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人生:开局四合院》 第1章 人在四合院 第1章人在四合院 1961年京城 商榷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布口袋,面色匆匆地往家走。 今天他运气好,正好赶上派粮车卸货,便用身上的五斤粮票买了三斤半的苞谷面,还到鸽子市买了一斤猪肉。 五指厚的肥膘肉,不仅能吃顿好的,还能剔出些肥油炼些油渣。 想着这些,商榷的脚步更快了些。 他住的地方是四合院,三进外带东西跨院的大院子,住着二十多户一百多人。 周围都是聋老太、三位管事大爷、傻柱、许大茂、秦淮茹这些熟悉的名字。 商榷是大宇宙源传承司定下的银河系第五季智慧文明传承者,因为情感缺失问题正在接受快穿式治疗。 他没有看过情满四合院这部电视剧,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同人文对大家说的禽兽四合院颇感有趣。 如今来到这个充满激情的岁月,商榷的情绪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如今的商榷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因为改造机器提高产能,破格提拔为六级钳工,每个月工资是七十一块五角钱,另外还有五十斤粮票,五斤杂粮票,二斤肉票,一斤鸡蛋票,半斤豆瓣酱票,半斤盐票,半斤糖票,半斤油票,六十斤的煤球票,一张副食卷,一张化工卷,一张工业卷,一张煤油卷……每季度还有三尺的布票。 正常年份时三十斤粮票是二十五斤细粮,二十五斤粗粮,如果不要细粮,一斤细粮可以换成一斤二两的粗粮。 丰沛的福利待遇,让打这个年代成长起来的人记了一辈子。 可是这两年连着干旱,全国百分之八十都欠收,国库连着发了六次红线警报,如今这一斤粮票只能买到四两细粮或七两粗粮,还得和红薯干搭配着买。三斤红薯干冲抵一斤粮票。 商榷的三十斤配额如今就能兑换出二十一斤粗粮,平均一天七两,就这样还常常是有票却买不到粮食,因为粮站里也没有粮。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大环境下,商榷虽然有空间在手,也只能按部就班地生活,毕竟这时候的人人人都是007。 看见大院的门就在眼前,商榷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加快了脚步。 住在前院的三大爷正缩着手靠在门口,看见商榷回来。 一看见他手里的布口袋,三大爷就带点磕巴地道:“商工,你买着粮食了?” 商榷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禁声,凑近了才道:“粮站那边正在卸货,估计明天就能开市了。” “那感情好,我家都连着喝了三天的面汤水了,再不开市就真的揭不开锅了。” 三大爷将双手抄进袖子里,往院门里靠了靠,让出了过道。 这年头大家都缺粮,好算计的三大爷也没好意思提出借粮的事,反正明天就开市了,三大爷想着再坚持一晚,明天一早就和媳妇去排队买粮。 商榷没和三大爷多聊,穿过中院,进了后院。 商榷住在后院的东厢房,旁边还有两个耳房也是他的。 一间耳房被商榷当成了仓库,里面堆满了煤球和柴火和冬菜。 另一间耳房被商榷改成间小卧室,里面打了火坑和灶台。 京城的冬天太冷,厢房里太大就算是关了门也不保暖。现在什么都是定量的,取暖太浪费煤球,所以一到冬天,商榷就搬进耳房住。 火坑连着灶台,一边做饭一边烧坑,空间小一晚上都是暖的。 厢房偶尔会用来烧一两次火烘干一下,防止透寒水气腐坏了房子的梁柱。 商榷推门进了耳房,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从布口袋里拿出了买的肉和苞谷面。 给灶里加了个煤球。 商榷把锅里的热水装进暖瓶,剩下的倒进灶旁的自制保温桶里。 将肥膘洗净切成小块,挑出带着瘦肉的部分约有一两,在锅底倒入小半碗清水,把肥膘放入,先小火地搅动,待到烧开后再大火烧五分钟左右,再转小火慢炼,直到油渣微黄,油变得清亮就可以捞出油渣,出锅冷却了。 趁着炼油的时间,商榷舀出约有一斤的苞谷面,又在橱柜里拿出一个白面口袋,从里面舀出一碗的粉面,打算掺合一下做饼子。 粉面是一种叫丝栗栲的果子面,吃起来类似于板栗粉,有点甜。 