奇特，竟然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高管家回神，望着南轻轻，眼里却含着热泪。 “小主子，属下没事，您想要的，属下都会帮您得到！哪怕赴汤蹈火，哪怕尸山成海！” 他当年对主子发过血誓，永生永世保小主子安危，若是有人要小主子死，那就得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南轻轻忽然被高管家这一番说辞震撼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高管家，语气很是不确定。 “高管家，我很感激这些年来你为我做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你我二人非亲非故，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你为何要无条件地对我如此好？” 这件事情，困扰了她许多年。 但她从不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她的娘亲。 她总觉得，高管家这人很神秘，神秘到连顾墨寒都没发现他的真面目，更是能够帮她完成那么多原本在她看来难于登天的事情。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习惯有高管家在的日子，所以那天在天牢，她才有底气对那人说，她可以助那人谋反。 高管家眼底藏着深意，语气十分恭敬严肃。 “有很多事情，属下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但您只需要知道，您的身份远远不止现在一个承王妃这么简单，您是有着无上尊荣的人，身份尊贵！” “而属下活着的目的，就是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身份尊贵？ 什么意思？！ 南轻轻明显愣住了。 她有些云里雾里地看着高管家，一双眸子里满是不解，她如今都阶下囚了，哪里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高管家没有理会南轻轻的茫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散发出异彩的宝珠，将它郑重交到南轻轻的手里。 “小主子，属下能说的就这么多，您这一次出事，老奴的确鞭长莫及了，但老奴有办法助您涅槃重生，只是在此之前，您会‘死’一次……” 第557章 我只有你了 “我会死？” 南轻轻怔愣着接过涅槃，眼底有些慌张不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高管家恭敬的道，“您不用担心，这颗珠子名为‘涅槃’，能够让人浴火重生！” “属下曾经亲眼见证过它起了作用，您拥有这个，只是会失去过往的身份，但对您不会有任何的伤害。” 涅槃曾经是主子的东西，当初主子将涅槃给了他，让他好好珍藏，以免被歹人拿到。 若是哪天，小主子需要用到，再将涅槃给小主子，让她借助涅槃的力量脱困。 竟有这么神奇的宝珠？ 南轻轻看着手里的涅槃，不可思议。 不过这珠子的确不平凡，通体呈火红色，里面的光泽在夕阳折射下，不断发出七彩的光芒，好似金箔。 握在手里暖暖的，无端地给人力量，使人平和下来。 南轻轻的心里也平静了不少，一想到自己能够脱困脱险，浴火重生，她就有些雀跃。 等她真的脱困了，她肯定要继续走她的路！ 只是她怕这条路不好走，走到最后，只剩她孤身一人了…… 她看向高管家，“高管家，我的母亲已死，父亲抛弃了我，身边只有你了，你真的，会一直效忠于我吗？” 高管家凝视着南轻轻，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他自幼便是无父无母的人，为了生计，他不得不行窃才能养活自己。 那一年，他在城里最繁华的百花巷，偷了一个富家公子的钱袋，被富家公子发现后，将他堵在死胡同里，差点被打死了。 那时，年仅八岁的主子，就这么凭空的出现了。 他深刻地记得，主子插着腰，站在胡同口，一张倔强的脸上满是傲气。 “光天化日行凶，还真是不拿大夏律法当回事儿了！给我放开他！不然，我就让人将你们全都送进大牢！” 之后，主子可怜了他，给他饭吃，还培养他，主子如此身份，却对他百般尊重，他感激涕零，因此不管她要做什么，他永远支持，就连当初主子逃婚…… 总之世事变迁，他没能守护好主子，所以小主子，他必须拼死护住！ 静安院里，最后一抹余阳落在高管家的脸上，他那张历经沧桑变故的脸，此刻无比的坚定忠诚。 他朝着南轻轻重重叩首，尽管负伤，声音还是铿锵有力，“属下永远效忠于小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南轻轻很满意高管家的回答，她紧握住手里的涅槃，看着天际线最后一抹澄红褪去，目光中充满了野心。 “总有一日，我定要这天下人，都为我俯首！” 至于害她至此的南晚烟，必须千刀万剐，才能抚平她的怨，她的怒！ 翌日。 下了一夜的暴雨，顾墨寒被顾景山召进宫里，说是为了商讨秦暮白和顾墨凌的婚期。 他刚到殿外，就看见顾景山正和一个天胜的使臣说着什么。 在那使臣的身边，站着顾墨凌和十皇子，殿内，还有一些大臣。 顾墨寒神色不变，迈步进殿，朝着顾景山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嗯，不必多礼。”顾景山淡淡地瞥了顾墨寒一眼，示意他起身，然后看着几人开口道，“今日朕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老七和瀚成公主的婚期。” 他顿了顿，又将视线转向那个天胜使臣，“奉元使，你们天胜，有什么意见？” 奉元使也没客气，直接出列朝顾景山拱手道，“回皇上的问题之前，微臣斗胆想问一事，元宵节的时候，皇上是否打算立太子？” 顾景山龙眉微挑，有些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确有此事，元宵佳节是难得的吉日，朕想着，既然都是喜事，不如就让瀚成公主与老七元宵节大婚，太子在元宵昭封，算是双喜临门。” 听到这话，奉元使急忙开口道，“皇上，这可使不得！” “我们瀚成公主再怎么说，那也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身份地位尊贵无比，而现在距离西野的元宵节，也不过只有几日的时间了。” “短短几日，皇上和太子殿下如何置办得了这场盛世大婚？而且还要封太子，这如何分得清主次？若是婚礼过于简陋，届时传回天胜，定会引起吾皇不满的！” 顾墨寒剑眉轻蹙，看着奉元使，眼神有些阴郁。 十皇子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看着自己身边的顾墨凌，心里不平。 自己的皇兄那是被秦暮白给强上的，天胜的人一会要求要攻打大夏作为聘礼，一会要盛世大婚，要求可真多！ 可还不待他想完，就听到顾景山开口，“奉元使说的不错，公主身份尊贵，操办婚事确实不能太仓促，也不能与立太子的事情冲撞，容易分不清主次。” 奉元使越是这么说，顾景山就越高兴，若是能因大婚的事情，而推迟立太子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但他面不改色地看了看顾墨寒，“太子，你意下如何？”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神色不变，锐利的凤眸望着顾景山。 “父皇说的是，和亲事宜乃重中之重，不宜草率，主客司，除了元宵节外，下一个吉日可有选取过？” 李郎中如实道，“回太子殿下，微臣测算过七王爷和公主的生辰八字，下一个吉日乃是一个月后，大吉。” 顾墨寒道：“一个月准备大婚事宜，时间上够不够？” 李郎中回道：“足够了。” 顾景山故作沉吟，“那就这么定了，元宵节封太子，至于老七和瀚城公主的大婚，一月后举行。” 顾墨凌的眼神微微泛冷，奉元使却突然语气不善的道，“皇上，和亲乃两国之间的大事，是重中之重，当然要在册封太子的大典之前。” “而且这一个月，准备一个盛世大婚足矣，若是大婚和昭封太子的事情要同时进行，这未免太赶了吧！” 顾墨寒眼神微变，暗藏锋芒。 原来天胜打得是这主意，怪不得一开始就在提昭封太子的事宜。 老七当了天胜的驸马，天胜的人自然想要老七坐上更高的位置，这一点，倒真是与父皇不谋而合…… 第558章 谁敢阻他，他便杀谁 十皇子不乐意了，“奉元使，您这话就不对了！和亲重要，但立太子一事更是西野的根本，这一天，全西野的百姓都会庆贺，如何能推迟？” “再说了，元宵节是早就定下的良辰吉日，之前也都在准备了，与一个月后的大婚事宜不冲突不妨碍，不必忧心。” 李郎中也有些坐不住，附和道，“十皇子说的不错，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礼部早就开始准备，若是突然不予举行，恐怕会引起诸多不满和不妥。” 十皇子见状，赶忙拉了拉旁边不吭声的顾墨凌的衣袖，小声道，“七哥，你是驸马，你也说说。” 顾墨凌的确站了出来，面色纠结的看着顾景山道：“父皇，儿臣以为，六哥的册封大典乃西野的大事，确实不能轻易调换时间，但是……” “但是您也知道，儿臣与瀚成公主定亲前出现了点岔子，儿臣犯了错，理应赔罪于天胜，好让公主息怒，这婚事当盛大且有诚意些，若是在大婚前还昭封太子，难免会让人觉得西野不够诚意，所以儿臣以为，奉元使的意见，可取。” 话落，顾墨寒深黑的瞳眸重重的眯了起来，十皇子更是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凌。 “七哥，你怎么……” 七哥怎么回事，怎么帮着那天胜的人说话？六哥昭封太子的事情，明显更重要啊！若是推迟立太子的事情，那六哥真是要委屈死了！ 奉元使也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笑道，“不愧是驸马，说的话都很中肯。” “皇上，如今新人自己都有了意见，臣想，应该不用臣再多说了吧？” 顾景山此刻，内心十分愉悦。 越多人想推迟昭封太子的事情，他就越高兴。 “这件事情，朕知道对不起瀚成公主，虽然延期立太子，对老六也不公平，但是两国交情为重，就这么办吧！” 十皇子真是要被急死了，虽然顾墨寒和顾墨凌都是他的皇兄，谁受了委屈他都看不过眼，但现在，明明可以兼得的事情，偏偏就要委屈顾墨寒，他真是看不过去。 “父皇，昭封太子的事情，皇祖母当初也是知晓的，而且……” “够了！”顾景山疾言厉色地打断了十皇子，他怒目瞪着十皇子，眼底的冷意让人胆寒，“这是你两个皇兄和天胜之间的事情，不许你多话。” 十皇子立马闭嘴，眼里却满是不甘。 顾景山看十皇子安静了，才望着顾墨寒，顾墨寒从进殿开始就没什么表情波动，他还真难以猜出顾墨寒的想法。 “太子，你觉得受委屈了？” 顾墨寒看着顾景山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一片寒凉。 人果真是当局者迷，自从他跳出父子感情后，顾景山的很多做法，都令他心惊，更令他心寒。 推迟昭封太子的事情，估计很得顾景山的心吧。 可惜顾景山不明白，越是压制他，他就越想反抗！ 顾墨寒面不改色地道，“回父皇的话，瀚成公主和七弟的婚事确实是重中之重，至于儿臣的册封大典，往后延迟也无妨。” 十皇子心疼的看着顾墨寒，“六哥……” 顾景山看顾墨寒如此乖顺，蹙紧的眉头舒展不少，直接高声道，“那好！传旨下去，一月后，举行瀚成公主和七王爷的大婚，立太子之事延期举行，暂不定期！” 奉元使立马笑开了花儿，跪下谢恩道，“多谢陛下！陛下英明！” 见此，李郎中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今日这一遭，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故意压制顾墨寒，让顾墨寒在短期之内，无法跻身太子之位。 他心中替顾墨寒不满，却还是道：“老臣遵旨，定会为瀚城公主和七王爷的大婚做到尽善尽美，完成盛世大礼！” 顾墨凌也跪下谢了恩，“多谢父皇。” 而顾景山的心里舒畅了不少，“嗯，都平身退下吧。” 他不管顾墨寒在打什么主意，只要顾墨寒一日不是太子，就一日掀不起风浪！ 只要在一个月内，他能够将顾墨凌扶持起来，完完全全成为他手里的傀儡，往后，他就更不怕顾墨寒敢动什么歪脑筋了！ 顾景山率先离开，众人也随之退下。 顾墨凌追上往外走的顾墨寒，朝顾墨寒深表歉意地行礼，语气十分诚恳，“六哥，今日之事，多有对不住了。” “但你也知道，我和瀚成公主的事情……总而言之，若是有机会，皇弟定会好好答谢六哥，再给六哥和六嫂当面赔礼道歉！” 十皇子想说话，但事已至此，都是他的兄长，他又不敢多嘴了，怕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顾墨寒扫了一眼顾墨凌，面不改色，“无妨，七弟若是没别的事，本王先走了。” 言罢，他径直走出大殿。 顾墨凌站在原地，凝望着顾墨寒的身影，眼神意味不明。 而殿外阳光刺眼，打在顾墨寒的身上，却像腊月里的寒冰，凉的入骨。 顾墨寒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日皇后被打入冷宫前，对他说的话。 “这皇城里处处是陷阱，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有些人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吃了一辈子的亏，生不如死。”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亲生父亲，亦如此。 顾墨寒想着今日的打压，眼神逐渐变得冷邃无温，一步一步，朝着宫外走去。 他不能再等了，顾墨凌和秦暮白的大婚，就是他起兵造反的日子！ 谁敢阻他，他便——杀谁！ 第559章 不称职的父王 此刻，翼王府。 南晚烟早起后，便去治疗宜妃了。 前几日，她托人给宜妃打造了一把轮椅，目的就是带宜妃常出来走走，接受外界刺激，也有利于她语言和行为的恢复。 她和王嬷嬷一起，推着轮椅上的宜妃在后院散心。 南晚烟知道，王嬷嬷对她有戒心，轻声对王嬷嬷道，“嬷嬷，你可以多跟母妃说说王爷的事情，这样能够刺激她的神经，有助于语言康复训练。” “好，老奴明白了。”王嬷嬷点头，神色有些动容。 这几日，在王妃的治疗下，宜妃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只可惜，还是不能开口说话。 而自从上次，她把王妃“请”出静禅院以后，宜妃似乎对王妃的反应也没有那么激烈了，只是每日还是会盯着王妃不停地看。 偶尔拍拍床，却是谁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今日，王妃忽然说要带娘娘出来走走，说这样有利于娘娘恢复，她便也没质疑，立马帮着王妃一起，把宜妃搬到了轮椅上。 三人就在后院里转着圈，南晚烟也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推着宜妃走，没有半句怨言。 王嬷嬷的心里忽然有些惋惜。 王妃真是一个挺好的人，就是可惜了，是丞相府的人。 但她很快便整顿好思绪，蹲下身，眼眶泛红对宜妃说道，“娘娘，您还记不记得当年王爷刚满月，您硬是带着老奴，说要去御花园里摘梅花，放在王爷的床头。” “您说，希望王爷长大了能像梅花一样，香自苦寒来，又说，不希望王爷这一生，吃太多的苦。” “可是身在深宫里，又怎能一帆风顺，自从您出事以后，王爷就夜不能寐，在宫里更是饱受折磨，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日夜盼着您早日醒来。” “王爷十三岁那年，在校场力战群雄，满身伤痕累累，当时其他皇子都有母妃在身边照料，唯独王爷，独身一人，脸上只有迷茫和无措。” “还有后来，王爷出兵大获全胜，在您床头抚琴，曲暖，心寒……” 王嬷嬷说得动情，声音都变得沙哑颤抖起来。 宜妃默默地听着，湿了眼眶。 南晚烟趁机松开轮椅，转身朝外走去。 她知道，能够刺激宜妃的，只有最深刻的亲情羁绊，这一步语言康复训练，她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靠王嬷嬷多说多做了。 自然，她之所以加快对宜妃的治疗进度，是因为在她心里，始终觉得宜妃那日的反应，是有话要对她说。 若是宜妃能够开口了，就能验证她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南晚烟前脚刚离开，后脚顾墨寒就回来了。 他没看见南晚烟，刚要走近静禅院，忽然听到两个路过的婢女在窃窃私语。 “我觉得两个小郡主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好可怜啊，你不知道，这几日我看见……” 两个小丫头怎么了？ 瞬间，顾墨寒眉眼微沉，刚想出声，却又听两个婢女继续喋喋不休的道，“我看见两位小郡主每日在王府里憋着，都替她们难受了。” “现在明明是过年，她们又都还是稚童，正是该出去玩闹的年纪，却整日被关在王府里哪儿也去不了，王妃和王爷这段日子又忙，根本没工夫陪两位小郡主，这多闹心啊。” 另一个婢女慌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嘘！别说得那么大声，要是让主子们听见咱们在背后嚼舌根，可没好果子吃！”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现在京城各处都可热闹了，大家都在为元宵灯会做准备，要是两个小郡主能出去玩一下，一定会很开心。” “就是就是，其实不仅两位小主子，王妃也因为王爷和云侧妃那件事情，心情一直不太好，若是能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可以开心起来。” 听墙角的顾墨寒忽然长眉一拧，幽深的眸底透出点点自责。 南晚烟心情不好，他一直都知道，也明白他和云雨柔圆房的事情，确实对南晚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虽然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自己跟云雨柔真的有了夫妻之实，但他也无法说出真实情况。 而且，身为父亲，他最近竟一点都没有关注两个小丫头，更顾虑着南晚烟心情不好，几次路过湘林院都没有走进去。 现在，就连王府里的下人们都看出来两个小丫头待的无聊了，他这个做爹的，太不称职。 顾墨寒抿了抿唇，看了眼母妃屋子的方向，终究没有进屋，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湘林院里便有下人来报。 说是顾墨寒今日要带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出去玩，让她们准备好了直接去王府门口，王爷就在那里候着。 南晚烟狐疑挑眉，对那婢女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顾墨寒最近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才对，怎么现在会有功夫要带她们出去玩？ 难道是夺权出了什么变故？ 两个小丫头却十分兴奋，小蒸饺嗷嗷的叫，“娘亲娘亲，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嘛？” 小包子也十分激动，“好耶！出去吃糖葫芦！” 南晚烟见状，想着两个小丫头这段时间确实是在府里憋坏了，她心有愧疚，刮了刮两个小丫头的鼻尖：“好，我们今天出去好好玩。” 既然是顾墨寒自己提出来的，那应该做全了准备，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南晚烟带着她们进屋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而后便领着两个小家伙出了门。 彼时，顾墨寒正负手而立站在府外，他一袭黑袍裹身，面如冠玉，身形挺拔高大，俊朗的令人挪不开视线。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很激动，小碎步都踩快了。 顾墨寒回头，就看到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很是活泼。 他再朝她们的身侧看去，对上了南晚烟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眸。 南晚烟带着两个小丫头走到他的身边，“王爷今日怎么想到要出去玩？” 顾墨寒俯身，直接将两姐妹抱进了马车。 “方才回府的路上，本王听说柳湖那边的梅花开得正好，又逢元宵灯会，许多卖河灯和猜字谜的小摊都摆在那附近。” “想着你们在王府里呆了许多日，两个小丫头正是好动的年纪，该出去走走散心了。” 这的确是他的目的，但他不仅想让两个小丫头开心开心，也想让焦虑了有段时间的南晚烟放松放松。 说完，他朝她伸出了手，“上车吧……” 第560章 再生贵子 南晚烟挑眉，顾墨寒对两个小丫头真是关切，时刻照顾着，她没有多说，也没有握他的手，提着裙摆径直上了马车。 顾墨寒的掌心空空的，他垂了垂眼帘，紧随其后。 等他们都坐稳了，于风才赶马从王府门口离开。 很快，众人便到了柳湖岸边。 顾墨寒率先下车，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小蒸饺和小包子，“慢点。” 姐妹俩眨着乌黑莹亮的大眼望向顾墨寒，甜甜一笑，异口同声的道，“谢谢父王！” 出门前娘亲嘱咐过她们了，在外面，可以叫他父王。 这久违的称呼，顾墨寒的眸子动了动，心里格外的暖。 他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应该的。” 南晚烟下了马车，一家四口站在一块，格外和谐。 于风在旁边看着，满脸笑容，他指着不远处河岸边卖河灯的小摊道，“王爷，王妃，属下看那边好像很热闹，不如去看看吧？” 今天是个好机会，希望能够趁机撮合王爷和王妃关系好转！ 顾墨寒低声道，“嗯。” 他便一手牵着一个小丫头，朝岸边去了。 南晚烟跟在后头，瞧见小蒸饺和小包子对着顾墨寒有说有笑，尤其是小包子，望向顾墨寒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对他的崇敬和欣喜。 南晚烟不由得皱眉，心事重重。 她的两小只，现在是对顾墨寒越来越喜欢了。 若是等到她们要走的那天，两个小丫头感到不舍，那她真的还能忍心，带着她们离开吗？ 顾墨寒带着小蒸饺和小包子，来到一处卖河灯的摊贩前。 小蒸饺踮起脚尖，两只小手扒着摊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十分兴奋。 “哇——这么多好看的河灯，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是吗是吗？”小包子努力地往上够，可她生的娇小，不是很能看清摊上的东西，就在她泄气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双脚腾空，视线蓦地高远了许多。 她心里一惊，回头看去，只见顾墨寒紧紧地抱着她，冲她笑了下，“看河灯。” 小包子甜甜的笑了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顾墨寒怀里靠了靠。 “嗯嗯。” 有父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可惜她们很快就要跟着娘亲离开了，也不知道在这之前，能不能按太皇奶奶说的那样，她和阿姐努努力，让娘亲跟父王的关系稍微好一些。 娘亲，又愿不愿意原谅父王，与父王重修旧好呢…… 顾墨寒并未察觉到怀里小女儿的心思，他看向摊主，“这些，本王都要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骇然。 这是不是太多了呀？ 那摊主见状立马双眼放光，搓了搓手，但脸色有些为难，“这……” 顾墨寒长眉轻拧，“不卖？” 摊主立马摆了摆手，“不是不是！这位公子，您愿意包了小人的河灯，小人当然高兴。” “但是这元宵节放河灯啊，重要的是寓意，而非数量。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和和美美许下愿望，不论是跟爱人还是亲人，都贵在一个‘诚’字上。” “您若是诚心想要的话，不如让两位小姐自己挑一个喜欢的，您或者您的夫人再挑一个，待会儿到了未时，大家都会在这柳湖将河灯放出去，讨个吉利。” 顾墨寒听到这话，明显一愣。 他从未放过河灯，更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意思。 从前他年幼时，母妃总说等他再大一些，便带他出宫到城里过元宵节。 可始终，他都没能等到那一天。 今日，还是他第一次放河灯。 顾墨寒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原地等他们的南晚烟，忽然薄唇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他看着小蒸饺和小包子，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挑两个喜欢的，待会儿我们去放灯。” “好哦！”小蒸饺立马开心地摩拳擦掌，一双大眼骨碌碌转着，在摊位上扫视起来。 顾墨寒怀里的小包子也津津有味地盯着各式各样的河灯，咬着指头思索起来。 顾墨寒看到一盏鲜红的，状似凤尾的河灯。 这河灯形状精巧做工别致，只一眼，就让顾墨寒没来由的联想到了南晚烟。 这时，小蒸饺白胖的小手指着一盏白兔河灯，冲顾墨寒眨了眨眼，“父王，我想要这个！” 顾墨寒看着可可爱爱的白兔河灯，明显有些诧异地挑眉。 他原本还以为，小蒸饺会喜欢更“粗狂”一些的东西，竟没想到，果然还是个小丫头，喜欢这些可爱的。 “好。”他勾唇，继而看向小包子，“你呢？” 小包子轻轻朝着一盏兰草河灯点了点，“我，我想要这个。” 顾墨寒道，“都包起来吧，还有那一盏。” 男人修长的指节点着那盏凤尾河灯，摊主立马欣喜地点点头，忙活起来。 “好嘞！” 摊主将三盏灯装好交给顾墨寒，“一共二十文，您拿好了。” 顾墨寒没有着急付钱，而是望着不远处的南晚烟，将小包子稳稳的放在地上。 他将凤尾河灯交给两个小丫头，弯腰低声说了一句，“将这个拿去给你们娘亲。” “好！”两个小丫头拿着凤尾河灯，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南晚烟了。 顾墨寒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交给摊主，“钱。” “好嘞！”那摊主乐呵呵收下，正准备找钱的时候，却发现顾墨寒给的太多了。 他立马喊道，“公子，只要二十文！您给多了！” 顾墨寒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多出来的，是给你指点放河灯的报酬。” 那摊主闻言楞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 还是好人多啊。 “那就祝公子和夫人，百年好合，再生贵子啊！” 再生贵子么。 会的。 今晚就是好时候。 顾墨寒扬唇笑了下，朝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走去。 小蒸饺已经走到了南晚烟的身边，将河灯递给了她，“娘亲，给你。” 南晚烟一看精巧的河灯，就喜欢极了，低头重重的亲了两个小丫头的脸颊，“真不愧是娘亲的小宝贝，知道娘亲的喜好。” 小蒸饺却神神秘秘地对她笑了，“娘亲，这是父王亲自给娘亲选的，可好看了！” 小包子也附和了两句，“对啊！父王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呢！” 南晚烟不可思议，“这居然是他给我选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墨寒竟然知道她的喜好了？！ 这，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561章 宜妃开口说话 “嗯，本王选的。”顾墨寒走到南晚烟的身边，见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便道：“现在正是放河灯的好时候，难得出来，便给你买了一盏。” “那摊主说，在这灯上写下愿望，等未时放出去，顺着柳河往外漂，就能达成所愿。” 他向来不相信这些。 但……与家人一起心怀憧憬，也不是不可以。 南晚烟看着手里的凤尾灯，“可只有三盏河灯，你怎么不多买一盏，我们怎么写？” 顾墨寒眸色不变，“你写一边，本王写在另一边。” 一盏灯，两个人一起写？ 南晚烟狐疑地睨着他，但想着一起写也没什么关系，“那你不能偷看，这种愿望是隐私的，要是被人看到了，就不灵验了。” 顾墨寒注视着她，凤眸变得柔和。 “好。” 于风见状，立马识趣地去找笔墨了。 不一会儿，于风拿着笔墨回来了，将笔分别呈给南晚烟等人，兴冲冲的道：“王爷，王妃，还有两位小郡主，您几位快些把愿望都写上吧，属下方才路过那边，看到有很多人在放灯了！” 小蒸饺看到湖畔左边，有各色各样的河灯顺着湖水缓缓朝他们飘来，顿时惊呼，“哇，真的开始放灯了，好好看啊！” 小包子戳了戳她的手，“阿姐，赶紧写愿望。” 小蒸饺哦哦两声，习惯性的咬了下笔头，开始七扭八歪的写愿望。 南晚烟看了一眼顾墨寒，“我先写，你后写。” 顾墨寒点头，没出声，等她写好了，他却从她的手里拿过笔，在河灯的另一边写了一行字。 “我写好了！”小蒸饺第一个写完，高兴地举起自己的白兔河灯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然后，她凑到小包子的面前偷偷瞧，“小包子，你写了什么呀？” 小包子的耳根瞬间红了，忙捂住自己的河灯，“阿姐，娘亲说了！愿望是不能看的！” “不过若是阿姐想知道，等愿望实现了，以后我偷偷告诉你听。” “好吧。”小蒸饺马上妥协，两姐妹拿着河灯走到南晚烟和顾墨寒身边，异口同声问道，“娘亲，父王，你们写好了吗？” “好了，”顾墨寒宠溺地捏了捏两个小丫头的脸蛋，“去放河灯吧。” “好耶！”小蒸饺立马拉着小包子，两人率先跑到岸边，两只白胖的小手同时将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湖面，等河灯不再摇晃，才松开手。 小包子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希望爹爹和娘亲以后能和好如初，恩爱不疑，希望我和阿姐快快长大，保护娘亲！ 小蒸饺看了看妹妹，也有模有样的闭上眼。 希望我未来能吃好多好吃的，希望离开西野以后，娘亲能够开开心心！小包子的身体能够越来越好，也要更有勇气些，自信起来！ 两个小丫头在许愿，顾墨寒拿着手里的河灯，看着自己写下的心愿，忽然望着南晚烟，“你写了什么？” 南晚烟一愣，旋即拿手挡上了自己写的那一面。 “小包子都知道，这是秘密，你若是想知道，那你就先说你写了什么。” 顾墨寒眼眸灼灼的盯着她，“我不看你的，但你若想知道我写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这还是顾墨寒第一次用“我”自称。 而且他的眼神那么烫人，南晚烟的心忽然悸动了一下，竟莫名不敢多问。 “我不感兴趣，放灯吧。” 说着，她伸手去拿顾墨寒手上的凤尾灯。 顾墨寒的眼里有一丝失落，却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一起吧。” 南晚烟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她拿着河灯，顾墨寒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将灯放到湖面上。 “放吧。”顾墨寒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南晚烟下意识的放了手，闭上眼睛许愿。 希望两个闺女健康快乐长大，可以享受自由，不再有任何的束缚。 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希望她……和离顺利。 顾墨寒看着身侧的南晚烟，目光幽深，沉有磁性的嗓音很轻，在风中消融开来，“晚烟，若是今后……” 若是今后他处理好了一切，不管是丞相府还是顾景山，亦或是那些潜在的威胁。 南晚烟会不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但他忽然又想，这种事情没必要征求她的意见。 他的女人，自然要在他的身边，他的怀里。 男人注视着河灯渐行渐远，逐渐追上了两个小丫头的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希望从此以往，母妃身体安康，早日康复。 两个女儿可以平安顺遂，一生喜乐。 他和南晚烟举案齐眉，一生相守。 柳湖岸边的气氛温馨而暧昧，然此刻，翼王府静禅院屋子里，却是一声惊叫响起。 “娘娘？！您，您方才说什么？”王嬷嬷刚推着宜妃回屋休息，忽然就听到宜妃的嘴里念念有词。 她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欣喜万分地看着宜妃。 床上，宜妃的嘴角抽着，十分吃力地道，“嬷，嬷……水。” 她躺了那么久，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娘娘！您真的可以说话了！”王嬷嬷已经兴奋地找不着北了，她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找茶壶茶杯。 “水，水，娘娘您等等，老奴这就去找！您等着啊！” 她没听错！ 娘娘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曾经一度如同死人般活着的娘娘能说话了，叫她如何不老泪纵横！ 她一定要快点告诉王爷这个消息！ 王嬷嬷颤颤巍巍地把水倒好，小心翼翼扶起宜妃的头，喂她喝水。 “娘娘，您慢点，小心别噎着了，老奴能看到您醒过来，真的，真的好高兴……” 边说，她边泣不成声。 十几年了，她的激动无人能理解。 宜妃慢慢的吞咽下几口水，感觉喉咙润了一些。 她再次张嘴，用沙哑并不清晰地声音缓慢道，“谢，谢……” 她说的很吃力，当了十几年的活死人，比初生婴儿学说话还困难。 宜妃试图安抚泪崩的王嬷嬷，手吃力的拍了拍她，可王嬷嬷却哭得更厉害了，“娘娘，您不知道，王爷和老奴这些年来过得有多难受，有多难……” “如今您都能说话了，老奴真是死而无憾了……”王嬷嬷泣不成声，老婆子般絮絮叨叨的。 宜妃知道王嬷嬷激动，但她有话要说，忙拉住王嬷嬷的手，“儿，儿……” 儿？ 王嬷嬷顿时不哭了，终于想起顾墨寒，“娘娘，您要找王爷对不对？是老奴该死，竟然忘记将您会说话的事情告诉王爷了，老奴这就去。” 宜妃想摇头却做不到，急道，“不，不是，儿媳，不——” 王嬷嬷一听，表情慢慢的凝重起来，“您是说……您想见王爷，但不想要王妃过来？” 第562章 带她回大夏 看来娘娘果然是放不下那段仇恨，对王妃心生厌恶了。 宜妃顿时有些生无可恋，她焦急地张嘴，“不是，是，要见，儿媳。” 她只是躺了十几年，王嬷嬷怎么就不明白她的意思了呢？曾经的默契呢？！ 王嬷嬷听到宜妃这话，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您要见王妃？” 不会是要将王妃喊来，发泄不快吧？ 宜妃长舒一口气，心中倍感欣慰，“嗯。” 虽然她是很想见见自己的崽，但她多的是话想跟南晚烟好好聊聊。 尤其是关于“保温杯”这一点…… 王嬷嬷将心思揣好，恭敬地点点头，“那老奴这就去通知。” 说完，她就往门外走。 可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前来探望的莫允明和莫离二人。 王嬷嬷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王妃舅舅，您怎么来了？” 要知道，莫允明可是从没来看过宜妃的，怎么现在突然过来，还带了个陌生男人。 莫允明看了看身边脸色平静的莫离，温柔笑着对王嬷嬷道。 “先前听说宜妃娘娘醒了，却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看，我的双腿最近好转不少，所以便想过来看看贵妃娘娘的身体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莫允明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王嬷嬷找不到刺挑。 她看了看莫离，还是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您来看望宜妃娘娘，相信娘娘会很开心，但这位莫先生……恐怕，不太妥当。” 毕竟只是个教书先生，虽然王妃很放心，但……也始终是外人。 莫允明平静地开口道，“莫先生曾经接触过类似的病患，所以我才让他来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若是您觉得不妥，不如您去请示一下宜妃娘娘，看她愿不愿意见我们？” 王嬷嬷皱眉看着面前的莫允明，始终是南晚烟的舅舅，态度又好，实在没理由拒绝。 “您稍等。”她点点头，又折返回去禀报了。 莫离和莫允明在门口等着，二人对视一眼，暗藏锋芒。 不一会儿，王嬷嬷就出来了，朝莫离和莫允明行礼，“娘娘允了，还请您二位进去吧。” 她禀报宜妃，南晚烟的舅舅想见她，还以为宜妃会生气不想见丞相府的任何人，却不想，宜妃竟拉着她的手，“见，见。” 怎么娘娘醒来以后，她就越发猜不透娘娘的心思了呢？ 莫允明微微颔首致意，与莫离一同进了屋。 王嬷嬷望着两人的身影，想了想，让人守在门外，若有任何异常就替娘娘处理了，她则亲自出湘林院，找南晚烟和顾墨寒。 娘娘会说话了，得赶紧通知王爷和王妃才行。 屋子里，宜妃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可眼神却不停地往门口瞟。 忽然，一个霞姿月韵的男人，一身白衣走了进来，眉眼如画，藏着万分温柔。 她顿时眼冒精光。 这就是当初跟在清姐姐身边的小屁孩啊，已经长成美男了，虽然比起她家儿子，还是差了点。 莫允明率先走到宜妃的床边，看着床上面容瘦削的女人，不由得皱眉，恭敬地弯腰道，“允明见过郡主。” 宜妃正想回话，忽然看到莫允明身后的莫离，瞳孔蓦地一颤。 和莫允明不同，莫离的白衣穿在身上，更像是一尘不染的高岭之花，望而生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过这张脸……像，简直太像那人了。 她心头重重一震，“你，你是？” 听到宜妃开口说话，莫允明和莫离都震住了。 晚烟可不曾说过，宜妃会说话了。 不过也好，方便沟通。 莫离俊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肃冷，恭敬的朝宜妃行了大礼。 “晚辈陆渊离，见过姑姑。” 这是大夏皇族的大礼！ 宜妃原本还在揣测莫离的身份，见状顿时欣喜，又听他喊她姑姑，当下就确定了莫离的身份，吃力地咂咂舌，“好，好！” 还真是大夏的皇子来了！不过……他怎么会来？应该不是特意来见她的吧？ 莫离听她说话吃力，一下明白她的情况还没有特别好转。 他定定的凝视着宜妃，“姑姑，母皇很担心您的情况，若她知道您不仅苏醒，还能说话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提到故人，宜妃很激动，脸部肌肉又开始抽起来，却只能费力的说出几个字。 “我，我，想，她。” “不急，您若是想母皇，渊离定可助您见母皇一面。”莫离安抚了下宜妃的情绪，“不知您的情况如何，手脚可灵活了？” 宜妃有些失望地道，“没，没有。” 莫离看着宜妃病恹恹的模样，半垂眼睫。 “姑姑才苏醒，现在就能说话，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其他的，相信很快也都会陆续恢复。” 宜妃想重重的点头，最后就只能重重的眨眼，“嗯！” 莫允明见两人叙旧的差不多了，想着时间紧急，便郑重开口的道，“郡主，其实殿下这次来，有两件事要处理，第一就是为了王妃，您应该与王妃见过很多次了。” 宜妃努力回道，“见，见过，了，我，我很喜欢。” 闻言，莫离的眼底有几分骄傲之色。 莫允明却道：“郡主，我们要将王妃和王妃的两个女儿带回大夏。” 宜妃瞬间懵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带走她的漂亮儿媳呀？ 而且她还没见过那两个传闻中的，可可爱爱的小孙女呢！怎么就要带走她们了？ “为，什么？” 莫离一双眼眸极其明亮，犹如鹰隼一般锐利，十分严肃地看着宜妃。 “姑姑，这十几年您一直卧病在床，有很多事情不太清楚，晚辈也不想带走晚烟，实在是她过得不快乐，不幸福，晚辈无法将她托付给翼王的手里。” 宜妃越听眉头蹙的越紧，“你，说，明白。” 那臭小子看起来对儿媳妇也没有那么差啊，难道是因为丞相府的事情么，她苏醒后，好像他们都误会她跟丞相有仇，好多次都将儿媳妇赶走了。 这的确是不该的，但她可以解释，让他们小夫妻重修旧好，不至于要完全分开吧，那多令人伤心啊。 莫离毫不留情，“翼王是您的儿子，晚辈不该背后说他坏话，但他做事不地道，娶了晚烟，还娶了侧妃，据晚辈所知，他因为那个侧妃，冷落了晚烟五年之久，又因为那侧妃，欺她、辱她、伤她不计其数！” “且不说晚烟尊贵的身份容不容得了如此折辱，便是她没有身份，只是渊离的妹妹，渊离也绝不许，她过这样委曲求全的苦日子——” 第563章 见她一面 莫允明也是一脸的凝重，“郡主，翼王过去对殿下有多不好，您一概不知，可殿下身上的伤疤至今未愈，我们也是心疼至极，才想要带她离开的。” 宜妃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还真不知道，顾墨寒干了这么多坏事，平日里见他对晚烟还挺好的，晚烟也愿意救她，她还以为只是有些许的矛盾，但不至于这么过火。 没料到那臭小子居然欺负自己的妻子，真是混账东西！ 宜妃被气得抓紧了自己的被褥，手都在发抖。 “逆，逆子！” 莫离有些诧异，虽然他刚刚说的是实话，但毕竟也是在挑姑姑亲生儿子的刺，可姑姑竟没有一丝偏颇顾墨寒的意思，难怪母皇说，姑姑是最明事理的人。 “姑姑，除了方才说的，渊离还有最气不过的，就是翼王将晚烟打入了冷院，整整五年之久。” “那时她怀了身孕，可翼王却从不过问，就让她一个弱女子在冷院里自生自灭，晚烟独自抚育两个孩子，其中艰辛我们想象不到，所以，渊离是一定要将她带走的，希望您不要阻拦。” 莫离越说，阴郁的双眸变得越冷，带了些嗜血的戾气和怒恨。 正是因为他深知顾墨寒配不上南晚烟的好，才更加希望南晚烟能够离开西野，离开这个让她伤痕累累的牢笼。 宜妃听着，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喘了喘，一双手不停地拍打床边，“逆，逆子！” “老娘，打，打死，他！” 老天真是瞎了眼，怎么能叫她当年可可爱爱的儿子，变成了这么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这事要换到了现代，她非打断这逆子的腿不可！ 宜妃的情绪异常激动，一张脸煞白得可怕，上下起伏的胸膛表达了她此时此刻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 莫离和莫允明都有些震惊。 但莫允明想，宜妃不愧是他们大夏的人，敢爱敢恨，颇有血性，晚烟的性子与她有些相似。 这是好事，宜妃明事理也知轻重，看来之后的计划，宜妃说不定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 莫离轻声安抚宜妃，“姑姑，这些事情晚辈原本不打算告诉您，但既然现在要带晚烟走，就必须要让您知道事情的原委。” “您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相信，姑姑会支持我的决定。” “其实我来这里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做，最近西野朝野动荡不安，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姑姑是我们大夏的郡主，母皇让渊离过问您的意见，是否要随我们回大夏？” 回大夏？ 宜妃的眼神动了动，忽然暗下来。 “带，带走，儿媳，应该。” “但，但我，不能，走，你们，不用，管我。” 尽管她很生顾墨寒的气，但顾墨寒终究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她本就因为变故，缺失了顾墨寒的童年，让他吃尽了苦头，现在既然她醒来了，那她就要陪着自己的孩子走完一生。 何况，现在都说现在西野的局势并不明朗，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更不可能在孩子需要自己的时候，坐视不理甚至逃避。 至于漂亮儿媳妇的去留，全凭她自己定夺，自己这个当母亲的，都会尊重的。 莫离的眉头蹙起，“可是姑姑……” 话刚说出来四个字，莫离便打住了。 宜妃身为顾墨寒的母亲，断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 既然如此，那他便尊重她的选择。 他点点头，“晚辈明白了，既然姑姑不愿走，那我们不强求。” 莫允明也附和道，“没错，不过，还请郡主永远记得，若是遇到了危险，大夏一直都是您的避风港。” “而且，要是在西野不安全，这个暗哨，您可以联系到大夏的人。” 说罢，莫允明从怀里摸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哨子，放进宜妃的掌心里。 宜妃有些五味杂陈，她盯着莫离和莫允明。 “好，我，知道，了。” “你们，多，注意，安全。” 莫离和莫允明看着宜妃收下哨子，也就不再久留。 莫离对宜妃拱手作揖，“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姑姑休息了。” “嗯。”宜妃轻轻开口。 她看着莫离和莫允明离开，费力地将手里的哨子移到自己的身下，藏了起来。 为了儿媳妇，她还是不要声张，得帮他们保守秘密才行。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她那不争气的崽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宜妃越想越气，一张脸的肌肉因为抽搐变得有些狰狞可怖起来。 恰逢此时，王嬷嬷正好从屋外进来。 她方才去了溪风院和湘林院一趟，才知道南晚烟和顾墨寒今日带着两位小郡主出府了。 她特地给湘玉留了话，宜妃娘娘能说话了，等王妃和王爷回来，叫他们尽快来静禅院。 回来的时候，莫离和莫允明已经跟宜妃聊完了。 当时莫离和莫允明神色无异，她还以为没出什么事情。 但她现在看到床上面目诡异的宜妃，心里重重地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娘娘跟那两位聊得并不太好，恐怕还是因为莫允明是王妃舅舅的缘故吧。 那娘娘要见王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王嬷嬷不知道，她心里担忧的南晚烟，此刻已经和顾墨寒回到了王府…… 顾墨寒走在前头，左右手抱着小蒸饺和小包子。 两姐妹趴在他的肩头，睡得安稳。 小蒸饺砸吧着小嘴，脸上还带着笑，小包子恬恬静静的，眉头却格外舒展。 南晚烟走在后头看着，眉目也舒展开来。 两个小丫头真是憋坏了，今天撒欢的玩，还饱餐了一顿，很快就玩累了，在马车上直接就睡着了。 下马车时，她要叫醒两个小家伙，可顾墨寒却不让，“让她们睡吧，本王抱她们回去。” 南晚烟也没有阻拦，她扛不动，顾墨寒乐意就让他抱，横竖她也不想打搅两个小家伙的好梦。 几人回到湘林院，顾墨寒刚将两小只放在床上休息，湘玉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十分的兴奋。 “王爷，王妃！” 她声音嘹亮，顾墨寒一下蹙起了眉头，扫了她一眼，湘玉才反应过来，小蒸饺和小包子在睡觉。 她赶忙捂住了嘴，在门外等着。 等南晚烟和顾墨寒出了门，南晚烟问湘玉，“有什么事？” 湘玉立即兴奋地说道：“王爷，王妃！王嬷嬷刚才来说，宜妃娘娘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 “她让您二位回来以后，马上去一趟！” 第564章 一个世界的人 顾墨寒的双眸狠狠一震，神色带着震撼和欣喜若狂，“母妃能说话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等到母妃醒来，如今终于也等到母妃开口说话了！ 南晚烟也很是震惊。 她早上才让王嬷嬷帮宜妃做语言康复训练，没想到，宜妃竟然这么快就能说话了。 亲情的刺激，果然胜于一切。 湘玉点头如捣蒜，激动不已。 “没错！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太清楚，还请您二位现在就过去吧！” “小主子这边，奴婢会照顾好的！” 湘玉的话音刚落，顾墨寒二话不说便拉起南晚烟的手，“走。” 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同时也掺了些难以言喻的心情。 母妃已经能够开口，证明她的身体在逐渐好转，那他很快就能知道当年真相，也能给她看看两个小丫头有多懂事乖巧，能做很多从前他想为母妃做，却一直没能做到的事情。 可他却又忍不住的担心，母妃对南晚烟的态度，会让这一切都沦为泡影。 顾墨寒百感交集，南晚烟也同样心神不定。 她想起宜妃每次看到她，总会有奇怪的反应。 顾墨寒和王嬷嬷总觉得是敌意，她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后面总觉得不对，如今宜妃能说话了，也该到揭开真相的时候了…… 思考间，两人就来到了静禅院门口。 王嬷嬷正在门口等着，看到顾墨寒牢牢的牵着南晚烟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惋惜。 她能看得出来，王爷如今是真的很喜欢王妃了，只是可惜，娘娘对王妃的态度，是真的不太好。 但她怕南晚烟紧张，并未表露，只是上前请两人，“娘娘就在里面等着，您二位快请进吧。” 说着，王嬷嬷就带南晚烟和顾墨寒往屋里走。 她走到门口，高声道，“娘娘！老奴把王爷和王妃给您带来了！” 宜妃双眼一亮，看到南晚烟后，激动地瞳孔都在地震，但她转头看到顾墨寒，瞬间脸色一冷，抽搐着嘴角，开口：“不，不见……” 王嬷嬷顿时懵了。 不见？ 可娘娘刚才不是还说，要见王妃吗？ 难道真是一看到就气得不行，受不了要赶走王妃了？ 王嬷嬷面色为难地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王爷……” 顾墨寒跟王嬷嬷想的一样，虽然他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温柔地对南晚烟道，“晚烟，你先等等，本王会跟母妃说清楚的，你放心。” 南晚烟原本还抱了侥幸心理，以为宜妃对她没那么大意见。 但她现在看到宜妃的表情如此难看，自己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 “不，不是！”宜妃真的快要急死了。 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偏偏又不能连续说话，只能拍了拍床，“儿媳，留，留下。” “把那，逆，逆子，赶出，出去！” 她怎么可能嫌弃她的好儿媳！ 她是不想看到那个让她心绞痛的逆子！ 闻言，几人猛地傻了眼，面面相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顾墨寒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宜妃，“母妃，您是……不想见儿臣？” 为什么，母妃一开口能说话，却骂他逆子？ 为什么母妃不见他，反而要赶走他？ 顾墨寒有些委屈，却又不知道宜妃到底什么意思。 宜妃想起刚刚莫离说的那些话，就差没直接跳起来，给顾墨寒暴打一顿了。 她愤愤地瞪着顾墨寒，嘴角的肌肉都开始痉挛了，“出，出去！” “嬷嬷，带他，走！” 王嬷嬷都呆住了，等回过神来，虽然惊得起了一身冷汗，但看宜妃这么激烈，她也不敢怠慢，立马将顾墨寒带出去了。 “王爷，您，您还是跟老奴一起退下吧。” “娘娘看样子，是有话要跟王妃单独说。” “可是……”顾墨寒欲言又止地看着宜妃，又深深看了一眼南晚烟，满眼疑惑又不甘心的跟着王嬷嬷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南晚烟和宜妃两人。 宜妃见世界终于清净了，不由得缓和表情。 她轻拍自己的床边，努力挤出一抹她自认为和善的笑来，“儿媳，坐。” 南晚烟心里也震撼不已。 她怎么都没想到，宜妃不仅没骂她，还对她那么好。 但是困惑归困惑，这也证明，宜妃是真的有话要对她说。 南晚烟坐到床边，扯唇笑道，“母妃，您终于醒了，儿臣和王爷已经担心您很久了。” “不知道您的身体还有哪里不太舒适，您告诉儿臣，儿臣帮您再看看。” 宜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不提，他。” “儿媳，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呜呜呜，又香又软的漂亮儿媳就是比那些大猪蹄子男人好！ 不仅是个神医，还医术超群，说话也好听，温温柔柔的，谁见了不喜欢啊！也就她家崽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南晚烟困惑不已，却俯身离宜妃更近了些，“母妃，您说。” 宜妃立马张嘴道，“保温，杯……” 南晚烟的表情闪过一丝古怪。 她狐疑地看着宜妃，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您是说保温杯啊，那个东西是儿媳瞎想乱说的，您就别放在心上了。” 宜妃顿时如鲠在喉，如果眼神能说话，那她现在就是在咆哮了。 她的好儿媳太小心翼翼，但是她只是想告诉儿媳，她们是妥妥的老乡啊！！ 她抓着南晚烟的手，颤抖着道，“不，不是，我，我想，告诉，你，我，我是——” 这句话太长，宜妃说到一半，狠狠的吸一口凉气。 南晚烟就这么竖起耳朵听着，脸色越来越莫名。 她还以为，宜妃能说话了以后，第一件事情是要处理丞相府的事情，没想到却扯了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而且宜妃看起来，怎么一点不像是个深宫里的妃嫔，反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子，活泼又纯真？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问了一句，“您别急，慢慢说。” 宜妃欲哭无泪，等到一口气缓过来以后，她急忙道，“是，现代，来，的。” “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565章 涅槃 南晚烟第一秒还没回过神，“哦，原来如此，您和我是一个世界的……” 话音戛然而止，南晚烟突然震惊不已的看向宜妃。 同一个世界的人？！ 宜妃竟然也是穿越者？！ 南晚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宜妃听到她说保温杯，会那么的激动。 原来是老乡！ 瞬间，她有些热泪盈眶，一下握住宜妃的手，“您，您真的是从现代来的？您怎么过来的？” 宜妃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二十，多年，前，我……” 南晚烟听宜妃一字一顿地讲述她的遭遇，不由得在心里为宜妃捏了把汗。 原来宜妃当年是考古学毕业的研究生，在一次考古勘探的过程中，碰巧穿越到这里，成为大夏的郡主。 后来，她前来西野和亲，嫁给了还是王爷的顾景山。 此后，她陪着顾景山，一直到他登上帝位，也为他生下了顾墨寒。 而后的故事，南晚烟也都清楚了。 不过她总觉得的哪里怪怪的，当初来和亲的，是大夏的郡主吗？ 好像是大夏的公主吧？ 不过南晚烟不是很了解上一辈的事情，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忽然听到宜妃问她，“我，知道，你，想，离开，墨寒，对吗？” 宜妃凝视着南晚烟，心情很复杂。 她明知顾墨寒有错，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帮顾墨寒那臭小子，挽回一下南晚烟的心。 或许这就是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吧，她始终是亏欠那孩子的。 南晚烟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宜妃，“您怎么知道的？” 她们才刚刚说上话，她还没有来得及跟宜妃说这事呢。 莫离方才与她说了，南晚烟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宜妃也不会多提。 “我听，听说，的，他，对你，很不，好。” “他还，娶了，侧妃，欺负，你！他坏！他！混账！” 南晚烟听着宜妃这样痛骂顾墨寒，忽然有些解气地笑了，但笑过以后，她那双流光熠熠的眸子里，蒙上一层淡淡地悲伤。 “既然您都知道，那我也不瞒着您了，他现在对我没有那么不好，但是……我跟他不合适吧，所以我想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回来。” 虽然字句没提到顾墨寒的不好，但宜妃能感觉出来南晚烟的坚定。 她有些难过，可想到这些天顾墨寒跟南晚烟的相处，她总觉得那臭小子应该是悔悟了，她还是带了些期待地看着南晚烟，“我，明白，但，我想，知道，真的，一点，机会，都，都没，有吗？” “那，孩子，他……” “对不起，母妃。”南晚烟不想让宜妃把话说下去。 她眼神清凛坚定地看着宜妃，“我做不到。” “我也是母亲，我明白您为什么替他挽留我，但其实我要离开这里，顾墨寒只是原因之一，问题不全在他身上，我并不爱他，不爱的人厮守一生会有多么的痛苦，您应该能理解。” “最重要的是，我的两个孩子，若是皇家的人就只能束缚在这一方天地里，做不到无拘无束做不到自由快乐，现在是这样，将来长大了，指不定还要去哪里和亲，就像您一样。” “我做不到，我很自私，我只想我自己快乐，只想我的孩子快乐，别人，我已经顾不上了。” 宜妃看着如此冷静的南晚烟，忽然心里生出一丝悲凉和难过。 她明白，再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了。 何况，她比谁都能更懂南晚烟的苦，毕竟，她也曾深深爱上过顾景山…… 她释然了，轻声道，“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也，支持，你。” 南晚烟见宜妃这么通情达理，在心里惊叹了一瞬便笑颜如花，“多谢母妃理解。” 宜妃看着南晚烟，也努力的笑了。 “晚烟，我会，帮助，你，和，墨寒，和离，让，你跟，两个，孙女，走得，干脆，利，利落。” 方才，莫离和莫允明简单地跟她说了下计划，她也决定要参与其中。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没必要拖泥带水，让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走得没有负担才是正事。 南晚烟的心头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宜妃。 她的视线带了几分探究，“可是您要怎么帮助我？” 照宜妃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很难做到吧？ 宜妃想了想，随口编了个理由，“我，自有，办法，你，不用，管。” “你娘，现在，还，好吗？” 南晚烟的性格，跟清姐姐真是一个样，她有点想见见清姐姐了。 提及原主母亲，南晚烟忽然有些难以开口。 她刚才在跟宜妃的交谈中得知，宜妃跟原主娘亲的关系似乎不错。 最开始，宜妃对她反应大，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她娘亲而已。 但她一直没有告诉宜妃，原主娘亲，早就去世了。 如今宜妃问起，南晚烟迟疑着开口，“她，在您成为植物人后的不久，便离世了。” 宜妃的双眼蓦然睁大，“去世，了？怎么，回事？” 怎么会，清姐姐怎么会去世了！ 清姐姐生南晚烟的时候，她还特意从宫里出来，偷偷陪着清姐姐呢，一切都很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南晚烟仔细回忆，“好像是病重，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病重？怎么短短几年就病重了呢？ 宜妃大受打击，眼泪一下就落下来。 想当初在大夏，她与清姐姐关系多好，后来两人还一同来了西野，没想到她不死不活了坚挺了十几年，清姐姐却早就撒手人寰了…… 南晚烟忽然有些诧异，宜妃跟原主娘亲的感情居然这么好？ 虽然她怀疑过原主娘亲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是，能让大夏的郡主这么在乎，也是她意料之外的。 宜妃不死心，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着急的开口问道，“那，你娘，去世，之前，有，没有，给过，你，一颗，欧泊，就是，通体，红色，但，里面，有，七彩，的光。” “那颗，欧泊，叫，涅槃……” 第566章 欺负她了 欧泊是她在现代发现的，刚拿到这东西就摔了一跤，等她再苏醒就已经到了大夏，成了大夏的小郡主。 后来她研究那颗火欧泊的来历，竟发现这是一颗蕴含神奇力量，能够通人前世今生的神奇珠子。 如今她宜妃的身份，便是她自己的前世。 从此，她就将火欧泊命名为“涅槃”，寓意能让人涅槃重生。 认识莫允清了后，她便把涅槃亲手送给了莫允清。 那珠子能逆天换命，清姐姐也许是用了那珠子，所以才…… 南晚烟看着宜妃，有些莫名地摇摇头，“娘亲并没有留下什么宝珠，我也不知道‘涅槃’长什么样子。” 宜妃有些震愕地瞪大了眼，抓着南晚烟的手问道，“你，确定？” 南晚烟点点头，“我确定。” 宜妃忽然好似卸下了心里那块大石，“好，好吧。” 这么说的话，清姐姐有可能还活着。 据她所知，涅槃能够发挥三次作用，她用了一次，小晚烟用了一次，还差最后一次。 如果莫允清没有将涅槃交给南晚烟，那大概率是她自己用了。 那珠子不仅可以通人的前世今生，也能通血脉之人，只要清姐姐用了那珠子，此刻，应该是活着的，只不过隐姓埋名了，不便与南晚烟相认。 南晚烟以为宜妃失落，轻拍了拍宜妃的手，“母妃，您也别伤心了。” “已故之人无法挽回，您的身体现在是最重要的，虽然您能开口说话了，但还有很多机能需要恢复，我会在离开之前尽快将您的身体调理好。” “这段时间您要保持心情平静，不要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宜妃听南晚烟说着，思绪很是纷杂繁乱。 “好，谢谢，儿媳。” “你先，回去，吧，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她一听南晚烟要走，就觉得难过。 想到顾墨寒那个不争气的，她心里就气恼，情绪怎么平稳的了。 “嗯，谢谢您。”南晚烟起身准备告退，忽然又被宜妃叫住。 她转头看见宜妃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麻烦，你，把那，逆子，喊，进来。” 见状，南晚烟隐约觉得，顾墨寒应该是大难临头了…… “好。”她摸了摸鼻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南晚烟刚抬眼就撞进顾墨寒那双饱含担忧紧张的凤眸。 她愣了一刹，立马别开视线，“母妃让你进去。”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神色如常，表情十分轻松，不由得长眉轻压。 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认真盯着南晚烟，“母妃她对你说了什么？” 南晚烟一向很能忍耐，他怕母妃对她说了重话，她却还一声不吭。 眉眼挑了挑，南晚烟看着顾墨寒道，“没什么，我和母妃聊得挺好的，你快进去吧，我先回院子了。” 如今她得到了宜妃的支持，心里踏实多了，和离之日也不会太久了。 南晚烟说完，便绕过顾墨寒，离开了。 顾墨寒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女人远走的背影，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母妃和南晚烟聊得很好？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丞相府的人，母妃不计较了吗？ 在一旁听着的王嬷嬷同样难以置信。 宜妃不把南晚烟骂出来就算好的了，两个人怎么可能还聊得很开心？ 但困惑归困惑，她还是出声提醒顾墨寒道，“王爷，娘娘还在里面等着呢。” 顾墨寒回神，从南晚烟的身上收回视线，“嗯。”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子，带上房门。 顾墨寒走到宜妃床边，看着床上瘦骨嶙峋的宜妃，鼻尖一酸，“母妃，儿臣来了……” 宜妃注视着他，拍了拍椅子，“你坐，坐！” 熟悉的声音入耳，顾墨寒的眼眶一下红了。 十几年了，他终于能再次和母妃说话了。 宜妃清醒的这段时日，他天天来看她，陪着她，可是宜妃都不能出声，也很容易疲倦，如今却真的能说话了，精神看着也不错，他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顿时放下了许多，颇有几分喜极而泣的模样。 “母妃，母妃儿臣好高兴，您在床上躺了十几年，儿臣真的很想您，日夜都在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像现在这样与您对话。” “您说儿臣抚琴好听，儿臣便在那以后苦练琴技，出兵打仗的时候，儿臣还作了一首曲子想要奏给您听，如今，儿臣终于有机会给您抚琴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原本冷邃无温的眸子，此刻洇染上一层水汽，任谁见了，都会心疼万分。 顾墨寒轻轻的握住宜妃的手，薄唇动了动，“母妃，儿臣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您，保护身边珍贵的人了，从今往后，儿臣再也不会让您遭受苦难危机了……” 他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宜妃说了，这十几年的空白，他想要努力填补。 宜妃听着顾墨寒诚恳真切的话，心里蓦然也变得难受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肯定吃了不少苦，没有她这个母亲陪伴在身边，顾墨寒的日子过得如何心酸，可想而知。 何况，她变成植物人的这些日子，顾墨寒更是为了她的病奔波劳累，从不敢懈怠…… 宜妃的眼睛也红润了起来，可她忽然想到南晚烟，就又看顾墨寒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她不在的这十几年，从小就懂得尊老爱幼，兄弟相扶，真心待人的臭小子，居然变成了薄情郎，负心汉，真是将她的教诲忘的一干二净了！ 宜妃突然气冲冲地挑高了眉毛，“跪，跪下。” 顾墨寒一愣，却没出声反驳，而是毕恭毕敬地跪在宜妃床边。 他看着宜妃，眼神有些不解，“母妃，怎么了？” 为何母妃的反应，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好像生了很大的气似的。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宜妃见顾墨寒这么乖顺的样子，将怒气压下一些，但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我，问你，你是，不是，欺负，我的，儿媳，了？” 第567章 真相反转 她今日就要为南晚烟讨回一个公道！ 顾墨寒有些诧异，诧异宜妃对南晚烟的友好态度，但他也放松了不少，只要母妃与南晚烟没有嫌隙，很多事情就很好处理了。 宜妃见他不吭声，又道：“回，回答。” 顾墨寒清隽的脸上严肃了几分，“母妃，儿臣曾经确实做错了许多事情，伤过晚烟，但是儿臣……” “没有，但是！”宜妃气得心里窜出一股火来，这臭小子还知道自己欺负了人啊，“我，是不，是，教育，过你。” “凡事，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顾墨寒薄唇轻抿，垂眸低下头去，“是。” 母妃的教诲，他都还犹记在心。 可很多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无比憎恨丞相府，是丞相的错，才让他失去了母妃十几年，甚至差一点就永远的失去了，他怎么能忍！ 他怎么能控制的住。 所以，一开始，他也没控制好对南晚烟的愤怒和怨恨，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宜妃深深的吸气，“那，好。” “儿媳，已经，告诉，我，了，她要，跟你，和离。” 顾墨寒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心里有些不安紧张，“那您怎么说的？” 南晚烟竟然将他们要和离的事情告诉了母妃？！ 她就真的这么想要离开吗？ 宜妃冷哼，“当然，是，同意，了。” “因为，这件，事情，就，就是，你的，错。” 顾墨寒咬牙，“母妃，儿臣从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心态已经有了转变。” “儿臣知道，晚烟心里难受，但儿臣定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她，儿臣已经后悔了。” 见他态度诚恳的认错，宜妃的心头微微一颤，态度转圜不少，但语气依旧严肃。 “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世间，唯有，深情，不可，辜负，你错，错了，就，得认，尊重，彼此，的，决定。”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啊。 她的傻儿子，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顾墨寒听着宜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都是为了南晚烟，字字句句都护着，瞬间心里有些委屈。 他握紧了拳。 饶是他也没想到，母妃竟然会如此地偏爱对待南晚烟，竟将他这个亲生儿子贬低得一无是处。 “母妃，儿臣不会放手的！” 顾墨寒盯着宜妃，薄唇紧抿了一下。 “先前儿臣之所以针对她，全是因为南祁山。” “丞相府的人，都是食人血的妖魔，他们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南祁山更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借妻上位，将女儿们全部培养成工具，以便让他能够飞黄腾达。” “更可恨的是，若不是南祁山对您加以谋害，您又怎会成为活死人这么多年？儿臣承认，的确不该祸及无辜，儿臣已经知错了，但让儿臣放手，绝无可能。” 他早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因为这些仇恨，对南晚烟那么坏。 后悔因为那莫须有的奸夫，让南晚烟遭受白眼、辱骂那么多年。 后悔从前的每一次，他因为偏见，根本不管不问事情因果就要将南晚烟杀之而后快。 更后悔因为自己的不管不问，让南晚烟一个人艰辛的生下两个小丫头，日子过的那么苦。 还后悔自己缺失了两个女儿的成长这么多年……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真的悔不当初。 有些时候他都在想，他该有多扭曲，才会对南晚烟做出那么多非人的事情来。 可现在，要让他放南晚烟离开，除非他死！ 宜妃见顾墨寒眉宇间染上一层郁痛，不免有些心疼。 再听顾墨寒的话，她一下睁大了眼眸，原来这两个孩子存在如此天大的矛盾。 难怪顾墨寒这小子，行事会这么的极端。 可是…… “丞相，坏，但他，没有，害我。” 顾墨寒的瞳孔骤然一缩，“母妃，您说什么呢，就是他害的您，您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不是他还能有谁？” 倘若不是丞相害的母妃，那……那他这十几年的恨，对南晚烟的坏…… 又该怎么办？ 提及最不堪的往事，宜妃的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必须说出真相。 “害，我的，人，是，你的，父皇！” “他在，酒里，下了，毒，丞相，只是，替罪，羊，罢了。” 当年，见她的不仅是丞相，还有皇帝。 酒是顾景山让她喝的，她毒发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震惊难过。 那种遭挚爱背叛的窒息和痛苦，远比成为植物人，更让她抓心挠肝。 可是躺了十几年，她看淡了不少，但顾景山若敢对她儿子做什么，她必定会跟顾景山拼个你死我活！ 什么？ 居然是父皇下的毒？！ 顾墨寒的心狠狠一颤，震惊地跪在地上，仿佛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脸色都惨白了，“怎么会是，父皇……” 他真正的仇人，居然是顾景山！ 而他一直以为的仇人，居然只是父皇手里的棋子，用来顶罪，用来转移他的仇恨。 这么多年，他的心里，还是敬重崇拜顾景山的。 哪怕顾景山最近一直在打压他，他心灰意冷，却也始终对顾景山尚存一丝仁慈，觉得毕竟是生父，倘若他要夺权，也不会要了顾景山的命。 现在，他心里最后这根弦，也断了。 厌恶，憎恨不断的从心底深处翻滚而起，他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攥紧，“母妃，怎么会是他？” 父皇是他的仇人，那……他恨了十几年的丞相怎么办？ 他为这仇恨憎恨了十几年的南晚烟……又该怎么办？ 宜妃见顾墨寒受到沉重打击的模样，蓦然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样的痛苦。 她叹了口气，温柔地开口。 “真相，残酷，所以，墨寒，你，不能，再被，他，蒙骗，了。” 顾墨寒漆黑的眸子陡然变得嗜血，“母妃，那您知道父皇当初为什么会加害于您吗？” 宜妃茫然，“不知。” 她也不敢相信，顾景山明明也爱她，怎么会下得去手。 可她现在不想知道了，她倦了，永远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宜妃慢慢的合上眼，有些脱力地说了一句，“墨寒，我，累了，要，休息，了。” 顾墨寒明白，宜妃不想再提及当年的伤心往事。 他也不再打扰，从地上起身，帮宜妃掖好被角，“儿臣告退，改日再来看望母妃。”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假寐的宜妃，转身走了出去，阴鸷的双眸里，暗涌滔天…… 顾墨寒走后，宜妃慢慢的睁开眼，脸色悲戚。 她孩子的命运怎么这么坎坷。 若是晚烟和两个小孙女再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 第568章 他的本事 顾墨寒从静禅院出来后，心乱如麻。 母妃出事的真相，丞相府的事情，南晚烟的和离。 几件事情交织在一起冲击他的大脑，心情翻滚似的，根本无法平静。 他心烦意乱，刚回到书房，就看见了沈予和余副将。 沈予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和南晚烟的悉心照料，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但是，仍旧没有“恢复记忆”。 余副将则是处理神策营军务比较多，这两个人是他早些时候安排好找他的，但他忙着母妃的事情，一时给忘记了。 他蹙眉，语气低沉。 “来了怎么不通报？” 沈予和余副将对视一眼，都明显感觉到顾墨寒的情绪不高。 沈予先说道，“属下和老余知道您有事，就没有打扰。” 顾墨寒也没恼，往书房里走去。 “找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父皇已经决定将七弟的婚期定在一月后，至于本王的册封大典，期限不定。” 什么？ 不封太子了？！ 沈予和余副将纷纷惊得瞪大了眼睛。 很快，余副将吹胡子瞪眼，不满道，“皇上这不明摆着是在打压您吗！” 沈予也皱眉，怒气冲冲，“对啊王爷，和亲之事固然重要，但立太子才是头等大事，怎么能够不定下期限呢？！” 顾墨寒的眼神冰冷。 “大概是他属意的太子人选，不是本王吧，不必管他，老余，你要加快招揽精兵的事情，本王待会儿便随你去一趟神策营。” “至于沈予，你重伤初愈，也不便多操劳，就替本王准备七弟的婚事，李郎中等人若是寻你，随时禀报本王。”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沈予立马抱拳应下，想到南晚烟吩咐他的事情，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也得加快那件事情的进度了，早点让王爷知道真相…… 沈予说完这话，便脚步匆匆地出了王府。 余副将则跟着顾墨寒，两人一起朝着神策营而去。 路上，余副将告诉顾墨寒，顾墨凌今日来了神策营。 顾墨寒的眸色微冷，并未出声。 自从上次宫中出了丑事，顾景山就让顾墨凌不断渗透他的势力，神策营也一样。 顾墨寒原本就戒备顾墨凌，而今日商谈起大婚，顾墨凌更是字句都偏袒天胜，让他对顾墨凌戒心倍增。 他这个七弟现在既然这么“有心”军务，那他今日，就不能失了地主之谊…… 不一会儿，神策营内。 顾墨寒大步流星朝着营地走去，余副将则紧跟在他身后，脸色严肃。 所有见到顾墨寒的士兵无不肃然起敬，连腰板都挺得更直了些。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不远处，顾墨凌正拿桃花扇抵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几个士兵在营帐前扎马步。 听到军营里的呼声，顾墨凌将视线调转，正好对上顾墨寒那双审视凌厉的双眸。 他的眸色微闪，却笑得人畜无害上前，“七弟见过六皇兄。” 顾墨寒淡淡的嗯了一声，薄唇轻启，“七弟的大婚婚礼繁琐，要准备的东西，应该不少吧？” 顾墨凌摇了摇折扇，还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有些烦恼。 “确实繁琐，不过有李郎中在，七弟倒是轻松不少。” 顾墨寒勾唇，“那七弟还真是辛苦了，忙里偷闲，能来神策营实属不易。” 顾墨凌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指，总觉得顾墨寒话里有话，可他的回答却天衣无缝。 “来神策营那是父皇的安排，皇弟也不敢不从，只能将那些婚事都交给下边的人代为处理了。”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神色平静，“父皇知道七弟如此上心，会很欣慰的。” 余副将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却一声不敢吭。 这时，老沈的声音陡然间响了起来，“王爷——” 众人朝老沈看去，他抱着一卷竹简，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卑职见过王爷，这是这几日招募来的精兵名单，还请您过目。” “此外，那些新兵都在校场训练，承王殿下也在校场，您过去看看？” 老沈躺了好几个月养伤，现在已经能行动自如了，他重伤被南晚烟救回来的事迹，也在神策营里广为流传，被所有人当做一段神话。 “好，辛苦了。”顾墨寒粗略地过了一眼手里的竹简，转手递给一旁笑呵呵的顾墨凌，“七弟，走吧。” “好。”顾墨凌抱着竹筒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还不小心撒了一地。 等他重新收拾好后再起身，却发现顾墨寒已经走出去五步远了，自己这么狼狈，却没有一人帮他，全都视若无睹。 他细长的狐狸眼微微半眯，暗涌浮现，却立马隐忍下来，一边念叨着自己笨手笨脚，一边跟了上去。 “六皇兄，等等七弟。” 几人到校场的时候，正逢顾墨锋在操练神策营的老将们。 顾墨寒瞧着顾墨锋认真的模样，眼底掠过一抹欣慰之色。 顾墨锋也看见了顾墨寒和顾墨凌，立即停下操练，朝着顾墨寒等人走来。 他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爽朗一笑，“六弟，三弟，你们来了。” 早些时候他就听说，顾景山将顾墨凌的婚期定在一月以后，而顾墨寒的册封大殿却被延迟了，甚至不定期。 当时他好一顿生气不服，但转念一想，顾墨寒这个当事人都默许了，那定是别有深意，所以才没有贸然进宫，为顾墨寒讨要说法。 顾墨寒点头，“嗯，听说今日精兵名单定下了，本王就过来瞧瞧。” 顾墨凌将手里的竹筒放到一旁，“我从前都没来过军营，只知作诗写字，方才看三皇兄带兵的时候，气势逼人，十分厉害啊。” 七王爷笑吟吟的，看向顾墨寒道，“三皇兄都这么厉害了，六皇兄身为神策营的总帅，身兼玄甲军统领，不知可不可以跟七弟说说，这兵，该如何带？” 顾墨锋猛地灌了一口水，“这你就问对了，带兵打仗的事情，老六最懂。” 顾墨凌登时就接话道：“那我可得赶紧请教六皇兄了，长长见识。” 顾墨寒见顾墨凌这副诚心实意的模样，心下冷笑，狭长的眸子里却波澜不惊。 “既然七弟都开口请教了，本王自然要教。在军营，一向是以武服人，与七弟平日里靠琴棋书画取胜不同，只有真正有一身本事的人，才能得到将士们的认可。” “就比如你面前站着的这些新兵，想让他们最快认同你，尊重你，臣服你，那就拿出你最大的本事来。”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顾墨凌的底细，到底如何。 若顾墨凌当真要带兵，那顾墨凌就不能藏拙，不藏拙的话，什么实力他就能摸的一清二楚。 要是顾墨凌还要藏拙，军营的将士们也不会服他，顾墨凌想拉拢人心，门都没有…… 第569章 战神，威武 顾墨凌的眸子忽闪，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皇弟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试试吧，正好，父皇也有意让你多接触军营。” 顾墨寒站在高台处，朝众人介绍顾墨凌，“诸位将士，这是七王爷，往后也是军营的巡查官，今日他有些兴趣，想操练展示一下，大家欢迎。” 话落，顿时有不少人疑惑不满地看了看顾墨凌。 他们可都是冲着战神的威名才来神策营应招的，怎么来了以后，却是在武学上籍籍无名的七王爷来带他们？ 但碍于顾墨寒的面子，大家都没吵嚷，齐声回道，“是！” 顾墨寒满意这群新兵的表现，转头看着顾墨凌，“七弟，请吧。” 顾墨凌将桃花扇收起，朝顾墨寒拱手，“那皇弟就献丑了。” 他不是瞎子，能看出那群新兵对他是多么不屑，对顾墨寒又是何等的尊崇敬仰。 他也不恼，武斗，拳击，射击全都演示了一变。 顾墨寒和顾墨锋全程在旁边看着，顾墨寒的眸色始终没有变化，顾墨锋则摸了摸下巴。 “七弟向来文弱，如今出拳有力，射击精准，已经比前几年厉害多了。” 虽然老七这水准，可能连副将都比不上，但也远超普通人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顾墨寒，文武双全。 两位副将认同的点点头，而顾墨凌展示完自己的实力，刚才那些小瞧他的新兵纷纷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来。 没想到，七王爷的表现竟然不差。 顾墨凌朝着众人拱拱手，笑着道：“给大家献丑了。” 说着，他下场朝着顾墨寒走去，有些羞涩地笑笑，“六哥，皇弟表现如何？” 顾墨寒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墨凌，“本王说了不算。” 然后，他看向众人，“你们觉得，如何？” 那些将士们立即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整个校场闹哄哄的，顾墨锋靠在校场旁边的木栅栏上，轻松惬意地看着热闹。 突然，从人群里传来一阵亢奋的声音，“回王爷的话！七王爷的功夫固然还不错，但卑职等人还是想看看您的威风！” 有了这人的带头，校场突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不仅是新兵，就连那些老兵们也都一股脑儿地挤了进来，冲着顾墨寒起哄。 “是啊王爷！卑职当初可是因为您，才会满腔热血加入神策营！您就给我们露一手儿吧！” “就是就是，而且您的剑法数一数二的强，可惜五年前，卑职就再没见您用过了，今日来了新兵，王爷您不如就跟大家展示展示！” “战神！展示！战神！展示！” “战神！展示……” 场面一下闹哄哄起来了，就连老余和老沈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王爷！兄弟们可都在喊您呢！” 起哄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高呼顾墨寒。 顾墨凌瞬间被众人抛之脑后，哪怕他刚刚的表现还不错。 他摩挲了下手里的桃花扇，眼眸紧紧地眯起。 顾墨寒在神策营，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谁能与他争锋。 顾墨锋笑眯眯的看着顾墨寒大受欢迎，他已经习惯了，心里自豪高兴，却也有些失落。 毕竟他也是武将，也想有一天，能得将士们这么拥护，信任…… 顾墨寒望着神策营的兄弟们，冷冽的眉眼都忍不住柔和了一些，却依旧道：“本王今日就不展示了，往后得空，定会给大家露一手。” “今日，就让承王展示一下，作为一个将帅，要做到何种地步？” 他的夺权之路，不希望充满血腥，相反，他希望能够在未来的路上，拥有更多能与他比肩的知心好友。 他和顾墨锋年少作伴，知根知底，顾墨锋本性不坏，只是太急功近利，又一根筋，才会被人利用走了弯路。 现在顾墨锋已经迷途知返，他理应帮他一把。 顾墨锋正在唏嘘感叹自己和顾墨寒之间的天差地别，猛地听到顾墨寒的话，瞬间有些发懵。 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愣愣的问道，“本王去？” 顾墨寒的嘴角带着浅笑，“怎么，不想？” 顾墨锋一听，立马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去就去！” 他摩拳擦掌，一步跳上台子，气势十足地对着台下的将士们道。 “你们可都要看好了，本王就展示一次，要是谁没有认真，待会儿都去后面烧火做饭去！” 顾墨锋这么有激情，顾墨寒心有安慰，始终没有理会顾墨凌。 一旁，老余看着顾墨寒和顾墨锋关系融洽，顾墨凌却被忽视的样子，若有所思。 看来王爷是故意给七王爷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神策营的内务，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插手的…… 第570章 告状 老余将视线转回台上，顾墨锋正干劲十足地拔剑，刺中偶人，然后利落调转剑刃方向，劈断了偶人的头颅。 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杀气。 “都听着了，现在只是练习，但是到了战场上，那就是你死我活，所以下手一定要够狠！” 新兵们哪里见过这仗势，都吓傻了。 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承王厉害！至少杀气就足够震慑人了。 比七王爷那温温柔柔的厉害多了！ “好！承王的剑法真是狠！” “不愧是跟着王爷多年的统帅！卑职服气！”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甚至有不少人，直接表示愿意在顾墨锋的手下操练。 这在刚才顾墨凌展示的时候，可是根本没有出现的。 最后一招刺进了假人的心脏，顾墨锋满意的收剑，将士们开始欢呼。 “承王，承王！” 顾墨寒也为顾墨锋鼓掌，“不错，厉害！” 顾墨锋顿时笑了，心情大好朝他走去，顾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军营有承王，如虎添翼。” 这是很大的认可，顾墨锋的心一下发软，仿佛有暖流涌过。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做好一个军营的表率，当个好将军。 可惜从前他用错了方法，只知道用暴力和重惩服众，而且那时他被人蒙骗嫉妒顾墨寒，总处处挑将士们的刺。 可自从他跟顾墨寒解开误会，少了那层戾气以后，跟将士们的关系，反倒更近了，这让他，找到了一些身为将军该有的责任跟与归属感。 一切，还都要归功于顾墨寒和南晚烟。 可他却拍了拍胸脯，“那我以后，就要靠主帅提携了。” 这怎么像是回到了幼时，两人也这样捧来捧去，顾墨寒蓦然笑出了声，“好。” 顾墨凌在一旁，看着顾墨寒和顾墨锋有说有笑地打闹，藏在袖里的手，猛地握紧攥拳。 他心有不甘，却没有表露分毫，而是笑着对二人道，“三哥果然好本事，七弟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顾墨寒依旧笑，却道：“七弟不必失落，军营向来如此，有能力者胜任一切。” 顾墨凌埋头笑了笑，“今日我是见识到了，看来我还是需要再多加磨砺。” “以后，得常来神策营跟着三哥和六哥好好学习，锻炼锻炼自己。” 如今他有机会来神策营，就算被承王碾压了，他也不可能退缩，他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笼络人心的机会。 顾墨锋和老余闻言，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都知道，皇帝现在明摆着是在重用顾墨凌，要是将顾墨凌留在神策营，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顾墨锋正要开口粗鲁替顾墨寒的拒绝，可话还没有说出口，顾墨寒便已经先开口了。 “七弟，要想带兵打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父皇让你来神策营，只是希望你能够强身健体。” “如今你身为驸马，要准备的事情很多，神策营都不必来得太勤，每三日来一次便好。” 顾墨凌眼神一冷，面上却有些为难地争取，“可六哥，这是父皇的命令，七弟也不敢违抗……” 顾墨凌的面色很是为难，语气还有些恳求。 “七弟也想早日明白如何带兵，往后能够为两位皇兄多出一些力，而且父皇对我已有些不满，总嫌七弟羸弱，七弟也不让他失望。” 顾墨寒听顾墨凌说得头头是道，冷邃的眸子暗了几分，却格外强势。 “无需多言，按本王说的去做。七弟别忘记了，如今西野为了大婚都推迟了册封大典，你的重中之重，就是筹备大婚，其余的，都不重要。” 顾墨凌心里的算盘他一清二楚。 所以，他断然不会让顾墨凌留下的机会。 顾墨锋也附和了一句，“没错，七弟还是好生在你的府上待着，把那瀚成公主给哄好了，神策营里的事情，还有我们呢。” 顾墨凌紧了紧拳头，却识趣地笑道。 “那好吧，七弟的武艺确实还需要精进，今日感谢六哥和三哥不吝赐教，看天色也不早了，七弟就先告退了。” “本王还有话要跟三哥说，就不送你了。”顾墨寒神色淡漠，“老余，送七弟。” 余副应下，看向顾墨凌，“七王爷，请。” 顾墨凌朝顾墨寒和顾墨锋拱手后，便转身朝神策营外走去。 一路上，顾墨凌都能听到新兵们吵嚷的议论声。 “诶你说，承王的实力明明远不如战神，可今日竟然一出手，居然将七王爷给比了下去，那我们王爷得多厉害啊！那七王爷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那是！王爷可是名号响当当的战神！那气势、那功夫，怎么可能是一个半吊子能比得上的！” “再说了，人家承王虽实力不及王爷，可每日都在辛勤锻炼，七王爷只是个文绉绉的皇子，哪里来的可比性！” 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越来越远，余副将的眼神都变了又变，可顾墨凌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直到出了神策营的营门口，余副将恭敬的送顾墨凌上了马车。 顾墨凌细长的狐狸眼才陡然眯起，无温而充满戾气，还有一晃而过的浓烈杀意。 顾墨寒。 呵…… 神策营里。 顾墨凌走后，顾墨锋就一改刚才爽朗的笑容，语气有些急迫。 “六弟，你就不怕老七回去，去宫里在父皇面前告你一状？” 第571章 战神炫娃 虽然他刚刚顺着顾墨寒的话说，但现在顾墨凌就是父皇的眼线，今日顾墨寒这么果断地拒绝了顾墨凌的要求，难保顾墨凌不会在背后耍点什么小心机。 顾墨寒看着顾墨锋如此担忧，竟忍不住轻笑出声。 “难怪母后说你最是让她担忧，做事如此毛手毛脚火急火燎的，怎能让她放心？” “你见过本王怕谁，纵使是父皇，本王也不惧。” 顾墨寒想到宜妃说的话，精致的眉眼就忍不住冷几分。 他不仅不惧顾景山和顾墨凌，他还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更要为母妃报仇。 顾墨锋见顾墨寒这么自信满满，心安了一些。 他抬手擦汗，撞了顾墨寒一下，扯开话题道：“难得你我能够这么心平气和聊聊，要不然，跟本王去小酌一杯？” “不去。”顾墨寒假装嫌恶地拍开顾墨锋的手，往神策营门口走去。 “汗涔涔的，别弄脏了本王的衣服，留下一身味儿，到时候回府，闺女们都要嫌弃本王了。” 顾墨锋蹙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味儿啊。” 然后，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被顾墨寒耍了，急急忙忙追上去，“顾墨寒！你又糊弄本王！” 顾墨寒笑着听身后顾墨锋的嗔骂，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你家麟儿，最近过得如何？” 顾墨锋一愣，似是没想到顾墨寒会问起他儿子。 “还能如何，本王又当爹又当娘的看着，今日回去，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哭。” 其实他心里清楚，南轻轻被送去清安寺后，麟儿就缺少了母爱。 但他也明白，南轻轻是罪有应得，只是苦了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 他这段日子尽可能地陪伴麟儿，也是想给小孩子一些安慰。 顾墨寒见顾墨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猜到了一些。 “要不要将你家麟儿带到本王的府上，与他的两位姐姐作伴？” “本王的大闺女活泼机灵，骑射武术样样不在话下，小闺女温柔恬静知书达理，再过几年就该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了，陪你的麟儿嬉闹，绰绰有余，也省的你当爹又当娘，累得慌。” 顾墨寒提及两个小丫头，毫不掩饰自豪和骄傲。 顾墨锋瞅着顾墨寒那副得意炫耀的嘴脸，忍不住瞪大眼睛。 真是世事变迁，他怎么能料到，居然有一天会看到顾墨寒在他的面前炫娃？ “拉倒吧你，那两个小丫头能这么优秀，还不是南晚烟教出来的，你顶多就算是个供她们吃穿的冰山老爹！” “你瞅你整天拉拉个脸，小丫头们见了，肯定都吓坏了，我家麟儿才不去呢。” 顾墨寒没恼，“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本王的闺女可喜欢本王了，你不懂，闺女才是最贴心的。” 那一股嘚瑟劲都快漫出来了，顾墨锋想起小蒸饺和小包子那机灵模样，真是忍不住嫉妒。 顾墨寒的命怎么这么好，有那么厉害的妻子，还有那么可爱的一双女儿。 “别在本王面前炫，改明儿本王就娶十个八个女人回来，生他几个女娃，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炫耀！” 顾墨寒眉眼稍弯，兄弟俩互开玩笑，之前在府里阴霾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与顾墨锋分开后，顾墨寒便立即上马，回府。 他漆黑的眼眸里充斥着坚定，还有几分晦暗不明的深意。 事情一件一件在处理，他现在，该去见见那个跟母妃嚷着，要跟他和离的南晚烟了…… 第572章 两个小棉袄 彼时，湘林院。 两个小丫头睡醒了，南晚烟陪着她们吃了点东西，便让她们在屋子里玩一会，明日再上课。 两个小丫头今天很满足，就在屋子里安静的摆弄着机关。 南晚烟则坐在她们的旁边，垂眸思索着什么。 她知道，顾墨寒的册封大典被延后了，她也知道，顾墨寒似乎准备在顾墨凌大婚那日起兵造反。 届时，场面一定混乱不堪，那会儿，就是她离开最好的时机。 不过在这之前…… 南晚烟看着身边安安静静玩着小机关的小蒸饺和小包子，眼神柔和。 她揉了揉两个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一直想去见见皇奶奶？” 小蒸饺和小包子本来玩得正尽兴，听到南晚烟这么问，都默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小蒸饺有些期待的看着南晚烟，“嗯嗯！但娘亲上次不是说，皇奶奶的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吗？” 小包子也仰着头，望着南晚烟。 南晚烟捏了捏小蒸饺粉嘟嘟的脸蛋，宠溺地回道，“皇奶奶的身体现在好了许多了，已经能说话了，她说很想见见你们。” 她要离开了，宜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那她也应该让宜妃看看，她的亲孙女们。 “皇奶奶的身体好多了呀！”小蒸饺的双眼腾地亮了起来，“好耶！娘亲，那我们去见见皇奶奶吧！” 小包子也笑开了花儿，甜甜地附和道，“终于可以给皇奶奶吃甜甜糕了！” 南晚烟看着两个女儿如此开心，也不免心暖起来。 她将两个小丫头从凳子上抱起来，稳稳地放到地上。 “不过，皇奶奶现在还不能说太多的话，你们要有耐心听她说完，然后再回答，好不好？” 小蒸饺立马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道，“嗯嗯！我保证会乖乖听皇奶奶说话的！” 小包子也肯定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最最听话的乖宝宝！”南晚烟倍感欣慰，亲了亲两小只的脸颊，拉着她们的手，朝外走去。 静禅院，王嬷嬷正在院子里忙活，抬头看见南晚烟牵着小蒸饺和小包子来了，顿时欣喜地笑弯了眼，快步迎上去。 “王妃，小郡主们，你们来了呀。” 虽然她不知道，娘娘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喜欢王妃了，但看着一家人这么和睦的样子，她这个做奴婢的，也是由衷的开心。 毕竟在一起过日子的，总不能整天愁眉苦脸，苦大仇深地活着吧？ 南晚烟见王嬷嬷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紧张，想来应该是母妃跟王嬷嬷说了什么。 她装作没有发觉，浅笑着对王嬷嬷道，“我带两个小丫头来看看母妃，母妃现在在休息吗？” 王嬷嬷立马摇摇头，“娘娘跟王爷说完话后歇了一会儿，不过现在已经醒了。” “王妃和两位小郡主随老奴进去吧。” “有劳王嬷嬷。”南晚烟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跟上王嬷嬷。 两姐妹也甜甜的笑着，异口同声道，“谢谢王嬷嬷！” 王嬷嬷的心一颤，觉得整颗心都要化掉了。 她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笑开了花儿，“哎哟小郡主们，可别折煞老奴了！” “能为您们做事，是老奴的荣幸。” 说着，她推开门，乐呵呵地冲里面喊道，“娘娘！您看看谁来了！” 床上，跟顾墨寒聊完的宜妃，心情还挺差的。 闻言，她下意识抬头朝门外看去，就见姿容绝艳的南晚烟笑着踱步朝她而来，在南晚烟的身侧，还有两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左边那个小人儿眼睛亮晶晶的，扎着一个马尾辫，精神气十足。 右边的梳着丸子头，看上去比较腼腆害羞，但脸上甜甜的笑意，就像瓷娃娃。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精致脸蛋，却各有千秋。 宜妃的双眼顿时一亮，恨不能抱着两个小丫头狠狠亲一口，可最后却只能艰难的起身，激动的说话。 “这，这，难道，是，我的，可爱，孙女？！” “是的，母妃，”南晚烟轻轻将两个小丫头推向宜妃，为宜妃介绍着，“这是姐姐南知，小名小蒸饺，这是妹妹南晓，小名小包子。” 然后，她看着两姐妹，“小蒸饺，小包子，叫皇奶奶。” 小蒸饺和小包子却谁都没有动，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宜妃看。 “小蒸饺？小包子？”南晚烟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不知何时绷直了身子的姐妹俩，再看了看床上的宜妃时，忽然有些不安和自责。 是她大意了，尽管宜妃恢复的不错，但终究是刚苏醒不久的植物人，面部肌肉僵硬不说，还十分瘦削，只要稍微激动，整张脸都会显得有些可怕。 两个小丫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年纪太小，很容易吓着，她应该要给她们做好心理准备，再带她们过来才对的…… 躺在床上的宜妃也觉察出不对，看着僵在床边的两小只，忽然想起自己丑陋的模样，有些心颤。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有所变化，温柔地开口道，“被，被，吓到，了？” “对不，起啊，皇，奶奶，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漂亮……” “不是的！”小包子都没听宜妃把话说完，便猛地打断，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眶还有些发涩，“皇奶奶，小包子不觉得您不漂亮。” 南晚烟都被这一嗓子惊到了。 平日里，小包子最是文静，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现在居然这么反常。 还不等她思考，她就看到小包子努力踮起脚尖，伸出一双小手，牢牢握住了宜妃干枯的指尖。 小包子看着宜妃，语气很是心疼难过，“我，我只是没想到，皇奶奶病得这么重。” “我和阿姐听说，您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了，原本我们以为，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能好，但是我没想到，您这么辛苦……” “我，我是因为难过，难过皇奶奶这么难受。” 说罢，她将头埋进宜妃的掌心里蹭了蹭。 小蒸饺也苦恼自责地从怀里掏出好多小机关来，捧在手心里给宜妃看。 “我也是，我刚才不是被皇奶奶吓到了，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的不对，我都不知道皇奶奶病重，还带这些小玩具来想跟皇奶奶一起玩，解解闷。” “对不起皇奶奶，是我们不好，但您很漂亮的！您和娘亲在我们眼里，都是大美人！您不要伤心了！” 如此暖心的话，在场三个大人的心里都狠狠一震…… 第573章 离开 南晚烟看着自己如此乖巧的两个女儿，眼里有欣慰之色，忍不住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 宜妃更是忍不住的眼眶泛红，心里说不出的暖。 她怜爱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喜欢得不得了。 “真，真是，奶奶，的，心肝，宝贝。” “又，懂事，又，知道，疼人，快来，离，奶奶，更近，些。” 有这么两个香软的小孙女儿，真是舍不得放手啊！ 王嬷嬷见宜妃如此高兴，心里也是欢喜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王妃教育孩子真的很出色，跟她的医术一样，令人叹服。 小蒸饺和小包子对视一眼，也知道宜妃很高兴。 两姐妹乖巧地搬了两根凳子，踩上去，半俯身趴在宜妃的枕边。 小蒸饺眨着灵动的双眸看着宜妃，奶声奶气开口，“皇奶奶，等您好多了，我带您去看辣不辣，那是我们的好朋友，可乖了！您一定会喜欢的！” 小包子也努力地点点头，“嗯呢，还有，莫先生的家乡有一种很好吃的甜甜糕，等有机会了，我和阿姐带皇奶奶去吃甜甜糕！” 宜妃欣慰地眨眨眼，笑得合不拢嘴。 小包子口中的莫先生，应该就是渊离了，至于那甜甜糕，在她印象里，只有大夏的马蹄奶黄糕，是又香又甜，软糯无比的。 看来，渊离跟两个小家伙相处的，也很不错。 但她没有表露分毫，只说道，“好，奶奶，听，你们，的。” 南晚烟见祖孙三人相处融洽温馨，先前心中的担忧荡然无存。 她们相处的好，她也安心许多，就当做是临别前的美好回忆吧…… 顾墨寒回到王府，直奔湘林院，却没找到南晚烟。 湘玉说她去见母妃了，他想起今日母妃的话，立即赶去宜妃的院子。 可还没到院门口，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再熟悉不过的笑声。 还有两个小丫头的笑声。 男人步子一顿，眸色柔和了不少。 他走进院子，看见南晚烟和王嬷嬷正推着母妃在院子里散步，她们的身边，两个小丫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十分地开心。 这和谐的一幕，他在梦里见过很多次，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一幕就在他咫尺间，触手可及。 顷刻间，顾墨寒许多沉重的深思压在了心头，薄唇轻启，温柔的开口。 “母妃，晚烟，小蒸饺，小包子，本王回来了。” 闻言，众人的笑声顿时停了停，纷纷朝顾墨寒看去。 瞧见风尘仆仆的顾墨寒，南晚烟的眼眸微动，却没有说话。 宜妃也不似之前那么凶顾墨寒了，神色温柔，小蒸饺更是因为顾墨寒之前带她们出去玩了，热情不已。 “父王回来啦！我们正在跟皇奶奶玩呢！” 王嬷嬷也热情地迎了上去，“王爷，王妃带两位小郡主来看望娘娘，娘娘可高兴了！” “您快坐吧，老奴下去备些吃食。” 顾墨寒看着王嬷嬷，微微颔首，“嗯，辛苦了。” 他走到宜妃面前，先恭敬的朝宜妃行礼后，才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小蒸饺和小包子的脸。 “你们在跟皇奶奶玩什么？” 小蒸饺想了想，笑嘻嘻地回道，“秘密！” 小包子也点点头，“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皇奶奶真的好有趣！ 跟娘亲一样，喜欢看那些神奇的小书，她们说的东西，皇奶奶都懂！ 顾墨寒有些茫然，女孩子这么快就能有秘密了？ 他去神策营，也不过才一个时辰吧？ 南晚烟不想他多问，免得一言不合当着宜妃的面说错了话，就不合适了，直接道：“现在入夜天凉了，先送母妃回房吧。” 宜妃一听，立马按住了南晚烟的手。 “不，不回，我，我想，跟，你们，一起，吃，晚饭，热，热闹。” “就，就在，院子，里，我，不冷。” 今日好不容易齐聚，也是那么的开心，往后他们都会忙起来，想要这么热闹，不知何许年月。 何况，晚烟和两个孩子就要走了…… 不如就趁这次用餐，当做是离别前的散伙饭吧。 宜妃提出要一家人一起用膳，顾墨寒和南晚烟同时愣了一下。 二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想扫了宜妃的兴致。 顾墨寒勾唇，“好，儿臣这就去安排。” 南晚烟也轻笑着道，“那我带您回房添件衣服，免得您着凉。” 两个小丫头也异口同声道，“我们陪着皇奶奶一起！” 宜妃心里感动又温暖，“好，好。” 等南晚烟带着换好衣服的宜妃，以及两个小丫头重新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椅。 院子里，就连湘玉和于风都来帮忙了。 湘玉和于风还是第一次见苏醒后的宜妃。 两人立马恭敬地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宜妃娘娘。” “属下给娘娘请安。” 宜妃自从苏醒后，也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待在一起。 “不必，多礼。” 然后，她轻拍南晚烟的手背，“去，坐着，吧。” “好。”南晚烟点点头，将宜妃推到桌边。 两个小丫头乖巧地跟在后头，到了桌边，“皇奶奶先坐！” 宜妃顿时乐了，“真乖。” 她坐到了顾墨寒对面，两个小丫头也很是麻利地在她的两侧坐下，晃着小脚丫等开饭。 她心里正乐，就看到南晚烟打算坐到小蒸饺的身边，和顾墨寒中间还空了一个位置。 宜妃立马开口道，“儿媳，坐，坐，墨寒，旁边，吧。” “不用，的，凳子，都，撤了，大家，挨着，热闹，也，暖和。” 闻言，湘玉和于风对视一眼，心里不禁窃喜。 他们原来还担心宜妃会不喜欢南晚烟，现在看来，宜妃不仅对南晚烟喜爱有加，还跟他们一样，乐意看到南晚烟跟顾墨寒好好的。 “好的娘娘！” 他俩很有干劲地去撤走了多余的凳子。 南晚烟没什么意见，虽然要和离，但是她跟顾墨寒也不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坐一块没什么问题的。 顾墨寒却愣了愣，他还以为母妃会帮着南晚烟远离他，没想到嘴上说的狠，实际上还是在帮他的。 他清俊如斯的脸庞上染上了几分笑意，精致的眉眼柔和，跟南晚烟挨着坐。 宜妃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心里有些感慨。 晚烟终究是要离开的，毕竟都出动了大夏皇族，不可能留得住。 可墨寒这小子终究是她的孩子，她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 只希望真到那一日，这傻小子，不要太伤心才好…… 第574章 南晚烟喝酒 这时，后厨的婢女们端着饭菜过来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两姐妹同时舔了舔嘴唇，眼神直勾勾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南晚烟伸手捏了捏身边小蒸饺的脸蛋，“真是个小馋猫。” 宜妃也笑着戳了戳小包子，“小，吃，吃货。” 小蒸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莫先生说了，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做事情！” 小包子十分赞同小蒸饺，“没错，而且我们不能浪费，每一顿饭都要吃得干干净净！” 顾墨寒看着两个女儿讨人喜欢的模样，也不禁薄唇轻扬。 他注视着南晚烟，柔和的眉眼在夜色下显得清朗，“谁叫你经常给她们开小灶，竟然养出这么两只小馋鬼来。” 南晚烟皱眉，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顾墨寒，“闺女们，当然要养得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你懂什么。” 小蒸饺也不乐意听了，看着顾墨寒，“就是！父王不也很喜欢娘亲做得饭菜吗？上次你还说好吃呢！” “嗯，是好吃，”顾墨寒眸里的笑意更浓烈，直勾勾的盯着南晚烟，“你娘亲做什么都好吃。” 顾墨寒最近的眼神总是奇奇怪怪的，似乎炙热，又似乎热烈，南晚烟有点受不了，低下了头。 湘玉和于风看着饭桌上温馨和谐的气氛，都快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要是这样温馨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的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宜妃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酒，酒——” 众人莫名，一脸迷茫地看着宜妃。 小包子忽然双眼一亮，跃跃欲试地接道，“久旱逢甘霖？皇奶奶，这题我会！” 小蒸饺却摆摆手，“不对不对，皇奶奶应该是说，九转大肠好吃！” 南晚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觉得两个小丫头接的不对，但宜妃想要表达什么，她还真的猜不到。 顾墨寒却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宜妃道，“母妃，您现在身体未愈，不可饮酒。” 从他记事以来就知道，母妃是个酒罐子。 无论高兴还是伤心，都喜欢在芜苦殿里来上几杯。 顾墨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宜妃瞬间有些委屈，像极了一个孩子。 “哼，不喝，就，不喝。” 躺了十几年没碰过酒，现在好不容易醒了，居然还不能喝，人生都没意思了。 顾墨寒剑眉轻挑，起身往宜妃碗里添了些菜，哄小孩似的道，“这就对了，您要听话，再吃些菜，一会儿喝了温水，便去休息了。” 南晚烟看了看宜妃，明显感觉的到宜妃对酒的渴望，她纠结了一会，还是对于风道，“拿酒来。” 瞬间，宜妃心情好了，“还是，儿媳，好！” 顾墨寒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南晚烟，“母妃这个情况，能饮酒？” 南晚烟摇摇头，“当然不能，不过闻闻味道还是可以的，母妃难得和我们一起用膳，就不要扫了她的兴，我们陪她小酌几杯，让她品品酒香，无伤大雅。” 也许今日这顿饭，就是他们的饯别宴了。 就这么一晚，谁也别扫谁的兴了。 南晚烟要喝酒？ 顾墨寒挑眉，炽热的眼底陡然现出一抹奇异的色彩。 她喝了酒什么德行，众人皆知。 既然她要羊入虎口，他是不会拒绝的…… 顾墨寒道，“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就去把王府里上好的桂花酿拿来吧。” “是，王爷！”于风应下，和湘玉一起兴高采烈地去拿酒了。 两个小丫头的表情有点点小纠结。 娘亲又要喝酒吗？ 宜妃虽然还有些遗憾，但一听能闻闻味道，还是满足的。 她冲南晚烟眨眨眼，“还，还是，儿媳，善解，人意。” 然后，她瞪了顾墨寒一眼，却满是宠溺，“臭，小子，哼。” 小蒸饺忽然忍不住笑出声，“皇奶奶这个样子，好像我找莫先生要糖吃，娘亲却怕我牙坏了不让我吃的模样。” 此言一出，饭桌上又爆出一阵笑声。 很快，于风和湘玉就端着酒壶来了。 两人分别给南晚烟和顾墨寒倒酒。 南晚烟瞅准时机，在于风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嘱咐了一句。 “于风！要是待会儿我喝了酒表现有什么异常，你别客气，直接一棍子帮我敲晕！” 经过之前血的教训，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了。 今天她不会扫宜妃的兴，但颜面也要保住，更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她也会努力少喝点的。 于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忙回道，“属下明白！” 但答应归答应，事情要真的到了不可控的地步，那他也不会插手太多的。 毕竟，王爷还在这儿呢。 而且酒可是好东西，于风很乐意见到南晚烟跟顾墨寒擦出火花。 酒和肉都到齐了，宜妃比刚才更激动了。 “来，喝！” 南晚烟和顾墨寒很配合的举杯，朝着宜妃手边的杯子碰了碰。 顾墨寒薄唇翕合，言语温柔似晚风拂过，“愿母妃，早日康复，往后，身体安康。” 今生，一家人团聚，幸福美满。 南晚烟浅笑，柔美的声线宛若溪水清流，“愿母妃开开心心，往后余生，都能无病无灾。” 从此，见一面少一面，各自珍重。 宜妃看着二人，忽然眼眶一热，有些难忍。 “你们，都要，好好，的，珍惜，眼前。” 纵使往后天各一方，偶尔怀念起现在的日子，希望他们都觉得充满温暖。 顾墨寒笑着喝下酒，彼时的他还不懂，宜妃口中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很快，他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第575章 她是他一个人的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男人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和放松的神情，竟让她有些五味杂陈。 虽然过往相处不太愉快，但终究……也是同行过的人呐。 很快他就要造反了，她很快也要离开了，到了这一刻，不知为何，莫名的心情低落…… 南晚烟仰头，喝酒。 舌尖的微甜和淡淡的酒香蔓延开来，她刻意喝得很少，此时杯子里，还剩了一大半的桂花酿。 南晚烟和顾墨寒重新坐下，这时，小蒸饺和小包子也来凑热闹。 两小只举着手里装满甜汤的小杯子望着宜妃。 小蒸饺露出两颗虎牙，甜甜地道，“那我就祝皇奶奶，吃嘛嘛香！” 小包子文文静静地笑了，“我就希望皇奶奶能够快快好起来，不再那么辛苦，被痛痛欺负。” 宜妃真是快舍不得两孩子了，“嗯，奶奶，会的。” “你们，也要，乖乖，地，陪着，你们，娘亲。” 两个小家伙点头，应得十分顺口。 这一顿饭，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总的来说，所有人的心里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大家尽情的享受这一时的欢愉。 顾墨寒喝的酒多，但人还是清醒的。 他侧目看着身边的南晚烟，女人双颊绯红，如血色般勾人的朱唇，一开一合间，都异常的诱人。 他眼眸微垂，又举杯喝了一口酒。 但南晚烟就不妙了，她明明喝得很少，却依旧不受控制。 脸开始发烫，耳根也变得通红，脑袋晕的不行，酒劲上来了，她便又开始嗨起来，使劲抱住小蒸饺蹭了蹭。 “娘亲的乖宝宝，小蒸饺就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宝贝。” 小蒸饺满脸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见南晚烟开始揉了揉小包子的脸蛋。 “我的小包子才艺双绝，长大以后，肯定是最，最，最厉害的小才女！”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扶额，表情有点无奈。 哎，娘亲又开始了。 南晚烟站起身，晕晕乎乎的左摇右晃，像极了一只小企鹅，冲宜妃笑成花痴脸。 “我跟你说哦，我好喜欢你这样的，知性豪爽，善解人意，活泼开明，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娶你！” 于风看着南晚烟明显不对劲的样子，顿时冷汗冒了一身。 完了！ 王妃还是喝多了！ 他紧张地看了一眼顾墨寒，见顾墨寒半眯着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看起来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也不敢动弹。 算了，王妃还是交给王爷处理吧。 他真没有这个胆子打晕她。 宜妃被南晚烟一顿夸，错愕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南晚烟，又看看顾墨寒，“儿媳，这，这是？” 顾墨寒无奈地勾唇，起身，一把搂住南晚烟不堪一握的腰肢，往怀里带，“她喝多了就这样。” 宜妃恍然大悟，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儿媳喝多了是这样！ 逢人就夸，怪可爱的！ 南晚烟感受到腰间的温暖，懵懵的抬头，正好对上顾墨寒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 她歪头，盯着顾墨寒的眼睛，像个孩子般单纯地笑了，“一，二，三……” 顾墨寒的眼眸一暗，伸手撩起南晚烟耳旁的青丝，“你在数什么？” 对他笑得毫无防备，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南晚烟盯着他的眼睛，双眼状似月牙，“你的眼睛里，有好多好多星星，一闪一闪发着光，很好看！” 星星？ 顾墨寒挑眉。 他的眼里哪有星星，明明满满的，都是她。 但他配合着醉酒的南晚烟，忽然低头靠近她耳畔。 “若是你喜欢，本王凑近些，让你仔细瞧瞧，嗯？” 南晚烟的耳垂痒痒的，有些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唔，可以是可以，但这样，痒痒的。” 南晚烟的呢喃柔软又好听，像撒娇的猫咪，顾墨寒不禁心头一热，差点把控不住。 但他想到身后的宜妃还有两小只，强忍住心中异样。 他将南晚烟的脑袋摁在怀里，遮掩住了她一脸的娇媚模样，而后望向宜妃，“母妃，晚烟喝醉了，儿臣送她回去休息。” 他看着两小只，“你们……” 小蒸饺和小包子上次已经见识过南晚烟的醉态了，这次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不过，两姐妹还是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下。 娘亲这样，她们要跟着回去吗？还是让渣爹爹好好表现？ 宜妃的脑子也宕机了半天，视线在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上来回转，最后慢吞吞的道：“孙，孙女，陪我，睡。” “你，你带，儿媳，回去，吧。” 虽然但是，就让这小子好好照顾儿媳吧。 小蒸饺和小包子彼此看了看，最终没有阻拦。 “那儿臣先带晚烟回去了。”顾墨寒将南晚烟打横抱起，她没之前醉酒厉害，闹腾的也没有那么过分，只是靠在他的怀里，很乖巧。 顾墨寒的心跳紊乱，抱着南晚烟，转身走出静禅院。 今夜，南晚烟独属于他一人。 小蒸饺见顾墨寒越走越远，还是忍不住问：“皇奶奶，父王和娘亲，今夜能睡好吗？” 小包子也担心，“娘亲喝了酒，会不会不舒服呀？” “没事，你们，父王，会，照顾，好，她的。我们，继续，吃。”宜妃笑眯眯的安抚两个小家伙。 两小只摸摸脑袋，到底年纪小，想着顾墨寒不会欺负南晚烟，便将一切抛之脑后，又开开心心吃起来了。 于风和湘玉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睛里都有笑意，继续照顾主子们吃喝。 而顾墨寒将南晚烟抱回了院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上。 此刻的南晚烟已经熟睡，紧闭的双目垂下羽睫，呼吸的均匀。 顾墨寒注视着南晚烟的睡颜，鬼使神差将身体前倾，缓缓靠近那张姿容绝艳的脸。 “晚烟……” 南晚烟不知情的蹭了蹭枕头，睡的更沉，就连唇上痒痒的，软软的，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顾墨寒吻上了南晚烟，那颗躁动的心，此刻像是要从他的心口破体而出一般。 鼻间全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她乖巧无比，顾墨寒越吻越深，情难自禁。 可他突然回想起近日种种，尤其是母妃同意南晚烟和离的那番话，吻得又重又狠。 最近真的太过压抑了，压抑到一旦触碰了那个临界点，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轻盈的腰带缓缓顺着床沿滑落，白皙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南晚烟那张睡颜好似烙印在他眼中，让他一刻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晚烟，本王不会让你走的，绝不。” 顾墨寒深邃炽热的眸子紧盯着南晚烟，滚了滚喉结，然后，欺身压了下去…… 第576章 顾墨寒，你混蛋 这一夜，月色都被蒙上一层旖旎的清辉。 隔天早上，南晚烟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却觉得腰间重重的，叫她喘不过来气。 她蹙眉，转头欺然撞进一双狭长灼热的双眸里。 顾墨寒俊美如斯的脸上，美得摄人心魄，让南晚烟有一瞬的失神。 可突然，昨夜片段的记忆涌入脑中，她猛地一个激灵从顾墨寒的怀中脱身，俏脸有些许的嗔怒，“顾墨寒！” 坐起来，她才看见他衣衫不整，她的耳根陡然一红，低头看自己，同样衣衫凌乱。 瞬间，南晚烟的眼睛都瞪大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你，你个混蛋，你昨夜都做了些什么？！” 明明还跟云雨柔扯不清楚，现在竟然又敢恬不知耻地对她做那些事情。 太混蛋了！ 没想到，顾墨寒却丝毫不慌。 他不紧不慢地坐起身，长发垂在手边，微微敞开的胸襟若隐若现，露出结实好看的肌肉线条。 他半眯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炸毛的模样，眼底不自觉泛起笑意。 “昨夜你发酒疯，将本王拉着到了你的屋子，对本王做了那么多暧昧不清的事情，不负责便罢了，怎么还学会倒打一耙，嗯？” 暧，暧昧不清…… 南晚烟的眸子顿时一紧，仔细的回忆着昨晚，可惜她喝醉了以后就断片了，但，但也不能把顾墨寒怎么着了吧！ “我知道我酒品差，但昨晚我没喝那么多，而且你一个大男人，我要是想对你怎么着，你不会反抗不会打晕我？” 况且她昨晚还嘱咐了于风，让他见机行事，她却还是被顾墨寒带回了湘林院…… 顾墨寒的眼眸微深，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投怀送抱，本王为何要打晕你？” 她忽然愣住，“你……” 顾墨寒猛地逼近了南晚烟，南晚烟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但腰疼不已，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刚要起身，男人直接伸手，撑在了她的身侧，将她欺压在榻上。 南晚烟的心脏顿时紊乱，“顾墨寒！” 他微微勾唇，慵懒带了些嘶哑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 “晚烟，我们昨晚……恩爱缱绻，缠绵悱恻，昨晚你在本王的身上，留下了多少东西，如今真一点不记得了？” 他的气息灼热，南晚烟浑身不自然，闻言又忍不住反驳。 “你少胡扯，喝醉了的人根本热情不起来，我可是医者，别糊弄到我的头上。” 她要是喝糊涂了，顶多就是干蠢事干丢人现眼的事情，最大限度是有点接触，但不可能酒后乱性。 而且他和云雨柔的事情还没过去呢！她也不相信，自己心里那么别扭，会跟顾墨寒真的有肌肤之亲。 如果她真的跟他发生了什么，那，一定是他故意为之！ 顾墨寒没料到南晚烟这么不好骗。 果然是他的女人。 他忽然勾起唇角，看着她的眼睛，“昨夜你确实差点对本王做了什么，但本王将你制住了。” “现在本王有些后悔没往下做，毕竟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算本王从了你，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王妃若是想现在跟本王继续昨夜的事情，也不迟。” 昨晚他是想跟她发生了点什么，什么都做好了，但临门一脚他还是克制住了。 他们最近的关系不好，又是重要的节骨眼上，他不想惹她动怒，与她彻底闹僵。 等他大权在握，有的是时间夺得她的心。 现在他故意撩拨、试探她，也是想知道他和南晚烟的关系，经过昨晚的事情，有没有缓解一些。 闻言，南晚烟如雷的心跳终于缓和了一点。 没发生什么就好，虽然她也觉得没彻底发生什么。 她咬唇，看着与她调笑的顾墨寒，用力一把推开了。 南晚烟很冷静的开口：“够了，你别忘了我们还要和离。” “昨晚的事情，就当是意外，我们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里你我二人各自守好本分，最后大家好聚好散，不要闹得那么不愉快。” 她也没什么可心慌的，不过就是喝了点小酒，犯了点小糊涂，但她不会犯大错的。 顾墨寒终究是要对云雨柔负责的，而她，绝对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就这么过一辈子。 顾墨寒听着女人沉若冰霜的语气，眉眼倏然一冷，方才还躁动的心也一下沉冷下来。 南晚烟拒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她故意提起和离，就是在警告。 他紧了紧修长冷白的手指，半眯起凤眸，“本王逗逗你罢了，若是真想，昨晚我们就成了。” 南晚烟看着他，眼神平静。 她也懒得管他说的真话假话，刚要轰他出去。 这时，房门被人猛地一下推开来，响起小蒸饺奶声奶气的呼唤，“娘亲，我们回来啦！” 顾墨寒和南晚烟的脸色瞬间一变，两人都赶忙拢好衣服，穿着尽量得体，正襟危坐。 两个小丫头从屋外手拉着手走进来，南晚烟换上明媚温柔的笑意，看着两个小丫头。 “你们回来啦，昨晚睡得如何？” 小蒸饺和小包子走进屋，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笔直的坐在床上，看起来并无异常的样子。 小蒸饺眨了眨眼睛，跟小包子走到两人的跟前，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回娘亲的话，我们睡得很好很好！” 小包子点点头附和，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娘亲，皇奶奶睡前，还给我们讲故事了呢！” 顾墨寒眸色微闪，南晚烟笑意灿烂，“你们啊，就喜欢听故事，皇奶奶身子不好，可不能让她少了休息。” 小蒸饺和小包子立马点点头。 小蒸饺道：“我们没有耽误皇奶奶休息！” “就让皇奶奶说了很短很短的一个小故事，然后就喝皇奶奶睡觉觉啦！” 南晚烟顿觉无奈又宠溺，“好，你们都是娘亲的乖宝宝。” 顾墨寒见南晚烟对两个小丫头如此温柔，想到南晚烟刚刚对他露出的冷漠疏离，心中一梗。 但他并未在孩子们面前表露分毫，而是蹲到两姐妹的面前，细心地帮小蒸饺整理好跑乱的裙裾，又帮小包子把挡住眼睛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你们可用过早膳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着眼前的顾墨寒，都还算满意。 毕竟南晚烟现在挺好的，父王肯定将娘亲照顾的不错，而且晚上她们跟皇奶奶在一起的时候，皇奶奶还跟她们说了好多父王小时候的糗事。 两姐妹不仅多了解顾墨寒，还突然发现，他小时候跟她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爱闹捣蛋，还很喜欢粘着自己的娘亲。 特别孝顺。 姐妹俩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小蒸饺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十分招人喜欢。 “嗯嗯，王嬷嬷给我和小包子做了好多好吃的！有云饺、鱼羹、还有很多小点心和小馒头！” 小包子笑意温柔矜持，“王嬷嬷说，从前父王早上用膳就爱吃这些，我和阿姐也觉得很好吃。” 南晚烟见两姐妹对顾墨寒的态度越发好起来，心头骤然一紧…… 第577章 干呕 她的红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顾墨寒一怔，似是没想到两小只会对他如此坦诚相待，心里的失落和闷堵缓解了不少。 男人的眉眼轻弯，轻揉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虽然好吃，但也别贪嘴，本王一会让湘玉给你们准备些消食的茶点，本王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了，嗯？” 既是南晚烟不希望他多待，那他便也不再自讨没趣。 眼下准备一月后的造反，才是重中之重。 小蒸饺和小包子乖巧地点了点头，顾墨寒便站起了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南晚烟， 却什么都没说，便迈步出去了。 等顾墨寒走后，南晚烟将眼底的暗涌藏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被褥，示意两个小丫头上床来。 “你们跟娘亲说说，皇奶奶都给你们讲了什么故事呀？” 小蒸饺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蹦上床去，在南晚烟怀里蹭了蹭。 “昨天晚上我困了，不太记得皇奶奶说了什么，但跟娘亲平日里讲给我们听的故事一样，都很有趣！” 小包子也手脚并用的上了床，窝在南晚烟的身边。 她有点忸怩地绞了绞手指，“娘亲，我们，我们很喜欢皇奶奶，以后能不能经常去静禅院，看皇奶奶呀？” 在皇奶奶那里，她们能了解到好多父王的过去，也听皇奶奶讲述她的故乡“大夏”，是多么的美好自由。 皇奶奶还说，如果她和姐姐去了大夏，一定能大受欢迎的。 不过，娘亲去哪儿她们就去哪儿，大夏也好，天南海北也罢，她们都愿意。 南晚烟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脸的期待，瞬间明白过来，两个小丫头跟她说了那么多母妃的好话，就是为了能多跟母妃走动。 她笑了一下，“好，有空的时候，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皇奶奶。” “平日里，你们也能去跟皇奶奶玩，但是要注意分寸，皇奶奶身体不好，知道吗？” 小蒸饺和小包子瞬间兴奋地不得了，“多谢娘亲！娘亲果然最好了！” 南晚烟也温柔的笑了，漆黑的眼眸里却有些暗色。 此后的日子里，所有人按部就班。 宜妃的情况越发好转，而顾墨寒却越来越忙碌，白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影，但他晚上回到王府，都会去湘林院，与熟睡的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一块睡。 等天亮后，他再离去。 这段时间里，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一次都没发现。 王府过得十分平静。 很快，就到了顾墨凌与秦暮白大婚的前两日。 云雨柔自从跟顾墨寒撂完话后，就禁足在竹澜院足足一个月，一直没有任何的水花。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云侧妃应该也就到这里了。 这天早晨，云雨柔撑着床沿起身，望着门外低声招呼道，“碧云，我想吃点东西。” 名为碧云的婢女听到后，不紧不慢地进了屋。 她看着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云雨柔，没有什么好脸色。 原本她以为跟着云雨柔能够飞黄腾达，上赶着自告奋勇来竹澜院照顾她。 结果这一个月以来，顾墨寒压根就没进过竹澜院半步，她也是个大冤种，在这里服侍了云雨柔这个病秧子这么久。 三天两头就身体不适，睡得比猪还早。 好在云雨柔自己识趣，不用她常伺候，她也算沉得住气，现在云雨柔又病了，她依旧恭敬的欠身，“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侧妃还有什么需要的？” 云雨柔扶着昏沉的太阳穴，眸底藏着暗芒，“没有了，待会儿用过膳，你陪我去看看母妃吧。” “我已经在院子里呆了一个月，也该去见见母妃了。” 碧云撇撇嘴没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一些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云雨柔走到桌边，刚闻到令人垂涎的肉香，却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干呕起来…… 第578章 她怀孕了 碧云拍着云雨柔的背，有些狐疑地问道，“云侧妃，您这是怎么了？” “这些饭菜都是刚做出来的，奴婢也试过了，没毒啊。” 云雨柔脸色惨白，缓了好一会儿才推开碧云，一副难受的模样。 “其实，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难受，吃什么都没胃口，还老是睡不醒。” 干呕，嗜睡，吃不下东西，这症状…… 碧云若有所思地抿抿唇，“主子，难道您……” 她老家有个姐姐，怀孕的时候，就跟云雨柔一个反应。 按理说，云雨柔跟王爷圆房已有月余，也差不多该有了！ 想罢，碧云的神色突然变得兴奋激动起来，她连忙安抚云雨柔道，“侧妃，您先别着急，去床上好生歇着！奴婢去给您找府医，给您看看身子！” 云雨柔楚楚可怜地点头，“嗯，去吧。” 碧云火急火燎地出了院子，云雨柔看着她的背影，那双小鹿眼陡然变得嗜血凌厉起来。 她慢悠悠擦了擦嘴，躺回床上了。 不一会儿，碧云就带着府医急匆匆赶来了。 “你快点！侧妃现在很难受！”碧云催促着府医进屋，神色十分迫不及待。 郑府医是新来的，自从上次高管家出事以后，顾墨寒就将王府里的很多人都换了一遍。 他并不了解云雨柔，只知道不管云雨柔再不受宠，那也是个侧妃，怠慢不得。 郑府医上前，正要请安，却被云雨柔出声打断，“郑府医，今日请你来是想帮我看看，我最近总是恶心、腰酸背疼，怎么都睡不醒，为何？” 郑府医听云雨柔这么描述，瞬间脸色变了变，他郑重的道，“回云侧妃，老奴还得把脉看看，不能妄自下定论。” 云雨柔配合地伸出手，“嗯，那就多谢府医了。” “云侧妃言重了。”郑府医从医箱里拿出手帕放在云雨柔的手腕上，隔着手帕给她诊脉。 可诊着诊着，他突然欣喜地瞪大了眼，“这，恭喜云侧妃！是喜脉啊！” 碧云兴奋地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忙不迭追问道，“郑府医，您确定吗？” 云雨柔也一副震惊的模样，装的很激动，道：“真的？我有王爷的骨肉了？！” 郑府医十分肯定，“千真万确，老奴行医数十载，不可能分不出喜脉。” “侧妃脉象滑，很明显是胎像，而且已足月，老奴冒昧问一句，侧妃最近的月事……” 碧云连忙抢答，“停了停了！侧妃的月事已经一月没来了！但起初侧妃以为是自己体寒便没有在意，没想到，竟然是怀了小世子了！” “侧妃，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 她终于熬出头了，终于能够借着云雨柔平步青云了！ 云雨柔却有些犹豫，“可是，王爷不想见我，贸然前去，恐怕会惹得王爷不高兴。” 碧云却连忙摆手，“这是翼王府的大喜事！王爷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主子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奴婢这就是去了！” 说罢，她一刻都等不及地冲了出去。 屋子里，郑府医跪下道喜，云雨柔低着头羞涩不已，漂亮的眼睛里却不自觉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还有一丝狠辣。 她整整筹谋了将近一个月，看尽了所有人的脸色，现在也该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翼王府书房里。 顾墨寒坐在桌前，手边摆着厚厚一沓公文。 他与站在他桌前的余副将道，“神策营的事情，就按预期的办，你先下去吧。” “卑职遵命。”余副将刚应下，两人就听到书房外，响起了碧云焦急狂喜的声音，“王爷！奴婢有大喜事和您说！您让奴婢进去吧！” 顾墨寒看向门口，见碧云喘着粗气在门口跪着，精致的眉眼微蹙。 他认得，这是安排在云雨柔院子里的婢女，莫非云雨柔又做了什么，“说。” 余副将站在原地，没走动。 碧云十分兴奋的看着顾墨寒。 “王爷，方才府医为云侧妃诊脉，发现云侧妃已有身孕，您快去看看吧——” 第579章 王妃嗜睡 王爷就算不爱云侧妃了，可肚子里的孩子，总不会放任不管吧？ 云雨柔怀孕了？ 顾墨寒双目猛地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愣住了。 他这一个月根本无暇顾及他和云雨柔的事情，也没有再管过。 因为他总觉得那晚，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云雨柔。 可如今云雨柔竟然怀孕了，那……那是不是说明，那晚的事情，真与南晚烟无关…… 顾墨寒紧了紧修长的双手，朝一脸懵逼的余副将道，“老余，速去宫里召太医院的人过来！” 余副愣了愣，应道，“是叫江太医吗？” 顾墨寒却冷着脸道，“多叫两个过来。” 云雨柔早已不是当年善良的云雨柔了，怀孕，难保不是联合府医作假…… 他冷郁的俊脸看不到任何感情，只有幽寒在他眉宇间汇聚。 余副将见顾墨寒不大高兴，也一脸凝重。 “卑职这就去办！” 碧云也懵了，硬着头皮问了一句，“王爷，您现在不去竹澜院看看侧妃吗？” 府医都确定是喜脉了，有什么必要叫太医吗，而且还要叫三个太医？ 这是王爷对云侧妃的特别关爱吗？ 顾墨寒没有出声，如刀般锐利的眸子剜了碧云一眼。 碧云瞬间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老老实实的呆着。 一炷香时间过去，大汗淋漓的余副将领着三个太医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顾墨寒扫了眼三位老太医，这才轻启薄唇，语气宛若寒霜，“走吧。” 云雨柔到底有没有造假，几位太医在，一查便知。 众人听命，在碧云的带领下，朝着竹澜院去了。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南晚烟，此刻正在湘林院里用膳。 两个小丫头被带去上早课了，湘玉在她身边服侍，脸色却忧心忡忡的。 湘玉看着南晚烟那张略显憔悴疲惫的脸，忍不住出声道。 “王妃，您最近总是晨起呕吐，还嗜睡，茅房也是一日里跑很多次，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看诊？” 南晚烟最近的确不太舒服，但没往心里去，拿起杯子喝水。 “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要找谁看诊，就是有点不太舒服，但缓缓就能好。” 湘玉看南晚烟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表情很纠结。 “可是奴婢在想，您这些反应，都是怀孕女子常有的反应，您不会是，有了吧？” 话落，南晚烟差点被水呛着，直接否决道，“怎么可能，我又没……反正不可能怀孕的，不是所有干呕嗜睡，就代表怀孕。” 她又没跟男人睡，一个女人还做不到无性繁殖。 但被湘玉提醒后，一阵狐疑还是涌上南晚烟的心头。 最近她的月事确实没来。 她的这些症状，也可以说是妊娠反应。 但，但是这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南晚烟一面想着，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就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才会导致身体不适，经期失调了。 毕竟大婚当日，就是顾墨寒的造反之时，时间越来越近，现在只不到两天的时间了，她自然紧张不已。 湘玉见南晚烟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道：“可是王妃，您这情况……” 王妃不知道王爷夜夜入她的房，但她身为奴婢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怀孕了呢，她得好好的照顾王妃才行。 南晚烟摆摆手，“我休息两天，吃点药，要是还不对劲，就看诊好不好？” 过两天事情就成定局了，她的症状会好的。 湘玉这才开心了，将新鲜的橘子给她递过去，“嗯嗯，奴婢会催着您的，也希望王妃赶紧好起来。” 南晚烟拿她没办法，笑着剥了一个橘子，“好好好，听你的。” 橘子酸酸甜甜的，南晚烟一口下去，舒服多了，不由得多吃了几个橘子。 湘玉看着南晚烟，却越发的怀疑她的症状。 晚上等王爷再来院子，她一定要跟王爷说说这件事，王妃大大咧咧的不在意，但是王爷可在意极了，也许，王妃就是有了呢…… 另一边，老余因为有事在身，叫来太医后，就已经回神策营了。 顾墨寒则和三位御医，以及碧云，赶到了竹澜院。 竹澜院屋子里，郑府医已经退下，只剩云雨柔。 听到屋外的动静，她立马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雨柔抬眼，正好对上顾墨寒狭长的凤眸。 她一时间猜不透顾墨寒的心思，便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边说边走下床来。 “柔儿见过王爷，王爷，您已经好久没有过来看看柔儿了。” 顾墨寒睨了云雨柔一眼，一月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身段，却渐渐丰腴起来。 他的心愈发不安，没理会云雨柔，而是道：“江太医。” 江太医立即会意，“是，王爷。” 话落，他便朝着云雨柔恭敬道，“云侧妃，还请您坐好，让臣等看看情况。” 云雨柔虽然心里恼恨顾墨寒对她如此冷淡，但她还是配合的坐好了，“好，有劳几位太医了。” 云雨柔一面配合着太医做检查，一面惹人怜爱地望着顾墨寒，眼底满是深情和后悔。 “王爷，柔儿知道您对柔儿很失望，但您今日能来看看柔儿，柔儿真的很开心。” 顾墨寒一声没吭，他半眯眸子盯着云雨柔，那神色，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云雨柔见状，咬着唇瓣，低头不再言语。 江太医先给云雨柔诊断，蹙了蹙眉头。 而后，他起身，叫来另两个太医，“你们也给云侧妃看看吧。” 两个太医依次上前，看诊，然后依次退回到江太医的身边，说了一下云雨柔的情况。 云雨柔丝毫不慌，眉眼都没抬起。 顾墨寒攥紧了苍白的拳，声音好像带着冷霜，拥有无尽威压。 “如何？” 第580章 那晚的记忆 江太医直接站了出来，诚惶诚恐地对着顾墨寒行礼。 “回禀王爷，老臣等给江侧妃看了脉象，确实是喜脉无疑。” 其他两位太医也连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翼王府里又添一丁啊！” 怀孕了，云雨柔真的怀孕了！ 顾墨寒的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宛若被雷狠狠击中了一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江太医是他的人，医术高明，也不可能说谎，如此一来，云雨柔是真的有了身孕。 原来那一晚，他的身边真的是云雨柔，一直以来，都是他记忆混淆了，南晚烟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强烈的愧疚感和复杂激烈的矛盾感在顾墨寒的心尖上不断冲撞，他的手也不断的攥紧。 他明白，云雨柔一旦怀孕，那他和南晚烟还有两个小丫头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云雨柔盯着顾墨寒，面色无辜而柔弱。 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嚣张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早就不被顾墨寒信任了，沈予又一直是颗定时炸弹，所以从禁足那日开始，她就在谋划怀孕的事情。 但她和顾墨寒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又怎么可能真的怀上顾墨寒的孩子。 何况，若是她敢假怀孕，顾墨寒随便找人来一查便知。 所以她只能铤而走险，禁足这段日子里，收买的王府侍卫，交颈而欢…… 她很恶心那侍卫，他如何能有顾墨寒的千分之一好，但是，为了重新回到顾墨寒的身边，她还是战胜了那股子恶心感。 她必须怀上孩子！顾墨寒不记得那晚的具体情况，南晚烟那个当事人更是看上去忘得一干二净。 只要她能尽快怀上，肚子里的孩子她说是顾墨寒，那就是顾墨寒的！ 至于那侍卫，等她稳固了地位，再弄死也不迟。 云雨柔将这些小心思藏好，看着顾墨寒，“王爷，柔儿怀孕了，您难道不高兴吗？” 顾墨寒回神，看着云雨柔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却蓦然烧起一把火来。 “你们先出去！” 江太医立马领着两位太医战战兢兢地退下了，“是，王爷。” 碧云更是哆嗦着离开屋子，带上了房门。 怎么看，王爷都是大发雷霆了啊。 江侧妃怀了王爷的孩子，明明是喜事，怎么会让王爷这么生气呢？ 屋子里，云雨柔看着眉宇都染上冷霜的顾墨寒，她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面上却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 “王爷，如今柔儿怀了您的孩子，柔儿知道，您就是在生柔儿的气，也不会不管柔儿的，对不对？” 顾墨寒睨着云雨柔，心中的怒火浓厚，全都是恼恨自己的，“云雨柔，本王……” “王爷！”云雨柔不给顾墨寒丝毫说话的机会，她猛地起身，抱住顾墨寒的腰，死死不松开。 “柔儿知道的，王爷向来最有责任感了，过去都是柔儿的错，但柔儿很想要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骨肉，您别伤害他，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她却捏准了顾墨寒绝不可能放着自己的“亲骨肉”不管。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凭借顾墨寒的责任心，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顾墨寒低头看着云雨柔，只觉得心里冷得好似腊月寒冬。 他抓住云雨柔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边扯开了。 见他如此冷漠，云雨柔只觉得心口绞痛，她没想到，她都怀了“他的孩子”，他居然还是如此态度。 但她依旧没有放弃，苦笑着落泪。 “王爷，柔儿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您，对不起王妃的事情，但柔儿现在是真心悔改了。” “柔儿得知自己怀了孩子的那一刻，柔儿才明白，您为何会那么喜欢王妃的两个女儿，原来血脉是如此的神奇，牵绊人心。” “王爷，柔儿不求您多看我一眼，只希望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能够跟他的两个姐姐一样，快乐健康地长大，您想，到时候翼王府里，三个孩子能互相作伴，该有多热闹啊。” 听到云雨柔提起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顾墨寒的脸色沉了又沉，深潭般的眸如化不开的墨，没有蕴含半点同情怜惜。 他强压着翻滚的复杂情绪，冷声道：“你怀孕了，可以安心在王府养胎，本王会善待你和孩子。” “但你，绝不能接近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否则，本王不会对你留情！” 始终是他犯的错，他得认，也得负责。 晚烟？ 云雨柔目光一滞，护住肚子的手蓦然揪紧了自己的衣裙。 顾墨寒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跟南晚烟那个贱人如此亲昵了？ 不仅如此，顾墨寒甚至还对怀有身孕的她，说这种狠话，明显是将南晚烟置于首位！ 她恨，她真的好恨啊！ 心里的怒火和嫉妒好似要喷涌而出，云雨柔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不能平息那股愤怒。 但她强忍住翻涌的心绪，假装乖顺地点头，语气十分卑微恳切。 “柔儿明白，柔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孩子，绝不会再做任何的傻事。” “王爷，您可以不像以前那样对柔儿好，柔儿绝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不过，怀孕是大事，柔儿也想让将军和将军夫人知道，柔儿在王府里，过得很好，免得他们担心。” 顾墨寒不重视她和孩子，她就得创造机会，大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怀了顾墨寒的孩子。 一旦此事闹得天下皆知，就算顾墨寒不想重视，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而且，她要向南晚烟示威，要让南晚烟知道，她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你要去哪儿，本王不管。” 顾墨寒不想看她，只是冷声警告，“事到如今，你安分守己，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本王，绝不留情。” 现在离顾墨凌大婚只剩最后一天了，若是在这个关头，因为云雨柔出了什么岔子，得不偿失。 他无暇顾及云雨柔，也无暇顾及他复杂的心情，浓厚的愧疚。 等事成，他定会千百倍地补偿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答应了云雨柔的条件后，顾墨寒并未留下，直接甩袖离开。 竹澜院顿时变得平静下来。 云雨柔脸上痛心疾首的模样，逐渐收敛起来。 她看着顾墨寒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眼睛里猩红发狠。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顾墨寒爱上她，将南晚烟忘得干干净净的—— 第581章 被打脸了 云雨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唤了一声，“碧云。” 碧云候在门外很久了，此刻，她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十分迅速地来到云雨柔身边，“主子，什么吩咐？” 她不管顾墨寒现在对云雨柔什么态度，反正孩子一旦生出来，顾墨寒肯定会变得。 毕竟有哪个当爹的，会不喜欢自己的亲骨肉呢？ 云雨柔很满意碧云这副狗腿，恭维的模样。 “方才，王爷准我回将军府看看，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要去面见将军夫人，问问生养孩子都要注意些什么。” “毕竟我怀的是头胎，什么都不懂，要是苦了王爷的孩子，我可是大罪。” 碧云瞬间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主子您放心，奴婢明白该怎么准备！您先在屋里稍等片刻，奴婢准备好以后便来伺候您更衣！” 如今云雨柔的身份可不一般了，肚子里的，那可是世子或者郡主！ 此番回将军府，可不能丢了脸面！ “嗯。”云雨柔佯装感激地点点头，目送碧云离开。 她的脸上，便慢慢的浮现一抹狠佞邪恶的笑来。 等她风光回府，就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云雨柔，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 碧云自从得知云雨柔怀孕以后，办事效率就直线飙升，很快，她便折返回竹澜院，服侍云雨柔更衣了。 云雨柔特地换上了最好的云裳，一番精挑细选的花钿首饰，还有看上去让她气色不错的妆容。 她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自己的脸，瞬间更加嫉妒起南晚烟来。 不管她怎么打扮，就是没有南晚烟身上的那种气质，但是没关系，她早晚要将南晚烟的容貌给毁了。 想完，云雨柔起身，在碧云的一番恭维和马屁声里，佯装温温柔柔地凑出门去。 翼王府门口，早就备好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不仅如此，碧云还叫人拿了不少的好东西装进后面的马车，给云雨柔营造出了极大的排场。 翼王府门口络绎不绝的行人，那些人眼底的艳羡让云雨柔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望着碧云，故意将声音调高。 “碧云，我如今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待会儿你让车夫慢一点赶车吧。” 碧云兴高采烈地回道，“明白，奴婢一定让车夫慢点走，要是不小心伤到了您肚子里的孩子，那他可赔不起。” 说罢，碧云扶着云雨柔上车。 留下驻足观望的行人们面面相觑，皆震惊不已地瞪大了眼睛。 云侧妃居然怀孕了？ 看来翼王又能添上一男半女了！ 很快，云雨柔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京城，成了家喻户晓的事情。 云雨柔如愿以偿地回到将军府，本以为可以借着怀孕的事情，风光炫耀一番。 却不想，将军府却连一个来迎接她的人都没有，将军夫人更是一张臭脸对着她，言语间充满了讽刺。 “哟，外面闹哄哄的，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你啊。” 云雨柔心中暗恨，面上却还要佯装恭敬的模样，“夫人，柔儿回府来看看您和将军，不知道大将军现在在何处？” 她明白，自己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远房表亲，被将军府上下，当做趋炎附势贪图名利的女子。 将军夫人没好脸色对她，也是因为将军府的二少爷，惨死在顾墨寒的剑下。 而将军府的云恒，也因为她，差点死了。 将军夫人鄙夷嫌恶地睨了云雨柔一眼，“将军每日公务繁忙，没空见你，将军府，也留不住您这尊大佛，请回吧。” 说完，将军夫人头也不回地回去了，两个婢女忙过来看着云雨柔，语气里没有太多尊敬的意思。 “云侧妃，夫人有令，请吧。” 碧云没想到，将军府众人对云雨柔的态度竟然如此，她瞬间恼怒的指责。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好了，我家侧妃现在可是怀了王爷的骨肉，要是——” 可她话音未落，就被云雨柔拦下了。 碧云气冲冲地看着云雨柔，“主子，您怎么不让奴婢说完啊！” 云雨柔摇摇头，脸上很是温柔无奈，心里，却早就盛满了屈辱愤恨。 “没事，走吧。” 碧云只好作罢，灰溜溜地跟着云雨柔走了出去。 呸！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等她回去，就要告诉王爷，让王爷替侧妃出气！ 云雨柔在将军府并未找到丝毫优越感，上车后，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碧云，去清安寺。” 碧云一愣，很是疑惑不解，“侧妃，我们不回府，去清安寺做什么？” “别问，照做。”云雨柔不再多言，慢慢的闭上了眼。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虽然不能出门，也没有机会见到顾墨寒，却托了碧云的福，知道了许多王府外的大小事宜。 其中，南轻轻企图谋害设计南晚烟等人，却反遭南晚烟和顾墨寒将了一军，被送进清安寺做尼姑的消息，无疑让她快意无限。 想当年南晚烟还被关在冷院时，南轻轻无论是才学还是外貌，都要压她好大一头，而她这个将军府的“远亲”，若不是顾墨寒护着，早就沦为众人的笑柄了。 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表面上，她云雨柔只是一个将军府的旁支庶女，身份低微。 但其实，在高管家在找到她，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是南轻轻和南晚烟的亲妹妹，丞相南祁山在外多年的私生女…… 只是她的母亲身为卑贱，南祁山不允许有她这样的污点存在，才会遗弃她。 虽然她没有办法将南晚烟踩在脚下，但是，亲自去践踏践踏她这个“好姐姐”南轻轻的尊严，也是一件让她愉悦的事情。 毕竟，南轻轻压了她一辈子，她厌烦无比，新仇旧恨，正好今日就一块报了。 何况，天之骄女南轻轻是喜欢顾墨寒的，她如今怀了顾墨寒的“孩子”，绝对是伤南轻轻的绝佳利刃……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清安寺门口。 云雨柔在碧云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她一手护着自己的小腹，抬头看了看四周。 来往行色匆匆的尼姑们都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但她，却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南轻轻。 南轻轻穿的寒酸，头发都剃光了，正在扫地，比奴婢还不如。 顿时，云雨柔的脸上挂起一抹得意放肆的笑，朝着南轻轻走去。 “柔儿见过承王妃，哦不，现在，应该不能叫承王妃了吧。” 碧云觉得云雨柔的胆子也太大了，来清安寺，竟然是来讽刺承王妃的！ 云雨柔的声音入耳，南轻轻的瞳眸微缩，神色却没有特别大的波动。 这一个月来，宫里宫外的压力她都顶住了，就为了那个计划，现在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崩脸色…… 第582章 反转开始 她侧目，望向面色红润的云雨柔，瞥了云雨柔一眼，转身往僻静无人的后院走去，“佛门净地，施主就不要大声喧哗了。” 云雨柔眉眼微冷，跟上去，“姐姐别生气，柔儿也只是来看看你，见你清瘦了不少，柔儿也是心疼的。” 南轻轻的脚步一顿，忽然转身，看向面前矫揉造作抚了抚发髻的云雨柔。 “你找我是有话要跟我说吧，那就自己进来吧，别打扰其他人，我是个罪人，扰了别人清净，日子不好过。” 说罢，她便先迈步进了后院。 碧云觉得不妥，“侧妃，奴婢还是跟着你吧。” 云雨柔却不担心，眼睛里冷冷的笑，“放心，她不敢动我，你就留在外面吧。” 南轻轻是戴罪之身，她可是翼王的侧妃，若是南轻轻敢动她一根汗毛，南轻轻就死定了。 云雨柔都这么开口了，碧云只能应下。 云雨柔则跟南轻轻进了院子，院子不算破，但很简陋。 四下无人，云雨柔也不再装柔弱了，讥讽的笑道：“昔日第一才女，高高在上的承王妃，如今竟然是这个下场，真是可笑啊，你以前说我处处不如你，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惨，比个下贱的婢女还不如。” 南轻轻听着云雨柔一番讥讽侮辱，手指早就握紧成拳，却没有做声。 云雨柔见南轻轻不还口，还以为南轻轻怂了。 这段时间的憋屈和无能，她就一口气全都发泄在了南轻轻的身上。 “你说，你的爹过去那么爱你，怎么现在你出事，却无人理你。” 说到这，云雨柔的眼神明显阴鸷了不少，冷讽。 “要我说，定是因为你们南家人，从来都是唯利是图，为了权利和面子，可以连亲生女儿的命都不要了，曾经你耻笑侮辱我，可现在呢？风水轮流转，你甚至都不如你一直打压踩在脚下的南晚烟，有利用价值。” “爹不疼，娘还死了，活的不如一条狗，南轻轻，我要是你啊，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饶是南轻轻经历了大风大浪，但云雨柔的话字字句句都踩在她的痛处，脸色仍旧沉了下来。 “说够了没有？” 云雨柔笑着看南轻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十分快意。 她的日子过得憋屈，被南晚烟碾压，被顾墨寒嫌弃，为了翻身，她甚至献出了自己。 今天，总算恢复了从前的风光。 “没说够，远远不够，”云雨柔畅快的笑了，“我知道，从小你就喜欢顾墨寒，但你却选择了顾墨锋。” “如今，顾墨寒才是准太子，而你最看不起的南晚烟和我，一个是顾墨寒的正妃，一个是他的侧妃，这种感觉，是不是像被人狠狠撕了脸皮，还扔到地上踩了千万遍一样不好受？” “云雨柔，你闭嘴！”南轻轻咬紧了牙关，那双眼眸嗜血又充满了滔天的杀意，手忍不住的往身后的剪刀拿去。 丞相夫人很早之前就告诉过她，云雨柔是她的亲妹妹，不过因为身份低贱，早早地就被爹送走了。 这些年来，她虽看不惯一个私生女生的如花似玉，但风光终究在她之下，她从未将云雨柔放在眼里。 可她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云雨柔竟然会将她踩在脚下，狠狠蹂躏。 她身为丞相府嫡女，高贵无比，绝不许下贱之人践踏！ 云雨柔哪里肯作罢，往仇人的伤口上撒盐，是她的强项。 “姐姐你先别急啊，今日我来，是要跟你分享一件喜事的，我啊，怀了王爷的骨肉，王爷很高兴，十分宠我呢。” 云雨柔怀孕了？！ 南轻轻猛地一震，拿到剪刀的手，最后却收了回去。 这一个月里，她拼命周旋着戚贵妃的人，就是因为高管家之前说的那番涅槃重生的话。 血脉者能助她完成涅槃，她还在考虑该如何才能见到南晚烟，但没想到云雨柔却送上门来了。 云雨柔虽是她的妹妹，可云雨柔的身份她看不上，原本想除了云雨柔泄愤的，但现在云雨柔竟然说有了顾墨寒的孩子，她便收回了要将云雨柔捅死的想法。 云雨柔还在洋洋得意，南轻轻却猛地掐住了云雨柔的脖颈，眼神冷得渗人，“云雨柔，你也配怀上他的孩子！” 云雨柔被吓得花容失色，想要出声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拼命地挣扎，可都无济于事。 她怎么都没想到，南轻轻竟然敢杀她，南轻轻不想活了吗？！ 不，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不能死，可事与愿违，她眼前发黑，彻底闭上了双眼，倒在了地上。 南轻轻大口喘了会气，确定云雨柔死了，她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遗书，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然后，她将涅槃牢牢地握在手心里，目光似火般灼热滚烫，“置之死地而后生，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南轻轻将白绫缠在树上，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心里发烫的涅槃，豁出去将脖子放在白绫上，脚用力将石凳踹倒…… 不多时，天边红光乍现，惊起鸟雀无数，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改变。 翼王府，湘林院里。 小蒸饺和小包子正在跟南晚烟一起收拾临走前的行李。 两姐妹看着包袱里，顾墨寒给她们买的衣裳和小玩具，都有些心不在焉。 小蒸饺闷闷不乐地嘟了嘟嘴，小包子则一脸忧心忡忡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别在即，两人都不约而同跟着焦虑起来了。 就在这时，姐妹俩忽然听到床边的南晚烟低声“嘶”了一句， 小蒸饺和小包子立马紧张起来，默契地朝南晚烟看过去，异口同声关切道，“娘亲怎么了？” 南晚烟原本正在床边叠衣裳，忽然觉得眉心一疼，紧接着脑袋也开始疼，头痛欲裂。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出事，强撑着道，“没事，娘亲只是有些，头疼……” 话音未落，南晚烟忽然两眼一黑，径直朝地上摔去—— 第583章 王妃怀孕 南晚烟晕倒在地，小蒸饺蓦然瞪大了双眼，“娘亲？！” 小包子的脸色立马吓得煞白。 她急忙拉起南晚烟软绵绵的手贴到自己的小脸上，“娘亲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们，娘亲……” 小蒸饺也蹲下身来喊南晚烟，南晚烟却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小包子忍不住掉眼泪，“阿姐，娘亲，娘亲怎么了？” 小蒸饺急得冒了一头冷汗，也很慌张，“我不知道，小包子，你看好娘亲！我现在就去叫湘玉姐姐进来！” 说完，她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鞋都跑掉了一只。 自她们有意识以来，南晚烟从没有在她们面前不省人事过，两姐妹真是慌极了。 湘玉原本在院子里扫洒，小蒸饺哭着直接拽着她的袖子，把她带着往屋里跑，“湘玉姐姐，我娘亲出事了，她不知道怎么就昏迷了，你快找大夫给她看看！” 王妃出事了？ 湘玉脸色一变，立即让人去请府医，然后叮嘱消息不要外露，赶忙去找顾墨寒回来，随后便扔下手里的东西跟了上去，一进屋，看到昏迷在床边不省人事的南晚烟，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立马跪到南晚烟的身边，“王妃，王妃？” 南晚烟依旧毫无反应，两个小丫头泪眼婆娑，小蒸饺急道：“湘玉姐姐，娘亲晕倒之前，说她头疼，怎么都叫不醒……” “小郡主不慌，府医很快就到。”湘玉狠狠咬唇，努力将南晚烟扶上了床躺着。 她强自镇定，安抚两小只道，“两位小郡主，奴婢已经让人去找王爷过来了，王爷很快就到！” 两个小丫头抹掉眼泪，乖乖点头。 过了一会，两个小丫头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湘玉赶忙去开门，看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顾墨寒，立即着急的道：“王爷，王妃她……” 顾墨寒的神色焦急担忧，疾步进屋，看见哭红了眼的两个小丫头，还有躺在床上的南晚烟，心跳仿佛都骤停了几秒，“晚烟！” 小蒸饺和小包子看见顾墨寒，一下就崩溃了，量小子直接扑进顾墨寒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父王……” 顾墨寒紧紧地攥着手，安抚了的摸了一下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别怕，父王来了。” 小蒸饺哭着道：“娘亲她，她突然就晕倒了！我们怎么喊都没有反应，父王，怎么办啊！” 顾墨寒心疼又难受，但他强压住心里的慌乱，“父王不会让你们娘亲有事的，于风已经去请御医了。” 来的路上，他听到说南晚烟晕倒，就第一时间让人去请了御医。 他走向南晚烟，检查她的基础情况，脉搏倒是缓和的，他却依旧心急，“府医来过了么，他说什么了？” 湘玉才觉得奇怪，府医请了好一会了，可人还没有来，她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王嬷嬷焦急无比的声音。 “王妃，王妃，不好了！娘娘她刚才突然晕了，像是昏睡过去，怎么喊都喊不醒，您——” 王嬷嬷火急火燎地跑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俊脸阴鸷的顾墨寒，正守在南晚烟的床边。 床上，南晚烟紧闭双目，也是昏迷了一般。 顿时，她心里大骇，冒了一头的冷汗，忙不迭朝顾墨寒跪下，“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顾墨寒本就心思沉沉，一面因为云雨柔怀孕的事情烦躁难安，一面因为南晚烟的突然昏迷而感到紧张不安。 现在听到王嬷嬷说母妃也一同昏睡了过去，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 “嬷嬷，你刚刚说什么，母妃她怎么了？” 王嬷嬷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立马回道，“回王爷，方才老奴正和娘娘说话，结果说着说着，娘娘突然说头疼，然后就闭上了眼。” “老奴本以为娘娘不舒服要休息，可后来怎么都喊不醒娘娘，便先让人找了府医看着娘娘，但府医觉得情况不妙，老奴便立即来找王妃，谁知道王妃她……” 说着，王嬷嬷也很是担忧地看了南晚烟一眼。 “王妃她，她是不是不舒服？” 原来府医半天没来，是因为宜妃也出事了。 湘玉现在明白了，可眉头却皱得更紧，王妃和宜妃娘娘，怎么突然都昏迷了呢？ 小蒸饺和小包子一听，小眉头也蹙的更紧了。 小蒸饺急急地道：“嬷嬷，方才，方才母妃也是突然喊头疼，然后就晕倒了，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 “什么，王妃竟然也是晕过去了？！”王嬷嬷顿时大惊，心里更是蒙上一层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凑巧？ 而且对比时间，南晚烟和宜妃几乎是同一时间晕过去的…… 顾墨寒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攥紧了手，“府医在母妃那边，如何说？” 如今不仅是南晚烟出了事，就连母妃都晕了过去，偏偏就在顾墨凌大婚前两日，偏偏就在起事的前夕，什么事都接踵而至，真叫他心乱如麻。 王嬷嬷说：“那府医说娘娘似乎没什么大碍，一切都很正常，但突然陷入昏迷，怎么叫不醒，他说他学艺不精，不敢断论，所以老奴才过来找王妃的。” 同一个症状，同一个时间。 顾墨寒的眸色阴鸷，看向湘玉，“湘玉，立即让湘莲去查，看看母妃和王妃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接触过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速去。” 湘玉神色凝重，“奴婢这就去。” “慢着！”顾墨寒俊脸冷肃，“不要走漏风声，莫允明那边也不许提。” 在没有查明情况前，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莫允明喜欢跟他对着干，大战在即，他已经够忙了，不想再处理莫允明这个麻烦。 湘玉心里一咯噔，“奴婢明白。” 说完，她便立即出去了。 湘玉刚走，江太医就被于风拽进了南晚烟的屋里，两人都气喘吁吁地朝着顾墨寒行了礼。 顾墨寒当即制止，“不要行礼了，快给晚烟看看。” 江太医在路上就知道南晚烟出事了，一刻不敢懈怠，“是。” 说完，他就跪在床边为南晚烟看诊，把脉的时候，江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脉象倒是正常，除了昏迷不醒以外，倒没什么大碍，也没中毒，不过…… 王妃似乎是滑脉啊。 难道，王妃也怀孕了？ 第584章 震惊 顾墨寒和王嬷嬷看着江太医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心都高高悬了起来。 顾墨寒的心绪紊乱，“江太医，情况如何？” 江太医还在仔细的诊脉，不过南晚烟的滑脉若隐若现，他不太能肯定是不是怀了。 见顾墨寒催促，他立马毕恭毕敬地回道，“回王爷的话，依着脉象来看，王妃许是这段时日劳累过度，才导致的昏睡，没有大碍。” 闻言，顾墨寒骤然松了口气，凝视着南晚烟的俏脸，却又不免有些自责。 终究是他没有顾上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才会让她这么不爱护身体，竟是劳累过度导致了昏迷…… 两个小丫头听到南晚烟没事，这才安心下来，立马跑到床边拉住南晚烟的手。 小包子的眼泪擦了又擦，“娘亲……” 小蒸饺红了眼眶，“这段日子娘亲的确很忙，总是休息不好……” 于风见状，心里有点难受，“两位小郡主，王妃没事，别太难过。” 南晚烟没事，王嬷嬷也放心了。 她看得出来，顾墨寒是真的很担心南晚烟，便朝江太医道，“江太医，娘娘也昏迷了，您随老奴来吧。” “王爷，您留在这里好好看着王妃吧。” 顾墨寒的眉头紧蹙，注意力从南晚烟的身上收回，“不必，本王一块去看看，于风，你在此守着王妃和两个小丫头，务必保证安全。” 于风双手抱拳，“是，王爷。” 江太医其实想再给南晚烟把脉看看，虽然切出些症状，但脉象不够稳，他还想像问云侧妃那样，问问南晚烟最近有没有什么妊娠的症状，月事情况。 以此判断南晚烟是不是有身孕了，倘若有，那应该才月余，与云侧妃怀孕的时间差不多。 可一听王嬷嬷说话，他登时震惊了，“娘娘也昏迷了？您说的可是宜妃娘娘，她醒了？” 昏迷了十几年的活死人，居然醒过来了？！ 顾墨寒看了一眼两个情绪趋于稳定的小丫头，迈步往外走，“路上说吧，先去给母妃看诊。” 江太医忙不迭跟上，“是，是。” 路上，江太医知道宜妃前段时间就醒了，而他给宜妃看诊的时候，不时惊呼南晚烟的医术真是登峰造极，竟然能将宜妃的身体调理的如此好。 他细细的为宜妃看了看，最终对顾墨寒道，“王爷，宜妃娘娘的身体也无大碍，至于为何突然昏睡，老臣还真不太清楚，许是昏睡了十几年，现在醒了身体承受不住，再次陷入沉睡也是有可能的。” “但请王爷放心，王妃和宜妃娘娘脉象正常，最迟明日就能苏醒过来，不会长期昏迷的。” “那就好，可真是谢天谢地，娘娘没事。”王嬷嬷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顾墨寒的凤眸却越眯越深。 “母妃和王妃的情况，确定不是什么中毒之类，引起来的？” 江太医很肯定的保证，就是普通的昏迷，绝不是中毒。 顾墨寒皱眉，望着床上昏睡的宜妃，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不是中毒，晚烟和母妃同时昏迷，怎么想都十分诡异，但人没事，那或许就是江太医说的那样吧。 晚烟最近都忙碌的紧，劳累是可能的，母妃成为活死人十几年，就算现在能说话了，元气也肯定大伤，偶尔昏迷也可能是正常的。 只要人没事就好。 顾墨寒强压住心里的疑惑，朝着王嬷嬷和江太医道，“王嬷嬷，本王一会儿再从宫里请几位太医过来，你好好照顾母妃，有任何异常立马禀报江太医。” “江太医，麻烦你在此处守着母妃，母妃苏醒的事情，绝不可外传。” 王嬷嬷和江太医异口同声应下，“是，老奴/老臣遵命。” 江太医应下后，还想说说南晚烟的事情，“王爷，王妃她……” 第585章 造反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寒就已经急匆匆的走了，他欲言又止，最终作罢。 横竖不是好时机，王府出了乱子，王爷定然心烦意乱，他也当以宜妃为重。 而且王妃是医者，医术在他之上，她若是有身孕，她自己会有觉察的，用不着他来说…… 顾墨寒便行色匆匆回了湘林院。 屋子里，小蒸饺和小包子还是一脸担忧地守在南晚烟的床边，湘玉已经安排完了，与于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们。 顾墨寒见状，让湘玉和于风先出去。 两个小丫头看着他，“父王，皇奶奶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顾墨寒坐在她们的身边，一手抱着一个，紧紧地护着。 “你们皇奶奶和娘亲今日太累了，所以才会偷偷睡觉，今日便让她们好好休息，你们也不要害怕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嗯？” 说这话抚慰两小只的同时，顾墨寒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晚烟这一昏睡，似乎就要离他而去一般。 小蒸饺和小包子懵懵懂懂地看着顾墨寒，两双眼睛还有哭过的痕迹。 “父王，我们明白了。” 顾墨寒见两姐妹如此坚强，心里也很是欣慰，也很心疼。 “今日，吓坏了吧？” 虽然他不知今日的事情如何发生的，但想来不太好，两个小丫头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他很怕她们会留下什么阴影，特意赶回来多抚慰她们的。 两个小家伙都抿着唇，不吭声。 顾墨寒温柔地刮了刮两人的小脸，“不要害怕，父王已经请来两位很厉害的太医，他们待会儿就到，守到你们的娘亲苏醒，你们娘亲绝不会有事，嗯？” 两个小丫头的心又安了不少，点点头。 姐妹俩情绪不太高，顾墨寒还真的有些放心不下，但即将起事，大战在即，他必须抽出身来。 “父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好了，父王就回来，陪着你们一块休息，好不好？” 小蒸饺明白他很忙，他这一个月来都很忙，出入身后都有很多人跟着，开口闭口都是公务，“好！” 小包子看着顾墨寒，附和道，“父王去忙吧，娘亲这里有我们。” 但其实，她多希望顾墨寒能够留下来陪着她们，陪着娘亲，毕竟她们就要走了啊…… 可顾墨寒还是走了。 他起身往外走，关上房门时，柔和的眉眼瞬间变得阴鸷嗜血，修长冷白的手指在广袖里握成拳。 湘玉和于风还在门口守着，顾墨寒命令于风道，“加强王府戒备，尤其是湘林院和静禅院，本王这两日没有时间久留在王府，你们务必保证各位主子的安全。” 湘玉和于风严肃而恭敬的应下，“奴婢/属下明白！” 顾墨寒沉着脸回到书房，恰逢沈予面色冷肃地也赶了回来。 一进屋，他便迫不及待地朝顾墨寒道，“王爷，关于无影阁一事，属下已经查到幕后主使了！” “无影阁的阁主，是七王爷！” 这段时间，他和神策营的兄弟们经过多方调查发现，无影阁背后牵扯众多，而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当朝七王爷，顾墨凌。 顾墨寒的阴鸷的凤眸一冷，却并未有过多的意外，反倒一副沉稳如斯的状态。 “果然是他。” 他这七弟藏得可真够深的。 沈予顾不得感慨顾墨寒的料事如神，严肃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告。” “说。” 沈予神色凝重，仿佛如临大敌般。 “王爷，无影阁近期有大动作，他们在暗中招揽实力蓄积兵力，看样子，像是要造反——” 第586章 风雨欲来 顿时，整个书房的气氛都变得冷凝沉重起来。 顾墨寒的脸色愈发沉冷残酷，那双凌厉的凤眸里蓄满了嗜血的意味。 顾墨凌既然是无影阁的阁主，手握如此庞大的一个杀手组织，不可能没有图谋，造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这段时间，父皇的身体突然每况愈下，变得一日不如一日，他还道奇怪，可惜顾景山不愿让他近身，他对顾景山的身体情况知道的不多，如今看来，果真是有人在搞鬼。 再联想无影阁的反常举动，两件事掺和在一块，顾墨寒认为，顾墨凌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而且来势汹汹…… 顾墨寒锐利的眸子立马射向沈予，“你速去请郭寺丞等人来王府，此事一定要隐秘，我们计划有变！” 沈予立马恭敬地应下，“是，属下明白了！” 说完，他便行色匆匆地出了王府。 约莫一炷香后，翼王府门口出现了几个身着道袍，长相各异的男人，几人都戴着斗笠，手执驱邪用的道具。 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几个“道士”面色如常地进了翼王府。 王府门外，一个停留在路边许久的摊贩见状，打探了一下这些道士的来意后，忽然收起脸上谄媚的笑意。 他佯装收摊，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后，压低了头上的帽沿，眼底闪过一抹阴险，步履匆匆朝着顾墨凌府上的方向行去。 此人正是顾墨凌派来暗中盯梢顾墨寒的无影阁杀手之一，麒麟。 麒麟回到顾墨凌身边后，毕恭毕敬地朝顾墨凌跪下。 “阁主，翼王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每日三点一线往返于宫中、神策营以及王府，但是……” 顾墨凌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摇着桃花扇，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但是什么？” 麒麟看着顾墨凌阴森的笑意，神色严肃，“但是，今日翼王妃好像出事了。” “之前翼王就屡次进宫找了一批御医，属下暗中调查询问过，似乎是翼王妃毫无征兆地昏迷了，找不到任何法子，如今还在昏迷中，所以翼王便请了一批道士来做法。” “属下还得知，翼王府里那个云侧妃，似乎怀孕了。” 南晚烟昏迷了？ 那云雨柔还碰巧，怀了顾墨寒的孩子？ 顾墨凌忽然将桃花扇合起，狐狸眼半眯透出一抹冷色来。 他本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但听麒麟这么一说，反倒笑了笑，“没想到，六嫂也是会在意这些后宅争斗的人啊。” 南晚烟这次昏迷，恐怕是因为争风吃醋吧。 再怎么强大，毕竟也只是个女人，自己的男人让别的女人怀了身孕，不气才奇怪。 这样也好，他还不想跟南晚烟敌对，只要顾墨寒那边，神策营没有异样就好。 顾墨凌勾唇，笑道，“继续加大对翼王府的看管，盯着六哥的动向，本王要明日，万无一失。” 麒麟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随后，他便转身隐匿在阴影处，消失了踪迹。 屋里，忽然变得悄然无声。 顾墨凌看着铜镜里身着大红婚服的自己，眼神陡然一变，藏着无尽的狠厉。 蛰伏了这么多年，这西野的天，终究是时候变一变了！ 一夜过去，暴雨洗尽了京城里的铅华与污垢，一大早，七王爷的府邸，便热闹非凡。 今日是顾墨凌与秦暮白的大婚，理所当然的，满朝文武来了大半。 顾墨锋和十皇子也都来了，站在大厅里攀谈。 不多时，新郎官顾墨凌身着大红婚服款款而来。 他的腰间一如既往别着那把桃花扇，狐狸眼微弯，笑意阑珊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顾墨凌笑着来到众人面前，接受大家的恭迎，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却并未看到顾墨寒的身影。 顾墨凌假意笑着对顾墨锋和十皇子道，“三哥，十弟，今日你们能来参加我的大婚，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六哥是不来了吗？” 十皇子年少又单纯，此刻他探头看了看王府门口，也有些疑惑。 “对哦，大婚仪式就要开始了，六哥怎么还没来，要是耽误了吉时可不太好。” 顾墨锋刚要说什么，忽地听见王府门口传来众人的惊呼。 “太子殿下来了！” “恭迎太子殿下！” 几人朝门外望去，只见顾墨寒身着玄色长袍，威风凛凛地从门口走进。 他银冠束发，英挺的剑眉下，那双锐利阴鸷的凤眸古井无波，周身的气势震慑人心，叫人望而生畏。 只一眼，便抢去了顾墨凌大半的风头。 顾墨锋看到顾墨寒，瞬间眼前一亮，大步朝顾墨寒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老七方才还在念叨你呢！” 顾墨寒看着不远处喜气洋洋的顾墨凌和十皇子，眸底有些意味深长。 他薄唇轻扬低声道，“府里出了些事情，耽误了时辰，七弟应该不会怪罪吧？” 顾墨凌带着十皇子上前，语气十分轻快。 “六哥能来，那就是皇弟的荣幸，又怎么可能敢怪罪，不过，怎么不见六嫂？” 十皇子也好奇地附和了两句，“婉盈身子有些不适，皇弟才没带她来恭贺七哥，怎么六嫂也没来呀？” 晚烟和母妃，足足昏迷了一晚，此刻还没有苏醒。 顾墨寒眼眸微深，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晚烟这两日感了风寒，不便见客，本王便叫她在府上好好休息。” “来人，把给七王爷的贺礼呈上！” 顾墨寒稍稍抬高了声调，众人便看到门口窜进来十几个小厮，手里都搬着大小不一的箱子。 箱子被一一呈上，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文人书画，叫人眼花缭乱赞不绝口。 “太子殿下还真是爱惜兄弟，看看这出手，也太大方了！” “是啊是啊，那几幅真迹可是千金难求啊！殿下可谓是下了大手笔！” 所有人都看着那些礼物咂舌，顾墨锋瞥了顾墨寒一眼，戏谑道，“好啊老六，送这么多东西也不告诉本王一声，叫本王什么都没准备。” 顾墨寒轻笑，眼底难得柔和了几分，“最基础的礼数，难道还要本王教三哥？” 顾墨锋不服气地瞪了顾墨寒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顾墨凌看着面前的礼物，眉头微微一蹙，很快便恢复如常，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 “这，六哥送的礼也太大了，皇弟恐怕受不起啊！” 顾墨寒见顾墨凌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冷笑。 顾墨凌所图谋的是西野的江山，区区字画算什么…… 第587章 登基为皇 “今日是七弟大婚，迎娶天胜的瀚成公主，怎么都不能少了排面，还希望大家能够吃好喝好，为本王的七弟和弟妹添添喜气！” “也祝福七弟和瀚城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顾墨凌一愣，旋即开怀地笑了，也不再拘谨，“那就多谢六哥，借六哥吉言，希望皇弟往后和公主能像六哥六嫂那样恩爱白首，惺惺相惜。” 有了顾墨寒的带头，众人也就都放开了，纷纷对顾墨凌表示祝贺。 顾墨锋端着酒杯上前，豪爽一笑。 “老七啊，你可算是成家了，往后记得对媳妇儿好一些，但又不能太惯着，最好啊，还是有点自己的威严在……” “没错！”十皇子的嘴里包着一块糕点，手里还端了一盘，也道：“皇兄，女人就是用来疼的，媳妇儿更是，只不过依照瀚成公主的性格，恐怕……” 说完，十皇子颇有些同情地用手肘碰了碰顾墨凌，表示惋惜。 瀚成公主这么刁蛮任性，往后嫁到西野来，受苦的还不是他七哥。 顿时，兄弟四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大红的正厅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很快，众人便听到王府外大老远的地方开始敲锣打鼓。 秦暮白的接亲队伍已经赶到了。 顾墨凌在十皇子和顾墨锋的推搡下，前去王府门口接他的新娘。 这一幕被顾墨寒看在眼底，却是唏嘘万分。 若他们不生在这皇家，只是平民百姓的几个亲兄弟，哪怕各自有些小心思，但绝不至于兵戎相见你死我活，这样的光景能够维持好多好多年。 只是可惜，生在帝王家，容不得半分仁慈。 顾墨凌面色羞怯，对着红色花轿里的佳人微微弓腰，伸出手来，“瀚成公主，请吧。” 花轿里，秦暮白在秦逸然面前哭了快半个月，终究还是无法逆转自己的命运。 虽然她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是她作为和亲公主不可逃避的事情。 此刻，她深吸一口气，盖头下的俏脸，却有些黯然神伤。 她缓缓伸出手，放在顾墨凌的掌心里。 顾墨凌微微一笑，牵着秦暮白走下花轿，缓步踏入王府。 两旁，所有人都欣喜地高声恭贺，声浪逐渐掩盖了喜娘热络的奉承词。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顾墨凌与秦暮白执手，按照西野的礼仪拜堂、奉茶。 每个人脸上的笑意都无比灿烂，唯独角落里抱怀的顾墨寒，那双清明的凤眸紧盯着在场众人，仿佛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大婚礼成，秦暮白被侍女带着下去换了一身红色喜服，再回来时，她已经换上了掀去了盖头。 秦暮白的容貌依旧妖艳勾人，那双猫眼上挑，微微一笑，便倾国倾城。 她走到顾墨凌的身边，却不动声色地往顾墨寒的方向看去。 尽管今日顾墨寒不是主角，可他身上的气质，就是走到哪里，都会引人驻足观望。 原本，她应该嫁的是人可他…… 突然，身边的顾墨凌脸颊微红走到主位上，高举酒杯看向众人。 “诸位，感谢诸位今日能够来参加本王的大婚，愿西野与天胜永世同心，亲上加亲！” “这之后，本王想要带着瀚成一起进宫，向父皇和母妃请安，还请大家留在王府里吃好喝好，若招待不周，本王回来以后，定给大家赔个不是。” 话落，引得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诧。 古来这男女成婚，至少都是隔日才能回门请安，七王爷这么着急要带公主进宫，看来是喜欢上了啊。 不过，秦暮白跟普通女子不同，好歹是个和亲公主，今日大婚皇上没来，那带着和亲公主进宫，也是合理的。 众人纷纷高喝，“愿七王爷、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顾墨凌笑着拉起秦暮白的手，感受到掌心里女人的挣扎，他便握得用力了些，面带微笑看着顾墨寒。 “哥哥，弟弟，皇弟便先带着公主进宫了？” 大婚当日进宫，顾墨寒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暗色。 他从位置上起身，“也好，本王随你一起入宫。” 十皇子和顾墨锋也要去。 兄弟成婚，理应保驾护航。 顾墨凌的眼神微闪，面上却大喜。 “好，有哥哥和弟弟一块，就更加热闹了，父皇和母妃也会十分高兴的。” 一行人没多话，心思各异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小厮赶了过来，急头白脸地看着顾墨寒。 “王爷，不好了，王府，王府出事了！” 王府出事了？！ 顾墨寒的凤眸一怔，俊脸变得异常冷骇。 他立马转头对着其他几个皇子道，“各位，你们先进宫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还不等其他人回话，顾墨寒就急匆匆地拂袖离开了。 没人注意到，临走前，他与顾墨锋交换了眼神。 十皇子有些遗憾地撅了噘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走得这么匆忙。” 秦暮白凝望着顾墨寒离去的身影，紧咬着唇。 顾墨凌看着顾墨寒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或许是六嫂的病情吧，无妨，我们先进宫，六哥骑术好，肯定能赶上的。” 话是这么说，他心头却冷笑连连。 顾墨寒今日，是绝对赶不上了。 这可是他精心为顾墨寒设计的一场局，为的就是不想让顾墨寒坏他好事。 如今顾墨寒已经开始入局了，那便谁也无法阻挡他，登基为皇了—— 第588章 谋反 一行人顾不上顾墨寒，便入了宫。 一进养心殿，顾墨锋就看到了高位上坐着的顾景山和他身边的戚贵妃。 戚贵妃娇笑着正喂顾景山喝茶，一颦一笑温柔无限，可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母后坐在那里才对…… 顾墨锋的神色微微一黯，却深深的盯着顾景山那张苍白的脸。 西野的霸主，如今早已没了以前那种气势在，眉眼都苍老了几分，时不时地咳嗽。 看来这突如其来的重疾，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这时，龙椅上的顾景山看到了顾墨凌和秦暮白几人，很是欣喜，“老七，瀚成，你们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 顾墨凌和秦暮白走到顾景山的身前，戚贵妃也莞尔一笑，对一旁的嬷嬷道，“还不快给二位新人倒茶？” 嬷嬷意会，立马去备茶了。 回来的时候，嬷嬷手里端着一壶新茶，还有两个上好的茶盏，她将这些恭敬地放到了顾墨凌和秦暮白的手边。 “七王爷，公主。” 按照礼仪，这对新人今日要给顾景山和戚贵妃敬茶。 顾墨凌喜笑颜开地将手里的茶，先后递给顾景山和戚贵妃。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祝父皇母妃，福寿绵长。” 秦暮白咬咬牙，终究还是说出口，“儿臣，也给父皇、母妃请安，祝父皇母妃，恩爱白首。” 顿时，顾景山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啊！” 他接过顾墨凌手里的茶杯，手指有些颤抖，顾景山却努力压制住了。 一生要强的他，怎会允许自己被所谓的病痛给折磨。 他稳住手，将茶水一饮而尽，笑着看向顾墨凌和秦暮白。 “你们二人，朕真是越看越觉得般配，瀚成，往后就把西野当做自己的家，这里不会比天胜差，老七这孩子虽不似天胜男儿那般铁血，但秉性善良又温和，对你会很好的。” 秦暮白心里不满，再好又如何，压根比不上顾墨寒半根手指头。 她低头，“是，父皇。” 顾景山满意极了。 戚贵妃看着面前这对新人，笑得意味深长，“不错，瀚成啊，母妃也祝你和老七，和和美美，最好早点，给皇家诞下子嗣。” 秦暮白扯着嘴角笑了笑，眼底却隐隐有些不甘。 “多谢母妃，多谢父皇。” 十皇子和顾墨锋在一旁看着，也是喜气洋洋。 可突然，顾景山双眸倏地瞪大了，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起初几人还以为是顾景山笑得太厉害呛着了，戚贵妃连忙帮他拍了拍背。 但顾景山的脸色越来越青紫，随着咳嗽，胸腔开始剧烈地起伏发出喘鸣音，猛地一口鲜血咳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鲜红的液体从他口中喷出。 这一幕直接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皇上！”戚贵妃花容失色地掏出手帕捂住顾景山的口鼻，惊慌地对着殿外大喊，“快，快宣御医！” 顾墨凌更是吓得一脸担忧失措，“父皇，父皇您怎么样了？” 秦暮白有些懵地愣在原地，似是有些意想不到。 十皇子同样焦急无措，顾墨锋反应最快，赶忙让奉公公派人去请御医了。 随后，顾墨锋再折返回来，彼时，顾墨凌已经帮着戚贵妃，搀扶起顾景山往偏殿走去。 如今，养心殿内陷入一片混乱恐慌。 等将顾景山安置在龙榻上之后，戚贵妃将顾墨凌带出来。 她站在偏殿门口，脸色焦急难看地对着其余皆人道，“老十、承王，你们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待会儿御医来了会给你们父皇诊治。” “瀚成公主也不要惊慌，待在原地就好，老七，你父皇现在最重用你，养心殿的大局就交给你来主持了。” 顾墨凌的手上还残留着顾景山咳出的血迹，他痛心地点点头，，“是，母妃，儿臣明白了。” “您快进去照顾父皇吧，这里有儿臣在，您不用担心。” 说罢，他便看着戚贵妃重回偏殿，和奉公公一起，将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顾墨凌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转瞬就恢复如常。 他转头，看着原地不知所措的几人，对着殿外吩咐道，“即刻封锁养心殿内所有消息，若是有人敢说半句闲话，杀无赦！” 而后，顾墨凌又露出一脸为难却不得不这么做的表情，“老十，三哥，要委屈你们先留在养心殿里等消息了。” 现在天子的情况不明，养心殿周围所有的人都被御前侍卫一一扣下，大家噤若寒蝉，没人敢多说半句闲话。 十皇子坐立不安。 他死死拽着顾墨凌的衣袖，眼底都是害怕担忧，“七哥，父皇他，真的会没事吗？” “我听说，他这段时日身子很是不好，今日看着，人都苍老了许多，究竟是什么病症，会让父皇变成这样？” 若是六皇嫂在就好了，她妙手回春，一定能够救回父皇的！ 顾墨凌轻拍了拍十皇子的肩头，“老七，不要多想。” “父皇虽为天子，可身体终究是无法被人掌控的，他如今也年事已高，有些病痛更是正常，这段日子天气反复变化，你看，六嫂不也染了风寒吗。” “你要相信，御医们定有法子能够救回父皇的。” 顾墨凌这么一说，十皇子才稍微安心了些，“对，父皇就是感染了风寒，没事的。” 反观顾墨锋，就没有那么淡定自若了。 他脸色凝重，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墨凌，仿佛要将面前的人看穿一般，“七弟，事关父皇，不能不让六弟知晓此事，不如让本王出宫，立即去告知六弟吧？” 说着，他就想往外走，却被顾墨凌拦下。 “这件事情紧急，却不能声张，三哥若这时候去找六哥，怕是会出乱子，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不如等到太医们看过了父皇的情况，再告知六哥吧。” 今日这局，他煞费苦心才将顾墨寒引走，又怎么可能让顾墨锋多管闲事。 就算是来硬的，他也要将一切可能打乱他计划的人铲除干净！ 顾墨锋看着顾墨凌，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平日里不谙世事的七弟，此刻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面带微笑，可气势，却让人胆寒。 两兄弟四目相对，暗流涌动，十皇子刚要劝说，就听到殿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人朝门口望去，只见御前侍卫带着好几个太医匆匆赶来。 与皇子公主们匆匆行礼后，便进了偏殿。 而顾墨锋等人，依旧被困在殿外，哪儿都去不了。 与此同时，偏殿内的床上，顾景山的咳嗽一声大过一声，血液也由鲜红变得乌黑。 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仿佛一个将死之人般，说话都没了太多力气。 为首的李太医见状，立马跪下，“老臣见过……” “别废话！”顾景山疾言厉色地打断了李太医的恭迎，眸光嗜血地剜着几人，“快看朕究竟是怎么了！” 李太医被他一吼，赶忙颤颤巍巍地给他把脉。 同时，其他几个太医也纷纷上前为顾景山看诊。 良久，李太医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抬头，却不敢直视顾景山的眼睛。 “回，回禀皇上，您，您已经病入膏肓，臣等无能，恐怕，无力回天啊！” 第589章 皇位给他 紧接着，所有太医都跪下，吞吞吐吐地附和，“是，是啊皇上，您病重，如今攻了心脉，这，这无药可救啊！” 他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这个消息宛若一记重拳敲在顾景山胸口。 他霎时间更加气急攻心，一口血憋在心口，只觉得千刀万剐般又急又气。 “朕，朕何时，养了，你们，这么一帮，废物东西！” “你，你们，都，给，朕，滚！叫，叫南晚烟来，她，她定能，治好朕！” 他不信命，从来都不信。 所以才会在自己正当好的年纪防备所有的儿子，并且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突然病入膏肓？！ 只要有南晚烟在，他一定不会有事！ 闻言，方才还在啜泣的戚贵妃眼神一冷，忽然放下手里的绢帕。 “皇上，您病入膏肓，太医们已经诊断好了，没必要再请翼王妃进宫吧？” 说着，她目光凌厉的扫向几位太医，还有奉忠全，“你们说，是吧？” 几位太医全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顾景山的脑子忽地变得一片空白。 他颤抖着嘴唇，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戚贵妃，“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今日就是病重，不是也是。”戚贵妃看着顾景山的眼神，变得无比嫌恶。 “原本我还想陪你演完这出戏，好好送你一程，谁叫你贪得无厌，偏要叫南晚烟入宫看诊，那我便告诉你，你的病，是我下毒所致！”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你早就毒侵心脉，毒素刚好今日发作而已，就算南晚烟来了，也无力回天。” 戚贵妃在顾景山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 “皇上，到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吧？” 顾景山看着书封上的“禅让”二字，顿时怒不可遏地瞪大了双眸，四肢都止不住地发抖。 “奉，奉忠权！戚贵妃要，要反了！快拿下她！” 奉公公快步走过去，却站到了戚贵妃身边，“皇上，事到如今，您还是把玉玺拿出来，盖上吧。” “你，你们，好啊，一丘之貉！”顾景山气得面色狰狞，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智，望着戚贵妃那张让他心梗的脸，气急地怒骂道，“真是，最毒，妇人心！” “朕平时，对你不薄，甚至，比，对皇后，都还要好，你，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不仅如此，就连他最信赖的心腹奉公公，竟然都早就倒戈相向了。 “对我好？哈哈哈——”戚贵妃听着顾景山这番话，冷笑出声。 “顾景山，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你一个都不看重，我既不是皇后，太子之位也是给顾墨寒的，你对我好在了哪里？！” “我告诉你，当了十几年的贵妃，不上不下的我早腻了，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我吧，如今整个皇宫，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的人。” “你的几个儿子个个不知情，有点能耐的顾墨寒，你更别奢望他会来救你。” “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本事进宫，就是有，他也救不了你！还会被我以谋逆的罪名，就地诛杀！” 顾景山对上戚贵妃那双冷血的眸子，气得半死。 “朕，没想到，你，竟然，算得这么，绝。” 戚贵妃冷漠的笑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再者，你不是处处都看不上顾墨寒，每时每刻都在打压他吗？既然你这么讨厌他，如今禅让给老七，又有什么问题？” 顾景山忽然觉得这番话真是刺耳。 对比起顾墨寒，他确实过分宠爱顾墨凌和戚贵妃了，从五年前开始，他对顾墨寒的态度就是打压，时不时为难，从里到外的掌控他，害他身边的人，甚至想处之而后快。 顾墨寒不恨他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来救他。 终究，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才会铸成这样的大错啊。 但他也不会就此放弃，只要拿到解药，他就冲出偏殿，去告诉承王这一切的一切。 届时，他宁可让顾墨锋继位，也不会让这个蛇蝎心肠的戚贵妃如愿！ “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玉玺，就在，这床垫，下面的，暗柜，里，但是，你得给朕解药！” 戚贵妃眸色微闪，命令两个侍卫从暗柜里翻出装有玉玺的锦盒后，打开确认了一眼。 然后，她从袖子里掏出半颗解药，粗暴地送进顾景山嘴里，“把章盖了，我再给你另一半。” 顾景山咬牙，怒瞪着戚贵妃，但他虎落平阳被犬欺，只能不甘地盖在了那一封伪造的禅让书上，“另，一半——” 可话未说完，他就被人狠狠地一推，接着，头部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头疼欲裂。 戚贵妃看着顾景山，扬了扬手中另一半解药，将它扔在地上，毫不留情地碾碎，“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 “顾景山，我好歹伺候了你十几年，你想的是什么，我比你都清楚！” “今日，你必死无疑！” 戚贵妃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顾景山气得在地上抽搐，又大吐了一口血，想破口大骂，可接连受伤，他已经出不了什么声了。 他被奉忠全和几位太医抬上了龙榻，手边，还留着那封被人伪造的禅让书。 这一刻，他觉得何其荒唐，竟莫名的悔恨。 算计了别人一生，却终究，栽倒在了难得信任的人手里。 而这一路上，他牺牲了多少，才走上这个位置，其中还包括，他此生唯一最爱的女人…… 戚贵妃见状，硬是挤出两行清泪，往殿外走去，打开殿门，她看着几个围过来的皇子们，悲戚的道：“你们，你们父皇，病重了……” “太医说，可能要不行了，皇上也已经在拟禅让书了，宣翼王进宫吧，你们，也都进去，看看他最后一面吧。” 她说得有伤心，心里，就有多么的愉悦舒心。 忍气吞声了大半辈子，筹谋算计蛰伏，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殿外。 顾墨凌和十皇子都不敢置信，顾墨凌急急地道：“这，这怎么会，父皇难道不是普通的疾病吗，怎么可能忽然就病重了……” 顾墨锋的眼神也充满震惊，立马让殿外的侍卫出宫去请顾墨寒。 然后，他拉着十皇子一起，跟着戚贵妃顾墨凌进了偏殿。 见顾景山脸色惨白的模样，心头都狠狠一震，难以置信。 “父皇！” 秦暮白全程都很懵逼，跟着进了殿里，眉头紧锁。 今日是她大婚，偏偏遇上皇帝要驾崩这么晦气的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顾景山看着顾墨锋，吃力的想冲他说话，“朕，不，不……” 可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一抹倩影给阻挡…… 第590章 反转 戚贵妃伏在他的身前，一副聆听的模样，“皇上，您有什么要说给众皇子听的，就告诉臣妾吧，臣妾替您转达。” 她背对着众人，只有顾景山能看清戚贵妃此刻脸上的嚣张和得意。 顾景山简直快气死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了，若是顾墨锋足够聪明，或许刚才能够看出点什么，可顾墨锋不是顾墨寒。 “你，该死，朕，不会放过你们，老，老三，你，不要，被，这，妇人，骗了……” 戚贵妃听着顾景山的咒骂，和可怜的呼救，假装感动地点点头。 然后，戚贵妃哭着对几人道，“皇上说，以后他走了，便只剩下你们兄弟几人，兄弟之间，一定要相互扶持，切不可有明争暗斗，更不可为了名利，争得头破血流。” 十皇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得更厉害了，“父皇，您，您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您，您还是壮年，怎么可能……” 顾墨凌一面安慰着十皇子，一面痛心疾首地看着戚贵妃。 “母妃，儿臣相信，往后我们兄弟几人定能相亲相爱，不辜负父皇的厚望。” 顾墨锋抿唇，静默不语。 戚贵妃看了看顾墨锋，不动声色地继续低下头，假装在听顾景山说话。 顾景山又气又急，努力地让自己大声一点，却气若游丝。 “老，老三！跑，跑，去……” 戚贵妃立马佯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高声惊讶道，“皇上，您说什么？” “您当真要禅位给老七？” 奉公公恰到好处地将方才那封伪造的禅让书拿了出来，递给戚贵妃。 “贵妃娘娘，这是皇上方才写的禅让书。” 戚贵妃佯装受到了天大的荣幸一般，接过禅让书，跪在了顾景山的床边。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多谢皇上！臣妾相信，老七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爱！” 顾墨凌更是愣住了，看着床上的顾景山，“父皇？” 十皇子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父皇怎么突然要让位给七哥了？ 六哥才是钦定的太子啊！ 顾墨锋眉头一皱，直接质疑道，“等等，父皇不是早就定下六弟为准太子了吗？怎么临时改变主意，将禅让给七弟？” “而且，父皇虽然现在看着情况不好，但太子妃的医术登峰造极，父皇的病，或许在她手里也有的救。” “先将太子和太子妃宣入宫吧，再提禅让的事情吧，您说呢？” 顾墨寒和南晚烟身为太子和太子妃都没到位，居然就要禅让了，这明摆着有蹊跷！ 戚贵妃闻言，转头看着顾墨锋。 “承王，本宫知道你跟老六感情好，素来兄弟齐心，但这段时日里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皇上他明显更看重、欣赏老七，否则也不会处处提拔，甚至为了老七的大婚，直接推迟了翼王的册封大典。” “再者，南晚烟的医术固然厉害，可现在太医们都已经说了，皇上病危，这危急关头，就算是她赶来了，也不一定来得及，皇上未雨绸缪，将禅让书写了，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戚贵妃的言辞滴水不漏，竟让顾墨锋有些哑口无言。 他刚要说什么，顾墨凌突然朝顾景山重重的跪下，表情十分痛心难过。 “父皇，儿臣明白，您这段日子让儿臣去神策营，是为了锻炼儿臣的心智和实力。” “从前儿臣从没想过会有今日，一心只想读圣贤书，可您的重用让儿臣明白，原来父皇您也是需要儿子们排忧解难的。” “儿臣深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六哥，带兵打仗也没什么本事，但能够得到您的赏识，儿臣很是开心自豪，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时候，儿臣还想多得到您的认可呢……” 顾墨凌字字句句没有提继位的事情，可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力争皇位。 顾景山在床上侧耳听着，气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头一次觉得，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很好拿捏的老七，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而且戚贵妃一介女流，绝对不可能单凭一己之力掌控、调换宫里这么多兵力，而顾墨凌他有意栽培，这一个月来准他在宫里自如调遣禁卫军，简直是引狼入室啊！ 戚贵妃见状，忙道：“老三，你不要气你父皇了，你看看，你父皇又被你气吐血了，就按你父皇说的去做吧，你质疑禅让书，那就让各位都看看，省的有人疑心。” 说完，戚贵妃就将圣旨传递下去。 众人朝着圣旨看去，皆是惊掉了下巴。 无论是字迹还是玉玺章印，都确确实实出自顾景山的手笔，看来，皇上是真的要让顾墨凌继位啊！ 戚贵妃面色冷静，眼底的得意越发浓烈。 就在所有人都认命，要朝顾墨凌跪拜的时候，顾墨锋却忽然高声质疑道，“本王记得，玉玺的颜色一直都是用朱砂红，可为何这禅让书上的印章颜色，却是海棠红呢？” 什么？ 印章是海棠红？！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纷纷看向戚贵妃手里禅让书的右下角，那一抹显眼的，微微发紫的红色。 戚贵妃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印章的颜色，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该死，顾景山居然在这里将她一军！ 可还不等她反应，顾墨锋紧接着冷笑一声。 “贵妃娘娘，您不会是，伪造了圣旨吧？” 顾墨锋的质问无疑让偏殿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众人看看戚贵妃，又看看床上的顾景山，噤若寒蝉。 戚贵妃震惊地站在原地，握着禅让书的手微微用力，而床上，顾景山瞪大了眼，同样十分惊诧。 他方才盖章的时候，都没有发觉玉玺颜色不对，没想到，竟然被顾墨锋一眼就看出来了。 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这个向来不太开窍的儿子，也变得机灵了？ 想到这里，顾景山立马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点头，“是她，她坏……” 众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戚贵妃身上，见此，心神大震。 顾墨凌的眼神微冷，奉公公也顿感不妙微微皱眉。 十皇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戚贵妃，“母妃，怎么会，您怎么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他印象里，母妃一直是个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伪造禅让书，让父皇立七哥为继承人呢？ 如果当真这样，那父皇突然病重，会不会也不是巧合…… 七哥他，难道也知道这件事情吗？ 顾墨锋直接冷斥，“贵妃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事到如今，戚贵妃的确无话可说，可现在这里站着的众人，都是她的势力，杀了顾墨锋灭口以后，等顾墨凌坐上皇位，这件事情想怎么掩盖都可以。 戚贵妃冷睨着顾墨锋，“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也休怪我无情！来人，把他们都杀了！” 音落，殿外直接冲进来一批将士，戚贵妃得意的笑起来。 可她刚大笑出声，忽然剑气袭来，戚贵妃直接被长剑穿透胸腔，一口血喷了出来，往地面栽去。 她甚至都来不及说什么，直接断了气。 这突兀的转变，众人都傻了眼。 这时，有人惊呼出声，“是，是翼王的佩剑——” 第591章 他来了 顾墨寒来了？！ 所有人都面带惊恐地朝剑刃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顾墨寒迈步，缓缓从破掉的屏风后走出，玄色长袍好似暗夜里的使者，狭长阴鸷的双眸透着星星点点的寒气，整个人杀伐果断，宛如势不可挡的神兵。 他朝床榻上的顾景山拱手，行礼。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息怒。” 众人简直难以置信，顾墨凌也震惊不已，顾墨寒居然从内殿里出现！ 他不是被自己支开了么，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顾景山的心头也骇然震愕，顾墨寒居然推开屏风走了出来，屏风是他用来遮挡密道入口的，很明显，顾墨寒就是从密道走来的。 顾墨寒怎么会知道这密道，这分明只有宜妃与他才知道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压制戚贵妃那个毒妇谋逆，比什么都强。 他没有力气说话，手勉强摆动着，示意顾墨寒起身。 顾墨寒见状径直起身，看向顾墨锋。 顾墨锋看着顾墨寒，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总算是来了，差一点他就撑不住了。 顾墨寒的眼神微动，随后又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戚贵妃。 十皇子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断气的戚贵妃，眼泪掉了又掉，“母妃……” 顾墨寒顾不上十皇子的心情，但也没有动戚贵妃身上的佩剑，朝着他出现的方向道，“各位，都出来吧。” 随着话音一落，屏风后面又陆陆续续走出无数官员将士，以郭寺丞和沈予、余副将为首，大家整整齐齐地站到顾景山的床边，一脸恭敬。 不知情的人已经傻眼了，顾墨凌的心如擂鼓，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这是怎么回事？！ 顾景山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也面色大骇。 “这，这……” 顾墨寒看着顾景山惨白的脸，剑眉轻沉，薄唇开合回道，“想必父皇有诸多疑问，儿臣这就将原委，一一给您说说。” “昨日，儿臣得知无影阁的幕后主使，已经找到，正是七弟。” 此言一出，除了知情人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跪在地上的顾墨凌，又是一阵错楞。 手无缚鸡之力的七王爷，竟然是无影阁阁主，这……这不是真的吧？！ 秦暮白更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怒吼道：“竟然是你？！” 她要嫁的人，竟然就是蓄意刺杀她的人？！ 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七王爷？！ 顾墨凌的心里有些惊慌，可他现在寡不敌众，不敢轻举妄动。 “六哥，话不可乱说！我如何能是那什么，什么阁的老大！” 顾墨寒冷睨了一眼顾墨凌，“还想狡辩？最近无影阁在大肆招兵，暗中笼络势力，似乎意欲造反，刚好今日戚贵妃，你的母妃就造反了，你脱得了干系？” 顾景山的眼底漾出深深的不敢置信和惊惧。 他看人的眼光有这么差吗，顾墨凌这么一个看似好拿捏的，竟然才是最居心叵测的那人？！ 他还以为今日这一切，顾墨凌就算掺和了，但应该是听从戚贵妃的。 顾景山着急让顾墨寒继续往下说。 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墨寒也不废话，继续道：“父皇，昨日儿臣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进宫想要将其禀告给您，但您拒不接见儿臣。” “儿臣无法，只能先行布局，不论消息真假，总得护着您的安危，于是昨日紧急联系大臣们，将他们昨晚便安排到密道里，守着您。” “怕这些人谋逆玩阴招，所以，昨日夜将您的玉玺调换了，倘若无事发生，儿臣很快就会跟您请罪，将玉玺调换回来的，没想到，今日真就发生了这么令人愤怒的事情。” 此话一半真一半假。 昨日他其实先是找了大臣筹谋，随后才入宫的。 被顾景山拒之门外后，他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承王，两人一番密谋决定，今日由承王跟着顾墨凌等人进宫，趁机揭穿戚贵妃母子的真面目。 兄弟俩里应外合，效果的确不差。 十皇子看着死透了的戚贵妃，越听越是心乱如麻，也越听越糊涂。 “可是六哥，方才在宫外，你不是因为翼王府有事，已经回了王府吗？难道都是装的？” 顾墨寒扫了一眼顾墨凌，“自然，七弟若是想造反，定会想办法将本王支走，可他不知道，本王出府以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若是真的出了事，神策营的萧厉会亲自来报，而不是轮到一个翼王府的小厮前来。” “但本王不能打草惊蛇，因此将计就计，你们在宫里阴谋阳谋的要篡位时，本王已经暗中调遣兵力，将贵妃娘娘在宫里的所有兵力全都镇压，且撤换了！你们，败了！” 呵。 顾墨凌的唇边忽然溢出一声笑，有些自愧不如。 他还真是小看了顾墨寒的实力，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完成这么大的布局，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真不愧是西野战神。 可他也不差，自始至终，出面的只有母妃，他从未插过手，没人能指证他！ 顾景山听得震撼，想骂顾墨寒真是好大的胆子，调换玉玺，带着大臣肆意进入宫中密道，这等大不韪的事情他也干得出来。 若是顾墨寒要造反，岂不是易如反掌？ 可咳了又咳，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那几位躲在密道里大臣，才开口道。 “皇上，翼王一直在午门附近与贵妃娘娘的人周旋，直到刚才，才得了空匆匆赶来与臣等会合，却没想到，贵妃娘娘胆大包天，竟然敢杀人灭口！” 顾景山无声动着唇，“为，为何，不，早些，出来……” 既然这些人早就到了，为何不帮他，不将戚贵妃早些镇压？偏偏要等他快被那毒妇气死了，才出来？！ 郭寺丞道，“皇上，虽然臣等在密道里什么都听得见，也知道是戚贵妃逼迫您做了假圣旨，但太子殿下有令，若是他没到场，臣等一概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逼急了这些人，才会害了您的性命。” 说完，众臣跪下，磕头认罪。 “臣等只能听着贵妃娘娘在您面前大放厥词，害您受苦了，是臣等无用！还请皇上恕罪！” 此时的顾景山已经是奄奄一息，无心责罚。 况且，他原本以为不会管他的顾墨寒已经挺身而出，他还有什么理由治这些人的罪？ 他抿唇，望着顾墨寒的眼神越发深邃复杂。 这一切竟一直都在顾墨寒的谋算之中，多么聪明过人的孩子啊。 若顾墨寒是他的……那么他死也能瞑目。 可惜了…… 第592章 咄咄逼人 顾景山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陡然凌厉嗜血地盯住跪在地上颤抖的顾墨凌，“老，老七，你，这个，逆子！” 顾墨凌如临大敌，强压住心里的慌张，猛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瞬间冒出鲜红的血迹。 “父皇，儿臣的忠心天地可鉴，您也知道，儿臣向来不关心一切朝政！若六哥指认儿臣是什么阁主，有证据就拿出来，儿臣清者自清，不怕被盘问对峙！” “至于母妃想要造反，儿臣更是一概不知，也同样因为母妃的表现而痛心，本来儿臣还以为，父皇愿意禅让给儿臣，是父皇对儿臣寄予厚望，没想到……” “但要是说，儿臣与母妃联手谋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六哥所说的一切罪行，儿臣不敢认，更不会认！” 顾景山看着顾墨凌咬死不认的模样，一口血又闷了出来。 他想捂住心口，想亲自教训这个恬不知耻的儿子，却恍然间想起，方才戚贵妃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确实没有任何字句，暴露过顾墨凌曾参与其中的证据。 顾墨寒蹙眉，狭长的狐狸眼里盛满冷郁。 他还真是小瞧了顾墨凌的定力，大难临头了，顾墨凌竟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谎话。 不过，虽然查到无影阁的阁主是顾墨凌，却没有最直接的证据证明，顾墨凌就是阁主本人。 光凭他的眼线看见的，不足为证，此时，他竟还真的拿不下顾墨凌。 而其他守在密道里的大臣，此刻也面露难色。 “太子殿下，方才臣等守在密道里，确实没听见戚贵妃有提到任何关于七王爷的消息，反倒字字句句，都在说自己是出于私心，想为七王爷谋一条生路……” 但郭寺丞却看着顾墨凌，咄咄逼人的道：“七王爷，请恕老臣直言，您是戚贵妃的儿子，戚贵妃为了您造反，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给您。” “要说您完全不知情，这恐怕不太让人信服吧？” 众人也忍不住起疑，秦暮白却忽然冷声出口：“够了！” “七王爷如今是我的驸马，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天胜的人了，今日你们若是想要将七王爷置于死地，那也得问问我皇兄和父皇的意见。” “虽然我不知道，翼王是如何得知戚贵妃造反的事情，但要说戚贵妃造反，就一定事关我驸马的话，我是不会认的，十皇子也是戚贵妃之子，你们怎么不指认他？” “非要指认他，就要拿出证据来，否则，我的驸马，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交给你们。” 她也分不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但皇兄曾在他出嫁前说过，无论她多不满意顾墨凌这个驸马，顾墨凌都不能死。 皇兄的命令，她不敢不从，顾墨凌有危，她只能拼命保一保了。 众人见状，都愣了一瞬。 顾墨寒看着秦暮白，阴郁的眸子里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瀚成公主，你可知道你现在袒护的人，有多么危险？他是无影阁的人，当初要取你性命的刺客！” 秦暮白咬牙道：“你不必多说，瀚成只知道，他是我的驸马，我不容许任何人伤他性命！” 这时，顾墨凌望着顾墨寒，言语间都是诚恳悔悟，“七弟自知有理说不清，愿意自断一臂以示清白！” 他眼疾手快地将戚贵妃身上的利刃拔出，猛地斩向自己的右臂。 霎时间，鲜血四溅，残肢滚落在地。 顾墨寒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到顾墨凌咬牙，强忍着痛苦继续道，“父皇，请您看在瀚成，看在天胜的面子上饶过儿臣一命，儿臣自请离京，终身再不踏足西野半步！” 话音一落，他捂着自己的断臂处，重重地朝顾景山磕头。 所有人都被顾墨凌的果决与不要命吓到了。 顾景山更是面色严肃凝重。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墨凌竟如此的有魄力？ 秦暮白也大惊失色，她立马蹲下身，撕掉衣袖给顾墨凌包扎止血。 随后，她咬唇怒瞪着顾墨寒，“翼王！你难道要咄咄逼人，看着本公主也死在你们西野吗？！” 秦暮白以命相逼，顾墨凌更是自断一臂，这夫妻二人都拿天胜当做挡箭牌，顾墨寒得掂量着来。 他不在乎这两人的死活，但若真是惹恼了天胜，引起两国交战，只会死伤无数，他不希望开战，害百姓受苦。 何况，今日他的谋划，也不在于逼死顾墨凌。 “你们走吧，永生不要踏入西野半步！” 顾墨寒直接发令了，谁也不关心顾景山的想法，秦暮白立即扶着顾墨凌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顾墨凌走出养心殿，眼神蓦然变得阴鸷邪佞。 今日母妃魂断顾墨寒的手上，他也被逼得自断一臂自保，但总有一日，他要顾墨寒，要整个西野，都为此付出代价！ 殿内，气氛肃冷无比。 顾墨锋不明白，顾墨寒为什么要放人，但既然是顾墨寒的决定，他也就不多说了。 顾墨寒的目光扫向殿内的几个罪人，冷声道：“叛党奉忠权及太医院、御前侍卫众人，结党营私，意欲伙同戚贵妃造反，直接拖出去斩了！” 偏殿里的一众太医和戚贵妃的侍卫，以及奉公公顿时惊恐大叫，却被拖出去砍了。 整个大殿都被顾墨寒掌控，无人不服，无人不从。 顾墨寒看向榻上的顾景山，眼神幽幽的，“本王还有事情要单独跟父皇聊，你们先退下。” “是。”沈予叫人清理了戚贵妃的尸体，带着郭寺丞等人离开了。 顾墨锋将突逢巨变，已经傻不愣登的十皇子给拎了出去。 顾景山此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觉得一颗心都惶惶不安地跳个不停。 他努力伸出手，轻轻拽住了顾墨寒的衣袖，气若游丝的道：“老，老六，你，你的，王妃呢，快，把她喊来，救，救救朕……” 顾墨寒既然肯救他，那就证明他这个儿子一定还是向着他的。 只要南晚烟能来，他能救回一条命，到了那时候，顾墨寒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他，除了那把龙椅…… 可他说完这话，顾墨寒却无动于衷。 顾景山拼命咳嗽，血从唇边流下来，他盯着顾墨寒，盯着那张与他完全不相似的俊脸，此刻一半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一半在烛火葳蕤里，明暗交错格外的冷煞。 而顾墨寒那双眼睛，太冷了。 仿佛十几年前的那一天，宜妃看他的那个眼神一般…… 第593章 顾墨寒真正的身世 顾景山咽了咽嗓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句，“翼王？” 顾墨寒看着床上苟延残喘的顾景山，冷郁的凤眸却没有丝毫变化。 “父皇，儿臣有事想问您，十几年前，母妃变成活死人一事，跟您有没有关系？” 听到顾墨寒质问他宜妃成为活死人的原因，顾景山的心里一咯噔，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顾墨寒怎么会怀疑他，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但此事，除了他和丞相，又有谁知道？ 还是说……宜妃苏醒了？ 他下意识的否认，无声的翕动着唇，“朕怎么可能，伤害，你的母妃……” “够了，不必说了。”顾墨寒眼神郁痛，冷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床边，直接出声打断了顾景山的诡辩，“母妃早就被晚烟救醒，儿臣也早就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您就不要狡辩了！” 问这个问题，他就是想知道，顾景山能否在最后的时间里悔过，哪怕在他面前表露出后悔痛苦的姿态也好。 可顾景山一点不悔！ 此言一出，顾景山直接愣住了，眼神充满了惊骇。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宜妃喝下他亲手送她的毒酒。 而那时的宜妃，面色痛苦地看着他，眼底也是如此绝望与难以置信。 原来她醒了，原来所有的事情，顾墨寒都知道了。 顾景山无从辩解，“是，都是朕做的，朕，亲手，害你母妃，成了那副模样。” “但是，朕可以向你解释，翼王，能不能，先把你的，王妃，叫来，把朕的毒，解了……” 顾墨寒的眼底冒出点点火光，交杂着强烈的恨意、愤怒，还有不可控制的痛心。 “眼下，你还在想着自己吗？” “顾景山，本王年幼时，母妃便教导儿臣，要跟你一样深明大义，心怀天下，当时的儿臣是真的对您无比向往。” “六岁那年，本王苦练箭术，头一次在你的眼前射中靶心，当时所有皇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独儿臣一人做到了，当时你摸着本王的头，夸儿臣做得很不错，你知道吗，就这么一句小小的夸奖，本王记了十几年！也为此努力了这么多年！” “当年母妃突发意外，本王只觉得半边天都塌了，成了随便可欺的皇子，而你对本王也愈加冷淡疏远，在宫里的这些年，本王每日都忍气吞声，长大后立下赫赫战功是为自保，也是肩负起保护西野子民的责任，本王从未有过私心！” “本王把你当做心里的太阳，当做神往的目标和敬仰的对象，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虎毒不食子，你却将我逼入绝境，将我和母妃双双推下深渊，我恨，我真的好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这样对我？” 若说最开始计划谋反时，他想过留顾景山一条性命，是出于为人子的责任，那么现在，他只想让顾景山罪有应得，自食恶果！ 顾景山欠他，欠母妃的东西太多了，甚至还一度把歪念动到了南晚烟的身上。 若不是因为顾景山，他和南晚烟不会隔阂仇恨那么多年，他更不会一直放不下这段恩怨，连自己的真心都不敢告知，和她越走越远！ 这痛苦他压不下去，也无法释怀。 他恨，恨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辜负他，辜负他的满腔热血，辜负他的一片真心！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他要被命运这么玩弄？！ 顾景山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听到顾墨寒说出这么多真心话。 他愣住了，也后悔了。 后悔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人要杀他，而他弃如敝履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救他，视他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万千思绪涌入他脑海，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不断从嘴角从中涌出，腥舔滚烫。 难怪母后总护着这孩子，原是他错了，大错特错的将真心之人推远，甚至践踏！ 他艰难的朝顾墨寒伸出手，想告诉顾墨寒所有的真相，包括，顾墨寒真正的身世！ “墨寒，你其实不是……” 第594章 原来，我是南晚烟 顾景山伸手，吃力而艰难地想要触碰顾墨寒，可话都没有说全，他猛地大吐了一口血，手一下垂下来，呼吸永远的停滞在这一瞬，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顾墨寒，饱含太多情绪。 顾墨寒静默无言的看着，终究红了眼眶。 顾景山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落得这个下场，不知道有没有过一丝后悔的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顾墨寒才起身。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偏殿，玄色的衣袍衬得男人身形似乎又挺拔了几分。 养心殿外，早就跪了乌泱泱一众人。 大家都是提前接到了顾墨寒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此刻，所有人看着缓缓推门走出大殿的顾墨寒，心里一紧。 “太子殿下……”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有痛色，“父皇，驾崩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击重锤，狠狠地敲在十皇子的心窝上。 他顿时四肢无力，双手伏在地上，悲痛欲绝，“父皇！” 今日发生了每一件事，都让他难以置信，且痛不欲生。 顾墨锋早有心理准备，但闻言心头还是一震，有些哀伤，毕竟好与坏，都是他们的父皇啊。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大是大非的面前，顾墨锋向来拎得清，他恭敬地朝着顾墨寒跪下，“先皇已逝，太子殿下当以继承大统，臣等叩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众臣也是神色凝重地跪下，齐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连十皇子也没有时间伤心，赶忙擦干眼泪，跪拜顾墨寒。 先皇薨逝，确实该立即让太子登基的，哪怕还未有册封大典，也该按着新帝的规格对待。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里一如往常的平静，霸气无比。 “众卿平身。” 众人高呼“谢皇上”后，这才敢站起身来。 现在刚镇压了宫变，事情很多，顾墨寒看向顾墨锋，“承王，即刻起带上玄甲军，前去清剿无影阁和叛党戚贵妃的所有势力！把带头的抓起来拷问，其余的——杀无赦！” 戚贵妃和无影阁息息相关，无影阁多次刺杀他和南晚烟，还欺负他的两个孩子，早就该毁灭了！ 顾墨锋郑重地作揖，“是！臣领旨！” 顾墨寒又看向人群里的余副将，声音极冷，“余副将，你带上一队神策营的人马，前去盯着离京的七王爷一行人，如有异常，针对处置！” 刚刚放过顾墨凌，那是因为他不是西野的天，处置一个人还需要各种证据，各种理由。 他信他的心腹，顾墨凌就是无影阁的阁主，那就不能留！ 余副将也严肃的应下，“卑职领旨！” 众人大骇，原来方才顾墨寒放走顾墨凌并非真的不管了，而是留了后手。 看来这七王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得不说，顾墨寒如今的手段可谓雷厉风行，真正做到了杀伐果决啊！ 十皇子看着顾墨寒俊美的面容，忽然抿了抿唇。 他真不想兄弟之间互相残杀，但顾墨寒的决定也没什么问题，只希望七哥别乱来，就当安安稳稳的天胜的驸马吧…… 皇宫里，腥风血雨了一整日，翼王府则一直风平浪静。 一直到将近卯时，湘林院里才终于传来了一阵动静。 “王妃！王妃您终于醒了！奴婢，奴婢都要被您吓死了……”湘玉在南晚烟的床边守了一整夜，此刻她看到缓缓睁开双眼的南晚烟，激动地泣不成声。 她情绪起伏大，立马擦了擦眼泪，“奴婢，奴婢这就去告诉于风和沈侍卫！对了，还要赶紧通知王爷才行！” 说完，湘玉便兴奋地起身，推门冲了出去，同样守在南晚烟床边的湘莲，就要冷静多了。 尽管她同样兴奋，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但第一时间，她便十分关切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南晚烟。 “王妃，您昏迷一天一夜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南晚烟苏醒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空洞洞的，不知道在看哪里，她躺了一天一夜，毫无力气，脑袋疼的厉害，脑海里不断闪过无数段，“原主”与顾墨寒的过往记忆。 南晚烟的泪水蓦然夺眶而出，却苦涩的笑了，“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原来我是南晚烟，南晚烟就是我……” 湘莲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王妃，您在说什么？” 王妃不会是魔怔了吧，她才知道她叫南晚烟吗？ 南晚烟却仿佛无视了湘莲的存在，视线不断模糊，心口此刻犹如被车裂般，疼到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但晕倒的这段时间里，过往她不记得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竟不断涌现。 南晚烟才知道，原来她早就穿越过来了，穿成了一个幼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脑子就好像被撞坏了一样，不论是智力还是思维，都比常人要低下得多，性格也与现代大相径庭，还完全失去了现代的记忆。 而后，她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南晚烟，蠢笨又善良的活了这么多年，可惜身份太高了，又没本事，长得还丑，简直是被人欺负，算计长大的。 直至五年前，跟顾墨寒大婚那日她濒死，才彻底恢复了现代的记忆，但五年前的她忘记了小时候穿越过，何况性格和能力也跟从前的不一样，才会误会自己跟“原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谁能想到，自始至终，都是她南晚烟…… 愚蠢的是她，将舅舅害成这样的是她，痴迷顾墨寒，不顾一切的是她，被顾墨寒苦虐了十年的，也是她…… 南晚烟忽然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悲伤如潮水般冲刷着她的内心，疼的想尖叫，想发火。 “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这一切？” 虽然仍旧有两处的记忆是空白的，一是年少的她救下顾墨寒的那次，二则是她及笄跟顾墨寒发生了关系的那日，但大部分的记忆都恢复了。 被顾墨寒凌辱，践踏的感受，也全都回来了…… 这五年，她没觉得自己是原主，忘记了对顾墨寒的所有感情，所以无论顾墨寒做什么，她都只是觉得这男人渣，生气，烦躁，但除此以外，也就没别的了。 可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后，只觉得所有感情都被解封，对顾墨寒恨也好，爱也罢，交织在一起，她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 湘莲看着南晚烟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有些紧张，皱紧了眉头问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叫江太医给您看看？” 南晚烟尝试平复了下心情，颤抖着嘴唇看着湘莲，“不用，就是躺了一天，脑子有点不清楚，我挺好的。” 湘莲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喜忧参半地看着南晚烟，“您没事就好，这一天一夜，可算是把大家都给担心坏了……” “您不知道，昨日您昏迷，宜妃娘娘也同时晕过去了，还好江太医说您很宜妃娘娘都无大碍，让王爷不要太忧心。” “即便如此，王爷和两个小郡主却还是很担心您……” 第595章 晚烟，你醒了 “两位小郡主甚至守了您一天一夜，奴婢看着心疼，不久前才将两个小郡主哄睡着了抱到偏房去。” 宜妃竟然也昏迷了？ 怎么这么凑巧？ 南晚烟的美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又想到两个小丫头为了自己受苦受累，她顿时更加心疼难受。 但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攥紧了手指，“今日七王爷大婚，可有发生什么事？” 原本她该和顾墨寒一块谋反的，没想到居然莫名其妙的倒下了，而现在她还很安全，这是不是说明，顾墨寒成功了？ 湘莲当即道：“的确有大事发生，今日七王爷大婚，戚贵妃给先皇下毒意图谋反篡位，被王爷平息了，不过，先皇也因为病重驾崩，如今，王爷已经成了新帝，您和两位小郡主，不日就要进宫，进行册封了！” 南晚烟听着湘莲娓娓道来，有点吃惊戚贵妃居然在这节骨眼上造反了，她更没想到，顾墨寒的夺权能够进展得如此顺利。 她蓦然笑了一声，有些嘲弄，“他终究如愿以偿了。” 顾墨寒如愿以偿了，那跟她的合作也就结束了。 湘莲看不明白南晚烟对顾墨寒的感情态度，但应该是喜的吧，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南晚烟闭了闭眼睛，“还有什么？” 湘莲抿抿唇，犹豫了会，还是道，“您昨日昏迷的时候，云侧妃被查出了身孕……” 此事是瞒不住的，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云侧妃有王爷的孩子了，而且还大肆宣扬，闹的满城皆知。 王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件事就让她亲自说吧，还能安抚一下王妃的情绪。 云雨柔怀孕了？ 南晚烟的心头猛地一颤，却不知是不是记忆都回来了的原因，不仅觉得震惊，还有几分深入骨髓的痛楚。 顾墨寒喜欢云雨柔，以前的自己看的最清楚了。 她还未与顾墨寒成婚之前，曾苦苦求着南祁山给她机会，出席了一场春日宴，只因顾墨寒也会去。 那一日，她满心欢喜，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裙，更是让婢女们晨起早早地为她打扮了一番。 她面容丑陋，怕又惹得顾墨寒不高兴，甚至还戴起了面纱，到了宴会场上，她鼓起勇气向顾墨寒打招呼。 顾墨寒却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南晚烟，本王说了几百遍了，别在本王面前，碍本王的眼！” 她的脑袋不太灵光，心眼还大，虽然难过他这个态度，却还是恬不知耻的处处向顾墨寒示好。 顾墨寒对她厌恶更浓，她也有些害怕惹他不高兴，便远远地跟着他，见顾墨寒对将军府的那个表亲云雨柔很好，她心情很低落。 与云雨柔初识的时候，她就知道顾墨寒对云雨柔很好，当时又蠢又天真，她以为云雨柔是顾墨寒很重要的人，也处处对云雨柔好。 可惜长达十年的明争暗斗下来，她充分了解到云雨柔并非面上那般和善，而且云雨柔对她的厌恶十分赤果。 她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云雨柔，可惜太蠢，好几次都着了云雨柔的道，被顾墨寒凶了好多次。 闹的最厉害的那次，就是在春日宴。 那会她跟顾墨寒定下大婚了，还参加春日宴，又跟顾墨寒纠扯，云雨柔很生气，将她引到人烟稀少的角落，让几个下人强硬地将她摁在地上，拿馊水灌她。 云雨柔的脚踩在她的脸上，眼底毫不掩饰愤怒和讽刺，“南晚烟，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人，有什么脸面嫁给翼王，你有什么资格？！” 她当时屈辱万分，更多的是惶恐害怕，心智不全的她，对云雨柔张牙舞爪，“你放开我！你要是再欺负我，我一定会在王爷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我，我还会让我爹打你！” 云雨柔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嘲讽不已。 “那你去啊，看看王爷是信你，还是信我，至于你爹……呵，也就你这傻子才会觉得，他会帮你，真是蠢死了！” 她被欺负的浑身难受，还听到云雨柔的人说，顾墨寒在四处找云雨柔。 云雨柔的神色不变，重重的碾踩她的脸。 “南晚烟，丞相府的金贵嫡女，我今日就让你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 说完这话，云雨柔装腔作势地挤出几滴泪，让那群下人放了她，自己则不慌不忙地从湖边跳进湖心，开始假惺惺地挣扎起来，“救命！救命啊！” 狗血的一幕当然出现了，顾墨寒英雄救美了一番。 南晚烟永远记得，顾墨寒将云雨柔救起后，看着云雨柔是多么担忧急迫，柔情似水。 而当云雨柔哭哭啼啼地告诉顾墨寒，是她将云雨柔推下湖的时候，顾墨寒的凤眸变得多么凌厉森冷。 她那会委屈不已，拼命的解释，可他一点没听，脱下外袍给云雨柔穿好，看着她的眼神厌恶至极。 “南晚烟，你真是恶毒阴狠，长得丑心也丑，本王一再警告你，不准欺负柔儿，你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仗势欺人！本王绝不饶你！来人，将南晚烟拉下去，重打二十棍！” “不是我，是她欺负我，是她！你相信我啊，我没有碰过她，我更没有推她下湖……”她一个劲儿地哭诉，拼命的告诉顾墨寒真相，但凡他多看她一眼，就会发现她才是伤痕累累的那个人。 可是他没有，他为云雨柔出气，狠心罚她伤她，过去的她的确伤了脑袋，也的确丑陋，但是真的喜欢他，她将真心捧给他，他可以不要，可以拒绝，她没有任何怨言。 但是他为别人将她的真心摔的支离破碎，甚至凌辱践踏，她终究是疼的，疼得哪怕此刻她恢复了两世的记忆，拥有正常人的思维水准，她也觉得窒息…… 而如今，云雨柔怀孕了，哪怕顾墨寒现在嘴里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云雨柔了，他也会因为责任，好好对云雨柔。 过去的自己已经因为这两人遍体鳞伤，事到如今，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南晚烟强忍着心伤，逼迫自己振作起来，当下她没空难过，现在顾墨寒成功了，她也该按计划，趁乱带着两个孩子和舅舅离开了。 “顾墨寒现在在哪儿？” 湘莲反应了两秒，眼神放光，“王爷现在事务繁多，此刻应该是还在宫里的，您要见王爷吗？” 顾墨寒不在，那正好。 南晚烟登时便起身，连鞋都顾不上穿好，就要冲出去找两个小丫头和莫允明。 湘莲见状，立马拔腿跟上，“王妃，您等等奴婢，奴婢给你备车……” “站住！”南晚烟回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湘莲，眼神里的煞气逼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从现在起，本王妃的所有事情，都不容许你和湘玉再插手！” 湘莲彻底怔在原地，“王妃……” 南晚烟没有再管湘莲，而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可她刚出门，迎面就撞见了匆忙赶回来的顾墨寒。 四目相对，男人的凤眸里柔情惊喜，南晚烟的心头一窒。 下一秒，她直接猝不及防地被顾墨寒搂进了怀里，“晚烟，你终于醒了……” 第596章 顾墨寒，我们和离 顾墨寒处理了一天宫中事物，好不容易清理了叛党和无影阁的残留势力，他刚回府，就得知母妃苏醒的消息。 当时他内心欢喜，跟着王嬷嬷去了静禅院，在院子里守着母妃用膳，正好那时，湘玉喜上眉梢地来报，南晚烟也苏醒了。 他顾不上其他，急匆匆跑来湘林院，一来，就看见了她在院子里，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顾墨寒紧紧地抱着南晚烟，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就被抚平了。 南晚烟身上的味道也好，温度也罢，都成了他的药，一刻也离不开。 今日宫里经历的种种，让他身心俱疲，可一看到南晚烟，好似什么都放下了。 顾墨寒将下颌抵在南晚烟的头顶，声音眷恋而温柔，“我真的很担心，怕你……” 他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还好，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昨日变故多，任务重，今日，所有事情似乎都迎刃而解，不仅顺利夺权，不日即将登基，母妃和她都醒了。 顾墨寒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间的兴奋欢喜，甚至都没发现南晚烟的异常，他微微的推开她一点，凝视着她俏丽的面容。 此刻天色昏暗，他没看清她脸上的苍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你躺了一天一夜，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已经叫湘玉去准备了，你现在刚醒，得吃的清淡些，百合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耳畔回荡着顾墨寒沙哑温柔的嗓音，听着男人喋喋不休，南晚烟的心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曾几何时，顾墨寒已经不在她的面前自称“本王”了？ 看来，他的确是喜欢她了不少。 说来讽刺，从前的自己虽心智不全却用生命在爱他，换来的只有践踏。 如今她不屑他了，他反倒还凑上来了。 顾墨寒到底是爱南晚烟，还是爱一个拥有医术、才智的女人？ 南晚烟忽然冷笑出声，她用尽全力一把推开顾墨寒，眼神阴鸷地瞪着着男人那张俊脸。 “晚烟？”顾墨寒被推开，显得十分意外。 可撞进那双不再流光熠熠，反倒森冷如冬的美眸时，他瞬间发现了南晚烟的异样。 女人的容颜依旧绝美，但细看之下，似乎还有哭过的痕迹，她看他的眼神里藏着深刻的恨意，是他从没见过的。 犹如前世欠了南晚烟一条命一般，顾墨寒的心莫名空了一块，还有些无措紧张。 南晚烟就算再厌他，也从没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注视过他，今日，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顾墨寒有点不安，将语气放得又缓又轻，“晚烟，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 “还是你气我没跟你说现在的局面，我方才太激动了，只顾着你了，是这样的，昨日你昏迷后，还出了一些事情，我也是昨日才知道，顾墨凌就是无影阁的阁主，而且密谋造反，今日顾墨凌大婚，戚贵妃和顾墨凌都没按耐住对先皇下手，好在我提前部署了兵力，将他们都镇压了，只是先皇病重，去了。” “还有就是，我只除掉了戚贵妃，顾墨凌那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而且他有瀚城公主的庇护，众目睽睽之下我不能拿她如何，而他也自断一臂自请离京，但我还是会多加防范。” 他说着，伸手想要将南晚烟再度拉回怀里，“以上就是这两日的事情，虽然过程曲折，但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你可还满意？” 南晚烟没有回话，也没有给顾墨寒任何面子，决绝的甩开了顾墨寒的手。 顾墨寒一愣，他抿了下唇，凝视着南晚烟冷漠的面容，有些不知所措，“晚烟？” 南晚烟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勾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来。 看着这一张依旧俊美得人神共愤的面容，她只觉得好可笑。 五年前的她被他欺负的那么惨，死了一回，五年后的她，居然还会因为他的失魂落魄，他的遭人背叛而感到同情。 看来五年前，五年后，她也没长进多少。 “顾墨寒，你得偿所愿了，合作到此为止，我们和离吧。” 和离。 顾墨寒的墨瞳骤然一缩，俊美如斯的脸庞蓦地僵了僵。 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南晚烟始终偏执地要离开，但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如今他已不再是任人欺压的王爷，而是一国之君，他再也不需要瞻前顾后，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母女三人了。 他有了给她们安稳快乐一生的资本。 顾墨寒紧紧地凝视着她，向来强硬冷酷的人此刻竟有几分卑微。 “晚烟，从前是我不好，我辜负了你，但我已经知错了，你和两个丫头就留在我身边吧，我愿用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们母女三人。” 南晚烟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顾墨寒，他的声音好听，话也很好听。 可惜，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心智不全的南晚烟，她是独立女性南晚烟，不会因为顾墨寒的一点点施舍，就对他情根深种。 顾墨寒如今不放她走，她也清楚他不是对她动了多深的感情，不过是习惯了，又或者是舍不得两个小丫头。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按我们合作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所有可以做的事情，你现在也该履行义务了，给我和离书，替我打点好一切，送我和孩子离开。” 顾墨寒见南晚烟态度这么强硬固执，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突然强硬地抱住她，感受着她炽热的心跳，药香在鼻尖萦绕，他再也忍不住，动情地开口。 “晚烟，不要走，我承认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你和两个小丫头的事情，但我现在看清了，身边人来去无常，只有跟自己最爱的人待在一起，才会幸福。” “过去，我从未跟你坦白过心迹，但我的心早已随着你的喜怒哀乐而动，看到你有半点不好，我就难受，像有蛊一寸寸蚕食我的心。”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心仪你，晚烟……” 第597章 和离书 过去他以为他喜欢云雨柔，可从小到大，多少男人围在她身边，他毫无感觉。 但南晚烟的身边若是有一个男人在，哪怕她对那男人笑一下，他都会妒忌的不行，恨不得将那男人撕碎，碾踩，将她锁在怀里，告知天下人，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感情有了对比，他才明白他喜欢的人，是南晚烟，只喜欢过她。 但他们的开端不好，身边也总有不利的事情发生，他不敢贸然透露心迹，如今大局已定，他也不想再遮掩，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 顾墨寒心仪她？ 南晚烟听着赤果果的表白，瞳眸都瞪大了，感受着男人滚烫的胸膛，剧烈起伏的胸口。 她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心脏太吵了，还是她的心跳太快了。 南晚烟不敢置信的笑了，她用力的推开了他。 “顾墨寒，你疯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不会信的，他若真的爱她，为什么总欺负她，为什么要留云雨柔？ 可顾墨寒双目清凛，紧紧地握着南晚烟的肩，一字一顿清晰的道，“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元宵节放花灯吗，那一日我许下的愿望，是能和所爱之人相守一生。” 他凝视着她，眼眸里满是卑微，还有埋藏眸底的几分不安，“所以晚烟，算我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瞬间，有令人窒息的洪流从南晚烟胸膛间淌过，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心痛。 顾墨寒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别人，可是，那样更可笑了。 犹记得心智不全的她，嫁入翼王府的那日，满心欢喜。 尽管顾墨寒什么都没有给她，没有聘礼，就连拜堂都没正面出席，但她还是忍了，一直在新房里坐到晚上，等待顾墨寒能够进来掀开盖头看看她。 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紧接着传来的，不是顾墨寒好听的声音，而是茶盏碎裂在地的刺耳响动。 初入王府的她根本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紧张地攥紧了嫁衣，心脏怦怦乱跳。 然后，顾墨寒才缓缓走到她跟前，用剑尖斩破她的盖头，直抵她咽喉。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嫁给本王不择手段，甚至连柔儿都伤害！” “南晚烟，想要成为本王的王妃，你简直痴心妄想！” 新嫁娘的盖头，是留给意中人的，而她揭开盖头重见的不是光明，只有满含憎恶厌弃的一双凤眸，和阴冷可怖的玄色衣袍。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小半生的梦，碎了。 她焦急又害怕，担心顾墨寒误会自己，更恐慌顾墨寒会因此对自己更加厌恶。 她朝他下跪，泪水淹没视线，不断地道歉哭诉，“我没有，王爷，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从来没想过对云雨柔做什么，都是她一直在欺负我，污蔑我的，我，我只是爱你，爱了你好久好久，所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爱他，卑微如尘埃。 可顾墨寒并未理会她的祈求，而是淡漠地注视着在地上跪着的她，语气冷淡至极，“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你费尽心机嫁给本王，利用你爹利用太后逼迫本王，本王怎么会赶你走，可本王告诉你，你不配做本王的妻，永远都不配！” 往事种种，犹记在心，如今风水轮流转，竟变成了他来求她了。 模糊的视线让南晚烟看不真切顾墨寒的神情。 她一点一点的挣开顾墨寒的手，嘲讽的笑了。 “顾墨寒，你总是这样，你想要的，别人就该无偿地给予你，你这么自私，却从不觉得有错。” 当初她奢求的时候，他不给，现在她不稀罕了，他却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凭什么？ 就算过去她万般不好，可她对顾墨寒爱得纯粹又小心翼翼，顾墨寒纵使不爱她，也不该伤她如此深。 南晚烟抿了抿红唇，美眸里，尽是对顾墨寒的深恶痛绝。 “你的爱意也好，眷恋也罢，我都不需要了，顾墨寒，我现在只想离开你，永远都不要跟你再相见。” 南晚烟的拒绝果断而让人心颤。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顾墨寒的肺腑，竟让他无法喘息，无法思考。 当初，他拒绝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失魂落魄吗？ 顾墨寒的脸色有点发白，凝视着她的眼眸透着点点可怜，“晚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一次，我会向你证明，我绝不负你。” 南晚烟神色清冷，毫不犹豫开口道，“没有这个机会了。” “现在你得偿所愿了，若你还有良知尚存，就该放我和两个小丫头走，而不是用你的偏执和自以为是将我们捆绑。” “好聚好散，言出必行尚能让我对你心存敬佩，但你要是这么无耻，出尔反尔，顾墨寒，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南晚烟冰冷的言语混杂着怒气，好似冰刃，能削肉剔骨，连带着将人灵魂都一并掏空。 顾墨寒的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刺得心坎一阵一阵剧烈疼痛，她的眼神也将他伤得破碎。 他紧抿着薄唇，牢牢地锁视着她，却攥紧了手，强硬的开口。 “我不要你的敬佩，我要你在我的身边，和离书是不可能给你的，如今朕为新帝，不日，你将是朕的皇后！” 放人，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死—— 第598章 他不择手段留她 他突然强势起来，南晚烟心里一惊，苍白的脸上浮现怒意，咬牙道，“顾墨寒，这是你答应过我的，难道你要言而无信吗？！” “我知道你喜欢那两个小丫头，你不舍得她们走，但你现在可以放手了，云雨柔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不是吗？你还有什么必要将我们留在你的身边？” 说真的，顾墨寒说喜欢她，她不敢相信，她追逐了他十年，十分清楚云雨柔在顾墨寒的心里，是多么不可比拟的存在。 为了云雨柔，顾墨寒可以打她可以骂她，可以把她关进冰冷的地牢，处置得遍体鳞伤。 可以因为云雨柔的一面之词，就说她歹毒心肠。 可以为了云雨柔，不惜和太后抗衡，和丞相府抗衡。 更可以把云雨柔的谎言当做真相，为了那可笑的“救命之恩”，守身如玉，反将她当做罪人。 现在云雨柔更是有孕在身，这么一往情深的顾墨寒，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还是移情到她的身上？ 顾墨寒直视着南晚烟如刀凌厉的双眸，心头闷疼。 让云雨柔怀孕，都是因为他冲动失智犯下的错，而且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对云雨柔下死手。 他注视着她，白璧无瑕的脸上有几分偏执。 “只要能留住你，一切都不重要。” “顾墨寒，你可真行！”南晚烟轻而易举的被他的话挑起情绪，疾言厉色的嘲讽，“将一个不爱你的人囚禁起来，当做傀儡放在身边，你居然也能心安理得？！” “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帝王，你干的这些事，神策营的将士们会如何想你，大臣怎么想你？而且你捆着我，我们之间根本做不到和平共处，两个小丫头每日看着我们吵架，你知道对她们的伤害有多大吗？！” “她们又会怎么看你，难得父女感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你就不害怕一切归零吗？” 顾墨寒的薄唇抿紧，线条轮廓清晰的下颌紧绷起来，“那你就重新爱上我。” “什么？” 南晚烟震惊了，他居然要她重新爱上他？ 他却猛地逼近了她，狭长的凤眸直勾勾的凝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指着她的心脏处。 “只要你肯把心给我，以上这些都不会发生，晚烟，我会倾尽一切，给你无上荣宠，你重新爱我，好不好？” 她突然放肆地笑出声来，眼眶却有些泛红，斩钉截铁的道。 “不可能！” “顾墨寒，你不要搞笑了，就算我愿意继续喜欢你，但是我选男人的标准不会变，就冲你是皇帝这一条就不符合，更别提你还有其他的女人，甚至还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皇帝做不到六宫无妃的，你比我更明白现实，明白这些道理，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画饼？好，就算你真的很有诚意，那你把云雨柔杀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做得到吗？” 这个问题，分明是刁难他。 她明知他做不到杀死自己的救命恩人，若连这点人性都泯灭，他还配当人吗？ 顾墨寒狭长的双眸牢牢地锁视着南晚烟，扣紧了她的手腕。 “晚烟，你不要为难我，她罪不至死，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往后我不会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碍你的眼……” “够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南晚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是要弄死云雨柔，但刚刚那番话只是堵顾墨寒罢了，语气凌厉，“顾墨寒，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信你半个字，你要有胆强留我下来，那就试试，看看我们之间会不会鱼死网破！” 顾墨寒漆黑的眸底黑云骤集，显然是在压着情绪。 她的态度明确，无论如何都要走，那他也只能——不择手段了。 南晚烟却没管他，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可她昏迷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身体状态本就不好，现在被顾墨寒气得更是眼冒金星，小腹处也坠胀的疼，险些晕倒。 顾墨寒的神色猛地一变，二话不说搂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 “头晕了？你才刚苏醒，还到处乱跑，身体自然受不了。” “你，放开我……”南晚烟强忍着身体一阵阵的眩晕感，伸手抵着顾墨寒结实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捶在他肩膀上，“别，碰我！”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晕眩不已，饿得发慌，肚子也疼，浑身不舒服。 顾墨寒垂眸看了一眼挣扎的南晚烟，压根没理会她微弱的反抗，直接将她抱进屋里，看到留守在屋里的湘莲，只淡淡地吩咐道，“去备早膳。” “是。”湘莲看到顾墨寒抱着南晚烟，显得很诧异。 但她明显能感觉到，南晚烟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脸色也不大好，赶忙退下备膳了。 顾墨寒将南晚烟抱上软塌，刚放稳，南晚烟就猛地推开了他，从他的怀里脱身，像是避如蛇蝎。 男人的脸色一白，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却没有再逼近南晚烟，而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身体不舒服，昏迷了这么久，他不该刺激她。 南晚烟不舒服，缓了一会才好一点，她瞪向坐在身侧的顾墨寒，却终究没有力气跟他斗了。 很快，便有一群婢女端着早膳进屋了。 婢女们把早膳放好后，感受到屋子里气氛冷凝，也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顾墨寒端起南晚烟面前的粥碗，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凉，然后递到南晚烟嘴边。 “你的手使不上劲，我喂你。” 南晚烟刚要说话，可闻见肉味，胃里突然好似有惊涛翻涌，顿时，她忍不住地捂住嘴，当着顾墨寒的面干呕起来。 “晚烟，怎么了？”顾墨寒心惊，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起身轻拍着南晚烟的后背，眸子里满是担忧紧张。 干呕的症状持续不停，南晚烟都吐得有些脱力了，扶着桌面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顾墨寒的瞳眸重重的眯起来，俊脸上神色凝重，“你……” 他还从未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模样，干呕不止，莫不是生病了？ 可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也正常，既不是生病，那莫非……是有孕？ 第599章 威胁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顾墨寒否定了。 元辰节那晚，他跟她没有发生什么。 南晚烟干呕到虚弱，脑袋里陡然间闪过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的眼神里也有一丝震惊闪过。 那晚…… 她的脑袋又疼了，猛地将他推开，冷笑一声，虚弱又夹枪带棒的道，“我现在看到你都想吐，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厌恶，还不滚？” 顾墨寒的脸色瞬间沉冷如霜，南晚烟那对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映入眼帘，他的心也似撕裂般，疼得在滴血。 但他并没有多说，“不管你有多厌恶我，多少吃一点东西，要是饿坏了，两个小丫头也会伤心。” 他威逼利诱的说完，再次将勺子拿起来，喂到南晚烟的嘴边。 南晚烟一把挥开他的手，甚至将粥碗夺过来，猛地砸在顾墨寒脚下，“顾墨寒，我不是你养的狗，我能自理！” “你给我滚！” 粥碗应声而裂，刺耳的声音顿时让屋子里气氛急转下滑。 顾墨寒手里的勺子也砸到地上，他的袖口、鞋子和衣摆上，都是残粥留下的痕迹。 有些狼狈。 他凝视着南晚烟的双眸，用力地握了握掌心，薄唇轻抿，“好，你记得用膳。你若是懒得为自己看诊，我安排御医来给你看看。” 南晚烟的情绪不太稳定，他不想刺激她。 横竖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没必要今天就要步步紧逼。 尽管，他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他厌烦与她针锋相对。 南晚烟的手捂着肚子，不再看顾墨寒那张脸，冷声拒绝道，“滚。”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固执，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他扫了一眼候在门外的湘莲，俊美的脸上神色冰冷，“照顾好她，若是她有不适，立马进宫禀报朕！” 湘莲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顾墨寒迈步离去，她看着顾墨寒离开的背影，竟然有一些心疼。 今日的王爷看上去形单影只，似乎还有些落寞。 刚才两个人的谈话她多少也听到了些，明明一切尘埃落定，王妃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呢？ 她不解的走进屋子，看见满地狼藉，她的心里一咯噔，走到南晚烟身边，小心翼翼地又盛了一碗粥递给南晚烟…… 顾墨寒径直离开了王府，出了门口。 他忙碌了许久，一直没有休息过，许多政务也都没有处理好，念着南晚烟和母妃才匆匆回府的。 现在，余副将和沈予都在门口候着，听候他的发落。 两人见到顾墨寒走来，一眼就发现顾墨寒脸色不好看。 两个人顿时心领神会，没敢多说，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属下/卑职见过皇上！” 顾墨寒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方才那些糟心事，也被他积压在心底，“事情进展都如何了？” 余副将立马拱手应道，“回皇上，卑职已经带人清剿完毕京城里所有无影阁的势力残留。” “剩下散布在各处的无影阁，也都陆续在控制了。” “至于戚贵妃那边的叛党，已经都被顺藤摸瓜抓到了，就关在天牢里，等候您的发落。” “做的不错，”顾墨寒凤眸半眯，透出一抹危险的神色，“余副将，你先带着兄弟们回神策营好好休整一番，这几日，辛苦了。” 老余瞬间有些感动，朝顾墨寒站得笔直，“为皇上赴汤蹈火，是卑职的荣幸！” 顾墨寒摆摆手，余副将便领着将士们走了。 门口，只剩下沈予和顾墨寒两人。 顾墨寒看着沈予，“沈予，有件事情，朕要你亲自去做。” 沈予原想趁没有旁人，想问问顾墨寒跟南晚烟的情况的，他知道南晚烟一心要和离，但如今大局已定，不知她会不会更改主意？ 这两日忙着造反或平反的事情，他也忙得脚不沾地，方才与余副将终于能闲暇交谈，才知云雨柔怀了顾墨寒的孩子。 他登时就茫然了，不知还该不该说南晚烟才是顾墨寒救命恩人的事情。 现在就想看看南晚烟那边有没有动静，都这份上了，也该告知顾墨寒真相了，谁料话都没问出来呢，顾墨寒就给他下达任务了。 他应道，“请皇上吩咐。” “秘密带两个小丫头随朕进宫，别吵醒她们，也别惊动皇后。” 沈予看了看周围，这都快天亮了，还有什么必要吗？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是，属下这就去。” 不过，皇上连夜带着两个小公主进宫，明显是变相的告诉皇后娘娘，两个小公主在皇上的手里。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真的不会生气吗…… 第600章 检查身体 湘莲拿着盛好的粥，给南晚烟端过去，可南晚烟却十分难受的道：“我不想喝，你快拿开！” 说着，她又干呕起来，吓得湘莲赶忙将粥拿开了。 “王，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南晚烟摇头，只是闻不了这种味道，不然很难受。 湘莲没多问了，见她不想吃的样子，转而开始收拾地上的残渣碎片。 其实，她觉得今日的南晚烟做得有些过分了，不管如何，王爷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地位尊贵不比往日，但皇后竟然还敢在皇上的面前摔东西。 这若是被别人知道，皇上颜面何存，而且，这对皇后也不好…… 她将地面打扫干净后，重新看向南晚烟，南晚烟似乎已经好了很多，闭着眼在缓解。 她豁出去了，直接开口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太高兴，但请恕奴婢多嘴，皇上他这两日一直在不停奔波，为了平乱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奴婢可以看出他很疲惫了，可他粘着贵妃娘娘和您，还是抛下了许多事情，匆匆赶回王府。” “并且奴婢还听说，昨日在宫里，情况凶险万分，皇上还差点受了伤，虽然奴婢不知道您是怎么了，但您今日对皇上发脾气，皇上不仅没有责怪，依旧对您宠爱关心，您是不是能看在这份情意上，对皇上稍微好一些？” 她当了十几年的婢女，特别明白尊卑有别。 顾墨寒已经是很好的主子了，更是好男人，她不明白，身为帝王的顾墨寒已经在掏心掏肺地对南晚烟好了，南晚烟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 就算是为了两个小主子，她也希望南晚烟和顾墨寒能够和好，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未来的日子才能过得幸福不是吗？ 南晚烟闻言，转头看着湘莲，苍白的脸上神色变得清冷。 “湘莲，你要当顾墨寒的说客，那你接下来想说的话都不用再说了。” “我今日对顾墨寒不过是一时的漠然拒绝，但你待在王府里多年，就算没见过，也听过顾墨寒是如何对我的吧？为了云雨柔处处伤我，我到今日回击他，有什么问题吗？” 她被他害的遍体鳞伤，现在只是当着他的面砸了东西，这就过分了？ 呵。 一句话，直接怼得湘莲哑口无言，神色很是羞愧难受，“这……” 南晚烟冷笑一声，强忍着自己胃里的翻涌。 “何况，我和他和离，是早就商量好的，如今他出尔反尔不让我走，我凭什么不能生气？他要是执迷不悟，我还能干出更过分的事情。” 湘莲不清楚南晚烟恢复记忆的事情。 她咬牙硬着头皮劝道，“奴婢知道您和皇上曾经有过很多误会，但这些事情都一桩桩揭开了不是吗？” “当年宜妃娘娘的事情，确实让王爷难受了好多年，当时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与丞相府有恩怨也是不可避免的，您——” “所以为了那些他根本不清楚的真相，就能一次次用这个作借口，对我发难吗？”南晚烟不给湘莲继续的机会，直接厉声回道。 她的情绪很冷，那双好看的眸子更是冰寒至极，湘莲心惊。 南晚烟看着湘莲，苍白的唇瓣动了动，“有仇报仇没问题，但我做错了什么呢，就因为我是南丞相的女儿，所以活该成为其中的牺牲品，活该被顾墨寒当做发泄的对象？” 不过，她可能也是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同意嫁给顾墨寒。 其实她当年嫁给顾墨寒，并非她死皮赖脸地要求，而是顾景山为了利用她当棋子，故意从中插手，让她必须嫁给顾墨寒，是以威胁作为前提的。 正好她如花般的年纪，一直对顾墨寒情根深种，又加上太后看好这桩婚事，她才欣然接受，如若不然，顾景山还会再送别人到他身边，监视他的。 可明明一切都是为了他，传出去的却是她为了嫁给他不择手段，拆散了他和云雨柔…… 说来可笑，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她总是活在无止境的指责、谩骂，还有利用当中。 现在好不容易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只想带着两个小丫头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有罪吗？ 越是这么想，南晚烟浑身颤抖地就越厉害，眼底的委屈快要化作泪水倾泻而出，她强忍住了。 “总之，不管他的理由有多合理，我都不可能原谅他。” 她情绪起伏太大，又因为一直没进食，整个人难受得不得了。 胃里又一阵翻滚，南晚烟几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过身去，对着地面吐得昏天暗地。 湘莲被吓得花容失色，在一旁焦急地手足无措，“皇后娘娘，娘娘您不要吓奴婢！”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不该刺激您，您，您——” 她上前拍着南晚烟的背，掏出手绢放在南晚烟的下颌，不断地安抚着。 南晚烟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酸水都吐出来了，还是没有好转。 她捂着胸口和小腹，难受得面色青白。 湘莲知道南晚烟不想找御医，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妃，您若实在不想让御医来，就给自己诊脉吧，您这样难受，奴婢心里也紧张担忧啊！” 南晚烟侧目看着急哭了的湘莲，陷入深思。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想起过去的同时，也记起了元辰节跟顾墨寒那荒唐的一夜。 顾墨寒那混蛋，那晚竟然强行把她当解药…… 过去她以为这种反应是压力大，毕竟没有跟男人那个过，可此刻的她，真不得不怀疑是有了…… 南晚烟勉强忍住了难受，艰难地看着湘莲，“这些，都不合我胃口，我闻着难受。” “你去给我准备些清淡的山药粥，还有水煮白菜和红枣黑木耳做得东西，再给我拿些酸的果子，我想吃那些。” 这些都是孕妇怀孕期间对身体好的食物，也是她能接受的。 湘莲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王妃您快去床上休息！” 说完，她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南晚烟等湘莲跑远了，起身将房门关紧，从里面上了锁，直接进了空间。 她熟练地撩开衣袖，给自己绑上止血带，进行抽血化验孕酮结果，这样最准确，也最不容易出错， 等待结果时，南晚烟咬了咬唇，随后翻找药箱，拆开验孕棒的包装，取样。 很快，她便看见验孕棒的第一道杠，渐渐变成红色…… 第601章 她真的有孕了 南晚烟的心开始紧张，双眼直勾勾地盯着。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第二道刺目的红色突兀浮现。 南晚烟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忽然感觉窒息。 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靠！”南晚烟忽然咒骂出声，用力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但她心里还残存一丝侥幸，万一是验孕棒不准，误测了…… 恰逢此时，抽血结果也出来了，仪器“叮”的一声响动，仿佛敲在南晚烟心头。 她有些不敢去看，但还是咬牙，将化验报告展开来。 孕酮数值显示78.2noml/l，毋庸置疑，验孕棒没有出错，她能很肯定的确认，自己已经怀孕有一个多月了。 时间刚好能和元辰节对上，正是顾墨寒将她强行带走当解药的那一晚。 回想当时的场景，顾墨寒的粗暴和强硬，南晚烟心里又是一阵翻涌起伏。 她忍不住侧身，又开始一阵接一阵地狂吐。 怎么能，她怎么可以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怀孕？！ 这样强烈的妊娠反应，比起当初怀小包子和小蒸饺的时候还要强烈，让她跑路都不好跑了。 而且她只要一想到那一晚，顾墨寒不仅和她有了一夜，她离开后，顾墨寒居然在那晚跟云雨柔还有染。 一晚上，他让两个女人怀孕。 思及此，南晚烟突然愤愤一拳捶在桌子上，却有气无软绵绵的。 她眼眶泛红，怒目瞪着检查单，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顾墨寒，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这么脏，竟然还敢把老娘给搞怀孕了！你这样的极品渣男，一个女人不够还要俩，你简直不得好死！” 南晚烟一面狂骂顾墨寒，一面忍不住，又俯下身去吐得她浑身难受。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化验报告，心中五味杂陈。 那怎么办，孩子能要吗…… 南晚烟在空间里整理好思绪，撑着墙面堪堪走出空间。 她刚把屋里的锁打开，就听到湘莲慌慌忙忙的声音，“娘娘！粥和菜来了！” 南晚烟挑眉，回到桌前坐好，强行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湘莲端着早膳推门进屋，看到神色病态的南晚烟，一抹心疼浮上眉梢，心情还有些复杂。 她刚才去厨房做饭，却发现沈予进了两个小主子所在的偏房，将还在熟睡的小主子们带走了。 看样子，似乎是要和皇上一起进宫。 但湘莲看着南晚烟这副艰辛难受的模样，根本不敢开口，只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后，照顾南晚烟用膳。 这一顿饭，南晚烟吃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过程中，时不时的反胃恶心，但好在，吃进去不少。 湘莲站在南晚烟身后，见她吃完了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南晚烟忍住想吐的冲动，逼着自己吃饭，现在身体果然感觉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吐，还小腹坠胀疼痛。 她忽然想到什么，看似平常地问了湘莲一句。 “这两日，舅舅那边怎么样了？” 要想带着两个小丫头走，她还必须得找时间跟舅舅商量对策，但是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过来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她还不知道舅舅目前的情况。 湘莲顿了顿，如实告知，“回娘娘的话，舅姥爷现在就在院子里，不过……皇上派了很多人看守。” “奴婢之前问过阿季，舅姥爷的腿现在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能够下地走不长时间了。” 娘娘自己都还难受着呢，就关心起别人来了。 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又该心疼了。 南晚烟黛眉轻蹙，却没吱声。 顾墨寒派人把守湘林院，无非是怕她逃走罢了。 但她有心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不过，她现在是真的好累，身心俱疲，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抱着两个小丫头睡一觉，等苏醒再好好计划。 她起身，径直朝屋外走。 湘莲顿时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娘娘，您要去哪儿？” 南晚烟回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去跟两个丫头睡，怎么了？” 湘莲顿时紧张不少，掌心里全是汗，在南晚烟幽深目光的注视下，低头支支吾吾地道。 “奴婢刚才看您难受，就没敢告诉您，其实，其实两个小主子早些时候就被沈侍卫带进宫了。” “什么？！” 南晚烟顿时感觉自己的生命都被抽走一半，失重感让她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让她喘不过气。 顾墨寒把她的两个小丫头带走了，他什么意思？！ 可她还来不及担忧震怒，就又听湘莲小心翼翼的道：“您别激动，明日，皇上要将您接入宫去，准备您的册封大典，两位小公主应该是先行一步……” 南晚烟倏地气笑了，明媚的笑眼，却藏着无尽的愤怒悲哀。 顾墨寒啊顾墨寒。 他明知两个孩子是她的命，竟然还敢用两个小丫头来威胁她！ 他真是大错特错！ 南晚烟的笑声让湘莲一头雾水，却有些胆寒，“娘娘……” 南晚烟没理湘莲，不动声色地摸着自己的小腹，美艳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狠意。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个累赘。 倘若她将孩子打掉的话，顾墨寒……会气死吧？ 第602章 承王妃死了 这一夜，无论宫里宫外，都多人无眠。 而两日前就出府说要回门的云雨柔，直到清晨天蒙蒙亮了，才坐着马车回到翼王府。 原本她回不回府都不会引起多大的骚动，但今时不同往日，云雨柔怀了顾墨寒的孩子，再怎么不受宠爱，那也是皇嗣。 不过也有人好奇，回个门而已，云雨柔怎么会在外面呆了这么久？ 竹澜院周围，有不少下人们驻足观望，都觉得今日的云雨柔，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她面色红润，精神也比起之前来好了很多，整个人不再显得弱不禁风，相反，眉眼间还有些淡然自若的稳重与大气。 碧云扶着云雨柔进院子，这时，一个扫洒的婢女，立马热络地摆出一副谄媚的微笑上前，“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这两日您去哪儿了？” 云雨柔冷睨这婢女一眼，浅笑一声，语气却十分平常。 “回门以后，我顺道去了清安寺，为肚子里的胎儿祈福。” “清安寺？”那婢女蓦地瞪大了眼，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云雨柔，“那地方……不是传闻承王妃在那里自杀了吗？” 话落，众人七嘴八舌地低声讨论起来，都觉得不太吉利，云雨柔这一去，会不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云雨柔的眸光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清明，佯装惋惜地点点头。 “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承王妃罪大恶极，却受不了清安寺的苦修，畏罪自杀了……不过我想清安寺那样的佛门圣地，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碧云立马剜了那婢女一眼，“可别乱说话！娘娘肚子里的那可是龙嗣，有龙气存在，什么死不死人的，影响不到！” 不过两天前，倒真是让她捏了把汗。 当时，她听了云雨柔的话，一直在外面候着，可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云雨柔都还没从南轻轻的院子里出来。 她担心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便不管云雨柔的吩咐，直接闯进去找人了。 当时的景象差点把她吓得半死。 只见云雨柔晕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南轻轻已经上吊自杀了，她又惧又怕，好在周围清净没人看见。 这才赶忙在车夫的帮助下，把云雨柔搬上马车，找了个落脚的地儿伺候着。 她守了云雨柔一天一夜，终于到昨夜，确切地说是今早凌晨，云雨柔才堪堪醒过来。 今早用过膳后，才往王府赶回。 碧云说了一堆，也没引起什么怀疑。 虽然南轻轻的自杀引起了一阵动静，但据说发现她尸体的时候，也在桌上看到了一封遗书，就是南轻轻的笔迹。 况且现在顾墨寒已经是皇上了，云雨柔就是皇上的妃子，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谁都不敢怀疑、多说半句。 刚才谄媚的婢女带头朝云雨柔投去艳羡奉承的目光，“是奴婢多嘴了，您肚子里的小皇子，那可是富贵的象征，奴婢在这里恭喜云娘娘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恭贺声传来，“是啊！您现在怀了龙嗣，皇上肯定会封您为贵妃！” “母凭子贵，娘娘您的后半生，一定什么都不用愁了！” 听着耳边五花八门的恭迎，云雨柔却没有表露声色，只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她杏眸微沉，变得有些凌厉。 云雨柔抬手轻抚自己的小腹，在碧云的搀扶下，缓步进了屋。 云雨柔身边，碧云看着云雨柔的反常心里有些讶异。 总感觉云雨柔再次苏醒过后，似乎变了不少，比起以前稳重、沉静了不少。 过去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其他下人也罢，只要谄媚云雨柔，云雨柔都会开心，现在她都可能要做贵妃了，竟然还表现得如此淡然。 碧云狐疑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云雨柔那张柔美的侧脸，却把这份怀疑压在了心底。 人终归是要成长的，或许是云雨柔跟承王妃说了什么，才会变得冷静了，毕竟她一直跟着云雨柔，也没发现过什么异常。 云雨柔进屋以后，说自己想要好好休息，碧云没有多做打扰，伺候她更衣完毕，就草草退下了。 殊不知待她走后，屋里的云雨柔眼神陡然一变，整个人的气场都与之不同，格外傲然冷清。 云雨柔勾唇，笑得阴狠，“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以后，她就是顾墨寒的女人了。 至于南晚烟。 呵，迟早死在她的手里—— 第603章 亲骨肉 云雨柔回府了，就在院子里呆着，谁也没见。 而静禅院院子里，王嬷嬷将所有整理好的东西归置地十分整齐，笑意灿烂地指挥下人们将东西都搬了出去。 如今顾墨寒称帝，宜妃苏醒的消息，也不必瞒着天下人了，光明正大的接进了宫里。 宜妃原本想跟南晚烟一块进宫，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 毕竟南晚烟是要离开的，她不必干涉太多，免得给那孩子造成心理压力。 而宫里的人，还有一部分在等南晚烟收拾好，接她进宫。 彼时，南晚烟坐在屋子里，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打扮，脸色有点苍白。 她的身边，是来回忙碌的湘玉和湘莲两姐妹。 收拾好东西后。 湘莲先一步出了门，湘玉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南晚烟的脸色，轻声提醒道，“娘娘，都准备好了，您该出门了。” 湘莲姐姐说，自从昨夜娘娘得知两个小主子被皇上带进宫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今日起来吐了一次，只吃了一点点清淡的东西。 她害怕南晚烟会抗拒，会不想跟着进宫。 没想到，南晚烟竟乖乖的起身，“走吧。” “是。”湘玉忙乖巧地跟在她身后，搀扶着南晚烟上了马车。 很快，车里摇晃起来，南晚烟单手撑着头，双目静静地凝视窗外。 街道上的行人眉开眼笑。 顾墨寒要登基的消息传出，大家都显得很是支持兴奋，仿佛顾景山逝世并不是坏消息。 可南晚烟黛眉轻蹙，另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小腹，心绪繁杂纷乱。 昨夜她辗转难眠，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这个节骨眼上，孩子来得虽然意外，但她不能打掉。 打掉的话，她的身体只会更虚弱，耽误了出走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她身为人母，怎么可能舍得扼杀自己的亲骨肉。 昨夜是她太过冲动，也真是被顾墨寒的无耻强硬气昏了头，才冒出那么荒唐的想法来。 这孩子是她一个人的，跟顾墨寒无关……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宫门口。 湘玉和湘莲搀着南晚烟下了马车，立马有一排恭敬的宫婢出现在南晚烟面前，朝她弯腰问好，“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娘娘，皇上已经命奴婢等给您布置好了虞心殿，还请娘娘跟着奴婢去虞心殿等候。” 虞心殿？ 历代皇后都住在那里，却都没有一个人，有过好下场。 南晚烟冷笑一声，漆黑的眸子里不见半分喜色，“嗯。” 湘玉和湘莲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也不敢多说，静悄悄地跟在后头。 南晚烟走在宫道上，暖阳拂面却在在周围消融开来，她整个人好似一座冰山，遥不可及。 她随宫婢踏入虞心殿，望着周围依照她喜好摆放的家具陈设，不由得心中一苦。 还真是讽刺啊，顾墨寒曾经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现在，却能轻而易举拿捏她的想法。 只可惜，物是人非，她现在要的，顾墨寒再也给不了了。 湘莲看着那些等候差遣的婢女，再看看南晚烟，转身对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吧，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日先不安排了。” “是。”大家恭恭敬敬地退下，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湘玉湘莲两姐妹，和南晚烟三人。 湘玉给南晚烟倒了杯热茶端到她跟前，“恭喜娘娘，您如今是皇后了，皇上以后，定会越发宠爱您的。” 湘莲则将箱子里的衣裳小心翼翼拿出，一件件放进柜子里，转头看着南晚烟道。 “娘娘，昨夜准备的仓促，您有空的时候看看还缺点什么，奴婢这就给您备上。” 说完，她却发现南晚烟的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肚子上抚摸。 湘莲联想到南晚烟这几日总是呕吐反胃，皱了皱眉，娘娘还是肚子不舒服么？ 这些恭喜的话，南晚烟一句也听不进去。 每一句“皇后”听在耳里，她都觉得刺耳，心里更是揪着难受。 她只想确认两个小丫头的安危。 她心神不宁，看着门外的红墙碧瓦出声问道，“两个小丫头现在在哪儿？” 湘玉和湘莲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面露难色。 将两个小主子带进宫，是皇上的意思，虽然她们知道两位小主子现在身在何处，却不敢私自让娘娘去探望。 湘莲咬了咬唇，恭敬的道，“回娘娘，两个小公主现在都很安全，已经在皇上安排好的地方歇着了，有皇上在，您不必担忧。” “比起这个，还是让奴婢来给您量体吧，您的凤袍需要定制，得早些把尺寸报给内务府，他们好安排人制作。” “什么意思？”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冷怒下来，语气变得犀利，“我现在已经遂了他的意愿进宫，却连我自己的孩子都见不到？他是想逼死我？” 湘玉和湘莲被南晚烟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天子的心思，她们怎敢擅自揣度，可南晚烟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她们觉得害怕。 两人赶忙跪下。 “娘娘，万不能有这种念头……” 南晚烟觉得这两丫头不再向着自己，处处为顾墨寒说话。 她衣袖重重一甩，声音极冷，“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也不要拿狗屁皇上压我，我今天就是要见到两个小丫头，要是见不到，你们就看着办吧！” 湘莲和湘玉都吓得脸色发白了，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骂皇上，今日不同往日了，娘娘不能再这么对皇上了，哪怕私下里也要谨言慎行！ 湘玉慌张的想要开口安抚，抬头却无意间看见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她的瞳孔骤然，顿时更慌了，“奴婢见过皇上……” 皇上怎么有空来，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如此的话，娘娘方才说的话是不是都听见了！ 湘莲也吓了一跳，“奴婢见过皇上！” 南晚烟的眸子一缩，转身朝门口望去，恰好撞进男人那双冷邃的墨瞳里…… 第604章 他的手段 今日，顾墨寒穿了一身明黄的龙袍，暗金色缝线绣出的盘龙活灵活现，仿佛真有金龙盘踞在他身侧，透着傲视群雄的霸气。 他的青丝被金冠高高束起，衬得他本就冷白的脸此刻更加俊美，下颌的线条仿佛出自天工之手，完美的不像话。 任何人一眼看去，都会不由自主臣服于他脚下。 顾墨寒紧紧地注视着南晚烟，见她拧着秀眉，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他的眉宇透着一股无奈宠溺，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皇上。”湘玉和湘莲异口同声应着，忙不迭离开虞心殿，将殿门关紧。 顾墨寒才卸下那副冰冷的面孔，朝南晚烟迈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怎么了？”南晚烟看着顾墨寒这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心里郁结火大。 “这句话难道不该我问你吗？怎么着，你利用两个小丫头逼我进宫，却又不让我见两个小丫头，你想怎么样？” “你已经成为皇帝了，留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却还要用这么下三滥卑鄙的手段，不觉得很上不了台面？” 越说，南晚烟的情绪越激动，憋了一晚的火气在此刻全都翻滚而上，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勉强撑着桌面，才没有失态，红血丝满布的双眼如利刃，一寸寸剜着顾墨寒。 这些嘲讽很伤人，更戳心。 顾墨寒唇边的笑意渐渐僵硬，却没有表露一星半点的不悦。 他带两个小丫头先行入宫，确实出于私心，因为如今的南晚烟太过聪明，他怕一个不注意，她就带着孩子们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了。 为了留下她，这是必要的手段。 但现在她们都进宫了，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她们不可能走得掉。 顾墨寒精致的眉眼被光影描摹的很是柔和，他伸手，强硬地搂住了南晚烟的腰身，将她柔软的手掌握紧。 “让你这么不高兴是我的错，不过，我没有拦着两个小丫头见你，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她们就照顾了你一天一夜，有些累着了，现在都还未起身。” “等她们醒了，我就让人带她们来见你，嗯？” “话说的那么好听，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南晚烟没发现他的语气格外柔和，一心想要推开他，却发现顾墨寒的掌心好似枷锁，将她桎梏的紧紧的。 她蹙眉，瞪他，“放手！” “这事没什么好骗你的，小蒸饺和小包子要是不来找你，你尽管找人把她们喊过来便是。” 顾墨寒不仅没放，还将她搂的更紧了，他很享受她在怀里的感觉，脑袋亲昵的蹭着她的耳朵，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温声开口。 “三日后是册封大典，这几日你就在虞心殿好好休息，到时候与朕一同受万臣朝拜。” 南晚烟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躲又躲不掉，推又推不开，耳朵上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 “顾墨寒，我让你放开我！” 谁要当他的皇后，说了好多次她不愿意，他是没听见还是没记性？！ 顾墨寒漆黑的瞳眸微凉，不过也没有刺激她，轻轻地放开她，却依旧扣着她的手。 有分寸不弄伤她，却又没分寸的掌控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出尔反尔，强硬的用手段将她留下，惹她不快。 但……他发现除了这个，他竟无法留住她。 如她所说，过去他对她很不好，他又有什么资格留她，可他放不了手，就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要不择手段，威逼利诱。 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柔声道，“凤袍要量身定做，我为你量尺寸，此事不能拖，不然赶不及三日后的大典了。” 南晚烟却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和嫌弃，眉头紧紧地拧着。 “我说了我不要！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顾墨寒的一意孤行，只会让她越来越气愤烦躁，她已经够忍耐了，好聚好散不行吗，偏要玩这一出？！ 顾墨寒剑眉微沉，俊美脸上的柔和终于还是撕开了裂口，多了些强势和偏执。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晚烟，随便你怎么说怎么闹，朕都配合你，都纵容你，但是皇后之位非你不可，你要是再耍性子，朕就……” 南晚烟气得冷笑，“就怎么着，杀了我？” “朕怎么舍得，”他捏了捏她的下颌，心底划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哀伤，语气却十分的霸道，“顶多是抱上榻虐一顿，你知道朕做的出来，也该明白，朕已经极力克制维持现状了。” 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在肖想她了，日日夜夜，梦里梦外。 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今大权在握，还能忍耐着不碰她，唯一的动力就只是不想惹她生气罢了。 可这不代表他不想，总有他控制不住的时候。 南晚烟竟莫名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瞳眸骤然一缩，耳尖腾得一下红了，咬牙骂道，“下流！”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你尽量不要惹朕，”他勾唇浅笑，声音里却又几分淡淡的苦涩，“晚烟，留在我的身边当皇后不好么，我向你保证，往后绝不会让你失望，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只要南晚烟愿意，他会倾尽一切把他的所有都给她。 顾墨寒一会威胁一会柔情，南晚烟觉得他阴晴不定的。 现在他是老大，她总跟他对着干，吃亏的是她，她深吸一口气，以退为进，佯装配合地点点头。 “行，我可以量尺寸，你先放开我，让湘玉进来帮我。” 顾墨寒听到这话，眼眸微闪，唇角却勾起一抹温柔满足的弧度。 “我帮你量。” 南晚烟瞪着他，“不要得寸进尺。” “你已经拒绝过湘玉了，现在只能我帮你。” 南晚烟：“……” 最后她也摆烂了，爱咋地咋地吧，量个尺寸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顾墨寒见她乖巧下来，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舍地松开手，然后走到一旁拿出皮尺，从背后比着南晚烟的肩宽，一点点测量起来。 怀孕的人比较敏感，南晚烟的身子不自觉的缩了缩，顾墨寒漆黑的眼眸微动，却没有说话。 男人修长的手从南晚烟前胸往后环绕，南晚烟十分不自然，俏脸紧绷着。 顾墨寒瞥了她一眼，柔声问：“凤袍想要什么花纹？” 南晚烟很敷衍，“随便。” 反正她也不会穿。 可他却认真的询问：“那我让人绣上鸢尾吧，我记得你喜欢鸢尾。” 她看了他一眼，唇抿了起来，他已经开始量她的腰腹了，南晚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这个动作很突兀，顾墨寒狐疑挑眉，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南晚烟才反应过来，心一下高悬起来，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第605章 克制不住 但她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道，“你勒的太紧了，我难受，我自己来量。”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但刚才护住肚子的反应，完全出自本能。 眼下，她只能希望顾墨寒不要执拗地刨根问底。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冷淡的眉眼，以为她又在挑刺了，抿抿唇松了口。 “好。” 说罢，他将皮尺递给南晚烟。 南晚烟匆匆量完，便匆匆将皮尺扔还给顾墨寒，跟他说了个数字，“好了。” 顾墨寒接过，顺着南晚烟的腰往下，他蹲下身，眼神仔细而认真。 南晚烟低眸，不着痕迹地盯着顾墨寒，那张曾经她深爱了多年的精致面容，就在她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若是曾经的自己能够得到顾墨寒这份关怀，或许，也不至于那么坚决的想要离开吧。 她红唇微抿，“顾墨寒，我想见舅舅。” 顾墨寒手上的动作一顿，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 他好不容易将南晚烟留在身边了，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尤其是觊觎她的人。 南晚烟也不跟他吵，她忽然转身，手握桌上的茶杯一把砸在桌面，然后捏着锋利的碎片抵在自己咽喉。 “小丫头我见不了，如今舅舅我也见不，你若是真的想要这样把我困在牢笼里做金丝雀，那你只能得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必须见到莫允明，把她的处境告诉他，并且做好逃离的计划。 顾墨寒疯是他的事情，她的目的不会变。 顾墨寒的墨瞳骤然一缩，眼里陡然有慌张闪过，扔掉手中的皮尺起身，一把擒住女人的手腕。 他凌厉的眸子里，隐隐有些嗔怒，“南晚烟，放手！” 手掌稍稍用力，南晚烟就疼得直皱眉，瓷片却握的更紧了。 “先答应我！” 她在威胁他？ 顾墨寒的掌心变得滚烫，眉宇积压着翻涌的情绪。 他感受着南晚烟目光里的坚定和毫不退让，更被这种眼神折磨得心口刺痛。 须臾，他轻轻放开南晚烟的手，薄唇翕合，“好，朕可以让你见他，但朕要在场。” “呵。”南晚烟冷笑出声，眸子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你很闲吗？现在刚当上皇帝，就要为了一个女人绞尽脑汁，将所有事情，将百姓都抛之脑后？” 顾墨寒听着这番冷言冷语，心如刀绞。 他哪里是闲，身上还挑着家国的担子，昨夜也是彻夜未眠，可他这么努力的将所有事情先部署好，就是为了今日能多陪陪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但顾墨寒并没有回应南晚烟的冷嘲热讽，将量完的尺寸记下。 然后，他对着门外冷声道，“派人去翼王府，把莫允明接进宫来。” 门外，侍卫恭敬的声音响起，“是，皇上。” “已经安排去接人了，等会你就能见到你‘舅舅’，”顾墨寒重新看向南晚烟，将她手里的瓷片拿过来丢掉，“和朕一起用早膳吧？” 舅舅能进来就行，到时候再见缝插针的商量计划吧。 南晚烟也压下对顾墨寒的意见，直接拒绝，“我吃过了。” 他看着南晚烟，一点点俯身朝她逼近，“可是朕饿了，身为皇后，你难道不应该陪着一起用膳？” 说完，他根本不理会南晚烟刀子般的视线，“湘玉，去准备早膳！” 南晚烟的溢出冷笑，说了不吃，他就直接硬来。 她刚要起身离开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却被顾墨寒一把按住，强硬地留在原地。 南晚烟真是被顾墨寒气得牙痒痒。 “顾墨寒，我说了我不吃，我也不想陪你吃，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能好好说话，全是因为我在忍耐，真要逼急我吗？” 顾墨寒静静的听着南晚烟发泄心里的不满和怒火，“说完了？” 南晚烟真的好恨顾墨寒这副看他不爽，又拿他没办法的神态。 小腹隐隐作痛，她蹙了蹙眉，摸着肚子强行安抚自己，冷声说道，“顾墨寒，我这里不是你的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了，你的后宫又不止我一人。” “现在云雨柔怀了身孕，才应该是你需要重视的人，你的小娇妻对你百依百顺，你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来我这里发疯？” 说起云雨柔，南晚烟就忍不住气恼。 都怪她的记忆恢复的太慢了，而且刚恢复，西野的局势就已经大变。 没能在这之前，搞死云雨柔那朵绝世白莲，是她这段时间做过最愚蠢、失策的事情。 但现在即便想起了一切，她也没功夫理会云雨柔了，何况云雨柔还怀了身孕，她还真做不到对付一个孕妇，但等孩子生下来后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现在，她最要紧的是面对顾墨寒这个心眼子比蜂窝煤都多的男人，她必须将全部精力集中到想办法离开这件事情上。 从前她和顾墨寒有共同的敌人，哪怕是帝王她也没慌过，毕竟有多方势力可以牵制顾景山。 但现在局势变了，她最大的敌人就是顾墨寒。 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跟他合作，把顾墨寒大部分敌对势力都变成了盟友，南晚烟就觉得心都在滴血，悔不当初。 现在她根本就是孤军奋战，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他的手里逃脱！ 孕激素的上升加上身体的虚弱，南晚烟在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就会觉得身体各处都使不上劲，有心无力会很烦躁。 之前怀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时候，也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但那时她一个人比较清闲，又不用算计那么多，忍忍也就熬过去了，现在真是疲惫不堪。 顾墨寒听南晚烟话里有话，清凛的凤眸闪烁着幽光。 他认真地看向南晚烟，好听的声音自薄唇间流出，“晚烟，朕并未将云雨柔接进宫……” 第606章 六宫无妃 顾墨寒冷郁深邃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南晚烟，眼神里泛着光。 “朕知道你的原则，晚烟，朕会做到六宫无妃，只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没有将云雨柔带进宫，是想等一切事务都处理好后，再与云雨柔好好谈谈。 他的确不想与云雨柔再有纠葛，可她始终是他的救命恩人，怀的还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对她下死手，但要留她在身边，也不可能。 希望南晚烟能给他点时间，好好处理此事。 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晚烟的美眸颤了颤，却冷艳地勾唇笑了一声。 好歹也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还能不知道顾墨寒的责任心强么。 当初要不是看在他身为父亲，对孩子的责任心强，身为将军，对将士们的责任心强，她也不会对他改观，将士们和两个孩子也不会喜欢他。 现在，云雨柔肚子里怀着他的种，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无非是想安抚她，缓兵之计罢了。 南晚烟语气冷淡而凉薄，“我不想跟你说这些。” 顾墨寒见她不信，薄唇轻抿了下，却也没继续，等他做到了再说也不迟，便绕开这个话题对她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南轻轻前两日死在了清安寺，说是上吊自杀的，还留了一封遗书。” 闻言，南晚烟明显讶异，“南轻轻竟然自杀了？” “嗯。”顾墨寒狭长的凤眸里，看不出任何对南轻轻的遗憾惋惜。 南轻轻妄图害他和南晚烟，死不足惜。 不过，她再怎么说都是南晚烟的姐姐，所以他还是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南晚烟听。 南晚烟静静的听着，眼神越来越冷，黛眉微沉绞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她没想到南轻轻好强了一生，最后竟然选择用自杀这么草率的方式，做了了结，大概也是穷途末路了吧。 不过让她在意的是，南轻轻就死在顾墨寒造反前一日，而那日，云雨柔还去了一趟清安寺…… 过去，她心里一直猜测南轻轻和云雨柔背地里有什么合作，但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总抓不到证据。 如今南轻轻死了，云雨柔的大树也倒了，她那朵菟丝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吧…… 顾墨寒看南晚烟迟迟没有开口，那双美眸里泛着骇人的冷气。 他薄唇轻抿，有些担忧地剑眉一沉，“晚烟？” 南晚烟回神，看了顾墨寒一眼，男人眼里实打实的忧心，却让她有些烦躁不适。 他以为，她在为南轻轻的死讯而难过吗？ 可笑，她怎么会难过呢，年幼时，南轻轻就知道用各种各样的小手段，来博取南祁山的喜爱。 先是将丞相府里失窃的珍物诬陷到她的身上，害的她背了不少骂名，而南轻轻则假装一个好姐姐的形象出来揽责，丞相府的小姐们就她心最善。 后来娘亲一死，南轻轻和丞相夫人也开始变本加厉了。 那时的南祁山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丞相夫人和南轻轻就趁机打压她。 就连她出府参加顾墨寒在的各种活动，南轻轻也会随行，南轻轻高明就在于她从不主动出面，年幼时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强大的后台，让她有一批无脑追随者。 南轻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已经足够煽风点火，挑唆狗腿子对她施以言语、精神上的侮辱了。 完事后，南轻轻还要假装温柔地出来替她“解围”。 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南轻轻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踏着她血肉模糊的心，一步步爬上去的。 包括她那张被毁掉的脸，也是南轻轻和丞相夫人的“杰作”…… 南晚烟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死了便死了吧，那样的人，死有余辜。” 她不会同情恶人，更不会同情南轻轻、云雨柔这样三番五次伤害过她的人。 顾墨寒见南晚烟态度如此冷漠，也没再多说什么。 正逢此时，宫婢们端着早膳进来了，她们将东西一一放好，便恭敬地退下。 南晚烟看到托盘里的清蒸鱼，而且还冒着热气，瞳眸猛地一缩。 鱼香味扑鼻而来，她却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恶心反胃，想吐的欲望又蓦地涌现出来。 她强忍住这种冲动，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别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闻到那么重的鱼腥味。 南晚烟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酸角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嘴里一块，顿时感觉好受了些，但嗓子眼还是难受。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顾墨寒看在眼里。 男人英挺的剑眉紧蹙成小山。 南晚烟这几日总是想吐，虽然之前江太医说是因为劳累过度所致，但她已经休息了许久了，怎么一点不见好转？ 深邃的视线紧紧锁在南晚烟身上，顾墨寒薄唇轻启，“你吃酸的，有缓解么？” 南晚烟俏脸忽然有些僵硬，她还以为他没看见呢，她咳了一声。 “哦，胃不舒服吃酸的能缓解。” 是么。 顾墨寒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转头看去，是一个宫里的侍卫来了。 侍卫毕恭毕敬地行礼，“卑职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皇上，娘娘的舅舅已经到了。” 侍卫话音刚落，南晚烟就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和喜悦，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舅舅来了？！” 下一秒，她便看到一袭白衣的莫允明走进了大殿，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桃花眸里隐隐翻滚过一抹暗色，却并不易察觉，“嗯，我来了。” “舅舅！”南晚烟顿时双眼一亮，根本坐不住，直接上前将莫允明带到横桌边坐下，那模样，完全将顾墨寒抛之脑后了。 莫允明象征性地给顾墨寒问好，“见过皇上。” 从莫允明踏入大殿的那一刻起，顾墨寒就已经沉了脸色。 这几日来，他就没见过南晚烟脸上有任何的欣喜，与迫不及待。 她对他横眉冷对，却对没有血缘关系的莫允明，喜笑颜开。 顾墨寒冷郁的双眸森寒，眉宇渐渐笼上一层阴云。 他忽然伸手，抓住南晚烟的皓腕，一把将她扯入怀…… 第607章 帝王的嫉妒 迫使南晚烟坐到他的身边，南晚烟根本没来得及抗拒，顾墨寒就已经看向莫允明，冰冷的语气充满警告。 “既然舅舅来了，就坐吧。” “不过晚烟最近身子不太好，舅舅待不了多久，站着也无妨。” 南晚烟侧目瞪了顾墨寒一眼，心中的冷意喷涌而出。 “你不是让我跟我舅舅聊么，就不要插话了吧？” 舅舅才刚来，顾墨寒就这么不客气对待，要不是大局为重，她非要教训他不可。 顾墨寒被南晚烟呵斥了一声，薄唇抿紧了，却没有再出声。 莫允明挑眉，眼神有些深。 其实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能感受到殿内的气氛不同寻常，倒不是剑拔弩张，反而更像是僵硬冰冷，叫人轻易喘不过气。 而南晚烟的脸色不太好看，那种憔悴，让他很是心疼。 看来，她跟顾墨寒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南晚烟则看向莫允明，刻意道，“舅舅，我听阿季说，你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了，是吗？” 莫允明听着南晚烟的话，眉头轻压了下。 此事，她不是知道吗？这一个月来都是她为他诊脉的。 可他并没有多问，而是顺着南晚烟的话应下，“嗯，确实是好多了，我感觉已经快要痊愈了，如今下地走路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要长，舟车劳顿也不会有什么异样了，倒是你……” 莫允明的神色担忧心疼，还有自责，“这几日我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在忙，没想到，竟然是昏迷了。” “也不知道你现在可有好一些？” 他这段时间跟莫离待在一起，整日都忙着大事，人力也撤走了许多，没有顾好南晚烟，加上顾墨寒有意隐瞒，直至今日进宫前，他才知道南晚烟竟然昏迷了一天一夜。 南晚烟一愣，心里有些暖意，却摇头道：“我没事的，就是劳累过度而已，您不用太担心。” 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以前觉得是原主的舅舅，虽然她也对莫允明好，但是，终究没有自己亲身经历的情感冲击强。 相比起顾墨寒，舅舅也好，娘亲也罢，都是在这西野对她始终如一的好的人。 因为这份感情，也使得她对莫允明更加的亲近了。 看着南晚烟笑意嫣然的样子，顾墨寒的眼底黑云翻涌压抑。 他心里醋到不行，更是嫉妒莫允明能得到南晚烟的温柔笑脸。 莫允明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心也安了不少，“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看诊。” “知道了。”南晚烟乖巧应下，示意莫允明伸出手，将白如葱的素手轻轻的搭在莫允明的手腕上。 “您的腿果然好了不少，不过最近寒气有些重了。” “这样吧，一会儿我开个驱寒的方子给您，您让阿季去太医院拿药，现在宫里的大小事务都多，我也忙，或许无法时常关照到您，您自己，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莫允明的病情，南晚烟怎么可能现在才知道，此前的一个月里，她就已经为他诊脉过，也告诉他，他的腿伤不碍事了。 现在她重新再说，不过是想借此告诉莫允明，她被顾墨寒困在了宫里，哪儿也去不了，情况很是不妙。 莫允明听懂了南晚烟的话，眼神一沉。 他重重的眯起眼，瞥了一眼坐在她身边，臭着一张脸的顾墨寒，依旧温柔笑着对南晚烟道，“好，我听你的。” 然后，他将手放在南晚烟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你放心，有阿季在，我的身体不会有事的。” “你且先安心处理宫里的事情，别的，不用操心。” 所有的一切，他和莫离都在处理中。 顾墨寒造反前，他们的计划就已经制定好了，只是西野不似大夏，所以废了一些精力渗透，不过现在—— 万事俱备了！ 第608章 掌控 南晚烟听完，心里瞬间安定不少。 她知道莫允明是在让她不用担心。 有了这样的强心剂，她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松了，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嗯，我知道了，舅舅你……” 她还想跟莫允明再说些什么，蓦然，一双冷白好看的手从侧面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强行拖进怀里。 南晚烟心惊一刹，转头就撞进顾墨寒那双噙火的眸子里。 “你干什么，我跟舅舅还有话要说呢。” 顾墨寒被南晚烟和莫允明忽视的彻彻底底，心中翻滚的醋意再也压抑不住，悉数爆发，化作对南晚烟的占有和欲望。 他本来就对莫允明有敌意，他们见面后，更是谈笑生风温馨和谐，叫他如何忍耐。 顾墨寒冷着一张脸对莫允明道，“舅舅若是没事就先回殿吧，朕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处。” “三天后，就是朕和晚烟的册封大典，到时候舅舅再来同晚烟叙旧也不迟。” 他的逐客令已经很明显了，南晚烟猛地蹙眉，漂亮的眼中有着不满和怒气，“我和舅舅才刚见面，你就赶他走，什么意思？” 顾墨寒望着南晚烟，将她搂的更紧了些，薄唇翕动，“你需要休息。” “再说，朕觉得你和舅舅见面的时间也够了，以后大家在宫里，想见面的时候多得是，不在这一时，听我的话，嗯？” 说着，他故意凑近南晚烟的耳畔，冷邃的凤眸却如刀般，锁定在莫允明的身上。 莫允明看着顾墨寒对南晚烟这番暧昧的举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使劲一握。 眼底，一抹狠色闪过。 顾墨寒说的冠冕堂皇，但脑子里恐怕在想要怎么将他赶走吧？ 说什么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除了今日和三日后的册封大典外，顾墨寒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让他跟晚晚单独接触了。 以前就觉得顾墨寒占有欲强，现在更是强烈。 莫允明面不改色地看着顾墨寒，忽然勾唇，奚落了一句。 “皇上，这么着急赶走我，不让我跟晚晚说话，您在怕什么？” “皇上身为一国之主，连这样的自信都没有，会叫人贻笑大方。” 莫允明的话，毫不留情地揭开了顾墨寒心里的顾虑。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他确实怕，怕南晚烟逃走，更害怕自己一旦稍有懈怠，就会永远失去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 对于南晚烟，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自信，他患得患失，可莫允明不过一个外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奚落嘲讽？！ 顾墨寒望向莫允明，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森冷异常。 “朕看舅舅是糊涂了，竟然不知所谓起来了，今日看在皇后的面上，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他的语气更加冷冽，“来人，送国舅！” 话音一落，几个侍卫直接走进大殿，将莫允明带走了。 莫允明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拖走了。 “舅舅！”南晚烟见状，瞳孔骤缩，她狠狠地甩开顾墨寒的手，站起身来直接一掌扇在顾墨寒的脸上。 “顾墨寒你这是做什么！那是我舅舅，不是一个犯人！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复原，你至于这么对待一个病患吗？！” 刚才那根本不是“送客”，而是将莫允明像罪人一样粗鲁的拖拽出去了。 那是为了救她，而废掉双腿十年的舅舅啊，她怎么可能任由顾墨寒欺辱他！ 脸颊火辣辣的，顾墨寒清冷的凤眸半眯，“朕知道他是你舅舅，所以朕没有亲自赶他走。” 况且，他也够宽宏大量了，莫允明敢嘲讽新帝，死一百次都不够看。 可南晚烟却选择性忽视，只看到他欺负莫允明，只愿意为莫允明出头。 他凝视着她，心头的戾气，怒意妒意全都在翻滚，最后又深压下来。 “晚烟，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见你对别的男人好，更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温柔，你露出那样的神情，会让我心里很难受。” “你有病吧？那是我舅舅，是我的亲人！” 对亲人难道还不能笑吗？！ 南晚烟咬唇，死死地盯着顾墨寒，看着他沉黑的眸，冷冽的眼神，一点不觉得有错，她觉得他或许真有病。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和烦躁，“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顾墨寒没有离开，双眼反而变得更加嗜血残暴，压抑不住的冲动就要破茧而出。 “不管你怎么骂我，讨厌我，我都不会放手的。”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克制隐忍的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莫允明对你有恩，我不会对他出手，但他喜欢你，我绝不准他留在你身边，等大典结束，我就会立即将他送出宫。” 南晚烟陡然间气得不行了，“顾墨寒你简直太过分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他往下扯，坐在他的腿上。 紧接着，她纤细的后颈就被他掌控住了，唇也猛地被他欺压住，疯狂的掠夺…… 第609章 别惹朕生气 南晚烟的瞳眸赫然睁大，他的吻太深，令她难受，拼命的推拒他，可越是推他，他掌控她的力道就越重。 南晚烟气得拼命锤他的肩，顾墨寒这个混蛋，凭什么可以这么对她？！ 可他也不管，任由她的拳打脚踢，强势而霸道的吻着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顾墨寒也不是不痛，只是明白过去亏欠南晚烟的太多，他不敢也不配对她用强。 可按这两天的表现来看，他越来越发现，用柔和的方式，是留不住她的…… 顾墨寒有些情不自禁，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愈发不安分时，手背突然狠狠一疼，他闷哼一声，陡然从意乱情迷中恢复了些理智，微微松开了她一点。 男人低头，瞥了眼自己手背上扎着的银针，南晚烟微微喘着气，手上的银针扎的分外用力。 “清醒了吗？” 顾墨寒清醒了也理智了，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轻嘲弧度，“你想谋杀亲夫么，嗯？” 总爱用这些奇奇怪怪的银针伤他，他将针拔出，轻轻一用力，银针便化作齑粉，消散在空气中，不过，被银针扎过的左手从掌心开始，麻木感席卷了整条手臂。 男人的眉眼顿时微沉了些，南晚烟知道麻药起效果了，护着肚子冷冷的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威胁和警告。 “顾墨寒，我虽然武力上不及你，但想让你变成太监，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若是还能听懂人话，就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他刚刚想做什么，她完全能感觉出来，她空间里还有能让人不举的药丸，顾墨寒别逼她，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真让他一辈子都不举！ 顾墨寒整条胳膊都麻了，很不舒服，可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异常，视线扫过她红润的唇，心中的郁结之气已经消去大半。 “我不惹你生气了，但你也别惹我生气，你明知我在意你，看不得你跟别的男人亲近，嗯？”他伸手，温柔地捋了一下南晚烟耳边的碎发，她不悦的蹙起秀眉，甩开了他的手，他也不在乎，溢出唇齿的声音好听而撩人。 “朕还有些事情要忙，等晚一点，朕让两个小丫头来陪陪你。” “夺权的事情上，皇祖母帮了我们不少忙，如今你也入宫了，有空，你便去看看她吧。” 宫里的事情太多需要善后，他着急处理，等晚上他再回来陪她。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再压抑自己，南晚烟是他的妻，未来的西野皇后，他想对南晚烟做什么，都合情合理。 况且，他已经登基了，也该……是时候要个儿子了。 南晚烟冷眼瞪着顾墨寒，“滚就滚，别这么多废话……” 话音未落，她的唇角就被顾墨寒偷亲了一下。 “顾墨寒！”南晚烟气急败坏的想揍他，男人却心满意足，拿过记下的尺寸表，迈步走出了大殿。 殿外，湘莲和湘玉正默不吭声的候着，顾墨寒一出来，她们立即恭敬的对他行礼，“皇上。” 顾墨寒清隽白皙的脸上，早已收敛了对南晚烟的温柔，漆黑的眸子变得异常冷淡。 “皇后想去哪里都行，但你们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 湘莲和湘玉应下，“奴婢遵旨。” 顾墨寒拂袖，胳膊一动就麻酥酥的，语气更加森寒。 “另外，绝不许她与莫允明私下见面，远远的都不行——” 第610章 招人喜欢 湘玉和湘莲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顾墨寒，却瞥见顾墨寒脸上的红肿，都瞬间反应过来。 皇上如此震怒，应该是与南晚烟又起了冲突。 两人谁都不敢多说什么，毕恭毕敬地应下了，“是，奴婢遵命。” 顾墨寒离开后，姐妹俩才转身进殿伺候南晚烟。 还没走进去，就见南晚烟擦着唇，往殿外走出。 湘玉和湘莲忙行礼，“皇后娘娘。” 南晚烟正气恼着顾墨寒的厚颜无耻，猝然见着昔日伺候的婢女，顾墨寒的眼线，她抿了抿唇，红唇间的音色冷冷清清。 “我现在就要见两个小丫头，你们拦着也没用。” 她不担心两个小丫头的安危，顾墨寒只会对她丧心病狂，但对两个孩子是不会出手的。 但她怕就怕顾墨寒不让她见两个孩子，这比杀了她还难受，所以她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没有人可以挑战一个母亲的底线，孩子的父亲也不行！ 湘玉和湘莲想到刚才顾墨寒的吩咐，都没有拦着。 湘莲朝南晚烟点点头，语气充满敬意，“您是皇后娘娘，奴婢又怎敢拦着，而且皇上刚才吩咐了，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如今两个小公主就在偏殿里，奴婢这就带娘娘过去。” 顾墨寒真没拦着？ 南晚烟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很快恢复如常，“嗯。” 她摸了摸肚子，跟着湘玉姐妹迈步出殿。 三人刚走没两步，南晚烟便看见李嬷嬷正快步朝她走来，“娘娘，皇后娘娘！” 南晚烟的步子一顿，李嬷嬷疾步走到了南晚烟的跟前，笑意盈盈地朝南晚烟弓腰。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念叨着您，听闻您进宫了，便让老奴请您过去一趟。” 南晚烟原是想先见两个小丫头，然后才去见太后的，没想到李嬷嬷却先过来了，“好，我现在就过去。” 老太太对她不错，南晚烟没有拒绝的道理，偏头对一旁的湘玉道，“去把两个小丫头也带上吧，正好让皇祖母见见她们。” “是。”湘玉应下，正要迈腿，却被李嬷嬷笑着拦了下来。 “不用了，两个小公主已经在凤鸾殿了，娘娘您也快些过去吧。” 两个小丫头去太后那里了？ 南晚烟的神色终于有些缓和，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既能跟太后见上面，也能看到两个小丫头。 “那走吧。” 南晚烟跟着李嬷嬷朝鸾凤殿走去，湘玉和湘莲则跟在后头。 很快，四人到了鸾凤殿门口。 李嬷嬷在门口停下，朝南晚烟行礼，“娘娘进去吧，老奴等就不打扰了。” 南晚烟颔首，李嬷嬷便将湘玉和湘莲带下去了。 南晚烟迈步往大殿里走，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极其清脆的孩童嬉笑，顿时，高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却又忍不住想，这两个小没良心的，见不到她，也不会不高兴。 南晚烟进殿，一眼就看到太后身边围着的小蒸饺和小包子。 此刻小蒸饺手里拿着小机关，兴奋地朝太后演示使用方法，小包子则在一旁纠正。 两姐妹活泼机灵的样子，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南晚烟精致的眉眼弯了弯，朝太后跪下行礼，声音温柔而好听，“孙媳见过祖母，这次进宫没有先来给祖母请安，请祖母息怒。” 太后和两小只听到南晚烟的声音，顿时三双眼睛都亮了。 小蒸饺奶声奶气的，“娘亲！” 小包子甜甜的喊着，“娘亲~” 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把南晚烟给搀扶起来，“哎哟！快起来！你什么时候来都行，跟哀家哪里有那么多礼数要讲。” “多谢皇祖母。”南晚烟笑着起身，紧接着，她便看到两个飞扑向她的小团子。 “娘亲——” 小蒸饺和小包子异口同声地欢呼，语气里满是欣喜幸福，朝她飞扑而来。 小蒸饺一把抱住南晚烟的大腿，仰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还带了一些担忧，可此时都被雀跃所代替。 “娘亲，一日不见如隔三啾，我和妹妹真的好想娘亲啊！” “阿姐，是三秋。”小包子甜甜一笑，也十分软萌眷恋地环抱住南晚烟的大腿，乖巧地蹭了蹭。 “娘亲娘亲，你那天突然晕过去了，我和阿姐都好害怕，不知道娘亲现在好些了没有？” 她们原本在屋子里守着娘亲，可是守了一天一夜实在困得不行，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宫里。 当时她们好怕，好担心娘亲的情况，缠着宫里那些姐姐们问了好久，得知娘亲没事，而且也进宫了，她们才放心不少。 然后，她们就被李嬷嬷接到了太皇奶奶这里了，现在看到娘亲好好的，她们别提有多开心了！ 南晚烟也好想念她的两个小棉袄。 见小蒸饺和小包子都这么惦记她担心她，她鼻尖一酸，这几日恢复记忆所带来的的落差的心痛，似乎都缓解不少。 她宠溺地揉着两姐妹的头顶，软软的，暖暖的。 “娘亲没事，有你们在，娘亲永远都不会有事，你们今日可有乖乖听话呀？” “有！”两姐妹默契地点点头，小蒸饺笑起来，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十分招人喜欢，“太皇奶奶刚才还夸我们乖乖呢！” 然后，她转身扯了扯太后的衣角，“您说是吧，太皇奶奶？” 太后的脸色却有些凝重，蹙眉看着南晚烟，眸子里满是担忧心疼。 “怎么还突然晕倒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是不是皇上没照顾好你？” “这两个小丫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哀家，哀家就说怎么看着你消瘦了不少，人也没什么精神……” 太后的一字一句都很诚恳，那股子紧张，是发自内心的。 南晚烟看着面容和蔼的老太太，想到以后要离开，忽然有些酸涩。 以后，就见不到老太太了…… 第611章 舍不得 她回以浅笑，摇头安慰道，“没事的皇祖母，就是之前突然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您不用担心。” “倒是您的身子，现在如何了？” 太后一听南晚烟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了些，语重心长叹道。 “最近天气无常，哀家有那么点身体不适，不过都是老毛病了，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哀家也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说起这个，太后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 “哀家真是没想到啊，那戚贵妃竟然胆大包天敢谋反，更是没想到皇帝竟然……” “你说，哀家已是迟暮之人，怎么还送要走这么多黑发人呢，这让哀家怎么活……” 虽然顾景山人到中年，开始变得越来越糊涂，但终究是她的亲骨肉。 要说他中毒惨死，她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小蒸饺一脸认真地看着太后，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太皇奶奶！您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太皇奶奶，也会是最最最长寿的太皇奶奶，您永远都不会有事的！也会永远幸福的！” 小包子也急了，拉着太后的手。 “太皇奶奶不要难受，我的一个先生说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您如果实在不开心，那就哭出来。” “不过，请您不要一直悲伤，不然的话，皇爷爷若是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虽然她们对皇爷爷没什么感情，但也能感受到太皇奶奶的不开心。 她们喜欢太皇奶奶，所以不希望她那么消沉。 南晚烟见两个女儿如此懂事伶俐，心中十分宽慰温暖，她也轻拍着太后的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 “祖母，我知道您现在心里难受，但很多事情或许就是注定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 “我和皇上都希望您能够身体康健，未来的日子平安喜乐便好，关于先皇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她纵使再不喜欢顾景山那样阴险狡诈的人，也不会迁怒于太后。 但其实这场斗争里，太后和那些皇子们，的确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一个失去了父亲，一个失去了儿子。 太后看着面前的母女三人，只觉得暖到了心窝子里。 活看了几十年，她早就不那么喜怒形于色，就算顾景山死了，她也没有在人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今日真是让小辈们看笑话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慈爱地看着她们母女，“好，好，哀家不难过了，哀家有你们啊，就是最大的福气。”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然后太后似乎想起什么，视线微亮看着南晚烟，“对了烟儿，今早皇上告诉哀家，宜妃已经醒了，哀家就知道，有你在，什么都难不倒你。” “皇后如今沉冤昭雪，被老六放出来了，现在跟宜妃待在一起，听说她们俩聊得还不错，芜苦殿里欢声笑语的，哀家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还能冰释前嫌啊……” 不仅如此，顾墨寒还封前皇后为太后了，宜妃则封为皇贵妃，原本前皇后想要推迟，但听说宜妃劝了劝，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 南晚烟的黛眉轻挑，眼神里的诧异一闪而逝，但她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点点头，“这样也好。” 前皇后以前针对顾墨寒，那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顾墨锋谋出路争皇位，但现在顾墨寒和顾墨锋兄弟二人关系很好，前皇后经过大劫，估计也看开了，现在名利都有了，不会再勾心斗角了。 活在深宫里的女人太辛苦了，顾景山一死，大多数人就都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宜妃和前皇后作伴，也算是好事吧。 太后也笑道，“嗯，哀家现在看到老六心想事成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往后你和皇上就好好过日子，争取啊，再给哀家添些小团子，再热闹一点！” 南晚烟听着太后的话，红唇微抿却没有多说，只笑道，“嗯，孙媳明白。” 料到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往后，两个小丫头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南晚烟。 明显见到南晚烟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失落。 她们明白，娘亲始终是要带着她们走的，毕竟娘亲昏倒前，都还在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 虽然她们跟父皇的关系慢慢好了，这里还有疼她们的太皇奶奶和很多哥哥姐姐们，心里会很舍不得。 但只要南晚烟想要做的事情，她们永远都会坚定地陪着她，支持她。 因为娘亲，永远都是她们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太后今日开心，便要留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下来用午膳。 南晚烟答应下来。 太后故作神秘地刮了刮两姐妹的鼻尖，“待会儿啊，太皇奶奶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小蒸饺和小包子瞬间兴奋地眨眨眼。 小蒸饺十分高兴，“是什么呀？” 小包子也舔了舔嘴唇，“对呀太皇奶奶，有什么惊喜呀？” 太后皮了一回，挑挑眉笑着摇摇头，“秘密。” 不一会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一群宫婢端着膳食走进了鸾凤殿。 小蒸饺和小包子惊奇的发现，除了寻常能够见到的膳食以外，竟然还有好几碟精巧可爱的糕点。 其中，兔兔造型的奶糕，还有兰花草状的酥饼都是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最爱。 两小只立马明白过来太后口中的“惊喜”，是什么了，瞬间两眼放光，齐声朝太后笑道，“多谢太皇奶奶！” 太后一听也笑开了花儿，“哀家知道你们爱吃这些，便让人去准备了，你们要是还喜欢吃哪儿的点心，哀家就让人去寻那里的名厨来。” 太后对两个小丫头着实宠爱，南晚烟看在眼里，心中发暖，却也十分复杂。 鸾凤殿里欢声笑语一片，但当几个宫婢呈上一些油重的食物时，南晚烟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感瞬间爆发。 她一个没忍住，直接背过身去捂住嘴吐起来。 太后登时惊了，担忧地温柔拍着南晚烟的背，“慢点慢点，哎哟，怎么吐了，是不是身子还没好？” “娘亲！”小蒸饺和小包子见状，也紧张坏了，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南晚烟身边。 小蒸饺着急的道，“太皇奶奶，娘亲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吐。” 小包子也急得直冒汗，“没错，我们每次看到娘亲这样辛苦，都好难过……” 总是吐？ 太后突然有些惊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惊喜地挑眉，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你们娘亲除了呕吐，平日里还有没有别的反应呀？” 小蒸饺郑重地点点头，“有，娘亲她还……” 第612章 御医看诊 眼看小蒸饺就要将一切脱口而出，南晚烟立马强撑着，打断了小蒸饺的话。 “皇祖母，我有一些头晕脑热，已经号过脉了，只是有些累，导致感染了风寒还有些胃胀，没什么大问题。” 太后生过孩子，若是真让小蒸饺说出她的症状，恐怕太后直接就能猜出她怀孕了，到时候要是请太医过来，她瞒都瞒不住。 小蒸饺眨了眨莹亮的双眸，看着南晚烟，不解的想娘亲为什么要说谎，最近一段时间，娘亲明明还特别嗜睡。 不过，她想娘亲应该也是不想太皇奶奶担心吧，“嗯嗯，对，娘亲说的没错。” 太后的心里的喜悦顿时去了一大半，闪过一丝狐疑，“是吗？可有昏昏欲睡？” 她方才觉得南晚烟的反应，跟怀孕差不了太多。 不过听南晚烟这么一说，倒像是生病了。 南晚烟心里高悬着，摇头道，“睡眠一切正常。” 太后叹了口气，还以为是能抱大胖重孙了，却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东西都撤走，换成清淡的，那些点心留下，哀家的两个小心肝爱吃。” “是。”一旁伺候的宫婢连忙应下，清理完地上的污渍后，急急忙忙把呈上的菜都撤下了。 不一会儿，宫婢们端着重新制好的清淡菜肴赶来，南晚烟趁没人注意，先偷偷含了一颗酸角在嘴里，忍着反胃匆匆吃了些东西。 全程，她尽量避免说话。 两个小丫头倒没闲着，一个劲儿给太后夹菜，哄太后开心。 用过午膳，南晚烟一刻也不想多留，生怕暴露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她拉着两个小丫头，朝太后恭敬地行礼，“祖母，烟儿还有些不太舒服，想先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去歇息了。” “等烟儿休息好了，再带着她们来看您。” 太后虽然舍不得这母女三人，但也没有强留。 “无妨，快回去好好养精蓄锐吧，这再过两日，就是你和皇上的册封大典了，到时候，可得好好打扮一番。” 提到两天后的册封大典，南晚烟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沉了沉，神色如常应下，“是，孙媳知道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乖乖地跟在南晚烟身侧，对太后甜甜笑着，“太皇奶奶再见！改天我们再来陪您玩！” “快回去吧。”太后笑眯眯地望着母女三人离开，等鸾凤殿彻底安静下来后，她唇边的笑意才慢慢的敛起，若有所思地喊道，“李嬷嬷！” 李嬷嬷从一旁走了上来，恭敬地颔首，“老奴在。” 太后多心问了一句，“方才烟儿的反应你都见着了吧，你瞧着，那像不像是有孕了？” 李嬷嬷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应道，“老奴觉得像，但皇后娘娘刚才不是说了，她不过是染上风寒还有些胃胀吗？” 难不成，太皇太后不相信皇后娘娘的说辞？ 太后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哀家不这么觉得。” “烟儿的医术确实无人能比，但她对别人的病情清楚，对自己总是糊里糊涂的，可能她压根儿就没把自己的不舒服放在心上，哀家觉得她啊，有孕而不自知。” 李嬷嬷惊诧地瞪大了眼，“这……不能吧？” “烟儿大大咧咧的，有什么不可能，”太后垂眸，思忖半晌，“你去一趟养心殿，提点提点皇上，宫务再忙，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发妻，这该请御医把平安脉看看的，就尽早安排上。” 李嬷嬷立马反应过来太后的言外之意—— 太后也不确定南晚烟究竟有没有怀上，让顾墨寒请御医看看，一切都明朗了…… 第613章 计划逃离 “是，老奴明白。” 李嬷嬷正打算去养心殿，却又被太后叫住了，“等等，那个云雨柔现在如何了？” 她之前便收到消息说云雨柔怀孕了，但刚才在烟儿的面前，她一点都不敢提，生怕触了烟儿的霉头，惹得她不快。 李嬷嬷脸色一变，有些不太好看。 但她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据说皇上并未将她接进宫来，而是让她在宫外养胎，再做处置。” “哼。”太后冷呵一声，犀利的眸子里还藏着点点怒气，“那个云雨柔，哀家早就看不顺眼了，一直让皇上离她远点。” “这么一个下三滥的女子，哀家原本想要亲手除了她，奈何当初皇上处处护着，好不容易见皇上放下那女人，慢慢的喜欢上烟儿了，这云雨柔竟怀孕了，哀家真是没招。” 李嬷嬷感受到太后的怒气，连连点头附和。 太后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这皇上也是，把哀家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碰了那云雨柔，搞得她怀上了龙嗣！这下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该怎么把烟儿哄回来！真是自作自受！” 她明白，顾墨寒的后宫不可能只有南晚烟一个女人，往后为了权衡朝中势力，顾墨寒肯定还会纳妃。 但不论如何，她都希望南晚烟是六宫之首，绝不屈居旁人之下！云雨柔既上不得台面，又心思恶毒，她真是看不上眼。 李嬷嬷听着太皇太后发了好一顿牢骚，才终于得空跑了一趟养心殿。 而南晚烟带着两个小家伙出了太后寝殿，湘玉湘莲便跟上了她。 回殿前，南晚烟想领着两姐妹去看看莫允明，顺便再聊聊上午没说的，结果湘玉死活拦着，说什么她现在行动不便之类的。 一听就知道是顾墨寒的吩咐，这个狗男人，处处找她茬。 “湘玉，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你还把不把我当你主子？” 湘玉吓得半死，战战兢兢地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娘娘，奴婢永远都是您的人，但，但您现在身体不太好，皇上吩咐奴婢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好好照顾您，莫与外人多接触。” “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看着您身体不适，奴婢心里也担忧啊。” 见湘玉都要急哭了，南晚烟心烦意乱，却也作罢了。 顾墨寒就知道拿捏她，她咬牙望了一眼养心殿的方向，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杀气，“行吧，不去就不去。” 这时，小蒸饺和小包子却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 小蒸饺扯了扯南晚烟的袖子，小声问道，“娘亲，身体不适，为什么不能去见舅姥爷呀？” 小包子也狐疑地歪着头，奶膘都堆到一起了。 “对呀娘亲，您身体不好和去见舅姥爷有什么冲突吗？” 南晚烟已经在心里骂了顾墨寒千百遍了，却依旧对两个小丫头保持微笑。 “或许是他觉得我弱不禁风，应该好好躺着睡一觉吧，不过没关系，娘亲也确实有些累。” 两个小丫头懵懂点头，在父王眼里，娘亲有那么柔弱吗？ 南晚烟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心中却叹了口气。 今天跟莫允明见面太仓促，虽然有些已经告知他了，但她不确定他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她始终得找机会跟舅舅联系，而且，她也得知道详细的逃跑计划才行，不然她没办法配合。 忽然，南晚烟灵机一动，低头盯着了两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 顾墨寒只说了不让她去见舅舅，可没限制两个小丫头的行动！ 南晚烟领着小蒸饺和小包子进殿，转身冷肃地看着湘玉和湘莲。 “你们就在门口候着吧，有事我会吩咐。” “是，娘娘。”湘玉和湘莲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看着南晚烟进殿后屏退了所有宫婢，关上房门。 大殿里，南晚烟转身找来纸笔，伏在桌案边，埋头仔细写着她现在的情况，以及离开的计划。 两个小丫头也没打扰，知道南晚烟有事要忙，待在一边各玩各的，懂事又乖巧。 很快，南晚烟写好字条，将它卷起来塞进手边盘子里摆的糕点中，然后将那些糕点都放进篮子里。 她相信，细心如莫允明，定会发现这些。 南晚烟唤来两个小丫头，轻声叮嘱道，“娘亲现在不方便去看舅姥爷，就由你们替我去吧。” “把这些点心带去给舅姥爷吃，再陪舅姥爷玩一会儿，给他表演表演你们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好不好？” 一听到能去见莫允明，两个小丫头眼睛都亮了，默契地点点头应下，“好呀！” 小蒸饺和小包子挎着食篮，蹦蹦跳跳地出了大殿。 南晚烟看着两个小丫头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色。 因为顾墨寒没说限制两个小丫头行动，湘玉姐妹也就没阻拦。 湘莲叫了几个宫婢侍卫，领着两个小丫头去见莫允明了，湘玉则一直候在虞心殿门前，以防万一。 暗处，一个侍卫目睹一切后，眼神冷漠的转身，径直奔向养心殿…… 第614章 他知道她要跑 许久后，养心殿。 顾墨寒正垂眸认真地处理着宫务，俊美如斯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倦容，可他专注的目光，却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一些洒扫的宫婢远远地瞥了他一眼，都觉得脸红心跳，魂都快被勾走了。 皇上是王爷的时候就好看，当了帝王之后，就更加霸气了。 后宫只有两位娘娘，能这么伴着皇上，可真是太幸福了…… 这时，沈予收到消息匆匆走进殿内，屏退了殿内洒扫宫婢后，毕恭毕敬地朝顾墨寒弯腰。 “皇上，属下收到消息，皇后娘娘从太皇太后的鸾凤殿回虞心殿后，就一直闭门未出，但两位小公主去见了国舅，不过，两位小公主们很快就回了虞心殿，并未在国舅那边久留。” 闻言，顾墨寒剑眉一蹙，批阅奏折的手也顿下来。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眼眸不悦，“两个小丫头去见莫允明了？” 沈予点头，“是。” 她果然不会坐以待毙。 顾墨寒的眉心压下。 他知道，两个小丫头去见莫允明，定是南晚烟的嘱托。 说不定，还会让两个小丫头送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事情。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眼神冷锐地盯着沈予，“从现在起，加强戒备虞心殿的一举一动，但不许让皇后觉察，朕要册封大典如期，顺利进行，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沈予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是，属下明白！” 但戒备一事，怎么才能不让皇后娘娘觉察，娘娘冰雪聪明，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吧…… 而且，皇上这么逼着皇后娘娘，难道，不怕物极必反吗？ 沈予最后没有多说多问，依着顾墨寒的意思去执行了。 入夜。 南晚烟独自坐在床边，盯着掌心里，莫允明通过两个小丫头传回来的字条陷入沉思。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定能助晚如愿。 南晚烟缓缓将字条攥成团，扔进一旁的烛火里。 她看着字条逐渐消散成灰烟，跳动的火光倒影在她清凛的眼眸中，显得格外妖异惊心。 这句话比较浅薄，但寓意也深，她想离开，莫允明说的那么肯定能如她所愿，应该是有计划的。 可惜他们见不上面，她无法知晓他的计划，不过听两个小丫头说，莫允明将莫离也带进了宫。 她的娘亲也好，莫离送她的玉佩也罢，肯定都不是寻常之物，莫允明如今胸有成竹，应该是做足了准备了。 那她——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娘亲。”南晚烟还在深思，忽然被奶声奶气的呼唤声打断了思路。 她朝声音看去，只见刚沐浴完毕的小蒸饺和小包子，手拉着手朝她走来。 两个小丫头身上的水汽还未消散，朦胧的大眼睛里更是充斥着雾气，发梢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懵懂又可爱，像极了小精灵。 南晚烟的心好似化开来，柔软的不得了。 “洗好了？”她伸手稳稳地接住姐妹二人，将她们抱上床来，故意挠了挠小蒸饺的腰，“让娘亲看看，有没有洗香香。” “咯咯咯……”小蒸饺瞬间笑开了花儿，粉扑扑的脸上满是欢喜，“我和小包子都洗得香香的！不信娘亲闻闻！” 小包子也粘着南晚烟的胳膊不撒手，眷恋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没错，我们洗香香啦~” 南晚烟满眼宠溺地看着她们，蹭了蹭她们的脑袋，“那就让娘亲检查检查，要是没洗香香，娘亲就要变成大老虎咯~” 小蒸饺和小包子蹦起来，在南晚烟的一左一右两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嘻嘻，娘亲就算变成大老虎，我们也最喜欢娘亲！” 南晚烟愣住，随后心头更是发软，她一把将两姐妹搂住，贴着她们柔软的小脸。 “你们两个小坏蛋，总是这样讨我开心，怎么办呢……” “娘亲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们了。” 两姐妹听到这话，都满足地咂咂嘴。 小蒸饺笑的合不拢嘴，“我们才是，离不开娘亲！要一辈子和娘亲待在一起！” 小包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有娘亲在的地方，我和阿姐才能安心地睡着，昨日娘亲不在，我和阿姐都睡不踏实呢！” 南晚烟哭笑不得，宠溺地盯着二人，“好，娘亲以后再也不跟你们分开了。” 但南晚烟还不知，后面竟还有那样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无法履行这个承诺…… 南晚烟抱着软软香香的两小只上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小腹。 现在，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从一开始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无措，到她将对顾墨寒的怨恨迁怒于孩子，再到现在，她已经满心期待着孩子的出世了。 都是她的骨肉，她怎么能有那么残忍的想法呢，只是，也不知小娃娃是男是女。 小蒸饺和小包子要做姐姐了，她们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南晚烟刚想跟两个女娃说些什么，一阵风从门口涌入，殿内的烛火忽然激烈地摇曳起来。 南晚烟疑惑的挑眉，朝外面看去。 紧接着，就见一抹玄色的身影缓缓朝她走来…… 第615章 想再要一个孩子 高大的身影冷清孤傲，白皙精致的脸庞俊美，认出是谁后，瞬间，所有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 南晚烟的俏脸倏然一沉，仿若化不开的冰山。 而两个小丫头同样看到了顾墨寒，眼神却亮晶晶的，激动的齐声道：“父王~” 她们不知道南晚烟和顾墨寒现在的关系，有多水深火热，还以为如之前那般和谐，便欢欢喜喜的喊他。 顾墨寒走到了她们的身边，先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南晚烟，随后瞧向两小只。 两小只兴高采烈地迎接他，小脸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男人的凤眸温柔，冷毅的俊脸，在月光和烛火的交相辉映下显得异常好看。 他伸手，宠溺地在两个小丫头脑袋上揉了揉，“现在不该叫父王了，改口叫父皇吧，或者叫爹爹。” 小蒸饺沉吟，“那就父皇吧！” 小包子其实想要喊爹爹，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晚烟，最后忍住了，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声，“父皇。” 虽然没有听到期盼的“爹爹”二字，但顾墨寒已经十分满足了。 他眸光深邃地看着南晚烟，薄唇翕动，“在宫里住着，可还习惯？” 南晚烟自然没应，两小只倒是点了头，“跟王府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大了点，我们认不得路了。” 顾墨寒笑了，“住久了就会熟悉些，父皇知道你们爱玩，以后有时间，父皇会经常带你们出去散心，定不会委屈了你们。” 他的眼神诚挚，语气诚恳，两小只越来越觉得顾墨寒变了，不仅对她们很好，对娘亲也很温柔体贴。 就连一贯无条件站在南晚烟身边的小蒸饺，也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顾墨寒亲近。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娘亲告诉过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头牛都追不上！” “往后你要是不带着我们出去玩，那我就记在小本本上，不理你了！” 小包子却害羞地扯了扯顾墨寒的衣袖，“父皇，若是出去玩的话，能带我去一趟京城最大的书塾吗，我之前听嬷嬷们说，那里有好多王府里找不到的诗文……” 但其实她心里知道，有可能不会有那一天。 她们迟早要跟顾墨寒分开，就让她们在这最后几天里，好好地陪陪父皇，让他也开心开心吧。 顾墨寒将两个小丫头搂入怀中，欣慰又惊喜地笑了笑，“好，到时候你们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带你们去。” “往后的日子，你们不用再小心翼翼，更不用瞻前顾后，快乐、自由便好。” 自由？ 一直沉默的南晚烟，俏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不悦，还有些嘲讽。 她没说话是给足他面子，在孩子面前她不想对他发火，不想跟他争吵，但没想到，顾墨寒圈禁着她，却还有脸对孩子说给她们自由。 呵，真是可笑。 可便是这么想，南晚烟也没有吱声，她看着父女三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酸软。 事到如今，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让顾墨寒跟两姐妹亲热接触，但她是母亲，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个小丫头，已经很喜欢顾墨寒了。 顾墨寒虽然对她十恶不赦，但对两个小丫头，算得上是负责的慈父，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遗憾。 虽然现在，顾墨寒不仅只有两个孩子了，云雨柔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想到这里，南晚烟黑白分明的眼眸骤然一缩，红唇轻抿。 自从她知道云雨柔怀孕以后，总对这件事情心存芥蒂，时不时的就要想起来…… 南晚烟始终没出声，顾墨寒忍不住朝她看去，只见南晚烟轻抿唇瓣，低垂着眸，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在想什么？” 是，在想离开的事情么。 他的眼底深冷了几分，莫允明让两小只给她回赠了一些吃的，吃食里面有些纸条，他看过了。 然后，他才让沈予将那些吃食，原封不动送到她手里的。 他倒要看看，莫允明到底能不能从他的手里夺走她，助她离开戒备森严的皇宫…… 南晚烟蓦然回神，都没看他一眼，“你来这里有事？” 他却压下冷戾的情绪，状似随意的道，“早上不是和你说了，我晚上会过来。” 他得和她再要一个孩子，越快越好。 有吗？ 南晚烟蹙眉，她怎么不记得。 她要是记得，一定紧闭房门，谁还会放他进来！ 顾墨寒紧紧地凝视着她，勾唇笑笑，“夜深了，你头发还没有弄，我帮你卸钗吧。” 什么？ 南晚烟的表情有点诡异，难以理解的看向顾墨寒，他是吃饱了没事干才想折腾她的头发吗？ 可孩子在这里，她也不好说这话，蹙眉道：“不用，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我们要睡……” 话都还没有说，顾墨寒已经我行我素的伸手，替她拆了一些发饰，动作温柔，眼神认真。 南晚烟不情愿，可头发在他的手上，“顾墨寒！” 顾墨寒黑眸微动，“别动，两个孩子都比你乖。” 南晚烟看向两个坐的乖巧的两小只：“……” 顾墨寒想干什么啊，在孩子面前来这一招，笃定她不会跟他闹？ 顾墨寒瞥了她一眼，见她没动静了，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 小蒸饺和小包子都呆了呆，“哇哦。” 她们虽然年纪小，但湘玉姐姐说过，男子为尊，女为卑，男人愿意给女人梳妆打扮或者取簪，是很难得的事情，说明男人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子的。 现在，父皇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还愿意为娘亲弄头发，这是不是说明，父皇很喜欢娘亲？ 小蒸饺还在胡思乱想，却忽然听顾墨寒轻声说道，“小蒸饺，拿一下梳子给我。” “噢噢。”小蒸饺立马反应过来，开心地从床上蹦下，抓起梳妆台的梳子屁颠屁颠跑回床上，乖巧地递给顾墨寒，“给。” “真乖。”顾墨寒勾唇笑了下，接过梳子，生疏的为南晚烟梳起头发来。 小蒸饺趴在床上两手托腮，雪白的小脚丫晃来晃去，小包子看着顾墨寒和南晚烟，也开心的不得了。 这样的日子多好啊，有娘亲和爹爹陪伴，温暖又舒适。 只是可惜…… 南晚烟不知道他对她的头发都做了什么，就快坐不住时，顾墨寒忽然放下手里的梳子，满意的道：“好了。” 他将她转了个身，对着镜子，“看看。” 南晚烟一眼就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头饰已经全部取掉了，发髻也梳成了比较适合睡觉的，看得出来手法不高明，但是还算好看。 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 她刚要冷声下逐客令，他却猛地俯身亲了亲她的唇，有点邀功的意思。 “皇后可还满意？” 南晚烟顿时瞪向顾墨寒，有点气恼，“你！” 这个狗男人，她就知道他这么无耻，一定不会白白干活的！ 他今晚跟抽风似的整这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 第616章 独占南晚烟 两个小丫头却一下来了精神，激动的从床上爬起来，要凑到南晚烟面前香香，“父皇居然亲亲娘亲，我们也要亲娘亲！” 南晚烟一听，两颊都有些绯红，更觉得恼怒了。 顾墨寒不分场合占她便宜，她为了孩子忍而不发，现在，她就看他怎么跟孩子交代！ “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去睡觉了。” 他眼神宠溺地看着姐妹俩，伸手轻捏了捏两人的脸蛋，“我让湘玉带你们去就寝，嗯？” 小蒸饺和小包子闻言，顿时有些不愿地放下手，“不行！今晚说好了要跟娘亲一起睡觉觉的！” 小包子也摇摇头，“我们想和娘亲一起睡，父皇。” 顾墨寒虽然宠爱两个小丫头，但现在，南晚烟是他独占的。 “小蒸饺，小包子，以后父皇和母后不可能永远都陪着你们，你们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着坚强。” “今晚乖乖跟着湘玉姐姐去寝殿，等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宫外买糖葫芦回来，好不好？” 南晚烟见顾墨寒这么不要脸地哄孩子离开，顿时也有些气恼。 “你瞎说什么呢，我今晚就要跟小丫头们睡，前两日我都没有好好陪着她们，今夜你别想赶她们走！” “再说了，这里是我的寝殿，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回你的养心殿吧。” 顾墨寒没恼，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南晚烟的皓腕。 “两个小丫头都长大了，不能总是粘着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培养她们独立的好时候，我像她们那么大那会儿，早就一个人睡了。” 看顾墨寒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南晚烟气笑了，甩开顾墨寒的手。 “你是你，小丫头们跟你不一样，她们需要我在身边护着。” 顾墨寒却勾唇浅笑，俯身凑到她的耳畔，低声道：“晚烟，有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做。” “就让她们学着自己睡吧。” 他的声音很小，恰好不被两个小丫头听见，却真真切切传进了南晚烟的耳朵里。 言语间意味不明，但又明显带了一丝戏谑，南晚烟的耳根倏地变红，凶悍的瞪着顾墨寒，火星子都要窜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无耻？！” 她明明不可能原谅他，他居然还这么死皮赖脸，从前还真是她眼瞎了，不知道顾墨寒这么难缠！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算跟顾景山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帮顾墨寒上位！ 顾墨寒见南晚烟说不过他，也不敢在孩子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他温柔地起身，将两个小丫头抱进怀里，“好了两位小朋友，回去吧，明日再来找你们娘亲，嗯？” 两个小丫头靠在他怀里气鼓鼓的，尤其是小蒸饺，腮帮子鼓得像是塞满了坚果的仓鼠，一双明亮的大眼都是对顾墨寒的不满。 “你四岁的时候，真的自己一个人睡了？” 小包子在旁边看着，顾墨寒点了点小蒸饺的鼻尖，“皇家儿女，从出生起就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不会缠着母亲的。” 小蒸饺满脸不服气，不过却没再多说什么，“娘亲，晚安！” 反正以后他也没有机会跟娘亲再见面了，今晚就姑且忍让这个跟她抢娘亲的男人吧…… 小包子嗅着顾墨寒身上的墨香，竟然有些眷恋，她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也对南晚烟道：“娘亲，晚安。” 南晚烟见她们真的屈服走了，冷笑一声，“你的皇宫，你最大，自己睡吧。” 谁要听他的话，今晚她就要跟闺女一块休息。 可她刚走两步，就被顾墨寒搂住了腰身，一把拥住，抱到了床上。 南晚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还好床够软，他也没使太大劲，她不难受。 南晚烟一脸警惕地盯着顾墨寒，想站起来，肩膀却被他死死地摁住，一点用不上劲。 “顾墨寒，你要干什么？” 顾墨寒瞧着她满脸戒备的模样，眸光微沉，“你觉得呢？” 刚才顾墨寒说的，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做得事情，莫非是他想要跟她那什么了？ 顿时，南晚烟用力的咬住红唇，瞪着他，语带威胁之意。 “顾墨寒，你要是敢硬来，我现在就让你变成太监！” 这个男人的脑子里，难道除了这些男女之事就没有别的了吗？ 南晚烟明明惊慌又强制自己镇定的样子，让顾墨寒觉得有些好笑。 他俯身与她四目相对，调笑着说了一句，“若你当真让我成了太监，那以后，受苦的反倒是你。” 这番虎狼之词直接让南晚烟更加笃定，顾墨寒把两个小丫头送走，绝对是没安好心！ 但她跑也跑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墨寒寸寸靠近，手探进袖子里，要拿她的银针，扎断顾墨寒那双罪恶的手。 可还没等她拿出银针，下一秒顾墨寒就握住了她的脚踝。 男人滚烫的掌心让南晚烟瞬间一惊，“顾墨寒，你做什么？！” 第617章 余生只有你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脚，双手更是因为害怕，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可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抽不回双脚，只能被他摸来摸去占便宜。 这王八蛋要是真敢对她做什么，她真阉了他！让他当一个太监皇帝！ 南晚烟的肌肤又滑又软，好似新生的婴儿般，吹弹可破。 顾墨寒的眼神微深，却镇定的手捧南晚烟的双脚，替她脱去了靴子。 他抬眸看着南晚烟一惊一乍的表情，逗弄的心思更浓，忍不住笑道，“别动，不然我不保证，下一件脱掉的是什么。” 话落，他果然感觉到，南晚烟不仅是身体，就连表情都变得僵硬了。 她咬牙，“你敢！” “皇后没答应的事情，朕不敢。”顾墨寒不再戏谑地挑弄南晚烟，转而认真地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柔地给她按摩起来。 从小腿到脚踝，他常年手握兵器，掌心各处都磨出茧，按摩的动作略带笨拙，却力道却很柔和。 南晚烟突然有点懵，一下愣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 这么大的阵仗，她还以为他要对她做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给她捏脚…… 顾墨寒的手掌覆上南晚烟的脚背，找到她第二、三趾间的内庭穴，轻轻按了下去，柔和地打圈。 “我听说，你今日在凤鸾殿用膳的时候又吐了，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让我担心，可我又不懂医术，只能找江太医。” “他告诉我，按揉这个穴位可以帮你止吐，能让你好受些，也不会胃胀。” 什么？ 他折腾这些，其实是想帮她止吐？ 南晚烟的双目陡然一滞，有些错愕地盯着顾墨寒好看的侧脸，心里忽然有股异样的情愫开始蔓延…… 那他刚刚跟她说的，不能当着孩子做的事，其实是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些，免得担心？ 他的双手暖暖的，覆盖在她脚心，竟然也给她带了一丝暖意。 南晚烟抿唇，撑在床上的双手也攥紧了被褥，情绪倒一下冷下来，语气淡漠地对顾墨寒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你松手吧。” 顾墨寒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找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她一下拒绝，“我不要看御医！” “那就听话，让我给你捏捏穴位，”他也沉了脸，语气冷了些，“南晚烟，你明明一身本事却不给自己治病，就算你喜欢任性强撑着，就没想过别人看着，也会心疼？” 今日李嬷嬷去找过他，让他叫太医来给南晚烟请平安脉，但他知道南晚烟的性子，明白她不喜欢的事情，他强求，只会闹得鱼死网破。 所以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希望有效果，可她还不情不愿，究竟是有多讨厌他。 他这一句话直接给南晚烟噎住了。 她哑口无言地看着顾墨寒，咬了咬唇。 孕吐这东西，她还真的没办法治，顶多有所缓解，但也只是一时。 可他不知道，她也不能说，而他按的这个穴位，对她来说也是无效的，她的胃又不是真的有问题…… 顾墨寒见南晚烟没说话，当她默认了他的方法，继续给她按压内庭穴。 屋里静悄悄的，谁都没再开口，只有轻风不断拍打着窗棂，发出轻微的动静。 良久，顾墨寒开口轻声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南晚烟默不吭声的看着顾墨寒的侧脸，只觉得心头堵得难受。 坦白说，她宁可他跟她继续像从前一样拼个你死我活的，也比现在的柔情蜜意要强。 可以伤她，但不要对她好，她容易迷失，心要是再交出去，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沉吟了一会，她忽然夸赞道：“顾墨寒，你知道吗，你除了对我坏以外，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下，男人的动作蓦然一僵，狭长的眸子里忽然变得郁痛。 他剑眉微沉，手上的节奏有些乱了，心里酸涩，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南晚烟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好似一柄利刃插在他心尖，刀刀都在提醒他，当初曾那样伤害过她。 南晚烟却并未察觉到这些，继续说道。 “你很有责任心，即使对待非亲非故的人，也能做到照顾周全，尤其是那些将士们，你更是待其如亲兄弟。” “你看，你和承王的关系也很好，若不是万不得已，我相信，你更愿意和其他皇子们永远嬉笑打闹着过一辈子。” “而你作为一个父亲，抛开那五年的特殊情况，至少见到两个孩子后，也尽到了应有的责任，照顾好她们，满足她们所有的愿望，将她们护在臂膀下，不让她们受伤。” “为人子，你也忠孝两全，为了宜妃娘娘，十年如一日的寻遍江湖名医，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你已经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了，我要承认你很棒，我希望，你也能知道我的想法，为我设身处地的考虑考虑，我无法接受你终究是会三宫六院的事实，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云雨柔……” “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会有三宫六院。”南晚烟话还没说完，顾墨寒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她。 他到底要如何掏心掏肺，才能让南晚烟明白，他对她的感情绝非空穴来风，更不是纸上谈兵。 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扭转，但未来他可以做到对她好，只要她愿意。 南晚烟愣了下，这次却罕见的没有跟顾墨寒争吵。 她攥了攥拳，努力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视，“顾墨寒，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其实也是知道的，我们两个注定没有缘分。” “与其像现在这样争得死去活来，何不彼此成全，放对方一条路走，各自过上新生活？” 她之前的强硬换来的结果并不好，他不是已经看在眼里了吗？ 可现在居然轮到他强硬起来了，甚至把她桎梏的更紧，他不觉得效果会更差吗？ 之前跟他拼硬的，他是越挫越勇。 那她现在若是来软的，不知能不能让他理智些。 至少将她的话听进去，也为她想想，放她走吧…… 第618章 美人计 殊不知，顾墨寒将这番话听在心里，痛得难忍。 他缓缓放开南晚烟的双脚，凝视着她的眼眸，握住了她的双手，语气带了些祈求。 “晚烟，我从不觉得我们没有缘分，既然你都说了，我在你心里还算个可取之人，那你能不能留下来……” “我不仅仅有你看到的那些面，我想让你知道，我当夫婿也会很好，往后的日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更不会对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有感情。” “我愿意遵从你的三从四德，余生，只会有你一人……” 南晚烟的手被顾墨寒握住，冰凉的温度传来，她皱了皱眉。 顾墨寒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有些急切地道，“你也不用做什么，不必改变什么，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只需要愿意被我宠，被我喜欢，嗯？”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好，我不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动听，南晚烟有点说不下去了，有点烦躁，还有点忍不住的自嘲。 她强忍着激动的心绪，“顾墨寒，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我配不上你，你以前也不喜欢我，不是吗，你为什么偏要现在喜欢上呢？” 早一点点都好，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偏偏是她坚定了决定要放弃的现在？ 有什么意义吗？ 一阵难言的沉默，顾墨寒修长的手指也忍不住攥起来，“没有什么配不配，你以前喜欢我，为什么现在不能继续喜欢？你不是说过，你会很有耐心的等我……” 四目相对，南晚烟直视着他的眸，听着他这句低低的问话，过往回忆猝不及防涌上脑海，心头仿佛有尖刀似的东西，又狠又重的刺着她。 ——“王爷，我好喜欢你，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不会讨厌你的，永远不会，我会等你喜欢上我的，我很有耐心的哦。” “王爷，你，我要及笄了，你可以来陪我过生辰吗？就一个时辰！不然，片刻也行，好不好？及笄是女子的头等大事，我想……我想有你陪着。” “呵，南晚烟，一个女子能活成你这厚脸皮的模样也是稀奇，那你就等着吧，本王绝不会喜欢你。” “南晚烟，你怎么总阴魂不散，本王不想看到你，赶紧滚！” 南晚烟的心忽然疼得快喘不上气，一下被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眼前依旧俊美无俦，威风霸气的男人，除此以外，还多了几分深情。 南晚烟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冷冷的道：“算了，你既然不肯跟我好好谈，那就不要再谈了，滚吧。” 顾墨寒的一双黑眸忽然黯淡了一些，随后，他的唇角却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没达到意料之中的目的，恼羞成怒了？” 他撩起南晚烟耳边的碎发，语气有些清冷。 “晚烟，其实美人计不是这么用的，软言软语，把我夸上天，是不够力度的，不足以让我改变注意。” 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早就发现她在演戏？！ 南晚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墨寒推到，摔在柔软的床上。 “你……”她惊慌地张大眼，正好撞进顾墨寒眼底的那一抹炽热。 顾墨寒欺身压上南晚烟，南晚烟的青丝在床上铺开，白如脂玉的肌肤格外夺人注意，起伏的胸口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顾墨寒勾唇微微一笑，提醒道：“美人计，献吻的效果不错，献身的效果，最好。” 南晚烟眯起了眼睛，“真的？” 顾墨寒眼底的笑意更浓，像极了狩猎的野兽，轻易能将人拖进深渊，“你可以亲自试试。” 南晚烟狠狠咬牙，“我信你个邪！顾墨寒你就是个死骗子！” 说罢，她就抬腿想将他踹下床去。 可大腿被顾墨寒轻而易举地控住，男人将南晚烟的双手紧扣在一起，举到她头顶上方。 “不要不信，我替你试试。” 南晚烟怔怔盯着顾墨寒那双黝黑炙热的眸子，心脏蓦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不要！你放开我！” 顾墨寒却低头，薄唇欺压而下，堵住了她的唇。 演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 只要南晚烟愿意留下，哪怕给他的圈套是要下地狱，他也会奋不顾身往里跳…… 第619章 你想弑君？ 之前顾墨寒也吻过她，但这次南晚烟能感觉出来，他的情感不一样了。 之前或意外或愤怒，但大都是急切的，没有像这次那么的冷静，温柔，甚至是……势在必得。 南晚烟的瞳眸微缩，忍不住心慌起来，却又撼动不了什么，狠狠咬他的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只是蹙眉，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顾墨寒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很明显压抑着情绪。 “晚烟，别挣扎。” “顾墨寒，你居然有脸说这话！”南晚烟简直不可思议，对他的厚颜无耻明显刷新了。 但是，她不可能让他得逞的，别说她心里有千万个理由抗拒、抵触，就算是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她也绝对不可能让顾墨寒碰到她分毫。 她趁着顾墨寒松懈的空档，双手猛地挣脱开来，一掌狠狠地甩到顾墨寒的俊脸上，另一只手去空间拿针剂，原本是想扎在他的脖子上的。 但顾墨寒的速度很快，躲了开来，她的针剂没扎到位置上，手腕就被他重新扣住了，针剂也被他夺走，狠狠地摔在地上。 “南晚烟！” 顾墨寒似乎有些生气，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是意料之中，但他没料到，她会拿针筒扎他，而且是往脖子上扎。 对于习武者来说，脖子是危险地带，他捏住了南晚烟的下颌，逼着她看他，眼底的黑云仿若狩猎的野兽般凶狠，还有痛楚。 “你想要杀我？” 南晚烟看着他，紧紧地咬着唇，她倒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想弄晕他，“你欺负我，我是正当防卫。” 他看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们是夫妻，夫妻同房天经地义，你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甚至伤害我，晚烟，我真有这么惹你厌烦？” 没人敢对他如此嚣张无礼，嚣张的现在都死了，更遑论弑君，但正因为是她，是南晚烟，他愿意受着，愿意宠着，可不想一点没暖好她的心，反倒还愈演愈烈了。 南晚烟盯着顾墨寒，他的眼神特别冷又似乎特别的难过，情绪压抑着像个漏气的煤气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她有点心慌，却不甘示弱，冷冷的开口。 “我没想跟你斗，或者伤害你，我明明说过很多次了，我跟你三观不合，我要走，可你偏要留下我自讨苦吃，怨得了谁。” “而且，你也别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后，那都是你一厢情愿，你撕毁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条约，不让我走，还想让我心甘情愿给你侍寝……呵，你简直可笑！” 她的嘲讽如尖刀，顾墨寒的心尖被刺得生疼，神色上却没有展现分毫，只是捏住南晚烟下颌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些。 她被他捏得有些发疼，他却忽然低头，温柔而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眼神幽深地凝视着南晚烟，隐忍而喑哑的声音自唇间响起。 “是朕无耻留住了你，都是朕的问题，所以……你可以尽情反抗，但朕是皇上，怎么都不能吃亏。” “方才你打朕一巴掌，还想弑君，朕舍不得对你动粗，就罚你再为朕生一个孩子好了。” 什么？再给他生一个？！ 真无耻！ 南晚烟简直能气死，她咬牙要再揍他一顿，顾墨寒的动作却更快，一下点了她的穴道。 瞬间，南晚烟的所有行动都被封住，动弹不得，她心里的不安蓦然放大。 “顾墨寒！” 银针落地，叮铃作响，顾墨寒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嗯，朕在。” 她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得差不多了，现在，该他讨回心里的不满与郁结了。 他俯身，解开她的衣衫。 南晚烟没来由的想到元辰节那晚。 当时顾墨寒也是像这样，二话不说点了她的穴位，把她当作解药，然后…… 她又急又气，心中怒骂不已。 顾墨寒这个无耻混蛋！每次都只知道来同一招！ 而她也是蠢，竟然还试图跟一只失控的野兽讲道理！ 顾墨寒霸道地压住南晚烟柔软的身体，薄唇从脸颊落到南晚烟的锁骨，每一下都很温柔珍惜。 南晚烟扯着嗓子努力发出声音，“顾墨寒！你给我滚下去！” 无人理会。 “你这样对我，我只会更加恨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她是真的慌了，若顾墨寒继续下去，腹中才月余的孩子，注定活不下来。 可南晚烟又不能告诉顾墨寒她怀孕的消息，否则想要离开，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顾墨寒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南晚烟心里的怒火与急迫交织在一起，忽然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油然而生。 她黛眉拧紧，脸色骤然煞白，用虚弱的声音低吟了一句，“顾墨寒，你，滚开，我，不舒服，想吐……” 顾墨寒的动作一顿，却没有理她。 南晚烟的声音都变弱了，“我真的，不舒服……” 颤抖的声线没有骗人，顾墨寒的墨瞳紧缩。 他顿时顾不上任何，立马解开南晚烟的穴，剑眉拧紧，“晚烟，你……” 话音未落，南晚烟直接控制不住地偏头吐了起来。 孕吐的症状她根本控制不了，加上刚才情绪过激，现在更是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苍白毫无血色的俏脸，整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晚烟……” 之前，他想着不惹她生气没请太医，但现在，顾不上她的情绪了。 顾墨寒将她的衣服拢好，疾步朝殿门外走去，带有威压的冷沉声音响起。 “沈予！即刻宣江太医过来！若是来迟了，朕砍了他的脑袋——” 第620章 喜脉 殿外守着的沈予和湘玉，听到顾墨寒焦急的声音，立马对视一眼，沈予当即紧张起来，“是！属下这就去！” 湘玉也紧张不已，皇后是又不舒服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娘娘昏迷前应她好好的，说再难受一定给自己看诊，可昏迷后就变了性情，而且事情发生的多也杂，她都不敢催娘娘看诊了。 这下太医若能亲自看看，说不定能诊出个所以然来。 湘玉默默地祈祷上天，一定要保佑娘娘怀有身孕，一定，一定…… 顾墨寒要叫太医？！ 不，不行！ 南晚烟心头大骇，她不能让太医诊脉。 她撑着床边艰难地抬头，望着顾墨寒冷肃的背影，咬唇忍住胃里的不适，“我说了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话音刚落，她却再次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五脏六腑好似被掏空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无比虚脱。 顾墨寒连忙回到南晚烟的身边，见她虚弱的模样，俊美的脸上脸色难看至极。 他极尽耐心地安抚她，“你不要再逞强了，这次就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晚烟，我不准你有事。” 她的状态还是那么差，这只能说明他之前做的事情没有用，到底是什么病，竟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南晚烟也不给自己开点药吃，就这么任由自己难受，她究竟是不是存心让他心疼的。 南晚烟真的很想起身反驳，但奈何自己身体状况，已经完全无暇顾及这样的突发状况。 光是呕吐，就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精力了…… 沈予的办事效率奇快，不一会儿，他便领着江太医赶到了虞心殿。 “皇上，江太医到了。” 话落，虞心殿的门直接被顾墨寒打开，沈予抬头看见顾墨寒那张刀削般冷骇的脸，吓得脸僵了僵，一股不安感萦绕在心头。 江太医更是一刻不敢耽搁，直接上前问安，“老臣参见……” “别废话，去给皇后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顾墨寒双目阴鸷，呵斥。 “是。”江太医连连点头，快步往南晚烟走去。 深更半夜，沈予不好进后宫嫔妃的寝殿，继续在殿外守着。 门外，沈予绞着眉头有些坐立不安，心思沉沉。 湘玉也十分担忧紧张，却什么都不敢多问。 大殿里，江太医恭敬地行至南晚烟身边朝她行礼，“娘娘，还请娘娘把手伸出来，让老臣为您把脉吧。” 南晚烟现在已经缓过来不少，但整个人还是虚弱的。 她半倚靠在床边，身上的衣服就在刚刚被顾墨寒整理好了，没有失态。 南晚烟流光熠熠的眸子看着江太医，一张俏脸上神色苍白。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不需要任何太医。” “可是娘娘……” 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三个度，“我让你退下！” 江太医一脸错愕，惶恐地看了看南晚烟，又转头面露难色地看着顾墨寒，“皇上……” 顾墨寒眉宇间有危险之气渐渐汇聚，薄唇轻抿着，“别闹了，你生病了，让江太医给你看看。” 江太医也赶忙附和道：“娘娘，皇上也是担心您的凤体有恙，所谓医者不能自医，您就让老臣给您瞧瞧吧。” 南晚烟攥紧了手，故意冷嘲道：“他怎么会担心我，方才他还不顾我的身体，想霸王硬上弓，现在来装什么柔情？” 音落，虞心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顾墨寒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盯着南晚烟的目光有一些薄怒，还有几分难堪。 “南晚烟，你一定要这么歪曲朕的好意，对朕冷嘲热讽么？” 年轻的帝王在压着情绪质问皇后，江太医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本就进退两难，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差点没吓晕过去。 苍天啊，皇上和皇后娘娘能不能让他先出去，然后再吵架啊。 他现在真的很像遭殃的池鱼，一个不慎就要会被这两人拿来开刀。 而且，皇后娘娘未免也太放肆了，要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翼王了，而是正儿八经的一国之君啊！ 南晚烟没回答顾墨寒，她漂亮的脸上很苍白，手摸了摸肚子，刚刚受到了惊吓，所以肚子里的小家伙不高兴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太医和顾墨寒都打发走，好好的休息。 但她的沉默，却仿佛是在顾墨寒的心火上浇油，可见她虚弱，他最终还是强压着心里的火。 男人深如寒潭的墨瞳里早就黑云满布，但他还是忍住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夜之间如此强烈的痛恨我。” “是因为云雨柔怀孕了，你才满身是刺吗？” 这一路他们走的不容易，之前哪怕有隔阂，有误会，但决定合作以来都是相互扶持走过来的。 之前在宫里，他为她抚琴的那一夜，两个人明明贴得那么近，连心跳都在咫尺间清晰可闻。 他从她眼里明明看到了感情，她为何要不承认？ 他知道，毁约和强留她必定会引发她的不满，但心里还是觉得闹一闹脾气就好了，不至于此。 可他现在，却有点不大确定了…… 顾墨寒这么一说，南晚烟的心里竟然真的有些颤动。 她冷笑，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顾墨寒，“我恨你，就如你恨我一样，那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吗？” “至于云雨柔，我是看她不爽，她死了最好，但现在，是我跟你之间的矛盾，我不想呆在你身边，看见你就觉得心烦。” “我不相信。”顾墨寒拧紧的眉头往下一沉，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充满探究，想要将南晚烟的谎话看穿。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在乎，但你若是真的不在乎，又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恨我，就因为我不让你走？你看着像么，你现在甚至都开始虐待，不管不顾你自己的身体了，你可是一个母亲，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我不让你离开，根本不足以让你这么伤害自己，还是说，你在瞒着我什么？你呕吐，其实不是在生病，是吗？” 她只在他想亲近她的时候吐，顾墨寒很难不怀疑她是装的，他也希望她是装的，总比现在一脸苍白，还死犟着不看太医的好。 叫他又恼又气，偏偏还无可奈何。 江太医想当个聋子，不料却把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想起那晚，给昏迷的南晚烟诊脉的时候发现的异样。 像喜脉。 而现在皇后娘娘有孕吐的症状，难道说…… 江太医忙不迭的朝南晚烟看去，着急的问：“娘娘，难道您……” 第621章 在意 “我什么！就算我还在意你，我也想离开，这不矛盾！”南晚烟心头一紧，立即打断了江太医的问话。 她其实知道现在的借口很烂，根本无法自圆其说，甚至挺胡搅蛮缠，挺恶毒的，但她没有别的办法。 想要带走两个小丫头已经够困难的了，要是肚子里的孩子被顾墨寒发现，那就不仅仅是顾墨寒要盯着她了。 整个皇宫都会把她当做重点关注对象，不论是对她好的人，还是对她不好的人。 她故意避开江太医的话，看着顾墨寒，“再者，你一定要这么纠缠不休么，不觉得很让人厌烦？” 此言一出，江太医差点心梗，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这……皇后娘娘厌烦皇上这种话，可不可以不要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说，他真的怕知道太多，会被皇上灭口！ 而顾墨寒闻言，冷郁的眸子怔了怔，发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俊脸上，早没有刚才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痛感和窒息，修长的手指紧攥起来。 他没有再穷追不舍，“好，朕现在可以走。” “但是你必须让江太医给你看诊，不然，朕不放心。” 南晚烟没有说话。 顾墨寒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随后，狭长的双眸幽幽的扫过江太医。 江太医立马诚惶诚恐地回道，“请皇上放心，老臣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好好为皇后娘娘诊断病情！” “嗯。”顾墨寒听到江太医的答复，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甩袖离开了虞心殿。 他出了殿门，守在殿外的湘玉和沈予顿时朝他行礼。 “皇上。” 顾墨寒没吭声，就站在殿门口，俊美无双的脸上阴沉冷冽，薄唇紧抿，看起来心情不佳。 沈予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顾墨寒的神色，半个字都不敢说。 刚刚殿内争吵激烈，他或多或少听见了一些南晚烟的话，的确伤人的紧，难怪皇上脸上这么难看。 不过……皇上已经是皇上了，如果再这样夫纲不振的话，恐怕将永远都被皇后娘娘压上一头…… 想是这么想，沈予却不敢多嘴，湘玉也不敢出声，恭敬地埋头盯着地面，紧张地不断绞着衣袖。 等待太医出来。 此刻殿内，南晚烟依旧靠坐在床上，江太医如坐针毡般，战战兢兢地开，“皇后娘娘，您还是让老臣替您看看吧。” “您的凤体金贵无比，要是真有个大碍，整个太医院都会被皇上拉去斩了。” 说罢，他便打开手边的医箱，从里面取出干净的绸绢，想要替南晚烟把脉。 可南晚烟的目光直直的剜着江太医，一字一句，都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江太医，本宫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但本宫已经说过了，没有大碍，你难道还质疑本宫医术不成？” 她其实不想为难别人，但顾墨寒的态度太强硬了，她不得不狠心。 不然的话，吃亏的终究会是她自己，这种亏，她吃了太多次了，不敢轻易犯了。 江太医立马把身子伏在地面上，诚惶诚恐的道，“请娘娘明鉴，老臣哪儿敢质疑您啊！您的医术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但是皇命在前，老臣不得不遵旨！” “而且娘娘，之前您昏迷的时候，老臣曾给您把过脉，总觉得是喜脉，这次您就让老臣再给您瞧瞧，若是喜脉，这于皇上和娘娘来说，可都是大好事啊！” 她之前昏迷，他当时不清楚她的症状，现在知道有呕吐反应，感觉应该十之八九就是喜脉了。 南晚烟的心狠狠一跳，眸色骤然就变了，江太医之前给她把过脉？！ 她一下就慌了，却丝毫没有退让，反倒冷声回道，“我给自己把过脉了，不是喜脉，只是受了风寒，有些胃胀，你等会就这么跟皇上说便可。” 那脉象竟不是喜脉吗？ 江太医狐疑不已，再听南晚烟的话，不但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他直接重重地朝南晚烟磕头，“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若是老臣没有给您把脉就告诉皇上，您是患了风寒胃胀，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啊！” “就算是为了老臣的一家上下，老臣也不可能这么糊涂啊！” 南晚烟终究有些心软，但却没有松口，而是将语气放缓了些，“本宫并未让你欺君，你听皇后的话，将事实转达给皇上，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我之所以不愿意让你们插手，是因为我跟皇上现在有些矛盾，你们别掺和进来，就照我的话去说吧，若以后出问题有我担着，你若非要给我诊脉，我也能给你看，但出了问题，你就自己受着吧。” “这……”南晚烟的恩威并施，最终还是让江太医犹豫了。 他垂眸思忖了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思绪复杂地看着南晚烟，朝她磕头道，“老臣明白了，皇后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导致胃胀。” “加之这几日心情不佳，休息不好，所以病情反复。” 南晚烟压着自己的情绪，微微颔首，“是这样，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江太医撑着地面颤颤巍巍起身，有些低落地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走没两步，他却听到身后传来南晚烟略带感激的声音，“江太医，多谢。” 他一怔，登时就惶恐了，赶忙低着头转过身去，对着南晚烟重重弓腰，“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折煞老臣了，不管是为您还是为皇上看诊，那就是老臣的荣幸。” 他不过是一个臣子，哪里敢接受主子们的感谢。 良久，床上的南晚烟都没有回话。 江太医回神，迈着蹒跚的步伐往外走。 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走出大殿关上殿门，都没发现门外顾墨寒的存在。 江太医转身，视线一下撞进顾墨寒那双冷邃阴鸷的凤眸里，江太医立即被吓得不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皇上！您没走！” 顾墨寒微微蹙眉，有些急迫地询问道，“皇后她到底情况如何？” 江太医虽然心里慌得很，但想到刚才南晚烟的模样还有叮嘱，他强忍住那股不安，佯装面如常色，毕恭毕敬地对顾墨寒道，“回皇上的话，老臣已经为皇后娘娘看过了。” “娘娘就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加之胃胀，加之这几日心情不佳，休息不好，所以病情反复罢了。” 顾墨寒蹙眉，有些将信将疑地反复确认道，“你确定？” 若是寻常的风寒胃胀，又怎会久吐不止？ 第622章 爱而不得 湘玉也紧盯着江太医，娘娘难道没有怀上，只是生病了吗…… 江太医点点头，“是的，老臣已经给娘娘开好了药方，还有一些止吐驱寒的药膳单，只要娘娘按时服药用膳，很快便可痊愈。” 顾墨寒尽管心里狐疑，但江太医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这个不懂医术的人，也没办法考究真相。 他再三确认了很多遍，江太医都是一个说辞，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没有大碍便好。” “江太医，你先退下吧，往后每隔一日，便来请平安脉。” 江太医如释重负般点点头，将开好的药房和药膳单交给湘玉，转头对顾墨寒道，“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顾墨寒颔首，漆黑的眸子有一丝暗色闪过。 他又吩咐湘玉道，“这几日，你就按照江太医所说，用药膳调理皇后的身子，好好照顾皇后，一旦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禀报朕。” 湘玉点点头应下，“是，奴婢明白。”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那皇上，您今晚还要留宿虞心殿吗？” “朕……”顾墨寒的双目一滞，喉结动了动，原本摊平的掌心又缓缓握起，“不了。” 纵使他想留，也留不得。 南晚烟若是再见到他，或许会被他气死，与其让她气急攻心，又难受不已，还不如让她好好休息。 他的目光微暗，“转告皇后，让她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她。” “是。”湘玉目送顾墨寒和沈予离开，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夜空之下，顾墨寒的身影头一次显得这么单薄凄清。 原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似乎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难关，任凭他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得而终…… 从虞心殿出来以后，沈予便安安静静地跟在顾墨寒的身后。 眼见顾墨寒又要去养心殿，沈予脸色一变，有些担忧地蹙紧了眉头，劝道，“皇上，恕属下多嘴，您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纵使国务再繁忙，眼下，您也当以龙体为重啊。” “属下怕您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顾墨寒听后，并未放慢脚步，也没有任何回复。 男人俊美的脸上明明有倦意，可就是没有丝毫动容，狭长的双眸里冰冷如寒潭，叫人看不出所想。 沈予抿抿唇，还是有些不甘。 他怕顾墨寒再这样下去，恐会积劳过度，大病一场，于是再次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道，“皇上，难道您是在为皇后娘娘的事情而烦心吗？” 这次，顾墨寒终于有了反应。 他双目一滞，冷白的手指在袖间握了握，眸色有些阴郁，“是朕欠她的，与她无关。” 他确实因为南晚烟这两日的反常而饱受煎熬，但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和南晚烟的裂隙因他而起，也只能因他而终。 沈予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快步上前行至顾墨寒身边，语气里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皇上，您千万不要这么想。” “您对皇后娘娘的好，大家有目共睹，更知道您是真的很爱皇后娘娘，所以错并非全都在您。” “但——属下也觉得您这样苦苦相逼，是不是有些过激了？毕竟皇后娘娘的性子您最清楚，她为人火爆直爽，敢爱敢恨，您若是真觉得两人间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跟皇后娘娘谈谈？” “女人终究是要哄着的，或许您换一种方式，娘娘就能接受了。” 不然的话，按照南晚烟那种一点就炸的性格，迟早会被顾墨寒强行灌输爱意的行为逼得爆炸了。 到时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顾墨寒肯定会追悔莫及吧。 沈予这番话仿若戳中了顾墨寒心口的伤疤，他蓦然顿住了脚步，薄唇微微抿起，眉宇间都洇染上一层郁痛。 “你错了，朕根本就哄不了她，朕对她无计可施。” “纵使我们过去有仇、有误会，她也不过是对朕不屑、愤怒，从未像现在这般，好似恨到了骨子里，任凭朕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顾墨寒顿时升起一种挫败和无力感，明明孑然世间，却轻易抓不住眼前人，让他心累又心痛。 他忽然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难道是因为云雨柔怀孕，才将她刺激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她又否认了，他真是想挽回，也无从下手，威胁她是唯一的手段，但似乎效果很差…… 沈予头一次见到曾经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顾墨寒，露出这么挫败的表情来。 但沈予却觉得，南晚烟那样的性格，肯定不仅仅因为云雨柔怀孕就转变到如此地步。 难道说，皇后娘娘是因为皇上认错了救命恩人的事情，在跟皇上赌气？ 可救命恩人的真相，皇后娘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是她亲口让他不要告诉皇上的。 沈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绞紧了眉头，神色复杂。 还是说，皇后娘娘觉得云雨柔太过无耻，冒充了救民恩人便罢了，如今还敢怀了皇上的孩子，才会如此气愤，甚至殃及了皇上…… 第623章 禽兽不如 沈予抿唇，心一横就想说云雨柔不是好东西，怀了皇嗣也不是好东西，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忽然听顾墨寒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沈予，朕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沈予赶忙望向神色孤清的顾墨寒。 月色下，银色的光辉打在顾墨寒好看的侧脸上，有几分孤寂，几分惆怅。 “皇上……” 顾墨寒的薄唇缓缓开合，音色嘶哑，还有点苦涩。 “朕害怕留不住她，选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企图将她绑在身边，可似乎适得其反，她越来越讨厌朕了……” 这几日南晚烟对他的深恶痛绝，让他不仅觉得疼痛难受，还让他不时地想到过去。 那些一度被他遗忘，却令他足以悔恨终身的过去。 他还记得南晚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腼腆羞涩，明明只是想上前跟他打个招呼，他却忽略尘埃般将她无视。 而因为南晚烟的冒冒失失，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云雨柔，导致云雨柔摔倒。 可他只是心疼不已地走到云雨柔身边，温柔将她扶起来，“柔儿，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雨柔楚楚可怜地摇头。 “没事的王爷，柔儿知道，晚烟小姐不是故意的，毕竟王爷您这么英俊潇洒，京城里有哪个姑娘不会为了见您一面，而慌张冒失呢？” 他当时都记得，南晚烟的表情有多么委屈不甘。 她的眼眶都那么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儿，一张脸急得通红，解释说她没有碰到云雨柔。 可他还是视若无睹，也不曾过问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就这么盖棺定论的偏向了云雨柔。 “真不愧是丞相府调教出来的人，如此的倒胃口。” “南晚烟，你记住了，本王不屑与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为友，更不会多看你一眼，还有，把你的脏手拿开。” “恶心。” 那时，南晚烟看着他，强忍住泪水，小心翼翼的收回双手，转身跑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却觉得当时的情形，是多么好分辨，南晚烟想讨好他，就算使坏也不会就当着他的面去做，明显是云雨柔在撒谎，可他当时一心针对南晚烟，害她那么伤心。 他可真是个畜生。 如今，他爱上了被他一而再，再而三伤害的女人，终于轮到他伤心了，这就是现世报。 顾墨寒闭了闭眼睛，自嘲地笑了一声，“朕过去做的事情，猪狗不如。” “可……如果有如果，朕希望那些话是骂自己的，那几十棍，是打在朕身上的。” “朕现在，只想求她给朕一个机会，若她能回心转意，哪怕受尽苦楚，哪怕要朕的命，朕都心甘情愿。” 他很后悔，为何他要这么针对南晚烟，为什么他不懂得珍惜，珍惜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纯粹的女子…… 沈予早就被顾墨寒这番话惊到了，他共情般的为顾墨寒落泪，更加心疼这个坚强了二十几年的男人。 顾墨寒明明自己也受了不少苦，如今终于是帝王了，却为了心爱之人，甘愿卑微到尘埃里，甘愿用一切换取她的原谅。 而他如此自责，沈予又忍不住退缩了，真是不敢告诉顾墨寒，他不仅做错了这些，还认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皇上得悔恨死吧，就冲冒充救命恩人这个理由，云雨柔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可偏偏，偏偏云雨柔如今怀了身孕，怀了皇嗣，根本不能打杀，他也了解顾墨寒，根本就不是残暴的人，这可真是叫人窝火！ 沈予心疼不已的道：“皇上，属下虽然不是局中人，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过去您对皇后娘娘确实做得不太好，但那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毕竟当初谁都以为，是南丞相害了皇贵妃，您是皇贵妃娘娘的亲生儿子，怨恨丞相府的人当然合乎情理！” “您可是年幼起就失去了母妃的皇子，这十几年来，您过得多辛苦，外人不知，但属下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况且……皇后娘娘过去确实不怎么让人喜欢，她那样费尽心思，且不管不顾地缠着您，您又不是什么都知道，其中还有无数小人在挑拨离间，厌烦皇后娘娘也好，对娘娘说了重话，做出惩罚也罢，那也都无可厚非，不必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身上，这不是您的过错。” 顾墨寒听着沈予的一字一句，凤眸里的郁痛蓦然更甚，自嘲的道：“沈予，你不懂。” 现在根本就不是对错的问题，是他后悔了，却根本没有弥补的机会…… “罢了，你早些休息吧，这几日定要加强戒备，皇后那边，在大典结束前，定会有所动作。” 虽说顾墨寒已经知道了南晚烟想离开，做足了戒备，但不知为何，越是临近册封大典，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总觉得会出大事…… 第624章 杀了云雨柔 沈予朝顾墨寒郑重地拱手，“属下一定会好好看着虞心殿，绝不会让一只蚊子飞出皇宫，还请皇上放心！” 顾墨寒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迈步离开了。 沈予看着顾墨寒的背影，鼻酸心疼。 皇上真是不容易，可娘娘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夹在中间都觉得快要窒息了。 既然有些苦衷对皇上说不得，那他就替皇上，好好守住皇后娘娘吧。 等他将云雨柔过去毁掉的证据全部重新拿到手，交给皇后娘娘，再让皇后娘娘亲手惩处云雨柔吧。 只要云雨柔死了，娘娘和皇上，总有和好的一日…… 顾墨寒走后，南晚烟依旧靠在床头，摸着肚子，闭目养神。 忽然，殿门被人推开，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南晚烟睁开了眼眸，正好对上湘玉那双饱含忧思的眸子。 湘玉走近，朝她恭敬地道，“娘娘，皇上让您好好休息，明日，他再来看您。” 顾墨寒走了，南晚烟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江太医已经按照她的说辞，将病症转告给顾墨寒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湘玉看着南晚烟苍白的面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忍不住了，猛地跪在了南晚烟的身前。 “皇后娘娘！太医的话，奴婢都听到了，这几日，奴婢也都知道您不舒服，起先还以为您是有喜了，却不想是身子有些毛病。” “奴婢知道，自打您昏迷后苏醒，就一直闷闷不乐，对皇上也是那般的愤恨，奴婢就想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皇上不让您离开，还是因为，云侧妃怀了身孕？” 她眸光无比坚定地看着南晚烟，语气充满了决绝。 “若是因为云侧妃，娘娘，奴婢可以为了娘娘豁出性命！” “只要能让娘娘和皇上和好，奴婢可以谋害皇嗣，再以命抵命！” 横竖云雨柔也不是个好人，死了就死了，还能成全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南晚烟怀孕了，本就容易疲惫，真的想好好休息休息，但她一见湘玉的情绪这样激动，说的话也没了分寸，瞬间皱紧了眉头。 她赶忙下床，将湘玉扶起来，眸子里有些心疼。 “湘玉，不许胡说，若是让别人听到了，小心小命不保。” “而且，不管云雨柔犯了什么错，祸不及孩子，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这几日，因为顾墨寒的缘故，她对湘玉和湘莲也变得苛刻了，她也不忍，但为了断的干净，不得不装作冷漠。 可现在看到湘玉哭得这么伤心，她没来由的又心软了。 湘玉见南晚烟连鞋都没穿，便赶来扶她，瞬间更加难受了，泪如雨下。 “娘娘，奴婢，奴婢就知道，您，您还是原来的娘娘，还是对奴婢这么温柔。” “但是，但是奴婢最近真的好难受，看着皇上过得那么辛苦，您也过得很辛苦，却又不知道能为了您二位做些什么。” “您不知道，奴婢好几次去养心殿送东西，都看到皇上在夜以继日地伏案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就用清粥对付两口。” “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沈予侍卫说，皇上夜里困得不行，就用手揉着太阳穴，就这么硬挺着没有休息，但他每次来见您，都会收拾得很好，总是笑着，不想让您担心。” “而您……您也一样，这几天也都总是不快乐，明明自己很不舒服，吐得天昏地暗，却还是要强装着没事的样子，在两个小公主面前陪她们嬉笑打闹。”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心里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只希望奴婢伺候的两位主子都能够好好的，幸幸福福健健康康，若是有能帮得上娘娘的，即便是断头的祸事，奴婢也能做！” 她贱命一条，若没有遇见顾墨寒，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入了王府，就好像回了家一样，可以平静过日子。 顾墨寒于她有恩，她也真的很喜欢南晚烟，为人亲和又很有趣，若这两位主子能和好，她真是死也无憾了。 南晚烟看着湘玉哭成泪人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温柔地捧起湘玉的脸，仔细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湘玉，你能对顾墨寒忠心，也能对我毫无保留，我真的很感激。” “但，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不需要插手我跟顾墨寒之间的事情。” 湘玉拉过南晚烟的手，抽了抽鼻子，“不要，娘娘，您不要让奴婢置身事外。” “奴婢不想看着您和皇上互相折磨，娘娘，您能不能告诉奴婢实话，您难道真的不喜欢皇上了吗？” 第625章 暴雨前夕1 这句话，一下就问到了南晚烟的心坎里。 她低头笑了下，夹杂了几分苦涩。 “我当然喜欢，而且，很喜欢。” “他年少有为，长得好看，一米九几的大高个，抱我都不费力的，还很有实力，谁能不心动。” “而且他孝顺，对孩子们也很好，很有责任心，也很宠爱，不会厚此薄彼，更不会因为孩子们的逗弄随意发脾气，这样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除了在感情上笨了点，其实哪里都很好。” 南晚烟说着，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些过往的回忆。 那时正值初春，杏花开满了山坡，她一个人偷偷背着丞相府跑出去玩，跟着飘落一地的花瓣，来到一处僻径的小溪边。 溪水声潺潺，远处，还有笨拙的，断断续续的琴音。 当时她好奇是谁在弹琴，便脱了鞋子，淌着溪水去到对岸。 她借着面前巨大山石的遮挡，悄悄探出头去，却看见一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黑发少年，人盘腿坐在林间，将比他大上一倍的琴放在腿上。 他的十指都被包上了纱布，从中浸出殷红的血迹，却还倔强地皱起眉头，认真而细致地继续重复那段琴音。 风吹过，落花漫天飞舞，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像光一般，引人夺目。 那一刻，她都看呆了，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自觉朝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枯枝，声音不小，可在这静谧的山林间，还是惊起了不少鸟雀。 小小少年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有些局促地起身张望，“谁？！” 当时她慌张地瞪大了双眼，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急急忙忙的转身逃了出去。 当时，她按着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还以为是害怕紧张。 后来渐渐长大，她才明白过来，那便是心动，是情窦初开。 而且很快，她就知道了，黑发少年就是当今翼王，万里挑一的存在。 她也明白，就算没有那次仓促的，单方面的心动，迟早也会栽在他手里，所以，她没必要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 湘玉有些心急地追问道，“娘娘，您既然那么喜欢皇上，按理说，现在应该更喜欢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您和皇上现在，反而闹得这么僵呢？” 南晚烟一下回神，看着湘玉着急的模样，眼神有些悠远深长。 “我的确喜欢他，但人生不是只有爱情，我跟顾墨寒之间，也有太多无法修补的裂缝，不可能再走到一起的。” “湘玉，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但你若是将心比心，把我和顾墨寒代入成你跟于风，你会作何抉择呢？” 湘玉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话，南晚烟侧身躺了下去，背对着她，虚弱地说了一句。 “好了，你别犯傻再说些恐怖吓人的话，快回去休息吧。” 湘玉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擦干脸上的泪痕，终究点点头，“是，奴婢先告退了，皇后娘娘您好好休息。” 她转身退出养心殿，轻轻地带上房门，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换位思考。 若是于风恨她，对她冷眼相待、侮辱她…… 她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要喘不过气了，可娘娘却是受苦了那么多年，虽然皇上也是有苦衷的。 她难过的掩面，站在养心殿门前无声地啜泣。 但皇上和皇后娘娘，难道就真的止步于此了吗？ 她多希望，事情能够出现转机啊…… 大殿里，南晚烟将被褥蒙在头上，咬紧红唇，有些难受。 她果然是在意顾墨寒的。 过去，他就总让她以泪洗面，现在，他竟然还是能牵动她的心，让她难受得好似被万千虫蚁啃食着五脏六腑。 忽然，小腹猛地一疼。 南晚烟心头一紧，从空间里翻找出保胎药，捂着肚子走到桌边，用温水吞服。 吃了药，肚子的疼痛却还是没有缓解。 南晚烟有些无力地撑着桌面，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酸涩感一下子冲击她的内心，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近她的情绪太不稳定，已经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了。 作为母亲，她是多么失职…… 南晚烟温柔抚摸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用很轻柔、缓和地声音道，“小家伙，对不起啊，都是娘亲让你受累了。” “以后娘亲会好好注意，不让你难受的，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成长，好不好。” “很快，你就能跟两个姐姐见面了，开心一下，嗯？” 说完这话，也不知道是药效还是心理起了作用，小腹竟然真的不那么疼了。 南晚烟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回到床上躺下，深吸一口气。 不想了，越想越心烦，就算是为了孩子，为了尽快逃离皇宫，她也要好好休息了。 也不知，舅舅打算如何助她离开，两天后可就是册封大典了，过了册封大典，想再离开就难了…… 这一夜，宫里的长灯久久未灭。 翌日一大早，虞心殿上下，就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忙碌起来。 殿外，湘莲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装饰、布置明日册封大典要用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宫婢和太监，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往虞心殿里搬去。 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绫罗、药材……无一不是这世间难得的珍宝奇物，其中，还不乏小孩子喜欢的小玩具和零食。 顾墨寒为了南晚烟，弄出这么浩大、隆重的排场，其他宫的宫婢们见了，无不眼红艳羡，都驻足痴望着。 有个小宫女却格外平静的抬着箱子，往南晚烟的寝殿走去。 彼时南晚烟已经醒了，坐在铜镜前，身边围绕着好几个脸色兴奋的小宫婢，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小宫女低着头，将箱子特意放在了不起眼的位置。 她眼神诡异的看了南晚烟一眼，便立即转身离开了…… 第626章 暴雨前夕2 南晚烟没发现异常，其他人就更不知了，而湘玉正细细地为她梳发。 一个宫婢见人来人往送礼，忍不住笑着对南晚烟道，“皇后娘娘，皇上真是宠爱您，往后，您定是这宫里最受宠的女人。” 另一个宫婢也连忙附和道，“没错！像咱们皇后娘娘这样美艳无双的女子，这天底下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定长盛不衰！” 这几个宫婢年纪小，跟南晚烟也是刚接触，有这么一位大富大贵的主子，难免争先恐后地谄媚讨好。 可南晚烟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明媚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湘玉看着铜镜里肤白如玉，却面色冷清的南晚烟，她抿唇，蹙眉回头对着那几个宫婢冷声呵斥。 “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们能够多嘴的？” “还不快退下！” 那几个宫婢愣了一晌，随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南晚烟，并未从南晚烟脸上看到任何喜色后，这才反应过来多嘴了，慌慌张张地低头，“是，是奴婢们多嘴了！” “奴婢，奴婢这就告退！” 几个宫婢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霎时间，虞心殿里，又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湘玉看着南晚烟依旧没有说话，冷冰冰的眸子好似封藏了所有感情般。 可不管南晚烟如何不愿，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何况，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 湘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从一旁金丝楠木托盘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顾墨寒专门为南晚烟定制的凤袍，递给南晚烟。 “皇后娘娘，凤袍已经赶制出来了，奴婢听说，这凤袍是皇上亲自参与了设计的，您看这朝袍缘边，不仅有片金加海龙，还绣上了您最爱的鸢尾花。” “就连凤袍的缝线，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用了最好的云丝，奴婢觉得您要是穿上这凤袍，一定很美，您先试试合不合身吧，不合身奴婢再让人改改。” 南晚烟淡漠地瞥了一眼湘玉手中，那件大气绝美的凤袍，而后便收回视线，不为所动。 “我不想穿，你找沈予过来，我有事情要单独跟他谈谈。” 上次她拜托沈予重新查找证据，也不知道进度到哪了。 她看看在临走前，能不能有机会将云雨柔彻底搞垮，暴露她那副恶心的真面目。 “这……”湘玉面露难色，“娘娘，沈予奴婢可以去找，但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这凤袍您是一定要试穿的……” 南晚烟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虞心殿的门口忽然传来几个宫婢恭敬的声音，“奴婢参见皇上。” 紧接着，殿门就被人径直推开。 南晚烟漆黑的眼眸一紧，不其然的从镜子里看见了高大男人往她这边走来。 顾墨寒今日身穿龙袍，白皙的脸庞俊朗无双，神色淡漠，脚步沉稳，比从前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威严。 他在两个宫婢的陪同下，阔步走到她的身边。 南晚烟抿了抿唇，却没有出声，也没有起身行礼。 湘玉连忙捧着凤袍，恭敬地低头朝顾墨寒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他摆了摆手，“起来吧。” 湘玉起身，退到了一边，顾墨寒瞥了一眼湘玉手里的凤袍，伸手拿起那件华丽的凤袍，在南晚烟的身上比划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染着几分笑意。 “晚烟，明日你穿这凤袍定然好看，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知道南晚烟喜欢鸢尾，他便让人将鸢尾绣上凤袍。 还特地叫来了沐欢，根据南晚烟的喜好，对原有的传统凤袍做了修改。 以前的凤袍都太笨重，而册封大典程序繁琐，他不想她辛苦。 南晚烟没正眼看他，语气拒人于千里，“我从没说过要当你的皇后，这凤袍有什么必要穿。” “嘶……” 南晚烟这么明确的拒绝，湘玉倒是意料之中，却吓坏了顾墨寒身边的两个宫婢，她们狠狠的倒吸了口冷气，却又不敢抬头看。 皇后娘娘怎么敢如此放肆，对皇上如此不敬？！ 而且能够当皇上的枕边人，是多少西野女子做梦都想要的事情，更何况是当六宫之主，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没想到，竟然被皇后娘娘这么嗤之以鼻！ 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皇上应该会很生气吧？ 顾墨寒的表情一顿，笑意敛了几分，倒没有很恼怒，只是将凤袍放回托盘中，看向南晚烟。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朕的皇后，你也可以跟朕对着干，不参加册封大典，不过如此的话，朕就没必要留你的舅舅在宫中了，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强烈的警告。 她的面色顿时一沉，眼神如刀剜着顾墨寒，“你威胁我？” 入宫前，他拿两个小丫头威胁她，入宫后，他拿舅舅威胁她，顾墨寒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顾墨寒湛黑的眼眸掠过一丝深意，温和的道：“朕不敢。” 做都做了，还不敢！ 南晚烟咬牙切齿地开口，“行，我穿，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舅舅，我跟你没完！”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快到日子了，决不能在这时候让舅舅离宫。 “看来莫允明对你的影响还挺大，”顾墨寒的薄唇有些抿紧，修长的手指在身侧微微攥紧，眼神却软下来，“去换吧。” 南晚烟起身，扭头就走，“湘玉，随本宫去内殿更衣！” “是，娘娘。”湘玉闻言，有些惊喜地应下，端着凤袍，随南晚烟去了偏殿。 过了好一会儿，湘玉才领着南晚烟走出内殿。 顾墨寒还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他抬眸，南晚烟盛装的模样就跌进了他的眼底。 明黄镶着红边的凤袍拖曳在地，腰身勾勒的更加完美，裙边的凤凰鸢尾，随着南晚烟的步伐，好似活灵活现般，蜿蜒游动。 顾墨寒有点痴了，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他知道红色衬她，美艳勾人，蛊惑人心，却不想她穿着明黄的凤袍，也别有一番风味，威仪端庄，有着不同以往的气势，美而大气。 未挽发髻，就已经足以惊艳众生。 就连顾墨寒身边的两个宫婢都看傻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 忽然好像明白，皇上为何如此偏爱皇后娘娘了。 这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色，饶是她们，也很难不心动啊。 南晚烟冷着一张脸，“凤袍合身，够了吗？” 顾墨寒看着她细长漂亮的脖颈隐隐藏在华丽的衣领下，眼神微暗，还没回话，就被湘玉抢先开口。 “娘娘，您的发髻还没有束好，需要一块看看配不配，明日佩戴的凤簪也很重要的。” 湘玉笑意盈盈地带着南晚烟回到铜镜前坐下，“还请皇上稍等，奴婢给皇后娘娘梳妆。” 说罢，她一手挽着南晚烟如瀑的长发，一手拿起木梳，准备给南晚烟梳头。 可这时，顾墨寒却开口道，“给朕吧……” 第627章 暴雨前夕3 湘玉立马将梳子递给顾墨寒，“是。” 然后，她便退到那两个宫婢身边，静静地看着一国之尊，稍显笨拙地为南晚烟梳妆。 南晚烟有点不耐烦，为了舅舅，她忍耐着换上了凤袍，也勉强愿意配合弄发型，毕竟是一套流程里的，但是…… “你又不会弄头发，凑什么热闹？” 这不是折腾她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顾墨寒眼眸含笑，冷白修长的手指捻着南晚烟柔顺的长发。 动作有些生疏，却格外的仔细，小心，认真。 “你别动，小心弄疼你。” 南晚烟眉头紧蹙，不过头发都在他的手上了，她也没有反抗。 发髻没有那么好弄，尤其是顾墨寒常年厮混在军营里的粗糙男人，他的手法不娴熟，但可能是做过功课，竟还有模有样的弄出了成型的发髻。 点缀了几个玉簪，最后他再取了一支金色的梅花流苏步摇，轻轻的别在南晚烟的头上，衬上南晚烟年轻漂亮的脸庞，竟格外的端庄美丽。 顾墨寒盯着镜子里的南晚烟，轻笑出声，“好看。” 这支步摇是他之前精心挑选的，觉得配她，没想到竟是这般合适，他笑意更深，“晚烟，明日，你定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候在一旁的宫婢们简直羡慕死了，太酸了。 普通的，有些钱的商贾人家，都不乐意自降身份给自己的妻子装扮梳发，可皇上身为天下霸主，竟能为皇后做到如此地步，可谓真心，可谓盛宠！ “皇上真是疼爱皇后娘娘，竟将娘娘打扮的如此耀眼夺目。” “是啊是啊，皇上好厉害！” 湘玉也忍不住看向南晚烟，希望她能喜欢。 顾墨寒清隽白皙的面容上染着几分笑意，明显心情不错，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南晚烟，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南晚烟面色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耐看，还端庄稳重，顾墨寒的审美不错。 可是，她猛地将头上的步摇取下，重重的按在梳妆台上，冷言嘲弄，“往我头上插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卖发簪吗？还是想累死我？” “皇上要是真闲得慌没事干，这么喜欢给女人盘发，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挨个盘吧，别当皇上了。” 闻言，顾墨寒的脸上笑意顿时一僵，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般，神色有些发白。 他深深的凝视着南晚烟，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了些。 那两个宫婢被吓得直哆嗦，忙战战兢兢地跪下，大气不敢喘一口。 娘娘如此装扮，的确好看啊，为何娘娘要这么出言伤皇上的心…… 南晚烟却没管别人，她起身，眼神冷漠的直视着顾墨寒。 “凤袍穿了，头发也随便你折腾了，如你愿了吗？” “顾墨寒，我真诚的，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谁都可以做你的皇后，但我不做。” “你若是继续这么苦苦相逼，继续拿两个小丫头，或者我舅舅逼我，最后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娘娘不可……”湘玉在一旁揪着心，不停地冒汗。 她胆怯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只见顾墨寒的俊脸阴鸷，冷硬而可怖。 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眼底翻滚起浓烈的戾气。 “南晚烟，你最好别有这种念头，若是出一点事，朕是舍不得对你动手，但别人，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她咬牙挣扎，他却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很明显的生气了，深黑如墨的眼里冷若寒冰，一字一句的警告她，不准轻举妄动。 “晚烟，不要挑战朕的底线，你也知朕卑鄙，真惹急了，朕会干出什么事来，自己都控制不了。” 南晚烟蹙着眉，狠狠的瞪着他，“你也别欺人太甚，我是人，不是你的木偶，想如何摆弄都行。” 凭什么他讨厌她，她就得滚。 又凭什么，他喜欢她，她就得乖乖的被他喜欢？ 说了几百遍了，她要跟他分开！ 他没再跟她说话，放开手，眸光凶狠地扫了眼殿内的宫婢们，冷冽的声音仿佛可以杀人。 “今日，你们好好看着皇后！” “不许她踏出大殿半步，更不许她见任何人！违令者，杀无赦！若皇后抗旨，直接将国舅送走，不准再见两位小公主。” 南晚烟却陡然间气愤极了，“顾墨寒，你个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跟孩子？！” 两个婢女战战兢兢的应下，“是！” 龙袍一卷，长袖一挥，顾墨寒压抑怒火，转身径直离开了虞心殿。 南晚烟想追出去，却被几个宫婢死死地拦住，她愤怒的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 “顾墨寒，你这么对我，绝对会后悔的！” 这个王八蛋，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别人，她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留在他的地盘，不然一辈子都会被他压得死死地！ “皇后娘娘……”湘玉大惊，连忙安抚南晚烟。 南晚烟不想听，又出不去，气得把早上送来的箱子都踹了个遍，等把角落里的箱子都踹了，她忽然就停下了。 随后就把所有的宫婢都屏退了，湘玉想陪，都被赶了出去。 所幸，之后的时间里，南晚烟真的再没有出国虞心殿。 顾墨寒也没再露面，全心全意准备着明日的册封大典。 很快，便到了册封大典当日。 南晚烟一大早就被迫盛装打扮，她坐在铜镜前，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宫婢，不似昨日般叽叽喳喳，全程死寂般的压抑。 南晚烟的脸色很是难看，红唇似血，显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透明。 湘玉胆战心惊的为南晚烟梳妆，生怕南晚烟闹事，却没想，今日的南晚烟竟然罕见地配合，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跟昨天那个扬言宁死不屈的皇后娘娘，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湘玉并未深思，只以为是南晚烟屈服了。 南晚烟却不是这个想法，她只是不想连累别人，顾墨寒脑子有病，要是连累了别人，她也难辞其咎。 一番繁琐的梳妆过后，湘玉搀扶着打扮好的南晚烟，缓缓走出虞心殿。 出了殿门，南晚烟就发现，宫中的戒备比往日森严的多。 她不动声色的攥紧了凤袍，一股不安忽然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顺利离开…… 南晚烟被送到顾墨寒的身边。 顾墨寒身着龙袍，上面绣着精致的九条五爪金龙，彰显尊贵与威仪。 他看见南晚烟，没有犹豫，也很自然地牵起南晚烟的手。 仿佛忘记了昨日的不快，只要今日她愿意出席大典，他什么都可以忍耐。 他轻声而温柔地道了一句，“晚烟，今日的你，格外好看。” “路不长，你跟紧我。” 南晚烟面无表情，仿若一具傀儡，被顾墨寒紧紧牵着，朝面前的路走去。 道路两旁，数万人的目光都投向新帝和皇后身上。 真是般配啊。 牵着南晚烟，步伐稳重的往前走，顾墨寒脸上尽是喜悦，可路过站在一侧的莫允明时，顾墨寒的眸色还是微冷了些。 莫允明的身边，已经被他加派人手盯着了。 今日，他绝对不会给莫允明任何机会，带走南晚烟—— 第628章 顾墨寒慌了 南晚烟的手被顾墨寒牢牢握着，滚烫的掌心好似在灼烧她的皮肤一般。 她被他握得很热，刚一挣扎，就被他握得更紧，她顿时就不动了。 登基仪式庄严而繁琐，等礼司太监宣读完诏书，顾墨寒接过传国玉玺，由着内侍扶着，登上皇位，才算正式即位。 新帝继位，先大赦天下，随后将在身侧的南晚烟，召封为后，其膝下两女，顾知赐为安平公主，顾晓赐为安乐公主。 瞬间，百官朝贺，以及四方朝贺，高亢的声音自殿前不断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墨寒凤眸微弯成笑眼，薄唇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他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往后余生，再没有人能够伤害、算计他的爱人分毫了。 南晚烟原本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可当顾墨寒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诸位皇族，说出从今日起，她便是西野的皇后时，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 母仪天下，端良著德，统领六宫…… 怪不得每个人都想爬到这个位置，代表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接受了百官朝拜后，紧接着就是祭天仪式，祷告神明。 这个只能帝王参与，顾墨寒看向南晚烟，“你在此等我，嗯？” “阳光太晒了，我在大殿等你。”南晚烟冷淡的抽回了手，说着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跟着几个宫婢回了大殿，在门口候着。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莫允明的方向，纤长的手指微微攥紧了些。 顾墨寒的凤眸紧锁住南晚烟的背影，眼神微深。 今日的南晚烟虽然冷着脸，却格外的乖巧，按理说是好事，可却不知为何，他的心竟没由来的狠地颤了一下，似乎有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不过，皇宫戒备森严，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不可能会出事的。 他又勉强安心了些，迈步，一步步踏上祭台，准备祷告神明。 册封大典如此隆重，帝王和帝后都在，两个小丫头也在，只是今日的重点是顾墨寒的封位大典，所以两个小丫头只是被安排在了大殿里等着，湘玉守着。 等登基仪式结束，宴会上，在众人面前有个盛大的亮相。 姐妹俩谁也不认识，黑压压的一片人，小包子性子胆怯，很快就面露难色，一张脸皱巴巴的，使劲儿咬着唇瓣。 终于，她有些忍不住地上前扯了扯湘玉的袖子，“湘玉姐姐，我，我有点想解手，快要，憋不住了……” 小蒸饺也是，太早被叫起来了，饿得慌就吃了不少东西，“我，我也是……” “这……”湘玉皱眉，但奈何两个小丫头实在是憋得不行，她便吩咐另外的宫婢们道，“你们守好皇后娘娘，我带两位公主离开片刻。” “是。”那些宫婢点点头，湘玉这才放心地领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湘玉领着两个孩子刚走，人群里不起眼处，就有一道黑影，静悄悄地尾随上湘玉…… 约莫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礼司太监扯着嗓子高呼道，“天佑武耀帝王，保西野国泰民安、昌盛繁荣！” 话音一落，台下众人也跟着高声大呼，“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南晚烟的眼眸微动，祭祀仪式结束了…… 她的心微微高悬，朝高台上的顾墨寒望去。 而顾墨寒的唇角带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俊美如斯的脸上，满是褪去铅华后的儒雅。 他从高台上缓步走下，朝她走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忽然，她好似释怀一般，对他出一抹温柔而灿烂的微笑，红唇也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隔得太远，他什么都听不见。 自宫变以来，顾墨寒就没见南晚烟笑过，不由得有些诧异，可更多的是欣喜，他加快脚步朝她走去。 “晚烟。” 沈予跟在顾墨寒的身后，见顾墨寒这么迫不及待的奔向南晚烟，哪里有半点帝王的威严。 可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大典已成！快放礼花！” 祭祀台阶的两侧，都是大典必备的礼花，一路延伸到大殿门口。 沈予一声令下，就有侍卫们走出来，用火折子引燃了路两旁的礼花。 大家欢笑着，高呼着，气氛一片和谐欢乐，庆祝大典已成。 可道路两旁点燃的礼花砰然炸开，震耳欲聋，硝烟弥漫，空气中浓烈刺鼻的火药味瞬间扑面而来。 瞬间，万人的欢笑就变成了惊叫，惊吓，混乱不堪。 沈予都吓着了，双目瞪的老大，一把护住了顾墨寒，“皇上，小心！” 这点燃的根本不是礼花，而是满满的炸药！ 而这礼花摆满了顾墨寒与南晚烟之间的百阶路！ 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好大的手笔，为什么礼部没查出来？！ 顾墨寒满心欢喜的朝南晚烟走去，猛地就被沈予扑倒，听着络绎不绝的爆炸声，还有惨叫声，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猛地抬头，看着大殿处，丝毫没有要退避的南晚烟，惊骇的大叫，双目赤红。 “晚烟，快走开！” 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也根本没空思考怎么那么凑巧，甚至都不如沈予冷静，猛地推开沈予，施展轻功就要冲向南晚烟。 可沈予却不断拦着顾墨寒，心急如焚的道：“皇上！太危险了！” 这一路都是爆炸的火药，顾墨寒就是武艺再高，横冲直撞也会受伤的！ “滚开！”顾墨寒一掌劈在沈予肩头，额间青筋暴起，眼前一片浓烟，根本看不见路，可他还是凭着直觉，急速朝南晚烟飞去。 “晚烟！晚烟！”他心里的恐惧从没有这么强过。 不过百阶的距离，此刻也显得好遥远，他慌了，真的慌了。 南晚烟，她不可以有事—— 第629章 南晚烟死在他面前 沈予拼命咬紧牙关，死死地抓着顾墨寒的腿，忍着疼急急的喊着别的侍卫。 “快拦住皇上！保护皇上！” 顾墨寒武艺高强，沈予和十几个侍卫声嘶力竭，死死地抱住他，这才勉强架住了他，不让他再前行半步。 “放开朕！”顾墨寒目眦欲裂，火光冲天映红了他大半张俊脸，看不清南晚烟在哪，可他死死地盯着她所在的方向，肝胆决裂的嘶吼。 “晚烟！” …… 过了一会，爆炸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今日参加册封大典有上万人，爆炸点燃，许多人在逃跑过程中狼狈不堪，受了伤，到处是呻吟声。 大殿更是惨烈，被火舌包围，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根本没有人能靠近分毫。 这时，一个浑身是伤的宫婢跪在地上朝大殿的方向大声哭喊、呼唤。 “皇后，皇后娘娘还在里面！你们，你们快来救火啊！” “娘娘她，她还没有出来啊！” 南晚烟…… 顾墨寒心如刀割的疼，猛地一个发力，将沈予和那十几个侍卫硬生生震退十米远。 好几人因为抵挡不住这威力，脸色霎时苍白，吐出一口血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皇上早已雷霆大怒，留他们一命已经算轻的了。 下一秒，顾墨寒径直朝着熊熊燃烧的大殿奔去。 “皇上！”沈予大惊失色，捂着心口痛苦地喊出声来。 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直接擒住了顾墨寒的手，死活将要闯入熊熊烈火中的顾墨寒拽了回来。 “皇上！不可！” “大殿里情况危急复杂，您千万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还是等宫人们把火扑灭再说吧！” 顾墨寒暴怒，“你要是真为朕好，你就去护着朕的孩子，让朕去救她！” 两个小丫头的位置离爆炸点远，应该不会有事，不过顾墨寒现在眼睛里只容得下母女几人了，让人护着总不会错。 顾墨锋从未见过顾墨寒这样失态慌张，他愣愣地看着顾墨寒那双被戾气覆盖的双眼，只觉得心里大骇。 但他没有松手，咬牙拽着顾墨寒的左臂，“快去救火！” 各路宫人和将士们这奔相救火，这时，一个宫婢撕心裂肺地哭道。 “皇上，皇后娘娘好像，好像被炸伤了，然后娘娘跑进了大殿，没想到……没想到会着火，国舅先前进大殿救人了，但，但是现在都没有消息……” 火势这么猛烈，恐怕很难救人了，待在大殿里的人，注定已经九死一生。 “不，不会的！”顾墨寒听到这话，只觉得肝肠寸断，绝望的神色从眉宇间流出，一把掀翻了身边的顾墨锋和沈予，猛地冲进了炙热的大殿中。 大殿里浓烟滚滚，顾墨寒被熏得只能半眯，头上细密的冷汗早就将墨发给沾湿，身上的龙袍也破损。 男人步履匆匆奔跑在火场里，“晚烟，南晚烟你在哪？！” “皇上！皇上！”大殿外，无数人看到顾墨寒冲进火场，都瞪大了眼惊恐呼喊，更有不少人想要冲进来救驾，三番五次被门口庞大的火势所阻拦。 顾墨寒在大殿里搜寻，颤抖的低吼着，“晚烟，晚烟你在哪里！” 他焦急地翻找，旺火烧断的残梁对着他的头砸下，他顾不得抬手挡住，滚烫的木头灼伤了他的胳膊，他咬牙将残梁撞飞到一旁，惊起无数火花。 “咳，晚烟……” 烟雾刺鼻呛喉，他都有些头脑发晕了这时瞥见某个角落里，被许多杂物压着的地方，似乎有明黄色的凤袍衣角，瞬间，他凤眸紧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狂躁和悲痛席卷他内心，他踉跄着扑上去，“晚烟！” 顾墨寒此刻周身冷得僵硬，更是直接将修长的手臂探入火堆里，将燃烧着的木头搬开。 霎时，火焰灼烧皮肉发出“滋滋”的响声，白皙的肌肤瞬间变得焦黑，露出带血的骨肉。 可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咬紧牙关，猩红的双眸快要溢出血来，“南晚烟，你撑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没人回应他，他强忍住手臂火辣辣的痛意，不断搬开压倒下来的杂物。 像是被剜掉半颗心那样窒息，顾墨寒浑身都在颤抖，双手血肉模糊，头脑在发胀，可杂物却怎么都搬不完。 他牢牢的盯着那明黄色的凤袍，心如刀绞，有点喘不上气了，“晚烟，晚烟你撑着……” 忽然后颈一凉，眼前黑沉失去了意识。 很快，冒死进火场的顾墨锋，扛着被他打晕的顾墨寒，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大殿。 他方才紧跟着顾墨寒，却被火势拦住进不去，后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便看到顾墨寒甚至连自己都不顾，赤手空拳的就去抓火堆里的东西。 真是要命了，武将的手是命啊，顾墨寒连这个都忘记了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顾墨寒打晕带出。 沈予瞧见顾墨寒右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疼得揪心，“快传太医！皇上受伤了！” ……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床上的顾墨寒猛地睁眼，凤眸黑沉惊恐，那双紧抿的薄唇有些干裂。 他猛地起身，就觉得双手和右臂钻心的疼痛，抓着床边顾墨锋的衣袖，焦急地冷声质问道，“晚烟呢？她在哪？！” 方才他做了个梦，梦里，南晚烟就在大殿等他。 她笑颜如花，明眸里满是似水的柔情。 他满心欢喜上前，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走，都与南晚烟有一墙之隔。 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抓不到女人，而南晚烟的笑意越发浓烈，像是早就料到一切一般。 他心慌更害怕，冲上前去，却只抓住了空空荡荡的一身凤袍。 穿着凤袍的人，早就没了身影。 虞心殿里的众人听到顾墨寒的质问，都不免脸色为难起来。 顾墨锋也沉眉，顾墨寒右臂的伤口已经被江太医处里过，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双手也缠上了，白色的里衣衬得男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惹人心疼。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沉痛地开口，“火势太大了，没救出任何人，现在已经被扑灭了，然后……侍卫们在大殿里找到了这个。” 他递给顾墨寒一只残破的梅花流苏步摇。 顾墨寒一眼便认出，这是南晚烟今日戴着的凤钗，是他昨日送给她的！ 他顿时觉得喉咙被灌了铅，火烧般撕裂的疼。 顾墨寒想起压在那杂物下面的，那一角残破的凤袍衣料，和这支残缺的步摇，无疑不在告诉他，南晚烟的处境。 他的心头腾得升起了刻苦铭心的痛意，却偏不相信，挣扎着要起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找不到是你们废物，朕亲自去！” “皇上！”顾墨锋一把将他摁回床上，直视顾墨寒那双绝望不甘的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 “皇上，方才大殿的火势，大家有目共睹，也都尽力了，但国舅和皇后娘娘很可能已经……” “而且……”他极其艰难的挤出一句—— “湘玉说，两个小公主突然失踪了……” 第630章 她跑了 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个小丫头失踪的消息，无疑给顾墨寒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来了一记重拳。 他只觉得周围空气都稀薄起来，暴怒的吼声紧接着响起，“湘玉！” 湘玉原本就在殿外候着，此刻听到顾墨寒暴喝声，腿都软了，她赶忙入殿跪在床边，双眼早就哭红。 “皇上，都是奴婢失职！” 顾墨寒不想听借口，如夜一般黝黑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她们怎么失踪的？” 湘玉强忍着害怕，急切道：“今日祭天仪式的时候，两位小公主想要去解手，奴婢就带着她们去了，在门外守候。” “可忽然，听到祭台那边吵闹声震天，奴婢心里不安紧张，立马跑进去寻找两位小公主，可进去以后奴婢才发现，两位小公主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如何都找不到……” 她找不到两位公主，于是折返祭台，想寻求帮助，发现祭台的情况更不好，皇后被困在火里，皇上发了疯似的闯进去救皇后，却什么都没救出来…… 湘玉的眼泪掉落，抬眸看向顾墨寒，悲戚的道：“皇上，皇后娘娘这几日在宫里过得很痛苦，她曾经对奴婢说，不想留在您身边了，现在去了，也许……也许是娘娘想要的……”甚至是娘娘故意的，娘娘不想活了。 她好后悔、自责，更难过不甘。 早知如此，她定寸步不离皇后娘娘，还有两位小公主！ 听湘玉这么说，顾墨寒的双目一滞，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受伤的手攥紧了心口的衣裳，疼的喘不过气。 他忽然想起她昨日那般冰冷仇视的眼神，绝情的话—— “你若是继续这么苦苦相逼，继续拿两个小丫头，或者我舅舅逼我，最后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恨极了他，宁死也不愿当他的皇后么？ 顾墨寒身体里的冷意不断倾泻而出，心如刀绞般的疼，俊美的容颜惨白。 晚烟，她一定要这么惩罚他么…… 所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顾墨寒的神态变化。 要知道，皇上最是宠爱两位小公主和皇后娘娘，如今不仅皇后娘娘死了，两个小公主也杳无音讯。 这样的打击，谁能受得了啊！ 明明是大好的日子，却变成了一桩惨剧…… 顾墨寒坐在床上垂着头，右手紧紧握着断裂的步摇，掌心淌出鲜红的血迹，剧烈的痛感都不足以抵过他心尖的一般痛。 可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的晚烟会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不可能，她说过的，身为母亲，她要护着孩子，绝不会轻易倒下……” 而且，她是那么的善良，不可能伤害那么多人，就算真要死，她也不可能将两个小丫头置于危险之中，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莫允明带着她和两个孩子们逃离了。 顾墨寒猛地想起在爆炸前，他走向南晚烟时看到的她的那抹笑容，那么的温柔，那么的释然，不像是赴死，更像是与他的诀别。 他的手有些颤抖，却忽然看向顾墨锋，眼睛总算有点亮光了，“现场伤亡如何？” 顾墨寒突然转移话题，顾墨锋的眉头皱了起来。 “说来奇怪，爆炸没有人身亡，也没有人因为爆炸受伤，臣派人查过了，炸药的量达不到致死量，炸药全部埋在石阶处，一直蔓延到大殿，就像是要断绝您跟皇后娘娘一样，殃及不到人群，但毕竟突然爆炸，不少人惊慌失措，故而摔伤了，不过伤势不重。” 此次事故，死的人是当今皇后和当今国舅，伤得最重的人，是当今皇上，失踪的是两位小公主…… 简直就像是算好的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能有如此的手笔将西野最尊贵的主子，霍霍成这样，其手段简直令人心惊，令人害怕！ 没人因为爆炸伤亡！ 顾墨寒忽然笑了，苍白的容颜有一丝缓和，他就知道，南晚烟不可能那么善良，不可能拿人命开玩笑！ 而且，也不可能那么凑巧的，她正好和莫允明一起‘死了’，两个丫头还失踪了。 “她没死！她肯定没死，她是为了逃避朕，才不惜用这样的计谋，没错，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现在，她应该和两个小丫头在一起……” 顾墨寒猛地起身，一把揪住顾墨锋的衣领，心头一片狂喜。 “立刻派人封锁宫里各个出入口！还有京城内外，都加派兵力一一盘查！” “所有来往人员，必须严查死守！直到找出皇后和两个小公主！” 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南晚烟找出来！ 第631章 蓄谋已久 所有人心里大骇，或同情或震惊地望着顾墨寒。 “皇上……” 皇后娘娘被大火烧死了，大家都有目共睹，顾墨寒怎么会坚信她还活着？ 看来真是用情至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而暴脾气如顾墨锋，此刻就算被顾墨寒揪着领子，也没有觉得气恼，反而深深地看了顾墨寒一眼，神色里满是担忧难过。 南晚烟的尸体他的确没找到，但有不少人见到她和莫允明都进大殿里了，而他救顾墨寒的时候，也看见了南晚烟的衣服被压在最下面，火势处理好后，也是在那个地方找到的流苏步摇。 火都烧成那样了，整个大殿成了废墟，南晚烟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但毕竟大喜之日痛失爱妻，爱女，顾墨寒一时悲伤过度，不肯相信真相也是正常的。 顾墨锋点点头，顺从着顾墨寒的意思，“是，臣这就去安排，把守宫门以及京城各个出入口，绝不让皇后娘娘离开！” 顾墨锋说完，顾墨寒才松开手。 顾墨锋朝他拱手后，便离开了虞心殿。 顾墨寒阴冷骇人的双眸忽然扫向众人，语气带着沉沉的威压。 “今日大典是谁负责的，火药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虞心殿的气氛陡然变得冷凝可怖起来。 一位老臣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跪到顾墨寒跟前，额头上汩汩冒着冷汗，浑身也抖个不停。 “臣，礼部尚书——丁原，罪该万死！” “今日的大典，皆是由礼部筹备，臣作为尚书全权负责，但，但是皇上……这礼花在送进宫以前，经过多道程序勘验，勘验结果均无问题，臣实在是不知道，礼花怎么会变成炸药啊！” 他不是怕顾墨寒重责，甚至赐他死罪，毕竟事情出在礼部，皇后娘娘都死了，他死几百次都不够看的。 可，就是死前他也想求一个真相，想知道背后那人是如何避开宫里重重耳目，策划了这么一场危险的“刺杀”。 顾墨寒冷锐的视线紧锁在丁原身上，双眼充满探究和质疑。 “你的确不知？” 礼部的人，是他的人，应该不会被南晚烟收买。 而且……自她入宫，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去联系别人。 忽然，顾墨寒想到了莫允明，可莫允明也被他看牢了，而且莫允明一个外人，怎么收买他的臣子，去“炸死”当朝皇后？ 都不要命了？ 这到底是谁在帮她？！ 他刚想开口，这时，处理好爆炸相关事务的沈予匆匆赶来。 沈予满头大汗，进入虞心殿，就看见顾墨寒在问责。 他片刻不敢耽搁，上前跪到丁原的身边，皱紧眉头对顾墨寒禀报道，“皇上，属下方才派人去查了，负责礼花运输的文官全都不清楚礼花被掉包过，属下盘问过了，当初他们送进来的，就是如假包换的礼花。” “参与勘验的人也都悉数找到，均证实了此事，礼花应当是在今日，运送往祭坛的路上被掉包了，或是放在库房的时候，被人换成了炸药。” “今日是您和皇后娘娘的册封大典，天下皆知，敢在这个时候搞事，属下怀疑此人是想置您和皇后娘娘，以及两个小公主于死地，不过是凑巧牵连了皇后娘娘的舅舅……” 沈予的观点一出，顾墨寒脑海里瞬间闪过当初顾墨凌离京前，不惜断臂隐忍的样子。 “你说顾墨凌？” 七王爷？！ 丁原和剩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经过戚贵妃造反一事，他们知道顾墨凌城府颇深，但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怀恨在心这么久，想要趁机谋害皇上？ 可沈予却摇摇头，脸色凝重地对顾墨寒道。 “属下的人一直暗中盯着七王爷，他十分老实，而且他已经跟瀚城公主回到天胜了，天胜的人也盯七王爷盯得紧，他自顾不暇，应该没有机会动手，属下是怕，有我们从未发现过的势力，侵入了西野……” 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他的心里也没底。 毕竟高管家是大夏的人，天胜也在虎视眈眈…… 顾墨寒坚信南晚烟没死后，已经镇定了不少。 他的脸色很白，眼神却很冷。 不说整个皇宫的人都不见血的替换成了他的人，就说顾墨凌现在的处境，不单单是碍于西野的监视，更因为多了一层天胜驸马的身份，要顾及的事情太多。 顾墨凌肯定分身乏术，现在，应该在想方设法取得天胜信任，根本没时间复仇。 但若是排除了顾墨凌，又有谁还有这样的实力针对他和南晚烟，安排这么一场大局，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虽然坚信南晚烟没有丧命火场，但他仍旧痛心郁结，眼前人就这样离奇失踪，两个小丫头现在还生死未卜，如何让他静得下来。 他现在唯一怕的，就是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虽没死，却遇到了危险。 而且他还不清楚，帮她的人对她是好是坏，会不会欺骗她，像他一样对她蓄谋已久……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顾墨寒攥紧了滚烫的掌心。 悔恨排山倒海的压下来，顾墨寒强忍住不断抽疼的心脏，双手剧烈的疼痛，无比冷静地开口。 “查，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今日所有参加册封大典的，上至重臣，下至宫婢太监，全部都查，凡是可疑的全都抓起来审问，尽快找到皇后和两位公主。另外，不要将朕的消息告知太妃，还有太皇太后。” “是，皇上。”众人不敢反驳，低头应下后，便被顾墨寒赶出去了。 大家陆续退下，湘玉也失魂落魄的离开，只有沈予在纠结，盯着顾墨寒惨白的脸，冰冷的眼眸，最后咬咬牙退了出去。 他清楚的记得顾墨寒疯了一般，闯进火场的模样，南晚烟对顾墨寒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而有南晚烟在时，顾墨寒充满生气，拥有喜怒哀乐，但现在，他好似一个冰冷的活阎王，无论说话行事，都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还活着，真的只是想逃离皇上就好了。 至少，给皇上点希望…… 第632章 找到人了 顾墨锋按照顾墨寒的要求，带人堵住了所有进出皇宫、京城的出入口。 可查了一整天，他们却什么都没查到，甚至连可疑人员都没找到半个。 寒冬的风很冷，冷月慢慢爬上天幕，却是谁都不敢停下来。 顾墨寒浑身是伤，却在亲自确认登基大典的在场人员名单，光是大臣就上万人，何况还有众多的侍卫，宫婢，太监，足足两万人，可他看得细，觉得有问题的人，便揪出来亲自盘问。 可惜，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顾墨寒发疯似的，忙得脚不沾地，水也不喝饭也不吃，药也不换。 沈予多次想替他换药，都被顾墨寒赶出去了。 他只能在御书房门前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地拿着药膏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脸疲惫的顾墨锋也从宫外赶了回来，他看到门口的沈予，眉头蹙了蹙，询问了两句，便上前拿过他手里的药膏，“本王来吧。” 沈宛如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但亮起来的双眼没过多久又黯淡下去。 “王爷，您若是能有机会，好好劝劝皇上吧，他这样滴水不进也不换药，会出问题的。” 顾墨锋都有些焦心，示意沈予退下，“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顾墨寒是他弟弟，这小子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当初宜妃出事，顾墨寒虽然也闷头做事，但毕竟还是小孩，倔了一会知道无能为力，就知道收敛了。 现在南晚烟的离开，竟然比宜妃出事给他的打击还要大得多，如此疯狂，命跟不值钱似的。 沈予微微颔首，看着顾墨锋带上药膏进了御书房。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听到顾墨寒暴怒的吼声，才松口气离开了。 御书房里，顾墨锋悄然靠近伏案工作的顾墨寒，眉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只见顾墨寒灼伤的双手，白色的绷带都沁出血了，而他的手边，除了厚厚的公文资料外，还摆着一堆凌乱的宣纸。 纸上，写满了名字，还有整个登基大典的流程，甚至草图都画出来了。 顾墨寒太过专注，以至于顾墨锋都靠得很近了，才忽然发觉有人。 他如刀的眸子不耐地闪烁着寒光，俊脸苍白显得煞气十足，“朕说了，不吃，你……” 顾墨寒抬头，看到来人是顾墨锋后，眼神蓦地一变，灼热且期待，“你怎么回来了，是找到人了？” 顾墨锋看着顾墨寒这幅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心疼。 他有些不忍地摇摇头，旋即在顾墨寒身边盘腿坐下。 “没有，但臣已经让老余他们加强了看守，一有消息，会立马上报的。” 虽说是君臣，但顾墨寒之前就告诉他，他可以不拘小节，他们二人，永远都是兄弟。 如今，弟弟有难他却无法分担，如何能不难受？ 顾墨寒的神色有些失望，紧接着，一抹狠厉闪过，紧抿薄唇什么都不说，便埋头继续。 南晚烟能从他的手里逃出去，绝对有人做她的内应。 只要找到这内应，他就能找到她…… 顾墨锋见顾墨寒没有赶走自己，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趁顾墨寒不注意，一把抓过他右手腕，强硬地拆下绷带，“听沈予说，你不肯换药，这可不行啊。” 话刚说完，顾墨锋的瞳仁狠狠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墨寒右臂绷带下的肌肤早就变得血肉模糊，焦黑的腐肉和破损的皮黏在一起，黑色血迹不断淌出、干涸，伤口末端，都已经发炎化脓了。 饶是他这样的军人，看着这烧伤都疼得紧。 这人为了南晚烟，还真是不要命了！ 若他去得再晚些，还不知道顾墨寒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搞不好，也会跟着南晚烟一起，命丧火海了。 顾墨锋后怕地看着顾墨寒那张冷肃的侧脸，咬牙，“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要知道，现在你是帝王，是整个西野的中流砥柱，若是你出了事情，整个皇宫都会乱了阵脚。” “到时候别提保护京城的百姓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外邦蛮族，肯定第一个抓住时机进犯，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说完，他将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顾墨寒伤口上，感同身受般脸色痛苦。 顾墨寒的左手攥紧了拳，强忍住那股能让人晕厥过去的痛感。 “没有人，能比她重要。” 这句话直接把顾墨锋堵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 顾墨锋尽量表现得认可，不想让顾墨寒再困在这件事情里，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今日的大典虽然不顺利，但你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按理说，先皇也该如皇陵了，不如就趁着这几日，办国丧吧……” 其实他想说，顺便把南晚烟的也办了，但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顾墨寒心里，肯定是不相信南晚烟死了的。 他多说，只会被赶出去，到时候，就真的没人能给顾墨寒换药了。 提到让先皇入皇陵，顾墨寒脸色一沉，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朕知道。” “这件事情，交给你下去准备吧，尽快安排出来。” 若是找不到南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他整个人就像是有了巨大的缺口，怎么都填不满了。 至于顾景山的头七入皇陵，他不想插手了。 顾墨锋点点头，“好。” 他把顾墨寒的双手也重新上了药，叮嘱顾墨寒不论如何，都省着用双手，不然无法复原就麻烦了。 顾墨寒不在乎，疼才能让他清醒，不过顾墨锋拿出南晚烟说话，他就不得不听了。 “女人都是看脸的，也喜欢男人的手，你的手现在这么丑，到时候皇后找回来，恐怕也会嫌弃的。” 顾墨寒瞥了眼鲜血淋漓的双手，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还得用这双手抱她，不会真的废了。 顾墨锋看了眼外面冰冷的天，这才二月初，还得冷一阵，他刚想起身继续找人。 这时，沈予突然闯进了御书房，脸上又惊又喜，“皇上！找到了，找到人了——” 第633章 她走不了了 沈予大喜，“找到一位公主了！公主安然无恙！” 顾墨寒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心头一阵激动，“人在哪？” 顾墨锋也忍不住诧异。 居然还能找到孩子？！ 他还以为孩子被掳走了，一去不回了！ 下一秒，两个侍卫便带着灰头土脸的小蒸饺走进了御书房。 小蒸饺的鞋不知怎的丢了一只，头发也乱糟糟的，粉嫩的小脸上满是烟尘。 她那双莹亮的眸子明显哭过，又红又肿，一双手紧紧地揪着裙子，咬住唇瓣，委屈又难受至极地盯着顾墨寒。 顾墨寒看着小蒸饺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似乎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小蒸饺……” 他踉跄着朝小蒸饺冲过去，步伐跌跌撞撞，还差点摔倒。 顾墨寒跪在小蒸饺的跟前，猛地搂住了她，搂得紧紧的，手臂上的伤口被衣袖遮住，并未让孩子察觉。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幽深的眼眸也猩红一片，“小蒸饺，你去哪了，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墨锋望着终于相见的父女俩，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默默的收起药膏。 但顾墨锋心里清楚，顾墨寒现在的状态很差，一天没吃东西，册封大典前也没有好好休息，经历生死大劫，任谁都忍受不了。 “小蒸饺却没有什么温情，也十分抗拒回答他的问题，用双手用力抵住顾墨寒的胸膛，咬牙切齿地瞪着顾墨寒，红红的眼眶里，泪光又忍不住泛起。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 顾墨寒没有放手，反倒将小丫头抱得更紧了，“小蒸饺……” 小蒸饺使劲推开他，她不要他抱，她现在很讨厌他！ 她明明可以离开的，都是因为他，她才走不成的！ 今日她跟小包子去解手，刚解完准备出去的时候，一个全身黑乎乎的人从窗户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 当时她和小包子都吓坏了，刚想大声呼救，黑衣人就示意她们噤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她们看。 她们一眼就认出，那玉佩跟莫离送给她们的一模一样，安静地不再说话。 黑衣人见她们平静，便告诉她们，他是舅姥爷派来接走她们的，晚点跟娘亲在宫外汇合。 当时她有些懵，可她知道娘亲是要走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的突然，那么快速，她乖乖地牵着小包子的手，跟黑衣人走了。 可走到一半，她突然有那么一些不舍得，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顾墨寒了，妹妹或许会很难过，自己也很失落，便想给他留个信物再离开。 毕竟父女一场，她这辈子，还没有叫过他爹爹呢，就要和他永远的分开了。 结果谁知道，大典现场爆炸了，爆炸太混乱了，她一个没留神就直接被人群挤得跟丢了妹妹和黑衣人，跑又跑不出去，只好躲到角落里，等着人来接。 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再等到黑衣人回来找她。 天都黑来了，她好饿，便想找个地方弄点吃的，没想到，就被渣爹的侍卫们，抓个正着。 她现在好后悔，后悔为了给他留信物，没有办法跟娘亲和妹妹一起离开，也好害怕，怕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五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完全离开娘亲和妹妹，心中的不安无人可说。 同时，小蒸饺的心里还有一些生气。 她没想到，娘亲为了逃离渣爹，竟然连她都顾不上了。 都怪他，要是他以前对娘亲好，爱护娘亲的话，娘亲怎么会走？ 越想越生气的小蒸饺，直接在顾墨寒怀里大哭出声，软弱无力的双手捶在顾墨寒的肩上，宣泄着心里的不满。 “都怪你，都怪你……” 她的拳头无意间砸到顾墨寒的伤口，顾墨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发白的唇有些颤抖，将小蒸饺搂的更用力了。 他的语气很轻，却含着重重的歉意内疚，“怪我，都怪我，今日一定吓坏你了吧？现在有爹爹在，爹爹定会保护好你的，什么都不必怕。” 小蒸饺的心里酸酸的，还说不上来的闷。 顾墨寒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和耐心，反倒让她更加难受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又能懂得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彻底跟娘亲和妹妹分开了。 她最喜欢娘亲和小包子了，可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小蒸饺嚎啕大哭，拳头更加地用力，“都怪你，都怪你！” “你，你以前为什么不好好对娘亲，为什么要欺负娘亲，为什么让她如此难过！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我以后，没有娘亲了，也没有妹妹了，你怎么赔我啊，呜呜呜……” 小蒸饺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她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也累得慌，最后直接脱力地趴在顾墨寒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顾墨寒面色惨白地抱着小蒸饺，心疼和自责如刀般，一下一下割裂着他的心。 孩子的话往往无心却最真实纯粹，他承受着小蒸饺的指责，悔恨如海水般淹没了他，“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如果，他不曾将南晚烟视作仇人，不曾伤害过她。 如果，他可以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爱她护她补偿她。 如果，他没有将她逼得那么紧那么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了…… 她连孩子都不要了，也要逃走，逃离他的身边，只要想到这个，他便觉得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御书房里，沈予和顾墨锋瞧见顾墨寒和小蒸饺父女俩的惨样，都不免红了眼眶。 沈予更是不忍地别过脸去，默默攥紧了拳。 为何这世间所有的惨，都让皇上经历过了？ 先是宜妃娘娘成了活死人，再接二连三的被信任之人背叛、欺瞒，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视自己为眼中钉。 而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大事，他也以为皇上和皇后一家四口，能够好好的，幸福地过一辈子，却没想到，突发横祸。 虽然找到了安平公主，但安乐公主和皇后娘娘，只怕是已经…… 小蒸饺的哭声渐渐小了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顾墨寒将她抱起，也不敢再问她失踪后的情况，喂了她一点东西吃，便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将小蒸饺哄睡着了。 看着睡颜恬静的女儿，顾墨寒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小蒸饺拭去眼角的泪痕，帮她盖好被子后，叮嘱湘玉湘莲好好照顾。 随后，顾墨寒又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剩沈予一人，顾墨锋方才便离开了。 他看着顾墨寒愈发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蹙眉，“皇上，您的身体……” “朕无恙。”顾墨寒不待他说完，就已经出声打断。 “神策营那边，没有新情况上报吗？” 沈予蹙了蹙眉，抿唇摇摇头，“没有。” 顾墨寒冷白修长的手指动了动，这一次，他竟然十分平静，“小蒸饺能找回来，说明她们没有走远，继续找，挨家挨户的找，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沈予脸色凝重，颔首，“是。” “下去吧。” 沈予拱手，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很大一阵动静。 沈予连忙回头，看到口吐鲜血的顾墨寒，瞬间瞳孔猛缩，“皇上——” 第634章 她到底在哪 他快步上前，扶住了晕倒的顾墨寒，心急如焚地大喊道，“皇上吐血了，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很快，江太医提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他看着御书房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顾墨寒，心里也是大骇。 男人面色发冷还有些泛青，右臂上的烧伤早就恶化了，此刻溃烂更加严重，双手的伤势也很重，引发了高烧不止的症状。 江太医急忙给顾墨寒把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没散过。 沈予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结果，看着江太医逐渐凝重的神色，不免出声问道，“江太医，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江太医的神色很凝重，“皇上心气郁结久滞，受刺激太大，急火攻心下吐了血，情况不妙啊。” “而且皇上本就有烧伤，老臣之前开的药，是需要勤换的，不然会引发感染，但看皇上伤势，恐怕一次都没有更换吧？” “这样下去，烧伤就全部发炎溃烂了，肯定会感染更深，到时候，就算皇上性命无虞，但这条手臂可能会不保！” 沈予心头一震，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恭敬地对江太医道，“我明白了，多谢江太医，我定会好好劝皇上的！” “时候不早了，您开完药方，就早些回去吧。” 江太医点点头，跟着宫婢出去开药方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沈予和顾墨寒两人。 沈予看着床上十分虚弱的顾墨寒，冰冷的掌心握了握，咬牙对外面的侍卫道。 “立刻去通知太妃娘娘，将今日的事情，全部都说一遍，请她务必劝皇上好好活下去！”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压住皇上，只能请太妃娘娘出面了。 “是！”侍卫应下，脸色严肃地离开了。 很快，皇太妃便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御书房。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有在做复健，已经会走一些路了，虽然磕磕绊绊，但总体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而今日册封大典出了事故，她其实清楚，毕竟……她参与其中。 她她让王嬷嬷退下，自己走进御书房。 在看到顾墨寒惨白的脸那一瞬，太妃的神色瞬间变了，心疼的不行。 她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没想到，顾墨寒的反应比她意料中的，还要强烈许多，竟如此伤痕累累。 明明，那些炸药是不会将他伤成这样的。 她坐在顾墨寒的床边，疼惜地伸手抚平顾墨寒紧蹙的眉头，轻叹一声，“好孩子，苦了你了。” 但她也明白，这是顾墨寒和南晚烟之间必须跨过的一道坎，南晚烟不可能留下，顾墨寒就只能承受。 这一夜，她没有合眼，一直守护在顾墨寒的身边。 翌日清晨，皇太妃靠坐在床边眯眼小憩，床上，面色惨白的男人却猛地睁眼，大惊了一声。 “晚烟！” 等看清一切后，那张清隽冷郁的脸庞上，又多了一丝黯然神伤。 太妃看着他，温柔的道：“墨寒，你醒了，感觉如何？” 顾墨寒看向明显倦怠的皇太妃，心里一紧。 “母妃，”顾墨寒撑着床起身，手上撕裂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但他也只是抿了抿薄唇，并未露出痛苦的神色。 “母妃，晚烟，还有小包子，她们找到了吗？” 听到顾墨寒略带嘶哑暗沉的音色，太妃都愣了愣。 她拍了拍顾墨寒的手背，眼底满是对顾墨寒的自责和疼惜，“墨寒，其实晚烟她……” 她狠了狠心，“晚烟她和小包子，已经回不来了，你也要早点接受这个现实。” 屏风后，沈予也静静地守了顾墨寒一晚上。 如今听到顾墨寒醒来还在追问，尽管不忍，但还是走了出来，跪在地上。 “皇上，属下实在不希望看着您浑浑噩噩。” “皇后娘娘已经走了，尸骨无存，无论您如何说，都没有办法将她找回来了，您应该振作起来些。” 顾墨寒将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从太皇贵妃掌心抽出，灼热的眸子逐渐阴冷森寒。 “朕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还没找到尸体，那她便还活着，接着查，一刻都不要停！” “可是皇上……” “照做！” “是！”沈予咬牙，却没办法反驳顾墨寒，只好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皇太妃的秀眉紧蹙，顾墨寒掀开被褥起身，眼眸望向皇太妃。 “母妃，叨扰您了，儿臣没事，儿臣先去看看安平公主，待会儿便去上早朝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太妃何尝不知道，顾墨寒这是在压着情绪。 她蹙眉凝视着男人微沉的眉心，开口轻声劝道，“先把药换了吧，太医说了，你的烧伤很严重，不能拖。” 顾墨寒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更衣，衣料摩挲绷带，让伤口愈发疼痛起来，但他却丝毫没有表露情绪。 只有这样钻心的疼痛，才能让他随时保持冷静。 小蒸饺找回来了，虽然她执拗的不肯说失踪后的事情，但他总能问出来的。 他能找到南晚烟和小包子，迟早。 皇太妃看着顾墨寒，动容地抿抿唇，“墨寒，母妃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切记不可寻死觅活，更不能消沉度日。” “母妃放心，儿臣不会。”顾墨寒回眸淡淡扫着太妃，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晨光葳蕤中，更为立挺，十分冷静。 “儿臣身负重担，肩上还扛着整个西野，要为天下人负责，绝不会倒下，何况小蒸饺回来了，儿臣更不会倒下。” “您回去吧，朕去上朝了。” 说完，顾墨寒拂袖离开御书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皇太妃想跟他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心疼不已。 “这孩子……” 早点好起来，早点放下吧，别过得那么辛苦了。 她幽幽的叹息一声，转头看着窗外阳光大好，眼底涌动。 也不知道，晚烟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第635章 云雨柔进宫 两个月后。 已入春末，城里城外都是一片春光灿烂的景象。 皇后无故去世引起的轩然大波，也逐渐消停下来了。 这天一早，翼王府门前就围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云雨柔要被接进宫里的消息。 王府的下人更是热闹非凡。 原本南晚烟都要封后了，云雨柔还没被接进宫，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失宠了，就连碧云都有些垂头丧气。 现在时来运转，皇上终于要将云雨柔接进宫了，终于熬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碧云在云雨柔身边，为她仔仔细细地梳妆打扮，一切都用了最好的东西。 她一张嘴笑得都要咧到耳根了，在云雨柔耳边不断溜须拍马，“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如今您可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奴婢之前就说，您是大富大贵之命，现在看来果然不错，您这次进宫，皇上肯定会对您百般宠爱的！” 旁边，一群小婢女更是见风使舵地上来说些谄媚之词。 可云雨柔只是不悲不喜地对镜贴花黄，看着镜子里那张经过调养饱满不少的脸，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喜悦的。 之前她心里没底，不清楚顾墨寒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怀着身孕都无端被冷落了两个月，她都有些诧异了。 不过，南晚烟那个贱人被火烧死了，虽然很突兀，她也不怎么信，但两个月过去了都没有找到，至少可以说明，南晚烟是真的回不来了。 等她入宫，往后，后宫就是她的天下了。 云雨柔勾唇一笑，随手挑了些首饰赏赐给身边的婢女，不紧不慢地抬眸问碧云，“人都到了？” 碧云有些兴奋地朝云雨柔点点头，“到了到了！少将军的人刚进来！” “奴婢扶您出去吧。” 今日接云雨柔入宫的，正是大将军的嫡子——云恒。 云雨柔柳眉一挑，随即搭上碧云的胳膊起身，一颦一笑，都有着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端庄稳重，“嗯，走吧。” 翼王府门口，云恒负手站着，眉眼间的戾气和不甘溢于言表。 听到南晚烟的死讯以后，他着实伤心了好久好久，直到现在，也还意难平。 可顾墨寒两个月就走出了丧妻之痛了，居然让他来接云雨柔入宫，真是可恨！ “云恒表哥，好久不见了。” 云恒愤慨间，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眉头瞬间紧缩，厌恶之情在眼底流露。 他转身，对上云雨柔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瞬间勾唇轻嗤，“确实好久不见，我都不知道，表妹你竟然偷偷摸摸怀了龙嗣。” “不过，就算皇后娘娘如今去世了，也是天下无人能比的存在，哪怕是你，也无法比较。” 他恨，恨顾墨寒竟然这么快就变心。 南晚烟尸骨未寒，竟然就要把云雨柔接到宫里。 更气，气南晚烟的位置被云雨柔这样恶毒的女人所取代。 碧云原本还笑脸相迎，闻言瞬间沉不住气，她趾高气昂地瞪着云恒。 “云少将军，奴婢劝您说话还是客气些，您面前的，可不是什么表妹，而是怀了龙嗣，是当今皇上的妃子！” “论尊卑，您可是要给娘娘行礼……” “碧云。”云雨柔冷眼剜着碧云，打断了碧云的话。 碧云顿时就闭嘴了。 云雨柔十分稳重，她浅笑一声，眼底却冷冰冰的，“少将军说的是，柔儿自然明白，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还是早些进宫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区区一个云恒，她还不放在眼里。 何况如今情况不同了，云恒是太后的侄子，没人敢跟他争锋相对。 她实在没必要跟他斗，也没有心情，她只想……早点入主后宫。 云恒望着云雨柔所在的马车，忽然摩挲着自己的下颌，有些狐疑地皱眉。 居然不跟他吵了，他还以为这云雨柔跟从前一样，得势时决不许任何人欺她半分，这次居然能沉得下心来，真是奇怪。 不过云雨柔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进宫，云恒也就没有深思，跨马行至队伍最前，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宫里去。 百人长队很有排场，一路走过十里长街，引起不少人驻足观望。 人堆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女在目睹一切后，眸光冷沉，转身回到街边的客栈里…… 第636章 他到底是谁 此刻，“去世”两个月的南晚烟，还有西野失踪的小公主就在客栈的包厢里。 阿季有些咬牙切齿地撑着窗户，看着隆重的队伍，十分气愤。 突然，他十分气愤地一把将窗户关上，气呼呼地替南晚烟抱不平。 “真是令人恼火，这才过了两个月，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这云雨柔给接进宫了？” “进宫就进宫，竟然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还特意给她准备了软轿，我呸！” 皇上真不是好东西！皇后娘娘才离开两个月罢了，就这么着急跟其他女人旧情复燃！ 莫允明依靠在窗边，柔情的桃花眸此刻如霜降般冷郁。 这两个月，顾墨寒这两个月跟条疯狗似的找人，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要不是大夏的势力在这里埋下的根基深，南晚烟还真就被发现了。 他以为顾墨寒这么癫狂，或许真的对晚晚情根深种，没想到，两个月就是深情的极限了。 呵，可笑。 南晚烟抱着小包子，没说话。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显怀，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面不改色，可漆黑的眸子微眯，竟觉得长街上的队伍莫名有些刺眼。 她能忍住情绪，可小包子却有些忍不住了，怯生生地扯了扯南晚烟的衣袖，眼眶红红的，很是难过。 “娘亲，父皇已经把我们忘了吗……” 才不过两个月罢了，父皇已经不想她们了吗？ 若当真这样，父皇当初又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宠爱她们呢？ 她心里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是事实，她也不得不信。 只是不知道，阿姐一个人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没有她和娘亲在，阿姐有没有受欺负…… 南晚烟轻柔地抚摸着小包子的脑袋，“大概吧。” 她知道，顾墨寒终究是放不下云雨柔的，就算她没有炸死，让云雨柔进宫，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饶是她也没想到，顾墨寒这个厚颜无耻的狗男人，竟然这么快就把云雨柔接进去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当初果断地选择离开就对了！ 这时，在长街上观察的婢女推门进来了，她迈步到南晚烟的身前，恭敬地朝南晚烟弯下腰，“郡主，少将军已经去翼王府接走了云雨柔。” 南晚烟看向那婢女，“如何？听得见云恒跟云雨柔在说什么吗？” 封央的武力值很高，聪明，是莫离留给南晚烟的暗卫之一。 今日云雨柔要进宫，少将军是护送的人，所以她特意安排封央去探听少将军的情况。 封央恭敬的道：“郡主，奴婢方才听见少将军与云雨柔说话，全是向着您的，也在替您抱不平，对您十分忠诚。” 她站得很挺拔，那张脸上永远没有表情，严肃地像是一个死侍。 闻言，莫允明的桃花眸里闪过一抹深意。 “晚晚，如今云雨柔明显都已经是风头无两了，但云恒竟然还敢出言相怼，就说明他性情直率诚恳，而如今他是太后的侄子，身份尊贵，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南晚烟美艳无双的脸上，那双清凛的眸子叫人一眼便深陷，红唇勾着，轻笑。 “他自从九死一生，看穿云雨柔的真面目后，脑子就一直挺清醒的，就他吧，等他回来，我就亲自见见他，与他谈合作。” 她摸了摸已经初显怀的小腹，她与云恒交情不算深，求他帮忙，不知能不能顺利。 可眼下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小蒸饺被顾墨寒抓回去了，没有小蒸饺，她根本走不了，宁可放弃回大夏，被围困在京城无法见天日，她也要留下来，将小蒸饺带走才安心。 可皇宫戒备太严了，尤其是刚出事那会，就连在宫门口走一下，都要被逮住问话，她根本无法出面。 也就这些日子，局势才缓和一点。 所以她立即筛选了人选，云恒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绝对有机会联系到皇太妃。 皇太妃会帮她的，只要有机会传达她的意愿，她定会配合自己里应外合，将落单在宫里的小蒸饺救出来，就像两个月前一样…… 想到两个月前，其实当时的情况很惊险。 在大典的前一天，她被顾墨寒禁足在殿内，谁也不能见，哪里也去不了，当时真是气昏了头，想把东西都砸了。 也就是那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箱子，里面装了舅舅送两个孩子的东西。 那日顾墨寒往她殿里送了很多东西，但都是他送的，不可能会夹杂舅舅的，她当即就知道肯定是舅舅的人送来的，便屏退了湘玉，翻开箱子，找到了信件，才知晓了计划。 计划里说，大典当日会爆炸，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配合进大殿即可，剩下的一切交给舅舅。 舅舅在信件中坦白了，不会殃及无辜，火药的量只够吓唬人，迷惑视线，以及阻挡顾墨寒步伐，但为了将戏演真，让顾墨寒相信，现场会故意制造混乱，出现踩踏伤的人，那都是皇太妃安排好的，让南晚烟不必担心。 计划的那么详细，南晚烟虽然不清楚他们究竟是瞒过顾墨寒，做到这一切的，但大典当天，她还是照做了，要点燃烟花时，她跟顾墨寒道别了，希望后会无期。 烟花点燃，现场爆炸，她进了大殿，被莫允明带离皇宫。 因为册封大典的重要性，几乎所有的兵力和官员都在大典现场，其他地方就十分松懈了，加上有太妃一路开路，谁能拦得住他们。 她如愿出宫，才知道莫离也参与了整个事情的策划，可与莫离会和的时候，小蒸饺却没有被带出来。 她当时又急又自责，小包子更是瞬间哭出声来，紧紧揪着她的衣裳。 “娘亲，都怪我，怪我把阿姐弄丢了……” “怎么办啊娘亲，我好怕，我好怕阿姐会遇到危险，我，我从没跟阿姐分开过……” 她的哭声让屋子里三个大人心碎一地。 尤其是南晚烟，作为母亲，小蒸饺被独自留在宫里，无疑从她心里剜掉了一大块肉。 她轻轻拍着小包子的背，将下颌抵在小包子的脸庞，“小包子不哭，当时情况太乱了，谁都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娘亲也很想她，但你放心，娘亲绝对不会丢下她的，既然要走，那一家人就必须整整齐齐，丢了任何一个，我都不可能离开。” 小包子在她的安抚下才渐渐冷静下来，抽泣着抬脸，哭红的小脸上奶膘一颤一颤的。 “嗯，我，我都听娘亲的。” 莫离却蹙眉，“事到如今，你不能回头，顾墨寒追得太狠，必须先同我回大夏，小蒸饺，我回头定会将她带出来！” 她看着莫离高大立挺的身影，强自镇定。 之前她就怀疑过莫离不简单，如今莫离在顾墨寒的眼皮下将她带走，更是笃定了她的想法。 “莫先生，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帮我？” 第637章 她的身世 莫离神色微顿，莫允明却忽然将小包子先带走了。 莫离也不再隐瞒，从脸上撕下一块薄薄的白皮，露出了真容。 南晚烟的瞳眸忽然睁大，震愕不已。 其实莫离的样貌没什么特别大的改变，只是轮廓更加深邃了，与她竟有五六分的相似，这真容一看就知道与她有血缘关系。 而他的瞳眸颜色很特别，竟是金色的，格外的摄人心魄。 高挺尖锐的颧骨勾勒得整张脸立体而桀骜，宛若霜雪之巅的白狼。 陆渊离凝视着惊呆了的南晚烟，勾唇笑道：“我是大夏二皇子陆渊离，也是大夏的怀赦王，本想回了大夏再与你说的，没想到你现在就发现不对劲了。” “你，竟是大夏怀赦王？！” 南晚烟的呼吸猛地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渊离，忽然心里有很多线索似乎都能对上了。 “那你跟我娘亲，什么关系？” “真聪明，”陆渊离习惯性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眼神柔和的看着她，“你娘亲是我的大姨，是大夏的长欢公主，与母皇为孪生姐妹。” “而你，是大夏皇室正统血脉，长欢公主之女，是我的妹妹，是大夏郡主，也是未来的大夏女皇！” 她那时直接瞠目结舌，被震的头晕目眩，“什，什么？！” 她知道，她的身世可能不简单，但没想到真的是其他国家的皇族血脉，还是未来的大夏女皇，这，这…… 她不是公主之女么，那最多也就是个郡主，怎么就是未来的女皇了？ 那太妃呢，大夏的公主只有两个，一个当了大夏的女皇，一个是她娘亲，可太妃名义上是前往西野的和亲公主，她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顾墨寒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陆渊离看着南晚烟的眼神炙热，但那是家人的滚烫，是对南晚烟这个妹妹的宠爱与怜惜。 “你不必怀疑，原本大姨继位，你便是大夏的公主，但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如今大夏皇族没有公主，你是长欢公主之女，继承大夏是理所当然的，随我回去吧，大夏还有四个哥哥在等你，他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 “而且母皇也很想见你，得知你这些年过得不好，母皇大怒，所以，我才会过来，接你回家。” 南晚烟的脸色变了变，喉间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陆渊离一把将南晚烟搂进怀里，语气很是心疼，“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你放心，很快这些痛苦都会结束了，伤你的人，大夏一个都不会放过。” 方才还温柔怜惜的眸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陡然变得嗜血邪佞，那种煞气张狂而霸道，丝毫不输顾墨寒。 而她听着陆渊离的话，只觉得心头发软。 原来她在这异世，还有一个归宿，虽然遥远，但温暖又令她安心。 现在她也释然了，没看见他的真容前，她和两个小丫头就觉得陆渊离看上去如此熟悉、温暖。 原来，他竟是自己的哥哥，是血亲，怪不得…… 她忽然有些鼻酸，“可是小蒸饺没有接出来，我真的狠不下心先走。” 她还没有尝过母女分离的苦，小包子与小蒸饺是双生，更不能接受分离之苦。 陆渊离轻蹙眉头，“你们先回大夏，我会想办法接她出来的。” 她刚想说什么，忽然就推开陆渊离，吐得不行。 陆渊离的脸色一变，紧张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喊大夫。” “不，不用。”南晚烟吐得昏天黑地，等吐够了才眼泪汪汪的看向陆渊离，右手轻抚自己的小腹。 “其实……我怀孕了，身体状况比较差，要赶路的话，恐怕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所以我想，我暂时不回大夏，等我找机会联系皇太妃，把小蒸饺接回身边，立即就走。” “你怀孕了？”陆渊离震惊不已，盯着她并未显怀的肚子，“你，你不是不喜欢那小子了吗？几个月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638章 他选择了云雨柔 “元辰节那晚……他被天胜的公主算计了，我……我就当了他的解药。”她看着陆渊离变得危险的眸子，忽然有些紧张地捂住了肚子。 她都不敢说是被顾墨寒强迫的，毕竟大夏和西野、天胜是仇敌，而现在顾墨寒是西野的新帝，她在这个节骨眼怀孕，怀的是顾墨寒的孩子，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容得下…… “二哥，孩子是无辜的，我……” “你无需多言，孩子也是大夏的血脉，你想如何，二哥都尊重你，我气得也不是你，是……”是顾墨寒那混球！ 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他的妹妹睡了！他还以为他的人盯的仔细呢！ 元辰节……该死，元辰节那日他离开了，为了离间天胜和西野，特意离开了，没想到竟被顾墨寒得逞了！ 陆渊离一贯冷静，镇定，如今后槽牙真是磨得咯吱响，最后攥紧了拳头忍住了，他重新看向南晚烟，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 “你身子不适，想留就留，只是最近大夏时局动荡，二哥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得先回去。” 她感激地朝陆渊离点点头，“多谢哥哥体谅，我等接到小蒸饺后，立即就回大夏。” 她现在怀孕，在宫里都能吐得昏天黑地，赶路也不是不能赶，但小蒸饺没带出来，她忧思过重怕会影响腹中胎儿，所以最好还是先留下。 “客气什么，你是我的妹妹。”陆渊离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宠溺，“大夏精锐的暗卫二哥都留给你，护着你和孩子的安危，哥哥们都想见你和孩子呢，你早点处理好早点回大夏，若是这过程不顺利，顾墨寒发现了你，敢对你使坏，哥哥们就跟西野开战，绝不让你和孩子，受半点委屈。” 她真是感动坏了，有家人撑腰的滋味太好了，过后，她便送别了陆渊离，一直蛰伏至今。 时隔两个月，她已经不孕吐了，身体经过调养也好了不少，宫外的守备也终于松懈了一些。 所以，她便打算出击了。 南晚烟的耳边不断传来莫允明的声音，她愣了愣，陡然从回忆中抽身，看向他。 “舅舅？” 莫允明见她回神，笑了，“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叫你好几遍了。” 南晚烟垂眸，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摇摇头，“没什么。” 莫允明也不追问，“今日你也累了，先用膳，晚上再打算吧。” 现在全城依旧戒严，虽然松懈了些，但还是不太好走动。 南晚烟看着莫允明，眼神感激，“好，这两个月，多谢舅舅了。” 当初二哥回大夏，按理，舅舅也该回去的，但他却自告奋勇地留下陪她。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舅舅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大夏国师的徒弟，也是钦定的下任国师。 在大夏，国师是神秘而受万人敬仰的存在，当初大夏攻坚战，若不是国师智勇双全，大夏早就被西野和天胜吃干抹净了。 舅舅要是回去当下一任国师，必定前途无量，可他却选择留下来陪她。 她真的很感激，这些年来，她早已将他当做亲人了，可能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她发誓，等她顺利带走小蒸饺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给他找最好的女孩子当舅婶！ 莫允明看着南晚烟，深邃的眼眸里有情绪涌动，情愫深藏心底。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若再跟我道谢，我可要生气了。” 南晚烟没忍住笑了笑，眸里都是暖意，“好，一家人不道谢。” 莫允明去安排人准备吃的，南晚烟摸着显怀的肚子，忽然望向皇宫的方向。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起，眼神慢慢变得冷寒，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顾墨寒，既然选择了云雨柔，那就不要再阻拦她了…… 第639章 侍寝 另一边，云雨柔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宫。 后宫重地，外男不得轻易入内，把云雨柔送进了宫后，云恒便退了出去。 而云雨柔下了软轿，却发现并非是皇帝的寝殿，而是在偏殿。 偏殿的门口，李嬷嬷正站在那里。 云雨柔的眉尖微挑，并未多说什么，在碧云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李嬷嬷见到她，语气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些。 “老奴见过柔妃娘娘，太皇太后有请，还请柔妃娘娘跟老奴走一趟吧。” 云雨柔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却佯装温婉地笑笑，“李嬷嬷带路吧。” 没想到，这一进宫还没见到皇上，就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召见了。 碧云心中虽不忿，但还是不敢多说，跟着云雨柔，在李嬷嬷的带领下，到了凤鸾殿门前。 李嬷嬷将碧云拦下，随后侧目看着云雨柔，还算客气， “太皇太后只召见了您，至于您的婢女，就在外面等着吧。” 云雨柔笑笑，也没有反驳，提脚便往殿里走。 凤鸾殿里，太皇太后正靠在榻上闭目小憩。 听到殿门前的动静，她头发花白的脑袋转过头去，半眯着眼，凌厉的眸光剜着缓缓而来的云雨柔，露出一抹深色。 云雨柔朝太皇太后端庄行礼，语气不卑不亢，“柔儿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望着云雨柔，视线在她显怀的肚子上转了一圈，眉眼微沉。 “几个月没见，你倒是稳重了不少。” 自从南晚烟去世后，她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但她知道，南晚烟回不来了，可帝王的后宫不能一直空着，她这个做皇祖母的，必须为孙儿做些什么了。 “哀家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这次让你进宫，是哀家的意思，不过你最好清楚，就算烟儿现在走了，你也永远都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哀家让你来，只是想让你安抚下皇上，若是你敢动任何歪心思，哀家绝不饶你！” 接她进宫，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云雨柔漂亮的眼睛里闪过诧异，随即划过一丝失落。 她还以为是顾墨寒的意思，那看来，顾墨寒应该还不知道她进宫了。 她连忙收敛心绪，佯装乖顺地点点头，“还请太皇太后放心，柔儿知道您的意思，皇上对皇后情根深种，柔儿绝不会乱动心思，不过，不知道皇上现在如何了，柔儿许久未见到他，很是担心。” 一提到顾墨寒的现状，太皇太后的神色都变得落寞难受了起来。 顾墨寒的情况可不太好，爆炸后整个皇宫都封锁了消息，她知道南晚烟出事，已经是第三天了。 可顾墨寒却足足三天不眠不休，一直在疯狂找人了，高烧不退还要坚持上朝，下朝后药也不换，继续找人，跟疯了似的，谁劝也不管用，足够幸运的是，这三天里找回了长公主，不然他得更癫狂。 如今离晚烟离世足足有两个月整，全京城却还在戒严中，也就比从前松懈了那么一些。 从前，她嫌他对晚烟不够情深，如今，她觉得他对晚烟太过一往情深，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总在做无意义的事情，无疑是在消耗他自己的心力。 她怕他走不出来，一个月前就不断为他相看大家闺秀，皇亲贵胄的适龄女子，画像都放到他的面前了，他冷淡无比，干脆利落的撕了画像，送一张撕一张，比五年前还硬气，气得她头疼。 她整整跟他耗了一个月，好话坏话都说了，嘴皮子都磨破了，顾墨寒实在油盐不进，偏执的要找到死去的晚烟，她也真没了办法，所以才把云雨柔召进宫里来。 毕竟，云雨柔是曾经唯一能够与烟儿抗衡的人。 而且云雨柔还怀有身孕，顾墨寒看在云雨柔的份上，多少能够放下一些对烟儿的执念吧…… 太后自然不会将这些话都跟云雨柔说，挑了些重点与她道明，让她明白她的目标是什么便行了。 云雨柔闻言，秀气的眉头一紧。 没想到，南晚烟即便是死了，对顾墨寒的影响都还有这么大。 她更没想到，顾墨寒对南晚烟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刻，甚至到了为南晚烟拒绝所有女人的地步！ 西野的历史上，可从未出过如此痴情的帝王，六宫无妃独宠皇后，又不是天胜的绥圣帝…… 她的眼底有些不甘妒恨，面上却掩藏地很好，面上一副迫切又紧张的模样来。 “柔儿明白了，若是柔儿真的有能力帮助皇上排忧解难，柔儿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尽心尽力的……” 说罢，她有意无意摸着自己显怀的小腹，神色楚楚可怜。 太后最是看不惯云雨柔这副嘴脸，但也无奈云雨柔肚子里的龙嗣，只好揉着太阳穴，头疼般地摆摆手。 “下去吧，哀家乏了，李嬷嬷会带你去皇上的寝殿。” “别忘了哀家对你说的话。” 云雨柔乖巧地弯腰应道，“柔儿谨遵太皇太后教诲，您好生歇着，柔儿这就退下了。” 说完，她见太皇太后没有要再搭理她的意思，便转身退了出去。 可低头的那一刹那，她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却陡然一冷，锋芒毕露。 之后，她便被李嬷嬷领着，去往顾墨寒的寝殿…… 御书房里。 自从南晚烟走后，御书房便成了宫里彻夜灯火长明的地方。 顾墨寒在这里一坐便能待上好几日，劳心劳力，勤勉的不像个帝王，倒像个不停转的陀螺，让许多宫人、侍卫尤其苦恼揪心。 真是生怕皇上累死啊。 烛火幽幽，映得顾墨寒整张脸冷毅俊俏。 两个月过去，顾墨寒精致的眉眼里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戾气，手腕上的伤疤触目惊心，像是蜿蜒的龙鳞，从上蔓延了整条手臂，看得出当时惨状。 而那双白皙的手虽然保住了，但也能看见不规则的，冷白如霜的新皮肉。 他低头批奏折，时不时的转着尾指上的戒指，神色专注。 屏风后，一个小太监时不时看看顾墨寒，焦急地来回踱步。 没办法，他只好跑去门口，对沈予道，“沈侍卫，您去劝劝皇上吧！这眼看着，皇上又快两日没有休息了！” “而且寝殿里，那位还等着给皇上侍寝呢……” 第640章 让朕为你死一次 “您要不去说说？” “皇上不会听我的劝。”沈予皱眉，他其实不敢告诉顾墨寒，云雨柔进宫了的消息。 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顾墨寒，自然知道顾墨寒为了南晚烟有多么不要命。 若是让顾墨寒知道云雨柔被太皇太后接进宫来了，恐怕得怒火滔天。 而且，他私心里也不想皇上跟那个恶毒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陈公公见沈予不敢，自己更不敢。 但进也是主子，退也是主子，他哪边都不敢怠慢了，便硬着头皮，进了御书房。 “皇上……”陈公公颤颤巍巍地低声唤着。 顾墨寒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冷淡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朕说了，无事别来打扰。” 话说的平淡，但却好似有无穷的威压，让陈公公双腿一软，止不住地冒冷汗。 他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不是刻意来打扰您的！” “是，是太皇太后的旨意，今日她老人家将柔妃娘娘召进宫里了，现在，现在就在您的寝殿候着呢……” 柔妃？ 顾墨寒黑沉如墨的双瞳瞬间变得狂暴，猩红的眼底都是骇人的煞气。 “什么柔妃？太皇太后又是从哪里折腾来的女人？赶出去！” 皇祖母真是片刻不安宁，连日来都在想方设法的给他送女人。 跪在地上的陈公公吓得不断咽着口水，感觉脖子一凉，自己似乎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 他哆嗦着道，“回，回皇上，柔，那位，那位是您曾经的侧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亲自召进宫，送进您的寝殿里的，奴才们，奴才们不敢动啊……” 自打皇后娘娘去了，皇上的性情真是变了不少，太让人胆寒了…… 他曾经的侧妃，云雨柔么？ 顾墨寒半眯凤眸，像是在才想起云雨柔这两个月都在宫外，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冷锐的眸子好似地狱的灯火。 太皇太后平生最讨厌云雨柔，现在为了让他早点“走出悲痛”，竟然将云雨柔都送进宫里。 看来决心不小。 顾墨寒知道就算他去找太皇太后理论，也只是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他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跟云雨柔说清楚了。 陈公公屏息看着顾墨寒拂袖离开御书房，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瘫倒在御书房里。 “皇上。”沈予看到顾墨寒离开，立马带上几个侍卫，匆匆跟了上去。 寝殿里，云雨柔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明星稀，眼底波澜不惊。 碧云时不时地朝外张望，“娘娘，要不您还是去休息吧，看这个时间，皇上恐怕是不会来了，奴婢听说皇上日理万机，把不一定会歇息的。” 云雨柔却并未急躁，而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不急，皇上肯定会来的。” 再怎么说，她进宫都是太皇太后的要求，顾墨寒那么孝顺，不会不把皇祖母的命令放在心上的。 碧云也没反驳，撇撇嘴继续盯着殿外。 忽然，她有些兴奋地跑到云雨柔身边，“娘娘，娘娘，皇上真的来了！” 云雨柔立马转头朝殿外望去。 只见一抹高大的玄色身影正朝着寝殿而来，清风霁月却携着一身寒意。 两月多不见，她只觉得顾墨寒愈发的俊逸沉稳了，原本男人就足以让人一眼沉沦，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叫人不敢直视的禁欲和霸气。 不过，他似乎清瘦了些，却不影响他的俊美。 云雨柔立马起身，在碧云的搀扶下，娇笑着来到寝殿门前，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温柔地对顾墨寒笑笑。 “柔儿见过皇上，” 顾墨寒已经许久没见过云雨柔了，从得知云雨柔怀孕以后，便再没理会过她，今日还是第一次再见。 云雨柔面若桃花，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他薄唇紧抿，漆黑如墨的瞳眸闪过一丝冷郁，“起来吧。” “谢皇上，”云雨柔起身，小腹微显，眼神温柔的凝视着他，“柔儿进宫前，听闻皇上最近总是疲于公务没有好好休息，便让人去准备了安神汤。” “碧云，去给皇上准备安神汤来。” “不必了，”顾墨寒清凛半眯的凤眸好似一记刀子，狠狠甩在云雨柔的脸上，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收拾收拾，朕待会让人送你出宫。” 闻言，碧云顿时有些慌张地看了云雨柔一眼。 云雨柔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并不清楚与顾墨寒之间闹得这般不虞。 可她不甘，才刚入宫就要被赶走，这不是她想要的。 云雨柔攥紧了衣袖，抬头直视着顾墨寒，语气委屈而卑微。 “皇上，柔儿才来，您就要赶柔儿走吗？” “柔儿知道您这段时间拒绝了很多皇祖母为您准备的女人，也知道您一心念着皇后娘娘，甚至不愿意承认她的死讯，但您别忘了，柔儿也是您明媒正娶过门的。” “您难道真的这么狠心，要将柔儿和柔儿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抛弃了？” “柔儿当初还救过您一命，难道您都忘了？” 说着，她便要去拉顾墨寒的手。 云雨柔的手差点碰到顾墨寒的尾戒，男人的墨瞳骤缩，猛地侧身闪过，紧张地看了一眼尾戒后，才冷眼剜着云雨柔，那股冷冽，叫人透不过气。 薄唇翕动，顾墨寒幽冷的开口道。 “云雨柔，朕说了很多次，朕跟你早就没了感情，至于你的救命之恩，是朕欠你，但朕也还了些。” “难道，你还想让朕为你死一次，才算偿还？” 第641章 皇后回来了 云雨柔顿时脸色发白，“皇上，柔儿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想听，继续冷声道：“让你怀孕的那晚，是意外，却也算朕对不起你。” “你腹中的胎儿，如果可以便找人打掉，朕可以给你补偿，送你去无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他与她的情分，早在王府时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曾经不顾一切的护着她，谁能料到，她竟如此的不堪，借了他的手，做了那么多错事，他无法再将她看作是昔日温柔善良，救他于水火中的救命恩人。 若不是欠她一条命，又与她有一夜孽情，让她怀了身孕，他有愧于她，他恐怕连说话都不想跟她说…… 什，什么？！ 碧云只觉得心中大骇。 皇上竟然要打掉云雨柔肚子里的龙嗣？！ 这……这发展不对啊！ 她紧张地看着云雨柔，发现云雨柔的脸色同样苍白。 云雨柔似乎也很震惊，却很快反应过来，咬着唇，眼泪无声地落下，眼底的心痛和失望溢于言表。 “皇上，柔儿是绝对不会把孩子打掉的，您刚失去一个小公主，难过很正常，柔儿能够理解您心里的悲痛。” “可是，您不能把这种痛苦加注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柔儿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他的父皇啊，何况，柔儿此次进宫是太皇太后所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而且，柔儿已经很久没有见着您了，只是想在您身边陪陪您罢了，您都要拒绝吗？” 顾墨寒狭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雨柔，早就没了往昔的温柔，只剩下一片淡漠。 “朕早与你说过，朕的身边，除了晚烟，谁都不需要。” “你若是没什么话说，就准备出宫吧。”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油盐不进，狠狠心，突然跪在了顾墨寒的跟前。 她咬牙，猩红的眸子盯着男人，语气卑微到了极点，“皇上，柔儿求您了，不要赶走柔儿好不好？” “柔儿发誓，绝对不会打扰您，您不想见柔儿，柔儿就躲起来、藏起来，当这宫里的空气，不碍您的眼，只求您让柔儿留下！” “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您把柔儿送走，太皇太后也会想方设法地找别的女人给您送来，皇上最是孝顺，可又一心念着皇后娘娘，日日处理不同的女人，您也会很累的，不是吗？” 碧云看着下跪的云雨柔，心疼地连忙跪下，“娘娘，娘娘您还怀着身孕，快起来。” 她纵使害怕顾墨寒，但现在，她再不帮云雨柔说说话，就真的要被赶出宫了。 “皇上，娘娘她也是一片好心，还求您看在娘娘怀着孩子的份上，成全了娘娘吧！” 顾墨寒的眉眼深压。 他冷白清隽的脸上有一丝深色闪过，沉冷的眼底叫人辨不出阴晴。 云雨柔说的确实没错，这段时间，太皇太后已经送过不少人来了。 而他也早就烦躁不已。 在找到晚烟之前，留下云雨柔或许是最合适的缓兵之计。 “朕可以暂且让你留下。” “但你听好了，朕不喜欢你，若你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朕也不会说什么。” “等孩子出世，你就带着孩子走，朕会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就当做是你当年救朕的报答，若皇后在孩子出世前找回来了，你便得立即离宫……云雨柔，你就当朕绝情，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朕的眼里，真的容不下皇后以外的女子了。” 是他混球，负了南晚烟，但孩子的主他的确狠不下心来，始终是一条生命，还是他自己混球犯的错，不可能将责任全都推到云雨柔身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云雨柔和孩子，一并送走。 闻言，云雨柔的心像是被猛兽蚕食一般，疼得厉害。 真不敢想，如今的顾墨寒竟如此的喜欢南晚烟！曾经最有责任感的少年将军，如今为了南晚烟，竟连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都不要了！ 她捂着心口，脸色都变得惨白，藏着些不甘与妒火。 可她还是忍下来了，她已经进宫了，离她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谁能知道在剩下的七个月里会发生什么。 就像七个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南晚烟不过只是个冷院弃妃呢！ 云雨柔强颜欢笑着抬头，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柔儿，明白。” “起来吧。”顾墨寒淡漠地启唇，“来人，送云侧妃带去观默殿。” 音落，守在殿外的沈予，便带着几个侍卫出现。 “是，皇上！”其中两个侍卫连忙应下，带着云雨柔和碧云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后，顾墨寒眼底嫌恶地扫了一眼寝殿内。 他冷白无情的脸上都是阴郁，“将寝殿里被人碰过的东西都扔了，换上新的！” 若是晚烟回来知道云雨柔来过这，她定会生气的。 其余几人应下，立马进去搬东西了。 殿前，顾墨寒望着幽深冰冷的月，眸光忽闪。 他望着身边的沈予，“随朕去虞心殿看看公主。” “是，皇上。”沈予跟上顾墨寒，却忽然发现顾墨寒停下了脚步，那张俊朗无双的侧脸上，隐约有些犹豫。 他皱了皱眉，似乎明白顾墨寒心中所想。 这两个月来，安平公主都没怎么理会过皇上。 她每天在虞心殿里上蹿下跳，总是找机会想要偷偷跑出宫去，每次被逮住，安平公主都会跟皇上大吵一架。 恐怕皇上是在担心，他现在过去，公主又该生气了。 沈予上前一步，朝着顾墨寒躬身道，“皇上，先前湘玉来报，说安平公主已经睡下了。” “已经睡了么。”顾墨寒轻声呢喃，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尾戒，这才继续迈步，朝虞心殿去了。 偏殿里，小蒸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张漂亮的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眉头蹙着。 顾墨寒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被子，疼惜而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忽然听到小蒸饺奶声奶气地在梦里呓语。 “娘亲……娘亲……” “小包子，娘亲，你们，你们在哪里……” 顾墨寒的掌心一紧，心口的刺痛久久没有平息。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腕上崎岖惊心的疤痕仿佛铭刻着痛苦的记忆。 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良久，他才低声说了一句，“睡吧，她们总会回来的……” 第642章 你到底在哪里 顾墨寒在小蒸饺身旁呆了好一会儿，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了南晚烟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南晚烟在时的样子。 他侧卧在床上，身体微微蜷缩，好看的脸庞枕着一方软枕，双手紧紧抱住身侧的被褥。 缓缓闭上眼，顾墨寒深吸一口气，鼻尖好似还萦绕着南晚烟身上淡淡的药香，每当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身边的一切都留有南晚烟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 如若不然，他紧绷的神经总会提醒他，他还没将她找回来，他还不能休息…… 两个月了，他似乎得了一种睡不着的病，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松下来，得到一些休息。 月色沉沉如水，顾墨寒不知不觉间卸下满身戒备，缓缓睡了过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他紧蹙起眉头，却感觉自己的眉心被人轻轻展开。 恍惚间睁开眼，顾墨寒看见怀里，南晚烟正浅笑着躺在那儿，伸手为他抚平了焦虑。 “晚烟？”他又惊又喜，立马激动地拥住了怀里的柔软。 一切都真实地可怕，女人无骨的蜂腰，发间淡淡的药草香，还有她的体温。 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绪，将头埋在南晚烟的颈窝处，狭长的凤眸激动不已，甚至有几分痛苦之色。 “晚烟，晚烟，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我错了，回到我身边吧，我和孩子都很想你，你要找男人的标准，我都在慢慢的接近，求你回来好不好，哪怕是回来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你和孩子平安无事……” 这次，南晚烟竟反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目光温柔的凝视着他。 “墨寒，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了。” “你也别总是皱着眉头，很丑的，到时候该把两个小丫头吓坏了。” 南晚烟的安抚和触摸，仿佛刺激了顾墨寒的心弦。 压抑许久的感情倾泻而出，他欺身将南晚烟压在身下，凝视着她娇美的脸颊。 滚烫的掌心握紧了南晚烟的手，他低头吻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嗜血猩红的眼底，霸道而深情。 “晚烟……” “嗯，我在呢。”南晚烟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着顾墨寒的呼唤，双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像是舍不得放手。 帷幄轻动着，一片春意盎然。 良久，顾墨寒心满意足地看着南晚烟，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 可瞬间，一切都消失不见，仿佛过眼云烟般，在他怀里的，只有一床冷冰冰的被褥。 顾墨寒恍惚睁开眼，怅然若失的落寞在眼底沉淀。 顾墨寒平躺着，抬起手臂遮住双眼，斑驳错综的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原来是梦。”梦太美，现实太残忍，顾墨寒的心里空落落的，周围寂静无声，冰冷的可怕。 他忽然苦笑一声，俊美的脸上充满了自嘲，“可你终于舍得来我梦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快要再次相遇了？” 月光清冷摇曳，他低语着问自己，又像是问晚风。 “晚烟，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 云恒将云雨柔送进了宫，特意在宫里瞎转悠了许久，却不料天都快黑了，云雨柔还没有被顾墨寒送出宫的打算。 他便打听了一下，知道云雨柔被顾墨寒亲自命人安排了住处，简直气到七窍生烟。 奈何他只是一个臣子，这会儿又是在宫里，什么话都不敢多说，趁着夜色出了宫，回了少将军府。 云恒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一群黑衣人摁在原地。 他眸光一沉，双手反握住身后黑衣人的手腕，厉声呵斥道，“什么人竟敢夜闯本少将军的府邸？！” 可谁知那几人岿然不动，也没有继续跟他敌对的意思。 云恒眼神一冷，刚要动真格时，却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得无礼，快放开少将军。” “是！”暗卫们齐齐松开手，毕恭毕敬地对阴影处的拱手，然后没入夜色无处可寻。 云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循声看去，只见阴影处，一袭窈窕婀娜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她一袭青衫袅袅，未挽发髻就已经足够让人沉沦，未施粉黛便美艳动人。 “你你你……”云恒顿时瞠目结舌，看着南晚烟，眸底是无尽的惊恐和慌张，“你，你是……神仙姐姐？！” “不对，你不是，不是已经……我，我这段时间从未做过坏事，虽然我一直想着你，但我，我我还没活够来着……” 他很是语无伦次，惊慌失措地整张脸都煞白。 一面想要多看南晚烟一眼，一面又怕这是南晚烟的鬼魂回来了。 站在南晚烟身边，素来面无表情的封央都忍不住蹙了眉头。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确定能完成郡主交代的任务吗？ 南晚烟看着云恒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动人的眼眸完成月牙状。 “云恒，你好好看看，我还活着，不是来勾你魂带你走的。” 云恒盯着南晚烟那张姿容绝艳的脸，好半晌回不了神。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南晚烟这样艳绝天下的笑颜了，她册封大典的那一日，脸上都是没有笑意的。 后来大殿起火，他很想冲进去找人，却因为周围的乱象，不得不留下组织纪律。 他亲眼见证过她的死亡，现在得知南晚烟还活着，他根本不敢相信，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忍不住地上前细细端详起南晚烟的面容来。 “皇后娘娘，你，你真的还活着吗？” “但我不是听说，你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眼前人温和的鼻息还有活灵活现的神态，都在告诉他，南晚烟真的还活着。 不仅活着，甚至比之前更要美了几分，虽然身段看上去，似乎丰腴了些。 他喜极而泣，又怕在南晚烟面前丢脸，胡乱地用手臂擦着脸上的泪，“神仙姐姐，你，你是怎么出宫的啊？” 南晚烟见他眼睛湿润的模样，眸光忽闪，“我离宫的事情是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必难过，我过得很好。” “你没事可就太好了，”云恒十分激动的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愤愤不平起来，“不过，皇后娘娘，皇上这人当真是不靠谱。” “亏我当初还以为皇上骁勇善战，对你也不错，应当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可没想到他竟然……” 第643章 见着皇后了 “他竟然将云雨柔接进宫，我这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当初成为云雨柔的棋子，现在……” 南晚烟知道他在自责，没有让云恒把话说完，“云恒，我不想提他，也不想提过去仇怨，今日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云恒立马识趣地闭上嘴，像只大狗狗一样乖巧地看着南晚烟，笑嘻嘻的道：“是我多嘴了，该打该打。” “皇后娘娘都开口了，那我云恒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南晚烟觉得云恒真是变化不小，到底是吃过一些苦头的，“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想让你帮我联系宜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妃娘娘。” “当初我虽然带着小包子成功逃出来了，但却把小蒸饺落在了宫里，现在我想带走长公主，彻底离开西野。” 听南晚烟这么说，云恒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但他却很坚定的说：“且先不说皇后娘娘救过我一命，大恩无以为报，就说现在云雨柔那恶毒心肠的女人进宫了，肯定会对付小公主，就凭这个我也不愿让她得逞。” “何况皇上还……反正，我举双手双脚支持神仙姐姐你远走高飞！” 虽然此事有风险，但南晚烟的大恩大德，他一定要报！ 南晚烟没想到云恒答应地如此果断，心中一暖，感激之情更甚。 “少将军愿意冒险帮我，我感激不尽，往后你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你。” 云恒却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爽朗一笑，颇有些少年恣意的模样。 “皇后娘娘就别跟我客气了，能帮你做事，那是我的荣幸。” 两人算是初步定下了合作关系，南晚烟刚想告诉云恒之后的计划，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温婉地呼唤，“恒儿，夜里风凉，你不进屋，在院子里做什么？” 云恒立马紧张地回头，正好对上将军夫人那双质疑探究的眸子。 他条件反射般挡在南晚烟的身前，支支吾吾地道，“没做什么，娘，您怎么来了？” 南晚烟听到是将军夫人，心里也有些紧张，不自觉地低下头，往后退了半步。 将军夫人是见过她的，必定认得出她来。 封央警惕地半眯眸子，护在南晚烟身侧。 将军夫人的目光不断朝云恒身后的女人张望，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她听说云恒回来了，便想找他说事，结果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云恒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女子谈笑风生。 她这儿子素来不爱与别的女人亲近，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一阵阵傻笑了，所以她笃定，眼下这位半夜来访少将军府的女人，定和云恒关系匪浅。 “我说你怎么还不睡觉，原来是金屋藏娇了，不知这位姑娘，是哪里人？” 云恒吓得半死，掌心都不住冒出冷汗来。 他平日里谁都不怕，就是最怕他娘，偏偏现在好死不死还被娘给发现了。 但为了南晚烟，他只好强装出一脸镇定，不动声色地将南晚烟挡得更严实了些。 “娘你胡说什么呢，这位是前些日子我买糕点那家铺子的伙计，别人来给我送糕点了。” 将军夫人嘲笑他，“我可是你娘，你前几日，不是还待在府里闷闷不乐吗？哪里来的时间去买糕点？” 云恒暗道不好，连忙又换了个借口，“哎哟您看我这脑子，记错了记错了，这位姑娘是书斋的，来送兵法。” 将军夫人摇摇头，“得了吧，你可不爱读那些枯燥的东西。” “老实说，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南晚烟在云恒身后听着，都忍不住替他捏了把冷汗。 云恒性子刚直，不擅长说谎，更遑论这是他的生母，一猜一个准。 云恒咬咬牙，心一横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这位姑娘她，她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 这虎狼之词饶是封央听了，都不由得一愣。 南晚烟的表情也变了又变。 将军夫人瞬间眯起眼，更加想要一睹南晚烟的芳容，“哦，是你的心上人？” 南晚烟骑虎难下，虽然心里尴尬地不行，但还是配合着云恒的说辞，佯装羞涩地干笑两声。 “嗯。” 南晚烟被云恒遮得严严实实，夜色正浓，将军夫人也看不太清南晚烟的脸。 但这身红裙，和月光下朦胧的双眼，莫名地让她眼熟。 不过她也没有太怀疑云恒的说辞了，刚才一到院子，她就眼尖看见南晚烟微微隆起的小腹了。 将军夫人有些嗔怪地看着云恒，“你啊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就赶紧娶回来，人家都已经这样了，你不会不负责吧？” 说罢，她略带满意地看着暗处的南晚烟，温和地笑了笑，“姑娘你别怕，我们家云恒虽然性子直，但是个好孩子。” “你是哪家的千金？赶明儿我就让云恒上门提亲，从今天开始啊，你就是我们将军府未来的少将军夫人了。” 这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不是个会挑事的主，待在聒噪容易冲动的云恒身边，倒正好。 将军夫人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主，一番话把南晚烟给说懵了。 这就成了少将军的夫人了？ 这么快，都不用考察什么的吗？！ 而且，将军夫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摸了摸微微显怀的肚子，眉头轻蹙。 封央也有些紧张地蹙了蹙眉，紧紧护在南晚烟的身侧。 云恒可听不出太多东西，只想快点把他娘打发走。 他娘可是见过南晚烟容貌的，而且最忠臣爱国，她要是知道皇后在此，今晚就是死，也得把南晚烟送回宫里去。 “娘，您吓着她了，别再追问那么多了好不好，您大半夜来我这里，是有事情要说吗？” “行，你也长大了，我不担心，今夜来找你，确实是有事要说。”将军夫人见南晚烟始终不敢正视她，也就作罢了。 “明日啊，皇太妃和太后办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了众多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你进宫时，将这位姑娘一块带进去，给太后赏眼瞧瞧……” 第644章 皇后进宫 将军夫人笑吟吟的，“然后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咱将军府也好风光大办一场！” 什么？！ 带南晚烟进宫？！ 这不是再入狼窝吗？！ 云恒的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赶忙道，“娘，这种场面，到时候都是女眷，我一个男人去了，怕是不妥吧。” “再说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单独带上她进宫给太后看看，又何必非得明日就去呢，人家也没个准备，到时候要是冒犯了太后，那多不好。” 将军夫人却反驳道，“不行，明日你必须去。” “你不知道，皇后去世都两月了，明日这场赏花宴，不是给皇上选妃，就是册封那位柔妃了。” “你这个做少将军的若是不进宫维持秩序，到时候出了事，会被怪罪！而且，你的心上人再不定下婚事，可就藏不住了。” 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娶回来还要拖着，云恒这傻孩子在想什么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云恒若是再推辞，反倒显得有蹊跷。 “好吧，我知道了娘，明日我便带她一起进宫。” 将军夫人立马展露笑颜，“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将军府嫡子该有的模样。” 然后，她笑着对南晚烟道，“姑娘，你们好生聊着，娘先走了。” “夫人慢走。”南晚烟微微颔首，始终没有抬脸。 直到将军夫人彻底消失在几人视线里，云恒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封央一脸严肃的看着南晚烟，“主子，现在怎么办？” “您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若是再进宫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她的职责是保护郡主，未来大夏女皇的安全，绝对不允许郡主出现任何意外。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就在她们的预料之外了。 云恒也急得跳脚，一个劲儿朝南晚烟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皇后娘娘，我真的没想到我娘会来。” “我不想把你置于危险当中，但是，我若是不放大招糊弄我娘，她肯定会起疑的……” 南晚烟听着身边两人的焦灼和担忧，心里却有别样的想法产生。 或许这次进宫，是个机会。 因为她当初也不明白，小蒸饺为什么会突然撒手突然跑回去，是不是因为她不在，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次进宫，她不仅能搞懂孩子的想法，也能趁机将孩子顺利接回来。 “封央，少将军，没事的，明日我会装扮好自己，绝不让任何人发现。” 即便南晚烟这样保证，封央还是觉得不妥，“郡主，您一个人入宫太危险，还请您带上奴婢。” 南晚烟没有异议，“好，那你明日便跟我一同进宫。” 云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皇后娘娘，有件事情，我还得求你。” “我娘不好糊弄，在接出长公主之前，可不可以委屈你先在我这住下，等你事成，我就跟我娘说我移情别恋了，你再脱身……” 南晚烟抱歉道，“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来找的你，反倒让你骑虎难下了，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全力保你安然无恙。” 云恒却有些乐在其中，咧嘴笑得开怀，“你跟我客气什么啊，你能留下来，反倒是化解了我的危机，你都不知道，我娘早就想让我娶妻了，三番五次拖着我跟一些女人见面。” 南晚烟笑了一下，没多说，云恒自己给南晚烟收拾了一间房，让南晚烟和封央住下。 等办好一切后，云恒才回了屋子，他坐下来喝茶，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顾墨寒那张冷冰冰的俊脸。 皇上要是知道，他私藏皇后娘娘，他娘甚至还撮合他跟皇后娘娘成婚，把皇后娘娘变成他的媳妇，应该会气得直接砍掉他的脑袋吧…… 思及此，云恒忽地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赶忙安抚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皇上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云雨柔，顾不上皇后娘娘的…… 翌日一大早，云恒准备好一切来到南晚烟的屋门前，打算接她入宫。 他特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和束发，还清了清嗓，才小声地敲开了南晚烟的房门，“娘娘，你准备好了吗？” 忽然，房门被人从里打开，可云恒看到来人，瞬间愣住了。 眼前的女人并非南晚烟，也并非昨夜见过的封央，而是一个姿色平平，实在算不上起眼的女人。 她一身朴素的侍女衣裳，云恒狐疑地问道，“你是谁？皇后娘娘呢？” 侍女噗嗤一声笑出来，很是满意云恒的反应，“我就是啊。” 什么？！ 云恒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南晚烟，有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你是皇后娘娘？！” 一夜之间换了张脸，她要是不说，他简直难以辨认！ “封央的易容术很强，既然你都认不出我，那证明问题不大。”南晚烟要进宫，当然不是奔着送人头去的，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还特地选择了宽大的衣裳，遮掩住了微微显怀的肚子，“事不宜迟，我们进宫吧。” 云恒感叹着封央这登峰造极的易容术，“好。” 出门前，南晚烟再次向云恒嘱咐道，“少将军，今日我和封央都是你的侍女，我会尽最大程度不给你惹麻烦。” 云恒却毫不在意这些，“没事，以皇后娘娘为主，对了，进宫以后，我就叫你白芷吧，封央姑娘还是封央。” “嗯。”南晚烟点点头浅笑着，白芷这个名字，她倒是挺喜欢。 三人刚进宫门，南晚烟就看见了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她漆黑的眼眸陡然一震，立即低下头去…… 第645章 谁允许你们选妃 沈予面色严肃地朝他们走了过来，停在云恒的跟前。 封央和南晚烟都低下了头，毕恭毕敬地站在云恒身后。 云恒更是面色如常地向沈予打招呼，“沈侍卫，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予只是扫了一眼云恒身后的两个侍女，觉得眼生，却没有多想，便朝云恒拱手道，“少将军，确实有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助，还请您随我来一趟。” 云恒蹙了蹙眉，虽然他放心不下南晚烟，但现在只能跟着沈予先离开。 他转身，刻意用指使下人的语气，对着南晚烟和封央道，“白芷，你也不是第一次随本少将军入宫了，你带着封央去莲花池那边等本少将军吧，等事情处理完，本少将军再回来找你们。” “宫里可不比外面，你们俩都注意点，别弄脏了主子们的衣裳。” 选妃是在御花园，莲花池离御花园有点距离，应该碰不上面。 “是，少将军。”南晚烟和封央齐齐弯下腰，很是恭敬地回答。 云恒跟沈予离开，见沈予也没有认出她来，南晚烟更是放心不少，跟封央一起，脚步不停地去了莲花池。 她还以为，莲花池那边没人，没想到格外热闹，聚集了众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眷。 其中不少是熟悉的面孔，就连江如月都在。 南晚烟的眉头瞬间紧蹙，怎么回事，不是说赏花宴吗，这些人不在御花园，来这里做什么？ 真是冤家路窄。 她当机立断的道：“封央，走。” 两人如此低调的转身要离开，却忽地被人叫住了，声音十分的熟悉。 “哟，那位妹妹别走了，赏花宴不在御花园，在这里举行呢，你是哪儿来的人啊，怎么看着这么面生？” 原本江如月正在高谈阔论，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南晚烟和封央，还以为也是同来选妃的人，便故意调高了音调。 难得有长得这么一般的人，可别走了啊，没有绿叶怎么衬得出她这朵红花娇艳呢。 江如月出了名的嗓门大，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所有视线齐刷刷朝着南晚烟看去。 南晚烟和封央顿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南晚烟特别了解江如月，这种人最好面子，要是当众忤逆她，只怕会被缠上。 她跟封央就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有的人或嘲笑或不屑，指指点点的道。 “天啊，长得如此普通，也敢进宫选妃来？” “她穿的还是素布麻衣，佩戴的发钗也是那么的廉价，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出身，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江姐姐，您这么高贵，可别与她走得太近。” 江如月看着所有人都贬低、讽刺南晚烟，相反把她捧得高高在上，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勾唇轻蔑一笑，扭着腰肢道，“唉，现在很多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喜欢自取屈辱，不过也好，有这种人衬托，才显得我美艳呢。” 众人一阵哄笑，江如月无聊的玩着头发，“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太后和太妃娘娘的影子？” 封央听着这群人对南晚烟出言不逊，袖子里的暗器早就探了头，她冷郁带有杀意的目光锁在江如月的身上，却被南晚烟轻轻握了握手腕。 这群人见风使舵惯了，而江如月明显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她今日的目的并非虐渣，而是为了得到小蒸饺的下落，不能节外生枝。 封央见南晚烟如此，眼中的杀意褪去，老老实实的呆在南晚烟的身边。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出声，“你们快看那边！那是，是柔妃吗？” 闻言，众人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她们早就听说云雨柔怀孕三月了，可直到昨天，才被接进宫里。 虽然时间晚了些，但也足以证明，顾墨寒的心里还是有云雨柔的存在的。 今日她们要讨好的，可远不止太后和太妃娘娘两人。 南晚烟和封央也都朝那边看去，只见云雨柔被碧云搀扶着朝她们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列宫人。 云雨柔面色红润，朱唇轻抹，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裙，娇艳欲滴似乎比路两旁的花儿还清纯可人。 她的出现，直接让在场其他女眷都黯淡了几分。 众人纷纷朝云雨柔躬身道，“臣女恭迎柔妃娘娘！” 南晚烟的视线在云雨柔显怀的肚子上转了一圈，眼底暗流涌动，也不动声色地跟着那群女人一起低下身去。 算起来，她跟云雨柔也算三个月没见了，没想到云雨柔的日子过得这么滋润，皮肤光泽，白里透红。 云雨柔从前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但此刻，她只是淡淡地点头，笑意嫣然对着众人道。 “大家免礼吧，今日的赏花宴，太后和太妃娘娘都不出席，由本妃代为主持。” 然后，她被碧云扶着坐到主位上，见众人起身后，才继续道，“今日虽说是赏花，但其中用意为何，大家应该心知肚明。” “本妃今日会选出五名秀女参加今晚的宫宴，到时候，被选中的五人可以上台向皇上展示自己的一技之长，若是能被皇上看中，那就是你们天大的福气。”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变得热闹兴奋起来。 无数女人都蠢蠢欲动，眼里冒着精光。 谁不想嫁给战神呢，如今战神还是最年轻最尊贵的天子，更是令人心驰神往。 南晚烟盯着高位上的云雨柔，眼神微闪，有些意味深长。 没想到短短三月，云雨柔越发稳重深沉了。 按理来说，从前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云雨柔不醋死也得从中作梗。 可今日，云雨柔竟然如此温婉大方，很是得体。 江如月可没那么镇定，她几步走到云雨柔的身前，拉着云雨柔的手，挤出一抹热络又谄媚地笑意，故意攀附道，“柔妃娘娘，好久不见，您看您，现在生的更加美艳动人了。” “都说上天眷顾美人，您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承王妃无故自杀，皇后也意外去了，只有您还留在皇上身边，甚至还怀了龙嗣，那是何等的幸运和荣宠啊！” “您和臣女也算是至交好友了，臣女的性格您也清楚，若是能够跟柔妃您一起照顾皇上，臣女一定对您感激涕零！” 南轻轻死了，南晚烟也死了，云雨柔的确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她也不差，她可以叫云雨柔一声好姐姐，但进了后宫，那就得凭各自的本事抢人了。 云雨柔面色温和地笑笑，眼底冷意十足，缓缓将手抽出，“江姑娘，这种事情可得靠自己的本事来争。” 说着，她看着众人，语气温和却有些凌厉，“大家也都别藏着掖着，好好靠自己的本事得到殊荣，今日啊，就以花为题，来一场斗诗会，谁能拔得头筹挤进前五，谁就有机会参加今晚的宫宴。” “那么，现在就开始——” 云雨柔话音未落，忽然窜出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团子来，奶声奶气地凶道—— “慢着，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选什么后妃的，都给我停下！” 第646章 野孩子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新帝的长女，安平公主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众人对她的话有些反感，却不得不俯身行礼，“见过安平公主。” 看见安然无恙的小蒸饺，南晚烟整颗心都疯狂颤抖起来。 她望着两月未见的女儿，眼眶有些湿润，从前的小丫头脸圆嘟嘟的，现在都没那么圆润了，没她在小丫头肯定过的很辛苦。 她很想冲上去抱抱她温暖的女儿，却被封央按住了。 封央低声道：“郡主，不可。” 南晚烟攥紧了手，心中早就掀起惊涛骇浪了，却只能强压着不敢吱声。 而小蒸饺没发现南晚烟，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这群妖艳的女人，一双粉嘟嘟的小拳头挥舞在胸前，奶膘随着她激烈的情绪上下颤抖。 她凶巴巴瞪着这些陌生的女人，尤其是瞪着云雨柔，伸手指着云雨柔拆台道，“那是娘亲才能坐的位置！你下来！” “你们，你们都出去！除了我娘亲，谁都别想当我的娘亲！” 南晚烟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小蒸饺这般为她出头，恐怕很容易被欺负。 而云雨柔看着气势汹汹，明显找茬的小蒸饺，眼神一闪而过的狠佞凶恶。 但她见到小蒸饺身后没有宫婢跟着，便知道小蒸饺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一脸受惊的模样，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安平公主，你吓着弟弟了。” 碧云更是趾高气昂地直接呵斥小蒸饺，“安平公主，在宫里可不能这样随意奔跑，大声喧哗！” “何况，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肚子里可是您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若是惊着了出事了，您可担不起责任！” 小蒸饺纵使心里再难受不忿，也终究是个孩子，听到碧云这么严厉的训斥，难免会觉得十分委屈。 她咬紧唇瓣，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周围那些或讽刺、或同情的目光，她依旧倔强地的对着云雨柔道，“我不听我不听！什么弟弟妹妹的，我都不承认！” “我永远只有一个娘亲，永远只有小包子一个妹妹！你们不要妄图取代我的娘亲！” 说完，她直接跑到旁边，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将莲花池里那些被精心打理的花圃弄得一团乱。 小蒸饺泄愤又难受地看着一地残花，对着那些震惊的女眷们大声吼道，“你们，你们都不许参加什么选妃！” 父皇怎么能找那么多女人，挑挑拣拣的想要取代娘亲呢！ 娘亲才不过离开两个月啊！坏爹爹，坏爹爹！ 见小蒸饺把整个场地都给毁了，江如月一下子火气上头。 她本就不喜欢南晚烟，南晚烟的孩子她自然也不喜欢，何况南晚烟那个贱女人已经不在了，她的孩子还不是如野花一般，任人践踏。 她假意为云雨柔出头，明里暗里嘲讽小蒸饺道，“安平公主，虽说您是长公主，但也未免太没有教养了些。” “宫里是何等尊贵的地方，哪里允许你在这里撒野，哦，臣女忘了，您早就没有娘养了，难怪，一个野孩子，就算生的再好，没娘养那也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第647章 皇上在此，谁敢放肆 这番重话小蒸饺哪里听得了，她年纪小，一张紧绷的小脸再也忍不住地垮掉了。 她眼里含着泪，却倔强的道：“你才是野丫头，你才没有教养，我娘亲对我言传身教，我是个好孩子，是你坏！” 云雨柔冷眼看着小蒸饺受尽委屈的模样，唇角勾出一丝笑来，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而江如月更是有恃无恐，欺负不了南晚烟，欺负起南晚烟的孩子也能身心愉悦。 “我坏？安平公主，臣女说得句句属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薨了，你应该帮助你父皇，选一个皇后当你的母后，而不是在这里吵吵闹闹，蠢笨的吓唬我们，吓唬柔妃娘娘，她可怀着龙嗣呢，若有半分差池，你父皇定不会轻饶你！” 南晚烟简直要被气炸了。 她发抖地握紧了双拳，眼底的杀气溢于言表，看着女儿被人欺负，竟无人相护，她的心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般。 果然要带走小蒸饺，不然留在这鱼龙混杂的宫里，迟早要被顾墨寒的这些莺莺燕燕给虐死！ 旁边的封央同样气愤，可她刚想提醒南晚烟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看到南晚烟一个箭步冲上去，护在小蒸饺的怀里。 南晚烟一记眼刀甩给江如月，周身冷冽的气势让众人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你给我闭嘴，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也配在长公主面前大喊大叫！” “长幼有序，尊卑贵贱若是都分不清楚的话，还是趁早回家治治眼睛，顺带再把你无用的喉咙捐给有需要的人！” “哦不，我忘了，你的嗓子最好还是扔了，免得祸害其他人，毕竟从里面听不到人话，只有一通狗吠！” “没有本事就欺负孩子，还真是个有娘养的好闺秀啊！我告诉你，长公主再不济也是太皇太后，太后和太妃的掌心宠，你仗着公主年纪小如此欺辱，倘若太皇太后得知，定要你的狗命！” 南晚烟突然冲出来，语速极快，句句在骂句句见血，简直就像是母狼在护狼崽子，恨不得咬死江如月。 所有人都懵了，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人什么来头？竟然敢直接叫板江太傅家的嫡女？ 谁不知道公主是太皇太后的掌心宠，可公主身边没有别人，欺负了公主又如何，谁能作证？ 太皇太后能随意打杀宫婢，难道还随意能打杀重臣之女吗？！ 这女人简直可笑！ 云雨柔半眯眸子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侍女，眼底有一丝异样闪过。 小蒸饺也愣愣地抬头，看着将她护在身后的女人，一股奇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个人……好像娘亲啊。 不过她不敢确认，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和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要掉下来。 娘亲离开后，虽然许多人不敢当着她的面乱嚼舌根，湘玉湘莲姐姐也时刻护着她，父皇也守着她，可是，她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些刺耳的话。 人言可畏，她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江如月被南晚烟彻底怼呆了，她从没想过会被人当众辱骂，对方甚至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感觉很像是……当年南晚烟参加太后寿宴时，羞辱鞭笞她的样子。 但当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身边不少人都在暗暗嘲笑她这副失态和惊慌。 江如月瞬间气得直跺脚，羞红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指着南晚烟的鼻子，怒斥道，“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大呼小叫！” 这时，她瞥见南晚烟腰间挂着的，将军府侍女的腰牌，顿时她面露不屑，一改刚才的害怕，变得愈发张牙舞爪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将军府的一条狗，也敢来宫里咬人了？” 可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被一个侍女吓到，她就火气更甚，一双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星来，“该死的贱婢，今日就让我来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罢，她便扬手要打南晚烟。 一旁的封央眼神一滞，暗器已经就位，可就在这时，一道劲风携着凌厉的杀意而来。 紧接着，一只常年习武且有力的手突然出现扣住了江如月的手腕，直接将盛气凌人的江如月狠狠凌空一摔。 他将南晚烟和小蒸饺护在身后，低沉森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皇上在此，谁敢放肆——” 第648章 他比从前狠多了 于风眼疾手快地出击，江如月狠狠地摔倒在地，闷出一口血来。 众人惊呼，不少女眷花容失色地掩面朝后退，但又听于风的话，眼神在看到于风身后不远处出现的那人时，登时闪烁兴奋起来。 身后，有人叽叽喳喳地高呼出声。 “皇，皇上来了！臣女，参见皇上！” 云雨柔眼神一亮，立马招呼碧云将她扶起来，温柔地对顾墨寒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南晚烟心惊一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回眸，正好对上顾墨寒那双阴鸷到不可一世的双眸。 顾墨寒虽然已登基为帝，但还是习惯穿着一身玄衣，银云丝镌刻的龙纹在他衣摆处若隐若现，滔天的龙气仿佛能吞噬天地。 他的衣襟微微立起，衬得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更加好看挺拔，刀削般的俊脸似乎比以前更加棱角分明了些，尤其是那双深邃沉冷的眼眸。 轻轻一扫，就足以让那些想入非非的女眷们倾倒又不敢贸然接近。 南晚烟跟随众人朝顾墨寒行礼，却因为心虚，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匆匆一瞥，顾墨寒好像瘦了些…… 一旁的封央在心里默默地为南晚烟捏了把汗，因为她看见顾墨寒无视了所有莺莺燕燕的讨好谄媚，径直朝着南晚烟走去了。 偏偏人在虎窝，她身怀武艺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蒸饺看了看眼前的“侍女”，眼神有些奇妙，再看向顾墨寒，小脸顿时就冷下来。 “哼。” 顾墨寒走到南晚烟的跟前停下，静默不语。 感受到面前无可抗拒的威压，南晚烟心里咯噔，呼吸都有些急促。 顾墨寒在干什么，为什么站在她的面前就不动了？ 难道他认出她来了？这怎么可能呢，易容术明明很成功，谁都没认出她来。 她抿了抿红唇，思绪开始飞快地运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两月不见，顾墨寒怎么变得比以前更加凌厉渗人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下一秒，低沉冷郁的音调从顾墨寒的唇缝间吐出，“多谢。” 声音很轻，只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南晚烟顿时就愣住了，惊讶不已。 顾墨寒已经身为帝王，天下霸主，可他竟然，会对她这么一个“侍女”道谢？ 而说完，顾墨寒便弯腰，温柔地抱起小蒸饺，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哼。”小蒸饺抿唇气鼓鼓地别开脸，并不想跟顾墨寒多说，一双乌黑的眸子却又时不时地往南晚烟身上瞟。 她还是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像娘亲啊。 南晚烟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顾墨寒，心口蓦然一滞。 他看着小蒸饺的脸上，竟满脸的自责和心疼。 她攥了攥手指，却对他有些不满。 就算他自责，可小蒸饺还是受了委屈，因为他要选妃而受得委屈！ 除了顾墨寒说话外，全场寂静。 顾墨寒等不到小丫头的回应，看她红红的眼睛，漆黑的眸冷下来，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便抱着小蒸饺，煞气逼人地一步步朝躺在地上的江如月走去。 每靠近江如月一步，顾墨寒的眼神就变得比来时更加狠佞，如淬寒冰。 于风朝他拱手，语气很是恭敬，“皇上，此女要怎么处置？” 还不等顾墨寒开口，江如月就急了，她慌慌张张地起身跪在顾墨寒跟前，双手想要去抓顾墨寒的宫靴，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慌恐惧。 “不是的，皇上，臣女，臣女不是要伤害公主，是想教训一个以下犯上的贱婢……啊！” 可她还没靠近顾墨寒，就被顾墨寒一脚踩住手背，狠狠地在地上碾了碾。 顿时，御花园的上空便回荡起江如月撕心裂肺的惨叫。 “皇上，皇上饶命啊……啊！” 第649章 他给孩子出气 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南晚烟的眼神微变，不过她丝毫不同情江如月。 敢欺负她的女儿，这下场都是轻的！ 但她看着顾墨寒这副冷酷的模样，心里还是震了一震。 他，何时变得这么狠了？ 顾墨寒温柔的，轻轻的捂住小蒸饺的眼睛，却不屑地望着地上挣扎痛哭的江如月， 他半眯的凤眸里满是怒火和嫌恶，每说一个字，就重重的碾压江如月的手一下，语气更是让众人如坠冰窟。 “安平是朕的长公主，也是朕唯二的女儿，何时容许一个臣子之女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朕的宫里张牙舞爪，欺负朕的孩子？” “皇上，皇上臣女不敢了，求，求皇上饶命啊……”江如月疼得头皮发麻，那双手都被顾墨寒踩得没了知觉，她一个劲儿地求饶，却换不来顾墨寒丝毫怜悯，反倒让自己没了什么力气。 她后悔了，悔自己不应该当着众人的面逞口舌，让云雨柔看到她的价值，而是应该让人去教训那小野丫头！ 可她却恨南晚烟的野种在顾墨寒心里竟然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围观的所有女眷都觉得后背发凉，帝王震怒有多可怕，濒死的气息萦绕在她们周围，她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没人敢去帮江如月求情。 也纷纷在心中警告自己，哪怕皇后去了，公主也是不可欺辱的，皇上格外的宠爱小公主！ 云雨柔看顾墨寒如此护着他怀里的小蒸饺，眼底的妒火和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但她忍了忍，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静静看着顾墨寒下一步作何打算。 顾墨寒提脚从江如月的手背上移开，嗜血的双眸厌恶地看了看自己沾染灰尘的鞋，冷声对于风道，“脏了。” 于风立马颔首，“属下待会儿便叫人拿一双新的过来。” 小蒸饺靠在顾墨寒的怀里，被他捂着眼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上去，似乎渣爹帮她惩罚了那个坏女人。 哼，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的！ 她生气了，哼！ 江如月颤抖着匍匐在地，看着自己已经变形的双手，痛彻心扉却又后怕。 顾墨寒现在太恐怖了，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她今日，还能留住这条命吗？ 就在江如月惊魂未定的时候，顾墨寒忽然半眯凤眸，扫视着周围哆哆嗦嗦的，漂漂亮亮的女人们。 他的声音森冷，仿佛一棒子敲在所有人头顶，“江太傅既然教女无方，今日朕就替他好好管教管教，把江如月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再押入大牢，交由大理寺处置！” “还有这些女人，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却冷眼旁观看她欺负一个小姑娘，欺负朕的女儿，每人打十板子，从哪来滚回哪里去，以儆效尤！” “往后谁若是再弄这些乌烟瘴气的女人进宫来，不必与朕提，直接杀了！” “是，皇上！”于风立马面色严肃地应下，“来人！” 他刚才看到这个江如月侮辱安平公主，简直就要气死了！ 要知道，皇后娘娘才走多久啊，这些女人怎么敢如此欺负可怜的小公主！ 真是该死！ 话落，所有人都慌了。 那些女眷们哪里还顾得上争奇斗艳，一个个都花容失色地哭出声来。 “皇上，皇上恕罪！臣女，臣女也是顾不上啊！” “皇上，还请您不要将臣女们就这样赶出宫去！” “皇上……” 其中，江如月的哭声尤为撕心裂肺。 她本就被踩伤了手，现在听到自己还要受一百大板，还要送进大理寺，简直痛上加痛，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浑然没有了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说一百大板打下去她还有没有命，就是还有，再进大理寺，她也迟早得死！ 都怪那个贱婢，要不是她激怒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沦落至此！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女，臣女真的不敢了，臣女不是故意要冒犯安平长公主的！” 可顾墨寒充耳未闻，于风带着人将女眷们全都赶了出去惩处，江如月也被拽去行罚了。 她的惨叫声不绝如缕，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失了。 欺负她女儿的人，自然应该都该受到惩罚，以顾墨寒护女儿的架势，这惩罚不算重了。 南晚烟对周围乱糟糟的场面，漠不关心，面不改色。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顾墨寒对这些前来选妃的女子如此厌恶不耐…… 一旁未受到波及，也不曾说话的云雨柔眼神沉了沉，但端看顾墨寒这仗势，怎么都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她的手攥紧了些，而后温柔地出声道，“皇上，今日这场赏花宴，是嫔妾主持无方，才会让江姑娘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请您息……” 云雨柔话音未落，顾墨寒直接斜睨她一眼，那股逼人的冷气，更是让云雨柔愣住说不出话来。 他冷白清隽的脸庞好似腊月寒天，厉声呵斥道，“谁给你权利自作主张，为朕选妃？” “云雨柔，你有什么资格，替朕做决定？” 第650章 站住，朕没让你走 小蒸饺这才抬头看向顾墨寒那张俊脸，坏爹爹什么意思，此事他不知情吗？ 云雨柔懵了，眼眶发红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手指微微用力。 “皇上……” 南晚烟有些诧异地看着怒目剜着云雨柔的顾墨寒，眉尖微挑露出一抹疑惑。 顾墨寒怎么会对云雨柔这么凶？ 昨日才刚接进宫的美人，她还以为，他会好好的宠着呢?。 这时，碧云壮着胆子出声为云雨柔开脱。 “还请皇上明察！今日的赏花宴，是太皇太后的命令，柔妃娘娘只是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办事，并非自愿给您选妃的，况且娘娘她现在还怀有身孕……” “碧云，”云雨柔没有像往常那样卖惨装乖，她及时打断了碧云的哭诉，十分温婉识大体地朝顾墨寒认错，“是嫔妾惹得皇上生气了，小公主一事都怨嫔妾没有顾好，嫔妾甘愿受罚，还请皇上下旨吧。” 说完，她的眉头却轻蹙起来，手指捂紧了自己的小腹，面色有些发白痛苦，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 但她缓了缓，抬头对顾墨寒扯出一抹笑来，“嫔妾最近小腹时常疼痛，在您面前失态了。” 云雨柔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演得越来越好了。 南晚烟冷眼旁观着，唇角勾出一抹轻嗤。 是知道卖惨装柔弱，已经骗不了同情了，所以才改变策略的吧。 于风看着云雨柔那副好似端庄得体的样子，只觉得别扭恶心。 皇后娘娘不在了，云雨柔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够代替了，皇上就会对她有感情吗？ 小蒸饺更是讨厌死这个假惺惺又诡异的女人了。 她的小拳头撑在顾墨寒结实的肩上，气呼呼地噘嘴，莹亮的眼睛瞪着云雨柔，奶声奶气地说道，“你撒谎！” “你这个人坏得很！刚才别人欺负我，你就站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做！你跟她根本就是一丘之狗！” 听到女儿熟悉的成语错误，南晚烟幽幽的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怀念。 她看着小蒸饺气鼓鼓的模样，再看看顾墨寒，男人的神色同样冷邃质疑，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雨柔，似乎要将她看个彻底。 “你好歹是长辈，竟然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安平？你的罪比别人都重！” 云雨柔心头一慌，心里暗恨，面上依旧伏低做小，摆出谦卑又自责地姿态来。 “皇上，安平长公主，方才是我不对，没有为你出头，要打要罚，我都听您和皇上的。” 看到云雨柔这么低声下气，碧云顶着巨大的压力，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为云雨柔解释。 “皇上！方才的事情奴婢都看在眼里，跟柔妃娘娘真的没有关系！” “安平公主年纪小，或许不明白，但刚才都是那个江如月口出狂言侮辱了皇后娘娘，还顺带说了柔妃娘娘几句。” “娘娘怀着孕心气本就不顺，当时更是被那胆大妄为的江如月吓到了，才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小公主出头，您千万不要降罪于娘娘啊！” 云雨柔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静默地站着。 小蒸饺顿时有些如鲠在喉，被碧云这番话堵得，半天不知道怎么骂回去，只能气鼓鼓地涨红着脸，“你，你——” 方才确实是那个叫江如月的人先开口骂的娘亲，但她就是觉得，这个云雨柔也是故意在这里看戏，想等着江如月继续羞辱她的。 要不是，要不是刚才那个很像娘亲的大姐姐，她都不知道娘亲会被江如月骂成什么样子！ 南晚烟看着云雨柔和她的婢女事到如今还在诡辩，要不是无法出面，她真的恨不能上去用针扎毁了这两人的脸，让她们痛不欲生。 顾墨寒却没有留情面，“你与庶民同罪，朕念你有孕在身，免去你的棍杖之罚，罚你抄写佛经一万遍，好好洗心革面！” 云雨柔的脸色一白，佛经那么厚一本，抄一遍都需要一个月，一万遍，恐怕她死了，这佛经都还没有抄完吧！ 顾墨寒是存心不想见着她吧？！ 云雨柔还没有说话。 这时，得知顾墨寒在莲花池的陈公公匆匆赶了过来，一下就看到顾墨寒在对云雨柔发难，瞬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皇上，皇上不可啊——” 陈公公马不停蹄地跑到顾墨寒身侧，伏低身子，一脸惶恐地对顾墨寒低声道，“皇上，您千万不可对柔妃娘娘动怒啊。” “这一万遍佛经的责罚未免太重，如今柔妃娘娘还怀着龙嗣，真出了事，太皇太后那边，奴才也不好交代，您之后，岂不是会面对更多的麻烦？” 陈公公是顾墨寒登基后的管事太监，也是太皇太后十分信任的人，他的声音很轻，只有顾墨寒和小蒸饺听见了。 小蒸饺虽然不知道跟太皇奶奶有什么关系，但也算是听出来了，总之现在渣爹是不能对这个坏人做什么的。 她嘟着嘴别过脸去，还有些气呼呼的。 顾墨寒眼神凌厉地瞪了陈公公一眼，那股骇人的气势直接让陈公公心都抖了抖，却不敢退后半步。 “皇上，奴才知道您不高兴，小公主受欺负了您心疼，但您今日已经大发雷霆了，今日进宫的所有大臣之女都被问责了，小公主也会满意的，何况柔妃娘娘也没做错什么。” “她毕竟怀有身孕，今日人多，场面混乱，她自当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您若罚的这般重，出事了，奴才怕太皇太后晕过去……” 顾墨寒冷沉的凤眸微暗，太皇太后最近身子骨不好，他不想惹她生气。 “云雨柔，今日有太皇太后保你，你也的确无大过，朕可以不罚你，但你要记住，敢动一点歪念头，朕绝不顾念一丝情分。” “谢皇上开恩，嫔妾告退。”云雨柔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磕头谢恩，碧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将云雨柔扶走了。 南晚烟半眯眸子盯着顾墨寒，心中有些冷蔑。 他果然对云雨柔还是温情的，渣男就是渣男，对她说的有多好听，实际上还不是该接人接人，该放水放水。 待她们二人走远后，顾墨寒又冷着脸环顾四周，“都给朕滚。” 所有人包括于风在内，都知道顾墨寒现在正在气头上。 他们识趣地收拾好残局，一一退下了，陈公公却不敢走，只能耷拉着脑袋跟在顾墨寒的身边。 人群里，封央轻轻拽了拽南晚烟的衣袖，示意她离开。 南晚烟没有异议。 如今她知道了小蒸饺的处境，心里有了底，没必要久留，赶紧让云恒联系上太妃，把孩子接出宫吧。 她转身，刚要和封央一块离开。 可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冷冽而熟悉的嗓音，“站住，朕没让你走——” 第651章 不要肖想皇后之位 南晚烟心惊，封央更是跟着捏了一把冷汗。 两个人都不敢停，于风直接按住了南晚烟的肩膀，“皇上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听？” 南晚烟的脸色骤变，封央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南晚烟，却见南晚烟不动声色地眼神示意让她先离开。 她只好咬唇轻轻颔首退下了，却并未直接走远，而是隐匿了气息藏到假山后面，以防万一。 另一边，南晚烟虽然心里紧张，但还是收敛好心绪，转身恭敬地朝顾墨寒行礼，故意压低了声线。 “不知皇上叫住奴婢，所为何事？” 顾墨寒这才有机会正视南晚烟。 他冷漠地半眯凤眸，从头到脚打量着南晚烟，却发现她的身形都像极了一个人，他的手指一下攥紧，“抬起头来。” 在他怀里，小蒸饺却有些兴奋不确定地舔了舔唇，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晚烟，无比火热。 南晚烟心虚地动了动嗓子，冒着冷汗的掌心握了握，但还是按照顾墨寒的吩咐抬起头，露出那张被精心易容过的脸。 “是。” 顾墨寒看着眼前容貌平凡，衣着宽大朴素的女人，眸光一颤，有些失望。 这个侍女的身形怎么看，怎么像南晚烟，可仔细看，她除了身段，没有任何地方，跟南晚烟搭得上边，脸不同，甚至连身上的气味，都完全不同。 想到南晚烟已经离开了两月，至今没有下落，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像是被剜掉了一大块肉。 而他也是真的太想念她了，现在看到个跟她身段极像的女子，竟然都会抱有一丝侥幸和希冀。 顾墨寒在心里自嘲，薄唇隐隐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来。 其实也是，她费尽心机离开，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回来…… 而南晚烟这次离顾墨寒更近了，就算想忽略他的情况，也还是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两个月不见，顾墨寒不仅瘦了，右手好像有些不太协调，抱着小蒸饺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往外翻。 不过衣袖太长，她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凭直觉觉得他的右手好像受过伤。 而他的左手上比从前多了一个尾戒，她一眼便认出，那是用她在册封大典上戴过的那支步摇所做。 尾戒呈流线型，却在镶玉的边缘有伸展出来的花瓣，状似鸢尾。 戴在顾墨寒修长冷白的小指上，明显不太合适，不仅有些女气，还不太合适，堪堪能卡在他分明的指关节上。 南晚烟的表情有点古怪，他怎么把她的步摇做成了戒指，戴在了手上…… 小蒸饺在顾墨寒的怀里动了动，顺利落地。 她啪嗒啪嗒跑向南晚烟，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亮晶晶的，像在确认什么。 小蒸饺咧嘴笑了，两个甜甜的酒窝挂在唇畔。 “这位姐姐，刚刚谢谢你护住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我第一眼看到姐姐就很喜欢，你能不能陪我多说说话啊？” 她想要跟这位姐姐再亲近些，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娘亲。 虽然她跟娘亲长得很不一样，味道也不相同，可她就是好喜欢这位姐姐。 南晚烟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心中酸涩又难忍。 她的红唇抿了抿，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佯装冷静地道。 “奴婢白芷，见过长公主，承蒙公主厚爱，奴婢身为低微，不敢在公主面前造次。” 小蒸饺有些失落无助地抬头看着她，眼神委屈极了。 这位姐姐说话好恭敬，一点都不像娘亲。 顾墨寒看着女儿如此亲近南晚烟，剑眉微沉，眸光里隐约有些不满。 他不愿意小蒸饺跟除了南晚烟以外的女人接触，再好也不行。 没有人能比南晚烟更好。 但他没有表现得太激烈，只是十分温柔宠溺地朝小蒸饺伸手，勾唇轻声道，“安平，过来。” 小蒸饺十分不舍地松开手回到顾墨寒的身边，眼巴巴看着南晚烟，抿嘴低下了头。 南晚烟的掌心一空，指尖勾了勾，有些落寞地握紧了拳，望着小蒸饺的眼神，却是难舍难分的郁痛。 这抹神色被顾墨寒捕捉到，他心中一惊，有些莫名地蹙起了眉头。 不过，从她刚刚护着小蒸饺来看，兴许也是挺喜欢孩子的，不然不会露出这么伤感的眼神。 而这女人恭谦有礼，应该不是真的奴婢，能出现在这里的，或许也是皇祖母选中，入宫来选妃的。 摩挲着右手的尾戒，顾墨寒眉眼轻压，语气不疾不徐，却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 “朕不管你是否自愿进宫，但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 “后宫之位，不是你该肖想的。” 南晚烟低头微微颔首，却有些庆幸地松了口气，“是，奴婢明白。” 看来顾墨寒是把她也当做秀女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没将她认出来，一切计划都能照常进行。 顾墨寒见南晚烟这么明事理，便又多问了两句，“你爹是谁，可在宫里任职？” 第652章 她是南晚烟 方才她维护小蒸饺的话，他多少都听到了，明明知道自己地位不如江如月，却不畏强权勇气可嘉，能够教出这样的女儿，那么当爹的应该也不错。 给些奖赏，那是应该的。 这话算是彻底把南晚烟给问住了，她爹……她也不认识朝廷几个官员，一时半会儿还真编不出来，顿时有些心慌。 南晚烟咬了咬唇，将手放下后下意识的捻了捻自己的指尖，用来掩饰紧张。 但很快，她收敛好心思，抬头一脸泰然地看着顾墨寒，微微弯腰致意道。 “奴婢知道皇上您是想要嘉奖奴婢护住了安平长公主，但奴婢以为，护着公主，本就是身为臣子应该要做的事情，奴婢只是做了应该要做的事情，皇上不必为此特意赏赐奴婢，亦或者赏赐家父。” 南晚烟自顾自解释着想要敷衍过去，殊不知站在她对面的顾墨寒墨瞳一滞，眼底有着灼热震动。 方才她下意识的那些小动作都一五一十地被他看在眼里，那明明都是南晚烟下意识会做出的动作。 在她紧张的时候，这些动作会出现的更加频繁。 顾墨寒心惊地望着南晚烟，根本都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怎么也会这些动作？” 会这些动作 什么动作？ 南晚烟表情一顿，只觉得莫名，但家世好歹糊弄过去了，便安心了一点，一脸茫然的看向顾墨寒，“皇上说的是？” 顾墨寒紧紧地盯着南晚烟，想要将她彻底看穿。 可看得越久，越发觉得不可能，南晚烟不会那么平静的和他说话，她既然离开了，就不会再主动跑回来。 他眼眸里的火光就渐渐淡了下去，再度变回波澜不惊。 而且，纵使南晚烟用了易容术，也不会做得这么好，连面皮的光泽都这么逼真，他一点都没看出破绽。 她的那些动作，人紧张起来很多都会这么多，大概是他误会了。 顾墨寒垂眸，遮掩了眸底的失落后，便淡淡的对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公公道，“做错了事情有惩处，做对了事情自该有嘉奖，你看着赏赐吧。” 然后，顾墨寒俯身将小蒸饺抱进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是皇上……”陈公公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顾墨寒安排了差事，手忙脚乱地问了南晚烟姓名，知道她叫白芷后，匆匆的赏赐她银两后吧，便赶忙追上了顾墨寒的步伐。 南晚烟站在原地，紧紧地望着离去的父女两人，眼神十分炙热，还有渴望。 小蒸饺靠在顾墨寒的怀里，有些闷闷不乐地抬头望着顾墨寒，语气诚恳，“父皇，我想留下来再跟那个姐姐说说话。” “我已经好久没遇到这么看对眼的人了，待在宫里闷闷的，湘玉和湘莲姐姐又都对我了如指掌，我已经很久没有交到新朋友了。” 她还是没死心，觉得娘亲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的。 顾墨寒垂眸看着小蒸饺，眼神有些许复杂。 但他抿抿唇，摇头拒绝了，“那人来历不明，你还是少跟她接触，今日你偷偷跑出虞心殿，大家都该担心了，先回去吧。” 尽管顾墨寒语气温和，小蒸饺还是有些气闷。 她挣扎着趴在顾墨寒肩头，遥遥望着远处的南晚烟，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可突然，她发现南晚烟举起手，拇指和食指环成圈，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那是娘亲才会的手势！ 小蒸饺瞬间兴奋浑身都颤抖起来，两只眼睛都充满了喜色，小嘴张得大大的，望着南晚烟，说不出的欣喜。 真的是娘亲！娘亲真的来接她了！ 她就知道，娘亲绝对不会抛下她的！ 第653章 一家团聚 怀里，小小人儿的抖动却让顾墨寒误以为是小蒸饺哭了。 他知道女儿的倔强，更心疼小蒸饺对南晚烟的依赖。 这两个月来，小蒸饺对他一直都奶凶奶凶的，一旦他问起爆炸当日的事情，想以此更快的追查到南晚烟的下落，可小蒸饺就会咧着小嘴跟他吵一次。 而他更不可能戳孩子的伤疤，不管怎么样，南晚烟现在确实是被他弄丢了。 顾墨寒抿抿唇，抬手温柔地轻抚小蒸饺的脑袋，用最宠溺、缓和的声音道，“别担心，我绝不会再纳任何人为妃，这段日子，派去找你娘和小包子的人也一直都没停歇。”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是父皇错了，往后，绝不让你再挨欺负。” 小蒸饺趴在顾墨寒肩头，已经看不见南晚烟了，郁闷的撅了噘嘴。 听了他的话后，嘴巴撅得更高了。 渣爹还真是笨笨的，方才娘亲就在他面前那么近，他居然都认不出来。 不过，她可不敢告诉顾墨寒，娘亲已经进宫了，否则，渣爹定会想方设法把娘亲留下，不再放人的。 那……不是娘亲所期望的。 于是她刻意装出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偏头瞪着顾墨寒，鼓着腮帮气呼呼地怼道，“那我今天还不是被欺负了，哼。” “你要是真的不想纳妃，就不会让那么多女人进来了，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小蒸饺的话语让顾墨寒眼眸一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今日确实是他疏忽了，没想到在他忙于公务的时候，皇祖母会用这样的手段强硬给他塞人进后宫。 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她！欺负他的女儿！ 一股怒火腾得蔓延心中。 但碍于孩子在，顾墨寒很快便把火气压住了，沉冷的眉眼看上去并无异常。 他带着小蒸饺回到虞心殿偏殿，将孩子交给慌慌张张的湘玉，“把安平看好了，若是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朕问责于你。” 湘玉连忙接过小蒸饺，心疼又紧张地连连点头，“奴婢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方才长公主说想吃羊奶糕，她便吩咐后厨去做，结果一转头，长公主就没了人影。 她急得不得了，立马发动整个虞心殿的宫婢去找人，还好，皇上将长公主找到了，看样子，长公主也没受到伤害。 顾墨寒刚准备走，想到什么，回头冷睨湘玉一眼，“她今日受了惊吓，记得好好照顾，叫人去煎安神汤，若是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便让人来禀报朕。” 长公主受到惊吓了？ 湘玉有些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小蒸饺，愣愣地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然后，她便看到顾墨寒走远了。 她刚想询问小蒸饺，这一趟偷溜出去都发生了什么。 小蒸饺却轻轻甩开湘玉的手，佯装有些低落地转身回了寝殿，“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湘玉姐姐，你就别跟着我了。” “可是公主……”湘玉有些进退两难，但她看了看小蒸饺难过的神色，终究还是点点头，带小蒸饺进寝殿以后，转身出去关上了殿门。 寝殿里，方才还耷拉着脸的小蒸饺突然双眼一亮，兴奋地搓了搓手，十分熟练地搬了板凳来到窗边，利落地翻窗跑了出去。 她飞快地朝莲花池奔跑，眼底的期待越发浓烈。 她要回去找娘亲！ 不一会儿，小蒸饺便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刚才，遇见南晚烟的地方。 她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高兴地四处张望起来，可看着看着，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变得失望又难受。 南晚烟此刻已经不在莲花池了，她的身边，只有空荡荡的场地，和一些残破的花苞。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好静好陌生。 小蒸饺失落地抿唇，眼眶红红的，委屈地自言自语道，“娘亲，难道，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她很想哭，却忍住了，蹲在地上委屈地抱着膝盖，任凭风拍打她的脸。 她真的好想娘亲和妹妹啊，到底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团聚呢…… 第654章 不择手段 顾墨寒将小蒸饺送回寝殿后，先将宫靴换了，随后径直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沈予正毕恭毕敬地站着，面色有些凝重。 他看着伏案的顾墨寒，那张冷静认真的俊脸，仿佛拒人于千里，英挺的剑眉不知为何有些沉郁。 沈予抿抿唇，还是上前一步低头沉声道，“皇上，属下最近了解到一些国情，需要跟您汇报。” “说。”顾墨寒眉眼未移，淡淡地开口。 沈予，“当初天胜来西野和亲，索要的聘礼是希望西野能出兵攻打大夏，但您如今将此事压了下来，有些惹怒了天胜。” “线人来报，禀明天胜的帝王近期可能要对西野发起报复，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在安排独自攻打大夏的事宜了。” “大夏的情况知道的不太多，但看上去也蠢蠢欲动，还分不清他们是敌是友。” 若到时候真的引发战争，西野绝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顾墨寒只是轻抬眉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转着尾戒，眸光幽深，一脸冷静淡漠的模样。 他勾唇，嗜血而张狂，有着满腹城府与胜算。 “朕从不怕战局，但若是危及到我西野的疆土百姓，朕必定不会坐以待毙，你安排下去，让神策营和玄甲军做好备战，随时等待朕的调遣。” 沈予顿时有些热血沸腾，“是！属下待会儿就去安排！” 这就是他认定的主子，骨子里那股责任感与爱民之心，永远都是坚定不移的。 而且，西野有这样一个英勇神武的帝王、西野各地都能井然有序地组织军队，泰然面对战争的到来。 绝对会胜利的！ 顾墨寒微微颔首，合上卷轴疲惫地将手撑在桌面，闭上眼轻揉着太阳穴。 玄色衣袖滑落，露出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让沈予都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顾墨寒幽幽开口，照例问道，“皇后和安乐公主……” 沈予深吸一口气，遗憾地摇头，“回皇上，依旧没有消息。” 然后，他又想到什么，皱眉补充了一句，“皇上，今晚的宴会，还请您务必出席。” “之前太皇太后送来的女子您都一一拒绝了，要是今晚您再不去，太皇太后那边恐怕很难交代，保不齐，她还会想出更多的法子让您疲于应付。” 他也不是不知道顾墨寒心中所想，但太皇太后的想法他也理解，毕竟皇后娘娘是个死人，若皇上不执念找皇后娘娘，只是单纯的不纳妃，太皇太后或许还不必那么操心，觉得皇上需要悲伤一段时间。 问题就在于，皇上不觉得皇后娘娘去了，始终要找她要等她，太皇太后可不得着急…… 顾墨寒漆黑如墨的眼眸望向窗外，氤氲在夕阳下的侧脸格外勾魂。 他的薄唇动了动，幽寒的语气响起，“晚上朕会去，正好也借机警告那些虎视眈眈，肖想朕后宫之位的人，皇后，永远都只有一个。” 沈予闻言却有些担忧，“可是您若这样说，太皇太后她会不会……” “朕不想惹皇祖母生气。”顾墨寒冷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感情，他清隽白皙的脸庞英气而俊美，“但皇祖母的手已经伸长了，朕只是心烦，安平却是会难过。” “这场闹剧，就从今日停下。” “是。”沈予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应下，刚想离开去安排备战事宜，却被顾墨寒叫住了。 “皇上还有何吩咐？” 顾墨寒的眸里染着狠佞与煞气。 “江太傅，你派人去严查他，朕要好好教训他。” 子不养父之过，江如月连长公主都敢欺辱，究竟是谁给她的底气？ 沈予有些困惑，“江太傅两朝元老，培养出了不少好官，朝堂上五分之一的官员都是他的学生，皇上怎么突然要查他？” 顾墨寒的薄唇溢出一声冷笑，跟沈予说了莲花池发生的事情。 沈予的眼神从严肃到震惊，最后变得怒火丛生。 “竟敢欺辱公主！真是放肆！” 听到小蒸饺受欺负，沈予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他也算是看着小蒸饺长大的，心里敬之爱之。 而且皇宫内外，谁不知道两个小公主那就是皇上的心尖宠，如今只剩下一个，安平长公主那更是宫里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宝贝。 居然还敢对安平公主不敬！该死！ 难怪皇上要严查江太傅呢，不来一个杀鸡儆猴，有些人就是觉得命还长！ 沈予满脸杀意的朝顾墨寒恭敬地弯腰，“皇上放心，属下这就去查！” “嗯。” 沈予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成堆的奏折中，顾墨寒侧首朝窗外望去，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西沉的落日，修长冷白的手指捻着尾戒。 那张俊美如斯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幽沉，还有几分压在深处的冷意。 他低声喃喃自语，“晚烟，快点回来……” 再不回来，他就要不择手段，逼她回来了—— 第655章 他的耐心快没了 他始终用温和的手段寻她，是怕又像从前那般逼她太紧，惹急了她。 可两个月都过去了，南晚烟和小包子毫无消息。 他的耐心，就快磨尽了…… …… 是夜，虽然那些女眷们都被顾墨寒强硬地赶走了，但宫宴还是照常进行。 此刻时辰还早，大殿里的人不算多，云恒就坐在中间的席位上，身后站着目光凌厉警惕的封央。 旁边，假扮成贴身侍女的南晚烟随云恒同席而坐。 她清凛的眼神不断在席间扫视着，那张看上去不太精致的脸有些紧绷。 顾墨寒将小蒸饺带走以后，她和封央便等来了急匆匆的云恒。 云恒被沈予拖出处理好事情，后来就听说莲花池出事了，赶忙赶去莲花池，找到南晚烟和封央。 还跟她们说，江如月杖责还没结束人就没了，尸体已经被运回了太傅府，还有其他入宫的秀女，都半死不活的送回了各家府邸，瑟瑟发抖，恐怕日后不敢轻易入宫了。 一百棍，顾墨寒都扛不动，别说细皮嫩肉的江如月了。 南晚烟没多说，倒是云恒叹了一声，“皇上这般雷霆手段，不知会不会惹急朝臣。” 南晚烟的神色没有波动，顾墨寒的一切事情她都不想多管，她只想把孩子带走。 “少将军，你有没有办法见到太妃娘娘？” 云恒面露苦色，“对不起啊神仙姐姐，我今日试过了，私下接触怕是比较难。” “皇太妃的身体现在虽然好了不少，但依旧体弱容易生病，平时都闭门不见客。” “就算她亲自出门，那也是去见皇上或者是太后，今日的话，我们只能赌一把，看她今晚会不会参加宫宴了。” 南晚烟抿唇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云恒问她，碰见顾墨寒，有没有让他起疑？ 南晚烟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摇摇头。 “我的容貌改了，声音也做了调整，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绝对想不到，我还敢回来。” 云恒顿时就安心了。 随后，他们便来了宫宴。 他们几个来得早，刚才还没什么人的大殿，现在已经有许多人陆陆续续地到了，殿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南晚烟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转眼就看到顾墨锋领着麟儿走进了大殿。 顾墨锋一脸老父亲的慈笑，牵着还走得踉踉跄跄的麟儿，一边担忧紧张，一边逢人就夸，自豪骄傲得不得了，“看看看看，我家麟儿这路走得，不错吧？” “麟儿你慢点，诶对对对，就是这样，慢慢地走。” 他笑得灿烂又满足，麟儿更是乖巧地跟在顾墨锋的身边，粉白的小脸肉嘟嘟的，笑起来一双眼睛都快找不着了。 南晚烟见了心头一软，不免想到两个小丫头年幼时学走路的场景。 想必，这段时日顾墨锋过得也挺不容易，从前有南轻轻带孩子，现在南轻轻不在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奶爸。 不仅被顾墨寒提拔做了神策营的统帅，还要抽空奶孩子，倒是磨平了他不少棱角。 南晚烟接着看去，只见麟儿迈着小碎步摇摇晃晃的，那模样，像极了刚会走路的小企鹅。 他跟着顾墨锋走到两人跟前停下，正是南晚烟再熟悉不过的十皇子夫妇，如今的瀚王夫妇。 麟儿抬头，望着瀚王夫妇，“瀚王，叔父，婉盈，姐姐。” 童言无忌，这番话直接逗得几个大人捧腹，徐婉盈更是十分怜爱地捏了捏麟儿的小脸，“麟儿乖，一会儿姐姐给你吃糖。” 她笑看着顾墨锋，眼底却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遗憾与落寞，“三哥，麟儿被您教导的，也太可爱了。” 瀚王也摸了摸麟儿的头，“是啊，叫本王叔父，叫婉盈就变成了姐姐了，倒是挺会讨女孩子欢心，跟三哥你可不一样。” “去去去。”顾墨锋假意嫌弃地摆摆手，“麟儿这叫实事求是，你看看你，现在被封王了，成日里就开始摆架子了。” “这么严肃，不叫你老一点都对不住你的脸。” 兄弟二人闲适地聊着家常，瀚王妃则蹲下身慈爱地逗着麟儿，场景十分和谐融洽。 南晚烟看着，也心情复杂。 想当初，瀚王不谙世事，经历了顾墨凌和戚贵妃那些事情的打击，倒是变得沉稳了不少，也没记恨顾墨寒，反倒跟顾墨寒和顾墨锋相处得很不错。 只不过……一夜之间失去了亲哥和生母，再怎么说，都是痛彻心扉的，瀚王现在脸上的笑意都少了，完全没了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活泼开朗。 而瀚王妃似乎也变了不少，整个人不再脸圆圆的讨人喜欢，反倒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憔悴。 这时，云恒偷偷贴近南晚烟耳边，低声道：“姐姐是在看瀚王妃么，你别看她表面上似乎挺高兴，但我听说，她和瀚王其实挺愁的。” 南晚烟挑眉，“怎么说？” 云恒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又接着滔滔不绝起来，“据说瀚王妃一直被催着生孩子，但她和瀚王就是迟迟怀不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瀚王和瀚王妃一直恩爱有加，如今却被孩子这件事情给绊住了脚跟，也有些麻烦。” 身为皇族人，被催生就有些可怕了，压力应该不小。 南晚烟的眉头微蹙，从前她和婉盈关系挺好的，婉盈也经常帮她，理所应当的该帮一帮。 她在云恒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等出宫以后，我想办法给她看看身子，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了。” 在宫外，她身为普通人，想给一个王妃看诊，还是有点难度的。 闻言，云恒立马拍了拍胸脯，“好，包在我身上！” 他所崇拜的神仙姐姐，就是这样心地善良又乐善好施的。 南晚烟和云恒说话的间隙，顾墨锋已经带着麟儿坐到了席位上，瀚王夫妇也都落座，就正对着南晚烟和云恒。 今日受邀前来的朝廷重臣们一番寒暄过后也都一一到了，唯独不见太皇太后，太后和太妃等人的踪影。 这时，一直站在云恒和南晚烟身后默不作声的封央微微动了动，轻声道。 “主子，人来了……” 第656章 顾墨寒出卖女儿 话音刚落，殿门前的陈公公就扯着嗓子高声喊道，“皇上，安平长公主，柔妃娘娘到——” 云雨柔和顾墨寒一起来的？ 南晚烟眸光忽暗，随后便跟众人一同起身，毕恭毕敬地朝着来人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参见安平长公主，参见柔妃娘娘！” 南晚烟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走来的三人。 此刻的顾墨寒身着龙袍，墨发好似破碎的星河，被金冠高高束起，那双如淬寒冰的墨瞳凌厉幽深，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起伏，但就是让人望而生畏。 他右手牵着小蒸饺，一步步缓缓踏入殿内。 小蒸饺踢着脚尖走在顾墨寒身侧，那张粉嫩的小脸耷拉着，一双莹亮的眸子隐隐有些低沉失落。 今日她穿了一件粉色齐胸襦裙，罩衫是嫩绿的，像极了池塘里的粉荷，嫩的能滴出水来，大殿里的众人见了，无不心软一片。 父女二人身后，云雨柔温婉大方，一颦一笑都透出端庄和沉稳。 顾墨寒抱着小蒸饺坐到高位之上，云雨柔就坐在左侧的妃位，和顾墨寒中间隔着一个小蒸饺。 她坐下时，小腹微微的隆起更加明显。 南晚烟双目一紧，有些冷郁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摸了摸被宽大衣袍遮掩住的孕肚。 顾墨寒淡漠的目光扫向众人，“免礼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可这时，顾墨寒身边的小蒸饺却有些不乐意了。 原本她没能再看到南晚烟，就已经够失落了，现在，渣爹竟然还让她坐在坏女人的身边。 小蒸饺撅着嘴，用白皙的小胖手戳了戳顾墨寒的大腿，小声嘟囔了一句，“父皇，我不要坐这里。” 她才不想跟这个坏女人坐得这么近！ 坏女人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顾墨寒尽管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温柔又宠溺地揉了揉小蒸饺脑后的头发，“乖，一会儿就好了。” 他也不想挨着云雨柔。 让小蒸饺坐在中间，虽然对不起女儿，但他也是为了规避风险。 假如待会儿小蒸饺对云雨柔做什么，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小蒸饺才是他捧在掌心的人。 云雨柔将父女俩的对话听在心里，虽然双手早就暗暗地攥紧，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笑着，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小蒸饺简直要气愤死了，在空中晃着小短腿，小脸红彤彤的，侧目睨了云雨柔一眼。 宴会开场，宫婢们端着菜肴陆陆续续进殿了，小蒸饺百无聊赖，嫌弃地朝顾墨寒身边靠了靠，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起这些人来。 之前她进宫，都还是坐在下面的，那会儿跟娘亲还有妹妹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开心。 但现在，虽然座位宽敞了，吃得更多了，没有娘亲和小包子，什么都索然无味。 她的眼神在众人之间飘忽不定，忽然锁定在一个人身上，蓦然瞪大了双眼，很是激动。 娘亲！她还在宫里！ 小蒸饺正好与南晚烟四目相对。 她兴奋地动了动唇，强忍住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娘亲”，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南晚烟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也忍不住冲她眨了眨眼，安抚她。 今日是带不走小丫头了，但是她一定会尽快带走她的。 小蒸饺见状，顿时开心到没边了，两只小手攥紧了桌上的餐具，仿佛眼里只装得下南晚烟一人。 她就知道，娘亲是不会丢下她的！ 与此同时，顾墨寒也注意到了云恒身边坐着的南晚烟。 剑眉轻挑，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深意。 她竟然是将军府的侍女？ 怪不得胆子那么大。 顾墨寒想着将军府的人素来胆子不小，也没深思，刚想转头跟小蒸饺说点什么，就发现小蒸饺目光灼灼地盯着南晚烟，樱桃般的小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顾墨寒的眉眼瞬间蹙起，目光也不由得再度回到南晚烟的身上。 从莲花池开始他就觉得有些异常，小蒸饺平日里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兴趣和喜爱。 就算那个侍女救了她，她也不会那么依赖。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闺女好像对那个侍女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墨寒的表情蓦然一变，直直的看向南晚烟。 难道，她是…… 第657章 立皇后 可顾墨寒将南晚烟几乎看出一个洞来，都没有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破绽。 眉眼一点不像她。 他心绪不宁，眉眼清俊如画，云雨柔叫了他半天，他才陡然回神，看向身侧的云雨柔。 云雨柔望着顾墨寒，猝不及防就跌落他那双深潭旋涡般的黑眸中。 她自己都愣了愣，随后才轻声细语地对顾墨寒道，“皇上，诸位大臣还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方才她就察觉到身边父女俩的不对劲，眸光似有若无地瞥向南晚烟，虽然多留了个心眼，却没太在意。 可刚刚她见顾墨寒这么认真地盯着别的女人，而且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甚至失神了，心里顿时一沉。 自打南晚烟死了以后，听说顾墨寒可不近女色，如今竟为别的女人分了心，这情况可不妙。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冷白无温，看向堂下的大臣们，的确一个个都在等他。 顾墨寒蹙起眉头，声色淡冷地朝大殿里那些没敢动筷子的大臣们道，“今日这场宫宴，乃太皇太后所办的赏花宴，也无非是想替朕扩充后宫，正好与你们中的某些人不谋而合。” 顾墨寒冷锐的眸光好似孤鹰般，冷冰冰地剜着众人，很多大臣不知为何就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与顾墨寒对视，也不敢吭声。 顾墨寒看着众臣的反应，幽冽的语气从他薄唇里继续溢出。 “你们也不用等了，今晚，太皇太后不会出席，那些被你们送进宫里的女子，朕也都让人一一原路送回了。” “朕知道，你们确实是想替朕担忧，但朕的后宫，不需要你们插手，都安分点吧。” 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还能有什么目的，无法就是想让自己的仕途更加顺利，平步青云。 可他不需要利用朝臣之女，平衡朝中权势，靠女人来稳固江山。 今日杀鸡儆猴，明日江太傅也将被严查，这些人应该也会消停，至少短期内，不会有人再萌生这样的想法。 云雨柔深情地看着顾墨寒，眼神温柔而欣慰，那颗心也跟着不断滋生出爱意。 从前她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有责任心，又专一。 如今，他已贵为帝王还是如此，虽然更加冷酷了，但他依旧值得托付。 谁若能占据他的心，那便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想罢，云雨柔眸光深沉，暗暗攥紧了手。 终有一日，她将会取代南晚烟在他心里的位置，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南晚烟蹙眉，有点意外的望着顾墨寒。 她没想到顾墨寒竟然能在群臣面前说这种话，要知道，皇帝的后妃，是可以牵制朝臣势力的。 自古以来皇帝也都是这么做的，可顾墨寒竟真的不愿意。 她看向他身边的云雨柔，云雨柔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满面春风。 她低头，细长的睫毛遮去了眸里的神色。 大殿里，许多大臣低下头，眼神不断躲闪，彼此交换着眼神。 顾墨寒的意思，明显是告诉大家，若是再往他的后宫送人，后果自负。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犹豫地站起身。 此人正是之前最早加入顾墨寒麾下的郭寺丞。 他抬头看着顾墨寒，硬着头皮劝道，“皇上，恕老臣直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六宫也不可一日无主，您不纳新人，膝下并无太子人选，后继无人，朝臣们多少还是替您忧心的。” “虽说您的身边现在有柔妃娘娘作陪，但娘娘她的出身不过是将军府的远亲，身份低微，无法册封为后，还望皇上早日定下后宫之主，至于嫔妃，您若不想，不纳便是。” 其实郭寺丞也明白，南晚烟死后，没人能再比得上她。 但他劝顾墨寒纳妃选后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想干涉他的后宫政务，而是因为顾墨寒并没有龙嗣。 总不可能将云雨柔这等低微女子出身所出，立为太子吧…… 第658章 揭穿 这根本就于理不合！西野也不可能学大夏，立嫡长女为下一任女皇。 所有人都以为顾墨寒应该会顺着台阶上了，不曾想，顾墨寒直接捏碎了酒杯。 那股强大的气势好似骇人的阴冷风暴，携卷着滔天煞气而来，贯穿了整个大殿。 “朕说了，后宫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插手，你们若是政务不够忙，不够累，与朕说说，朕亲自给你们安排上，往后谁若是再敢妄论朕的后宫，朕必定重责，各位爱卿万不要做朕不喜的事情！” 如果这辈子找不到南晚烟，他今生都不会再娶。 至于皇位，他往后大可以传给麟儿，或者是其他兄弟，兄弟的子嗣。 天下固然重要，但于他而言，没有南晚烟在的天下，索然无味。 郭寺丞被顾墨寒说的哑口无言，识趣地闭上了嘴。 横竖皇上还年轻，皇后娘娘刚走，不想立别人为后也正常，往后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扑的，总有把持不住的一日。 郭寺丞都闭嘴了，更没人敢再顾墨寒面前继续谏言，更不敢对立后这件事多提半个字。 小蒸饺定定的回过头看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安抚。 小丫头鼓了鼓腮帮，她大概知道坏爹爹是为什么不想纳妃，可他如此在意娘亲，娘亲就在他的面前，他怎么就认不出来呢。 南晚烟的眉头蹙得更紧，眸光晦暗不明地紧盯着高位上的顾墨寒，神思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身边的云恒却莫名的有些瑟瑟发抖。 “皇……你觉不觉得，皇上是为了皇后娘娘，才不想纳妃的？” 皇上既然这么强硬的不纳妃，也不让云雨柔上位皇后，明摆着就是为了神仙姐姐啊。 他看了看身边乔装过后的南晚烟，忍不住后怕的咽了咽口水。 没想到皇上竟然对神仙姐姐的执念这么重，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当贴身侍女啊！ 这件事情要是一旦被皇上发现揭穿，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南晚烟瞥了他一眼，“柔妃娘娘不是妃么？” 云恒的表情一滞，一下又稳住了心神。 那倒是，云雨柔也是妃啊，后宫除了皇后娘娘外，还是有一个嫔妃的，而且是怀了龙嗣的嫔妃！ 嗯，按这么想的话，皇上到底喜欢哪一个？ 感觉他比较喜欢皇后，又感觉他对云雨柔也放不下…… 整个大殿噤若寒蝉，气氛很是僵硬。 突然，顾墨锋笑出声来，打破了全场的宁静。 “皇上说的没错，而且皇上还年轻，后宫这些莺莺燕燕啊，也不着急。” 他看着众人，“不过皇上不急，本王急。” “若是众臣有适龄的女子，不妨多给本王介绍介绍，你们看看本王现在，又要带兵，又要带孩子，好好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都没点棱角了。” “麟儿太小，本王没空的时候，实在不放心把他交给嬷嬷，要是你们有合适的女子，尽快地给本王带来看看，也让麟儿有个娘亲。” 这番话落下，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郭寺丞也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顾墨锋，试探着问了一句，“承王，您……确定？” 顾墨锋一本正经地瞪大了眼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当然！本王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找个王妃，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他对感情又没什么追求，跟南轻轻好了五年，谁能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本王就想找一个听话的女子，你们要是听明白了，就尽快着人来本王府邸看看吧。” 说完，他十分温柔地转身逗弄着麟儿，“对不对啊，麟儿？” 麟儿一手抓着木勺，一手拍打着桌面，笑开了花儿。 他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对顾墨锋道，“娘，娘！” 这么可爱的小团子，瞬间逗得大家心都化了，气氛又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唯独云雨柔，她的红唇动了动，眼神不明地看着顾墨锋，似乎有暗流涌动，显然有点不悦…… 第659章 是她回来了 没察觉到云雨柔眼神的顾墨锋开心极了，宠溺地抱着麟儿，抬头看着顾墨寒，“皇上，臣想要找媳妇儿，您没意见吧？” 顾墨寒当然明白顾墨锋的意思，方才还冷郁锐利的眸子此刻柔和不少。 “承王既然想，那便找吧，朕也会帮着你相看。” 自从先帝逝世以来，顾墨锋帮了他不少忙，也从始至终权利支持他寻找南晚烟。 他也是最近，越来越感受到这份兄弟情的难能可贵，往后，他绝对不会亏待顾墨锋分毫。 只是希望，顾墨锋不要再找一个像南轻轻那样，十恶不赦的自私之人了…… 见顾墨寒都亲自发话了，刚才还愣着的朝臣们纷纷反应过来，双目炯亮地看着顾墨锋，争先恐后自荐家门。 “承王殿下！老臣家中有一女，琴棋书画那是不比前王妃差的，最重要的啊，温柔有礼，跟您很是相配！” “不知承王殿下是否听说过‘惊鸿舞’？小女不才，惊鸿舞却跳的极为不错，要是能够有幸被承王殿下看中，那就是小女的福气啊。” “承王殿下……” 眼看着这群见风使舵的老头都给自己推女儿了，顾墨锋面上笑眯眯的，“好好好，来者不拒！越多越好啊！” 大殿的气氛好转不少，有了顾墨锋这一出，大家逐渐放得开了，自然也就热闹起来了。 高位上，独独云雨柔的手攥紧了，脸色有些沉冷。 不过，除了身边的婢女瞧见一些异动外，倒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南晚烟则是扬唇笑了，从前她怎么没发现，顾墨锋和顾墨寒这两兄弟这么有意思。 想当初，他们两个跟仇人似的，见面就掐，现在倒好，在殿堂上都一唱一和起来了。 不过，今日这一出，她也算是明白，皇后那个位置太多人惦记了，她绝对要将小蒸饺带走，不然，迟早会出大事。 只是可惜今晚太妃没来，不然，她一定会想办法接近太妃的。 不过，她已经让小蒸饺知道她的身份了，等宴会结束，她便暗中让小蒸饺给太妃送信，到时候直接联系云恒就行。 往后，她决不能再轻易入宫了，灯下黑一次就够，多了会败露。 也不知是不是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南晚烟在看小丫头，小蒸饺也在看南晚烟。 她朝南晚烟甜甜地笑了，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那模样俏皮可爱的紧。 小蒸饺的笑容引起了顾墨寒的注意，而他顺着小蒸饺的视线望去，又看到了姿色平平的南晚烟。 小蒸饺三番五次对这侍女示好，而这侍女本身也表现出诸多令他心惊的熟悉。 顾墨寒半眯凤眸的注视着南晚烟，眼底的探究越来越深。 此时的南晚烟眼里只有女儿，根本没发现顾墨寒这么灼热地盯着她看。 南晚烟通过动作幅度很小的手势告诉小蒸饺，晚上需要私下见一面，她用的是手语，五年里教过两个孩子的，动作看上去流畅，但不懂手语的人，只以为是随便做的，绝不会往心里去。 可她眼睛里的宠溺，喜欢，全都被顾墨寒看在眼里，心头不断掀起惊涛骇浪。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之前在莲花池里的种种。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连无意识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吗？ 就算有，她看小蒸饺的眼神，为什么跟南晚烟看孩子的一模一样，而且，怎么可能这么多重合的细节？ 是她回来了么，是吧…… 第660章 疯狂 顾墨寒有些紧张又兴奋地蜷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可他强忍住这种冲动，低头温柔地看着小蒸饺，语气清浅，“安平，你为何总是盯着她看？” “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与陌生人来往？怎么这个侍女，你这么喜爱，还总冲她笑？” 若那个女人真的是南晚烟，那么小蒸饺一定知道。 他需要从女儿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还在对南晚烟傻乐的小蒸饺一听到顾墨寒幽冷的语气，瞬间心里一咯噔。 她尴尬地回头看着顾墨寒，有些心虚地搓了搓小手。 随后，她佯装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对顾墨寒道，“那个姐姐今天救了我，我很感激，从前娘亲就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父皇不让我跟姐姐说话，现在我只能看着姐姐笑了，不然以后姐姐还以为，我是个刁蛮任性，不知感恩的小公主呢。” 顾墨寒半眯眸子审视着女儿，却从小蒸饺的眼里看不到半点谎言的意味。 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伸手轻抚着小蒸饺的头顶，“做得不错，但你是公主，不必如此讨好她，何况，朕已经叫人给了她应有的赏赐，你不用觉得亏欠。” 小蒸饺点点头迎合他，却不敢再看南晚烟了。 南晚烟也没有再多看小蒸饺，放下双手，低头喝水。 可就在这时，人群响起一声惊呼，“小世子！小世子您怎么了？！” 同时，刚刚还缓和气氛的顾墨锋面色煞白，抱着麟儿急促的道，“麟儿！” 所有人朝那边望去，只见麟儿一个劲儿地喘着，上不来气，方才那张粉扑扑的脸已经没了血色。 他一边咳，一边用小手扑打着空气，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泪，胸膛也剧烈地开始起伏。 南晚烟瞬间美眸一沉，担忧地皱紧了眉头。 跟十三皇子一样，这是哮喘！ 承王身边的侍女也反应过来，哭着喊道，“王爷，世子这是咳疾犯了！” 顾墨锋焦急万分的脸上满是心疼，“快，快宣太医！” 高位上，小蒸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情况紧急，偏头看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凤眸冷邃，但面色十分沉静，他高声呵斥道，“都别惊慌！先去传太医！” “老十三呢，旭王呢！麟儿跟他一样天生咳疾，旭王的药或许管用。” 想当初，旭王的药，还是南晚烟给的。 当时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还好南晚烟在，可如今南晚烟不在了，她留下的药，成了麟儿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时，一个太监面带苦色地看向顾墨寒，“回皇上，旭王殿下，今日没来。” 旭王身体一向差，这种不是特别的宫宴，基本不会参加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云雨柔猛地紧张地站起身，情绪激动看着顾墨锋大声喊道，“承王！世子殿下是不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比如虾蟹一类？” “病从口入，孩子怎么能乱吃？” 她对麟儿的担忧不比顾墨锋少，甚至比顾墨锋更加心急如焚，话音刚落，就引得众人频频回首，一脸地震楞。 顾墨锋更是惊诧了两秒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云雨柔。 麟儿不能吃这些，那是因为幼年时落下病根，但其实很少人知道孩子的具体情况，云雨柔是怎么知道的？ 他和南轻轻，跟云雨柔可都不算熟识，而且根本不会把自己孩子的致命缺点说出去的。 顾墨寒同样面带异色的冷睨云雨柔一眼，深冷的目光同样质疑。 两道视线在云雨柔身上交汇，她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没控制住情绪，慌忙向顾墨寒道歉，“皇上，臣妾刚才有些失态了。” “只是小世子这么痛苦，臣妾看着也心疼，毕竟臣妾也是孩子的母亲了，也了解一些咳疾的事情，小世子现在很危险，还是需要尽快让太医诊治。” 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早就攥得很紧了。 众人打消疑虑，顾墨锋也没空多心，顾墨寒却深深地多看了云雨柔一眼，思绪万千。 而一旁的南晚烟，虽然同样疑惑云雨柔莫名激动的情绪，但眼看太医迟迟没来，麟儿就要来不及救治了，医者的责任感使然，她挣扎了下，还是起身就要去救人，却被云恒一把按住。 云恒咬牙看着南晚烟，摇摇头小声地道，“不可。” “你的医术太过独特，在场八成的人都曾见证过，若是你现在出去，一定会露馅！” 封央也不许她去，“主子，三思！” “人命关天，况且还是个孩子，我真做不到坐视不理！”南晚烟黛眉紧拧，想到刚才麟儿痛苦难受的样子，不由得回忆起小时候小包子病弱日夜发烧的模样。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要是麟儿出了事，顾墨锋定会一蹶不振的。 而且哮喘发作就会要命，她管不了那么多。 南晚烟一把甩开云恒的手，目光清凛而坚定，“你放心，我绝不会用之前的方法治他，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她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上前。 “主子！”封央眼看拦不住南晚烟，便快步跟了上去，懊恼的云恒也不得不追上，以防南晚烟出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人群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女声。 “还请各位都散开！小世子现在需要好好呼吸，人太多的话，反倒会让小世子病情加重！” 说完，她来到有些懵逼的顾墨锋面前，伸手按住麟儿的手腕，细细把脉。 她说话铿锵有力，众人不由得纷纷照做。 而顾墨寒望着南晚烟有条不紊救人的模样，冷邃的眼眸骤然一紧，猛地站起了身来。 刹那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攥紧，眸中的疯狂一闪而逝…… 第661章 他对她势在必得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承王那边，没人注意到顾墨寒的异常。 小蒸饺也没发现，在南晚烟冲上前的第一时间，她也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冲进了人群，来到南晚烟的身边了。 云雨柔却是诧异，没想到这个侍女不但胆子不小，还会医术？ 而众人反应过来后，则都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或诧异或皱眉。 “这位姑娘是哪里的人，竟然还会医术？” “看不出来，年纪应该不大，居然能这么冷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南晚烟没管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人群散开后便屏息凝神地开始救人。 顾墨锋抱着麟儿很是焦急，也没见过南晚烟，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谁，如何会医术？能否将麟儿治好？” 南晚烟还没回答，顾墨寒迈步走到承王的身后，紧紧地盯着南晚烟的一举一动，却跟云恒说话，“少将军，这是你的侍女吧，若是她失手让世子病危，你可知道后果？” 云恒紧张的咽了咽嗓子，头皮都有些发麻，却还是只能帮南晚烟遮掩道：“回皇上，此女确实是臣的侍女白芷，但白芷家里世代行医，她也自幼是个医者，她的医术，臣敢保证，绝对没有大问题的。” “是么。” 顾墨寒盯着南晚烟的眼神愈发深邃，光洁白皙的手掌滚烫，他攥紧十指，皮肉紧绷扯着愈合的烧伤，竟然隐隐有些疼痛。 顾墨锋闻言却安心不少，又急又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南晚烟。 看到麟儿的脸色越发惨白，他整颗心都吊了起来，时不时望着南晚烟，很是担忧迫切。 如今等不到太医，也只能让这侍女先试试了。 小孩突然哮喘，刚刚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用药是最快最有效的，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可她不能从空间拿药，毕竟她那些奇怪的药物太有辨识度，一拿出来准露馅。 南晚烟沉稳住心态，用银针给小孩扎了两下，尽量缓解他的喘鸣，对顾墨寒道，“皇上，世子殿下年纪尚小，又是突发咳疾，人群围观让世子的心里更加紧张，还请皇上允许奴婢去一个单独的房间为世子殿下进行彻底的治疗。” 她要独自救人？ 闻言，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不解。 她怎么也要单独救人，莫不是在学皇后？ 可皇后当初救十三皇子的时候，就拿出了个瓶瓶罐罐，让十三皇子吸了吸就好了，可没有要单独的房间。 云雨柔的眉眼也紧皱起来，觉得南晚烟在故弄玄虚，故意学皇后，想引起顾墨寒的注意。 可她看着孩子惨白的小脸，心里焦急万分，没有阻拦。 而顾墨寒却毫不犹豫地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晚烟，“按你说的去做，将世子带去偏殿！” “是。”南晚烟得了顾墨寒的允许，立马将麟儿抱在怀里，匆匆去了偏殿救人。 顾墨锋没敢跟，可顾墨寒提脚想要跟上去，云恒和封央在旁边看着，心里顿时就为南晚烟捏了好大一把汗。 皇上是想围观南晚烟治病么？ 这可不妙，若是被他看见，南晚烟的身份就暴露了！ 就在这时，小蒸饺一把拽住顾墨寒，“父皇，我不舒服！” 男人的脚步立即顿住，他蹙眉望着消失在转角的南晚烟，还是选择转身蹲到小蒸饺身边，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小蒸饺看南晚烟走远了，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然后委屈巴巴地挤出几滴眼泪，“我，我的肚肚不舒服，你抱抱我！” 她稚嫩的小手紧抓着顾墨寒不放，就是为了给南晚烟拖延时间。 顾墨寒闻言，眼神微深，“很难受么，等会父皇让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你抱抱我就行，我就不难受了。” 顾墨寒瞧着小丫头真诚的眼神，眸底掠过一抹暗色，却也没有在说什么，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小蒸饺松口气，云恒和封央也都松了口气。 可顾墨寒望着南晚烟离开的方向，狭长的凤眸复杂而猩红，眸底深处，却深藏着一丝势在必得危险意味…… 第662章 像皇后娘娘 偏殿里，南晚烟还在争分夺秒地对麟儿进行急救，小孩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她赶忙将银针取下，伸手按住麟儿的肺俞穴，看着麟儿面色苍白冒冷汗的样子，温柔的跟他说着话。 “小朋友，请你坚持住，乖，很快就好了。” “待会儿你好了，我们便让你爹给你吃好吃的小点心。” 这里四下无人，南晚烟也能毫无顾虑地从空间里拿出β2激动剂。 她弯曲左臂垫在麟儿的头枕下方，然后让他微微抬头，右手持激动剂，对准他费劲呼吸的嘴。 第一次按压，南晚烟捏住麟儿的鼻子，不让他急促呼吸，等激动剂完全进入气管后，她才渐渐松开，进行第二次按压。 连续两次过后，她看着麟儿的脸渐渐恢复血色，原本剧烈起伏喘鸣的胸口也变得平稳缓和下来。 南晚烟终于松了口气，眼里的担忧紧张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麟儿的怜爱与疼惜。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天生哮喘，要不是今日她正巧进宫，还不知道麟儿会不会凶多吉少。 她将麟儿放平在榻上，轻拍着他的肩，仔细为他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言语温柔地不断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 南晚烟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她便开始着手给麟儿写药方，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其余人，却都在大殿里急得满头大汗。 尤其是云雨柔，她虽然已经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了，但双手还是不停用力地攥着衣袖，那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麟儿消失的方向，焦急不已。 云雨柔的神态十分不自然，甚至有些过度担忧了。 这一幕恰好被碧云看在眼里。 碧云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云雨柔，总觉得十分古怪。 柔妃娘娘跟承王殿下应该不熟悉吧？ 怎么她现在反而觉得，娘娘比起皇上来，要更加担心承王殿下的世子？ 这段时间娘娘一直沉稳内敛，她许久没见到娘娘这么沉不住气了。 可碧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低下头，心里犯着嘀咕。 云雨柔的异常在碧云看来有些明显，却没有被顾墨寒和顾墨锋兄弟二人有所察觉。 顾墨锋的注意力此刻全都放在麟儿的身上，他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可开交了。 顾墨寒则凤眸半垂，神色流转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摩挲着手上的尾戒，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刀削般冷锐的俊脸上，是谁也揣摩不透的心思。 大家各怀心思等候在大殿里，忽然有些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将军府的侍女，架势很像皇后啊。” “嘘——你不要命啦！这种事情怎么能在皇上面前提起，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些相似。” “先不说这种临危不惧的沉着，神态，最重要的是医术，女子学医很少的，尤其是万里挑一的厉害女神医，那更是少见，不过这不可能的，哪里有人会死而复生……” 大家顾及着顾墨寒在，便谁都不敢将心里的狐疑大声说出来，就算有谈论的，那声音也是细若蚊吟，只有周边人听得清。 瀚王夫妇对视一眼，同时蹙起了眉头。 虽然觉得有相似之处，但皇后娘娘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今日之事顶多算巧合。 没人知道，此刻的云恒究竟是个什么心态。 他只觉得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抓心挠肝的难受。 身边人的嘀咕和念叨，让他愈发担心起来，冷汗直接湿透了他身上的衣服，变得有些发粘。 云恒回头看了封央一眼，却见封央对他轻轻摇头，皱眉示意他保持镇定。 他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瞥着顾墨寒的脚尖，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皇后娘娘就不该救人，就算她的医术没露出破绽，可会医术的女人真的太少见了。 而且她自己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她救人的时候，仿若神仙一般，沉稳，冷静，这种气质无人能学无人可比，也难怪其他人先前一点没认出，可一到她救人时，就开始嘀嘀咕咕了。 但好在只是联想到，并没有真的确定她就是皇后娘娘。 只要皇上看不出来，不够确定，什么都好说…… 第663章 平平安安 小蒸饺靠在顾墨寒的怀里，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偏殿方向。 那双小手拉紧了顾墨寒肩膀上的衣服，眸光亮了亮。 希望娘亲和麟儿弟弟都能平平安安的。 这时，江太医在陈公公的带领下，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他抹着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跪在顾墨寒面前，“臣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不知道世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这咳疾一旦发作，那可是分分钟要人命的，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但愿小世子没有大碍。 顾墨寒冷郁狭长的双目斜睨江太医一眼，薄唇轻动正欲开口，忽然听见偏殿方向传来一位女子清亮的声音。 “皇上，世子殿下如今已经无碍了，但还请这位太医再给诊断一下，以防万一。” 话落，人群里一片哗然。 众人看着南晚烟抱着麟儿踱步回到大殿上，只见麟儿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整个人也不再咳嗽喘不上气，反倒是平静地靠在南晚烟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起来。 他粉扑扑的小脸一颤一颤的，显得异常可爱，众人都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竟然真的将世子殿下救回来了？！” “没想到，将军府里真是卧虎藏龙啊！皇后娘娘当初用瓶瓶罐罐救了人，现在这侍女用银针和药草救人，的确能耐啊。” “少将军，你的侍女还真不是个普通的女流之辈啊！” 云恒笑着打哈哈，心里却虚得发慌，只能不断强装镇定。 南晚烟抱着麟儿来到江太医的跟前，路过顾墨寒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灼热而狂躁的视线紧锁在她身上。 可她不敢回头，她心里清楚，露这一手，必定会引起别人的觉察，只敢低头看着江太医给麟儿复诊。 江太医神色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南晚烟，没料到居然被一个女流之辈捷足先登救了世子，除了皇后娘娘，他还真没有见识过其他女人也能救人。 但他没做多想，忙不迭朝麟儿仔细看了看。 很快，他便欣喜地瞪大了眼，“世子殿下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并且恢复得很好！”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将军府侍女。 江太医咂咂嘴，又接着急不可耐问道，“老臣上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女子，还是皇后娘……” 意识到说错话，江太医悬崖勒马，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如何判断出世子殿下的咳疾的？” 南晚烟眸光忽闪，沉声道，“奴婢的弟弟碰巧也是咳疾，因为年纪尚小，又不能吃虾蟹一类的食物，奴婢便对这方面多上了心，也是熟能生巧了。” “方才奴婢看了看，世子殿下的嘴里还残留着一些虾羹，想来，应该是承王殿下和承王妃其中，有人对虾蟹过敏，世子殿下误食，才会突发咳疾。” 顾墨锋立马肯定地点点头，“对！” 南晚烟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奴婢方才给世子殿下用了些原来奴婢曾调配好的药剂，加以银针治疗，所以很快压下去了。” “若是承王殿下需要药方，奴婢可以献出药方，您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给世子殿下服用，平日里，世子殿下要多注意保暖，鱼虾一类的海鲜河鲜都不可以再吃，早晚都要定期服用药物，并且最好避免到灰尘大的地方活动。” 她不能像之前治疗旭王那样直接把激动剂给麟儿，现在只能先用些中药止咳。 至于激动剂，还是等以后私下里用别人的名义给顾墨锋吧。 南晚烟将麟儿递给顾墨锋，顾墨锋立马接过孩子，无比心疼自责地抱在怀里。 他刚才的不安与焦虑瞬间平复下来，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他也安心了许多，“麟儿不怕，爹在呢，已经没事了。” 没人注意到，云雨柔的眸子始终锁定在麟儿的身上，直到麟儿被顾墨锋抱在怀里，她才回神，轻轻地松了口气…… 第664章 欺君 一旁抱着小蒸饺的顾墨寒却眉尖轻挑，白皙英俊的脸上藏了几分深色。 江太医捻着白胡，又忍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南晚烟，对其赞不绝口，“老臣活了这么多年，年纪越大，还真是见识到了许多能人啊。” “没想到这位姑娘小小年纪，医术竟也如此了得！并且如此泰然，倒是跟平常女子都不太一样啊。” 江太医的肯定，让众人更加信服南晚烟的医术。 云恒紧张死了，掌心里都是冷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顾墨锋将麟儿交给随行的侍女好好照看，这才有机会好好对南晚烟道谢，“你今日出手相救，本王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能给的，本王都会满足！” 南晚烟却浅笑着摇摇头，一脸豁达清冷，“多谢承王殿下厚爱，但这都是奴婢的本分，不需要任何奖赏，只要世子殿下平安无恙便好。” “看到世子殿下，奴婢就会想到家中的弟弟。” 其实，是想到了两个小丫头。 天下父母心都一样，谁又不是期盼着自己的儿女能够健康平安一辈子呢。 云雨柔却别有深意地看着南晚烟，这侍女这般淡泊名利，必定会让人刮目相看，她的眸底有一抹冷意闪过。 果真，大家或是恭维云恒，或是祝贺云恒，都在说将军府里，出了一位医者仁心的侍女。 唯独人群里的顾墨寒。 他怀抱小蒸饺，交叠的修长十指紧扣在一起，摩挲着幽幽发光的尾戒，视线火热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 “朕没想到，你除了不畏强权，竟然还有一身不小的本事。” “不过，一个将军府的侍女，如何能习得这样登峰造极的医术，你和皇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音落，整个大殿瞬间噤若寒蝉。 大家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都有些诧异不解。 皇上这是真的魔怔了啊，虽然他们也觉得有相似之处，但还不至于直接认定为跟皇后娘娘有关系，毕竟皇后娘娘都死了，顶多就是学医的都差不多吧。 可大家都不敢多嘴，默默看着南晚烟作何反应。 小蒸饺和云恒等人的心却瞬间高高挂起，大气不敢喘。 南晚烟强自镇定，她转身对着顾墨寒，保持低头的动作，压低了声音恭敬地回话，“回皇上，奴婢身份低微，怎么可能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呢。” 顾墨寒上上下下的盯着南晚烟，眼底波澜不惊，却有一种深刻又危险的探究之色。 “是么。” 封央见势不妙，就想动手，云恒却轻轻将封央的手按了回去，讪讪笑着上前替南晚烟打掩护， “皇上有所不知，白芷虽然是臣的侍女，但在进将军府以前，她就已经是个医者了。” “她的祖上世代行医，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许多常人没有的医术，曾经在京城的妙霖医馆教习许久，后来也是偶然，才进了将军府，做了臣许久的侍女。” 云恒的这番话在大多数人听来都是天衣无缝。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行医本就是忌讳，流落在外难免遭受别人的白眼。 要是再遇上家道中落之类的境况，投身将军府做一个奴婢，也是合情合理。 就连顾墨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瀚王夫妇更是同情地点点头，对南晚烟既欣赏，又遗憾。 “是么，她早就是你将军府的人了？”顾墨寒冷郁一笑，看着云恒，深邃的眼眸冷得可怕。 “云恒，你当真放肆，竟敢欺君——” 第665章 朕要她留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众人不由得紧张。 这，皇上怎么就确定少将军在欺君呢？ 南晚烟和封央同时眸光一紧，不知道顾墨寒识破了哪一点。 就听云恒的说辞，南晚烟也并不觉得有问题，这是他们在进宫的路上就定下的，关于她的身世背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恒当即就跪了下去，冷汗也源源不断地从额间淌下，但他还是在强撑，“皇上，臣如何敢欺君，臣方才说的，句句属实！” 顾墨寒却没理他，灼灼的目光紧紧的锁视着南晚烟，“她若真家道中落，早早入住在将军府，你之前九死一生，怎么不见她出面解救？话中漏洞百出，还想瞒天过海？” 云恒和封央的心跳到了嗓子口。 南晚烟看着他漆黑的眼瞳，心狠狠一震，强自镇定的道：“少将军当初出事，奴婢因回家祭祖不在帝京，因此没有来得及解救。” 云恒赶忙附和，“是的，皇上，她当时的确不在帝京，不然就不需要皇后娘娘出面救臣了。” 顾墨寒冷呵一声，目光没从南晚烟的身上挪开半分，“有这么巧？” 小蒸饺看顾墨寒穷追不舍，心里也好怕他将南晚烟识破，当即伸手戳了戳顾墨寒的胸口。 “父皇，先生说过，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你别不信呀，而且娘亲以前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前她就告诉我，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厉害，千万不能骄傲。” “这位姐姐的医术很厉害，但跟娘亲救人的方式又不一样，她抢不走娘亲的光环的，你干什么吓她呢？” 众臣默默地擦了擦冷汗，看着顾墨寒怀里的小蒸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安平公主胆子大，敢于谏言。 坦白说，帝王没必要为难一个小侍女吧。 而且还是一个刚刚救了世子的侍女。 云雨柔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顾墨锋也是不解地皱紧眉头望向顾墨寒。 他顿了顿，出于善意也问道，“皇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依臣看，女子学医确实难得的，医术高明的更是少见，照这一点，这位白芷姑娘跟皇后的确诸多相似，但这仅仅是巧合罢了。” “就连安平公主都知道，这人外有人，说不定在民间各处，像这样学医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只是明珠蒙尘罢了。” 说着，他又附耳在顾墨寒的耳边，低声道：“况且，白芷姑娘的长得跟皇后一点都不像，简直天壤之别，皇上您还是不要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女了，方才要不是她，麟儿就凶多吉少了。” 说完，他又笑着看南晚烟，故意转移话题，语气充满了赞赏，“白芷姑娘，方才本王说的奖赏，还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要知道本王平日可是很小气的，难得能金口玉言一下。” “你今日救了麟儿，对于本王来说，那就是大恩。” 南晚烟明白这是顾墨锋在给她找台阶下，紧绷的心微松了一点，温婉地笑笑，“救下世子，是奴婢应该做的，承王殿下身份高贵，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顾墨寒看着顾墨锋与南晚烟对话，那双阴鸷的眸子逐渐变得火光丛生。 野兽在锁定狩猎目标时，也是这样的神色。 “那看来，是朕误会了。” 小蒸饺松了口气，故意噘着嘴嗔怒道：“本就是父皇误会了，你不要随便吓唬别人，看把大家吓得脸色都白了。” 众人讪讪的笑着，擦着额头的冷汗，云恒也是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顾墨寒面无表情的道：“既然这样，少将军便起身吧，跪着做什么。” 云恒赶忙应下，“谢皇上。” 他站起身来，却明显感觉到有点腿软。 南晚烟有些不敢直视顾墨寒的双眼，虽然别人不觉得她就是她自己，但她总觉得顾墨寒已经起疑了，要是再待下去，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她故作有些身体不适地开口，“皇上，奴婢方才救世子殿下的时候，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怕一会儿在殿前失态，不知道您能否准许奴婢下去休息片刻？” 她这样说，云恒和封央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到时候，她便可以和封央一起，假借离开大殿休息的名义，找机会出宫。 云恒果然懂了，他立即假装一脸无奈嗔责地对南晚烟道，“真是失礼，既然这样，你便和封央一起退下吧，免得一会儿出什么岔子，在皇上面前失态，惹皇上不高兴。” 南晚烟默默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朝云恒行礼，“是。” 然后，她按照规矩又给顾墨寒等人行了礼。 封央跟在她的身后，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南晚烟转身的那一刹，身后突然响起顾墨寒如淬寒冰的声音。 “慢着，朕没准你离开。” 顾墨寒突如其来的强硬，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南晚烟也只能顿住脚步，狠狠咬唇，转身低着头。 云恒怔怔对上顾墨寒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忍不住后退半步，“皇上？” 顾墨寒上将怀里的小蒸饺放下，目光深沉的凝望南晚烟，一记眼刀剜向云恒。 “少将军，朕看这个白芷很顺眼，找你讨要，应该不为难吧？” 第666章 她是臣的媳妇 什么？ 众人哗然，瞠目结舌地看着顾墨寒，都不敢相信，堂堂一个帝王，竟然会找云恒讨要一个婢女。 南晚烟当场愣住，云雨柔更是吃惊地攥紧了拳头，危机感扑面而来。 她望着南晚烟的僵住的身子，眼眸半眯逐渐变得凶狠。 顾墨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看看南晚烟，又看看顾墨寒。 顾墨寒怎么这么突然？ 要知道，太皇太后祖母这段日子往他的后宫强硬塞了多少女人啊，都被顾墨寒冷血地拒绝了。 如今顾墨寒居然看上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会医术，跟南晚烟有些相似吗？ 云恒更是被吓得差点没了魂儿。 他哆嗦着，胆战心惊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壮着胆子摇摇头，“皇上，不行啊！” 顾墨寒一记眼刀射向云恒，“有何不可？” 云恒简直吓破胆了，更加支支吾吾了，“这，我，她……她是臣，是臣未来的媳妇！” “这件事情，微臣的娘也是清楚的，今日臣将她带进宫，原本是为了给太后掌掌眼，但奈何白芷身份低微，娘亲和微臣怕有不妥，才会委屈她扮作侍女进宫。” 云恒咽着口水，踉跄着跪下，抬头一脸诚恳难过地看着顾墨寒，“白芷是微臣以后的媳妇，不，不太适合留在皇上身边。” 要死了！ 原本约定好了，皇后娘娘是他的媳妇能不说就不说，往后圆谎好圆，现在只能硬说了！ 希望皇上别再追究了，再撒多一点谎，他一个脑袋可就不够砍了！ 话落，顾墨寒的凤眸蓦然一震，错愕不已。 “你说什么？” 他看向南晚烟，眉宇间不仅有质疑，甚至还有盘踞的阴云和戾气。 不知是在质疑还是问责，他的语气宛若冷霜，苍白的手指攥得很用力，“你是未来的少将军夫人？” 一向缜密冷静的封央都要急死了，她咬唇看着南晚烟，眼眸里都是紧张担忧。 南晚烟方才也错愕震惊，这层身份她没想用，毕竟会给云恒带来麻烦，没料到云恒为了保她，居然自己说了。 她现在也不确定顾墨寒到底起疑到什么地步，只能强自镇定，陪云恒一块跪下，一脸郎情妾意地自然挽过云恒的手臂。 “皇上，民女和少将军不是故意欺瞒。” “民女早就已经和少将军情投意合，此番进宫，也是为了能够得到皇家的承认。” “民女虽然出身低微，但从未想过要攀龙附凤，只想与意中人安稳地度过一生，还请皇上成全民女和少将军，民女，不能留在您的身边。” 云恒被南晚烟猝不及防地挽住胳膊，心里忽然有些异样，朝她看去。 南晚烟的神色镇定，丝毫看不出异常。 “你跟他情投意合？”顾墨寒忽然气笑了，那张平日里冷漠阴戾的脸庞，此刻有些扭曲。 尤其是见她挽着云恒的动作，更是觉得十分刺眼，克制着自己莫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他极力压抑对云恒的杀意，噙火的双眸嗜血幽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语气幽幽甚至有些微妙的醋意。 “谁准你跟他情投意合？你凭什么跟他情投意合？” 南晚烟的心被他的话搅和的不上不下，惊骇翻滚，顾墨寒为什么要说这么暧昧不已的话？ 他是认出她了吗？ 第667章 顾渣渣气死了 应该还没有，不然凭顾墨寒的性子，要知道她就是她，肯定忍不住直接拆穿她，将她强留宫中，更不会这么容忍云恒放肆！ 云恒更是忍不住的冒冷汗，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也忍不住猜疑顾墨寒究竟什么心思，是认出皇后娘娘了吗？ 顾墨寒的身旁，小蒸饺都一脸诧异地盯着南晚烟。 她眨了眨眼，一时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渣爹是因为认出娘亲才会发这么大的火吗？ 还是说，渣爹只是真的觉得面前的“白芷”姐姐，很像娘亲，把她当成了娘亲的替代，故而发火？ 小脑袋瓜转不过弯，小蒸饺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帮助南晚烟脱身。 顾墨寒的怒火携卷着劲风，大殿里的众人屏息，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上是对这个白芷动了心思，如若不然，又怎么可能情绪这么激烈？ 要知道，从前这两个月里，皇上一直是不苟言笑，甚至都懒得生气。 能够牵动皇上情绪的除了皇后，恐怕就这个初来乍到的白芷了吧。 云雨柔绞紧了衣袖，咬牙目光猩红地瞪着南晚烟。 怎么回事，顾墨寒怎么会对这女人如此在意？！ 难不成，当真是将她当成南晚烟的替身了？！ 也是，毕竟没有哪个女人的医术，能跟南晚烟那么相似…… 顾墨锋在旁边看着，越来越觉得大殿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若白芷是未来的将军夫人，那顾墨寒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在跟自己的臣子争夺妻子。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要成为全城百姓的话柄？ 而且要是被太后、太妃等人知道了，更会闹得沸沸扬扬吧。 顾墨锋眉头微皱，复杂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晚烟和云恒，走到顾墨寒的身边轻声劝道，“皇上，云恒他的年岁也不小了，身边有个人陪着也挺正常。” “况且，臣觉得他和这位白芷姑娘倒是挺般配的，一个性子急躁直率，一个深沉内敛，想必，以后定是一段好姻缘。” 她跟云恒好姻缘？！ 顾墨寒闻言，俊脸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他冒火的双眸斜睨顾墨锋一眼，瞪得顾墨锋委屈巴巴，不敢再说下去。 顾墨寒冷白的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右手的尾戒还在隐约闪现光芒。 他强压着翻滚的情绪，压低声音，语气充满冷意，“既然是未来的少将军夫人，留在宫里当一个婢女确实不合适。” 话音刚落，众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家拍着胸脯以为虚惊一场，皇上果然还是有理智的。 不至于干出夺臣妻这么离谱的事来。 云恒也抹了把汗，偏头看了南晚烟一眼。 南晚烟红唇微张，也如同逃脱深渊般，缓缓吐了口气。 殊不知，她松了口气的样子，被顾墨寒一五一十地捕捉在眼里。 顾墨寒冷笑一声。 “不过，朕的安平很喜欢这位白芷，今晚就让她留下陪着安平吧，等明日，朕亲自着人将她给少将军送回去。” 小蒸饺一愣，喜忧参半地抬头看了看顾墨寒。 这个渣爹！现在竟然总是利用她找借口！ 不过……娘亲能够留下来，她也好开心啊！ 她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着娘亲，没有跟娘亲抱抱了。 却也害怕，娘亲会被渣爹发现！ 南晚烟心里一咯噔，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不是有些于礼不和？” 顾墨寒冷漠无比，“诸位觉得于礼不和吗？” 没有一个大臣敢说一个不字，顾墨锋也没说，毕竟顾墨寒已经退让了，他身为臣子，断没有教训皇帝做事的道理。 只希望，顾墨寒不是真的对这侍女起了心思才好。 只有云恒想附和南晚烟说两句，却被顾墨寒一个狠佞的眼神吓住，怂了。 他今日干的事情已经够可怕的了，要是再跟顾墨寒对着干，无异于踩在皇帝的头上使劲蹦跶。 他真怕灭九族啊。 气氛僵持时，云雨柔突然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语气温婉又平和。 “少将军，难得白芷姑娘深得皇上和安平长公主的喜欢，你就忍痛割爱一晚，留白芷姑娘在宫里过一夜，先回府吧。” “相信明日，皇上一定能完璧归赵的。” 完璧归赵这词用的很好，当着大臣的面警醒顾墨寒，别想着让白芷侍寝。 也警醒白芷，别想着爬上龙床。 顾墨寒没有理会云雨柔的说辞，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 云恒左右为难，只好看了看南晚烟，“白芷，你……” “民女能够得到皇上和长公主厚爱，是民女的荣幸。”南晚烟不想让云恒太为难，事到如今，她只好留下，“还请少将军先行回府吧，民女明日就回去了。” 说完，她抬头看了顾墨寒一眼，却正好与顾墨寒四目相对。 男人看她的眼神凌厉幽深，南晚烟的心登时一咯噔。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668章 真面目 宴会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顾墨锋劝众人离开，所有人一边猜测着这个白芷今后会如何，一边同情地看了看云恒，便默默的散席了。 顾墨寒凝视着还站在原地不肯动弹的云恒，狭长冷锐的双眸不带任何感情，他薄唇翕合。 “怎么，少将军还不走，是要朕亲自相送？” 云恒看了南晚烟一眼，见南晚烟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便咬咬牙，一脸诚惶诚恐，“臣不敢，臣只是想再看白芷一眼。” “希望白芷留在宫里，不会给皇上造成困扰，臣，这就告退了。” 说完，他只能离开，封央想留下，但宫外不能一无所知，她今晚得离开，万一这皇帝来狠的，她还能做一番计划。 于是便跟着云恒一块离开了。 众人散去，顾墨寒弯腰将小蒸饺稳稳地抱进怀里，脚步不停朝殿外走去。 他没有回头，南晚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幽幽开口道，“跟上。” 南晚烟轻蹙眉头，犹豫半晌迈着碎步追了上去。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余光瞥见她跟在他的身后，男人狭长的眸子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隐隐有笑意，是这两个月来，头一回这么舒心的笑容。 殿内，顾墨锋也抱着醒来后要见他的麟儿，往殿外走去。 云雨柔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墨锋带麟儿离开，她微微有些失神，还是碧云在旁边喊了好几次，才匆匆回神跟上了顾墨寒。 云雨柔径直略过南晚烟，走到顾墨寒的身侧，一颦一笑都温婉大方，仿佛她已然是中宫之主。 她侧目看了低头不语的南晚烟一眼，眼神暗藏狠佞，接着，云雨柔佯装娴静地冲顾墨寒笑笑，自作主张地说道，“皇上，臣妾觉得，就把这位白芷姑娘安排在平玉轩吧。” “那儿安静舒适，又鲜少有人打扰，离着安平长公主现在住的虞心殿也近，方便白芷姑娘和长公主走动闲聊。” 小蒸饺被顾墨寒抱在怀里，气呼呼地瞪了故作姿态的云雨柔一眼，别过脸去不想搭理。 顾墨寒也没有出声，一双狭长冷邃的凤眸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周身都充满凌厉。 云雨柔见顾墨寒没有反对，还以为他是默许了她的安排，她便一脸欣赏温柔地看着南晚烟，眼神里都是赞许。 “不过话说回来，臣妾倒是没想到，这位白芷姑娘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更没想到，姑娘你竟然早就和少将军私定了终生，如此说来，倒也是喜事一桩了。” 她虽然不清楚这个白芷的来头，但现在顾墨寒既然看好，那她便假装邃了顾墨寒的心意，对白芷示好。 万一日后白芷真的被顾墨寒抢到了宫里，她也好提前有所准备。 南晚烟并未回应云雨柔的说辞，半垂的眼眸透着些许冷意。 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云雨柔这一副做主安排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皇后。 她忽然很恶作剧的想，要是现在揭穿云雨柔的真面目，不知顾墨寒会作何感想。 还没有等南晚烟想完。 突然，前面的顾墨寒停下脚步。 南晚烟和云雨柔同时一愣，就看到顾墨寒转身，眸光冷锐地盯着南晚烟，继而将视线转到云雨柔的身上。 幽冷如淬寒冰的声音，从顾墨寒的唇间传出。 “白芷的事情，宫里任何人都不得过问，更不得为难，朕会亲自全权处理，不必你操心。” 然后，他一记眼刀剜向后面跟着的碧云，“还不快带你的主子回去休息？” 碧云被吓得一个激灵上前，“是。” 云雨柔的面色一僵，眼底有些不甘嫉恨，但还是装作心平气和地点点头作揖，“是臣妾唐突了，不知皇上自有定夺，臣妾有罪。” 顾墨寒冷眼扫过她，一句话没跟她再说，抱着小蒸饺离开了。 南晚烟也没看云雨柔一眼，迈步跟上顾墨寒。 陈公公赶紧朝云雨柔行礼，便亦步亦趋的跟上。 被顾墨寒无视，云雨柔已经习惯，但他护着一个平民，对她如此无礼，明显就是在踩她的脸。 云雨柔攥紧了袖中的手，那张素来楚楚可怜的脸上，浮现一丝愤怒和不甘。 碧云有些紧张焦急，看了看顾墨寒远去的背影，又看看云雨柔，小心翼翼地发问，“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叫白芷的贱人虽然看着姿色一般，不及娘娘您的万分之一，可她竟然能叫皇上开金口留下，而安平长公主对这个白芷也很是喜欢。” “往后，她会不会成为咱们的绊脚石？” 第669章 皇后的替身 要知道，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能让皇上这么放在心里，这个白芷一定有问题！ 云雨柔压着自己的不悦，冷冷地看了碧云一眼，“皇上做事，还轮不到我们插手。” “凡事守好本分便是，你可要记好了。” 碧云看着云雨柔这副冷沉的模样，忙不迭惊得低头应下，“是，奴婢该死，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她刚想再问问对策，就看到云雨柔半眯眸子别有深意地盯着南晚烟的背影，幽幽开口道。 “不过——这个白芷身上的确有皇后的影子，那身诡异而厉害的医术，那双眼睛，确实足够当皇后的替身了。” 碧云眨眨眼，有些不解，“娘娘的意思是？” 云雨柔抬了抬眼皮，“你待会儿去打听打听消息，看看皇上将她安置在何处。” “今夜和明日，你都要派人紧盯着点那个白芷，有异常随时来报。” 皇上不是说了么，明日会让人送白芷出宫。 只要皇上愿意送这替身出宫，一切就不必慌。 碧云顿悟，只觉得现在的云雨柔真的太过聪慧了。 她谄媚笑着连连点头，“娘娘果然英明，奴婢这就去安排！” 云雨柔转身，冷笑着说了一句，“在宫里可不比在王府，处处都得小心谨慎，万一被人抓到了狐狸尾巴，那滋味，可比受刑还要难受……” 这话有敲打之意，碧云顿时心惊，收敛起脸上的喜怒，低着头跟云雨柔回观默殿了。 与此同时，南晚烟跟着顾墨寒和小蒸饺走得远了。 小蒸饺趴在顾墨寒的肩头，小心翼翼地朝南晚烟递眼色，尽量不让顾墨寒发现她和娘亲的小秘密。 南晚烟偶尔用笑回应着女儿，盯着顾墨寒略显瘦削的背影，黛眉微沉。 突然，一直没有出声的顾墨寒眉尖轻挑，似有意无意地开口发问，“你是哪里人？” 南晚烟心中狠狠一跳，随即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女是郭县生人。” “父亲和母亲都是郭县有名的大夫，但是后来突生变故，家道中落，民女便只能赶到京城谋生，在妙霖医馆教习了一段时日。” 逃亡的这两个月里，她也了解了不少京城周边的消息。 这种编攥身世的事情，她信手拈来。 趴在顾墨寒肩头的小蒸饺方才还紧张兮兮，现在听南晚烟对答如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庆幸完毕，顾墨寒摩挲着右手的尾戒，幽冷的眸子泛着精光，继续追问道，“你与云恒，相识多久了？” “民女与少将军是偶然相遇，当时一见倾心，算起来，也有两年多了。” “一见倾心？”顾墨寒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眼底的冷色却骇人得紧，“你们倒是认识挺久了。” “那朕怎么从没听云恒提起过你？今日突然进宫说要给太后相看，还让你扮作侍女，你不觉得委屈？” 陈公公只当没听见，小蒸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着南晚烟，一脸的担忧紧张。 南晚烟也紧紧地拧紧了眉头，在背后剜了顾墨寒一眼。 两个月不见，顾墨寒倒是越来越会套话了。 她也不敢小瞧他，犹记得去七王爷府上赴宴的时候，他的戏演的比七王爷那狐狸还好。 他要是愿意，她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他究竟是想试探她，还是想多了解她这个与她本人像的“替身”多一点。 她道：“这都是民女的意思，民女身份低微，跟少将军来往，难免会让少将军受到闲话，民女便总是偷偷与他见面，也让少将军不要告诉别人。” “昨夜民女跟少将军见面的时候，不想却被将军夫人撞了个正着，将军夫人厚爱民女，对民女很是喜欢。” “所以才让少将军带着民女进宫，让太后赏眼瞧瞧，只是民女还有些自卑，就扮作侍女一同来了。” 听着这一口一句偷偷来往，一口一个厚爱喜欢，顾墨寒忽然勾唇冷笑一声，英挺的眉宇间戾气满布，似乎有怒气在周身环绕，“你倒是挺善解人意。”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多问了。 南晚烟和小蒸饺都能感受出来，顾墨寒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但母女二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顾墨寒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很快，南晚烟就觉得不对劲了，顾墨寒领着她走的路，越来越熟悉了。 他忽然停住，她抬头一看时，“虞心殿”这三个大字赫然就在眼前。 那是她身为皇后的住所！ 南晚烟的瞳眸赫然瞪大，浑身都有些僵硬，但看着顾墨寒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便硬着头皮继续跟上去。 顾墨寒抱着小蒸饺走在前头，径直踱步进了南晚烟曾经居住的寝殿。 寝殿门前，湘玉和湘莲都在，他们早些时候听闻，顾墨寒在宫宴上竟然对云恒未来的夫人动了心思，据说，还将那个名叫白芷的女人留下来了。 两人正在小声地为南晚烟打抱不平，湘玉抬头便看到了顾墨寒。 她连忙眼神示意湘莲，恭敬地朝顾墨寒道，“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安平长公主。” 湘莲也连忙附和着弓腰，“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安平长公主。” “平身吧。”顾墨寒看都没看他们，弯腰将小蒸饺稳稳地放在地上。 可这下，湘玉三人便看到了顾墨寒身后跟着的，平平无奇的白芷。 顿时，他们大惊失色，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看顾墨寒，又看看低头的白芷，“皇上，这，这位是……” 皇上竟然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难道那些谣言都是真的，皇上真的要将少将军夫人抢过来，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 湘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十分的愤愤不平与气闷。 顾墨寒却不慌不忙地帮小蒸饺整理乱了的裙摆，温柔又宠溺地伸手将小蒸饺眼前的碎发撩到一边，“朕的客人，怎么？” 湘玉和湘莲哪里敢反驳顾墨寒，光是看到顾墨寒那阴鸷的眼神，就有些犯哆嗦。 纷纷低下头，咬牙不敢多说。 南晚烟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是提醒也是警告的道，“皇上，民女不过是个身为微贱的人，是万不可以住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的。” “况且您白天才警告过民女，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肖想，民女一直牢记在心，不敢有半点逾矩，还请您三思……” 第670章 只能是朕的皇后 湘玉看着南晚烟这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立即上下打量起来。 看样子，这人长得也不好看啊，皇上怎么就看上了？ 不过有自知之明是好事，至少不让她那么讨厌了。 小蒸饺有些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但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忽然她灵机一动，挣脱顾墨寒的双手，径直朝南晚烟跑去。 她伸手轻轻推了南晚烟一把，虽然不用力，但正好让南晚烟有些踉跄。 小蒸饺鼓着腮帮，委屈巴巴地咬着下唇，“不要！她不能住在这里！” “父皇，我是说过我很喜欢这个姐姐，但这里是娘亲住过的地方，我也是因为舍不得娘亲和妹妹，才会一直住在这里，我不想要别人住进来！” 她虽然很想跟娘亲一块睡觉觉，但坏爹爹明显是对娘亲起疑了，她得帮帮娘亲。 娘亲肯定是因为舍不得她，所以才回来的，她不能让渣爹认出娘亲来！ 湘莲站在原地，眼睛都红红的，却不敢多说什么。 湘玉看见小蒸饺急哭了，也忙不迭心疼地上前安抚。 她咬咬牙，还是看着顾墨寒道，“是啊皇上，这里是虞心殿，长公主最喜欢的地方，您，您能不能，不要让别人……” 说着说着，她也有些哽咽。 她真的好想念皇后娘娘，好想念那个对他们好，教会她很多道理的皇后娘娘。 皇上难道真的，这么快就忘记皇后娘娘了吗？ 南晚烟的鼻头也泛酸，说起来，湘玉姐妹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她都“死”了，湘玉还这般维护她，真是让人感动。 顾墨寒凤眸半垂，盯着自己龙袍边缘的灰尘，伸手轻掸了掸。 然后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众人视线里，显得无比冷傲孑然，那双幽深的眼眸看着南晚烟，薄唇动了动，略带轻嗤地开口。 “说你聪明，但又笨的无药可救。” “朕何时说过要留你住在这里，你别太自作多情，朕只不过是带安平回来休息。” “能够进虞心殿的，永远只能是朕的皇后，只能是南晚烟。” 顾墨寒不按常理出牌的发言让几人都很震惊讶异。 尤其是南晚烟，她轻蹙眉头，正对上顾墨寒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心里打起了鼓。 男人的眼底交织了太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有些灼热又像是冷漠。 但他这般言辞，倒让她松口气，至少她可以打消疑虑，他应该是没发现她的身份了。 也是，除了小蒸饺，她顶着这张脸也见了不少人了，就连死对头云雨柔都没发现她的身份，顾墨寒又怎么会认出她。 南晚烟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是民女多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顾墨寒没有理会，转头对着同样惊骇的湘莲道，“吩咐小厨房，给安平做些膳食，今日在宫宴上，她没吃饱。” “湘玉，好好照顾安平。” 湘莲领命退下了，湘玉也怔怔地点点头，“好，奴婢明白。” 小蒸饺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渣爹竟然从来都没有过把娘亲留在虞心殿居住的意思，这倒是让她有点尴尬了。 而且刚才她那么明显的反抗，现在想要娘亲留下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顾墨寒冷睨了南晚烟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跟上。” 南晚烟默不作声地随他一同离开了。 寝殿前，湘玉一面安抚着小蒸饺，一面看着平平无奇的“白芷”，跟随顾墨寒离开，蓦然眼眶一热，哭了出来。 她真的好替皇后娘娘伤心，尽管皇上刚才说了不要那个白芷入住虞心殿，可终究，皇上还是将她留下来了。 留在了宫里。 湘玉低头看着面前的小蒸饺，见小蒸饺在愣神，还以为是小蒸饺伤心了。 湘玉强颜欢笑，哽咽着安慰小蒸饺道，“安平公主，您不要难过，皇上他，他终究是一国之君，为皇家延续香火也是应该的。” “但奴婢相信，在皇上心里，您和皇后娘娘，一定是无法代替的，现在不过是看到一个跟皇后娘娘有相似医术的人，所以才留神了些。” 她忍不住地抹了把眼泪，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会这么负心，还真是可怜了长公主和皇后娘娘了。 小蒸饺回神，看着在自己身边泣不成声的湘玉。 她不好说实话，只能眨着澄澈的大眼看着湘玉，奶声奶气地安慰道，“湘玉姐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娘亲，你不要哭了。” 看到小蒸饺如此懂事乖巧，湘玉哭得更难受了，直接抱着小蒸饺嚎啕，“公主，您好苦啊……” 好不容易跟娘娘一样苦尽甘来，一场大火将一切都毁了。 皇后娘娘对她好，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白芷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的。 在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皇后娘娘更好！ 南晚烟神经紧绷地跟着顾墨寒离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陈公公也不敢多吭声，顾墨寒忽然开口，语气幽幽，眼神却有几分耐人寻味，“你既作为未来的少将军夫人，能被云恒看上，也定是有些本事的。” “方才朕见你救人的时候泰然自若，但除了医术，白芷姑娘应该还会很多别的技艺吧，像是琴棋书画一类，白芷姑娘一定信手拈来了？” 南晚烟眉尖一挑，眼眸里无端生出几分紧张来。 之前她在国公府里大放异彩，顾墨寒可是知道一切的人，若她现在扬言自己精通琴棋书画，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民女不才，迄今为止，都将心思放到医术上去了，琴棋书画一类的，概不通晓。” 一旁，就连陈公公都有些诧异，侧目多看了南晚烟一眼。 就这才能，就这姿色，皇上到底为何能将她看上啊？ 顾墨寒的唇角轻挑，语气明明是嘲讽，可就是让人觉得，讨厌不起来，“朕还是高看云恒了。” “你既然什么都不会，又是如何当上少将军夫人的？凭你这张脸？” 他倒要看看，她能如何作答。 南晚烟瞪着他高大的身影，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为什么她都不是他的皇后了，还要被他气着。 她的脸上挤出笑，端着“恃宠而骄”的情态。 “因为少将军喜欢，所以民女能当上少将军的心上人，而且民女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也不会去计较她是否面面俱到，会多少才能，皇上以为呢？” 云恒，云恒。 怎么什么都云恒喜欢。 顾墨寒忽然顿住了脚步，修长冷白的手指瞬间捏紧，隐藏在衣袖里的，留下烧伤疤痕的手臂此刻似乎在隐隐作痛。 南晚烟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好端端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可这时，他却猛地回身，怒瞪着她，说了一句吓跌南晚烟的话—— “……” 第671章 独占她 “爱是不计较得失，你若想要月亮，我会给你摘下来，但你得是我的。” 什么？ 南晚烟顿时一愣，他却步步逼近她，眼神犀利，“我讨厌你张口闭口说别的男人，十分，非常，极致厌恶。” 她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说不上来是因为他的话感到震惊，错愕，还是恐惧，脚下忽地一个踉跄，直接往后摔倒。 顾墨寒的墨瞳骤然紧缩，结实有力的双臂直接捞住南晚烟那柔若无骨的腰肢，将她带回怀里。 柔软的触感在指尖化开，仿佛触及了他内心里沉寂已久的冰原，他的掌心变得滚烫灼热。 根本无法自控，他直接将她紧紧地搂紧了怀里，高大的身子将她完全笼罩住了，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娇软，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陈公公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他反应过来后，慌张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皇上竟然搂了皇后娘娘以外的人！ 而且方才皇上明显是已经生气了，可看到白芷摔倒，就突然变了一张脸，明显紧张了不少，这这这…… 皇上怕不是喜欢这姑娘？ 南晚烟更是心惊地瞪大了眼，完全被他困在怀里，她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条件反射般伸手抵住顾墨寒的胸膛，却发现他抱她格外的紧，“放开！” 话出口觉得太生硬太冷太放肆，不像一个平民，南晚烟咬了咬牙，柔了一点：“皇上，民女无事，你放开民女吧。” 顾墨寒他是怎么回事，他那番话是告白了吧，现在还将她抱得那么紧，他究竟是真认出她了，还是喜新厌旧，被另一个陌生女人吸引了？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他说他喜欢她，是她在展示医术之后，现在她用别的身份再展示医术，他又拎不清了。 顾墨寒这混蛋根本就是喜欢医女吧！ 可这不是最紧要的，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她已经显怀了，他多摸两下很容易发现她怀有身孕的！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在南晚烟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就松开了手。 他佯装若无其事的推开她，冷睨南晚烟一眼。 “在宫里这样冒失，朕还真是不知道云恒喜欢你哪一点。” 南晚烟像只小猫一样后退半步，眸底掠过一丝烦躁，明明就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太暧昧不清！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墨寒的视线越过她，冷冽的道：“方才朕说的那些话，是朕以为的喜欢，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不计代价，但，朕得独占她。” 他的声音很冷，却有点病态的偏执，“她的心里，眼里，仅能朕一人。” 南晚烟闻言，俏脸上忽然有些变化，感情他刚刚对她说的话，只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她还以为……可她怎么就莫名有一种他是在对她说的呢？ 她抬眸看了看顾墨寒，他却继续迈步往前走了，压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背影。 南晚烟只能跟上，陈公公也赶忙跟上。 一片寂静。 谁都没有出声。 忽然，顾墨寒又忍不住问了，嗓音低低的，辨不出喜怒。 “你这一身医术好像很厉害，不知是否再能向朕展示一番？” 南晚烟警惕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心里犯起了嘀咕。 顾墨寒不会真喜欢会医术的女人吧？ 不过，顾墨寒对于她行医救人的手法了解得一清二楚，好在从前她大多只展现出了她在外科方面的能力，也用到了许多现代的医疗手段。 其实她是中西医双修的博士，外科能力不差，中医的实力也不弱，可顾墨寒对她，了解的不算很深。 南晚烟落落大方地对顾墨寒道，“民女自幼学医，跟着父亲和祖父学得是望闻问切，号脉和针灸，都是民女最拿手的。” “不知道，皇上需要民女展示什么？” 顾墨寒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沉沉暗色，“朕最近总觉得身体不适，白芷姑娘不妨给朕号脉，看看究竟为何？” 闻言，始终沉默的陈公公瞬间有些紧张惊诧。 “皇上，这，这不妥啊。” 皇上素来不近女色，更不喜欢除了皇后娘娘以外的女人靠近，今日怎么会想着要让这个白芷替他号脉？ 可这白芷毕竟没探过底，可不敢让她糟践皇上龙体安康！ 顾墨寒一记眼刀甩向陈公公，陈公公只得捂上嘴，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顾墨寒似笑非笑看着南晚烟，“如何？” 南晚烟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让她看诊，但她也不怕，直接从怀中掏出崭新的手帕，对顾墨寒微微躬身，“既然如此，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请皇上将手伸出来吧，民女为您把脉瞧瞧。” 抬起的右手顿了顿，顾墨寒还是放下了。 右臂上的烧伤极为明显，而且很丑陋…… 男人的眉眼突然闪过一丝烦躁，薄唇抿紧，将左手伸出，递到南晚烟面前，“嗯。” 眼前这只手白皙修长，因为习武，指关节处有磨起的茧子，却并不影响美观，反倒添了几分男人独有的魅力。 顾墨寒左手手腕处有些新长出的皮肉，看上去更加冷白透明。 他受过伤么？ 南晚烟狐疑蹙眉却没有深思，转而将手帕放在男人的手腕处，纤长的手指轻轻搭了上去。 脉象乱而急，分明是郁结于心，看样子这种情况应该持续很久了，这段日子，顾墨寒应该没有睡过好觉，食欲也不振。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心力交瘁，体衰…… 第672章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南晚烟的秀眉蹙紧了些，抬眸看他，却又很快垂下眼帘，仔细诊脉。 顾墨寒垂眸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薄唇微抿。 他不动声色的凑近她一些，距南晚烟不过一拳之隔。 虽没有那股让他心安的药香，但南晚烟发间若有似无的淡淡花香，竟也让他觉得舒心。 右手指尖拨弄着尾戒，那双似蛊的眼眸泛着微光，他轻声开口，语气竟然有些温柔，“可看出什么了？” 南晚烟意识到两人间隔得太近了，立马收回手，拿着手帕退后半步，保持距离。 她抿唇，还是道：“皇上有心结解不开。”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损龙体，还请皇上心情好一点，想开一些，好好休息，注意膳食。” 陈公公挑眉，看了南晚烟一眼，这个白芷，医术上还算可圈可点了，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自从皇后娘娘去世，皇上就封心了，仿佛再也没人能踏足孤鹰的霜原。 他忙不迭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皇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难受，奴才看着也揪心啊。” 顾墨寒并未理会陈公公，那双狭长的眸子有些触动，看着南晚烟的时候，冷毅俊美的脸庞好似黯然了些。 “心爱之人都离开了，你叫朕如何开心得起来？” “朕的心病，唯她可解。” 南晚烟莫名的心情复杂，大概，她“死”了，还是给顾墨寒造成一些冲击吧。 但不过两月，他还不是将云雨柔接进宫里来了，说明问题不大。 她极其平淡地说了一句，“皇上节哀，保重龙体要紧。” 也不知是她的态度太冷淡，还是她的话太刺耳，顾墨寒突然攥紧了十指，冷白的脸色骤然变青。 “将她带去旁边的藏花堂，同那些侍女们安排住在一起。” 陈公公战战兢兢的应下，“是。”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白芷姑娘不过是让他节哀，也没有什么错吧…… 南晚烟看不清顾墨寒此时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男人周身萦绕的那些怒火。 她也没有多话，不管顾墨寒今晚阴阳怪气的原因是为什么，她只有一个目的—— 保护好自己，不暴露身份，为以后接孩子出宫铺路。 这么想着，顾墨寒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后宫之中，寝殿都是给后妃们居住的，白芷姑娘身为将军夫人，住到别处多有不便，只能委屈你待在藏花堂将就一晚了。” “还有，安平每日辰时起身，起身后会去御花园玩半个时辰，明日你早点去虞心殿陪她用早膳，她喜欢热闹，你陪着她，多说说话。” 没想到，顾墨寒现在已经将女儿的作息了解地这么清楚了。 南晚烟收敛心绪微微颔首，“是，明日，民女会准时去虞心殿陪伴安平公主的。” 南晚烟的话音刚落，顾墨寒便头也没回地拂袖离开了。 走前，根本没再看南晚烟一眼。 陈公公看着远去的顾墨寒，这才长舒一口气，对南晚烟笑道，“白芷姑娘，请吧。” “有劳公公了。”南晚烟笑得平和，丝毫没有因为顾墨寒的无视而有半分不悦，跟随陈公公一路去了藏花堂。 临别前，陈公公还特意嘱咐了南晚烟几句，“白芷姑娘，今日皇上并非刻意为难，只是皇后娘娘不在了，皇上他……” “总之，皇上和安平公主都对您有好感，还希望您能好好陪着安平公主，也算是奴才求您了。” 他明白，再多的女人都比不上南晚烟在顾墨寒心里的位置。 但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能让顾墨寒多看几眼的女人，未尝不是好事。 好感？ 南晚烟抿了抿唇，“好。” 等陈公公走远了，她才关上房门收起戒备。 四下打量了一番，南晚烟发现这藏花堂的住所确实不比其他大殿。 虽然床和被子都有，但各种装潢都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了。 但也正因如此，她稍稍安心了些。 至少证明，顾墨寒是真没有将她认出来。 想罢，南晚烟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夜已深了，她坐在床上久久不敢入眠。 始终在宫里，她需要有所戒备，不然要是顾墨寒刚才是在跟她演戏，这会儿突然找上门来，那就功亏一篑了。 可到底是孕妇，躺了一会就忍不住困乏了。 房间里，安神香缭绕弥漫，南晚烟控制不住，便这么睡了过去。 而且，睡得格外沉。 不久后，一袭挺拔的黑影兀自推开了房门。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进了屋，来到南晚烟的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睡颜恬静的女人，温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南晚烟光滑的，没有温度的面皮，他却只是顿了顿，随后顺着她的眉眼，细细描摹她的五官。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的言语温柔如水，融化在晚风里，暧昧又动听。 男人一遍遍低唤她的名字，心心念念到发疯发狂的人就在眼前，所有的理智从某一刻起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平日里轻而易举的伪装也变得极其艰难，几乎倾尽了他所有的克制。 他俯身压着她，用力的吻，紧紧地注视着她，有醋意蓄在眉心。 “抛夫弃女就算了，还敢跟别的男人有所往来，眉来眼去，负心女。” 他又亲了亲她，叹息声悠悠扬扬，“为了你，这两个月我未曾安寝半分，你到底要跟我置气到何时，怎么一点都不怜我……” 滚烫的掌心缓缓向下，他略带气恼吃味地掐了一把女人的腰间，可柔软异常的触感让他心惊一刹。 竟不是他的错觉，她竟真的长了不少肉，腰都粗了不少…… 第673章 他不会再让她跑了 瞬间，有戾气在男人的眼底汇聚，怨念很深。 他为伊消得人憔悴，她竟然还开开心心地吃好喝好，胖了一圈。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男人气恼的瞪着怀里的女人，她呼吸平稳，眉眼紧闭，丝毫不知他在挠心挠肺，气得咬牙切齿。 男人再次压住她，深吻，用力的深吻她，像是要将她吞了似的，他的右手紧扣住南晚烟，十指交叠重合在一起，在男人尾指关节上，却有一抹清晰的勒痕，像是长久戴过什么。 用力的扣着她的手，他吻得愈发炽烈过火，仿佛想将她狠狠地揉进身体里一般。 睡梦里的南晚烟朦朦胧胧中只觉得强烈的窒息萦绕在她周身。 唇畔像被什么堵住，呼吸不畅，却偏偏睁不开眼睛。 她扭动着身体，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低声呓语，“唔，疼……” 这声音好似敲在他的心上，不像平日里冷嘲热讽也不像疏离陌生，而是带了些江南水乡的温软，娇媚。 他的呼吸忽然就急促了些，那双猩红的眸子几近疯狂灼热。 “这就疼了，你可知我的疼，又有多疼，负心女，负心女！” 窒息感更强了，嘴巴好疼，南晚烟实在难受得紧，下意识张嘴狠狠咬住了什么，“唔，我疼……” 男人的动作猛地顿住，唇被咬破了，有点疼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不能吓着她。 他躺在她的身侧，修长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平复着粗重的呼吸。 男人一双漆黑的眸静静地凝视着又重新陷入深度昏睡中的南晚烟，不久后，瞳眸里盛装了失而复得的笑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晚烟从梦中一下惊醒，梦见屋子里来人了，而且来的还是顾墨寒，他掐着她的脸，使劲亲她，使劲指责她，说她负心女，一副要吞了她的凶狠模样…… 她赶忙坐起身来，抬头看去，只见天都亮了。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又摸了摸脸上的面皮，依旧牢固结实，再将旁边的铜镜拿过来瞧瞧，嘴巴也是好的，没什么问题。 浑身上下都还完好无损，她拍着受惊的胸脯长舒一口气。 “看来是梦……” 不过，她都已经怀孕了，又怎么会做这么变态的梦…… 而且，她昨晚本是不想睡的，怎么眼一眯，睁眼就天亮了。 南晚烟抓了抓头发，暗自骂自己没戒备心，又摸了摸肚子，跟肚子里的小家伙说两句话，刚准备下床，房门便被人敲响，一阵清亮的女声响起，“白芷姑娘，请问您起了吗？” 南晚烟蹙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让人看不出小腹的异常，然后平静地回答道，“嗯。” “那奴婢进来了。”说着，房门便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宫婢推开了。 那宫婢手里端着铜盆，里面装了热水，手臂还挎着一个精致的包袱，应该是放了衣物。 宫婢将水盆和衣物放到桌上，然后笑盈盈地朝南晚烟道，“奴婢珠儿，见过姑娘，奴婢是专程来伺候姑娘您的，姑娘既然已经起身，那就请先洗漱更衣吧。” 说着，珠儿便上前要为南晚烟洗漱。 南晚烟眸光一紧，下意识地躲闪开来。 “不必了，我比较认生，不熟悉的人在旁边伺候还不太适应。” “你先退下吧，我自己来就行。” 珠儿顿时有些为难的咬唇，“可是……这是皇上吩咐的，让珠儿务必要将您照顾妥当。” “皇上说您的丫鬟没有留下，一个人在宫里肯定多有不便，才会让奴婢过来，您……您若是不想让奴婢伺候您洗漱，那奴婢帮您更衣吧？” 虽然她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对这位白芷姑娘如此上心，但主子的吩咐那就是头等大事，她万万不敢忤逆。 南晚烟不着痕迹地护住了小腹，看着桌上的衣物，忽然一股反胃感涌了上来。 她顿觉不妙，强忍住胃里的不舒服，冲珠儿尴尬地笑了笑，“真的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不用帮我，出去等着吧。” 她现在孕肚明显，要是让宫婢发现，保不齐就会上报顾墨寒，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 珠儿看着南晚烟那副为难的模样，还以为是她害羞了，便也没有死犟着，按着她的吩咐行事，“奴婢就在外面，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南晚烟微微颔首，“嗯。” 她看着珠儿关上房门，连忙从空间拿出酸角，含在嘴里压了压想吐的反应。 她现在几乎不孕吐了，只是偶尔早起时会难受一下。 等缓过来后，她确定珠儿没有偷看，这才拿起包袱进了屏风后面准备更衣。 南晚烟在打开包袱的那一刹，眼神却陡然变化…… 第674章 他的另一个女儿 里面装着一袭红裙，正是她“生前”最爱穿的那一条。 她蹙眉，却心知这身裙子有些紧，她已经显怀了，穿这条裙子的话，小腹明显能看到一块隆起。 南晚烟直接没穿，将自己昨日穿的侍女装扮换上了。 换好衣服，她用盆里的热水简单擦拭了一下双手，又用玉杯漱了口，想了想，珠儿终究是顾墨寒派来的，若是什么都不让她做，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南晚烟走到门边，轻声唤了一句，“珠儿，我洗漱好了，你来帮我梳妆吧。” “奴婢这就来。”珠儿闻言，立马推门进了屋。 可她看着南晚烟身上原来的旧衣服，不解地歪着脑袋，“姑娘怎么不把衣裳换了？” 要知道，那可是皇上特意让她找出来给白芷姑娘穿的，好像是……皇后娘娘的裙子吧。 若旁人能承圣恩，那肯定早早地就上赶着了，怎么这个白芷姑娘这么稀奇，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 南晚烟道，“这条裙子看上去价值不菲，又是宫中之物，我只是少将军夫人，万不敢用宫中之物，以免被人诟病，有不好的言论传出。” 这番说辞滴水不漏，珠儿也无话可说。 只希望到时候，皇上不要怪罪到她头上。 “您坐下，奴婢给您梳妆。” 南晚烟坐到铜镜前，想到什么嘱咐了一句，“只需要挽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就好。” 封央的易容术很好，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要不上手摸就行，毕竟易容的东西是冰冷的，跟有温度的人脸显然不同。 珠儿照做，“是。” 梳妆完毕，珠儿便领着南晚烟朝虞心殿去了。 虞心殿里。 小蒸饺昨日有些兴奋地没睡着，早上不到辰时就已经起身了。 眼下，顾墨寒正在殿里陪着她用膳，湘玉和沈予站在一旁伺候着。 饭桌上，小蒸饺紧挨着顾墨寒，一双小脚丫不安分地在半空中晃悠着，圆滚滚的眼珠时不时瞟一眼顾墨寒。 小嘴里，塞满了甜甜糯糯的马奶糕。 她很想问问娘亲现在在哪里，昨日分别过后，渣爹有没有欺负娘亲，但又怕问得太多，反倒让渣爹起疑。 不过说来也奇怪，今日渣爹看上去好像有些……开心？ 而且桌上这些早点，除了她爱吃的，还有平日里娘亲喜欢的东西。 顾墨寒单手托腮撑在桌面上，尾戒在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修长的手指刚好贴合他分明的下颌，俊美异常。 他眉眼轻弯，清隽白皙的脸上不再似往日那般冷清，反倒有了几分烟火气。 顾墨寒望着小蒸饺，见她东张西望的，显然是在等什么人，他忽然生出一丝逗弄的情绪来，薄唇翕合说道，“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白芷？” 小蒸饺差点被噎着，慌慌张张放下筷子，一脸无辜地朝顾墨寒眨眼卖萌，“还行吧，主要是她帮了我，所以我觉得她挺好的。” 顾墨寒浅笑，眼神里都是宠溺，伸手为她擦掉嘴角边残留的糕点，“馋猫，最近的饭食还合不合胃口，要不要我从宫外找人来给你做别的东西吃？糖葫芦吃吗？” 糖葫芦？ 小蒸饺忍不住舔唇，心里却有些发虚，毕竟渣爹对她是真的不错，可她一心想和娘亲走。 “不用了，我下次出宫的时候吃。” 顾墨寒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听你的。” 一旁的湘玉和于风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要知道这两个月以来，他们已经很久没听皇上和小公主心平气和的说过那么多话了，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真是那个白芷让皇上心情变好了？ 想到这里，湘玉更加愤愤不平起来，气不过，还使劲儿掐了一把于风的手背。 于风吃疼痛呼一声，偏头就看到湘玉恨恨地瞪着他瞧。 他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忍住了。 顾墨寒自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二人，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女儿。 他在想，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现在在哪，抬手捏了捏小蒸饺那张软乎乎的脸蛋，“你就快要过生辰了，我想给你办一个生辰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生辰宴？！”小蒸饺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她舔舔嘴，“那我能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吗？” “当然。” “好耶！”小蒸饺顿时有些欢呼雀跃，“那我想看城里捏小面人儿的，还要吃十根糖葫芦，还要……” 父女俩温馨十足，亲密无间地聊天。 方才还在闹脾气的湘玉见了，也不免欣慰了些。 还好，皇上再怎么说，总归是疼爱长公主的。 只是可惜了娘娘和安乐公主…… 湘玉失落间，一眼便看到跟着珠儿进殿的南晚烟。 南晚烟今日还是穿着侍女的衣裙，不施粉黛相貌平平，不过挺胸抬头，是有那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南晚烟也正好看到顾墨寒和小蒸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模样，表情瞬间变了变，心头微沉。 “皇上，白芷姑娘到了。”珠儿恭敬地朝顾墨寒行礼。 顾墨寒和小蒸饺同时回头，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朝二人行礼，“民女见过皇上，见过安平长公主。” 小蒸饺立即甜甜的笑了，“白芷姐姐！” 要不是不能认娘亲，她现在就冲上去抱抱娘亲了。 顾墨寒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看，看着她的装扮，他的凤眸渐凉，那张好看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悦。 “朕不是让人给你送去了换洗的衣裳，怎么不穿，难道你瞧不上宫里的东西？” “还是说，将军府给你的，比朕给你的还要好——” 第675章 伉俪情深 南晚烟黑白分明的眼眸眯起，她早就知道顾墨寒一定会发难，所以在来的路上想好了对策。 她不卑不亢地答道，“宫里锦衣玉食，民女怎敢看不上，只是恰恰因为太过贵重了，民女才不敢乱穿，怕玷污了宫中的华服。” “况且今日民女也该回将军府了，穿着这些衣服回去，多有不便。” 小蒸饺见南晚烟有难，立马解围，“父皇，你不是说白芷姐姐是来陪我的吗，我不在乎姐姐穿什么，你不要为难她了。” 顾墨寒半眯的眸子扫了南晚烟一眼，藏了些耐人寻味的深意，“看在安平的面子上，朕不罚你，湘玉，赐座。” 湘玉咬了咬牙，还是按照顾墨寒的吩咐，给南晚烟搬来了椅子。 南晚烟朝她颔首，“多谢。” 湘玉一愣，竟然在眼前人的身上找到了皇后娘娘的影子。 只有南晚烟这样的主子，才会对她们这些下人温柔以待，平等以待。 但她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便回到一旁候着了。 顾墨寒见南晚烟坐下，状似随意的道：“宫里的膳食，不知是否合你胃口。” 他修长的手指点在桌面上，很有节奏。 南晚烟看着眼前的膳食，心里有些惊讶。 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爱吃的，顾墨寒竟然还记得？ 但他现在叫人做这些，难道还是为了试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孕吐的症状已经缓和不少，饭量也逐渐变得大了。 “民女不挑食，什么都爱吃，不过民女的食量有些大，怕是一会儿，要吓着皇上了。” 顾墨寒不以为意地看了南晚烟一眼，“一个女儿家，又能饭量大到哪儿去，吃你的便是。” 小蒸饺也凑到南晚烟身边，开心道，“没错，白芷姐姐别担心，我也能吃很多的！我娘亲曾经说了，能吃是福！” 此话一出，湘玉和于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墨寒温柔地轻抚着小丫头的脑袋，眼里满是柔情。 南晚烟也微微一笑，没将自己的情绪表露过多。 寝殿里，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南晚烟也不怕尴尬，拿起筷子直接就开吃。 喝了一碗粥还不够，她又盛了一碗，吃了一整碟的莲花酥，还有些精致的面点。 不过桌上有生冷的食物，她没敢碰，那些对孕妇不好。 南晚烟这饭量，属实将众人都惊到了。 小蒸饺张大了嘴，眨巴着眼看着她，颇有些震愕。 娘亲什么时候，能吃这么多东西了？这比她和小包子两个人加起来都还能吃！ 于风和湘玉也没想到，原来这白芷说自己食量大，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她穿的宽松，也看不出她身形到底如何。 顾墨寒见南晚烟吃了这么多，而且不是装出来的硬撑，是真的饿，脸色微沉，那双狭长的凤眸也朝下压了压。 南晚烟正好瞥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的逞意一闪而逝，更加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清丽的脸上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以前和顾墨寒在一块，他知道她吃不多，现在就算再要试探或把她当替身，都该死心了吧？！ 这一局，是她扳回来了。 顾墨寒讳莫如深的眸光里闪烁着一丝探究，却没有特别的异常情绪，“朕有件事情，想问问白芷姑娘的意思。” 南晚烟筷子一顿，故意紧张地道，“皇上说笑了，您是一国之君，又能有什么问题，是需要民女来帮您出谋划策的呢？” 湘玉和于风也不解，竖起耳朵听。 顾墨寒温柔捏了捏小蒸饺的脸，白皙俊美的容貌很是勾人，“再过几日，便是安平的生辰了，想来白芷姑娘是女子，定比朕心细许多，也更了解姑娘家的喜好。” “不知道关于安平的生辰宴，白芷姑娘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闻言，小蒸饺和南晚烟的心里同时一咯噔。 小蒸饺有些担忧地看了南晚烟一眼，一双小手不安地搓了搓。 南晚烟则轻蹙眉头，下意识捻了捻指腹，“皇家的生辰宴，规模想必不同寻常，很可惜，依照民女的眼界，恐怕难以给皇上满意的答复。” 两个小丫头的生辰，她一直都记得，若不是出了意外，此时的她们应该都在西野，享受众人的爱护。 而两个小丫头的生辰，她一定会给她们办，不求奢侈，但求温馨，团圆。 不像此刻，就连一家团聚都困难不已。 顾墨寒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暗芒，语气却有些遗憾落寞，“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皇后还在的话，想必定会为安平安乐办一场举世无双的生辰宴。” “她素来最是疼爱两个小丫头，也对朕百般照顾怜爱，想当初朕还是翼王的时候，生辰宴上，她给了朕很大的惊喜。” “不仅亲自为朕量体裁衣，还做了佳肴，只为与朕共度良宵……” 第676章 她是你的娘亲 湘玉和于风都惊了。 皇上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皇上和皇后娘娘，哪里有这样的时候了！那会儿，明明是皇上押着皇后娘娘去的，还有那个云雨柔在场！ 南晚烟更是扯了扯嘴角，心里痛骂顾墨寒臭不要脸。 这男人，两个月别的本事没见涨，说谎倒是越来越不打草稿了，当着她一个“陌生人”的面，编排她和他的恩爱过往。 可惜她不能拆穿他，只是附和道：“皇后娘娘对皇上还真是好，您二位鹣鲽情深，堪称世人表率了。” “若是娘娘还在的话，您和娘娘的伉俪之情，一定名扬天下，毕竟谁不羡慕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小蒸饺不懂得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她咬着手指，神色困惑地在顾墨寒和南晚烟之间来回看了看。 怎么感觉，他们两个现在说的，不像是她的娘亲和爹爹呢？ 娘亲和渣爹，关系有这么好吗？那娘亲为何还要离开…… 顾墨寒的薄唇微勾起，他朝后靠住椅背，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整个人闲适又慵懒。 “这是自然，皇后不仅在朕的生辰宴上花了很多功夫，平日里对朕，也是极好的。” “朕抚琴，她便依偎在朕身边，朕吟诗，她便轻声作对，雪落红梅时，她与朕徜徉在雪地，一同憧憬着未来，我们一家四口和睦幸福的模样。” “天冷，她便亲自烧了暖炉为朕暖手，天热，她也会用她的奇思，叫厨房给朕做各种消暑的小食。” “得妻如此，是朕一辈子的幸事。” 闻言，湘玉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听听皇上说的，那是真话吗！那分明是他的臆想啊！ 皇后娘娘之死，给皇上造成的打击也太大了，竟疯魔的编排出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难怪太皇太后要给皇上选妃，再这么下去，皇上不定变成什么样…… 南晚烟也愣住了，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说谎不带脸红的顾墨寒，如此的诡异可怕。 他拉着她跟她絮絮叨叨说这一堆，目的是什么？ 诉对她的思念？ 顾墨寒却依旧自顾自说着，甚至将小蒸饺都拉下了水，“朕是一国储君，皇后不在了，朕必须振作起来。” “但安平不同，她从小跟着皇后和安乐，一直以来的愿望，也是想要再见到皇后和安乐。” “这两个月里，她过得很不好，若是皇后和安乐重新回来，她才会重新开心起来吧。” 于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皇上刚才那样说，他能理解，毕竟皇后娘娘一直是皇上的心结，但这个时候，皇上把安平长公主推出来，反而有些变味了。 就像是，像是苦肉计？ 小蒸饺听顾墨寒在南晚烟面前说她过得不好，立马慌了。 这两个月她的确思念娘亲和妹妹，但她害怕娘亲担心，而失了分寸，便有些张皇而急促地开口朝南晚烟道。 “不，不是的，我这两个月过得很好，吃也吃得饱，穿也穿的暖，我虽然想见娘亲和妹妹，但从没觉得娘亲有错。” “我，我最爱娘亲了！永远都支持娘亲的！” 南晚烟闻言，脸色瞬间一变。 小丫头毕竟还小，哪里经得住顾墨寒这样敲打，现在这番话说出来，无疑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她正要说什么，顾墨寒的眼底却浮现一抹势在必得。 他勾唇，笑得惊心又冷冽，“安平，她又不是你娘亲，你何必向她解释这么多。” “你在心虚什么，还是说……” 顾墨寒凤眸半眯，饶有兴味地盯着南晚烟。 “她是你的娘亲？” 小孩毕竟是小孩，才反应过来顾墨寒是在给他下套。 让她承认白芷就是南晚烟！ 小蒸饺顿时就有些慌了。 她面露难色地看着南晚烟，一双黑乎乎的眼睛里都是不知所措。 湘玉和于风都免不得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芷。 皇上竟然觉得这个白芷就是皇后娘娘？ 可仔细看看这个白芷，怎么都不可能是娘娘啊！娘娘已经去了！ 南晚烟更是暗自咬咬牙。 顾墨寒还真是可以啊，从她这里套不出话来，就想从孩子那里下手，把小丫头推出来做挡箭牌。 但她及时忍住心里的火气，佯装震惊慌促和卑躬屈膝的道，“皇上，可万不能这么说，折煞民女了！” “安平公主方才并不是对民女解释，只是见您一直与民女说话，她本能看着民女解释罢了，并非是其他原因。” 小蒸饺也吞了吞口水，“就是这样的，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不看白芷姐姐，那就是看着父皇，哪里是把白芷姐姐当娘亲了。” 顾墨寒只是听着，薄唇微勾着，并没有说什么。 南晚烟的心里却愈发不安。 感觉他没认出她，不然他不会这么放过她，可他若是没认出她，怎么会有这么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和言辞。 她摸不透顾墨寒真正的想法，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出宫吧。 “皇上，民女在宫里已经呆了很久了，该回少将军身边了。” 顾墨寒眉眼微动，却没有拒绝她，“嗯，用完早膳便回去吧。” 听到南晚烟主动提出要走，湘玉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这个白芷的品性倒还不错，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该久留，更不该肖想皇后娘娘的位置。 南晚烟见他应下了，虽觉得太过顺利，但能出宫便是好事，心里也安了不少。 所有人用完早膳，顾墨寒起身将小蒸饺抱进怀里，看了南晚烟一眼。 “待会儿，陈公公会送你出宫，宫外已经备好了马车。” 撂完这句话，他都没等南晚烟开口，便带着小蒸饺离开了…… 第677章 她要离开了 小丫头趴在他的肩头往后看南晚烟，南晚烟给她一个手势示意，要记得找宜妃。 小家伙看明白了，大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她，便彻底被顾墨寒抱出了殿外，南晚烟也没有等待，立即起身朝于风和湘玉点头示意，“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说罢，她也走出虞心殿，去外面等陈公公了。 湘玉看着南晚烟远去的背影，蹙着眉头靠近于风，低声嘀咕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白芷不太对劲？” 于风摸摸后脑勺，脸颊微红避开了视线，“哪，哪里不对劲了。” “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些奇怪……” 湘玉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她总感觉白芷那双眼睛，还有白芷的作风，莫名的熟悉，“算了，她走了也好，免得真留下来，扰乱了皇上的心思。” 说罢，她瞪了于风一眼，“你们男人，就是薄情！” 于风愣在原地，看着湘玉气冲冲的背影，一头雾水。 他今日到底怎么招惹到这个姑奶奶了，火药味儿那么冲。 不过说的也对，至少没摸清这女子的底线前，不能入宫，公主年纪小心思纯，万不能被坏人带歪了路…… 与此同时，南晚烟也被陈公公顺利带到了宫门前。 陈公公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示意南晚烟，“白芷姑娘，您上车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南晚烟点点头，“多谢公公了。” 她也没做多想，径直朝着马车走去。 可刚掀开车帘，她便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神里瞬间充满了诧异警惕，“皇上？安平长公主？” 她竟完全没想到，顾墨寒居然带着小丫头早早就等在了马车里！ 他们要跟她一块出宫吗？！ 顾墨寒斜靠在软垫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窗棂，那张俊脸在光影中明灭。 他半眯凤眸打量着南晚烟无措的神情，眼底隐隐浮现一抹笑意，“上来。” 在他身边，小蒸饺有些兴奋地望着南晚烟，圆滚滚的眼珠充满了欣喜，“白芷姐姐快上来吧！” 她刚刚还以为要一段时间见不到娘亲了，却没想到渣爹竟要一块出宫送娘亲，她自然也要缠着出宫，能和娘亲多呆一会也是好的！ 进退两难，南晚烟只好抿抿唇上了马车，轻轻放下车帘。 她端坐在顾墨寒和小蒸饺对面，姿态有些拘束。 “皇上和长公主要出宫么？” 顾墨寒看似不经意地望着窗外，“你要回少将军府，朕与安平也许久未曾出宫了，便送你一程，也当是带安平出来散散心。” “怎么，少将军夫人觉得不妥？” 他狭眸审视着南晚烟，南晚烟轻蹙黛眉，面色如常地笑笑，“民女不敢，不过，，皇上这一出宫，万一遇上危险的话……” 顾墨寒剑眉一抬，“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南晚烟心情沉重，看向车窗外，却见只有五个侍卫随行，都穿着常服，这五个人里除了沈予，其他人看起来平平无奇。 就算其他人厉害，加上沈予加上顾墨寒就六个人而已，若要来硬的，她先给顾墨寒下点药制服他，哥哥留给她一些暗卫，对付那几个人绝对胜算。 南晚烟的心忽地有些激动起来。 先前她还怕顾墨寒跟她一块回去，会被戳穿她跟云恒逢场作戏，但换个思路想。 小蒸饺出宫了，他带的人不多，不管他打得什么主意，她都能够强硬的抢走小丫头，今日说不定他们就能启程回到大夏。 她压着心中的狂喜，淡淡的道：“是，民女知道了。” 顾墨寒没再说什么，等着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昨夜无眠，他便靠在位置上闭眼小憩起来，听着身边的小蒸饺叽叽喳喳跟南晚烟聊个不停。 不知为何，这样的气氛让他觉得安稳舒心，整个人自然也松快了不少，薄唇微扬起一抹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少将军府门前停下了。 少将军府里，云恒早就焦急难耐地等着了，与他同样不安的，还有封央。 两人看到南晚烟走了进来，云恒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立马迎上去，“皇……” 皇后娘娘四个字话到嘴边，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只因为他看到南晚烟的身后，还跟着怀抱小蒸饺的顾墨寒。 封央也看见了，心中顿感不妙，云恒脸色一变，随即心虚又郑重的对顾墨寒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不必多礼。” 云恒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南晚烟，脸上嬉皮笑脸的冲顾墨寒道：“皇上，随便让人送白芷回来便好了，您怎么也出宫了，还带着安平长公主一起。” 拿着长剑的沈予抿唇不语，但同样有些疑惑。 今日一大早，顾墨寒就吩咐他跟着一起出宫，就是为了护送这个未来的少将军夫人。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就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会点医术的女人，这么感兴趣了。 顾墨寒将小蒸饺放下，狭眸环视周围一圈，像是在找寻什么，眼底颇有些冷邃幽深。 “朕带安平出来走走，顺带来看看你。” 封央蹙眉看了南晚烟一眼，却见南晚烟对她轻轻摇头示意。 看来皇上还没发现郡主的身份。 云恒闻言，讪讪地干笑两声，“原来如此，皇上您微服出宫，也不提前告知臣，您看臣，什么都没备着。” “您快请坐，臣这就去喊人上茶。” 顾墨寒却并未有动作，“朕就不坐了，刚用完膳，就四处走走看看吧。” 云恒的心头顿时一惊，想要回绝，可对上顾墨寒那双不容置喙的眸子，瞬间把脖子缩了回去。 “臣的府邸不过是个寻常地方，没什么稀奇的，但皇上若是想看看，臣就领着皇上四处转转。” 这时，小蒸饺却望着顾墨寒眨眨眼，神色有些恳求，“父皇，我就不去了，跟着你们走来走去，听那些我听不懂的话，太闷了。” “我想到处玩一会儿，可以吗？” 娘亲在这里，小包子应该也在这里吧？她要去见小包子！ 她这副软萌的姿态，任谁都拒绝不了。 顾墨寒宠溺地揉着她的头顶，凤眸看了南晚烟一眼，“好，你去吧，记得别出府。” 小蒸饺的眼神闪烁，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多谢父皇！” 小蒸饺竟这么顺利脱离了顾墨寒的掌控，南晚烟的瞳眸顿时一亮，心情激荡澎湃。 这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678章 不可原谅 她会留下一封信，制造成被“绑匪”劫走，云恒只要始终跟着顾墨寒，必定不会被牵扯其中，是很好的脱身办法。 她立即恭敬地朝顾墨寒弯腰，“皇上，民女也退下了。” 南晚烟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顾墨寒幽幽开口道，“慢着。” 他拨弄着手上的尾戒，凤眸好似凌厉的刀刃，“朕发现，你很喜欢自作主张。” “你既是这少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那就也一起跟上。” 云恒有些担忧地看着南晚烟。 南晚烟见顾墨寒脸色沉沉，偏要她随性的模样，心头的狂喜压下，却也没有特别的抗拒，落落大方对顾墨寒道，“是，皇上。” 说罢，她便看了一眼封央，示意封央去安排。 不管她留下与否，事情总是要进行的。 封央立即心领神会，温和笑着走到小蒸饺的身边，“安平长公主，奴婢带您去后面的莲池玩。” 小蒸饺立马笑开了花儿，“谢谢姐姐！” 顾墨寒见封央把小蒸饺带走了，眉眼温淡，转身走了。 云恒和南晚烟马上跟上。 沈予则一直跟在顾墨寒的身后，神色有些复杂莫名。 而封央将小蒸饺带走后，并未将她领去莲池，而是一路弯弯绕绕，去了一个偏僻幽深的屋子。 小蒸饺起初有些好奇，但进屋看到屋里的人时，瞬间瞪大了双眼。 “小包子！” “阿姐！” 两姐妹时隔两月第一次见面，都顿时红了眼眶，紧紧地抱在了一块。 长这么大，她们还没有分开过呢！ 小包子更是抽泣着哭出声来，“阿姐，我好想你啊。” 小蒸饺也眼泪汪汪的，“我也是。” 封央看着两姐妹委屈可怜的模样，默默关上了房门。 昨夜，为了以防万一，她便将王爷留下的所有人力都转移到了少将军府，包括郡主之女。 莫允明和阿季则留守在客栈里，时时观察周边动静。 只是没想到，今日顾墨寒竟然也跟来了。 封央回神，想着时间紧迫，便率先朝小蒸饺介绍起自己，“奴婢封央，是郡主的贴身婢女，奉郡主之命，将小主子您带到这里来，还请您配合，随我们一同离开。” 小蒸饺正紧紧拥抱着小包子，听封央这么说，一下懵了，“郡主？” 小包子激动地抹了一把眼泪，兴冲冲地朝小蒸饺解释道，“阿姐你不知道，其实我们娘亲她……” 她告诉了小蒸饺南晚烟的真实身份。 小蒸饺顿时愣在原地，眨巴着朦胧的大眼睛，目瞪口呆，“娘亲竟然是大夏的郡主，未来的女皇？” 小包子点头如捣蒜，拉着小蒸饺的手盘腿坐到地上，“是呀，当初我和娘亲知道的时候，都惊讶地不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姐，大典那日，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小蒸饺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两个月前，她的眼神有些难过，委屈地鼓着腮帮。 “本来，本来我想着我们要走了，见不到渣爹了，你肯定会难过，便想要回去留下点什么放在那里。” “也不是为了让他找到我们，只是想告诉他，我们虽然都走了，但心里也会挂念他的好，毕竟……他确实对我们都不错。” “可是谁知道人那么多，我被挤来挤去，最后只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你们回来找我，可是我等到天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也没见到你们，最后被他们找到了。” “这两个月里，我才知道，原来娘亲和你不在身边，是那么难受难么寂寞的事情……” 越说，她便越委屈，那张可怜的小脸连封央看了，心里都不好受。 小包子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立马自责地咬咬唇，哽咽着安抚道，“对不起阿姐，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没有你，我和娘亲也茶不思饭不想，我每天躺在床上看星星的时候，就会想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我们也想回去，但舅舅告诉我们，若是当时回去，我们肯定都出不来了。” 她这两个月真的好想念阿姐，也偷偷掉了好多眼泪。 但她不敢告诉娘亲，她知道娘亲也在想办法，而且娘亲身体不舒服，要是再让娘亲担心，那就是她不好了。 小蒸饺见妹妹自责了，忙不迭捏了捏小包子的脸，“你别难过，我可从没有怪过你，早知道那日，我就不回去了。” “不过，舅舅是谁？” 小包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笑着解释道，“舅舅就是莫先生！” 小蒸饺骇然，“啊？莫先生是我们的舅舅？” 难怪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会那么亲切熟悉。 竟真的是亲人！ 小蒸饺还在心里窃喜，忽然听到小包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道，眼神有些担心。 小包子扁着嘴，尽量不让自己落泪，“没事，只是觉得有一点点不开心。” “没想到我和娘亲才离开两个月，父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那个欺负娘亲的坏女人接进宫了。” “娘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娘亲的心里也是在意的。” 小蒸饺意识到妹妹这是误会了，忙道：“不是的，其实，那个坏女人不是渣爹要接进来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几日我看渣爹对那个坏女人的态度，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像以前了，而且也没有真的要她做妃子。” “真的吗？”小包子闻言，黯淡的双眸倏地亮了。 小蒸饺点点头，“嗯！” 小包子顿时笑起来，开心地抓住小蒸饺的手，“我还以为，他已经把我和娘亲给忘记了呢。” 原来父皇没有背叛娘亲，如此真好。 其实刚才她以为是娘亲回来了，还去迎接了，只是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了父皇，这才躲起来罢了。 但她也见着他了。 父皇还是一样高大，让人看着安心，两个月不见，她发现自己还是，还是挺想念他的。 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小蒸饺却没有发现妹妹的细微变化，她忽然想到什么，一张笑脸又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只要娘亲没应口，他也是不能被轻易原谅的——” 第679章 接应 她挽起袖子，狠狠对着空气挥了两拳，“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自己待在宫里，算是体会到从前娘亲一个人，带着我们被关在湘林院的感受了。” “虽然宫里什么都有，但重要的人不在身边，我没有自由，不能到处玩，憋得慌很难很难熬，还有一些人说话总是很难听，我真的受不了。” “可当初娘亲比我惨多了，她被关在湘林院，不仅失去了自由，而她身边除了我们两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小孩，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照顾她，只有她照顾我们。” “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两个同时生病了，娘亲照顾了我们一晚上，第二天还下起了大雨，屋外的衣裳都湿了，娘亲一个人冒着雨出去收衣裳，当时她定是很劳累，直接摔了一跤，回来的时候，衣服都破了，膝盖也破了，血一直在流，刚洗完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她明明很沮丧，明明那么的辛苦，但看到我们，立马就笑了，还说什么事都没有，她一个人，能够照顾好我们的。” “还有一次，就是去年的事情，娘亲生了一场大病，我们两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娘亲哭，可娘亲都那么虚弱了，还那么温柔地对我们笑，告诉我们不要哭，她会变魔法，让我们好好睡觉，明日一早起来，她就会没事。” “那会儿她都已经烫得能煎鸡蛋了，她只能自己扛，那时候我就在想，渣爹在哪里呢？我们很需要很需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们，甚至很痛恨我们，还好一觉醒来，娘亲真的不烫了，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娘亲一个人带着我们，天天跑去狗洞，用她那些好看的首饰换菜肉，还要对那些人说好听的话，虽然娘亲也会不知从哪里变出东西来给我们吃，但好多晚上，我都看到娘亲偷偷抹眼泪了……” “那五年，娘亲过得很不容易，虽然渣爹现在对我们确实很好，也真的悔改了，但他冷落娘亲的那五年，我永远都忘不了。” “只要娘亲一日不原谅他，那我也是不会原谅他的。” 一口气说这么多，小蒸饺的脸都憋得通红了，眼睛红通通的。 她虽蠢笨一些，总是弄不明白那四字成语的意思，但是娘亲为她和小包子付出的一切，她都记在心里，尤其是经过这两个月的分离，她更是理解娘亲当初有多不易。 她已是尊贵的公主，且还被人闲言碎语的欺负，娘亲当初是被父皇抛弃的妻子，受的罪有多苦，想也能想到。 可她太小了，帮不上娘亲什么忙，也不会做好吃的给娘亲吃，只能一直坚定的站在娘亲身边，绝不叫娘亲失望。 封央有些错愕的瞪大了眼，眼底红红的。 这些事情，郡主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但也能想象，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走到现在定是不易。 小包子绞着手指，不忍地咬紧了唇。 姐姐提起的这些事，她何尝不记得，只是时间一长，她尝到了与娘亲不同的父爱以后，便差点忘记了从前的苦。 何况，娘亲也从未在她们面前埋怨过父皇，说父皇的不是，最多也就只是说三观不合，过不下去罢了。 是她不好，是她贪恋父爱，忘记父皇再怎么好，从前也是实打实伤害过娘亲的人。 若是娘亲不愿意，那她也不会留下。 她重重点头，望着小蒸饺道，“阿姐，我知道了，我永远站在娘亲的身边。” “若是父……渣爹一日没有挽回娘亲的心，那我就一日不会原谅他。” 两姐妹默契地点点头，又开心地拉起了对方的小手。 封央虽然不忍心打断，但现在情况紧急，她又听从南晚烟安排，不得不做出判断。 “两位小主子，如今皇上就在少将军府，情况特殊，一定随奴婢做好离开的准备。” 小蒸饺和小包子点点头，“好。” 封央也没闲着，换了一身夜行衣蒙好了连，便重重的拍了拍手，立即有暗卫现身。 她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些暗卫，低声吩咐道，“留三人守着两位小主子，不得有任何闪失！其余人随我去接应郡主，务必将郡主带离。” “是！”暗卫们铿锵有力的应下！ 与此同时，顾墨寒同云恒和南晚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南晚烟暗自朝云恒递了个眼色，云恒立马明白过来，恭敬笑着对顾墨寒道，“皇上，走了这么久了，咱们就去前面的亭子休息片刻吧，免得累坏了您的身子。” 顾墨寒虽没拒绝，言语之间，却透着几分冷意，“朕自幼习武，这些脚程不过尔尔，朕看，你是心疼你的小娇妻了吧。” 他凌厉冷郁的眸光扫视着和云恒眉来眼去的南晚烟，眉宇间蓄了些薄怒。 沈予在一旁瞧着，眉头皱了皱。 皇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吃味，怎的无端，对少将军的女人吃味起来了？ 云恒有些紧张的摸了摸鼻尖，刚要说话，却又听顾墨寒淡声道：“那便歇会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凉亭坐下。 云恒和南晚烟对视一眼，跟着他走进了凉亭。 几人在凉亭落座后不久，云恒就招呼婢女来送茶点了。 南晚烟当场就起身，道：“皇上，容民女离开片刻，内急。” 顾墨寒扫了她一眼，眸光沉冷仿佛要看透她一般，却十分随意的开口。 “夫人想去便去，不过朕看你脸色不好，像时刻要晕倒，沈予，你带几个人跟着夫人，免得出事无人照应……” 第680章 不要脸 沈予：“……” 他眉头紧蹙，“是，皇上。” 云恒：“……” 他怎么有种皇上盯上了皇后娘娘的感觉，现在要是不让人跟着她，皇上会不会动怒？ 南晚烟：“……” 她咬了咬牙，看着沈予和其余几个侍卫，放弃偷溜的想法了，“民女觉得，还能忍忍。” 顾墨寒故意盯着她的吧！ 顾墨寒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多话。 茶水茶点上来，南晚烟见状，主动起身倒了三杯茶，借着视线遮挡，偷偷往茶水里加了些迷药。 她笑意盈盈地将茶杯递给顾墨寒。 “皇上，走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您喝杯茶。” 顾墨寒目不转睛地盯着凉亭外，声色冷淡地说了一句，“朕不渴。” 南晚烟的表情一僵，“是。” 她本想趁机将顾墨寒迷晕，再找机会把沈予也给放倒，结果没想到顾墨寒竟然不喝。 但她没有气馁，坐下后，先静静听着云恒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顾墨寒搭话，分散顾墨寒的注意力。 然后，她佯装要吃点心，趁机洒了迷药进点心里。 等到云恒实在找不到话说了，她才端着点心去到顾墨寒的面前，“皇上，您虽然不渴，但走了这么一会儿，应该也饿了。” “少将军府的点心虽不比宫里精致，却也香甜可口。” 顾墨寒终于侧目看了南晚烟一眼，俊美无双的脸上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有些许的深邃，却没有接她的点心。 “夫人的食量还真是大，在宫里才用了早膳，竟然又饿了。” “不过，在宫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朕这般殷勤？” 南晚烟端着盘子的手都握紧了，却回不了他的话。 她也没料到，顾墨寒不仅油盐不进，还倒打一耙讽刺她一把，怪不得瘦了，原来肉都长在心眼上了！ 云恒见南晚烟窘迫，立马上前接过南晚烟手里的糕点，笑嘻嘻地道，“皇上，白芷素来好客，臣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越来越喜爱她了，还请您莫要生气。”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冷郁的凤眸半眯，冷冷的瞥了一眼云恒。 “你们二人倒是恩爱，既然如此，这点心和茶，便自己品尝吧。” “尤其是少将军夫人，既然饿了，又说这点心不错，那便尝尝吧。” 南晚烟心里也是一紧，这点心她全都下药了，可吃不得。 “多谢皇上体贴，不过民女还不饿，等会再吃吧。” 她坐回云恒的身边，秀气的眉紧紧地蹙着，有些不甘又有些着急，不知道顾墨寒是不是当了皇帝以后，戒备心明显强多了，还是说她根本不了解从前的他。 可眼下这么好的离开的机会，她不能错过，她已经多等了两个月了，哥哥还在大夏等她，无论成功与否，今日都要试一试。 南晚烟在顾墨寒和沈予看不见的地方，暗中做了一个手势。 封央跟着暗卫早就到了这里，看见南晚烟的手势后，那双眸子好似利剑。 “动手！” …… 凉亭里的气氛尴尬，南晚烟和顾墨寒都不吭声，只有云恒一个人在傻笑，缓和着气氛。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窜出来许多蒙面黑衣人，直奔向南晚烟。 南晚烟顿时心领神会，面上却配合着做出花容失色的模样，“啊！有，有刺客！” 云恒和沈予的脸色立即一变，焦急地站起身，挡在顾墨寒身前，心中了然，“护驾！快护驾！” 顿时，少将军府的侍卫们应声而出，将整个凉亭包围起来。 “啊！”南晚烟假装被吓得趔趄，刚要跌进封央的怀里，假装被劫持。 这时，她的腰身却猛地一紧，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带离了原地，直接撞进了男人的坚硬的怀里。 南晚烟大惊，抬头看去，只见顾墨寒面无表情的搂着她的腰，“你——” 男人轻轻垂眸看她，忽然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少将军夫人不必惊慌，不过是几个毛贼罢了。” 谁要他救！谁要他救！ 南晚烟有些不甘地咬咬牙，眼神轻扫过封央的方向。 只见不知何时，沈予已经带着一群身着黑色蛇纹衣的皇家暗卫“千影”，逼退了封央，正和她的暗卫扭打在一块。 该死，顾墨寒居然还暗中带了人！ 这样的话，他们可就没胜算了。 云恒也心惊大骇，方才顾墨寒还在他的身后，怎么一眨眼，就到南晚烟的身边去了。 尤其是他看到顾墨寒微微低头埋在南晚烟耳边呢喃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而他的侍卫们，也都凭他眼色做事，他有心放水，侍卫自然没有用尽全力，只是做做样子跟南晚烟的暗卫们缠斗，或躺在地上装疼打滚。 可即便南晚烟和云恒都在暗中演戏，封央还是无法摆脱这群千影的人。 她咬牙，一双凌厉的眸子猩红嗜血，看着被顾墨寒怀抱的南晚烟，只觉得十分惭愧不甘。 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就是怎么都近不了郡主的身。 况且刚才她的人竟然都没发现千影的到来，真是丢了二皇子的脸面！ 刀光剑影交错不断，凉亭中央的南晚烟和顾墨寒，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南晚烟想要挣脱顾墨寒的束缚，偏偏他的手握得太紧，“皇上，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您放开民女，而且少将军就在此，民女不会有事的。” 顾墨寒勾唇，冷蔑一笑。 “他学艺不精，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这么抗拒，他不也没有意见么？” 真无耻！ 南晚烟咬牙，气恼地恨不能掏出银针狠狠扎顾墨寒一番。 什么叫云恒没有意见，有顾墨寒这尊大佛在，他敢有什么意见？ 狗男人，竟然当着自己臣子的面吃臣子“夫人”的豆腐，太不要脸了！ 顾墨寒怀抱佳人，心情舒畅了些，竟让他方才的火气消散不少。 可他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原来含笑的眸，却蓦然冷沉起来。 这批刺客怎么跟当初游湖刺杀他们和天胜的刺客，用的招式一模一样？！ 第681章 她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但当初那批刺客肯定是无影阁的人，可她跟无影阁没有关系。 莫不是……当日的游湖刺杀并不简单，还混进了别的势力？ 而这股势力……与她逃不了干系。 顾墨寒的眸色深沉冷厉，低头看着怀里仍旧端着一脸惊恐的女人，眉尖不自觉上挑。 丞相府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况且南祁山早在他登基之初，就已经被他架空了势力。 既能逃离皇宫，还能暗中有这批他查不到的势力，她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真的是越来越多问题想要问她了。 南晚烟看到封央等人被沈予他们逼得节节败退，赶忙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 封央也知道这样硬攻不是办法，顾墨寒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对为首的几人比了手势，瞬间，暗卫们心领神会，纷纷摆脱了千影的纠缠，四散而逃。 沈予脸色立即变了，立马对周围的人道，“追！” “慢着。”顾墨寒不紧不慢松开南晚烟的手，“穷寇莫追。” 沈予困惑的看向顾墨寒，“可是皇上……” 顾墨寒一记眼刀射向他，沈予只好作罢，打了个响指让千影众人退下了。 凉亭里渐渐归于平静，被顾墨寒松开的南晚烟连忙后退两步，云恒见状赶快迎上去，“白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南晚烟抿抿唇浅笑，“我没事，少将军不用担心。” 顾墨寒半眯凤眸盯着云恒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方才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心情，又被搞砸了。 而云恒觉察到这股恐怖的目光，反应过来后，一脸惶恐地朝顾墨寒跪下，“皇上，微臣护驾不力！竟没想到会有刺客出现在臣的府中，差点伤了圣驾！” “还请皇上恕罪，臣该死，如此疏忽，简直难辞其咎。” 顾墨寒靠坐在凉亭的长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冷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尾戒。 “朕一直以为你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急躁沉不住气，今日看来，倒也属实，遇到危险，你府邸的侍卫竟跟你一样急躁不知所措。” “明明美人在侧，你却都守不住，还要朕亲力亲为。” 南晚烟：“……” 她不需要他守护，要不是他百般阻挠，她跟两个小家伙说不定已经离开了。 云恒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冷汗都湿了满背。 “微臣知错。” 顾墨寒却并不恼怒的模样，“朕不是责怪你，只是觉得你这急躁的性子，不适合火爆的女人，得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才压得住你。” “不如朕为你赐婚，给你择一位端庄，家世也优渥的大家闺秀，今后也好与你相夫教子，琴瑟和鸣。” 南晚烟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皱眉看向顾墨寒。 他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想给云恒赐婚？ 云恒更是紧张得不得了，立马就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决绝，“不可！” “皇上，臣和白芷是两情相悦，臣早就下定决心，今生非白芷不娶，更不可能为了别的女人让白芷受委屈，臣斗胆，还请您收回成命！” 南晚烟见云恒表演的那么好，要是不配合感觉哪里怪怪的：“少将军，民女也非君不嫁。” 顾墨寒那双阴鸷的凤眸瞬间冷沉下来，眉宇逐渐黑沉可怖，“云恒，你难道要抗旨？” 沈予都呆了，看着顾墨寒这副失态的模样，心中大骇。 皇上这吃味吃的，就差挂在脸上了，没想到，皇上为了一个跟皇后有一点点相似的女人，竟如此大动干戈。 他甚是不解，却又不得不维护主子的威严。 “云少将军，如今皇上开了金口要为您赐婚，那便是大恩，您不但不言谢，还一再顶撞，此乃大不敬，还不快与皇上赔罪？” 云恒皱眉，不吭声。 而南晚烟看着顾墨寒咄咄逼人的架势，心里泛起一阵寒凉。 “皇上，为什么要为难少将军，少将军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顾墨寒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似笑非笑的道：“那就要看看，他喜欢的是谁了……” 第682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这话意有所指，云恒看着顾墨寒那双漆黑锐利的瞳眸，心中莫名怵得慌。 他怎么就莫名觉得，皇上已经看穿了一切呢？！ 南晚烟也有这种感觉，但她了解顾墨寒，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当初他的婚事就被人掌控，最厌烦这种做法了，他突然这么逼着云恒娶别的女人，除了想要将她从云恒身边踢开，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认出她的样子，有什么必要为难一个臣子。 莫名的，南晚烟就有些恼怒，她还“尸骨未寒”呢，顾墨寒就已经惦记起了别人的女人。 还不惜强取豪夺臣子的未婚妻，真是不要脸。 但她本就是请云恒帮忙，如今更不可能让云恒因为她，无端遭受惩罚。 她面无表情的道：“皇上，民女素来听闻皇上您大度惜才，更是爱民、爱臣如子，少将军年轻气盛，又与民女互相挂念，听到您说要赐婚，并非不愿意，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糊涂罢了，您不要责罚他。” 云恒看了南晚烟一眼，南晚烟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而顾墨寒也盯着她，心情像是好了一些，他冷睨云恒一眼。 “朕看你还不如一个女人懂事，连白芷都知道识时务，你却不知抬举。” 云恒闷闷的开口：“皇上教训的是。” 顾墨寒没理他，而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南晚烟，神色充斥着南晚烟看不懂的情绪，“你这么伶牙俐齿，也难怪安平如此喜欢。” “既然你开口求情了，朕也不是蛮横之人，你进宫陪安平玩一段时间，朕便恕你们无罪，少将军要是不喜欢朕的赐婚，朕也可收回成命，不做任何干涉。” 闻言，南晚烟一怔，秀气的眉头紧蹙起来。 她怎么有种，顾墨寒是为了逼她进宫，才说要给云恒赐婚的呢？ 还真是很会拿捏人心，知道她一定会为云恒求情。 可云恒却担心南晚烟进宫以后的安全，“可是皇上，白芷她……” “少将军，”南晚烟却回眸给了云恒一个眼神，朝他安抚般笑了笑，“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 “但我进宫也只是陪着安平长公主玩闹一段时间，相信很快，皇上便会放我出宫的。” 今日肯定是带不走两个小丫头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另辟蹊径。 云恒满脸的不同意，“白芷，你这样……” 南晚烟冲他摇摇头，眼神犀利的看向顾墨寒。 现在选择权不在她的手里。 毕竟，这是西野，是顾墨寒的地盘。 他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最好就服从什么。 如果当初她回了大夏，也许可以过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也绝不会有现在这么两难的境地，但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小蒸饺了。 她和小包子都舍弃不了小蒸饺，所以当初选择留下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时刻会与顾墨寒重新交锋的这一天，她一点不慌。 因为，命运的齿轮从她炸死离宫开始，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她有足够的自信，哪怕身份暴露，她也能从他的手里夺走两个小丫头。 毕竟，她的底牌，他根本想不到是什么。 顾墨寒瞧着她的表情，眉眼微弯，如墨般深邃浓郁的眼眸暗藏悦色。 “既然如此，那便回宫吧，”他根本不给南晚烟反悔的时间，径直走出凉亭，眼眸深沉对沈予道，“去接安平。” “是，皇上。”沈予应下连忙去办了。 顾墨寒看了南晚烟一眼，脚步轻快先一步离开了凉亭。 南晚烟迈步跟了上去。 云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眉目惆怅，却又不敢多说。 顾墨寒的暗卫都在这里，说明他的府邸周围都是顾墨寒的眼线，他不能表明得太露骨。 到了门口，南晚烟发现顾墨寒正负手伫立在马车前，俊美的侧颜勾魂夺魄。 她懒得装，脸色有点不愉快，“皇上，请容民女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带进宫去，也方便些。” 顾墨寒没管她的脸色，慢条斯理的道：“准，上车吧。” 南晚烟跟着顾墨寒上车。 很快，换好衣服的封央就跟小蒸饺一块，被沈予带了过来。 小蒸饺直接上车，就安安静静地待在顾墨寒的身边，时不时地看了看南晚烟。 刚才在来的路上，沈予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诉给她听了。 好在封央姐姐回去的及时，还让几个婢女领着她去了莲池，这才没有被发现破绽。 虽然跟妹妹分别她多有不舍，但如今娘亲又被渣爹带进宫去了，她也只能跟着回去，否则事情闹大，他们怕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在宫里，至少皇祖母还会帮娘亲呢。 她就是有点搞不明白，渣爹折腾这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 同样在想这个问题的，还有跟在马车身边的封央，她一双眼眸冷得全无半分感情，离开少将军府前，她朝暗处的暗卫比了个手势，放出了消息。 顾墨寒竟然要跟郡主来硬的，既然如此，那大夏也不是软柿子。 郡主偷偷地带不走，那就让大夏的人，亲自恭迎郡主回朝—— 第683章 皇后的替身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了皇宫。 于风正好在御花园，就看到了白芷竟然又被顾墨寒带了回来。 他的眉头瞬间蹙起，却不敢多问，恭敬的朝顾墨寒行礼，退到了沈予身边。 “朕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们了，”顾墨寒看着南晚烟，眉眼都带了一丝笑意，藏也藏不住，“白芷姑娘就在这宫里随意逛逛吧，毕竟，你要呆上一段时日了。”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笑，总有一种得逞的嚣张让她觉得碍眼。 就像是，明知前面有火坑，她却偏偏往里面跳了，正中顾墨寒的下怀一般。 心烦不已的她避开视线，声音有些冷，“是。” 小蒸饺似乎看出了娘亲的心思，连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伸手抓着南晚烟，笑起来可爱又灵动，“白芷姐姐你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好玩了！” 南晚烟想都没想，直接拜别顾墨寒，跟着闺女一起走了，封央也亦步亦趋追了上去。 顾墨寒站在原地却没有追，只意味深长盯着南晚烟和小蒸饺的背影，拨弄着手上的尾戒，心思沉沉。 忽然，他开口对于风道，“盯好白芷的动向，一举一动都要定期向朕汇报。” “并且，此人以皇后之礼待之。” 以皇后之礼待白芷？！ 于风和沈予顿时惊得面面相觑。 沈予方才就在少将军府见过顾墨寒对白芷的特殊之处，此刻虽然心惊，但也觉得合理。 皇上，终究是找了皇后娘娘的替身。 可于风百思不得其解，皇上的意思明明是要她监视白芷，可又为何要对她像对皇后娘娘那样？ 却又不敢多嘴问。 “是，属下明白了。” 顾墨寒未过多停留，转身离开，沈予也跟了上去。 于风皱眉，也赶忙追上了南晚烟一行人。 封央安静地跟在母女二人身后，没有打扰，看到于风匆匆追上来时，她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淡冷的眸子扫了于风一眼，戒备着他。 于风走上前来，就瞥见白芷和小蒸饺似乎在伸手比划着什么。 小蒸饺冲南晚烟神秘地眨眨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腮帮两侧原本鼓鼓囊囊的肉都吸了进去，然后她指了指自己。 南晚烟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小蒸饺看到于风在，所以故意用动作跟她进行交流了。 女儿因为不知道怎么描述准确，所以将小脸变得瘦瘦的，模仿当初第一次见到宜妃的模样。 她没忍住，莞尔一笑眼神里充满了赞许，然后冲小蒸饺竖起大拇指。 示意“没错，我们现在就要去找你皇奶奶”。 这次进宫，她就是为了能够尽快跟宜妃通上气，计划该如何带着小蒸饺出宫。 小蒸饺见南晚烟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拳头。 随后，她又将两手放在背后，高高昂起头，眯着大眼睛看向远方，颇有些装深沉的模样。 南晚烟挑眉，刚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小蒸饺现在摆出的姿态，秒懂了—— 小蒸饺的意思是，她很生顾墨寒的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南晚烟也猜得到，就顾墨寒这个强取豪夺的手段，谁能不气呢。 一旁的封央面如常色，虽然不清楚小主子和郡主在比划什么，但她大概能明白一些。 至于于风，就完全一头雾水了。 只是他眼瞅着小蒸饺这架势，怎么感觉在学皇上呢？ 南晚烟和小蒸饺母女俩没多说别的，朝着宜妃寝殿的步伐逐渐加快，封央也寸步不离跟着。 唯独于风，摸不着头脑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把他刚才见到的，一五一十记录了下来。 虽然他看不懂，但他能写啊！ 反正皇上那么聪明，说不定一看就能懂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白芷姑娘明明才跟安平长公主见过三次，怎么给人感觉，她们就像血浓于水一般熟悉和默契呢。 …… 顾墨寒明目张胆将臣子的未婚妻带进宫里，并且宠爱有加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皇宫。 这一消息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云雨柔的注意。 观默殿里，云雨柔正坐在桌边，手捧书卷失神，她身旁的碧云焦急坏了，“娘娘，接下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云雨柔回神，冷眼看着碧云，“什么？” 碧云一看云雨柔整个人都愣住了，难免心中煎熬，“哎哟，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娘您怎么还能愣神呢！” “奴婢是在问您，那个白芷，我们该怎么应对？” 云雨柔剜了碧云一眼，不紧不慢地放下书卷，眼神却变得冷冽深沉起来。 “原本我以为，她不过是个能让皇上感兴趣的女子罢了，皇上看腻了，自然就会弃如敝履。” “我竟是没想到，这白芷好端端被送出宫去，竟然又被皇上亲自带回来了。看来这女人，确实不容小觑。” “可不是吗娘娘！”这话算是说到碧云的心坎上了，她顿时气得如同炸开的地雷，一个劲儿在云雨柔面前发着牢骚。 “您是不知道，这些个粗俗的草民，惯会不要脸地勾引男人，那个白芷铁定是个狐狸精！” “不然就凭她那副模样，连奴婢的姿色都不如呢，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那个小贱人一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才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了！” 云雨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白芷粗不粗俗我不知道，但你这番臭骂的样子，倒像极了一个泼妇。” “好的是现在没有旁人在，你这些话若是叫别人听去了，他们会在背后怎样议论本妃？” 碧云被云雨柔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是，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娘娘原谅奴婢。” 云雨柔没跟她计较，她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裙，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那个白芷，现在在何处？” 碧云忙谄媚笑道，“奴婢方才听人说，皇上与那白芷分开以后，安平长公主就领着白芷往御花园南面走了，想必现在应该在探幽殿附近呢。” 云雨柔冷笑一声，伸手示意碧云扶着， “既然这个白芷这么讨皇上欢心，那本妃就亲自去会会她，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第684章 白莲气死了 碧云赶忙将手搭上去，一举一动都十分谄媚，“娘娘英明！” …… 南晚烟跟着小蒸饺往宜妃的芜苦殿走，一路上，母女二人不着痕迹地互动着，南晚烟也尽量在不被于风察觉的情况下，吐露自己对女儿的关怀。 就在这时，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小蒸饺见状，喜笑颜开的小脸瞬间不高兴起来，南晚烟看着端庄漂亮的云雨柔，也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云雨柔和碧云缓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她上下打量着南晚烟，昨天见过，今天再仔细的看看，倒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碧云却怒目圆睁地瞪着白芷，用尖锐的声音怒斥道，“看到柔妃娘娘，还不赶快行礼！” “这是宫里，可不是少将军府！” 云雨柔并未阻止，而是放纵碧云作威作福，理所当然地等着南晚烟朝她行礼。 南晚烟看着碧云这副趾高气昂地模样，又看向明显来找茬的云雨柔，冷笑，“说起行礼，长公主在此，你们怎么不先行礼呢？！” 要她给云雨柔行大礼，下辈子吧。 小蒸饺皱着鼻子，“就是就是，你们还未跟我行礼呢！” 封央眉头蹙起，于风直接上前，皱眉严肃地看着云雨柔，“云侧妃，白芷姑娘是皇上亲自接进宫来的，并且皇上吩咐过了，要以皇后之礼待姑娘，所以您还是不要为难了。” 顾墨寒让于风用皇后之礼待她？！ 云雨柔十分震愕，脸色瞬间沉下去。 南晚烟也没想到，顾墨寒竟然说了这种话，他居然对一个“替身”这么好。 可有资本不用是白痴，南晚烟索性把头昂得更高了些，语气也变得懒洋洋的，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听到了吗，我与皇后同等级别，你不过一个妃嫔，还不快向我和公主行礼？” 于风有些傻眼，在他印象里，白芷应该是一个性子还算沉稳淡冷的女子，怎么一听到皇上要待她如皇后，就直接恃宠而骄起来了？ 果然啊，这些女人趋炎附势，都比不上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好。 云雨柔看到白芷脸变得这么快，那副欠抽的模样，更是让她不甘地咬住了唇，脸色都有些发黑。 可让她跟一个贱民行礼，那简直笑话。 碧云更是气炸了　一双眸子里满是怒火和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家娘娘……” 话未说完，封央猛地扬手，一巴掌重重的扇在碧云脸上，“嘴巴放干净。” 她眸色冷冽还带了些杀气，言语间都是警告，“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半句主子的不是，下一次打得，就不是你的脸了。” “还不快给主子行礼！” 小蒸饺有些惊讶地张嘴看了封央一眼，神色十分赞赏钦佩。 封央姐姐好厉害！以后她长大了，也要学封央姐姐，又会武功又沉着冷静，最重要的是，还能保护娘亲！ 碧云被封央吓着了，封央身上的煞气好重，她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脸上又火辣辣的疼，屈辱地捂着脸，退回云雨柔身边，“娘，娘娘……” 云雨柔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一双手攥得通红，疼意却在警告她，顾墨寒的话就是天命，她不能违抗顾墨寒，否则会遭厌弃。 这个白芷果然是个贱民，不但没有分寸，还如此泼辣蛮狠，若真让她进了后宫…… 她压着心头的怒火，郑重的给南晚烟行了大礼，“雨柔见过白芷姑娘，白芷姑娘万安，见过安平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白芷跟她一样没有实际的名分，口头上的称呼自然不用太较真，就像于风，也没有称她柔妃娘娘，礼节到位就行了。 碧云见状，也赶忙跟着云雨柔一起，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 南晚烟瞅着云雨柔照做，手指轻轻地握紧了小蒸饺。 小蒸饺莫名的痛快，有娘亲在就是很好呀，她都不会被人欺负，还被娘亲牢牢地护着，宠着，又听南晚烟淡声道：“起来吧。” 云雨柔缓缓地站起身，面上恢复一脸淡然。 “白芷姑娘只与皇上有一面之缘，便得皇上如此厚爱，真是叫人羡慕，不过……” 她摸了摸显怀的肚子，平静的目光中有几分锐利的冷，“事出反常必有妖，白芷姑娘能被皇上如此特殊对待，就没想到为什么吗？是因为你有福气，像皇上珍视的皇后罢了。” “但花无百日红，白芷姑娘若真的想要长久地留在宫里，还得守守规矩，毕竟我们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理当和气生财。” “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南晚烟扫了云雨柔一眼，有些轻蔑地笑了。 “我可攀附不上你这个姐妹，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上次就是你容许别人欺负长公主的，我平生最讨厌有人欺负小孩了。” “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主子，我要守什么规矩，听你什么话？你算宫里的老几？” 一个贱民，居然敢对身怀龙嗣的妃嫔这么说话？！ 就算有皇上那句以皇后之礼待之，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碧云简直难以置信，想痛斥南晚烟几句，可见到南晚烟身后的封央和于风，又不敢多嘴。 于风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真心觉得白芷太放肆了。 居然敢这么横着和云雨柔说话，便是皇上不认云雨柔为妃，但她肚子里怀着龙嗣，他们从不敢这么对她的。 可白芷居然做到了，胆子好大…… 云雨柔还算沉得住气，面对南晚烟大放厥词的模样，她只是一脸同情地继续开口。 “白芷姑娘这就错了，当一个人的替身，终究是不安稳的，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 “但凡让皇上厌恶了，你又没有什么好姐妹帮扶着你，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就不信，这个白芷被皇上当做南晚烟的替代品，真能那么开心。 小蒸饺虽然只是看戏的，但听云雨柔说话这么难听，也免不了气鼓鼓地嘟着嘴。 什么替身替身的，这个坏女人每次都这样，什么话难听，就使劲的说，还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 真讨厌。 其余人都觉得云雨柔说的是实话，南晚烟可能会不高兴，却没想到南晚烟直接笑出来。 她做作地拢了拢发髻，摆出一脸娇媚，“我看，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吧？” “能当皇后娘娘的替身，那可是美事一桩，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有这样的福气？况且，看上我的不是别人，那可是皇上，就算让我当狐狸精，我也千万个愿意。” “你有这功夫出来管闲事，还不如回家好好养胎，哦对了，我看你是真不顺眼，你要是在我面前经常晃荡，改天我就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把你赶出宫去！” “把你发配蛮荒，让你来个蛮荒求生记，相信还挺有意思的。” 于风呛咳了两声，震愕不已。 这白芷姑娘，说话可真是不客气。 就短短片刻，云雨柔已经被怼了个遍了。 云雨柔应该气疯了吧—— 第685章 真相 果然，云雨柔的脸直接气黑了，她扶着自己的腰身，手指攥紧了。 还真让碧云说对了，这个白芷就是妥妥的民间泼妇，真是狐媚子，这么甘心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不知廉耻！毫无教养！ 她看着南晚烟，眼里全是冷意，可说话却依旧压着怒火，“白芷姑娘，话不要说太满，你还没有这个本事，能动摇皇上的决策。” “那就试试看呗，”南晚烟哼了一声，一副做作的模样，偏头看着于风，故意高声问道，“于风侍卫，按理说，皇后应该是可以要求后宫妃嫔，守规矩的吧？” 云雨柔和碧云瞳眸一紧，都有些不安。 于风愣了愣，点点头应道，“没错，您可以行使皇后娘娘的权力，是可以的。” “那可真好。”南晚烟幽幽的地瞥了云雨柔一眼，笑得又狠又得意，“那么，柔妃，你给我跪下吧。” “以后你只要见到我，要跪着恭迎我，再跪着恭送我，听明白了？” 云雨柔这次是真的怒不堪言，她猛地攥紧拳，银牙都快咬碎了，“你——” 南晚烟挑眉，撇撇嘴开口道，“怎么，一个不得宠的后妃，也敢怠慢皇后了？” 既然云雨柔先来挑事，那她便还以颜色让她好好瞧瞧。 她也不是要仗势欺人，可云雨柔不当人啊，她忍了再忍，真忍不下去了。 碧云都快气晕过去了，觉得南晚烟真是太狂太放肆了。 就想要将事情闹大，大不了闹到皇上那，让皇上好好看看，新入宫的女人是怎么将怀孕的妃嫔欺负至此的！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云雨柔已经将屈辱全都吞进了肚子，重重地跪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嫔妾，恭送白芷姑娘，恭送安平长公主！” 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白芷说的是事实，她不过是一个被顾墨寒看做用来敷衍太皇太后的工具，别说宠爱了，就连正眼，顾墨寒都没给过她一个。 事到如今，她只能面上装着配合这个贱人，等日子长了，她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 碧云觉得云雨柔真是太能忍了，这时候不闹到皇上那去，往后日子可不得看这个贱妇的脸色？ 可云雨柔都跪了，她哪还敢说什么，一块跪下了。 南晚烟居高临下看着云雨柔，见她面色沉稳，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不是不情不愿的跪下模样，眸色微闪。 自宫变之后，她都没有怎么跟云雨柔说过话，上次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或者只听云雨柔说过几句话。 今日第一次正式交锋，可云雨柔给她的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她跟云雨柔交手也很久了，不觉得她会有这份坚韧，若是从前的云雨柔，怕是直接捂着肚子装晕过去了，然后闹到顾墨寒那，再掉几滴眼泪。 可现在…… 现在的云雨柔倒很像一个人，一个，本应该早就死去的人…… 不过，这应该没什么可能，南晚烟朝云雨柔凉凉的笑了下，“你要是早这么听话，也不用受苦了。” 然后，她扭着腰肢，走得六亲不认，“公主，走吧。” “好喔。”小蒸饺很是神气地，昂首阔步走在南晚烟的身边，封央和于风跟上她们。 云雨柔留在原地，紧盯着南晚烟的背影，指甲都快要刺穿掌心。 她迟早，要让这个白芷，死无葬身之地！ 等一行人走得远了，彻底看不到云雨柔和碧云的身影以后，南晚烟才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她笑眼稍弯，默契地跟小蒸饺对视一眼，然后俯身，痛快地朝女儿伸出手。 小蒸饺更是眉开眼笑，轻踮起脚尖，用力地伸出小手放在南晚烟的掌心重重一击，“耶！” 今日惩罚了那个欺负娘亲的坏女人，简直是太解气了！ 身后，封央自不必说，看到郡主这样扬眉吐气，她也觉得大快人心。 若是在大夏，根本就没有人敢欺辱郡主，自当将郡主捧在手心里。 今日这个女人，果真是如国师所说，心思深沉，不怀好意，令人厌烦。 于风的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方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白芷姑娘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却没想到，白芷姑娘竟然这么刚勇。 虽然白芷看起来张扬跋扈的，但想来，应该是故意为之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为皇后娘娘出了口恶气！ 如此豪爽聪慧的民间女子可不多见，他竟也不像之前那样讨厌白芷了，甚至仿佛真的从白芷的身上，看到了皇后娘娘的影子。 于风忽然愣住，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呸呸呸，皇后娘娘才走了两个月，他怎么可以忘恩负义，觉得别人像皇后娘娘…… 南晚烟却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她牵着小蒸饺，迈步往前走，精致的眉眼却逐渐冷下来，带了一层常人不可名状的冷骇。 这次回宫也不是只有坏处，至少她可以在彻底离开前，将云雨柔搞垮。 这些年来，云雨柔享受了这么多不属于她的恩惠，道德绑架顾墨寒做尽坏事，现在也是时候—— 让她一一偿还了！ 第686章 替身长久不了 之前，她是压着火没针对云雨柔，唯恐顾墨寒知道真相后会跟她纠缠不清。 但现在她已经“死”了，那还压抑什么…… 南晚烟带着孩子离开，而云雨柔则被碧云搀扶着起身，好看的脸此刻也变得无比扭曲。 攥紧的掌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方才所受的屈辱。 碧云更是骂骂咧咧，“呸！不过是个贱人，也就仗着一时的宠爱对娘娘您这么无礼！” “依奴婢看，这个白芷就应该尽早铲除，免得她继续作威作福！” 云雨柔何尝没有动了杀心，她双眼猩红嗜血，却依然保持理智，“她是留不得，但不是现在，更不能是我亲自动手。” 碧云皱眉有些疑惑，“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这样说？” 云雨柔恨铁不成钢地剜了碧云一眼，“亏我之前还说你有了长进，结果竟依然这么不爱用脑子。” “如今她是皇上的新宠，太皇太后自然也会留神盯着，方才我与白芷有了矛盾的事情，说不定已经被人看了去。” “若白芷没一会就死了，谁的嫌疑最大，一目了然，到时候，皇上只会对我怀恨在心，我还如何受宠？” 碧云宛若醍醐灌顶般，“原来如此，奴婢榆木脑袋一个，没有娘娘考虑的周全。” “但是，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那白芷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吗？” 云雨柔冷笑一声，道，“皇上现在只不过是将白芷当做了皇后的替身，一个做替身的傀儡，又如何能长久？” “等皇上玩腻了，他自然会将那白芷弃如敝履，到时候，甚至都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那个白芷，虽然看上去确实跟南晚烟有那么几分相似，但绝对不可能是南晚烟。 大典上的爆炸来势汹汹，南晚烟又不是铜头铁臂，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 碧云忙点点头，谄媚地附和道，“娘娘言之有理，哎，奴婢就是不明白，这白芷是少将军的夫人，皇上如何会想将她带进宫宠着的。” 碧云这么一说，倒提醒了云雨柔，她眯着眼，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毒辣。 “皇上如今明着抢臣子的未婚妻，那些古板守旧的大臣们会不会同意，还未可知，后宫……呵，她呆不久的。” 走着瞧吧，她一路坎坷，已经撑到了现在，就不信还比不过一个替身，走不进顾墨寒的心里…… 另一边，南晚烟和小蒸饺一行人到了芜苦殿，却扑了个空。 殿门前，一个小宫婢神色为难的解释。 “安平公主来得真不凑巧，今儿个一早，太妃娘娘就和太后就一同出宫去礼佛了，怕是要住上一晚才能回宫。” 南晚烟现在毕竟是个“外人”，这样的事情她不太好亲自回话，只能朝小蒸饺递了个眼色。 小蒸饺立马心领神会，软乎乎的小脸上都是甜甜的笑意，“多谢小姐姐，那我就晚点再来找皇奶奶吧！” 南晚烟朝着宫婢颔首致意，转身跟着小蒸饺准备原路返回。 于风和封央跟在后头，于风时不时抬头打量着南晚烟，虽然不知道安平公主来找宜妃做什么，但他还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小蒸饺在南晚烟的身边叽叽喳喳，兴奋地一路有说有笑。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响起—— “白芷姑娘，请留步。” 南晚烟身子一顿，转过身，正好对上李嬷嬷那双笑眼。 她心中惊诧，但还是按捺住心思，佯装疑惑地问了一句，“不知您是？” 小蒸饺几人也同时回头，看到了李嬷嬷，于风和小蒸饺都明显愣了一下，唯独封央依旧神色淡淡。 李嬷嬷上下的打量了南晚烟，走近了，才发觉这女子虽然长得不算好看，姿色一般，但行为举止和气质，倒也还可圈可点，不算让人讨厌。 她语气平和地朝南晚烟躬身，“老奴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太皇太后有请，还望姑娘跟老奴走一趟。” 皇祖母要找她？ 南晚烟黛眉轻蹙，“不知太皇太后找民女为何事？” 小蒸饺也有些紧张，附和着点点头，“对呀李嬷嬷，太皇祖母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有几日没见过她了，不如我也跟着您一起去吧？” 李嬷嬷慈爱的对小蒸饺道，“太皇太后是有事要找这位白芷姑娘，安平公主若是想太皇太后了，不如晚点再去吧。” 然后，她看向于风，“于风侍卫，还请将长公主送回虞心殿。” 于风虽然也好奇太皇太后召见白芷的目的，但既然李嬷嬷都开口了，他也没办法拒绝，只能望着小蒸饺，“安平长公主，跟属下回去吧。” 小蒸饺鼓着腮帮子，忧心地看了南晚烟一眼，见南晚烟对她眨眨眼示意不用担心，也只好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好吧。” 然后，她抬头，奶声奶气地道，“白芷姐姐，一会儿别忘了来陪我玩哦！” 南晚烟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浅浅一笑，“好。” 小蒸饺一步三回头，还是被于风领着走远了，李嬷嬷这才对南晚烟和封央做了个“请”的手势，“白芷姑娘，这边走。” 南晚烟颔首，“劳烦嬷嬷了。” 时隔两月，不知道皇祖母的情况如何了。 一路上，李嬷嬷试探着问了南晚烟一些问题，无非跟顾墨寒当日问她的差不多。 南晚烟对答如流，言行举止也恭谦有礼，倒让李嬷嬷对她高看了几分。 终于，三人来到鸾凤殿门前。 李嬷嬷对南晚烟微微一笑，“姑娘请吧。” 南晚烟也不拘礼，大大方方地带着封央进了大殿。 鸾凤殿里，太皇太后正倚靠在贵妃榻上眯眼小憩，听到大殿门口的动静，她象征性地抬眼，淡淡的扫了扫来人。 走在前面的白芷相貌平平，虽然长相很一般，但一身衣裳素净清新，看着是个爱干净的。 南晚烟恭敬地向太皇太后行礼，“民女白芷，给太皇太后请安。” 她小心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这才发现老人家的鬓边添了不少白发，精神也不像从前那样矍铄，反倒……有些憔悴了。 第687章 给皇上选女人 南晚烟心里有些酸涩，但并未表露在脸上，只是静静站着，乖顺而有礼。 在她的身后，封央也乖巧的行礼。 太皇太后抬手示意南晚烟起身，“哀家听闻，昨日在宫宴上，是你临危不惧救下了世子？” 南晚烟站直了身子，如实相告。 “民女只是看不得世子殿下那般痛苦，才会出手相救，能救下世子，也是民女的荣幸。” 不争不抢，不卑不亢，太皇太后对南晚烟的态度还算缓和，认可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的眸光看着南晚烟，缓缓又开口问道，“为人倒是端正，你这医术，是何时学会的？” 南晚烟从太皇太后的语气里没有听出质疑或是严厉，便也放松下来，权当是陪着老太太聊天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民女一家世代行医，民女的医术，也是跟着爹爹和祖父学习的。”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听着白芷说话的声音，还有白芷眼神情态里的淡然，总无端地让她想起南晚烟来。 也不知是喃喃还是对谁低语，她拍着自己的膝盖念叨，“像，是有些像。” 自从南晚烟走后，她对那些相继入宫的女子，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更生不出喜欢。 但她三番五次向顾墨寒引荐后宫中人，也是为了顾墨寒而考虑，如今看到白芷，她也似乎理解了顾墨寒不顾反对将白芷留下的原因。 倒真有几分烟儿当年的样子，竟让她也有些莫名的熟悉，虽并不喜欢，却也并不讨厌。 想罢，她叹了口气，“白芷，你可知道哀家叫你来是为什么？” “民女愚钝，还请太皇太后明示。” 太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你是云少将军的未婚妻，没错吧？” 封央蹙眉，有些担忧地看了南晚烟一眼，南晚烟却面色如常地点点头，“是。” 太皇太后的面色凝重了些，“你是臣子之妻，皇上将你带进宫来，有违常理，他是天子是帝王，全朝廷全天下都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等着看他犯错。” “哀家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着皇上能够做一个明君，让西野国泰民安，边疆稳固，盛世太平。所以哀家，绝不会让他犯错，你可明白？” 且先不说白芷的身份如何，就算云恒肯让步割爱，那也是祸乱朝纲的事情！ 天下百姓们若是知道了，堂堂战神，刚登基的新帝，居然做出这么令人不耻的事情来，日后如何服他？ 天子都这么做，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照做？ 顾墨寒是百年难得的帝王之才，少年便出征，名扬四海，得军心。 回京后，哪怕是压了五年，不曾有任何建树，可只要他想要，他动起来，那就是一呼百应！ 如今立冠之年，虽政务不曾落下，但是这感情上，始终一塌糊涂啊，她真是怕他走歪了路…… 南晚烟的眉头紧蹙起来，她一直知道皇祖母对顾墨寒有所期待，现在顾墨寒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难怪老人家这么生气了。 她正要说明白的时候，太皇太后却又淡声道：“哀家这么说，不是觉得你故意接近皇上。” “哀家便跟你明说了吧，皇上现在厚爱你，那是因为把你当做了皇后的替身，对你多看几眼，多关照些。” “但你要知道，替身终究只是个替身，鱼目成不了珠，不要抱有任何的奢望。” 南晚烟抿了抿唇，虽然总有人说她是替身，她自己也有点感觉，但是…… 她不解，在顾墨寒的心里，她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人人都觉得“白芷”的出现，就一定是“南晚烟”的替身？ 而不是顾墨寒变心了？ 她凝视着太后那张稍显瘦削的脸，冷静的开口。 “民女明白，民女也从未肖想过有的没的，太皇太后特意和民女说了这么多，应该是有什么事，需要民女去做吧？” 太皇太后有些讶异地看着南晚烟，似是没料到她的态度竟如此干脆果断。 要是换做寻常女子，听到这些话一定早就不舒服了，毕竟，谁舍得放弃天子的宠爱？ “不错，哀家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个忙，如今，你是这宫里唯一能接近皇帝的人，哀家想要让你撮合皇帝爱上别人，让他早日解开心结。” 南晚烟有些怔愣，“您的意思是，让民女给皇上说媒？” 给顾墨寒介绍女人，他真的不会掐死她么…… 第688章 动情 毕竟，顾墨寒似乎很讨厌别人插手他的感情。 “就是这个意思，”太皇太后眉眼含笑，朝着一旁唤道，“将人带过来吧。” 话落，南晚烟就看见一个太监，领着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娇声作揖，“奴婢见过太皇太后。” 然后她转身，对着南晚烟浅浅一笑，“奴婢见过白芷姑娘。” 南晚烟这才看清，这姑娘眉眼含情，温柔而清澈，虽然穿着一身宫婢的衣裳，却掩盖不住她的风姿。 柳眉杏眼，温婉可人，竟跟当初的南轻轻不相上下，一言一行，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南晚烟一下看呆了，连她这个女人都觉得面前的姑娘十分好看得体。 “好漂亮的女子。” 封央却不屑地别开视线，一脸的冷漠。 这长相，跟郡主比起来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若顾墨寒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别的女人，那还真是辜负郡主从前对他的一腔真心。 就不配当他们大夏女皇的夫婿！ 太皇太后满意地看着宫婢，然后朝南晚烟介绍道。 “这位是伯爵公苏家的嫡长女，若溪，哀家将若溪赐给你当做侍女，让她以侍女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皇帝当你是替身，必会经常与你见面，若溪也能跟他接触，希望，你能多撮合撮合。” 南晚烟看了苏若曦一眼，望见她眼底的纯粹和激动，倒是想起从前情窦初开的自己。 不得不说，苏若曦这身段气质堪称一绝，想来应该也是一朵解语花了，太皇太后为了顾墨寒，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的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闷得慌，却很畅快的应下，毕竟这也是常理之中。 “是，民女定尽力办妥，就是需要先委屈若溪姑娘了。” 苏若曦羞红着脸摇摇头，“能跟着白芷姑娘，那是若溪的福气，不委屈。” 整个西野的少女，又有谁不会对顾墨寒充满憧憬呢。 她当然也不例外，想到能近距离的见到皇上了，她这颗心就像小鹿乱撞似的，停不下来。 南晚烟本想着话都说到了，正准备离开时，就见李嬷嬷忽然进了殿门，低声询问道，“太皇太后，到了诵经的时辰了，今日您还要去佛堂吗？” 诵经？ 南晚烟有些不解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皇祖母之前可没有这个习惯的。 太皇太后注意到南晚烟的目光，长叹一声道。 “自从皇后走后，哀家每日都会去佛堂为她诵经一个时辰。” “烟儿那孩子命苦，哀家原本以为，她能和皇帝白头偕老，却不想，竟命丧一场大火之中……” “那日的火多猛啊，哀家怕，怕烟儿走得太痛了，便只能想出这个法子超度她，让她能够早日转世，来世至少过得轻松一些。” 说着，她不由得有些哽咽。 她哪里忘得了烟儿，哪里舍得烟儿走，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苦，只有她心里清楚。 只是她觉得，人终究要向前看，即便她再痛苦，也不能带了坏头。 作为太皇太后，她得振作，并引导顾墨寒也振作起来。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已经没了烟儿，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子了…… 李嬷嬷也红了眼眶，不忍地安抚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老奴相信，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定会安心。” “您也不要太难过了，皇后娘娘生前，不是最想着您、念着您、希望您平安健康了吗？” 太皇太后眨了眨朦胧的泪眼，点着头说不出话来了。 南晚烟怔愣着，注视着太皇太后痛心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闷堵难受，眼里一下就湿润起来。 暖意涌上心头，歉意和感动交织在一块，南晚烟垂下眼睛，“太皇太后，请您放心，您交代给民女的事情，民女一定竭尽所能去完成。” 太皇太后扯出一抹笑来，“有你这句话，哀家也放心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哀家该去诵经了，你带着若溪，回去好好熟悉一下吧。” 南晚烟应下，“是。” 李嬷嬷搀扶着太皇太后起身，南晚烟则郑重地朝她作揖，“还望您好好保重身体，民女告退。” 随后，南晚烟便带着苏若溪离开了。 …… 而顾墨寒与南晚烟分开以后，便去了御书房。 现下宫务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靠坐在桌前，修长的手冷白好看。 掀起右手的衣袖，那些如同藤蔓般蜿蜒直上的疤痕倒映在他狭长冷邃的眼底，这两个月来他时不时的看一眼，警醒自己要快点找到她。 现在，再看这疤痕，他竟觉得有几点丑陋了。 沈予此刻正好进来，看到顾墨寒手上的烧伤痕迹，又心惊又心疼。 想当初，皇上执意不肯让江太医看诊，如若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触目惊心的伤疤。 皇上对皇后娘娘明明深情至此，如今又怎么会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民间女子动情呢？ 但他收敛心绪，抿抿唇低头，恭敬地朝顾墨寒道，“皇上，您昨日吩咐属下去办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顾墨寒放下衣袖，遮住了自己的伤疤，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淡淡地出声，“说。” 沈予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属下查到，江太傅在先皇在世时，就有过不少贪污、敛财的证据，已经在他奢靡享乐的时候抓了个正着，已经交由大理寺了。” “大理寺从他家中查抄出贪污的数目，多达万两黄金！” 闻言，顾墨寒的脸色难看，“朕真是小看他了，竟然贪污了那么多的钱财，刮取民脂民膏，告诉大理寺，从严惩处！更要严查同党，一并根除！” 他登基之后，清除了不少顾墨凌的人，还有戚贵妃的余党，但先皇的人他一个没动，太傅还是第一个！ 而且是贪污这样的大罪，绝不能姑息养奸，必须从重惩处！ 沈予立即拱手：“是，皇上！” 顾墨寒烦心不已，忽然又想到什么，“方才在少将军府，千影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进出？” 沈予，“回皇上，属下和千影都没看到有任何可疑之人进出过少将军府。” “当时冒出来的那群刺客，也是功夫了得，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顾墨寒沉默半晌，清凛的墨瞳里有一丝深色闪过。 但他并未多说，只是吩咐沈予道，“不必管那些刺客，盯着云恒和府里的一切，若是有孩童出府，立即带到朕面前——” 第689章 她给他送女人 孩童？ 安乐公主吗？ 沈予的眉头蹙起，“是，皇上。” 沉默了一会，顾墨寒温声道：“白芷现在在何处？” 沈予皱眉回道，“方才您处理宫务的时候，于风托人来向属下汇报，说白芷姑娘在路上遇到了云侧妃。” “云侧妃的婢女出言不逊，白芷姑娘便好生教训了她和云侧妃一顿，后来，安平长公主要去见太妃娘娘，不过太妃娘娘不在。” “最后，李嬷嬷领着白芷姑娘去见了太皇太后，早些时候，白芷姑娘才从鸾凤殿出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祁云轩了。” 她针对云雨柔了？ 顾墨寒也挑眉，唇边忽而露出一抹笑意，俊美的脸上一下没了愁云。 “朕去一趟祁云轩，你记得安排好人去少将军府。” 说罢，还不等沈予回答，他便起身，迈着修长的双腿，迅速朝祁云轩去了。 沈予看着顾墨寒的背影，有些恍惚。 皇上方才……难道是笑了？ 自皇后娘娘走后，皇上都没有这么笑过了，但这个白芷一来，皇上竟笑了，还真是稀奇。 但沈予也没多想，赶紧安排千影暗中盯着少将军府了。 片刻后，顾墨寒便出现在了祁云轩里。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转着尾戒，俊美的容颜上染着几分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若溪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顾墨寒，从前也只是远远地观望过两次。 没想到皇上，竟如此英俊，高大，肩膀宽厚，一只手就能搂住她了吧？ 虽然皇上根本没看她一眼，但能得见圣颜，她已经很满足了。 而南晚烟看着对面不请自来的顾墨寒，表情怪怪的。 “皇上怎么得空来了？”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抛砖引玉，撮合他和苏若溪呢。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眸中含笑，根本不在意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别人在，语气淡淡的，嗓音却很好听。 “朕听说，太皇太后找你去了鸾凤殿，就过来看看。” 南晚烟以为顾墨寒是来套话的，看了他一眼，眉眼低垂面色如常。 “太皇太后不过告诉了民女一些宫里的规矩，没什么大事。” 想到太皇太后的请求，南晚烟转头，用眼神示意若溪，“若溪，还不快给皇上奉茶？” 若溪立马递给南晚烟一个感激的神色，乖顺又懂事地应下，“是。” 她十分殷勤地走到顾墨寒的身边替他倒茶，特意露出自己白皙的皓腕，身子还往顾墨寒那边靠了靠。 瞬间，顾墨寒的长眉一拧。 他不喜有旁人打扰，更不喜除她以外的人接触靠近。 顾墨寒的脸色有些阴沉，避开了若溪，灼灼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挪开过，一直盯着南晚烟。 “住在祁云轩，应该不比少将军府差，你要是需要什么，便告诉宫婢。” 南晚烟看了看苏若溪，她似乎有些受挫，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喜怒一下就表现出来了。 “皇上折煞民女了，宫里的东西富丽堂皇，自然是很好的，您安排的也很周全。” “不说这些了，皇上尝尝若溪泡的茶吧，方才民女喝过一杯，茶香醇厚入口回甘，就如同她这人，清澈又纯粹。” 这话不对味，顾墨寒一瞬不瞬盯着南晚烟的脸，眉眼忽然压低三分，眼底有莫名的冷意浮现。 “哦？” 苏若溪一听南晚烟这样帮她说话，顿时有了自信。 她立马冲着顾墨寒柔柔一笑，那笑眼，就连南晚烟看了都觉得被击中心脏，声音也柔柔弱弱的，眼神更是含情脉脉。 “皇上，奴婢听闻您最爱喝龙井御前十八棵，便提前备了一些，还请皇上品尝。” 南晚烟旁观着，一个刚一个柔，忽然觉得顾墨寒要是真同这么一个女子在一起，也挺好的。 至少，肯定不会像她和他一样，吵得天昏地暗，谁也不让谁。 感情里，还是要有一方低头的。 “皇上，尝尝吧，您兴许会喜欢。” 顾墨寒冷眼扫着一旁的苏若溪，再看了看兴味盎然，使劲撮合的南晚烟，有怒气汇聚在眉眼之间。 安排在她宫里的人，他一清二楚，这个什么若溪他根本没见过，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显然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应该是皇祖母“赏”的吧。 顾墨寒勾唇冷笑一声，却没有动若溪倒的茶，只是狭眸冷凝着南晚烟。 “夫人果然与众不同，这才进宫多久，就能从一杯茶里品出一个人的秉性了。” “朕以为，这个宫婢也不过如此，论长相，算不得闭月羞花，更非姿容绝艳，一杯茶竟然也能泡的乌七八糟让人看了便没心情饮。” 苏若溪一张脸瞬间煞白，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南晚烟也一下语塞，知道顾墨寒嘴毒，当初他不也为了云雨柔，对她冷言冷语么，但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他对女人是真没兴趣么，为什么可以对美人这么凶？ 顾墨寒却没完，瞪着南晚烟…… 第690章 你要逼朕到什么时候 “你想要让朕尝她的茶，那她就得做到几点，她要能衬得上世间最艳丽的颜色，更要静时如月，动时如狸，笑魇如花，良善之人，懂审时度势机智狡猾，最好，能有一技之长足以登峰造极，那样的人，才能泡得了沁人心脾的茶来。” 也就是说，苏若溪得既要漂亮，穿衣打扮好看，还要有一技之长，还要聪明？ 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这天下哪里有人能满足得了他的要求？ 南晚烟觉得顾墨寒心真贪，但看着身边越来越委屈的若溪，定了定心神，耐着性子扯出笑来。 “是民女才疏学浅了，若是皇上不想喝茶，那民女便让若溪给您献舞一曲，也算给您赔罪了，如何？” 皇祖母的嘱托，她还是要尽力完成的。 顾墨寒冷白的手指蓦地攥了攥，眸底瞬间闪过一抹不悦。 “你真要她跳？” 南晚烟诧异挑眉，似是没想到顾墨寒会这么问。 “自然，有能者，有表现的机会也挺好。”当下她便笑得更加灿烂，看着若溪道，“若溪，还不快给皇上舞一曲，赔礼道歉？” 苏若溪刚刚都被顾墨寒给说懵了，现在一听自己还有机会，立马卖力地点点头。 “奴婢献丑了。” 她昂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着顾墨寒，眼底都是对顾墨寒的憧憬和心悦，双手向上，手指翘起兰花指，为他而舞。 舞姿曼妙翩跹，南晚烟看着看着，又开始赞不绝口地夸道，“今日民女也算是目睹了一回霓裳羽衣的妙处。” “佳人一舞，艳绝四方，皇上您瞧，若溪她是不是十分温柔可人，这舞姿，也堪称京城一绝了。” 顾墨寒冷眼看着南晚烟，眉心处的黑云愈发浓烈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俊美无双的脸庞上，都挂了一层冷霜。 他什么都没说，只怕开口又想发怒。 苏若溪看着顾墨寒直勾勾盯着南晚烟，忽然心里有些不甘。 她专程进宫，也是为了能够搏一搏，如今有机会，她必须得为自己一争。 若是争赢了，她就是皇后了！ 于是她脚下的舞步突然乱了起来，身子一斜，花容失色地朝顾墨寒怀里倒去。 “啊——” 苏若溪有些惊慌地喊出声来，一袭身影好似风雨中飘摇的花朵，纤细柔弱，惹人垂怜。 南晚烟还真以为她摔倒了，刚想伸手扶一把。 却没想到她往顾墨寒怀里摔，顿时又顿住了动作。 可下一秒，顾墨寒的脸色阴沉到发黑，周身都带着滔天怒气。 他猛地攥紧拳起身，一双凤眸就要眯成刀子了，煞气从眉宇间溢出，衣袍直接将苏若溪甩开，毫不怜惜。 苏若溪无助地摔倒在地上。 她惊恐抬头，一双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地看着顾墨寒，“皇上？” 顾墨寒再也忍不住，“给朕滚出去！” 南晚烟都有些被吓到了，立马站起来去扶苏若溪，“皇上息怒！若溪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第一次面圣有些紧张了，一个小姑娘，皇上又何必发难于她。” 南晚烟的维护，点燃了顾墨寒最后一根平静的神经。 他冷眸剜着南晚烟，薄唇都有些发抖，“朕说了，滚！” 每次都这样，只要她想要将他推开，就会用手段折腾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里，早就装不下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了！ 苏若溪直接被顾墨寒吓傻了，只见过帝王盛世容颜，却不想帝王的震怒有多可怕。 她的双腿都在发软，脑袋更是有些摸不着边地嗡嗡响。 顾不上其他，苏若溪甩开南晚烟的手，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往外退，“奴，奴婢……奴婢这就出去！” 她怕死了，眼前的顾墨寒哪里还是方才那副温和冷郁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颈间一凉，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 这样的人，她不敢惹，也惹不起…… 南晚烟也怔住了，看着顾墨寒那张勃然大怒的俊脸，咽了咽嗓子。 他又在生什么气？ 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他吓得魂都没了，看顾墨寒这个态度，太皇太后交代给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完成不了了。 她又叹，就觉得这法子行不通，顾墨寒真的非常讨厌别人插手他的感情。 他都震怒了，南晚烟也不敢留，恭敬地朝顾墨寒拘礼，“民女也先告退了。” 她刚走出去一步，手腕被人猛地扣住将她向后扯。 “皇上？！” 她惊慌地回眸，撞进顾墨寒那双蓄满愤怒的眸子，只觉得心都颤了颤。 “朕让你走了么？！”顾墨寒忍不住的怒火倾泻而出，蛮横地欺身，将南晚烟压在冰冷的墙上，那双眼睛都在蹿火。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你要逼朕到什么时候，南……” 第691章 她的肚子圆滚滚 “南……难道，朕就不值得你的尊重？！” 南晚烟吓了一跳，被他狠狠的禁锢在怀里，后背是冰冷的墙。 她的心脏瑟缩着，下意识的想护着孩子，可手却被他牢牢地禁锢着，动弹不了。 而且看着他盛怒的模样，她竟莫名的有些慌，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生气，不像是被插手感情的愤怒，更像是…… 她还没有想完，唇就猛地被他堵住了。 “唔……” 顾墨寒的吻热烈而疯狂，南晚烟完全蒙圈。 她骤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墨寒，在他的眼神里，她读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在他的眼里，她应该是“陌生人”“臣子的未婚妻”吧？！ 这混蛋！居然强吻她！ 南晚烟拼命挣扎，她现在顶着一张假脸，顾墨寒这个混蛋要是再用力一点，她的脸皮就掉下来了！ 要是她完完全全暴露在顾墨寒面前，那就惨了。 可男女之间的力量太悬殊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顾墨寒也像了脱缰的野马似的，狂热地吻她，仿佛要吃了她。 顾墨寒实在是压抑的太久了，从他踏入祁云轩开始，她就没正眼看过他，全让那个什么若溪来对他眉目传情。 她可以闹，可以耍脾气，甚至可以折腾他，但怎么能往他的心里放钉子，还使劲蹂躏。 不仅仅是怒，还有锥心的痛。 可吻着吻着，她的滋味，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又勾起许多让他魂牵梦萦的旧事。 喉结动了动，顾墨寒情难自禁，修长的手抚上了她的腰身，扯住了她的腰带。 南晚烟黑白分明的眼眸骤然一缩，也不知是不是母性使然，这次伸手推开了顾墨寒的力气竟格外的大，顾墨寒居然真的被推开了。 她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墙面上也顾不得痛，下意识便护住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想扬起打他一巴掌，在扇下去的那一刻想到了现在的身份，她又憋屈的忍了回去。 她一双眼眸赤红着瞪他，明显就是受了欺负后的委屈，“皇上还请自重！” 顾墨寒被她推开，连退了好几步，染上欲色的眼神也陡然间清明了不少。 意识到刚刚差点发生的事情，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明明只是气她给他送女人，没想到竟然有些把持不住…… 他看向她，见她紧紧地护着肚子，眼神十分警惕的模样，英挺的眉头皱起来。 “你的肚子怎么了？朕没伤你的肚子。” 南晚烟怒瞪着他，“你扒我衣服了。” 他刚刚摸她的腰，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渣男！ 闻言，顾墨寒的眼神里却透出几分狐疑。 他刚刚是想扒她的衣服，但……根本没来得及动手。 她这护着肚子的仗势，的确有点奇怪。 回想起来，她似乎除了肚子，浑身上下哪里都没长肉，这样的事情也很反常。 莫名的，顾墨寒忽然就联想到了云雨柔。 云雨柔入宫后，但凡能见着他，总会想办法让他摸摸显怀肚子，他虽然视若无睹，但显怀的肚子的确扎人眼，他也是看了几眼。 怎么现在她的肚子跟云雨柔那么像，都圆滚滚的，难道…… 忽然，顾墨寒瞳眸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南晚烟，“你——” 第692章 只有皇后，才能管教朕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晚烟就咬牙双目通红地瞪着他，“我什么，你怎么还盯着我看！堂堂一国之君就是这么下流的人么！” “虽然这天下大多女子都倾慕你，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们一样，都想要得到你的宠爱！”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偏偏就要抓着我不放？！” 南晚烟看他一直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到刚刚他想做的事情，就越想越气，不怼他两句真是压不住她心中的怒火！ 她那副刚烈屈辱的模样，倒还真像是被人玷污了清白，十分的委屈不甘。 顾墨寒心里的火瞬间又窜了出来，眸色里藏着气闷和怨怼，就连刚才的猜测也被抛之脑后。 她生什么气，他才应该是生气的那个人！ 他猛地欺身，再次压上南晚烟，只是这次，动作放得轻了些。 “朕将你留在宫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朕素来不喜与陌生女人接触，如今你竟敢胆大包天送别的女人来勾引朕！你这么肆意妄为，还指望朕能忍得住火气？” 看着面前这张跟她毫不相关的脸，他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戳穿她的身份，只是心里的不甘和醋意那么明显，让他都有些无法自控。 从前她那么疯狂地想要逃离他，他怕他戳破了，她又会再度变得那么癫狂，为了离开不择手段。 这一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想要好好地留住她，不想太过心急将她给逼走了。 那种失去她的痛苦，他今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南晚烟咬咬牙，想到太皇太后的嘱托她终究是辜负了，心里顿时有些自责难受。 可又见顾墨寒如此强硬的态度，让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她冷冷的看着顾墨寒。 “我不想知道你留我的目的，但堂堂一国之君，不要做出令人贻笑大方的事情来，而且，你要是再这样固步自封下去，你的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差，到时候急火攻心，对你很不利。” 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她是实在不想跟顾墨寒吵，而且，激怒顾墨寒对她没有好处。 她一个孕妇，还是羊入狼窝的孕妇，最好还是忍忍，尽量缓和他的情绪，别再将局面闹的难看了。 顾墨寒勾唇，眸光牢牢地锁着她，好看的脸庞上，写满了南晚烟读不懂的心绪。 “朕说了，朕的心病，唯她可解，如今你有那么几分像她，朕看着是不讨厌，但从没说过，你可以肆意妄为。” “这天下，只有皇后，只有南晚烟，可以管朕。” 南晚烟的心莫名的颤了颤，平平无奇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脸淡然地看着顾墨寒。 “皇后是皇后，民女是民女，天壤之别，民女有自知之明。” “也请皇上记住，民女是未来的少将军夫人，过几日，终究是要回到少将军府的。” 顾墨寒听后，气笑了。 他压抑着眉宇间的黑云，心头腾起的怒火，右手拨弄尾戒，似笑非笑地凝着南晚烟，“回去？” “白芷，朕坦白告诉你，将你逼进宫，就是要将留你在朕的身边一辈子，如今你已身处宫中，就别再想着回到你的少将军府了。” “永远——不可能了。” 第693章 顾墨寒，你无耻 南晚烟气得头晕目眩，“你说什么？！” 她的感觉竟然没有错，当时就觉得他突然对云恒发难很是诡异，没想到竟然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墨寒看着她惊惶的面容，如血的唇瓣，喉结动了动，还是忍住没有下口。 “朕让你放下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早日做好准备。” 说着，他便松开她的下颌，拂袖，离开了祁云轩。 顾墨寒走后，南晚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抓起旁边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到地上，“顾墨寒，你无耻！” 居然真的抢臣子的女人！ 顾墨寒他没救了！ 为什么她都换了一个身份，还要跟他玩强取豪夺的游戏？ 他是对这个上瘾么？他变态吗？！ 怒气牵动全身，南晚烟的小腹一阵剧痛。 南晚烟心惊，连忙坐下轻抚着肚子里的胎儿，语气里充满自责和温柔。 “对不起宝宝，妈妈又发脾气了，让你受苦了。” “你别生气，也别担心，妈妈很快就能处理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大夏，等你出生，两个姐姐都会陪着你，好好地生活。” 南晚烟虽然很生气，但很快也平复下来，漆黑的眼眸凝望着窗外，日头正好，却灼人得很。 尽管现在顾墨寒大放厥词，铁了心就是不准她离开，但她心里清楚，纵使她拿顾墨寒没办法，太妃和太皇太后，也绝对不会允许顾墨寒继续这样混账下去的。 他是不可能得逞的！ 想到此，南晚烟的心才总算是稳了稳，轻声安抚着孩子，直到腹痛的感觉消失不少才停下…… 祁云轩里的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方才顾墨寒在这里大发雷霆的消息，却很快传到了观默殿里。 碧云来报的时候，云雨柔正在饮茶，听到这些话，她顿时握紧了茶杯，手指都有些生疼。 “她竟然这么快，就跟皇上勾勾搭搭了？” 想方才，那个白芷才刚大放厥词要吹顾墨寒的枕边风，没想到，那个贱人这么快就上手了。 碧云连连点头，十分鄙夷地靠近云雨柔，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 “可不是吗娘娘！奴婢还听闻，太皇太后赏赐给那白芷一个侍女，正是伯爵公苏家的嫡长女——苏若溪。” “苏家虽现在没有官职，但那时西野建国以来就留下的名门望族，威望在朝堂中也是可圈可点的，太皇太后竟然将苏若溪赐给一个民间女子做侍女，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云雨柔心惊一刹，有些不满地冷嗤一声，“都说你笨了，太皇太后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让那个苏若溪接近皇上。” “所以呢，后来那个苏若溪如何了？” 没想到，太皇太后还是那么执意倔强，接二连三地朝顾墨寒的跟前送人。 若是顾墨寒真的看上了苏若溪，那她往后在这后宫里的麻烦，就又多了一个。 碧云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很快，她撇撇嘴，“还能怎样，皇上在祁云轩里发了好大的火，直接将那个苏若溪给骂了出来。” “据说，那个苏若溪出来的时候，哭得可惨了，眼睛都肿了！” “娘娘，依奴婢看啊，那个白芷那么好高骛远，定是没把太皇太后的嘱咐放在心上，想想也是，她怎么可能真的把另一个家世好，长得漂亮的女人往皇上那送，那不是自毁前程么？” “但越是这样，您可越不能放过她，不然，她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您了！” 云雨柔原本想着息事宁人，像白芷那样的替身，就算不用她亲自动手，也迟早会被顾墨寒厌恶。 但女人哪里又会缺了嫉妒之心，而且碧云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缓缓摸着肚子，眼神终究布满了妒火和嫉恨，言语里的冷意溢于言表。 “我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连话都说不上一句，要让我去劝皇上，那是万万劝不动的。” 碧云一听急了，刚想问怎么办，就听到云雨柔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道，“不过——朝廷里多得是那些一板一眼，讲伦理的文官，既然皇上现在被迷了心窍拎不清，那就让别人，好好地劝劝皇上吧。” 她勾唇，笑得极为狠佞恶毒。 “若溪姑娘受了委屈，定是很难过，你去找她说说话吧，记得无心多两句嘴，就说那白芷是少将军之妻，被皇上强行带进宫里的。” “若溪姑娘家世好，这种屈辱怎么能受得了，回府后，还是好生跟自己的爹娘诉诉苦，最好，能让她爹爹为她讨回公道。” 苏家虽无族人在在朝为官，可在朝堂的人脉可不少，到时候，免不了一场风起云涌的争斗…… 碧云的双眼蓦然亮了起来，方才那种焦躁紧张的不安也都烟消云散了。 她笑得谄媚又敬佩，“不愧是娘娘，果然冰雪聪明。” “皇上之前不愿意纳妃，更不愿意立后，这些事情都没过错，毕竟皇上还年轻，可以慢慢来，众朝臣也说不得什么。” “但是如今皇上这么执意要抢自己臣子的妻子，那可是犯了大错啊，那个苏若溪回去这么一闹，定是会让苏家极度不满。” “到时候苏家联手那些大臣们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那个贱货，一定会被当做妖女给赶出宫去！” 第694章 大夏使臣 这么想着，碧云立马火急火燎地要去找苏若溪。 云雨柔却叫住了她，低声嘱咐道，“记住，低调做事，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碧云点头如捣蒜，“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办事！” 看着碧云走远，云雨柔再也绷不住，一双眼眸变得无比阴鸷。 她紧紧捏着茶杯，留了二寸的葱指都裂开了，咬牙恨恨道，“白芷，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 与此同时，顾墨寒从祁云轩出来后，便径直回了御书房。 男人一身煞气冷冽又骇人，吓得陈公公大气不敢喘一口，只敢站在屏风后面，偷偷观察顾墨寒的一举一动。 顾墨寒席地而坐，胳膊撑在桌面，骨节分明的手半握成拳抵在太阳穴，微微偏头，墨发便倾斜而下，白皙无暇的脸庞清隽而俊逸，却微微蹙眉，心浮气躁地揉着太阳穴。 两个月不见，她真是越来越能气人了，今日，竟又让他差点破功。 本来就不想跟她说那些话，免得逼急了她，但她心心念念要走，他就克制不住想发火…… 这时，从少将军府赶回的沈予匆匆来了，他看见躲在屏风后面瑟瑟发抖的陈公公，心里不免有些疑惑，“陈公公，你这是怎么了，皇上他回来了？” 陈公公连忙将沈予带到旁边，一脸的担惊受怕，“哎哟沈侍卫，您可算是回来了。” “你不知道，方才皇上在祁云轩发了好大的脾气，待会儿您进去，可千万要小心些。” 皇上居然对那个白芷发脾气了？ 沈予挑眉有些诧异，点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多谢陈公公提醒，你先退下吧，这里我来就好。” 陈公公顿时松了口气，如获大赦般退下了。 沈予收敛起心思，踱步踏进书房，却看到顾墨寒一脸阴鸷冷郁，确实是刚发了火的样子。 但他现在有要事禀报，硬着头皮拱手道：“皇上，属下已经安排好千影驻守在少将军府外。” 顾墨寒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彻入骨，“嗯。” 沈予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递给顾墨寒一份信，“另外，属下还接到一封从大夏而来的文书。” 大夏？ 顾墨寒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 他抬眸，凛冽的眼神仿佛孤鹰般，能够洞察人心，将信件拿过来，“说下去。” 沈予，“文书上说，大夏的使臣要来西野觐见，算算日子，五日后，便能到京城。” 说完，他面带深色地看向顾墨寒。 “皇上，恕属下多嘴，只是现在，天胜那边对大夏一直蠢蠢欲动，大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西野觐见，有可能，是想要跟我们结盟。” 顾墨寒的神色却没有过多变化，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尾戒，看着手里的信件，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高深莫测。 “既然有客远道而来，好好迎接便是。” “你吩咐人准备下去，五日后，恭迎大夏使臣。” 彼时的顾墨寒却不知道，从大夏而来的使臣，有多么让他意想不到…… 第695章 李代桃僵 沈予看着顾墨寒一脸的泰然自若，有些微微惊诧。 皇上竟然这么冷静，现在难道不应该担心大夏这些人来，会不会对西野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吗？ 毕竟，天胜也肯定在关注西野的一举一动的…… 但他看顾墨寒，顾墨寒眼眸清冽宛如蓄满了浓墨一般深邃，什么都看不透，什么都看不穿，却莫名给人沉稳的感觉。 沈予没再多说，只是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临走前他交代陈公公，说是皇上现在心情好了，可以送些茶点进去呈给皇上。 陈公公领命，叫人去吩咐了。 御书房里，顾墨寒的凤眸半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斜阳渐渐落了下来，陈公公一脸难色地进了书房，语气有些吞吞吐吐，“皇，皇上。” “现在外头，有好些个官员求着要见您，就连尚书大人都来了。” 顾墨寒俊脸上却没有很意外，他冷笑一声，“这帮人，消息倒还传得快。” 今日他在祁云轩赶走的侍女，肯定不是普通人，想来定是哪个世家的长女，否则也不会被皇祖母选上送给他。 现在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 但是在处理好“她”的事情之前，他不愿节外生枝。 顾墨寒继续低头翻看公文，语气冷淡带着拒人于千里的漠然，“不见。” 此后，顾墨寒一直闭门不见，那些个重臣们却不依不饶，晚上回了家以后，还不断上书陈情。 这件事情一下闹得沸沸扬扬，第二天上午，又有一大群重臣进了宫，想要找顾墨寒商谈关于白芷的问题。 这一次更是抓了另一个当事人——云恒，一块想面见圣颜。 消息的传播速度永远是最快的，更遑论是这样违背纲常伦理的事情。 众人闹了一整天，终究还是闹到了南晚烟的耳朵里。 彼时的她正在祁云轩里小憩，封央推门进屋，脸色有些凝重冷肃。 她快步走到南晚烟的床边，“郡主，那帮朝臣已经闹了很久了，但皇上依旧没有见客。” 南晚烟懒懒地抬起眼皮，看样子没有很意外。 封央顿了顿，又继续道，“奴婢猜测，应该是昨日被皇上赶出宫去的那个苏若溪，回去以后对自己的家人添油加醋哭诉了一番，还将郡主您也拉下了水。” “现在宫里宫外的众人都知道您被皇上盯上了，要强行留在身边，那些迂腐守旧的朝臣，对这件事情极其不满，叫嚷着要把您赶出宫去。” 甚至，还有人觉得郡主是妖女！迷惑君主！ 但这话，封央没说出口，她的神色有些冷郁，眉眼都泛着冷气。 若不是为了小主子，郡主怎么会受这些委屈，而昨日那个苏若溪，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被人看不上，还要将郡主的名声给弄坏了。 南晚烟撑着床面起身，摸着肚子，声音却没有太大的起伏，“随他们去吧，我懒得管，也管不着。” 虽然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她猜，可能都到不了明天，顾墨寒就会亲自将她赶出宫去了，毕竟连太皇太后都发话了，她在宫里是待不长久的。 而只要能出宫，顾墨寒就很难找到她的破绽，对于她来说，也方便了后续的行动。 封央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南晚烟心里所想。 她搀扶着南晚烟下床来到桌边，体贴地给南晚烟倒了一杯热水，“郡主，那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南晚烟半垂眼睫，端着水杯晃了晃，将热水送入口中。 蒸腾的雾气缭绕在她的脸颊上，似乎能够透出面皮下那张姿容绝艳的容颜。 她轻声开口，语气泰然而稳重。 “他们要闹便让他们闹，我已经跟小蒸饺提前沟通好了，不论我是今天还是明天被人赶走，只要太妃回宫，小丫头就会去找她的。” “这件事情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眼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封央挑眉，“什么？” 南晚烟将关于云雨柔的事情，前因后果大概向封央叙述了一遍。 然后，她黛眉微蹙，有些严肃地咬了咬指尖，“如今，我得想办法找沈予要到云雨柔造谣两个小丫头是野种的证据，还要沈予帮忙，举证当年顾墨寒救命恩人真相的证据，以及举证当初就是云雨柔害得沈予，险些将沈予杀害，但做这些，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封央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有几分戾气环绕。 “这女人，未免也太狠毒了！” 不仅揽了郡主的功劳，李代桃僵，还敢对两位小主子不利，甚至做下那么多恶行，简直无法无天！ 第696章 你是谁的替身 她抿唇，也在帮南晚烟想办法，忽然眼眸一亮，“郡主，奴婢以为，有个办法或许可行，您……” 南晚烟侧耳听着，眼神不自觉地闪了闪。 而后，她一脸欣慰赏识地看着封央，“不错，就这么办吧，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去找沈予。” “是。”封央毕恭毕敬应下，帮南晚烟梳妆打扮，顺便，给她加固了那张假面皮。 片刻后，主仆二人从祁云轩出发去找沈予，可走到半路，竟再次撞见了云雨柔和提着东西的碧云。 云雨柔听闻那些大臣们已经有所行动，本来心中舒坦，想着坐山观虎斗，可得知他们竟没有一个人顺利见到顾墨寒时，她便想着去助那些朝臣们一臂之力。 如此一来，她还能在大家面前博得好感，为她以后稳坐中宫主位打下些基础。 却没想到，大臣们没见着，她竟然先碰上了正在风口浪尖里的白芷。 碧云看着南晚烟，没有任何好脸色，甚至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在她心里，白芷就是个将死之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云雨柔勾唇笑得温婉，上前主动接近南晚烟，语气温和却藏了些刀子。 “一日不见，怎么妹妹看上去，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啊，是我忘了，妹妹你恐怕也是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现在有些着急了吧。” 云雨柔施施然一笑，眼神却轻蔑狠佞，“我早就同妹妹说过了，做别人的替身，终究是黄粱一梦，长久不了的。” “眼下看来，妹妹的处境应当是很危险的，恐怕，免不了要遭罪了，若是事情再闹大些，妹妹你这条命……” 云雨柔言尽于此，可明眼人都明白，这是在说白芷这个当替身的，没好下场。 南晚烟冷眼凝着云雨柔这副沉稳却话里藏刀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猜疑更甚。 像啊，真的太像那个女人了。 南晚烟收敛好心绪，摆出一脸倨傲的模样，语气十分轻蔑不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不受宠的‘云侧妃’。” “你还没有跟我行大礼呢，就一堆废话输出，是想让我重重的罚你？” 南晚烟的表情十分骄傲嚣张，根本没有受挫的模样。 碧云看了气得直跳脚，指着南晚烟的鼻子，“你这个泼妇！在这里猖狂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半个死人了！” “如今大家都对你意见颇深，勾引皇上你还好意思笑得出来！呸！不要脸，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明日恐怕就笑不出来——啊！” 话音未落，封央直接一记利落的勾腿猛地踹在碧云的膝盖窝，逼得她不得不朝南晚烟跪下，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两巴掌，手里的汤还差点洒了。 封央的脸色极其冷漠，那双眼睛锐利而充满杀气，“你在狗叫什么，让你跪下行礼，听不懂人话？” 封央周身的气势简直把碧云吓得动弹不得。 她虽然屈辱，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根本不敢对封央如何，只能咬着牙不甘瞪了封央一眼。 又来了！这个贱婢明明不如她，凭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她！ 娘娘也是，都这个局面了，为何不帮着她一点，她好歹也是为娘娘出头的啊！ 见南晚烟大难临头竟丝毫不退让，云雨柔也心惊一刹，真是狂妄，比南晚烟还狂！ 但，现在南晚烟毕竟还没彻底被驱逐出宫，顾墨寒心里还是有南晚烟的，也不得不攥紧了手，愤恨地下跪，“白芷姑娘万安。” 南晚烟勾唇，却没有让她起身，而是慢条斯理的回答她之前说的。 “你说的没错，替身终究只能是替身，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一言一行都会受到限制，做不了自己，不管曾经多风光，也迟早落不到一个好下场，不过……” 她的身子慢慢伏低，看着云雨柔的眼神极冷。 “云雨柔，我是替身，那你又是谁的替身？” 第697章 揭穿真面目 如果当初不是云雨柔冒名顶替了她的救命之恩，得到了顾墨寒的宠爱，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个白芷什么意思？ 云雨柔听得一头雾水，眼神里充斥着不明所以，仿佛真的不懂南晚烟的言外之意。 可她想到一些事情，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双手紧紧护着肚子，皱眉盯着南晚烟那张实在算不上好看的脸。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如今的她，的确不是原来的她了。 她能够走到现在，更不是被吓大的，有些事做的隐秘，绝无可能让别人知晓。 想罢，云雨柔愈发沉稳，眼里带着几分狠色，“白芷，现在那些重臣都在传你是个妖女，会惑乱人心，勾引皇上不说，还让君臣之间出现了矛盾。” “太皇太后最明事理，更是最看重规矩，她绝对容不下你，早晚，你会因为你的目中无人，而死无葬身之地！” 南晚烟闻言，却没有恼意，一抹冷笑自唇边浮现。 “那可未必，也许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你呢。” 这个小白莲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靠着一个救命之恩撑到现在，真以为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吗？ 说完，她也没看云雨柔的脸色，示意封央跟上，“走吧。” “是。”封央眼神如刀剜了云雨柔一眼，默默的跟上了南晚烟，主仆二人前往养心殿，找沈予。 …… 殿里，沈予在旁边守着顾墨寒处理宫务，一个侍卫忽然快步行至沈予跟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白芷要见他？现在在殿外侧门等着？ 沈予脸色一变，有些诧异地看了顾墨寒一眼，低声回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顾墨寒长眉微蹙，似乎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什么事？” 沈予犹豫半晌，终究还是瞒着没有如实说，“没什么，就是五日后迎接大夏使臣的事情，礼部那边说，需要属下去确认一些东西。” 皇上现在的心情都被那个白芷扰乱了，若是告诉皇上，白芷找他有事，恐怕会徒增皇上的烦扰。 而且在这个紧要关头，那白芷找他，估计是想让他在皇上跟前说说好话吧。 顾墨寒淡淡地颔首，眉头始终紧锁着，“去吧。” “是。”沈予领命退下，出了偏门便看到了一脸淡然的南晚烟，身后还跟着封央。 他诧异地挑眉，似是没想到南晚烟能这么沉得住气，他原本以为，她会像寻常女子那般，哭闹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朝她恭敬行礼，用的是参见皇后的大礼，“见过白芷姑娘，不知姑娘叫属下出来，所为何事？” 南晚烟看了沈予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她的余光瞥着沈予身后那几个守门的侍卫，神色未变，笑着落落大方道，“多谢沈侍卫肯出门相见，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沈予没做多想，跟着南晚烟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封央在不远处守着，南晚烟和沈予就在檐下交谈。 沈予看着南晚烟，神色有些严肃，“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南晚烟也没忸怩，眼神诚挚清澈地开口了，“沈侍卫是个聪明人，我也开门见山地说了。” “其实，我并非不认识皇后娘娘，恰恰相反，我是皇后娘娘的友人。” “你……”这消息简直突然又劲爆，沈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当真？！” 从前，他可没听说过皇后娘娘在民间有什么朋友！ 但皇后娘娘的医术登峰造极，这位白芷姑娘的医术同样不差，或许……当真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也不一定。 可白芷若真的是南晚烟的朋友，那顾墨寒现在岂不是…… 沈予的表情有些难看。 “不知，姑娘找属下做什么？” 南晚烟没啰嗦，直言道，“皇后娘娘之前告诉我，她曾让你去搜集了云侧妃害人的证据，原本想着漫漫人生，总能有合适时机惩治云侧妃的一日，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变故。” “现在，我想趁着在宫中，替娘娘做完没做的事情，还请沈侍卫助我一臂之力。” “助我撕开云雨柔所有伪善面目，包括——假冒皇上救命恩人一事！” 第698章 把柄 闻言，沈予的眼眸一亮，似是有些同仇敌忾。 但很快他眼中的光就暗了下去，变得犹豫起来。 白芷知道这么多他和皇后娘娘之间的秘密，证明此人跟皇后娘娘确实有关系！ 若是换做从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揭穿云雨柔，但现在云雨柔的肚子里毕竟怀着皇嗣，此时揭穿真相，那皇嗣怎么办？ 而且，皇后娘娘的离开给皇上带来了不少打击，他怕万一有个闪失，皇上知道真相再受打击，会更加的痛不欲生自责悔恨。 更何况，皇上现在还为了白芷神魂颠倒，都听不进众人的意见了，让风口浪尖上的白芷去指正云雨柔的话，恐怕没那么顺遂。 沈予咬咬牙，“属下知道，自己欠了皇后娘娘天大的恩情，好几次救命之恩，也不希望皇上总是被恶毒的女人蒙蔽了双眼，但对不起白芷姑娘，你这个要求，我暂时不能答应。” 现在，还不是让云雨柔原形毕露的时候。 南晚烟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沈予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她。 她黛眉微蹙看着沈予抱歉的样子，却没有责怪，以为沈予可能还没有完全信任她。 于是南晚烟点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今日我来找过沈侍卫的事情，还希望沈侍卫能帮我保守秘密。” 这件事情不牵连沈予也行，虽然靠自己让云雨柔露出狐狸尾巴的时间会长一些，但也不至于全无办法。 只是，没那么顺利罢了。 沈予一脸肯定地应下，“姑娘放心，这件事情，属下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南晚烟颔首，转身示意封央，一起离开了。 沈予看着白芷远走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还有对“南晚烟”深深的愧疚。 虽然现在还不能戳穿云雨柔，但只要等到云雨柔生下皇上的孩子，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皇后娘娘，属下定为您完成心愿，绝不辜负您！ …… 而被南晚烟提及的当事人，此刻还气得牙痒痒。 南晚烟耍威风走了，碧云连忙忍痛将云雨柔扶起来，嘴里还不断骂骂咧咧。 “一个贱人罢了，娘娘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保重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云雨柔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她看着白芷那张耀武扬威的脸就来气。 咬咬牙，她一把甩开碧云的手，“这个白芷，不过是个替身而已，竟然都敢这么狂妄，真是活腻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总觉得方才白芷话里有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她什么把柄。 云雨柔抿唇，攥紧了手，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白芷不过是个民间的贱民，跟她又不认识，怎么可能真的知道什么，一定是故意说那种话，想要将她拖下水去。 云雨柔收敛好情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碧云一眼，“将补汤给我，你笨手笨脚的，方才差点都洒了。” “是。”碧云有些委屈的看着云雨柔，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补汤递了过去。 就这样，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继续朝养心殿赶了。 身旁擦肩而过一队巡逻的侍卫，其中一个人在看到云雨柔后，便不自觉放慢脚步掉了队。 他痴痴地看着云雨柔，眼神迷离充满了火热和爱慕之情，视线随后移到云雨柔显怀肚子上的时候，忽然又变得慈爱起来…… 第699章 你还要不要媳妇了 云雨柔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依旧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 与此同时，养心殿正门前，因为顾墨寒一直闭门不见，那群重臣们七嘴八舌地吵得不可开交，人群里，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云恒的表情说不上的难过还是无奈还是紧张，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大臣们，心中犯起了嘀咕。 今日一大早，刘尚书就派人敲响了少将军府的大门，然后还没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人就被抓着到宫里了。 说是白芷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让他放宽心，今日一定能找皇上要个说法。 他虽然担心皇后娘娘，也想尽快接皇后娘娘出宫，但实在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此刻，刘尚书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紧闭的养心殿大门长叹一口气，“看来皇上终究是犯糊涂了，竟然连我们都不愿意见了。” 话落，就有不少大臣附和着说了几句。 “是啊，皇上如今闭门不见，就是明摆着不想解决此事，再这样下去，成何体统啊！” “没错，今日云少将军也来了，总不能就让我们又白跑一趟吧？” 所有人气急，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顾墨寒的性格他们清楚，谁都不想真的惹恼了顾墨寒。 可事关紧要，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墨寒犯下如此大错，竟然将自己臣子的妻子据为己有了！ 这事要传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刘尚书长叹了一声，“算了，既然皇上今日不想谈，那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明日再来。” 闹得久了，不信皇上还闭门不见。 刘尚书都发话了，其他人也都不打算继续留下，拉着云恒准备离开。 云恒却看了一眼养心殿，眼里神色复杂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一行人离开养心殿不过百米，云雨柔和碧云就赶到了。 刘尚书和云恒走在前头，看到提着汤的云雨柔，云恒面色一冷别过脸去，刘尚书则诧异地挑眉。 大家还是按照规矩给云雨柔行了礼，虽然她没有名分，但太皇太后赐了柔妃，她还怀着龙嗣，理应行礼。 云雨柔却十分端庄温婉地微微前身，一颦一笑都颇具大家闺秀的气质。 “我不过是个还没被正式册封的人，各位大人有礼了。” “听闻皇上这段时间寝食难安，我便亲自炖了些汤来，想着给皇上送去，不知各位大人为何走得这么匆忙？” 她这一幅蕙质兰心的样子，众人很是满意，唯独云恒不屑地冷哼一声，走到了一边。 自从看清云雨柔的真面目后，他真是一眼都不愿多瞧这虚伪的女人。 刘尚书客套地看着云雨柔，脸色却有些为难，“皇上不愿意见臣等，没办法，臣等只好先回去等着了。” 云雨柔柳眉微挑，瞥了一眼冷脸的云恒，面上丝毫不恼，反倒有些可惜地看着刘尚书和其他几位大臣，言语之间，都是识大体的稳重。 “我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话，而且后宫中人，不得干涉朝政，怕是真无法为几位大人说上话了。” “就不耽误各位大人的时间了，等给皇上送了补汤，我还得去向太妃娘娘请安呢。” 说罢，她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拜别众人，进了养心殿。 她不会刻意煽风点火，只需要在这些人面前装得好一点，告诉他们，她想让他们知道的东西便好。 云雨柔走后，刘尚书看着她的背影，别有深意地捋了一把胡须。 “这位柔妃虽然出身低贱，但也算得上识大体顾大局，更是个体贴温婉的佳人，能陪伴在皇上身边，也是不错。”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都觉得云雨柔的表现很不错，端庄稳重，有几分身居高位之人应有的样子。 唯独云恒冷冽地半眯眸子，透出些狠意。 什么温婉什么端庄，都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实则还不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突然，有人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方才柔妃是不是说，要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对啊，那就是说太妃娘娘回宫了？” “好事啊！若是皇上不听我们的劝告，那太妃娘娘的劝告，他总会听吧？” 刘尚书斟酌一番，也觉得去找太妃是不二的选择。 于是众人一窝蜂地又来了气势，纷纷叫嚷着要去觐见太妃。 云恒面色一滞，忙讪笑两声推脱道，“你们去吧，本官就不去了。” 今日跟着这些人进宫，他也只是想与群臣一同施压，把皇后娘娘接出去，但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可若是去了太妃那里，事情的性质和意义就不一样了，他不会冒这个风险，让皇后娘娘身处水深火热当中。 可几个大臣立马不乐意了，忙上前拉住云恒，“少将军，你可是关键人物，没了你不行啊！” “是啊少将军，那白芷是你的妻子，你不去成何体统，你还要不要媳妇了？！” 云恒一直找借口推辞，可就是招架不住这群疯狂的大臣，最终，他直接被几人连拖带架地拽去了芜苦殿…… 芜苦殿门口。 刘尚书带头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太妃娘娘！臣等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啊！” “如今皇上深陷泥淖，臣等却只能眼睁睁瞧着，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臣等惶恐，还请太妃娘娘出来主持大局啊！” 门口的两个小宫女根本就压不住他们，想让他们别吵吵都做不到。 太妃刚回到大殿休憩一会儿，现在听到门口叽叽喳喳的，也不免蹙眉有些疑惑，“外面吵什么呢？” 王嬷嬷的脸色有些难看，“娘娘，是刘尚书等人求见，好像是在说，皇上他，犯错了……” 第700章 怀有身孕 太妃听后眼神微冷，示意王嬷嬷道，“将人带进来吧。” “是。”王嬷嬷应下后，忙不迭去开殿门了。 紧接着，刘尚书带着众臣一窝蜂似的进了芜苦殿。 一群人直接重重地跪在太妃的面前，云恒也被拖着不例外，直接朝着太妃跪下了。 太妃看着诸位大臣，眉头微蹙，“各位大人，这是？” 刘尚书朝她重重的磕头行礼，“太妃娘娘，请您恩准老臣放肆一言，皇上他现在硬是强行把云少将军的未婚妻，带进了宫里，硬留在身边。” “皇上是在乱纲乱纪，身为一个帝王，怎可以行事不端，违背世间纲常呢！” “若是再让事情发酵下去，臣惶恐，这宫里上下都会对皇上有意见，可皇上却闭门不见臣等，事态紧急，臣等只好来找您商量了！” 云恒插不上话，也怕说多错多，免得事情越闹越大。 太妃不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想插手。 而且，晚烟离开确实给墨寒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是他不至于成了抢别人老婆的混账吧，这实在奇怪。 可眼下刘尚书等人都是清廉的好官，顾墨寒避而不见，未免有些不妥了。 太妃为了稳住事态，轻声安抚着众人，“刘尚书莫急，这件事情，哀家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了。” “你们放心，哀家现在就去单独找他说说，问问情况，很快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云恒闻言，松了口气。 若是太妃单独去找皇上，那这件事情还好说，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好办了不少。 可还不等他庆幸完，旁边的刘尚书却两眼一沉，情绪十分激动地开口。 “娘娘！您有所不知，皇上明摆着就是不想处置那个白芷，也舍不得将那个白芷送出宫，您让臣等陪您一块去吧，也好劝皇上回头是岸。” “不然，臣等只觉无能，无法辅佐皇上成为明君，实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不如一死了之，以表忠心吧！” 旁边的那些官员们面面相觑，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纷纷高声附和着，要以死相逼。 这些人言语过激，就连太妃都吓了一跳，“诸位大臣，你们冷静冷静。” “哀家知道这件事情影响重大，但你们是皇上爱护的好官，是国之栋梁，怎么能轻易就要死要活的？” 可刘尚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摇摇头，“臣等老了，皇上已经不爱听臣等的忠言了……”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抓过云恒的衣袖，将他拽到身边，哭嚎地更惨了。 “您是不知道，少将军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儿，现在竟然还……” “少将军他多惨啊，娘娘，今日臣等和少将军若是见不到皇上，真是不安心啊。” “何况，此事恶劣，如此一个女子，竟足以撼动帝王的心思，决不能再留宫里，而且这要是皇上开了先河，往后这京城内外，朝廷上下，岂不都纷纷效仿，学着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云恒听着刘尚书话里话外有些贬低南晚烟的意思，瞬间眸色一冷。 他甩开刘尚书的手，毕恭毕敬地朝太妃磕了头。 “太妃娘娘，白芷是个好姑娘，她并非刻意接近皇上，只是被皇上看中，被安平公主喜欢带进宫罢了，臣愿意接她出宫，求太妃娘娘莫要追责她，她并无过错。” 他不确定这件事情对皇后娘娘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皇后娘娘现在，在众人心里早就是个“已死之人”了。 若是闹得太大让皇后娘娘遇到危险，甚至被揭穿真面目，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太妃头疼地看着大殿里乌泱泱这群人，只觉得很是无奈。 平日里她确实觉得这些老头子们顽固不化，规规矩矩的就算了，说话也绕来绕去。 但顾墨寒要是真做了糊涂事，抢了人家的媳妇，那肯定不对。 想罢，她还是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情，既然刘尚书都这么说了，那诸位大臣，便随哀家一同去找皇上吧。” …… 此刻，养心殿里。 沈予刚回到大殿，准备跟顾墨寒汇报五日后的宫宴安排，抬头一眼就看到云雨柔手里提着汤，一步一笑地来了。 他眼神一暗，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神色显得有些冷骇。 而彼时的顾墨寒还在伏案看着公文，他眼睫轻垂，白皙清隽的脸上平静无波，修长的手指翻动泛黄的纸张，冷毅又格外地赏心悦目。 云雨柔温顺地笑了笑，走到桌边将手里的汤放下，言语柔和充满情意。 “皇上，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妾身给您熬了些补汤，您尝尝吧。” 边说，她便打开炖盅的盖子，“现在天气逐渐干燥了，多喝些汤润润肺，对您的身体也有好处。” 她笑眼明媚，一举一动都端着贤良淑德的样子，沈予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但他没说什么，抱怀冷冷地看着，想到之前白芷跟他提起的事情，神色狠了三分。 顾墨寒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翕合发出幽冷的声音，“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准随意出入养心殿。” “你走吧。” 他对她没兴趣，更不想有什么多余的接触。 云雨柔见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脸色难看了一秒便恢复正常，没有任何委屈的样子，只是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好，但是这汤就留在这里了，您记得喝。” 说完，她转身作势要走，身子却忽然晃了晃，碧云赶忙扶住她，“娘娘。” 等她站稳，碧云直接跪下，像是为云雨柔抱不平，委屈的开口。 “皇上！柔妃娘娘今日一大早就起来亲自为您熬汤，奴婢说什么，她都不肯交给奴婢。” “从观默殿到养心殿，更是徒步走了很久，娘娘毕竟怀有身孕，挺着大肚子那么辛苦，还请皇上开恩，容娘娘在养心殿坐一会儿，再回去吧。” 碧云也是真心为云雨柔感到不值，明明肚子里的龙裔炙手可热，但皇上偏偏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还对那个白芷那么上心。 不过好在……待会儿那个白芷应该就笑不出来了。 云雨柔没有说话，神色里却藏着一抹深意，她转头看着顾墨寒，眼神也不像从前那样楚楚可怜，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终于，顾墨寒抬眸看了云雨柔显怀的肚子一眼。 他凤眸半眯，却没有怜惜心疼，只是在思考着什么。 云雨柔这肚子隆起的弧度，跟她胖了两圈的肚子，果真像极了…… 第701章 她赢了 指腹不自觉地摩挲，顾墨寒的眉头蹙的更紧，还没说什么，余光便看到了养心殿门口，缓缓而来的太妃。 他勾唇，露出一抹浅笑，“母妃……” 可话未说完，太妃身后的刘尚书等人，也都一一走进大殿，毕恭毕敬地站成了两排，朝顾墨寒行礼。 “臣等参加皇上。” 顿时，他还蓄满笑意的眼眸瞬间变得阴鸷漆黑，“你们来做什么？” 太妃看了一眼云雨柔，没说什么，却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顾墨寒，“皇上，刘尚书他们，有话要讲却见不到你，便求着哀家带他们来了。” 看顾墨寒这个反应，果然这件事情，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刘尚书等人仗着太妃在场，根本不给顾墨寒赶走他们的机会，乌泱泱一片跪在地上，“臣惶恐！还请皇上降罪！” 顾墨寒冷锐的眸子扫视着众臣，最后将视线落到刘尚书身上，语气如淬寒冰，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刘爱卿不请自来，朕看你，倒是没有半点惶恐的样子！” 他眉宇间的黑云变得厚重，那股威势瞬间让整个养心殿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云恒心里打着鼓，却不敢抬头看顾墨寒的表情。 刘尚书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双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但他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忠言逆耳，有些话，臣必须说啊！” “臣子之妻不可留在宫中！还请皇上将那个白芷送出宫去！以免她祸乱了您的后宫！” 云雨柔看着刘尚书等人，忽然勾唇暗暗冷笑。 她自觉地退到一边，却并没有要走的打算，而是微微昂首，等着看一出好戏。 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那个白芷的名声，恐怕很快就要毁于一旦了，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还敢在她面前猖狂，简直找死。 沈予心思沉沉压低眉峰，抿抿唇看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冷郁的眼眸泛着寒气，目光如刀剜着刘尚书，“朕说了，你们都不许插手朕的后宫之事。” “怎么，刘尚书这是要带头造反了？” 明明再给他些时间，他就能好好将她留下了。 怎么每一次，路上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周身骇人的煞气更是让好多胆小的官员都伏低了身子，一个劲儿瑟瑟发抖。 养心殿里的气氛尤其叫人胆寒，太妃担心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再看看殿上那些抖成筛子的官员，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看着顾墨寒，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力，“好了，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皇上也好，你们也罢，这样争执不下，也不是个办法。” “不如就将那白芷带过来吧，毕竟是因为她，才会牵扯出这么事情来。” 她倒也想看看，这个白芷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把他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甚至连她的好儿媳都给忘记了。 太妃直接给身边的王嬷嬷递了眼色，王嬷嬷心领神会，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刘尚书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赞许不愧是太妃娘娘，做事果决。 白芷这个女人定是妖女，留不得，留不得啊！ 顾墨寒清冷的眸色闪了闪，看着太妃直接叫人去找白芷了，也没阻拦，只是那张俊脸，冷得可怕。 沈予皱了皱眉，不好说些什么。 白芷姑娘是皇后娘娘的朋友，此番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毕竟她也是个好人，并非那些大臣们想得那样。 云恒的腿都有些发软，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顾墨寒一眼，却见顾墨寒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正盯着他瞧。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忙不迭将头低了下去。 大殿里，众人心思各异，可都觉得这白芷今日逃不了了。 特别是云雨柔，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幽冷狠毒，嘴唇勾起的弧度还带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 这场战役，终究——还是她赢了。 第702章 晚烟，朕知道是你 王嬷嬷离开养心殿后，殿里的气氛依旧没有缓和。 云恒和沈予此刻都有些焦虑紧张，一个是害怕南晚烟出事，另一个，则是害怕皇后娘娘的朋友无端受到委屈。 刘尚书等人则暗中交换着眼神，商量一会儿该如何将那个白芷赶出宫去。 不一会儿，南晚烟和封央就被王嬷嬷领着到了养心殿。 其实南晚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茬，只是在看到王嬷嬷的时候，她还是心惊一瞬。 毕竟她也没想到，太妃竟然回宫了，而且还阴差阳错插手了这件事情。 按捺住心中所想，南晚烟抬眸环视一圈养心殿的大致情况，不少熟悉的面孔都在，尤其是云恒，与她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是自责无奈。 她走近众臣，毕恭毕敬地朝着顾墨寒和太妃行礼，“民女见过皇上，见过太妃娘娘。” 顾墨寒看了一眼南晚烟，漆黑的眼眸微动了下，可俊脸上依旧冷冷清清的。 太妃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白芷，虽然长相一般，但却挺有气质的，不卑不亢，镇定大方。 她率先发话，语气还算平和，“你如今被皇上接进宫来，陪了安平一段时间，也算是辛苦了。” “哀家知道安平喜欢你，将你留下也是私心，惹出这一场误会来，还希望白芷姑娘不要介意。” 南晚烟柳眉微挑。 太妃这番话，很显然是在向众人证明，顾墨寒并未强迫她做过什么勾勾搭搭的事情，让她进宫，也只是想让她陪陪小蒸饺。 她顺着太妃的话头，温婉地笑笑，“多谢太妃娘娘体恤，民女能够得到安平公主的喜爱，是民女的荣幸，自然不会觉得辛苦，更不会介意什么。” “而且，安平公主十分乖巧可爱，民女也觉得跟她待在一起很开心。” 话落，刘尚书等人却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尽管太妃在尽量给白芷找台阶下，但昨日祁云轩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可都是听说了的。 归根究底，还是这个白芷自己不检点，对皇上有了非分之想。 云恒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好，太妃对皇后娘娘的态度还算好，事情应该还在可控的范围以内。 云雨柔眼神渐冷，勾唇朝南晚烟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摩挲尾戒，却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太妃见南晚烟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倒也算是觉得这个姑娘秉性还不错。 她浅笑一声，故意大声地道，“这些天安平不哭闹了，脾气也好了不少，白芷姑娘你劳苦功高，今日，便可以跟着少将军一同出宫了。” 就算人家姑娘没有那个意思，但恐怕要是再不把白芷送走，就现在这个情况，那些大臣们只怕会揪着不放，而且，看墨寒现在这态度，怕是真的起了心思了。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刘尚书和云恒等人听到太妃这么说，都觉得十分妥当。 云雨柔身边的碧云更是得意洋洋地扬起嘴角，心里好不快活。 该！叫这贱人如此嚣张，就应该滚出去，再也不能进宫！ 封央神色淡冷地埋头站在南晚烟身后，并没有什么表情。 南晚烟也没有异议，对付云雨柔横竖也不需要在宫里，在宫外让云恒去举证就是了，她刚要应下，众人却听到一阵幽冷的语气响彻整个养心殿。 “晚烟她，不能走。” 晚烟？ 皇上竟然叫她晚烟？！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闺名！ 众人顿时大骇，无一不在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刘尚书更是脱口而出道，“皇上，您，您认错人了？！” 皇上都已经这样了，这个白芷要是再不送出宫去，后患无穷啊！ 南晚烟更是震惊的看着顾墨寒，眸色洇染上一层愕然。 顾墨寒怎么突然喊她的名字，究竟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还是在故意试探？ 封央诧异地握紧拳，云雨柔难以置信地看了顾墨寒一眼。 皇上在说什么，白芷这么低贱的女人，说话也粗糙，长得也丑，怎么可能是南晚烟？！ 她的心头腾起一丝不安，顿时有些坐不住，却不忘提醒他，“皇上，您在说什么呢？这位是白芷姑娘。” 顾墨寒根本没看云雨柔一眼，他径直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南晚烟的跟前，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又有些暧昧缱绻。 “晚烟，现在就没必要再装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都能认出你来。” 他看着南晚烟难以置信的眼眸，眼神格外的犀利，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脸。 “你脸上这张皮做得再逼真，终究也不是人面，摘了它，让他们好好看看，你——究竟是谁！” 第703章 亲手扒她马甲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看着她再次逃离。 现在即使是被她厌恶，他也不得不拆穿她的小把戏。 男人高大的身影宛若一卷阴云，压得南晚烟喘不过气。 她心惊又紧张地对上顾墨寒那道灼热疯狂的视线，下意识的挥开了他的手，却觉得周身如淬寒冰般的冷。 顾墨寒竟然这样说，显然早就知道了她是她，既然如此，这些天来顾墨寒对她的所作所为，岂不就是在玩弄她？！ 他什么意思，把她当猴来耍吗？！ 顾墨寒的一言一行如此坚定不移，搞得刘尚书等人都不自信了。 众臣直接傻眼，看着顾墨寒和白芷，“怎么可能……皇后娘娘她不是早就，早就在那场大火里……” “是啊，当日，臣可是亲眼看见了，皇后娘娘就在殿里，怎么会逃得出去？” 云恒整个人如坠冰窟，双手双脚都发软，他看着顾墨寒咄咄逼人的样子，再看看南晚烟那双惶恐不安的眸子，顿时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只怕，皇上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认出皇后娘娘了！ 而且，还是早就认出来了！ 皇后娘娘该怎么办，他又会不会被砍脑袋？ 太妃更是握紧了椅子扶手，脸上同样震愕不已。 这么说，儿媳她回来了？这真的是晚烟？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养心殿的气氛又被挑起，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顾墨寒恍若未闻般，一点点将身子逼近南晚烟，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他的手指越发用力，似乎要将南晚烟的皓腕紧紧占有在掌心里。 那张清隽好看的俊脸葳蕤在光影里，低低的，只能两个人听见的的嗓音自薄唇间响起。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藏着掖着？非要逼朕亲自动手？” 他在给她机会，自己承认。 可顾墨寒粗沉紊乱的吐息好似要将南晚烟逼入绝境。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顾墨寒，周遭的嘈杂声好像都渐渐淡去，只剩下她急速跳动着的心脏，和手腕上灼烧疼痛的感觉。 南晚烟咬牙，恨恨瞪着顾墨寒，眼里是有些火气的。 顾墨寒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瞒着不说出来，这么多天，偏偏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逼她承认身份！ 真是可恨！ 她想要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可力量的绝对差距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直接被顾墨寒摁在原地，双手都被擒住。 一旁，太妃和云恒都有些急坏了，看着顾墨寒深信不疑的表情，再看看“白芷”一脸的火大，太妃的心里的一丝侥幸都浇灭了。 她起身，想要安抚顾墨寒冷静些，“皇上，你先将这白芷姑娘放开吧，你这副模样，都快将人吓坏了。” 云恒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开口，还是他身边的刘尚书抹了一把冷汗附和道。 “是啊皇上，这，这位是白芷姑娘啊，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您还是冷静下来再说吧。” 死都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生，而且还带着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孔回来？ 简直离谱。 云雨柔站在不远处，狠狠攥紧了自己的衣袖，不知为何，她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就连她身后的碧云，都有些紧张地动了动喉咙。 白芷要是皇后娘娘，那可就麻烦大了！ 封央眼睁睁看着南晚烟被顾墨寒擒住，却什么都做不了，不甘地咬牙，双目猩红充满煞气。 现在她一个人要想将郡主带出宫去，那简直难于登天…… 顾墨寒只盯着南晚烟，见她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心头也不断在下沉，一股怒意直冲上来。 都这样了，她还不愿意自己承认么，究竟是有多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朕的皇后，朕绝不可能认错。” 说罢，他就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南晚烟的下颌，似乎在找寻什么。 南晚烟的瞳孔骤缩，其实知道是无力回天了，却还是下意识地出声，“不要……” 偏偏双手被他抓着，而他似乎也是动了脾气的，手上用了力，不让她挣扎动弹。 众人不知道顾墨寒在做什么，屏息以待，只有云恒和封央觉得心脏都要停下了。 恰在这时，顾墨寒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南晚烟下颌与耳垂连接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直接将一张薄如蝉翼，却巧夺天工的人皮揭了下来。 霎时间，南晚烟那张风华绝代又勾人心魄的容颜，瞬间展露出来—— 第704章 顾墨寒，你真是丧心病狂 南晚烟的心都有点发颤，咬紧牙关看着顾墨寒，气得竟然眼睛都红了，“顾墨寒，你真是丧心病狂。” 一点活路都不给她！ 顾墨寒看着熟悉的面容，眼眸蓄满了深情，心头发软。 倘若不是形势所逼，他真不希望，用这样的形式告诉众人，她回来了。 而南晚烟这张足以惊艳众生的脸，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纷纷傻了眼。 云雨柔看着南晚烟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是两眼一黑，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样子。 “娘娘……”好在碧云一把扶住了她，脸色却同样不甘，又有点害怕。 云雨柔眼神嫉恨地盯着南晚烟，葱指尖利嵌入她的掌心，疼意却比不上心里的气闷愤恨。 她原本还以为白芷是南晚烟的替身，却没想到，白芷就是南晚烟！ 难怪，难怪她会这么狂妄！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没有死！ 而她居然亲手，一步步将南晚烟逼到现身！ 气死了，真是气得肚子都觉得疼了！ 刘尚书也觉得浑身都有些发软，颤颤巍巍地自言自语，“竟，竟真是皇后娘娘……” 众官员们也都惊呆了，“皇后娘娘居然真的没死？！” “这怎么可能呢……那天的大火，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了啊。” 一个将死之人以这样的身份再次出现，足够让所有人震惊一辈子了！ 而且，白芷就是皇后娘娘的话，那方才他们咄咄逼人的样子，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云恒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冷汗连连。 完蛋了，皇后娘娘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烟儿？”太妃也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南晚烟，语气还有些颤抖，“你怎么会……” 方才“白芷”出现的时候，她根本就认不出来，可想而知，这易容术应该是登峰造极的。 可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痴狂到这个地步了，如此轻易，就将儿媳的伪装看透了。 可儿媳回来，甚至是易容回来，显然是来接小蒸饺走的吧，绝非是回来团圆的。 太妃攥紧衣袖，揪心又紧张地看着僵持的南晚烟和顾墨寒二人。 按理说，儿子和儿媳团聚是好事，但眼下这状况，分明就是火葬场。 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好好解决，她这个笨蛋儿子也不懂怎么正经追媳妇儿。 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逼儿媳承认身份，这简直是在儿媳的雷点上蹦跶啊，儿媳恐怕要气疯了。 现在的情况很是僵硬，刘尚书等人也都舔舔嘴唇表示尴尬。 此事因他挑起，现在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语气里满是诚恳和愧疚。 “白芷姑娘就是皇后娘娘，那自然不必再离宫，之前三番五次来皇上您跟前闹，也是臣等无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可刘尚书又忽然想到什么，皱眉语气有些严肃，“只是——臣等还有诸多疑问。” “皇后娘娘既然没有死于两月前的大火，又为何迟迟不回宫里？您要知道，后宫一日无主，影响也是很大的啊。” 还让他们跟着被蒙在鼓里，见证了顾墨寒这么多日的冷冽无情。 甚至闹出这一场乌龙来，这简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话落，有不少大臣顿时都反应过来，大家的表情逐渐从震惊，心虚，变为有些气愤。 说的是啊，皇后娘娘要是一直没死，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当初那一场大火又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若不是为了救那场大火里的南晚烟，天子的手臂也不会受伤了，至今伤疤都还没有祛除呢。 瞬间，窃窃私语铺天盖地而来，所有人都倾诉着心里的疑惑，“是啊皇后娘娘，当日火势这么大，您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您作为一国皇后，为何要离宫这么久，还无缘无故成为了少将军的未婚妻？” 南晚烟再次出现，其中有太多的于理不合了，霎时间，所有人的矛头全都一股脑儿地指向了南晚烟。 云恒作为主角之一，自然也被众多官员推搡着来到最前头，逼着要一个说法。 他浑身都冒着冷汗，根本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答，“我，这……” 事情已经远超他的可控范围了，他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 封央也满身戒备，一双眼睛锐利而充满煞气的盯着局面。 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她就算是来硬的，也要将郡主带出去！ 一旁，方才还有些绝望的云雨柔渐渐缓了过来。 她冷笑一声，眸色充满阴险狠佞。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南晚烟既然没死，那些大臣们的疑惑，南晚烟就不得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不管怎么解释都落不得好，都会在那些斤斤计较的大臣们心里留下一个疙瘩，包括顾墨寒…… 第705章 朕的皇后，回来了 身处漩涡中心，南晚烟更是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解释的重要性。 但毕竟事出突然，她怎么都想不到顾墨寒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且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撕开了她的假面，而且这些大臣个个都言语犀利，现在根本来不及思考对策。 她看了一眼云恒，还有太妃，想笼统的糊弄过去，腰身骤然一紧，她被顾墨寒搂进怀里，耳边，低沉有力的嗓音紧接着响起。 “两月前的爆炸，是敌国所为，敌国早部署好计划刺杀皇后，当时情况危急，朕迫于无奈才让云恒帮着皇后掩人耳目，养在宫外，等适当的时机再安全的送回来。” “说起来，朕还要感谢少将军，在这两个月里替朕保护好了皇后，让她免受苦难。” 说罢，他半眯凤眸剜了云恒一眼。 云恒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多了，却不敢吭声。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那张清隽的侧脸，还说着不疾不徐的话，拳头暗自攥紧了。 忽然，顾墨寒微微颔首，看向了南晚烟，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隐隐有些威胁，“皇后，这段时间辛苦了，也跟少将军说一声谢谢吧？” 南晚烟咬牙，知道这是顾墨寒在逼自己回应。 事到如今，她虽一肚子火气，但真容已现，再挣扎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墨寒的说辞虽然漏洞太多，但毕竟能帮云恒撇清关系，也是好事。 她眼神清澈地望向云恒，“没错，多亏了少将军，我才能安然无恙这么久。” “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皇上有所防备，恐怕，我现在真的已经丧命于火海了。” 云雨柔面色发冷的看着这局面，明显不相信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说辞，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分毫，继续静观其变。 云恒看着南晚烟，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不得不顺着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台阶下。 “能够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危，是臣的荣幸。” “只要皇后娘娘和皇上平安无事，臣就算背上骂名，也无所谓了。” 太妃的视线在南晚烟和顾墨寒身上流转，抿唇并未说些什么。 皇上都开金口了，南晚烟和云恒也都纷纷坐实了这个说法，有些朝臣恍然大悟，一脸的惭愧。 他们看向云恒，语气里满是欣赏和歉疚，“原来如此，少将军身负重任，还真是劳苦功高。” “方才是本官有所冒犯，还请少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是啊，不过少将军口风真严实，竟然将我们都瞒过去了！” 这些人没有多想，只是单纯信任顾墨寒罢了，皇上做事向来谨慎缜密，想来定是两月前那些敌国的入侵事态严重，才会把消息封锁得这么密不透风。 但是以刘尚书为中心的一些朝臣，却露出狐疑之色。 皇上这些话，明显就是现场编造出来的。 若真是演戏掩人耳目，皇上又怎么可能在知道皇后娘娘死后如此癫狂，又何必以身试险，当初闯入火海，差点失去了双手？ 又整整持续两个月，动用人力物力，全面搜查皇后娘娘，这一切都蹊跷的紧，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刘尚书心存不满，想要出声质问。 顾墨寒却根本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一记凌厉的眼刀锋芒毕露。 “好了，此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皇后和少将军，往后也不用再演戏了。” “等择个良辰吉日，朕要风风光光地接皇后回宫，大告天下，朕的皇后——回来了。” 第706章 帝王的偏执 闻言，封央和南晚烟的心里都是一紧。 云恒没有再开口，云雨柔咬咬唇，嫉妒之色溢于言表。 刘尚书却动了动嘴唇，“可是皇上……” “朕方才说的，刘尚书是没听懂吗？”顾墨寒冰冷的视线狠狠剜向刘尚书，周身骇人的煞气仿佛要将他吞没，“若是让朕知道，还有人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一律重罚！” “为官的本职是要为民做事，而不是整日盯着朕的后宫，更不是关心一些不该你们关心的东西。” “江太傅就仗着自己有官职，受贿贪污不说，还成日里不务正业花天酒地，朕已经将他重重的惩处，有此先例，诸位爱卿要以此为戒，做好本分！” 顾墨寒的言辞犀利直戳人心，方才还想附和刘尚书的那些官员，瞬间耷拉下脑袋不敢吭声。 谁不知道，这会儿要是再反驳顾墨寒，那就是往火坑里跳！ 刘尚书也不得不识时务地闭上嘴，众人朝着顾墨寒恭敬行礼应道，“是！臣等遵命。” 顾墨寒眼神清凛，薄唇翕合，“退下吧。” “臣等告退。”众人不敢违抗，朝太妃等人行礼后，便纷纷退下。 云恒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刘尚书也扫了一眼南晚烟，眉头紧皱，颇为不满，拂袖迈步离开。 当初南晚烟的立后大典不算圆满，她甚至还离宫当了别人的未婚妻整整两个月，皇后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在还闹出这么一茬来，实在算不得皇上身边的良人。 他又想起这几日以来云雨柔的一举一动，他甚至觉得南晚烟，还不如一个身份卑微的云雨柔。 至少云雨柔识大体顾大局，最重要的是，不像南晚烟，对皇上的影响太大了。 一个帝王，若是被女人牵绊住了脚步，那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多的是亡国的征兆…… 刘尚书的眼神冷了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地踏下台阶，往宫外走去。 这群官员一走，养心殿里剩的人就不多了。 云雨柔尽管早就气得不行，但她此刻也只能默默将气焰咬碎了和着血一同吞下。 碧云搀扶着她，走到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边，云雨柔恭敬地朝南晚烟和顾墨寒行礼，笑容里没有一丝怨恨和嘲讽。 “恭喜皇上，终于能将皇后娘娘接回来了。” “皇后娘娘，您没事就好，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两个月，皇上为了您都消瘦了许多，如今您能回来，皇上也很高兴。” “妾身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团聚了，先行告退。” 说完，她落落大方地扶着肚子，走了出去，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有不少刚走到殿门口的官员见云雨柔这副模样，不免在心里比较起她和南晚烟来。 最后，那些人纷纷朝她颔首后，便快步去追刘尚书了。 云雨柔见状，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她就是要让这些听风是雨的人好好看看，现在的她和南晚烟，究竟谁更适合留在顾墨寒的身边。 南晚烟是皇后不错，但是，她可是逃了两个月的皇后啊，帝王能容忍，朝臣能忍么，天下百姓能容么？！ 今日这一场局她虽然输了，可她也赢了！ 不过云雨柔想不到的是，很快她就后悔留南晚烟在宫里了，她为此身败名裂，为此付出了巨大的，惨痛的代价！ 殿内。 一时间只剩下顾墨寒和南晚烟，还有太妃封央几人。 太妃看了看顾墨寒，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晚烟，一点都没挪开，她知道，若是现在让南晚烟和顾墨寒独处，一定会闹出点事情来。 于是她笑着拉住南晚烟的手，眼神有些深意，语气却十分激动和欣慰，“烟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哀家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很是想念，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跟你说说，尤其是身体上的变化，你瞧，哀家是不是精神多了？” “你跟哀家回芜苦殿去，我们好好聊聊。” 封央看太妃先开口要人，松了一口气，南晚烟看着太妃，刚要开口答应，顾墨寒幽冷的语气却从身旁传来。 “母妃，朕有些事情，想单独跟晚烟聊聊。” 南晚烟和太妃的心里猛地一咯噔，太妃笑眯眯的道：“你们不是见了好几次了么，现在就让我跟烟儿聊聊吧。” 顾墨寒寸步不让，重复强调，“母妃，朕要跟晚烟单独聊聊。” 他这么强硬，太妃还真不好继续要人，而且她若是再执意要人，顾墨寒恐怕就会起疑心了。 她看了一眼南晚烟，见南晚烟微微抿着唇，终究还是改口了。 “行吧，你们先聊，但是皇上，记得对女孩子温柔一些。” 顾墨寒微微颔首，搂着南晚烟的腰身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朕知道，母妃先回去吧。” 太妃不舍又担心地看了南晚烟一眼，终究还是走出了养心殿。 顾墨寒瞥了一眼封央，封央抿着唇，也退了出去。 养心殿里，陡然变得寂静无声。 南晚烟和顾墨寒就这样站在原地，只僵持了不到十秒。 她就面无表情的挥开了他的手，转身迈步离开。 他要留她，不代表她一定乖乖听话留下来，刚刚局势对她不利，对保护她的人更不利，所以她才忍着，现在——没必要再忍下去了。 可她刚走两步，腰身骤然一紧，男人宽厚坚硬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后背，有力结实的臂膀仿佛一道紧箍咒，将她整个人都死死地缠住，困在他的怀里。 “顾墨寒，你放开我！”她瞬间就挣扎起来，他的脸色陡然间有几分难看，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态度强硬的几乎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的在他的怀里。 他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偏执，笃定。 “不放，朕永远不会放手！” “晚烟，你是逃不掉的，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找回来——” 第707章 成全 这一次，就算他遍体鳞伤，也不可能松手。 “你可真行，顾墨寒。”这个姿势南晚烟挣扎不开，听着他霸道的宣言，她咬唇压着火，俏脸上满是气恼。 “什么时候把我认出来的？” 封央的易容术不是三脚猫功夫，大家都没有发现，怎么就被他识破了，他怎么识破的，什么时候识破的，他到底耍了她多久？ 顾墨寒紧紧地抱着她，满怀的温香软玉，深深地蛊惑着他，他忍不住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节骨分明的手指扣着她的腰肢，力道很重，有点控制不住。 用力的呼吸，嗅着来自她身上的香。 这样，真好。 他的情绪似乎也被安抚下来，嗓音很粗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见你的第一面，便觉得是你，你的动作，你的姿态，你的眼神，都是你暴露的原因。” “纵使你当时顶着‘白芷’的脸，与从前毫无半点关系，可我就是觉得是你，尤其是你在宫宴上要去救麟儿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你真的回来了。” 也就是说，从她入宫的第一晚开始，他就认出来了？！ 怪不得，他会亲自送她回少将军府。 也怪不得，他就像是识破了一切一样，不准她离开他半步，也不吃她递给他的任何东西，甚至还故意对云恒发难，为得就是逼她进宫。 原来不是因为他把她当替身了，而是——他早就知道是她！ 只是没有点破。 南晚烟再也忍不住地攥起拳头，她猛地用手肘狠狠击打他，他本能的松开了她，她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她瞪着他，璀璨明媚的眸子里怒火窜动。 “顾墨寒，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这几天，你逗我玩有意思么？！” “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什么都不说，直到事情闹大了，直到我们都下不来台，你才拆穿我，你想做什么？你想逼我到什么地步？” 她是真的生气，气自己以为一切部署的很好，却被顾墨寒早就拆穿。 气原本可以带着孩子们远走，却再次落入顾墨寒的掌心。 气现在的局势，令她进退两难。 她气他的手段残忍，过分，却更气自己愚蠢，没有早点看破他。 顾墨寒被她打得脸侧到一边，他看着她漂亮的眼眸，微红着眸，蓄满了戒备和愤怒。 他的心头猛地一沉。 “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你的一切喜好习惯，就像是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怎么发现不了是你，故意不说，也不是想要瞒着你……是我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 确切地说，是害怕。 害怕和平的局面被打破。 就像现在这样。 顾墨寒的眸中闪过一丝郁痛，却很快，俊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失而复得的笑意。 “晚烟，别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说，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 她不会知道，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有多高兴。 高兴的几近癫狂。 南晚烟听着顾墨寒低沉的嗓音，怒火却越来越重。 他哪里是想悔改，眼神里藏着的狂热和滚烫，真当她看不出来吗？ 他太能装了，之前装的一点不喜欢她，直到他称帝，又说他深爱她。 现在她回宫，他装的好像完全不认识，可他早就看出是她了。 谁又知道，他现在的深情是不是又是装出来的？ 毕竟——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容易给人爱情的感觉，可明显有本质的区别。 “顾墨寒，我早就说过，我就算死，也绝不会留在你的身边。”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也不跟你装了，这次回来，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的目的，我要把小蒸饺带走，你要是真想跟我好聚好散，就成全我们母女吧……” 第708章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音落，顾墨寒俊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漆黑的眼眸里蓦然血红的眼眸，还有阴云覆盖般的阴鸷。 她才刚回来，就已经想着怎么带上小丫头离开了，难道这两个月里，她真的没有想过他一星半点吗？ 顾墨寒的心头沉了又沉，甚至还有几分钝痛，可他攥紧拳头，薄唇抿了又抿，忍住了。 他拉过她的皓腕，凤眸里的感情炙热又深刻。 “晚烟，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也知道，小包子此刻就在少将军府。” “她现在，过得好么？小蒸饺这两个月在宫里，很想你们。” 他果然知道了，小包子在将军府。 上次去将军府，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送她回去的，而是为了找到小丫头！ 南晚烟一把甩开顾墨寒的手，怒目而视看着顾墨寒，美眸里泛着冷色。 “小包子过得好与不好，都跟你没有关系。” “顾墨寒，我已经再三明确自己的立场了，当初写下的那一纸和离书，我甚至都已经会背了。” “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离，带着两个小丫头永远离开你的生活，若你真的良知尚存，这两个月里，难道你就没反省过自己吗？强扭的瓜是不可能会甜的。” “就像当初，我对你死缠烂打，我也没有换得好结果，不是么？” 她本以为她的离开能够带给顾墨寒一段缓冲期，让他好好思考过去。 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强势，偏执，霸道！ “怎么没结果，我爱上你了！”顾墨寒剑眉一沉，冷郁的凤眸里有几分戾色，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忍不住地狠狠攥紧她的肩膀，方才还苍白的指尖瞬间变得充血通红。 “我爱上你了，南晚烟！这句话，你要我说多少次？” 这两个月他的悔恨和努力，她一直呆在京城，难道就没看到过？ 是不是一定要把心剥开她看，她才会信？ “但凡你在我还爱你的时候，对我说这句话，睡觉我都会笑出声来！” 南晚烟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可是顾墨寒，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不管你说的真话假话，迟来的深情就是贱，你听到了么？” 胸口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顾墨寒眼神郁痛地看着南晚烟，声音有些狠，“听不见，我也明确的告诉你，皇后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他又那么的强势，南晚烟直接气笑了，清凛明媚的眼眸泛着凉意。 “顾墨寒，难道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还不懂得放手吗？” “我真不觉得你爱我，爱一个人是要每时每刻对彼此好，永远将行动放在第一位的，你对我，明显是心里的占有欲作祟，见不得我跟别人好罢了。” “你这么自私，只想把人禁锢在你的身边，你只要你自己快乐，你问过我的感受么？” 南晚烟几乎是咆哮着出声，偌大的养心殿里，她恼怒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大殿，也一下撼动了顾墨寒的心。 他俊美的脸上蓦然变了，“我从未这么想过。” “可你这么做了，”南晚烟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顾墨寒，凌冽的眸子恨恨剜着他，葱指冰凉无温，一下又一下戳在顾墨寒的胸口。 “过去我对你掏心掏肺，你觉得烦，但你可能习惯了，现在我不爱你了，你就觉得不妥了，你觉得你身为一个帝王的尊严被人挑衅了，所以得要强迫我留下。” “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话，做决定的时候，却没有半点考虑过我的感受，顾墨寒，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 “我怎么觉得，那么的可笑呢。” 她实在不喜欢恶语伤人。 但她过去喜欢他的时候，从没有这么逼迫过他，她只是喜欢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罢了，从没有强求过他喜欢她。 因为她是真的爱他，以他的感受为重。 可现在，他并不是这样的，却偏偏满口都是爱她，她真的听不下去。 她回来就是为了能接走孩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可顾墨寒呢，为了他那些可笑的自尊和私欲，一次次把她逼入绝境。 不提别的事情，　光是这一点，他们怎么走得下去呢。 南晚烟犀利的言辞，宛如一把尖刀，又重又狠的刺痛了顾墨寒的心。 他低眸看着她，刹那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 两个月前他在火场里为了救南晚烟的右臂，斑驳错乱的伤疤好似再度被灼烧一般，疼的他揪心。 一种无力感萦绕在他的心头，唇畔张合了一瞬，竟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他过去伤她太重。 是他毁约，间接的毁去了她所有的信任。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清隽好看的脸此刻有些黯然神伤，他却什么都没再解释，只是看着南晚烟，喉间有股说不出的阻塞感。 “回虞心殿吧，湘玉她们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定会很高兴的，这段日子，她们也总是在念叨着你。” “还有，小包子最好也早点接回来吧，一家人，总归是要团聚的。” 南晚烟既然没死，那莫允明肯定也平安无事，她敢独自进宫，那就表明，小包子是平安的。 虽然他不喜莫允明，但也知道莫允明对两个小丫头极好，一时半会儿，小包子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顾墨寒……” 南晚烟想说什么，他没听，直接打断，“虞心殿里的陈设，还是你走前的样子，什么都没变。” “若是你还缺什么，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置办。” 说罢，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养心殿，眼底却在转身的那刹那，陡然变得有些通红。 右手上的尾戒被他摘下紧紧握在掌心，高大的身形在光影中，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落寞和寂寥。 大殿中，南晚烟的眼眶也瞬间红了，心里没来由的复杂和难受，烦闷的狠狠的咬紧了唇。 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顾墨寒怎么能这么的烦人—— 第709章 皇后是白芷 烦得她肚子都忍不住痛起来了。 南晚烟赶忙在养心殿里坐下来，安抚肚子里的孩子，等到肚子不难受了，她才扶着腰起身，走出大殿。 殿外，封央一直都在等候南晚烟，方才看到顾墨寒阴沉着脸出来时，她也跟着紧张了一瞬。 但知道南晚烟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封央便一直没有进大殿去打扰。 此刻，她看见南晚烟垂眸缓缓走出大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明显有些苍白。 封央顿时心疼又难受，赶忙上前搀扶南晚烟，轻声在她耳边道，“郡主，您怎么样了？” 南晚烟无力地摇摇头，“没事，回虞心殿吧。” 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她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而且太妃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想来待会儿也会去找她的。 封央见南晚烟不愿多说，便也没问，安静地点点头，扶着南晚烟往虞心殿赶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南晚烟想到什么，嘱咐封央去办事了，自己一个人回了虞心殿。 与此同时，虞心殿门前。 湘玉和湘莲还不知道白芷就是南晚烟，两姐妹只知道顾墨寒现在因为这个白芷，连所有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湘玉愤愤地跺了跺脚，“亏我还以为她有自知之明，没想到都出宫了，居然还被带了回来，还让皇上为她神魂颠倒，看来手段颇深。” 就连一向沉稳的湘莲都有些坐不住，脸色沉沉地点点头。 “是啊，这个白芷，当初我只是觉得看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却不曾想，皇上竟然为了她破格，让所有人以皇后之礼待之，简直闻所未闻。” 湘玉越想越火大，更是恨不能直接将白芷给轰出宫去，“姐姐你别说了，越说我越来气！” “这么一个人，无端占了咱们皇后娘娘的位置，若是她下次再来虞心殿找安平公主，我可要好好警告她，不论她有任何的心思，都不许她打公主的主意！” 安平公主是皇后娘娘留在世上唯一的人了，她绝不能让别人欺负，算计公主！ 湘莲这次没有责备湘玉，而是默默地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就在姐妹二人替南晚烟抱不平的时候，湘莲眼尖，忽然看到不远处缓缓而来的一道人影。 午后日头正大，晃得她有些看不清，只好戳了戳身边的湘玉，“你看看，是不是那个白芷来了？” 湘玉也看不太清，但见到来人的打扮平平无奇，瞬间笃定就是白芷来了。 她挽起袖子，咬牙有些愤愤，“说曹操曹操到，姐姐你在这里等着，看我怎么好好教训她！” 说着，湘玉就朝人影走去。 湘莲小声地嘱咐了一句，“你注意分寸，白芷，现在是皇上护着的人。” “我知道！”湘玉摆摆手，一双眼睛瞪得老圆，气冲冲地走得更快了。 什么皇上护着的人，还不是使了手段欺骗了皇上罢了。 她自是做不出害人的事情，但也决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头上，耀武扬威！ 走得近了，还没看清白芷的脸，她就直接指着南晚烟的鼻子，大声地道，“你，你不要以为仗着皇上宠爱，就能取代我们皇后娘娘的位置，你要当娘娘，那就去自己的寝宫，休想占据皇后娘娘的寝……” 话还没说完，湘玉看着逆光走来的南晚烟，瞬间愣在原地。 她眨了眨眼，表情从不忿到震惊再到痛哭流涕，只用了三秒，“皇后娘娘？！” 湘玉傻眼了，看着面前灿若星辰，姿容绝艳的女人，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娘娘，您，您没死？还是，还是奴婢太想您了，出现幻觉了？” 南晚烟看着眼前喜怒形于色的小丫头，有些哭笑不得。 方才跟顾墨寒大吵一架的难受，也都被她暂时收敛了下去。 她勾唇，明媚的笑意足以让周围夏花都黯然失色，“你确认确认，是不是幻觉？” 湘玉有些不确定，“奴婢，奴婢能，能碰您一下么？” 南晚烟点点头表示默许，湘玉便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南晚烟的身子。 触感软软的，还有温度，竟，竟然是真的活人！ 湘玉的眼泪几乎是飚出来的，她哭嚎着上前，拉住南晚烟的袖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呜哇——皇后娘娘！您，您终于回来了！” “您知不知道，这两个月，奴婢们过得有多难受，没有您的日子，虞心殿里少了多少欢声笑语啊！” 然后她想到什么，放低了声音，一脸的愤愤不平，“而且，而且您说的没错，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您不知道，您走了以后，这些天突然冒出来一个白芷。” “那白芷因为有半分像您，皇上就对她格外的优渥厚爱，甚至，甚至差点取代了您的位置！” “皇后娘娘，您现在回来了，可不能让她鸠占鹊巢！” 南晚烟面对湘玉的控诉，无奈感顿时涌上心头。 若是她告诉这个傻丫头，自己就是白芷，还不知道湘玉会作何反应。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候在虞心殿门前的湘莲发现事情不对，也赶了过来。 湘莲远远地看到湘玉哭了，还以为是她受了委屈，结果走近一看，她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皇后娘娘？！” 湘莲难得表现出如此震惊骇然，她张大了嘴巴看着南晚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后娘娘不是死在大火里了吗？如今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耳旁湘玉的哭声络绎不绝，南晚烟看着这姐妹二人，勾唇笑得无奈又有些心疼。 “嗯，是我。” 湘莲不敢置信，“您，您是何时回宫的？” 就在这时，太妃带着王嬷嬷赶来了。 得知顾墨寒和南晚烟在养心殿不欢而散以后，太妃便紧赶慢赶，想要找南晚烟问个清楚，顺便，再将某些情报告诉她。 一来就见湘玉和湘莲围着南晚烟问东问西，她快步走过去，笑着开口。 “皇后就是白芷，她早就进宫了……” 第710章 风风光光的离开 什么？！ 皇后娘娘，就是白芷？！ 湘玉瞬间止住了哭声，惊愕的朝南晚烟看去。 南晚烟没有反驳，只是朝她笑了下。 湘玉的脸顷刻间红得像番茄，都快要冒烟儿了，她手足无措地张嘴，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皇后娘娘，白芷，这，这……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说着，她就跪了下去，朝南晚烟恭敬的道歉！ 她怎么都想不到白芷会是南晚烟，方才还想“教训”白芷，还好没有，不然就闯祸了。 湘莲也是震愕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可是皇后娘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白芷呢？ 明明是两个人。 可太妃不会说谎的，想到刚才自己和妹妹公然讨论白芷，顿时也羞愧地无地自容。 她也跟着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奴婢在背后妄议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这姐妹俩对她极好，哪怕是她“死”了，也极力护着，南晚烟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罚。 她俯身去扶她们，“我什么时候罚过你们，都起来吧，不过你们可以在我面前放肆，在其他人面前就不能了，免得挨欺负，知道了么？” 湘玉和湘莲点着头，慢慢的站起身，湘玉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南晚烟，“皇后娘娘，您，您是怎么从大火里逃出来的？” “还有还有，您怎么又变成了白芷，还成了少将军的未婚夫人？” 南晚烟伸手轻拍了拍湘玉的肩，“这些事情，往后我会抽空解释给你们听，你也别哭了，我知道你们姐妹二人在我不在的时候，将小蒸饺照顾得很好，谢谢。” 湘玉和湘莲同时红了眼，都有些哽咽。 “皇后娘娘……” 南晚烟道：“你们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想跟太妃娘娘单独说说话。” 太妃单独见她，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是，娘娘。”两人立即点点头，恭敬地退下了。 南晚烟看向太妃，“母妃。” 太妃看着她，眼睛微红，两人并肩进了虞心殿，坐在了椅子上。 王嬷嬷在门口守着，殿内就太妃和南晚烟两个人。 太妃也不再端着古代人的架子，随性地两腿一盘坐在凳子上，看向南晚烟的眼神清澈又温和。 “儿媳，两个月不见了，你和小包子过得还好吗？” 南晚烟的心中有些温暖，明媚温柔的眼神里安静无暇，“我们都挺好的，就是经常会想念小蒸饺。” 怀孕的事情，南晚烟顿了顿，还是忍住没有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咬着唇，低着头，有些自责，“对不起母妃，我又回了宫里……给您添麻烦了。” “这不怨你，哪有母亲舍得跟自己的孩子骨肉分离那么久，你心急也是合乎情理的。” 太妃摇摇头，“我打着跟太后出宫礼佛的名头，其实也是为了能见你一面，没想到就这么不巧，我出宫了，你进宫了。” 当时她派人秘密去客栈，却没发现南晚烟的影踪。 原本她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害怕南晚烟出什么状况，心神不宁地回了宫，就被那群大臣们吵得脑瓜疼。 结果好在，白芷就是南晚烟，她的好儿媳虽然又被墨寒抓住了，但人没事，终归就是好的。 南晚烟闻言，顿时蹙眉，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地发问，“您为何会突然找我？难道是大夏那边有了什么新消息？” 私下联络的风险太高了，若不是哥哥有了什么重要消息，肯定是不会让太妃冒险的。 而且平日里，她和哥哥都是直接通信，不会通过太妃来中间传播。 太妃点点头，面色稍显严肃起来。 “是，昨天早上我收到了大夏的飞鸽传书，大夏那边见你迟迟不归，准备直接派使臣来接你回去，因为怕你不答应，便单独联系了我。” 南晚烟一愣，眼神有些奇异，“哥哥他们，要派人来接我回去？” 她在西野耽误的时间的确太长了，让哥哥他们在大夏干着急，也是她做得不对。 想要带她回去，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现在情况又复杂了，她没有把握能将两个孩子都带上。 太妃微微颔首，长叹一口气。 “其实，我还在绞尽脑汁地寻思，该怎么把小蒸饺送出宫去，今日去找你，也是想要跟你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但现在你又回了宫，我想了想，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我是墨寒的生母，但我们来自同一个时代，我也很希望你能留下，但也明白墨寒以前做错了太多事情，不能在一起就不要勉强。你诈死，躲躲藏藏委委屈屈的离开，他却还是执拗不依不饶，那你索性亮明身份，等大夏使臣亲自来恭迎你回去。” “母妃……”南晚烟的唇角翕动，太妃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容置疑的道，“晚烟，你是下一任女皇，身份地位足以与墨寒匹敌，你就该风风光光地离开，不必委屈！” “你也该让墨寒知道，你，不是他能随意欺负的人——” 第711章 她怀孕了 她的好儿媳可是未来的大夏女皇，跟西野的皇帝，那就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儿媳要是明着回去了，说不定她那个笨蛋儿子，就真的能死心了。 虽然太妃的话言之有理，但南晚烟垂眸，咬了咬唇。 “可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如愿的。” “我听说大夏跟西野有刻骨的血海深仇，先帝在时，西野可是跟天胜联手攻打过大夏的。” “若哥哥他们真的派人来了，顾墨寒会不会抓着我，当做要挟大夏的把柄都不一定。” 一旦牵扯到国家，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再是她和顾墨寒的私事了，而是两个国家的事情了。 不可同日而语！ 从前她信顾墨寒做不出这种事，但现在的顾墨寒，已经变得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了，她没有把握会不会牵扯更多无辜的人进来。 太妃听着南晚烟对顾墨寒的描述，表情顿时一僵。 尽管她一直都是站在南晚烟这边的，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误会，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儿媳呀，你是不是……把墨寒想得太坏了？” 南晚烟的表情也一僵，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笃定，不由得抿了抿唇。 太妃盯着她，眉头皱起来，“虽然我不方便插手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但这两个月我能看得出来，墨寒对你是真心的。” “他这个孩子，自幼缺少父爱和母爱的陪伴，所以性格上难免会有些古怪，他现在强迫你留下也好，把你困在身边也罢，我承认这些手段是过于极端了，但我确定，他只是笨拙地，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你和两个孩子而已。” “我不奢求你相信我，只是作为母亲，我了解我的儿子，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的。” 那孩子就是没怎么跟女人接触过，以前的感情又太顺风顺水，一直被倒追，现在想追自己媳妇了，除了强硬的手段，低级的找茬，他就想不到别的了，纯纯的直男。 南晚烟在养心殿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在气头上，想要逼顾墨寒放弃罢了。 盛怒之下的话，恶意虽然是放大的，但有时也是真心话。 她现在是真的累了，疲于处理这段感情，更不想要重蹈覆辙。 “母妃，我就是怕他为了留下我和两个小丫头，无所不用其极。” “您也看到了，这段日子因为我，有很多人都无辜受了牵连，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婚姻，开始新的生活。” “他也一样，应该往前看了。” 太妃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也别太担心了，如今你的身份被揭穿，待在宫里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每天东躲西藏，害怕被人发现。” “而且，我要告诉你，如今的局势跟以前不同了，天胜那边蠢蠢欲动，早就在谋划着对大夏出兵，大夏此次前来，怕不仅是想接你回去，也许可能还有跟西野联盟的意思。” “墨寒虽然在个人感情的处理上差了些意思，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永远都是以百姓为重的，他不会辜负友好外交的机会，置百姓们于水深火热当中。” 顾墨寒从前的确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在家国面前，百姓永远大于一切。 南晚烟从前笃定这一点，现在心里却没有多少底气。 当了帝王的人，心都会变得，也许他不想跟别人联盟了，他也想统一天下呢？ 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太妃知道南晚烟还没彻底放下心中的顾虑，她轻叹一声，给南晚烟倒了杯热水，小声安抚道。 “好啦，不要再琢磨了。” “退一万步讲，你在这宫里，不是还有我么？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全力地帮你的。” 她故作轻松地逗弄着南晚烟，将气氛变得缓和了不少。 南晚烟也终于一展愁容笑出声来。 她反握住太妃的手，眼神里的感情动容而温暖。 “嗯，我明白了，那就等着大夏的人来了再说吧。” “我也希望他能想通，否则我俩，恐怕真要反目成仇了。” …… 另一边，回到观默殿的云雨柔都快气死了。 她双目猩红地瞪着窗边的盆景，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往日摔东西砸瓶子的冲动，只是拿起锋利的剪刀，一下一下狠狠地将盆景剪得不堪入目。 “南晚烟……你怎么还不去死？！” 云雨柔咬牙，语气十分不甘嫉恨。 她怎么都没想到，白芷竟然就是南晚烟本尊，亏她还一直以为今日能让白芷滚出宫去。 结果，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虽然对于南晚烟起死回生这件事情，云雨柔还有很多的疑问，但现在，怒火充斥了她整个人，根本无暇顾及那些。 她咬断自己的葱指，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渗出，她却像不知道疼痛似的，死死瞪着那盆凋零的盆景。 在她身旁，碧云也同样气得跳脚。 难怪“白芷”身边的婢女会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呢，原来就是南晚烟本尊！ 该死的，为什么没有活活烧死在大火里，现在娘娘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居然又跑出来兴风作浪！ 碧云一边骂骂咧咧地收拾屋子，一边看见云雨柔因为气过头，捂着肚子有些疼痛。 “娘娘……”她连忙上去关心，脑海里却忽然闪现过今日养心殿上的场景。 “不对啊……”碧云突然有些发愣。 云雨柔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对的？” 碧云回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看向云雨柔。 “娘娘，您今日难道没发现吗？那南晚烟在养心殿上，可是全程扶着自己的腰，时不时还会捂住肚子。” “奴婢每日贴身服侍您，她那扶肚子的动作，跟娘娘您是一模一样的！从前奴婢可没见过她说话要扶着肚子。” “您说她会不会，也怀孕了——” 第712章 野种 什么？！ 云雨柔的脸色一变，“此话当真？” 碧云认真的点了头，云雨柔眸色一沉，旋即陷入沉思。 她今日实在是太震惊太生气了，根本没顾忌南晚烟的动作，全程只盯着南晚烟那张可恨的脸去了。 但倘若真像碧云所说的，南晚烟岂不是…… 顿时，她心中的火气消失了大半，勾唇笑得极其阴险狠佞，“说你笨吧，这眼睛还挺好使。” 碧云讪笑着，“那都是娘娘教得好，奴婢的眼睛，就是为了娘娘才长出来的。” “娘娘，那个南晚烟要是怀了孕，那一定是别人的野种啊！” 云雨柔蹙眉，有些狐疑地看了碧云一眼，“为何这样说？” 碧云的神色有些古怪，但顾不上那么多，脱口而出道，“难道娘娘您忘了，皇上和她当初还在王府的时候，一直都是分房睡的，从没有行房过啊？！” “这件事情，还是娘娘您告诉奴婢的呢，您说您得了皇上的恩宠，以后一定能压下南晚烟一大头！” 云雨柔看着碧云狐疑的样子，柳眉微微一颤，眸色变得冷冽起来。 但她立马佯装无事地笑出声来，语气里满是冷嗤和不屑，“瞧我，太着急了连这茬都忘了。” 随后，她又忍不住嗤笑一声，“南晚烟还真是厉害啊，怪不得诈死都要离开皇宫，敢情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既然如此，那南晚烟怀孕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让她大做文章。 说不定这一次，她可以彻底将南晚烟驱逐出宫，并且落到一个万人唾弃嫌恶的地步。 碧云没有深思，还以为云雨柔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连忙上赶着拍马屁。 “是啊娘娘！那个贱人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水性杨花的狐媚子一个，跟娘娘您简直比不得！” 云雨柔看了碧云一眼，却没有多得意，只是淡淡地道，“以后这些溜须拍马的话就少说些，办好事才是重要的。” 碧云摸着头应下，“娘娘您教训得是。” 云雨柔笑得阴狠，眸子里更是暗云翻涌，“不过——南晚烟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还值得让我好好试探一下。” “希望她真有了吧，爱之深恨之切，皇上的宠爱就是把双刃剑，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尤其是一国帝王，呵，我可真盼着她死无全尸的下场！” 云雨柔眼里的狠意越重，碧云就觉得越胆寒。 突然，云雨柔朝她招招手，“这样……” 碧云脸色一变，有些犹豫地咽了咽嗓子，笑眯眯的道：“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做。” ……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芷就是皇后娘娘南晚烟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后宫都为此沸腾热闹起来。 走在路上不管到了何处，都能见到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此事的宫婢侍卫们。 如今正值晌午，不少人在各宫办完差事，都会忙里偷闲聚在一起悄悄地八卦一番。 御花园里，几个小太监站在隐蔽处，脸上的表情十分火热兴奋。 其中一人将袖子遮挡住脸，很是神秘地朝身旁的小太监低声道，“喂，你说，现在皇后娘娘也回来了，柔妃也已经入了宫，这一个啊，是皇上曾经的白月光，肚子里还怀着龙嗣，另一个呢，是皇上现在心里的朱砂痣，也不知道谁能赢啊。” 另一个小太监赞成地点点头。 “可不是，我今日听着好多人都在讨论此事呢，说皇后娘娘虽名义上还是皇后娘娘，但册封大典上出了那样的事情，而且还不见影踪两个月，皇后之位能不能保住可未必，现在和柔妃娘娘现在势均力敌，谁也不知，后宫之主花落谁家。” 这两人颇有些唏嘘感慨，浑然不觉身后有危机正在悄然靠近。 这时，另一个人又道：“诶，你们要不要跟我赌一把，这未来宫里的皇后到底还是不是皇后娘娘，毕竟当初的册封大典可不算成立，她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像是在炫耀似的方才掌心掂了掂。 其中一人看到银锭眼睛都直了，立马拍手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赌柔妃娘娘会成为皇后！” 小太监终究还是没挡住金钱的诱惑，也咬咬牙下了赌注，“我觉得不然，皇后毕竟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后宫之主的位置，肯定是她的！” 几个小太监聚众打赌，都对自己的决定信心满满，押注云雨柔的太监，更是轻哼一声有些得意。 “我觉得，还是柔妃靠谱一些，她可有皇嗣傍身，到时候走着瞧吧，看看谁能得到这银子。” 忽地，一阵如淬寒冰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滔天的怒意。 “竟敢聚众押注谁才是未来皇后，你们是嫌命长了——” 第713章 朕的皇后，永远只有一个 三个小太监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对上顾墨寒那双阴鸷如刀的眸子，更是直接跌跪在地上，冷汗湿透了衣衫。 “皇，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站在顾墨寒身边的陈公公厉声呵斥道，“还有脸求饶，来人，把他们三个拉下去，就地处决！” 这群小子，回了屋子自己偷偷议论就算了，现在竟然正大光明地在御花园里说，当真不知道这是触了谁的逆鳞吗？ 那三个太监吓得更是痛哭流涕，侍卫正要将他们带走。 顾墨寒却居高临下狭眸冷睨着三人，“你们方才说，宫里许多人都在下注打赌？” 侍卫们顿时停下了动作，可太监们哪里还敢回话，一直在尿裤子，陈公公又气急地踹了几脚，“回话啊！刚才不是还很能说，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了？” 太监们马上哆嗦的道：“回，回皇上，后宫之中，确实有不少人在谈论此事。” “奴才也是，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啊！” 话音未落，这人的手掌直接被顾墨寒狠狠地踩住，在地上用力碾了碾。 他眉眼如刀，周身的冷气能够冰封人心，“在宫里妄议是非，还将其视作敛财之道，手是留给有用之人的，你这双手，不要也罢。” 太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御花园上空，另外两人见状，差点吓得昏死过去。 顾墨寒却没有抬脚，眼里的戾气和杀意逐渐浓重。 “这三人犯了宫规，罚五十大板，即刻逐出宫去，并发配边疆！” “至于其他人，若是再敢议论主子半句，一并重罚！” 死有什么用，死了一了百了，根本做不到惩戒的效果，根本不长记性！ 三个太监哭得更凶了，这重惩就算能活下来，那还不容易死了算了，活的太痛苦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 顾墨寒的声音森寒，“朕的皇后，永远只有一个，都听明白了？” “奴才明白。”陈公公半句不敢多嘴，连忙颤颤巍巍地应下了，看着顾墨寒拂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虽说皇上这是为了杀鸡儆猴，但皇上为了此事大动干戈，显然是对皇后娘娘珍之又重。 他必须让那些多嘴的宫婢太监们都把嘴给封严实了！ 陈公公办事利落，很快，顾墨寒在御花园惩戒了三个多嘴太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不用多说，大家都明白，顾墨寒话里唯一的皇后，肯定就是南晚烟了。 自此，众人都提心吊胆，彻底不敢再多嘴了。 而南晚烟却不知殿外早已人心胆颤，和太妃在虞心殿里相谈甚欢。 她还给太妃诊脉，开了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 太妃离开以后，南晚烟还没来得及跟湘玉姐妹多说上半句话，李嬷嬷就来了。 李嬷嬷看着南晚烟那张勾人心魄的俊脸，神色说不清的复杂翻涌，甚至还有些愧疚自责。 “皇后娘娘……” 南晚烟冲她嫣然一笑，“李嬷嬷，是皇祖母要找我？” 李嬷嬷垂眸不太敢直视南晚烟，“皇后娘娘冰雪聪明，还请您跟老奴去一趟鸾凤殿吧。” 先前，她和太皇太后可是让皇后娘娘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竟让皇后娘娘为皇上亲自送女人，这真的是…… 现在知道白芷就是皇后娘娘了，她这颗心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 南晚烟看出李嬷嬷的促狭却没拆穿，只是淡淡一笑，跟着李嬷嬷去了鸾凤殿。 进殿时，南晚烟就看见太皇太后一脸怅惘地坐在大殿里。 她的两鬓有些斑白，一双眼睛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茫然无助，还有些歉疚难受。 南晚烟的心里有些酸涩，但她很快整理好心绪上前，恭敬地朝太皇太后行礼，“烟儿见过皇祖母。” 听到南晚烟好听的声音，太皇太后立即回过神来，转头朝南晚烟看去，神色有些恍惚。 她看见南晚烟笑意嫣然，那熟悉的眉眼和美艳的脸庞，都让她的心里为之一震。 愣了好半晌，她心疼地红了眼眶，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烟儿，你……” 之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还一直不敢相信。 现在看到真人了，她这个老人家的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既高兴，又难受，交织在一起。 南晚烟却忽然朝太皇太后恭敬地跪下。 太皇太后见状，连忙起身要去搀扶她，“烟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第714章 谁也不能欺负你 南晚烟却不肯起身，言语之间满是惭愧和歉意，“烟儿自知做错了事情，所以要向皇祖母道歉。” “烟儿假扮白芷，虽有苦衷在身，但一直没有机会向您表明真相，是烟儿的不对，让祖母平白无故为烟儿担心了那么久。” 太皇太后是个好人，这个老太太菩萨心肠，也是真的爱护她向着她，否则也不会在她“死后”，连着诵经礼佛两个多月。 虽不后悔离开，但她是真的对老人家愧疚。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败露，该道歉的就应该好好道歉，也算是不给以后离开的自己留下遗憾了。 太皇太后看着南晚烟诚恳又自责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眶。 她搀扶着南晚烟起身，嘴里不断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你还在，哀家就高兴……” “烟儿，你就是太懂事了，所以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哀家，哀家原本以为你真的离开了，但现在看到你还活着，这颗心啊，总算是彻底落下来了。” 她哽咽着喜极而泣，说不出的激动和感慨。 太皇太后带着南晚烟坐下，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不过，两个月前的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哀家听说，是有敌国入侵，但哀家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既然你平安无事，那是不是小曾孙女也还好好的，她现在可在宫外，安不安全？” 太皇太后的疑问让南晚烟有些为难。 她轻蹙眉头看着老太太，抿抿唇脸色复杂，“皇祖母，这件事情，烟儿有难言之隐，但请您放心，烟儿不会做出对西野不利的事情。” “只是有些东西，确实不太好说。”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太皇太后，她就是想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西野，结果小蒸饺却跑丢了留了下来。 她也只能被迫留下来吧。 太后眉尖一挑，眼神里藏了几分深意。 她看出南晚烟的为难，也明白这件事情有太多猫腻。 但南晚烟不说的，她也不追问，只是抽了抽鼻子，慈祥地笑笑，“好，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多问了。” “如今你回来了，这后宫里也就能安定下来，皇上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南晚烟的眼眸微深，却并未回应什么，只是伸手帮太皇太后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皇祖母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您看看，都瘦了不少。” 太皇太后心中一暖，想到什么，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紧张。 “烟儿，你，会不会责怪哀家？” “哀家老了，竟然让你亲自选女人送给皇上，都是哀家的错，要是哀家能够认出你来，也不会……” 要早知道白芷就是南晚烟，她怎么可能那么糊涂，竟然找了个苏若溪来，妄图让苏若溪引起顾墨寒的注意。 来之前，南晚烟就猜到太皇太后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觉得过意不去。 但她其实并不介意，毕竟她也想让顾墨寒早点放下，开始新的生活。 就像太皇太后自己说的那样，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何况顾墨寒现在还是一国的储君，更不能身陷囹圄。 于是南晚烟轻摇摇头，“皇祖母，您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终究是要有三宫六院的人，我也不可能常青，若是能在后宫添些新人，也能让皇上松快些，闲暇之余，不至于只能找我。” “何况我和皇上……感情太久了也会让他觉得腻歪的，过段时间，皇上可能就不会念着我了。” 她话说的极隐喻，并未直接表露自己可能要离开的事实，但也陈述了她跟顾墨寒不会长久。 太皇太后却没往心里去，打趣地拍了拍南晚烟的肩，“说什么呢，烟儿你就是最好的，要是皇帝敢厌恶你，就告诉哀家！” “有哀家帮你撑腰，谁都不敢欺负你！” 第715章 顾渣渣找闺女助攻 南晚烟看着老太太笑得灿烂，心里也很是温暖。 若是她跟顾墨寒之间没有那些膈应的事情，就这样待在西野，能被太后宠着，有两个小丫头陪伴在身旁，夫唱妇随，或许也会很幸福。 只可惜，他们终究回不到过去。 可她还是顺着太皇太后的话娇俏地笑笑，“嗯，多谢祖母爱护，烟儿能有您，是烟儿的福气。” 太皇太后最喜欢看南晚烟笑了，总觉得这笑容能够驱散所有阴霾似的。 “别怪哀家唠叨，反正只要你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方才哀家急急忙忙叫你过来，你应该还没用午膳吧？” “不如就留在鸾凤殿，等把午膳用了再走吧。” 南晚烟点点头应下，太皇太后便急忙叫来李嬷嬷，让她下去安排了。 午膳很丰盛，一桌子的菜肴基本都是南晚烟爱吃的。 南晚烟感恩老太太还记着她的喜好，看了看饭桌上的食物，还好没有生鲜和腥味重的东西。 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肚子，陪着太皇太后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鸾凤殿里的气氛格外的舒适欢快，李嬷嬷候在一旁，看见太皇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也倍感欣慰地松了口气。 她笑看着两人，“老奴真是很久没见太皇太后如此高兴了，皇后娘娘，您能回来真是好事啊。” 太皇太后乐呵呵地夹了块肉进南晚烟碗里，“那当然，哀家就喜欢烟儿，烟儿这一回来啊，哀家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说完，她极其认真地看着南晚烟，有些孩子气地撅了噘嘴，“以后，你可要带着重孙们多来看看哀家，哀家想你们。” 南晚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点点头，“一定不会忘了祖母的。” 两人说笑间，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午膳过后，太皇太后拉着南晚烟又聊了好久，大概是说了说这两个月里她如何难过，小蒸饺又是如何闷闷不乐，还有顾墨寒，为了南晚烟变成了什么样子。 南晚烟全程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直到老太太的眼皮开始打架了，李嬷嬷才招呼着太皇太后该去午休了。 太皇太后不舍地拉着南晚烟的手，“烟儿……回去好好休息吧，哀家就先去歇着了。” 南晚烟点了点头，太皇太后便心满意足的回了寝殿。 南晚烟看着太皇太后稍显落寞的背影，心情复杂地离开了鸾凤殿。 站在殿门前台阶上，南晚烟忽然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红唇抿了抿，灿若星辰的眸子里，交织着无数复杂的心绪…… 时间一晃便到了傍晚，小蒸饺原本回去睡了一觉，谁曾想一觉睡到斜阳西下，醒来就听说南晚烟的身份暴露了。 她着急，嘟囔着腮帮子小声嘀咕，“怎么办怎么办，娘亲怎么能被发现了呢……都怪我，要是不睡觉就好了。” 她揉了揉自己软乎乎的脸，似是有些气恼。 就在她想要起身去找南晚烟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凛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呢？” “啊！”小蒸饺被吓得一激灵，几乎是从地上弹射起来的。 她受惊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转身抬头对上顾墨寒那双温柔澄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完了，父皇怎么来了？ 可她心虚归心虚，这种时候还是不能怂的。 “我什么都没说，是父皇听错了！” “不过父皇，下次你进来以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你会吓着我的！” 顾墨寒长眉一挑，忽然神色里流露出一抹逗弄，他勾唇，闲适慵懒地靠在门楣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小蒸饺。 “哦？可父皇进来之前有敲过门了，见你不回话，我还担心你出事了。” “现在看来，是你想事情太过投入，没有听到吧？” 孩子就是孩子，什么事情都藏不住，情绪也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 小蒸饺一愣，顿时有些心慌地皱了皱眉头，“是吗？” 她没听到他有敲过门，难道真是她太认真了？ 这么想着，她还是很有礼貌地朝顾墨寒道歉了，“那是我的不对，给父皇道歉。” 顾墨寒真是越看自己的闺女越喜欢，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忍不住捏了捏小蒸饺的脸蛋，薄唇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来。 “我没有怪你，好了，睡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去找你娘亲，我们一家人，好好用膳。” 他知道小蒸饺已经收到南晚烟身份暴露的消息，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小蒸饺望着顾墨寒隐匿在光影中的俊脸，有点呆呆的看着他。 父皇眉目如画，棱角分明的下颌立体而又好看，修长的脖颈被镶金领边衬得更加雪白，真真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不得不承认，不论父皇心里爱着多少女人，他这张脸，长得是真好看，怪不得娘亲从前会喜欢他，会嫁给他呢。 可意识到他说的话，说要跟娘亲一块用膳，她立马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不敢承认自己跟娘亲早就相认了，但也没有否认。 “走吧。” 顾墨寒伸手想将女儿抱起来，谁知道小蒸饺却后跳着逃开，一张脸板板正正很是严肃，“不行！我是大孩子了，哪有大孩子还要被抱着走路的。” “我很厉害的！” 说罢，她嘟囔着嘴快步冲出殿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想让顾墨寒看到自己脸上的局促。 顾墨寒也没恼，眼含笑意地起身，没两步就追上了跑得飞起的小蒸饺。 顾墨寒眉眼含笑地偏头看着身边乖巧走路的闺女，薄唇扬起一抹弧度。 “小丫头，待会儿用膳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情？”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根用油纸包好的糖葫芦，递给小蒸饺。 看到糖葫芦，小蒸饺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立马兴奋地接过糖葫芦，笑眯眯地剥开油纸舔了一口，“父皇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糖葫芦？真甜！” 顾墨寒的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逞色，“甜就好，既然你已经吃了我给的东西，那是不是代表，你能帮我做好这件事情？” 小蒸饺不在意的摆摆手，俨然一副被美食诱惑的样子，“说吧，我听听。” 顾墨寒的声音很温和，循循善诱。 “你娘亲现在有些生我的气，我想让你在她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和你娘亲，能够重修旧好——” 第716章 顾渣渣卖惨 闻言，小蒸饺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不香了。 父皇怎么这样啊，竟然想要收买她说好话！ 她立马闭上嘴，三下五除二将油纸包好，又把糖葫芦递还给顾墨寒，“我，我可没吃哦，还完完整整的呢！” “还给你，这个忙我帮不上。” 她可是一心站在娘亲身边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恩小惠就屈服呢！ 虽然糖葫芦真的好甜好好吃啊。 顾墨寒见状，还真将糖葫芦收回来握在手里，俊脸上浮现一抹惋惜。 “既然这样，那这串糖葫芦，待会儿我便让人处理了。” “不过，你竟然联合你娘亲一起欺骗我，让我伤心，难过，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小蒸饺的心里一咯噔，有些紧张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是啊，现在父皇知道白芷就是娘亲了，那岂不是也知道，之前自己帮着娘亲打圆场的事情了？ 孩子终归是孩子，心眼怎么比得过大人，被他这么说了两句，小蒸饺就不知所措了。 顾墨寒看了她一眼，眉眼竟然流露出一丝郁痛，“算了，你不愿也没关系，糖葫芦给你吃吧。也是我不好，两个闺女都不向着我，不管怎么努力，做的再好，谁也不偏颇我，以后，我怕是要跟你娘亲越走越远了吧……” 小蒸饺听他说的可怜兮兮的，又看了看眼前的糖葫芦，小眉头蹙紧了，“哪，哪有你说的这样可怜……” 他苦涩的笑了一声，把糖葫芦塞进她的手里，“你娘亲什么性子，你也清楚，我只是想她能够开心一点，但眼下我接近她都困难，所以才想着求你帮帮忙，我不贪心，只想接近她一点就好了。” “当然，你若不愿，我也不能强求与你，大不了就让你娘多骂我两句，多打我两下，总之，我是要跟你们待在一块的。” 父皇怎么越说越可怜啊，小蒸饺一张脸都垮掉了，小脸憋得通红，竟然真的有些怜悯起顾墨寒来。 这两个月来，她因为娘亲的事情，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可无论她怎么发脾气，父皇都忍着让着，还不停地哄她，她想要的，他也都是第一时间就叫人买来了。 有些时候她晚上做噩梦了，父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赶过来陪在她身边，就好像住在虞心殿了似的。 而且，他现在也不让她帮忙了，还想着给她糖葫芦吃，他的要求也不过分，就只是想呆在娘亲身边…… 看在他对她好的份上，小蒸饺咬咬牙，“算了，我可以帮你那么一点点。” “但只能帮一点点哦！这根糖葫芦，你可不能拿回去了，我都舔过了。” 顾墨寒的唇角不动声色的扬起，立马将糖葫芦上的油纸剥下来，“一言为定。” 小蒸饺欢快地点点头，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嗯，一言为定！” 说完，她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地去找南晚烟了。 顾墨寒看着孩子蹦蹦跶跶的背影，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笑意，还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 他迈着两条修长的腿，跟上小丫头的步伐…… 虞心殿里。 南晚烟很久没有亲自下厨给小蒸饺做过饭菜了，今日，她特意进了厨房大展拳脚，为小蒸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膳。 她一袭红装，翩跹的裙摆好似仙鹤起舞，为了做饭方便，她还特意绑了马尾，如瀑的青丝在脑后高高扬起，反倒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洒脱与随性。 湘莲站在一旁，看着南晚烟认真做菜的样子，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奴婢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娘娘亲自下厨了，今日安平公主肯定会很高兴的。” 回想起以前大家还在翼王府里的时光，湘莲抿抿唇，多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回到从前那样。 南晚烟眉眼稍弯，忽然想到什么，“这么晚了，小丫头怎么还没过来？” 平日里一听说要吃饭，她的闺女可是跑得最快的。 偏殿到这里也不过片刻功夫，怎的今日走了这么久？ 湘莲刚要回话，湘玉就开开心心地蹦进了厨房，“娘娘，来了来了，安平公主来了！” “听说今日是主子您亲自下厨，公主高兴坏了呢，您快去瞧瞧吧，这里交给奴婢们就好。” 南晚烟笑了一声，“行，交给你们了。” 说着，她便迈步出了小厨房，脚步轻快的走进大殿，一眼就看到拿着糖葫芦，啃得满嘴都是糖霜的小蒸饺，眉眼间都染上了柔意。 “小蒸饺……她刚想伸手拥抱女儿，下一秒，一袭墨色修长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高大的男人就坐在桌边，银冠束发，面若冠玉，冷白修长的手指撑着下颌，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狭长的凤眸里噙着浅淡的笑意。 南晚烟的瞳眸狠狠一震，笑吟吟的脸上瞬间沉了下来…… 第717章 皇上宠妻宠娃 小蒸饺刚把最后一颗糖葫芦放进嘴里，就看到南晚烟来了，而且马上就不大高兴了，视线小心翼翼又看了看顾墨寒。 他倒是神色未变，瞧着娘亲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想到之前自己与父皇的约定，小蒸饺将竹签放到桌子上，胡乱地抹了一把嘴上的糖霜，唇角咧到耳根，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 “娘亲。” 她猛地扑向南晚烟，在南晚烟的手边蹭来蹭去，嘴里还含着糖葫芦，两边的奶膘都鼓鼓的，一双眼睛透亮清澈，“娘亲，方才是父皇接我过来的，还给我带来了糖葫芦，可好次了！” “但是，但是本来我想给娘亲留一颗，方才一不留神，就，就次掉了。” 说着，她囫囵吞枣般连楂带核地将糖葫芦咽了下去，还被呛得一直咳嗽。 南晚烟见状，赶忙顺着小蒸饺的后背，心疼地摸了摸孩子涨红的脸，“下次不要吃得那么着急，很容易噎着的，知道吗？” 顾墨寒坐在桌边看着南晚烟温柔似水的模样，薄唇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呆在家人身边的温暖和惬意了，虽然南晚烟今日和他吵得不可开交，又对他冷眼相待，但只要像这样静静看着她们母女，他便觉得心安。 小蒸饺乖乖点头，扒拉着南晚烟的胳膊，在南晚烟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咳嗽，“嘿嘿，我没事的，娘亲不用担心。” 然后，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顾墨寒，有些小傲娇。 哼，她都这么卖力了，父皇得多给她十根糖葫芦！ 南晚烟见小蒸饺没事了，“去洗手吧，等会要用膳了。” 小丫头开开心心的跟着宫婢去洗手了，南晚烟则沉着脸坐到桌边，离顾墨寒最远的位置，当然这是小圆桌，再远也是咫尺间。 她很少当着孩子的面，跟他争执什么，免得孩子看见心情不好，而且他特意跟着孩子过来，明显就是蹭饭的。 不搭理他就是了，赶紧吃完赶紧走。 顾墨寒见南晚烟不吭声，甚至都没怎么看他，漆黑的瞳眸微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手上的尾戒。 “肤白胜雪，红衣袅袅，晚烟，红裙很衬你。” 她穿红色的衣裳，总有一种风韵，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风韵。 南晚烟却没搭理他，忙着倒小家伙喜欢喝的果汁，还备好了水。 她始终不搭理他，顾墨寒英挺的眉头顿时紧蹙起来，眸底掠过一丝危险的因素，轻抿着薄唇，却也没有吭声。 片刻后，宫婢领着小蒸饺回来了。 小丫头一看南晚烟和顾墨寒坐的离着那么远，小小的眉头皱了皱。 她径直坐到了南晚烟的身边，却冲顾墨寒道：“父皇，你坐那么远做什么，到时候都吃不上菜了。” 南晚烟的秀眉微蹙，看了一眼小蒸饺， 顾墨寒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闺女没白养，他当即起身，坐到了小蒸饺的身边，与南晚烟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好多。 男人满意极了，不动声色地朝小蒸饺递去一抹欣慰的眼神，小蒸饺则昂起头，有些小骄傲。 那模样仿佛在说：哼，我就知道你不行，关键时刻还得是我出马，十根糖葫芦还不够，得要十五根！ 这时，湘玉和湘莲将南晚烟方才做好的膳食都端上了桌。 “哇，”小蒸饺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两眼放光，她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嘴，“娘亲，我可以开动了么？” 南晚烟失笑，“当然，都是做得你爱吃的，趁热快吃吧。” 但想到还留在少将军府的小包子，南晚烟不免心里有些愧疚。 如果小包子在身边就好了…… 小蒸饺兴奋地搓了搓小手，拿起筷子夹了些小炒肉进南晚烟的碗里，“娘亲先吃！” 然后，她看了顾墨寒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夹了一根青菜放到顾墨寒碗中。 “父皇也吃吧……” 第718章 接女儿回宫 一旁的湘玉姐妹见状，都有些忍俊不禁。 公主这偏心偏的太显而易见了，皇后娘娘能吃肉，皇上只能吃一根小青菜吗？ 可顾墨寒非但没有恼，反倒显得很是高兴，反手夹了很多小蒸饺爱吃的食物放进她的碗里，语气温柔又暖心，“虽然你娘做的菜好吃，人间美味，但也得慢点吃，别噎着了。” 说罢，他将碗里的青菜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回味无穷。 行动上讨好了公主，言语之间又在夸赞了娘娘的厨艺。 湘玉忍不住低下头，暗自偷笑。 皇上可算是开窍了，快些哄好娘娘吧，一家人好好的。 小蒸饺满足地点点头，吃得很香，南晚烟吃着饭菜，不着痕迹地在父女二人身上看了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她能感觉到，小蒸饺对顾墨寒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显然比从前又亲近了不少，都开始给顾墨寒分享吃的了。 顾墨寒看见桌上的大虾，主动将虾拿了过来，修长冷白的手指细致地剥着虾壳。 他垂头认真的模样十分勾人，浑然不顾会弄脏自己的手。 迅速剥好一整碗大虾，顾墨寒将一半的虾都放进小蒸饺手边干净的碟子里，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都给了南晚烟。 他笑眼迷人，神色里满是宠溺，“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南晚烟看着眼前的雪白虾肉，有些诧异地蹙眉。 顾墨寒可不是喜欢照顾别人的主，而且以前剥虾的时候慢吞吞的，十分生疏，现在居然这么熟练…… 湘莲姐妹见状，也是震愕不已，心里隐隐有些奇异。 要知道，从来都是女子讨好自己的夫君，这剥虾的事情，皇上堂堂帝王，犯不着亲自给皇后娘娘剥虾吃吧？ 这也太宠着皇后娘娘和公主了！ 顾墨寒见南晚烟没有动手，直接夹了一只进她碗里，“一会儿该凉了，虾肉凉了腥味重。” 他凝视着她，狭长的凤眸里似乎有些期待，满脸温柔，讨好的意味明显。 南晚烟不用顾墨寒讨好，更不想吃他剥的虾。 她直接将虾肉夹进了小蒸饺的碗里，“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一点虾，对身体好。” 埋头干饭的小蒸饺一愣，莫名觉得好幸福。 有父皇投喂，娘亲也在身旁，这顿饭，她吃得特别香！如果小包子在就更好了！ “谢谢娘亲！谢谢父皇！”她激动地点点头，吭哧吭哧地继续埋头吃菜。 顾墨寒端着碗的手僵了一下，薄唇微抿，深邃的眸里有阴云慢慢汇聚。 从前云恒给她剥虾，她就欣然接受，如今换做是他，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最近不喜欢吃虾么？” “那倒不是，”南晚烟偏头看着顾墨寒，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语气却有些冷冽，“皇上不用亲自动手，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吃饭的时候还是自己吃自己的吧，免得这顿饭大家都吃得不尽兴。” 南晚烟一语双关，殿内的气氛一下冷下来。 湘玉和湘莲相视一眼，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顾墨寒的眸色一暗，她要是真的看重他的身份，觉得他是天子，才不敢掌锢他，这话明摆着就是堵他。 他淡淡的笑了下，低沉的嗓音溢出薄唇。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不想吃，我就不弄，等下次你想吃，我再给你剥。” 南晚烟却纹丝不动，细嚼慢咽，似乎没有听到顾墨寒说话似的。 顾墨寒的瞳眸眯了眯，深邃幽暗的眼睛也变得越发的冷。 他宁可她跟他大吵一架，也不喜欢她疏离他。 “眼下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是团聚了，过两日，喊上母妃和皇祖母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这两个月里，安平也很孤独，她总是念叨着，想要跟娘亲和妹妹一起好好用膳、读书，你觉得，什么时候接安乐回宫，比较合适——” 第719章 父皇哄娘亲 虽然知道小包子现在身处何方，但他跟南晚烟的关系实在算不上缓和，甚至闹到了快要撕破脸皮的地步。 他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怕要是触到了南晚烟的逆鳞，又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身边。 但他真的很渴望另一个闺女回到宫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小包子了。 小蒸饺一愣，有些狐疑地抬头瞅了顾墨寒一眼，小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像极了小仓鼠。 她可没说这话噢，顶多就是想念娘亲和妹妹！ 而南晚烟闻言，原本淡漠的脸色顿时冷下来。 “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一定要说这么倒胃口的话？就让她呆在外面不行么，你有什么意见？” 这五年来，除了重逢过来的这八个月，他没有一次尽到父亲的责任，一直都是她亲手将孩子养大的，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凭什么就将孩子视为他的所有物？ 凭什么留她的孩子？ 气氛刷的一下冰冷下来，湘玉也不知道南晚烟为什么说到小公主的时候，态度会变得那么的强硬，仿佛被碰到了逆鳞一般。 顾墨寒一愣，紧接着眸色狠得刺痛一瞬，却没有继续逼迫南晚烟做决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和你商量，你若不想，那便让她在宫外多待一阵。” 顾墨寒转移话题，言语尽量柔和，“我已经叫礼部挑好了良辰吉日，你的立后大典，我会风光地给你补上。” 立后大典？ 南晚烟的眼神又冷了三分。 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绝不会当他的皇后，他到底在执着什么？ 心头一阵恼火，可是她垂眸看了乖巧的小蒸饺一眼，在孩子面前，她还是忍住火气没有出声，真怕再出声就要跟他吵起来了。 但是，不管顾墨寒怎么折腾，他的希望总会落空的。 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看向身边的小蒸饺，“小丫头，娘亲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没有温习过功课？” 小蒸饺开心吃东西，闻言，嘴里的糖醋排骨瞬间不香了。 她讪讪的笑了下，“娘亲怎么知道的？” 娘亲不在身边，父皇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逼她学这学那的，而且她一心想跑出宫找娘亲，哪里会有心思学功课。 湘玉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娘娘，公主这两个月因为想您，饭都没怎么好好吃过，自然没有心思温习功课。” 南晚烟嗯了一声，给身边的小丫头夹了块排骨，“娘亲今天不考你诗词，但要跟你说一些做人的道理。” “你还记不记得娘亲跟你和妹妹说过，做人要诚实，一定不能以欺瞒为行动准则？” 小蒸饺乖巧的点点头，“记得！娘亲还说了，若是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许诺！” “诚信是美德，无论我和妹妹长到多大，都一定要牢记在心里！” 南晚烟轻轻捏着小蒸饺的奶膘回应道，“娘亲的宝贝真棒！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谨记在心，做人不能只学习知识，也要修炼德行，不要像一些人，嘴上说的好好的，行为上却不守信用，还喜欢霸权主义，这种坏习惯不能有，知道么？” 这话显然就是拿顾墨寒当反面教材，教育孩子了，众人不敢吭声，顾墨寒却被这番凌厉的言辞狠狠刺中内心，直接端起手边没动过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当初跟南晚烟合作本就是权宜之计，他确实动了私心，她不给他机会，难不成还不许他自己创造机会么。 天下是争，是夺，是谋来的，他能坐上帝位，并且坐稳帝位，就注定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他承认，他确实不太会哄女人，但是，他已经用心在哄了，她还不乐意，他除了耍手段，别无他法。 “有这个资本，为什么不能用？”他喝着酒，瞧着南晚烟，“她是朕的长公主，朕的掌心宠，只要不是草菅人命的事情，想要个什么东西，自然是能得到的。” 南晚烟顿时拧紧了眉头，瞪着他，“你现在是要跟我抬杠么，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你插什么嘴？” 眼见着南晚烟的脾气快收不住了，顾墨寒闭上了嘴，免得战火又燃起来了。 小蒸饺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受教育，看着顾墨寒吃瘪的样子，她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父皇要叫她帮忙，她算是看明白了，父皇真的很笨啊，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更不会哄娘亲。 哪里有人讨女孩子欢心的，嘴巴不抹点油，多说说好话的呀，还偏要跟女孩子对着干的，这不就是找骂么。 看来，还得是她出马了…… 第720章 他不想妻离子散 刚这么想完，小蒸饺就看见，顾墨寒偏头望着她，眼里似乎有几分求助的感觉。 小丫头擦了擦嘴角，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南晚烟，一副严肃的模样，“娘亲说的没错！” 然后，她蹭着南晚烟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带了几分撒娇的样子，“不过娘亲说这些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看着父皇呀，莫非是父皇做了什么出尔反尔的事情了？” 南晚烟愣住，她刚刚是有意压顾墨寒一头，但说这事的时候，没看顾墨寒吧，还不等她开口，小蒸饺就立马人小鬼大地双手叉腰，“这可不行！” 然后，她转头看着顾墨寒，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虽然父皇你很好，长得好看，对我也无微不至，责任心很强，这两个月我也看到父皇经常顾不上吃饭睡觉，天天都在御书房里坐着，但是——” “做人肯定是要讲诚信的，若是父皇你不讲诚信，那就会被娘亲打屁屁，好好教训的。” 湘玉姐妹二人狐疑一瞬反应过来，这是长公主在帮皇上缓解气氛呢！ 看来这两个月的单独相处，公主和皇上的关系还是有所缓和的。 顾墨寒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小蒸饺一脸“孺子可教”，随后又对南晚烟道，“要是父皇犯错了，娘亲只管好好揍他就是了！” “就像从前我和小包子乱跑出去，娘亲打我们屁屁那样，回头父皇肯定就长教训了！” 说罢，她还专程用小胳膊肘顶了顶顾墨寒，“你说是吧，父皇？” 童言无忌语出惊人，南晚烟只觉得有些如鲠在喉。 顾墨寒能跟她的两个小闺女比么？ 可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顾墨寒直接顺着小蒸饺的台阶，诚恳的开口了。 “是我错了。” “我失信在先，任皇后惩处，只要你能开心，想打哪里都行，我会好好改过的。” 这话莫名的有些暧昧，殿内的小姑娘都红了红脸颊，纷纷低下头去， “你……”南晚烟看身边的宫婢们各个脸红耳赤的，就知道顾墨寒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什么叫打哪里，他在她的面前开什么腔，如此戏弄。 再看小蒸饺，明摆着就是偏颇顾墨寒，替顾墨寒解围。 南晚烟咬唇，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当初小蒸饺到底是为什么走到半路又跑回宫里，如今她还一直不得而知，看来今晚有必要好好问问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些人确实能给予第二次机会改过自新，但有些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浪费时间。” “而且皇上说笑了，放眼望去，这天下，又有谁敢真的动手打你呢？” 他以为能利用闺女在她这里博取几分好感，却不知道她的心坚如磐石，怎么可能轻易动摇。 况且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插手，更不应该把孩子牵扯进来。 南晚烟的话稍显凉薄无情，顾墨寒彻底压不住心里的郁痛，狭长的凤眸抬了抬，凝视着南晚烟那张如雪般无暇的脸，实话实说。 “我并非有意言而无信，只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罢了。” “我是帝王，你是皇后，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身份的限制，我为夫，你便是妻，你不需要守规矩，我也不曾让你守规矩。” 她恼火起来，还不是照打不误，没见过她真的畏惧过他的身份。 而且，他除了毁诺留人以外，没有做过什么毁约的事情了。 这番情话说的动人，任何女人听见了，都会感动无比。 湘玉湘莲二人看着顾墨寒，忍不住叹息。 皇上是帝王没错，身份尊贵，让人望而生畏，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九五之尊，每次在皇后娘娘和小主子们面前，地位就突然变得极低了…… 南晚烟却完全没有变化，语气有些严厉冷肃，“一家人是要和和美美不错，但是，有些人就是三观不合，过不下去，想分家不行么？”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冷郁而又压抑，“那你说说你的三观是什么，怎么才能不分家，我做错了，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弥补让我偿还，而不是执意要走。” “你断了我的退路，我压制你，你伤心，不压制你，我妻离子散，你说——怎么才能圆满？” 第721章 想要 音落，殿内再也没有人说话，寂静的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顾墨寒压着火，南晚烟的情绪也有些激动，随时可以一触即燃。 小蒸饺左看看右看看，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怎么办怎么办，娘亲和父皇不但没有缓和关系，现在看起来，怎么反倒更恶劣了呢？ “娘亲，父皇……不是吃东西么，回头再讨论吧？” 南晚烟气闷地闭上嘴，低头吃饭，不再看顾墨寒那张欠打的俊脸。 怎么圆满，从她决心不爱他的那刻开始，就注定圆满不了了。 算了，不多说，她要克制，不能让小蒸饺担心，跟他说话真是能气死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好处。 顾墨寒也没有追根究底，又喝了两杯酒，眉眼里蓄满了烦躁。 饭后，小蒸饺坐在凳子上，肚子撑得又大又圆，她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肚肚，一手扶着凳子边，慵懒惬意地打了个嗝。 然后她拍拍肚皮歪头看着南晚烟，笑得天真无邪，“娘亲你看，像不像一个小皮球！” 看着闺女如此可爱的模样，南晚烟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你呀，吃完饭不能这样拍肚子，一会儿好吃的都吐出来了。” 小蒸饺咯咯地笑，顾墨寒看着母女二人的互动，脸上神色复杂，心情却转好了些。 湘玉和湘莲将桌子收拾好后便退下了，大殿里，一时间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南晚烟见顾墨寒连屁股都不挪一下，黛眉轻蹙眼神有些冷沉，“皇上，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我要给小丫头补课了。” 南晚烟如此明显的逐客令，顾墨寒何尝听不明白。 他却只是看着她，仿佛刚刚在饭桌上与她针锋相对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小蒸饺的生辰宴过了，就会恢复她的教习，到时候，我会让大学士亲自辅佐她。” 伸手揉了揉小蒸饺软和的头发，他勾唇笑了笑，“你觉得如何？” 小蒸饺一听过了生辰就要被那些古板的老头子教书了，瞬间那张开心的小脸就垮了下来。 但她见顾墨寒今日频频碰壁，还是不好意思拒绝，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挺，挺好的。” 上学什么的，她最讨厌了！ 但如果是舅舅和那几个教武术的先生，她倒是很乐意。 南晚烟看着顾墨寒不要脸的样子，也没功夫跟他废话，直接牵过小蒸饺的手，作势要往寝殿走。 女人的声音清清冷冷，还带了几分不容置喙的拒绝，“我想皇上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母女二人现在有事要做，待会儿也该睡觉了。” “这么晚了，皇上还是该回哪里回哪里去吧。” 她都这么赶他走了，他要是还能留的下来，那顾墨寒的脸皮果然是比城墙还要厚。 顾墨寒也没让南晚烟失望。 见她们都起身了，顾墨寒也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殿里的烛火葳蕤下显得有几分消瘦，却不减英俊冷毅。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南晚烟，自顾自开口说道。 “既然你要教导小丫头，那我留下来帮你一起教导，岂不是更好？” 南晚烟咬牙，恨恨的瞪着顾墨寒。 他是不是故意的，一晚上了都在跟她对着干！ 但她也实在没心情跟他吵了，便正眼都不看顾墨寒，直接带着小蒸饺转身去了寝殿。 她坐在桌边，完全无视了顾墨寒，手里捧着书册细心教导着小蒸饺，“你看这里……” 小蒸饺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她的身边，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有娘亲在身边，她就是高兴的，学习的积极性也很强，不停地点头告诉南晚烟她明白了。 月下屋檐处，透着点点状似星火的烛光，南晚烟和小蒸饺坐在窗边，外面的风声时而轻柔时而急切，却勾勒出一幅美好恬静的画面。 顾墨寒给南晚烟和小蒸饺倒了一杯水，放到二人手边，“润润喉。” 南晚烟将无视进行到底，恍若未闻般继续给小蒸饺讲着故事。 小蒸饺也向着娘亲，偷偷看了一眼水杯，还是乖乖地听讲，没有分心。 顾墨寒见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坐到一旁。 他随手捧起一本书，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他却一眼都未曾瞧过，那双幽冷的凤眸，一刻都没从南晚烟的身上离开过。 月明星稀，晚风透过窗棂来到屋里，掠过顾墨寒手里的书卷，书页翻动的声音由缓到急，最终停留在一页诗篇上。 “不得哭，潜别离。 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舂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顾墨寒未曾发觉，只是深深地看着南晚烟，将眼前人的模样，一点一点的铭刻在心底深处。 这一刻，万家灯火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在年轻帝王的眼里，只有眼前这盏灯，格外璀璨明亮。 顾墨寒不知是否因为醉意上头，白皙清隽的脸颊变得滚烫，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无限苦涩。 眼睫轻垂，他忍不住回忆起当初和南晚烟亲手放出去的那盏花灯。 他从来不信神佛，更不认为上天会庇佑众生。 他只信一个人想要一切，只能靠自己争取。 可时间长了，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南晚烟的心，忽然就有些动摇。 倘若这世间真有神佛，那么他恳求上苍，无论过程怎么苦涩艰辛，只要结局是他想要的，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他身边，快快乐乐的跟他过日子，幸福美满，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 他不贪心，只是想要……有个家而已。 第722章 侍寝 南晚烟并未注意到顾墨寒细微的情绪变化，一心一意教着小丫头学习。 刚开始小蒸饺还挺认真地学着，可久而久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这些文字就好像天文一般，怎么都进不去她的脑子里，越说越困。 她的脑袋好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又点，嘴里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唔，嗯，对，我知道了……” 南晚烟也发现女儿的困意，揉着小丫头的脑袋，忍不住叹了口气，“困了吗？那今日就不学习了，好好睡觉。” 小蒸饺不爱学习，学上片刻就要打盹，从小到大都这样。 “好，好……”小蒸饺昏昏欲睡，闻言勉强清醒了一点，南晚烟起身，要抱小蒸饺上床。 却不料，顾墨寒竟先比她动手，结实的手臂直接搂着小蒸饺的腰身，温柔拖着她的屁股，将她稳稳地抱进了怀中。 顾墨寒清隽白皙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柔和，他眸光炽热地看着南晚烟，低沉着嗓音道：“你也累了，上床休息吧。” 南晚烟看到顾墨寒还在，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却在孩子面前将声音放得缓和，“你怎么还没有走？” 顾墨寒根本没有理会南晚烟的不满，而是抱着小蒸饺，自顾自就往床边走，“你们都在这里，我自然也要留宿在这里。” 然后，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语气十分宠溺，“安平，你说呢？” 小蒸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可以呀。” “娘亲，就让父皇陪我们睡一晚吧？” 好人做到底，这是今晚她帮父皇最后一件事。 况且，她还没怎么跟父皇和娘亲一块睡觉觉过呢。 莫名有些好奇。 南晚烟的心突然有些梗住，看小蒸饺一副渴望的模样，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是她看见顾墨寒那双笑眼，明显有几分逞色和骄傲，心中就十分不快意。 两个月不见，他们父女的关系一下变得这么好么？ 她要是说不行，小家伙是不是会不高兴？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等孩子睡着了，再让他滚蛋吧。 “小蒸饺，挨着娘亲睡。” 南晚烟上了床，顾墨寒将小丫头抱在了她的身边。 她立即就将小蒸饺抱进了怀里，软软的香香的，都两个月没和小丫头一块睡觉觉了，南晚烟亲了亲她的额头，眸里满是柔爱，还有几分对顾墨寒的戒备。 顾墨寒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敌意，这种敌意，却与平日里的恼怒不一样，更像是在跟他争夺什么似的。 他并未恼，眉头反而舒展了许多，侧身躺在小蒸饺的身边，伸手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地给南晚烟和小蒸饺盖上，半眯凤眸眼带笑意地看着小蒸饺。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小蒸饺正要答应，南晚烟便似笑非笑地出声婉拒了，“小蒸饺睡前喜欢听歌，我来唱摇篮曲哄她睡觉就行，不用你。” 这是她的娃，顾墨寒别动不动就跟小丫头套近乎，献殷勤！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护犊子的神色，却觉得没有丝毫攻击性，只是莫名的可爱。 他伸手帮南晚烟把肩头滑落的被子重新盖好，薄唇扬起一抹宠溺温柔的弧度，“嗯。” 小蒸饺也开心地晃着小脚丫，“耶！终于又能听娘亲给我唱歌了！” 不知为何，待在父皇和娘亲中间，感觉十分的不一样。 左边是山，右边是水，温暖又刚硬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可惜她不太聪明，否则要是小包子来的话，一定能够想出更好的形容。 小蒸饺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心的躺在床上。 他们一个轻轻拍着她的肩，一个温柔揉着她的头，一个婉转的歌声哄她入睡。 瞬间，心中的蜜罐好似打翻了一样，她忽然觉得好生幸福。 缓缓闭上眼，小蒸饺开始享受这种有父母在身边陪伴的感觉。 她想，都怪过去父皇对娘亲不好，不懂得珍惜娘亲这样最好的女人，不然，她和小包子也不会非要跟着娘亲离开。 可她却也很自私的觉得，有父母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双份的爱意令人感到幸福，要是妹妹也在就好了…… 想着想着，小丫头就沉沉闭上了双眼，呼吸变得均匀，睡梦里，她梦见自己和小包子抱在一起，就躺在南晚烟和顾墨寒的中间。 娘亲和父皇也是这样哄她们睡觉。 她甜甜的笑着，逐渐陷入梦境，什么都听不见了。 小蒸饺安心睡着，南晚烟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小丫头睡着了，你走吧。” 她是不会留他过夜的。 很罕见的，顾墨寒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地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这男人，终于识趣了么。 这么想着，南晚烟也不免松了口气，卸下满身的疲惫。 她刚打算抱着小蒸饺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好好睡觉，就看到身旁一空，再抬头时，只见顾墨寒抱着小丫头，径直转身朝一旁走去。 南晚烟的美眸顿时一紧，立即坐起了身来，蹙眉压低声音冷冷问道，“顾墨寒，你在做什么？你抱走孩子干什么？” 顾墨寒并未回答，而是低垂眼睫看着怀里安睡的小蒸饺，将她抱到一旁的小床上安置好，又给她拿了一条新的毯子盖上，让小丫头一个人在那边睡觉。 然后，顾墨寒转身，高大的身影在红烛之下显得宽阔而令人安心。 他一步步逼近床边，逼近她，狭长的凤眸有些迷离含情。 南晚烟看着睡在榻上的小蒸饺，再看他这幅模样，顿时觉得不妙。 她双手护着肚子往后挪了挪，可身后就是冷冰冰的墙面，她无路可退，孩子还睡了，她根本不敢大声呵斥，只能怒目瞪着顾墨寒。 “顾墨寒，你什么意思？我说了，我这里不留你，你别惹我——” 话音未落，顾墨寒直接翻身上床，伸手，强硬地将南晚烟扯进怀里，牢牢地抱着。 他不顾她的反抗，下颌抵在南晚烟的头顶，声音很轻却有些嘶哑慵懒。 “晚烟，别说皇帝留宿皇后的寝宫天经地义，就是要皇后侍寝，也合情合理……” 第723章 不欺负你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喝了些酒的顾墨寒现在，不太清醒，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南晚烟在他怀里挣扎却不敢太用力，怕出声吵醒了小蒸饺，也怕折腾肚子里的孩子。 她冷笑，“你只管做梦，看我应不应你！” 还侍寝，他敢乱来试试？ 她一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男人勾唇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捏住南晚烟的下颌逼迫她与他对视，那双眼里藏着星河，让他一看就会沦陷。 “你这么凶，我还是喜欢你，晚烟，这两个月来，你真的没有想过我么？” 之前他不敢跟她过于亲近，明明思念就像潮水都要溢出了，他却时刻小心翼翼，怕南晚烟大发雷霆。 但现在借着酒意，那股想念和冲动就像控制不住似的喷涌而出，欲望一点点侵蚀了他的神经，也让他变得不那么理智了。 南晚烟与顾墨寒四目相对，怎么觉得他有点醉意，就像是一只粘人的大狗狗。 回想到当初还在翼王府的时候，顾墨寒喝醉了在她屋子里发酒疯的事情。 南晚烟猛地别过脸去，一双手想要从空间里找药却不得果，都被顾墨寒紧紧地攥在他宽厚的手掌里。 她只好咬牙，美眸里泛着冷意，“顾墨寒，我给你三秒时间，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顾墨寒望着南晚烟的俏脸，愣了三秒，有些委屈红了眼。 “我不走，我要跟你睡，没有你的这两个月，我没睡过一天好觉。” “你不是也为我把脉了吗，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里很难受，很闷，很堵。” 说着，他轻轻拉着南晚烟的手腕，将女人柔软又白皙的掌心紧紧贴住自己的胸口。 顾墨寒的心跳很快，胸膛也滚烫灼热，南晚烟心惊一刹，想要收回手却被顾墨寒用力摁住，说什么都不放开。 她蹙眉，盯着顾墨寒郁痛的双眸，只觉得心里十分气恼。 “你是自作自受！放手！” 失眠这种事情，谁都会有，她这个孕妇更严重。 顾墨寒却不觉得自作自受，“想自己喜欢的人，再苦也是甜的，只要你好好的，一切无虞。” 墨发垂下来耷拉在他俊脸两旁，幽冷的声音带了几分落寞，他似是在向南晚烟抱怨，又像是在对她暧昧地呢喃，“如今你回来了，我很开心。” “晚烟，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那种睁开眼后的怅然若失，已经反反复复折磨着他两月之久。 梦里南晚烟的笑颜似乎能治愈一切，可每次醒来，心里就空落落的，那种感觉比失眠更加令人难受。 南晚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柔软的薄唇亲了亲。 美眸一缩，她下意识地躲闪开来，却被顾墨寒翻身压在身下，紧紧地桎梏住。 她咬牙瞪大了眼盯着顾墨寒，声音又不敢太大了，只好从唇缝里蹦出几个带着怒意的词语，“顾墨寒！你想干什么？！” “小丫头就在旁边睡觉，你敢做这些不要脸的事情，你试试？！” 顾墨寒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作听不明白。 往昔种种旖旎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看着红衣如血，肤若凝脂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喉结。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 感情越是压抑，就越是炙热。 他低头，温柔又动情地吻住了南晚烟的唇瓣，因为太过渴望又格外珍惜，薄唇甚至有些微的颤抖。 “晚烟，晚烟……” 顾墨寒的吻炽热又动情，带着深深的占有和怜惜，他不再如从前般青涩，明显提高了技术，她被他吻得险些没了方向，心惊不已。 她恶狠狠地瞪着顾墨寒，眼眶有些微红，使劲挣扎。 该死，这狗男人还真是会蹬鼻子上脸，明摆着就是欺负她知道孩子睡着了，肯定不会大声反抗抵触。 顾墨寒现在的心眼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伸手抵着顾墨寒的胸膛，但男女力量太悬殊了，也只能堪堪护住最后的防线，不让男人那么粗暴地压着她的肚子。 这边的两个人动静不断，远处的小蒸饺却睡得特别沉，在梦里笑得开怀又高兴。 南晚烟被顾墨寒吻得喘不过气，脸颊有些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顾墨寒像是注意到这一点，才不舍地松开她，低垂着眼睫含情脉脉注视着南晚烟，伸手为她抚平紧蹙的眉头。 “我弄疼你了？抱歉，太久没亲近你了，有点把持不住。” 无耻！下流！ 南晚烟面红耳赤，有点呼吸不上来。 她咬牙切齿，一腾出手来就狠掐了一把顾墨寒的腰，神态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还想拿针扎晕他，但手里的针管还没够着他的脖子，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她抬脚踹他，小声的怒骂：“顾墨寒，你真不要脸！当着小丫头的面你也干得出来这种事，我要是打得过你，非得把你的腿打断！” 顾墨寒勾唇笑了。 熟悉的责骂和嗔怒，还有女人可爱娇俏的神态，就算又要拿那些乱八七糟的东西扎他的模样，都比不久前的冷漠疏离要顺眼多了。 他没恼，宠溺地揉揉南晚烟的青丝，重新躺了回去，有力的手臂环着南晚烟的腰，就这样将女人搂在怀里，语气里带着笑意和逗弄。 “别气了，我不欺负你了，早些睡吧。” 南晚烟一听，瞬间更加来气了，她想把他踹下床去，“你……” 她根本没来得及动作，就猛地被他点了穴位，眼前骤然一黑，乖巧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724章 执子之手 顾墨寒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身体很亢奋，最终还是压制了下来。 他凝视着她的眉眼里饱含柔情，轻轻将右手上的尾戒摘下。 尾戒闪着银辉，十分光滑，显然常有人摩挲，却格外的简单好看。 册封大典前，他还不懂得戒指的涵义，整日里忙忙碌碌，脚不沾地，却有心过问南晚烟的意见，便抓着小蒸饺问了问。 “若是我再娶一次你们娘亲，你觉得，她会开心么？” 当时小蒸饺转着眼珠想了想，“那就要看父皇怎么娶了，娘亲很喜欢浪漫的，你若是像平常那些人一样娶妻，肯定不会让娘亲心花怒放的。” 他有些诧异地挑眉，“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小蒸饺立马来了兴趣，招招手示意他将耳朵贴过来，“我告诉你哦，你可别告诉娘亲。” “我之前偷偷在娘亲的书本上看到过，男女成婚，是要交换对戒的，就是，就是一个圈圈，套在手指上的东西。” “只要有了那个婚戒，男子给女子戴上，戴右手的无名指上，就表示她已归我所有，两个人的感情还能长长久久呢。” 当时小丫头说完，还特别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忍不住摇头，摆摆手转身离开了，“算了，说了你肯定也听不懂。” 顾墨寒确实没有很理解小蒸饺所说的婚戒。 但他知道指环，觉得应该差不多是一个东西。 那会他不相信两个人的感情是靠一个小小的戒指维系的，更不觉得那个东西能让南晚烟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 他从来都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想要的，只能靠自己争取。 所以不算太放在心上，而且当时刚为新帝，太忙，根本就顾不上想起这件事。 直到大典那天突发爆炸，南晚烟和小包子全没了踪影，他才害怕了。 说来很可笑，他骨子里是桀骜不逊的，很少有畏惧的事情，却独独对南晚烟和孩子的事情十分小心，忌惮，克制。 所以后来，他便用那烧毁一半的凤钗，按照他印象里的，她的手指尺寸，亲手为她铸了这枚戒指。 回过神来，顾墨寒轻轻的拉起南晚烟的右手，将尾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 他勾唇，眼眸里蓄满了深意。 “虽然我从不信神佛，更不信命，但如果这样真的能留住你，我愿意为了你，相信那些不曾存在的东西。” 他将五指深入南晚烟的指缝里，紧紧与她十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晚烟，你愿意陪我走完往后余生么？” 注定得不到回应的问题，此刻竟然显得没有那么遗憾。 “我就当你答应了。”他的眼眸里含着笑，紧紧地搂着她，与她十指相扣，缓缓的闭上双眼，与她共眠…… 月明星稀，露浓花瘦。 虞心殿外，沈予和湘莲静静地候在门口，候在屋檐前伺候。 殿内安静，和谐，没有吵闹声，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沈予抬头看着一望无垠的天际，忽然笑出声来，整个人放松地靠在门前，说不出的高兴。 既然现在皇后娘娘已经回来了，跟皇上的感情虽吵闹，却终究还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总会转圜的，那么他之前跟“白芷”说过的话，就当作废。 当初他是因为害怕顾墨寒心病加重，更害怕顾墨寒没了皇后娘娘后从此一蹶不振，才缄口不言。 但现在皇后娘娘就在皇上的身边，皇上的心病不攻自破，那他还害怕什么，顾忌什么。 云雨柔肚子里的龙嗣固然重要，但揭穿她的真面目更重要！ 他现在是全都想明白了，决不能让皇上再被那种女人所蒙蔽双眼，为了这么个跳蚤，跟皇后娘娘越走越远！ 之前皇后娘娘让他调查的资料他都已经整理好了，桩桩件件，全都是能让云雨柔翻不了身的证据！ 等明早皇后娘娘一醒，他就将资料全部交给娘娘。 他也十分愿意亲自出面举证云雨柔，当初在王府联合高管家，置他于死地的事情—— 第725章 先下手为强 湘莲偏头看着沈予，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你在笑什么？” 沈予摇摇头，却藏不住一脸的笑意，“也没什么，就是从来都没觉得，宫里的月光如此美过。” 湘莲垂眸，却轻笑一声，“你撒谎的样子，可骗不过我。” 沈予有些尴尬地红了脸，耸耸肩如实道，“我只是决定好了，要给皇后娘娘报仇。” “报仇？”湘莲似是没料到还有这样的事情，顿时有了些兴趣，“你要帮娘娘报什么仇？” 沈予不敢看她，举起拳头轻咳一声，“就，就是觉得，娘娘这些年过得挺惨的。” “包括现在也是，打压、看不起她的人还很多，要是想让娘娘和皇上永远像这样和睦，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多多少少还是需要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湘莲抬头看着明月，眼里有些伤感，“是啊，娘娘她确实很可怜。” “我希望以后，这虞心殿里不要再寂静无声了。” 她望着明月，而沈予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柔情，“我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娘娘会和皇上白头偕老的。” 不仅仅是为了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他的私心。 只要除掉皇后和皇上之间的绊脚石，皇上不再有顾虑，不再受救命之恩的责任牵扯，和皇后娘娘自然也能和好如初，湘莲也就不会……总是紧蹙眉头了。 虞心殿的夜美好，可观默殿里，完全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云雨柔正在殿中大发雷霆，明明早就到了就寝的时候，可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坐在桌边气得心肝儿疼，肚子更疼，脸色煞白。 她恨恨地攥紧拳头，一双眼睛猩红嗜血，“南晚烟那个恃宠而骄水性杨花的贱货，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碧云在她身边伺候着，也是同样的一脸不平，“娘娘，那个南晚烟就是仗着自己受宠，才敢对皇上那么乱来。” “听说，当时她的脾气可大了，在养心殿和虞心殿把皇上骂的都不敢还嘴，还拒绝了皇上所有的好意呢！” 这些事情，都是她从各宫各院的宫女太监们那里听来的，第一时间就赶回观默殿告诉云雨柔了。 云雨柔的眸底全是妒忌，怒火，她咬牙，忍不住地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顾墨寒的深情，那是她求都求不来的，可南晚烟竟然弃如敝履，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唾弃。 这样的对比，让她怎么可能甘心，更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但她现在，又不得不忍。 碧云见云雨柔将自己掐的掌心通红，立马紧张地上前，“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您若是生气，打骂奴婢也好啊，犯不着对自己动手！” “万一伤着您了，更伤着您肚子里的龙裔了，那叫奴婢如何是好啊。” 云雨柔却冷笑一声，看着碧云这副谄媚的模样不由得冷声道，“在你眼里，恐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比我更重要。” 她说了实话，碧云却心里一惊，连忙跪下，“娘娘，奴婢，奴婢怎么敢呢！在奴婢眼里，您才是最重要的啊！” “只是奴婢担心，您气坏了身子，才会这么说的。” 云雨柔当然知道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的秉性，但她也没深究。 “算了，起来吧，你确定今日送去的那个宫婢，被骂回来了？” 为了刺探南晚烟是否真的怀孕，晚上她刻意安排了人去试探南晚烟来着，结果那宫婢垂头丧气地就回来了。 碧云慌慌张张地起身，连忙点头如捣蒜。 “没错，您让奴婢去安排人给皇后送了孕妇不能吃的生冷食物，结果真的被那个趾高气昂的封央给痛骂了一顿。” “奴婢听说，当时封央十分维护皇后，还说什么皇后今晚要亲自下厨，这些生冷的食物往后都不要再送来了，否则让她看见了，见一次打一次。” 云雨柔心里的气闷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地笃定和冷意。 她冷笑一声，“那些东西，都是孕妇忌口的，平日里我碰都不会碰，一看到，就会想吐，南晚烟那么抗拒，想必也是跟我一样。” “仔细想来，她这段时间在宫里的衣着打扮，也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那些衣裙比她平日里穿的要大上一圈，这明显是为了掩盖显怀的肚子，看来，她可能是真的有了。” 碧云见云雨柔的心情有所好转，连忙附和道，“您说的没错，没想到皇后她竟然死性不改，如今有了别人的野种，她断然是不敢让皇上知晓的，娘娘，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云雨柔何尝不知道这是扳倒南晚烟的绝佳时机。 她冷冽一笑，眼神陡然变得十分阴狠邪恶。 她示意碧云靠近，在碧云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冷冷的笑了，“我也累了，你安排下去吧，明日，我想看到皇上大发雷霆。” “是，娘娘。”碧云笑盈盈的，恭敬地应下，忙不迭跑出去准备了。 云雨柔回到床上，只觉得周围空气都舒畅了不少。 南晚烟啊南晚烟，从前的圈套你能逃得过去，算是有本事，可怀了野种这样的事情，你也该无计可施了吧？ 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第726章 又骗她 一夜过去，晨光熹微透过窗户照射进寝殿里，正好落在顾墨寒那张英气逼人的俊脸上。 男人缓缓睁开眼，看到身边熟睡的南晚烟，有种梦幻感。 从前一夜梦醒，身边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如今心爱的人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怀里。 顾墨寒的心头发软，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描摹着南晚烟的眉眼，看到她手上戴着的戒指，眼底笑意渐浓。 他俯身在南晚烟的唇瓣轻轻的落下一吻，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一旁将还在熟睡的小蒸饺抱进怀里，抱回了床上。 他将手臂弯曲，就让小蒸饺和南晚烟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垂眸望着怀中的妻女，心里像是灌满了蜜。 他忍不住地伸手刮了刮小蒸饺的鼻尖，小丫头似乎感受到什么，眷恋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似乎很是喜欢这种感觉。 她紧挨着顾墨寒的身边，小嘴砸吧着还在呓语。 “嗯……父皇，我还要吃糖葫芦……小包子你慢点跑，别，别摔跤了。” 顾墨寒的神色陡然温柔下来，满含情愫地看着闺女，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倘若小包子也在他身边就好了。 到时候，他和晚烟携手走在后头，小蒸饺和小包子手牵手走在前头，姐妹二人开心地吃着糖葫芦，回头“爹爹”“爹爹”地喊他。 思绪渐渐飘远，他似乎看到再过一两年后，晚烟为他又诞下了一个皇子，小蒸饺教他习武，小包子教他诗书。 而他和南晚烟闲暇时便坐在院子里赏月，看闲庭落花。 要是等儿子长大了，他便好好培养儿子，让他留下来继承他的江山。 等西野有了依靠，他就带着两个闺女和晚烟出去游山玩水，彻底脱离这些世俗、权利的纷争，不过那样——是不是对儿子有些不公平了…… 那他还得从小教导儿子，女孩子就是拿来宠的，若是等儿子长大有了心上人，可不能像他这样笨拙，差点就让喜欢的人离开了…… 南晚烟做了个噩梦，忽然睁开眼，就对上了顾墨寒那双含情脉脉的凤眸。 “你……”南晚烟刚想开口质问顾墨寒怎么还没走，她怎么睡着了，余光便瞥见睡在顾墨寒怀里的小蒸饺。 小蒸饺将脑袋枕在男人的臂弯里，粉扑扑的小脸上十分满足。 顿时，方才的火气完全被不爽所替代。 她也想起来，自己是被他弄晕的，于是就更生气了。 顾墨寒却盯着眼前衣衫有些凌乱松垮的南晚烟，还有她脖子上鲜红的吻痕，眸光灼灼。 “醒了？” 南晚烟瞪了他一眼，比划着手势小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他的眉眼轻弯，如墨的眸子好像闪烁着光，忽然起了挑弄的心思，佯装为难地挑眉。 “动不了，小蒸饺睡得太沉了，你若是方便，搭把手将她抱过去吧。” 南晚烟盯着小蒸饺，忽然心里有些吃味。 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竟然都不跟她贴贴了，反倒跑去挨着顾墨寒睡得那么亲近。 但转念一想，昨晚上她睡觉前，小蒸饺是被他抱走的，现在肯定是将小丫头抱回来，然后故意挨小丫头那么近的。 “你不能自己抽手吗？”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手麻了。” 南晚烟冷漠的哦了一声，也不想跟他多谈，已经睡了一觉了，再追究没有意义，赶紧让他才是对的。 她倾身伸手去抱小蒸饺，刚抱进怀里，顾墨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拽到怀里。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唇就被他重重的亲了下。 软软的，还有些甜。 满意地看着她瞪圆了眼睛，他勾起唇角，趁着南晚烟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利落下了床。 他翩跹的衣袂在空中起舞，高大挺拔的身材顿时显露无疑。 他偏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南晚烟，勾唇轻笑。 “小丫头还在睡觉，我先走了，等下朝再来看你们。” 说罢，他不给南晚烟任何发脾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走时，顾墨寒的眼角还噙着浓厚的笑意，俨然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南晚烟愣在床上脑子里一片凌乱。 等她反应过来时，顾墨寒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顿时怒火中烧，恼怒地咬咬牙，但顾及到怀里的小蒸饺，还是没有发火，只是暗暗骂了一声，“靠！流氓！” 他竟然又用这些手段来骗她—— 第727章 娘亲，一定要走吗 而此刻南晚烟的怀里，小蒸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她目睹了顾墨寒偷亲南晚烟的全程，大眼睛眨了眨，脸红红，有些羞羞。 但为了不让南晚烟尴尬，她悄悄咪咪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继续装睡。 心里却一个劲儿地暗暗偷笑。 不过方才娘亲和父皇亲亲的样子，好像她看过的那些小人儿画呀。 娘亲长得美，父皇也俊俏，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很般配。 南晚烟缓过劲儿来，低头就看到装睡的小蒸饺正在偷笑。 顿时她心里的火气全无，甚至还有些窘迫，本来跟顾墨寒关系不好，却被自己的女儿看见了那么亲密的一幕，怎么想都很诡异…… 她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捏了捏小蒸饺的脸蛋，假装疑惑道。 “哎呀，这是哪只小懒猪，明明太阳都晒屁屁了还没起来呢，本来还说今日要是小蒸饺醒得早，我就给她买糖葫芦吃的，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蒸饺一听到糖葫芦，瞬间放下手，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认真看着南晚烟，“报告娘亲！我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糖葫芦还能有吗？” 但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她这样，简直就是不打自招，说明自己方才在装作熟睡了吗！ 想罢，小蒸饺尴尬地干笑两声，摸着自己的小脑瓜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还是瞒不过娘亲的火眼金睛。” “不过我发誓！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哦！” 南晚烟神色如常的将小蒸饺放到身边，自己也坐起来，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很是暖心，“好啦，娘亲知道了。” “你要是想吃糖葫芦，娘亲一会儿让封央姐姐去给你买。” 小蒸饺开心地点点头，小奶膘一晃一晃的，“好耶！娘亲果然最好了！” “昨天晚上我还做梦了，梦到娘亲带着我和妹妹出门踏青，我和小包子还比赛，看谁吃的多呢！” 当然，梦里其实还有父皇，只是她不敢当着娘亲的面说出来罢了。 南晚烟神色复杂，却温柔地摸着小蒸饺的头，“你若是想去踏青，等到来年的春天，娘亲便带着你们和舅舅们一起去。” 小蒸饺乖巧地点点头，一把抱住了南晚烟的手臂，“好耶！我还从来没去踏过青呢，到时候我一定要摘好多好多菜！和妹妹一起给娘亲做饭吃！” 南晚烟心里感动又温暖，她知道，她的闺女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只是分离的日子太久了，才会让小蒸饺对顾墨寒起了依赖的心思。 但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愧疚。 自己作为母亲，这两个月确实太失职了，她一定要早日让两个小丫头跟大夏的亲人们团聚，再也不用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小蒸饺开心地在南晚烟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忽然摸到南晚烟的手上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将南晚烟的手抬起来，仔仔细细看着她手上那枚戒指，眼神一亮有些兴奋，“娘亲！这个婚戒好好看！” “上面，上面还有娘亲你最喜欢的鸢尾呢！” 没想到，父皇那样的铁树竟然也开花了，还真把她的教导给听进心里去了，给娘亲戴起了婚戒！ 看来父皇在这些方面，还是不那么笨的嘛！ 婚戒？ 南晚烟挑眉诧异了一瞬，也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确实有一枚闪着光的戒指，很明显，就是顾墨寒一直戴在尾指上的那枚。 她的神色有些古怪，说不清楚心里是种怎样的情绪。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戒指取下放在一边，“这不是我的东西，戴着做事也不方便，还是放着吧，或许是你父皇落下的。” 她现在怀着孕，孕期还会不断地长肉，现在戴着这枚戒指很不可取，说不定到了哪天就摘不下来了。 还会弄的手指畸形。 小蒸饺虽然不知道南晚烟心里的顾虑，但看着南晚烟摘下戒指，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点点失落。 但她并未说什么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冲南晚烟甜甜一笑，“嗯！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可惜了，我觉得这戒指挺好看的。” “想不到父皇的眼光也能有好的一天。” 小蒸饺看似随意的话语，却让南晚烟从中感受到了闺女的失落。 她想起昨日本来打算问小蒸饺的问题，抿了抿唇，眼神闪着异样的情绪，“小蒸饺，娘亲问你一件事情。” “两个月前，你本来是一块离开皇宫的，可是后来怎么会跟大家走散了呢？” “当时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 她并未直接质问女儿掉头回宫的目的，而是试探着询问小蒸饺当日的情况。 果然，小蒸饺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唇，低头绞着手指。 其实这件事情她原本不打算告诉娘亲的，怕娘亲会伤心，毕竟娘亲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她们能有个快乐的童年。 但现在娘亲既然问起了，她也不能隐瞒。 于是小蒸饺抬头望着南晚烟，神色十分诚恳还有些内疚。 “娘亲，其实，其实我当时不是走散了，是自己想要回来的……” “娘亲，虽然我也很讨厌父皇，不喜欢他老是伤害你，惹你不开心，但是，但是我一想到或许我们走了，就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父皇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而且我知道，小包子肯定是比我要更加难过的，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又跑回来，想要给父皇留一个信物，让他知道我们没有死，其实还活着，只是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而已。” “结果，结果突然爆炸了，好多好多人冲过来，就把我挤散了……我找不到小包子，也找不到舅姥爷的人，只能躲在一个小角落里等，最后，被父皇发现了。” 南晚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愣了又楞。 小蒸饺却抬头看着南晚烟，眼眶红红的。 她咬咬牙，用力绞着衣袖，像是下定了好大的决心一般，小声问了一句—— “娘亲，我们，一定要走么？” 第728章 妥协 面对小蒸饺这番委屈又不解的话追问，南晚烟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脸色一下变了。 倒也不是因为生气或恼怒，只是在她的心里，也明白两个小丫头从始至终都是渴望拥有父爱的。 而她作为一个母亲，更没有剥夺孩子父爱的权利。 可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她做得所有事情，好像都忽略了两个孩子的感受。 南晚烟神色为难地抿抿唇，只觉得内心十分挣扎。 因为理智告诉她，她不可能再跟顾墨寒待在一起了，过去的伤害也没有办法再弥补回来。 但若是两个孩子真的很想要、渴望父爱的话，她又有些不知所措，照顾孩子那么久，她还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现在也突然能够理解，在现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性，为了孩子而选择不离婚了。 因为这件事情真的很现实，离婚过后受伤的是孩子，而身为母亲，最害怕的就是让孩子们伤心难过。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宁肯维系着支离破碎的婚姻，也不愿意让家庭彻底分崩离析…… 小蒸饺明显看出了南晚烟的为难，大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却懂事的没有再追问，反倒笑嘻嘻看着南晚烟，咧嘴露出自己明晃晃的虎牙，“我开玩笑的！” “娘亲千万不要觉得为难，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娘亲身边，娘亲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相信妹妹也是这么想的！” 女儿如此乖巧，让南晚烟心中的愧疚感更深。 她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温柔地抚摸着闺女的头，“嗯，谢谢宝贝。” 小蒸饺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南晚烟的肚子有些鼓鼓的，在好奇心趋势下，她伸出指头轻轻碰了碰，一脸的兴奋，“娘亲娘亲，你的肚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都快追上我了，难道娘亲这两个月吃了很多好吃的？” 南晚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只小馋猫，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小蒸饺怀孕的事情。 “小馋猫，就想着吃。”她宠溺地将小蒸饺拉近怀里，还将小蒸饺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娘亲现在的肚子里，藏着一个小弟弟，或者一个小妹妹，你摸摸看，看弟弟妹妹能不能回应你？” 不过她也疑心，小丫头都能看出她肚子胖了不少，顾墨寒如今这么的仔细又谨慎，难道就没发现她胖了很多么？ 毕竟昨晚他是抱着她睡的，虽然过程中她一直都在抗拒，但只要躺下，肚子多少还是很明显。 这么想着，南晚烟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小蒸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置信！ 她十分激动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虽然没感受到什么，但也莫名地来劲儿。 “好神奇啊，唔，我希望是一个弟弟，这样的话，弟弟长大了就能跟我们一起保护娘亲！” “但如果是个妹妹的话……我和小包子就一人保护一个！她保护小妹妹，我保护娘亲你！” 小蒸饺自己在旁边乐得不得了，将南晚烟都逗笑了。 她忍不住捏了一把小蒸饺粉嘟嘟的脸蛋，“真是娘亲的好女儿，又懂事又可爱。” 她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讨人喜欢。 相信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以后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可爱。 小蒸饺开心的笑着，忽然咬着手指开始小声地絮叨起来，“要是弟弟妹妹出生了，应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小糖葫芦？不行，太长了，小馒头？也不太好听，那小肉丸？好像有些粗鲁了……” 小丫头在旁边自说自话，开始研究妹妹或者弟弟的名字，南晚烟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眼里的笑意却慢慢的收敛起来，变得复杂而挣扎。 她没回答的那个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她是开心的，可小丫头们……也会高兴么。 为孩子妥协一段婚姻，又真的能有一个好的收场么…… 第729章 怀上了 南晚烟心情复杂，而从虞心殿出来的顾墨寒，却满面春风，在沈予的陪同下，先去御书房整理了着装。 沈予原本想将东西亲自拿给南晚烟的，但皇上也才刚醒，他实在不便打扰皇后娘娘，便跟着先离开了。 他看着面带笑意的顾墨寒，心里也十分高兴。 他总算是看到皇上笑了，娘娘离开的两个月，皇上可真是没一天高兴的。 他跟随顾墨寒一起去到养心殿，大殿上，早就站满了等候早朝的朝臣们。 顾墨寒一袭龙袍英气逼人，斜长的剑眉微微高挑，那双凤眸也泛着光，白皙清隽的脸上，隐约能得见几分笑意。 众臣不由得面面相觑很是震惊。 看起来，皇上今日的心情很不错啊，这种情况可想当难得，毕竟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就很少有这种和颜悦色的时候了。 看来皇后娘娘回宫，确实让皇上心情大好，也解了皇上的心结。 有不少人感到庆幸，可刘尚书一行人，脸色却有些复杂。 早朝上，顾墨寒大致听了些宫务，吩咐好相关事宜后，他也没拖延，直接遣散了众人。 养心殿外，沈予追随着顾墨寒匆匆的脚步，开口问道，“皇上，接下来去哪儿？” “虞心殿。”顾墨寒唇角微扬，虽没有表露过多，但脸上的神色很是轻松愉悦。 沈予挑挑眉没说话，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掌心轻轻按压着胸口的衣襟。 那里面，正装着一封书信，上面陈列了所有关于云雨柔的罪证。 皇后娘娘如今也该醒了，等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他就当着皇上的面，将证据交给她。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顾墨寒嗅到空气中飘来的花香。 他便绕路走到花园中央，驻足停在一片开得正艳的花圃前。 现在正是鸢尾开花的时节，两个月前，顾墨寒便吩咐人在御花园里专门种植了一片鸢尾，今日可算是都开了。 紫色的鸢尾宛若蝴蝶一般翩跹淡雅，沁人心脾的香气不浓烈，可无缘无故就让顾墨寒联想到南晚烟。 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探到花枝，轻轻摘了一朵鸢尾捏在手里，沈予见状，连忙惊讶地上前，“皇上，这些事情交给属下来就好，您何必亲自动手？” 顾墨寒却摇摇头，毫不在意地开口道，“无妨。” 小蒸饺说了，南晚烟喜欢浪漫，花送佳人，不知能不能讨美人一笑。 顾墨寒的眉眼温柔，捧了一大束鸢尾在怀中，正准备去虞心殿的时候，云雨柔不合时宜地来了。 她听说顾墨寒此刻在御花园，便带着碧云匆匆赶来，生怕错过了时机，可远远看到顾墨寒眉眼含笑地亲自折花，她的脸色瞬间沉冷了下来。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得到，帝王折得花是送谁的。 顾墨寒平日里见她一眼都冷冷淡淡的，可私下为南晚烟采花都能满面笑容。 偏爱的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碧云不服气，咬牙在云雨柔耳边小声道，“娘娘您看，皇上竟然亲自折花，如此屈尊降贵，真是叫人不解！” 到底谁才是皇帝，谁才是皇后，她怎么觉得皇上真上赶着贴皇后的冷屁股呢。 云雨柔更是怒不可遏，一双手攥得通红。 可她忍住心里的烦闷，转念一想，觉得眼下未尝不是一个大好的时机。 毕竟爱之深，恨之切，南晚烟现在深受顾墨寒宠爱，可顾墨寒一旦知道，南晚烟背叛了他，后果谁能想得到。 想罢，她忽然抬起嘴角笑得险恶，“碧云，我们来御花园，干什么来了？” 碧云起初还有些懵，“不是来找皇上说……” 话还没说完，她看到云雨柔狠佞的神色，顿时一激灵反应过来，“呸呸呸！瞧奴婢这个最笨的，当然是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正好，娘娘想来赏花了！” 音落，云雨柔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一步步朝顾墨寒靠近，佯装没有看见顾墨寒的道：“碧云，这花儿开得可真好。” 碧云也配合着演戏，笑眯眯地附和道，“是啊娘娘，奴婢听说，那边还有一丛鸢尾，也开得极好看呢！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云雨柔的目光流连在花丛中，似乎真的没有看见顾墨寒似的，“嗯，那便去瞧瞧吧。” 说着，她将脚步放慢了些。 鸢尾花丛前，顾墨寒和沈予听到云雨柔的声音，脸色同时一冷。 沈予朝云雨柔望去，只见她还在心无旁骛的赏花，心情很好的样子。 沈予皱眉，很是厌恶这种披着良善面皮，实际心肠歹毒的女人！ 顾墨寒怀里的鸢尾摘够了，根本不打算再做停留，修长冷白的手指随意掸了掸衣袖，清凛的眸子甚至都没有看云雨柔一眼，便径直离开。 云雨柔余光瞥见顾墨寒要走，便急忙假装惊讶地抬头看着他，“皇上，原来您也在这里。” 她三步并两来到顾墨寒的跟前，恭敬温婉地行礼，“不知道皇上在御花园，雨柔多有打扰，还请皇上责罚。” 顾墨寒狭长的冷眼里笑意全无，他睨了云雨柔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原本想着摘完花，就去回虞心殿去见南晚烟和小蒸饺了，不想跟云雨柔有什么口舌。 若是能敷衍过去，便快些敷衍过去吧。 云雨柔也没急着回话，反倒是碧云毕恭毕敬地上前弯腰道，“回皇上，今日天气好，难得御花园里的花也开了，所以娘娘才有好心情想着出来散散心。” “孕期适当走动走动，也是有助于孕妇的身心的，柔妃娘娘也是为了肚子里的龙裔在考虑。” 云雨柔不卑不亢地浅笑，摸着鼓起的肚子，落落大方。 “皇上，的确如此。”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里没有任何感情，他薄唇翕合，“嗯，那你慢慢散心吧，朕有事，先走了。” 言罢，他便捧着花离开。 眼看云雨柔就要被顾墨寒彻底无视了，碧云急得满头大汗，云雨柔却不紧不慢地转过头，佯装担忧地看着顾墨寒。 “皇上捧着那鸢尾，是要拿去给皇后娘娘的吧？”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好些没有，雨柔也应该找个时间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才是。” 晚烟身体不舒服？ 闻言，顾墨寒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云雨柔，眯起了深黑的瞳眸。 “你什么意思？晚烟哪里不适？” 第730章 你是不是怀孕了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阳光之下，却显得无比冷郁，周身都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沈予也同样蹙眉看着云雨柔。 云雨柔却惊讶的道：“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昨夜雨柔让人去给皇后娘娘送晚膳，本想当是给皇后娘娘接风洗尘，那些菜都是皇后娘娘以前喜欢吃的，结果皇后娘娘不仅没吃，还让人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说是身体不适。” 昨晚上，她的食量还挺好的，哪里有问题。 顾墨寒的眉头蹙了蹙，刚要说不让云雨柔接触南晚烟，别打扰她，就又听云雨柔轻声道： “皇上，皇后娘娘曾经爱吃生冷东西，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娘娘吃些冰会凉爽许多。” “这天闷热，可惜我怀着孕，没办法吃，更是连看都不能看一眼，不然我就亲自去送了。” “却不想皇后娘娘竟身体不适，雨柔都没有借口去见皇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接风洗尘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皇后娘娘怎么忽然间就忌口了呢，又不是孕妇……” 说完这话，云雨柔摸着肚子，若有所思地暗中观察着顾墨寒的表情变化，眼神暗中闪过一抹阴险逞色。 沈予直接傻了，云雨柔方才明里暗里分明就是在说皇后娘娘她怀孕了！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皇后娘娘都离开皇宫两个月了！ 顾墨寒的脸色却骤然一沉，小心翼翼捧着花的手指一用力，一根鸢尾的花枝便折了，掉落在地上。 他看向云雨柔的肚子，再联想到南晚烟圆滚滚的小腹，简直一模一样，而且现在的南晚烟，吃得比以前多，也是真的在忌口。 难道她真的……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顾墨寒什么都没说，拂袖压抑着怒气走了。 沈予冷睨云雨柔一眼，咬咬牙还是快步追上了顾墨寒。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的背影，装模作样地躬身，“恭送皇上。” 再抬头时，她却缓缓地笑了，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 “回去吧。”她将手搭在碧云的胳膊上，转身离开了御花园，临走前，看了一眼残缺的鸢尾花丛，轻蔑又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瞬间令人置身天堂，也能瞬间叫人跌入地狱！ 南晚烟，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 顾墨寒前往虞心殿，面无表情的捧着花，步履匆匆。 沈予却轻易能觉察到顾墨寒在压着火，他也有些胆颤心惊，大气都不敢多喘，神色凝重。 但他还是希望，一会儿皇后娘娘和皇上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谈。 免得有什么误会。 不过……皇上没碰过皇后娘娘，娘娘……不能真的怀孕吧。 对这些还一无所知的南晚烟，正在虞心殿外和小蒸饺嬉闹玩耍。 湘玉和湘莲还有于风都陪着小蒸饺，一群人玩着老鹰捉小鸡，场面热闹而温馨。 若是这样的日子能长久下去，该多好啊。 片刻后，顾墨寒便满脸阴沉怒气冲冲地赶到了虞心殿。 男人的怀中还抱着一捧鸢尾，众人率先瞧见那一抹亮眼的紫色，却没注意到顾墨寒的表情。 湘玉和湘莲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还以为是顾墨寒开窍了，知道用这些花俏的东西哄女孩子开心了。 “父皇。”小蒸饺眯着眼睛偷笑，南晚烟扫了一眼他怀里的花，抿抿唇，心思有些复杂。 众人纷纷向顾墨寒行礼。 “参见皇上。” 顾墨寒眉宇间的阴云越发浓厚，狭长的双眸宛若利刃注视着她，努力压着的火气骇人而惊心。 “你们将小蒸饺带回寝殿，朕有些事情，要单独跟皇后聊聊。” 修长的十指紧紧捏着怀中的花枝，顾墨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众人才感觉到不妙。 皇上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南晚烟的黛眉紧蹙，眸光也渐渐冷了下去。 可还不等几人问出声，沈予便皱眉摇了摇头，示意大家都离开。 湘玉和湘莲自不敢多话，抱着一脸懵懂的小蒸饺离开了，于风和沈予也都亦步亦趋地跟上。 但他们都有预感，虞心殿很快，就会变成修罗场……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殿门口，此刻寂静无声。 仿若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够随时激起千层浪，顾墨寒半眯着凤眸，一步一步紧逼南晚烟，清隽的俊脸上，带着锋芒毕露的戾气。 南晚烟无端感受到一阵不安，她皱眉对上顾墨寒那道蓄满火气的视线，朝后退了半步冷声质问道，“有事？” 方才她还以为他是来示好的，但看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根本就不像。 顾墨寒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火，径直将怀里所有的鸢尾猛地砸到地上。 七零八落的紫色花瓣飘零在风中，将两个人环绕其间，破碎的美感却让人喘不过气。 他伸手狠狠地扣住了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鼻息滚烫地叫人发晕。 他死死地盯着她，幽冷的嗓音从薄唇间溢出，字句清晰。 “朕问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731章 孩子是谁的 他之前怀疑过她怀孕，毕竟肚子太明显了，可他想到从前好几次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但最后都忍住了，她怎么可能怀孕。 便觉得她应该就是没心没肺，心宽体胖了些，可现在，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男人高大的身形宽阔而挺拔，仿佛一道巨大的阴影将南晚烟禁锢起来。 他果然看出来了？！ 她心惊地美眸一缩，冷汗细密布满她的掌心。 南晚烟咬牙别开脸，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没有，我没有怀孕。” 她不能承认，不然……他肯定会死缠着她不放的。 殊不知，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腹，很明显就是心慌不安起来了。 这个细节被敏锐的顾墨寒捕捉到，男人顿时如坠冰窟，他冷郁的眸子里藏着交织翻滚的情绪，一阵一阵的郁痛涌上心头。 都到了这个时候，南晚烟竟然还在撒谎！ 他宠着她，爱着她，就算他不是帝王，不是一国储君，只是普通的男人，也不能接受妻子的背叛！ 他爆发而出的怒火不亚于五年前的那一夜，只是这次心境转变了，他变成了爱而不得的那一方，痛苦又暴怒。 他的十指快要嵌入南晚烟的皮肉，猩红的双目可怖又如淬寒冰。 顾墨寒冷笑一声，蓄满浓墨的眼底怒火滔天，“南晚烟，你一撒谎就会别开视线，会摩挲手指。” “你的肚子明显长肉了，穿衣服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而是变得宽松明显不合身，当初朕让你换上你从前的衣裙，你推脱再三，也是为了掩盖你显怀的肚子。” “而从前喜欢吃生冷食物的你，也再没碰过那些，每次朕一靠近，你就会下意识护住你的肚子，你明明已经怀孕，还想瞒我到何时？！” 看着眼前姿容绝艳的女人，顾墨寒只觉得心里十分刺痛，脚边是散落的鸢尾花瓣，洋洋洒洒，却全都变得残破不堪。 就像他这份可笑的讨好一般，根本微不足道。 南晚烟被顾墨寒掐得好疼，但疼意远比不上心里的恼怒。 她咬紧红唇，清凛的目光微微发红，看着顾墨寒那张逐渐扭曲的脸，恨恨地开口，“对！我就是怀孕了，所以呢顾墨寒，你这样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质问我怀孕的事情？ 她知道，待在宫里，自己怀孕的事情迟早都会暴露，但却没想到，顾墨寒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本来还以为，顾墨寒知道这个消息后，顶多会因为她欺骗他而难受，从而将她困得更紧。 但看现在的样子，顾墨寒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不懂，她怀孕了，他有什么好兴师问罪的？ 顾墨寒见南晚烟终于承认了，心里的刺疼愈发强烈，仿佛有一直手伸进了他的胸膛，肆意撕扯，搅弄。 他几乎是嘶吼着压低声音说道，“南晚烟，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所有的付出都一文不值？”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像可笑的小丑，对你的爱也好，包容也罢，都是你可以弃如敝履的污秽之物？！” 他到底在说什么？ 南晚烟有些震惊愕然地盯着顾墨寒，一时间忘记了反抗，“顾墨寒，我不过就是怀孕了，瞒着没有告诉你，你有什么必要对我这么凶？” 什么叫做她将他看做小丑？ 不想告诉他怀孕，根本就是因为怕麻烦，她只是想带着孩子们离开，过上没有负担的生活，难道在顾墨寒的眼里，就成了如此深重的罪孽吗？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那张似乎根本不明白情况的俏脸，心里猛地一刺。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又苦涩又难受，完全止不住的愤怒倾泻而出。 顾墨寒咬紧牙关，唇齿间蹦出的字眼戳心又血肉模糊， “我以为，送你鸢尾能讨你欢心，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热脸贴了冷屁股罢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居高临下看着我出丑，玩弄我，很有成就感？” 顾墨寒此刻的状态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他猩红的双眸里满是煞气。 南晚烟从没看过顾墨寒这样勃然大怒，可男人就算是生气她的欺骗，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才对。 顾墨寒的一系列反应，明显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想，甚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黛眉紧紧蹙起，南晚烟咬唇有些火大地反问回去，“顾墨寒，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弯弯绕绕，要说什么就直说行不行？” “你方才的那些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明白！” “还在装傻！”顾墨寒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他又气又痛，可这时候了他都不敢对她如何，只是气不过的跟她对峙，这杀伤力最小的方式。 “南晚烟，我根本没有碰过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第732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音落，南晚烟突然懵了一瞬，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凝结住了，她的眼眸骤缩，直接被顾墨寒这番话给气得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 方才她明明还因为小蒸饺的话对顾墨寒心软了一刹，但不过半天，顾墨寒就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她的欺骗才会这么火大，却没想原来顾墨寒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她，知道她怀孕的第一时间，居然以为这个孩子是别人的。 “难道不是么？”他跟她可能唯一的一次，就是元辰节，那晚他的记忆很混乱，第二天醒来身边陪着的人是云雨柔，他以为他没有跟云雨柔有过什么，应该是跟南晚烟在一起才对。 他也在第一时间跟南晚烟求证了，可南晚烟说什么呢，她说没有跟他在一起！ 而云雨柔怀孕了，就算很不甘，他也只能认了，那晚的人就是云雨柔没错。 可现在分别两个月，逃出宫去的南晚烟却怀孕了，怀孕了她不敢跟他说，还藏着掖着，这孩子若真是他的，她有什么必要瞒着…… 顾墨寒垂眸，悲凉地笑了笑，凝视着她的眼眸，嗜血逐渐浓重。 “你告诉我，五年再见，你对我不爱也不恨了，如此厌恶我，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所以你才心心念念想要跟我和离，想要离开，无论我怎么低声下气，你都没再正眼瞧过我一回，甚至诈死离宫，是因为宫外有你喜欢的人，你想和他双宿双飞，是这样么？” 南晚烟心寒，更郁结，气笑过后，那种藏在心底已久的怒火和烦躁翻涌而上。 她强忍住心里的不适，将眼眶里的湿润逼了回去，勾唇，语气里满是讥讽，却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顾墨寒，就算我有喜欢的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你要如何？” “要我的命么？” 他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之前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一旦遇上这样的事情，就只会无凭无据地怀疑她。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的人品就这么差么？ 差到做得出婚内出轨的事情么？ 南晚烟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模样，眸光变得更加冷冽，她的心跳太快了，无端的难受，憋得慌，她忽然一把推开顾墨寒，漂亮的脸上神色冷静，认真地望着他。 “你要是觉得我怀孕这件事情伤到了你的自尊，毁了你身为帝王的名誉，那好。” 她伸手直接将头上的凤钗摘下，猛地砸到地上，直接砸得四分五裂。 “你不如就废了我这个皇后吧，或者放我走，就当是把我打进冷宫了，你放心，我保证今生今世都不会让你再看见我。” “顾墨寒，你知道我向来不稀罕这些东西，名利地位，于我而言都是浮云，而你也可以眼不见为净，风风光光的做你的皇帝，怎么样？” 凤钗取下，南晚烟凌乱的青丝瞬间如瀑般散开，劲风吹拂着她耳边的墨发，挡在那双美艳的眸子前。 如此冷漠刺耳的话，顾墨寒握紧的双拳都有些颤抖，如浪潮般的挫败感席卷周身，身体里压抑着的情绪几乎爆破血管而出！ 而他现在才看见，他亲手给她戴上的戒指，也早就没了踪迹。 顾墨寒几乎是赤红了眼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嘶吼的开口。 “你不稀罕，我稀罕！” “你明知道我费尽心机将你留下，就是为了能够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也知道，我从来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不然你现在就已经被我丢去喂狗了！” “可我喜欢你，南晚烟，我喜欢你！我只想你好好的，对我心死了没关系，不爱我也可以，我会倾尽一切，用尽一生让你重新喜欢我，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 “可你呢，从始至终，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对你的喜欢，越发的肆无忌惮！” “南晚烟，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我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得到你，但你看看，我怕你生气我都不敢动手，手段都不敢多用，现在我也怕伤着你，连话都不敢说的太难听，可你也要为我考虑，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朕真的留不得他！” 他凶狠的目光紧锁在南晚烟护着的肚子上，仿佛真与那未出世的孩子有血海深仇似的。 狼狈而难堪的妒忌滚滚而来，毁灭了他大半的理智。 无数个深夜里，就像昨晚上，他可以扒掉她的衣服，侵略她拥有她，他是帝王，他做什么不可以？何况她还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发妻，她本来就是他的！ 可他顾虑着她的心情，他不敢，到头来却被别人撬了墙头，而她还心甘情愿的为别人怀孕，生子。 他碰她一下，她冷脸，却愿意让别人碰她，就是这么赤果果的告诉他，她不爱他，她已经，把他翻篇了…… 南晚烟从顾墨寒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扭曲而令人恐惧的爱意。 她咬着牙，那么的难以置信又那么的难以理解，“顾墨寒你敢！” “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保证你后悔都来不及！” 第733章 是你的 顾墨寒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在光影笼罩下徒添上几分阴鸷和令人胆寒的冷气。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野种？ 南晚烟过于愤怒和寒心，伸手狠狠地朝顾墨寒的俊脸上挥去。 可手掌还没接触到顾墨寒的脸颊，就直接被男人狠狠地桎梏住了。 顾墨寒噙火的双眸死死盯着南晚烟，眉宇间毫不掩饰的怒气让人心惊。 “朕说错什么了？” 南晚烟的手腕被捏的发红，她的眼底微微湿润，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 她看着他一副暴怒的模样，忽然间就弥漫起了恨意，还有强烈的不甘。 “你一个字都没对！顾墨寒，我真是恨你，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混蛋，你为什么只可着我一个人欺负，我欠你的么？还有你告诉我，我怀孕这件事情，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顾墨寒今日来的时候，明明是带着花的，说明本意并非来质问她。 但他不管不问一上来就发火，还直接挑明了质疑她的孩子是野种，顾墨寒一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故意煽风点火挑起了这场战争。 别让她抓着，不然一定要手撕了他！ 顾墨寒的眉头重重的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掐断她的手腕。 “我要你拿掉孩子，就是欺负你？看着你生下别人的孩子，才是爱你？南晚烟，你把我当傻子？” 他低头，目光狠佞地盯着南晚烟，他的掌心滚烫灼人，快要将南晚烟的皮肤都给烧毁了。 此刻右臂上的伤疤也隐隐作痛，却比不得他心上的千万分之一的伤，眸底的杀意凛冽，“你告诉我，孩子几个月了，孩子的父亲是谁？想来也是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是云恒的，还是莫允明的？” “又或者——是那个叫莫离的混蛋？他知道你怀孕了么？你们……有过几次？” 有些事情就不能深想，想一下便遍体鳞伤一次，妒火瞬间万丈高。 可笑的是，他之前竟想要相信神佛，果然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争取。 既然她管不住自己，那他就替她管束，孩子他不能要，孩子的父亲，他更要亲手除掉！ 可这话落在南晚烟的耳里，却是愈发的侮辱，她蓦然气红了眼眶，扬手打他一巴掌。 这一耳光响亮，顾墨寒没躲，任她动手，他看着她愤怒至极的脸色，嫉妒忽然就淹没了理智。 “你恼羞成怒了，看来奸夫是这三个人之一了。” “你真的不如去死……唔。”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唇陡然被他封住。 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颌，逼她仰着头承受这个吻。 怒火仿佛要破体而出，痛意也席卷而来，他接近粗暴的吻着她，淹没她的感官掠夺她的呼吸，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他似乎也没有离她那么遥远，就算得不到她的心，就算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怀上孩子，他也可以随时吻她，要她。 只要他想。 她就是他的。 南晚烟倾尽全力的去挣扎，越挣扎他越疯狂，弄的她好疼。 直至最后她要喘不上气，他才冷静一点似的的松手她的下颌，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凝视着她眼神里的情愫却让人感到灵魂深处都在震颤。 “晚烟，告诉朕，谁是孩子的父亲，你若是什么都不说，那朕只好全都弄死了。” 南晚烟只觉得心跳空了一拍，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融着冰渣的雪水。 她用蛮力甩开顾墨寒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般在他俊美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双目通红还泛着泪光，终于忍不住朝顾墨寒嘶哑着吼出声。 “顾墨寒你他妈简直不可理喻！渣男！混账！愚蠢至极！” “这孩子是你的，你的亲骨肉——” 第734章 那一夜的真相 一开始他误会了，她不想说是因为不甘心，也是觉得委屈和寒心，就算是要跟他分开，她也没想过会是这么难堪的收场，被他污蔑清白。 现在说，是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他这么癫狂，她还真觉得他会对舅舅云恒他们动手。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虞心殿瞬间死寂下来。 “你说什么？”顾墨寒如遭雷击一般，蓦然呆愣住了，脸上的疼仿佛都没了知觉，可很快心又更疼了，他的双目赤红，“我没碰过你，孩子怎么会是我的，为了保护奸夫，你又要骗我一次么？” 他想相信她的话，却又不敢相信。 这更像是她情急之下想到的说辞，他真是寒心又愤怒，她竟然可以为了维护那个男人，不惜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南晚烟都要被顾墨寒气笑了，肚子蓦地一阵发疼，但她强忍住不适，凌厉的视线扫着顾墨寒的俊脸，语气毋庸置疑。 “顾墨寒，他们一个是我舅舅，另一个是我视作长兄的教书先生，至于云恒，不过是我找来帮我入宫的人罢了，你的脑袋难道是被驴踢过么？为什么总要无凭无据地臆想别人有多坏？” “既然你这颗废了的脑袋想不起来，那我便帮你好好回忆一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辰节那日，秦暮白在酒里给你下了药，此事我并不知情，我与你回府分开之后，原本想和孩子们守夜的，是你——” “那一夜是你强行将我从湘林院掳走的！你一直抓着我，我发觉了你的不对劲，当时我还给你看看病情，你却恩将仇报，二话不说将我带进了屋子，按到你的床上……” 后面的话，她自然没说。 那夜顾墨寒毫不怜惜，对她做得事情，简直用孟浪形容都不为过！ 他哪里是要她当解药，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翻来覆去，死去活来，整整折腾了大半夜！ “总之，那夜的你禽兽不如！现在你记起来了么？！” 顾墨寒震惊地看着南晚烟，整个人顿时僵硬的能脆生生的掰断，他原来真的没记错，那天晚上，陪他的人是她。 真的是她，所以他才会如此动情，如此疯狂。 可当时他脑子太混乱了，根本记不清过程，只能断断续续地想到某些事情，而云雨柔也说了，她没有进屋，她见死不救，所以云雨柔才被他当成了解药的。 可现在看来，云雨柔就是在说谎了！ 他心里的慌张无限放大，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意，却还是忍不住要求一个结果。 “那夜的人是你，为何次日躺在我身边的，会是别人？”他的俊脸紧绷着，目光牢牢地凝视着她，“那一夜，你又为什么要走？” 南晚烟抬眸看着他，嘲弄的笑了，因为那晚被他折磨疯了，她气不过就踹了他一脚走了啊。 “你强迫了我，难道我还要躺在你的怀里，陪你过那一夜吗？” “顾墨寒，我也是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强了我就算了，还有力气将云雨柔也给收入囊中。” “一晚上让两个女人怀孕，你才是不知检点，厚颜无耻的人！” 如今他高高在上地来质疑她，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顾墨寒的脑子瞬间又一片空白，表情也都是呆滞的，心如刀割般的疼起来，又心乱如麻，他僵硬着嗓音道：“既然如此，我向你求证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否认？” 如果她不曾否认，他们或许不会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 她嘲讽的笑了，忍不住捂住了肚子，“因为那个药有问题，我失去了那晚的记忆，直至你发动兵变的前一日昏迷，才彻底想起来，那天我也不是故意骗你，而是真的不记得。” 至于后来想起来为什么不说，呵。 那次她想起来的何止是那一夜的事情，她还想起了诸多惨烈的过去，惨烈的爱情，她凭什么还要将怀孕的事情跟他说？ 她恨不得跟他一刀两断！ 更何况她发现怀孕的时候……云雨柔也怀孕了。 第735章 害怕失去 闻言，顾墨寒死寂了好久，他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对云雨柔撒谎的愤怒，阴鸷，那夜晚烟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可云雨柔偏说晚烟见死不救，连他的房门都没迈进半步，要不是她舍身相救，他就死了。 可恨，可气，他竟又一次被云雨柔的弥天大谎玩弄！ 而另一半，则是对南晚烟的悔恨，他方才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说孩子是野种，说她有奸夫，还想杀了“奸夫”，除掉野种！ 他突然怕了，原本和她的关系就摇摇欲坠，如今这件事情过后，她只怕会更厌恶他。 顾墨寒的脸色陡然间苍白起来，紧绷的神色突然崩裂，心里仿佛有尖刀在绞着，紧紧地将她抱住。 “晚烟，方才是我急糊涂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情绪波动太大，南晚烟的肚子在发疼，从刚刚起她就已经没有力气再声嘶力竭，更没有力气推开他了。 可他重新抱住了她，她的嘴唇气得在颤抖，忍不住挣扎，“顾墨寒，我能说的都说了，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说的什么急糊涂，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让你放开我，然后滚出去！” 他牢牢地抱住她困住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语气卑微。 “我信你，晚烟，我不该没有了解事情全貌便冲你发火，我真真急糊涂了，你用力的打我罚我，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嗯？” 他的心脏仿佛悬在刀口，方才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句句在脑海里过，遍遍凌迟着他的心。 爱能让人变得包容，却也能令人变得自私和愚蠢，知道她怀孕的那一刹，他愤怒和心痛并不是因为她怀了孩子，而是——他以为她有喜欢的人了。 他想不到她会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娇媚无比的模样，光是想想他都会疯，所以他才如此的盛怒，觉得只要除掉一切占据她心中分量的人，她的心里就能容得下他了。 可谁能想到，她从未背叛，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依旧珍之重之，这是不是也说明，在她的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他的位置，可如此美好的她却被他肆意欺辱，他真该死！ “你放开我，顾墨寒，你疯够了没有？！”南晚烟在他的怀里死活挣脱不开，嘴唇渐渐变得苍白，因为疼痛，五官也有些扭曲起来。 她强撑着，不愿在他的面前软弱，“你要我给解释我给了，你对我呼来喝去，肆意污蔑，随后说两句软话我就要原谅你？我看着有这么好欺负么，你给我滚——” “滚”字还没有说出口，南晚烟的肚子突然间好似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般钻心得疼，顿时有些脱力，一下虚弱下来。 顾墨寒顿时觉察不对，他立即抱住南晚烟摇摇欲坠的身子，看向她，才发觉她的脸色难看，心中陡然大骇，“晚烟，晚烟你怎么了？” 她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顾墨寒顿时慌张无比的朝着外面怒声呵斥道，“沈予！快宣太医！” 沈予和于风本来就在虞心殿外不远处候着，方才两人只能听见殿门前激烈的争吵，吓都吓死了。 现在顾墨寒这么着急的宣太医，更是把两人吓得不轻。 于风立即去找太医了，沈予在殿外心乱如麻。 他想过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发生争执，但没想过，竟然会让皇后娘娘受伤。 怎么会闹的这么严重…… 而殿内，顾墨寒蓦然将南晚烟打横抱起，往床榻上抱去，他俊美的脸上神色难看至极，甚至有几分苍白，显而易见的慌张。 “晚烟，你不会有事的。” 南晚烟无力的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的神色变化，眸底藏着深深地讥嘲，随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南晚烟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只觉得十分可笑，还有几分可悲。 他误会了她，恨不得将她的孩子打掉，现在孩子是他的，他又着急起来了。 她甚至已经不知道，他找御医来的目的，究竟是要为她看病保胎，还是要查孩子的月份，以此才能信她的话。 顾墨寒，他太能演了，一分的感情，演出了十一分的深情。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输，输的，始终只有她而已…… 第736章 不想再见他 顾墨寒将南晚烟小心翼翼的抱在了床榻上，俊脸紧绷着，心头自责的情绪仿佛要将他淹没。 一个孕妇，本就身体弱些，情绪波动也大，他刚才却还那么没有分寸，咄咄逼人，他可真该死！ “晚烟，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顾墨寒对孕妇的事情一窍不通，也不知道现在做什么合适。 谁知南晚烟半句话没说，躺在床上后，便立即狠狠地挣开顾墨寒的手，虚弱到无力出声：“滚。” 他的神色顿时一僵，依旧柔声道：“别说气话了，不要为了气我跟自己过不去，跟我说你需要什么。” 南晚烟最需要的就是顾墨寒滚，看到他就上火，能舒服么？ 只要他走了，她的情绪平复下来自然会好一点，偏偏他跟听不懂人话似的，非要凑到她面前惹她生气。 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安抚孩子，另一只手抓起旁边桌上放着的花瓶，一把砸碎到地上，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破碎的花瓶就在他的脚边，顾墨寒修长的手指关节一下握紧了，也不再吭声转身走向殿外，他想看看太医来了没有，却蓦然发现沈予还候在门口，怒声呵斥，“让你去请太医，怎么还在这？！” 沈予被顾墨寒突如其来的发火吓得愣住，赶忙道，“回皇上，于风已经去请了。” “太慢了，把他架过来！” 沈予都震惊了，现在皇后娘娘的情况危急到这份上了么，他赶忙应下，就要转身去把人“带”过来。 却在这时，听到了于风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皇上！刘太医来了！” 顾墨寒看到于风身后跟着的火急火燎的刘太医，紧绷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立马冷声道，“快给皇后诊脉！” 刘太医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就风风火火地跟着顾墨寒进了大殿。 于风累的气喘吁吁，和沈予在门口焦急地等着，都不知道南晚烟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沈予的眉头紧蹙，“怎么没请江太医？” 从前，皇后娘娘只愿让江太医给她诊脉的。 于风喘着粗气道，“不巧，刚才我去的时候，江太医不在，但皇上又着急，便只能把刘太医请来了。” 沈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目光清凛地看着大殿，神色复杂。 殿里，刘太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床边，一方手帕搭在南晚烟的手腕处，他战战兢兢搭上手指，仔细诊断了一番。 随后，刘太医神色大喜，连忙转身朝着顾墨寒磕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啊！” 顾墨寒的凤眸一沉，冷肃的声音如天兵般砸到刘太医头顶。 “朕不想听这个，她从方才起就腹痛不止，整个人也很虚弱，脸色也苍白，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赶紧给朕治！” 刘太医心头震骇，被顾墨寒的怒气吓得腿软了。 方才皇上也没说皇后娘娘什么症状，而怀孕是大好事，他自当先报喜，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脸色，实在说不上是高兴啊。 “是，是，臣，臣这就看。”但他不敢多说，只好又回去继续把脉，观察南晚烟的神色，细细看了一番之后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顾墨寒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身体目前没有异样，也没有小产的情况。” “娘娘腹痛，应该是情绪大动牵扯到了心脉，才会导致气滞血瘀使不上力气，娘娘得平复情绪，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顾墨寒闻言，英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朕知道了。” 他凝视着南晚烟，冷郁的眉眼柔和不少，声音也变得比刚才缓了些，却对刘太医说道：“你出去开药吧。” 刘太医点点头从地上起来，“是，臣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大殿。 大殿里再次只剩下南晚烟和顾墨寒二人。 顾墨寒看着神色依旧冷清的南晚烟，轮廓明显的五官深邃，紧绷。 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影响到她的情绪了，他抿抿唇，轻声开口道。 “那一夜的事情有误会，我定会弄清楚一切，给你一个交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南晚烟闻言，却无声的冷笑一声，看了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往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第737章 万恶之源 顾墨寒的心蓦然像是被尖刀锐器狠狠戳了一般，脸色一下发白了些。 他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殿门。 顾墨寒走出殿门，方才在南晚烟面前温柔似水的眼眸，瞬间变得阴鸷可怖。 他脸色沉沉，发现殿外站着好多人。 除了于风沈予和刘太医，还有闻讯赶来的湘玉姐妹。 湘玉姐妹听说南晚烟身体抱恙，便瞒着小蒸饺，借口来了正殿，见顾墨寒的脸色这般难看，心头都在打鼓。 众人没有开口，都在等着顾墨寒吩咐。 顾墨寒睨了湘玉二人一眼，神色冷肃地说道，“皇后身体不适，你们好好照顾皇后，每日按照刘太医开的方子煎药，天塌了都不能耽误，若照顾不周，朕拿你们是问！” 湘玉和湘莲不敢怠慢，立马躬身回到，“奴婢明白了。” 说完，姐妹二人便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进去照顾南晚烟了。 而沈予面色紧绷地看着顾墨寒，不知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刘太医刚刚可给他使了个眼色，皇上得知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并没有很高兴。 莫不是……娘娘真的给皇上戴绿帽了？ 可以娘娘的人品，不止于此吧。 可他却没有多嘴，只是毕恭毕敬地候着，观察顾墨寒的一举一动。 顾墨寒将冰冷的视线投到刘太医的身上，“皇后怀孕多久了？” 算时间，应该是三个月。 刘太医不敢有所隐瞒，赶忙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怀孕三月有余了。” 南晚烟怀孕三个月了？！ 闻言，于风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 沈予的脸色也是蓦地一变，紧蹙眉头。 没想到，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三个月了，那就是皇上还没登基之前。 那照这样看来，皇后娘娘这分明是故意想要带着肚子里的龙裔逃跑啊！ 娘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瞒着，皇上他现在……岂不是要气死？ 想罢，沈予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可顾墨寒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相反，他眸色沉沉还有些郁痛，像是回忆起什么，冷白的手指紧了又紧，也有些了然。 他还记得三个月前，他刚将宫里的事情处理好。 就在他以为一切就要步入正轨的时候，却意外得知母妃和南晚烟同时晕倒了。 当时他急切又担心，很害怕南晚烟再也醒不过来。 可没想到，她醒来过后，态度简直是逆天的转变，明明在晕倒前，他们还能一块带着孩子去玩乐，有说有笑，可苏醒后，南晚烟竟让他滚，要和离，要不顾一切的离开，他求她留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厌恶他，那样的憎恨他，甚至翻出五年前的事情，告诉他，她早就不爱他了。 也是从那时起，她频频呕吐，还说是因为看着他就犯恶心。 他心痛不已，却没想到南晚烟才不是因为看着他恶心，而是孕妇无法避免的孕吐。 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已经怀孕了，而她的医术如此高明，她肯定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如此抗拒让太医给她看诊。 就算他将她接进宫里来，她也不愿让任何人看她、碰她，平日里吃饭，都会吃些酸的…… 顾墨寒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可笑，这么明显的变化，他怎么能忽略的这般彻底，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从心底翻滚而上的怒火与阴鸷。 怪不得她的情绪转变那么大，怪不得她一下痛恨他，原是她怀孕了，她想带着孩子跑。 而那时候他是不懂孕妇，但他担心她的身子，曾逼着她看诊，还是江太医亲自看诊的。 江太医行医数十载，不可能看不出她怀孕，却帮着她瞒着他！ 而又有人帮着她制造了机会，让她诈死，以此带着所有的孩子逃跑，逃离他的身边！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好在最后，小蒸饺跟南晚烟的人走散了，否则他就完全失去妻儿了，甚至连她怀孕的事情，都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了…… 顾墨寒的手指越攥越紧，那双阴鸷的凤眸半眯凝视着不远处的天际线，高大挺拔的身形在龙袍笼罩下显得更加让人胆寒。 “朕还真是，养了一群好手下啊。” 薄唇紧抿，顾墨寒重重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顾墨寒凌厉的视线却看向于风，“传朕的旨意，将江太医重打十个大板，关进天牢！” “他以下犯上，竟敢伙同皇后欺瞒朕，欺君之罪理应当诛，但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饶他一命，择日流放！” 众人闻言心都颤了，脸色纷纷惊变。 江太医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就算是十个大板，也不一定能扛得住啊…… 于风也是胆颤不已，连连点头，“属，属下这就去办！” 顾墨寒重重拂袖离开，一张俊脸阴鸷无比。 有些事情，他要找云雨柔好好问个清楚。 就比如，那夜他根本没碰过她—— 第738章 云雨柔，你活腻了 沈予亦步亦趋，发现顾墨寒是要去观默殿后，眼神立马冷沉下来，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信件。 云雨柔，还真是个万恶之源。 彼时的观默殿里，云雨柔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绣绷一针一线地比划着什么。 她嘴角轻扬，眼里的得意更是溢于言表。 想来这个时候，顾墨寒和南晚烟应该已经闹崩了吧，她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好了。 可还不待她想罢，观默殿的大门就被人猛地一脚踹开，震怒的嗓音骤然响起。 “云雨柔！” 云雨柔的神色微变，转头便看到了门口逆着光阔步而来的顾墨寒。 男人一身龙袍天威十足，清隽白皙的俊脸上阴鸷冷沉，那道冷郁的横眉压低，眉宇间汇聚着无穷的阴云。 在顾墨寒的身后，沈予的神色同样不太好看。 云雨柔立马反应过来，一脸惊诧欣喜地起身，手里还拿着绣到一半的小孩衣裳，快步行至顾墨寒的跟前。 她眨了眨眼，宛若小鹿般清纯无辜，言语之间还夹杂着对顾墨寒的关心与担忧，“皇上。” “方才雨柔在给肚子里的孩子绣衣裳，没听到有人通报，这才接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顾墨寒如刀的眼眸冷睨着云雨柔，丝毫没有背叛的痛心和愤怒，甚至格外的理智冷静，跟着她进屋，“朕有事问你。” 沈予站在殿外，没进去。 而云雨柔知道，顾墨寒肯定是为了南晚烟的事情而来的。 但她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温柔又落落大方地道，“虽然雨柔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还发了那么大的火气，但皇上还是先喝口水再说吧。” “碧云，快来给皇上倒茶！” “是，娘娘。”碧云在殿内伺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墨寒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倒了一杯茶递给顾墨寒，“皇上，请用茶。” 顾墨寒接过杯子却猛地砸碎到地上。 云雨柔一阵心惊骇然，还真没有想过顾墨寒会如此生气，赶忙让碧云退下。 她强笑着，将手里的绣绷放下，伸手轻轻擦拭顾墨寒被茶水浸湿的龙袍，“皇上您先别动怒，有什么事情……” 顾墨寒不等云雨柔说完，直接甩开衣袖，不让她挨近半分，双目凌厉地审视着面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 他的俊脸镀上一层冷霜，语气骇人又低沉，“朕问你，除夕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雨柔一脸的受伤，又震惊无措，“皇上您是什么意思？那一夜，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么……” “还敢撒谎！”顾墨寒的脸色阴霾，猛地一掌拍在桌上，“云雨柔，你的嘴里究竟还有几句真话？那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什么，还不如实说！” 云雨柔紧更是一脸的茫然和无辜，眼看着就要落泪，“皇上，雨柔从来都没有骗过您啊！” “那一夜，雨柔得知您身体不适，就去找了王嬷嬷，在王嬷嬷的允许下，才会去了您的溪风院，然后，然后雨柔当时看到皇后娘娘也在院子里，跟您起了争执。” “原本雨柔心灰意冷想要离开，却不想皇后娘娘打了您一巴掌就离开了。” “雨柔当时担心您，便着急去见您了，谁知道，谁知道就跟您有了一夜的情分……” 这话，跟之前她和他说的一句不差。 顾墨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雨柔，“你看见皇后没有进过朕的屋子，然后你进去了？” 云雨柔莫名的心颤，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男人的唇角忽地勾出一抹嗜血惊心的笑意，语气仿佛冰窖里浸泡过一般，染着浓烈的杀意。 “当着朕的面还敢一再撒谎，云雨柔，你当真活腻了——” 第739章 你的孩子是谁的 云雨柔闻言心都颤了颤，他眼里的杀意清晰可见，可她却很快恢复镇定。 眼底很快闪过一抹狠佞，她一脸悲愤又委屈地大声喊道，“是，我确实是撒谎了！” “其实那一夜，皇后娘娘是进过您的屋子的，但是皇后娘娘后来离开也是事实，雨柔进了您的屋子，您也跟雨柔有了夫妻之实，雨柔说的难道有错么？” 顾墨寒忽地怒不可遏，阴鸷如墨的瞳眸里，闪烁着翻滚的阴云，“云雨柔！” 果然是这样，他没记错，就算记忆在混乱，他也清楚的记得，那一夜他就是跟南晚烟有过！ 而云雨柔竟然仗着他对她最后一丝忍耐，欺骗他如此之久！ 云雨柔却恨恨地捂住心口，脸色有些苍白，“皇上！雨柔爱您，很爱很爱您，所以想要独占您的关爱和宠溺，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这样的感情没有错！” “难道您忘了，当初雨柔就您一命的时候，您是怎么口口声声答应雨柔的？雨柔难道就不应该比别人，得到您更多的爱吗——” “够了！”顾墨寒头疼欲裂，云雨柔这番争辩和委屈，让他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云雨柔，你撒谎难道还有理了？！” 他冷眼剜着云雨柔，如淬寒冰的身影好似要将冷霜灌进云雨柔的心里，“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一夜你就是在撒谎，那么朕现在凭什么还要相信，你跟朕有过夫妻之实？” “云雨柔，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朕的！” 顾墨寒犀利的言辞仿佛戳中了云雨柔的什么心事。 她的眸光狠地一颤，双腿都开始发软，捂着肚子，一脸伤心欲绝。 “皇上，您怎么能这么说，在您的心里，雨柔难道就那么爱撒谎吗？” 顾墨寒根本没有一丝疼惜怜悯，“朕早就不当你是从前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了。” “如今的你，谎话连篇，为了利益，竟然连朕都敢玩弄！你给朕说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云雨柔却一下泪流满面，委屈至极的模样，“雨柔，没有骗您，雨柔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的，不可能有错！” “当时皇后娘娘虽然离开了，但您还在屋里，雨柔想要去照顾您，却不想直接被您拉上了床。” “当时，您把雨柔当做了皇后娘娘，才会对雨柔那么宠爱亲近，雨柔虽然心里惊喜，但更多的是痛！” “明明我才是最爱您的，结果到了最后，在您的心里，还不如皇后娘娘的替身！这样侮辱的事情，您叫雨柔如何说得出口？！所以才一再欺瞒，这只是雨柔的嫉妒心作祟，但皇嗣绝对是正统，绝无半句虚言！” 云雨柔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因为太过伤心，紧咬住的嘴唇都在颤抖。 她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大部分都是通过碧云嘴里套出来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绝对不会让顾墨寒对她起疑心，绝对！ 顾墨寒冷笑了一声，阴鸷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 “与朕欢好者会失忆，当晚你若真跟朕有过，又怎么可能将一切记得那么清楚？！” 晚烟说了，她先前并非不愿意告诉他事实，只是忘记了经过，直到他要造反前，才将一切都想起来。 但云雨柔从一开始就都说的信誓旦旦，根本就不像是失忆过的样子！ 明显就不对劲！偏偏对于那晚的事情，他记得太混淆，不敢轻易定论。 云雨柔心惊一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墨寒，心里顿时发虚。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药竟然还会让人失忆—— 第740章 野种 她的心里蓦然有些发慌，却发疯似的摇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皇上！您怎么能这么污蔑我的清白？！” “雨柔根本就不知道那药有什么效果，但不管什么效果，我们都是圆了房的！此事绝无半点虚言！雨柔除了不愿意让您独宠皇后娘娘，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有骗过您！” “您可以打骂雨柔，生雨柔的气，但您这样无缘无故地污蔑雨柔的清白，雨柔是绝对不会认的！雨柔是那么的爱您啊，怎么可能做出与旁人私通的事情来！而且，您有十足的把握，跟您在一块的人就一定会失忆么，皇后娘娘跟您待在一块也许药效就降低了呢，到了雨柔这里就是不起作用了，您不能什么都没查证，就轻易污蔑雨柔清白啊！” 她攥紧拳，目眦欲裂，“这三个月以来，您从没关心过雨柔肚子里的孩子，一直都是雨柔自己尽心尽力地照顾，可雨柔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如今倒好，您竟然因为和皇后娘娘置气了，就想要来侮辱雨柔的清白，雨柔虽然没有失去那一夜的记忆，也已经记不清楚您到底对雨柔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但是，当时留在您床上的那些血，您也要说雨柔是假的吗？！” 顾墨寒盯着云雨柔那张惨白的小脸，心中烦躁又闷堵，一口气不上不下。 那一夜，他到底有没有和云雨柔……偏偏脑海里的记忆混乱不堪，就只记得和晚烟那半段，对于云雨柔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但他希望云雨柔在骗他，他真的不希望那夜和她有过什么纠缠！ “云雨柔，你知道欺君的下场，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来！” 云雨柔的眸底闪过一丝恨意，面上却苦笑着摇头，泪眼朦胧着实惹人心疼不已，声音嘶哑地开口，“皇上，雨柔觉得您真的变了，变了好多。” “您就算再厌恶雨柔，也不至于像今日这样，冤枉雨柔肚子里的孩子啊！” “早知如此，雨柔又何必在那天，您和皇后娘娘遇刺的时候，为您挡下那一剑呢？” 顾墨寒的脸色阴沉至极，“够了，别跟朕扯过去，你救了朕，朕也未曾亏待过你！”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用救命之恩来束缚他，禁锢他。 可他自认已经对云雨柔够尊重放任了，但她还是不知足，膨胀的欲望就像是黑洞，怎么都填不满似的。 而他想到上次逼着南晚烟救人，他的心里就悔得要死！ 云雨柔一愣，哭得更加楚楚可怜，眼眶红红的还有些肿，“皇上既然不爱听，那雨柔就不说以前，说说现在，说说雨柔这十年来，一直围着您转。” “皇上，您可以不喜欢雨柔，也可以变心，但是您替雨柔考虑一下，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被耽误？陪在您的身边，雨柔一直无怨无悔，只想着有朝一日，您能多看雨柔一眼，能和雨柔幸福地过日子。” “但结果呢，雨柔非但没有得到您的爱，您现在，反倒还觉得雨柔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从前是我做错了，您不喜欢雨柔了，雨柔认，可现在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伤害我？！” 顾墨寒见云雨柔的情绪这么激烈，还没有说话就蓦然看见她拿起了原本放在桌上用来断线的剪刀，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她的动作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如痴如狂的眼眸里，还泛着猩红的煞气，“既然皇上您不相信我，那您直接看看吧！” “孩子三个月了，成型了，雨柔亲自破腹给您看看，看看您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像不像，再做一个滴血认亲，看看是不是您的子嗣？！如此证明雨柔的清白，您可还满意？” 云雨柔像是完全疯了，浑然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样，拿着剪刀的手没有一点点颤抖，仿佛下一秒，她就真的要将自己开膛破肚了。 顾墨寒的脸色都忍不住变了，觉得她莫名的渗人，“云雨柔，你要做什么？” 云雨柔却像听不进去一般，自言自语着疯笑，“我？我要剖肚子啊，将孩子挖出来，只要看到孩子，您就再也无话可说了，再也不会觉得雨柔背叛您了！” 她忽然十分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挣扎又心疼地摸了摸，“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也对不起太妃娘娘，对不起太皇太后。” “娘亲好想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可是没办法，皇上他不相信咱娘俩，他觉得你是野种，觉得娘亲不三不四，浪荡下贱！娘亲没办法，只能带着你一起死了。” “我云雨柔，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对不起将军府，唯一对得住的人就是皇上，只求皇上您等会，千万不要后悔！” 说罢，她便猛地将手里的剪刀朝肚子重重的捅去，力道相当的狠—— 第741章 朕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一丝血迹闪过，顾墨寒墨瞳一沉，直接一脚踹到云雨柔的手腕上，硬生生将她手里的剪刀踹飞出去，“住手！你疯了不成？！” 他没有想到，云雨柔竟然能这么狠！ 就算是他，也做不出对一个孕妇开膛破肚的事情，如此血腥残忍！ 可云雨柔身为母亲，竟然真的说做就做，她都令他感到可怕！ 云雨柔无力地跌坐到地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衣衫，肚子并未剖开，只是有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细密的冷汗早就遍布她掌心，可她却一脸生无可恋地样子，“我只是，只是想让皇上相信我，连您都不信我，我如何能不疯呢？！” “皇上，您现在，相信雨柔了吗？” 顾墨寒没有给云雨柔半点情面，他高大的身影仿若地狱来的使者，说出来的话也冷硬无比。 “云雨柔，装疯卖傻没有用，朕今日制止你并非怜惜，而是不想你就这么轻松地洗脱罪名！” “你宁死不认，朕便先不动你，除夕那夜的事情朕会彻查到底，在此之前，你就留在观默殿里，哪儿都不许去！” 云雨柔还痴痴地坐在地上看着顾墨寒，眼里的爱慕和火热比之前还要热烈。 “皇上，雨柔，雨柔真的没有骗您，雨柔听您的话，乖乖呆着，哪儿都不去，皇上……” “住嘴！”顾墨寒眼眸如刀的剜了她一眼，厉声警告道，“你没有资格跟朕说话，晚烟已经回来了，不管真相如何，你都必须离开皇宫！” “朕，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 最是无情帝王家。 顾墨寒如此冷冽无情的话，云雨柔一下就万念俱灰了些，双眼都失去了光芒。 她的双手撑在地上，掌心早就被尖利的指甲戳破，殷红的血迹淌了又干，可完全比不上她此刻心里的悲痛与愤怒！ 云雨柔眼睁睁的看着顾墨寒怒气汹汹地踹开大门离去，不甘地抿抿唇，却也没有阻止。 一直到顾墨寒走远了，她依旧没有起身，双眼紧盯着男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碧云听到大殿里的动静，早就要吓死了。 她在外面大气不敢出一口，战战兢兢双腿都在发软，直到方才皇上走了，她才勉强能动得了身子，可双手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碧云担心云雨柔的情况，忙跌跌撞撞地走进屋，看到云雨柔一脸绝望痛心地跌坐在地上时，她瞳孔一震，就快要哭出来似的，“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 “地上凉，您还怀着身孕，可千万不能着凉了啊，有什么事情，您先起来再说。” 她边说边蹲下身去扶云雨柔，双手刚碰到云雨柔胳膊的时候，却被云雨柔猛地一把甩开了，“别碰我！” 云雨柔的脸色铁青，比锅底灰还要沉冷得难看！ 她咬紧牙关，猩红的眼底像是要渗出血来一般。 双手死死攥拳，她冷冰冰地瞪了碧云一眼，“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出去候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殿打扰！” 碧云有些委屈地抿抿唇，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是，娘娘。” 她也明白，云雨柔现在应该是很难过的。 明明她们的计划都那么周全了，可是没想到，皇上非但没有将南晚烟逐出宫去，现在还来找娘娘兴师问罪。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难道皇上喜欢南晚烟，都已经到能容下野种的地步了？ 碧云万分不解，默默的退出观默殿，顺手带上了殿门。 等到碧云离开后，云雨柔的脸色沉静了不少。 她杀意涌现的眼底带了几分暗色，撑着桌面缓缓起身，云雨柔缓缓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与头发，确认无人会进来以后，才换了一身衣裳，往寝殿走去。 云雨柔收敛好心思，方才脸上的慌乱和癫狂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冷静与煞气。 她慢慢的走进寝殿，抬眸便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她寝殿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男人的面容还算清秀可观，但脸色煞白十分不安，那双眼睛也躲躲闪闪，紧张地似乎能掉出来。 侍卫一看到云雨柔，顿时双眼都亮了，快步迎上前，一脸慈爱怜惜地看着云雨柔。 “雨柔，你没事吧，情况怎么样了？” 云雨柔望着眼前的侍卫，眼底一闪而逝过一抹冷色和鄙夷，但她表面上依旧浅浅地笑着，还颇有几分担惊受怕。 “还好，烈哥哥肯定很担心吧，没事的，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先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名叫杨烈的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摸着后脑勺点点头坐下，视线，却一刻都没从云雨柔的肚子上离开过…… 云雨柔在一旁倒水，余光瞥见他的眼神，眉眼轻沉却没多说什么。 她转身，将手里的水杯递给杨烈，笑盈盈的道：“烈哥哥，今日的事情，还好你先来跟我通风报信了，不然，柔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第742章 两情相悦 “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烈哥哥你也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了，快喝口水歇歇吧。” 她亲自设局南晚烟，原本以为顾墨寒会震怒，好好的虐待南晚烟，却不想他对南晚烟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反倒是格外的疼惜。 于是杨烈就找上了她，只言片语中，差点将她气晕过去。 但时间太仓促了，她只听明白了顾墨寒绝不会伤害南晚烟肚子里的孩子，但是，顾墨寒会来找她的麻烦，还会弄死她肚子里的‘野种’！ 所以她才有时间去应对顾墨寒的怒火！否则，今日她必定漏洞百出，自己都圆说不过去，更别提糊弄顾墨寒了。 他只是忠孝仁义，责任感强烈些，不会轻易对妇孺下手，但那不代表他没脑子，想不明白事情有蹊跷。 今日她其实也没有很好的圆过去，无非就是仗着顾墨寒中了药神志不清，咬死此事罢了，一旦元辰节那日的事情，多一个人嚼舌根，她的处境将不堪设想！ 杨烈看着云雨柔如此温顺可人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十分欢喜。 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有些粗俗地擦了一把嘴，然后深情款款望着云雨柔，伸手为她抚平耳边的发丝，“雨柔，今日真的是好险啊。” “幸好我今日值守，巡查的时候看到于风着急忙慌地领着刘太医去虞心殿，说是皇后身子抱恙。” “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虽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出事了，便立马来给你报信了，让你也好有个缓冲的时间。” 云雨柔强忍住内心的反感和恶寒，不经意拍开杨烈的手，笑得却跟花儿似的，“多谢烈哥哥，否则今日，柔儿就在劫难逃了。” “只是真没想到，皇上竟一下就觉察到孩子不是他的了。” “是我们骗了皇上，皇上那么信任我们……”杨烈的神色有些愧疚，可看向云雨柔的肚子时，眼里的慈爱是寻常人装不来的那种。 他想要摸一摸云雨柔的肚子，却被云雨柔巧妙地避开了，杨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眼里却有些难过。 他垂眸，不忍地动了动唇，“雨柔，我很担心你，也很担心我们的孩子，一直遮遮掩掩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杨烈痛惜地看着云雨柔，眼底的深情溢于言表，一副不惧死亡的模样。 “大不了，我们就认了！到时候就说我鬼迷心窍，将你给……反正要死就死我一个人！” “也好过现在躲躲藏藏的，我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皇上，更对不起我们的孩子，这日子过得太不安稳了——” 云雨柔却一脸心疼地看着她，柔软的手指抵住杨烈的唇，泪眼朦胧，“烈哥哥，柔儿不许你这样说。” “咱们的孩子，怎么能没有爹爹呢？” 杨烈十分感动，望着云雨柔，再次握紧云雨柔的手，这次她没有逃避，他心中顿时大喜，有些兴奋地道。 “柔儿，我们两情相悦，我觉得这件事情，能有好结果的。” “你想，皇上本来就不钟情于你，但我不同，我愿意对你负责，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在我看来，皇上是明君，若是知道你我二人早就私定终身的话，也许，也许是能够成全我们的！” 他想要和云雨柔好好地过一辈子，等他们的孩子出世，他便当一个好夫君好爹爹，陪伴他们一生一世。 云雨柔的脸色一沉，转而又变得波澜不惊。 她假意为难地咬唇，装出一脸羞涩地转过头去，“烈哥哥，你就知道打趣我……” 可那双泛着冷气的眸子，却蓄满了厌恶。 但这个杨烈其实说的没错，今日要不是有他在，她这次恐怕就真的躲不过去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 云雨柔狠狠咬牙，却将气愤都咽下，转头继续一脸柔情似水地盯着杨烈，“对了烈哥哥，柔儿这段时日真的很怀念我们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 “只是……柔儿还是想不明白，除夕夜那一晚，柔儿跟皇上到底是怎么了，还有，柔儿是怎么和烈哥哥认识的，烈哥哥还记得吗？” 杨烈脸上的笑意忽然有些僵住，有些诧异地挑眉盯着云雨柔，脸色还有几分狐疑。 “雨柔，方才你不是才跟皇上说起过除夕夜那一晚吗，怎么又忘记了？” 第743章 真脏 云雨柔面色一滞，心思有些沉冷。 方才她对顾墨寒说的那些话，都是很久以前从碧云的嘴里撬过来的，毕竟她也得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否则她根本就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将心绪都压下，云雨柔主动拉过杨烈的手腕，将男人的掌心轻轻贴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 “人家肚子里现在又多了一个小东西，他告诉我，也想听听娘亲和爹爹的故事。” 杨烈的心都化了，忍不住多摸了摸云雨柔的肚子，那种父爱之情就快要溢出眼眶了。 云雨柔见攻势有效，便更加嚣张地伸手勾住杨烈的下颌。 她双颊绯红，眼神更是如小鹿一般清澈纯洁，“好不好嘛烈哥哥，你就再跟柔儿说一次，除夕夜当天的事情吧。” “还有还有，我们两个之间的那些，柔儿想听。” 她这极尽娇媚的姿态，饶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抵挡不住。 果然，杨烈直接在这温柔乡的攻势下失去了理智。 他动了动喉结，看着云雨柔微微敞开的衣领，忍不住地回想起之前，他们二人在床上暧昧的那些日子。 他温柔地笑笑，开口对云雨柔说道，“除夕那一夜，我确实看到皇后娘娘去了皇上的院子，皇上将她带进屋子以后，两个人呆了很久，要说没发生什么，是不可能的。” “但半夜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是真的走了，只不过当时她的状态很差，看上去衣衫凌乱，还没什么力气。” “我哪里敢打扰，只能默默待在角落里值守，但是那一天夜里，你是没有跟皇上有过什么的。” 云雨柔的脸色逐渐冷沉下来，却还佯装出一副调笑的模样，娇俏着轻轻拍了拍杨烈的胸口，“讨厌，烈哥哥的记性果然很好。” 果然是这样，南晚烟竟然真的跟顾墨寒睡过！ 她险些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真是可恨，南晚烟怀的竟不是野种！ 杨烈一下有些自豪，笑着刮了刮云雨柔的鼻尖，“那自然，这些都是你亲自告诉我的，我能记一辈子呢！” “我还记得除夕后大概过了两天的样子，你就找到我了，当时你喝了酒，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我好生心疼。” “你把我带进你的院子里，躲进我怀里哭诉，说皇上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你在翼王府里待得太空虚了，好想要一个孩子。” 说着，杨烈的神色逐渐变得意乱情迷起来。 “那一夜太美好了，你的反应、你的样子，分明就是初次，当时你喝的烂醉，稀里糊涂地告诉我，你为了能让皇上欢心，竟然将自己给……”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守护你一辈子，雨柔，你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杨烈说的深情，浑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云雨柔，脸色变得有多么惨白狠佞。 她攥紧了手，不甘地咬牙，因为压抑着怒火，浑身都有些颤抖。 云雨柔的心里直接气笑了，可她却表现的一如往常，还冲着杨烈盈盈一笑，“好啦，接下来的部分，可不能给孩子听到了。” 说罢，她起身，又走到一旁去给杨烈倒了杯水，“烈哥哥，说了这么多，你也口干舌燥了，再喝点水润润嗓子，待会儿，我想要烈哥哥在这里陪我……” 她端着水杯，转头冲着杨烈柔弱一笑，杨烈的心瞬间都融化了。 他忙不迭接过水杯，笑呵呵地一饮而尽，“雨柔，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好激动，尤其是知道你怀孕后，我好几次都想冲出宫去见……” 可他的话音未落，瞳孔就猛地一缩。 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灼烧般疼痛难忍，杨烈这才发现，方才那个温柔似水的云雨柔，早就变了一个人。 如今的她居高临下站着，一脸的冷漠鄙夷，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只有寒冷的冰天雪地。 杨烈握着水杯的手忽然一松，开始止不住的痉挛颤抖，“雨柔，你，怎么，怎么会……” 水里，有毒。 一口黑血从杨烈的喉间喷出，他满脸痛苦挣扎，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雨柔。 伸手想要抓住女人的衣袖，杨烈却已经没了力气，他无助地栽倒在地面，却还挣扎着抬眼，死死的瞪着眼前的漂亮女人。 云雨柔冷笑一声，眼底的杀意宛如利刃，声音如淬寒冰。 “一个蝼蚁罢了，凭你，也敢妄想染指本妃？” 第744章 开始反转 她怎么可能会留危险的人在身边？杨烈出现的那一刻就该死了！ 她阴沉着脸，一脚踹在杨烈胸口，随着男人最后一口气咽下，杨烈最终绝望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云雨柔看着自己鞋尖的血迹，不耐地蹙眉很是厌恶，“脏死了。” 她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云雨柔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摸着那隆起的肚子，眼神毒辣而阴狠。 阴鸷的双眸里满是愠怒和羞愤，她咬牙痛骂了一句，“还真是贱啊。” 原以为肚子里放着一张底牌，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个野种，还真是让她难以置信。 不过想来，“她”也一定是被南晚烟逼到了绝境，否则绝对不会饥不择食到对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下手，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云雨柔回到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眼神变得阴冷。 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既然都被架到了这里，那么这个孩子，就必须是皇上的！ 越想，她越生气，干脆猛地将茶杯砸到尸骨未寒的杨烈身上，“南晚烟，你到底是什么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原本她天衣无缝的计划，都是为了搞垮南晚烟，却没想到，差点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南晚烟和顾墨寒竟然真的有过一夜，那南晚烟肚子里的孩子，必定就是顾墨寒的！ 她咬牙，双手用力死死扣住桌边，妒火和不甘在眼底倾泻而出。 她真的好嫉妒，南晚烟为何能够这么好运？简直是她的克星！ 若是再这样下去，那她还如何翻身？！ …… 顾墨寒从观默殿出来以后，俊美的脸上，就一直带着一层震怒过后的余愠。 他清凛的眉眼此刻显得异常骇人惊心，那张白皙的俊脸更是冷沉得不像话。 沈予跟在顾墨寒的身边，皱眉很是担忧，刚刚他候在殿外，里面一些动静他也都听见了。 皇上这副模样，要是气急攻心该怎么办啊。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您先不要着急动怒，属下认为，这件事情是因为您和皇后娘娘之间有了误解才会……” 话音未落，顾墨寒重重一拳砸到路旁的树干上，“你叫朕如何不动怒？！” “偏偏是那晚，偏偏朕那晚的记忆混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碰过她！” 他现在又气又悔，气得是云雨柔当初竟然敢撒谎骗他，方才还居然想要直接剖腹取子，摆明了就是拿捏他，她若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不知会惹出多少事情来。 他以仁治天下，她要死也得是堂堂正正的死，否则天下人怎么看他，又凭什么服一个冷血看着孕妇开膛破肚的帝王？ 他更悔，今日竟那么粗暴蛮狠地对待晚烟。 她还因为他，差点伤了身子…… 沈予见状，顿时哑口无言。 皇上心里的火气太重了，但他明白，那并非是对皇后娘娘，而是对云雨柔，还有皇上自己。 一夜之间竟然真的让两个女人同时怀孕，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都会高兴，偏偏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只有火大和恼怒，再无多余想法。 顾墨寒深邃的神色中透着点点狠色，“沈予，彻查除夕夜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从前待在翼王府里的那些下人侍卫们，都要好好地排查！” “越快越好，朕要知道真相！” 这件事情，他绝对要查个水落石出！ 从前他真以为他碰过云雨柔，但现在云雨柔的证词有变动，说明那夜也不是只有她才清楚，或许还有不少的人证，也许那夜……他真的是清白的。 只要能找出证据或证人，他和晚烟的感情，就有了一个天大的转机！ “是，属下遵命！”沈予严肃地应下，顾墨寒朝御书房走去，他也转身去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这件事情落实下去了。 处理好事情后，沈予刚想回御书房，却忽地想起怀里的东西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眼神顿时一冷，径直抬脚，往虞心殿的方向疾步走去。 云雨柔这种作恶多端的女人，没有资格再活着了！ 现在就让他助皇后娘娘，亲手将她的真面目彻底撕下来吧—— 第745章 付出代价 彼时，被沈予挂念着的南晚烟正在虞心殿的寝殿里躺着。 她一袭红裙，脸色却惨白的不像话，根本没有丝毫血色。 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也没有了顾墨寒的打扰，南晚烟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刚才她真是气急上了头，跟顾墨寒发了那么大的火，根本无法顾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为了那么一个渣男气坏了自己跟孩子，不值得！ 不过更让她生气痛恨的，是那个在背后挑唆的人。 湘莲此刻在殿外候着，湘玉就在南晚烟身边伺候。 她刚端来一碗热乎的安胎药，看着南晚烟苍白的脸色，心里顿时又难受又担忧，还有许多许多内疚自责。 她仔细地吹着汤药，“娘娘，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刘太医说了，您得静养，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能把身子缓过来，这是安胎药，您快喝了吧。” 南晚烟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从湘玉手里接过药碗，“我好很多了，谢谢。” 湘玉看着无比温柔虚弱的南晚烟，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别过脸去不忍看南晚烟的脸，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都怪奴婢，是奴婢不好。” 南晚烟轻抿一口苦涩汤药，诧异地看着落泪的湘玉，“怎么突然这样说？” 湘玉啜泣了两声，“娘娘早就怀孕了，可奴婢却一直都没发现。” “若是，若是奴婢知道的话，也不会让您这么辛苦，方才皇上来的时候，奴婢就不应该出去，就该留在您身边的。” 原来她的感觉一直都没有错，皇后娘娘当初真的有身孕了。 这么算起来的话，其实三个月前，也就是过年那会儿，皇后娘娘应该就有了。 她心疼死了，更十分地替南晚烟愤愤不平，那晚皇上难道真的一晚上让两个人伺候了么？ 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啊！ 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同时跟两个女人…… 要是换做于风，她可能就不喜欢于风了！ 南晚烟怔愣一晌，望着湘玉哭哭啼啼的模样，却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如常地低头喝药。 湘玉见南晚烟不想多说，也咬咬牙，委屈地低声道，“是奴婢多嘴了，娘娘千万不要动气，伤了孩子是次要的，您的身体，才是奴婢最宝贵的。” 南晚烟有些诧异，她看着眼前真心真意对待她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无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我查查。” 湘玉一听立马严肃起来，“娘娘您说！就算是赴汤蹈火，奴婢都给您办到！”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只是想让你去帮我打听打听，今日到底是谁告诉皇上，我怀孕了。” 湘玉立即明白过来，愤愤的道：“这件事情就包给奴婢吧！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话音未落，一道冷静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不必了，已经查到了。” 封央脸色冷肃地看了湘玉一眼，随后快步来到南晚烟的跟前，手里还端着酸果等她孕期喜欢吃的东西。 封央将酸果递给南晚烟，“奴婢来迟，还请主子降罪。” 南晚烟和湘玉都是一愣。 湘玉上下打量着这个自从娘娘回宫以后，就寸步不离跟着娘娘的婢女，有些纳闷狐疑。 这位封央姑娘看上去跟她们这些宫婢不太像，为人冷冷淡淡的，还很果断，听说功夫也挺高强，不像婢女，倒与沈侍卫有些相似。 南晚烟却看着封央，将酸角咽下，“我没出什么事情，方才你说查到了，是谁在背后说我怀孕了？” 湘玉默默地收起南晚烟手里见底的药碗，乖巧地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封央看着南晚烟泛白的脸色，很是心疼，可眸底的神色却戾气十足，“是云雨柔！” 果然是她！ 南晚烟猛地攥紧了被褥，发白的唇瓣咬紧，眼底的愤怒不言而喻。 她之前就怀疑过，但顾墨寒不说，她也就不追问了，免得让自己更加气愤。 倒是没想到，她还没找上门，云雨柔就已经想方设法要对付她了。 封央见南晚烟脸色不好，便愧疚地低下头去，愤恨地咬咬牙，“其实这件事情，昨日便有了蹊跷，但那时奴婢没有放在心上。” 南晚烟看她，“怎么说？” 封央紧绷着脸，“昨天傍晚，有个宫婢说来送膳，奴婢看见她端得都是些生冷，孕妇忌口的东西，便怒声将她赶回去了。” “但后来奴婢想想觉得不对，便暗中观察了那个宫婢，今日发现，那人竟然是云雨柔的手下，等奴婢要来找您通报的时候，皇上已经来了……” 昨天？ 南晚烟冷笑一声，说不出的怒火夹杂在眼底，“原来如此，想必，她也就是因为我不能吃冷的，笃定了我怀孕吧。” “应该是这样，”封央抿抿唇，又接着道，“方才皇上从虞心殿离开以后，奴婢便去抓了些太监宫婢问话。” “据他们所说，皇上今日下了早朝以后，在御花园里见得最后一个人，就是云雨柔。” “而从那以后，见到皇上的人都说，皇上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来了虞心殿。” 湘玉在一旁听得心惊不已，怒气冲冲，南晚烟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封，“有没有查出云雨柔在御花园里，跟顾墨寒说了什么？” 封央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有些听到风言风语的人说，云雨柔并未明确说明您怀孕的事情，而是暗中点拨了皇上几句。” “主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南晚烟垂眸陷入沉思，最开始她还有些不解，不知道云雨柔为何突然对顾墨寒说起自己怀孕的消息。 但现在想想，应该是云雨柔误以为她怀了野种，才会那么嚣张跋扈，想借顾墨寒之手将她弄死！ 南晚烟眉眼间怒火丛生，但她极力压住愤怒，“她处心积虑的想我死，那我便要她的命！” 现在她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就是心慈手软造成的下场，因为一直没有动那个小白莲，差点害的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为回大夏对云雨柔一忍再忍，可现在都已经被踩到头顶上，被践踏到了泥地里！ 她不仅不能再忍下去，她还得让云雨柔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才能解心头只恨—— 第746章 她才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从头到尾都在旁边听了全程的湘玉，此刻也跟南晚烟一样，心里无比的滋火。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一双眼眸里满是怒气，交织着许多愤愤不平。 “娘娘，那个云雨柔也太坏了！” “奴婢还以为您回来以后，她会消停一点认清自己的地位，没成想她竟然在背后用这样阴毒卑鄙的手段，想要故意给您和皇上制造矛盾！” “从前她也是，在您面前不知收敛，三番五次想要加害于您，娘娘，这次一定要让那个云雨柔尝到苦头！” 封央十分恭敬，眼眸里有杀意，“奴婢听主子差遣。” 倘若郡主想让她刺杀云雨柔，她即刻就能动身。 谋害皇妃，至多便是一死，为郡主付出生命，是理所应当的！ 还不等南晚烟回话，虞心殿的大门忽然被湘莲推开。 湘莲看着殿里神色各异的三人狐疑了一晌，便连忙躬身说道，“皇后娘娘，沈予侍卫求见。” 沈予来了？！ 南晚烟抬眸看着殿门口，大概猜到了沈予到来的目的。 “让他进来吧。” “是。”湘莲微微侧身，将沈予领进了虞心殿里，顺手带上了殿门。 大殿里的人陡然间便多了起来。 沈予看着殿里的四个女人，再看看南晚烟苍白的脸色和不太好的精神状态，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歉疚自责。 他上前走到南晚烟床边，重重地朝南晚烟跪下，“属下有罪，特地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沈予咬咬牙，又朝南晚烟磕了个头，语气里充满悔恨之意。 “前几日，属下不知道您就是‘白芷’姑娘，那时心里还有其他的顾虑，才会拒绝了娘娘您的要求，没能及时将云雨柔的罪行揭发出来。” “但如今您已经回来了，属下再不会瞻前顾后，而且云雨柔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很大限度上伤害到了您和皇上，属下追悔莫及，请您从重责罚。” 南晚烟伸手示意沈予起身，语气还有些虚弱嘶哑，“你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从没有怪过你。” “当初我扮作白芷，也没想过，能够那么轻易就让你替我做事情，而且我明白，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沈予顿了顿起身，眼神里的感动和难受更甚，“多谢皇后娘娘。” 他知道皇后娘娘一向待人温和善良，也正因如此，今日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的矛盾，才更让他自责当初的过失。 沈予从怀中掏出那些书信，满脸诚恳又坚定地将信件递给南晚烟。 “今日属下将之前搜集到的证据全都带来了，但求您尽快将云雨柔的真面目诉诸天下，让皇上也好好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沈予此话一出，众人都很是震惊诧异。 尤其是湘玉两姐妹，怔怔地看了看沈予又看看南晚烟，完全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 封央蹙眉，眼神变得极其冷彻，她看着南晚烟将沈予的信件接过，紧了紧拳头。 郡主所受的屈辱和苦难，她要让那个云雨柔千百倍的偿还回来！ 南晚烟拆开信封，仔仔细细地看着沈予所呈上的证据，脸色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 沈予的神色严肃，“娘娘，您现在看的，是当初云雨柔联手南轻轻两人，在城外收买乞丐，散播两位公主是野种传言的证词。” “属下重新找到了那些乞丐，他们都被人遣散到了各地，虽然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但也算是重新找到了这些证词和证据。” “里面，包括云雨柔联系南轻轻的信件，还有两人秘密往来的字条。” 南晚烟的手指渐渐用力，将那些信纸都给捏皱了，泛红的指尖诉说着她压抑的怒火和情绪。 湘玉和湘莲顿时瞪大了眼睛，怒火丛生地收紧了拳头。 湘玉更是气得跳脚，“原来是她！果真是她！她还真是坏透了！” “她知不知道，当初那些谣言，差点害死了两个小公主啊？！” 湘莲扯了扯湘玉的衣袖，示意她冷静，然后继续看着南晚烟放下手里的这封书信，拿起另一封。 沈予也接着慢慢说道，“这个，是当年云雨柔投机取巧，代替了您的救命之恩一事。” “属下派人走访了当日皇上落水地点的村落，各户人家都说，当日他们看到的并非云雨柔，而是您。” “虽然当时您还小，容貌与现在有所出入，但您救完人以后一路回了丞相府，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那些人也说了，若是您有需要，他们都愿意当场来替您佐证。” 南晚烟看着信纸上书写的那些证词，忽然冷笑一声，就算这件事她从前就知道，可是看到这些证据的时候，真觉得后背发凉。 一个人得是什么心，才能做得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而且小小年纪就知道争权谋利，顶替别人的功劳，真是从小就坏！ 什么？ 皇上的救命恩人，竟一直都是皇后娘娘！ 湘玉听到沈予说的这第二件事，差点两眼一黑没有晕过去。 她被湘莲扶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怒火冲冲，脑子里乱成一片，又难过又心疼南晚烟。 可皇上只以为云雨柔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这些年来，云雨柔还三番五次借用顶替的恩人身份，在皇上面前大做文章，借皇上的手，多次伤害欺负皇后娘娘！ 这……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岂不是要疯掉？！ 第747章 收拾云雨柔 封央看着南晚烟，见她捏着纸张的手越发泛白，蹙眉轻声道，“主子，还请您注意身体。” 南晚烟深吸了口气，摸着肚子缓和了下情绪。 然后，她盯着最后那一封，“沈予，那又是什么？” 沈予沉声说道，“回娘娘话，这是属下找到的，那一日云雨柔和高管家联手企图害死属下的证据。” 湘莲忽然有些腿软，看着沈予的眼神里充满不解和疼惜。 “沈侍卫，你不是……关于那日的一切，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是高管家和云雨柔一起，想要害死沈予的呢？ 云雨柔当时入府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如何能驱使得了在王府里，德高望重的高管家啊！ 沈予愧疚地看了湘莲一眼，却没敢多说，只是道：“我在娘娘的治疗下，早就恢复记忆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皇后娘娘，属下愿意立刻就帮您指证云雨柔的一切恶行！您快些将那个罪魁祸首抓过来吧！” 南晚烟看着眼前这堆云雨柔残害她女儿、害她的证据，再加上今日云雨柔的煽风点火，她恨不能直接手撕了这个绿茶婊。 况且云雨柔对她做过的坏事，又何止这一些？ 从前见她痴傻，对她的打压也好，还有那些当众羞辱她的话也罢，全都是云雨柔用来伤她的利刃。 最最该死的是，身为母亲，孩子永远都是她的底线，云雨柔接二连三触碰她的底线，就是在挑战她最后的怒火！ “把她抓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南晚烟彻底暴怒了，虞心殿里的众人也都窝着火气，一个比一个愤慨。 湘玉立即带人，气势汹汹的冲出虞心殿，去抓人了！ 而南晚烟抬头看着湘莲，眼神中有些冷意，“湘莲，你去请顾墨寒过来。” 说到底，他也是当事人，有知情权。 而且，她也必须将事情捅破，不然顾墨寒还不知道要眼瞎心盲多久，碍她处置云雨柔！ “是，奴婢这就去。”湘莲恭敬应下，立即转身出了大殿。 沈予和封央在虞心殿里陪着南晚烟，谁都没有说话。 而南晚烟坐在床上，紧紧地闭了下眼睛。 她回忆起当初她告诉顾墨寒，云雨柔肯定散播两个小丫头是野种谣言的事情，想将两个小丫头置于死地。 可那时的顾墨寒却偏不相信，还非要逼着她救下受伤的云雨柔。 现在好了，种种证据都摆在眼前，她倒要看看，他什么表态！ 而她也真是后悔啊，后悔当初就那么轻易地救下了云雨柔，早知如此，当初她就应该跟顾墨寒硬刚到底，总比现在憋屈的好！ 南晚烟蓦然睁开了眼睛，眼神越发狠佞阴鸷，“封央，扶我起来，梳妆更衣！” …… 与此同时，湘玉已经将云雨柔带出了观默殿。 云雨柔的脸色也发白，她今日跟顾墨寒大闹了一场，只来得及草草的处理好杨烈的尸体，就被湘玉砸开了观默殿的大门。 她没有办法，只能先跟着湘玉离开。 可一路上，无论她说什么，问什么，湘玉都不开口，只冷冷的告诉了她一句，皇后娘娘有要事，让她麻溜地滚去虞心殿，要是不配合，就要抓她过去。 云雨柔跟碧云交换了眼神，主仆二人看着湘玉脸色沉沉并不好看的模样，都在暗自揣测，是什么事情。 尤其是云雨柔，此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但她转念又想，南晚烟并不知道杨烈的事情，毕竟杨烈是“她”的奸夫，他平时的口风也紧，那南晚烟在此刻召见她，无非是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 现在她可是怀着身孕，南晚烟气不过她揭穿怀孕的事情，又能奈她何？ 想罢，云雨柔自然而然地也就放松了不少，微微昂起头，眼神里都是狠意。 终于到了虞心殿门口，湘玉推开门，“进去吧，别磨磨蹭蹭的，让娘娘久等了。” 碧云很想发火，却被云雨柔按住了。 云雨柔憋着火，冲着湘玉盈盈一笑，“多谢湘玉姑娘。” 随后，她抬脚迈步进虞心殿，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南晚烟。 南晚烟似乎没有变化，她那双美艳的眸子，勾魂夺魄叫人一见倾心。 她的皮肤本就吹弹可破，粉黛轻施更显得美丽动人，穿着正红的裙衫，配上她幽冷的眼神，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与气势，甚至叫人有些畏惧。 南晚烟这气势，甚至超过了一个皇后该拥有的霸气…… 云雨柔暗自咬牙，有些不甘，她的容貌也是上乘的，可在南晚烟的面前却像朵小白花，毫不起眼。 她忍住了心里的妒火，朝南晚烟走过去，毕恭毕敬地朝南晚烟俯身行礼，“雨柔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 请安二字还没完全脱口而出，虞心殿的上空蓦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啪！” 云雨柔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脸颊一下泛红，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南晚烟，脸颊作疼。 “皇后娘娘，你这是……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南晚烟双目泛冷，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反倒更加用力地扇在云雨柔白皙的脸颊上。 云雨柔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南晚烟摁着，又重又狠的扇了二十个巴掌—— 第748章 皇后面前，休得放肆 整个大殿只有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云雨柔的一张脸瞬间充血肿胀，被打得眼冒金星，她直接无力地倒下去，瘫坐在了地上。 两颊火辣辣的疼痛，又红又肿，云雨柔头晕目眩，一时间还真没缓过来。 碧云眼看着云雨柔以来就被南晚烟这么无缘无故的殴打，瞬间生气地红着眼喊道，“皇后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家娘娘，皇上不会放过你啊——” 话音未落，她还没来得及护住云雨柔，就被封央一脚踹在胸口上，直接踹到在地，狠狠碾踩，疼得碧云惨叫不已。 “主子做事，你这条狗有什么资格插嘴？”封央居高临下地看着碧云，那双充眼眸里充满了杀气，像是厉鬼一般，碧云瞬间都不敢吭声了，胆寒又委屈。 封央拽着碧云的领子将她扔到一旁，又狠狠地在她脸上抽了很多下才作罢，冷睨了半死不活的碧云一眼。 南晚烟长舒一口气，打人还是要自己打才有成就感，她转了转手腕，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云雨柔，红唇翕合，“云雨柔，这样的滋味如何？” 云雨柔捂着自己生疼的脸，一双猩红的眸子里快要溢出血来，她被南晚烟扇得头晕眼花，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咬紧唇瓣，忍住那揪心的疼痛，愤恨又屈辱地瞪着南晚烟，语气很是不甘，“皇后！就算你是皇后又如何，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 南晚烟还真是疯了！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想要将她打死吗？！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怀着孕的，南晚烟就算身为皇后，她也没有权力将自己置之死地！ 南晚烟却冷笑一声，姿容绝艳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和戾气，“云雨柔，我今日还真就仗势欺人了，怎么，你有意见？” 她伸手死死捏住云雨柔的下颌，似乎要将指甲嵌入云雨柔皮肉里，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拍着云雨柔红肿的皮肤。 “你敢说，你没有仗势欺人过吗？” 云雨柔疼得唇角都出血了，明显感觉到耳鸣了，愤愤的瞪着南晚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过就是戳穿了南晚烟怀孕的事情罢了，南晚烟凭什么这么对她，而且南晚烟本就怀孕了不是吗？！ 话落，南晚烟直接气笑了。 她嫌恶地甩开云雨柔的脸，拿过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指尖，再将手绢随意扔到地上，“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 “你过去，借了谁的威风狐假虎威，又是如何狸猫换太子，在顾墨寒面前混的风生水起，做得桩桩件件龌龊的事情，我可都帮你记得清清楚楚，原本我没打算对你动手，因为你还不值得我亲自处理。” “但是云雨柔，我生平最恨别人伤害我的孩子，如今你已经狠狠触到了我的逆鳞，今日抓你过来，我就没想让你活着出去。” 众人的神色不变，唯独云雨柔的脸色微白了些，而且越发的云里雾里了。 但她笃定，南晚烟不过是一时气急，把所有的火都撒到她身上罢了，她将事情收拾的那么干净，南晚烟不可能会知道她李代桃僵的事情的！ 而且南晚烟哪里有这个权力，轻易决定她的生死，她又不是帝王！ 云雨柔蹙眉冷笑。 “我做了什么，什么桩桩件件的龌龊事，你有证据么？” “皇后娘娘，我虽没有你受宠，但后宫之中只有我们两个女人，我怀着身孕，你不能随便打杀我，否则，太皇太后和……啊！” 封央皱眉有些愠怒，都没听云雨柔说完，她就猛地揪住云雨柔松散的发髻，狠狠往地上撞去。 “皇后面前，休得放肆！” 罪大恶极，还敢冒犯郡主，该死！ 云雨柔被狠狠的撞到了地上，又是惨叫一声。 她的额头上一片红肿，双颊也是充血红肿，唇角还挂着血丝，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娘娘……”碧云见云雨柔这么惨，忍不住着急的出声，皇后要是再对娘娘施以暴行，娘娘定会动了胎气的！ 可见皇后和那些个婢女，她也不敢伸以援手，生怕也被打死了。 南晚烟看着云雨柔的惨状，摆摆手，封央才松开了手，冷着脸站在了一边。 云雨柔心中恨意翻滚，从地上撑起身来，她恨死南晚烟了，这辈子都没有受过如此的折辱。 这简直真的可以说虐待了！ 可她抬眸，看着南晚烟那双含恨噙火的双眸，忽然心里却真的生出一丝不安。 方才她还坚信南晚烟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她有些摸不准了。 南晚烟也不是蠢货，做事情张弛有度，难不成她的手里，真有致她于死地的证据？ 可南晚烟说的什么狐假虎威，狸猫换太子…… 莫不是，南晚烟已经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云雨柔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双手也攥紧了些，心中竟莫名的惊惧，可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皇后，我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又身居高位，皇上独宠你，想要无缘无故地罚我，没有问题。” “但你别忘了，我的肚子里，现在也有皇上的龙裔，你就算想动我，也得掂量着来！” “否则我的孩子要是出了闪失，你觉得，太皇太后还有那些大臣们，会怎么对你？他们能要，敢要一个残暴无德的人做皇后么？你谋害皇嗣，又该当何罪呢？” 南晚烟忽然笑了，眼神格外的森冷，“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你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沈予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愤怒不已。 都这时候了，云雨柔还在演，竟然还能这么冷静地跟皇后娘娘辩驳，但是等皇上来了以后，她就再也不能猖狂嚣张了！ 就在这时，虞心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沈予朝门外看去，顿时神色大喜，恭敬行礼。 “皇上——” 第749章 救命恩人，原来是你 顾墨寒一袭黑袍威风凛凛，那张俊脸上，神色并不好看。 方才湘莲急急忙忙的来请他，他还以为是南晚烟想要跟他谈谈，却不想，虞心殿里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只看向了南晚烟，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他心中怜惜，轻声说：“晚烟，怎么了？” 南晚烟还没有出声，云雨柔和碧云见顾墨寒来了，主仆二人瞬间冷静下来。 碧云整张脸被封央揍得跟猪头似的，她连滚带爬来到顾墨寒的跟前，卖惨似的哭诉道，“皇上！还请您替娘娘做主啊！” “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奴婢和娘娘便过来了，可是，可是刚进殿，皇后娘娘二话不说就扇了娘娘几十个耳光，还打了奴婢！” “奴婢挨打没关系，可是，可是娘娘她现在还怀着身孕，万一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啊！” 皇上来了，南晚烟这么嚣张，也不可能不顾及皇上的面子吧？ 云雨柔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声哭泣着，特意抬起了脸来，露出满脸的伤。 南晚烟还没有开口，顾墨寒的眼神却无比的冷厉，语气却仿佛霜冻。 “闭嘴！皇后做任何事，都有她的理由！” 碧云震惊不已，完全没想到云雨柔都伤成这样了，脸都快成猪头了，皇上居然视而不见，还偏袒皇后？！ 她急忙看了云雨柔一眼，云雨柔抿唇同样不甘嫉恨，却没说话，只是低头，十指扣紧了地面。 湘玉等人看来，却格外扬眉吐气！ 皇上果然是护着皇后娘娘的，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而且今日过后，皇上肯定会更加疼惜，爱护皇后娘娘的！ 南晚烟却无动于衷地扫了顾墨寒一眼。 虽然她很不想再见到顾墨寒，但现在情况不同，她必须在顾墨寒的面前，亲手揭开云雨柔的假面。 “顾墨寒，既然现在大家都在这里，那我们也不妨把话都说开了。” 顾墨寒的墨瞳骤然一紧，握了握苍白的手指，“你说。” 晚烟是因为，他没有重惩云雨柔，而感到生气么…… 他会尽快给她一个圆满的交代的，那晚的事情他会尽快解决！ 云雨柔还跪在地上，看着脸色森冷的顾墨寒和南晚烟，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慌，南晚烟到底要说什么？ 她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真的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么？！ 众人翘首以待，南晚烟的眼神冷漠，看着顾墨寒。 “还记得在翼王府的时候，你落水，我说过不会再救你第二次的话么？” 顾墨寒当然记得这句话，不仅记得，当初他还问过南晚烟，他什么时候被她救过。 甚至后来有一次，他跌入浴池，南晚烟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他安排去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记得，怎么了？” “既然你记得，我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解释了。”南晚烟毫不留情地将一封书信，狠狠地砸到顾墨寒的胸口，语气变得凌厉，“这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自己看吧。” 封央看着南晚烟沉静的脸色，却深刻的知道，现在南晚烟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那种被人误解、冷眼这么多年的日子，郡主一个人全都硬生生扛下来了。 云雨柔顶替了郡主的功劳，顾墨寒对着一个假的救命恩人，爱了那么久，疼了那么久。 而郡主被人占据了一切就算了，还被眼前这个欠她一条命的男人，误会、厌恶了那么多年，他给郡主造成的伤害，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回来的！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接过那份信，撑在地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她也想知道，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顾墨寒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南晚烟，心脏蓦然一震，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他拆开信封，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翻滚。 他猛地抬头看向南晚烟，俊美的脸上在刹那间发白，声音都在颤抖。 “我的救命恩人竟不是云雨柔，而是……你？！” 第750章 三个罪名 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当年救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晚烟。 而云雨柔，根本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小偷。 他曾怀疑过，当初救他的人不是云雨柔，所以他让沈予重新核查过当初的事情，可查出来的证据全都指向云雨柔，怎么……现在会是晚烟？ “晚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竟然不是顾墨寒的救命恩人？！这怎么可能？！ 云雨柔的脸上更是在瞬间失去了血色，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怪不得南晚烟一副能将她置于死地的模样，这真是拿到了一副好证据啊！ 在她身旁，碧云也同样露出一脸震愕惊诧，不敢相信地看着云雨柔，动了动嘴唇，“娘娘……” 娘娘就是仗着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所以才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的，现在…… 这可怎么办啊，皇上原本对娘娘就已经爱答不理了，现在还能愿意再护着娘娘么？！ 南晚烟清楚地看到了云雨柔难看的脸色，回头看向同样脸色难看的顾墨寒。 “证据还不够清楚么，当初从水中救起你的人是我，你当时还对我许下承诺会报恩，要娶我，只是我并没有当真，只是以为是儿戏，也根本没认出你是翼王，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的东西，但是细节我全都可以描述。” “至于云雨柔，她是怎么李代桃僵，替代我成为你的救命恩人的，就要听她解释了。” “我会报恩，我会娶你。” 这句话落在顾墨寒的耳朵里，他的脸色蓦然更加惨白了，这话是他给予救命恩人的许诺，一字不差。 他顿时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有数不清的情愫从胸口涌出，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他不敢相信这份证据，那代表着他错的有多离谱！ 这证明了十年来，他一直都认错救命恩人了。 为了假冒的云雨柔，无数次伤害他的救命恩人，十年，整整十年！ 悔恨，疼痛，窒息感排山倒海的袭来，他对南晚烟的愧疚感越强烈，精致的眉眼间的暴怒就越浓烈。 他猩红的眼眸忽地看向云雨柔，说不出的杀意与愤怒，“云雨柔！朕的救命恩人分明不是你，你却在朕的面前，无数次利用这个身份作妖，索要，为非作歹，若不是皇后挑明，你还想欺君到什么时候？！” 云雨柔面对顾墨寒的质问，一下就慌了神，红着眼摇头，“不，不是，我也不知道会是……” “不是什么？！”顾墨寒的怒火到了极致，俊美的脸上神色铁青，双目赤红，“沈予，把她抓起来交由大理寺，按欺君之罪处置！” 欺君之罪？那不就是死罪？！ 碧云当即就快要吓晕过去了，哭嚎的道：“皇上，不可啊，娘娘还怀着身孕啊！” 云雨柔的身子也摇摇欲坠，她惨白着脸色，刚想要求饶，就忽然听见清冷的声音响起。 “慢着，这只是其中一份罪证，你等看完剩下两个罪证，再说惩处。” 话落，云雨柔瞬间大汗淋漓，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眼中竟然也忍不住浮现了一丝恐惧。 南晚烟还有什么要说的？她手里还有什么证据？ 单单救命恩人这件事情，就足够要她的命了，这个疯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啊？！ 想让顾墨寒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么！ 顾墨寒清隽白皙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心中极致的暴怒和极致的愧疚的情绪互相交织着，灼得他心脏疼，仿若要将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一样。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南晚烟，明明她挑明的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可她的神色却依旧冷漠，并不为他的情绪而有任何的波动，嗓音微涩，“好。” 南晚烟眼神冰冷的将第二份信件给了顾墨寒，眸底的厌憎在克制，“还记得两个小丫头的身世，是怎么曝光的吧？” 是在王府最动荡，最危险的时候，以野种的身份曝光的，顾墨寒的眼眸一震，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色猛地难看到了极致。 而南晚烟薄凉冷漠的话也在这时候响起。 “这封信件里，写明了当初云雨柔是如何跟南轻轻沟壑一气，安排那些京城里的乞丐，到处散播小丫头们是野种的消息的。” “她们二人，在皇族最动荡的时候宣传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想要害死我的孩子，此事当初我虽没有证据，但也和你言明了，此事跟云雨柔绝对脱不了关系！” “可惜你不信我，还偏要我救下她。” 音落，云雨柔差点晕死过去。 野种这件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她是放了一百个心眼要置南晚烟和她的“野种”于死地的！ 而且当初，她为了撇清嫌疑，还特意将所有的证据线索，推给了“她”，就算事后要查，也只能查到“她”的身上。 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被南晚烟翻找出证据来，她亲手留下的罪证，竟全都回馈到自己的身上！ 真是好后悔啊，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毁掉证据才对，而不是嫁祸给‘她’！ 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顾墨寒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视线模糊渐渐快要看不清手里的书信。 他当初也怀疑过云雨柔参与了此事，但当时云雨柔又救了他一命，他不想再欠云雨柔人情，不想再被她掌控左右感情，而且当时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她，所以他选择了不信南晚烟的话，甚至还逼着、求着南晚烟救下了云雨柔…… 他看着信件上的白纸黑字，心仿佛在被利刃绞碎，连着两件恶毒的事情曝光，虽然云雨柔是始作俑者，他却也是恶徒的帮凶！ 不仅害了晚烟，还庇护了伤害他两个闺女的凶手！ 顾墨寒的喉间蓦然涌上一抹腥甜，脸色苍白到了极点，险些站不住。 “皇上……”沈予反应极快的扶住了顾墨寒，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也不由得自责起来 他猜到皇上得知真相会大受打击，但没想到皇上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些。 可这些事，也实在不宜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这样错的更多…… 南晚烟冷眼看着顾墨寒的模样，毫不同情，将最后一封信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顾墨寒，这是云雨柔最后一个罪名，当初加害沈予，导致他差点死掉的人，不止高管家一个！” “云雨柔，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第751章 云雨柔的身份 什么？！ 这下连碧云都懵逼了，难以置信的看向身边的云雨柔。 当初沈予出事，整个翼王府的人都知道，爆出是高管家害得人时就已经够可怕离谱的了，没想到云雨柔竟才是幕后主使！ 云雨柔也一脸的呆滞，心中慌乱无措，万万想不到这件事情会跟她牵扯上。 这三个致命的烂摊子，在铁证如山之下，就算她再聪明，这回也真的无法收场了…… 顾墨寒清隽白皙的俊脸此刻阴沉可怖，强撑着心力，阴鸷的眉眼盯着第三张信件，薄唇微微泛白，愤怒的仿佛要将信件化为灰烬。 沈予见状，毕恭毕敬地跪在顾墨寒跟前，脸色严肃而坚定。 “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属下这段时日以来亲自调查所得，绝无虚假。” 沈予想了想，又道：“皇上，当初，属下正是因为找到了云雨柔造谣两个小主子，还有她不是您救命恩人的证据，才会被云雨柔和高管家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属下全都想起来了，便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希望恶毒的人终将得到制裁！绝不能再逍遥法外下去！” 大殿之中死一般的寂静，没一个人敢多吱声，湘玉等人就这么愤恨的看着，等着结果。 南晚烟纤细的手指摸着肚子，看着云雨柔不断摇晃的脑袋，惨白又红肿的脸颊，眼神冰冷。 现在三项罪名都已经罗列明确，这次顾墨寒要是还护着云雨柔，那只能真的当他是蠢货了！ 而顾墨寒自然不可能是蠢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口，在不断搅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 这些证据，仿佛铁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脸上。 若说云雨柔参与了散播谣言的事情，他是怀疑过的，可救命之恩和谋害沈予这两件事情，他竟然真的从未怀疑过，也根本没想到，云雨柔如此妇人，竟做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心里的气一股脑儿冲到了天灵盖，愤怒地盯着已经脸色惨白的云雨柔。 “朕从没想过，你竟然会坏得那么彻底！” “那一日若不是朕出面，两个小丫头早就没了性命！你明知那两个孩子是朕的骨肉，竟还敢如此谋害！” “还有沈予，他为朕出生入死，是朕的左膀右臂，你竟指使高管家杀人灭口，害他遭受如此大罪！你真是该死！” 云雨柔彻底慌了，眼里的惊恐无限放大，“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您，您听我解释，我……” 顾墨寒更加愤怒，周身的寒意都带着冰碴，刺得人生疼。 “朕不要你的解释，朕——” “要啊，怎么不听解释？”南晚烟直接打断了顾墨寒的话，漂亮的眼眸里蓄满怒意，直勾勾地盯着云雨柔，“这三件事，你有什么辩解的，现在就可以说了。” 她不是要给云雨柔机会，而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云雨柔。 第一件事她不敢保证，毕竟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好孩子，可后面两件事情，云雨柔明显就没有本事做到。 而且她凭什么号令高管家？就连顾墨寒都号令不了高管家！ 因为高管家就不是西野的人！ 这说明，要么云雨柔身份不简单，要么她的背后有人！ 不管是什么，她都得挖出真相，不然对方还是要针对她，针对她的孩子！ 顾墨寒怒火中烧，眼底满是杀意，他现在恨不得将云雨柔处之而后快，但南晚烟有话要问，他便将所有的怒火压制住，一声不吭。 云雨柔的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有些事情，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在强大的证据面前，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否认，更不能狡辩，只能破罐子破摔，想办法真的解释明白。 她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不能就因为这样，让自己白白再丢了性命！ 不过她也真是小看了“她”，竟然白白顶替了别人的救命之恩，耀武扬威了十年，还让所有人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让南晚烟被世人唾弃、嫌恶。 这样的女人，真是够狠毒阴险的，可是没办法，谁让她，亲手揽下了这个烂摊子。 如今，她只能想方设法地去补救了，决不能，决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云雨柔的目光放到顾墨寒的身上，咬紧牙关痛哭出声道，“没错，我能解释，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但，但并非完全是我的责任啊……” “别说这些废话，”南晚烟冷眼睨着云雨柔，声音薄凉又狠佞，“当初你还在竹澜院禁足的时候，是怎么跟南轻轻联手的？” 第752章 高管家认云雨柔为主 明明就被禁足了，云雨柔是怎么通风报信的？ 封央见状，上前揪住云雨柔的衣领，神色阴狠而冷彻，“说！”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阴鸷而狠佞，可怖的凶光乍现，宛若锐利的刀锋，一点点割着云雨柔的皮肉。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云雨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看向顾墨寒，目光盈盈发红，仿佛受尽委屈一般。 “是，污蔑曝光两位公主是野种的事情，我有参与过。” “我见不得皇上成日里总是围着皇后和两位公主转，我嫉妒！您明知道我爱您，可您那会儿不仅对我冷淡，还将我禁足在院子里。” “我对皇后的恨意，便只能一点点发酵放大！所以，所以我便把注意打到了她的孩子身上，叫人出去散播消息，想借此让皇后手忙脚乱，但我绝对没有要害公主，我只是想给皇后一个教训！” 湘玉愤愤不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云雨柔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啊，她就是想害死两个小公主，却敢做不敢认！ 南晚烟冷脸，却不想跟云雨柔争辩什么，狠狠的给了云雨柔一耳光。 “我说了，别说废话，你到底让谁将书信传出去的，谁是你的眼线？” 云雨柔被南晚烟打得一口血闷出来，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但她没有屈服，依旧目光猩红地盯着顾墨寒。 “是高管家，我让他帮我，给承王妃送信，告诉承王妃，皇后娘娘早就有了两个孩子，他便去了。” “之后所有事情，都是高管家一手操办的，我再也没有参与过，以我的本事我也做不了什么，只是等着看戏，皇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为了让您能够多看我一眼！我……我承认手段不对，可爱您的心，有错吗？” 顾墨寒凤眸半眯，暴怒的眼神藏着恨意。 “云雨柔，朕不是你为非作歹的借口！” “伤害朕的孩子，比直接伤害朕更加可恶该死，你现在身为母亲，难道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云雨柔被顾墨寒呛得说不出话来，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仿若一个深闺痴女，南晚烟没心情理会她为顾墨寒做了多少恶毒事。 她冷艳着脸，声音森冷的道：“你和高管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又为何为了帮你，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她至今都还记得高管家死的那日，那种临危不惧和大义凛然，若非云雨柔对他来说很重要，高管家是绝对做不到那样轻易牺牲的！ 而且，从高管家房间里搜出来的大夏书信，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信件的源头。 她曾经问过哥哥，可哥哥并未有什么印象，也不太清楚高管家的目的。 被问及与高管家只见的关系，云雨柔的瞳眸骤然一缩，皱了皱眉。 她确实不知道高管家帮助“她”是为了什么，但眼下看来，在场的这些人里，应该也不会有知道内情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他突然找到我，说要认我为主。” “最开始我不相信，但后来找他帮忙做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发现他是真的愿意帮我。” “可每每我问他为何要这么对我好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肯多说，只是告诉我，时机未到，等再过段时间，就跟我说，但是，但是他还没等到告诉我真相，就已经……” 云雨柔忽然发疯似的抬头看着顾墨寒，眼神怔怔的，充满了悔恨与无奈，“皇上，伤害沈予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当时我去找高管家，让他帮我出谋划策，他让我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他去做，结果，结果谁能想到，他竟然差点杀掉了沈予！” “皇上，求求您了，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高管家是什么来历，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是一直在帮我，可我也没想到过，他每次做事下手都那么狠，差点，差点害了那么多的人啊！” 她不能暴露自己，不能让事情沦落到完全无法转圜的地步，既然高管家说了愿意为她去死，那么现在，也怪不得她！ 湘玉和湘莲听着云雨柔这一番狡辩，鄙夷又寒心。 没想到，她就这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高管家的身上，死到临头，还想着泼脏水吗！ 若不是她的吩咐，高管家又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 说到底，都是云雨柔咎由自取，又不肯承认罢了！ 沈予瞪着云雨柔，咬牙怒气汹汹。 他那日晕死过去以后，确实没有听到云雨柔和高管家的对话，也不知道事情是否真如云雨柔所说。 但他也能看明白，云雨柔现在明显是在推卸责任。 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看着她，“云雨柔！你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当初因为你的造谣生事，皇上在宫里被责罚得遍体鳞伤，后背都血肉模糊了，要不是皇上习武，身子底好一些，甚至都不一定能站在这里！” “而你最厚颜无耻的，便是顶替了皇后娘娘的恩情，在这十年里，借着恩情耍威风，利用皇上的责任心，对皇上接二连三进行打压束缚，你这么卑鄙，你，你真不配做人！” 碧云早就被吓傻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云雨柔的罪名一个比一个大，她连求饶都不敢，现在只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南晚烟却忍不住深思。 高管家突然认云雨柔为主子，这是为什么？ 第753章 凌迟处死 她能想明白所有的环节，独独不理解这一点。 顾墨寒听着沈予对云雨柔的质问，眸底的情绪忽地翻滚而起，清凛的凤眸扫向云雨柔，冷意足以杀人。 云雨柔见状，心尖都颤了颤，佯装出一副心痛后悔的模样。 “皇上，我承认取代了皇后娘娘的功劳，可那并非我的本意，那天晚上，皇上您被救上岸以后，我刚好路过，出于关心，便前去询问您的安危，当时我没有在周围看到任何皇后娘娘的影子，自然也不知道是谁救了您。” “可您二话不说拉住了我的手，吞吞吐吐地对我说谢谢，说您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本就是贫家女，自然贪念您对我的好，才一错再错的，真不是蓄谋顶替的！” 南晚烟看着云雨柔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的事情有多善良，冷笑一声。 “云雨柔，少为自己开脱，就算当初顾墨寒认错了你，你之后也完全可以告诉他拨乱反正，可你没有，什么蓄谋不蓄谋，你就是贪功，心黑的就是黑的，洗不白！” 顾墨寒看向南晚烟，她素来恩怨分明，哪怕恨极了他，也依旧替他说话。 可反观他…… 他的心在颤，在抖。 不知为何，明明与她近在迟尺，却又感觉远在天边，他这辈子欠她的，已经还不清了…… 云雨柔被南晚烟骂的咬碎银牙，看着南晚烟的时候，她眼里不只有恨，还有深藏着的，那种什么都被人夺走的暴怒与嫉妒。 “当初的我无权无势，更没有依靠，成日在将军府里，更是受够了遭人白眼不喜的日子，借着月光我看到了皇上的脸，我一眼便认出他是六皇子，是这西野的宠儿。” “身为一个女人，若是能够和这样长相俊美又拥有滔天权势的人在一起，当然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承认我确实是自私，可那种时候，换作任何人，都会跟我一样想要依附皇上生活，难道不是吗？” 说罢，她望着顾墨寒，撕心裂肺地哭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但是我求您了，求您饶我一命吧！” “过去的我作恶多端这无可厚非，我也没有任何借口逃避责任，但只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只要留我一条性命在，哪怕您赶我出宫，或是将我流放到京城以外的任何地方，我都愿意！” “我现在，现在只想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别的，我什么都不求了！” 她还想有所求？ 他因为她三番五次的谎言，已经失去了南晚烟的心，孩子还差点出事了。 他因她险些家破人亡，她还有脸有所求？ 顾墨寒的眼神里蓄满了暴戾与恨怒。 “云雨柔，朕都没有机会了，你还想有机会？” 闻言，沈予的心顿时狠狠一揪，皇上……该是十分自责吧。 他看向南晚烟，可她并没有说些安抚皇上的话，冷漠无比抚着隆起的小腹，仿佛被皇上说中了一般，皇后娘娘不会再给皇上机会了…… 云雨柔不理解顾墨寒的心情，她始终不肯放弃最后的求生机会。 为了现在的一切，她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若是现在丢了性命，让她如何甘心！ 她重重地朝着顾墨寒和南晚烟磕头，语气高亢而充满悔意，“皇上！我真的知错了，就算我以前从没救过您，但是上一次，上次我舍命护您，难道还有假吗？！” “从那以后，我的胸口就时常隐隐作痛，太医还说了，留下了一辈子的隐疾，难道这份旧情，您就真的一点都不顾了？” “您不是向来负责吗，为什么不肯看在当初的份上，放我一次呢？！” “够了！”云雨柔话音刚落，顾墨寒再也控制不住地抬手摔碎了手边的花瓶，怒火已经直冲他天灵盖，此刻的他，毫无理智可言。 虞心殿里静得可怕，众人只能听见顾墨寒沉重的喘息，和他急促的心跳声。 顾墨寒狭长的凤眸很是阴沉冷邃，就这么紧紧地盯着云雨柔，快要窜出火来。 “云雨柔，你让朕放过你，那么又有谁来放过朕？！” 想到以前他因为云雨柔的误导，对南晚烟做出的种种责罚，还有不信任，他肠子都悔青了，心里好像闷了一口血，怎么都吐不出来。 恶语伤人六月寒，他曾经对南晚烟的恶语相向，让他觉得初夏的今日，也如临寒渊。 南晚烟的眉头蹙起，都忍不住看向顾墨寒，见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是不会同情顾墨寒的，云雨柔的嚣张猖狂，一半的原因来源于他的纵容和宠爱。 虽然这份纵容和宠爱，他原意是想报答救命恩人的。 云雨柔被他的怒火吓得狠狠颤抖了一下，有些发愣地看着顾墨寒，“皇上……” 顾墨寒漆黑的瞳眸盯着她，“云雨柔，你到了现在，竟然还想拿这些无谓的感情来牵绊住朕的脚步，朕已经受够了！” “朕就是因为相信了你的片面之词，才一错再错导致大错特错！” “更是因为你撒的弥天大谎，导致朕跟心爱之人错过，错付了十年，整整十年，你知道朕如今有多么后悔吗？！” 别人后悔了，尚且有机会弥补，他后悔了，晚烟不会给他机会偿还！ 她已经不要他了！她恨他！ 那他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上苍为什么要这么玩弄他？！ 早个几年知道真相，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云雨柔都慌得不敢出声了。 顾墨寒的情绪激动，双目都变得通红，现在的他，没人能够阻拦，也没人敢去阻拦。 他眼神阴鸷可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让人胆寒。 下一秒，他便突然抽出沈予的佩剑，猛地丢在云雨柔的面前。 “既然你说朕还欠你一条命，那今日，朕便还给你，就当是那一次，你替朕挡下一剑的偿还！” 话落，众人都愣在了原地，沈予的脸色大变，“皇上！不可！” 南晚烟的瞳眸也骤然一缩，绞紧了眉头。 封央闻言，别有深意地挑眉看了顾墨寒一眼，似是没料到他会如此果决。 这个时候，倒确实有了一国之君该有的杀伐果决和雷厉风行。 云雨柔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摇头推开了那把长剑，“不，不是这样的，皇上，我——” “住口！”顾墨寒一声高喝，吓得云雨柔根本不敢再开口。 男人斜长的剑眉此刻压得很沉，那双墨瞳里，翻滚着汹涌的黑色浪潮。 他缓缓开口，幽冷的语气震慑人心，“朕没说要放过你，朕对你好了十年，放纵宠爱，朕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还你一命，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相抵！朕绝不欠你一分一毫，你休想再拿恩情说事！” “而你——你要为伤害晚烟十年，伤害朕的闺女，连同高管家差点害死沈予，还有欺君之罪！” “立即凌！迟！处！死！” 第754章 晚烟，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凌迟？！ 此话一出，众人都在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这可是残酷的极刑啊！ 看来皇上是真的气得狠了，不过仔细想想，云雨柔一欺君，二蓄意谋害两位尊贵的小公主，三妄图杀人灭口。 这三个罪名哪个不是大罪，处以极刑还便宜她了！ 南晚烟也有些诧异，坦白说，她不确定顾墨寒对云雨柔的态度，毕竟云雨柔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却不想，凌迟他都说出口了。 她的心头莫名舒畅了些，看向云雨柔眼里没有任何的快意，也没有任何的怜悯。 云雨柔，不仅抢占了她的恩情，还总是嫌命长，在她跟前作妖，一次不够，便再来一次。 从前她痴傻，云雨柔就爱跟众人一起欺她辱她，后来她恢复了现代的记忆，云雨柔知道她没有以前那样好对付了，便在顾墨寒的面前嚼舌根。 她在王府的日子，没有一天舒心过，反倒好几次身陷囹圄，要不是有脑子，怕早就惨遭云雨柔的算计，被弄死了。 她不是圣母，对于这样几次三番置她和她的孩子于死地的人，死，是唯一的下场！ 云雨柔跪坐在地上，被顾墨寒的凌厉与威势吓得根本动弹不得，她看着顾墨寒面前的长剑，还有顾墨寒的话，更是被吓得痛哭流涕，一直哽咽着摇头，哀求顾墨寒别这样做。 “不能，不能，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我……” 披头散发的云雨柔早已没了往日里那种端庄稳重的模样，今日她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顾墨寒，她都是冒着十足的风险，已经无比的疯狂了。 没想到，眼前的顾墨寒竟然比她还要疯狂，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都要跟她撇清所有的关系，然后赐死，就只是给南晚烟赔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晚烟，那她呢？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强烈的恐惧中又夹杂着嫉妒与不甘，云雨柔不敢，又不舍得，拼命哭泣着，“皇上，您不能伤害自己！”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不能拿您的身体作为代价，我也真的错了，雨柔求您了，给雨柔一次机会吧，也放过您自己好不好……” 一旁的沈予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企图夺回那把长剑，“皇上不可！” “您是一国之君，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现在为什么要为云雨柔这样的人付出这么多？！她的过错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若真的要还她，那就让属下来替您挨这一刀！” 要是皇上真的有了什么危险，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死罪！ 更何况，他们做这一切本来就只是为了惩罚云雨柔，皇上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滚！”可还不等沈予靠近，顾墨寒狭长的双眸便狠狠的睨了沈予一眼，“沈予，朕还没有问你的责，谁给你的胆子来阻拦朕？！” 他的声音具有很强的威慑力，神色更是不容置喙。 让原本想要跟沈予一起阻拦的湘玉和湘莲，都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沈予顿时更着急了，“皇上！” 顾墨寒没看他，修长冷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喝退沈予后，他深深地望向南晚烟，如墨般漆黑的眼眸里，蓦然浮现一抹痛彻心扉的悔悟与歉疚。 “晚烟，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对你而言，我或许跟云雨柔一样死不足惜，犯下的过错，永远无法被弥补，但我跟求你一个机会，若今日我能撑得过去，我发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我的余生，都会用来向你、向孩子们赎罪。” “皇上……”湘玉姐妹俩潸然泪下，湘玉赶忙看向南晚烟，“娘娘……” 迟来的深情，也是深情啊。 娘娘就不能给皇上一个弥补的机会么。 皇上真的知错了！ 封央却蹙起眉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顾墨寒现在是在使苦肉计，就是要当着郡主的面受伤，好让郡主心软！ 云雨柔绝望而憎恨地瞪着南晚烟，心里的不甘与妒火堆叠起来，一口血险些从喉间闷出，把她伤得好痛。 她低声下气求的人，现在却在求别的女人原谅。 是多么讽刺，就仿若在用一根铁鞭狠狠打她脸似的。 可顾墨寒的这份深情被南晚烟看在眼里，依旧波澜不惊。 她冷眼剜着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却有气势，声音有些沙哑，但并不妨碍语气里的漠然，“给不了。” “喊你来，是因为你是皇帝，也是当事人，我只负责揭露真相，至于你怎么想，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不要架在我的身上。” “至于云雨柔，我只能说，我绝不放过。” 南晚烟拒人于千里，众人都揪起了心，顾墨寒却没有太大的意外之色，深黑的瞳眸里闪过一丝黯然，“我明白了，我不会逼你。” 他看向云雨柔，目光极冷，“云雨柔，我欠你的，现在你便可以讨回去。” “不，不要！”云雨柔死命摇着头，顾墨寒失了耐心，直接将长剑掰断，强行塞进云雨柔的掌心中。 “啊不要！皇上，不要！”云雨柔眼看着手中多了断剑，吓得疯狂挣扎，可手腕被顾墨寒死死地握住，都快要折断了。 她双目通红如同溢血，一个劲儿地摇头抵抗，可顾墨寒仿若石像一般岿然不动，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他的眼神格外的冷，“上次你的左胸替朕挡了一剑，今日，朕便也挨同样的位置。” 说罢，顾墨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抓住云雨柔的手，将她手中的断剑尽数朝自己的胸膛没入—— “皇上！”霎时间，虞心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湘玉湘莲二人不绝如缕的哭喊…… 第755章 一国之君 虞心殿里，云雨柔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刀，手掌都流血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响彻整个虞心殿。 沈予更是卯足了全身力气，从顾墨寒和云雨柔的手里夺走了断剑，“皇上，万万不可！” 他重重地给顾墨寒跪下，将断剑扔到一旁，浑然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模样。 封央挑眉看着顾墨寒，眼神清冷波澜不惊，她将视线转而放到南晚烟的身上，只见南晚烟脸色煞白，抿紧红唇，死死攥着手指。 南晚烟也没想到，顾墨寒竟然真敢以命相抵，胸上的剑伤，死亡的几率很高，他……真的动真格了。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哭喊着摇头，“皇上，雨柔不要你死！” “无论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但是你绝对不能有事！” 若是顾墨寒出了事情，那她这些年来的部署也好，做出的牺牲也罢，全都付诸东流。 她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为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是她喜欢的人，正好全了她的心，她以后还要待在顾墨寒的身边，陪他看云卷云舒的，怎么可能真的害他！ 顾墨寒却气红了眼，瞪着沈予的表情苍白而充满了暴戾阴鸷，“沈予，你敢拦朕？！” 他攥紧拳，甚至是抬起了手，想要狠狠地砸到沈予身上，但思前想后，还是忍住了怒火，转身想要再抽出长剑来。 “皇上，不可啊！”可湘玉和湘莲有了沈予的前车之鉴后，立马上前，死死地拦在顾墨寒的身前。 “滚！”顾墨寒猩红的眼眸杀人不偿命，整个虞心殿里，混乱又气氛焦灼。 南晚烟抿抿唇没有说什么，脚步却下意识的随着顾墨寒动了动。 就在这时，虞心殿门口响起一阵苍老却颇具威严的怒吼，“都给哀家住手！” 众人顿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太皇太后已经被李嬷嬷搀扶着进了大殿。 南晚烟看向太皇太后，一下皱紧了眉头。 皇祖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此事她特意封锁了消息，为的就是不闹出乱子。 云雨柔见到太皇太后，却感觉自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底的光死灰复燃，又起了一线生机。 “太皇太后……” 太后满眼惊恐地看着殿里凌乱不堪的景象，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晕。 她见三个人都拦着顾墨寒不要他做傻事，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挣开李嬷嬷的搀扶就快步到了顾墨寒的跟前。 她怒瞪着顾墨寒，破口骂道，“荒唐！皇帝，你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 顾墨寒咬牙，看着脸色苍白的老太太，“皇祖母，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多说了。” 音落，太皇太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看了看南晚烟，又看看顾墨寒，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云雨柔的身上，愤愤地高声道，“什么叫哀家不清楚？” “哀家把话说明白了，在来的路上，哀家已经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情况了。” “你们以为你们这么闹，当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她情绪激动地有些喘不过气，李嬷嬷赶忙扶着太皇太后，帮她拍着胸口顺气。 缓了好一会儿，太皇太后才满目疮痍地看着顾墨寒，语重心长道，“哀家不是怪你，可你身为西野的主人，竟然如此不管不顾，用自己的身体和命做代价，值得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顾墨寒现在身居高位，注定要承受比旁人更重千斤的责任和担子。 今日若是他真的因为一个云雨柔伤害了自己，那真是妄为儿孙，妄为君主，更妄为天下的主人！ 顾墨寒咬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南晚烟便站了出来。 她的神色放得缓和了些，“皇祖母，我知道你是担心皇上，皇上的确过激了，您把他带走吧。” “但云雨柔丧心病狂，害人不浅，她必须死，还请皇祖母不要再插手了。” 太后被南晚烟噎得够呛，顾墨寒深深看了南晚烟一眼。 随后，他面色冷肃地看向沈予，语气不容置喙，“沈予，太皇太后累了，将她送回寝殿休息！” 沈予进退为难地看着几人，这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而且他要是送走了太皇太后，谁还阻止皇上送死？ 太皇太后见顾墨寒要赶她走，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今日哀家说什么都不会走的！” “你们当真以为，这仅仅是你们之间的问题吗？！” “先不说云雨柔身份如何，就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哀家也不会轻易让你们自己解决了！” 她哪里是不想云雨柔遭到报应，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实在不能就这么无辜的去死。 否则，顾墨寒给后世留下的印象，该多么冷血无情啊。 太皇太后执拗又倔强，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变了，“皇祖母！” 难道，皇祖母要保云雨柔？ 一旁，湘玉等人见状，吓得低头不语。 封央冷眼看着众人，心里很是为南晚烟打抱不平。 云雨柔肚子里就算有孩子又如何，她的郡主可是也怀着身孕，并且还无端受到了那么多责骂和误解。 说到底，这些人只是更加注重皇嗣，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郡主的感受罢了。 可太皇太后话里有话，着实让云雨柔愣了半晌。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怀孕的重要性，想罢，她爬到太后的跟前，哭喊着向太后求饶。 “太，太皇太后，臣妾，臣妾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就算皇上要臣妾的命，也不能伤了龙嗣啊！” “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臣妾吧，臣妾肚子里的小皇子，还需要臣妾啊——” 第756章 只要他回来 云雨柔如此无耻，让在场众人都气得牙痒痒。 湘玉和湘莲差点没有忍住，上前给云雨柔几巴掌，封央的眼里更是透出了点点杀意。 沈予最是气疯了，咬牙瞪着云雨柔，攥紧的手指还在咔咔作响。 顾墨寒和南晚烟的脸色同时一沉，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怒斥道，“云雨柔，闭嘴！” 眼下，太皇太后赶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 且不说日后云雨柔能不能活，但太皇太后一定会力保她，顺利地生下孩子。 如此一来，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就都功亏一篑了！ 云雨柔恍若未闻般，拉着太皇太后的衣袖，泪眼朦胧不断地哭诉。 太皇太后嫌恶地盯着她，恨恨甩开了她的手，语气更是讽刺又愤怒。 “云雨柔，哀家早就说过，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但哀家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坏透了，坏得连骨头和心都是黑色的！你这样的人，当初哀家就真的不应该留你！” 说罢，她咬牙也很是不甘悔恨，“可现在，你怀了皇上的孩子，哀家也不能真的那么狠心，将哀家未来的重孙子杀死。” 来时，她就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云雨柔的罪状她也知道一些，她确实气愤，但那只是因为顾墨寒太过冲动鲁莽，并不是因为云雨柔坏事做尽该受到惩罚！ 云雨柔闻言，只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下去，“多，多谢太皇太后，多谢太皇太后！” 只要留下她一命，那她就还有希望。 可太皇太后只是不满地睨了云雨柔一眼，便继续朝着顾墨寒愤愤道，“你看看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竟然要把命给她！” “还扬言说什么，不要江山，也不要未来的皇子了，你说说，你自己到底荒不荒唐！” 顾墨寒咬牙，神色很是难看，他压抑着眉心的怒火，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朕是人，有脾气有血性，况且云雨柔当真恶毒，蛇蝎心肠形容都不为过！” “偏偏朕又承过她的情，朕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牵扯，这个是最好的做法，您就别插手了！” 南晚烟也绞紧了眉头，“皇祖母，云雨柔罪大恶极，她怀着孩子都想着算计，谋害别人，无才又无德！这种人生出来的孩子，迟早被她教坏！孙媳不能答应您饶她一命！” 大是大非当前，她不能退让！ 云雨柔要是不死，她真的难解心头之恨！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脸色也说不清的复杂交织。 云雨柔暗道不好，更加凄厉地哭了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太皇太后，臣妾，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臣妾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情，确实死不足惜，但今日臣妾还是想求您，求您看在臣妾为了皇上怀了龙嗣的份上，饶了臣妾一命！” “臣妾向您保证，等到孩子出世以后，臣妾绝对不会跟他有所接触，一切的教养相关，都由您和宫中人来负责！” 她知道今日，南晚烟和顾墨寒都不会如此轻易地饶过她，连凌迟的话都说出口了，足以证明她有多该死。 但她决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至少，至少让她再争取争取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人也该联系她了，只要他回来，他一定会倾尽一切帮她的…… 早就被吓蒙了的碧云，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尽管今日的一切都太过让她不可思议，但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始终是云雨柔，若是眼下云雨柔出了事情，她这个宫婢的下场，会比一条狗都惨。 况且，她还暗中帮助云雨柔，做了那么多事情…… 想罢，碧云连忙爬过来，对着太皇太后不断磕头，磕得她头破血流也没停下，“求求太皇太后，救救我家娘娘吧！” “娘娘她虽然犯下了弥天大错，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她的性命了！况且，况且娘娘都是因为太爱皇上了，才会一错再错！” “您大恩大德，还请饶了娘娘的性命！” 顿时，虞心殿上的求救声络绎不绝，吵得太皇太后脑仁都疼了。 见云雨柔主仆二人这么嚣张，湘玉都要气死了，“你插什么嘴！” “你家娘娘有多坏，难道你心里没数吗？今日是皇后和皇上要责罚她，你怎么有资格求饶！” “够了！”突然，顾墨寒的震怒声响起，打破了方才嘈杂的环境。 他话音一出，所有人都噤声不敢再说话，怔愣地看着满脸阴沉的顾墨寒。 他狭长的凤眸如淬寒冰，蓄满了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今日，谁都救不了她！” “阻拦者，朕诛之——” 第757章 您别强迫她 听到顾墨寒执意要取云雨柔的命后，太皇太后差点被急死。 她气得跳脚，又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跺跺脚，“你敢！” “皇上啊，她肚子里怀得，可是你的龙种，是未来的皇子啊。” “哀家知道她罪不可赦，欺骗了你十年，还让烟儿为此被你冷落了十年，甚至她还动了心思，想打哀家那两个乖重孙女的主意，这些事情算起来，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的！” 顾墨寒冷睨太皇太后一眼，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那皇祖母，您又为何阻拦朕？！”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快要喘不上气儿来，“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能有事啊！” “若今日哀家不拦着你，任由你们处置了云雨柔，哀家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向群臣交代？” “哀家不想看到你真的失去一个孩子，更不想让所有人，因为你今日的举动，觉得你冷血无情，是个手刃骨肉的禽兽！” “总之，今日哀家把话放在这里，云雨柔的命，你现在取不得！若你真的对她恨之入骨，那就等她生下龙嗣，七个月以后，去母留子，任凭你怎么折腾，哀家都不管你！” 云雨柔听着太皇太后和顾墨寒争执不下，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太皇太后不动摇，那么她今日，就绝对丢不了这条命，于她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是比保命更重要的事情了。 南晚烟当然知道云雨柔在打什么主意，也明白太皇太后的脾气。 她的红唇微抿，语气沉冷如霜，“皇祖母，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苦衷，也一向顾全大局。” “但在云雨柔这件事情上，我不想退步，也不会退步，罪大恶极，她就应该尝尝地狱的滋味，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太皇太后一怔，对上南晚烟那道冷肃的视线，心里一阵发疼。 她咬咬牙，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无尽的疼惜与悔意，轻声对南晚烟说着，“烟儿，是哀家对不起你。” “当年，哀家之所以让你嫁给皇上，是以为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幸福快乐，可哀家从来都不知道，你在翼王府里，受尽了委屈。” “哀家不能感同身受，可也知道那些伤害对你来说，有多么致命，但是烟儿，算哀家求你了，求你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暂缓惩处云雨柔的事情。” 南晚烟的唇抿紧了些，太皇太后见状，连忙又接道，“哀家不是不让你惩戒她，她罪有应得，当然应该重责。” “可是现在，烟儿，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你也是母亲，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情，她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更是墨寒的血肉，哀家只是希望，你能留她到生下孩子那一日。” 面对太皇太后如此强势的态度，南晚烟也没办法多话。 可一旁的封央却知道，南晚烟现在的心里，该有多么挣扎难受。 明明都是母亲，为什么就没人体谅一下郡主的感情？ 眼睁睁看着一个骗子，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生下顾墨寒的孩子，郡主该有多难过啊？ 况且，这是别人的孩子，却要让郡主放下过去的恩怨，如何能够做得到？ 顾墨寒上前一步挡在南晚烟的身前，他将她护在身后，看着太皇太后，高大的身影宛若天兵，声音幽冷藏着无法反驳的气势。 “皇祖母，皇后容易心软，您别强迫她，朕说过了，今日，朕是绝对不会让您把人带走的。” “云雨柔的事情，朕今日便要亲自处理干净，绝不留下任何的隐患！既然她不要朕的命，那朕就免了她的酷刑，沈予，即刻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云雨柔的面色顿时大变，赶忙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求您救救臣妾，救救臣妾！” 沈予要上前，太皇太后一口气闷在胸口，呵斥道：“住手，哀家看谁敢！” 她气死了，捂着前胸，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无血色，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墨寒，年迈的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皇帝，你难道当真要让哀家给你跪下求你，才肯放过云雨柔么？！” 她气急，声音也变得极其不稳定，“哀家都说了，不是不让你们要她的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怎么还这么一意孤行！” 老太太情绪过激，再加上前段时间因为南晚烟的“死”本就没有休息好，精神也不太行，此番发了这么大的火，整个人都有些快要气晕过去的样子。 李嬷嬷等人见状，立马焦急地皱紧了眉头，“太皇太后！” 她带着哭腔对顾墨寒和南晚烟道，“皇上，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太皇太后有多护着皇上和皇后娘娘，众人都看在眼里的，此心从未变过，还请不要再让她难受了……” 第758章 不再是他的女人了 她这个主子，为小辈们操心了一辈子了。 明明可以颐享天伦之乐，可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在为了这些事情，反反复复没办法安心，她看在眼里，真是心疼得很啊…… 顾墨寒和南晚烟看到太皇太后如此激动的模样，两人都脸色一沉，没有再出声反驳。 太皇太后在他们羽翼未满之际，多次舍身相护，这是对他们不薄的长辈，他们都铭记于心。 顾墨寒看着云雨柔，还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南晚烟一把按下了。 女人温凉的指尖接触到他滚烫的肌肤，让他浑身一颤，不由得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并未回应顾墨寒的视线，她看着太皇太后花白的头发，“既然皇祖母都发话了，我和皇上，也没有理由阻止。” “今日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云雨柔，我们可以交给您亲自处理。” “晚烟！”顾墨寒神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不想你委屈。” 从前他给她的委屈已经够多了，现在，他不想她再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封央等人更是愤愤不平地听着，咬紧牙关觉得很不公平。 南晚烟面无表情，“只是延迟处置罢了，没让她一直活着。”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松了口气，太皇太后拉着南晚烟的手，神色惋惜又心疼，“对不起，烟儿，都是哀家对不起你啊……” 结果到了最后，她还是只能让南晚烟让步，终究是他们皇家欠南晚烟的。 云雨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无力地靠在一旁，看着这场战争硝烟散尽。 可劫后余生的感觉，她还是忍不住惊惧。 差一点，她又要死了…… 可就在众人以为南晚烟要就此妥协的时候，南晚烟忽然抽回手，看着太皇太后。 “皇祖母，云雨柔她作恶多端是事实，就算我们将她交给您处理，也不过是先留她一条命罢了，等她生下孩子，该有的惩罚，一个都不能少！” “但是，她还能苟活那么多个月，也得提前付出一些代价。” 南晚烟都这么妥协了，太皇太后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连忙点头应道，“烟儿，你说，只要是哀家能办到的，不伤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哀家都能答应你。” 云雨柔只觉得如芒刺背，冷汗流了一身，莫名的开始惴惴不安。 南晚烟转头盯着云雨柔，视线冷漠，“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让皇上从即刻起，休了云雨柔这个人，往后，她不再是皇上的柔妃，也不再是从前翼王府里的云侧妃。” 云雨柔不是最在意她的身份地位么，留着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是想要东山再起，努力争取皇后的位置吧？ 而且过去的时间里，云雨柔就借着顾墨寒侧妃的身份为非作歹，若是让她还有一丝地位、一点权力，这个黑心莲，永远不可能安分！ 今日她姑且饶云雨柔一命，但云雨柔的身份，她必须撤掉！ 她要，折断云雨柔的翅膀！ 什么？！ 云雨柔的心肝猛地一颤，如坠深渊般绝望地，眼前阵阵发黑。 南晚烟竟然要顾墨寒休了她？！ “不行，这怎么可以？！太皇太后，臣妾若不是皇上的女人了，那这孩子岂不是成来路不明的了么？！” 孩子只是她的说辞，她真正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这个身份，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作为皇后站在顾墨寒的身边，怎么可以失去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南晚烟夺走这一切！ 还不待太皇太后开口，顾墨寒直接冷声朝着沈予道，“沈予！给朕拿纸笔！” 沈予点头应下，麻溜地找来纸笔递给顾墨寒。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谁都不敢出声打扰，但大家心知肚明，顾墨寒这是默许了南晚烟的要求。 毕竟云雨柔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 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杆，顾墨寒的字迹遒劲有力，每一笔，似乎都带着浓烈的悔恨与怒火。 写完最后一字，他扔掉手里的狼毫，将那一纸休书轻飘飘地扔到云雨柔眼前。 “从今日起，你与朕，再无任何瓜葛！” “还有，朕不想再看到你，就算今日皇祖母替你求情，你也只能囚禁于冷宫，不得踏出半步，你胆敢踏出半步，朕不会再放过你！” 他杀伐果决的神色，和不容置喙的语气，让众人都心神大骇。 太皇太后也默许了顾墨寒的做法，点点头没再开口。 南晚烟看着他，黛眉轻挑，脸色却没什么起伏。 唯独云雨柔，她看着掉落在地的宣纸，脑袋里嗡的一声，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被休了，真的被休了。 她不再是，不再是顾墨寒的女人了，就连挂名的都不是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当皇后…… 一辈子的执念突然断了，云雨柔绝望的眼神空洞又麻木，颤抖着双手将宣纸捡起来，猩红的眼眶里，泪都流干了。 突然，小腹的位置阵痛传来，仿若有人拿着棍子在她身体里肆意搅动一般，疼得她抓心挠肝。 云雨柔两眼一黑，终究是扛不住这些压力，直接晕死在虞心殿里…… 第759章 你后悔了？ 顾墨寒冷眼看着昏死过去的云雨柔，没有半分怜惜心疼，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漠然。 南晚烟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唯独碧云哭得撕心裂肺，又担忧又急切。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的脸色却一变，眼神嫌恶，但还是吩咐李嬷嬷道，“将她带去冷宫！找太医来看！” “是，太皇太后。”李嬷嬷立即应下，着手安排人。 太皇太后走前，多看了南晚烟和顾墨寒一眼，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今日她做得这一切，又何尝不是荒唐过分的呢？ 但她已经是半只脚都埋进棺材的人了，只是不想让孩子们落得个恶名，也不能让正统皇嗣就这么没了。 李嬷嬷已经叫来几个侍卫，扛着云雨柔、拽着碧云退下了。 太皇太后也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缓慢地离开了虞心殿。 闹剧终究散场了，如今的虞心殿，早没有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只剩下还未平息的风浪，一层又一层地，激荡在众人心上。 他们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也知道，这两人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湘玉跟湘莲俯身行礼，抹着眼泪退下了。 沈予亦步亦趋地跟上，担忧地看了看顾墨寒，又看了看南晚烟。 封央纹丝不动，就守在南晚烟的身边。 顾墨寒看了她一眼，“你也退下吧。” 封央看向南晚烟，见南晚烟没有发话，她才退下的。 一时间，凌乱的殿内，只剩下南晚烟和顾墨寒了。 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争吵和辩驳太过激烈，还是余愠留下的伤痕让人难以开口，两个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着急说话。 顾墨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对云雨柔的怒气和怨恨，已经逐渐淡了下去，如今翻涌而来的，只剩下他对南晚烟无尽的悔恨。 “晚烟……”他想伸手抱抱她，可南晚烟却转身，护着肚子，往殿内走去。 顾墨寒的神色猛地一僵，随后跟着她往里走。 路过一道门槛的时候，顾墨寒剑眉微沉，快步走到南晚烟的身边，伸手想要扶住她，“你现在怀着孕，走路小心些。” 男人的指尖刚触碰到南晚烟的胳膊，就被她条件反射般地用力甩开了，“别碰我！” 南晚烟回眸冷眼睨着顾墨寒，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情。 顾墨寒冷白的手掌僵硬在半空，他看着她，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想罢，还是收回手，没有再触碰南晚烟的底线。 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南晚烟主动提出要他休了云雨柔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丝窃喜和惊讶的。 因为从前，南晚烟对云雨柔的事情根本不上心，也全然不在乎，但是今日，她竟然不再保持沉默。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在南晚烟的心里，她还是在乎他的？ 这么想着，顾墨寒薄唇翕合，声音放得轻柔了些，“今日，你让我写下一纸休书给她，是……” “怎么？”顾墨寒话音未落，南晚烟便冷嗤一声，语气轻蔑地打断了男人的话。 “你都已经写完休书了，现在又后悔休她了？” 第760章 别对我死心，好么 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扯东扯西，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也没功夫跟顾墨寒吵架，更何况，还是为了死不足惜的云雨柔。 她没这个精力。 顾墨寒眉眼一沉，眉心都压抑着黑色的云雾，他连忙咬唇着急地想要解释，“我并非这个意思，我从未……” 他从未这么想过，况且要休了云雨柔这件事情，他也早就做过打算。 只是之前他以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一直尊重云雨柔的决定。 他对云雨柔是没有感情的！ 可南晚烟根本不给顾墨寒解释的机会，她冷冷的注视着顾墨寒，红唇微张。 “那就是现在所有的真相都被我戳破了，你觉得自己被云雨柔玩弄、欺骗了感情，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所以想来我这里寻求安慰？” “顾墨寒，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我不是聆听你感情废水的垃圾桶，更不是你用来找寻尊严的物件，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想，更不愿意再看到你了。” 她说出来的话语，如同针尖刺在顾墨寒心里。 虽不是痛不欲生，可这种缓慢的折磨，才更加让人抓心挠肝。 潮水般汹涌的冷意朝顾墨寒袭来，他的指尖泛冷，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诡异。 他就这么注视着南晚烟，头一次觉得，这么无能为力。 “晚烟，我不知道你如何想我的，但我要告诉你，过去的一切，都是我错了，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你可以随意惩治我，我什么都依你，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我也双手奉上，但，我没办法承担失去你的后果。” 他的眼底有些发红，望着南晚烟的时候，白皙清隽的俊脸上，甚至有几分卑微乞求。 “别对我死心，好么？” 南晚烟的眼皮颤了颤，粉色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收紧，却没有再听顾墨寒说半句。 她转过身去，决绝地走进寝殿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滚吧。”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屋外一切的嘈杂，南晚烟有些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 可她的心却没有很痛，大抵是已经绝望过，她甚至不在意这点小委屈了。 眼下的情况，横竖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南晚烟摸了摸肚子，闭上了眼睛，不想去思考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天她累了，她要好好的休息。 门外，顾墨寒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目郁痛沉冷。 方才南晚烟关门时带来的风有些温热，却难以融化他心头的冷霜。 被恶语刺穿的心脏还在一点点往外渗血，那种感觉，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过，麻木又让他难以忍受。 顾墨寒将额头抵在门楣上，隔着一扇门，他想要感受南晚烟呼吸过的空气，想要理解南晚烟现在的心情。 可门的那一边安静得可怕，他什么都听不见，更是什么都碰不到。 南晚烟转身时留给他的，只有冷漠嫌恶的眼神，和足够让他心伤的刺痛言语，他终于，也尝到了无力反驳的苦痛。 转过身去靠着门，顾墨寒缓缓地坐下，却是满目怆然地抬头看着凌乱的虞心殿，心思斐然。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当初，所有人都指责南晚烟欺负了云雨柔，而他也向着云雨柔，南晚烟手足无措惊慌又害怕的模样。 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所以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他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境地，他和南晚烟之间的关系，早就分崩离析，原本仅剩的那根摇摇欲坠的蛛丝，也都在今日，被他们二人亲手割裂了。 自此，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南晚烟都只会觉得厌烦，只会认为，他不过是想要挽回一些自尊，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许的满足感罢了。 低下头去，男人薄唇扬起一抹苦涩又悲怆的笑意，似是低语呢喃，又似是在对谁诉说着什么。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百口莫辩，心碎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苦啊。 第761章 没有失忆 斜阳渐渐变得鲜艳如血，橙色的天幕，在人间洒下了最后一点，白日的光辉。 顾墨寒不知在南晚烟的屋外坐了多久，终于，男人的薄唇动了动，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才缓缓起身。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踏着一地记载了云雨柔罪证的书信，一步步的，离开了虞心殿…… 从虞心殿出来以后，顾墨寒跟谁都没有交谈，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御书房去了。 一直候在殿门口的沈予见状，皱眉很是担忧地跟在了顾墨寒的身后，却没有开口打扰顾墨寒。 他明白，皇上和皇后娘娘两个人现在，肯定又多了不少隔阂，方才皇上虽然在虞心殿里呆了那么久，但肯定，没有机会跟皇后娘娘好好说上一句话吧。 想到这里，沈予咬牙，陷入了自责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御书房，顾墨寒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桌边坐下，高大的身形此刻显得有些单薄。 他狭长精致的眉眼里，噙了些许疲惫，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紧闭双目，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沈予抿抿唇，刚想开口关心，就被顾墨寒幽冷的声线打断了。 “沈予，让人将安平带去虞心殿，好好陪着皇后。” “也给湘玉和湘莲打声招呼，一定要把皇后照顾好了，绝对不允许出任何的差错。” 尽管南晚烟现在冷落他，但他对她的初心始终不变，只要是他能做到的，都会倾尽全力帮南晚烟做好。 沈予反应过来后，急忙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顾墨寒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沈予，缓缓睁开漆黑的双眸，眼底的浓墨好像化不开一般，深沉又冷郁。 他的薄唇动了动，语气氤氲着关切。 “如今皇后怀有身孕，虞心殿里的一切，都要挑最好的东西呈上，你让下人们多注意一下，殿内凡是带有尖锐利角的东西，都重新换过。” “桌椅等家具，全部用软绸将边边角角包裹好，还有就是，寝殿门前那个门槛，现在就找人去将它挪平了！” “记得让他们小声些，别打扰到皇后休息。” 晚烟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万一走路的时候失神被绊倒，轻则受伤，重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予一愣，皇后娘娘平日里用的东西，本来就是最好的，皇上何曾亏待？ 不过，也就是怀孕罢了，竟要这般大费周章，在最快的时间里，将整个虞心殿的装潢全部更换一遍，这工程量可不小。 而且，还要把那些坚硬容易造成磕碰的东西都包裹好，不仅费时费力，还要格外小心。 至于挪平门槛，那就意味着得再做一道更加结实紧固的门板。 皇上可真是，面面俱到，什么都替皇后娘娘考虑周全了。 “属下明白，皇上您这是，在担心皇后娘娘吧？” 顾墨寒睨了沈予一眼，声音幽冷而低沉，“让你做事，没让你废话这么多。” 沈予不敢顶嘴，“是，属下多嘴了，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可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一起去安排了。” 顾墨寒抿唇思忖半晌，冷白的手指敲打在桌面。 “告诉御膳房，从今天起，皇后的饮食要格外小心，只要是孕妇忌口的东西，都不能送到虞心殿，但凡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你再去告诉太医院，每日都派一名太医去虞心殿给皇后把平安脉，朕要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顾墨寒喋喋不休起来，倒真是让沈予有些瞠目结舌。 他看着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帝王，事无巨细地向他嘱咐着一切孕妇和孩子需要注意的东西，顿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皇上还真是关心皇后娘娘和两位小公主，还有娘娘现在肚子里的那个小皇子啊…… 皇上这般柔情，他不自觉地笑了笑，“遵命。” 顾墨寒察觉到沈予脸上的笑容，狭长的凤眸微微半眯，“你笑什么？” 沈予脸色一僵，连忙恢复到刚才的严肃模样，“没，没什么。” 顾墨寒狐疑地瞥了沈予一眼，又继续他刚才的话道，“另外，你再去告诉太医院，让他们送些关于孕妇的医书过来，朕要看。” 沈予郑重地颔首，“好的，属下待会儿就去办好，请皇上放心。” 皇上真的是，将皇后娘娘疼到了心坎里啊…… 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想要亲自了解孕妇的知识，对于皇上来说，似乎不太合适吧，会被人嘴碎的吧，毕竟皇上，可是帝王啊。 但沈予想着想着，忽然神色有些落寞起来。 皇上如今这么做，或许也是因为过去，他错过了两个小公主的成长过程有关。 身为父亲，这样的遗憾没有办法弥补，因此皇上只能加倍地补偿皇后娘娘，以及现在这个还未出世的小皇嗣。 经过今日这一遭，一切真相都已经浮出水面了，一时间让皇上接受那么多跟过去背道而驰的事实，他肯定很难受。 心里，也一定对皇后娘娘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歉意。 沈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墨寒，只见顾墨寒剑眉紧锁，那双如墨般蓄满忧郁的眼眸里，暗色涌动。 沈予微微抿唇，忽然握紧了拳。 皇后娘娘和皇上，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僵持。 而他还帮着皇后娘娘，瞒了皇上好久好久，说起来，今日这事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顾墨寒抬头，见到沈予依旧在旁边站着，眼皮抬了抬，“怎么，还有事？” 沈予咬咬牙，脸色极其严肃认真。 他取下新换上的佩剑，跪在顾墨寒的跟前，双手将剑呈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道，“回皇上，属下——自请受过！” 顾墨寒的神色中有几分不解，“你何过之有？” 沈予不敢抬头看顾墨寒此刻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对顾墨寒的隐瞒和欺骗，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其实，属下从来都没有失忆……” 第762章 你都是朕的人 “之前，属下被高管家伤到头部昏迷是真，但不损害记忆。” “你说什么？！”话音刚落，顾墨寒的脸色瞬间冷沉地好似冰窖。 他猛地拍桌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予，冷锐的凤眸里蓄满了震怒和惊诧。 “既然你没有失忆，又为何要装作失忆来骗朕，还联合皇后一起？！” 沈予如芒刺背地跪在地上。 “因为……属下醒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在身边，当时情急，属下就立马将受伤前，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娘娘，包括——云雨柔造谣两位小公主，和皇后娘娘才是您救命恩人这两件事情。” “谁知道皇后娘娘听过以后，却让属下不要告诉您，配合她演一出戏，她怕……怕您不愿意相信她，更怕您听过以后，还是会维护……维护云雨柔。” 沈予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自责与悔意。 她竟是那么想？ 顾墨寒的墨瞳都在颤抖，他攥紧了拳头，“那之后呢？皇后失踪的那段时间，你明明可以告诉朕，为何还是缄口不言？” 沈予咽了咽嗓子，“因为当时属下见您为了皇后娘娘失魂落魄，云雨柔也怀孕了，属下担心您受的刺激太大，也害怕真的伤了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便自作主张的，没有将实情告诉您。” “皇上，这全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今日负荆请罪，皇上要打要罚，属下都甘之如饴！” 顾墨寒听着沈予说的话，方才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绪，瞬间又被点燃。 他重重一脚踹飞了沈予手中的佩剑，顺势踢在沈予的肩头，却没有下太死的力道。 男人的眼神阴鸷而震怒，“好啊，不仅是江太医，就连朕最信任的你，竟然也学会欺瞒朕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南晚烟竟然在那么早以前，就了解到所有的真相了。 而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居然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憋在心里，任由云雨柔兴风作浪，也任由他误会。 原因竟然是觉得他会偏心云雨柔？ 瞬间，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肆意搅动一般，顾墨寒的脸色五味杂陈，郁痛的眉眼都染上一层怒气。 南晚烟对他，未免也太过不信任了！ 他的心，早就在她那了，就是真的偏心，也是偏向她！如何会偏向云雨柔？！ 沈予早就料到顾墨寒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心疼之余，更多的还是担忧与悔悟。 他朝顾墨寒重重地磕了个头，“皇上，属下知道欺瞒您这么久是大错特错，但是属下也得为皇后娘娘说句话，您和娘娘误会重重，皇后娘娘有她的顾虑，也是合情合理的。” “况且后来，是属下自己自作主张没将事情告诉您，不关皇后娘娘的事，还请皇上惩处属下吧！” 顾墨寒目露凶光地盯着沈予，阴冷的煞气从他眼底泄出，他一掌拍在桌上，泛红的指尖都在用力，“你当然要罚！” “沈予，归根究底，你都是朕的人，瞒而不报就是欺君，这样大的事情，你竟然藏了那么久都不说！” “若是你早些告诉朕，朕和晚烟……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果真是应验了那句，一步错，步步错。 他虽然明白沈予的担心和顾虑，但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况且，还牵连了他与南晚烟的感情。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更没有后悔药能买。 这苦，只能受着了…… 沈予没出声反驳，更没有一句怨言。 他低头，听着顾墨寒幽冷而愠怒的声音再度响起。 “自己去慎刑司领罚三十棍！再闭门思过三日！” “今后两个月的俸禄，都充公！” 沈予立即磕头，“谢皇上！”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缺胳膊少腿的准备了，却不想，顾墨寒终究善良仁慈，饶了他一命…… 沈予步履沉沉地走出御书房，眼底的坚定更深了几分。 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一定会好好帮助皇上，重新获得皇后娘娘的芳心，破镜重圆！ 冷宫里。 太皇太后坐在贵妃榻上，冷眼看着来回忙碌的下人们，声音威严而不容置喙，“都快点，太医请来了没有？” “哀家不管怎样，都要你们吊着云雨柔的一条命，她肚子里的皇嗣，绝对不能有问题！” 李嬷嬷在一旁看着太皇太后，眼底却有些心疼，“回太皇太后，太医们都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方，说是气急攻心，但坐胎三个月了，稳得住，您别担心了。” “嗯。”太皇太后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眼神忧伤而复杂，“你吩咐下去，虽然云雨柔现在住进了冷宫，但绝对不能有任何怠慢。” “吃穿用度，都得要最好的，尤其是膳食方面，让他们多上点心。” 李嬷嬷一边答应，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看了李嬷嬷一眼，“怎么了？” 李嬷嬷动容地抿抿唇，“太皇太后，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老奴知道，您这心里，才是最难受的。” 老太太一生为人善良慈悲，却不想今日，做了这么一件事情，闹得大家不欢而散了。 闻言，太皇太后怔了一晌，苍老的容颜有一丝苦涩，“哀家知道，哀家这么做，其实很没有道理，更是对不起烟儿，对不起皇上。” “但是哀家老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你说，哀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吧？” “皇家香火不能断，皇上他现在虽然有两个女儿，但是未来，始终需要有人继承西野的皇位，万一这一胎是个儿子，那皇上以后，也能轻松许多，朝臣才不会处处桎梏着皇上和烟儿。” “他跟烟儿他们一家子，想去哪儿，也能去哪儿，到时候哀家两眼一闭，就什么都管不了了……” 第763章 怀的是野种 李嬷嬷连忙朝着空气吐了三口，“呸呸呸！您老人家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可是天生凤命，是千岁之躯，往后，还得看着两个小公主长大，看着她们成家呢！” “这些不吉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老奴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终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太皇太后似是自我安慰般，拍了拍李嬷嬷的手，“唉，但愿吧……” 李嬷嬷看着太皇太后这般自责，忽然不敢提皇后娘娘也怀孕了的事情。 先前传报的人来的太急，她们都只听见了云雨柔要被处死了，才匆匆跑去救人的，却不想回来时，听到婢女说皇后娘娘也怀了身孕…… 太皇太后若是知道皇后娘娘怀了身孕，还这般对皇后娘娘，怕是要更自责了。 还是晚个一两天再说吧，横竖……也会知道的。 太皇太后不知李嬷嬷的心思，看了看云雨柔房间的方向，神色陡然变得冷郁了些，“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是。”李嬷嬷忙扶着太皇太后起身，带着她往门外走。 太后刚出门，便转身对着看守的侍卫们厉声道，“把人给哀家看好了！以后她的吃穿都在这屋子里，不能踏出来半步！” “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哀家汇报！” 既然皇上说了要幽禁云雨柔，那她也只能赞同，并且打心底里，她也不希望这个恶毒的女人再出来招惹是非了。 等到云雨柔顺利诞下皇嗣，她便派人将她押到南晚烟和顾墨寒跟前，随意他们处置。 “卑职明白！”几个侍卫毕恭毕敬地应下，目送太皇太后和李嬷嬷离开。 太皇太后走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屋里，脸色惨白的云雨柔躺在床上，无力地睁开了眼。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肚子的疼痛更是揪心。 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水，水……” 旁边，碧云因为一直照顾云雨柔都没有休息。 此刻正在打盹的她听到云雨柔的声音，惊喜一秒后，立马蹦起来，去给云雨柔倒水。 “娘娘您等着！奴婢，奴婢这就去！” 碧云着急忙慌地端来水，扶正云雨柔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下温水。 润了润嗓子，云雨柔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疼，肿胀不已。 下一秒，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愤怒地推开碧云手里的水杯，咬牙眼里满是嫉恨，“真是该死！” 碧云被吓得连忙跪倒地上，不停地出声道，“娘娘息怒！您现在可千万不能动了胎气啊，今日我们能逃过一劫，都是因为有您肚子里的小皇嗣庇佑，现在这个节骨眼，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云雨柔冷恨地瞪着碧云，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是啊，若不是有这个孩子护着，她差点就真的死了。 可想到什么，云雨柔冷笑一声，眼底猩红都快要窜出火来，“那又能怎样呢？这个孩子护得了我一时，又不能保我一世。” “今日你也看到了，皇上说要杀我，就是真的动手，若是等孩子一出生，我这条命，也会完蛋！” 可她最怕的，却不是丧命在顾墨寒的手里，而是就这么被顾墨寒休了，从此沦落为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低贱女子！ 她天生傲骨，还从未如此低贱过！ 她不能，更不甘，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身居高位，要是让她活着失去名利，那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千万倍！ 碧云看着野心勃勃的云雨柔，也有些发憷，可她知道，皇权斗争向来如此，权力太有吸引力了，会使人变成魔鬼而不自知。 自然，胜者为王，她也攀不上南晚烟了，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云雨柔，“那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云雨柔摸着自己的肚子，往外看去，全都是禁卫军，这跟王府的侍卫不一样。 府卫只是普通人，可禁卫军只出自军营，是顾墨寒的兵，只效忠顾墨寒，谁也不能撼动！ 她心中暗恨的紧，脸色难看的要命，仿佛又一次站到了悬崖边上，肝胆俱裂。 “还能怎么办，在孩子出生以前，必须逆风翻盘！” “不然，我们就都等死吧！” 现在，她真是四面楚歌，心中还残留着被休弃的憎恨，还有几分恐惧。 杨烈的尸体，她只是裹了草席草草掩埋，希望尸体别那么快发臭，不然，一旦有人打扫她曾经的寝殿，必定会被发现的！ 旁人倒还好，只有顾墨寒，他疑心那夜她没跟他圆房，要不是他那夜的记忆也很混乱，而她咬死了就是跟他圆了房，此事也摆不平。 可，此时若是在她寝殿里发现了男人的尸体，还是曾经王府的侍卫…… 只怕，肚子里怀的是野种的事情，就要瞒不住了—— 第764章 影响他哄媳妇 今日这一场戏虽然落幕了，但南晚烟在虞心殿里狠狠教训了一番云雨柔的事情，却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闹得满城风雨。 似乎有人强行压下去了一般，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而一日过去，南晚烟怀孕了的消息，却传遍了各宫各院，大家讨论的，也无非都是皇后娘娘怀孕三月有余，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加的事情。 不仅将虞心殿里的陈设全都换了新的，还将所有尖锐的东西，都用绸缎裹好，避免了皇后娘娘的磕碰。 最最重要的是，一群工匠在昨夜里，连夜就将虞心殿寝殿门前的门槛给挪平了，说是今日就要赶制出一扇新的木门送来。 虞心殿门口，几个路过的宫婢时不时探着头往里张望，露出一脸艳羡的神色。 其中一人穿着绿色宫婢装，小声感叹道，“皇后娘娘还真是好福气，能够得到皇上的专宠，这在以前，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另一人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啊，只不过我听说，昨夜里观默殿那边，静得可怕呢！好像柔妃娘娘，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回去过了。” 穿着绿衣服的宫婢立马捂住身边人的嘴，“嘘！你小声点！当真是不要命了呀？” 然后，她转了转眼珠，贴到那人耳边说，“我听小道消息说，柔妃娘娘，她，她好像被皇上给休了！” “啊？！”另一人立马面露惊诧之色，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那她不就成了平民了么？” 绿衣婢女道，“只是道听途说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好像说的是，柔妃娘娘虽然被皇上休了，但那纸休书被太皇太后给扣了下来，所以事情才没有闹大。” “哎呀，反正不论如何，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往后啊，我们只管好好服侍娘娘就行了！多的话，可半句不能乱说！” 另一人点点头应下，又痴痴地看了一眼虞心殿的大门，被绿衣服的婢女拽着离开了。 从这一日开始，虞心殿的访客是络绎不绝，各处王公贵族踏破了门槛，都想要巴结讨好南晚烟。 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湘玉姐妹和封央打发走了。 南晚烟终日待在寝殿里，谁也不见。 可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照样来送礼，幻想着南晚烟能在顾墨寒的面前，帮他们美言几句。 而此刻，宫外。 刘尚书看着宫中人送来的消息，眉头紧锁着抿唇，说不出的狐疑与震惊。 为了不讨顾墨寒厌烦，他连着称病两日没去上朝了，谁知道就是这短短两日，宫里风云变幻，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通过之前在养心殿里，拆穿“白芷”真面目的那一出之后，他就在心里对南晚烟种下了很深的芥蒂。 如今更是得知云雨柔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踪影，这样离奇诡异的事情，更是让他难以相信，云雨柔的消失和南晚烟没有半点关系。 一个怀着孕的皇妃不见了，还这么凑巧，正好是皇后娘娘回宫禀明了身份以后，就不见了。 想来，肯定是一山容不得二虎，皇后娘娘出手对付柔妃了。 想罢，刘尚书的眼底迸射出一道冷意。 这个南晚烟，对皇上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简直要只手遮天了啊！ 他作为忠臣，若是再不做些什么，皇上恐怕就要被她蛊惑了心智，无法自拔了！ 刘尚书当即出门，联系了许多要臣官员，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该如何是好…… 晌午，一封陈情书就被陈公公哆哆嗦嗦地，送到了顾墨寒的手边。 彼时的顾墨寒正在处理朝政，狭长锋利的剑眉微微压低。 他打开陈情书一看，紧接着，阴冷的气势就从他周身迸发而出，顾墨寒蹙眉，修长冷白的手指随意地翻看了几页，手掌瞬间用力，将那陈情书化作齑粉。 “这群老匹夫，整日里实事不干，就爱看着朕的后宫，到底是吃撑了，还是朕的话，他们都当做耳旁风了？！” 这封陈情书上，字字句句都在表达那些大臣们对南晚烟的不满。 说什么此女无德，若是再放任下去，必定祸乱后宫，祸乱整个西野的安宁。 他的女人，何时轮得到这些乌七八糟的大臣们来指手画脚了？！ 陈公公听着顾墨寒发泄怒火，不敢吭声。 但在他心里，还是有些诽腹担忧的。 虽说帝王是专权，但也不能不顾天下人和朝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帝王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天下势力，管好朝政，让西野富强。 可皇上为了娘娘，与朝臣的关系一再僵化，这可真不是件好事…… 陈公公把这些话全都打碎了咽下去，只能胆战心惊地抬起头，讪讪小声问了一句，“那，那皇上，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顾墨寒凌厉的目光好似鹰隼，只是冷冷扫了陈公公一眼，就逼得他抬不起头了。 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点在桌面上，冷郁的声音幽幽响起。 “从即刻起，凡是此类奏折全都按着不动，一个都别呈上来让朕看到！” “还有，刘尚书等人联名上书的消息，给朕全面封锁严实了，若是让皇后听到了不该听到了，朕便要你好看！” “是，皇上！”陈公公战战兢兢地应下，连忙去安排这件事情了。 顾墨寒坐在桌前，有些烦躁。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就闷堵得慌，他都还没能处理好自己和晚烟的关系，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骨头，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事了。 真是影响他哄媳妇！ 第765章 生辰礼 顾墨寒冷着脸，刚想开口喊沈予，忽然想到自己昨日重罚了他一番，便皱眉改口道，“于风！” 御书房外，候着的于风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听着顾墨寒吩咐他做的事情…… 对这些风波一无所知的南晚烟，此刻正在虞心殿休息。 一旁，刘太医收好自己的诊箱，恭恭敬敬地朝南晚烟行礼。 “皇后娘娘，您的身子虽然已经无大碍，但还是要注意保持好的心情。” 南晚烟漂亮的脸上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她自己就是医者，哪里需要让别人诊脉，可刘太医跪在地上不走，她只能应下，轻声回道，“我明白，多谢刘太医。” “娘娘言重了。”刘太医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停留，在封央的带领下离开了寝殿。 南晚烟独自留在房间里，看着寝殿门口被人挪平的门槛，黛眉轻轻蹙起，却什么都没说。 这时，一道粉色的小小人影忽然窜进了她的视线里。 南晚烟俏丽的脸上冰山似的神情，瞬间被春风融化，明媚而美丽，“小丫头，你来了。” “娘亲，我来了！”小蒸饺今日梳着双髻，蹦蹦跳跳地就跑进了寝殿。 她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不见了，眼神亮了亮，却远远的看到南晚烟苍白的脸色，笑盈盈的小脸瞬间敛了起来，很是担心难受，“娘亲。” 南晚烟作势要起身去抱孩子，小蒸饺却三步并两步地上前，两只小手还放在胸前不停地摆着，“不行不行，娘亲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能乱动，我过来找娘亲抱抱！” “虽然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身体弱，但娘亲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千万不能伤着自己。” 说着，她便利落地翻身上床，用力的抱了抱南晚烟，脸蛋上的小奶膘因为跑热了，微微散着红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南晚烟心头发软，也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小蒸饺笑盈盈地看着南晚烟，颇有些自豪地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小小的“肱二头肌”。 “娘亲你看，我这段时间锻炼的还不错吧！” “你瞧瞧，我都有肌肉了呢！” 虽然她不知道昨天渣爹来了以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娘亲把那个坏女人也喊来了。 从那之后，娘亲的心情就变得很不好，身子也比之前虚弱了。 昨夜她睡得早，沈予哥哥派人来找她的时候她不知道，今日听说娘亲醒了，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她要做娘亲永远的小棉袄，每时每刻都要陪着娘亲，当娘亲的开心果！ 南晚烟不自觉地失笑，盯着小蒸饺那双跟顾墨寒有着几分相似的眉眼，明亮的眼眸垂了垂。 她伸手捏了捏小蒸饺的脸蛋，又拍拍身旁示意小蒸饺躺过来。 “娘亲知道你最棒了，不过在这宫里跑来跑去的，可要注意安全。” “昨天晚上，你睡得好不好？” 昨天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告诉小蒸饺，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小蒸饺乖巧地凑过去，温暖的胳膊紧紧搂住了南晚烟的手臂，她贴着南晚烟白皙无暇的肌肤蹭了蹭，言语之间都是贪恋和舒适。 “娘亲不在身边，睡得不好。” “但是现在看到娘亲，我就觉得精神百倍，能够爬十米高的大树呢！” 说着，她就跃跃欲试地眨着大眼睛，歪头冲南晚烟甜甜地笑了。 南晚烟看着女儿如此天真烂漫的模样，说不出心里有多甜蜜。 她温柔地帮孩子整理好乱了的衣领，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 “小皮猴，不能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玩，记得带上湘玉和湘莲她们一起，带着封央姐姐也可以。” 小蒸饺俏皮地眨眨眼，“我知道啦，娘亲不用担心。” “其实之前跑出去到处玩，都是因为憋得难受，可是现在娘亲回来就不一样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天天就缠着娘亲，还希望娘亲不要烦我呢！” 南晚烟被小蒸饺一句话逗笑了，之前藏在心里的很多糟心事，也在这个瞬间被她短暂地抛之脑后。 南晚烟宠溺地笑着，对小蒸饺柔声道，“娘亲怎么会烦你呢，你可是娘亲的小宝贝。” 小蒸饺笑眯眯的，安静地窝在南晚烟怀里，盯着南晚烟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瞧。 瞧着瞧着，她便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南晚烟的脸色。 娘亲的脸依旧白白的，虽然还是很好看，但就是显得很憔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让她都不忍心多跟娘亲搭话了。 不过，她虽然一直都没问，但打心眼里，还是很担心娘亲和父皇是不是吵架了。 明明之前两个人都还好好的，昨天早晨起来，父皇还亲了娘亲呢…… 南晚烟不知道女儿的小心思，只是忽然想到再过几日，就是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生辰了，眸光闪了闪。 她垂头温柔怜惜地看着女儿，“小蒸饺，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 若不是因为变故，此刻的她们应该在大夏，无忧无虑地准备庆祝两小只的生日。 哥哥他们，肯定也会十分地上心。 一提到生日，小蒸饺浑圆的眼珠就转了转。 她咬着手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就想要好吃的！想要吃娘亲做的——哦不对，娘亲现在不方便下厨，宫里那些大厨们做得其实也不错，但要是能吃到一些京城里的小点心就好了！” 说罢，她忽然有些小心翼翼地绞着手指，抿唇看了南晚烟一眼。 “到时候过生辰，我想跟妹妹一起吃好吃的，一个人吃饭，总感觉没什么滋味……” 她知道她的要求或许有些任性，现在小包子在外面很安全，要是进宫来了，说不定会给娘亲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但她真的好久没看到妹妹了，从前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冷不丁分开那么久，她也很难受…… 第766章 献殷勤 南晚烟听着小蒸饺的回答，笑眼宛若灿烂的夏花，“好，娘亲答应你，到时候等你们姐妹二人过生日，就让你们一起吃好吃的。” 小蒸饺瞬间开心地两眼放光，“好耶！谢谢娘亲！” 她亲昵地在南晚烟臂弯里蹭来蹭去，奶香奶香的气息萦绕在四周，让南晚烟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她笑眼注视着闺女，心思却渐渐跑远了。 自从进宫以来，她也有段时间没见到过小包子了，虽然有舅舅或是云恒等人照顾着，但她还是担心孩子，不知道小包子现在好不好。 而且，大夏已经安排了使臣来西野这件事情，也得让舅舅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尽快出宫见他们一面…… 母女二人在寝殿里腻歪着，什么也没做。 等到傍晚时分，得知南晚烟怀孕了的皇太妃，让王嬷嬷送了很多补品到南晚烟的虞心殿里。 王嬷嬷拉着湘玉姐妹俩嘱咐了好久才离开，搞得南晚烟都有些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太妃还给顾墨寒送去了很多关于孕妇的注意事项。 顾墨寒独自坐在书房里，房内摇曳的烛火冷暖不明，映衬的男人那张冷白清隽的俊脸格外好看。 他剑眉微沉，硬是将太妃送来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个遍，狠狠地恶补了许多关于孕妇的知识。 男人缓缓合上书册，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捏着太阳穴，完美的侧脸上，心事重重。 从昨日后，他便不敢再见南晚烟，也完全不敢让南晚烟知道刘尚书等人说的那些糟心事。 顶多是晌午的时候，叫来于风，让他去京城各个铺子采买了南晚烟和小蒸饺爱吃的点心小食，待会儿与晚膳一并送去。 可思念与爱意这种东西，越是克制，便越是炙热，越少越烈。 思忖再三，男人毅然起身，拂袖离开了御书房，径直朝虞心殿去了…… 虞心殿里，烛火长明。 彼时的南晚烟和小蒸饺正坐在桌前，母女二人其乐融融地享用着于风带来的点心。 南晚烟笑眼如花，看着于风出声打趣道，“你怎么突然想着给我们买这么多好吃的了？” 于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朝门口瞟了瞟。 “这，这不是属下觉得最近天气炎热，娘娘您和小公主也没有什么胃口，御膳房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花样虽然多，可总归没有这些民间的美食甜口，便自作主张去买了一些您和长公主，当初在王府里爱吃的点心。” 能考虑这么周全，还心细如麻的，当然是皇上了。 他这个大老粗，可是什么都不懂，全凭皇上的吩咐做事。 但皇上不让说，他也就缄口不言。 一旁的湘玉笑着撞了撞于风的肩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怎么平日里，不见你对我这样献殷勤？” 话落，南晚烟和小蒸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蒸饺更是一脸八卦地看着湘玉，抓了一块桃花糕递给她，掩嘴偷笑，“湘玉姐姐别生气！于风哥哥也真是的，买东西，怎么能少湘玉姐姐的份呢，羞羞！” 于风被小蒸饺这么一调侃，脸瞬间红到了耳廓。 “属，属下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就先退下了！” 屋子里，三个女人看着落荒而逃的于风，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湘玉默默地看着南晚烟笑意温婉的模样，眼神微深。 虽然她也知道这些点心是谁送来的，但为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能够缓和，她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殿外，于风慌慌张张地关上门，径直走到一旁，对着黑影里高大的身形躬身道。 “皇上，东西都送到了，皇后娘娘和安平公主，都很开心。” 缱绻的阴云逐渐移开了视线，方才被云雾遮挡的月光渐渐投射下来，正巧照拂在顾墨寒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上。 男人透过虚掩的窗户，望向殿里坐着的母女二人，神色竟然十分平静。 往日里阴鸷冷郁的眉眼，此刻都被轻风抚平了褶皱，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暗处看着灯火下的妻女，薄唇不自觉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他不敢见她，怕刺激她，但是就这么远远地望着，看一会儿，也觉得满足。 殿内，并不知道这些的南晚烟和小蒸饺，正在湘玉的伺候下，有滋有味地吃着东西。 小蒸饺嫌用筷子不方便，就直接上手拿了。 只见她左手拿着桂花糕，右手捏着麻糍，一口又一口，晃着小腿，笑得合不拢嘴。 奈何手打的麻糍虽然香甜软糯，粘度也是杠杠的，她刚刚才洗干净的小手，就被麻糍粘得都能拉丝儿了，嘴唇上，脸上，哪儿哪儿都是。 小蒸饺折腾了老半天，才望向南晚烟，一双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娘亲，这个，弄不下来了……” 湘玉赶紧放下手里的点心，要上去帮忙，却被南晚烟轻声阻止了，“没事，我来吧。” 她用水沾湿手帕，温柔地在小蒸饺的手上和脸上轻轻擦拭，一边擦，一边宠溺地说道。 “下次记得了，麻糍这些东西，不要直接用手拿着吃，万一又沾到了，到时候头发上都会有，而洗不干净的地方，可能还得剪掉！” 她故意凑近小蒸饺，出声吓唬闺女。 小蒸饺也知道南晚烟这是在逗她，于是配合着露出一脸惊恐，可脸上痒痒的，她实在憋不住，还是前仰后翻地笑出声来。 “好的哦娘亲，我下次可不敢手拿着吃啦！” 母女二人如此温馨，殿外，顾墨寒看得失神。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美好的画面了…… 顾墨寒的眼眸有些黯然，于风眼看着，也抿抿唇，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皇上，您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现在气氛正好，说不定，皇后娘娘会因为安平公主，对皇上稍微客气点呢。 “不去了。”顾墨寒浓密的墨睫压了压，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屋里的母女二人，语气里有些许的低落。 “若是朕进去了，她或许，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第767章 破镜重圆 难得她心情好一点，他就不去扫她的兴了，她舍不得小蒸饺多想，或许不会对他疾言厉色，但是，那不是他想要的。 何况，他也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表现出他的无助与脆弱。 于风见顾墨寒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也不好插嘴多说什么，只能闷闷地点头应下。 又过了会儿，顾墨寒忽然收回视线，冷锐的目光落到于风的身上。 “待会儿等她们用完这些点心，你便去找陈公公，让他去将朕之前准备好的冰块拿来，送给皇后和安平解暑。” 冰块？ 现在这么炎热的天气，储存冰块那可是很难得的事情。 于风顿时笑眯眯的道：“是，属下这就去！” 待于风走远了，顾墨寒才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屋子里的南晚烟和小蒸饺身上。 母女俩亲密无间，他俊美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皙，眉眼间却渐渐浮现出一抹苦涩…… 殿内，小蒸饺吃饱喝足，坐在椅子上蹬着两条小腿慢悠悠地晃来晃去，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额头上，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层汗。 南晚烟也觉得有些闷热，嘱咐湘玉找来了两把丝质团扇，几人都在摇扇子乘凉。 就在这时，于风领着几个小太监，吭哧吭哧满头大汗地来了。 “娘娘娘娘！”于风走在前面招呼着，嘱咐那几个太监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放下，便让他们离开了。 南晚烟挑眉诧异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却发现被帘子罩着，盖得严严实实，只是时不时的，有白色雾气从中飘出，似乎带来了一丝清凉。 “这是？”南晚烟看了于风一眼。 于风揭开了帘子，“一些冰块，专门给娘娘和长公主用来解暑的。” 冰块？！ 南晚烟顿时更加诧异了。 要知道，古代制冰和储冰都很困难，若不是到了天气实在炎热受不了的时候，不可能拿出来用的。 湘玉和小蒸饺却两眼放光，瞬间朝冰块扑了上去，“哇……” 小蒸饺很是激动地用脸贴了贴冰，那透心凉的感觉，瞬间让她热意全无。 “娘亲，好舒服呀！” 湘玉也很是兴奋，急忙拿着扇子，对着冰块使劲扇风，好让殿里更加凉快些。 于风看着几人开心的样子，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却没发现，南晚烟的脸色有些冷沉。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于风，“这冰块是哪儿来的？” 于风的神色一僵，连带着湘玉都有些紧张。 但二人好歹也是在皇上和皇后之间摸爬滚打这么久的人，于风笑了笑，一脸神秘地道，“娘娘有所不知，那些个谄媚的人，一听说您怀孕了，就恨不能上赶着来巴结您。” “这冰块啊，也是他们着人送来的，路途遥远，还化了不少，送过来，也就这么点了。” 湘玉也笑着附和道，“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又怀有身孕，当然会想着法子讨您欢心了。” “是么。”南晚烟神色狐疑，总觉得蹊跷，忽地，她朝窗边看去，除了一地破碎的月光，什么都没有。 再看看小蒸饺，一副享受的样子，南晚烟也就没再追问，便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不过既然要凉快些，还是把殿门和窗户都关紧吧，也免得透风。” 于风犹豫半晌，还是照做了，只是等他走到窗边时，发现顾墨寒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于风抿抿唇，却觉得走了也好，天气太热了，皇上守在外头，也极为辛苦。 他关好门窗后，湘玉便扇着冰降温，他是侍卫，不便在此多呆就出了殿外守着，却瞥见窗户旁边的墙角，玄色的身影，依旧屹立在那里，未曾走远。 他顿时心惊，小声走了过去，“皇上，您怎么还不回殿里休息？” 顾墨寒的神色淡淡，“朕再待一会。” “倒是你，殿里凉快，出来做什么？” 于风感受着殿外黏腻湿热的空气，有些不好受地挠了挠胳膊。 “属下皮糙肉厚的，不怕热，再说了，殿里都是女子，皇后娘娘和安平长公主在，属下待着，于礼不和。” 说罢，他就拍死了一只蚊子。 顾墨寒没有再说什么，于风也只好在旁边站着。 尽管到了晚上，也是酷暑难耐。 于风的衣衫早就被汗沾湿，热得不行，可看看身边一动不动的顾墨寒，不禁有些心疼。 皇上万金之躯，忍受夏日炎热和蚊虫叮咬，就为远远地看上皇后娘娘和小公主一眼，他这么爱皇后娘娘，为娘娘做的所有事，竟连提都不能提…… 但愿，皇上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与娘娘早日和好如初吧！ 虞心殿里的嬉笑声不断。 顾墨寒仰着头，漆黑的眼眸瞧着填上的月明星稀，仔细分辨着南晚烟和小蒸饺的声音。 有她们在的地方，就是这世间的净土，一如既往，令他的心平静，安定。 这一夜，虞心殿里风平浪静，南晚烟搂着小蒸饺，早早地就睡着了。 天将亮，顾墨寒才回了寝殿，沐浴更衣。 早朝过后，他回了御书房，一身明黄的龙袍上，金线勾勒的神龙栩栩如生，衬得他冷白的俊脸更加好看，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看着奏折，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人兀自推开来。 顾墨寒挑眉，刚想出声责骂，抬头就撞进顾墨锋那双笑嘻嘻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 顾墨锋丝毫不拘小节地走到顾墨寒的身边，先行礼，才盘腿坐下，“怎么，臣现在连进宫都不许了？” 顾墨寒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说正事，朕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第768章 不能逼她太紧 但其实，能在这个时候看到顾墨锋，顾墨寒的心里不知怎的，还有些松和。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如今能够有个兄弟陪伴在身边跟他聊聊天，他竟也觉得挺好。 顾墨锋撇撇嘴，端正了坐姿清了清嗓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臣最近有些烦心，想找皇上聊聊。” 这两日他不在宫里，却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 今日一见到顾墨寒就明白，顾墨寒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这个时候，他若是在身边陪着，两兄弟打闹打闹，说不定能帮顾墨寒缓解下情绪。 “哦？”顾墨寒饶有兴致地挑眉，勾唇露出一抹笑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承王身边相看的女子这么多，竟还有烦心的时候？” 顾墨锋瞪了他一眼，相看女子还不是为了给他解围，这会倒好，竟然笑话起他来了。 “臣不跟皇上唠这个，最近，麟儿生病不太舒服，在睡梦里呓语也一直念叨着南轻轻，臣看着，实在是难受心疼，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臣……” 说着，顾墨锋就变了脸蹙了眉，一万个难以理解，“你说，南轻轻那个当娘的，怎么就会那么狠心呢？” “臣当初都已经力保住她的性命了，她却在清安寺里自杀了？她一了百了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麟儿么？！” 南轻轻罪大恶极，遭受惩罚也是必然，可他当初留南轻轻一命，不就是念在麟儿的份上么，不论如何，人至少活着，活着，孩子就有希望！ 那女人竟然连苟且都不愿，直接自尽了！ 顾墨寒瞥了一眼顾墨锋阴沉下脸色，精致的脸上波澜不惊，漆黑的瞳眸微微眯着，却没有出声。 在他的印象里，南轻轻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自寻死路的人，她是有野心的，那么为自己谋划前程的人，怎么会轻易寻死？ 此事，确实疑点重重。 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尸体和遗书，都确确实实表明出那是南轻轻，想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毕竟这世上，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顾墨锋突然摆了摆手，压下心中的烦躁，“算了，不说这些晦气的话，想来麟儿也只是难受了，想娘亲了，过段时间，身体痊愈自然会好，也不会那么念叨着南轻轻了。” 他只是心疼孩子小小年纪没了娘，心里忍不住有牢骚，却深知进宫的目的不是为了谈这个。 他看向顾墨寒，笑眯眯的，“皇上，臣两天没来上朝没进宫，好像错过了这宫里好多大事。” 顾墨寒冷白清隽的脸上，浮现一抹冷色。 他斜睨顾墨锋一眼，语气沉沉的，“既然你能说出这种话，就证明你一件都没错过。” “这宫里的消息，传得倒是快。” 顾墨锋看着顾墨寒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笑意也收敛了一点。 “这你可怪不得别人，毕竟皇后回宫可是大事，但臣也是真的没想到，原来白芷就是皇后。” 难怪那日她救麟儿的时候，跟南晚烟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但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个同南晚烟一样擅长医术的女子罢了，哪能想到就是南晚烟本尊！ 这么说来，当时的顾墨寒明明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无缘无故的对白芷的霸道和强硬。 一副想染指的模样。 想罢，顾墨锋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口，“皇上，你明明早就知道白芷的真实身份了，为何一直瞒着不说？” 提到当初，顾墨寒的眸光幽深了些，“朕不想逼她。” “你也看到了，当初那场爆炸，她是怎么离开朕的，朕怕再这样逼她，她会更加不择手段。” 多余的话他不想跟顾墨锋说，只是在不想逼南晚烟这件事情上，他从没撒谎过。 顾墨锋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挑眉又找到下一个话题，“那——皇后当真是怀孕了？” 闻言，顾墨寒的脸色更加冷锐，“嗯。” 他还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伤了南晚烟的身子，和他自己的亲骨肉。 顾墨锋见状就明白了一切，微微颔首，终于将话题引到正轨上，“臣还听说，前天你们又大吵了一架？” “可不行啊，都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且先不说你们的身份如何，就算是寻常夫妻，也不能这样吵啊。” “臣了解你这人的性子，有什么事情也总是闷着不说，这次吵架，你肯定没有主动去哄吧？肯定又是做了事情没说，让皇后去猜吧？” 顾墨锋的话一语中的，顾墨寒不自然地绞紧了眉头。 他也明白很多事情，若是两个人不面对面地沟通交流，只会造成更多的误解与冲突。 就像从前那样，他恨丞相府的人，连带着恨南晚烟，不愿跟南晚烟有过多接触，便三番五次地怀疑她，险些要了她的命。 南晚烟也是，现在对他也是极其的不信任，关于云雨柔做得那些事情，竟然早就知道了，可就是不愿意跟他说。 顾墨锋用手肘顶了顶顾墨寒的胳膊，“想什么呢？还不快去主动劝劝？” 顾墨寒如墨的眼瞳有些恍惚，蓦然回神，他的薄唇翕合，语气低沉幽幽开口。 “朕也想哄，但她从未给过朕机会。”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每每想到南晚烟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些无意间就会刺痛他的话语，就有些望而却步。 想罢，他又开口补充道，“晚烟不能逼得太紧，她现在还怀有身孕，情绪不稳定，朕怕朕若是再去找她，只会更加刺激她。” “朕不想让她受伤。” 这番话若是让不认识顾墨寒的人听见了，定觉得这个男人负责又温柔，可顾墨锋听在心里，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抓耳挠腮地在顾墨寒的身边，很是鄙夷地蹙了蹙眉。 “臣认识的皇上，可从来都不是这么窝囊的人。” “你说说你，当年率领百万雄兵在战场上，明明那么杀伐果决，吓得敌人闻风丧胆，可为何偏偏遇到南晚烟，你就什么都乱了套？” 第769章 南轻轻之死 顾墨寒没有理会顾墨锋的挖苦，垂眸，“在她面前，朕总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明明想哄她，可每一次都适得其反。 顾墨锋闻言，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墨寒，本想骂上两句，但转念还是忍住了，只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顾墨寒的肩。 “算了算了，谁让你那么讨女人欢心，都不用哄就能得到，现在连哄都不会哄了。” “臣就教你几招，保管能追着皇后娘娘！” 顾墨寒转头看着顾墨锋，勾唇露出一抹别样撩人的笑意。 “洗耳恭听。” 顾墨锋来了兴致，十分津津有味地摊开双手，开始讲解自己的“绝招”。 “这天下的女人，无非就那么几种，要么庸俗不能入眼，要么高雅拒人于千里，又或者是妖艳蛊惑人心。” “皇后呢，很明显就是……” “都不是。”还没等顾墨锋说完，顾墨寒便不假思索地打断了。 顾墨锋一愣。 顾墨寒却没管他，墨睫低垂，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 “晚烟，她很特别，既不像那些胭脂俗粉一般好懂，又不似高雅淡冷的人那么难以琢磨，更不会用美艳引人入套。” “她偶尔可爱，将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偶尔，瘦弱的身体里，又能为了孩子们迸发出很大的能量。” “她就像是鸢尾，性寒，味辛、苦，明明遗世独立，却又能在任何地方肆意地散发光芒，她……” “得得得，打住打住啊！”顾墨锋听得一激灵，连忙阻止了顾墨寒的滔滔不绝，“你看看你，这不是听能说会道的吗？” “这些酸话啊，你要说就到本人面前去说，在臣这里讲，算什么英雄好汉。” 顾墨寒不满地睨了顾墨锋一眼，倒也没再继续了，微扬下颌示意顾墨锋开口。 顾墨锋这才接上话。 “皇后那样的女人，明显就是什么都不缺，而且她很厉害，能说会道医术高明，连臣都怕她呢，除了地位的差别，你并没有高出她太多，可谓是旗鼓相当。” “这样的女子很难驾驭，她什么都能自给自足，作为她的丈夫，你应该给她给多的惊喜和意想不到的浪漫，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一板一眼，任谁看了都得绕道走。” “偶尔呢，也服服软，谁说大丈夫不能弯腰的，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弯下腰来也没什么不妥，反倒显得大度！嘴要甜，多说甜言蜜语，没有女人能抗拒的！” 顾墨锋在一旁侃侃而谈，顾墨寒也没出声打扰，虚心静静地听着。 毕竟他从来都没有什么莺莺燕燕跟在身边，这二十几年来，除了南晚烟，就是云雨柔。 而对待云雨柔，顾墨寒从没有主动过，基本是她提需求，他满足她。 可南晚烟，就不一样了，她基本没有对他提高需求…… 顾墨锋说着说着，发现顾墨寒正在走神，顿时有些来气。 “皇上，你可听明白了？” 顾墨寒回神，右眉扬了扬，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嗯，受教了。” 就在顾墨锋得意的时候，顾墨寒忽然别有深意地盯着他，语气充满了狐疑，“不过——你说的这些方法，真的有效果吗？” “朕没记错的话，承王你现在还是独身汉一个吧，没媳妇儿也没佳人的，朕如何知道你这方法是不是在坑朕？” 说得头头是道，可到底能不能用，都还是未知数呢。 这个问题十分致命，呛得顾墨锋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但他喝了口水掩饰尴尬后，便没好气地看着顾墨寒，“臣以前怎么没发现，皇上如此伶牙俐齿呢？” 顾墨寒浅笑一声，“过奖了。” 顾墨锋的嘴角抽了抽，“真不要脸。” “你别看臣现在身边没个女人，那只是因为臣不想要，怕麟儿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要是真想啊，早就妻妾成群了！” 顾墨寒挑眉，完全不信地“噢”了一声。 顾墨锋也没恼，反倒露出一脸自豪骄傲的表情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皇上不知道吧，臣当初还没认识南轻轻的时候，可是个浪里小白龙，对付女人，那是如鱼得水，轻轻松松！” 顾墨寒斜睨他一眼，“浪里小白龙？怕是感情骗子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风流债。” “臣！”顾墨锋被气得够呛，“那这不是更能证实了臣的方法是有效的？” 顾墨寒轻笑一声，似乎忘记了很多疲惫与烦恼般，勉强点了点头，“行吧，朕就姑且信你一次，之后，朕会按照你教的法子，对晚烟试试。” 顾墨锋见顾墨寒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不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终于笑了啊。”他如释重负般，想到了什么，笑意收敛了许多，“臣知道，自从你坐上帝位以后，多了很多的责任和担子。” “作为皇上，你是真的不容易，光是处理那些朝政，就已经够让你糟心的了，现在皇后回来了，你们却闹得很僵，臣知道你想和皇后早日和好，但你们矛盾重重，此事，是急不来的。” 顾墨寒看着顾墨锋，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暖意。 “朕知道。” 只是他怕他不争取，南晚烟就会又像之前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顾墨锋轻叹一声，忽然看向窗外，眸光变得狠佞起来。 “不过，臣也是真的没想到，那个云雨柔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原来如此蛇蝎心肠。” “她的手段如此狠辣，谎话连篇，根本不给人留活路，现在想想，臣都有些怀疑，南轻轻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系了……” 第770章 夫妻 毕竟当初，就是云雨柔去清安寺见了南轻轻一面之后，南轻轻才会上吊自杀的。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哪里怪怪的，但就是想不出原因来。 顾墨锋这么说，顾墨寒也半眯瞳眸变得深沉起来。 他其实对云雨柔也有些起疑，毕竟跟她相处十几年，如今才发现她的心机远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云雨柔还干过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他宽慰了顾墨锋两句，“南轻轻的死，没有你的责任，你也不要多想。” 这个话题不算愉快，两人也就没再继续下去，而是及时打住了。 顾墨锋又跟顾墨寒粗粗地聊了聊，大概都是些最近的朝政，神策营的大小事宜。 顾墨寒想着顾墨锋曾经陪南轻轻生产过，便又多问了几句关于孕期应该注意的事情。 顾墨锋：“这每个孕妇的情况应该都不太一样吧，但臣认为，让孕妇保持身心愉悦，是肯定必须的。” “现在皇后也怀孕三个月了，你们两人实在不应该分开，就算你真的哄不来人，那——床上哄哄也行啊！”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的，只要女人在床上快乐了，下床了，也会对你好一点的。” 顾墨寒黑着脸听完顾墨锋说这话，当即就将顾墨锋轰出去了。 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要是他真这么做，南晚烟还不得弄死他？ 可脑袋里，却不受控制一般浮现出暧昧缱绻的场景来。 尤其是元辰节那夜，他的记忆虽然混乱，但她乖乖巧巧的在他的怀里，媚眼如丝，大汗淋漓的模样，他却记忆犹新…… 顾墨寒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喝了杯凉水，才勉强压下有些按奈不住的躁动心思。 只是，三个月了，似乎……也不是不行。 …… 虞心殿里。 此刻已经接近晌午，小蒸饺被湘玉和湘莲带去睡午觉了，南晚烟就坐在大殿里，罗列着自己的计划。 她怀孕三月有余，大红的衣裳宽松异常，将她隆起的小腹遮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孕妇神态。 就在这时，殿门被人轻轻地敲响，南晚烟抬眼轻蹙起眉头，立即将信件压床底下，“谁？” 封央开门将提着东西的太妃带了进来。 “娘娘，太妃来了。” “母妃，您来了。”南晚烟看见太妃，立即笑了，准备起身迎上去。 太妃却连忙冲过来，一把按住了南晚烟，“别动，我们之间的关系，哪里用得着这些虚礼。” 说罢，她还故意冲南晚烟眨了眨眼。 南晚烟明白太妃的言外之意，勾唇浅笑一声，朝封央道，“你先退下吧。” “是。”封央也不多话，转身出了大殿关上门，静静地守在殿外。 虞心殿里没有别人了，太妃也不再端着架子，而是随意地坐到南晚烟的身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看着眼前的人，“你似乎憔悴了不少。” 南晚烟眉眼轻垂，“还好，不知道母妃今日来，可是有话要说？” 太妃拉过南晚烟的手拍了拍，“你怀孕了这样的大事，我当然要来看看，多叮嘱你些，顺便再看看我的乖孙女。” 提及怀孕的事情，南晚烟的神色不由得一僵，“小蒸饺被带去睡午觉了，母妃现在恐怕是见不着了。” 太妃不在意地笑笑，“没事，能看到你平安无恙，就是最好的。” “你不知道，我听说你怀孕了，还被墨寒那混小子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时有多着急。” “不过，你也别跟那个臭小子一般见识呢，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气急了，反倒是伤了自己的身子……” 太妃绞紧了眉头在旁边碎碎念，南晚烟听着听着，有些动容地抿抿唇。 “母妃……实在是对不起。” 正在滔滔不绝的太妃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问话，南晚烟就接着道，“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我怀孕的事情，很抱歉。” 归根究底，她不想告诉太妃都是因为害怕被留下。 可太妃一直以来，都是坚定不移站在她这边的，而她却没有选择信任面前这个，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太妃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使劲儿揉了揉南晚烟白皙无暇的脸庞。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因为这个。” “你不用道歉，我懂你的顾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毕竟，我们都是女人。” 南晚烟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度，忽然眼眶有些湿润地望着太妃，“您不怪我吗？” 太妃摇摇头坐下，笑意温柔而宠溺，“当然不会，我啊，早就在心里把你当做自己的闺女一样对待了。” “别看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但是好歹，我也在这个时代活了几十年了，见过的人事也数不胜数，这件事情啊，你做的没错。” 她凝着南晚烟，半眯笑眼打趣似的开着玩笑，“毕竟你要是真的告诉我了，我说不定真会舍不得，不想放你走了。” 南晚烟颔首笑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母妃，多谢。” 太妃见南晚烟的心情有所好转，也跟着舒心不少，“好啦好啦，别再跟我说谢谢了，我的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只是……”太妃忽然看着南晚烟，眼神里流露出的惋惜与无奈溢于言表，“我实在是替你跟墨寒那小子感到难受。” “按数量来说，这都是第三个孩子了，按胎数来算，也是第二胎了，可你们二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好转，误会的雪球反倒越滚越大了……” 第771章 顾墨寒的过去 南晚烟听出了太妃语气里的不舍与留恋。 她轻羽似的眼睫垂了垂，“母妃，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您也知道。” “跟有没有孩子无关，全然是过去犯下的错误。” 太妃点点头认可，“不说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们变成回忆吧，无论苦涩与否，也算是没白来西野走一遭。” 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愤慨不满起来，猛地一拍桌子。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云雨柔竟然能歹毒，龌龊到如此地步！” “原本我只觉得她是个绝世小白莲，喜欢撒撒娇勾引人，段位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却不曾想，这十年来，她竟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提到云雨柔，南晚烟的神色也陡然间沉下来，却什么都没说。 太妃看着南晚烟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也知道现在云雨柔没死，有多气人。 她安抚道：“儿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我也一样。” “若当初我没昏迷这么多年，就不会让墨寒遇到那样险恶的女人，说到底，你和墨寒之间的矛盾，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有那个云雨柔在从中掺和。” “若不是她，你和墨寒也不会互相错过那么多年。” 云雨柔还真是根搅屎棍子，哦不对，就是一颗耗子屎，毁了一锅汤。 如若不然，她的儿子跟儿媳，现在应该和和美美的才是。 可南晚烟却摇摇头，“母妃，就算一开始没有云雨柔，我们可能，也不会有结果的。” 若不是有云雨柔，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也永远都是那个痴傻的、遭人嫌弃的爱着顾墨寒的蠢丫头。 既然是蠢丫头，自然救不了太妃，救不了太妃……他永远只当她是丞相府的罪人，仇家，永远憎恨着，怎么会有未来呢。 太妃抿抿唇，本想安抚南晚烟两句，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没必要将误会延续下去。 “不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尊重你，不过，有些话我忍不住说两句，我知道这次是你皇祖母按下了不让动云雨柔，你也别气她。” “老太太就喜欢操心儿孙的将来，也都心疼可怜孩子们，这次她保住云雨柔，完全不是想要针对你。”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太皇太后她对你有多宠爱，做那样的决定是为大局，毕竟古代，子嗣是很重要的，所以……但我想，她的心里肯定也很不好受。” 在古代，想凭一己之力改变社会，扭转封建思想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甚至……还没有晚烟这个小丫头做的好，连自保都做不到，当了十几年的植物人，痛不欲生。 所以，她唯一能为南晚烟做的，就是尽力帮扶，尽心开导，别无他法。 南晚烟明白太妃想要帮她缓和与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但她从来都没有怨恨、责怪过太皇太后。 “母妃放心，我都明白的。” “不然的话，我就不会按住顾墨寒，将云雨柔交给她老人家处理了。” 倒不是她善良，她只是不想伤了老太太的心，何况云雨柔她也没想放过。 太妃闻言，终于松了半口气，她欣慰地笑笑，轻拍了拍南晚烟的手背。 “不是不除她，等孩子生下来后，你想怎么动她，就怎么动她！至于墨寒那小子……” 太妃看了一眼南晚烟的神色，确定对方没有过激后，才忍不住叹道：“他这个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不过，他之所以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多少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南晚烟扬眉，“怎么这么说？” 太妃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他年纪小的时候，我便教育他，要善待身边所有的人，尽管别人对你不好，也不能恶语相向，等我们自己挣够了可以锋芒毕露的资本，再还回去也不迟。” “说起来是我太天真，我觉得真诚以待，不管在任何社会里都能得到好结果，可是……” 她攥紧了手指，“你不知，我没出事前，顾景山是会常来看看墨寒的，但我出事后，王嬷嬷说，顾景山就再没有正眼瞧过墨寒了。” “无论墨寒表现得多优秀，他都不闻不问，甚至时不时故意在其他皇子面前，挑拨墨寒跟他们的关系。” “王嬷嬷说，有一次，墨寒和承王他们一起跟着顾景山去打猎，墨寒拼了命地骑马穿梭在密林里，为的就是能多狩一些猎物，送回去给他的父皇。” “却不想，马儿不知为何受惊发狂，墨寒就这么从马背上滚下来，滑到了山坡下面。” “他当时才十岁，伤痕累累，还没有吃喝，就这么一个人在错综复杂的山林里寻找回去的路，即便如此，他都强撑着心神，抓到了好些兔子，想着好好表现。” “可顾景山呢，得知墨寒失踪后，根本没有派人去找寻，一直到深夜，墨寒都快晕过去了，才终于找到了驻扎的营帐。” “当墨寒带着那些猎物，开心跑到顾景山跟前的时候，顾景山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只是讽刺地说了一句‘作为皇子，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儿媳，当时墨寒可才十岁啊，一个孩子，只是想讨父亲开心罢了，他有何错……” 第772章 他不会放手的 “可墨寒却不敢生气，只以为是顾景山觉得他还不够努力，觉得他太笨，所以有点看不上他。” “嬷嬷说，从那之后，墨寒再也不轻易表露什么，只在人后默默地拼命，把所有感情都藏着、压着，而我作为母亲，竟然只能躺在床上当个植物人，完全无法安慰、护着我的孩子，别人都有母亲爱着护着宠着，只有他，有等于没有……” 南晚烟听着太妃动容的话语，黛眉也不自觉地蹙紧。 她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一如她年幼时，被众人唾弃辱骂，孤立无援的样子，也能明白，作为一个母亲，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该有多么悲痛。 但南晚烟也不知道该出声说些什么，只能默默抚摸着太妃的后背。 太妃摇摇头，转而握住南晚烟轻抚她后背的手，泪眼朦胧。 “好儿媳，墨寒在感情上确实有所欠缺，那都是原生家庭造成的影响。我和顾景山，实在是亏欠他太多了。” “但长久以来的相处，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在他身边，依旧还留下了那么多敬仰他、拥护他的追随者。” “这些，都是因为墨寒他真心待人，才能换来的结果。因为付出了真心，所以大家才愿意一直跟着他。” “为人者为君者，他都不错，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他痴情于你，对孩子好，有责任感，以后也会是很好的丈夫，父亲，对你而言，算是个良人了，你觉得呢？” 太妃说完这些，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南晚烟，等她的回应。 毕竟这么好的一个儿媳，甚至还怀着身孕，她说不想留下，肯定是假的，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南晚烟能够再给顾墨寒一次机会。 儿子嘴太笨，她这个当娘的，当然要多帮着点。 南晚烟一怔，望着目光如炬的太妃，却坚定的开口。 “母妃，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您也知道，我和顾墨寒之间有裂缝，而且裂缝已经越撬越宽了，强行填上，也还是会留下坑坑洼洼的痕迹。” “我现在劝不了自己放下过去，勉强待在一块，我怕我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还不如趁早放手，这样对他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太妃见她态度坚决，忽然无话可说，最后笑道：“我明白了，方才的话，你就当做是一个母亲的唠叨吧，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和孩子们，未来能够真的过得幸福。” 不过，她心底其实有点不安的，墨寒那孩子什么都好说，能宠着能护着晚烟，但要是谈到放人，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他能完全坐稳江山，要说他没点手段，做事十分光明磊落，她这个当娘的都不信。 只盼着他自己放下吧，不然……就麻烦了。 南晚烟颔首，“谢母妃，我们会的。” 太妃不想深思了，将带来的包袱抓到面前，麻利地拆开。 “好啦好啦，你一个孕妇，孕期本就容易心情起伏，我还抓着你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她将那一堆保胎药推到南晚烟面前，“这些啊，都是我找来的，上好的保胎药。” “虽然你医术高明，但怀孕这种事情啊，还是马虎不得，再加上过几天，你就要回大夏了，路途遥远，你肯定会吃很多的苦头，带着这些，回程的路上，也能以防万一。” 南晚烟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中药和补品，眼眶一热。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太妃，声音轻轻的，满含她对眼前人的感激，“母妃，谢谢，真的很抱歉。” 在这么个时空里，能有一个人念着自己，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太妃怔怔地愣住，很快，她的眉眼变得温柔，抬手轻拍着南晚烟的后背，就像安抚孩童那般，“傻姑娘，其实你和墨寒，又何尝不都是孩子呢。” “在我心里，你们都是需要被人疼爱，需要一个家的孩子，只可惜，两个重感冒的人待在一起，只会相互传染，变得越来越糟糕，现在只能等各自分开才能痊愈，不必对谁抱歉。” …… 太妃交代了两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便离开了。 南晚烟独自坐在大殿里，平复了很久的心绪。 她说不出那股莫名的怅然从何而来，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并不好受。 但南晚烟没有多想，刚要起身回寝殿休息的时候，封央便推门进来了。 “郡主……”封央抿唇看着南晚烟不太好看的脸色，眉眼掠过一丝担忧，“快用午膳了，您要休息吗，安平公主那边，还要叫人去喊吗？” 南晚烟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封央过于担心，“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你们去喊小蒸饺起来吃午饭吧。” 说实话，她没什么胃口。 封央颔首应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南晚烟看出这一点，直接问道：“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 终于，封央还是忍不住出声：“其实，奴婢确实有事要禀——” 第773章 帝王的手段 “奴婢听说，少将军的娘亲突然生病了，病的很严重，请了太医都束手无策。” 南晚烟顿时脸色一变，“这么严重，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欠云恒一份恩情，如今云恒的娘亲生病了，她有能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封央摇摇头，“不清楚，少将军并没有声张，奴婢也是从路过的那些宫婢那里听说的。” “奴婢想，应该是云少将军不想让您担心，才会瞒着。” 南晚烟闻言，轻咬红唇想了想，也没有要再休息的意思，而是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跟我出去一趟。” “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忽然迎面走来几个宫婢。 “小翠，你听说了吗，好像是太医院的江太医，今日就要受罚了！” “我听说了！并且好像，要挨不少的板子呢！你说，江太医都一把年纪了，这几十大板下去，还能活命吗？” “能不能活命还另说，毕竟皇上还下令了，要让江太医流放，永不能回京呢。” 南晚烟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冷骇可怖。 封央见状，立马抓过一个宫婢的领子，冷声质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两个宫婢先是一愣，看到南晚烟之后，才立马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下跪行礼。 “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在后宫里嚼舌根，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南晚烟蹙眉，看着这两个宫婢，轻声开口道，“起来吧，我不会责怪你们，但要你们把刚才说的，再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了。” 两个宫婢颤颤巍巍地起身，在南晚烟注视下，缓缓将实情说了出来。 顿时，南晚烟的脸色变得铁青，好看的眉眼都蓄满怒气。 封央让那两个宫婢先行离开，自己则走近南晚烟问道，“郡主，现在怎么办？” 江太医是曾经帮过郡主的人，如今却要为郡主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依照郡主的性格，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果不其然，南晚烟的脸色难看到极致，怒气冲上她的眉梢。 “没想到顾墨寒这么丧心病狂，就因为江太医帮了我，他就要对一个老者下如此狠手！” 要是真让江太医受罚了，他那老身子骨，绝对扛不住，更别提后续还要被流放了。 顾墨寒，他是存心跟她作对么？！ 南晚烟心中气闷，原本是想去找太妃，让她帮忙将云恒的母亲带进宫，毕竟她出宫太困难了，现在看来，还是直接去找顾墨寒吧。 两件事情，一并处理！ 想罢，她冷声对封央道，“去御书房！” “是！”封央立即跟上，心里却隐隐感觉有些异样。 顾墨寒这些日子算是将郡主捧在手心了，明知那太医对郡主不错，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应该不会罚得那么重才对吧？ 这重罚，看着怎么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呢…… 彼时的顾墨寒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男人修长的身影静坐在桌边，十指冷白且骨节分明，不紧不慢地翻阅着奏折。 忽然，陈公公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皇上，皇后娘娘——” 话音未落，御书房的大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根本不等陈公公说完，一身水红长裙的南晚烟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快步行至顾墨寒的桌边，俯身双手撑在他办公的桌面上，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顾墨寒。 “顾墨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774章 你是朕的皇后 “你是不是真的要惩治江太医？！” 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带来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顾墨寒抬眸，南晚烟精致的面容全都落入了他的眼底，却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更像是预谋已久的等待。 殿内只有他们彼此，其余婢女太监不得入内，他起身，伸手轻轻扶住了南晚烟的胳膊，“有话坐着说，你有孕在身，动作不要太激烈。” 南晚烟蹙眉，有些不满地甩开他的手，她站直身子，眉间压抑着火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 “别跟我扯开话题，我现在在问你，江太医受罚，到底是什么情况？” 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她忽然有那么些后悔。 尤其是看到顾墨寒现在这副表情，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她就觉得他或许是故意的—— 他在逼她来。 顾墨寒失落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掌心，他紧了紧手指，那双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姿容绝艳的俏脸。 顾墨寒凑近了她一些，轻声问道，“怎么，你想为他求情？” 耳畔传来男人温热的鼻息，挠的南晚烟有些痒，她皱眉，眼底充满抗拒，将身子侧开，躲过了顾墨寒的故意亲近。 随后，她眉眼冷清地看着顾墨寒，掷地有声地回道，“江太医不知道我怀孕，当初我没让他看诊，还威胁他，一切责任在我，他那么大的年纪了，受不了几十大板，更别论流放了，必定九死一生。” “你若要罚，那就罚我，他只是一个被我威胁的可怜人罢了。”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刻意的疏离，剑眉微蹙。 他抿了下唇，语气不容置喙，“不论是不是你威胁的他，他是朕的人，骗了朕，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你要知道，欺君是杀头的大罪，严重者，株连九族都不为过，而江太医没为你诊脉，却撒谎说一切如常，只是罚了他板子，将他流放出京而已，晚烟，朕已经够仁慈了。” 南晚烟握了握拳，俏脸紧绷着，“顾墨寒，你别想唬我，纵使江太医欺君了，那也是被我胁迫要求，并非他自己的意愿。” “你故意重惩，要的不就是我一个态度？我的话就放在这，一切后果都是由我引起的，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你放了他。”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墨睫轻垂，藏在睫毛下的那双凤眸闪过一抹暗色。 的确，从他下令要重惩江太医的时候，他便猜到，只要她得知这个消息，必定会来见他。 这是他使的小手段，他也承认是他坏透了，但不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 连接近都没有机会，何谈和好如初。 况且，江太医的确该罚。 他也不装了，勾唇，将她额前的碎发撂到耳后，声音低沉又带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你是我的皇后，既然真的想保一个太医，何况已经跟我求情了，我自然会应你，也别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了，你明知我舍不得对你动手，嗯？”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当真把江太医给放了。 好似重惩不重惩江太医都无所谓，他只是想要她来求他，再明明白白的将她架在皇后的位置上罢了。 南晚烟看着眼前面容清隽白皙的男人，心头一阵阵发颤。 因为她忽然想到，江太医可是出事那一天就被重罚了，当时她被他气得脑子发昏，他也怒不可遏，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想着法给以后铺路，逼得她现在来见他。 在感情方面，他看起来似乎很被动，但被动的，似乎……好像一直只有她，她甚至有种荒唐的错觉，哪怕她已经不喜欢他，甚至要离开他了，他也是掌控的那一方。 南晚烟的脸色有点不对劲，红唇抿紧，“我不管你什么说辞，不惩罚我也是你的事情，你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别伤害江太医，我先走了。” “慢着——”音落，顾墨寒却不由分说地抓紧了南晚烟纤细的皓腕。 他灼热的掌心用了点力气，另一只手理所当然的圈住了她的腰身，他看着她雪白纤长的脖颈，丰腴了不少的身子，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别急着走。” 怪顾墨锋乱说话，不然……他能很好的隐藏住自己的心思的。 南晚烟见他的眼神一点点扫过她的身，她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少女，他的眼神藏着什么东西，她多少还是能看明白的，登时有些恼，忍不住挣扎。 “有什么就快说，我没工夫听你闲聊，还有，先松手。” 顾墨寒却没松手，反倒抱的更紧了，“夫妻相拥，天经地义，我可以答应你放了江太医，但是有条件。” 南晚烟的拳头顿时都捏紧了，眼神如刀剜着顾墨寒。 “你还有条件？你想要什么？” 第775章 你要侍寝 “要是叫我永远留下来陪你，或者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是说她是皇后，求情就行了，现在又跟她谈上条件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顾墨寒挑了挑精致的眉梢，“你指的是侍寝？” 南晚烟的身子都僵硬了，但她也不是小孩子，成年人，尤其是求爱的成年人，都到这份上了，他的这个需求一目了然。 在她就要忍不住甩脸色的时候，他却勾唇，修长的手指不易觉察的摩挲着她的腰身。 “其实，我只是想要让你留下来，陪我用午膳，我们许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他不会随便提那些容易逼急南晚烟的要求，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南晚烟这只他拿不定的野猫。 至于吃肉解馋的事情，很快会有的。 “用膳？”南晚烟反倒很诧异的看向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难道真是她误会他的意思了？ “那吃完我就走。” “嗯。”顾墨寒看她一口就应下了，不知为何，俊美的脸上，笑容比平时更加温柔好看。 他松开了她，从柜子里驾轻就熟地拿出一张十分精致的软垫，将它仔细地放在椅子上，四个角都用绸缎包好，很明显，是早就有备而来。 然后他望着南晚烟，朝她伸出手，“过来坐吧。” 南晚烟侧目睨了一眼椅子上的金丝软垫，想到这两日虞心殿里焕然一新的陈设和被挪平的门槛，心里莫名地有些复杂。 但她面上丝毫未表露出来，绕开顾墨寒伸出的手，走到座位上坐下。 顾墨寒看得出南晚烟的不耐和不愿，眸光微深，却什么都没说，收回空着的手心，踱步去到御书房外，沉声对着外面吩咐道，“上菜吧。” 门外的陈公公闻言，立马面露喜色，“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他便高高兴兴地跑下去准备了。 谢天谢地，皇后娘娘终于肯留下来跟皇上用膳了！ 同样守在外面的封央却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往里瞧去。 她有些担心南晚烟，怕顾墨寒又欺负郡主了，可大殿的门紧闭着，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也只好作罢。 吩咐好陈公公后，顾墨寒并未直接回到她身边，而是又去柜子里抽出两个状似抱枕的东西，走近南晚烟。 男人站在南晚烟的身后，伏低身子环住她娇小的身体，他低头就靠在南晚烟脖颈旁，有力温热的鼻息扑打在南晚烟耳畔。 南晚烟本来就怀孕，浑身僵硬的想避开他，“你干什么？” 顾墨寒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认真地将抱枕放进南晚烟的怀里整理好，又在她后背垫上一个。 他就这么偏头看着南晚烟，狭长的凤眸微弯成月牙状，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我听母妃说，怀孕的人很容易腰疼，这两个东西，也是凭着母妃跟我说的描述，找人做的。” “待会儿用完午膳，你就叫人拿回去，平日里不管是坐着还是睡觉，都垫在旁边或者腰后，能舒服许多。” 南晚烟心惊一刹，转头，眼眸刚好撞进顾墨寒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里。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特别低，她一个转头就差点亲上了，唇似乎还擦过了他的脸颊，她顿时一个激灵，蹙眉转回头来，看着怀里丑了吧唧的抱枕，用力捏了捏，“不用了，我不需要。” “你坐下吧，走来走去，晃得我头疼。” 顾墨寒的眼神微深，也没有说什么，走到桌对面坐下。 温热的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南晚烟身上的体温，还有柔软触感，顾墨寒不自觉地摩挲着，像是在回味着什么，薄唇微勾着。 随后，他又看向门外，高声道，“来人，把朕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进来。” 南晚烟狐疑地看着顾墨寒，就听到门外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忙碌什么。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语气轻柔，“有些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南晚烟没吭声，反正她就是跟他吃一顿饭，不过出宫去见云恒的事情，她也得找个时机说才行，自顾自端起温水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精心准备，顾墨寒这桌上，就摆着两个杯子，她面前这杯，水温刚刚好，里面还加了点蜂蜜。 挺好喝的。 顾墨寒见南晚烟舔了下唇，眸中笑意更浓。 他从书上看到，孕期的孕妇，可以适量地喝些蜂蜜水，有助于预防很多病灶。 后来他又求证了母妃和太医，得到肯定后，才会准备好蜂蜜水，等着南晚烟过来。 不一会儿，好几个宫婢端着各式各样的托盘进来了。 南晚烟挑眉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惊讶。 只见那些个宫婢们端着的，有一半都是各式各样的初生婴儿的服饰，无论男女，一应俱全。 并且每一件，都颇具创意，跟她之前给小丫头们设计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一半人，则端着很多金银首饰，比如娃娃的长命锁，还有些别致小巧的东西。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染着一抹笑意，差点迷得那几个宫婢神魂颠倒。 他指着那些托盘上的东西，一件件地朝南晚烟介绍，“这些衣服，是我专程去找沐欢赶制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但是因为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我便让他都做了。” “还有那些首饰，有大半部分，都是现在京城最流行的，那两个平安锁，我亲自设计的，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音落，旁边的宫婢们简直都要眼冒红光了。 要知道，这得是多大的荣宠，才会叫皇上这样尊贵的男人屈尊，亲自去操心一个未出世孩子的事情啊！ 后宫从未有过先例，皇后娘娘一定也很高兴吧！ 可下一秒，众人就被打脸了。 南晚烟根本就没正眼看过顾墨寒要送她的那些东西，她很冷静。 “顾墨寒，你不必送这些东西讨好我，我之所以要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我自己养得起，这是我的骨肉，而并非因为是你的孩子。” “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管理朝政来得实在。” 她想的很清楚，她只要孩子，没想过要孩子的父亲，也不需要他的讨好。 南晚烟的话简直大逆不道，那几个宫婢惊得瞠目结舌，甚至有些害怕顾墨寒会震怒。 自古以来，受宠的妃嫔的确会有很多赏赐，但帝王亲自挑选的，几乎没有。 皇后娘娘此话，简直是在践踏皇上的一片真心啊…… 第776章 皇上哄媳妇 顾墨寒的心的确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沉声道：“将东西送到虞心殿去。” 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情，但送不送，是他的事情。 他要对南晚烟和孩子们好，就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将一切都付诸行动。 “是，皇上。”宫婢们赶忙端着东西离开了，南晚烟也懒得再阻止他，反正没结果。 就在这时，陈公公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门，“皇上，午膳都准备好了，现在呈上来？” 顾墨寒这才缓了口气，“进来。” 话落，陈公公就领着一众宫婢忙不迭走进了御书房。 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紫檀木食盒，隔着食盒，南晚烟便闻到了飘香四溢的味道，几乎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陈公公吩咐宫婢们将菜肴呈上，摆盘完毕后，他脸上堆笑对南晚烟和顾墨寒道，“皇上，皇后娘娘，菜都上齐了，您二位看，是要布菜还是……” 这可是皇上废了好大劲做出来的饭菜，日日都做，就等着皇后娘娘来品尝呢，希望娘娘会喜欢。 顾墨寒的眉眼动了动，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都下去吧。” “是。”一群人毕恭毕敬地应下，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南晚烟看着一桌子佳肴，确实胃口大开，想了想，她也不再跟顾墨寒废话，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毕竟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自己肚子里的崽。 顾墨寒见南晚烟准备动筷子，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就落了地。 这两日，他看了很多医书，也学着做了不少药膳和有益孕妇身体的菜式，甚至亲自去请教了御膳房的人。 他虽然知道南晚烟的用餐喜好，但不保证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够合南晚烟的胃口。 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还真玩不来后厨里的那些玩意。 试了好多回才能下嘴的，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就在顾墨寒思考的间隙，南晚烟已经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几片葱爆羊肉。 虽然是夏天，但她这段时间有些体虚，手脚也还是会冰凉，所以适当地吃些羊肉，对身体反而有好处。 顾墨寒见状，立马伸手为她倒了一杯温好的酸梅汤递到她手边。 男人眉眼柔和似水，语气也十分宠溺，“慢点吃，羊肉或许有些膻味，还有些腻，喝点酸梅汤解解。” 南晚烟咀嚼着食物看了顾墨寒一眼，挑眉问道，“你不吃吗？” 不是说让她陪他用膳，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他伺候她用膳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不想一直被顾墨寒看着。 顾墨寒手上的动作一顿，垂眸盯着这满桌菜肴，撑着下颌偏头注视着南晚烟，“你先吃，我还不是很饿。” 南晚烟狐疑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她没心思总跟他吵架，累得慌，有好吃的就吃好吃的，只要他不惹事，什么都好说。 顾墨寒见南晚烟几乎将他做的所有菜都吃了一遍，没有忌口和挑剔，漆黑深邃的瞳眸里浮现一抹悦色。 南晚烟想要盛汤，奈何怀里揣着一个大抱枕，站起来也不太方便，手伸出去一瞬，便收了回来。 可这个细节恰好被顾墨寒捕捉到眼里。 男人立即起身，十分自然地端起南晚烟手边的汤碗。 他的胳膊长，很轻易就能够到汤勺，在给南晚烟盛好汤后，他放到嘴边仔细地吹凉，最后再递给南晚烟，“你起身不方便，这种事情，叫我来做就好。” 南晚烟与他四目相对，黛眉不着痕迹地轻蹙，眼底的复杂之色激荡起一层浅浅的涟漪。 这一次，她却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汤碗，低声应了句，“多谢。” 气氛难得好起来，顾墨寒轻笑一声，眼底的满足溢于言表。 他看着南晚烟将汤一饮而尽，随后俏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顿时，顾墨寒有些紧张起来，目光盯着她，“怎么，很难喝？” 他都是按照书上记载的步骤一点点做的，母妃也在旁边亲自指导了，应该不会有错才对，但是现在看南晚烟的反应，似乎很是差强人意。 南晚烟却回味地抿抿唇，摇摇头道，“不是，这汤，挺好喝的。” 竟然她回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家人做出来的味道。 南晚烟看向顾墨寒，有些认真地问道，“也不知道是御膳房的哪一位做的，挺合我胃口。”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却不想，顾墨寒明显怔了一瞬。 很快，有欢喜在他眼底弥散开来。 顾墨寒浅笑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帮南晚烟擦掉了嘴角边残留的汤汁，眉眼里的温柔好似蜜一般。 “你若喜欢，下次我便引荐给你。” “以后你爱吃什么，我都让那人做，给你做一辈子——” 第777章 不会给她再逃的机会 可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对南晚烟的亲密举动后，男人修长冷白的手指一僵。 他立即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也没想到顾墨寒会帮她擦掉嘴边的汤汁，动作那么亲密又自然，好像老夫老妻似的，她顿时皱眉，别开了脸，“不用，我就是说说而已。” 瞧出她有些不高兴，他没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他转而给南晚烟夹了些菜，故意扯开话题道，“晚烟，两个小丫头的生辰眼看着就要到了，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上次他故意试探扮作白芷的她，却并未得到什么答案。 但在他心里，两个小丫头的生辰是头等大事，他已经期待很久了。 南晚烟的眼神微变，却冷淡的开口。 “我没什么意见。” 她不会告诉顾墨寒，小蒸饺想要跟小包子团聚，更没必要留在这里，跟顾墨寒商讨两个闺女的生辰宴。 顾墨寒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想过她竟十分柔顺，既没有对他冷嘲热讽，说他过多插手孩子的事情，也没有甩他脸色。 她是不是……还是愿意让他插手的？ 男人凌厉的凤眸里倏地闪过一抹亮色，他紧紧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礼部着手准备，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安平和安乐的生辰庆典，我也在京城各处布置了闹市，若是两个小丫头想要出去玩，随时能够应对。” 南晚烟并不在意地点头，敷衍道，“噢，你看着来就行。” 她看起来很随心，依旧没有出言讥讽，顾墨寒的心竟无比的欢喜，心中甚至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期待。 她既然一点都不反对，那也许两个丫头的生辰日，还可以是她的册封大典。 男人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神色炙热而充满占有的欲望，对生辰宴越发的期待了。 “既然如此，小包子是不是先接进宫来？小孩子长得快，她应该要量体裁衣了，十日后才好穿新衣裳，开开心心的过生辰。” 南晚烟看了他一眼，两个闺女的生日在十天之后，在那以前，大夏派来的人应该都已经到了。 届时，她们母女三人都会离开，根本就等不到顾墨寒为两个小丫头准备的生辰宴。 所以她才这么敷衍，但他现在就要插手小包子回宫的事情，她就不能再敷衍过去了，毕竟孩子再带回宫的话，要承受的风险太大，她不想在节外生枝。 “她就在宫外呆着吧，四五岁的女孩子，两个月长不了多少。” 她的意思明确，就是不想把孩子接进宫，顾墨寒的笑意微敛，剑眉不着痕迹地往下压，看着她，却没有多说什么。 “好，那等生辰宴的前两天，再接回宫。” 南晚烟没有回话，他便当是默认了，心情不像过山车般跌宕 不管怎么样，她愿意跟他好好谈话，便已经是好的开端。 南晚烟用完膳后，狭眸看着顾墨寒，“今日来找你，除了让你放过江太医，还有一事想跟你说。” 顾墨寒看着她，“什么？” 南晚烟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回道，“今日我要出宫一趟。” 她要出宫？ 顾墨寒的动作一下顿住，不安瞬间笼上他的心口，他勾人心魄的凤眸半眯着注视着她，掠过一抹审视与不解，“你出宫做什么？” 事到如今，莫非她还想着逃跑不成？ 南晚烟看着他的眼眸，不答反问：“你就说，答应不答应？” 顾墨寒漆黑的双眸锁视着南晚烟，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桌面，却没有拒绝她。 “你想出宫可以，但我必须陪在你身边。” 不管南晚烟到底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他不会再给她，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南晚烟的表情一顿，“你是皇上，没事总出宫不好吧？” 他盯着她的脸，“没什么好不好的，你在哪，我在哪。” 南晚烟的秀眉顿时蹙紧，她根本没想到顾墨寒现在竟然这么粘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跟她捆绑在一起，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可如果她不答应顾墨寒的要求，直接让封央出宫的话，更容易被顾墨寒盯上。 到时候，小包子和舅舅就直接暴露了，那样，顾墨寒的手里，就又多了一个可以控制住她的把柄。 而且大夏要来人这件事情，她也必须知会舅舅一声。 最重要的是，小包子那么多天没跟她和小蒸饺见过，肯定很担心想念，她也得去见见小丫头。 南晚烟垂眸沉思片刻，佯装不在意地点点头，“要是皇上这么闲的话，要跟着就跟着吧。” “不过，我这次出宫，最重要的是去将军府看看。” “将军府？”顾墨寒的眉眼陡然一沉，她与将军府的人素来没有瓜葛，除了云恒以外…… “去那儿做什么？” 南晚烟抿了一口酸梅汤，想到将军夫人此刻还生死未卜，“云恒说将军夫人病了，我自然是要去给将军夫人看诊。” “所以你要跟着，我没意见，只要不打扰我看病就行。” 说罢，她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准备出门。 果然是为了云恒，顾墨寒浓密的墨睫微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 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但他的心里，竟然有些嫉妒和吃味。 她现在提到云恒就是一副关心，温柔的模样，对他却始终不冷不热，甚是不喜…… 第778章 亲亲抱抱 小蒸饺在虞心殿用过午膳以后，便听说南晚烟带着封央去了御书房找顾墨寒。 于是她粘着湘玉，好说歹说才缠着湘玉带她来了御书房。 小蒸饺前脚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跟封央说上话，后脚，南晚烟和顾墨寒就一前一后地从御书房里出来了。 看到南晚烟的脸色还算正常，小蒸饺这才松了口气，立马换上一副又甜又软地笑容迎了上去，“娘亲！” “娘亲来见父皇，怎么不喊我呀，我一个人用膳可无聊了呢！” 她倒不是真的想跟父皇一起用膳，只是怕父皇趁她不在的时候，又惹得娘亲心里不快。 私心里，她还是不想见到他们不高兴的模样。 顾墨寒看着小丫头，心头一阵发软，自从出事以后，他还没有跟小丫头正式说过话。 他眼里满是柔意，“怎么不叫父皇？” 小蒸饺鼓了鼓腮帮子，“父皇，我没有和你说话哦。” 小丫头的心就是偏南晚烟的，顾墨寒认了，没有争什么，而南晚烟低头看到奶呼呼的小蒸饺，随后看向惴惴不安的湘玉，立即明白过来，肯定是闺女缠着让湘玉带她过来的。 她蹲下身，宠溺地揉了揉小蒸饺的脑袋，“娘亲有点事情要跟你父皇说，这才没有打扰你睡觉，你生娘亲的气了？” “我怎么会生娘亲的气，”小蒸饺摇摇头，紧接着，她开开心心地拉着南晚烟的手，“娘亲，我们现在回去吧，我还想跟你玩呢。” 南晚烟看着小蒸饺如此积极的模样，温声道：“乖宝贝，娘亲现在不能跟你回殿上，我和你父皇，还有些要事得出宫一趟。” 一听到要出宫，小蒸饺的眼睛瞬间亮了，“娘亲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呀？” “很久没有出去透气了，闷得很。” 虽然她不知道大家出宫去做什么，但肯定比待在宫里要好玩得多，而且，说不定还能再见到小包子呢！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顾墨寒便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我和你娘出去并非玩乐，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就乖乖待在宫里，跟着湘玉。” 之前他愿意带上小蒸饺跟南晚烟一起出府，是因为当初还没挑破‘白芷’的真实身份。 如今南晚烟都已经露出真容了，要是他再把孩子带出去，他怕南晚烟会破罐子破摔，母女三人又玩把戏，到时候媳妇和闺女就真没了…… 南晚烟没想到顾墨寒竟然如此直接，但今日她的确是有事要办，带上小蒸饺，多有不便。 小蒸饺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顾墨寒今日会这么严肃。 但她也看出来了，南晚烟是真的有事情要做，否则不会犹豫这么久，她也不强求。 可她却是故意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抱着肩膀转过身去，很不服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块，“哼，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 她鼓着腮帮，奶膘还颤颠颠的，凶凶的道：“父皇还真是小气，讨厌死了，我再也不要理父皇了。” 南晚烟一眼就看出，小蒸饺这是在故意装生气，也就没有阻止，就看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想要耍什么花招。 一旁，湘玉却以为小蒸饺真的生气了，连忙出声道，“安平公主不生气，这……皇上和娘娘，很快就回来了。” 小蒸饺见湘玉上当了，便演得更加卖力，“走吧走吧，大家都走了，我就是一颗没人爱的小草，可怜死了。” 顾墨寒闻言，如墨般深邃漆黑的瞳眸骤然一缩，藏着些许心疼。 他皱眉，蹲下身来哄着小丫头。 “确实不是出宫玩乐，不便带你出去，但你若是今日乖乖留在宫里，回来的时候，我就给你带很多的糖葫芦，保准你吃个够，如何？” 糖葫芦！ 小蒸饺的眼睛忍不住亮起来，原本还想装装样子吓唬顾墨寒，也算是为这几天南晚烟受的委屈报仇了。 但一听到糖葫芦，她还是没忍住，当即就看向顾墨寒，“当真？大人说话，要算话的噢！” 顾墨寒失笑，宠溺又无奈地捏了捏小蒸饺的脸，“我何时对你食言过？” 小蒸饺看了南晚烟一眼，这才勉强开心了些，“那行吧，你们快去快回，可别让我等着急了。” 说完，她不在意地朝顾墨寒摆摆手，转脸就对南晚烟笑得很是灿烂，“娘亲路上小心些！要是父皇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说完，她还向顾墨寒展示自己的胳膊，多么的孔武有力，他惹不得。 “不会给你机会的。”顾墨寒黑了黑脸，直接让湘玉把她带走了。 他如何会欺负南晚烟，小丫头一点都不贴心，不知说些撮合父母的话，比如亲亲抱抱，只知道拆台。 回来时，就只给她带两串糖葫芦，权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 顾墨寒和南晚烟换了身便服，带了几个侍卫和封央，直接出宫了。 很快，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南晚烟和顾墨寒进了将军府，小厮立即行礼，然后连滚带爬的跑进去喊人。 很快，大将军和云恒就小跑着出来，没想到真的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亲临，脸上一惊。 “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大将军率先反应过来，就要去跪南晚烟和顾墨寒。 顾墨寒摆手，“不必多礼，起来吧。” 云恒怎么都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亲自来了，反应了好半晌，才着急忙慌地跑上去准备行礼，被封央拽着领子一把提起来了，“都说了，不必多礼。” 云恒还有些发愣，偏头看了封央一眼，“哦，哦。” 封央看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冷眉微蹙。 而南晚烟却发现云恒瘦削了不少，他的神色很是憔悴，眼下的黑眼圈也重重的，看上去，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 就连大将军也一样，不修边幅，很是恍惚。 南晚烟顿感不妙，皱眉上前，冷静地出声询问道，“将军夫人现在如何了，是个什么情况，让太医看过了吗？” 第779章 大夏 云恒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来，发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丝，他摇摇头，咬紧了嘴唇，“太医看过了，束手无策，母亲她，她，臣不知道如何向您开口……” 云恒话音未落，大将军就一下跪在了南晚烟的面前，“皇后娘娘！求您了！现在除了您，可能没人能救臣的夫人了！” 他声泪俱下，浑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南晚烟意识到将军夫人的病有多严重，俏脸顿时紧绷起来。 “大将军起来吧，我今日来，就是给将军夫人看病的。” 说罢，她也没管其他人，带上封央径直朝少将军府里走去。 顾墨寒冷睨了云恒一眼，最后却看向大将军，“起来吧。” 说罢，他跟上了南晚烟。 “臣谢过皇上，皇后娘娘！”云恒只觉得心里一热，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连忙拽着大将军进了府，去追南晚烟了。 南晚烟和封央进了房间，刚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呕吐物混合着各种药渣的气息遍布整个房间，顾墨寒忍不住皱紧了剑眉。 就连封央，都有些没忍住，犯起了恶心。 南晚烟却仿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般，径直走到将军夫人的床边，伸手掀开她的眼皮敲了敲。 瞳孔涣散，已经快到失去意识的地步了。 而将军夫人浑身痉挛，嘴角边上，还残留着一些呕吐物。 南晚烟立马严肃地回头看着云恒，出声质问道，“将军夫人这种昏迷不醒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云恒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又虚弱的将军夫人，说不出的心疼，“已经三日了。” “最开始，母亲说她头晕腹泻，我们便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加上有些气滞，叫了寻常的府医来看，开了些药方。” “但第二日，就开始不对劲了。” 一旁的婢女立即哭哭啼啼地补充道，“夫人她，她这两日经常迷迷糊糊地半夜醒过来，抓着奴婢说她看见好多小人儿在跳舞。” “五颜六色的，就在这屋子里围着她转，奴婢最开始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觉得睡一觉就好了，服侍娘娘又睡下后就离开了。” “可是后来，娘娘白天清醒着的时候，也会对着空气招手，偶尔还，还会跟着一起跳舞，还让奴婢别挡着那些五彩斑斓的小人……” “然后从昨夜开始，娘娘就上吐下泻，怎么都止不住……” 南晚烟的面色渐渐凝重，云恒见状，还以为是将军夫人没救了，忙着急道，“皇后娘娘，母亲她这几日什么药都吃过了，臣也去宫里请了太医，但那些太医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他们都说母亲是突然间魔怔了，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不正常，但是，但是臣不相信！还请您能救母亲一命！” 他相信南晚烟，却又害怕连南晚烟都变得手足无措。 这症状，真是闻所未闻啊！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般！ 云恒一脸哭丧的样子，顾墨寒英挺的眉头紧蹙，声音冷彻却直击人心，“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如今你娘还没死，皇后还没发话，一切尚没有得出结论，你就在一旁哭鼻子，丢不丢人？” 他并非嫉妒云恒故意出言相对，只是看到云恒这副模样，便想起了从前母妃昏迷不醒时，他自己那没用的样子。 出了这种事，流泪也无济于事，只能振作起来，为以后的一切做好打算。 闻言，众人顿时都不敢多嘴，云恒也识趣地闭上了嘴，红着眼，不再说话。 南晚烟侧目睨了顾墨寒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给将军夫人诊脉。 脉象紊乱不均，偶尔还呈滑数，南晚烟抿唇，脑海里闪过一个答案，不自觉地嘟囔出声，“是中毒！” 而且结合症状来看，应该是误食了某种菌类中毒。 但西野似乎没有这种菌类的东西，将军夫人怎么会中这种毒？ 有些匪夷所思，害得她都不敢轻易下诊断。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众人便心神大骇地惊呼出声。 云恒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南晚烟，“怎么可能是中毒呢？母亲很少与人结怨的！为什么要给母亲下毒，目的是什么？” 而且中毒的话，太医怎么会分辨不出？ 而一旁，将军夫人的婢女更是震愕的摇摇头，“不，不会的，夫人所有的饮食起居全都是奴婢在照料，绝不会有中毒的机会！” 顾墨寒的眼眸眯了眯，南晚烟看着他们，虽然初步确定是毒蘑菇导致中毒，但她还需要更精确的答案，“能致人中毒的东西很多，夫人或许就是在不经意间被人投了毒。” “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计较谁下的毒，而是要确定是什么毒，我问你们，三天前，夫人是不是吃过某种长相奇特的蘑菇？” 话落，所有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三天前发生的事情。 可大家都很确定地摇摇头，“不会，三日前，夫人她没吃过任何蘑菇。” 就连云恒都费解地皱紧眉头，“府里的膳食都是一样的，若是母亲吃了，我们也肯定会吃，不可能只有母亲有事。” “怎么可能……”南晚烟顿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看脉象和症状，应该是毒蘑菇中毒才对，可将军夫人既然没吃过，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管了，先进空间洗胃要紧，她刚要开口。 忽然，那个婢女一拍脑门，大叫道：“不对，夫人好像吃过！” “出事的那天，奴婢看到夫人确实在吃东西。” “好像，好像就是蘑菇，黑色的，不对，青黑色的，很是奇怪，但当时夫人吃得很香，奴婢从没有见过那种东西，这才多看了两眼的。” 青黑色的蘑菇？见手青！ 果真是这个！ 南晚烟的眼神一凛，瞬间有了全面的对症的治疗方案。 “青黑色的蘑菇？”顾墨寒的脸色却陡然一变，眼神瞬间狠起来。 西野的气候，根本产不了这种东西，而且也没有见识过这种东西。 但据他所知，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盛产，那就是——大夏！ 第780章 图谋不轨 云恒便拍案冷声质问道，“什么黑色蘑菇？！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一直没缓过来的大将军闻言，也冷声道，“谁送来的？” 那婢女顿时慌了，流了满身的冷汗，“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够了，”顾墨寒嫌他们太吵，“想知道真相就出去查，现在救人要紧。” 南晚烟原本就是要开口的，没想到顾墨寒先开口说话了，“你们先出去，我要对夫人进行抢救。” 现在的形势可不妙，她必须立即救人。 大家瞬间被吓得一激灵，忙不迭推搡着除了房间。 顾墨寒看了她一眼，也看了看她鼓起的肚子，“我留下帮你，你救人容易累着。” 南晚烟根本没工夫理会顾墨寒，一边看着将军夫人，一边催促道。 “不用，我能行，你赶紧出去吧。” “好，有事叫我。”顾墨寒攥紧了冷白的手掌，还是选择了相信她，转身迈步离开，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等房门关上，南晚烟姿容绝艳的俏脸上满是冷霜，她一面帮将军夫人检查生命体征，一面利用空间里的折叠担架，将将军夫人抬进了空间。 见手青这类毒菌的毒素性质通常很稳定，一般的蒸、煮、闷、烧等烹饪方法或晒干加工都不能把毒素去掉。 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完全能够解此类毒的特效药存在。 一旦服用，无论量多量少，都随时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而就因为发作时间的不稳定，吃了毒蘑菇后半个月才死亡的大有人在，只是在这期间，患者经历的痛苦，远比“看见小人”来的重得多。 南晚烟的神色严肃，如今她是孕妇，只是将人带进空间，都已经累得有些大汗淋漓。 但是在人命关头，南晚烟不得不忍住身体上的疲乏。 许久没进空间了，可当她抬头找东西的时候，竟赫然发现了不远处闪着红灯的icu急救室。 南晚烟的瞳眸骤然一缩，空间竟然又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升级了。 而这一次，居然多出来一个icu急救室！ 南晚烟真是弄不明白医疗空间的升级原理，不知道依附的究竟是什么，而算算日子，她也就两个多月没进过空间罢了。 毕竟从皇宫跑出来后，她天天都得藏着，没什么机会用到空间。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更来不及看看还有没有多出别的东西，埋头又投入到紧张的救人行动中。 如今的将军夫人已经出现了呕吐、腹泻，面黄眼黄的症状，因为不知道将军夫人食用了多少见手青，保险起见，南晚烟先给她安排了洗胃。 将胃管从将军夫人的口中送入，南晚烟在仪器上仔细看着显微胃镜的位置，确保胃管完全没入胃部后，才打开了仪器。 等待液体注入的同时，南晚烟在将军夫人的静脉上插好针管，上方连接的药瓶里满是葡萄糖，以确保将军夫人身体里的电解质能及时得到补充。 洗胃完成后，南晚烟立马托着将军夫人的后脑勺，轻叩着她的脖颈帮她催吐。 泛黄的液体被将军夫人悉数吐出，可她的症状并未得到改善。 南晚烟心惊，秀眉紧蹙着，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来将军夫人体内的毒素远比她想象中要多，但好在，肾脏功能还未衰竭。 既然如此，她只能采取血液灌流来给将军夫人解毒了。 想罢，南晚烟便给将军夫人注射了一剂阿品托，等待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脸色有些惨白。 但她强忍着不适，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宝宝，辛苦你了，但是娘亲现在要救人，很紧急，你乖乖的，陪着娘亲好不好？” 虽然肚子里的小小生命无法回应，但南晚烟已经自我鼓励的差不多了。 药效发挥的差不多了，南晚烟便用仪器连接到将军夫人的各处静脉上。 然后将她身体里的血液引入一个固态吸附剂的灌流器中，开始清理毒素，争分夺秒的抢救…… 就在南晚烟待在屋里紧急救人的时候，屋外，气氛也显得异常凝重。 大将军恭敬地请顾墨寒入座主位。 封央也不能看南晚烟治疗，只能跟着顾墨寒一块在外面等着，脸上也同样布满了担忧。 这时，云恒充满恼怒的声音不断响起，“你们几个，去把前几日负责母亲膳食的人都给我找来！” “还有，凡是接触过后厨的人，也都带来！” 说罢，云恒就要跟着侍卫们去亲自调查。 顾墨寒冷锐的眼眸扫视着那群侍卫，“不要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查，挑重点去做。” 音落，云恒登时愣住，而大将军立马虚心上前，颔首焦急地问道，“那皇上，您认为该如何？” 顾墨寒冷睨大将军一眼，语气冷肃，“方才皇后重点提到了蘑菇，那你们从这里着手。” “不要将整个后厨都调查一遍，以免打草惊蛇，将范围缩小，看看这几日都有谁去采购了蘑菇，又是谁亲手烹饪的。” “这样有目的有方向地去查，总比你们将少将军府翻个底朝天，最后还让罪魁祸首畏罪潜逃来得好。” 刚刚南晚烟问话时，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他的印象中，有一种蘑菇，当其被人采摘或是破坏后，通体便会呈现出一种黑青发紫的颜色。 因为太过诡异，却又味美至极，被当地人视作很好的烹饪食材。 可据他所知，这种蘑菇只在大夏生长，别的地方，绝对没有！ 所以他才会觉得诧异，或许下毒的人，根本就不是冲着将军夫人来的，而是有更大的图谋…… 第781章 大夏的奸细 顾墨寒的安排井井有条，惹得封央不禁侧目。 她诧异地看着顾墨寒，显然是有些意外。 抛开感情的事情不谈，在正经处理事情的时候，他倒真有几分帝王该有的气势与头脑。 听着顾墨寒这么说，云恒和大将军一下就都冷静下来。 大将军立马拍了拍云恒的头，“还不快按照皇上的吩咐去查？！” 云恒刚才还在愣神，反应过来后，立马一脸感激地看向顾墨寒，“是！臣现在就带人去找！” 说罢，云恒便带着几个侍卫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大将军看向顾墨寒，神色满是愧疚和自责，“今日老臣不知道您和皇后娘娘会前来，竟然让您看到了家里的这些丑事，真是让皇上见笑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惆怅，“老臣也想不到，夫人究竟是从哪里得罪了无名宵小，竟然惹祸上身。” 而且还是如此的大难，太医都说没得救了。 要是让他知道背后下毒之人，他断不会放过对方！ 顾墨寒的神色没有变化，眼底却倾泻出一股狠佞，有几分深意。 “你不必觉得抱歉，这件事情，朕以为没那么简单。” “先查出嫌疑人，再下结论也不迟。” “是。”大将军有点不解的看向顾墨寒，却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退到一旁，等着南晚烟救人。 约莫过了一炷香后，房间的门才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听到响动，顾墨寒瞬间起身迎到门口，一下就看到了南晚烟苍白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一些无力。 顾墨寒的眉头紧锁，立即搂住了她的腰，搀扶着她，心疼地蹙紧眉，“你怎么样，坐下来歇会吧。” 跟上来的封央也担忧不已，紧紧地盯着南晚烟看，生怕有闪失。 救人本来就是一件容易累的事情，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南晚烟扫了顾墨寒一眼，推开他欺在她腰间的大手。 “我没事。” 顾墨寒的薄唇微抿，却是强迫性的扶着她坐下了，南晚烟这次没拒绝，看向等候多时的，有些紧张的大将军，安抚道：“大将军，夫人已经救回来了，尚在昏迷中，但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能够撑到现在，也完全是因为夫人食用的量不多，万幸中的万幸。” 大将军长舒一口气，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高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那就好那就好……” 旋即，他便朝南晚烟跪下，“多谢皇后娘娘出手相助！您的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 “不必多礼，”南晚烟示意大将军起身，也道：“夫人的情况，很容易被认为疯病，但其实就是中毒，她服用了见手青这种蘑菇，毒素就会侵入神经，从一开始的腹泻、呕吐出现幻觉，到后期的痛不欲生，视线沙化……总之，差一点就危险了。” 南晚烟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众人的脸色一变。 尤其是封央，神色微不可查地冷了一瞬，垂眸沉思着什么。 见手青？！ 大将军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很是惊慌，“皇后娘娘，老臣突然想起来，您说这种‘见手青’，似乎是大夏盛产的物产，西野绝不会有的，可大夏的东西，怎么会流入将军府来？” 顾墨寒凤眸半眯，看来他所猜不差。 南晚烟的脸色却猛地一沉，有些不安。 原来见手青，竟然是大夏的物产？！ 那将军夫人吃毒蘑菇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但大夏已经来使臣了，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投毒呢，投得还是身居高位的将军夫人！ 哥哥他们也不会这么做的，他们还要将她接回去的，不希望西野和大夏现在发生战事才对。 就在这时，云恒忽地押着两个男子走了过来，脸色十分恼怒愤恨，语气也满是不平。 “皇上，人查到了！” 他将两人押到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前，猛地踹向他们的膝盖，两人顿时就跪下了，模样慌慌张张的，看起来很害怕。 云恒抬眸看着顾墨寒和南晚烟，严肃的道：“这两个人，一个是三日前负责母亲膳食的厨子高平，另一个是给厨子提供蘑菇的侍卫离德。” “他们二人，是唯二碰过那蘑菇的人，其余人都对此事毫不知情！” 既然南晚烟现在已经出来了，那他不必问也知道，定是母亲没事了。 而刚才南晚烟和众人的对话他也都听到了，没想到，那蘑菇竟然就是大夏的见手青！ 离德和高平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第一次面见圣颜和凤威，顿时哆嗦地双腿都发软了。 二人怔怔地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口，“奴，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顾墨寒凌厉的眼眸剜着二人，天子威严，一眼就足以令人胆寒，“你们为什么要联手给将军夫人下毒？” 南晚烟也目露凶光地注视着二人。 面对这股无形的威压，还不等离德开口，高平就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哭喊着叫冤，“冤枉啊皇上！不是不是这样的！” “奴才只是个庖厨，哪里懂什么下毒什么东西的，三日前，是离德，是他带着那蘑菇来找奴才的！” “最近天气热，将军夫人她也时常用不下晚膳，奴才本来还在发愁，离德就告诉奴才说，这个蘑菇是他们家乡的新鲜蘑菇，好吃又开胃，用来凉拌再合适不过。” “奴才将信将疑，但想着夫人不能不进食，便用水先焯熟了蘑菇，再将它们凉拌，晚上送去给夫人吃了，当天晚上撤回来的盘子干干净净的，奴才以为真是这蘑菇好吃，却不知会有毒啊！还请皇上您明察！” 高平的描述绘声绘色，神色里也看不出半点欺瞒的迹象。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离德。 云恒简直要气昏了头，他一掌劈在离德肩膀，冷着声音吼道，“离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手青只有大夏才产，我们和大夏从不互通商贸，你却说见手青是你家乡的蘑菇，难道，你是大夏派来的奸细不成？！” 第782章 查不出的真相 云恒的问话一针见血，众人脸上顿时露出一脸震惊。 尤其是高平，踉跄着瘫倒在地，指着离德惊呼道，“你，你当真是大夏派来的？！” 离德咬紧牙关，猩红的眼底满是恨意，却没有开口辩解。 封央的脸色冷到极致，上前一脚踹在离德胸口，逼问道，“问你话，快说！” 此人看上去明显不对劲，很有可能是要泼大夏的脏水！ 离德一口鲜血闷了出来，他抬头狠狠瞪着大将军，忽然五官都扭曲起来，带着无尽的恨意，“没错！我就是大夏的人！我就是大夏的子民！” 音落，南晚烟的黛眉越发蹙紧，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嗅到一股很淡的香味，她的瞳孔顿时一震…… 而顾墨寒挑眉，如刀锋利的眉眼剜着离德，眼底暗色掠过却没有开口。 大将军简直要被气吐血了，他和云恒一样，怒吼着道，“就算你是大夏的，又为何要无缘无故害我的夫人？！” 离德咬紧牙关，目眦欲裂，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怒瞪着大将军，“为什么？” “难道你忘了，二十年前，你们西野是如何残害我们大夏的？！我之所以待在你的府邸，就是为了报仇，为了给我那惨死的爹娘弟妹们报仇！” “当年，你们西野派兵攻打大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跟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夜，火光冲天，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血腥与惨叫，我在一地尸堆里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家人，他们却死不瞑目，那都是你们害的，是你们！” 离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满眼猩红，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大将军狠狠地按在地上弄死。 云恒从后面扯住离德的领子猛地朝后一拽，虽然他也很震惊，但母亲已经出事了，他不能再让父亲也出事。 大将军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德，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年，他确实参与了攻打大夏的事情，可他却没想到，这件事情有朝一日，会给自己招来横祸。 “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大夏跟西野早已握手言和，你怎么还投毒？！” 离德在云恒的手里不断挣扎，咆哮着继续道，“握手言和？！呵，你们做梦去吧！” “大夏的子民受苦受难，你们这些双手沾满大夏同胞鲜血的魔鬼，怎么可能能得到我们的宽恕，整个大夏，甚至是我们的女皇，都是憎恨你们的！” “你们都该死！都该下地狱去偿命！” 院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又沉重，众人看着几近疯癫的离德，都觉得心里一颤，似乎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顾墨寒漆黑的瞳眸重重眯起，封央的眉头越皱越紧，双手都捏的咔咔作响。 大夏虽然与西野有仇，但也不愿轻易挑起战争，这个人这么说，明摆着就是告诉西野的皇帝，大夏永不言和！ 在这么动荡的时局下，真是居心不良！明显想针对大夏！ 偏偏她身份特殊，大计未成，不能暴露身份，免得扰乱了郡主的计划。 而南晚烟却始终没有说话，而是辨认空气里的熟悉的味道，仿若在确认什么。 云恒眼含暴戾，忍不住狠狠的踹了离德几脚，踹的离德疼叫了两声。 “真是混账东西！” 今日要不是神仙姐姐来了，保住了他母亲一条命，他恐怕永远都查不出真相，永远不知他的母亲死于什么，还真以为她是突然间疯了。 那下一个死的人，或许就是他父亲，又或许是他自己…… 云恒越想越气愤，看向顾墨寒，眼里都是狠意。 “皇上！此人是大夏派来的细作！他能藏匿这么深，也许西野境内，还藏着不计其数的奸细在帮他！请您让微臣全面审查，微臣必定从他的嘴巴里撬出他居心不良的同谋来！” “也必定审问出，大夏有此番谋局的真正原因，臣都不知大夏竟这般憎恨西野，如今这般大动作，也许是想侵略西野，想发动战事复仇了，我们不可不防啊——” 第783章 休得放肆 离德听着云恒的这番话，眼底不经意闪过一丝暗色和逞意。 封央却不免心中着急，狠狠的瞪了云恒一眼。 她只是个小婢女，无权多嘴，但只是一个见手青，就能证明这件事是大夏做的了么，未免太草率了吧？！ 顾墨寒扫了眼义愤填膺的云恒，又瞥了眼离德，修长冷白的手指相互摩挲着，他刚要开口说话，身边的女人却先坐不住了，冷声道：“少将军，不要听风是雨，胡乱瞎猜，这人不是大夏的人，而是天胜的！” 什么？！ 天胜的人？ 众人顿时无比震愕！ 顾墨寒看向身边的南晚烟，眼眸微深，大将军忍不住出声问道，“皇后娘娘，您说什么？这侍卫不是大夏的，而是天胜的？” 云恒都被绕晕了，“皇后娘娘，您确定？” 方才离德说的那么慷慨激昂，对西野的憎恨不像假的，怎么会是天胜的人呢？ 天胜跟西野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离德攥紧了拳，恶狠狠的瞪向南晚烟，目光里满是无所畏惧，“皇后，我生是大夏的人，死了也是大夏的鬼，我才不是天胜那群魔鬼，更何况天胜的人长得都高，我不过普通人，你就是要胡说八道也要讲点证据吧！” 顾墨寒的眉眼瞬冷，眼神宛若利刃一般凌迟在离德身上，封央直接一脚踹过去，声音森冷，“竖子，休得放肆！” 封央用了狠劲，离德顿时疼得冷汗直冒，南晚烟扶着肚子，冷冷一笑。 “光凭一个见手青，根本就不足以证明你是哪国的人，只要储藏得当，我也能将天胜的特产运送到西野，难不成我也是天胜的人？而且身高也不能证明什么，天胜也不是全部人都生的高大，只是大部分生得魁梧罢了，你嘴里就是说出花来，也瞒不过一个医者，尤其是成日里与药草为伴的人。” “当初你们天胜来访的时候，我没少跟你们的人打交道，你们天胜的人喜欢用香茅草沐浴和洗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随身带着装满香茅草的香囊。” 离德的脸色忽地一变，南晚烟的神色愈发冷漠，“我猜，是因为天胜的人文环境，你们天生好战，性情急躁，稍不如意就能大打出手。” “而香茅草可以消炎、活络，随身常备，碾碎用来做受伤后的紧急治疗再好不过。” “你的身上，虽然香茅草的气味很淡，可还没到完全消失的地步，想来，你在西野的这段时间，应该也没能戒掉这个习惯吧？” 闻言，众人的神色又是一变，云恒和大将军都没料到，南晚烟竟然心细至此！ 但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 天胜的人，的确有用香茅的习惯！ 封央不由得敬佩的看向南晚烟，倘若是她出手，那真是恨不得将这个搬弄是非，污蔑大夏的混账弄死，比较简单粗暴，却必定会留下更多令人诟病的地方。 可郡主不一样，郡主就是这么聪慧，三言两语就将大夏的罪名洗的差不多了，不费一丝兵力！ 顾墨寒看向南晚烟，漆黑的眼眸里有赞赏，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他倒是没看出此人是哪国的血统，但他深知今日这出戏绝不简单，从见手青开始，再到此人言之凿凿的肯定来自大夏，他就知道，此局的目的，是为了挑拨大夏和西野的关系！ 而离德面对南晚烟的质问，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却无比坚定的道：“我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什么香茅草，我从来没用过，而且我们大夏的人，是绝对不会跟天胜和西野同流合污的！” 一口一个大夏大夏的，真是恨不得将大夏的罪名扣得严严实实！ 南晚烟对眼前谎话连篇的离德，愤慨的紧。 “别再死鸭子嘴硬！你们天胜千算万算，什么计划都做好了，可你背后的主使却没告诉过你吧，大夏来访在即，使臣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惹出祸端，难道是来自投罗网的不成？！” 大夏的使臣要来了？！ 闻言，众人震惊地面面相觑，离德都呆住了，而云恒和大将军都难以置信。 这，大夏要来使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封央的脸色一变，想提醒郡主，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当众说出来，但郡主已经说了，那也无妨，横竖能推辞过去，毕竟太妃可是他们大夏的人呢！ 顾墨寒的墨瞳却骤然一缩，蹙眉看向南晚烟。 大夏要来访这件事情，他从未公开过，晚烟怎么会知道的？ 而且，她似乎有点生气，就因为这个人将脏水泼到大夏的头上么？ 她又不是大夏的人，何至于此。 顾墨寒安抚性的拉了拉她的胳膊，深黑的瞳眸扫向已经方寸打乱的离德，嗓音冷冽又戾气逼人的开口。 “你是谁安排过来的，顾墨凌，还是秦逸然？” 仿佛被戳中了一般，离德一下就瞪红了双眼，脸上的滔天恨意仿佛要将所有人吞没一般，嘶哑着喉咙大喊道，“我就是大夏的人！这一次大夏来人，就是为了报复你们！” “你们西野和天胜总想着侵略，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哈哈哈哈——” 下一秒，离德突然顿住了，黑色浑浊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死不瞑目的瞪着顾墨寒和南晚烟…… 第784章 恩情 南晚烟还没来得及看见，顾墨寒就眼神一冷，立即捂住了南晚烟的眼睛，像是怕她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 云恒的脸色当即一变，检查了一番离德的情况，严肃的道：“皇上，他咬舌自尽了！” 好气，什么都没问出来，怎么就死了！ 死了？！ 死之前还要倒打一耙大夏，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南晚烟的眉头也蹙紧，伸手想将顾墨寒覆在眼睛上的大手拿开，看看情况，顾墨寒却没动，冷声让人将尸体拖出去，才松开了手。 云恒对此局面却是困惑不解的，不知这个侍卫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皇后娘娘如此笃定他是天胜来的，可他就是怎么都不招，宁死也不改口，叫人不解。 可想问又不敢问，怕言多必失。 而大将军见状，也知现在他夫人中毒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普通的家事了，牵扯到了几国纷争，那就是头等的大事！ 他忙将所有无关人等屏退，神态严肃的朝顾墨寒拱手行礼。 “皇上！还请恕臣直言，如今朝局动荡，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今日这个人不管是谁派来的人，都居心叵测！妄图扰乱西野，挑起纷争！” 说到这，他有些顿住，看了一眼南晚烟，但顾墨寒一副宠着的模样，还是直言道：“天胜那边的动向您也知道，现在他们都叫嚷着要派兵攻打大夏，对西野也十分不满，如今大夏使臣已出使西野，老臣想他们的目的应该明确，便是想达成合作！” “事关邦交，皇上，我们需要做应对之策，以免被有心之人搅和啊！” 云恒也重重点头，附和着自己的爹爹，“没错，皇上，这些人擅长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们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就是臣有点糊涂，不知道今日这人到底来自大夏，还是天胜，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闻言，南晚烟当即蹙眉，坚定而掷地有声地道，“他绝对不会是大夏的人。” “抛开一切不谈，现在大夏都要来使臣了，明显就是要建立邦交，不至于蠢到会在自己来访西野的同时，毒杀西野的将军夫人！” “这种做法，既将自己推进火坑，又拉满了仇恨，使得腹背受敌，得不偿失！” 云恒闻言，一下明白过来，愤愤不平地开口骂道，“早就知道天胜那群武夫野蛮又心狠手辣，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真是居心叵测，坏透了！” 顾墨寒瞧着南晚烟铿锵有力的维护大夏，清凛好看的凤眸里藏着几分深意，又扫了一眼激愤的云恒和大将军，眉眼平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今日之事不可声张，奸细的尸体找人秘密处置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另外，从即日起，将军府各处加强防备。” “皇后刚刚说了，若是天胜的人，身上会自带一股香茅草的气息，大将军，你安排下去，让各地驻守的将士们和文武百官都多多留心，谨防细作混入。” 大将军见顾墨寒竟真的愿意当着南晚烟的面，讨论国家大事，除了有些震惊外，却是毕恭毕敬地朝着顾墨寒拱手。 “是！老臣明白！臣等定严防死守，绝不给那些贼人半点机会！” 大厅的气氛十分严肃，这时，将军夫人却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脸色还十分惨白，可远远地瞧见顾墨寒和南晚烟，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她热泪盈眶，俯身跪下，“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云恒和大将军见状，瞬间大喜，云恒赶忙上前搀扶，“娘，您终于醒了！” 顾墨寒神色冷淡，“将军夫人免礼。” “谢皇上。”将军夫人却没有起身，反倒是又朝着南晚烟重重的磕头，“臣妇，多谢皇后娘娘出手相助！” “您的这份恩情，臣妇没齿难忘！今日若不是有您在，臣妇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方才嬷嬷将南晚烟救她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她对南晚烟真是感激不尽啊！ 南晚烟连忙将将军夫人搀扶起来，“夫人不必多礼，您和云恒算是我的恩人，我救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今日您的情况实在凶险，我能救回来也是万幸，今后入口的东西，还得万分注意。” “是，臣妇往后定当注意！”将军夫人起身，十分感激地看着南晚烟，之前她还以为南晚烟就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不曾想，竟然是皇后。 她这个儿子也真是糊涂了，胆大包天竟然敢伙同皇后一起欺瞒皇上，还让她跟着空欢喜了一场。 想罢，将军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墨寒一眼，生怕被责罚惩治。 好在顾墨寒的脸色波澜不惊，并不像是动怒的样子。 将军夫人暗中松了口气，又看向大将军，“将军，听说已经查出来是谁在作祟了，他为何要给妾身下毒？” 此事涉及朝政，自然没有敢多嘴，云恒赶忙搀扶将军夫人坐下，打着哈哈道，“就是某个宵小嫉妒娘，也嫉妒我们将军府如今地位高升，才会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想害您，借此让我们将军府都一蹶不振！但您放心，皇上已经将那宵小处置了！” 将军夫人闻言，倒是一下就接受了，毕竟将军府位高权重，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心中对那宵小恼怒不已，面上却对顾墨寒感激不尽，又是恭敬的行礼。 “臣妇谢过皇上，今日，真是让皇上和娘娘见笑了！” “此事也怪臣妇，若不是臣妇贪嘴，必定不会被那宵小算计，往后，可再不敢再吃那毒蘑菇了！” 南晚烟倒觉得不必这么杯弓蛇影，也怕世人对蘑菇的种类分不清，便简单的做了个科普，免得以后还有人吃了毒蘑菇，躺板板。 “美食大家都追求，也不必这么苛待自己，我教大家几招，方便辨别蘑菇有毒无毒……” 第785章 醋坛子打翻了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兴趣，云恒更是笑眯眯的，“有劳皇后娘娘了！” 顾墨寒修长冷白的手指撑着下颌，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南晚烟，眸色柔和。 有些人，在做自己擅长的领域的时候，身上仿佛沾满了光，自信，美丽，叫人挪都挪不开视线。 南晚烟看着这一群“火热”的目光，忍不住咳了一声，普及道：“一看形状，有毒的蘑菇的伞柄上有菌轮，根部生有囊胞伞柄不宜撕开，或是撕开之后有白色，或是黄色汁液流出的就是有毒的了。” “二察色味，有毒的蘑菇的颜色是比较鲜艳的，菌伞带有其他色的斑点，形状异常，有辛辣味或是恶臭为的，为有毒蘑菇。” “三，用水打一盆清水，把蘑菇撕开后放入水中，过一阵子水变浑浊或是粘稠则说明有毒。” “这三个办法是比较好理解好分辨的，如果遇到不确定的，又感觉像是有毒的，我们就不逞口腹之欲了，换别的吃吧。” 其实西野没有这种东西，但是保不准以后西野和大夏通商，有贸易往来，那可就不一定了，还是提前普及比较好。 云恒一脸崇拜地看着南晚烟，眼睛里都冒着星星，“不愧是神……皇后娘娘！您真的什么都懂！太厉害了！” 封央也觉得震惊和崇拜，她生在大夏，分辨蘑菇的能力还算可以，却没想到郡主从没有回过大夏，竟什么都知道，甚至比她这个当地的百姓还要懂得多！ 南晚烟笑眯眯的，“我可是教了你的，你要是以后中招了，就等着吧！” 云恒一脸惶恐状，“臣可不敢！” 说着，两人又相视而笑，将军和将军夫人的脸色却愈发的难看，胆颤心惊的看了看被完全忽视的年轻帝王，将军夫人忍不住掐了云恒一把。 儿子，别跟皇后娘娘笑了，皇上都要生气了！ 云恒还没意识到，继续跟南晚烟说说笑笑，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和云恒谈笑风生，眸里的笑意逐渐变冷，心中甚至有些闷堵。 云恒曾经也欺负过她，她怎么就能放下一切跟云恒好说好话，对他却几乎视若无睹，或是冷嘲热讽的姿态。 他的眸底翻滚起一丝戾气，忽地伸手，紧紧的搂住了南晚烟的腰肢，将她从云恒的身前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完全不容抗拒。 南晚烟吓了一跳，感觉到他的力道，朝顾墨寒看去，他的一双冷眸却盯着嬉皮笑脸的云恒，眼神里的警告溢于言表。 “你最好不敢，否则辜负了皇后的教导，朕也饶不了你。” 云恒顿时感觉到凌厉的杀意，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即就不敢再跟南晚烟嬉皮笑脸了，还悄咪咪的退后了些，“是，微臣定谨遵教诲！” 他忘记了，皇上对皇后娘娘有多么的喜欢！ 这醋缸子要是打翻了，他可凶多吉少了！ 南晚烟被顾墨寒紧紧地搂着，腰侧的力道还有点重，她蹙眉想拿开他的手，顾墨寒却转头看向她，面上依旧是带了点笑意的，手上的力道却把控的很好，既不会弄疼她，也绝不会让她有机会挣脱开。 他看着她不断动作的手，眼底暗潮汹涌，却低沉的问。 “是站着不舒服么，要不要朕抱你坐一会？” 声音依旧是温润的，可众人却都能感觉到帝王的不悦了，南晚烟看着顾墨寒深黑的眸，像是看懂了他眼里的警告，她这才意识到，顾墨寒早已不再是以前的王爷了。 现在的顾墨寒做事情不再横冲直撞，喜欢迂回，却比从前更有威慑力了些。 她丝毫不怀疑，要是她真的拿开了他的手，下一秒他就真的能抱她坐下，甚至干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人那么多，南晚烟识时务，随便他抱去吧，反正也干不了什么，“没什么，我挺好的。” 说着，她又看向云恒，“云恒，之前我放在你府中的那个孩子如何了？” 现在的将军府很不安全，她不能再将小包子留在这里了，得找机会将孩子送回舅舅那里去才行。 自然，也不能让顾墨寒将孩子带回宫中。 谁知南晚烟话音刚落，顾墨寒的剑眉就狠狠一颤。 他的眼底蓦然浮现一抹强烈的期待和欣喜，一下冲淡了心头的不悦感，挑眉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云恒和南晚烟，“孩子？” 云恒立马反应过来，顶着压力道，“哦哦，皇后娘娘是在说阿磐吧？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两个月里，皇后娘娘收养了个假小子，名唤阿磐。” “也便暂时收留在臣的府邸里了，阿磐她好着呢，现在就在后院待着，皇后娘娘是要见她吗？” 委屈安乐公主了，但为了皇后娘娘，再假的瞎话他都能编出来！ 一旁，将军夫人和大将军则是满脸愁云的瞅了云恒一眼，却不敢多说。 因为这谎话听起来，无论如何都很假啊…… 顾墨寒凤眸半眯带了些危险的意味，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恒，却没有拆穿云恒和南晚烟二人的谎言。 可心里，早就按捺不住想要见见小包子了。 若是能见到女儿，他便能找机会将孩子带回去，到时候，南晚烟就算想走，也得掂量着来。 他看了南晚烟一眼，似笑非笑开口道，“竟然有这种事情，朕倒是很想见见，那个孩子长什么模样？” 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冷，但她没说什么，只朝着云恒点点头，“带来吧，之前我就说过要给阿磐找个好人家的，今日我回来了，也是时候了。”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小包子了，也不知道小包子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几日将军夫人生病，恐怕云恒也没有太多时间顾及到孩子。 云恒立马应下，出门去找孩子了。 顾墨寒则睨了南晚烟一眼，眼含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云恒便领着一个男孩子装扮的小姑娘过来了。 只见阿磐眉清目秀，虽然容貌上跟小包子有些出入，但那双眼睛同样澄澈明亮。 她安安静静地跟在云恒的后头，一双大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粉嫩的手指头放在衣摆处绞着，一张小脸都绷紧了。 她真的好想念娘亲啊，方才她听说娘亲来了，还高兴了好一会儿，结果后来封央姐姐和云恒哥哥过来了，封央姐姐给她换了衣服，还在她脸上盖了一层薄薄的东西。 封央姐姐告诉她，父皇也来了，待会儿见到娘亲，一定不能直接喊娘亲，要喊姐姐。 顿时，她那颗欢欣鼓舞的小心脏就紧张地扑通乱跳起来，跟着云恒哥哥一起过来。 小包子十分激动，面上却是沉稳的，她拉着云恒的衣角，探头朝屋里看了看。 正好对上南晚烟那双激动又充满慈爱的眸子，小包子的双眼瞬间亮了，松开云恒就朝南晚烟奔去，“娘——” 第786章 她们母女不稀罕他 南晚烟的眼眸瞬间一缩，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在小包子悬崖勒马及时止住了，改口喊道，“跟娘亲很像的大姐姐！我好想你呀！” 顾墨寒看着小丫头，不自觉地勾唇笑了笑。 而云恒闻言，心里那颗高高悬起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吓死人了！ 南晚烟也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俯身宠溺地将小包子抱起来，稳稳的放在她腿上，笑颜如花。 “乖阿磐，姐姐也很想你。” “这几日在将军府里住的怎么样？有没有给别人添乱？” 小包子冲南晚烟眨眨眼，十分乖巧地摇摇头，“阿磐很乖的，绝对没有给云恒哥哥添乱！” 说完，她还偷偷地看了顾墨寒一眼，却没想到，顾墨寒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小包子连忙慌张地低下头，紧张地不得了。 许久未见父皇了，身边也没有阿姐在，不知为何竟有丝怯意。 顾墨寒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怀里的小小人儿，按捺住心里的冲动，佯装出真不认识的模样笑道，“没想到，这孩子长得倒是挺好看。” 说罢，他伸手轻抚小包子的头顶，眼神里的炽热和激动，都快要藏不住了。 “阿磐，姐姐现在怀有身孕，我抱着你，如何？” 见顾墨寒对一个陌生小孩如此宠溺怜爱，大将军和将军夫人都不由得咂舌。 皇上什么时候对别的孩子这么有爱过啊？ 要知道，也就当朝的两位公主，享受过这种待遇！ 可忽然想到什么，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阿磐和顾墨寒，身子蓦然一震，脸色巨变，心里一阵后怕。 难道说……这位就是失踪多日的安平公主？！ 竟然就在他们儿子的府里？ 闻言，小包子立即抓紧了南晚烟的衣裳，“我……” 南晚烟蹙眉，对顾墨寒多了几分戒心，“阿磐本就认生，还是算了吧。” 谁知顾墨寒根本没征求南晚烟的意见，二话不说将阿磐从南晚烟的腿上，搂进自己的怀里。 虽然脸色冷肃，可男人的动作却十分地轻柔，生怕碰坏了孩子似的。 见南晚烟还想说点什么，顾墨寒率先开口堵住了她的嘴，“你现在怀着身孕不方便，刚才又为将军夫人看病消耗了精力。” “阿磐看上去也不小了，你抱着会累，还是我来吧。” 的确是有些累的，可南晚烟看着小包子，还是想多抱一会，她已经很久没抱到小心肝了。 “姐姐，你怀着小宝宝，就不用抱我了，我好好的！”小包子不想南晚烟那么劳累，而且父皇方才说了，娘亲刚刚救人了，肯定很辛苦。 南晚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小包子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顾墨寒一眼，眼神里，却有几分兴奋与欣喜。 好久没有被父皇抱抱了，没想到父皇的怀抱还是这么温暖，让她很是安心。 顾墨寒勾唇望着小包子，眼底的慈爱溢于言表，语气也比刚才温柔了不知多少，“你几岁了，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家是哪里的？” 他故意出声逗弄小包子，倒真把孩子给问住了，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晚烟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好在云恒反应还算快，连忙笑着道，“皇上，阿磐还小，很多事情也都记不清了。” “比起这个，现在时间还早，您和皇后娘娘不如留下用膳吧？” “臣也不知该如何报答皇后娘娘的恩情，只能用粗茶淡饭来招待了。” 音落，将军夫人也赶忙附和道，“是啊，外面天气正热，您二位不如还是留下来用了膳再走吧？” 南晚烟虽然心里感激云恒的解围，但她现在还抽不出时间来用膳，便浅笑着委婉回绝了，“今日我救人本就是举手之劳，用膳就不必了。” “待会儿我还得去联系之前物色好的可以收养阿磐的人家，就不多在此停留了。” 南晚烟如此说道，云恒和将军夫人也就不好再盛情挽留了。 云恒却十分不舍，又十分感激南晚烟，总觉得什么都没帮上，反倒又麻烦了她一次。 “皇后娘娘……” 南晚烟还没有说话，顾墨寒便稳稳地抱住阿磐，另一只手则有力地揽紧了南晚烟的腰。 他冷睨了一眼云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墨寒的眼神充满了冷戾，吓得云恒直哆嗦，哪里还有什么话敢说，赶忙疯狂摇头。 开玩笑，皇上对他已经十分不满了，再跟皇后娘娘说点什么，下一个流落街头的人就是他了！ …… 南晚烟和顾墨寒要离开，府中众人毕恭毕敬地跪下，嘴里异口同声高呼道，“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帝王帝后往外走，封央跟上南晚烟的步伐，顾墨寒则抱着小包子，闲庭信步在后面跟着，时不时伸手戳戳女儿肉乎乎的小脸。 他在心里感叹，不见的这两个月，小包子似乎长高了些，身上也比原来有肉了。 这母女二人，没有他，过得真是越发舒坦了…… 第787章 般配 想罢，顾墨寒的眸子暗了暗，藏了几分冷意。 出了少将军府，几个侍卫看到顾墨寒怀里抱着的阿磐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般低下头，装作没看到似的异口同声道，“主子，接下来去哪儿？” 顾墨寒低头看着乖巧趴在肩头的女儿没有开口，转而看向南晚烟。 南晚烟望着小包子道，“阿磐这几日在少将军府里应该也待闷了吧？” “不如我带你四处逛逛，我们先玩一会儿，再去别人家？” 今日顾墨寒愿意放她出来，是因为他随行跟着，他才安心，她是不可能天天都有机会出宫的，也无法在今日就带孩子离开，所以今天得好好陪陪小丫头才行。 顾墨寒看出了南晚烟的小心思却没说破，微微颔首，“我觉得可以。” “阿磐是个稚童，爱玩也是天性。” 南晚烟瞥了顾墨寒一眼，心想自己又没问他的意见，他在那里自作主张什么？ 小包子抬头，视线流连在南晚烟和顾墨寒身上，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跟父皇和娘亲出门玩过了，还记得上一次，他们一家四口出去游玩，放了花灯，吃了很多好吃的…… 原本她以为，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却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圆梦了。 瞬间，小包子的心里，像是灌满蜜糖似的，她将头埋进顾墨寒的颈窝里，轻轻应了一声，“嗯，都听姐姐和哥哥的。” 这时候，若是阿姐也在，该有多好呀。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听得在场众人心都要化了。 顾墨寒笑意更深，忍不住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因为临时决定要玩，几人便没有上马车，而是由几个侍卫在身边护着，朝闹市去了。 今日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衣着都不显眼，走在街上，没入人群倒真像是普通的百姓夫妇。 只是两人的容貌太过扎眼，无论走到哪里，都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 “你们看，那对夫妻看上去好生般配！郎才女貌，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那位公子手上抱着的，应该是他们的女儿吧？虽然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了，可也生的极其清秀乖巧。” “太令人羡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么俊美的夫君？” 一群年轻少女路过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边，不断地低头窃窃私语。 南晚烟闻言轻皱黛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跟顾墨寒扯上太多的关系。 可顾墨寒却嘴角带笑，似乎很是喜欢听人这么说他和南晚烟。 他垂眸看着怀里脸蛋粉扑扑的小包子，忽然轻声逗弄道，“你觉得，我和这个姐姐是否般配？” 小包子一愣，看了看南晚烟，又瞧了瞧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顾墨寒似乎看出了女儿的为难，便换了一个方式询问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告诉姐姐的，但说无妨便是。” 小包子望着顾墨寒，将信将疑地眨眨眼，偷偷附在他耳边道，“你们都好看，我觉得很般配。” 既然父皇不会告诉娘亲，那她偷偷说一句心里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看上去，父皇好像真的没认出她来，而且她也没有说假话，父皇生得好看，娘亲生的也好看，那就是挺登对的。 音落，顾墨寒眼底的笑意更浓，他温柔地抚摸着小包子的脑袋，轻声道，“真乖，说实话的孩子，待会儿有奖励。” 说罢，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便拉住了南晚烟的皓腕。 顾墨寒霸道地牵住南晚烟的手，然后强硬的扣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 南晚烟猝不及防，被他牢牢地握住了手，扭着手腕想要挣脱，却被男人抓的更紧。 她蹙眉，侧目看向顾墨寒，低声愠怒道，“你做什么？” 顾墨寒神色未变，勾人的眼眸好似一汪泉水，“你没听见旁人都在说我们般配？” “既然如此，怎么能让大家失望？” 南晚烟被噎得如鲠在喉，忽然就有些后悔答应他一块出来了。 他这种人，只会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使劲得寸进尺。 南晚烟暗暗咬牙，在小包子面前，她却还是将心里的火气都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高兴就好。” 顾墨寒的眼神温柔，笑意更深。 小包子默默看着南晚烟和顾墨寒十指紧扣的双手，心底隐隐有些欢愉开心。 她年幼，也看不出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还以为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些…… 几人行至一处买糖葫芦的小摊前，南晚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她回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顾墨寒怀里的小包子，“想不想吃糖葫芦？” 小包子舔舔嘴，很是渴望地点了点头，“想。” 话落，南晚烟便掏钱买了一串，将糖葫芦递给小包子，“慢点吃，别噎着。” 顾墨寒看了一眼插满糖葫芦的木桩，蓦然想起之前他给两个小丫头承包了一整个糖葫芦桩的事情。 薄唇噙着笑意，顾墨寒又嘱咐店家包了几串糖葫芦交给身后的侍卫。 事前答应好，要给小蒸饺带糖葫芦回去的。 顾墨寒看着小包子，语气里满是怜爱与温柔地道，“别着急，吃完了还有。” “看到你，我便想起了我的闺女，她们也跟你一样，很爱吃糖葫芦，若是有机会，不如到我家里去玩玩？” 小包子看着顾墨寒，心虚地咂咂嘴，“不用了，我，我很快就有新家了。” 但不知为何，看到顾墨寒对“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好，她的心里忽然闷闷的，有些难受。 父皇怎么对所有的小孩子，都这么好呢…… 第788章 分离 南晚烟看了看顾墨寒，大概知道他应该猜到了什么，但他没挑破，她也就随他去了，只要他不存心跟她作对，当众揭穿孩子的身份，她能忍他。 可手被他紧紧地牵着，大夏天的真的很热，她不满的蹙眉，“可以松手了么，孕妇体温偏高，你牵着我，我很难受。” 顾墨寒感觉到她的手心温热，不舍得摸了摸她的手，还是松开了。 小包子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也觉得和谐的紧，开开心心的，慢吞吞的吃完了一根糖葫芦。 顾墨寒瞥见小丫头的嘴角上残留一点糖霜，便细心地伸手为她擦掉了，还佯装嗔怪地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吃到脸上了。” 顾墨寒的动作很轻柔，小包子先是一怔，然后愣愣地抬头，眼眸里有些湿润。 父皇明明都没认出她来，还对“阿磐”这么这么好，就跟对她和阿姐一样。 难道在父皇的心里，只要是个小孩子，就可以被这么偏爱吗？ 小丫头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吃味，忽然不平地偏过头去，小嘴一撅，腮帮子都鼓鼓的，宣示自己的不满，“我，我不用你抱着了，我可以自己走！” 顾墨寒默默听着闺女这番气话，不由得失笑，“怎么突然闹脾气了？是被我抱着难受了？” 听着父皇温声细语的问话，小包子心里更加气闷了，不由得挣扎地更厉害，“不，不是的！” “我就是不想被你抱着了，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好好走路的，你放我下来！” 她生气了，亏她刚才还觉得父皇的怀抱很安心，原来都是给别人的爱！ 小包子越是闹腾，顾墨寒就越是抱紧不撒手。 父女俩的矛盾很快引起了南晚烟的注意，她黛眉轻蹙，有些不满地开口道，“既然阿磐都说不想被你抱着了，还是将她给我吧。” 小包子朝南晚烟投去一道楚楚可怜的目光。 旁边的几个侍卫见了，都在心里默默捏了一把汗。 皇上果然最应付不来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了，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她们母女三人是敢跟皇上说不，还能全身而退的。 南晚烟和小包子越是这样抗拒，顾墨寒便越是不退让。 相反，他还不由自主地认为，这种再平常不过的拌嘴，能够让他短暂地感受到一家人之间的幸福与安稳。 他眼底噙着宠溺的笑意，轻拍小包子的后背安抚道，“街上人多还乱，你一个孕妇，要是再抱个孩子，更加危险。” “没事，我能够哄好她，你不用担心。” 南晚烟道：“我不抱她，我牵着她走。” 他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热么？” 南晚烟顿时哑口无言。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包子见南晚烟都没辙了，更加气愤地鼓起小奶膘，看都不看顾墨寒一眼。 顾墨寒却轻声在她耳边道，“阿磐，姐姐她身子不太舒服，所以你乖一点，听话，嗯？” 小包子看了看南晚烟鼓起来的小肚子，忽然抿抿唇有些自责。 她也不再生气了，闷闷地趴在顾墨寒肩头点点头道，“好吧。” 虽然父皇没认出她来，但这样温馨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了，她不应该发脾气的。 哄好小包子以后，一家三口又接着在街上逛了很久。 顾墨寒给小包子买了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美其名曰“到了新家，阿磐也不缺牌面和吃穿”，实则就是想对女儿好一些。 而他不自觉地，把那些东西全都买了双份交给侍卫收好，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小蒸饺。 南晚烟默默看在眼里没有出声，望着小包子满足的眼神，心里也软下来不少。 终于，在街上逛了半个多时辰，南晚烟也有些疲倦了，小包子也玩够了，满足了，心里那股闷气都消下去不少。 她开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小泥人儿，咧嘴笑得不亦乐乎，却发现南晚烟带着她们走的这条路，越来越熟悉。 娘亲这是……要带她去舅姥爷那里！ 小包子藏好心思，正巧这时南晚烟回头看着顾墨寒，言语举止里没有任何的不妥，“时间差不多了，该带阿磐去领养人那里了。” “皇上在外面走了这么久，还抱着个孩子，应该累了吧，不如回马车上休息休息？” 去舅舅那里的路，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顾墨寒知道。 顾墨寒知道南晚烟心里那些小九九，更明白她口中的领养人，就是莫允明。 但他看破不说破，凤眸噙笑地望着她，“不累，抓紧时间吧。” 一旁的封央见状，眉眼一沉，凑到南晚烟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主仆二人心领神会，此后便想着法子甩掉顾墨寒。 南晚烟先是故意加快脚步，穿梭在熙攘的人群里，而后又让封央故意指着某处分散顾墨寒的注意力。 可男人的眼睛就像是生在南晚烟身上了似的，根本没有移开分毫。 无论她走多快，顾墨寒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赶上来。 累的气喘吁吁的南晚烟在心里暗骂，顾墨寒还偏凑上来，冲她笑得灿烂，“走得这么快，累不累？” “不然你将地址告诉我，我让侍卫们赶车过去？” 南晚烟想方设法想要甩掉他，可没那么容易。 她恨恨咬牙瞪着顾墨寒，“不必了，就在前面。” 她实在是没辙，顾墨寒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现在，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么想着，南晚烟只好同封央一起，带着顾墨寒跟小包子往莫允明居住的茶馆走。 顾墨寒停在茶馆门前，抬头看着牌匾上遒劲有力的“漾茗居”三字，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抬脚，跟着南晚烟朝茶馆里走。 小包子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这么快，就又要跟娘亲和父皇分别了吗？ 第789章 控制不住 进到茶馆里，顾墨寒发现这里并非人声鼎沸，相反，更多的是来来往往的小厮。 这些小厮婢女看见他们到来并未过多诧异，只是对着他微微颔首致意，但是对南晚烟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只见南晚烟驾轻就熟地往里走，每一个看到她的小厮都会停下来，十分恭敬地朝她行礼致意，嘴里还不约而同道，“见过小姐。” 顾墨寒剑眉皱起，狭长无温的墨瞳里闪过一抹寒意。 他一进这里，就发现这些人并非简单的小厮婢女，每一个都武功高强，甚至隐藏了很深的内力。 不仅如此，他们对南晚烟的恭敬，绝非是对一个普通的小姐该有的，甚至带了几分虔诚和敬畏。 自从南晚烟失踪两月重新回宫以来，他还没有宣布册封大典的情况，更没有将南晚烟皇后的身份再次昭告天下。 若是西野的百姓，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她，更不会对她如此敬畏尊重。 而且，就算真的认出她是皇后，他更是皇帝，可这些人，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令人费解。 最让顾墨寒心惊的是，他从没想过莫允明的身边，竟然会有这么多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难怪上次，南晚烟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么堂而皇之地逃走…… 顾墨寒清凛无温的凤眸半眯，眼底的深处藏着骇人的杀意与冷气…… 南晚烟走到楼梯前停下，十分有礼地拦下一个小厮开口问道，“你们老板现在在何处，我之前跟他约好了，他说愿意领养这个孩子。” 那小厮看到南晚烟，眼神顿时亮了亮，但看到顾墨寒后，便平静下来，只笑着回道，“原来是小姐您来了，老板他就在二楼等着您，还请您快些上去吧。” “好。”南晚烟浅笑着回应，刚想上楼，身后就传来顾墨寒幽冷的声音，“我跟你一起。” 放任南晚烟单独去跟那人见面，他做不到。 南晚烟顿住脚步，有些不满地回头看着顾墨寒，“你都已经跟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磐的事情本就是我在负责，我也比你更加清楚，不过是上去跟老板交代下细节，你又何必紧跟着不放？” 顾墨寒心头一刺，胸口被人塞了满满的棉花，他有些闷闷地看着南晚烟，眉间沉着些煞气。 她哪里是去交代什么细节，分明是要跟莫允明说悄悄话。 小包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墨寒和南晚烟，撒娇般在顾墨寒胸口蹭了蹭，“哥哥，就让姐姐去吧，你在这里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孩子都开口了，顾墨寒的薄唇抿得更紧，却又怕逼急了南晚烟，便只是摸了摸小包子的脸，“好，我不去。” 他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南晚烟，低沉的嗓音藏着几分强硬。 “你别去太久，免得让我和阿磐等急了。” “阿磐怕生，你去的太久，孩子会着急，我也会忍不住带她去寻你。” 若是逼得他亲自寻她，情况就不是他能控得住的了—— 第790章 占有欲 这话明摆着就是警告，警告她不能离开他太久。 南晚烟的黛眉拧了拧。 顾墨寒现在的占有欲真是爆棚了，平时还好，能端住一国之君的架子，一旦她离开他的眼皮底下，他就藏不住他的狐狸尾巴了…… 但好歹现在她争取到了跟舅舅独处的时间，也就没再拖延，“我尽快。” 说罢，她转身就往二楼走去。 顾墨寒盯着南晚烟款款远去的背影，阴鸷的凤眸里蓄满了深意。 他微微颔首，冷白修长的手指攥紧成拳，说不清的寒意笼罩在他四周。 等到南晚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视线尽头，顾墨寒才转身，找个位置带小包子坐下。 他心情烦闷，可看着怀里粉嘟嘟的小包子，眉眼不由得柔和了些。 忽然，顾墨寒注意到女儿的视线紧盯着茶馆里的某处，顺着小包子的视线看去，他发现角落里摆着一方玉石做的棋盘。 他轻声询问道，“你想下棋？” 小蒸饺看了他一眼，奶声奶气地道，“嗯。” 闻言，顾墨寒的心情好转了一些，温声道：“没想到你还会下棋，是爹娘曾经教过你？” 小包子为了避免暴露，只能慌张地摆摆手，“不是的，没人教我，我也从没下过，只是看着觉得好玩，想试试……” 顾墨寒听后也就没再逗她，带着小包子走到棋盘边，“既然如此，那我便教你下吧。” “不过，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小包子怯生生地点点头，心里有些暖意，现在这番光景让她不禁回想起从前在翼王府，她跟父皇对弈舅姥爷时的场景。 封央寸步不离地跟着顾墨寒和小包子二人，在南晚烟回来之前，她要确保小主子的安危。 但她看着小包子跟顾墨寒待在一起时欣喜的神色，思绪竟然变得有些复杂。 而南晚烟走上二楼后，径直往走廊末端的房间走去。 她加快了脚步，刚要开门，房门忽然就被人从里面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南晚烟一愣，对上莫允明那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眸，顿时笑了，“舅舅。” 莫允明凝视着南晚烟，心潮澎湃。 方才就已经有人来报，说是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有小包子都来了。 他便按捺不住，想要早点见到她。 他有想将南晚烟搂进怀里的冲动，分明的指节颤了又颤，最终还是将这份感情很好地藏在了心里。 “进来说。” 他转身进了屋子，南晚烟跟着他进去，还将房门关上了，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软垫，细心铺在椅子上，扶着南晚烟坐下。 南晚烟心中一暖，“谢谢舅舅。” “几日不见，你跟我又生分了，我说过不必跟我道谢的，”莫允明瞧着她小巧的脸蛋，满是心疼自责，“你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在宫里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一股脑儿说了很多，莫允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苦笑一声，“抱歉，是我问的太多了。” “只是这几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实在担心。” “小包子那边，我一直派人盯着，没有任何问题，唯独联系不上你，让我放心不下。” 南晚烟看着莫允明那张俊美无尘的脸，回想起这几日宫里发生的糟心事，皱起了眉头。 她不想让莫允明过于担心，便道，“我在宫里过得还可以，虽然比不上在外面自由，可有小蒸饺在，也就没那么难熬。” 莫允明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南晚烟能出宫，而且是以真容回来的，就证明她的身份已经全部暴露了。 而顾墨寒既然知道她回来了，绝对不会再轻易放手…… 他的眼神冷了楞，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喝了水吧，解解渴。” 南晚烟喝了一口，随后直奔主题，“舅舅，这次我出宫来找你，一是要将小包子托付给你，让你继续照顾，二是要告诉你，大夏已经派了使臣，在来西野的路上了。” “我们可以从大夏来访做文章，借此机会带着两个小丫头一块离开。” 她跟顾墨寒感情上的事情，别人无法插手，他不肯放手，谁也没办法阻拦。 但她一旦恢复了大夏郡主的身份，那就不仅仅是她和顾墨寒之间的事情了，而是两国邦交的事情了。 莫允明大概明白了南晚烟的意思，但他的表情却没有很意外，相反，隐约带了几分担忧。 “其实前几日，太妃已经来找过我了，也跟我说了这件事，而事后，我也跟大夏那边确认过了，使臣到西野的时间。” “信上说，应该这两日就能到的，只是不知为何，队伍们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他这两日也是为此事发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大事了。 闻言，南晚烟的心里瞬间变得不安起来。 联想到今日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正笼罩着所有人。 她蓦然望向莫允明，语气很是冷肃。 “舅舅，其实我今日能出宫，是我借口偿还恩情，为将军夫人诊治，所以顾墨寒才愿意放我出宫，可我到了将军府发现，夫人她是被人故意投毒。” “而那毒引，就是大夏的见手青！” 见手青？！ 莫允明瞳眸微颤，白璧无瑕的脸上一下蓄满了冷意，“这是大夏才有的食物，可查出是谁做的？” 南晚烟道，“查出来了，就是将军府里的一个侍卫，但那侍卫身上有香茅草的气息，我便笃定他并非大夏之人，而是天胜派来的卧底。” “可那人咬死了自己是大夏的，还挑唆西野跟天胜有不共戴天之仇，甚至说现在大夏的女皇对西野很是憎恶，此番派人来，就是想要报仇雪恨。” “总而言之，那个侍卫将所有的脏水全部泼到了大夏的身上，想要栽赃陷害大夏，所以我想，使臣们迟迟未到，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越是这么想，她心里就越七上八下。 也不知道大夏派来的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有没有遇到危险…… 第791章 许你一生无忧 莫允明眼眸眯起，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有这个可能，天胜原本就要出兵攻打大夏，还挑唆西野也出兵，但顾墨寒并非好战之人，故而作罢，惹得天胜不满。” “而大夏若是出使西野，一旦联盟成一体，天胜自然会慌，而就算他们暂时不知大夏要出使西野的事情，他们也会竭尽全力的抹黑大夏，想办法逼得西野出兵，征讨大夏！真是用心险恶！” 而据他所知，从大夏而来的是尊贵的那位，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清，大夏和西野绝对避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而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晚晚了，免得她更加担心…… 南晚烟不知道莫允明的心思，也是忧心不已，见他眉头不展，她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我相信，大夏使臣没那么弱，而且我们的机关术闻名遐迩，那些宵小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莫允明望着南晚烟，眼底明明波涛涌动，却将所有的情愫都压下了，“晚晚，还是这么会安慰人。” “你这么好，可惜有些人却没长眼……” 若她生在大夏，长在大夏，又怎么可能受那么多屈辱不平。 她定会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是盛开在艳阳下，最灿烂夺目的夏花，也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 南晚烟的眸暗了几分，却不想多提这些事，而是叮嘱道：“舅舅，最近不太平，将军府里都出事了，我也不能再把小包子放在那里了。” “所以还是要麻烦你，再照顾她一段时间，等到大夏使臣来了，我们就走！” 莫允明却忽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 他隽秀的脸庞不似顾墨寒那般棱角分明，而是十分的柔和，眼神更是蓄满了压抑的情感。 “你的事情，从来都不是麻烦。” “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小丫头的，你需要我的时候，回头便一定能看见我。” 无论何时，他都会守护在南晚烟身边，做她最殷实的后盾和依靠。 这不仅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私心使然。 南晚烟感动地红了眼眶，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莫允明这些年来的付出与坚守，“舅舅，谢谢。” 她想，或许这就是亲人，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永远坚定地陪在自己身边…… 莫允明的笑容温润而谦逊，听到南晚烟对他道谢，眼底却有一抹失落闪过。 “说了多少次，你我之间，不需要感谢。” “这段时间，你务必要好好保重自己，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封央会代替我好好守护你。” “我还等着跟你们，一起回大夏。” 说到这，他的双眸忽然亮了起来，里面盛满了星河与希冀。 “虽然我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我依稀还记得，在大夏西边的山谷里，有一片名为‘雾海’的湖泊。” “每当月圆之时，湖泊上泛起朦胧的水汽，林中的萤火虫便像星光一般，全都涌了出来，身临其境，就好像去到了天幕当中，美不胜收。” “我想带你和小丫头们一起去那里看看，吃好多好多大夏独有的点心，她们姐妹二人，一定喜欢的。” 莫允明的眼眸里满是憧憬，仿佛真的看到了以后，他陪伴在南晚烟的身边，与孩子们朝夕相处的幸福光景。 可他从未想过，就是这番再普通不过的愿望，竟然都没能让他实现，他的光，将永远淹没进永夜…… 南晚烟听着莫允明的讲述，自己也好似沉了进去，脑袋里却不自觉浮现一些场景。 眼前星光缭绕，萤火虫的幽光，却萦绕在一张冷肃又棱角分明的俊脸旁。 琴声悠扬婉转，分明是顾墨寒在宫里为她抚琴的那一夜。 瞬间，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晚晚。” 莫允明的轻唤拉回了南晚烟的思绪，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却未曾发现眼前人眼神里的炽热，“嗯，怎么了舅舅？” 莫允明看着她，忽然变得郑重。 “晚晚，我向你许诺，等回到大夏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小蒸饺和小包子，更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地长大。” “以后，保护你，让你一生无忧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第792章 大夏的女皇 莫允明的眼神真挚而灼热，南晚烟的心口一暖，有些热泪盈眶。 这十几年来，她的身边只有他一人，一直锲而不舍的守着她，从不离弃，甚至为了她当了十年的废人，受尽苦楚。 有这么好的亲人，她真觉得很幸福，温柔笑笑，“舅舅，我们是一家人，我又怎么可能只让你保护我们一辈子呢，往后，我们应该是相互扶持。” “我很期待跟你一起回到大夏，期待在那边的生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不过，我现在该走了，顾墨寒还在下面等我，我怕他没耐心，到时候……” 她的话没有全部说完，莫允明的眼眸一深，心头忍不住的失落，她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可他却也不觉得有什么，而是宠溺的道，“我明白，你快些回去吧，我们再见的那一天，就是回家的时候了！” “好！”南晚烟笑容满面，重重的点头，简单的和他告别后，便转身下楼了。 而就在南晚烟和莫允明说话之时，顾墨寒和小包子已经下了好几局。 小包子一直在输，面对顾墨寒的攻势，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小丫头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瘪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从前跟阿姐玩的时候，明明都是她一直赢的，怎么偏偏到了父皇这里，她就一直输呢？ 她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学着小蒸饺的架势挽起衣袖给自己打气，“再来一局！今天我一定能赢你！” 顾墨寒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闺女，有点无奈。 他也不是故意跟小包子对着干，不让她赢的，他一直都分心盯着楼上的情况，在等南晚烟回来，就随便下两子，可小包子输得太快了，他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小丫头越发挫败，他故意执棋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不其然，她以为是顾墨寒失误了，立马摩拳擦掌在顾墨寒的黑子旁落了棋，略带小得意地道，“没想到，原来你也会失误啊。” 顾墨寒佯装惊讶地扬眉，颇为赞许地笑道，“毕竟你这个对手，很值得人尊敬，我偶尔失了分寸，也在情理之中。” 小包子脸颊微红，立马别开视线又继续下棋了，可心里，隐约有些高兴。 但顾墨寒一次两次的“失误”还好，次数多了，就算是小包子，也都反应过来了。 她望着眼前已成定局的棋盘，只要自己再下最后一颗，就一定能赢。 可忽然，难受的情绪涌了出来，她豆大的泪珠就像断了线似的汩汩往外流，“呜呜呜，你，你不尊重人！” 顾墨寒一下子慌了，忙扔下手里的棋子走到小包子的身边，一脸心疼又无助地将女儿抱在怀里，“明明赢了，怎么还哭了呢？” 小包子伸手抵住顾墨寒的胸膛，一脸气呼呼地开口，“不是我自己赢的！都是因为，是因为你看我太笨了，不舍得让我一直输，才会故意放水让我赢！” “我娘——那个姐姐说了，这样的行为，就是不尊重对手！” 封央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墨寒。 这个男人太烦人了，总威胁郡主，有小主子磨着他，郡主也能跟大人多呆一会，商量大计。 果真，小包子一哭，顾墨寒就被分心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紧紧搂着小包子，轻声安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已经很棒了。” “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以后不敢了，但你要坚信，你是我见过同龄孩子里，棋艺最为精湛的一个，要是换做别人，今日跟你对弈的，早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小包子吸了吸鼻子，看着顾墨寒，委屈巴巴的小脸着实惹人心疼，“真的？” 顾墨寒见孩子终于冷静不少，总算松了口气，“真的。” 小包子半信半疑地盯着顾墨寒，也不哭了，只是眼睛红红的，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就听到顾墨寒身后，传来了南晚烟焦急又紧张的声音。 “顾墨寒！你对小……阿磐做什么了？” 她刚下楼，就听到孩子在哭闹，忙不迭加快了脚步。 顾墨寒没那么丧心病狂吧，就算没认出小包子，她不过是去跟舅舅见面了，他就欺负小孩么？！ 顾墨寒却连忙起身，当他看见南晚烟那张姿容绝艳的俏脸时，高悬的心一下定了下来，所有的不安悉数被踏实取代，他满眼柔情与笑意。 “晚烟。” 她把他的话记在心里了，没有跟莫允明说那么久的悄悄话。 小包子伸手想要抱抱南晚烟，这次顾墨寒也没阻拦，转而将孩子交给南晚烟。 “方才是我不好，跟阿磐下棋的时候，故意输了一把，让她觉得不高兴了。” 南晚烟牢牢地护着小包子，看着小丫头红红的眼睛，狐疑的问：“真的？” 小包子诚恳地点点头，“嗯。” 南晚烟这才放心下来，她刚刚还真以为，顾墨寒欺负一个孩子了，她道：“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你往后就先留在这里，嗯？” 闻言，小包子的眼神暗了暗，有些失落难受。 “好。” 顾墨寒的薄唇轻抿，深邃无温的眼眸里看不出心绪。 要分别了，南晚烟很是不舍，低下头抵着小丫头的额头，用只有母女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嘱咐道，“小包子，要好好听舅姥爷的话，千万不能乱跑，知道吗？” “娘亲再过几天，就能来接你了。” 小包子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乖巧懂事地点点头，“知道了。” 南晚烟招呼来一个婢女，将小包子托付给她，“麻烦你，帮我把阿磐带到楼上去吧。” 那婢女十分恭敬地点头，抱小包子的时候，也是格外留神注意。 见状，顾墨寒的眼神又冷了三分。 小包子恋恋不舍的跟着婢女上了二楼，南晚烟等她走了，才出了茶馆，顾墨寒扫了一眼茶馆，也跟着出去了。 …… 而茶馆二楼靠近街道的窗口，一抹雪白无痕的身影正静静矗立。 莫允明站在床边，半垂首注视着街道上渐行渐远的，南晚烟和顾墨寒坐着的马车，眸光略显黯淡。 在他身边，一个小厮恭敬有礼地低头站着，眼神却忍不住往窗外瞟。 他看着莫允明的神色，忍不住开口抱不平道，“主子，让郡主留在这里当皇后，实在是太委屈了。” “西野的皇后谁都可以胜任，但我们大夏的女皇，永远只有郡主一人。” “属下也觉得西野的帝王，哪一点都无法与您相提并论，更何况，主子您的身份，可一直都是女皇的……” 第793章 顾墨寒，你真混蛋 话到此处，小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改口道：“况且您也是拿命留在西野，照顾了女皇十几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他顾墨寒站在女皇的身边……” “绪木，住嘴！”莫允明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陡然变得凌厉狠佞，如箭般射向绪木。 他的一声呵斥，绪木便再也不敢乱说，闷头战战兢兢地站着，“是属下失言！还请主子惩罚！” 莫允明冷脸看着远方，语气严肃而狠厉，“你待会儿便自罚十杖，也算是个教训。” “你记好了，守护郡主是我的使命，更是我与生俱来的职责所在，我从未想过让她还我什么，更不奢求她对我有别的感情。” “退下吧。” 绪木看了莫允明一眼，抿紧了唇，“是。” 他转身退出房间，跑去自罚了。 屋子里陡然又变得悄无声息，莫允明忽然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神色冗杂黯然。 他的确喜欢南晚烟，方才提起回大夏，他也忍不住憧憬了一下，与她在大夏的日子，所以才忍不住说了那番照顾的话。 可他从未要求她报答他什么，他只要她快乐，孩子们幸福。 而且，除非她愿意，否则就算没名没分的守在她身边一辈子，他也甘之如饴…… 另一边，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一如南晚烟的心绪，波涛般起伏不定。 她将手臂撑在窗边，流光熠熠的眸子一直看向窗外变化的街景，心绪复杂。 顾墨寒凝望着南晚烟，视线一寸不离。 刚才在漾茗居，南晚烟独自去了二楼的时候，他心里是无比不安的。 就像是两个月以前，南晚烟消失在那片火海里一样，她仿佛随时就都能离去，他既抓不着，也留不住。 从未有人这么令他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终于，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宫中。 顾墨寒率先掀开车帘迈步走了下去，他看向马车里的人，清隽白皙的俊脸添上几分柔和，朝南晚烟缓缓伸出手，“下车慢点，我扶你。” 南晚烟蹙眉，却没有伸出手回应，打算绕开顾墨寒，从另一边下车。 见状，顾墨寒轻抿薄唇，蓦然环住南晚烟的腰身，不等她反应，便一下将她抱下了马车。 “你怀着孕，万事小心些。” 他的力道很稳，南晚烟却被他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护着肚子，站稳身子后，她瞪了他一眼，直接甩开了顾墨寒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去。 封央扫了顾墨寒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原地，顾墨寒凝视着南晚烟的身影，眼神微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他跟侍卫要来了在闹市买的东西，打算跟着南晚烟一起回虞心殿，亲手送到小蒸饺的手里，也算是给闺女赔礼道歉了。 可刚走没两步，一道熟悉的人影朝他们疾步走来了。 “属下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沈予自从领罚以后，休息了两天，身上的伤口也差不多痊愈了，今日听说顾墨寒和南晚烟出宫了，便一直在这里候着，有事要找顾墨寒商量。 南晚烟和顾墨寒的目光都落到了沈予身上，顾墨寒蹙了蹙眉，“何事如此慌张？” 沈予看了南晚烟一眼，他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但事关重大，他也没有办法，低头道：“皇上……属下有急事上报。” 顾墨寒英挺的眉头微蹙，将手中的糖葫芦交还给侍卫，“跟皇后回去，务必将糖葫芦亲自交到安平公主的手上。” “是！”几个侍卫毕恭毕敬地应下，心里都清楚，待会儿见到长公主，他们一定要好好赞美皇上几句，让长公主消消气。 南晚烟见沈予是来找顾墨寒的，也就没再管，转身就要离开，可腰身骤然一紧，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直接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身。 南晚烟没挣扎，毕竟人那么多，挣扎起来也闹得不好看，但这不代表她跟他的关系就和好如初了。 她抬头看着他，隐约有些不耐，“你还有事？” 顾墨寒却没有任何的不悦，他圈着她的腰身，垂眸，目光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划过。 “你今日劳累了，回去要好好休息，若是小蒸饺缠着你，就让湘玉她们去陪她玩。” 说罢，他俯首离着南晚烟更近了，几乎是脸贴着脸，温声道，“晚膳想吃点什么，想喝什么样的汤？” “只管吩咐，我会让‘那个人’做的。” 他离得太近了，强烈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身上，南晚烟想后退，腰身却被他紧紧地禁锢着，她十分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些侍卫甚至是沈予，都纷纷避开了眼神，不敢往他们这里看。 南晚烟更加不自然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他，低声呵斥。 “你够了，沈予还在这里等着，我想要什么自己会安排，你赶紧走吧！” 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沈予都说有急事找他了，他还在耽误时间，问她要吃什么。 顾墨寒的眼里有几分不舍，“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蓦然俯身，在她嫣红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下，同时撤离了手，扬着唇，转身大步离开了。 沈予见状狠狠挑眉，然后低头赶忙跟着顾墨寒离开了。 只有南晚烟咬着唇站在原地，满眼羞恼！ 顾墨寒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 “真是混蛋！” 南晚烟怒骂了一句，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封央和其他几个完全不敢抬头，在暗中偷偷笑的侍卫道，“回去吧。” 封央虽然眉头紧锁，却也有点面红耳赤，这个西野皇帝真是不害臊，搂搂抱抱不谈，还，还轻薄郡主！ 几人正朝着虞心殿走的时候，迎面便看到李嬷嬷神色欣喜地过来了。 封央顿时脸色一沉，不着痕迹地将南晚烟护在身后。 南晚烟却示意她不用紧张，看着李嬷嬷，率先开口道，“李嬷嬷，您怎么来了？” 李嬷嬷看着南晚烟，忙不迭恭敬行礼道。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太皇太后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第794章 大夏使臣到了 皇祖母在等她？ 南晚烟微微颔首，便侧身对着封央道，“你先回虞心殿，把这些吃的还有玩具给小蒸饺送去吧，我去见见皇祖母。” 李嬷见南晚烟愿意，立马笑开了花。 可封央却迟迟不动，蹙眉紧盯着南晚烟。 原本她以为太皇太后是真的爱护郡主，也愿意站在郡主的身边，可经过上次云雨柔的事情以后，她便不太信任太皇太后了。 她总觉得太皇太后不够护着郡主。 “主子，就让奴婢跟您一块去吧。” 南晚烟明白封央心里的警惕和慎重，但她同样了解老太太，老人家护了她那么多年，不会伤她的。 “不必了，你回去吧。” 封央执拗不过，只能咬咬牙点头，“是，主子。” 见封央和几个侍卫都走远了，南晚烟才对李嬷嬷道，“走吧。” 而此时，鸾凤殿里。 这几日，太皇太后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岁，两鬓都添上不少白发，成日里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自从云雨柔那件事情过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深深伤了南晚烟的心，为此休息不好，甚至都有些着急上火，微微咳嗽。 而就在昨日，她更是听李嬷嬷说起，原来南晚烟也早就怀孕了，跟云雨柔，几乎是同一时间。 顿时，无尽的悔意和自责涌上太皇太后的，越发魂不守舍。 所以她才会在今日得知南晚烟出宫以后，吩咐人一直候着，只要南晚烟回来，就立刻将她请来鸾凤殿。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李嬷嬷领着南晚烟来了。 太皇太后倏然双眼一亮，身形有些不稳地起身，语气里满是激动欣喜，“烟儿，你来了。” 南晚烟一怔，看着太皇太后亮晶晶的眼睛，俯身行礼，“晚烟见过皇祖母。” “还行什么礼，快些起来，”太皇太后颤颤巍巍地，疾步匆匆的走到南晚烟身边的，亲手扶着她去桌边坐下，言语里满是慈爱，“哀家，想你了，想让你陪哀家用晚膳。” 闻言，李嬷嬷十分识趣地退下，去准备晚膳了。 太后见李嬷嬷都走了，坐在南晚烟的身侧，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烟儿，都是哀家不好，你是不是，还怪哀家？” 南晚烟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云雨柔没立即死，她的确是不爽，但她既然为了老人家选择了退让，就不会再去纠纠结结。 她面色如常地摇摇头，“皇祖母，若是烟儿怪您，今日就不会来了。” “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烟儿也明白，您是为了大家好。” 南晚烟如此懂事善解人意，太皇太后的心里却更加内疚了。 “不论如何，此事的确是委屈你了，不过，哀家当初是真不知道你也怀孕了，若是知道的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如何说。 那天的情况太复杂了，就算她知道南晚烟怀孕，也不会放任顾墨寒亲手杀了云雨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至少，她会更加关心南晚烟，更紧张南晚烟，而不是转头先去处理云雨柔的事情，害了孙辈的心。 南晚烟没有太意外，她怀孕的事情，现在整个皇宫都传遍了，老太太自然也瞒不住。 但实际上，她是真的不想让太皇太后知道的，她始终是要离开的，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跟她一块离开。 “皇祖母，您真的不用自责，云雨柔犯的罪，跟我怀没怀孕没有关系。” 太皇太后摇着头，“是哀家老了，你是皇后，你怀孕了，才是宫中头等的大事，但都因为哀家糊涂，竟乱了主次。” “烟儿，你这段日子身体难不难受？怀孕的反应严不严重？有每日都请太医诊平安脉吗？” 哪里有长辈是不心疼晚辈的呢，太皇太后本就关心南晚烟，此时好不容易盼得南晚烟怀了皇嗣，那句更加看重了。 南晚烟都乖巧回应，就怕老太太瞎想，可太皇太后的心里一直有根刺，怎么都拔不出来。 她还是害怕南晚烟会膈应她饶了云雨柔一命的事情，“烟儿，有些话，哀家知道你听了会不舒服，但哀家还是想说。” “皇帝休了云雨柔的事情，哀家拦下了，你现在刚回宫不久，云雨柔就出事了，哀家怕这时候云雨柔有大动作，那些不分是非的人，会将此事归咎到你的头上。” “到时候流言四起，说你身为皇后，眼里却容不得沙子，恐怕还会找你的麻烦，所以哀家先摁下了，过段时间再公示天下。” 当初保下云雨柔，确实是她私心使然，不想让顾墨寒就这么失去一个皇嗣，但后续一切的处理，都是为了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名声。 顾墨寒是要当明君的，若是他想成暴君，专横独行，她也不必忌讳那么多，名声随便造作，但她希望他流芳百世，便极力控制不让他犯浑。 南晚烟也同样，她希望晚烟也是一代贤后。 南晚烟看着太皇太后急于解释的模样，秀眉微蹙。 “皇祖母向来顾全大局，烟儿都是知道的，一切您做主就好。” 横竖云雨柔都没了作威作福的身份，现在也就靠肚子里的孩子续命而已。 揭发真相，是为了铺路，就算她回了大夏，等孩子一出生，顾墨寒也不会放过云雨柔。 太皇太后闻言，心中也松了口气，拍了拍南晚烟的手。 “你能这么想，哀家也就放心了，只是烟儿啊，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再是当年的翼王妃，而成了一国的皇后，很多东西，就都不一样了。” “哀家也是过来人，也曾经同你坐在一样的位置上，深知作为皇后，有诸多不易。” “当年先帝还在时，后宫佳丽三千，哀家身为皇后，其实心中也是不愿皇上今日爱这个，明日爱那个的，可哀家也只能包容所有的莺莺燕燕，因为她们虽是皇上的妃子，身后却牵扯了诸多朝臣，平衡着各方势力，这是大势所趋。” “而往后，这后宫也不会只有你一人的，你也要慢慢学着像哀家一样，以大局为重，这就是皇后要承受的，知道了么？” 佳丽三千…… 南晚烟越听，眉头绞得越紧。 那她真做不到像皇祖母那样，有能容下后宫所有女人的心胸。 单是一个云雨柔就足够让她心疲力竭了，她可不想再来那么多同样难缠的女人。 她的婚姻观，爱情和婚姻都得是一心一意的，两个人互相扶持成就彼此，绝对不会朝三暮四。 如果顾墨寒想要很多的女人，那她也应该后宫男宠无数，那才算公平。 可这些想法，南晚烟是万万不能说的，怕当场吓坏老太太，便应声道：“嗯，烟儿明白。” 太皇太后终于笑了，赶忙让南晚烟吃点糕点。 似乎想到什么，她又道，“对了烟儿，哀家听说，大夏的使臣们已经到了，现在……” 第795章 她该离开了 “现在就住在驿站里。” “烟儿，不论你和皇上之间有多少不愉快，都暂且先放下吧，明日大夏使臣进宫，你和皇帝还得跟他们展示展示，我们西野的皇家风范和威严呢！” 大夏使臣已经到了？！ 南晚烟蓦然震惊地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舅舅不是说联系不上了么，为什么现在连宫里的人都知道大夏使臣到了，舅舅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烟儿？”太皇太后见南晚烟在走神，便小声唤了一句。 南晚烟立即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多，忙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好，明日我一定好好的，决不让皇祖母担心。” 不管怎么样，大夏使臣总算是到了！ 希望顾墨寒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时，不会吓着。 而她，也终于可以离开了…… 顾墨寒和沈予回到了御书房。 顾墨寒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扬起下巴示意沈予，“何事，说吧。” 沈予立即道：“回禀皇上，属下已经接到消息，说是大夏的使臣们都已经到驿站了。” “原本他们是要进宫面圣的，但您今日不在宫中，属下便派人前去知会了声，明日一早，再接他们进宫。” 沈予面不改色地汇报着，心里却有些狐疑。 据说今日派去见使臣的人，都没看到领头的那位，很是神秘似的，让他都有些好奇了。 大夏使臣已经到了？ 顾墨寒挑眉，宛若徽墨般乌沉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异色。 他想到今日在将军府里发生的一切，眼眸微眯着，叩击桌面的节奏不由得加快。 而后，顾墨寒淡淡地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你命人好好准备，这还是大夏第一次出使西野，千万不可马虎。” 沈予恭敬地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他刚想离开，却看见顾墨寒深思涌动，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似的，便开口问了一句，“皇上，可是还有吩咐？” 顾墨寒想到今日漾茗居里的那群小厮婢女，若有所思的问。 “当初你去查莫允明的时候，可发现他的身份背景有什么异常？” 茶馆里的那些人都不简单，各个武功高强，绝非寻常人能够使唤得动的，要说莫允明的身后没有什么势力，他绝对不信。 沈予却十分意外地看着顾墨寒。 “皇上，当初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调查了皇后娘娘的生母和舅舅，但只发现皇后娘娘的生母很有钱，刚到西野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至于舅姥爷，就是跟着皇后娘娘母亲一块出现在京城的，那时候他年纪小，没有什么特别，是个乖巧的义弟。” 这些事情，皇上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为何今日又突然提起？ 莫非是皇上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并无异常……”顾墨寒压低眉眼，低声呢喃着这句话，眼神却凌厉无温。 “你派人去盯紧京城里的‘漾茗居’，无论任何异常，都要汇报给朕。” “而里面进出的所有人，都要严加跟守调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从漾茗居出来以后，他的心里总莫名的有些不安。 还是找人盯着些，也能安心一点。 沈予见他神色严肃，也郑重地领命应下，“属下明白了，现在就派人去守着，还请皇上放心！” 说罢，沈予便退了下去。 御书房里顿时恢复平静，顾墨寒翻阅着手里的奏折，脑海里却时不时浮现出，今日他和南晚烟还有小包子在宫外游玩的场景。 女儿奶声奶气的呼唤，还有南晚烟难得展露的笑颜，都仿佛铭刻在他心上一般，男人不自觉地勾唇露出一抹浅笑。 若是每天都是这么温馨，该有多好。 彼时天色已经晚了，书房里也燃上了烛光，摇曳映射在顾墨寒清隽白皙的脸上，恍若镀了一层薄雾，俊美而令人神往。 前来送晚膳的陈公公见他笑着，心里也踏实不少。 要知道，皇后娘娘回没回来，从前这御书房里一天天的，不是刀山就是火海！今日可算是好了。 陈公公嬉皮笑脸地呈上晚膳，“皇上，您该用膳了，今日御膳房，特地准备了消暑的冰镇银耳羹，奴才先给您盛一碗？” 顾墨寒这才发现时候不早了，轻蹙起眉头，“朕待会儿再用膳，先去御膳房。” 说罢他就要起身，还特地问了一句，“皇后那边，可有吩咐了要吃些什么？” 陈公公立马明白过来，皇上这是又要亲自下厨给皇后娘娘做吃的了。 他顿时有些忐忑的道，“皇上，真不巧，皇后娘娘已经在太皇太后那里用过晚膳了，所以，并未吩咐过御膳房什么……” 皇祖母让晚烟去用膳了？ 顾墨寒剑眉一沉，但既然南晚烟都已经用过晚膳了，他便没有再坚持，拂袖坐了回去，“布菜吧。” “是，皇上！”陈公公高高兴兴地应下，忙不迭伺候顾墨寒用膳了。 另一边，南晚烟陪太皇太后用膳时，无意间听太皇太后提了一嘴。 说是云雨柔现在就被太皇太后关在地势偏僻的冷宫里，有侍卫日夜不停地看管着，绝对不会跑出来碍她的眼。 南晚烟也就那么一听，心情很好的用完膳，便跟太皇太后告别，回了虞心殿。 南晚烟回寝殿的时候，小蒸饺已经用完膳休息了，听说小丫头背了一天的书，早就嚷着困了。 她陪着睡着的小蒸饺呆了一会，然后才在湘玉和湘莲的伺候下，准备先去沐浴。 折腾了一天，她还是有些累了，现在就想好好地洗个澡然后快些睡觉，等到明日，便能迎接大夏使臣。 也不知，哥哥安排了谁来接她回去…… 浴桶里，热气弥漫蒸腾，南晚烟将身体没入热水中，背靠在浴桶边沿，舒服的闭上眼。 “湘玉，帮我按按肩吧。” “是，娘娘。”湘玉轻声应着，南晚烟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随后，她感受到温暖的手掌覆上她肩头，在她头颈两侧缓缓地按捏起来。 她白皙无暇的俏脸浮现一抹惬意，将身子往桶里沉了沉，还舒服的低吟了一声。 按摩的力道很好，南晚烟觉得今日湘玉进步许多，简直堪比专业技师了。 但她却未曾注意到，在她轻吟的时候，肩头的双手微不可查地颤了颤，那人的掌心，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南晚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纤细的双腿从水里抬起，缓缓搭在浴桶的边缘。 肩头上的力道忽然重了些，但也很舒适，南晚烟闭着眼，故意打趣夸道，“湘玉，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有了这本事，就算去京城开店，那都不在话下。” 身后的人没回应，南晚烟却忽然想到自己马上要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见她们姐妹二人了。 可这姐妹俩对她一直忠诚，她要是走了，这姐妹俩还不知道要伺候谁。 她轻声问道，“湘玉，你和湘莲，想不想提前出宫？” 这下，身后人突然顿住了动作，却迟迟没有出声。 南晚烟不由得狐疑，睁开眼想回头瞧瞧时，耳畔却猝不及防的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第796章 成亲 “湘玉和湘莲是你的贴身侍女，她们是不能，也没办法回籍出宫的……” 男人燥热难耐，喉结滚动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隔间里清晰可闻。 顾墨寒！ 他怎么在这里？！ 南晚烟瞬间被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瞪大了眼，鼻尖却轻轻擦过顾墨寒面若冠玉的俊脸，惹得她更加惊慌失措。 她赶忙将双腿往水里一缩，捂住了自己，震惊的瞪着淡定如初的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顾墨寒在她身后捏肩？！ 顾墨寒垂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南晚烟，目光灼灼毫不避讳。 “是你让捏肩的，我便进来了，”他俯身，一双凤眼弯成月牙，低沉的声音充满撩人的意味，“该看的都看到了，你也不用这么害羞。” 果然是从一开始他就在！ 南晚烟恼怒成怒的瞪着他，“我喊的是湘玉，没喊你！而且你身为皇上居然当搓澡工！你，你赶紧出去！” 他应该什么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而她刚才甚至还夸他手艺好！ 要命了！ 可顾墨寒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打量着南晚烟，眼底的火热溢于言表。 他忽然伸手，吓得南晚烟往后退去，警惕地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顾墨寒眯了眯眼睛，修长的手指撩起南晚烟被水沾湿的鬓发，轻轻地摞在她的耳后。 “别总用戒备的眼神看我，不然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的期待，你也要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做一些事情很方便。” 听着顾墨寒如此没羞没臊地说出这种话，南晚烟的脸颊不知因为热气还是什么，倏然红了几分。 她绷着脸，语气严肃，“你再瞎说，我就……” “就什么？”顾墨寒忽然十分认真地捏着南晚烟的下颌，清凛无温的凤眸半眯，透出几分困惑，“就像你想送走湘玉姐妹那样，将我也赶走吗？” 南晚烟心惊，生怕他猜到她要走的心思，到时候徒生变故。 “难道你就喜欢在背后听人闲话吗？” 顾墨寒的目光扫过她细长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一寸一寸，眼神越来越暗，越发的幽深。 “是你自己说的，我是正大光明的听，不过，她们二人惹你不快了？你怎么突然想送她们走？” 按理说，湘玉湘莲跟着南晚烟这么久，她跟她们应该也有了感情，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南晚烟心头一紧，一把拍开顾墨寒的手，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不知道她们是不能出宫的，还以为到了年纪，她们便能回归旧籍。” “而且我觉得这深宫里太闷了，也没有盼头，女人的黄金期就那么些年，湘玉和湘莲对我好，我就想着要是有机会，让她们早点回去见见家人，早点成亲。” 顾墨寒深深地凝视着南晚烟，斜长的剑眉拧了拧，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们无父无母，没必要回家，但你若发令，想让她们早日成婚的话，我可以帮她们安排，寻个好人家。” 南晚烟对谁都很温柔，就连宫婢的未来都想到了，对他，却似乎从未施舍分毫…… 湘玉喜欢于风，湘莲她不清楚，南晚烟皱了皱眉，也不敢轻易做别人人生的主，她刚刚也只是想询问湘玉的想法而已。 “你别把压力推到我身上，我就是随口说说，不过，以后要是她们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希望你别拦着，我洗完了，要穿衣服了，你赶紧出去吧！” 再泡下去，她整个人都要浮肿了。 顾墨寒的双手撑在木桶边，嘴角噙笑看着她，“我可以走，但你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做什么？” “方才我做了好一会儿的苦力，你也说我技术不错，那现在，你难道不应该奖励我什么？” 南晚烟顿时嘲讽的笑了，“你不缺荣华富贵，身边也不缺倾慕者，我能给你什么？” 顾墨寒看似随意地道，“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口狠狠一跳，他却又低低的道：“晚烟，亲我一下，亲完我便走。” 说罢，他还低了低头，凑到了她的面前，方便她为所欲为。 南晚烟愕然，“什么？” 他要她亲他？！ 她冷笑着瞪他，“顾墨寒，你在做什么美梦呢，这绝对不……唔！”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顾墨寒便蓦然扣住了她雪白的后颈，用力的，重重的，欺压住了他早就想吻住的唇…… 第797章 六宫无妃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就只顾着对别人好，只知道冷落他，那他主动些，他不怕苦，但他想他这么乖，她总得给他一点甜头，她不给，那他就夺一点过来。 顾墨寒肆无忌惮地朝她索取，心里那股火烧了起来，怎么都灭不掉。 他意识到力道太重，便温柔了许多，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南晚烟的发丝，紧紧地扣着她的后颈，纠缠不清。 暧昧的水汽混合着湿热的一吻，南晚烟都快要喘不过气。 她的双颊都变得绯红，她的双手用力的捶打着顾墨寒结实的胸膛，想推开他，却怎么都推不开。 反倒越演越烈。 好在最后是他收了手，在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松开了她，他意犹未尽，南晚烟却连腿都软了，靠在浴桶边缘直喘气。 她恨怒地瞪着他，咬牙道，“顾墨寒，你这个混蛋！” “不是你说的么，总有人要主动，我愿意主动。”顾墨寒勾唇轻笑，眼底有几分满足，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换衣服吧，小心地滑。” 说罢，他便转身往外走了。 “变态！”南晚烟恨恨地拍了拍水面，忍不住狠狠骂他一句，居然仗着她泡澡，没穿衣服时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没底线！ 在确定顾墨寒走远没有动静后，她立即飞快地逃出浴桶，跑到屏风后面换衣裳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隔间时，哪里还有湘玉姐妹二人的影子。 而寝殿的桌子上，却堆满了很多她爱吃的小点心，还有些滋补的汤汤水水。 桌边，顾墨寒修长的手指微微卷曲托着下颌，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烛火葳蕤的眼眸里，荡漾着柔情，还有几分深不可见的侵略性。 “这么快就换好了？” 他将玉冠放在桌上，一袭如墨的青丝就这么随意搭在脑后，外袍也早就被他脱下挂在屏风上。 白色的里衣衬得顾墨寒肤若凝脂，微微敞开的胸襟还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此刻的顾墨寒，比平日里多添了几分慵懒松懈，但他这么居家，一副要住在这里的模样，莫名的让人心慌。 南晚烟将手里的帕子扔到桌上，气势逼人反问道，“我还没问你，来我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睡了，真没功夫陪你胡闹。” 顾墨寒却不急，起身拉住南晚烟纤细的皓腕，“你别老是动气，头发都还没擦干，怎么睡，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 他的力气很大，将意欲反抗的南晚烟按下，拿过干净的帕子，站在她身后，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头发。 南晚烟摸了摸肚子，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顾墨寒，我真没空跟你瞎扯，有事就说。” 顾墨寒看她一脸不耐，眼眸微闪，“我听说今日皇祖母找你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他宽阔的手掌轻托着南晚烟的秀发，不断用干布擦，而后才为她编发，动作细致又温柔，仿佛在对待这世间的致宝一般。 若有似无的淡淡花香萦绕在他的鼻间，无形的撩拨。 南晚烟忽然侧目看了顾墨寒一眼，想到了什么，故意将今日太皇太后对她所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了一遍。 “皇祖母告诉我，你是皇帝，终究会有后宫佳丽三千，而我作为皇后，做人要大度，要能容得下你身边的莺莺燕燕。” “我觉得皇祖母说的很对，身为皇后就应该有这种气量，但我的度量小了点，眼睛里也容不下什么沙子，皇祖母说的要求我一个都达不到，所以，我注定是当不了皇后的，你自己赶紧想办法纳妃选后吧。” 闻言，顾墨寒的脸色瞬间冷沉下来。 他蓦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扳着南晚烟的双肩与她对视。 他很严肃，漆黑的眸里蓄满了认真，“晚烟，皇祖母不懂我们的感情，我此生，只要你一人。” “而你说的那些标准，我早已铭记在心，后宫绝不会有什么三千佳丽，我许诺你，六宫无妃，一人一心，白首不离。” 顾墨寒的言辞郑重，眼神里也充满笃定，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南晚烟看着那双曾让她魂牵梦萦的凤眸，听着这么动听的话，都不免有些恍惚，却又很快笑了。 要是换做她还痴傻的时候，一定会信他的话，还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心动。 但现在，她早就没了那样的心思。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就连现代，都鲜少有男人可以真正做到一心一意，又遑论一个身在古代的帝王呢？ 顾墨寒之所以在她面前保证，也不过是征服欲，想要挽回他在她这里失去的尊严罢了。 “顾墨寒，谁都会说漂亮话，云雨柔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标准，你永远都达不到——” 第798章 厮守终身 “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不要妨碍我休息。” 顾墨寒的脸色陡然一变，见她要走，他蓦然抱住了她的腰身，温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晚烟，我说过了，云雨柔的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我已经让沈予全面去查那一夜的事情了，我不相信自己曾经碰过她，现在才过去两天，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真相双手奉上。” “你别再将我往外推了，我们是夫妻，理应厮守终身，纠缠一辈子。” 南晚烟没有耐心跟他掰扯，明天大夏的人就进宫了，她明天就能离开了，今晚想好好的休息，“我不想听，放手！” 顾墨寒听着她冷冰冰的声音，神色一僵，薄唇慢慢的抿成了一条直线，有什么紧绷的东西似乎在顷刻间就断裂了。 忽然，他一把将南晚烟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南晚烟见状，眼眸蓦然闪过一抹惊慌，一股不安和焦灼涌上心头，捶打着顾墨寒的胸膛，“顾墨寒你做什么？！” “快放我下来！” 顾墨寒恍若未闻，将她抱上床，欺身压着她，漆黑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南晚烟的俏脸，再也控制不住地用双手轻抚她的脸颊。 南晚烟看见他眼里的情愫，忍不住吓一跳，心一下高悬起来，用力挣扎着，“顾墨寒！你给我下去！” 他轻易将她镇下，逼她跟他十指相扣，贪恋地在南晚烟的颈间落下细密凌乱的吻，口中，一遍又一遍地低唤着，“晚烟，晚烟……” 南晚烟躲避不了，紧紧地咬着唇，面上竟有几分难堪。 其实孕期的女人对这些事情是十分敏锐的，而且不夸张的说，对某些方面的需求甚至比男人还要强烈。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没能例外。 但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她一个学医的不需要害臊，可她却不能容忍自己跟顾墨寒…… 南晚烟红着脸，声音自认为比冰窖还冷，没想到出口却无比的娇软。 “顾墨寒，你还是不是人，我还怀着孩子！你要真的想，皇宫里多的是想为你排忧解难的女人！” 顾墨寒眉眼冷邃，凌厉的眸子如钩，眼底猩红还有些亢奋，滚烫的掌心恍若要将南晚烟给灼烧了。 唇边还残留着她身上好闻的清香，他下意识地舔了舔，黑色眸子在月色下，美得惊心动魄，宛若旋涡一般深邃。 “我谁都不要，偏要你！晚烟，你是我的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八抬大轿娶过门的，你不必威胁我，也不必推开我，我知道，现在的你，可以跟我做这些。” “况且，你也不是没感觉……” 刚才南晚烟的反应，他都在看在眼里，这一刻他十分认同顾墨锋劝告他的话。 横竖，她都不喜欢他，都不要他，他就差把心挖给她了，她还是嫌他，那他为何不试试走其他的路，也许能成呢…… 南晚烟的眼眸里一下染上了恐慌，的确，她怀孕三个多月接近四个月了，是可以适度的…… 但不可能，她咬牙反驳道，“胡说！我对你不可能有感觉！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走，我这辈子都不……” 顾墨寒忽然捂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话，沙哑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别逞强。” 他抚着南晚烟的脸颊，眼神里的深情毫不掩饰。 “你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吃斋这么久，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眼眸一颤，像是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忽然有些后怕地盯着夜色里的顾墨寒。 他骨相俊美异常，墨色的瞳眸好似黑洞，只一眼就能让人沦陷，那双眼睛里除了深情，还有几分委屈与卑微。 “晚烟，我不是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的和尚，我也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对自己爱的人视若无睹，何况我们是夫妻，可我怕你生气，一直在忍，不知你怀孕前在忍，知你怀孕后在忍。” 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扯下了南晚烟腰间的带子，“作为妻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偶尔，也能开个荤吧……” 第799章 浓墨重彩 音落，南晚烟震惊的瞪大双眼。 顾墨寒怎么能有脸说得出这种话？！ 她恨，更气愤，用力甩开他的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腰带，咬牙切齿地回道，“顾墨寒！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谁要给你开荤！” 他们现在这种关系，他居然也有脸跟她求爱，顾墨寒莫不是疯了不成。 顾墨寒扬眉，薄唇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在你面前，要脸有用么？”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南晚烟想要翻身逃跑。 他却预判了她的动作，一把圈住了她的腰身，然后干脆利落的点了她的穴位。 “你怀着身孕，我只要你快乐，不要你情绪过激。” 顿时，南晚烟便动弹不得，气得牙痒痒。 她恨透了顾墨寒会点穴，上次便是这样，她躲不好躲，也不好对付他，才会让她有了身孕。 而这一次，顾墨寒又要故技重施，她甚至都怀疑，从前她拿平底锅砸他，他其实是故意让她砸中的，否则她真该打他的时候，怎么一次都没机会！ “顾墨寒你这个混蛋，要是真的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恨你的，从今往后，我跟你唔……” 话音未落，顾墨寒直接拧眉，以吻封缄。 他不想听到她说这些，也没有听的必要。 他看得出来，她是有感觉的，既然有感觉，他自然要顺着做下去，顾墨锋说的对，床上让她快乐了，她也会对他好一点的。 “晚烟……”他忘情地叫着她的名字，哄着她，迷恋地看着她。 “晚烟，我爱你。” “顾墨寒，你这个禽兽！” “从今往后，我会加倍疼你。” “放开我唔……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定三从四德，爱你，也爱孩子……” “……” 她彻底没力气了，他还要逼着她跟他接吻，更是喘不上气来，甚至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 顾墨寒凝视着她的眼神却始终深情似海，他爱她，不愿她那般疏离他，他不想像今日一样，被她遗忘在旁边，她只管和别的男人欢笑。 他想，更要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要她永远记得他，无论好与坏…… 这一夜，月色清辉伴着寝殿里缭绕朦胧的轻纱幔帐。 两人缠绵悱恻了不知多久，南晚烟大汗淋漓，脱力般倒在男人结实温暖的怀抱里，直接昏睡过去。 而顾墨寒满足地勾唇，将温香软玉揽入怀中，轻柔抚摸着南晚烟恬静的俏脸。 他的眉眼里，藏着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欢喜，与她一同入梦。 梦里，他恍惚间看到自己跟南晚烟一起迎接了新生命的到来，虽然看不真切，但似乎听嬷嬷们说，是两个小皇子。 儿子们蜷缩在他和南晚烟的怀里，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可爱。 而小包子和小蒸饺，就在一旁眉开眼笑地逗着弟弟，一家人好不快乐…… 翌日清晨，虞心殿外的鸟雀叽叽喳喳，伴随着一阵吵人的蝉鸣同时响起。 南晚烟捂着发昏的头缓缓睁开眼，浑身上下，就像被人弄散架了一般七零八落得疼。 “嘶——” 她脑子发昏，刚要撑着床起身，耳畔就忽然响起一道关切又温暖的声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晚烟蓦然浑身僵硬，昨夜那一幕幕有色的画面宛若潮汐般涌入眼前。 她猛地转头，恰好撞进顾墨寒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里，无数的火气直窜脑门，南晚烟甚至顾不得身上衣衫不整的模样，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顾墨寒脸上。 “顾墨寒你这个变态！疯子！不折不扣的霸道狂！滚下去！” 昨夜，他竟然真的跟她…… 还是那么的，那么的……令人难以启齿！ 她羞红着脸，明明满是愤怒，却偏偏浑身无力，否则早就踹他下床了。 顾墨寒见她如此生机勃勃，挨了一巴掌后不怒反笑。 他擒住南晚烟的手腕，一下凑到了她的眼前，勾唇露出一抹笑意。 “晚烟，你怎么事后不认人了呢，你昨晚明明也很高兴，若不是你配合着，我还不知道该怎样让你少受累些。” 他是记住了顾墨锋的话，但他也不敢肆意妄为，但都是她可以适用的。 南晚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俏脸倏然一红，连耳根都变得灼热起来。 她愤愤咬牙，却又甩不开他的手，只能瞪着猩红的眸子盯着他，“你若是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话音刚落，她眼角余光就瞥见顾墨寒衣不蔽体的上半身，有着许多明显的抓痕。 痕迹错综复杂地交织在男人利落的肌肉线条上，衬得顾墨寒无端的多了几分野性，与他清隽白皙的俊脸形成鲜明对比。 尤其在他脖颈两侧，那些指甲印鲜红可见，全都是她落下的。 足以证明，昨晚上过得有多荒唐。 刹那间，南晚烟简直羞愤欲死—— 第800章 大夏使臣进宫 而顾墨寒目光如炬盯着南晚烟，视线毫不避讳地在她的身上流连。 她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顾墨寒眼神晦暗，想起了昨晚，动了动喉结，对上那双充斥着怒气的眸子，忽然有些不解。 “晚烟，你在气什么？” “昨晚上你明明也是开心的，我很早就给你解了穴，你却还紧紧抱着我不撒手，临了你偏要穿衣服，我也给你穿上了，你现在怎么生气了？” 他哪里做的不够好，昨晚上他只想她快乐，轻重都拿捏得当。 怕她的声音哑了，说不出话来，他不断的给她喂水，她偏要闹着穿衣服，他从地上随便够了一件给她穿上了。 他伺候了她一晚上，按顾墨锋的话说，她今天应该能给他好脸色看的，怎么还这么气恼？ 闻言，南晚烟更加恼羞成怒，可她这也是第一次这么清醒的跟他……她也就是理论多一点，实践总共就那么几次，一晚上被他当煎饼似的折腾，还要面对他的质问，她压根就应付不来。 只想爆粗口，该死的，她怎么就克制不住呢？ 现在被他抓住了把柄，连还口的余地都没有！ 都怪他！都是他害的！ 南晚烟一怒之下，只能抓起被子全都砸到顾墨寒的身上，“你，你滚！” 顾墨寒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南晚烟的攻击，见她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了，他顿时笑了，除了昨晚上他印象深刻，他还没见过她这么害羞的模样。 “好，我走。” 他抓起地上的里衣随意披在身上，看着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外袍，声音暗哑的道：“你累了一晚上，再休息一会吧。” 南晚烟看他一直盯着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十分不合身，大半的肩头都露了出来，锁骨处全是细密的痕迹。 啊啊啊这混蛋！他居然让她穿了他的衣服！还在她的身上留印子！ 她还在咬牙切齿，他衣服穿戴好，虽然没了外袍披身，却依旧俊朗非凡。 他俯身在南晚烟的眉心处，落下轻柔的一吻。 “我先走了。” 他清凛的凤眸里满是笑意，甜蜜地都快溢出来了，转身准备离开。 狗男人！竟然又占她便宜！ 南晚烟气得直接抄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的砸向顾墨寒！ 顾墨寒笑着躲开，背对着朝南晚烟挥挥手，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他大步踱出虞心殿，脸上残留的笑意比朝阳还耀眼。 南晚烟则气得坐在床上，拢着自己的衣服，瞪着顾墨寒的背影，又低声暗骂了几句，“顾墨寒！无耻！” 顾墨寒却听不到了，出虞心殿后，发现陈公公早就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见到顾墨寒出来，虽衣冠不整，脖子上还有抓痕，却神清气爽，丝毫不见怒色，陈公公顿时明白过来，立马笑得灿烂迎上去，转而随身后的小太监招手示意。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您之前吩咐的皇后娘娘的朝服已经做好了，还请皇上过目。” 说罢，那几个小太监立马呈上好几个紫檀木制的托盘，托盘里，摆放着皇后朝服要用到的所有部件。 鎏金的裙摆，暗纹绣出的鸢尾还有栩栩如生的展翅之凰，以及镶嵌宝石的用掐丝珐琅还有金银制作的凤冠。 所有东西面面俱到，一眼望过去，便是富丽堂皇艳压群芳。 顾墨寒伸手轻抚过朝服，眼角还噙着笑意，“不错，朕很满意。” 见状，陈公公立马谄媚笑着道，“都是按照您吩咐的，用了最最好的料子，还聘请了西野最精湛的工匠们一起设计制作。” “这顶凤冠也是工人们日赶夜赶做出来的，大家都不敢懈怠，铆足了劲儿准备今日呈上给皇后娘娘穿戴。” 太好了，今日皇上春风满面，昨夜上一定发生了好事！ 看皇上这么开心，他在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是要和好的迹象啊！ 要是皇后娘娘看到皇上亲自为她定制的这一身朝服，定然也会高兴。 顾墨寒今日心情大好，现在看到这一套朝服，更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件事情办得好，赏！” 陈公公都快热泪盈眶了，拽着那几个小太监连忙跪下谢恩，“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要是以后皇上天天都高兴就好了，皇后娘娘就是福星，福星啊！ 顾墨寒刚想离开，就在这时，沈予也小跑着过来了，“皇上，大夏使臣已经入宫了——” 第801章 顾墨寒的用心 顾墨寒挑眉，似乎没料到大夏使臣会这么早就到了。 但他面色如常地微微颔首，扬眉朝沈予吩咐道，“知道了，先让礼部好好安排，切记不可怠慢了。” “是！”沈予应下，转身就去安排了。 顾墨寒扫了一眼跪在虞心殿门前的陈公公等人，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道，“朕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儿等皇后起身，你们便将衣服拿给湘玉，让她伺候皇后换上。” “记得告诉皇后，今日的朝会，她务必出席。”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皇后回来了。 陈公公立马明白过来，点点头郑重道，“奴才明白，恭送皇上！” 他目送顾墨寒离开，欢欢喜喜地跑去找湘玉姐妹了。 而虞心殿里。 被顾墨寒那么一番折腾，南晚烟现在哪里还有困意。 她换了件衣裳披着，却还是遮掩不了遍布浑身的痕迹。 懊恼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南晚烟揉着酸疼的腰，有气无力地朝门口唤道，“封央，湘玉。” 闻言，一直候在外面的湘玉和封央立马推门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 两人一见到南晚烟这副模样都惊呆了，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湘玉瞬间羞红了脸，转过头去小声地念叨着，“没，没想到……皇上也太不克制了。” 不过，皇后娘娘跟皇上同房了，那是不是证明，在娘娘心里，还是有皇上的位置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的。 南晚烟哪里不知道湘玉在想些什么，但她现在也没什么精力辩驳，“我要沐浴。” “好！”湘玉双眼一亮，眉飞色舞地拉着南晚烟去隔间了，封央抿唇跟在后面，紧蹙的眉头蓄满了冷意。 她盯着南晚烟的背影，后颈处若隐若现的红色咬痕，简直就像伤疤一样触目。 得多用力才能咬出这个痕迹，这个顾墨寒，对郡主也太狠了！ 郡主明明还怀有身孕，他居然还敢还这么欺负郡主！ 不过好在，她们终于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隔间里，南晚烟疲乏地蜷缩在浴桶中，身后的湘玉忙不迭帮她捏肩擦拭，每每看到那些暧昧的痕迹，都忍不住脸红。 封央看了湘玉一眼，忽然在南晚烟身边恭敬地开口道，“主子，大夏的使臣已经到了，您今日需要出席。” 言外之意，南晚烟今日不单单是代表西野皇后，更是大夏未来的女皇。 让所有大夏使臣看到郡主，才是真正的目的。 “他们进宫了？”听到这话，南晚烟脑海里的烦闷和怒气顿时烟消云散，眼神里透露着几分兴奋与激动，一下就笑了。 就连刚才对顾墨寒的火气，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湘玉虽不知道南晚烟为何如此亢奋，但还是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吗，今日一大早就到了，现在正在齐云殿候着等人传召。” “奴婢还听说，娘娘您的朝服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沐浴完，奴婢就给您送来，您换上以后啊，今日绝对是艳压群芳！那些大夏使臣都要被您迷得神魂颠倒呢！” 南晚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今日之后，若湘玉知道她是大夏郡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那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见湘玉在旁边伺候的细心，封央也不再打扰，默默退出隔间。 片刻后，湘玉去取朝服了，而南晚烟正坐在椅子上弄着头发，脑海里莫名闪过昨夜顾墨寒为她绾发的场景。 清凛的眼眸沉了沉，她将心绪悉数藏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南晚烟转头望去，只见湘玉领着几个宫婢笑意盈盈地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身精致华美的朝服。 “皇后娘娘您看，这身朝服是皇上特意为您准备的。” “奴婢听说，皇上早就派人去请了最好的工匠亲手定制，不但选取了最最好的面料，还在裙摆绣上了您最爱的鸢尾花。” “从古至今，只有您一人，才能得到皇上这样的专宠，可见皇上对您，那是偏爱到了极点！”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南晚烟，语气里都在表达顾墨寒对南晚烟的上心和宠爱。 方才陈公公都跟她说了，务必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替皇上美言几句，千万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她这个服侍在皇后娘娘身侧的人，当然要好好撮合才行！ 南晚烟看见面前的服饰凤冠，都不能说是奢华了，简直过于奢靡。 可以看出顾墨寒的用心。 南晚烟没有多说什么，这一次，在湘玉的服侍下好好地换上了朝服，准备出席今日的朝会。 湘玉只觉得南晚烟今日美极了，惹得世间盛放的夏花都失了声色。 她搀着南晚烟朝大殿上走去，出殿门时，南晚烟让封央去看好小蒸饺，封央心领神会，应下了。 湘玉也没多想，在路上，她远远地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负手伫立的顾墨寒。 “娘娘，皇上在前面！” 南晚烟自然看见了，此时顾墨寒已经换过衣服了，身着朝服，没有了往日的随意和洒脱，反倒衬的那张清隽冷毅的俊脸多了几分严肃。 听到身后的响动，顾墨寒回眸，墨色的瞳仁慢慢的浮现一丝笑意。 换上他准备的朝服的南晚烟，今日格外明艳美丽。 他阔步朝着南晚烟走来，湘玉便识趣地退下，转身掩着嘴偷笑。 “今日朝会，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顾墨寒理所应当地执起南晚烟的手。 南晚烟也没挣扎，昨晚上虽然情非所愿，但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做了，她实在没脸说牵手让她难受，显得太矫情了。 而且，这段路，也不会太长久了…… 第802章 竟然是你 顾墨寒见她没有不悦，心中更是欢喜，牢牢的握着南晚烟，一步步朝大殿走去。 与此同时，大殿里早就是一片人声鼎沸。 文武群臣按照位置站好，两边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谈论大夏使臣来访西野的目的，但大家最好奇的，还是今日的领头人，究竟是大夏何许人也。 一旁，顾墨锋也抱怀静静听着身边人的热议，皱眉陷入沉思。 他看着空荡荡的龙椅发呆，又时不时望向门口，等着顾墨寒的到来。 太皇太后早已高坐在殿上，闭目养神思虑重重，似乎并没有被这一片嘈杂所打扰。 而文官队列里，少见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南祁山。 如今的南祁山虽然已是闲职，但两国邦交这么宏大严肃的场面，他也必须出席。 “皇上，皇后娘娘到——” 突然，陈公公在门口高声宣布，众人顿时屏息，再也不敢乱说，毕恭毕敬地朝着来人跪下，“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南晚烟还没重新举行册封大典，但群臣早就心知肚明，顾墨寒是铁了心要南晚烟当他的皇后。 倒是有人想跟帝王唱反调，可无一不被帝王折腾了一番，最后也就默默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南晚烟和顾墨寒携手而来，两人容貌相配，气势更浑然天成，让众人都不免看呆了眼。 从未想过，换上朝服的南晚烟，竟然这么有气势。 来到龙椅边坐下，顾墨寒细心地为南晚烟理了下软垫，示意她落座，随即朝着众臣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 看到顾墨寒和南晚烟出现了，顾墨锋跟太皇太后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太皇太后，见着今日面色不惊的南晚烟，放心了不少。 看来烟儿是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心里了，但愿今日，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就在这时，陈公公试探着看了顾墨寒一眼，“皇上，时辰到了，您看——” “宣。”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 陈公公立马朝着殿外高声道，“宣大夏使臣觐见！” 音落，众人刚才平静下来的心有不免隐隐躁动起来。 大家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大夏使臣的究竟。 南晚烟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袖，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来了，她盼了许久的大夏使臣，终于要来了！ 顾墨寒注意到身边人细微的神色变化，眉头不由得微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疑惑。 但还来不及等顾墨寒多想，大夏使臣已经缓缓进入了大殿。 一群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身着大夏特有的服饰，目不直视地朝前，跟随着领头的那人。 因为低着头，众人看不清领头人的样貌，只能从身形辨认出来，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身材并不高大魁梧，但也不虚弱，反倒有几分刚正不阿的气势。 走到龙椅前停下，领头那人忽然恭敬地朝顾墨寒和南晚烟下跪，嘴里沉声说道，“尔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说罢，他身后的大夏使臣们纷纷下跪，朝南晚烟跟顾墨寒行大夏礼。 只是在领头人开口的那一刻，顾墨寒心神一震，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摒弃心中奇怪的念头，他平静地回道，“诸位使臣，免礼，今日你们是客，不必拘束。” “是。”大夏使臣们纷纷起身，奇怪的是，那领头人却跪了好久，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人群里，不免有人开始疑惑道，“那位领头的使臣怎么不起来？” “莫非这也是大夏的礼数不成？” 一时间，众说纷纭。 顾墨锋和太皇太后也是疑惑不解，纷纷将目光投向顾墨寒。 不知为何，顾墨寒盯着那道长跪不起的身影，只觉得很是熟悉。 终于，他也冷沉着声音开口问道，“使臣为何不起？” “面见圣威，只觉颇受震撼，顿时有些百感交集，请皇上原谅臣的失礼……” 领头人如是说道，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心中感慨。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朝着顾墨寒下跪了。 这一跪，过去种种的恩怨纠葛，也都在今日，一并抵消了吧…… 当他一点点起身，慢慢抬头露出真容。 顾墨锋瞧见了领头人的容貌，忽地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大惊失色的道：“怎么，怎么会是他？！” 顾墨寒更是深吸一口冷气，冷郁的剑眉倏然就拧紧了，薄唇动了动，“竟然是你——” 第803章 接回大夏郡主 “高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面对曾经待他如亲人般的高管家，要说顾墨寒心里不在意，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二人相处了十几年，早就有了感情，可自从上次知道高管家蓄意谋害沈予后，他便再也不信他了，也没了曾经的依赖。 但他明明亲手杀死了高管家，还让于风扔去了乱葬岗，为何高管家现在非但没死，如今还作为大夏的使臣前来参拜了？ 想到之前从高管家房间里搜出来的那些大夏文书，顾墨寒的眼眸眯了又眯，眸色深沉。 而南晚烟方才还火热的眸子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无数疑惑和不解交织在心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哥哥竟然会安排高管家来接她。 在王府的时候，哥哥明明和高管家都互不搭理。 而许多曾拜访过翼王府的官员们也是诸多不解。 毕竟高管家曾是翼王府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想到一朝竟变成了大夏使臣，这…… 就连太皇太后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可诸位大夏使臣却不觉有什么问题。 而高管家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没有丝毫惊慌，他看着顾墨寒，眼神里反倒有几分欣慰。 其实，能亲眼看到顾墨寒坐在那把龙椅上，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小小的心事。 毕竟顾墨寒是他真正照顾了十几年的主子，他毕恭毕敬地朝着顾墨寒与南晚烟行礼。 “臣高漫远，代表大夏，祝愿西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也愿皇上和娘娘百年好合，龙凤呈祥！” “此次臣代表大夏前来，是为了两件事。” “世人皆知，大夏与西野从前有怨，但如今已时过境迁，皇上您又是极其体恤、爱民的人，断不会轻易挑起战争，故我们大夏有与西野达成邦交的意愿，也好缓和这几十年来的矛盾与误会。” 这个目的倒是不出意料之外，顾墨寒也早就猜到大夏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使臣过来，理应有建立邦交的意愿。 “那第二件事呢？” 南晚烟也盯着高管家看，母妃说过，大夏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接她，也是时政所迫，希望联手西野，反战天胜。 不论大夏使臣的人选到底怎么一回事，但高管家肯定是大夏的人没错。 当初从他屋子里搜出来的文书，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她的心也安了些。 “第二件事，”高漫远顿了顿，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南晚烟一眼，“便是要接回我们大夏流落在西野二十年的郡主！” 什么？！ 大夏郡主居然流落在西野？！还二十年？！ 闻言，众人的心里蓦然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大家再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出声质问道，“大夏的郡主，怎么可能在西野？” “是啊，若按高使臣你这么说，那你可知道你们的郡主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要知道现在的大夏可没有公主啊，若是真的有郡主存在，那就是下任大夏女皇了啊！如此重大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顾墨锋跟太皇太后都直接懵了，西野居然藏着大夏的郡主？！ 大夏的郡主身份尊贵，几乎是定板的女储君了，谁会是大夏的郡主？ “大夏的郡主？”顾墨寒也是震惊了一刹，但若真如高管家所说，这便是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和谐，他不得不慎重。 很明显，今日高管家是有备而来，证明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既然如此，你不如说说，大夏的郡主是哪位？” 语毕，大殿上顿时噤声一片。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高管家回答。 南晚烟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掌心里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许久了，她必须借助这个身份离开，不然……她的软肋这么多，顾墨寒始终拿捏着，她根本走不了。 高管家目不斜视地对上顾墨寒那双沉冷无温的眸子，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道。 “方才皇上质问为何会在此处，臣现在可以解答。” “臣曾经是您府上的管家，隐姓埋名待在翼王府那么久，并非是对西野有敌意想要报仇，只是为了方便保护郡主，才会常伴您的左右。” 随着他的话语一字字道出，众人只觉得仿佛有什么真相，正在被一点点抽丝剥茧展露原貌。 听到这里，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心里都有了各自的猜测。 南晚烟下意识地前倾身子，有话到了嘴边呼之欲出，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下。 高管家没有注意到南晚烟的神色，只自顾自激昂地开口继续道，“郡主天之骄女，是无比尊贵的存在，臣当初受主子所托，要护郡主一世周全，如今大夏都在等候郡主的消息，希望郡主能平安归来！” “因此，望皇上不计前嫌，将郡主安然无恙的交还给我们大夏，臣等感激不尽！” “而郡主的身份，其实诸位都不陌生，皇上更是不陌生，她就是……” 第804章 谁挡他，他杀谁 “我们的郡主，就是一直伴随您的身侧，与您形影不离的云侧妃，当今的柔妃娘娘——云雨柔！” “郡主不仅是大夏郡主，更是大夏未来的女皇！所以肯定皇上，将郡主交还给我们，带回大夏！” 有了高管家的起头，那些大夏使臣们纷纷下跪，看着挺卑微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强硬，“请皇上归还郡主！归还我们大夏的女皇！” 什么？！ 云雨柔竟然是大夏的郡主？！ 众臣震惊，满脸愕然地看着高管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顾墨锋直接震骇，太皇太后也是惊到不能自已，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 云雨柔若是大夏郡主，那可真是不妙啊！ “怎么可能？！”南晚烟震愕不已，险些坐不住，她看着高管家的眼神，清凛的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高管家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是云雨柔？！ 可耳畔回荡着众人的惊呼与嘈杂声，一下又将南晚烟拉回了现实，逼得她冷静下来。 现在已经上升到国事了，由不得她乱来，而现在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为何从前高管家会对云雨柔处处袒护，甚至不惜献出生命。 原来竟是他一直都认错了主！而此次出使西野，高管家肯定没有跟哥哥通过气，便自作主张地来了！ 还弄出了这一场乌龙！ 心中有些气闷焦躁，南晚烟的目光如炬，开口质问高管家道，“高使臣，你如何能认定云雨柔就是大夏郡主？” “单凭一面之词，难道你就想让我们交人不成？” 南晚烟的这番话明显是在刻意阻拦，太皇太后有些侧目。 而顾墨寒就坐在南晚烟的身旁，更能感受到她外露的慌张和低怒。 若说刚才高管家的那番话让他震惊，那么现在南晚烟的态度，便让他起疑。 顾墨寒的凤眸微微半眯。 怒意他可以理解，毕竟云雨柔罪无可赦，若是她成了大夏的郡主，这死罪可能就要变了，但慌张…… 他不解，南晚烟有何慌张的？ 面对南晚烟的逼问，高管家的眼神陡然闪过一抹敌意。 他皱眉看向南晚烟，语气肯定而坚决，“皇后娘娘不必紧张，臣既然敢说，那必定是有证据在的。” “郡主的手里，有一个大夏皇族的信物，若是大家不信，大可以将郡主喊来当面对质！” 他并非仇恨南晚烟，只是此女的存在，已经挡了郡主不少路了，如今她若是还想阻拦郡主回到大夏，他是定然不会屈服的。 他曾对主子发过誓，小主子若有难，他必全力保住小主子，哪怕是以生命作为代价！ 谁挡他，他杀谁！ 还没等众人再开口，另一个大夏使臣忽然斩钉截铁的开口，“没错！高使臣是我们大夏的功臣，他行事向来都有分寸！” “他说郡主手上有信物，那必定是有的，而且我们都是大夏的老臣了，认得那信物长什么样，只要郡主拿出来辨认，一眼就能认出！” 高漫远忠心耿耿，他是长公主的武将，甚至可以说死士，在西野陪伴长公主那么多年，可谓鞠躬尽瘁！ 长公主逝世后，他便是他们追随多年的领导者，而他说郡主如今有难，他们自当拼死护主！ 此言一出，越来越多的大夏使臣纷纷附和，铿锵有力地道，“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将我们的郡主交出来吧——” 第805章 他什么都知道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些步步紧逼的意思，根本不给顾墨寒和南晚烟喘息的机会。 西野的大臣们也是骇然，他们还从未见过前来参拜的使臣们如此激动，比天胜还要强势，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将皇上和皇后娘娘生吞活剥了。 太皇太后忍不住皱眉，顾墨寒沉脸，阴鸷的双眸扫视着殿里咄咄逼人的使臣们，狠狠一拍龙椅。 “安静！” 这群人，未免太过激进，竟先不说高管家的可信度，单就云雨柔整个人来说，他就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走。 她要是这么风光地走了，他该如何跟晚烟，跟孩子们交代？ 音落，所有人都被顾墨寒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震。 那些大夏使臣们也莫名被震慑，不自觉后退半步，不再叫嚷。 可气氛已到此处，大夏的使臣也忍不住道：“皇上，请原谅臣等的失礼，但接回郡主是头等大事，臣等不可能不着急。” “只是臣等不明白，方才皇后娘娘如此动怒是为何？我们想求见郡主一面，有何不可？皇后娘娘在阻拦什么？” “还是说，我们的郡主现在出了什么事，不方便见客？” 话音一落，有些西野的朝臣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口附和道，“皇上！今日大夏使臣来觐见，柔妃娘娘身份如此特殊，理应请上殿来。” 他们可不想看到西野和大夏，再次陷入纠缠争斗之中！ 何况，他们本就觉得是南晚烟容不下人，故意迫害后宫嫔妃，现在正是将云雨柔请出面的好机会！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大殿中络绎不绝地响起。 谁都没有想到，局面竟然会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 高管家的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顾墨锋拧眉，有些忧心地看着顾墨寒。 他当然知道云雨柔去哪儿了，也明白这群朝臣们安的什么心，无非是想要借由找茬南晚烟，逼着顾墨寒将人交出来。 若只是普通家事还好说，一旦被他们抬到国家层面了，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说实话，云雨柔那种十恶不赦的女人，他都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更遑论深受其害的南晚烟和顾墨寒呢？ 此刻的南晚烟看着殿里乌泱泱的人群，听到他们口中那些维护云雨柔，针对她的言辞，只觉得血压都升高了。 偏偏她不便再开口，不然更要惹这些人不满了，而且，她也真是想不到，大半对她不满的人竟都是大夏的使臣…… 太皇太后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她不敢相信云雨柔居然会是大夏的郡主，更没听说过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信物。 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外戚，云雨柔背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势力跟背景？ 可眼下这个局面，若是不交人，只怕结果不尽人意。 “皇帝，你怎么想？” 顾墨寒双目阴鸷无温地扫着这群人，好看的俊脸镀上一层冷色。 他是不信云雨柔是大夏郡主，云雨柔也入府好些时候了，他没在高管家的身上看见过区别对待，他也看不到云雨柔身上身为一丝皇族中人的傲气，胆量，况且，若云雨柔是大夏郡主，母妃不会那么厌恶她。 但有个人倒真的特别符合—— 他下意识偏头看着南晚烟，目光沉郁而复杂。 南晚烟的性子不必多提，倨傲，凌厉有手段，也有智谋，审时度势。 最重要的母妃对南晚烟极好，处处袒护偏爱，还帮着她跟他作对。 南晚烟之前逃出宫，身后也有看不见的势力相助，任他怎么查都查不到，而昨日南晚烟对大夏异常的维护，他也看在眼里。 还有他在茶馆里见到的那些非同寻常，却对南晚烟毕恭毕敬的小厮们。 以及现在，听到大夏使臣们说云雨柔是郡主，南晚烟异常的反应…… 种种现象串联在一起，顾墨寒的脑海里只能得出一个结果。 南晚烟才是大夏的郡主，未来大夏的——女皇！ 第806章 站不住脚 顿时，莫大的不安涌上心头，顾墨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而殿堂之下那些大臣还在叽叽歪歪，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蓦然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动静之大，众人瞬间噤若寒蝉，纷纷看向他。 顾墨寒扫视群臣，语气如淬寒冰。 “朕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很不巧，云雨柔现在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出来面见各位，此事明日再议吧。” 他是不理解为什么高管家会认错人，但云雨柔并非大夏的郡主，此事一旦细究根本站不住脚，而南晚烟一旦开口解释，必定会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 大夏的使臣要带走她，他还没有想到办法，不敢轻易去赌，先按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顾墨寒这番话，大夏使臣们却并不买账。 尤其是高管家，他直接高呼道：“皇上！” “郡主是我们大夏未来的女皇，我们必须看见郡主安然无恙的模样！想必她知我们来接她，也不会怪罪的，若是今日见不到郡主，臣等，便不走了！” 那些大夏使臣们尽管惧怕顾墨寒，此刻也都硬着头皮道，“没错！我们今日必须要见郡主！” “柔妃娘娘是我们的郡主，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能接回郡主！” “皇上若是不把人交出来，我们便不走！” 强烈的请求在整个大殿里此起彼伏，西野那些朝臣们也不由得慎重起来，一边担心两国之间产生裂隙，一边也对顾墨寒的做法很是不解。 “皇上，您就将柔妃娘娘请出来吧！” “要是再这么下去，场面就不可控制了啊皇上！” 这些声音好似浪潮，一阵阵敲击在南晚烟的心，她看着这局面，纤细的手指攥紧成拳，她刚想开口说话，太皇太后就皱眉重重地拍了拍凳子，“都静一静！” 她盯着为首的高管家，先是谦逊地赔礼道歉，“皇上并非不愿让你们面见云雨柔，只是这个消息过于震撼，所有人都没有准备，让各位使臣见笑了。” “不过柔妃早就怀孕，这段时日身子确有抱恙，但我们西野从不苛待，自然是将她服侍、照顾得很好。” “若是各位使臣强烈要求要见，那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太皇太后偏头看向李嬷嬷，朝她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就去将柔妃请来吧，反正也不至于不能下地，就让众臣好好看看，也免得让人误会了咱们西野皇室，故意将人藏着掖着的，很是小气。” “是。”李嬷嬷心照不宣地应下，立马转身去请人了。 这时，大夏使臣们才纷纷安静下来，高管家松了一口气，顾墨锋却震愕不已，顾墨寒更是脸色难堪，“皇祖母，您这是做什么？！” 偏偏这个时候让人去请云雨柔，不是在捣乱吗？ 南晚烟的眼眸也盯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您当真要将云雨柔请上来吗？”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失落，她现在心里就像灌满了铅，难受又喘不过气。 太皇太后不得不保持镇定和威严，强硬的道：“若是哀家不去请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局面僵持不下，看着你们再次让大夏跟西野闹到水火不容吗？！”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反正李嬷嬷现在已经下去了，众臣就安静等候吧！” 她这个恶人，做也就做了，就不怕指责，如今的局势，使臣都强烈要求见人了，要是不请人上来，指不定还怎么揣测，她实在不想看到顾墨寒和南晚烟受人诟病。 她的孙子孙媳，可远比一个云雨柔重要的多啊！ 南晚烟的眼眸垂下，思索着什么，没有再说话，顾墨寒也哑口无言，太皇太后毕竟是他的皇祖母，话已经出口，便没有辩驳的余地。 朝堂之上，他们总不能吵起来。 他现在也一团乱麻，想到南晚烟会离开，他便有些乱了分寸…… 众人没再嘈杂多嘴，全部毕恭毕敬地站好，等候云雨柔到来。 高管家的眼底浮现一抹欣慰和期待。 这么多年了，郡主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到大夏，受万人敬仰了。 这些年，也真是为难郡主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连涅槃的苦都吃了…… 很快，李嬷嬷便领着云雨柔来了。 云雨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李嬷嬷匆匆叫过来，连妆容都没有特别精致。 尤其是看到大殿里乌泱泱的一片人时，更是怕不得体，可当她视线扫到为首的高管家后，眼眸一下就亮了，心也就定了。 尽管许久没见，但她知道，他依旧是她最忠实的仆人，他来，肯定是来解救她的！ 她缓步走入大殿，尽量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端庄得体，淡黄的裙子宽松，正好盖住了她显怀的肚子。 一张脸恬静精致，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惹人疼的模样。 大夏使臣们见到她，纷纷恭敬地让出一条路，眼神里充满了火热与欣喜。 云雨柔将所有的疑惑压住，走到大殿中央，微微欠身，有礼有节地朝着南晚烟和顾墨寒二人行礼，“妾身见过太皇太后，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云雨柔站直了身，随后，那些大夏的使臣们就纷纷朝她跪下，高声喊道。 “臣等——参见郡主！” 第807章 郡主不是你 高管家重重跪拜，“见到郡主安然无恙，臣心里，甚是激动！” 什么？ 郡主？！ 云雨柔懵了，环视着这些将她众星捧月的大夏使臣，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我竟然是大夏的郡主？！” 云雨柔也不是个蠢货，一下就大概的捋明白了，难怪高管家从她小时候开始就这么护着，并且为了她，能够赴汤蹈火献出性命，原来，是她的身份不简单…… 高管家重重的点头，“是，郡主，您就是我们大夏的郡主，臣不会认错的！” 南晚烟看着那些朝云雨柔下跪行礼的大夏使臣，眼眸冷郁。 现在这个场面，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而她更是觉得心中愤恨，云雨柔竟然堂而皇之地取代了她的位置，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好，那她倒要看看，就当着她的面，云雨柔能怎么顺理成章的取代她！ 顾墨寒侧目看了一眼南晚烟，见她的脸色有些差，不由得蹙眉，却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太皇太后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云雨柔，今日大夏使臣们来，说你是大夏的郡主，手里还有大夏的信物，你可知道是什么？” 若是云雨柔拿不出来，这件事情便能了结。 说实话，她不是很相信云雨柔手里，真的有所谓的信物。 云雨柔有些怔愣，下意识地看了高管家一眼。 高管家立马低声提醒道，“郡主不要担心，只需要将臣让您好好保管的那东西拿出来便可。” 话落，云雨柔立马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她一直随身带着的玉佩，高举在众人面前，“可是这个？” 红玉一出，所有大夏使臣的眼神都亮了，有人立马开口道，“这就是大夏皇室才会有的赤麟玉啊！” “赤麟玉从不传给外人，果然没错，柔妃就是我们大夏的郡主！” 顾墨锋和太皇太后都惊了，似是没料到那玉佩竟然真是大夏的信物。 顾墨锋却微微眯起眼，总觉得这玉佩好生熟悉，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顾墨寒看到云雨柔手里那块红玉时，脸色也倏然一沉，蓄满浓墨的眸子里充满冷意。 这块玉他记得很清楚，是南轻轻以前经常佩戴的，并且，南晚烟也有一块！ 当初他还为此事问过南晚烟，是不是丞相府人手一块，原来竟是大夏皇族的信物！ 那他的疑惑，现在可以得到论证了，晚烟的身份，真的不简单…… 顾墨寒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南晚烟的眼眸却骤然缩紧，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原来所谓的信物，就是这玉佩，云雨柔手里的红玉，跟哥哥送给两个小丫头的礼物一模一样！ 可惜她之前带孩子跑出宫，觉得这两块玉佩太显眼，便都让舅舅收起来了 可是，她记得娘亲遗物，这玉佩显然是被丞相夫人抢走了，最后沦落到南轻轻的手里，云雨柔怎么可能会有？ 南晚烟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指着云雨柔手里的玉佩，眼里充满质疑。 “云雨柔，这块玉佩分明是南轻轻的，如今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成了你自幼佩戴的信物？！” 这是南轻轻的玉佩？ 闻言，众人不免心里一惊，急不可耐地看向云雨柔，想要个说法，就连太皇太后，也都蹙眉不解。 那些大夏使臣们自然不知道南轻轻是谁，但看样子，里面似乎有什么误会。 高管家脸色一沉，冷瞪了一眼南晚烟，像是不满她拆台。 而顾墨锋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玉佩了，确实是南轻轻一直随身带着的。 他看向云雨柔，眼神极冷，逼问道：“这玉佩，的确是本王的前王妃所拥有的，本王常见她佩戴，你怎么会有？” 有不少惊异好奇的视线此刻都汇聚在云雨柔的身上，都在等她的回答。 她不免紧张地后退半步，举着赤麟玉的手都有些不稳。 这些消息都太快太猛的朝她砸来，她压根没有反应的机会，一时间还真的没找到理由解释这块玉的来历，“我，我可以解释的……” 南晚烟却不给云雨柔喘息的机会，泛冷的眸子如刀剜着云雨柔，语气沉冷而气势十足。 “你解释什么？” “解释你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是，解释你顶替了其他人的身份地位，妄图逆天改命？！” 第808章 甘之如饴 她一语双关，云雨柔却只想到了一个方向，还以为是被南晚烟看破了真实身份，一下就慌了神，脸色煞白，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了。 高管家面色沉静，立马出声维护云雨柔道，“这块赤麟玉从来都是郡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 “臣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了南轻轻的手里，但一定是有原因的！” 郡主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而他要做的，便是让郡主冷静下来，好想办法应对。 果不其然，高管家突然的插话，云雨柔的心态立即稳了下来。 “没错，当初我的这块玉佩是被南轻轻抢去的。” “从前的我不过是个将军府的外戚，无权无势也无依靠，一次偶然，承王妃看到了我的玉佩觉得喜欢，便二话不说抢了过去。” “承王妃是丞相的嫡女，身份尊贵高人一等，欺负我，我也只能忍着，便只好将玉佩割爱给了她。” “但之前，我听说承王妃被关到了清安寺，便去了那寺庙，找承王妃讨回了自己的东西，所以皇后娘娘在承王妃的身上见过这玉佩，实属正常。” 她不能乱，决不能让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荣华富贵，就这么干巴巴地从她指缝里溜走。 今日，她不会再让南晚烟，成为她翻身路上的绊脚石了！ 云雨柔言之凿凿，顾墨锋却狠狠皱眉。 他也不知道南轻轻的玉佩是何时有的，只记得他认识她的时候，便戴在身上了。 云雨柔的这番话，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但听到云雨柔说当初她去寺庙找南轻轻是为了拿回玉佩，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众臣听云雨柔这么一说，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大夏使臣们更是络绎不绝地站到了云雨柔身后，替云雨柔帮腔道，“赤麟玉本就是郡主的东西，郡主从那个什么承王妃手里讨回来也是正常！” “现在皇后娘娘和皇上，不会还要质疑我们郡主的身份吧？” 顾墨寒面色冷沉，看着对云雨柔越发臣服的使臣们，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南晚烟，薄唇抿得更紧了些，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纠结和犹豫。 而南晚烟一双清凛的眸子看着高管家和云雨柔，忍不住冷笑。 “就算云雨柔说的话你们相信，那高管家，我问问你，既然你早就知道云雨柔是大夏郡主，为何不早点带她回国？” 高管家似乎料到南晚烟会发问，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地握紧拳头。 他面不改色地开口回道，“当年大夏和西野战事不断，大夏境内动荡不安，我便一直没有带着郡主回国。” “而这些年，我也怕郡主的身份引起旁人怀疑，这些年来一直未敢特别地助她，只是没想到……” 他忽然变得狠佞起来，噙火的眸子紧盯着南晚烟，一字一句充满了怒气，“没想到这些年，皇后娘娘您竟然一直欺负我们郡主！” “郡主她在翼王府的时候，臣都看得清清楚楚，更知道您是如何侮辱、打压我们郡主的！” “可没想到，皇后娘娘，都到今时今日了，您还这样百般阻挠，难道是还想让郡主被您踩在脚下吗？！” 事到如今，他豁出去了。 不论他说什么，都是为了能够带回小主子。 就算今日他所做的一切，往后会让他下地狱，他也甘之如饴、在所不惜！ 她处处欺压云雨柔？ 南晚烟简直要被高管家这番理直气壮的瞎话气笑了，可还不等她开口，云雨柔就率先开始了表演。 “皇后娘娘，您，还觉得妾身不是郡主么？”云雨柔的眼眶蓦然就红了，梨花带雨地望着南晚烟，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楚可怜，很是让人揪心。 她向来不爱使这些小伎俩，但现在是危急时刻，用苦肉计赢得这些使臣们的心。 虽然她没有刻意卖惨，可那些唯唯诺诺又担惊受怕的眼神，演绎得十分到位，看得那些使臣们个个都气愤不已吹胡子瞪眼，个个都觉得南晚烟仗势欺人，欺负了他们的小郡主！ 其中一人立马帮腔高管家道，“皇上，皇后娘娘，你们西野今日揪着郡主身份不放，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还能认错自己未来的女皇不成！” “是啊！郡主在你们这里受了那么多欺负，我们都还没有讨个公道，你们反倒处处咄咄逼人，不让我们带回郡主！” 这些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言语之间无非就是在说，高管家的话绝对可信，并且他为人正直，是断不会背叛女皇的。 而南晚烟一再胡搅蛮缠，十分可恶！ 南晚烟拧眉看着这些躁动不安的人，出声道，“我并非跟你们对着干，只是牵扯到国家大事，难道各位不需要再慎重一些吗？” 那些大臣压根就不给南晚烟多说的机会，直接打断，“这件事情我们自当慎重处理，但现在，是你们西野不给我们处理的机会！” 顾墨寒剑眉冷蹙，呵斥道：“够了！注意你们的言辞！你以为在跟谁说话？” 只有他才知道，当初在翼王府的时候，南晚烟受了多少委屈，他是有私心，纠结的不得了，却不会放任任何人欺负她！ 有顾墨寒坐镇，大夏使臣们才不敢再多嘴，但眼神却丝毫没有收敛，依旧是不服气。 “是我们话太重，想要带走郡主太激动，请皇上，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而西野的朝臣，却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觉得南晚烟这么为难一个怀孕的妃嫔，身为皇后，如此斤斤计较，怎么能担得起大任，搞不好，还要因为她一人，牵连到皇上，牵连到整个西野！ 刘尚书道，“还请诸位不要动气，今日大夏各位找到了郡主，可谓是喜事一桩，若是太过激动，难免坏了和气。” 说着，他看向南晚烟，冷声道，“皇后娘娘，您也别太紧抓着不放，您和柔妃过去有什么恩怨，臣等不知，也不便知晓。” “但您作为皇后，难道不应该同皇上一样心怀天下，为了西野百姓苍生而出力吗？” “如今柔妃都已经拿出信物赤麟玉为证了，您就别再颐指气使，千方百计地不让人带走自家郡主了——” 第809章 坏她好事 言外之意，他便是要劝南晚烟别再仗势欺人，端着自己有皇上撑腰，就可以在他国使臣面前口不择言。 他早就觉得，此女过于影响帝王的判断，留下来必定是祸害，如今一看，还真错不了！ 刘尚书说完，不少西野朝臣都纷纷附和，或是安抚大夏使臣，或是明里暗里，点出南晚烟的不是。 而一直站在人群不起眼处的南祁山皱着眉头，看着南晚烟和云雨柔，神色十分复杂，眼底，却隐隐藏着一丝兴奋。 太后忍不住叹气，顾墨锋的脸色也难看下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大夏使臣来要人，人也自证了是郡主，虽然有疑点，但南晚烟阻拦着，的确是站不住脚的。 南晚烟冷眼剜着这群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有理说不清。 这个高漫远，认错主就罢了，现在竟然如此是非不分，任由着这些大夏使臣们在殿上呼来喝去，对她指手画脚。 她刚要说什么，顾墨寒的视线扫过众人，眼神比刀刃还冷冽，声音森寒而威严。 “皇后说话做事，向来都有她的道理，如今这么反复质问，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让你们大夏使臣好好地分辨，朕以为并无不妥。” “若云雨柔当真是你们的郡主，你们也都确信无疑，有什么沉不住气，需要大声叫嚷，不管旁人言论，坚持到底，像现在这样仅凭几句疑问就沉不住气，反倒显得心虚！” 高管家的脸色狠狠一变，又听顾墨寒厉声开口问道，“高使臣，朕再问你一次，你们此行的目的，除了洽谈国事，还想接回你们的郡主对吗？” 高管家赶忙拱手，“正是！” 其余使臣们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闻言，顾墨寒深黑的眸染上几分碎裂的冷意，却忽然没有再问话。 坦白说，他有几分侥幸这群使臣们认错了人。 否则南晚烟要是成了郡主，真被他们带走，那他和她，就真的可能没有未来了。 一个丞相嫡女他还能控得住，但倘若南晚烟是女皇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留下她？ 他承认他卑鄙了，但是，他的确不想放她走。 听到顾墨寒这么问，云雨柔还以为是他愿意放她走了，眼底顿时露出一抹喜色。 而南晚烟侧目睨着他，黛眉轻沉有些不解。 他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高管家有些急不可耐，忙出声又问了一句，“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顾墨寒清凛的凤眸泛着戾气，“既然你们确定她是郡主，那朕也不多问。” “但云雨柔在西野犯下了死罪，就算她是大夏的郡主，也……” 他刚想说，就算是大夏郡主，云雨柔也难逃一死。 可还没等话说出口，南晚烟便一把掐断了顾墨寒的话头，“先不谈罪责的问题，云雨柔究竟是不是大夏郡主，还未可知。” “虽然她手中有信物，但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诸位使臣，这也事关你们大夏，不妨再让一个人出来确认一下真假。” “西野的皇太妃，从大夏远嫁而来，自然也对大夏的皇室知晓更多，如今你们要认大夏郡主，那皇太妃必然也有发言权。” 她确信这些大夏使臣会认错人，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她来不及去发现那些问题了，眼下，绝不能让云雨柔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夏郡主！ 云雨柔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要是真成了大夏的郡主，整个大夏怕是都要被祸害了！ 闻言，云雨柔刚刚起飞的心情又被泼了一盆冷水，重重地跌落下谷底。 她简直要被南晚烟气死，一双猩红的眼眸死死瞪着高位上的南晚烟，恨透了，也妒死了。 每次都是这样，南晚烟总是在她将要辉煌的时候，将她重重地推下巅峰，招招致命，恨不能把她置于死地！ 就连现在，她明明就是大夏郡主，南晚烟却还要拉着她不放，偏偏拼死阻挠！ 高管家眸色一沉，忽然有些懊恼。 这件事情若是将太妃牵扯过来，可就麻烦了。 毕竟皇太妃和二皇子他们都是认错了人，将南晚烟尊为郡主，要是等皇太妃来，一个弄不好，那他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皱着眉头出声道，“皇太妃身体抱恙，还是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第810章 扭转 无论如何，他得阻止！ 可这时，那些大夏使臣们却倒戈了，还劝诫高管家道，“漫远将军，下官倒是觉得皇后娘娘这个提议不错，得体又顾大局。” “是啊，皇太妃毕竟是我们大夏的人，叫她出来指认，不是更能坐实郡主的身份吗？”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高使臣的话一直都可信，更不怕被他们稽查，要指认，便让皇太妃来指认罢！” 众人这样说，高管家也不好再阻挠，眸底却多了一抹暗色。 顾墨寒侧目看了南晚烟一眼，眼神极深，他早知道云雨柔的身份经不起推敲，假的如何成为真的。 也知道，他一旦应下南晚烟的提议，便等于亲手将她推到了大夏郡主的位置上，可他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 “去请母妃！” “是，皇上。”陈公公毕恭毕敬应下，忙不迭的离开了大殿。 见顾墨寒没有反驳，南晚烟便松了口气。 之前见他在郡主这件事上，始终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她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猫腻，幸好没有。 她之所以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是怕顾墨寒不愿放人。 本来局面她就很难控住了，要是顾墨寒也帮着高管家，她恐怕真的很难扭转…… 陈公公走后，大殿里众人心思各异，但南祁山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张姿容绝美的脸。 女人的眉眼与南晚烟六七分相似，只是她比较温婉，清冷，不像南晚烟如此张扬，明媚，气质上截然不同，所以让人很难联想在一块罢了，但其实眉眼几乎是如出一辙的。 南祁山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想到过那人了，视线不自觉地朝南晚烟看去。 看了一会儿，他便皱眉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云雨柔。 云雨柔那张脸，跟那个贱婢如出一辙，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跟她生母一模一样。 云雨柔是他在外生下的女儿，因着身份低微，他便使了手段送到乡下去，却弄巧成拙被当成了将军府的外戚。 这些话，南祁山对谁也没说，一直藏在心里。 而现在这局面，对他大大的有利，无论是云雨柔，还是南晚烟成了大夏的郡主，他都是受益之人，也许这就是他翻身的时机。 所以，他只需静观其变就是。 “皇太妃到——”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下，太妃随着陈公公缓步踏入大殿。 她的神色异常凝重，视线扫过周围拥挤的人群，露出一抹冷意。 大夏使臣们还是十分敬重太妃的，尤其有些老臣，见到太妃后，都不由自主地恭敬朝着她行礼，“老臣，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对这些老人都还有些印象，便微微颔首致意。 她来到大殿中央，眸光冷冷地剜了云雨柔一眼，充满敌意与嫌恶。 云雨柔莫名地浑身一颤，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南晚烟见太妃来了，眼底立马重燃起希冀，温声道，“儿臣打扰母妃了，今日请母妃来，是有事需要向母妃证实。还请母妃分辨，云雨柔究竟是不是大夏的郡主！” 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太皇太后都不免抓紧了扶手，伸长脖子听着。 顾墨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冷汗都湿了满背。 今天的事情可太刺激了，他都不知道后续该怎么发展。 只有顾墨寒，俊美的面上始终沉静如水，没有波澜起伏，似乎早就洞穿了一切。 太妃朝南晚烟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她朝着众人道，“事情我已经都了解清楚了，但我想说，虽然云雨柔的手里握着赤麟玉，但她绝不可能是大夏郡主！” 音落，众人心神大骇，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云雨柔和高管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些大夏使臣们却很懵逼，疑惑地朝着太妃眨了眨眼。 皇太妃环视众人，掷地有声地郑重道。 “大夏的郡主从来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今皇后，南晚烟！” 什么？！ 皇后娘娘也是郡主？！ 太妃话音刚落，人群就已经闹翻了天。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得不到真相真是叫人命都短一半！ 大家的心里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瞠目结舌地看着南晚烟和云雨柔，因为反应不及，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母妃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猜想，顾墨寒的眼眸微颤了下，看了眼身边明艳的南晚烟，抿紧了唇。 “太妃……”高管家气急，刚想出声，太妃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南祁山呢？！” “臣在。”南祁山当即毕恭毕敬地站了出来。 皇太妃睨着南祁山，先对着大夏众人道，“我与清姐姐情同姐妹，此事你是知道的，清姐姐当年因为难产，落下了病根，生下晚烟不久后，大病不愈去世了，之后，我也遭受变故，在床上躺了十几年。” “可清姐姐生下的小女娃，我印象颇深，虽然年纪尚小，但眉眼已初具形状，跟清姐姐的一般无二。” 说罢，她冷声质问南祁山道，“当初清姐姐国色天香，那样的长相，辨识度极高，我问你，晚烟她是不是跟清姐姐长得极为相似？” 众人都知道，太妃口中的清姐姐，便是南晚烟的生母，原来的丞相夫人。 但顾墨寒却诧异，没想到自己母妃，竟然跟南晚烟的生母关系如此好。 他怎么一点不知情？ 南祁山蹙眉，诚恳地点点头，“皇后娘娘的长相，确实随了夫人，打小便一模一样，只是年幼时出了些意外，才会导致容貌被毁，现如今容貌恢复，依旧是极为相似的。” 得到南祁山的首肯，皇太妃面向众人，也不知道是想骂谁，话说得又冷又狠。 “诸位都听见了，血缘亲人才会如此相似，云雨柔的容貌，与清姐姐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大夏的郡主怎么会是她？！” “简直胡扯！荒谬！愚不可及！” 第811章 故意 太妃这么护着她，南晚烟心中一暖。 不过，南祁山从来只谈利益，今日恐怕也是打准了算盘，确定她是成为大夏郡主，他的身份便会一跃上高楼，才会如此配合。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线条完美的下巴却紧绷的更厉害了。 皇太妃和南祁山的一唱一和，终于让大家都反应过来，炸开了锅。 “皇后娘娘竟然真是大夏郡主？！” “难怪皇后方才那么抓着柔妃不放，原来她才是正主！” “没想到啊，方才竟然是我们都误会了皇后娘娘！” 大夏使臣们叽叽喳喳，全都看着高管家，想要一个说法。 毕竟公主的容貌他们都见过，南晚烟确实跟公主有些相似，但高管家却说云雨柔才是郡主，他们是相信他才这么顺着说的，可太妃却又否认了，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雨柔也懵了，脑子里嗡嗡的，差点没站住，还是高管家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稳住。 南晚烟怎么可能是大夏郡主？！ 高管家不会骗人的，他说她是他的小主子，那她就是，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好那么久，十几年啊，这可不是一朝一夕！ 太皇太后也愕然的说不出话来了，晚烟这丫头，身份竟如此尊贵么？ 顾墨锋都大骇，第一时间朝顾墨寒看去，眼神里满是担忧紧张。 顾墨寒的面色说不上冷，却也没有太好看。 他按捺住心里的慌张和惶恐，冷声呵斥，“肃静！” 大殿上炸开锅一般的吵闹，瞬间又安静下来，顾墨寒的凤眸半眯，一瞬不瞬地剜着高管家，“高管家！如今你作何解释？” 不仅是顾墨寒，现在殿上的所有人都对此充满了疑问。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高管家，质问声络绎不绝响起，“高使臣，给我们一个解释！” “皇后娘娘和柔妃，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大夏郡主？” 云雨柔看着这群激愤的臣子们，眼前阵阵发黑，无助地看向高管家。 高管家面色严肃，“这些事情，臣都可以解释！” “大夏诸位都知道，历代长公主在登基为皇之前，身边都会有武将寸步不离地跟着守护，而臣当初便是被选中守在清公主身边的武将！” “当初清公主去了后，放心不下年纪尚幼的郡主，臣便自作主张，亲手调换了郡主，和一位乡下婴孩，这块赤麟玉，原是清公主的贴身之物，公主将它交给臣，就是想要给孩子留下身份的证据。” “臣在换孩子的时候，便带上玉佩一起更换了，臣一直关注着郡主的成长，绝不会认错人的！” “臣为了能更好的护郡主，一身的内力都废去了，成了一个空有架子的糟老头，只是为了更好的掩护身份，臣对公主，郡主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是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说着，高管家又愤愤的看向太妃。 “皇太妃，您单凭长相，便说皇后是清公主之女，未免太过武断！” “普天之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怎可靠着容貌辨认？要臣说，赤麟玉便是最直观的证物，大夏的郡主，就是云雨柔，绝无第二人存在！” 他不算撒谎，当初，他确实调换了孩子，只是换的是丞相府姨娘之女。 但现在，他只能说换掉的是乡下的孩子，如此才可以证明“云雨柔”的清白。 他也知南晚烟长得是有那么点像公主，可是，容貌会骗人，信物不会的！ 再说，从前南晚烟一张脸都毁了，是有了医术后才变美的，谁知道她对自己的脸做了什么，明显是小主子更像公主，从小就长得国色天香！ 高管家如此信誓旦旦，众人又是一阵惊愕，他们谁都没想到，当初南晚烟和云雨柔，竟然被调换过身份？ 那如此说来，云雨柔才是丞相府的女儿，南晚烟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外戚所生？ 这事情怎么那么复杂，人物关系好混乱啊！ 顾墨寒皱眉，看了看身边的南晚烟。 她竟然被调换过身份？这件事情，她知道吗？ 南晚烟的秀眉更是紧蹙不已，神色陡然变得奇怪起来。 看高管家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被人调换过，而且还是这么大费周折，被送去了乡下？ 高管家要是真想要护着郡主，那当初丞相府里有个南轻轻，直接跟南轻轻调换岂不是更省事，还能随时看护着，身份也能尊贵点，送去乡下多惨，还要被人欺负…… 她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被她漏掉了，可一时半会儿的，她什么都想不到。 而且看着现在这局面，她不仅仅是觉得高管家有问题了，她甚至认为整个大夏使臣的人，都有些问题。 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二哥向来严谨稳妥，怎么会弄出这么个岔子？ 高管家他和这些使臣……当真是哥哥派来的那些人吗？ 云雨柔听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高管家一眼，神色有几分疑惑跟不确定。 她怎么记得，自己…… 而南祁山听到这话，明显是怒不可遏的。 他挽起袖子想要冲上去跟高管家对峙，被一旁的朝臣们拽住，只能怒吼着道，“高漫远！你说什么？！” “你竟然背着我，暗中调换了我的孩子？！” 他从不知道莫允清的身边还有武将，竟如此神秘，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中途被调换过。 可南晚烟跟莫允清那么像，真的不是她所生么？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顾墨锋和太皇太后都是懵的。 大夏使臣认郡主这件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又不由得沉默起来。 南晚烟和云雨柔现在都是风口浪尖上的当事人，无论做什么，都会立马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她们二人都不太方便出声。 这些他们都明白，可这眼下，到底谁比较有道理，郡主到底是哪个？ 太妃都被高管家这番硬核的解释呛得竟一时无法还嘴，也是十分的惊愕。 倒不是挑不出高管家的错处，只是她也从没想过，这中间竟然还有换孩子这一出。 现在这个情况，真不好辩解。 毕竟当初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从私心里，她还是相信南晚烟就是大夏郡主，就晚烟这模样，说不是谁能信啊。 她冷呵一声，语气很是不满。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争执不下，也不能确定谁真谁假。” “反正我看这云雨柔没有半点像清姐姐的样子，若是女儿，再怎么不济，都应该有些许的相似，不可能长得完全不一样。” “况且她手里只有一块赤麟玉为证，更不能说明什么，就照你自己说的，当初你将她送走以后，为了保全郡主安危，便没有常去护卫，那么后来发生过什么，大家都未可知。” “若是有人将那玉佩故意拿了去，又将孩子送了回来，又该怎么办，你就能确定，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云雨柔，就是你当初换走的那个——” 第812章 真相大白 话落，众人还是觉得太妃说的有道理。 现在两边争执不下，不就是因为谁都没有特别有力的证据，并且小时候的事情，又有谁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高管家面色凝重地看着皇太妃，眼里充斥着棘手。 果然啊，还是不能让太妃出面，这局面对他和小主子很不利啊。 云雨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南晚烟凝视着皇太妃，眼神里有些感激。 顾墨寒英挺的眉头微不可觉的蹙起，修长的大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有个大夏使臣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皇太妃可有更好的法子，帮我们辨认谁才是郡主？” 太妃，“我还知道一人，绝对可以证明晚烟的身份。” “只要将那人接进宫，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当年大夏动荡，清姐姐的身边可不仅仅有武将，还有文臣。 那个跟在清姐姐身边的小屁孩，是被皇家秘密派出，跟着一道来了西野，一直陪伴着南晚烟成长。 只是因为年岁过小，或许没有被高管家在意过。 但他说的话，绝对是可信的，并且比高管家更加有力。 不过这是大夏最大的机密，她现在没跟高管家挑明。 一是如今他们理念不合，他信不信还另说，二来这里终究是西野，若是将大夏的机密在朝廷上明说了，恐有诸多不妥。 而那人，便是现在南晚烟的舅舅，清姐姐的义弟——莫允明！ 太妃想将此事暂且压制，私底下秘密地将莫允明接进宫里，并且喊上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有高管家一起，就这么几个人将此事处理了。 到时候，再风光地送南晚烟离开。 话落，高管家面露惑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太妃，“皇太妃所说的是何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是当初公主半路上认的义弟？ 不对，应该不是那人，莫允明不过是个局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大夏的事情，除非他还藏着什么别的身份。 皇太妃睨了高管家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高使臣不用着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太妃越是这么说，高管家和云雨柔的心里就越没底。 太皇太后见场面总算是控制住了，松了一大口气，但也复杂地看着南晚烟，不知如何开口。 “太妃，那……”大夏使臣们见状，还想多问几句，却忽然听到顾墨寒幽冷的语调从龙椅上传来，“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家也不用再争论下去了。” “母妃，您要找什么人，便尽管吩咐，朕的侍卫们现在就在殿外候着，随时可以使唤。” “好。”皇太妃点点头，喊来陈公公说了两句，众人便看见陈公公神色严肃地退下去了。 高管家注视着太妃的一举一动，咬牙愤愤不甘。 他这一生为了小主子鞠躬尽瘁，难道就要毁在这群是非不分的人手上了吗？ 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 顾墨寒冷邃无温的眸子扫着众人，特意停留在高管家的身上，语气不容置喙。 “想必大夏使臣们远道而来，早就已经累了，今日光顾着争辩，也没让大家好好歇歇，现在就下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再带使臣们领略西野的美景，来人，带外臣们去休息。” 顾墨寒都这么说了，朝臣们自然不敢说话，“是，皇上。” 殿外几个太监宫婢立即进了大殿，大夏使臣们朝顾墨寒作揖后，便跟着离开了。 高管家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云雨柔一眼，给她一个万事放心的眼神，也跟着太监们走了。 太妃已经出面了，再吵下去注定不会有结果，他今晚必须想好对应之策，保全郡主，保全大夏未来的希望。 朝臣们也纷纷行礼，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朝外散去的人群里，有一人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南晚烟和云雨柔看，神色里，闪烁着无比诡异的光芒，随后也离开了…… 而云雨柔还站在原地，她的手指紧紧的揪在一起，忐忑不安。 她已经快一无所有了，高管家这次要是不能保下她，她怕是真的会死！ 不行！决不能如此！ 太皇太后看着南晚烟，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终，她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冷硬地朝着望眼欲穿的云雨柔道，“云雨柔，你跟哀家走吧！” 云雨柔忙回神，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颔首应下，“是。” 她亦步亦趋地跟上，走前先看了一眼俊美无俦，却面色冷然的顾墨寒，再朝南晚烟投去一道意义不明的视线。 虽然她现在还没真正成为大夏郡主，但，她一定会是大夏郡主的，谁也别想拦她翻身！ 太皇太后带云雨柔离开，没人阻拦，太皇太后被李嬷嬷搀扶着往前走，附在她耳畔问了一句，“可是还将人带回冷宫？” “不可。”太皇太后皱眉，有些棘手地沉着脸。 如今云雨柔身世不明，但为了保险起见，不能再将其随意放置在冷宫里了，但之前的寝殿，也是不可能让她住下的。 那里可是妃嫔们的住所，若是让云雨柔住进去了，那她就更加伤南晚烟和顾墨寒的心了。 太皇太后思来想去，“将人带去哀家寝殿旁的孤福宫吧，虽然那里常年没有人烟，但也算是个好地方。” “既远离后宫，也不会显得太寒酸，失了礼数。” “是。”李嬷嬷小心应下，转头看了云雨柔一眼，“云姑娘从今日起，便随老奴去孤福宫住下吧。” 云雨柔不敢有任何意见，眼底却有几分冷色，“是，柔儿明白了。” 待所有人都走远了，太妃才立马上前抓着南晚烟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自责，“晚烟，今日让你受苦了。” 南晚烟摇摇头，“这倒是其次，但这群使臣太奇怪了，哥……” 第813章 晚烟，你不要我了么 她原本是想说，哥哥既然决心要风光接她回去，断然不会这么草率行事的，将局面弄的一团糟，但她猛然想起顾墨寒还在眼前，就将到嘴的话，全都咽下去了。 刚刚只顾着扭转局面，她全然没顾上顾墨寒。 他还在这里，她还是得忌讳一点的，毕竟大夏跟西野的邦交还没有确定，她不能随意抖露哥哥的身份。 顾墨寒就站在南晚烟的身边，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却始终没说话。 太妃看了眼南晚烟，也看了看顾墨寒，忽然想到什么，面上也有几分不自然，轻咳了两声，扶着南晚烟朝外走。 “先回殿里再说。” 话音刚落，就响起顾墨寒低沉的嗓音，“母妃，儿臣想和皇后单独聊聊。” 南晚烟的心一下就悬起来了，秀眉紧蹙着，忍不住和太妃对视一眼。 太妃也抿了抿唇，看向顾墨寒。 他身形格外高大，眼眸漆黑深邃，就这么看着她们，确切地说只盯着南晚烟。 太妃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现在知道晚烟是郡主，而大夏使臣要接走大夏的郡主，他肯定不会乐意的。 现在什么都没说，没做，看起来还算配合的模样，可谁知道他到底压抑着什么情绪，又压抑了多久，万一做出什么事来，可不得了。 “墨寒，晚烟今日受了惊吓，我想带她去我那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也顺便跟她说说话，你晚些时候再单独和她聊聊吧。” 顾墨寒的视线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南晚烟，尽管她没看他一眼。 “有些话，儿臣必须现在就要和晚烟说，母妃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太妃皱眉，还是有些担心，刚要开口拒绝，顾墨寒却十分强硬地抓住南晚烟如雪的皓腕，微微有些用力，“你也是有话要对朕说的吧，皇后。” 南晚烟的手腕处蓦然一疼，她心惊，终于抬头看向他。 他这仗势，多半是不会改变心意了，再拒绝只怕会惹怒他，南晚烟看向太妃，“母妃，您先回去吧，晚点我再去找您。” 太妃看着顾墨寒滚烫的视线，也知道自己此刻就算再阻拦也是无济于事。 她看向南晚烟，十分温柔的语气安抚道，“好，恢复身份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忧，这件事情，我定能处理好的。” 南晚烟重重点头，“多谢母妃。” 太妃冲南晚烟笑笑，随后还是转身离去了。 刚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冷肃，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办的，她可得好好处理才行，决不能让晚烟白受苦了…… 看到太妃走远了，顾墨寒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却没有放开，低头深情凝着南晚烟，“我送你回寝殿。” “好。”南晚烟配合他，纤长的十指动了动，也没有抽手，抬脚往虞心殿走去。 一路上，南晚烟以为他会开口的，可他始终一声未吭，气氛极为压抑。 她咬了下唇，冷静的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一边回一边说。” 顾墨寒一双深眸仿佛洒了浓墨，暗的可怕，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稳。 “你对这些大夏使臣们，有什么看法？” 南晚烟也不避讳，“有些武断，但终究不是什么坏人。” 她虽然对这些人的身份持怀疑态度，但看刚才那些使臣们的反应，明显也是云里雾里，并非对她心存恶意。 应该是他们太过信奉高管家，才会那么笃定地认为云雨柔才是郡主，被高管家怂恿跟她对着干。 所以，高管家才是最大的问题。 顾墨寒俊美的脸上很冷漠，始终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掌却紧攥成拳，手背上逐渐跳跃出隐隐的经脉。 “那你对大夏此行目的，做何感想？” 两个问题下来，南晚烟基本猜到顾墨寒的言外之意。 他无非是想问她，大夏使臣这么对她，她寒不寒心，大夏使臣来西野是为了接大夏郡主，到时候，她会不会真的跟那群人离开西野。 事已至此，她的身份都已经被搬到台面上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好忌讳的了。 于是南晚烟顿住脚步，侧身，十分认真地凝着顾墨寒。 她的神色没有太多起伏，比平日里要更加镇定自若且淡然。 “顾墨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等到我的身份坐实，一切尘埃落定，我就会离开。” 当断则断，否则必反受其乱。 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告诉顾墨寒，他们二人既然早就回不去从前了，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放对方离开。 闻言，顾墨寒的神色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像是早有预料，可薄唇还是抿成一条直线，一抹郁痛浮于眉间，心口处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闷喘不过气。 纵然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了，但此刻听南晚烟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会别样的绞痛难忍。 他也侧身，目光牢牢地锁视着她，嗓音冷沉而紧绷，尽最大的能力克制，可一出声，还是泄露了几分压抑和几分委屈。 “那我呢？” “晚烟，你不要我了么……” 第814章 顾墨寒，好聚好散 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知为何，南晚烟竟十分的平静，十分心平气和地挣脱开他牵住她的手。 “从一开始，不就是你不要我的么？如今我不过是想离开，你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让我走呢。” 顾墨寒看着冷冷清清的绝美面容，想到从前对她的冷言冷语，心头的悔意和痛意如蔓草一般疯狂滋长。 “我以为，我们都开始行夫妻之事了，你也没有很排斥，甚至很欢喜，我们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没想到你的想法从未变过……”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神色微微发白，看她离他那么远，又忍不住伸手，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里，尽量克制的开口。 “晚烟，我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我们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我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闺女，你需要夫君，孩子们需要父亲，现在的我都能做的很好。”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和孩子，我会用一生补偿你们，补偿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向你发誓，云雨柔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得很好，绝对不让你和孩子们再受到任何伤害，留下来，我会让你和孩子幸福的，好不好？” 南晚烟被他紧紧地抱着，看不到顾墨寒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近乎卑微的请求。 曾经是她卑微的求他看一眼，真心被他践踏到泥地里，捡都捡不起来。 谁又能想到，多年后，高高在上，对她从不屑一顾的顾墨寒，现在竟也会如此卑微的求着她留下。 她倒也没有很开心，而且她有预感，不管这次大夏使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都在西野留不久了，顾墨寒再这样穷追不舍下去，对谁都不好。 “昨夜的事情，是你半强迫的，我会给你反应，只是因为我是个正常人，跟喜不喜欢你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们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下了决心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与其像现在这样藕断丝连，痛不欲生，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放手，你让我和孩子们远走高飞，这样我们相忘于江湖，或许多年后再相遇，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 闻言，他的瞳眸重重一缩，忽地就被她的话挑起了几分恼怒，“你告诉我，谁会要那种不死不活几十年换来的心平气和？” 他脑子又不是有病，放她离开，自己拆自己的姻缘，整得自己彻底妻离子散，就为了几十年以后再见能跟她好好说话？ 南晚烟看他神色，咬唇道，“顾墨寒，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心有不甘，并非真的爱我。”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死寂，男人的嗓音冷沉沙哑的响起，“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会觉得，我爱你是因为心有不甘？” “我要是真心有不甘，只想得到你，我不会对你那么好，你的软肋那么多，我随便捏住一个，你就得乖乖陪我笑，陪我睡，我想要什么，你就得做到什么，我喜欢你的身体，你就得取悦我，我根本用不着委屈自己，当个苦行僧度日如年，只要我开心，就算力道重了弄疼你了，就给你灌两副药，总能安胎。” “你不要用这幅表情看我，以我今时的身份地位，就算得不到你的心甘情愿，想让你表面的臣服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是么？” 他微微松开了她，南晚烟轻而易举的就从他的脸上里看到了冷戾和压抑，看着她的眼神全是克制的情绪。 一时间，她竟莫名的有些怕他，也觉得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虽然她还是觉得，他或许对她有几分感情，但远不到她能感受到的程度。 她本能的摸了摸肚子。 “好，就当你爱我，可你知道我的爱情观，要疼我、护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现在身为帝王，你注定是要三宫六院的，你觉得你可以对我一心一意，可你能据理力争，冲破群臣和皇祖母的约束，做到这一点吗？” “你身居高位，不能弃百姓、君臣于不顾，更不能心无旁骛地伴我一生，就算你现在将我强留下来，以后，我们也会有矛盾的。” “而且，哪怕是现在，你也都还没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债，不是么？” 他都已经与云雨柔有孩子了，又谈何达到她的标准呢。 就算顾墨寒处理了云雨柔又如何，有孩子是血淋淋的事实，她要是重新爱上他，重新在乎他，一旦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就会觉得是背叛，那是永远都揉不碎的沙子，抹不去的伤痕。 他们怎么可能过得下去么？ 顾墨寒攥紧了手指“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处理……” “我不想给时间了，你要求我的东西太多了，”她望向顾墨寒的眼眸里，看不出多余的感情，“顾墨寒，我虽然不爱你了，但我一直尊敬你是个负责任、懂担当的好君王。” “如今西野和大夏的局势你也瞧见了，你若是不放我走，两国的邦交必然会破裂，到时候若是战火四起，牵连到两国的百姓，你当如何？” “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应该让我在最后这段时间里，依旧保持对你的欣赏与尊重，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为了儿女情长而置家国于水深火热中的人。” 顾墨寒的确是当明君的料，皇祖母没有看走眼，虽然他感情上的事情一塌糊涂，但他心中有百姓，有大格局，绝不会无端地挑起战争，让两国陷入危难。 顾墨寒一张俊脸像暴雨前夕的平静，分寸不让。 “你只要回禀大夏的使臣，另择女皇人选，安安心心留在我的身边当我的皇后，西野和大夏就能邦交，两国就不会有纷争。” “我也可以对你起誓，谁若敢侵犯大夏寸土，我灭他一国——” 第815章 你，我也要 “你——”南晚烟都没想过他这么拧巴和偏执，有些恼怒地盯着顾墨寒，“顾墨寒，你弄清楚局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可以。”南晚烟话音未落，顾墨寒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 他的眸光冷冽深沉，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成竹在胸。 “我并非幼稚狂妄，是我知道我有这个实力，排兵布阵，我从未怕过，何况大夏和西野一旦建立邦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国若想进犯，也得掂量着来。” 他是帝王，什么对国家最有利，他比她更清楚，想从国家利益上劝他放人，不可能。 南晚烟也的确是无话可说了，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矛盾太多了，绝不可能走的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可能留下，你说你喜欢我，所以不可能放手，我们有意见分歧，两国注定不能和平解决，但我有第三种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说着，她从衣袖里摸出一瓶奇怪的药来，将它递给顾墨寒。 “这是失忆水，喝下去，你将终身不再想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可能还会将我彻底从你的记忆里抹去，这样你就不会偏执的想留我了，而且，你身为帝王，情爱对你来说本身是累赘，有这瓶药水，你也能摆脱这个累赘了。” “这是好东西，我也只有一瓶，顾墨寒，我真诚的祝福你，祝你成千古一帝，流芳百世。” 这瓶失忆水一直放在她的空间里，从前没找到用的机会，现在也算是个时机。 顾墨寒的脸色骤然一变，“你要我忘了你？”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话对他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从前她对他冷漠也好，发脾气也罢，至少能让他知道，他还抓得住她，也摸得着她。 可现在，她却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么冰冷的话，那双眼眸里没有半点感情，活像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南晚烟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微微蹙眉，“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好办法？！ 她这是用刀戳他的心，戳得千疮百孔还不解恨是吧？！ 顾墨寒怎么都想不出，她是怎么认为，他愿意他舍得忘了他们的一切，心头压制的怒意一下就被挑起来了。 可他却更不安，她现在只是要他忘记，回头她要是不开心了，想要忘了他，她是不是就去做了？ 她的手里除了这失忆药水，还有没有别的更加极端的东西？ 南晚烟感觉到了，她似乎踩在了他的雷点上，不由得抿了下唇，“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你得承认，你我就是过不唔……” 话都还没有说完，顾墨寒就猛地扣住了她的后颈，薄凉的唇重重的欺压在了她的唇上，宛若一头野兽，吻势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狠意与激烈。 南晚烟蓦然睁大了眼，一下伸手想推他，他却抓住了南晚烟的手腕，将她牢牢的困在怀里，吻的更狠更重，完全不似他平常激烈却也缱绻的作风。 恨不得要将她撕咬嚼碎一般。 直到她都快没力气挣扎了，他才微微松一点力道，南晚烟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双目猩红瞪着南晚烟，“顾墨寒！” 他目光阴鸷的盯着南晚烟。 “南晚烟，我实话跟你说，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这天下我要，你，我也要！大夏要是抢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南晚烟气急，方才还算稳定的情绪瞬间被挑起，有些恼恨地看着顾墨寒。 “你为什么要这么苦苦相逼，喝下这药水，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过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又不是她偏执，不然她喝了，保证不烦他！ 顾墨寒的眼神危险而凌厉，简直讥讽的开口。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让我喝了这东西，痛痛快快的放弃原本家庭美满的日子，去过忙碌终生却没有你的生活，谁会愿意？” 若当真成了那样，他又同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成日里拖着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日复一日重现麻木的生活。 上朝、下朝、用膳、就寝，闲暇时同朝臣聊天，忙碌时便在御书房熬到天明。 他已经过了两个月这样的日子，他不会再重蹈覆辙，天下他都得了，再要个美人有什么问题？ 南晚烟一愣，咬牙不甘地看着他，“那不过是暂时的罢了，等你以后再遇到你的心上人，你便不会这么想。” “顾墨寒，日子还长，你真的没有必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世间这么多女子，总有能让你称心如意的。” 顾墨寒眯起一双眼，“你就让我称心如意，有你，我还要别人做什么？” 南晚烟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跟顾墨寒说了那么多，原来都无济于事，他还是依旧这么偏执狂妄，依旧占有欲爆棚。 她攥紧了手里的失忆药水，咬牙道，“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世上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除非我自愿，否则你想一生都困住我，那就做梦去吧！” 顾墨寒的心脏重重的瑟缩了一下，原本就阴郁的脸，此时更是冷得如冰窖一般。 “那就试试，看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第816章 云雨柔的奸夫 南晚烟莫名心惊，不知怎的，看着顾墨寒这么偏执的模样，心里渐渐笼罩上一层不安。 她莫名有一种现在的顾墨寒为了留下她，会不择手段的感觉，她也是真怕他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杀她个措手不及。 顾墨寒突然朝她走了两步，惊得她不自觉朝后退，却被他一把搂住腰身，他不悦的抿了唇，语气却有所克制。 “前面就是你的寝宫，我不送你回去了，免得你又生气，但你回去以后要好好休息，不要再动气了，你还怀着身孕。” 说罢，他弯腰，夺走了她紧攥在手里的失忆水。 “这个东西，我拿走了。” 他不喝，之所以拿走，是因为他怕南晚烟自己喝了，到时候她将一切都忘记了，将他忘记了，那样，比他忘了她，更令他感到恐惧。 说完，他也没有在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南晚烟倒也没追，只是大口的呼吸了下，摸着肚子，眼神十分的复杂。 她安抚了自己一下，不管顾墨寒做什么，他应该也干不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毕竟现在母妃和太皇太后都将此事压着，等到她身份确定，就算顾墨寒不愿放人，顾大局的皇祖母，不可能让他胡作非为的。 想罢，南晚烟又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拖着身子，走回了寝殿。 而顾墨寒攥着手里的药瓶，径直回了御书房，让人将沈予找来。 沈予刚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得到了命令，马上朝御书房赶去，见顾墨寒阴沉着脸，顿时有些凝重地行礼，“皇上。” 顾墨寒冷沉着一张脸，阴鸷的双眸充满清凛的煞气。 “你速去将安平接到朕的寝殿，任何人胆敢阻拦，都不放过！” “另外，你现在就派人去漾茗居，将安乐秘密接进宫。” 他跟南晚烟说话时，一直注意着没提孩子的去留，就怕刺激她，但想从他的手里夺走孩子，是不可能的。 如今南晚烟态度坚决，那他只能来硬的。 有两个小丫头束缚她的脚步，她必定不可能抛弃孩子，自己一走了之。 事已至此，他不能再心慈手软了，把人留下，才是他的首要目的！ 沈予疑惑，“怎么好端端的要接公主进宫？” 顾墨寒的俊脸沉冷，警示的道，“你不必管，但此事断不可让莫允明的人发觉，更不能让皇后知晓，否则，朕拿你是问！” “是，但是……”沈予不解地拧紧眉头，“皇上，您之前不是一直都怕，若将娘娘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么？” 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他现在这么急不可耐，难道是今日使臣觐见，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虽然逾越，但他还是得问清楚，免得皇上走错了路，与皇后娘娘越行越远了。 顾墨寒冷邃无温的双眸陡然变得凌厉，将今日在朝会上发生的一切，都简言意骇地告诉了沈予。 “什么，大夏使臣的领头人竟是高管家？！” 沈予心神大骇，一脸的不可思议。 高管家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大夏使臣？ 而且听皇上这么说，现在云雨柔和皇后娘娘，都有可能是大夏的郡主。 皇上定是认为皇后娘娘是郡主，才会怕皇后娘娘跟着那群使臣离开，做了如此果断的决策。 可是…… 沈予忽然望着顾墨寒，有几分欲言又止。 想到从前因为自己的诸多顾虑，才导致南晚烟和顾墨寒有了那么深的隔阂，他还是咬咬牙，拱手说道，“皇上，属下也有一事要向您禀报。” “说。” 沈予严肃的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前去调查了云雨柔的一切，也包括她原先居住的观默殿。” “没成想，属下竟然在观默殿的后院草堆里，发现了一个侍卫的尸体！” “那尸体处理简单急切，又是中毒而亡，死的时间不久，应该是三天前，属下怀疑是云雨柔下了狠手，但三天前，她突然被皇后娘娘喊了去，才没来得及将尸体处理干净。” “之后云雨柔被太皇太后带走，就更没有机会返回处理，那尸体始终晾在后院，留下的线索非常多。” 闻言，顾墨寒的墨瞳微眯，阴冷的气息从他周身迸出，如淬寒冰的模样，更是让人胆寒，“可有查到那侍卫是谁？” 沈予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凝，“属下查过了，宫里所有侍卫里，只有一个名叫杨烈的人无故失踪，而这人，正是当初从翼王府提拔上来的侍卫之一。” “皇上，宫中侍卫是不可能随意进妃嫔寝殿的，哪怕您当初没承认云雨柔是妃，但也绝不会有侍卫轻易越界！可杨烈却出现在了云雨柔的寝宫，甚至还死在了她的寝宫。” “若说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属下是不会信的，不然云雨柔为何要杀他，还偏偏是在您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历时，杀了他。” 说着，沈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墨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所以属下觉得，杨烈极有可能是云雨柔的奸夫，怕事情败露才会惨遭毒手，这样推算的话，那云雨柔怀的孩子，极可能是……” 第817章 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他推测到这一步，便不敢在说下去了，十分害怕顾墨寒震怒。 毕竟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会感到高兴的呢？ 可他去观察顾墨寒面色的时候，竟然从帝王的眼里看到了欣喜的神色。 他顿时一愣，“皇上？” 顾墨寒简直欣喜若狂，心底腾得一下燃起一抹希望与欣慰，“如此甚好！朕就知道，朕与云雨柔根本没发生什么！” 那晚他的记忆很乱，但他的记忆里只有跟南晚烟混乱的一夜，完全没有云雨柔的，现在真相也出来了，他根本就没碰过她！ 所以才没有她的记忆！ 南晚烟不是一直说，因为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达不到她的标准，不再喜欢他了么？ 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他就抓着这证据到南晚烟的面前自证清白，只要处理好云雨柔这件事，那他们之间，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沈予简直瞠目结舌，这，皇上可是被戴绿帽了，他不生气么？！ 不过，皇上定是相信了这件事情，才会如此表现。 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这件事情没有充足的证据，全是属下一人臆测……” “此事定是真的！”沈予话音未落，顾墨寒便十拿九稳地打断了他的话。 顾墨寒的唇角扬着笑，眸光却冷沉，冷贵的气势压在人的心头。 “朕深知云雨柔的秉性，若不是怕东窗事发，她绝不会如此慌张地杀人灭口。” “就算那杨烈不是云雨柔的奸夫，也一定了解什么内情，朕正愁找不到机会将她除掉，没想到现在，竟有了充分的理由。” 云雨柔，她既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肚子里的孩子更与他无关，坏事做尽，罪大恶极，她骗了他整整十年，他沦落至妻离子散的地步，大半都是她的功劳！ 这种人，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沈予闻言，忙不迭冒着冷汗开口劝道，“皇上，万万不可！” “属下知道您痛恨云雨柔，是她毁掉了您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可她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夏使臣们口中的未来女皇，您若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处死云雨柔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再怎么说，您都得等皇后娘娘成为郡主后，再处置那毒妇。” 沈予的这番话，反倒提醒了顾墨寒，他唇边的笑意瞬间敛起。 凭今日他和南晚烟的交谈，他想要留下南晚烟，就绝对不能让她恢复大夏郡主的身份，反之，他还得助力云雨柔，坐实她郡主的身份。 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罪大恶极的云雨柔，他也绝不甘心！ 他沉眸，嗓音冷冽的道：“她不能明着死，那就暗着死，总之，朕不想再看到她！更不准她以大夏郡主的身份，风光离开！” 闻言，沈予一下就明白了顾墨寒的决心，神色严肃到了极致，毕恭毕敬的道：“是！属下遵旨！” “先将两位公主带过来，再去处理此事。” “是，皇上。”沈予应下便匆匆离开了，顾墨寒深邃如墨的眼里翻滚的情绪逐渐沉淀，他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阴沉沉，宛若暴雨前夕的天空。 只要云雨柔死了，晚烟能留下，云雨柔肚子里的野种，多的是机会跟她解释，相信晚烟没了这一层芥蒂，应该……或许会慢慢的接受他的。 如若可以，他倒是真不愿用这么强硬的手段，逼她留在他的身边…… 云雨柔被李嬷嬷带到了鸾凤殿旁的孤福宫。 这里原是太后用来接待贵客的房间，如今为了看管好云雨柔，便安排她到这里住下了。 碧云也被其他宫婢押着赶了过来，经过这一茬，她老实不少，也十分恭敬的伺候云雨柔。 毕竟，都进冷宫了，还能有本事出来，的确是她斗不过的能人啊！ 可云雨柔不要她伺候，她就在孤福宫外候着。 而云雨柔挺着肚子，在殿里焦急地来回踱步，一双眼睛猩红而怒恨，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只觉得恐慌又紧张。 她原本是想回观默殿住的，那样还能将后院里杨烈的尸体给处理了，但一路上，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软磨硬泡，太皇太后都视若无睹，更是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没办法，为了不激怒太皇太后惹人起疑，她只好按兵不动，住进了孤福宫。 但愿没人发现杨烈的尸体，可现在天气炎热，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发臭的…… 云雨柔突然站定，猛地将一旁的花瓶扫落在地，气得上头。 “南晚烟！都是南晚烟的错！” 虽说现在高管家全力捧她为大夏郡主，但南晚烟和皇太妃偏要来横插一脚，怕是会坏了她的好事。 若高管家能护住她还好说，只要她一走，杨烈死了又何妨？她是大夏郡主，没人敢多说半句！ 但倘若高管家没能护住她，那她必定逃脱不了一死的下场…… 此刻的云雨柔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慌不安，又想抓起另一个花瓶砸碎泄愤，忽然听到门口碧云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有人来看您了。” 肯定是高管家！ 云雨柔一下就镇定下来了，瞬间变得欣喜，双眸也闪着光，“快让他进来！” 正好，她得跟高管家好好商量一下对策，该如何扳倒南晚烟和皇太妃这两块绊脚石！ 殿门被人缓缓推开，云雨柔激动地迎上去，却在看清来人后，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是你？！” 第818章 你终于来了 高管家等人被宫里的太监们领着到了使臣的住所安顿下来，此处独立，远离后宫众人。 高管家听着身边那些大夏使臣们急迫的问话和疑惑，也是心里烦躁不堪。 他原想着今日恢复郡主身份能速战速决，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南晚烟和皇太妃，搅得事情完全变成了一滩浑水。 但此刻，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云雨柔。 也不知道郡主此刻有没有被太皇太后苛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也很着急紧张。 他必须快些去找郡主商议之后的事情，好好规划部署才行。 那些使臣诸多不解，高管家随便两句话就打发了那些使臣，自己孤身一人离开了住所，找到几个过路的宫婢打听到云雨柔的位置后，便前去孤福宫了。 众人都知道高管家如今是大夏使臣，也明白大夏人前来的目的。 见他去了孤福宫，也不敢阻拦，只当是他想要探望未来的大夏郡主罢了。 高管家就这么畅行无阻地来到孤福宫前。 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云雨柔独自一人坐在屋里，眼神冰冷地盯着地面，脸色有些惨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管家蹙眉，忙毕恭毕敬地朝她行礼，“臣，拜见郡主！” “救驾来迟，还请郡主责罚！” 他们谋划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今日，可他竟然又让南晚烟等人找到了插足的机会，差点带不走郡主了。 猛然听到高管家的声音，彼时还沉浸在不久前见到那人的云雨柔，身子猛地一震。 她看向高管家，眼底掠过一抹冷骇，却立马佯装出一脸的惊慌恐惧，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心生怜惜，“高管家，你，你终于来了……” 云雨柔踉跄着上前搀扶高管家起身，惨白的脸上满是害怕担忧，不停望着门外，像是在恐惧什么人似的。 “高管家，我好怕啊，我感觉我快死了，你，你一定要帮我，这段时日，南晚烟处处对我设陷阱，逼得我往火坑里跳，更是让皇上对她百般依顺听话，竟差点将我给杀死！” 她抹着眼泪，声泪俱下地朝高管家哭诉，根本不给高管家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她厌恶这具身体，却没想到她的手段如此狠毒，要不是太皇太后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我已经被皇上处死了。” “如今我在这宫里寸步难行，成日被关押着，活像个行尸走肉。” “他们，他们还说，等我生下孩子，就要将我乱棍打死！高管家，我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终于等你来接我了，你决不能让南晚烟阻拦我，你，你定要为我筹谋！” 她的哭喊声越来越凄惨，真真是到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地步。 高管家的双手微微颤抖，看着云雨柔这么楚楚可怜，心里也很疼。 见小主子日渐消瘦，一张憔悴不堪的容颜，高管家便是猜也能猜到，这段时间在宫里，小主子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他忙出声安抚云雨柔，“郡主，您先莫慌张，这些事情，臣定会帮您处理好。” “如今您应该做的，便是好好养着身子，我们回大夏的时候，舟车劳顿，臣怕您现在这身子骨受不住啊。” “至于那南晚烟，虽然有些麻烦，但她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无理之人，纵使再狡辩，也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您就是大夏郡主，这件事情，无可厚非！” 都是因为过去二皇子和皇太妃认错了主，才会有今日这一遭。 早知道，他就该在翼王府的时候，就跟二皇子挑明这层关系，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理不清，闹出乌龙。 音落，云雨柔这才安心了些，她放缓心思重新坐下，双眸还红红的泛着泪光，“如此便好，有你在，我果然能放心不少。” 可忽然想到什么，云雨柔无比认真地抬眸，眼底有些许质疑与不解。 “对了高管家，有一事，我不太清楚，你是否能向我解释？” 高管家垂首，十分恭敬，“郡主想问什么，臣都能说给您听。” 云雨柔道：“今日，你在朝会上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年幼时跟南晚烟互换过身份……” 第819章 和亲 “你那样说，是故意撒谎，好为了我回大夏铺路吧？若是此事被人拆穿找到把柄，之后可就更加难办了。” 闻言，高管家的脸色变得冷凝，十分郑重地朝云雨柔跪下。 “郡主，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见状，云雨柔的心一沉，眼底掠过一抹深不可测的冷意，示意他起身，“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不知道竟然还发生过调换身份的事情，你将过程，细细跟我说一下。” “是。”高管家忙不迭的解释道，“皇后娘娘之所以会被皇太妃称作大夏郡主，都是因为当初‘她’早早去世的娘亲，是大夏的长公主。” “您不知，原本是长公主要和亲的，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便由现在的太妃，也就是当初非皇室血脉的大夏郡主替嫁了。” “而当初大夏动乱的厉害，长公主带着一批暗卫秘密来到西野，也包括臣，臣一路暗中保护长公主，是以，除非长公主信任的人，否则无人知晓臣的身份。” “长公主到了西野以后，不日便与那南祁山成婚了，还诞下了郡主，原本臣以为公主能……却不想公主身体病弱，竟忽然就不行了……” 说到此处，高管家有些哽咽。 “郡主，您可还记得臣给您的那颗‘涅槃’？那奇物，便是如今的皇太妃赠与公主的物件，公主病逝之前，特意将赤麟玉和涅槃都交给老臣，让老臣代郡主暂时保管，等日后您有了危机，再拿出来用。” “可老臣思来想去，觉得多有不妥。” “南祁山老谋深算，心思太重，并不看重您，您在丞相府里又没了娘亲，往后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才将玉佩和您一起，跟‘那人’调换了身份，这样您就有了娘亲，有人护着了。” 这个“那人”，云雨柔和高管家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 云雨柔的眸光深深震愕了一瞬，随后，别有深意地看着高管家。 她确实没想到，高管家说的居然都是真的，而不是故意为了她回大夏铺路。 可是他说的话…… 云雨柔的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狠色。 丞相夫人曾告诉过她一个笑话。 听闻她还小的时候，有人想要偷换她和南晚烟，可所有人都低估了丞相夫人对她的爱，没一天就被丞相夫人发现了端倪，骂骂咧咧的换了回来。 而当时南晚烟的身上有一块玉佩，丞相夫人见钱眼开，瞅着那玉佩价值不菲，也就一道顺过来了，送给了她，所以她才会一直随身带着那玉佩，让旁人以为是她所有。 没想到，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举措，竟让她因祸得福，成了大夏的郡主！ 所以，确实是高管家认错主了，南晚烟才是真正的大夏郡主！ 顿时，一抹杀气从云雨柔的眼中迸出，攥紧了衣袖，嫉恨不甘猛地翻滚而出，还控制不住的恐慌。 若是南晚烟的身份确凿无疑，那她真就没什么活路了。 而且此事一旦暴露，高管家绝不会再护着她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秘密她势必要烂在肚子里，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她便是她娘亲，现在娘亲已经死了，只要她不说，绝不会有人知道。 这样，高管家就会一直信她是他的小主子，拿命护着她！ 高管家见云雨柔迟迟没有说话，不由得忐忑的看着她，“郡主？” 云雨柔立即回神，红着眼看向高管家，一字一句满是恳切与欣慰。 “我知道了，高管家，我一直都对你信赖至极，你是从来都不会害我的，更不会与我作对的，对吗？” 高管家重重地点头，“臣自当为郡主赴汤蹈火！” 音落，云雨柔忽然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狞笑。 可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朝着高管家哽咽道，“多谢你，高管家，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段时日在宫里，我过得如履薄冰，担惊受怕，还处处被那南晚烟针对，我不敢想象，若是南晚烟和太妃真的狸猫换太子了，南晚烟成了郡主，将那我的下场……” 她用余光瞥着高管家，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动容，立马变本加厉地哭诉道，“人人都说，要永绝后患，我现在就怕，自己斗不过南晚烟那心机深沉的女子，何况她的身后还有太妃娘娘，所以高管家，我恳请你，帮我杀了她！” “只有她死了，我这段时间的屈辱，才得以泄愤，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身份，也永远不会遭人质疑，我的娘亲若是有在天之灵，定会感念高管家你护主有功的……” “杀了南晚烟？”高管家惊诧，似乎有些意料之外。 云雨柔的眉头狠狠皱紧，又忍不住哭道，“我知道你诸多顾虑，但我也不想这么做啊，是那些人，是南晚烟欺人太甚，每一个都想把我逼死！” “说到底，若当初你不将我和南晚烟调换身份，我就这么一直跟在娘亲身边，也许，也不会变得这么难堪！” “而且高管家，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愿为我赴汤蹈火，难道现在，你就要改口吗？” 第820章 她不信，她会输 云雨柔目不转睛盯着他，句句不提威胁，可句句，都在暗中责怪高管家当初不该调换她们身份。 她惯会如此，利用人的忠心让他们自责羞愧，从而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 高管家那么珍重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闻言，高管家果然立马诚惶诚恐地跪下，重重磕了两个响头，“臣，万万不敢忤逆郡主！” “既是郡主的命令，那臣定然万死不辞，也要为郡主达成目的！待会儿臣回去，便着人安排此事，还请郡主留在这里休养生息，静候臣的好消息！” 他埋着头，脸色有些苦。 其实他从没想过对南晚烟动手，纵使他觉得南晚烟的身份麻烦，却也从没想过对南晚烟下死手。 毕竟南晚烟是顾墨寒放在心尖上的人，而且，南晚烟算是悬壶济世的女神医，难得让他有几分钦佩之意的人。 但郡主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小主子，况且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愿意听云雨柔的。 她说要除掉南晚烟，那他便除掉南晚烟，替小主子铲除一切障碍，是他的职责！ 话落，云雨柔终于舒心地笑笑，眼泪却还在眼眶里打转。 她装作一脸心疼地看着高管家，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高管家，这件事情当真是为难你了。” “但你也知道，若是我们不这样做，那么被人当做鱼肉的，就会是我们了。” “臣明白。”高管家缓缓起身，望着云雨柔苍白的小脸，语气很是自责。 “是臣没有思虑周全，当初只顾着让您平安长大，却没料到反倒被人钻了空子，造成今日的局面，还有前段时间的事情，也是臣没有护好您，一切都怪臣……” 前段时间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他倒是可以直接告诉别人，云雨柔真正的身份，也省得谎话圆的那么勉强，没有强大的说服力。 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小主子已经动用涅槃，若是说出真身份，他怕还等不及带小主子回到大夏，小主子就已经被人当做妖女活活烧死了…… 云雨柔自然明白高管家的言外之意，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柔声安抚了两句。 “没关系的，那件事情，我从未后悔过，也感激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所以现在，我要用这第二条命，更加精彩地活下去，才不负你对我这么多年的照顾和帮扶，也不会让九泉之下的娘亲失望。” 闻言，高管家感动的鼻尖一酸，再次朝云雨柔毕恭毕敬的行礼，“那臣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 “嗯，一切就都交给高管家了。”云雨柔浅笑着致意，等房门彻底被关上，屋子里再度变得寂静无声时，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嗜血的冷意漠然。 她嫌恶地擦干脸上的泪痕，双目沉沉盯着窗外，忽然勾唇冷笑一声，“还真是——天助我也。” 云雨柔回想起高管家来之前，那个突然到访的男人，眼底的阴冷笑意更浓。 当初听到碧云说有人来看望，她还以为是高管家，没想到开门一看，竟是她的亲爹——南祁山！ 其实想想也对，云雨柔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来看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她爹这个老狐狸，刚来便挑明了目的，开始认女儿了。 而后，南祁山又告诉她，自从南晚烟当上皇后以后，半点好处都没让他沾到。 若是现在让南晚烟当了女皇，他肯定还是平平无奇，被顾墨寒压制在西野，什么都做不了。 但倘若他助她做了郡主，那他就是女皇的爹，他相信云雨柔，会给他带来无上荣华富贵。 她当然假意应下，装得十分恭谦，但她将局面跟他说了，想要助她当郡主，就必须要让顾墨寒和南晚烟分寸大乱，让南晚烟无暇顾及争夺郡主的事情，比如——除掉安平公主。 那样，他们就会十分悲痛，无暇顾及她，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用着大夏郡主的身份，光辉回到大夏。 但其实她清楚郡主的事情，高管家定会帮她，她怕的是南晚烟和顾墨寒会因为她的玉佩，着手调查“南轻轻”的身份，怕真被他们揪出一个所以然，所以需要一个人，替她去摆平这件事。 而她爹一点没看出她真实想法，满口答应了，要替她除掉安平…… 回忆戛然而止，云雨柔忽然折断一枝花，冷冷一笑。 当初她被迫去了冷宫的时候，想着保命为主，觉得只要杨烈死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保命金牌，只要她还活着，迟早都能抢回顾墨寒，抢回属于她的一切。 但现在，上天都在帮她，她若能成为女皇，她为什么还要蜗居在这么可恶的冷宫里当嫔妃？！ 她非要坐实郡主的身份，她要当人上人，等她成了女皇，就不信顾墨寒还能拒绝她！ 如今，高管家和南祁山都已经双管齐下了，她就不信，这一次，她还会输！ 等宫中大乱，她再亲自料理杨烈的尸体，到时候，她肚子里是野种的秘密，就再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云雨柔冷傲地扬起下巴，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渐渐的平静下来，逞色在眼底一闪而逝…… 孤福宫里暗潮涌动，对这些还一无所知的南晚烟，此刻正端坐在殿内，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一切。 南晚烟复盘了一遍后，更加确信，今日来的这群大夏使臣，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 可还不等她继续细想，封央就疾步朝南晚烟走了过来，脸色沉沉的，“郡主，出事了！” 封央向来冷静自持，绝对不会这么失了分寸。 南晚烟见状，顿时蹙眉问道，“你说。” 封央双目如刀，愤恨地道，“奴婢方才在陪着公主，可忽然冲进来一群侍卫，要带走小公主。” “奴婢寡不敌众，终究是让那些侍卫将小公主带走了！现在，小公主被困在了皇帝的寝殿！” 封央重重地磕头，攥紧了拳头，“是奴婢无能，没有护住小公主！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是两国邦交，不能见血，她还真不将那群侍卫放在眼里！ 但真是可恶，顾墨寒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留郡主！ 小蒸饺被带到顾墨寒的寝宫了? 南晚烟的脸色陡然一沉，骇人的冷意自眼底浮现。 脑海里蓦然想起顾墨寒不久前说的那番话 她狠狠蹙眉，纤长的手指攥紧了一些，却没有封央想象中的惊慌与生气。 她很清楚，孩子绝不会受到什么危险，顾墨寒只是又想扣人，以此来威胁她，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受他威胁了！ “随我去接人。” 封央立即道：“是，郡主。” 南晚烟沉着脸出门，直奔顾墨寒的寝殿。 却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很不安，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第821章 除非我死 主仆二人刚走出虞心殿不久，就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婢朝她们走来，“皇后娘娘！请留步！” 南晚烟认得那宫婢，是太妃身边的人，“可是母妃要找我？” 宫婢乖巧地点点头，“是的，太妃娘娘说，您要等的人来了，现下有要事等您相商。” 她等的人来了？ 那就是舅舅进宫了！ 南晚烟的心安定了不少，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递给封央，语气郑重地交代道，“我要去见母妃，这枚戒指是顾墨寒给我的，见戒指如见天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威胁也好，哄骗也好，你必须将小蒸饺接回来！” 封央神色冷肃地接下，“是，奴婢明白！” 封央匆匆离去，南晚烟看向那婢女，轻声说道，“走吧。” 那婢女朝南晚烟俯身，走在前面领路，南晚烟跟着走，一路上却没有见到什么巡防的侍卫，不由微微蹙眉，“今日怎么没看到那些巡逻的侍卫？” 平日里，宫中都是戒备森严，按理说大夏来了使臣，应该会派更多人把守宫中才对，可路上一个侍卫都没有，令人生疑。 那宫婢也困惑的环视了一圈，“奴婢也不清楚，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还见着好些侍卫巡逻呢。” “或许是皇上让侍卫们多去使臣们的住所巡视了吧，皇后娘娘不用担心。” 是这样么。 南晚烟的心里还是有些狐疑，却没有在说什么，她继续往前走，忽然看到了穿梭在小径上的，白衣翩翩的莫允明。 他一身白衣没入尘世，含情的桃花眼半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舅舅！”南晚烟顿时欣喜，双眸都亮了起来，心里的不安与烦躁蓦然少了一大半，她盈盈一笑，冲着莫允明喊道，“舅舅！我在这！” 舅舅来了，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了。 他们，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回到大夏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莫允明也不由得回头，朝南晚烟望去。 “晚晚？”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抬脚朝南晚烟的方向走去，眼里的异彩胜过身边一路的艳丽花朵。 南晚烟也疾步朝他走过去，笑靥如花，可还没有走到莫允明的身前，便见他的神色蓦然大变，嘶喊着道，“晚晚小心！” 南晚烟还没反应过来，侧头就看到五六个黑衣人窜了出来，目露凶光，拿着大刀就朝她砍了过来。 “啊——”南晚烟还没有动作，身边的宫婢顿时就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张脸惨白无光，僵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快躲开！”南晚烟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猛地将那宫婢推开了，宫婢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为首的蒙面人没有理会那宫婢，又持剑朝南晚烟砍去，那阵仗，当真像极了夺命的厉鬼。 南晚烟怀着孕，动作十分不灵活，她刚从空间里摸出平底锅，那群黑衣服就怒目朝她砍了下来！ “砰”南晚烟眼疾手快的拿锅挡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么近的距离，南晚烟完全可以看见黑衣人眼里清晰的杀意。 她心惊不已，吃力硬着着，“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云雨柔么？” 宫里不可能出现不明势力，而且还是目标明确的，想要她死的势力！ 这宫里只有大夏这么一个不同势力，难道，难道是大夏的人要她死吗？ 黑衣人自然不答，用力的摁着刀柄，想要将南晚烟的锅和她整个人一块劈开，莫允明从另一边飞身而来，怒目挥剑砍伤了两个黑衣人，见南晚烟快要撑不住，心焦不已，“晚晚！” 他蓦然飞身，不顾刚刚恢复不久的双腿，一把踹向那个黑衣人，黑衣人被踹倒下，又有两个黑衣人接踵而来，刺向莫允明。 莫允明反应不及，后背蓦然一疼，他倒吸了口冷气，刚缓过来的南晚烟就看到有另一个黑衣人想要拿刀往莫允明的身上砍，脸色骤然一变，将手里的平底锅都砸出去了，“舅舅！身后！” 平底锅砸中了一个黑衣人，疼得他眼冒金星，莫允明眼神冷冽，抓住机会一把从另一个黑衣人的手里抢过长剑，手肘连着十几下重重锤击两个黑衣人的腹部，再一把甩开。 他看向南晚烟，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退到了一侧牢牢地护着，嘶哑着开口，“晚晚，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舅舅！你受伤了！”南晚烟原也想问他的情况，却忽然看见莫允明的后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洁白无瑕的衣裳，浸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南晚烟心惊，更难受，眼眶发红急促地呼吸着。 “我看看！” 莫允明却按住了她的手，双腿到底没有好利索，一用力膝盖处就钻心的疼，他强忍着双腿和后背伤口不同寻常的灼痛，“等处理好这些人，再看不迟。” 那为首的蒙面人见状，眼睛里的杀意更重，“杀了他们！速战速决！” 看起来过去了许久的样子，实际上也就几个呼吸之间。 落单的宫婢看着莫允明将南晚烟牢牢地护在身后，和好几个杀手交手，颤抖着身子踉踉跄跄朝外跑，撕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 “有，有刺客！救命啊——” 可无论宫婢如何呼喊，周边竟是没有一个皇家侍卫的踪影。 眼见那宫婢都跑远了，这些蒙面杀手仍旧无动于衷，没有派一个人去追，铁了心的要索南晚烟和莫允明的命。 莫允明护着南晚烟，拿着剑与他们过了好几个回合，尽管他后背上的伤并不致命，可不知为何，伤口处却灼烧般疼痛。 他咬牙强撑，眼神凌厉如刀的剜着那群黑衣人。 “想伤她，除非我死——” 第822章 阻拦者，杀无赦 “舅舅！”南晚烟看着莫允明背后那一大片血迹，揪心又着急。 她的锅没了，就拿出莫允明送她的弩箭，她与他并肩，郑重的道：“舅舅，我不能总让你护着我，我也可以保护你，你受了伤，先躲在我的身后。” “已经有人去喊救兵了，我们再撑撑！” “哪有女人护着男人的，”莫允明一把将她扯回身后，牢牢地护着，“可以帮忙，不要强出头！” 话是这么说，但莫允明知道，他终究只是个文臣，尽管机关术厉害，但现在手头上并没有趁手的机关，也没有早早布下的陷阱。 而这几个杀手来势汹汹，武功高强，仅凭这把剑，和他堪堪能站住一段时间的双腿，面对这些来势汹汹的攻势，他可能撑不了多久。 但，也轮不到她护他的时候，她，才是他死也要守护的人！ 南晚烟不跟莫允明硬碰硬，就在他身边发射弩箭，她和莫允明配合的还算有默契，一个弩箭在手，一个长剑凌厉，黑衣人竟一时间近不了身。 但敌众我寡，他们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孕妇，一个刚能站起来的残疾人，南晚烟火急火燎，还要分神去看有没有援兵，多撑一分钟都觉得度日如年。 她微喘着气，与莫允明背靠着，低声道：“舅舅，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你先脱身去搬救兵，再回来救我！” 现在再这么撑下去，只怕他们两个人都会出事。 可莫允明护得紧，一双桃花眸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凶狠与戾气。 “不行！” “我说过会保护你，十年前我做到了，护你周全，现在，我也能！” 他只恨，恨自己的武力比不上顾墨寒，恨自己废了那么久，竟在这关键时刻，还要连累晚晚同他一起战斗。 “舅舅……”南晚烟心中一颤，说不出的暖意在心底散开。 她欠舅舅的实在太多，等回到大夏，她一定要好好对舅舅，把过去十年欠他的悉数弥补回来！ 看着南晚烟和莫允明倔强又拼死抵抗，一个蒙面人忽然恶狠狠地开口道，“这个男的太碍事了，多一个不多，都给我杀！” 虽然那人只吩咐要杀南晚烟，但也说过，阻拦者，杀无赦！ 这个男人赶着来送死，那就怪不到他们！ 而此刻，顾墨寒正匆匆的走到路上，他原本在御书房，却听说他的寝殿遇刺。 在这么特殊的时期里，皇宫里居然有刺客，明显是有阴谋，他的寝殿有沈予护着，云恒护着，小蒸饺出不了什么事情。 但他怕南晚烟也出事，就脚下生风地朝芜苦殿奔去，不成想，半道上就听到刀剑相见的声音。 男人的眼神蓦然一沉，抬眸看去，只见前方距离不过百米的地方，有蒙面人正围攻着南晚烟和莫允明。 距离太远，顾墨寒还没有辨别清楚他们两人此刻的状态，就看见有一个蒙面人从侧面窜出，挥刀就要朝南晚烟砍去。 “晚烟！” 骤然间，顾墨寒的心神大骇，猛地就夺过侍卫的弯弓，张弓搭箭，蓄力对准了想要砍杀南晚烟的杀手。 怒意充斥他全身，顾墨寒这一箭，用了十成的力道，丝毫没有手软，杀意凛冽地朝着那个杀手去了。 可谁曾想，几乎在顾墨寒拉弓的那一刻，莫允明也注意到南晚烟身旁的杀气，奋不顾身的想要去为她除掉那个杀手，“晚晚，小心！” 一切就发生在转瞬之间，长箭直接穿过了杀手的后背，心脏，下一刻，长箭也悉数没入莫允明的身体，从他的腹部直直穿透过去。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迅速，那么猝不及防，快到莫允明甚至只能感觉到身上一凉，压根没有机会做出反应。 “咻——” 而南晚烟只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先看见倒下的黑衣人，紧接着就看到身侧的莫允明腹部中箭，止不住的鲜血正汩汩往外淌。 “舅舅！”南晚烟的瞳眸骤然一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脸色一下煞白起来。 莫允明的唇角溢出血丝，他看着她，再也站不住，径直朝她倒下。 “晚晚……” “舅，舅舅！”南晚烟急忙抱住了他，心头都在颤抖，却在他倒下的那刻，看到了站在远处，手持弯弓的——顾墨寒！ 第823章 不要重蹈覆辙 南晚烟跟着莫允明一块摔在地上，她看着手拿弓箭的顾墨寒，眸光突然激烈颤抖，她有那么一刻甚至感觉不到呼吸，一双眼浮现惊惧和难以置信，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有一只残忍的大手狠狠的撕扯着她。 腹部也狠狠的疼了起来。 顾墨寒！竟然是顾墨寒射杀的舅舅！ 顾墨寒站在原地看着她，脑子也都是空白的，而跟在顾墨寒身边的侍卫已经朝南晚烟这边冲来，“快护驾，皇后娘娘遇刺了！” 那些杀手们见势不妙，咬牙厉声道，“撤！” 侍卫们立即追上去。 莫允明的伤口始终不停的流血，重重的咳了一声，瞬间拉回了南晚烟的思绪。 她发蒙的脑子，在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后，一下就清醒了，“舅舅！” 莫允明原本的白裳被染得鲜红，她的手上，身上也沾上了血。 南晚烟的肚子发疼，可她强忍着，一只手死死地按压他的伤口止血，另一只手去空间拿无菌纱布，她很想镇定，可溢出唇微颤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状态。 “舅舅，舅舅你撑住，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救你！你千万不要睡，保持清醒好不好？” 莫允明的脸色苍白，被血迹衬托地更加透明无神。 他后背的伤口灼热，剧烈刺痛，比腹部的还要强烈，蔓延到心脏，他似乎感知到什么，深深的凝视着她，“晚晚……” 不远处，顾墨寒看着南晚烟和受伤的莫允明，也反应了过来，可脸色却比莫允明还要白上三分，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男人漆黑的双眸陡然变得恐慌后怕，颤抖的手指似乎握不住弓，任由它掉落在地。 “皇上！” 这时，行色匆匆的云恒赶了过来，“刺杀公主的人已经全部伏诛！安平公主安然无恙！” 云恒面色凝重，眸子里都是愤怒。 方才顾墨寒的寝殿遇刺，他带着侍卫们全都赶了过去，没想到刺客的武功那么好，好在皇上的寝殿有重兵把守，才没有出事。 可惜没能留下活口，不然定能盘问出是哪方的势力。 顾墨寒闻言，感觉冷凝住了的血液却没有丝毫缓解，指尖都冰冷无比，“云恒，去将方才行刺皇后的人，全部给朕抓回来！” 云恒震惊，“皇后娘娘也遇刺了？！” 他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看到南晚烟和莫允明的情况时，也是脸色大变。 眼角余光瞟到顾墨寒脚边的弓，云恒瞬间明白了什么，神魂俱颤，却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率领众人去追杀手了。 “是，皇上！” 云恒一走，顾墨寒也迈着沉重的步伐，疾步走向南晚烟。 南晚烟已经拿出了无菌纱布，赶忙填塞上他伤口再压迫纱布，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死死地咬着唇，生怕这时候哭出来，模糊视线影响她救人。 忙完这一切，她又看见他唇角的血变成了黑色，忍不住的慌张，这血怎么突然是黑色的，他哪里中毒了，她又拿出清毒剂，慌忙的给他打了一针。 “晚晚……”莫允明叫了她一声，却突然大口吐着鲜血，血的颜色更加深黑，后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心脏处也愈发刺痛。 他忽然伸手，艰难地按住了南晚烟按压他伤口的手， 南晚烟红着眼看向他，脸色发白，“舅舅……” 他朝她露出一贯温柔的笑意，却是气若游丝，吃力的开口。 “晚晚，不……不必费心了。” “很遗憾……不能跟你……跟你一起回大夏，也……也不能再保护，你和……孩子们了……” 最最遗憾的是，他的那句喜欢，终究……无法再说出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临死前，脑海里都会浮现一些过往的记忆，他痴痴的看着南晚烟，一下就回忆起了当年。 当年清公主带着才四岁的他，去了一趟雾海。 雾海远离大夏皇宫，是一片僻静深幽，不常有人的去处，可清公主喜欢，那人也喜欢。 那时他虽然尚且年幼，但由于常年被那人教着，早就有了一身古板的性子。 在他印象里，清公主一直性子淡冷骄傲，不曾对人动情，可他却在那夜，少见的看见了清公主眼里宛若少女小鹿乱撞的光芒。 他懵懂的明白，清公主喜欢那个人。 只是时局动荡，深爱之人，不得不分开。 清公主离开大夏前，曾慈爱的摸着肚子问他，“允明，你身份尊贵，留在我身边做义弟，可曾觉得委屈？” 他摇摇头，“长公主才是身份无上尊贵，允明谨遵师尊教诲跟着长公主，绝不会委屈！” 清公主笑笑，“那往后你长大，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丝毫犹豫，奶声奶气地道，“臣自当保护公主，还有未来的郡主，为大夏尽忠！” 清公主无奈地笑了笑，望着满目荧光，语气不知是难过还是什么，“你当真是那人教出来的，明明不过才几岁，就总是板着一张脸。” “我不希望你走他的路，你以后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有自己爱的人，也许还会为了你喜欢的人奋不顾身，我希望你能和那个女子白头厮守到老，不要重蹈了我们二人的覆辙。” 彼时的他一知半解，却对清公主的话并不算认可，直到—— 几个月过去，清公主在西野有了家，也接近临盆。 那时的他百感交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在门口走来走去。 蓦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不知怎的，他那颗小小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清公主脸色苍白地抱着一个小女娃，宠溺地向他介绍，“允明你看，这孩子跟我长得，多像啊，跟他长得也……” 第824章 他想带她回大夏 清公主欲言又止，他便只能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伸手逗弄着襁褓里的孩子，心想，不过是个小肉团子，这便是他未来要守护的郡主吗？ 他随着清公主照顾了郡主数月，相处下来，倒是越发嫌弃了。 这个小娃娃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像是公主的孩子，往后他想要护着，可真是麻烦。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安稳地在西野待很久很久，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清公主便病逝了。 整个府里都挂上白绫，所有人低头不语，行色匆匆，那是他头一次觉得，人原来那么脆弱。 他看着怀里尚在稚嫩的小娃娃，忽然觉得怀里的小孩子，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但是，他对公主发过誓，立志要保护好郡主，郡主六岁那年，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人欺负了，嚎啕大哭，他便跟他们扭打在一起，恨不能扒了他们的皮。 郡主八岁那年，府里上下都责怪她不懂礼数，他便挺身而出，说都是他自己闯下的祸，替郡主挨了十个板子。 之后郡主哭着问他疼不疼，他忽然心中一暖，再疼也不觉得疼了，笑着说区区小伤，一点事都没有！ 可也是在那时，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小丫头不再笨手笨脚，也不再让他觉得麻烦，反倒处处牵动他的心绪，让他担忧紧张。 他素来爱穿黑衣，一次机缘巧合换上了白裳，郡主无心夸了一句好看，从此，他便只白衣上身，再不碰其他颜色。 郡主九岁那年，他得知郡主有了特别喜欢的人，心中竟有些不适，总觉得像是有颗大白菜，他还没有养够，大白菜就要跑别人家里去了。 但过了没几日，郡主便哭着跑回家，说那些人都骂她配不上那个人，说她没有娘，给人提鞋都不配。 那是他第一次动了杀心，但念及郡主，便没有真的下手，只在夜半时分，偷偷用机关去给了那些说闲话的人一个教训。 也得知了，郡主特别喜欢的人，原来就是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也是翼王殿下。 此后，郡主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满面心思全部扑在了那人身上。 听说顾墨寒受伤，她心急如焚的要上山采药，所有人都说郡主异想天开，痴傻憨笨，只有他知道，这是她在付出真心，真心，是会不计一切成本和代价的。 他义无反顾的想跟着郡主上山，却不想有人想暗算郡主，他为了护住郡主，年仅十三岁就落下终身残疾。 也因为丞相府根本没有找好大夫给他医治，导致他昏迷了接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晚晚不知为何毁了容貌，而他也中了毒，毒素深入骨血，导致他忘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更忘记了原本的身份。 好在他时刻铭记要照顾好姐姐的女儿，心里对南晚烟一直怀有一种与旁人不同的守护与责任感。 后来，他坐上了轮椅，终日只能跟在南晚烟身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被人欺负，他便暗中出手，机关术仿佛刻印在脑子里，越发娴熟，对付起人来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大部分欺负她的人，他都还手了，唯独那少年将军，他没有机会，也不敢。 南晚烟及笄那日，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神大乱，宛如被人挖掉了心脏一般，疼得喘不过气。 为了找她，他不顾一切，可没有双腿的人想要找人，简直难如登天，他吃了不少苦，而且日日被毒侵蚀，他的身体早不如从前了。 就在他以为南晚烟找不回来了，心痛难抑的时候，忽然听说，郡主浑身狼狈的回来了。 他又急匆匆的赶回丞相府，他想跟她说话，可她却不爱出声了，也是从那天之后，就变得没那么开心了。 她总是寡言少语，无论他做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都不会看一眼。 他知道，一定是郡主的心上人伤了她。 他想要为她出头，哪怕是皇子王孙，也不能欺负了他的晚晚，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跑来找他，兴高采烈地。 “舅舅！我要嫁给他了，我终于要嫁给顾墨寒了——” 第825章 第一次 这一声舅舅，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郡主，彻底说不出话了。 原来他们，要成亲了。 心中百感交集，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情，但只要她高兴，他就祝福她，想要和她多说说话，可郡主过于开心了，根本心不在焉，听到一半，就撂下他，要去选明日出嫁要用的首饰。 他满目怆然，摇着轮椅回屋，后来郡主出嫁了，没有十里红妆，没有高朋满座，顾墨寒甚至都没有跟她拜堂！ 他得知以后，愤怒地要冲去找顾墨寒算账，却被所有人拦下，关在了后院里。 这一等，便是五年。 五年里，他没有一天不担心她，偏偏身体日益变差，丞相府又看得紧，他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她也不曾回来看过他，他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五年后，她回来了，明媚、张扬，她忽然变得与以前很不一样了，脸也好了，变美了，还有了两个小丫头。 甚至，她还有了医术，她说要治好他废了十年的腿，还有身上日益累计的毒素。 他何其激动，他欣喜若狂，而那日，他也见到了那个王爷，气度不凡，威武不屈，可分明对郡主，没有半点爱意。 他为她不值得，想要为她出头，处处护着，而在她为他清毒的过程中，他逐渐想起了丢失的记忆，想起了他们彼此真实的身份，更是喜欢上了她…… 不论是曾经狼狈的，傻乎乎，需要他护着的她，还是这会熠熠生辉，大放异彩的她，他都喜欢。 他不想她再受感情的折磨。 他想带她回大夏，想看她登上高楼，无人再敢欺，可如今，竟是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了么…… 南晚烟看着莫允明逐渐力竭的模样，眼泪还是忍不住滚下，她身为医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情况很不好。 “舅舅……” 她这辈子，要论对不起的人，只有莫允明。 从小他就一直护着她，呵护、照顾着她。 可她那时太傻了，尤其是喜欢上顾墨寒后，满心满眼只有顾墨寒，从未在乎自己的亲人。 他为了救她落下残疾，整整十年被病痛折磨，可舅舅从未因此责怪她，反倒一遍遍告诉她，是他不好，没能护得住她，才会让她担惊受怕。 她认识很多人，可一直在她身边支持她的，只有舅舅啊，只有他从始至终包容她的痴傻，她的任性，她的一切。 如今他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他们马上就能回大夏了，她终于能好好的报答他了，没想到，他竟又为了护她而受伤。 还是她从前朝思暮想的男人，亲自射出的！ 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像是潮水般在南晚烟心头汹涌滚来，她努力镇定。 “舅舅，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回来，你的腿伤我都救好了，不过是箭伤而已，我一定可以！” “我告诉你，我有秘密法宝，我带你进去，你再撑一会儿，我马上给你动手术是，你就会好起来的……” 莫大的情绪冲击下，南晚烟腹痛难忍，她咬着牙，已经顾不上有没有人会看见，会不会有人把她当妖女弄死，她都必须带他进空间！ 可她一动，他伤口处的血就飞溅出来，他又大吐了口血，南晚烟顿时不敢再动了，他也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像是不让她动，她的眼泪直滚下，腹痛到她的脸色惨白。 “舅舅，你再撑一下好不好，我，我得带你进空间……” 她空间有病床，她可以推他进去，他再撑一下，就一下…… 她果然，从未对他有过别的心思，这一声“舅舅”，一喊，便是二十年。 莫允明看着她掉眼泪，面上浮现不忍，这还是他第一次惹哭她。 他也听不懂她说的什么空间，后背蔓延的痛令他动弹不得，眼皮愈发的沉重。 他知道快要到极限，只想好好的再看她一眼，像是要将她记在脑海里，艰难吃力的抬手，想为她拭去脸上的眼泪，断断续续的开口，说一个字就吐一口血，几乎无声。 “晚晚……别哭。” “答应我……你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幸福……” 他沾满鲜血的手还没有触到她的脸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睑也合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时间看起来是漫长的，实际上只过去了不过短短几十秒，顾墨寒刚走到南晚烟的身边，就看到莫允明倒在她的怀中咽了气。 他苍白的手指忽然止不住地颤抖，呆看着这场面，喉咙里只觉得一阵灼热烧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他的身体，将一切都掏空。 莫允明，死了…… 第826章 你究竟是不是大夏使臣 “舅舅，舅舅！”南晚烟看着莫允明无力垂下的手，心头一窒，肚子一阵阵抽痛着，她探向他颈侧的脉搏，随后马上看向这里剩下的活人，眼睛赤红，几乎破音，“替我摁着他的伤口，快！快！” 顾墨寒忙惨白着脸单膝跪下，摁着莫允明腹部的伤口，南晚烟立即两手重叠，在莫允明胸骨中下1/3处摁压急救。 顾墨寒看着南晚烟比雪还白的脸，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比任何人都心焦。 莫允明，千万不能死…… 而方才那个趁乱逃出去的宫婢惊动了很多人，就连太妃都惊动了。 太妃原本在芜苦殿里等南晚烟和莫允明，结果高管家上门求见，她想着大家都是大夏的人，便同意他进殿了。 原本她是想要劝说高管家的，也好在莫允明和南晚烟来了以后，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没想到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收到了南晚烟遭受刺杀的消息。 她慌慌张张地赶来，远远地就看到顾墨寒杵在那一动不动，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南晚烟浑身是血地在拼命救人。 看清南晚烟救得人是莫允明，太妃神色震惊，心神剧颤，“这，这……” 而高管家看到南晚烟平安无事，而莫允明却没了性命，眼底一暗，唇角抿了起来，但转念，又觉得这样未尝不可。 至少……小主子是保住了身份。 这时，云恒带着一队人马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他不敢去看此刻的南晚烟，恭敬地对顾墨寒拱手，脸色十分难看，“皇上，卑职无能，没能将刺客带回，还请皇上降罪！” “不过，卑职还是觉得奇怪，追刺客的有两批侍卫，而且宫里的路错综复杂，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事颇为蹊跷，皇上定要明查！” 他是怀疑宫中有内奸，可这话他不敢轻易说，免得有狡辩脱罪的嫌疑，但必要的提醒是不能免得。 顾墨寒只是按着莫允明的伤口，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上去和平常并没有很大的区别，除了那双深幽的眼眸里布着赤红血丝。 他紧盯着始终没有反应的莫允明，还有始终没有放弃的南晚烟，一声未吭。 云恒见顾墨寒没有回应，也不敢起身，微微抿紧了唇，而高管家略带质问与凉薄的声音响起，“看来这西野的宫里，也不甚太平。” “皇太妃，此人，是你想要接进宫来的人吧？” 皇太妃看着没了声息的莫允明，心头窒息，悲伤弥漫上眼眸里，闻言侧目睨着高管家，“是又如何？” 云恒一听高管家出声，就觉得不怀好意，怒目瞪着大夏使臣，“众使臣若是没事，便都散了吧！” “此乃我们西野的家事，与诸位无关！” 高管家却沉冷的道：“云小将军此言差矣。” “既然这位是皇太妃想要接进宫来的人，那想必也是皇太妃说的，另一位可以指认大夏郡主之人！” “牵扯到我们大夏的郡主，那可就不再是你们西野的家事了，而是两国之间的事！” “若臣没记错，此人应该是皇后娘娘的舅舅吧？也是当初跟在清公主身边的那个黄毛小子。” “太妃让他进宫佐证，可他现在已经死了，还死在了皇后娘娘的身边，难道众人不觉得这一切巧合的过分了？” 闻言，大部分人都有些不解，太妃和云恒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高管家冷静的看着南晚烟，接着道：“况且刚才云小将军也说了，那些刺客对宫里十分熟悉，否则不可能这么快轻易逃脱。” “那臣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她生怕自己的舅舅指认她不是郡主，便不择手段地将他害死，为了这一出苦肉计，好让人同情可怜，当上大夏的郡主！” 此言一出，皇太妃差点没有被气得一口血喷出来，“高漫远，你竟敢攀咬晚烟？！你好大的胆子！” “你胆敢污蔑皇后娘娘！你放肆！”云恒更是气得直接想要动手，却被一群侍卫拦住了，没有酿成大祸。 高管家理直气壮，丝毫不惧怕皇太妃，“是不是攀咬，恐怕只有皇后娘娘心里最清楚！” “如今这个局面，她半句话都不说，还使劲摁着她舅舅的心脏，生怕死的不够干脆，连皇上也任由她这样，这还不够明显么？” 不管怎么样，将刺客的事情栽赃到南晚烟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不论是他们这边脱罪，还是助小主子顺理成章的回归郡主身份，只有利没有弊。 众人纷纷看向南晚烟和顾墨寒，见南晚烟真的使劲摁压莫允明的身体，真是残忍，死人都不放过！ “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狠心，为了假冒我们郡主，竟然连血亲都舍得下手陷害！” “是啊，皇后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反倒是她舅舅，这是得受了多大的罪，而他死了，皇后还要狠狠按他的身体，真是有够狠心的……” 太妃听进耳里，顿时怒不可遏，怒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嘴！” “一群眼瞎心盲的人，你们没有看到晚烟和墨寒为了救人有多努力么？！” “亏你们还是我大夏的臣民，有些还是清姐姐的旧部！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太妃有怒色，众使臣顿时闭上了嘴。 高管家的眉眼一沉，还没来得及继续煽风点火，就看到太妃正目光如刀地剜着他，语气更是凶悍得可怕，“还有你，高漫远！” “你们究竟还想不想跟西野建立邦交？！我看你今日就是来挑起是非，惹得两国之间水火不容的吧！” “我可不记得大夏是这样教导使臣的，你究竟，是不是大夏皇室派来的——” 第827章 不择手段 她真的是要被这群蠢驴给气死了。 正事办不好，主子认不清，现在还要颠倒是非黑白，将她的儿媳给拖下水去。 这群使臣，倒更像是临时集结起来，混淆视听的！ 高管家被怼得哑口无言，不太自然地握紧了拳头。 太妃暂时堵住了高管家等人的嘴，她眼神凶悍地扫视众人，又出声警告了一句，“若是再乱说，就算你们是大夏使臣，今日我也对你们不客气！” 说罢，她不再管那些人，而是走到南晚烟和顾墨寒的身边，看着毫无生机的莫允明，还有几乎精疲力尽的南晚烟，“晚烟，他，回不来了，你放弃吧……” 南晚烟已经快要脱力，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偏偏就是不肯，泛白的嘴唇颤抖着，“不，我还能再试试。” “母妃，有些人的心跳就算停止了半小时都能救回来的，我也一定能救回舅舅，一定……” 她像是有些魔怔了一般，顾墨寒在一旁看着，眼眸低垂下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太妃顿时心里一梗，俯身按住了南晚烟的手，遗憾而悲伤地开口道，“晚烟，你现在还怀着身孕，情绪不能这么大起大落，也不能那么劳累。” “允明他……是真的回不来了，你再抢救，也只会让他觉得难受。” 蓦然，南晚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双手脱力的有些颤抖，被太妃死死地按着，握得动不了，她垂眸看着怀里早就没了呼吸的莫允明，现实冲击着她的内心，潮水般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腹部的痛也逐渐的加强。 她终于放弃了救人，脸上没有一丝眼泪，可眼眶涨得发疼，绝望而麻木地看着太妃。 “不该是这样的，母妃，我们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回大夏的。” “舅舅还说过，要陪着我和孩子们一辈子……” 南晚烟语气里满是自责后悔，“母妃，舅舅是为我死的，我没能将他救回来，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她有些失语，肚子里的疼痛对她而言，远没有心里的千疮百孔难受。 顾墨寒看着失魂落魄的南晚烟，心头沉重宛若翻云覆雨般袭来，充斥着绝望与恐惧。 他知道莫允明对南晚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而他却间接杀了莫允明。 南晚烟不会再原谅他了，不会了…… 太妃见南晚烟这么悲痛欲绝，心里更不是滋味，忍不住的难过。 明明她什么都计划好了，等莫允明来了，就能坐实南晚烟大夏郡主的身份，谁知道竟然会出这种事情。 她用力的将南晚烟拥入怀中，“晚烟，你不要把什么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允明的死与你无关，你是大夫又不是神，总有预料不到的地方，要怪，就怪那些行刺的杀手，都是他们的错，是那些害允明出事的人错了！” “不是我的错，是害了舅舅的那些人错？”南晚烟靠在太妃的肩头，不住地喃喃自语。 忽然，她空洞无神的眸子陡然间生出强烈的恨意，南晚烟突然目光如钩地看向顾墨寒，猩红的眼底噙满怒恨，一字一顿，“对，那些伤害舅舅的人，就该血债血偿！” 顾墨寒撞进南晚烟那双淬满寒冰的眸子，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身体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人灌了铅似的沉重，好看的俊脸上苍白难看。 太妃不知道南晚烟话里有话，还以为是她渐渐平静下来了。 可不想下一秒，南晚烟从她的怀抱中脱身站起，眼疾手快取下发髻上的簪子，猛地朝身侧的顾墨寒的胸口刺去。 “顾墨寒，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择手段吗？！” “你是不是就这么容不下我舅舅，今日将舅舅杀死了，你是不是很满意，你真的太虚伪了，根本就枉为一国之君！” 第828章 晚烟，哥哥接你回家 什么？！ 竟然是墨寒伤了莫允明？ 太妃震惊，甚至震骇，一时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顾墨寒根本没有要躲的意思，南晚烟的簪子笔直的刺进了他的胸前，他闷哼一声，凝视着南晚烟的眼神里有无法忽视的愧疚之意。 大夏使臣就这么看着，云恒的脸色却陡然大变，赶忙拉住南晚烟，“皇后娘娘！” “一切都有误会，您不要冲动行事！” 他虽然没有目睹到全程，但先前看到顾墨寒脚下那张弓的时候，也就明白了一切。 可云恒心里清楚，顾墨寒虽然占有欲强，但不可能会随便杀她珍重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滚！”南晚烟更加用力的刺进了顾墨寒的身体，似乎是恨透了，“就是他杀了舅舅，我亲眼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 顾墨寒的鲜血溅射而出，她却没有管，像是彻底崩溃了，几乎咆哮着出声，“顾墨寒！手脚断了我能接，生病了，我也能治好。” “可人死了，我救不回来的，我救不回他！你做这么多，口口声声为我好，可桩桩件件，都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顾墨寒，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死？！” 她痛，明明回大夏的日程近在咫尺，可她和舅舅却已经阴阳两隔。 她更恨，恨顾墨寒明明做错了事情，如今却还一副受害者的无辜模样…… 太妃和云恒吓得脸都发白了，云恒也顾不上冒犯了，直接将南晚烟抱开，声音颤抖的道：“皇后娘娘，请息怒！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南晚烟的腹部疼痛不断加剧，却始终强撑着一口气，没有误会，不管情况如何，他就是杀了舅舅！ 她恨不得亲手杀了顾墨寒，为舅舅报仇！ 簪子刺进身体，顾墨寒痛苦地拧着眉头，却什么都没说，他只心痛地看着南晚烟，那种心痛深处，藏了太多复杂交织的情绪。 高管家见状，心也颤了一下，忍不住攥拳，而皇后当众行刺皇上，都弑君了，西野的侍卫们哪里还敢呆愣着，赶忙跟着云恒一块拉住了南晚烟，闻讯赶来的朝臣们见状，更是震惊的要裂开。 “皇上！快，赶紧把这疯了的皇后捉拿起来关进大牢！” “你们是死的么，皇后都弑君了，快救皇上！” “都别动！”这时，沉默许久的顾墨寒终于开口冷声呵斥，“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动皇后！” “皇上！皇后刺杀您！这是大逆不道，是弑君啊！”刘尚书攥紧拳头，担忧又心疼地看着血色全无的顾墨寒，却被顾墨寒一个眼神扫过，顿时又住口了。 都什么时候了，皇上还想着包庇皇后娘娘！ 那些大夏使臣也没想到南晚烟会如此过激，竟然连当今皇上都敢伤害，太妃更是心乱如麻，眼下这局面简直比麻线还乱！ 南晚烟心绪大动，腹部的疼痛已经剧烈的令她难以忍受，而这些朝臣们还要将她关押大牢。 呵，她无声冷笑，腹部剧烈疼痛，她的意识却逐渐不清晰，眼里对顾墨寒的憎恨都逐渐弱了下来。 就在这时，沈予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他十万火急，根本顾不上眼前的局势，就重重跪在顾墨寒的身后，严肃的道：“皇上！大夏又来使臣了！” “此人您也认识，属下见他手里有着跟高使臣一样的令牌，便没有阻拦，而是将人带了进来！” 什么？ 大夏使臣又来了？！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大夏使臣究竟有几波人？！ 而高管家的脸色却不着痕迹地变了变，身子有些僵硬。 大夏又来人了，是接她和舅舅的，还是接云雨柔的？ 南晚烟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朝沈予的方向看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匆匆朝她走来，便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晕倒前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晚烟，二哥来接你回家了——” 第829章 顶替 陆渊离一袭白衣，匆匆进宫，一眼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南晚烟，他心疼极了，冷沉着脸朝她走去。 可他还没有走到她的身前，就看到她一下闭上了眼睛，突然间就晕了过去。 陆渊离和云恒的脸色惊变，云恒的声音都要吓得变音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晚烟！”顾墨寒的脸色更是骤变，在南晚烟倒在云恒怀里前，一把将她抱住。 他张皇失措地将她抱起，顾不得流血的伤口，也顾不得疾步朝他们走来的新大夏使臣，“宣太医，快！” 顾墨寒没有丝毫犹豫地抱着南晚烟离开，云恒匆匆追上顾墨寒。 众人的神色各异，陆渊离直接沉脸，却处事不惊，他忧心南晚烟，但他得留下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转头看向随行的女医，“去诊治郡主！万不可有失！” “是，王爷！”随行女医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立马追上了顾墨寒一行人。 陆渊离冷眼看着顾墨寒的背影，金色的眸子越发冷邃。 他知道南晚烟怀孕，回大夏路程不易，所以备着女医，却没想到，竟是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西野的人，可真该死！ 南晚烟和顾墨寒已经走远了，现在，只剩下两派自称是大夏使臣的众人，还有沈予跟皇太妃，以及一些西野朝臣们。 高管家看着陆渊离和他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使臣护卫，不免暗自咬牙。 该死！竟然没有将二皇子拖住。 这样一来，局面岂不是又要变得僵持不下了？ 而皇太妃怕南晚烟动了胎气，心中始终悬着，但想到局面还一团乱，她深吸了口气，看向刚刚才到的陆渊离。 他一袭墨发随意被黑绸系上披散在肩头，如琢如磨的五官深邃冷硬，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而陆渊离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面容严肃的臣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冷肃与威严，极有气势。 太妃沉着脸，“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两拨人马？! 陆渊离俊美如画的脸上沉着，金色的瞳眸不再伪装成黑色，遮掩身份，凝望向一个人的时候，格外的有震慑力。 他恭敬的朝太妃行了礼，“大夏使臣怀赦王——陆渊离，见过姨母。” 怀赦王？ 西野朝臣们顿时震惊，果真是大夏的二皇子，就这双眼瞳如此独特，想来不会是旁人。 没想到大夏的皇族都来了！看来接回大夏的郡主，是动真格的了！ 不过，他刚刚好像是跟皇后娘娘说，要接她回家吧？难道，皇后娘娘才是郡主？ 太妃抿紧了唇，“起身吧。” 陆渊离直起身，高管家和他带来的大夏使臣们，则郑重地跪下，纷纷朝着他行礼，“臣等，见过怀赦王！” 他们面上无比恭敬，可低下头后，都忍不住纷纷看向高管家，似乎连他们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陆渊离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可陆渊离并没有回应，他就站着原地，眼神冷冽的扫过他们，他身后的几个人就迅速将之前的大夏使臣们扣住，押着，连高管家都被按住了，用力的跪在地上。 高管家心惊的看向陆渊离，“殿下……” 陆渊离冷睨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杀意极重，高管家的心头赫然一震，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陆渊离这才看向皇太妃，回答她先前的问话。 “姨母，此事有误会，母皇只安排了侄儿来此接皇妹，此事，侄儿也会陈述清楚，当下还是先请您去看看晚烟的情况，盯紧一些。” 他不相信顾墨寒，若是姨母在场就不一样了，毕竟姨母跟他们一条心，有事情也能巧妙化解。 而且，有些事情，不能是姨母跟他谈，毕竟是自家人，没法下狠手。 “好，哀家会处理好晚烟的事情，你放心，”皇太妃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沈予一眼，“去将太皇太后请过来。” “是。”沈予也明白现在的局面有多紧张，皇上和皇后娘娘那个状态，怕是难以会面大夏使臣了，太后不管事，太妃是大夏人，眼下还真需要太皇太后出面。 “不必了，哀家来了。”沈予刚要去请太皇太后，就听得老人家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朝臣赶忙行礼，“臣等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远远地就看到混乱的场面，不仅有倒在血泊里的莫允明，还有另一拨她完全不认识的大夏使臣。 她瞧着地上的血迹，揪心不已，脸色很是难看，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南晚烟遇刺的事情了，却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大夏使臣又来了一波不说，国舅公还死了。 而现在晚烟都出事了，她那孙子怕是真要疯了，她也放心不下顾墨寒的状态，先看向太妃，“你去吧，这里有哀家。” “是，母后。”皇太妃朝她行礼后，便神色紧绷的离开了，沈予忧心顾墨寒，也跟着一并离去。 太皇太后的视线扫向众人，最后落在气质不凡的陆渊离的身上，看着他金色的眼瞳，“你是大夏皇子？你也是使臣？” 陆渊离却没有先回话，他伸手，旁边的侍卫立即递给他一件纯黑的斗篷。 他眉眼沉沉，走到莫允明的身旁，俯身将黑色斗篷搭在莫允明的身上。 “对不起，是本王来的太迟了，但害你的人，本王绝不放过！” 他那双金色的眸子散发着凌厉的光芒，吩咐道：“将莫先生的遗体带下去，好生安置！” “是！”侍卫领命，又找了好几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莫允明的尸体抬走了。 太皇太后见状，老态龙钟的脸上不由得又紧绷了些，朝臣们也觉得，这大夏的使臣真是狂妄，居然敢晾着太皇太后，却又说不得什么。 毕竟，这死的人身份太特殊了。 而陆渊离才转头看向太皇太后，金色的瞳眸里没有一丝暖意。 “本王乃大夏二皇子，怀赦王陆渊离，是此番出使西野的使臣，至于高漫远——” 陆渊离冷冷的扫了一眼高管家，“不过是个假冒顶替本王的罪人罢了！” 第830章 错认主子 高管家心头一震，其余的大夏使臣一下就乱了，怎么回事，高使臣不是说，女皇有令，要随他出使大夏，迎回郡主么？！ 怎么会是李代桃僵？！ 太皇太后也狠狠震惊了，“什么？！” 所以，他们之前会面的大夏使臣，居然都是假冒的？！ 陆渊离却没有容她多想的机会，冷沉的声音响起。 “此次来访使臣，由本王统率，只是本王在路上遇到了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来晚了，不过，高漫远也的确是我大夏的人，今日在西野闹出这样的变故，给西野惹麻烦了，还请太皇太后见谅。” 太皇太后的瞳孔错愕，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渊离。 “如此说来，那高……他说的话便做不得真，那大夏的郡主，真是烟儿？” 若当真这样的话，那她今日帮着大夏使臣们说话的事情，岂不是又让烟儿为难心痛了？ 陆渊离金色的瞳眸微冷，刚要开口，被护卫们按着的高管家忽然抬头怒气汹汹地抢话道，“不是这样的！” “臣从小保护柔妃，当初也是臣亲自调换了柔妃和皇后！这么多年了，臣绝不可能认错郡主！” “怀赦王，真的是你们一直认错了！郡主不是南晚烟，是云雨柔啊！” 他快要急死了，就是怕出现现在这种局面，所以他才会派人拖住陆渊离脚程，不成想还是低估了他的本事。 可是，他一直陪伴长大的郡主，他又怎么可能认错呢？ 更何况，只有他知道郡主经历了什么“变故”，才会成了现在的云雨柔。 陆渊离睨着高管家这副顽固不化的模样，怒火中烧，声音森冷的开口：“高漫远！你给本王住嘴！” “你错认主子，现在还半点没有悔改的意思！” “允明他也是从小护着晚烟的，他作为清公主的义弟，能认错自己护着的人？晚烟与姑姑长得那么像，你难道瞎了狗眼？” 高管家咬牙，尽管畏惧陆渊离，但还是争取道，“怀赦王此言差矣！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您毕竟还年轻，又没在西野待过很长的时间，自然对内情了解不多，当年臣亲手做出的决定，是不可能会出问题的！” 陆渊离听得怒意上头，明显不想再跟高管家废话了。 他冷声吩咐两个护卫，“将他的嘴堵严实了，本王不想再听到此人叫嚣！若他违抗，那就割了他的舌头！” 要不是母皇非要见姑姑身边的这个武将，他现在就砍了高漫远的脑袋！ “是，王爷！”护卫们立即将高管家的嘴巴堵上，高管家不敢反抗，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半个字都说不出了，却依旧不甘的看着陆渊离，眼神满满的都是害怕。 弄错了，一切都弄错了…… 看陆渊离这么简单粗暴，而且超级没耐心，太皇太后和朝臣们也有点发憷，感觉不好惹。 陆渊离看向太皇太后，语气平淡无温，“太皇太后，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吧。” 太皇太后忽然有些紧张地蹙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怀赦王想谈什么？” 陆渊离也没卖关子，“晚烟是当之无愧的大夏郡主，更是我们大夏皇族的血脉，这一点，想必本王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太皇太后道，“哀家明白了，那怀赦王这次来，是想……” 陆渊离的俊脸上冷冷清清，他摩挲着手上的麒麟扳指，“既然您明白，那晚烟的身份有多么尊贵，本王就不多说了。” “原本本王念及晚烟怀孕，回国与众人商议过后，大家一致决定愿意放下仇恨，与你们西野共建邦交……” 第831章 哥哥护短 “如此甚好！甚好！”太皇太后忽然松了口气，眼里掠过一抹希冀之色。 若是大夏西野达成了合作，那烟儿和墨寒也不至于闹僵，相反，他们二人强强联手，说不定还能共筑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陆渊离蹙眉，有些不耐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西野的人，都这么喜欢插嘴吗？ 他冷冷地继续开口道，“太皇太后恐怕误会了，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盆冷水浇到太皇太后的心里，警惕地蹙眉，“那怀赦王究竟想要什么？” 陆渊离的眸里凶光乍现，“我大夏虽然喜好和平，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人骑到头上欺辱，今日本王的使臣莫允明死在了你们西野皇室，这件事情，本王必追究到底，只是晚烟现在还昏迷不醒，本王没有心情跟你们扯皮。” “但经此一遭，两国要想再谈合作，那是绝对不可能了，太皇太后应该理解本王的意思吧？” 音落，西野朝臣全都面色紧绷起来，陆渊离说的没错，要是大夏真追究起此事，他们西野，完全是理亏的一方。 现在这种局面，建立邦交很明显已经不可能了。 太皇太后心头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但她稳了稳情绪，“哀家明白。” 她差点忘了这一茬，莫允明死了，还是死在西野，被不知名的刺客所杀。 可不管是谁所杀，这个罪名，却得是西野来承担的。 两国邦交，不动来使，这是历来的规矩，所以之前大夏使臣再狂，他们也没有动杀意，何况，大夏还是太妃的母国，更应该给点面子，却不想，事情一切都往最坏的地方发生了…… 忽然，太皇太后像是想到什么，眉头紧蹙的道：“那你们，是要将烟儿带走吗？” “皇妹，本王自然要带走。”陆渊离理所当然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但不仅仅是皇妹，所有人，本王都要带走——” 所有人？！ 众人大惊，很是疑惑不解地看向陆渊离。 太皇太后更是失了分寸，有些气不顺地开口质问道，“怀赦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西野皇宫里除了烟儿，还有谁是你们大夏的人吗？” 她其实已经大概猜到陆渊离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陆渊离提出的要求，不要那么过分。 陆渊离见太皇太后略显不满的模样，寒意不经意间倾泻而出，却强硬的道。 “皇妹的骨肉，自然也是我们大夏的骨血，两个小公主，本王理所应当带走。” “高漫远是大夏罪臣，云雨柔更是迫害本王皇妹多年的凶手，没有人可以欺负本王的妹妹，此二人必须跟本王回大夏受罚！” 大夏最是护短，皇妹他都要带走了，欺负皇妹的人，怎么能留在西野享尽荣华？ 不让云雨柔和高管家生不如死，对不住他妹妹受的苦！ 怀赦王不仅要带走皇后，还要带走两个小公主跟云雨柔和高管家？！ 刘尚书几人都呆了，立马看向太皇太后。 只见太皇太后当即勃然大怒，一张脸被气的通红，“绝对不行！” “怀赦王，哀家本来念你是大夏二皇子，给足了你耐心与忍让，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 “你若是要带走烟儿，哀家没有异议，毕竟她是大夏的郡主，理应回到大夏继承皇位，但你要带走两个公主，还要带走云雨柔，这岂不是将西野所有的皇族血脉都给断了？！” “你如此做，就是要将我们西野逼至绝境，你居心何在？！” 她猜到陆渊离的话会牵扯到两个小丫头，但没想到，两个重孙女也就罢了，他甚至连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给他们留下。 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发生，而且就冲他这个狠劲，只怕云雨柔到他手里就直接死了，云雨柔死不要紧，但她肚子里怀的是墨寒的骨肉，那孩子不能有事！ 老太太一发火，众人便都屏息凝神不敢再开口。 谁都知道太皇太后看重皇嗣，如今怀赦王的要求，明显过于为难人了。 可陆渊离的脸色丝毫没有松和下来，刀刻般的下颌微微扬起，那双金色瞳眸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压倒众生的威严。 “你不答应，那就开战——” 第832章 欺人太甚 短短八个字，却真是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逼得众人脸色大变。 就连太皇太后都觉得窒息，怒声呵斥，“怀赦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皇帝不在，你就可以欺负，吓唬哀家这个老太太？” “哀家也明确告诉你，你想要带走所有人，绝不可能！哀家的底线就是皇嗣，你若带走了所有皇嗣，让哀家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太皇太后气得脸色惨白，陆渊离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态度强硬地开口。 “你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本王管不着，但人，本王必须带走。” “仅凭你们杀死了允明这项罪名，就足以让大夏对你们倒戈相向！更何况，你们还害的大夏的女皇痛不欲生，如今仍昏迷不醒，此乃奇耻大辱！” “本王现在退让的条件就是大夏的底线，你们西野要么应战，要么放人，就算西野皇帝在此处，本王也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他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可如今允明死了，晚烟尚且昏迷不醒，他早就心急如焚了，若不是强留了最后一点大夏皇族的风度，他做不到心平气和跟太皇太后在这里逼逼叨叨。 何况，哪怕是从前的大夏，天胜和西野联手都没能攻下，何况是现在早已焕然一新的大夏，若谈判拿不下，那就武力夺回！ 见状，几个护卫也纷纷开口附和，“怀赦王从不妄言，你们若不退让，那就等着派兵吧！” 刘尚书等人一看氛围变僵，立马上前劝道，“怀赦王还请息怒，事关皇嗣，切莫着急。” 他转头看着太皇太后，面露难色，“太皇太后，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两国开战，那势必……” “住嘴！”太皇太后气得要死，狠狠剜了刘尚书一眼。 她能不知道，两国开战意味着什么吗？！ 而且还有一个天胜在虎视眈眈！ 西野倒是不怕开战，实力在此，可怕就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旁边的李嬷嬷都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太皇太后发这么大的脾气，老太太剧烈起伏的胸口，足以说明她现在有多愤怒。 陆渊离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这是想好了？” 太皇太后咬牙，“你身为皇族，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子民谋福，大夏与西野开战有何好处？！” “没好处，”陆渊离冷漠：“不过，如果大夏皇族都要不回大夏的血脉，大夏的罪人，大夏数千万臣民，更不答应！” 他不好战，但，分事情。 太皇太后攥拳，知道陆渊离的态度坚决，怕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她紧紧地攥着拳，“哀家也不知不明是非之人，但你的要求，的确太过分！西野无法妥协！” “但你我始终僵持不下也不是个法子，倒不如双方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陆渊离转动着扳指，态度始终如一，“愿闻其详。” 太皇太后的脸色十分凝重，似乎下定了决心。 “烟儿是大夏郡主，你可以带走，至于两个小公主……她们是烟儿的骨肉，哀家也不愿让她们分离，就让她们随着烟儿回大夏去吧，至于这个高使臣——” 她目光凶狠的瞪着高管家，“他就是一个搅混水的，今日将我们西野闹得鸡犬不宁，哀家巴不得你们将他处置了！” “但云雨柔，你们必须给哀家留下，绝不能动她。” 高管家忽然紧张地攥紧拳头，陆渊离神色冷沉，难辨阴晴。 太皇太后见陆渊离没有太大的反应，便接着解释道，“云雨柔固然穷凶极恶，但她肚子里好歹还有皇上的孩子，你已经把烟儿和两个公主带走了，怎么都得给皇上留个后吧！” “你放心，哀家也容不下她，等她诞下皇嗣，哀家便让人除了她！” 她并非只要云雨柔，而是深知南晚烟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明白，只要不想开战，那两个小公主也留不下，毕竟此次是西野实在理亏，与其争取不可能的，倒不如将利益最大化，去夺回最容易得到的那个。 何况，烟儿要是走了，墨寒那小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崩溃，之前的两个月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考虑，她都得留下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墨寒的亲骨肉，也许能够抚平顾墨寒心里的伤痛，这也不好说。 闻言，刘尚书等人神色震惊。 现在事情完全变得复杂起来了，众人都不敢保证，太皇太后这个决定，陆渊离究竟能不能接受，可是，西野也的确不可能退让太多。 他们身为朝臣，维护国家和平，不愿战争，劳民伤财，但西野泱泱大国，倒没必要做太委屈自己的事情。 而陆渊离眉眼低垂，金色的眸子流露一抹暗色。 他知道太皇太后也是个倔强的老太太，如今愿意退这一步，定是不愿意真的挑起两国间的争斗，但也绝不容许他过分要求。 他此次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将晚烟和两个小丫头带回大夏，至于云雨柔…… 若不能带走，那就想办法除掉，办法多的是，何必拘泥。 陆渊离阴鸷的眼底狠意乍现，“既然太皇太后诚心诚意地开口了，本王也没有再为难下去的必要。” “这一步，本王可以退。” “本王将晚烟和两个公主，还有罪臣高漫远一并带走，云雨柔，就留给你们西野处置——” 第833章 真不要孩子的爹了 听到陆渊离终于改口，太皇太后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缓和过来，只是眸子有些黯淡。 到底是只能谈到这一步，可两个可爱的重孙女，她也是真舍不得啊。 李嬷嬷看着老太太，忍不住心疼。 原本西野出公主就不容易，如今两位公主竟一并被带走了，太皇太后心里，估计很难受吧。 高管家很想辩驳一番，但奈何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有机会。 而且他转念一想，如今的形势，郡主待在西野反倒可能会更加安全些，否则以二皇子的性子，真可能直接下狠手了。 但不论如何，没能让小主子恢复郡主的身份，他只觉得好生遗憾不甘！ 陆渊离没心思理会高管家的想法，他目光清冽地看向太皇太后，语气不容置喙。 “虽说我们达成了协议，但口说无凭，本王认为，需签订条约。” 原本两国交谈达成协议，就应该签协议。 太皇太后是没有意见的，但国家大事，理应由皇帝出面，可她一想到现在顾墨寒的状态，对烟儿又是痴心一片，若跟他说了此事，他肯定不会答应放人，说不定跟这怀赦王一样，意气用事起来，两国就要有战争了。 怕顾墨寒做出不利于国家的决定，太皇太后重重点头，神色变得坚定，“好，哀家就与怀赦王签下这契书！” 陆渊离的唇角微勾，“太皇太后果然爽快！来人，上契书！” 西野的朝臣马上拟稿，将刚刚太皇太后和陆渊离说的条款，全都写上了。 陆渊离这边的使臣也以大夏的文字拟了稿，亲自阅览了一遍，随后利落地在两份契书上面签下名字，又按了手印，转而交给太皇太后，“请吧。” 太皇太后看着契书上的文字，眉头紧锁。 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好，但私心里却觉得晚烟和墨寒始终是夫妻，夫妻床头打架，总会有和好的一天。 何况，晚烟现在还怀着孕，难不成真能不要孩子他爹？ 现在只是一是矛盾，往后他们一旦和好了，晚烟又成了女皇，那跟大夏再恢复邦交也不难。 这么想着，她接过契书和笔，在上面代为签字，也按下了手印。 一旁，李嬷嬷和朝臣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却在想，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闹得那么僵，皇后的舅舅还死在了宫里。 要是皇后娘娘真回了大夏，总感觉西野和大夏——可能会直接开战…… 太皇太后签好字，陆渊离拿走了属于他的那份契书，让人收好。 随后，他面色冷沉地看向太皇太后，“本王对宫里的路不太熟知，接晚烟多有不便，烦请太皇太后留个人下来引路。” 太皇太后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看向李嬷嬷，“你为怀赦王引路吧，有事随时禀报。” 李嬷嬷应声道：“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又望了一眼陆渊离，却再没有多话，只是简单的安排后，便转身离开了。 毕竟她知道，一旦契书立下，基本上晚烟他们就留不久了，她真不敢多看晚烟和两个小丫头一眼。 就怕看了，心里就舍不得她们走了…… 太皇太后都已经走了，刘尚书等人更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他们几人朝陆渊离毕恭毕敬地行礼过后，也纷纷离开了，心里，为自己之前怼南晚烟而感到后悔。 现在皇后娘娘竟真的是郡主，往后就是女皇了，希望她别记仇才好……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陆渊离扫了一眼先前那一拨大夏使臣们，而后视线落在高管家的身上。 高管家也看着他，一副不甘心不认同的模样，陆渊离金色的瞳眸闪烁着寒气，“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护卫们颔首致意，正要将高管家拖走的时候，高管家的嘴巴被堵住，却还是极力嚷着：“殿下，是您认错了人啊！那个南晚烟，千万不能带回大夏啊……” 高管家呜咽着，咬字不清，但众人多少猜得到他说什么。 陆渊离充耳未闻，转头吩咐其余人道，“你们，去将两位小公主接来！” “是，殿下。”护卫们颔首应下，陆渊离才冷睨李嬷嬷一眼，“李嬷嬷，带路吧……” 另一边，大殿里。 陆渊离派来的随行女医，在殿内对南晚烟进行救治。 顾墨寒和云恒就站在殿外，顾墨寒脸色惨白，方才晚烟进殿前已经见红了，若是有个万一，恐怕孩子保不住。 他的心犹如冰封般沉冷，他明明就站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宫里的太医也急匆匆赶来了。 他恭敬地朝着顾墨寒行礼，“皇上，臣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顾墨寒没有反应，现在殿内有女医，暂不需要太医了。 太医偷偷的看了云恒一眼，云恒让他赶快起身，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注意到了顾墨寒胸口上插着的簪子。 太医顿时神色大骇，连忙开口道，“皇上，您的伤口血流不止，必须尽快处置啊！还请您褪下外袍，让老臣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顾墨寒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用。” 伤口疼，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云恒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皇上，您就听太医的吧。” “现在皇后娘娘生死未卜，您与其这样伤着，还不如早些治疗，这样，待会儿皇后娘娘醒了，您才有力气去看她不是吗？” 否则若是像两个月以前，顾墨寒迟迟不肯治手臂上的烧伤，导致留下了一生难愈的伤疤，这…… 况且这次皇上伤在胸口，又是被利器戳穿，也得亏娘娘力气不大，体力不支，伤口应该没有戳的很深，否则，真是不妙…… 顾墨寒清凛的俊脸越发惨白难看，他忽然垂下如墨的眼睫，低声喃喃。 “她不会想见朕了，不会……” 第834章 他后悔了 云恒顿时噎住了，“皇上……” 一时间，气氛压得极低，这时，太妃急色匆匆地赶到了。 原本沈予是跟着来的，但她想到那些诡异的刺客，便让沈予先去调查了。 太妃看到顾墨寒神色怅惘地盯着殿门一动不动，再看看他胸口处的簪子依旧没有处理，更加揪心。 她蹙眉望着云恒，“皇后现在是什么情况？” 云恒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墨寒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 “怀赦王带来的女医正在里面救治，但是……皇后娘娘的情况不太好，已经，已经见红了……” 见红了？！ 太妃脸色难看地后退两步，险些站不稳。 要知道，如果怀孕三个月还见了红，足以说明孕妇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可晚烟刚刚才失去了舅舅，若是连腹中胎儿也失去了，对顾墨寒的憎恨，势必会变得滔天汹涌。 但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专业人士来做，他们在这里瞎担心，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且，墨寒的伤势，必须尽快处理好才行。 她蹙眉，看着一旁的太医质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帮皇上处理伤势？一个个愣在此处做什么？” 闻言，太医将头埋得更低，云恒也不敢轻举妄动，抿唇不语。 见状，太妃也算是明白了，肯定是顾墨寒不想治疗。 可她不会医术，这簪子也不敢轻易拔，怕反倒伤了顾墨寒。 皇太妃看着顾墨寒苍白的脸，有些心疼的红看眼眶，开口发问。 “墨寒，不是母妃责怪你，只是你现在这个情况，很糟糕。” “母妃不知道你和晚烟之间怎么回事，但你怎么会射杀莫允明呢？你难道，就真的这么容不下他么？” 与其逼迫顾墨寒接受治疗，还不如从源头着手，问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若是顾墨寒的心结不解，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闻言，顾墨寒心头一滞，攥紧发白的拳，抬头看向太妃，“母妃，儿臣没有。” “她在意的人，无论是谁，儿臣都从来没有动过杀意，又怎么可能对莫允明痛下杀手，那一箭，儿臣是为了救晚烟，绝非针对莫允明。” 但他真的很后悔，悔当初自己那么用尽全力射出那一箭，若是只用五成力道，莫允明哪怕就是扑到那刺客的面前，都不至于身亡。 偏偏他用尽全力，偏偏莫允明也想救人，正好扑了过去，就那么恰好，就那么的凑巧！ 这辈子，他怕是都洗清不了杀害莫允明的罪名了，看着晚烟恨他的眼神，他的心都颤了，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诡辩，狡辩，她只会更讨厌他！ 只是也蹊跷，莫允明伤在腹部，怎么咽气的这么快…… 皇太妃看着顾墨寒自责的眼神，忍不住心疼了，她也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能有些时候想法极端，但做不出这么恶劣的事情来。 她伸手为顾墨寒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好孩子，不是你的错，母妃知道了。” “可事已至此，莫允明也回不来了，你的伤……” “母妃。”顾墨寒却忽然打断了太妃的话，狭长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妃，竟有些恐惧的问。 “儿臣和晚烟，还有机会吧？儿臣……想要个圆满的家。” 皇太妃的心头一震，她看着他眼底的一丝挣扎和希冀，忍不住红了眼睛，避开顾墨寒的伤口，轻轻抱住他。 “墨寒，母妃和你的皇祖母，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她也是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饱受折磨，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顾墨寒和南晚烟的事情，从来没有谁是谁非，怪只能怪，他们二人有缘无分。 有时候她会自责地想，若是她没有缺失陪伴顾墨寒的那十几年，或许他的性格不会这么别扭，他会明白何为心动，何为爱，何为尊重，不会留一个不爱的云雨柔在身边，与晚烟的三观必然更合拍，必然也不会是现在的光景。 顾墨寒被太妃轻轻抱着，身体猛地颤了颤，虽然太妃没有正面回应，但他已经明白答案了。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的黑色潮水翻滚而来，心绞着痛，他深感无力地闭上双眼，原本攥紧的手指，蓦然松了。 就在这时，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女医封澈面色冷沉地走了出来，她抬眸见到门口的几人，蓦然愤怒到了极致！ 云恒见她出来，立马焦急地发问，“女医，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孩子保住了吗……” 第835章 寸步不离 顾墨寒的脸比雪还白，一双漆黑的眸死死地盯着女医，眸里的焦急比谁都更明显。 封澈愤愤的甩开云恒的手，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才看向太妃。 “太妃，郡主已经没事了，腹中胎儿也保了下来，但眼下她还没苏醒，得一会儿才能醒来。” “现在，奴婢要去给郡主熬药了，”说着，她真的忍不住瞪了顾墨寒一眼，“奉劝各位，郡主需要好好休息，谁都不许打扰！” 说罢，她只朝皇太妃微微颔首致意，根本不理其他人，径直离开了。 她讨厌这群西野的人，将郡主藏在这里这么多年，处处伤害，今日要不是郡主命大，怎么可能撑得过来！ 况且，她的姐姐封央在这宫里也生死未卜，让她更加气愤恼怒！ 云恒顿时松了口气，皇后娘娘和皇嗣都没事，真好，真好！ 他刚想转头看向顾墨寒，顾墨寒等人却早已经迫不及待地进殿了，顾墨寒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了几滴血迹，脚步轻浮，显然快撑不住了。 云恒的脸色一下紧绷起来，立马追进去。 顾墨寒走到床前，见到躺在床上的南晚烟，漆黑的眸子狠狠一震，溢满了心疼。 只见南晚烟的脸色惨白，那张明媚的脸上没有了张扬，更没了往日的生气与活力，错综干涸的血迹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显得异常惊心。 而她即便还陷入昏迷，黛眉也是紧紧蹙起，十分不安。 她的裙裾虽然已经被封澈处理过，但还蔓延着血迹，顾墨寒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双眸赤红着，竟有些湿润，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拧着疼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 他轻吻她的眉心，充满了怜惜，随后才抚过她隆起的小腹，低哑的出声：“晚烟……” 这一刻，他真的向上天报以感激之情，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他的晚烟平安无事，他和晚烟的孩子，也平安无虞。 皇太妃将这细微的举动尽收眼底，忍不住抹了把泪。 云恒低下了头，不敢打扰。 顾墨寒的脸上越发没有没有血色，如今神经松懈下来，眼前竟阵阵发黑，伤口处的疼痛也变得难熬。 他强撑着看向云恒，“云恒！朕命令你，无论出任何事情，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必须护着皇后！” “要是出了什么事……” 话都还没有说完，顾墨寒却再也撑不下去，眼前骤然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墨寒！”皇太妃大惊，赶忙抱住昏迷不醒的顾墨寒朝着太医怒吼：“快救人！” “快，将皇上抬出去，得立即拔簪子止血！”太医片刻都不敢耽搁，冒着冷汗立马对顾墨寒进行急救。 谁都知道，顾墨寒已经硬撑了很久了，早就失血过多了，但这里人太多，无法治疗，得换个地方。 云恒看着众人在殿内的人进进出出，顾墨寒也被带走了，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他抿唇，眼眶通红憋着泪，却没有追出去。 其实他知道皇上是强弩之末，他也相信，皇上不是故意要杀害国舅的。 这一切，肯定有误会。 上次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去他府里救他娘的时候，他私心里，其实有点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云恒郑重地朝门外跪下，脸色异常严肃。 “皇上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好好守在皇后娘娘身边，寸步不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芜苦殿里，南晚烟脑袋沉沉地醒来，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她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脑袋里的弦绷得很紧。 肚子还是鼓鼓的，除了有些轻微的腹痛，似乎并没有其他不好的征兆。 还好，孩子还在。 南晚烟的脸色苍白，眼眶蓦然有些酸涩。 “晚烟，你醒了。”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温暖好听的嗓音，南晚烟顿时眼眶一热，艰难地偏头看过去，沙哑着声音艰难开口，“哥哥……” 床边站着陆渊离和两个小丫头，还有哽咽中的阿季。 “娘亲……”小蒸饺和小包子的眼睛都红红的，尤其是小包子，一双眼睛都哭得红肿了。 她们看着南晚烟苍白难看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又痛又心疼。 她们已经知道了舅姥爷的死讯，还知道舅姥爷是被父皇亲手杀死的…… 小蒸饺咬着唇，一双小手拳头攥得老紧，分不清眼底是怎样复杂的情绪。 之前她们被渣爹关在他寝殿的时候，来了好多黑衣蒙面人要杀她们。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娘亲这边也遭受了危险，舅姥爷还…… 小蒸饺噘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再哭，趴在南晚烟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南晚烟冰冷的俏脸，“娘亲，还痛不痛？” 南晚烟摇摇头，看向小包子，“你怎么进宫了？” 小包子咬唇，“是，是沈予哥哥带我进来的。” 沈予？ 南晚烟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那就是顾墨寒的命令了，想到他挨了她一下，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可她已经没有想过问的欲望了。 小包子猛地抹了一把眼泪，绞着袖子上前，紧紧地看着南晚烟。 “娘亲，你不要哭，以前舅姥爷说过，人走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若是娘亲想谁了，抬头看看星空，就一定能找到。” 舅舅…… 无穷尽的难受忽地交织着痛苦涌上心头，南晚烟的眼睛一片湿润，却强忍住了，不在孩子们的面前哭。 陆渊离微微皱眉，将两个小丫头拉到身边来，轻声开口道，“晚烟，你不要情绪大动，对你和孩子都不好，现在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封澈进来给你瞧瞧？” 封澈一直守在殿外，自然，那个叫云恒的，也始终在殿外守着，赶都赶不走。 南晚烟看着陆渊离那双金色的瞳眸。 “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舅舅呢？” 第836章 命定夫婿 闻言，两个小丫头的鼻尖再次一酸，姐妹二人同时低下头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渊离皱眉不忍地动了动唇，“允明已经安置好了，你放心。” 阿季更是哽咽着开口，别过脸去啜泣了两声，“郡主，先生他被怀赦王照料的很好，您不用担心。” 大夏的人已经将先生的遗体放进不容易腐坏的棺木里了，也做好了特殊处理。 怀赦王说了，先生是可以跟他们一起撑到大夏的，到时候回了大夏，再将先生厚葬。 听到阿季开口，南晚烟紧紧地凝着他，眼神之中透露出几分自责悔恨。 她抿着苍白的唇，无力地开口道，“阿季，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舅舅。” 她明白阿季跟舅舅早就有了很深刻的感情，舅舅死了，难受的不止是她一人。 如今在这殿里的所有人，都跟她一样难过。 阿季摇摇头，原本想要笑着开口安慰南晚烟，却不想刚一说话，眼泪就控制不住地簌簌往下掉。 他只好一边擦泪，一边泣不成声地开口，“不是的，不是郡主的错。” “对不起郡主，奴才，奴才不想哭的，但是奴才忍不住……” 两个小丫头见状，忙轻轻拉着阿季的衣摆，以此安抚，可听着他哭泣不止，小包子也不争气地落泪，低声呜咽起来。 阿季瞬间哭得更大声了，一边摇头一边道，“先生他这么好，是绝对不会怪您的。” “以前，先生就经常在奴才的面前提起，他要好好保护您和两位小主子，先生，他，他做到了，他没有让您受伤，奴才相信，他就算离开了，心里也定是欢喜的……” 陆渊离负手静静地站着，看起来平静，可一双阴鸷无温的金色瞳眸里，却多了几分冷冽和不忍。 南晚烟心头沉痛，眼睛发涩的厉害，虚弱的道：“我知道，舅舅一直都对我很好。” “他也曾告诉我，希望你往后能多读些书，出去见见世面，长大成人，可以成为一个有抱负有胆识的人。” “如今舅舅走了，你便跟着我们回大夏吧，我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音落，阿季再也绷不住，一下跪在南晚烟的床边，埋在她被褥上痛哭出声，“郡主……” “阿季愿意追随郡主，也一定会好好学，不辜负先生一直以来对阿季的期待与希望。” 其实这两个多月以来，跟着郡主和先生住在漾茗居里，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人的真实身份。 他还知道南晚烟不知道的，关于莫允明本该是她命定夫婿这件事情。 听先生身边的那些护卫们说，这是大夏几百年来的传统，每一个将要继承大统的大夏储君，其正统夫婿就是大夏的国师。 从前先生失忆了，不记得一切过往，但现在至少记起来了，还死在了心上人的怀里，或许先生的遗憾，也能少了一些吧。 他跟着先生这么多年，从前他一直觉得先生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自从郡主回来以后，先生的笑容变多了，也变得健谈起来了。 每次听说郡主要来，先生便会嘱咐他准备很多郡主爱吃的东西，在漾茗居的时候，先生更是处处为郡主着想。 大到吃穿用度，小到事无巨细，先生总是能安排得很周到，雨天替郡主撑伞，艳阳日，他便亲手做了机关的遮阳伞，方便郡主出行。 不仅如此，他对小主子也很好，给她买她爱吃的桂花蜜，晚上小包子若是睡不着，郡主身体又不适的时候，先生就会夜半哄她如睡，给她讲大夏的故事。 先生的爱小心翼翼，只可惜，郡主似乎从来都没感受过，又或者，她只把先生当做家人，便没有往深处想过。 忽然，阿季像是想到什么，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南晚烟，“郡主，先生他，他走之前，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 南晚烟一怔，莫允明那张温润惨白的脸仿佛近在眼前，她的心刺疼，“舅舅他说，让我要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阿季的眼神猛地一颤，“只是这个吗？” 南晚烟点头，阿季的心中却一下酸涩，心疼不已。 他本以为先生那么喜欢郡主，应该在临终前，告诉郡主自己的心意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先生居然到死都没有说出口。 从前不敢说，现在有机会，也是最后能告诉郡主的机会了，先生怎么……没舍得说呢。 第837章 晚烟，回家了 陆渊离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莫允明温柔，却没想到他到死，都还在为南晚烟考虑，他若是阐明了心意，只怕这辈子，晚烟都要自责到老了，而顾墨寒，更是永远都无法挽回晚烟了！ 允明竟是留了一些余地，他……是真的希望晚烟幸福。 小蒸饺和小包子无声的掉着眼泪，想到了顾墨寒。 虽然当时她们没有在场，但也能想象得到，当娘亲看到渣爹杀死舅舅的时候，该有多么崩溃。 她们光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整颗心开始支离破碎了。 坏爹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讨厌他，讨厌！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低压。 阿季心里不好受，可既然先生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那先生必定是不想让郡主更加难受。 他也默契地将所有秘密咽下，擦干了泪，显得那么倔强坚强，“奴才知道了。” “先生已经跟您告别了，还请郡主不要那么伤心，先生生前，最见不得郡主您伤心了。” “他既然让您要幸福，那您就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让先生在九泉之下，心中也能得到宽慰。” 话落，南晚烟的心彻底被戳痛。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被单，心头仿佛有巨石压住，压得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过了良久，南晚烟才勉强平复到能说话，她望着陆渊离，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开口，“哥哥，我想回家，我们回大夏吧。” “还有舅舅，我们带他一起回大夏，这个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住了……” 她恨透了西野，恨透了这些让她千疮百孔的人，更恨透了亲手杀死舅舅的顾墨寒。 在这里多待一秒，她便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胃里翻江倒海，她痛不欲生。 “好。” 陆渊离的声音沉稳有力，他温柔地伸手抚平南晚烟紧皱的黛眉，语气心疼而懊悔。 “哥哥带你回家。” 他俯身，稳稳地将南晚烟抱起，迈着沉重的步子，一寸寸朝殿外走去。 南晚烟躺在陆渊离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她抚着肚子，更是轻声呢喃了一句，“舅舅，我们回家了。” 阿季和两个小丫头安安静静地跟在后头，出门的时候，众人还看到封央候在外头，只是低着头不肯见人，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阿季随着南晚烟和陆渊离，上了殿外早就备好的马车。 不仅仅是马车，殿下考虑事情周到，在郡主苏醒前，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小蒸饺和小包子跟着封央往前走，姐妹俩的眼睛都红红的。 她们齐齐朝顾墨寒的寝殿方向望去，听说他还在昏迷中，不知具体情况。 可现在，姐妹俩握紧了彼此的手，这一次，她们二人没有任何犹豫，毅然决然地跟着上了马车。 车外夏风炎炎，车里的气氛，却像是腊月里的雪天，冰封又惆怅。 一辆马车疾疾驶离皇宫，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真假使臣队伍，包括戴着沉重枷锁，眼神不甘的高管家…… 第838章 公主选夫 两年半后。 西野京城某处的小茶馆里，一群人正喝茶嗑着瓜子，嘴里津津乐道着这两年以来的发生的大事。 其中一人放下茶杯，两眼放光开口道，“如今京城内能够风调雨顺，还是多亏了皇上啊。” 另一人忙不迭开口道，“可不是！你想想两年多前，西野忽然发生宫变，皇后娘娘和公主们都走了，天胜那王八蛋的，更是乘人之危，直接出兵攻打咱们西野，还好皇上厉害，直接御驾亲征，天胜这才没讨着什么便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却忧愁地摇摇头，“皇上不容易啊，出征前受了伤，现在跟天胜打了两年多，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战胜了，皇上却又在战役里受了重伤，如今承王监国，也不知皇上怎么样了……” 战争本就劳民伤财，但两年多的战役，硬是在皇上英明的指导下，没有伤及民之根本，西野的百姓还能安居乐业，真的得感谢皇上在边境的戍守啊。 这时，有人小声开口道，“我这儿有小道消息，说是皇上已经被接回皇宫了，但他伤得太重快死了，承王都快急死了，可惜皇上这么一代明君了……” “呸呸呸！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不过，也不知道，两年多以前因为宫变被皇上赶出西野的云少将军，现在还能不能回来了。” “毕竟是承王监国，或许也有这个可能吧……” 西野的百姓摇头叹息，在忧心帝王的生死，而万里以外的大夏，今日却是空前绝后的热闹，喜悦。 大夏皇宫，袭月殿里。 好几个宫婢守在浴池门前，紧张担忧地望向寂静无波的浴池，不敢说话。 这时，一位戴面纱的女子皱着眉头过来，沉声问道，“公主还没出来？” 宫婢抿唇摇摇头，朝戴面纱的女子轻声道，“封央姐姐，公主她说……” “我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封央屏退了周围婢女，自己则一步步朝着浴池内走去。 自从两年多前回了大夏，郡主便被女皇封为鸣凰公主，寓意尊贵，而也是从那时起，公主每每烦心时，都会来浴池里泡上很久，以此寻求放松。 她进了浴池里，却没有半分人影，波澜不惊的水面被风轻轻荡起涟漪。 封央顿时蹙眉，轻声唤着，“公主？” 回应她的只有无声，她便走向浴池，探头朝池底张望。 浴池里，南晚烟穿着薄薄的长裙，仰面躺在水里，一头乌黑的青丝随着池水散开，双眸紧闭，好看的黛眉蹙得很紧。 梦里，顾墨寒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密密麻麻虔诚般的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试图推开他，却浑身动弹不得，而他更深的吻堵住了她的唇，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晚烟，晚烟……” 那一声声呼唤好似蛊，魔音一般缠绕在她的耳边，极其低哑，“我喜欢你，晚烟，我好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始终哄着她，带出粗重的呼吸，而她彻夜未眠，被他折腾的畅汗淋漓，耳边还有他整夜没有断绝过的，一遍遍阐明心意的话。 可下一秒，画风陡然突变，一直寒光熠熠的羽箭从顾墨寒的手中射出。 他的脸色阴鸷狠佞，带着无边的漠然与冷血，直直将莫允明的身体穿透。 如山洪般汹涌的血泊将她吞噬淹没，窒息感陡然便将她拉回了现实。 “顾墨寒，不要！”南晚烟突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可身下仿佛有无形的漩涡将她往下拉，一下淹没在温水里。 “公主！”封央看着南晚烟忽然就往水里沉下去，脸色一变，就要跳下去营救。 紧接着，她却又见南晚烟从浴池里站起来，一袭如瀑的青丝贴着女人曼妙婀娜的身姿，面容明媚绝美，倾国倾城。 南晚烟抬眸看向封央，方才所有翻滚而起的情绪都很快的压下去了，“没事，就是困了，小憩了一会。” 封央看着南晚烟脸上淡漠的神色，微微抿唇，自从莫允明死后，公主成长了很多，也变了很多，在公主的脸上，再难看到从前那样明媚甜美的笑意了。 她拿着红衣上前，“鸣凰公主，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好。”南晚烟的脸色波澜不惊，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任由封央给她梳妆。 不久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凝碧宫，南晚烟前脚刚迈进殿内，就听到有人重重地拍桌，霸气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大夏男儿那么多，怎么就挑不出成百的好男儿，再挑再选！一个个的还要朕来操心，真没用！” 宫婢面露难色地道，“是，皇上。” 宫婢正欲转身退下，看到门口的人影时，忽地双眸一亮，“皇上！鸣凰公主来了！” 女皇闻言，顿时消弭了怒气，朝殿外看去，就看见了一袭红裙的南晚烟，“朕的晚丫头来了！” 女皇的眉眼精致好看，有些英气，长发全部盘起，格外干练大气。 她起身，风风火火地来到南晚烟的面前，笑眯眯的道：“真不愧是姐姐的孩子，姨母每次见你，每次都好生喜欢，这小脸儿，这身材，太招人稀罕了。” “明日朕打算再叫人去给你做几十套衣裙，天天换着花样穿！” 女皇一直这么热情，南晚烟冲她笑了一下。 “不用了姨母，我殿里的衣裳都摆到地上去了，还有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根本就换不过来。” 女皇豪迈的道，“那怎么行，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用来打扮的！你只要负责美美的，开开心心的就行。” 南晚烟也不好再拒绝，想到刚才听到的话，不由得开口问道，“姨母这又是在为难乾惜做什么麻烦事了，方才在门口，我听您在说什么，找男人？” 女皇顿时一愣，朝乾惜递了个眼色。 “不麻烦不麻烦！”宫婢乾惜忙不迭的摆摆手，“皇上就是安排奴婢给公主挑出几百个好男人，让公主好好选夫……” 第839章 萌娃给自己找爹 “奴婢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虽然但是，鸣凰公主现在一心辅佐皇上，压根就没有选夫的心思，男人她能给找，可公主未必会挑啊。 封央闻言，面纱下的脸顿时一凝，有些担忧地看了南晚烟一眼。 公主她还未忘却曾经的苦痛，选夫，怕是不想吧？ 南晚烟凤眸半眯盯着女皇，见她洋洋得意的表情，颇有些无奈。 “姨母您……您怎么又想给晚烟选夫了？” 她回来大夏两年半，前一年姨母在逼着她登基，在她的苦劝，并保证好好辅佐政务之下，姨母才退而求次封她为公主，立为储君。 之后一年多，姨母都在想着给她选夫，这撮合那撮合，在她拒绝无数次的情况下，今日竟然要给她挑几百个男人，看来也是逼急了…… 女皇拉着南晚烟的手，十分语重心长地劝道，“什么叫又啊，你年岁也不小了，身边能照顾你的人一个都没有，姨母看了能开心么。” 为了南晚烟，她可是操碎了一颗心啊，国事都没有她的事情难处理。 南晚烟皱眉，“姨母，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处理朝政，选夫的事情，还是缓缓再说吧。” “不行！”女皇义正言辞地拒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每次你都这样敷衍朕，这一次，可不容你再这么拖下去了！” “你现在可是储君，哪儿有储君不选夫的道理？最少，这次你也得要选出十个来！否则朕还得没完没了地往你房里塞人！” 闻言，南晚烟的眉眼轻沉，有些苦恼。 她不是没见识过姨母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之前有一次她抗拒选夫，隔天晚上回寝殿的时候，就看到里面跪了一排各色各样的美男。 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没过两日，她在用膳的时候，几个姿色不错的男人簇拥上来，又是给她倒酒又是给她捏肩捶背地伺候她吃饭。 最最可怕的一次，是在她沐浴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她原以为是孩子们或是封央，结果进来一个腼腆害羞的少年郎，他才十七岁，就被姨母推着来伺候她了。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现在女皇开始大张旗鼓地给她选夫了，她也怕再拒绝惹得姨母更加雷厉风行，便笑着敷衍道，“是，姨母您说的都对。” 女皇见南晚烟配合了些，也满意的点了头。 “晚丫头，姨母跟你说啊，不管这次你选谁，喜欢什么样的，首先有两个人，你是必须要选的！” 南晚烟已经猜到是谁了，“晚烟知道，是夜千风和程书远对吧？” 这两人，她都很熟悉，姨母也一直在撮合她跟他们。 封央和乾惜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热闹，女皇则重重拍了拍大腿，“没错！” “先说那夜千风，出身名门，与允明一样，都来自鼎鼎有名的崀山书院，接受国师过的亲自教导，他长相不俗，功夫也厉害，文武双全，很适合当你的夫婿。” “况且，你们二人这几年不是也接触过了么，姨母看你跟他的关系，也还不错。” 能被选进崀山书院的人都非等闲之辈，资质，容貌，身世等方方面面都不错，当年允明就是被那人选中当了徒弟，满腹诗书气自华。 崀山书院说白了，就是为皇上甄选正统夫婿或人才而建立的，所以从里面出来的人，定不会有错！ 闻言，南晚烟的眉头轻蹙，却没有多话，而封央深深的看了南晚烟一眼，心思复杂，当初公主早产，生两个世子的时候，差点丧了命。 两位小世子只有八个月大，情况都非常不好，若不是夜千风帮着郡主忙前忙后，只怕…… 他的确是个好人，但可惜郡主对他，没有那样的意思。 说完夜千风，女皇又笑着开口道，“还有那程书远，也是个不错的郎君，不仅精通琴棋书画，为人还风趣幽默，完全没有半点古板书生的迂腐样儿。” “朕觉得非常适合给你逗闷子用，等你以后当了皇上啊，烦心事可就多了，有个解花语很重要，况且他还能帮你教育几个小滑头，帮你排忧解难，这多划算！你的驸马，就从他们二人中选出一个吧，其他的都选做你的男宠。” 南晚烟的眉头一紧。 坦白说，姨母说的两个人都不错，夜千风确实是个好人，长相出色，品性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她回到大夏以后，事无巨细都对她和孩子们很好。 但她对夜千风从来只是友情，没有爱情。 而程书远，她倒不是讨厌他，实在是他真的太主动了，时时刻刻都想要献身，铁了心要做她的男宠，她，她真避之不及…… “姨母，他们都很好，但晚烟跟他们只是朋友……” 女皇一下不乐意了，“朋友又怎么了？知根知底的，况且，你认为他们是朋友，可那二人究竟怎么想的，你又何曾问过？” “还有，你离你那几个哥哥远一点，那几个臭小子处处护着你，恨不得当你的贴身护卫，就这样，哪个男人谁还敢亲近你，跟你示爱啊？你要落单，多出去看看玩玩，邂逅邂逅美丽的姻缘。” 南晚烟都没心思敷衍了，打算找准时机开溜，她毕竟是实打实的储君，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 没成想，皇上下一句话刚出口，就让南晚烟瞳孔地震。 “朕也不管你怎么想，这两个人你要是不收，朕就直接给你下旨赐婚了，你自己看着办，再说，给你选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安安和闹闹都在选夫现场看着，现在整个大夏都知道，公主要选夫选男宠，你抵赖不了。” 闻言，南晚烟差点要跳起来，脸色骤然变得紧张，“您说闹闹和安安在现场？” 完了，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掺和进来了。 要是前来选夫的男人有一百个，那两个小兔崽子能给她选回来一百零一个来！ 女皇无辜地眨眨眼，“对啊。” 封央也不淡定了，立马看向南晚烟，“鸣凰公主，这……” 两位小世子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天天嚷着要爹，此番掺和了选夫一事，怕是要出乱子了—— 第840章 爹爹，你死的好惨 南晚烟终于就不淡定了，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烟火气，她忙着急问道，“选夫现场在哪儿？晚烟这就过去！” 皇上顿时两眼放光，招呼乾惜道，“你领着晚丫头去看看！” “是，皇上。”乾惜忙点头应下，示意南晚烟跟她走，南晚烟提着裙身，脚下生风地往外赶。 这时，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却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晚丫头你慢着点！这会儿都选了一半了，你就算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从前在西野，南晚烟受了那么重的情伤，之后就一直对情爱一事避之不及。 今日，她还非要给南晚烟挑几个如意郎君不成！ 话落，南晚烟回眸瞪了女皇一眼，走的更急了！ 她必须赶快去现场，及时止损！ …… 宫外，选亲现场。 与其说现场，倒不如说是被人临时搭建在宫门口的台子。 台子跟宫门中间被长长的屏风隔住，一面是待选人群，一面则是已经筛选完毕，准备进宫的参赛者。 这里人声鼎沸，随处可见长相不俗的男子扎堆站在一起。 大家的神色欣喜激动，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鸣凰公主选夫。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袭墨色身影玉树临风，清隽白皙的俊脸透着几分冷色，那双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眸子，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想要参选公主夫婿的男人，目光阴鸷又冷沉。 他抱怀靠在柱子上，周身都散发出骇人的冷气，他也是参赛的人之一，但现场百人参赛，十人为一个轮次，他是最后一个轮次。 其余九人在热热闹闹的讨论着什么，忽然听到台子下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紧接着，孩童啼哭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热闹的局面。 只见台下有个约莫两岁的小男娃，他穿着与自身体型极其不符的宽松袍子，衣裳有些发旧发皱，袖子都耷拉到地上了，肥大的腰身更是衬得他小小一只。 在他跟前，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两眼紧闭，看起来像是死去多时的样子。 小奶娃无辜又无助的哭声响亮，“爹爹，你，你死的好惨哇！” 虽然他年纪小，但那双浑圆乌黑的眼眸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肥嘟嘟的脸上布满了污渍，却依旧清晰可见的软萌。 他一哭，在场许多贵公子纷纷蹙着眉头，退避三舍，认为在今日这样盛大的选夫环节上，出现丧事始终不吉利。 唯独那个靠在柱子上的黑袍男子，在看见小奶娃的时候，倏然变得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站直了身，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攥紧了，朝惨兮兮的小男娃走了过去。 小奶娃气喘吁吁地啜泣，暗中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更加厉害地哭出声来，“各位哥哥们，我，我的爹爹史掉惹，我身上没钱，只能，只能卖掉寄几，你们行行好，买了我吧……” 说罢，他短胖的小指头绞着衣裳，时不时抹一把脸上的泪花，相当可怜。 小奶娃假哭，却在暗中观察着众人，这些人不论谁帮了他，都会耽误了选夫的时辰，但若是不帮他，连他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提过哥哥姐姐的那些关卡了！ 毕竟娘亲有四个孩子呢，若是这些人对小孩子没有半点同情心的话，怎么有资格待在娘亲身边呢？ 如今已经筛了九十个人了，只有三十多个勉强能胜出，但没有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 不远处，藏在人群里一直守着小奶娃的云恒不由得扶额，脸色无奈又尴尬。 眼前的小奶娃正是南晚烟的小儿子闹闹，经常嘴跟不上脑子，小小年纪却有八百个心眼子。 今日也是想要亲自考验这些选亲男宠的人品，才会兴致勃勃地找了一个侍卫假扮“死去的老父亲”，抹黑了脸，卖身葬父。 就这一幕，他已经看了一上午了，真是看腻了，可小世子还演不够，每次说到爹爹死掉的时候，他的心都狠狠揪起，生怕小世子的亲生父亲突然到场，那就尴尬了…… 想罢，云恒抬眸看了一圈场内待选的男人，视线停留在气质不凡的黑袍男子身上，却又很快移开了。 场上没有一个熟悉的容颜，他抿唇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那人还没来么？ 再不来，就要赶不上皇后娘娘选夫了…… 台下，闹闹的哭声无疑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众人议论纷纷。 一位青衣公子蹙眉看着闹闹，有些布满，“这小娃娃，好好的日子，怎么非得到选夫现场闹事？” 音落，不少人纷纷开始附和青衣公子。 大意都是，他们不愿为了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耽误了选夫的时辰，让侍卫们赶紧将众人拖出去。 其余人也很是认同，也都对闹闹和他“死去的爹爹”视若无睹。 闹闹全都听着，眼睛里挤着眼泪，心里却在想，这些人应该都得全部淘汰了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人忽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俯身看着闹闹，修长的手指擦着小家伙眼角憋出来的泪水，眸底深处藏着不易觉察的心疼和激动，甚至是沉重。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你娘亲呢，她在哪——” 第841章 当选男宠 低沉动听的声音入耳，闹闹惊诧不已，看着面前的黑袍男人出了神。 哇，这个叔叔长得好好看呀，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爹！ 黑袍男子抚着他挤出来的眼泪，闹闹顺着他的手臂看去，似乎看到他露出的手腕处，有一些烧伤的痕迹。 可惜了，脸长得好看，胳膊却受过伤，不过人无完人，他见这位公子，真是极其顺眼！还有那么一点亲切感，尤其是他的眼睛，越看越好看。 但闹闹时刻不忘自己的使命，乖巧又可怜地道，“我叫闹闹，我娘亲她，她……” 咦，这个问题好难哦，之前怎么没有人问这个问题。 他看了一眼“死去的爹爹”，忽然哭得很难过，“对不起公几，我的肚肚有些饿饿，为了把自己卖出去给爹爹安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饭惹……” 黑袍男子垂眸看着眼前卖惨的小奶娃，心头发软，他刚想开口，忽然听到身后那青衣公子说道，“这位公子，选拔就要开始了，好心劝你一句，若是不想误了时辰，还是别管这孩子了。” “如今这城里也有不少行骗的男女老少，我怕你因为一时好心，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闹闹闻言，心里有些小紧张，生怕黑袍男子不管他了，这样考核失败，他就又要错失一个梦中情爹了。 可黑袍男子却忽然十分温柔地将他抱起，稳稳抱进自己的怀里，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的小摊走去，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若是对一个孩子都能见死不救，那我认为，就算中选，鸣凰公主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天下之大，遇到患难之人，有能力者，当施以援手。” 说罢，他低头像是换了张面孔似的看向闹闹，温和的道：“别怕，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这里人多，我相信就算你不在，他们也不会将你爹爹拖走的，等你吃完，我再给你的‘爹’，好好下葬。” 青衣公子等人闻言，都一脸无语地看着黑袍男子，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 而闹闹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巴。 这不就是他和哥哥姐姐们想要的爹爹么，要对小孩子好，这个公子做到了，他心里暖暖的，还有些开心。 闹闹紧紧地抱着黑袍男子，感觉抱着自己的爹爹一样，好温暖啊。 这时，他看到路边摆着的糖葫芦摊，忽然瞪大了眼，“糖葫芦……” “你也爱吃糖葫芦？”黑袍男子挑眉，眼里噙着一丝笑意，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细心又温柔地替闹闹擦掉了脸上的污垢，“两根够不够？” 被擦去一脸污渍的闹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粉白色的小脸肉嘟嘟的，挺翘的鼻梁小巧精致，生的就是一副贵相。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点头，渴望地舔了舔嘴唇，“一，一根就够了……” “多谢公几，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才刚长牙，娘亲平日里都不准他吃糖葫芦，说是对牙齿不好，但今日，他偷偷吃一根，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黑袍公子拿了一串糖葫芦递给闹闹，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勾出一抹温柔宠溺的微笑，“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闹闹开心的接过糖葫芦，满足又幸福地用嘴嘬着糖葫芦，十分好奇地盯着他，“公几叫什么？” 黑袍男子微微垂眸，清凛好听的嗓音宛若山风，“墨言。” 闹闹当即朝着云恒的方向喊道，“云恒叔叔！这个墨言！我喜欢！就是他惹！” 云恒叔叔？！ 在场的众人闻言，忽然心神大骇，谁都知道云恒乃是从前西野的少将军，被西野的帝王赶出来，跟着公主回了大夏，如今是大夏的御前侍卫，专门负责贴身保护两位小世子。 这小奶娃怎么会跟云恒扯上关系？！ 难道…… 这时，方才还一动不动的死尸，突然擦了把脸上的鸡血起身，恭敬朝方才那个小男孩行礼。 而云恒也足尖一点，纵深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小奶娃的面前，他多看了墨言一眼，意味不明，却恭敬的道：“是，旭明世子。” 众人傻眼了，“竟然是旭明世子？！” “早知道是世子殿下的话，方才就应该……” 所有人顿时想到了什么，更是肠子都悔青了，嫉妒的看向墨言。 墨言却始终波澜不惊，视线扫过云恒，眸底有暗色，他将小家伙放下来，躬身朝闹闹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闹闹笑嘻嘻地拉着墨言的手，一脸明显的偏爱，“我喜欢你，你就不必行礼惹。” 说罢，他气鼓鼓叉腰看着其他人，明明奶凶奶凶的，“方才，是我对你们的一个考验！” “这一关，只有公几通过了！你们现在都被淘汰了。若是对小孩子都见死不救，我怎么相信你们能对我娘亲，对我和哥哥姐姐们好呢？” 听到这话，青衣公子和他周围的那些人更加羞愧难当，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要知道这是世子殿下，他们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也不知道这个墨言是早就看出来了，还是走了狗屎运！ “侍卫哥哥们！把他们都带走吧！”闹闹指挥着，云恒大手一挥，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们，立即押着那些眼红嫉妒墨言，也垂头丧气的公子们离开了。 墨言的眼神冰冷，丝毫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他，他看着身边的小团子，眼眸里又有些发软。 闹闹想了想，补充道，“云恒叔叔，你告诉哥哥，要擦亮眼睛选人，不要再把那些，那些歪瓜裂沼，送进来了！” “是，卑职明白！”云恒面露无奈地应下，心里却叫苦不迭。 旭昇世子负责把控男宠名单，旭明世子则负责选拔男宠，这两个小祖宗可是混世魔王中的混世魔王，恨不能将皇后娘娘的后宫填满，给自己找一大堆的爹。 这让他怎么办？ 他很难向皇上交代的啊！ 想罢，云恒又看了一眼被小世子选中的墨言，确实一表人才。 也不知道皇上到大夏没有，这些竞争对手可一点都不弱，就算是皇上来了，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行…… 第842章 不要以前的爹爹，要新的 他一边心中苦，一边往宫里走去找旭昇世子了。 闹闹舔了下糖葫芦，又看向那些侍卫，“你们继续选人，我要亲自带墨言公几去选亲赛场。” “刚刚晋级的人，也跟我一起去吧！” 侍卫们都非常恭敬的应下了。 闹闹拉着墨言的衣袍，跟他并排走，墨言长得太高了，感觉比娘亲还要高出很多，这很好。 大伯伯说了，爹爹是要保护娘亲的，天塌下来得先砸爹爹，所以爹爹就是得高一点，嗯，闹闹的小白牙啃着糖葫芦，对墨言更满意了。 他却没注意到，墨言瞥着身后浩浩荡荡晋级的“男宠”们，凤眸半眯，露出一抹阴鸷的神色。 小团子究竟是给他娘亲选了多少男人…… 离开台子进宫的路上，有一道小门槛，尽管闹闹已经走得很慢很慢了，但衣袍太长了，差点就要摔在门槛前。 “呀！”闹闹奶声奶气地惊呼出声，就在他要直接朝地面扑去的时候，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忽然拎着他的衣领，将他腾空带起。 “灰，灰起来了！”闹闹双眼放光，等他回眸望向墨言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地落进了他的怀里。 之前只有娘亲和几个伯伯，姨姥姥才敢这么抱他，今天他却被陌生人一抱在抱，感觉好奇特啊，不一样的亲切的感觉。 墨言看着闹闹宽大的衣袍，直接抱着走，“世子怎么穿着这么不合身的衣裳？这样很容易摔伤。” 闹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却亮晶晶地盯着墨言好看的俊脸。 “要是我穿的太得体，刚才那些人就认出我是谁惹！不好不好！” 说罢，他又极其自来熟地往墨言的怀里靠了靠，一双如同藕节般白皙的手臂环住墨言的脖颈，显得十分亲昵。 “公几，我觉得你好好哦，我喜欢你。” 公几长得高高的，抱着他的时候很温暖，很让人安心，这不就是姐姐们口中说的爹爹嘛！ 见状，跟在墨言身后的那群待选的男宠们，纷纷露出眼红嫉妒的目光。 他们也通过测试了，怎么不见世子这么亲昵他们？！ 墨言却低头看着怀里奶乎乎的，说话还口齿不清的小娃娃，心软的一塌糊涂，可眸底却有些复杂。 “草民也很喜欢世子，非常喜欢，不过草民有一疑问，想请世子解答。” 闹闹清澈的眸光闪了闪，连忙殷勤地点点头，“你说你说，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世子为什么要给鸣凰公主选择这么多夫婿，难道一个还不够吗？” 闻言，闹闹立马蹙着眉头十分正经地看着墨言，“一个？” 他摆着小胖手，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当然不够了！” “想当初，娘亲不就只有一个夫君吗，结果呢？娘亲在异国他乡，遭受别人欺负，她夫君都不管她的！反正以前的爹爹不好，我们都不要。” “我要找，就要给娘亲找这天底下坠坠好的爹爹，一个不够，要好多好多爹爹，才能焐热娘亲的心！” “我要爹爹，更要娘亲开心！” 说完，他见墨言的脸色蓦然一变，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不迭的拍拍墨言的肩，“公几放心，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你一定能打败他们，当我爹爹的！” 墨言听着闹闹对南晚烟“前夫”的明朝暗讽，眉眼间看不出太大的变化，可薄唇却还是忍不住抿成一条直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 闹闹自己倒是没发觉，自顾自继续说着，“哎呀，你不要太在意，爹爹嘛，男人嘛，当然是要多多益善才好了！” “你以后若是嫁给我娘亲，也要大度一些，不要跟别的爹爹争风吃醋哦！” 墨言的脸色仿佛又黑沉了一些，他再也忍不住低头，认真地看着闹闹。 “世子是这么想的，但你的娘亲，也是这么想的？” 闹闹一怔，懵懂的朝墨言眨了眨眼。 墨言抱着他，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或许并不想要那么多的男人，她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找一个能护着她，护着你们的人。” “长相是其次，重要的还是人品、脾气，以及作为男人的责任感，若是连这些都达不到要求的话，那么待选的男宠们就算被送去给你娘亲，你娘亲也不会开心的。” 他深邃的眸光冷沉无温，饶是旁人看到了，定要被吓得胆寒。 可闹闹太小了，并不害怕，反倒觉得这样的墨言更加熟悉了，就像是有些时候，哥哥严肃起来的样子。 他撇撇嘴，一脸“我不管”的样子，一双小胖腿左摇右晃。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呐，但我姨姥姥的身边，就有很多俊俏的男人，我姨姥姥有的，娘亲也要有！” “而且姨姥姥说了，要有很多好爹爹在身边，娘亲才会忘掉过去。” 不过说着说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墨言。 不对不对，他怎么觉得这个墨言公子，那么了解娘亲的样子呢？ 难不成……他偷偷喜欢娘亲许久了？ 唔，这倒是好事。 墨言狭长的凤眸却陡然变得沉痛，薄唇紧抿。 让她忘掉过去？ 她想忘……么。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进了大殿。 这里的男宠更多，闹闹顿时扯了扯墨言，“公几，到啦。” 墨言扫了一圈，至少有百余人，并且气质面相，都明显比刚才台子上的人要高出一大截，都非等闲之辈。 他没看见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容颜阳刚硬朗的男人，身子笔直的站着，他双手抱怀，盯着大殿里的诸多男宠，神色严肃。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绷着脸，更加肃冷，闹闹看见了她，变得激动起来，拍了拍墨言结实的胸膛，要下来。 墨言将他放下来，还理了理他的衣服和嘴角，小奶娃更加满意了，指着男宠的队伍，让他进去呆着。 “公几，我告诉你哦，我很看好你！” “但是，我的测试很简单，我大姐那一关就比较难过了！她是一个大魔王，可凶了，连我和我哥哥联手都打不过她！你要是遇到她，就……” 闹闹的话音未落，一道有些漏风的稚嫩女声骤然响起。 “陆戎小滑头！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第843章 送进娘亲后宫 娘亲回了大夏后，都让他们跟着姓陆，陆是大夏国姓，也是娘亲原来的姓氏。 小蒸饺一道眼神杀过来，吓得闹闹连忙躲到墨言的身后，还故意冲小蒸饺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下，更是把小蒸饺气得涨红了脸，她连忙拨开人群朝闹闹走去，抬眸见到闹闹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几十个人，瞬间又气得火冒三丈。 “你你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只选一百个的男宠的么？你这阵仗，是要往一千个走啊？！” 把所有大夏的男人都塞进娘亲后宫里得了，这小子，要不要这么离谱？！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墨言怔怔地看着小蒸饺，眼神里的动容与波涛汹涌而热烈。 她好像，长高了不少，也出落得更加可人好看了，就是瘦了些。 也不似小团子的时候喜欢笑了，始终绷着一张脸，是过得不开心吗？ 小蒸饺今日梳着高马尾，一袭紫色的马面裙在人群里显得十分亮眼，她粉雕玉琢的脸上稚气未脱，却比以前看着五官更加明显深邃了。 除了说话的时候，她都几乎不开口，也不爱笑了。 不过这全都是因为她正在换牙，门牙掉了一颗，觉得笑起来丑丑的，才不愿意张嘴。 墨言回神，这才发现小蒸饺身边还站着两个长相颇为不俗的男子，似乎与她很是亲近。 一个风流倜傥，总是半眯着眼微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另一个青色的长袍加身，有几分傲气。 顿时，墨言的眉眼一沉，冷白的手指握紧，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听到小蒸饺这么教训自己，闹闹瞬间不乐意了。 他从墨言身后跳出来，一脸“我有理”的模样，抖了抖宽松拖地的袖子，他露出自己的粉拳，掰着手指奶声奶气地道，“一千个又怎样？我还想要更多呢！” “阿姐你想啊，若是有人突然死掉了，这不就少了一个？万一还有人缺了胳膊少了腿，这不又损失了？” “我多找一些，也是想着出了万一好有个备用的嘛，你怎么还怪我呢？” 说罢，他一脸自豪地将一旁的墨言推出来做挡箭牌，嘴里还津津乐道。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位公几，他可英俊了！我坠喜欢他，我觉得他不比千风叔叔和书远叔叔差，等娘亲见到后，也一定都会喜欢的！” 说罢，他一脸真诚地朝小蒸饺眨眨眼，还使劲儿地给墨言递眼色，希望他能好好表现自己。 可墨言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小蒸饺，眼底翻滚着深刻的复杂情绪。 他的薄唇轻抿，指尖也变得轻颤，千言万语终究化作静默无言。 小蒸饺不屑地看了墨言一眼，却莫名的生出几分亲切感，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仿佛就是故知一般。 但她却没在意，只瞪着闹闹厉声训斥道，“男人都不靠谱！你选那么多出来，就是给娘亲添麻烦罢了！” “再说了，这个人呆愣愣的，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哪里比得上千风叔叔和书远叔叔！” 当初若不是娘亲错付了渣爹，舅姥爷也不会死了。 她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多好的男人能配得上娘亲，只是她这两个弟弟成日里吵着闹着要爹爹，实在烦人得很！ 闹闹鼓着腮帮很不服气，跳脚似的跟小蒸饺对峙，“不管不管！阿姐你耍赖皮！” “你和二姐都见过爹爹，可我和哥哥又没见过爹爹，不能都听你的……” 第844章 我要他当我的爹爹 “反正你说的不算，我也不管！我就要很多很多的爹爹！” “我也要墨言公子当我的爹爹！略略略！” 他将手放在眼皮下，朝小蒸饺翻了个白眼，吐着舌头示威。 周围众人见着小蒸饺和闹闹赌气，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谁都没有开口，反倒将目光锁定在闹闹极力推荐的墨言身上。 小蒸饺身边的两人也在打量着墨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们二人都明白，这个墨言，看来是少不了要被小蒸饺“教训”一番了。 他们当初，可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到了姐妹二人的认可的。 果不其然，小蒸饺见说不过闹闹，自己也不想再继续露着缺了一颗的门牙浪费口舌，气鼓鼓地从腰后抽出特制的鞭子，猛地抽打在地上。 “好啊，既然你今日这么不听话，那我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顺便再让你瞧瞧，这些男人有多弱！” 没用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当她爹爹！ 见状，闹闹立马退得三丈远，还不忘大声朝墨言口齿不清道，“墨言公几，你多保重！阿姐的鞭子使得可厉害了！” 周围人，包括小蒸饺身边的两个男子，也自觉退开为小蒸饺和墨言腾出一片空地。 大家或带着看戏的神色，或带着同情怜悯，都认为墨言在小蒸饺的手里接不过十招。 毕竟，小蒸饺的武学天赋不是吹的，小小年纪就已经得了真传，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再给几年的时间，恐怕就连大师都要打不过了！ 小蒸饺眼神一凛，直接挥鞭凌厉地朝墨言的膝盖攻去。 谁曾想，墨言不费吹灰之力侧身闪过，翩跹的墨袍好似翻飞的羽翼，灵动而干净利落。 周围人瞬间惊呼出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墨言，都没想到墨言看起来文弱书生，还有点本事。 “再来！”小蒸饺也震惊，又是一记甩鞭抽打向墨言的手臂。 鞭声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凌厉生威！ 众人都明白，这一击对于小蒸饺这样年纪的女娃娃来说，已经是惊为天人了，可墨言竟然只伸出一只手，轻飘飘的接住了这一鞭。 他薄唇轻勾出一抹笑意，眼底隐约有几分自豪，“没想到，郡主的功夫竟如此了得。” 众人纷纷赞叹地看着墨言，似乎没想到他如此武功高强，竟然连躲两鞭。 这时，角落里笔直站着的阳刚男人，也不由得眯起了眼，抱怀的双手也忍不住放下，认真的看起来。 那个叫墨言的小子，分明就是在让着小蒸饺，有些老叟戏顽童的意思，看来今日的选亲，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闹闹目不转睛地盯着墨言，随着他的躲闪和回击，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 “墨言公几，打倒大魔王阿姐！” “陆戎你闭嘴！”小蒸饺气急败坏，她很少这么丢人过。 要知道，就连武痴大伯父都夸她是习武奇才呢，她怎么会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连一招都接不住！ 她咬牙，忽然眼神变得凶悍起来，“尝尝我学的新招数！” 她将鞭子挥舞在空中，自己则腾空想要跃起，利用鞭子的惯性击打墨言的胸口。 不过，这个招数她也不过才习得几日，还用的不够熟练，竟是让鞭子绊到了自己的脚尖，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啊……” 闹闹顿时变了脸，急了，“阿姐！” “郡主！” 众人顿时心神大骇，白衣男子也变了脸色，正想出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言却眼疾手快地俯身，将小蒸饺稳稳地捞了起来。 他将小蒸饺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神里的担忧紧张溢于言表，“没事吧？”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小蒸饺被墨言抱在怀里，愣愣的看着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心里蓦然有一股错觉。 好像这个人她见过，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就连这个怀抱的感觉，也很熟悉……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大的屈辱与不服输，小蒸饺一把推开墨言，稳稳落地站好，再次扬鞭想要动手。 “我就不信了，再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听到人群后面传来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女声，训斥：“够了，还不住手——” 第845章 西野战神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南晚烟身着一袭红裙，长发高束，别着金色的凤簪，贵气又奢华，她眉眼冷沉如霜，举手投足间彰显着一个储君该有的风度与气势。 众人见到她，无不恭敬激动地弯腰行礼，“参见鸣凰长公主！” 角落里，方才还在看热闹的男子见状，双眼蓦地亮了起来，立即朝她走去。 南晚烟从女皇寝殿处赶来，原本想看看场内的情况究竟如何，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小蒸饺正在大张旗鼓地“教训”别人。 还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 她蹙眉，却正好撞进墨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她一怔，一股奇怪又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又说不出所以然。 只觉得他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不知哪里见过。 南晚烟只是思索了一秒，就挪开了视线，看向停下动作的小蒸饺，沉声道：“还不过来？” 墨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晚烟看，如墨的眼眸里好似盛着跃动的火焰，眼神深处波涛汹涌，却又极力克制着。 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紧，墨言激动地滚了滚喉结，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见到她了…… 场上，夜千风和程书远看到南晚烟来，眉眼都显得有些欣喜，不过显然不适合搭话。 而小蒸饺听着南晚烟的训斥，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收好鞭子瞪了墨言一眼，回到南晚烟的身边站好，“娘亲，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闹闹，他不听话。” 闹闹她肯定是要教训的，爹能要几个，但要几千个，是绝不行的！ 至于针对墨言，那是因为他忽然让她莫名地想起一个人，一个让她觉得又气愤又痛恨，却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时，闹闹也开开心心的迈着小短腿，要朝南晚烟走去，奶声奶气地开口喊道，“娘亲！” 南晚烟看着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奶娃，“闹闹，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有，有吗？”闹闹开始装傻，佯装无辜地眨眨眼，随后他伸手戳了戳墨言，道：“怎么样，我娘亲是不是大夏第一好看？” 墨言没吭声，目光却灼灼的盯着南晚烟，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岂止是大夏第一好看的女子，她从来都是这天下最最好看的女人。 而且，她好似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与从前风风火火的性子不一样了，更优雅，更庄重，更好了…… “不要插科打诨，”南晚烟将装傻的闹闹拉到怀里，看着这人满为患的大殿，拧紧黛眉，“你姐姐说你不听话，你是不是折腾出什么乱子了？” 她就知道，有这小魔王在，选夫一事就别想清净。 闹闹闻言，理直气壮摇摇头，“我保证，绝对没有！” 说着，他立马拉着墨言的衣袍，将墨言往南晚烟身边扯了扯。 “我只是很喜欢这位墨言公几，想让他当爹爹，谁知道阿姐一言不合，就要打他……” 他说话慢吞吞的，偶尔咬字还不清晰，但对墨言的维护句句肺腑，“墨言公几可好了！他不仅通过了测试，还给我买了好吃的糖葫芦呢！” “糖葫芦？”南晚烟当即黑了脸，也顾不上小奶娃推销的男人，“我不是说过，你刚长完牙，不让你吃太多甜食吗？你是不是想长蛀牙？” 闹闹立马捂嘴眨眨眼，然后又拽了拽墨言的袖子，“娘亲，你先不要管这个嘛！” “这位墨言公几长得好好看，好亲切，而且，方才墨言公几在阿姐手下，可是丝毫不落下风的哦！他很厉害，适合当闹闹的爹爹！” 小蒸饺站在南晚烟的身后很不服气，跟闹闹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可这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南晚烟只好再次看向墨言，不可否认，他长得的确好看，眉目如画，容颜俊朗，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仿佛像是被人雕琢过一样。 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就是跟哥哥们比，也不逊色。 可南晚烟看着墨言，却冷淡的开口：“墨言公子，闹闹这孩子天性爱玩喜欢逗弄人，若是他有哪点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还有小蒸饺，方才她对你无礼，下手没轻没重，全都是我疏于管教，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同一个孩子计较。” 她和他说话了，虽然句句没提当孩子爹的事情，但墨言的心还是狠狠颤了颤，修长的手指瞬间攥成了一团。 他强忍着翻滚的心绪，沉稳的道：“鸣凰公主言重了，旭明世子机灵可爱，为母亲寻爹爹，费劲心思考核，是大孝，能给世子买吃的，也是草民的荣幸。” “郡主活泼可爱，有主见，很讨人喜欢。” 小蒸饺却不屑的冷哼，“花言巧语，娘亲你可别被这人骗了，他对我这个小孩子，可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她承认这个墨言有些熟悉，但是她不想让他成为她的爹爹！ 南晚烟扫了一眼小蒸饺，有警告的意思，小蒸饺顿时不吭声了，心中却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一个陌生的男人都能成为她的爹爹？ 墨言见她不高兴，不由得抿近了唇，如剑的长眉沉了沉。 “郡主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本事，相信假以时日，郡主定能成为超越西野的‘战神’，成为一代英才。” 闻言，夜千风和程书远的脸色突然大变，立即看向南晚烟。 而小蒸饺更是激动地跳脚，“不准你说那个人——” 第846章 哄她入睡 封央站在南晚烟的身侧，明显感觉她身上的冷气重了几分，她顿时拧紧了眉头，就听到南晚烟冷淡的语气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多谢你不跟他们计较，还夸赞他们。” 墨言看着小蒸饺气急，还有南晚烟冷漠的模样，显然是对从前芥蒂太深，他的双手攥得很紧，心头狠狠作疼，眸底深处还有深刻的悔意和悲伤，却将所有情绪都压抑下去了。 “是草民失言，请公主和郡主责罚。” “没有错，不要随意领罚，”南晚烟没有再看墨言一眼，面色严肃地看着闹闹，“闹闹，今日我不教训你阿姐，她本就是来维护秩序的，是你不听话，偏要找来这么多人。” “你为了给自己找爹爹，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不论是选拔的候选人，还是负责选的人，你觉不觉得过分，娘亲是不是要重点批评你？” 小蒸饺冷瞪了墨言一眼，又看到闹闹被骂了，抱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让他听话偏不听，娘亲根本就不稀罕男人！ 闹闹却一把抱住南晚烟，在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 他看着她，委屈巴巴地咬着唇，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可怜，声音奶奶的，“娘亲，我知道错惹！” “但是但是，我只是想让娘亲选最好的，姐姐们都见过爹爹，只有我和哥哥没见过，我们就想要寄几找爹爹，如果惹事了，闹闹愿意被打屁屁。” 他一个劲的冲着南晚烟撒娇，卖萌，南晚烟的火气消下去大半，但她还没有说话，就响起一道爽朗豪迈的笑声。 “闹闹还小，爱玩爱闹正常，就跟你四哥小时候一个德性，皇妹不必生气，大哥一直盯着今日的选夫事宜，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阔步朝他们而来，他的面容俊俏，脸部轮廓硬朗，腰间却别着一个酒壶，显得格外狂野恣意。 南晚烟看向来人，脸上露出了笑意，“皇兄。” 小蒸饺和闹闹也都眉开眼笑的，“大伯父。” 众人纷纷朝着他行礼，“参见泯成王！” 程书远和夜千风也恭敬的朝他行礼。 泯成王，大夏的大皇子陆无疆。 墨言眸色一暗，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无疆一眼，他是习武之人，深知陆无疆绝非等闲之辈。 有他教导，怪不得小丫头的功夫进步了那么多。 “不用多礼，”陆无疆爽朗的笑了下，走到小蒸饺的跟前，重重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你的功夫长进不少，但刚才那一招盘龙逐月，使得还不熟练，之后大伯再练练你。” 小蒸饺顿时笑开了花，“多谢大伯！” 陆无疆随即看向南晚烟，“皇妹啊，不要同闹闹计较了，回头哥哥在好好训斥这小子，姑姑说了，今日你最少得挑选十个夫婿候选人出来，不然她可不饶你。” 大夏风俗不同，立女子为帝，所以凡是皇家血脉，一律奉为皇子，公主，陆无疆并非女皇亲生儿子，乃是女皇的哥哥所出。 话都说到这了，南晚烟就不再训斥闹闹，看向陆无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选的。” 其实他们都是为她好，而且今天姨母已经放话了，现在的阵仗也闹大了，她再忤逆的话，实在是不太知趣了。 陆无疆有些惊讶，随后笑了，“那今日这些人里，你可有中意的？” 闻言，众人立即昂首挺胸，一个个的都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南晚烟跟前。 夜千风忍不住看向南晚烟，眸底有些深敛的炙热，程书远的狐狸眼也紧紧地盯着她，还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和衣领，想要博得关注。 墨言面如常色，目光却深黑幽暗了不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闹闹胖嘟嘟的手拉了拉南晚烟，撒娇卖萌，“娘亲，我想要墨言公几当爹爹……” 众人的心一下被提起来，个个紧张不已。 南晚烟却连看都没有看墨言一眼，直接看向夜千风和程书远，道：“千风和书远都挺好的。” 姨母说了，这两人都是必选的。 墨言的瞳孔骤缩，蓦然朝南晚烟看去，像是有些不可思议，薄唇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闹闹也扁了嘴，从神态看竟莫名的有些相似。 陆无疆一脸赞许地看着夜千风，“好，那就先留下他们。” 打心底里，他也希望夜千风能做他妹夫，这小子稳重冷静，对晚烟也体贴备至，论琴棋书画，也不比程书远差，论拳脚功夫，那更比程书远厉害，就是嘴太笨。 夜千风微微松开握紧的手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拱手道：“能得到长公主喜爱，是臣莫大的荣幸。” 话音刚落，程书远直接一屁股蹭过来将他挤开，火热地贴近南晚烟，“书远就知道，鸣凰长公主是喜欢书远的。” “书远早就准备好了一首新曲，是专门为公主谱的，等到入夜，书远给公主弹奏，哄公主入睡如何？” 南晚烟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忽然就有些后悔答应姨母，她应该只选夜千风的，选程书远简直自找苦吃。 他的目标就是当驸马，以后想摆脱他，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急，回头找机会再听。” 程书远的笑容更夸张了，恨不得咧到耳根，“好，书远都听公主的。” 看着程书远和南晚烟这熟稔的模样，墨言俊美的脸上险些绷不住，眸底翻滚起了浓烈的戾气。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的身边不仅有这么多“莺莺燕燕”，她还愿意挑两个进后宫，现在甚至还允许别的男人给她唱曲，哄她入睡了？！ 墨言脑子里有根理智的弦，突然间就崩裂了—— 第847章 他嫉妒死了 他都还没有给她唱曲哄她睡过，别人凭什么？ 男人如刀般凌厉的眼神射向夜千风和程书远二人，杀意一闪而过。 南晚烟却并没有发现，看着陆无疆，“我也不知道这些公子的情况如何，剩下的名额，就麻烦大皇兄了。” 陆无疆不拘小节地笑笑。 “好，你带着孩子们去旁边坐好，你的夫婿，哥哥亲自帮你把关！” “多谢大皇兄。”南晚烟抱着闹闹，将小蒸饺拉到一旁坐下了。 夜千风与程书远已经是钦定的公主的男宠了，自然跟在她的身边，封央也候在一旁。 墨言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南晚烟，薄唇紧抿，神色肃冷。 曾经他们并肩而行，如今她在云端，他在泥里，但结果不会变，她退九十九步，他便向她走一百步。 他绝不放手，更不会将她拱手让给别人！ 陆无疆看着现场候选男宠的人，重重地拍了拍手，严肃的道：“好了，诸位今日能够进宫门，那就证明得到了闹闹的认可。” “但光有这些认可，是远远不够的，就像千风，师从崀山书院，不仅通晓天文地理，机关术更是不在话下，论及武学也不比你们任何人差！” “至于程公子，出身书香门第，满腹诗书气自华，要说才学，你们中的很多人，定听过他的名讳。” “要做我大夏储君的夫婿，不是浑水摸鱼就能入选的，谁若对此不服，就来挑战本王试试！”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眼神威慑力十足，没人敢出声。 陆无疆见状，道：“既然没人有意见，那本王便在此立下规则。” “既要能文，更要能武，你们便文武同赛，胜出的十人当中，再由本王的皇妹亲自挑选留下八人，如何？” 话落，众人都没有意见，高位上，闹闹直接兴奋地大声喊道，“墨言公几加油！” 小蒸饺轻轻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蛋，皱眉道，“别老是胳膊肘向外拐。” 虽然这个墨言让她觉得熟悉，可她就是不想让他获胜，还是千风叔叔好，一直陪在娘亲身边，对他们姐弟四人更是好的没话说。 谁知闹闹理直气壮地扬着下巴，“反正以后就是爹爹惹，怎么能叫胳膊肘向外拐呢？” 他就是喜欢墨言公子，那种一见如故的感情，谁都改变不了。 闹闹的话逗得几人捧腹，南晚烟则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朝待选人群望去。 不知怎的，看到墨言，她总有几分奇怪的感觉，但她确信，她从未见过他。 听到闹闹的喝彩，墨言的薄唇轻勾起一抹弧度，又忍不住扫了一眼站在南晚烟身旁的两个碍眼的男人，目光冰冷。 随着陆无疆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众人各自为阵，一改方才其乐融融的画面，顿时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有个黄衫公子很不服气墨言被小世子重视。 夜千风和程书远就罢了，他也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二人，但这墨言看上去虽然有点武功底子，但说不定就只是个武夫，凭什么能得世子青睐？ 论琴棋书画，他有自信，肯定能取胜这些人，包括墨言。 他直接走到墨言的跟前，挑衅地看着他，“墨言公子是吧，可敢与在下对弈？” 有些等比赛的人纷纷被黄衫公子的话吸引，围了过来。 “万公子的祖父可是出了名的棋圣！” “没想到，这万公子一来就挑人短处，分明是想用棋艺打败墨言公子啊！” “害，今日在场的都是敌人，只要能赢，能当上驸马爷，就算不择手段又怎么样！” 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有棋圣外祖父的教导，万公子定不会落败。 居然没有一个人支持墨言。 墨言瞥了万公子一眼，见他胜券在握的模样，冷勾唇角，“随意。” 万公子不屑的一笑，指着棋盘局，“请。” 墨言落坐。 这时，小蒸饺十分不屑地抱怀冷嗤一声，“万公子很会下棋的，这个墨言居然头阵就是跟他对弈，看来要出局了。” 她素来佩服会下棋的人，娘亲也好，小包子也罢，就连那人的棋艺，都是非同凡响的。 这个万公子，她也曾听别人提起过，棋艺高超，不可小觑。 闹闹闻言，瞬间就不乐意了，他鼓起腮帮瞪着小蒸饺，“墨言公几不会输，阿姐要不要跟我打赌？” 虽然他不知道墨言到底会不会下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他。 小蒸饺回瞪闹闹一眼，不服地冲他吐了吐舌头，“赌就赌！反正我不相信那个墨言会赢。” “不过我们说好了，若是待会儿你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闹闹撅起小嘴，傲娇地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小蒸饺，小蒸饺也赌气似的扭过头去。 两人在南晚烟的一左一右嘟着嘴，像极了两只气炸的河豚，谁也不服谁。 南晚烟脑袋疼，早知第一胎生儿子了，哥哥妹妹的话家庭也许还能和谐点，姐弟真的是鸡飞狗跳了，怎么都能吵起来，吵的人脑子都嗡嗡的。 她沉下心来，看着场上各式各样的比试，最后落在墨言的身上，看他与万公子对弈。 棋局一开始，墨言就落于下风了，众人顿时猜中了结局，不会再有逆转。 可过后不久，忽然有人惊声开口道，“这怎么可能？” “万公子竟然落于下风？” “不对！不仅如此，墨言公子的棋招诡谲难测，简直就是招招致命，杀气十足啊！” 这番转折瞬间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看向这盘棋局，顿时狠吸一口凉气。 只见万公子满头冷汗，双手都气得发抖，“不，不可能，我的祖父乃是棋圣，我日夜被他教导，我赢过很多人的，怎么可能下不过你这无名之辈？” 墨言修长的手指执黑子落下最后一步，极其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第848章 出手虐情敌 “承让。” 顿时，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轰动，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墨言，“赢了！墨言公子赢了！” “天啊，堂堂棋圣的孙子竟然败在了对弈上，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没想到啊，万公子自认挑了别人的软肋，殊不知是墨言公子藏拙了。” 不少人钦佩地看着墨言，有些觉得少了万公子一个敌人高兴，但更多的，则是警惕起墨言这个不知底细的人来了。 陆无疆走到万公子身边，看着棋盘，“这位万公子，被淘汰了。” 他虽不懂下棋，但绝对性压制的输赢还是看得明白的。 万公子抱着脑袋不敢相信，一路哀嚎着被侍卫们请了出去。 高位上，南晚烟挑眉，也有几分意外。 “耶！墨言公几果然赢了！”闹闹一脸自豪地拍拍胸脯，朝小蒸饺炫耀道，“看到了吧阿姐，他可是超级厉害的呦！绝不比千风叔叔和书远叔叔差！也很适合当爹爹！” 小蒸饺也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多看了墨言一眼，这个墨言当真有这么厉害吗，竟然能胜过棋圣的孙子？ 她方才还以为，墨言跟她一样，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呢，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可输了赌约的羞恼顿时涌上心头，她傲娇的扭头，“哼，走运罢了！” 闹闹吐吐舌头，不理她了。 夜千风和程书远却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个墨言，说不定真会成为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墨言一战成名，许多人纷纷对他敬而远之，可他们不找他，不代表墨言不会主动。 他面无表情，可心头满腔妒意，接二连三地挑选对手，并且都应战对方的长处。 无论比武还是比文，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他多看一眼鸣凰公主后，对手总会败得格外壮烈。 越来越多的人被墨言淘汰，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他产生了警惕与不安。 这是魔鬼吧？！ 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文武双全的普通人？！ 可他们大都是世家子弟，从没见过，也没听过墨言这样的世家子弟，他究竟是谁，哪个家族的？！ 闹闹在南晚烟身边一个劲儿地欢呼，就连小蒸饺，都忍不住对墨言另眼相看起来，毕竟实力摆在这里，她想忽略都难，人都是慕强的。 但也仅仅就是不错罢了，要想得到她的认可，才不会这么简单呢。 想罢，小蒸饺偏头看着身边的夜千风，心头满意，还是千风叔叔好。 此时的夜千风正凛眉盯着墨言，眸色冷沉陷入深思。 这个墨言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也没有自曝家门，但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与风度，明显与众不同。 和那些虚有其表的贵公子不同，墨言就像是王者，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王者。 就连他，都不一定有自信能比得过。 程书远的脸色则愈发难看，危机感十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他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南晚烟眼眸沉沉地盯着墨言，见到他无论哪一方面，都完全碾压众人，不由得心生狐疑。 这么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为何偏偏甘愿做她一个男宠，这不合逻辑。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百多个人比赛在墨言卷到极致的情况下，很快结束了。 最后剩下了场上最优的十个人。 墨言在这十人里脱颖而出，当之无愧拔得头筹，也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欣赏与认可。 他看着剩下的九人，这九人虽然不如他表现惊艳，但也都还不错，是他“精挑细选”，认为对他不算构成威胁，故意留下来的。 若不是陆无疆开口要留十人，今日，他必让所有人都打道回府。 “甚好甚好！”陆无疆满眼欣喜地走到墨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本王没想到，今日的参选人群里，竟然还藏着一颗沧海遗珠，墨言公子，深藏不露啊！” 墨言不卑不亢的道，“泯成王过奖，侥幸罢了。” 陆无疆挑眉，领着十人来到南晚烟的跟前，笑着对南晚烟道，“皇妹，这些便是胜出者，若是这几人你都不喜欢的话，大哥会再选一批新人进来，供你挑选！” 晚烟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回到大夏，他们当哥哥的自然要加倍地宠着爱着，绝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闻言，墨言忽然不再淡定自若，忍不住攥紧了冷白的手指，就连闹闹和小蒸饺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闹闹小心翼翼地看着南晚烟，“娘亲？” 也不知道墨言公几这样表现了，究竟能不能入选……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十个待选的男子静静等着南晚烟发落，冷汗都快掉到地上了。 而南晚烟只是看着他们，姿容绝艳的俏脸上难辨阴晴。 她的眸光逐一从十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墨言的脸上。 墨言漆黑的眼里翻滚着激烈的情绪，可南晚烟的眸里却只是藏着不少疑虑，始终没开口。 见状，陆无疆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既然皇妹没有喜欢的，那就……” 第849章 爹爹不是谁都能当的 “等等，”墨言突然上前一步，重重地朝南晚烟跪下，“鸣凰公主，草民有话要说！” 陆无疆高高挑眉，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南晚烟惊诧，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个举动，声音淡淡的，“你说。” 墨言跪得笔直，仔细看会发现他只跪南晚烟，他抬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南晚烟。 “公主，草民的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十几年，前不久才勉强好起来，草民的兄弟也勾心斗角，将草民赶出家门了，草民家不成家，已无处可去，还请公主看在草民侥幸胜出，身世可怜的份上，收下草民，让草民有个栖身之处吧。” 他的话半真半假，但言之凿凿，言语间满是创伤。 他的这番话，只有闹闹信了，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哭着说：“娘亲，公几好可怜哦，娘亲就收下他吧……” 小蒸饺一脸嫌弃地将闹闹拖到一旁，众人也是震碎三观，一个大男人，为了当男宠，竟然当众卖惨？！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南晚烟静静的看着墨言，丝毫不为之所动，“墨言公子，你这番话说的那么流畅，家世背景倒背如流，要说这说辞不是你早就编排好的，实在令人相信。” “我劝公子，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他的家世如果像他说的那么惨，他现在无处栖身，还是平民的身份，他绝不可能那么优秀。 平凡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可能文武双全，样样精通，而他本事这么强，只甘心当她的男宠，也是格外诡异…… 其余九个待选的人立即附和，“就是啊，在鸣凰长公主面前撒谎，若不是长公主心善，墨言，此刻你已经受刑了！” “对啊，一个大男人要是靠卖惨上位的话，简直让人不耻！” 陆无疆没有开口，目光犀利地盯着墨言。 夜千风也没多说，但那双眸子，早就将墨言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 程书远忽然笑了一声，挑眉看着墨言，“面对公主，有什么真话说不得。” “像我，倾慕公主，做人坦坦荡荡，才会得到公主的厚爱，你在公主面前撒谎，肯定心思不纯！” 这个墨言的确有点本事，他决不能让墨言进到南晚烟的后宫里，成为他的劲敌！ 墨言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嘲讽，而是紧紧地凝视着南晚烟，眼神复杂。 她向来是聪明的，对于陌生人，真假参半的话她也不容易信。 “公主，草民的确在某些方面说谎了，草民并非无处可去，草民是想要找回一个人，但草民无权无势，找不回她。” “可鸣凰公主不同，若是能跟在你的身边，借助公主的势力，草民便有了捷径，也有了底气。” 众人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这墨言，让他说真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吧！这明显就是在利用公主啊！公主怎么可能会要他？！ 南晚烟却来了兴趣，“你想找什么人？” 墨言满眼郁痛地凝望着南晚烟，过了一会，才黯然神伤的道：“一个，被草民弄丢很久的人。” 南晚烟见他情绪这么低落，微微挑眉，“我相信，你现在这番话说的是真心的，你想找人，跟着我，的确不失为一种捷径。” 夜千风的心头一震，有些不好的预感，程书远见南晚烟对墨言的态度一下有了缓和，明显开始着急了。 “那公主你的意思是？” 南晚烟看着墨言，微微一笑，“墨言，起身吧，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 她选择墨言，大夏的局势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她需要这样的人才，来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如今的大夏，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二十年前大夏跟西野、天胜的那场战争，分裂了大夏皇权的势力，诸侯虽然远在封地，但人心不古。 姨母没有立太子，不是因为哥哥们不优秀，而是因为大夏必须立女子为帝，偏偏又没有，诸侯愈发蠢蠢欲动。 而她是大夏长公主之女，血统纯正无人敢反驳。 姨母将她接回来，立为储君，大夏那些诸侯一时间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可她不想当女皇，也不想拥有后宫三千。 她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是不会改变的，但为了保护她珍视的众人，她必须强大，身边更需要一批厉害的人。 而墨言的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他有所图，对她来说是好事，她可以谈合作讲交易，有能拿捏的把柄，才是合作的基础。 闻言，墨言的眼里倏地闪过一丝笑意，起身，“是，墨言是公主的人了。” 闹闹瞬间兴奋起来，开心地跳到小蒸饺跟前，嬉皮笑脸地炫耀，“我就说墨言公几会被选中的！” “哼，阿姐方才还不相信我，现在知道了吧？我就是坠了解娘亲的人！” 小蒸饺听着，更加不爽了。 “你别高兴太早！” 在大夏，没有人能比千风叔叔好。 姨姥姥之前悄悄告诉过她，千风叔叔是崀山书院的人，那里的人，都是给娘亲选择正统夫婿的。 而千风叔叔更是万里挑一，明明即刻就能跟娘亲成婚，可为了娘亲，他还屈尊来到这里跟那些男人一起选娘亲的男宠。 这个陆戎，人小鬼大没有心，他究竟知不知道，当初娘亲生他和安安的时候差点死掉，若不是千风叔叔九死一生去了遍地毒虫的瘴谷拿回药材，他们兄弟二人，可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不管，爹爹不是谁都能当了，亲爹爹伤透了娘亲的心，那就应该选一个不会伤害娘亲的人才行，千风叔叔是最好的！ 南晚烟又随便排除了两个男人，将剩下的七个都留下了，看向陆无疆，“大皇兄，人都选好了，麻烦你安排一下这七人的去处吧。” 哦？ 那看来，剩下的三个另有安排啊，陆无疆也笑了，吩咐道：“来人，将几位公子送去袭月殿好生伺候着，今日落选的那些公子们，也都送些东西过去慰问慰问。” “是，王爷。”几个小太监立马领着剩下七人朝袭月殿去了，不等南晚烟开口，闹闹便十分热络地拉着墨言的手，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墨言公几，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闯进娘亲心里的……” 第850章 洞房 “你可是我亲自挑选的人，哼哼！” “胡说！”小蒸饺不屑地哼了一声，拉住了夜千风的袖子，“千风叔叔才是最最好的！” 见小蒸饺这么亲近另一个男人，墨言不由得抬眸，看向夜千风，刚刚他只顾得上看程书远，倒是没分多少精力打量夜千风。 他一身白衣高贵而神秘，伟岸挺阔的身形与他相差无几，长眉如剑，浅棕的眼眸幽深，鼻梁若峰，容颜俊逸。 在夜千风的腰间，挂着一支乌竹萧，做工别致精巧，翩翩贵公子，遗世而独立，莫名的与莫允明的气质有些相似。 墨言的眉头一下拧紧了，眼神复杂。 夜千风也直视着墨言那双漆黑无温的眸子，却始终没有出声。 人都走完了，陆无疆看向南晚烟，笑容豪爽，“皇妹，姑姑说了，今晚你得挑一个男宠入洞房，哥哥觉得，不如安排千风，如何？” 洞房？！ 墨言的瞳孔蓦然一震，而夜千风的注意力一下被夺走了，猛地朝南晚烟看去，喉结忽地动了动，明明心跳快得要死，面上却还强自镇定。 程书远当即跳脚，“泯成王，千风的性子闷，又不会说话，洞房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没有情趣，多无趣啊。” “不如这样吧，让书远跟着一起，三人行，书远负责逗公主开心，如何？” 他算是豁出去了，他争不过夜千风，但也不能白白把机会拱手让人。 就算旁人觉得他无耻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要做南晚烟的夫婿，做她身边的人上人！ 南晚烟还没有回话，墨言的指节瞬间捏的咔咔作响，有股杀人的冲动忽然又涌了上来。 可他按耐住了，她还不一定会答应。 不，她这性子，是不会答应的！她说过，她这辈子只愿意跟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正这么想着，南晚烟就蓦然开了口，没有半点犹豫，“好，按大皇兄说的办。” 南晚烟了解夜千风的为人与秉性，好沟通，逢场作戏才好施展。 随后，她看向险些石化的程书远，“程公子，这种事情，两个人做就够了，三个人，稍显滑稽了些，下次吧。” 程书远气愤又嫉妒，咬着袖子眼睁睁看着南晚烟将他拒绝，眼神通红充满了不甘。 “是，公主。” 墨言错愕的望着南晚烟，心头的妒意和愤怒涨得万丈高，她居然真的要和别人洞房？她怎么能…… 夜千风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南晚烟，随后笑着应下，作揖：“臣定当竭尽全力照顾好公主。” 闹闹满脸的渴望，大大的眼睛里充斥着喜悦与激动。 他不懂洞房是什么，但是他想快点将此事告诉哥哥，他们现在有十个爹爹了，今晚，娘亲就要和大爹爹在一起了！ 南晚烟冲夜千风颔首，而后看向闹闹，“娘亲还有事要做，你乖乖回寝殿去，不许再胡闹了，嗯？” 闹闹还没开口，小蒸饺就跳出来牢牢抓住了闹闹的手，拍着胸脯朝南晚烟保证，“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闹闹的，绝不让他再惹你烦心！” 有小丫头在，南晚烟确实能安心不少。 她温柔地伸手爱抚小蒸饺的脸蛋，“好。” 陆无疆也笑道：“放心吧，你有事就先去处理，两个孩子有哥哥呢。” “好，多谢大皇兄。”南晚烟笑盈盈的和陆无疆道，陆无疆带着两个孩子先走了。 南晚烟看向面无表情的墨言，“本公主要和你单独说说话，跟着来吧。” 说完，南晚烟和夜千风微微颔首后，便转身走了，封央亦步亦趋地跟上。 墨言根本没有看其他两个男人的脸色，他的脸色就够难看的，压着心头翻滚的心思，迈步跟了上去。 …… 很快就到了书房，南晚烟让封央退下了，她坐在椅子上，看了墨言一眼，“坐吧。”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许久都未曾共处一室了，墨言的心绪躁动，喑哑着嗓音道：“草民站着，公主有话直说。” “你很聪明。”南晚烟很欣赏聪明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今天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觉得你很不错，但你这一身本领，若是只当一个男宠，实在大材小用，没有那个必要。” 墨言的眼眸微深，“那公主的意思是？” “我要你做我的侍卫。”南晚烟从腰间取下一颗别致的赤麟玉圆珠，递给墨言。 “这是公主身份的象征，见它如见我，如果你办事办得好，你想找的人，我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 墨言深黑的眼眸眯起，眉头紧拧。 他伸手接过南晚烟手里的圆珠，指尖交汇触碰到一起，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与柔软，一时间，他竟有些舍不得离开。 可南晚烟毫不犹豫地抽回手，“你收下了这信物，那就是答应了？” 墨言摩挲着空落落的指尖，心中尽管有些失落，面上却丝毫不展露，“能为公主办事，是属下的荣幸。” “不知道，公主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除了她的夫婿，他对任何身份都无感，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不断找机会接近她，侍卫，挺好。 南晚烟看着墨言，少见地惊奇，“你果然与旁人不同，难怪闹闹会那么喜欢你。” 她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他要他做自己的侍卫，他便已经猜到自己有求于他了。 聪明，始终不卑不亢，有分寸，这样的人，的确有点让人忍不住另眼相看。 “有两件事情，需要你立即去处理。”她认真地凝着墨言。 “不过，你知不知道两年前，西野和大夏曾有过激烈的冲突……” 第851章 高管家和云雨柔 闻言，墨言的瞳眸倏地一沉，修长的手指陡然攥紧，幽冷无边的眼底，仿佛藏着无数翻涌的心绪，“属下曾听说过。” “当初您还是西野的皇后娘娘，但西野宫变，您被王爷接回大夏，还有两位小郡主，也一并接回。” 这件事情，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所以即便他说了，也不会引起怀疑。 “没错，但当初我和二哥回程的时候，路上曾遇到过一队山匪。”　南晚烟泛冷的双眸盯着窗外，沉声开口道，“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一个名叫高漫远的人！” “他是大夏的罪臣，罪大恶极，本该回到大夏接受姨母的制裁，可因为路途中山匪闹事，二哥将所有人手都派来护我，竟那么凑巧给了高漫远趁乱溜走的机会。” 不过那些山匪武功高强，不像是接应高管家的人，更感觉是奔着她来的，应该是第三势力的人，也是想除了她借机搅弄风云，但她没有证据…… 她回望向墨言，从桌案上拿起一沓资料让他翻阅，“这是那高漫远的资料，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将他抓回来！” 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一度崩溃，无法冷静思考。 但她回到大夏，每每想起舅舅去世时的样子，就觉得宫里那场刺杀不对劲，首先那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只是见到舅舅那么义无反顾地护着她，才会对舅舅动了杀心。 其次，云恒也说了，那批刺客对宫里无比熟悉，若非常住宫中，或者来过宫中不少次的人，绝对办不到这一点。 故而，她认为那天遇袭的一切，都跟云雨柔和高管家脱不了干系，这两人那么恨她，又是利益牵扯，有重大嫌疑！ 所以她一定要抓住高管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舅舅，报仇雪恨！ 墨言接过资料细细地翻看起来，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冷白，不由得让南晚烟多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但她现在没有功夫思考这些，等待片刻后，南晚烟便开口问墨言道，“这些资料和信息，你可都记住了？” 墨言攥着泛黄纸张的手十分用力，他将纸张捏皱，紧蹙的眉心渐渐汇聚起一层阴沉骇人的戾气。 但他没有表现地太过反常，只是将信纸原封不动放回桌案上，沉声回道，“这第一件事，属下记住了，定会帮公主带回此罪大恶极之人。” 很巧，他也在找高漫远。 毕竟还有很多新仇旧恨，没有清算完全。 只是当初高漫远从西野离开后，他便没办法再掌控高漫远的动向，可如今有了南晚烟的这些资料，调查起来应该会方便许多。 南晚烟见他上道，便又开口道：“第二件事，兴许你也曾有耳闻。” 墨言很恭敬：“公主请讲。” 南晚烟波澜不惊地开口，“你可知道，西野的柔妃？” 柔妃二字蓦地闯入墨言的脑海，他顿时一震，狭长的凤眸充斥着极致的冷意。 他顿时眉眼低垂，以防被她看出不对，声音压低了，免得太过愤怒从而叫眼前人起疑。 “回公主，属下曾听闻过传言，说是那柔妃生下孩子以后……” 第852章 一言为定 “她生了孩子以后，就被西野的太皇太后处以极刑，死了，不知公主让属下调查她做什么？” 南晚烟忽然冷嗤一声，清澈的眼底充满了质疑与不信任。 “本公主不相信她死了，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去核实这个所谓传言的真假。” 两年半以前发生那些事过后，西野和大夏就再没有来往过。 两国之间互不通行更不准通信，所以她也问不到母妃，更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云雨柔只要没死在她的手上，她便不信云雨柔真的死了。 而且她总觉得高管家没死，肯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墨言的眼眸狠狠一震，似乎没料到南晚烟会有这样的想法。 “属下明白。” 南晚烟深深的看了墨言一眼，“你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在暗中替我做事。” 她虽贵为储君，但暗地里，其实也有不少的敌对势力盼着她倒台，被抓住把柄和软肋的话，也很麻烦。 “是。”墨言应下，他摩挲着怀里的圆珠，薄唇却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都提到这两个人了，那么那位在战场上重伤快死的人，怎么不见她提起……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硬生生给压了下去，他不敢问，怕触及她的底线，让她好不容易对他有的信任，顷刻间又分崩离析。 他忽然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晚烟，薄唇翕合开口问道，“公主说的这些事情，属下都愿意，也一定会帮公主办好，等事成，属下再跟您要属下要的人。” 南晚烟勾唇，她还挺喜欢他的爽快，她对他不了解，无法完全信任，等他完成她要的事情，就算他不说，她都会帮他完成他的事情，没想到他先这么提议了，是个聪明人。 “可以，本公主一定把人给你找到，交到你的手里！” “一言为定，”墨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眸深邃晦暗不明，忽然又道：“公主，属下有话想问。” 她点头，“你说。” 墨言抿了抿唇，“不知今日公主收入囊中的另外几名男宠，也是否跟属下一样，做您的侍卫？” “若是这样的话，公主今晚是不是……不会和那个夜千风洞房？” 他静静的等着南晚烟回答，心里却莫名有些紧张。 南晚烟愣了楞，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过问这种事情。 男宠她是抗拒不了的，但姨母又没说她不能另做他用，她等会就安排那些男宠念书去，好好的考取功名，想成功想过好日子怎么能靠吃软饭呢。 但是，她想怎么做是她的事情，墨言管的有点宽吧，居然向上插手主子的事情，没有一点当侍卫的自觉。 她起身，朝书案走去，“你不用管这些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保护好郡主和世子即可，我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你了，你先退下吧。” 闻言，墨言的脸色陡然一沉，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 虽然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南晚烟和夜千风真的在一起，但他现在就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心思。 分开的这些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你……”南晚烟见他不走，刚想问还有什么事情，忽然像是站不稳似的踉跄一下，双手撑在桌面，秀眉痛苦的皱起。 “晚……公主！”墨言顿时大惊，墨瞳骤缩，蓦然冲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他的反应过于迅速，南晚烟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他的怀里了，她的膝盖发疼，手肘也疼，却十分抗拒被他抱着，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我没事，就是关节有些疼，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放我下来吧。” 她是不计较尊卑，但她计较他是个男人，而且他是侍卫，哪里有侍卫随随便便可以抱公主的，偏偏她也觉得他是好意，说不得他。 “抱歉，是属下唐突，”墨言毫无诚意的道了歉，将她抱回刚刚的椅子上才松开，他凝视着她，眸里有些担忧和心疼，“公主是生两位世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吧？” “属下在家中照顾母亲的时候，曾学过如何调理，公主不要紧张，属下这就帮您按摩缓解。” 她的确是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怀孕八个月生下两个小家伙，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她的情况不好，两个孩子的情况更差，要不是…… 不过，两个孩子现在平安健康就足够了，她吃点苦头，慢慢调理吧，也不是天天疼，就是偶尔。 “不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吩咐你的两件事，你尽快落实，下去吧。” 墨言的手指颤了颤，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想为她缓解痛苦都没有办法，毕竟，他们现在还算是身份有别。 可他听她话里的意思，又忍不住心头翻滚，她那么难受都不愿意舒缓一下，还要处理许多事情，也包括今夜跟别人洞房么…… 想到此处，墨言拢紧了骨节分明的手指，低头作揖，“是，属下这就告退。” 墨言转身，正准备离去，忽然殿门被人一把推开，两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蓦然眯起双眸，只见一个跟南晚烟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衣着华贵富丽，脖颈和手腕处都戴着不少珍贵的首饰。 她紧绷着脸，看到墨言，眸子陡然亮了…… 第853章 我要你 她从头到脚，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墨言还在思考来人的身份，就听到绿衣女子身边的宫婢厉声道，“大胆！见到鸿蒙公主还不跪下行礼？！” 鸿蒙公主？ 墨言的眼眸一深，大夏没有女嗣，女皇就从自己正夫的家族当中，认了两个闺女接进宫里，当做公主培养了二十年。 鸿蒙公主陆皎皎，就是其中一个。 墨言丝毫没动，那婢女简直要气死了，一旁的陆皎皎却泼辣地笑出声来，言语之间满是轻蔑，“优尔，说你不长眼，还真是没错。”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位是鸣凰公主的新男宠。” 她勾唇笑得讥讽，扫了眼墨言，还有坐在椅子上不动弹的南晚烟，眼神里的火气却出卖了她嫉妒至极的心境 “这么好看的男宠，唯独只有鸣凰公主有，母皇对她，真是好极了！” 现在举国上下都知道母皇为了南晚烟，大肆举办选夫会亲的仪式，那些好看又有本事的男人们都争先恐后过来自荐。 就连夜千风那样尊贵的人，都不惜放下身段来了。 还有那个程书远，明明是世家子弟，竟也为了这个狐狸精，成日里忙得不亦乐乎！ 真真是出尽风头，令人不爽！ 陆皎皎走向眼前俊朗无双的男人，忽然饶有兴味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男人确实生得好看，虽然不及三皇兄，但这副皮囊让旁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垂涎三尺。 墨言并未多话，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却说不出的冷。 优尔还没有见过这么狂的男宠，正要教训墨言，又被陆皎皎按住。 她瞧着墨言，笑意嚣张又充满了挑弄的意味，“没想到，还是个哑巴？” “看来鸣凰选人居然这么没眼力，留一个哑巴待在身边，多无趣啊。” “不过，你可以跟着我，只要你伺候得好，我保证，能比她对你更好，许你一辈子富贵荣华，吃穿不愁。” 她故意用指尖轻抚调戏墨言的下颌，眼里轻蔑又张狂的笑意噙满了对眼前人的不屑与侮辱。 墨言漆黑无温的瞳孔，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想到什么，最后又全都压下去了。 陆皎皎见墨言被她如此挑逗都纹丝不动，瞬间更加气愤地咬紧牙关。 要知道她的姿色可不算差，竟然连这么个男宠都拿不下来？！ 于是她开始变本加厉，直接将手环到墨言的腰间，想扯他的腰带，手还没有勾着，胳膊就被人猛地用力抓住，硬生生甩开。 “你！”陆皎皎心惊，正要抬头破口大骂，就听到一阵低沉自带威势的女声陡然响起，“鸿蒙公主要是思春了，大可以出门右转，去宫外找那些花柳巷里的男人。” “在宫里堂而皇之地勾引我的人，你在挑衅我？” 墨言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南晚烟，她清凛冷冽的眸子里泛着愠色，明晃晃的护着他。 他的眼眸里忽然就闪过一丝赌对了的笑意，攥紧的双手也终于松了一些。 南晚烟的话直白，气得陆皎皎愤愤地跺了跺脚，“你胡说什么，什么思春，本公主又不是畜生？！” 南晚烟懒得理她，示意墨言离开。 可这时，陆皎皎却又拦住了墨言的去路。 “站住！本公主没说他可以走！” 陆皎皎嚣张跋扈地叉腰横在南晚烟的跟前，那股子张扬劲儿让南晚烟和墨言都不约而同烦躁地蹙眉。 南晚烟对陆皎皎是不屑的，若不是因为陆皎皎是姨母的养女，她此刻断然不会给她面子。 但看在姨母的份上，她抱怀，目光如刀地看着陆皎皎，“还有事？” 陆皎皎冷笑一声，“有事！鸣凰公主，你身边既然有那么多美男围在身边，想必也用不完吧？” 她不敢跟南晚烟争程书远和夜千风，那两人对南晚烟死心塌地，她也争不过。 但她嫉妒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女人抢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荣华富贵，不论如何，她都绝不会让南晚烟如此威风！ 她指着墨言，“本公主看上你身边这个哑巴美男了，你若是现在把他给我，我——” 南晚烟根本不等陆皎皎说完，便强硬地打断了，“痴心妄想，我的人，凭什么让给你？” “鸿蒙公主，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回去好好看书吧，免得成日里让姨母操心，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奉陪了。” 没料到南晚烟的态度如此果断强硬，一口一个她的人，墨言的眼里的笑意几乎都要遮掩不住了。 原来他在她心里，竟是这么重要。 他顿时表现得更加乖巧，贴着南晚烟的后背，一脸仿佛真怕自己被陆皎皎抢走一般的神色来。 陆皎皎却气得直跺脚，俏脸难看到了极致。 这个南晚烟，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跟她硬刚，每一次都这样，从不低头！ “南晚烟！你别总是用母皇来压我。” “既然你不肯把他给我，那好，我也不要这个哑巴了，但就算抛开他，你也还有七个男宠吧？” 南晚烟扬眉，语气云淡风轻，“是又如何？” 陆皎皎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表情，“那你今日，必须从那七个里面挑两个出来给我——” 第854章 他以下犯上 她不能空手而归，那多丢人！ 而优尔见自家主子如此有失颜面，顿时脸红发臊地低下头去，伸手拽了拽陆皎皎的袖子，“公主，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她虽然也不喜欢南晚烟，但每次她一见到南晚烟，就觉得浑身发冷。 今日鸿蒙公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不依不饶想要抢南晚烟的男宠。 “怎么能算了？！”陆皎皎猛地一甩袖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当真是不想让南晚烟逃避，“我说了我要，那我就一定得得到！” “南晚烟，你就说给不给人吧？” 面对这个刁蛮任性的陆皎皎，南晚烟也有些头疼，却干脆的拒绝了，“不行。” “陆皎皎，我喊你一声鸿蒙公主，那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方才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我的人，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原本她想着，陆皎皎要人的话，她正好合情合理的推一些男宠出去，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若是这样做了，姨母那边定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与其那样，还不如别送呢，就让他们念书去吧。 南晚烟如是想着，一旁的墨言，却倏然拧紧了剑眉，漆黑的眸子里缓缓浮上一层不悦。 他方才还在欣喜，以为自己是她的唯一。 毕竟她不仅仅当他是男宠，更信任他，命他做贴身侍卫要让他替她做事，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博爱，谁都想要留下。 “你！太过分了！”陆皎皎彻底被南晚烟强硬的态度气疯了。 她一把抓住南晚烟的手腕，那双眼里含着暴怒与讽刺，“南晚烟，你以为你是正统的公主，就可以在宫里横着走了吗？” 南晚烟眼神冷冷的看着她，回道，“怎么不行呢？” 这句话就像是精准踩到了陆皎皎的雷区，她瞬间炸开了锅，嗜血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南！晚！烟！” “你是正统的公主又如何？我可是母皇留在身边亲自养了二十年的大夏公主！岂是你一个半道杀回来的程咬金可比的？！” “你别以为你现在被母皇宠着就能肆无忌惮，我告诉你，你不可能得意一辈子的！” 闻言，南晚烟眼眸忽闪，晦暗不明的眼底透着几分骇人的冷意。 优尔见状，在心里为陆皎皎捏了一把冷汗，却又不敢开口阻止，只能低头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口。 墨言的眼神越发森寒，但他见身边的人没有动静，自己也便没动手。 陆皎皎见南晚烟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怼得她无话可说。 霎时，她骄傲又得意洋洋地仰起头，“不说话就对了，你这样的人，本就该在宫里低声下气。” “你现在被母皇接回来，不过就是因为母皇需要用你这层身份，去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罢了，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了，为何偏偏这个时间去接你？” “南晚烟，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跟我狂妄，简直可笑！” 她真是恨死南晚烟，要不是南晚烟回来了，哥哥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理她，而是全部都围着南晚烟转？！ 是南晚烟，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南晚烟明媚的眼眸如淬寒冰，可还不等她开口，身后的人已经猛地窜了出去。 下一秒，她只觉得被陆皎皎抓住的力量消失了，再抬头看时，就看见墨言发狠的掐住了陆皎皎的脖子，目光发狠，宛若野兽般凶猛，携着无穷尽的冷意。 “啊！”陆皎皎被墨言扼住脖子硬生生往后退了许多步，那强大的力道让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窒息感油然而生。 优尔更是慌了，惊恐大喊道，“你，你要做什么？！那可是鸿蒙公主！你敢以下犯上！” 墨言侧目睨了优尔一眼，优尔顿时被他的眼神吓得腿软发抖。 他冷笑，噙火的墨瞳剜着陆皎皎，薄唇翕合，威慑十足。 “第一，我不是哑巴，不愿与鸿蒙公主说话，是不想浪费口舌。” “其次，鸿蒙公主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鸣凰公主，更是储君，是未来大夏的女皇。” “她的地位，比你一个抱养来的公主，要高的多！” “你口出狂言侮辱鸣凰公主时，可曾想过，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第855章 哥哥团宠 墨言冷锐又凌厉的眸光，像极了睥睨天下的孤鹰，煞气十足。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大夏表现得太过扎眼，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南晚烟受人欺辱，不可能，他做不到！ 南晚烟盯着墨言，表情震惊。 墨言方才软绵绵的，不敢开口，她还以为他只是个有本事，但还是畏惧权势的窝囊小白兔呢。 却不想，他居然这么狂，该出手时绝不手软，甚至刚硬的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她见陆皎皎红了眼眶，被掐的明显要喘不上气了，“墨言，松手！” “是，公主。”墨言闻言皱眉，却听话的甩开了陆皎皎。 陆皎皎的双手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粗气。 那张妆容精致的小脸早就憋得通红，猩红的眼底布满血丝。 优尔都吓死了，赶紧扶着她，“公主！” 陆皎皎气得甩开了她的手，瞪着墨言和南晚烟，说不出有多痛恨，“你竟如此放肆，敢这么对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 说着，陆皎皎就喊人将墨言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侍卫都进来了好些人，却被南晚烟一个眼神吓得顿时呆住了。 陆皎皎气死了，“南晚烟！” 南晚烟冷睨着她，“够了陆皎皎，你先以下犯上，墨言是本公主的人，他替我教训你，哪里放肆？真放肆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陆皎皎说的话，她心里门清，她的存在，确实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们暂且安稳下来。 但这不代表，姨母和哥哥们是在利用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她身为大夏皇族的血脉，维护大夏安定，就是她要承担的责任。 姨母和哥哥们对她一直都很好，她在大夏没有根基，没有朋友，哥哥们处处帮着，护着，满足着她。 所以陆皎皎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语，根本伤不了她分毫。 南晚烟居高临下睨着狼狈又气急败坏地陆皎皎，眼神冰冷。 “陆皎皎，你刚刚出言不逊的话，要是传到了姨母的耳朵里，你可不会有好日子过，安静的待在你的公主府，不要再来挑衅我。” 墨言就站在南晚烟的身边当侍卫，眼神仿佛冰渣一样睨着陆皎皎。 陆皎皎快要气疯了，眼睛都气红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尽管哥哥们一直都不怎么搭理她，但对她还算客气，无人敢欺负她。 可如今南晚烟来了，所有人都向着南晚烟，尤其是四哥，完全就不跟她说话了！ 最可恶的是，就连南晚烟身边的男宠，都一个比一个好，是女皇和大皇兄精挑细选的，如今还欺负到她头上了！ 想到这些，陆皎皎怒不可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和身为公主的礼仪。 她站好了，怒声道：“南晚烟，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过就是被半道接回来的垃圾，我，陆皎皎！才是大夏真正的公主，你今日欺负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南晚烟还没有回应，一道低沉又带着几分怒气的嗓音在不远处骤然响起。 “是谁不想放过本王的皇妹啊，哪个不长眼不要命的？！”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与旁人不同的冷厉，众人的心不由得悬起来。 这声音太熟悉不过，南晚烟的眼底蓦然掠过一抹笑意，四哥来了。 墨言眉尖轻挑，而陆皎皎的脸色一僵，立即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张望找来找去。 “找什么呢？本王还当是哪个不要命的，原来是你啊，鸿蒙。” 忽然，那声音由远及近，径直闯入陆皎皎的耳朵里。 她一怔，慌忙转头，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岁的男子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就在她的不远处。 男子额前的头发细碎而随意，高扬的马尾垂在脑后随风舞动，一身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神色见却十分的恣意，飒爽的少年郎。 陆皎皎看见他，眼里不再嫉恨不甘，而是有其他的情愫，狠狠咬了唇，“四皇兄。” 紧接着，她看到四皇子的身后跟着的两人，神色顿时一紧，“五皇兄，六皇兄，你们怎么回来了？” 四皇子身后的两人并未说话，兄弟二人有着如出一辙的容貌，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刚毅的下巴。 两人都穿着玄色的衣裳，一人将剑别在左侧腰间，另一人则别在右侧腰间。 他们宛若铜墙铁壁般不苟言笑地站在南晚烟的身边，冷冰冰的，连看都没有看陆皎皎一眼，更别提回答她的话了。 墨言看着几个男人，薄唇微不可察的抿了下。 青衣男子是大夏四皇子陆宴安，而另外两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则是双生的五皇子陆疏与六皇子陆远。 三个哥哥竟然一起来了…… 南晚烟也有些惊诧，顿时喜上眉梢“五哥，六哥，你们回来了！” 两位哥哥离开大夏有段时间了，今日居然回来了！ 陆疏跟陆远齐齐看向南晚烟，冰冷的脸上没有做反应，可眼里柔和不少，还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 陆宴安顿时不满了，也揉她的脑袋，“皇妹，你怎么不叫我哥哥！” 南晚烟赶忙看向陆宴安，笑盈盈的：“四哥。” 陆宴安这才满意，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哎，哥哥在。” 兄妹几人关系极好，一团和睦，墨言死死地盯着三个男人落在南晚烟身上的手，眉头越拧越紧，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陆皎皎见状，一下就气急了。 她看向陆宴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冲陆宴安哭诉道。 “四皇兄！鸣凰都授意她的男宠对我大不敬，欺负我了，你怎么只骂我，不骂她呢！” 说着，她故意将衣领往下拽了一点，露出脖子还未散去的红痕。 “你看！这就是那个男宠掐我的证据！四皇兄，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第856章 拈花惹草 “打住。”陆宴安蹙眉，十分不耐地瞥了陆皎皎一眼，神色还有几分嫌弃与厌烦，“鸿蒙，你应当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不过是母皇抱回来的女儿，在辈分上，理应尊称我们一声‘皇兄。’” “像四哥五哥六哥这样亲昵的称呼，只能是烟儿叫，明白了？” 陆皎皎顿时被怼得如鲠在喉，她又气又不服，却又不敢违抗陆宴安的意思，咬牙道：“知道了，四皇兄……” “可是，可是今日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我并没做错什么！” 陆宴安冷笑，直接怼，“陆皎皎，本王真不明白你娘亲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给你生了脑袋。” “怎么到了你这里，不仅眼睛不好使了，还睁眼说瞎话，净扯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出来？” 优尔都被陆宴安这气势给吓傻了，根本不敢多话，也很想给陆皎皎眼神示意，不想再让她抗辩了。 陆皎皎的双眸红得要命，“不是的，我……” 陆宴安伸手叫停，不打算听她的废话。 “鸿蒙，你若是忘了本分，那本王今日便替母皇再教你一遍。” “烟儿，是本王的皇妹，当之无愧的大夏储君，她的身份有多尊贵，本王也不想与你浪费口舌。” “你也不用费功夫替自己辩解，你如何欺负我家烟儿的，本王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睨了一眼陆皎皎，语气陡然变得冷肃且骇人。 “陆皎皎，你真是好能说会道，本王倒是想问问你，烟儿正统血脉都无用，都垃圾，那你这个抱养来的‘挂名公主’，又算个什么东西？算赝品？赝品，本王看你才垃圾！” 陆皎皎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眼睛里就要落下泪来，伤心透了，“四皇兄！” 四皇兄竟然骂她是赝品！ 陆宴安不想听，“别吵吵，你就是脑子不好使，去抄上一百遍宫规，好好长长记性，认清认清自己的身份！” 陆疏跟陆远也居高临下睨着陆皎皎，南晚烟双手抱怀，倒是没说什么。 陆皎皎习惯颠倒黑白，目中无人，给她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墨言眸光微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陆皎皎直接被气得跳脚。 她愤恨又嫉妒地死盯着南晚烟，又深深看了一眼陆宴安，那种委屈不甘都快要溢出来了，“我不要！” “四皇兄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都不看看我？凭什么她欺负了我，我还要受罚？！” 她气得喉间腥甜，咽下这口恶气拉着婢女就要走，“优尔，我们走！” 今日她不跟南晚烟计较了，等她逮着机会，定要好好惩戒这个南晚烟！ 优尔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可她们二人还没走出去半步，陆疏与陆远形同鬼魅般上前，径直挡住了主仆二人的去路。 陆皎皎顿时身形一震，十分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兄弟二人，“五皇兄，六皇兄，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兄弟二人的俊脸冷冰冰的，浑身散发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气，两人墙横在这里，明摆着是不许她走。 这下，直接把陆皎皎给气哭了。 她蹲在地上，豆大的泪珠从眼角不断涌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们都欺负我！” “四皇兄欺负我就罢了，五皇兄和六皇兄你们怎么也跟着一起欺负我！” 他们两人一年前就离开了，说是要为南晚烟去寻什么药，原本她以为分开这么长时间，五哥六哥应该不会再那么护着南晚烟才对。 谁知道，全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所有人都视南晚烟为掌上明珠，当她就是个草芥！ 她越哭越大声，像极了撒泼的小孩，“你们，你们都好讨厌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责备我！” “我受罚！我抄书还不行吗？” “公主……”优尔在一旁瞧着，又心疼又着急，可也只有她明白，这全都是鸿蒙公主自讨苦吃才引来的结果。 见状，陆疏和陆远收好剑，才不紧不慢地让出一条路来。 陆宴安双手抱怀，忍不住嘲弄了她一句，“鸿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记住了，若再让本王撞见你欺负烟儿，或是在任何人面前对烟儿口出狂言，惩罚可就不仅是抄书那么简单了。” 毕竟陆皎皎是母皇留在身边的女儿，他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 只希望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这个蠢货不要再那么笨了。 “知道了。”陆皎皎踉跄着从地上起身，双眼都哭肿了，浑然没了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气势。 她擦着眼泪，咬碎一口银牙，在优尔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走前，还不忘转头狠狠瞪了南晚烟一眼。 大女子能屈能伸，南晚烟，给她等着！ …… 陆皎皎走了，南晚烟感激地看着几位哥哥，笑道：“多谢几位哥哥出手相助。” 陆宴安摆摆手，“鸿蒙刁蛮惯了，是该好好教训，没想到都两年了，她还是这么爱找茬。” 说完，他忽然转头一脸审视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墨言，“不过，你是怎么回事？” 墨言神色未变，恭敬的道：“墨言参见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陆宴安冷呵一声，“方才你的表现本王也看到了，绝对算不上‘稳妥’。” “烟儿都被那鸿蒙骂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到最后才出手？” 鸿蒙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而且鸿蒙的嗓门那么大，他老远就听到了动静了，也能结合鸿蒙说的话，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陆疏和陆远也打量着墨言，眼里满是不认可。 当哥哥的，总觉得没有什么男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也就一个夜千风稍微顺眼一点，但那还是因为夜千风帮了南晚烟很多，并且差点丢了性命，他们才勉强认可。 墨言这样的，他们压根看不上。 墨言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紧，面不改色刚要开口，就听到南晚烟率先一步抢答道，“四哥误会了，是我让他不要出手的。” “墨言还算可靠，方才为了护我敢对鸿蒙动手，已经足以表明他的忠心了。” 她现在需要帮手，若是因为几位哥哥的不喜欢，将墨言给赶走，那就麻烦了。 陆宴安听后，不屑地冷哼一声，看墨言的神色更加不喜了。 “忠心是忠心，但他一来就拈花惹草，要不是他，鸿蒙怎么会为他刁难你……” 第857章 男德 “而且，今日是鸿蒙，往后又会是谁呢？不知道他还会给你招来多少麻烦。” 这个小白脸，长得倒是好看，都快能跟三哥一较高下了。 不知怎的，妹妹越是护着，他就是看墨言极其不爽，有种自家妹妹好好的一颗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陆疏和陆远点头，附和着陆宴安。 南晚烟其实知道陆宴安是在故意挑刺，但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跟墨言合作的事情，不想让第三人知道，原本墨言就是占了男宠的名额进来的。 在她还没有处理好事情前，他表面上是她的男宠，实际上是她的侍卫，若是此事曝光，那姨母还是得给她塞一个男宠过来伺候。 墨言罕见的没有动怒，静静的听着陆宴安的讽刺，始终恭敬的道：“四皇子教训的是，墨言往后定不会再让今日之事重演，一定会好好保护公主安危。” 墨言越是这样乖巧，陆宴安就越是不悦。 “你也算有觉悟，那本王就小惩大诫一番，下去抄十遍男德，抄不完，不许用膳，更不许再接近烟儿！” “希望你抄写的时候，能好好领悟其中道理，往后不许招惹些花花草草，免得给我们烟儿带来麻烦。” 南晚烟蹙眉，她深知墨言并未犯下任何错误，也知道陆宴安的惩罚实属有些说不过去，便开口阻止道，“四哥，这未免太……” “墨言遵命。”还不等南晚烟说完，墨言就十分懂事地点点头，仿佛真是一个男宠，没有半点不愿的意思，“墨言这就去抄男德。” 说罢，他恭敬的朝几人行礼，随后抬眸看了南晚烟一眼，转身离开。 他没有动怒，更不会得罪几位皇子。 她有六个哥哥，各个性子不同，他若想跟她长久，就一定要跟他们打好关系。 而且，之前他已经得罪过陆渊离了，若是再得罪几个，恐怕他还不等与南晚烟亲近起来，就要被这几人赶出宫去…… 墨言走得毫无怨言，这份乖巧听话不由得让在场的三位哥哥面面相觑。 就连南晚烟都忍不住呆愣了下，心思沉沉地盯着墨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尽头。 陆宴安啧了一声，“看不出来啊，我原以为他是个不好惹的硬茬，没想到这么能屈能伸，看来十遍男德，还是罚得轻了。” “四哥！”南晚烟蹙眉，佯装有些嗔怒地盯了陆宴安一眼，实则满是无奈。 陆宴安耸耸肩，朝南晚烟认怂，“好吧好吧，既然你那么不愿意，那四哥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稍微客气那么一点。” “找个听话的男人是好事，但是烟儿啊，四哥可告诉你，挑男人不能着急，得擦亮了眼睛慢慢来，等相处的时间长了，你才有机会弄清楚，他们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陆宴安在一旁喋喋不休，陆疏和陆远则安静地看着南晚烟，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作精简的三个字儿从陆疏的嘴里蹦了出来，“你很好。” 陆远也跟着点点头，“婚姻大事，不急。” 南晚烟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明白哥哥们宠着她，关心她的心思，他们甚至比她自己都更希望她幸福，就像曾经的舅舅那样…… 盛着星辉的眸子忽然沉了沉，南晚烟终究没有多说，只浅笑着回应三人，“哥哥们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站在外面这么久了，不如进屋聊聊吧。” 说罢，她便领着三人回了书房，关上门。 兄妹四个围坐在桌边，陆宴安先倒了杯茶递给南晚烟，才慢悠悠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后将茶壶推到陆疏和陆远跟前，让他们自己动手。 陆疏和陆远木讷地倒了水给自己，面色始终冷淡。 南晚烟轻抿了口茶水，好奇地看着陆疏和陆远，“五哥和六哥怎么突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我竟不知道？” 陆宴安润了润嗓子，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表情呆呆的陆疏和陆远，有些嫌弃。 “这两个木头，我都怀疑母皇当初生我的时候，把他俩的嗓子都给我了。” 他看着南晚烟，“烟儿，老五和老六今日才回来的，他们找到了你想要的那种药材。” “相信你的难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药材找到了？！”南晚烟一下欣喜起来，看向陆疏和陆远，“五哥六哥，你们之前离开，是去帮我找药材了？！” 在这两年里，她的空间没有再升级过，里面的东西，有些都快用完了。 其实通过这两年多，她也大概猜到了空间的升级，或许跟顾墨寒有关。 毕竟之前在西野，她被关在冷院五年间，空间里的资源就差不多耗尽了，但她跟顾墨寒重逢没多久，空间升级有了崭新的物资。 此后与顾墨寒的纠缠中，空间多多少少会产生变化，很明显，她的空间升级，依赖的是顾墨寒…… 现在她不可能跟顾墨寒待在一块了，可夜千风为她落下的病，她需要的药材根本没有，空间已经耗光了，不管她想什么法子，空间都没办法再供给出新的来，只能去找同药性的药材。 两个奶娃娃在身边，她根本脱不开身，有安排人帮忙找，但一直没有消息，却没想到五哥六哥离开大夏一年多，竟是去帮她找药材了。 南晚烟想得有些出神，并未听到身边陆宴安已经叽叽喳喳喊了她许多声了。 “烟儿？在想什么呢？” 终于，陆宴安提高了声调，也将南晚烟拉回现实。 她立马笑着摇摇头，凝视着陆疏陆远，“多谢五哥和六哥，替我找这味药材。” “这药十分难得，你们应该没少遇到麻烦吧？” 陆疏和陆远听到南晚烟的感激，顿时显得有些局促。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默契地同时抬手挠了挠耳朵，绷着脸硬邦邦开口道，“你开心。” “就行。” 陆宴安不由得打趣他们，“哟，真是狡猾啊，要是当初我去了，烟儿如今感谢的就是我了，啧，也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声不响了，竟背着我偷偷去做好事。” 陆宴安的嘴，就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 他话音一落，瞬间让整个书房变得轻松有趣起来，南晚烟也不得失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她的眸光坚韧而笃定，在心里暗暗立誓，定要更好的守护大夏，守护这群发自心底爱她的人。 一定，一定…… 与此同时，墨言怀着冗杂的思绪离开，走了不过百米，突然被人用一把精致的折扇，拦住了去路—— 第858章 跟公主洞房 “墨言公子，咱们借一步说话？” 墨言正在想事情，听到这欠揍的音色不由得蹙眉，冷冰冰地抬眸盯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程书远，语气骇人，“有事？” 程书远收起折扇，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径直挡在墨言的跟前。 他半眯眸子打量着眼前人，眼神闪烁出一抹精光，警告道。 “虽然你文武双全，长得也还算不赖，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你只是凑巧被公主看上了而已，不要太沾沾自喜。” “公主那是同情你才会收留你，但我不同，我一直陪伴在公主的身边，与公主之间的感情都牢不可破。” “我对公主情深似海，公主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你没看到今日我说晚上要去给她奏琴她没拒绝的样子？若是你够聪明，就不会想要跟我硬碰硬了。” 他十分得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种自信的状态，简直让人自愧不如。 可墨言没有丝毫动摇，只睨着程书远，漆黑眸子里迸射出来的杀意与戾气，竟是让风都萧瑟寒冷了几分。 “人若是眼瞎，至少还能治，但若是没脑子，那就无药可救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今日你可是直接被公主拒绝了。” 在他面前提起跟南晚烟的亲密无间，找死。 程书远还想逼逼几句，对上墨言那双蓄满浓墨的冰冷眸子后，顿时被吓得咽了咽嗓子。 三个字立马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惹不起！ 这厮，怎么杀气十足的？！ 他立马笑着干咳两声，明显是怂了，不再表现得嚣张，而是凑到墨言身边极其熟络地搭上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墨言兄，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墨言冷冷的甩开他的手，“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你不要与我勾肩搭背的好，免得让人看见，还以为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你——”程书远脸色顿时一僵，随后压住了情绪，“你对我不必那么大的恶意，你要知道，对我来说，你并非是最大的威胁，对你亦然，咱俩现在，可都有个共同的敌人——夜千风。” 闻言，墨言狭长的剑眉陡然一沉，眉心汇聚起一层晦暗不明的雾气。 他似乎愿意听程书远说话了，“继续。” 程书远这才松了口气，也变得没那么怕墨言了，“你想啊，今晚那夜千风就要跟公主圆房了，若是我们不抓住这时机好好搞事，那可就糟了。” “若是墨言兄愿意，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助我二人一臂之力，破坏今夜的洞房花烛，如何？” 墨言示意他继续，程书远见有戏，折扇放在掌心一下接一下地敲着。 “我与那夜千风也算是旧相识，知道他的习惯喜好，等到了晚上，我就会安排人将他从公主的房里引开。” “墨言公子你要做的事情便是拖住夜千风，让他没办法回去顺利圆房。” 墨言半眯眼盯着程书远，“然后？” “然后，我就能与公主洞房了！”程书远兴奋地开口，那模样，似乎真的已经跟南晚烟在一起了一般。 闻言，墨言的眼底陡然掠过一抹血色，眼神如淬寒冰。 程书远被盯得心里发毛，赶忙婉言迂回了一下，笑嘻嘻地道，“你先别急着生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你想啊，那夜千风你也不熟悉，跟我也合不来，若是让他先一步得逞，他肯定要给公主吹枕边风说我们的不是，但若是你帮了我，那就不一样了。” “我这个人最重情义，只要事情一成，我肯定会多帮衬你，让你下次跟公主洞房，我们两个是合作关系，不分彼此！” 他面上表现的人畜无害，心里却满是鬼点子。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墨言，更比不过夜千风，但若是联手墨言一起挤掉夜千风，那之后他再利用利用公主除掉墨言，轻而易举。 他在心里洋洋得意，殊不知站在他面前的墨言，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墨言的眼底迸发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精光，“程公子的提议，甚好。” “那你听听我的计划？”程书远顿时变得欣喜若狂，完全放下了对墨言的戒备，没想到这个墨言虽然厉害，却是个没心眼子的，这么好忽悠。 于是他拉着墨言的胳膊往远处走了，边走边对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 殊不知，就在两人离开的同时，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忽然齐刷刷探出四个高矮不一的小脑袋…… 第859章 墨言是爹爹 假山后面，小蒸饺义愤填膺地伸手捂住了闹闹的耳朵。 小包子也紧紧的捂着安安的耳朵。 两年多过去，小包子出落得越发秀丽，一身水蓝色的襦裙外套了一件轻纱似的罩衫，乌黑的头发被梳成垂云髻，十分温婉。 她眨着乌黑的眸子，看了眼跟前才到她腰间的弟弟安安，轻声问道，“安安，你都听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听到。”安安奶声奶气的回应着，一双圆滚滚的眸子抬起来盯着小包子，很乖巧。 他不似闹闹那般，能囫囵吞枣地一骨碌说出好多话来，总是又慢又稳，俩字儿俩字儿地往外冒。 他粉白的小脸圆润，一头柔顺的青丝又细又软，被规规矩矩地梳成发髻垂在脑后，脑门前还垂着门帘似的齐刘海，更显得他眼神清澈明亮。 安安垂下头，望着被自己捂住耳朵的不辣，佯装好奇地开口，“不辣，你听到了吗？” 闹闹也捂着辣辣的耳朵，学哥哥一样问它，“辣辣，你，听到了吗？” 他不知道阿姐为何要堵住他的耳朵，只觉得好玩，便跟哥哥一起，顺手也堵住了辣不辣的耳朵。 辣不辣当然听不懂两个小主子的话，两条狗吐着舌头哈气，可爱地舔了舔闹闹和安安的手，似乎表示回应。 两年多以前，辣不辣一直被养在王府里，直到陆渊离带南晚烟回到大夏，才将它们也带了回来。 闹闹见狗舔了舔他，瞬间兴奋地松手鼓起掌来，“听到惹，辣辣说它听到惹！” 安安有些无奈地扶额瞟了闹闹一眼。 一看两个小奶娃就什么都没听到，小蒸饺和小包子才安心下来，毕竟她们身为姐姐，可不能让弟弟们过早接触黑暗。 这时，小蒸饺气呼呼地放开捂住闹闹耳朵的手，转而叉腰瞪着莫离和程书远离开的方向，愤愤不平道，“这个花蝴蝶，成日里就盼着千风叔叔不好！” “还有那个墨言，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才刚进宫呢，就想着要对付千风叔叔了，真是可恶！” 小包子也点点头，也有点不开心，“原先我见闹闹那么喜欢那个墨言，还以为是个很好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不好。” 不过方才她远远地看着墨言，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定是错觉，也定是因为他穿了黑衣，才会让她这么想。 小蒸饺重重地点点头，捧着闹闹的脸蛋，一本正经教育道，“闹闹，你看见了吧，那个墨言根本就不是好人！” “他就是一个心机男！和程书远那个花蝴蝶一样，都想要独占娘亲，你以后少跟他来往，否则阿姐就要打你屁屁了！” 闹闹不服气地鼓着腮帮，浑圆机灵的眼珠里透着几分不解与生气，“不要！” “墨，墨言公几，才不像，阿姐你说的那样呢！” 墨言公几就是好，谁也不能阻拦他成为他的爹爹。 安安见闹闹跟小蒸饺僵持不下，便伸手拉住闹闹的袖子。 “闹闹，都听，姐姐，的话。” 他一副乖巧的样子，让闹闹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撅着小嘴轻哼一声，低下头抓着袖子有些委屈，“哼，你们都不好，不理你们惹。” 见闹闹安静下来，小蒸饺不由得赞赏地朝安安点点头，“还是安安乖。” 她不再搭理这两个小弟弟，而是拉着小包子，“小包子，我们可不能让花蝴蝶和心机男得逞！” 小包子看着小蒸饺，“阿姐，我们该怎么办？” 小蒸饺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忽然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来。 “我们去找云恒叔叔，让他去收拾那个花蝴蝶，收拾完以后，我们再带他去找心机男，阻止他拖延千风叔叔的事情。” “云恒叔叔一定会帮我们的！” 小包子点头表示同意，姐妹二人叮嘱安安，带弟弟去找娘亲后，就立马风风火火地跑去找云恒了。 闹闹瞬间坐不住了，拔腿就要去追，“你们，等等我！不，不许欺负墨言公几！” 可他小胳膊小短腿，刚跑出去一步，就差点把自己绊倒了，好在不辣从身后咬住了他的衣裳，这才让闹闹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的眼睛红红的，委屈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安安，“哥哥，难道我们，就看着姐姐，去欺互，墨言公几嘛？” 安安摇头晃脑的，拍了拍闹闹的小脑袋。 “傻，姐姐，要去找，云恒，叔叔，那我们，也去，就好了。” 他看到墨言的第一眼，也觉得分外顺眼，姐姐们不稀罕，也不想墨言当爹爹，但他和弟弟稀罕，唔，总之，这个爹爹要好好的保护着…… 夜幕落下，袭月殿里燃着红烛。 夜千风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殿门前，殿门敞开，烛光打在他俊逸的面容上，那双浅棕的眼睛里盛着无数欣喜与期待。 为了今夜，他特地换了一身衣裳，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就是想在南晚烟的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毕竟，今夜是新婚夜。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沉稳的，一步步朝殿里走去…… 第860章 他为她九死一生 殿内，南晚烟就这么安静地站在窗前，穿戴整齐，如瀑的长发垂在肩头，被月光照射得如此柔亮漆黑，衬得她白雪般无暇的肌肤更加耀眼。 夜千风目光炙热地盯着南晚烟的侧影，整个人都看得入了迷，连一瞬都舍不得移开。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晚烟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明明近在眼前，又远在天涯。 夜千风轻蹙起眉头，温声道，“千风见过鸣凰公主。” 南晚烟听到声音回神，她转头看着夜千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千风来了，坐吧。” 桌上早已摆好了一些点心和茶水，夜千风也没忸怩，等南晚烟坐下后，就入了座。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敢问太多，怕惹得南晚烟厌烦，只能静静地抿茶等着眼前人先说话。 南晚烟倒是大大方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感激，“今日五哥和六哥回来了。” 夜千风挑眉，惊诧不已，“五皇子和六皇子不是在外？怎么突然回来了？” 南晚烟笑得很恬静，“原本我也不知道，今天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帮我寻药材去了。” 说到这，她看向夜千风，眼神感激不尽，“千风，当初我生闹闹和安安的时候难产，如果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去瘴谷为我找到保命的药材，恐怕我早就不能像今日一样，与你坐在一起说话了。” “当初你在瘴谷受了内伤，至今都未痊愈，现在哥哥们找到药材了，我也能帮你医治了。” 肚子月份大一点的时候，她给自己做孕检，知道是怀了双胞胎，心里就觉得不太好，生小蒸饺和小包子的时候，她也做足了准备，就怕难产大出血，好在那时她无忧无虑，天天科学养胎，心态非常好，生产的十分顺利，就是小包子体弱了些。 可这次她怀安安和闹闹历经波折，情绪大起大落，心结难平，始终伤身，所以这次她的准备做的多一点，提前让人去找药材，让古代女医也能运用起来的，保孕妇保胎儿的药材，以防万一。 现代都是因为助产技术及刨妇产技术的成熟，才降低了孕妇生产的死亡率的，而古代并没有这些，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迈入了鬼门关。 那时候夜千风自告奋勇要帮她找药，哥哥们也应下了，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会早产，而且提前了那么多，简直将危险度提高了一百倍。 所以她和两个孩子的命，真的可以说是给她及时找回药材的夜千风救回来的，她这辈子都对他感激不尽。 夜千风一愣，闪烁微芒的浅色瞳仁里，有几分异样的情绪在翻涌。 当年他去瘴谷寻找药材的时候，的确九死一生，但人人都说瘴谷里的毒虫并非最致命的威胁，要想采到那绝木莲，必须击败守在绝木莲旁边的无数猛兽。 可当他撑过所有毒虫侵害，抵达绝木莲所在地时，却是一片风平浪静，旁边别说是猛兽了，就连飞鸟的影子都没有。 他拿到绝木莲的过程虽然坎坷，但结果却无比顺利，就像是有人专门为他准备好了似的…… 当然，夜千风不相信还有谁能像他一样做得到，就没往心里去，现在看到南晚烟一直挂念着自己的伤病，感到幸福满足，眼底柔情泛滥。 “我竟不知，鸣凰公主一直惦记着我的伤势，但无论当初遭受何等苦难，只要是为公主，我都甘之如饴。” 南晚烟闻言，心头忽然一咯噔，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她赶忙严肃的看着他道：“千风，除了药材的事情，我还有话想说。” 夜千风凝视着她，“公主请说。” 南晚烟道：“我现在心里只有事业，没有爱情，今天答应跟你洞房，是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我被逼无奈，非要选夫婿的话，可以将你拉出来当挡一挡。” “我知道我挺可耻的，但我现在觉得可行，便想跟你达成合作，当然，如果你现在改变心意了，我明天就和姨母说明我的态度，你不用担心会被姨母留在宫中，我也会保证你的名誉不受损，放你离开。” 她现在太忙了，四个孩子都等着她管，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没心情也疲于应付姨母的送男宠了。 所以今日姨母说，必选夜千风，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时候，她就努力说服自己，如果跟夜千风能达成合作，也是快速解决问题的手段。 夜千风唇角的笑意一下凝滞了。 他竟然忘了，当初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当南晚烟的挡箭牌，但今日，他竟然全都抛之脑后…… 第861章 解毒 他真以为她动心了，所以才选了他，未曾想，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听出她的顾虑，夜千风顾不上心酸，当即道：“公主，我的誓言我一直铭记在心，你不用感觉愧疚，千风愿意的。” 南晚烟的眉目顿时一亮，可眸里还是歉意满满，“虽然你这么说，但我知道，我又欠了你一份大恩情。” “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你做什么，把你跟我捆绑在一块，我就够对不住你的了，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只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解除婚约，不遗余力的帮你跟未来嫂子解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需要什么，哪怕是需要用到我的，你只管提，我定全力以赴，就是这段时间，要委屈你配合我打圆场了。” 夜千风帮她，她也会让夜千风知道，她绝不看轻他这个朋友，也不白得好处，合力共赢。 南晚烟的话语诚挚又恳切，夜千风听进心里，却觉得如鲠在喉，藏着失意的眼眸里，蔓延着几分苦涩。 从他见她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她看着好接近，实则心如冰窖，绝不容易动心，这两年来，她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可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留在她身边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虽是从朋友做起，但日久见人心，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定能让南晚烟敞开心扉喜欢上他，就像他喜欢她一样。 “公主言重，与公主合作，千风并不吃亏，还得了好处，”夜千风温柔地看着南晚烟，语气轻和，“时辰也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吧。” “今日我就打地铺睡。” 夜千风这么主动地提出要睡地铺，南晚烟歉意地道，“抱……” “公主要想道歉的话，就没意思了，说好合作的，你却负罪感满满。”夜千风的眼里藏着笑意，及时打断了南晚烟的话。 他缓解气氛，转身去找被褥毯子了，“我们本就是好友，无需说这些。” 南晚烟也就没再忸怩，落落大方地笑笑，也准备上床休息了。 一旁的夜千风刚弯腰准备铺上被褥，忽然感觉肚子里一阵汹涌澎湃，绞痛难忍。 他蹙眉瞳仁一紧，脸色一变。 他吃错什么东西了么…… 可还不等他多想，那种疼痛便开始愈演愈烈，他绝对不能在南晚烟面前出丑，恭敬道：“公主，我先出去一下。” 南晚烟有些狐疑地看向夜千风，“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夜千风斩钉截铁地回答，见她赤城的眼神，他的耳根蓦然红了，有些支支吾吾，“许是，晚膳用的多了些。” 南晚烟失笑，“去吧。” 夜千风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袭月殿…… 殿内又变得悄然无声，南晚烟睡不着，索性就坐到桌边翻起了大夏的医书。 自从她来到大夏后，才发现这里有很多她闻所未闻的药材和奇毒，全是现代已经没有或是失传的东西。 她虽然已经来了两年多了，但还是有数不胜数的稀奇药物等着她去学，去了解，医学新领域，她也很感兴趣。 就在这时，来送宵夜的宫婢恭敬地走了进来，“公主，用膳了。” “好。”南晚烟看了宫婢一眼，她知道这人是姨母身边的宫婢，就放下手中的书册，舀了一勺银耳羹放进嘴里。 她生完孩子后，姨母每天都会让人送补汤或喝的给她，持续了两年，只是平日里都送得比较早。 那宫婢见南晚烟吃了，便默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殿门。 南晚烟边吃边看书，正想细细看看书中的某种菌类时，脸色蓦然一变，浑身都像是火烧般的燥热。 银耳羹有问题，而且还是猛料！ 南晚烟不用想，都知道是女皇给她安排的，她咬牙，“姨母！” 生怕她玩虚的，居然给她下这种药！不过还真被姨母猜对了，她的确阳奉阴违。 南晚烟理亏，但她必须尽快自救，毕竟能让她毫无觉察的，一定是用了大夏稀奇古怪的药材了。 而大夏光是这方面的毒就有上百种，要想解毒，还必须对症，得先辨别出毒素源头，才能彻底清除药效。 没办法，她只能强忍着那股干柴烈火的冲动，从空间里掏出一剂解毒剂，给自己注射下去。 与此同时，南晚烟还在心里祈祷夜千风，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来，免得惹出乱子来。 有解毒剂在，南晚烟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身体却好热，好像火烤一样，双腿发软，她拼命喝水都没有用。 她的俏脸蒙上一层诡异的绯红，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脱了，就留下最后一件里衣，强撑着想要走到屏风后，泡进浴桶里好好冷静一下。 可就在这时，袭月殿的大门蓦然被人猛地推开，一道低沉而急促的嗓音骤然响起—— “公主，有刺客入侵，您没事……吧……” 第862章 温香软玉 南晚烟听到声响，浑身一僵，条件反射的扭头循声看去。 墨言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站在殿门口，深邃漆黑的瞳眸紧缩着，整个人一时间也僵在原地，连声音都滞住了。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她肌肤雪白无暇，一头青丝散落在后背，十分温婉清纯，背后的薄纱渐渐滑落，顺着她柔美的肩头往下掉，露出大片的香肩。 腰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反而比直接暴露在外更加引人浮想联翩…… 万千回忆瞬间涌上心头，男人似乎想起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垂在身侧的手一下攥紧了。 南晚烟呆呆地看着他，两人足足对视了三秒，“墨言？！” 蓦地，她的脸倏地一下涨红起来，双手拢紧衣服护在胸前，震惊又气急败坏的道：“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你怎么能随意进出袭月殿，还不退下！” 她最里面的衣服很薄，甚至可以说是透的，居然被墨言看了个正着，刚想往前走两步借屏风挡住视线，却不想本来就手脚发软，一走快，整个人就要倒下去。 “公主！”见状，墨言瞬间将那些诡异的想法压下，猛然搂住了南晚烟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离得近了，墨言无意间看到南晚烟微微敞开的胸襟，眼神一暗，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 她面色绯红，双腿发软，气息不稳，这明显是被人下药了！ 墨言的眸底里闪过一丝戾气，没想到竟有人敢堂而皇之地对她做如此不堪之事，找死！ 而南晚烟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柔软无骨的靠在他的身上，她差点吐血，仿佛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子里，要从脸上滴出来。 除了顾墨寒，她还没有跟男人这么亲近过！还是个陌生人！ 她想狠狠推开他，可手上没劲，使出来的力气还不够给他挠痒痒的，“墨言！你放肆！我可是你主子，哪里有侍卫可以随意触碰主子的？放开我！” 她本来就不理智，万一没控制住干出点什么，那不是完犊子了！ 而且，她现在只穿了一件又透又薄的里衣，完全可以说是一览无遗，如果这墨言的定力差了点，或许她才是羊入虎口的那一个。 她心慌，语气立即放得重了些，“你要是还不将我放下，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墨言却岿然不动，清俊的面容紧绷着，他低头凝视着她，眼眸里的情绪深不可测，“属下不能，公主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容许属下冒犯，送公主回榻上休息。” 说罢，他再不理会南晚烟的责备与抗拒，径直将她拦腰抱起，朝床边走去。 “你——”她都没有同意他的冒犯，他就自作主张的自己做决定了。 南晚烟有点生气了，这养的侍卫怎么一点不听她的话。 哪怕他对她也算是恭恭敬敬，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才像是被拿捏的那一方。 偏偏她现在情况不好，没什么力气反抗，也不方便叫人，只能任由他抱着了。 墨言并不知道南晚烟在想什么，他俯身，准备将她放到床上，却不想刚要松手，他腰间的玉佩却不知何时缠住了她的衣带。 一番牵扯之下，南晚烟身上摇摇欲坠的衣裳差点被撕裂开来。 她顿时慌乱，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脸上绯红的色彩更加浓厚，咬牙道：“还不快松开！” “好。”她就在他的怀里，温香软玉，墨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她被扯下来的衣服，香肩外漏连带着大片雪白的后背，肤若凝脂，现在又是这么暧昧的姿势，蓦然就唤醒了潜伏在他身体最深处的玉念。 如兽般，蠢蠢欲动。 他深深的闭了下眼，强迫自己冷静，额头都沁出了些冷汗，手上迅速的解着结。 两人相距不过一拳远近，红烛映衬的纱幔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让人想入非非。 很快，墨言就解开打结的腰带，稳稳地将南晚烟平放在床上，然后替她盖好被子，便转过了身去，朝外走了两步，不知道在找什么。 南晚烟忙不迭将自己捂紧，可越是这样，她体内的燥就越发强烈，简直快要将她烧化了。 而墨言这时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盆冷水，他拧干了手帕，温柔盖在她的额头上，哑声问：“公主，您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可知道是谁做的？” 冰冷的手帕盖在身上，南晚烟一下舒服了不少，她紧绷的神经也稍微的松弛了一点。 这应该算不上下药，应该是某种药材自带的属性，混在银耳羹里，所以她才没发现。 东西是宫婢送来的，自然是姨母的主意，姨母是好意，她无法怪到姨母的头上。 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打发走墨言，她才能好好的为自己解药。 她刚要开口说话，身前的男人却又帮她换下已经发热的手帕，重新泡进冷水里。 拧手帕的时候，墨言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在用力，仿佛忍耐着莫大的怒气。 “能在洞房夜使出这么龌龊的手段，是程书远，还是那个夜千风？” “他们竟敢对公主动手，要不要属下帮您除掉这二人……” 第863章 闯进来 他还以为那两人哪怕肚子里有点小九九，但还算品性端正的谦谦君子，竟不料用这么下流的手段，简直衣冠禽兽！ 南晚烟闻言顿时沉了脸色，用力踹了墨言一脚，“放肆！” “墨言，你别以为本公主命你做贴身侍卫，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狂，这么不守规矩？！” 她敢爱敢恨，也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了，没有什么圣母心，该死的人她不会心慈手软，但身为医者，天性就是救死扶伤，张口闭口要人家命的人，她真的听得心慌。 生命多可贵啊，有些人，她连救都救不回来…… 这一脚正好踹在墨言的腰部，他剑眉轻蹙，似乎有些疼，但见她明显动了气，他低下头没看南晚烟的眼睛，开口。 “公主教训的是，是属下没有规矩，有些狂妄了。如今将公主的身子看了去，还冒犯了公主，罪该万死、” “不如摘了属下的眼睛，好让公主消消气。” “你当我不敢？”南晚烟还是头一回见道歉都这么狂的侍卫，被气得发笑，狠狠盯着墨言，语气更是强硬。 “刚刚你未经允许擅自抱了我，本公主不仅要挖了你的眼睛，还要剁了你的手！” “不可。”没想到墨言这次并未听话，而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南晚烟的要求。 他忽然抬眸认真地盯着南晚烟，声色淡冷藏着些许翻涌的情绪。 “属下的眼睛可随公主处置，但这双手，不行。” 墨言的态度诚恳恭顺，反倒让南晚烟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毫无半点诚意，她冷嗤一声，似是有些不解，又像是在讽刺。 “墨言，你真的很狂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墨言不置可否，深深地凝视着她，“公主的侍卫。” 南晚烟盯着墨言，“既然你有自知之明，就应该明白你刚刚的行为是大不敬。” “你敢抱我，就得做好被砍双手的准备，而不是在这里讨价还价！” 闻言，墨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瞳仁静静的盯着南晚烟，压抑的声线仿佛蓄满了不为人知的感情。 “属下的这双手，还要拥抱那个暂时没有找回来的人，也需要用这双手护她一生周全，不能砍。” 这句话，他是看着她说的，有那么一瞬间，南晚烟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墨言口中的那人，是她一样…… 意识到自己有点自恋了，南晚烟也觉得自己挺离谱的，但他这么真诚的解释，她一时间也无语凝噎。 她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挖人眼睛和砍人手，也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而已，谁让他做错了事情，还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他赤诚的目光紧锁在南晚烟的俏脸上，漆黑如墨。 “公主？” 南晚烟拧眉，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好无聊，竟然在这里揪着一个侍卫不放。 虽然她被墨言抱了，但终究也没吃大亏，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个侍卫，看到自己的主子出事，应该也会不顾一切施救，以及对付仇敌的吧。 她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毕竟你是来护驾的，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以后不准再动不动抱我，更不准不听我的话，也不能动不动起杀意，事情都没有弄明白，一点证据和线索都没有，你就要动手杀人了，这种思想很不可取！” 墨言乖乖挨训，“是，属下都记住了。” 南晚烟见他在乖巧和放肆之间反复横跳，也觉得惊奇，莫名的就想起了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人来。 但转念她便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她现在还真是思想有问题，顾墨寒刚打了胜仗回国，还生死不明，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而且墨言跟他的长相截然不同，他连舅舅都容不下，怎么可能容得下她身边有这么多“男宠”，不会是他的，不可能。 有冷手帕敷着额头，南晚烟感觉好了一些，但那种该死的欲望，还是没有减退，浑身还是燥热。 她看向墨言，语气带了些警告的意味，“虽然这次我原谅了你，但不代表会有下次。” “往后若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擅自进我的寝殿，听明白了？” 墨言：“属下明白。” 南晚烟又语气冷沉地开口质问，“说说吧，方才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为何会突然闯进来，还说有刺客？” 第864章 墨言，伪君子 墨言拧手帕的动作忽然一顿，抬眸凝视着南晚烟。 “属下作为您的贴身侍卫，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抄写完男德后一直在值守，不过，属下一刻钟前似乎见到一抹黑影从您寝殿侧后方闪出来，怕是有刺客，这才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这自然是托词，程书远想破坏洞房，将一切计划都告诉他了，夜千风是程书远设局调离的，程书远还想让他在夜千风离开袭月殿后，暗中将夜千风打晕，好能李代桃僵。 实际上，程书远对夜千风下的料，根本不需要他再出面，程书远只以为他是蠢货，好使唤，以此牵制。 他自然没有动夜千风，却也不会护着夜千风，他还没有足够的心胸，可以护着自己的情敌。 等夜千风离开寝殿后，他直接将程书远打晕了，不动声色地送到了云恒的房门口，然后才马不停蹄赶来了南晚烟的寝殿。 假装有刺客入侵，闯进她的寝殿，他没有想发生什么，他只想破坏她的洞房罢了。 不过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段，不能让她知道。 “黑影？”南晚烟狐疑地眯起眼盯着墨言，似乎想从男人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却未果。 她忍不住蹙眉，冷冷的开口道，“这里没有刺客，八成是你看晃眼了，在袭月殿里还没人敢动我，你退下吧。” 墨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紧紧地绞着她，“属下可以走，但公主看上去很不舒服，若是不愿让属下帮您，不如让属下帮您去叫女医过来看看？” 南晚烟皱眉，略带不悦地看着墨言，“我说了，不必，这些小问题本公主自己可以处理，你走吧，别忘了今日我对你说过的话，再有下次，重惩不怠。” “还有，今夜的事情，我希望你忘记，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悄悄地走吧，别让人瞧见。” 虽然也的确没有发生过什么，但她都衣衫凌乱，他还那么没分寸的抱她，谁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什么，会不会在乱想什么，她不能给他一丁点乱想的机会。 墨言安静地看了她一眼，拿捏着分寸，不敢贸进，便拱手行礼道，“属下明白，公主您好好休息。” 墨言转身离去，手指扯开了脖颈处的衣襟，弄的有些凌乱，殿门打开，意外就来的这么突然，殿外刚好有路过的婢女看了过来。 墨言抬眸看了那婢女一眼，见她神色震惊，一下红了脸别过头去，结结巴巴的朝他行礼，“奴婢见过墨言公子。” 墨言漆黑的眼瞳微闪，“退下吧，公主累了，歇息了。” “是。”婢女的脸蛋似乎更红了，应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殿内，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头埋进冷水里降温的南晚烟都听到了，她又从盆里抬头，水珠挂在脸上，看向殿门外站着的墨言，红润的俏脸都染上了恼意。 这下好了，全部人都会知道墨言在她的“洞房夜”，也进了她的屋子了，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就正好撞上婢女了，简直想隐藏都没有机会…… 墨言修长冷白的手指整理着衣衫，转身关上殿门时，瞥了眼在殿内一声未吭，又有点气呼呼的娇小女人，唇角微勾，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关上门，他便迈步离开，摸着怀里的小瓶子，安心的回寝殿歇息了。 他相信，宫里是瞒不住绯色消息的，没有，也会变有…… 果真，一夜之间，整个宫里就传遍了一则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昨夜新来的男宠墨言在鸣凰公主的袭月殿里过夜了，而在那之前，女皇才和夜千风洞房！ 两个男人出来的时候都神色张皇局促，似乎很是羞涩难当。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免猜测起来，昨夜两男一女的画面究竟有多么激烈。 没想到鸣凰公主平日里不近男色，真有了一些男宠后，竟然如此不落下风，截然不同的反差，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清晨，天刚蒙蒙亮。 程书远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疼。 他心中大喜，还以为昨晚他真的跟南晚烟有了什么。 可视线恢复清凛，程书远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顿时傻了眼。 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袭月殿跟鸣凰公主洞房了吗？ 怎么会在一间乱糟糟的，堆放杂物的屋子里？！ 他顿时气得跳脚，一摸后脑勺上，还有个半拳大小的鼓包，疼得他嗷嗷叫唤。 脑海里瞬间涌入不少回忆，昨夜他和墨言蹲伏在袭月殿周围，本想让墨言去处理夜千风，谁知道后脑勺被人重重来了一拳，往后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墨言这王八蛋！亏我还觉得他没心眼好拿捏！”程书远气得跳脚，急火攻心下忍不住不断的咳嗽。 用手扇着面前的灰尘，他嫌恶又不耐烦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好撞见几个窃窃私语的小宫婢。 “你听说了吗，昨夜鸣凰公主和千风公子，还有那墨言都洞房了！” “早就听说了，不过我没想到，咱们鸣凰公主竟然如此神武，一晚上，居然可以跟两个男人…… 宫婢们刚要谈论到脸红心跳的地方，一抬头便看到顶着一头鸡窝，身上还脏兮兮的程书远。 她们被吓得一激灵，赶忙低下头去，“程，程公子。” 程公子脸上的怨气，可比冷宫里那些不受女皇待见的男宠们还要深重得多，怪渗人的。 程书远本就在气头上，听到墨言昨夜不仅将他打晕，还鸠占鹊巢，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向来最注重仪容仪表的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气愤至极地要去找墨言兴师问罪。 好个墨言，竟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真是小看了他！ 两个宫婢小心翼翼地看着程书远离开，完全不敢再多嘴了，男宠争宠也是十分激烈的，毕竟，人人都想成为驸马…… 彼时的墨言已经起身，正慢条斯理地朝袭月殿走去，手中摩挲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他所住的地方离袭月殿算不上太近，但昨夜他便已经估算好了路程，能赶在南晚烟早起之前到那儿。 可谁知行至半路，身后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怒吼。 “墨言！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伪君子！我要砍死你——” 第865章 墨言才是最无耻的 墨言挑眉，将瓷瓶妥善安置好，转身却看到一身狼狈的程书远，不由得诧异，“程公子这是怎么了？” “昨日我见到你还好好的，华服加身衣冠楚楚，怎么今日变得像是个落魄的难民？” 这一路上，程书远只顾着气冲冲来找墨言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状态，直到方才被人笑得不行了，他才找了片湖照了照。 这一照，差点没把他自己吓个半死。 可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英俊相貌，只想来找墨言讨个说法。 他指着墨言的鼻子，气急骂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这个明知故问的小人！” “原本我把你当盟友，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居然反将我一军，墨言，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他改变主意了，从现在起，墨言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夜千风虽然讨厌，但至少是个正人君子，从不会在背后放暗箭，但这个墨言不一样，他的心眼子，可比自己要多得多。 此人若是放任不管，他以后就更没什么机会了！ “哦，卑鄙？”墨言突然逼近程书远，半眯凤眸眼神冷骇，吓得程书远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蹦了好远，“你，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我警告你，这可是在宫里，若是被鸣凰公主知道你欺负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是么？”墨言不怒反笑，薄唇勾起一抹轻嗤的弧度，他扫视着程书远，语气颇有几分警告威胁的意思。 “如今我已是公主的人了，鸣凰公主也觉得我甚好，若是你现在去，告诉她你昨夜对夜千风动手，还怂恿我也对他动手，但我没照做，你就骂我卑鄙，你觉得谁能受罚？” 这个该死的墨言，把他打晕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在他面前炫耀昨夜跟鸣凰公主洞房的事情！ 程书远被气得差点没喘过气来，指着墨言的手都在发抖，“你，你给我等着！” “墨言，你今日惹了我，往后我绝不会让你这宫里好过！就算现在鸣凰公主喜欢你，我程书远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番话就像是棉花一样，打在墨言的身上不痛不痒，“随时奉陪。” 程书远气急败坏地咬牙离开，后脑勺上的包还在隐隐作痛，更让他心里堵得慌。 没事，来日方长，他绝对不会让墨言得逞的，站在鸣凰公主身边的人，只能是他！ 墨言看着程书远离去的背影，挑眉重新踏上了去袭月殿的路。 他并不认为程书远有威胁，此人虽然有野心，却没什么脑子，心眼都摆在脸上了。 反倒是夜千风，为人似乎还不错，也深得南晚烟的心…… 他蹙着眉，心思沉重，可他一路走，一路听着身边人讨论他和南晚烟的绯闻，心情又好了不少。 毕竟很多时候，流言蜚语传着传着，就会成了事实。 可这条去袭月殿的路未免有些一波三折，他刚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忽然又从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墨言，你给老子站住！” 墨言看着面前气喘吁吁提着剑的云恒，眼底有些复杂。 “云将军。” 云恒脸色发黑，怒不可及。 他今早一得知墨言进了南晚烟寝殿，还跟南晚烟那啥了，顿时气得不可开交。 他本想埋伏在墨言的住所，谁知道这人大清早就出门了，好在他对宫里的路比墨言熟悉，这才抄了近道过来堵住他。 昨夜小郡主和小世子们先后找过他，郡主们先是说墨言和程书远如何无耻，千方百计地想要破坏南晚烟和夜千风的洞房。 随后便拜托他一定要给程书远和墨言血的教训。 而后，小世子们前来，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说法。 安安和闹闹表示墨言这人很好，也很善良没什么心机，都是被程书远利用了，希望他不要对墨言做些什么，要罚，就罚程书远一人好了。 他表面上分别答应了他们四人，但其实，他是怀着看戏的心态，想要静观其变的。 毕竟在他眼里，无论夜千风还是程书远，亦或是昨天才来的墨言，都是皇上的劲敌。 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跟鸣凰公主有染，自然会搞破坏。 所以昨夜，他只需要紧盯着程书远和墨言就行，当他看到夜千风从袭月殿里出来的时候，偷偷松了口气，之后，夜千风也跟他想的一样，再没有回过袭月殿。 而他始终跟着的程书远和墨言，却转眼之间没了踪影。 他寻找未果，却在回屋的路上，发现了半死不活倒在他房门口的程书远，当时他没多想，就把想要李代桃僵的程书远给关起来了，千防万防，却没防住墨言这个混蛋。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小世子们的话，对墨言没什么戒备心了。 这个男人是妥妥的心机男，他才是真正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者！ 可恨，竟然抢在皇上面前…… 云恒咬牙，死死地瞪着他，猩红的眼底满是杀意，“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鸣凰公主究竟到哪一步了？！” 墨言挑眉，眼神深邃清凛，叫人看不出所想，“哪一步，都到了——” 第866章 西野帝王 云恒眼神一震，不仅仅是因为墨言口中无赖的话语，更是没想到此人的武功如此高强，空手便能挡住他的攻击。 要知道，他的功夫可是被皇上都夸奖过的。 但他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也没有理解墨言话里的意思，他现在快气死了，没替皇上守住皇后娘娘，墨言还那么理直气壮，就显得更为可恨了。 他举着剑又要朝墨言杀过去，“你这个混蛋，竟敢对公主做那样肮脏的事情，我，我砍不死你！” 云恒来势汹汹，每一剑，都真像是要了墨言的命似的。 可谁知墨言三下五除二地摆脱了他的攻击，反倒将云恒手里的剑夺过来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云恒。 “够了，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云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墨言的对手，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墨言甚至还没用全力。 不甘与屈辱交杂着他心中的怒气，“行，你比我厉害，老子打不过你，但我也告诉你，你死定了！你知不知道鸣凰公主还有什么身份？” “她可是西野的皇后，是你惹不起，也绝对高攀不起的人！” 没想到，墨言没有丝毫慌张，反倒勾唇笑了，语气赞赏还算欣慰，“云恒，你倒是护主。” 云恒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就是…… 可还不等他深思，墨言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傻眼—— “但是云恒，你别忘了，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 主子？他真正的主子是…… 云恒的双眸忽然狠狠一震，那张无比惊诧的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 他盯着眼前的墨言，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墨言为何会说公主是他的人，他们是夫妻！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皇后娘娘真正的夫君！ 意识到自己刚才口不择言，云恒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的脸狠狠烧起来，忙不迭准备跪下朝墨言行礼，“臣见过……” 还没等他说完，手臂就被人猛地捞了起来。 云恒神色疑惑的抬头，正好撞见墨言那双漆黑狭长的凤眸。 墨言的脸色波澜不惊，“这是大夏，以后都不要行礼，我还不能暴露身份。” 云恒立马反应过来，后悔又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是臣，是我疏忽了，还请您见谅。” “只是，您什么时候到的大夏，我竟然都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差点以为墨言是个什么宵小之辈，甚至想砍死他…… 回想刚才的画面，云恒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很是后怕。 墨言半眯凤眸扫视着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影，“前日到的，但为了避人耳目，谁都没有说。” “昨日那个场合，也不便与你相认。” 他的面容虽然已经截然不同，但还是给云恒带来了无形的威压，叫人不敢直视。 云恒脸色紧绷，却又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还好是您来了，否则要真是被别人逮着机会趁虚而入，那我真是无颜面对您了。” 当初顾墨寒让他立誓，不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守好皇后娘娘。 但谁都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趁着皇上昏迷不醒的时候，跟怀赦王达成了协议，将皇后娘娘给放走了。 他当时思前想后，只能找个借口将自己驱逐出西野，死皮赖脸求着封央姑娘带他一起走，当时还费了点口舌的，但还好封央姑娘人美心善，终究松了口，让他跟着一块走。 这两年多，他一直守在皇后娘娘，以及几位公主皇子的身边…… 第867章 云雨柔死了 他保护着他们，也时不时的和顾墨寒传递消息，免得皇上太过牵肠挂肚。 只是没想到女皇会想要为皇后娘娘选夫，可把他急坏了，还好墨言就是……不然他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墨言深深的凝着云恒，有几分欣慰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年多，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这是臣，是我应该做的，”云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这两年多以来，我日夜都盼着您能早日到大夏。” “不过，我听闻西野和天胜刚打完仗，您是如何赶得及过来的？” 毕竟有传言说，西野帝王出征，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 提到这件事，墨言漆黑无温的瞳眸瞬间变得嗜血阴鸷。 他看了云恒一眼，压低声音开口道，“天胜的人固然难缠，但我自然有别的办法，她在这里，她和孩子，才是我的头等大事。” 他攥紧冷白的拳，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云恒，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云恒立即颔首，毕恭毕敬道，“您请吩咐。” 墨言道，“这两年多里，战事始终未平，我还要操心晚烟的事情，实在是分身乏术，始终没有机会回宫。” “我需要你尽快想办法联系上西野宫里的人，有件事情，我必须查证。” 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西野？ 这可不太好办，毕竟在战争的敏感期…… 云恒的脸色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硬下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去做，但如今因为局势问题，或许需要费些功夫。” “不知道您如此焦急，是为了何事？” 墨言薄唇轻抿，冰冷的字眼从唇齿间流出，“云雨柔。” 云恒震愕，瞬间又变得不解起来，“她不是已经被人处死了吗？” 这件事情，连皇后都已经知道了，难道是其中另有隐情？ 墨言一脸冷肃，更是攥紧了冷白的拳，“当初我离开皇宫，交由承王监国，走前我曾叮嘱过他，等云雨柔生下孩子，便立即处死！” 当初他是想将云雨柔直接弄死，可那时候毕竟没有发生刺杀的事情，他和南晚烟也没有被迫分离。 她终究还是回了大夏，那他的清白就不能再口说无凭了，就算他坚持自己清白，南晚烟也绝对不会相信。 而他不信任云雨柔，也不觉得她生下孩子后会乖乖认罪，所以留下襁褓中的孩子，才是最好的打算。 因为他曾见识过南晚烟的本事，她既然能帮老沈找回失散十几年的孩子，那她就一定能查证云雨柔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亲生。 到时候，他的清白能证明，才有机会跟南晚烟破镜重圆。 云恒听着墨言的话，眉头皱得很紧，“所以，您是不相信云雨柔死了？” 墨言摇头，“我相信承王，但我没有亲眼看到云雨柔死，晚烟也对云雨柔的死讯存疑，所以，需要你尽快联系上西野核实情况。” 云恒这下才算是彻底了然。 他郑重其事地保证道，“是，您放心，臣一定会尽快与西野取得联系，将此事核实清楚。” “嗯。”墨言也点了头，可云恒却忍不住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发问，“皇，主子，还有件事情，我想冒昧的问您一句。” “两年前，关于宫里那场刺杀的真相，您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吗？” 第868章 破镜重圆 闻言，墨言的脸色陡然一沉，眼眸里瞬间翻滚起如淬寒冰的戾气。 “没有。” 当初南晚烟离开，他苏醒后，就命人去追杀那群刺客的下落。 而真相他也都了然于胸，安排那场刺杀的人，正是南晚烟要找的高管家。 那些刺客们用的武器上都淬了无色无味的毒，只要见血很快就会消散，除了伤者本身，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有毒，那种毒，只有大夏才会有，不是高管家安排的还能是谁。 而他们也是侥幸，才在刺客的尸体上发现此事，要是稍微调查的再慢一点，可能就发现不了了！ 因此，他怀疑当初莫允明的死，应该有蹊跷…… 云恒的眉头紧锁，“可是……” 墨言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道：“此事不能捅破，不然势必会引起纷争。” “如今西野跟天胜刚打完仗，大夏在此期间养精蓄锐，已经算是三国之中略微强盛的一方。” “现在西野满朝文武都想要找借口平衡各方势力，若是这件事情捅破，让人知道当初大夏的人在宫里刺杀了皇后的舅舅，而不是西野保护不当，西野群臣势必会嚷着开战，到时候，大夏万一也牵扯进战争当中，恐怕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墨言口中的这些话，云恒也能想得明白，毕竟当初大夏皇子就是以死了“大夏使臣”，且死在了西野的宫里，死在了主子的手里，才顺利将皇后娘娘和公主皇子顺利带走了，当时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 现在要是揭开真相，“大夏使臣”之死，始作俑者是大夏自己内斗造成的，西野的群臣肯定要群起而攻之了。 主子是不可能跟大夏开战的，此事当然得压下，他都理解，但是忍不住皱眉看着墨言。 “可是……这件事情终究是您和皇后娘娘心里的一个疙瘩，您总归，是要跟娘娘解释清楚的。” “毕竟您来到大夏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重新挽回皇后娘娘的心吗？” 墨言闻言，蓄满浓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 “当然要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知道一切都得抓紧时间，但现实是连他的名字都无法出现，总惹得众怒，更逞论言明真相。 况且他说了，晚烟就会相信么，要知道莫允明身上挨的那一箭，可是他亲手射的…… 云恒忽然觉得很是心酸。 这两年多以来，他都是见证人，知道主子追妻多不容易，也知道他的顾虑，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对他的确是有怨，有恨的。 “那您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您的身份，免得……”免得被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知道，虽不知道下场会是什么样，但肯定修罗场。 后面那句话云恒不敢说，他瞧着墨言这张陌生的脸，只能勉强认出墨言的眼睛，与从前差异没有特别大，颇为不解。 “不过，您什么时候会易容术了？” “您现在的这张脸，比当初封央做得还要逼真，完全认不出来……” 墨言敛起心绪，睨了云恒一眼，“这是错骨易容，用的本就是我自己的脸，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人认出。” “但错骨易容弊端也大，容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什么？！ “错骨易容？！”云恒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墨言，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据说全天下会错骨易容的人屈指可数，而想要错骨易容的人，更不是平常人能够忍受的。 要知道，那可是一种用银针错骨，将脸部容貌大变的手法啊！ 将针刺入脸内，深入骨头处，由熟练之人将那些原本连接在一起的骨头推置重新排布…… 他光是想想，就已经感觉到疼了，可墨言却是真的承受下来了，他是那样尊贵的人，为了皇后娘娘，竟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 云恒心疼不已，“那错骨易容之术如此难捱，您怎么不用易容术呢？” 墨言淡冷的眸子微微半眯，透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晚烟素来聪明，何况，她身边的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厉害，你说封央是个易容高手，我若是光靠一张人皮面具，用不了一天，身份就会被戳穿，没有任何意义。” 云恒哑口无言，更加心疼。 墨言却道：“我不便与你多待，你可知道安安和闹闹住在哪里？” 他原本想要直接去找南晚烟，但转念想了想，接连被两个人耽误了时间，南晚烟应该已经不在袭月殿了，还不如先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 云恒忍住心中的担忧，毕恭毕敬回道，“旭明世子和旭昇世子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瞻桂宫里，您往前走，再经过几个右转便能到。” 他和主子现在身份有别，若是他客客气气地帮主子带路，恐怕会令人生疑。 “嗯。”墨言再次叮嘱云恒核查的事情，便径直朝着瞻桂宫去了。 而云恒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墨言的背影，心情复杂。 虽然但是，他还是觉得能为了皇后娘娘做到这个地步，主子是真真深情到了极致。 他真诚的希望，主子能和皇后娘娘二人能够解开矛盾，破镜重圆，再不分离…… 第869章 惩罚 而南晚烟这边，宫中流言四起，她却没功夫处理那些事情。 昨天晚上墨言走后，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完全将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一早起来，夜千风压根没有再回来，她也无所谓，让人将夜千风的药熬制提取出来，差人给夜千风送去了。 他的内伤需要慢慢调，她得帮他治好病。 而她来书房的一路上，各种流言都传进了耳朵里。 果真是流言蜚语，一个比一个离谱。 她虽然恼怒昨夜墨言在她殿门前说的那些话，但也并未真的责怪过他。 相反，这样的绯闻越多，那她就越好向姨母交差，从而获得一段清静安生的日子。 彼时，南晚烟坐在案前，单手托着下颌稍显疲惫，处理手里的宫务。 坦白说，批阅奏章好枯燥，这种活她顶多兼职干，要是每年每天都做，她迟早得累死，还好二哥和三哥宠着她，给她分担了一部分的奏章，不然她可能老早就罢工了。 她垂眸脸色严肃认真，刚处理了冰山一角，书房门便被封央敲响，“鸣凰公主，城誉老夫人求见。” 城誉老夫人？ 南晚烟手上的动作一顿，黛眉不由得轻蹙，那不是陆皎皎的祖母么，现在找来，恐怕是为了给她的孙女讨个说法。 但她还是面色不惊地开口应下，“让她进来。” 很快，封央便领着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城誉老夫人虽然年长，但头发依旧乌黑，被高高盘起做半翻髻，一身奢华又富贵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很贵气。 明明是个很有精气神儿的老太太，此刻却故作姿态扭捏地走进来，每一步似乎都十分艰辛。 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还时不时掩面耸肩，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城誉老夫人一见到南晚烟，眼里闪烁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精光，她颤颤巍巍地朝南晚烟行礼，语气里透着几分苍老，“老身，见过鸣凰公主。” 南晚烟抬眸淡冷地瞥了老夫人一眼，依旧将心思放在眼前的奏折上，波澜不惊地开口，“老夫人不必多礼。” “不知道老夫人今日来找本公主，有何贵干？” 封央就站在南晚烟的身边，看着城誉老夫人战战兢兢地起身，一副身子骨脆弱又摇摇欲坠的模样，顿时眉头轻蹙有些冷郁。 方才她可是看着老太太走过来的，健步如飞身体大好，现在在公主面前装这么柔弱，明摆着找茬来了。 但南晚烟没说话，她也不便插嘴，只能静观其变。 城誉老夫人望着南晚烟低头处理宫务，根本不愿搭理她的模样，不由得脸色僵硬，心下气结。 但她收敛好表情，顿时哭喊起来，“公主，老身知道公主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闲心处理别的事情，但老身的孙女，她实在是可怜啊！” 她抹着说掉就掉的眼泪，原本挺直的腰板也故意佝偻了三分，一副卑微模样。 “老身来此也不为其他，只希望鸣凰公主能够放了鸿蒙公主，昨日的事情，鸿蒙也是一时冲动，并非真的针对公主您啊！” 封央见状，立马皱眉训斥，“老夫人，昨日明明是鸿蒙公主先对鸣凰公主出言不逊，几位王爷才会责罚鸿蒙公主。” “您如今想要鸣凰公主放人，那就是驳了几位王爷的面子！” 谁知城誉夫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继续哭嚷着，双眼通红地盯着南晚烟，“鸣凰公主，就算老身现在说话没了分量，您也不能这样对老身啊？” “老身不过是想要拜托您将鸿蒙放出来，您，您竟然让一个宫婢来打发老身。” “老身给您跪下了，求求您，放了鸿蒙公主吧！” 说着，她就跪下来了，眼神还偷偷地瞟着南晚烟，观察她的反应。 就因为这个南晚烟回来了，所以她的孙女才不受各位殿下的宠爱了，导致整个陆家都不像从前那样风光无限了。 而这次更是离谱，皎皎就只是因为话说得重了些，竟然就被四殿下惩罚了，简直欺人太甚！ 封央不动声色地攥紧拳，面纱之下的脸冰冷无比。 这个老东西就知道卖惨哭冤，要不是女皇说过，抱养的公主的家族理应善待，给了陆家那么高的权力，这老太太能这么横吗！ 南晚烟放下手中的笔，沉眉脸色冷郁地盯着城誉夫人，语气犀利。 “城誉夫人，昨日四哥不过是罚鸿蒙抄书百遍罢了，抄完便可以自由，又不是将她软禁起来，何来放人一说？” “哎呀！怎么能不是软禁呢？”城誉夫人一张老脸都憋得通红，心急如焚地哭诉着：“皎皎她好歹也是个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如今却要被罚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百遍。” “老身，老身并非觉得公主您这样做有错，可四殿下为了盯着鸿蒙公主，竟然还派人专门盯着，抄不完不许出屋子，更不准有人探视。” “鸿蒙公主一直被关在屋里哭泣，老身身等人听着真是心痛啊，您高抬贵手，就放了她吧，您若是不放人，老身就长跪不起……” 她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被袖子遮挡住的眼神里，却透着点点犀利的精光。 她的乖孙女可不是用来被关在屋子里的，这种惩罚对于一个要争储位的公主来说，害处太大了！ 而且，这肯定也是南晚烟的手段，为了稳固自己储君的地位，竟然这么对付她的乖孙女，简直可恶！ 就这么个说法，好像是公主的错一样，要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都以为公主欺负了这个不要脸的老太太呢！ 封央心里着急，可南晚烟只是别有深意地盯着老夫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陆家人这一招挺厉害的，叫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来搞事。 若是她不放人，老太太长跪不起，到时候有个好歹，恐怕那些看不得她当储君的人又要叨叨了，她讨不到任何好处。 但倘若她放了鸿蒙，那就是助长了鸿蒙的威风。 在这宫里，她不可能处处受哥哥们和姨母的保护，终究还需要她自己建立起该有的威严。 南晚烟垂眸，旁若无人地处理起宫务，语气充满不容置喙的威势。 “城誉老夫人想跪，那就跪着吧，封央，送老夫人出殿门，外头天气好，让她在外面跪着，无聊时，还能赏赏太阳——” 第870章 爹带着两个小团子 封央诧异不已，却喜闻乐见，这老太太就该给予教训！ 她立即走向老夫人，“城誉老夫人，走吧，殿门外跪着。” “公主？”城誉老夫人却一脸震惊地看着南晚烟，一瞬间都忘了还要假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到了极致。 她原以为南晚烟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不管再怎么说，都会给她一些面子。 却没想到南晚烟竟然如此刚强，还真说得出口，让她这个骨松腿软的老太太跪下！ 可她却没走，咬着牙，扑通一声在南晚烟的面前跪下，“鸣凰公主，您竟然如此心狠，好，老身给您跪下了，但求您能看在老身的面子上，放过鸿蒙公主……” 南晚烟还没有回应，忽然，书房门口骤然响起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 “听闻陆家向来喜欢‘以理服人’，昨日见识到了鸿蒙公主的‘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看到城誉老夫人的‘理’！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声音宛若天降，带着极具威慑的穿透力，众人不由得朝门口望去。 南晚烟惊诧抬眸，正好撞进墨言那双漆黑无温的眸子，看到墨言身边还跟着安安闹闹，她顿时蹙眉，有几分不满。 这个墨言，怎么能将孩子们带到书房来？ 书房可是重地，安安和闹闹这个岁数什么都不懂，也最闹腾了，她从不让靠近，他却二话不说带过来，看来是时候教他些规矩了。 封央也有些不可思议，却见墨言领着安安和闹闹，径直走到老夫人的身边，恭敬的朝南晚烟行礼。 “墨言见过公主。” 安安乖乖的，“娘亲。” 闹闹兴奋的，“娘亲！” 南晚烟看着两个小团子，心蓦地一软，倒不舍得说重话，“用过早膳了么？” “嗯嗯！”两个小奶娃乖乖点头，墨言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老夫人，她正在盯着他，眼神有几分不善的模样。 他的声音却更冷淡，“臣是鸣凰公主的男宠墨言，城誉夫人有礼了。” “没想到老夫人为了鸿蒙公主，竟不惜下跪求公主放人，如此卖脸，倚老卖老……臣的意思是，老夫人您一把年纪了，这么跪着，身体恐怕会吃不消吧？” 方才在门口，他就听到了老太太那句放人，一下知道她的鬼心思。 她无非是想架着晚烟，好让晚烟下不来台，最后不得不放陆皎皎一马。 看来这大夏，也并非那么安宁。 城誉老夫人被墨言一番话堵得够呛，她那张老脸瞬间气得通红，狠狠瞪着墨言，“这……你这么个男宠，也配来教训老身吗？！” 说着，她赶忙看向南晚烟，语气好不委屈，“公主啊，难道您也觉得老身在倚老卖老么，老身都给您跪下了，难道这诚意不够吗？您怎么能这么想呢，老身可太寒心了！” 老太太确实倚老卖老，但这层膜不必捅破，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就不好处理了。 南晚烟的脸色冷沉，看了墨言一眼，刚要开口，忽然听到闹闹奶声奶气地道，“当然不是惹！娘亲对人可好惹！奶奶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闹闹跳到老夫人的跟前，眨巴着无辜的眸子盯着她，“不过老奶奶，您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一直跪着呀？墨言公几说的没错，您这样，会伤了身子的！” 就连安安都不由得摇摇头，伸手想要去扶城誉老夫人的胳膊，“我们都是，讲理的人。” “奶奶，你不要，一直跪着，来，坐。” 兄弟俩一掺和进来，场面瞬间就变得无法控制了，老夫人可以对南晚烟装委屈，可对两个小团子却不能，因为这两个小娃娃压根听不懂，不受拿捏。 她进退两难地看着两个可爱无害的小团子，“旭昇世子，旭明世子，老身还有事要找鸣凰公主商量，您二位……” 闹闹不在意地摆摆手，浑圆的眼珠看着她，“哎哟，好说，好商量嘛。” “哥哥，你来帮我一把，咱们，给奶奶搬凳子坐！” 说着，两兄弟就摩拳擦掌地打算去抬凳子。 安安还不忘丢给城誉老夫人和善的微笑，“奶奶，您，等着。” “娘亲，教我们，一定要有，礼貌，要尊老，尊老爱幼。” 墨言见状，直接将椅给搬过来了。 南晚烟和封央蹙眉盯着这三人，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滑稽。 安安和闹闹年纪尚小，没什么心机，他们觉得这个老奶奶不想让娘亲好过，那他们就好好表现，争取能“打动”老奶奶，让老奶奶开心一点，不去找娘亲的麻烦。 有了墨言的帮助，两小只顺利搬来椅子，可城誉老夫人就像块石头似的，不肯起身，咬牙脸色难看得像是锅底灰。 她都跪下了，不让别人看见南晚烟刁难她一个老太太，让南晚烟的名声难听一些，如何能罢休，那她不是白跪了么？！ 见状，安安为难地拧着眉头，忽然想到什么，屁颠屁颠绕到城誉老夫人的身后，伸出一双藕节般的手臂，细心又体贴地给她捏肩捶背。 “若是，老奶奶，不想起来，那我给您，捏捏，也好放松，放松。” 他吐字又慢又清晰，一旁的闹闹见状，也跑过来开心地给城誉老夫人捶腿，“奶奶，舒不舒服？” “以前，我帮娘亲捶过，她说，可舒服惹！” 城誉老夫人的脸皮忽地臊得慌，也诚惶诚恐。 让世子给她捶腿捏背，虽然手法不怎么样，可这是大忌啊，让人看到了，她如何解释？别人肯定会觉得陆家无法无天了！ 想着，城誉老夫人心下一阵惊惶，忙道，“两位小世子不必麻烦了，老身走，老身现在就走！” 安安和闹闹一愣，旋即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那我们，送送，您？” “哎哟不必了！”城誉老夫人今日的老脸都丢尽了，哪里还敢跟这两个祖宗扯上关系，真不要脸了…… 第871章 墨言跟顾墨寒一样 她生平没有起来得这么快过，腿脚都觉得利索了不少，撑着地面，给南晚烟行礼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跟来时那摇摇晃晃站不住身形的样子，可是截然不同。 不过城誉老夫人走前，却狠狠瞪了墨言一眼，看到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个一来就拈花惹草的男宠，若不是这个小白脸勾引了皎皎，她的乖孙女又何至于因此得罪了鸣凰，得罪了那么多殿下么！ 现在好了，这个墨言还被南晚烟宠幸了，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如今竟敢怂恿两位小世子来让她难堪。 墨言是吧？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陆家教训不了公主，教训一个男宠难道还不容易么？！ 城邺老夫人慌忙逃了，安安和闹闹的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欺负娘亲的坏人走了，他们一下就乐开了花，粉白的小脸上连奶膘都在晃。 他们默契地跳起来，跟墨言击掌表示大获全胜，“耶！” “这些人，就知道，欺负娘亲，娘亲心善，好说话。” “墨言公几，今日要不是有你在，娘亲就又要被欺负惹！” 墨言温柔的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眼底却一闪而逝过的暗芒如淬寒冰。 她竟经常被这些人欺负么？ 高位上，南晚烟看着墨言和两只小团子默契的模样，心里蓦然有些感慨，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安安和闹闹这么喜欢一个男人。 虽然从前有夜千风和程书远，但安安闹闹也喜欢，但绝没有时时刻刻要粘着。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认为墨言今日的做法实在太不懂规矩，不好好教训一下，不知道他以后会闯出什么祸来。 她冷沉着脸上前，将安安闹闹拉到自己的身边，转而对墨言开口道，“墨言，这里是书房，本公主用来处理宫务的地方。” “从前本公主没教过你规矩，但也没让你擅作主张将小世子们带来，还有，方才那位是城邺老夫人，再怎么说，也不该如此羞辱。” “你做的不妥，本公主得罚你。” 墨言漆黑的瞳眸凝视着南晚烟，薄唇轻抿却没有反驳。 “是，公主。” 可两个小奶娃一听南晚烟要惩罚墨言，瞬间就不乐意了。 闹闹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说掉就掉，“呜呜，不要……” “墨言公几是大好人，娘亲，不要罚他！” 安安也咬唇委屈地看着南晚烟，“娘亲真的，要罚墨言，公子吗？” “可是他没，没做错什么……” 兄弟俩抱在一起哭，好不可怜，闹闹边哭，嘴里还不断嘟囔着，“都是我们不好，要是娘亲生气惹，罚我们就行了，别惩罚，墨言公几。” 墨言公子可是往后用来挡住天的爹爹，怎么能被娘亲打屁屁呢？ 要知道，打了屁屁以后就站不起来了，站不起来那墨言公子的身高就没有优势了，天要是塌下来了，就得先砸娘亲！ 南晚烟扶额。 这两小只的演技未免也太蹩脚了，她怎么可能会上当，不，是怎么可能有人上当？ 可南晚烟刚想说话，却忽然看到墨言脸色一绷，十分紧张地蹲下身，笨拙又不知所措地擦拭着安安和闹闹脸上的泪痕。 他似乎真被安安和闹闹的哭声给唬住了，眼神心疼，语气轻柔带了些安抚的意思，“两位小世子不用伤心，公主做的任何决定，属下都甘愿受罚。” “而且，今日确实是属下做得不对，两位世子不必求情，更不要再哭了。” 他们一哭起来，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南晚烟蓦然愣住了，安安和闹闹也愣住了，没想到墨言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们从前假哭，娘亲一眼就识破了，就连两位阿姐都知道。 现在这场面，倒是把他们整得有些不会了。 可安安瞥见南晚烟正半眯眸盯着他们，便捏了捏闹闹的腿，示意他别停，继续！ 闹闹一下扑到墨言的怀里蹭了又蹭，“不要，我不要看着墨言公几受罚，呜呜呜……” 安安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望着墨言，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墨言公子，我们，很喜欢你。” “要是，你受伤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两个小奶娃就这么粘着墨言不离开，墨言的心里一下就泛起酸涩，他紧紧地抱着两个小团子，眼里更多的却是满足和欣慰。 封央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 此情此景，不就是父亲被母亲责罚，两个孩子嘤嘤假哭，护着父亲的景象么，好诡异的想法，可她真觉得，这像极了一家四口…… 墨言看起来真把两位世子视如己出了一般，完全护着，心疼着，奇怪，太奇怪了…… 这天底下，难道真有愿意喜当爹的男人吗？ 南晚烟盯着这三个“男人”，一个头两个大。 她心中狐疑诽腹，这个墨言，难道就看不出来这两个孩子在故意演戏么？ 到底是他真的蠢，还是心甘情愿上当？ 就在这时，墨言忽然认真地抬头凝着南晚烟，语气严肃郑重，公主说的罪责，属下都记下来，日后定当改正，您罚属下吧，让两位世子别哭了。” 墨言的态度如此恭敬诚恳，南晚烟越发看不透彻了，她盯着男人这张冷白的俊脸，脑海里却蓦然浮现出另一张她不愿想起的脸。 从前顾墨寒也是这样，甘愿上两个小丫头的当，就算被整蛊玩弄也不会生气，而且当初，两个闺女也是忍不住如此亲近喜欢他。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血亲以外，没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 难道…… 一个可怕的想法蓦然席卷她的脑海，南晚烟的脸色骤然一变，手指一下攥紧了。 她明媚的眼眸如利刃般，猛地朝墨言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