年前商榷去了趟云南,帮助那边的机械场改造机器,那边的工厂给了二十块钱的补助,商榷就提出把钱换成这种叫丝栗栲的野果,结果在当地引起很大的哄动。 丝栗栲这种植物全国很多地方都有,结的果子个头只有成年人姆指肚大,外面有一层带刺的绿壳,在云南那边这种植物几乎随处可见。 商榷也是乘车路过时看到才想起来这也算是一种代餐食品,就和工厂负责人说了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 知道这果子能吃,工厂那边不仅把补助给了商榷,还另外给了商榷一千斤丝栗栲。 一斤丝栗栲能出六两二到七两粉,一千斤就是将近七百斤果仁粉。商榷拿出了六百斤分给了四合院里的其他住户,一家分得二十几斤,虽然不多,对困难的家庭来说却是可以救命的帮助。 为了这事,商榷在四合院人缘好了许多,存在感也增强了不少。 和面的时候想到今天炼油,院里的孩子们肯定坐不住,就从空间里取了半斤的黄豆粉和一斤的苞谷面加在面盆里。 面粉被商榷用开水烫了一半,然后再和匀,盖上布放在灶台上。 这样只要醒面十分钟左右就可以用了。 随后商榷又从仓库里拿了一棵白菜和七八个拳头大小的土豆切成块,取出早就出门前就泡上的半盆粉条。 九两的肥膘出了约有六两油,三两渣。 商榷把油渣捞起放倒一旁,把油盛到油壶里。 就着锅底剩下的油把留出来的肉快速翻炒了一下,放上酱油,炒出香味再加入白菜、土豆翻炒,放入粉条,加盐,加水,加盖,大火炖起来。 幸好用的是大铁锅,否则还真炖不开这么多东西。 等菜汤烧滚,把醒好的面攥成面团、拍扁,顺着锅沿贴上一圈,又放上蒸帘蒸上窝头。 此时正在饭口,家家都在做饭,可商榷家炼油和炖菜的香味还是飘的满院子都是。 中院的贾家,此时贾东旭还没死,小当刚刚一岁,小槐花还没有出生,棒梗正是嘴馋的时候。 闻着香味,棒梗放下手里的窝窝头,趴在门边闻了闻,撒腿就往后院跑。 贾张氏连催着秦淮茹跟上:“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着我乖孙别摔了。” 这年头大人吃不饱饭,自然没有奶水,秦淮茹正给小当喂米汤,闻言只好放下手里的碗,把小当交给贾张氏,自己追了出去。 棒梗迈着小短腿蹬蹬地跑到商榷家门口,整个人都趴在门上,口水直流,嘴里喊着:“商叔,商叔,肉,肉,吃肉肉,吃肉肉……” 这个时候的棒梗还没有变得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坏,小小的一个人,没多少肉,整个脸上瘦的就剩下眼睛了。 商榷打开门脚上就多了这么个小人,抱着你的腿眼巴巴地看着你。 商榷拿过一旁的毛巾给棒梗擦了擦口水,把他领进屋,让他坐在灶前小板凳上。 秦淮茹随后走了进来,解释道:“商工,你看这孩子闻着味就往你这跑,看都看不住。” “没事,小孩子哪有不馋肉的。” 商榷抬头对秦淮茹说道:“秦姐,你先回吧,棒梗跟我吃点再回去。” 说话间,前院三大爷家的老三阎解旷也跑了过来,一手拿着一个空碗,一手拿着双筷子。 “哟,这是连家伙事都准备好了。” 秦淮茹看的直笑,这种事也就三大爷家能干的出来。 “解旷,把碗放老太太那屋,回去把你二哥也叫来。” 商榷没理会秦淮茹的调笑,对着往外跑的阎解旷喊道:“再把前院的秦秀娟和秦秀国叫上,告诉他们把碗带上。” “也就商工你舍得钱给这些孩子们弄吃的。” 秦淮茹也不着急走,依着门框说话。 “也就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有卖的,不然我也没办法。” 商榷头也不抬,把烀好的饼子、窝头用竹镊子夹到馒头筐里,又把炖好的菜盛进盆。 秦淮茹帮商榷把东西端到老太太的房间,自己回了家。 这年头,只要人家不撵,孩子蹭嘱蹭喝是正常的事,但大人就不好跟着留下了。 秦淮茹回到家时,贾家母子已经吃完了饭,餐桌上就剩下半个窝头,想也知道另外半个被这两母子分吃了。 如果不是要让秦淮茹干活,只怕这半个都不会给她留下。 秦淮茹撇了下嘴,没说什么,只是简单说了商榷叫了院子里的孩子去他们吃饭。 贾张氏不满地道:“本来就没多少肉,还叫那么多人过去,我乖孙得少吃多少肉,这商家小子真是穷大方。” “妈,你行啦。”贾东旭靠在床边上说道:“肉是人家商工买的,能想着院子里的孩子就不错了,没他这院子里的孩子至少得饿死四五个。” “老太太真是有福气。”贾张氏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羡慕地盯着后院的方向。 老太太是五保户,儿子死在战争年月,每个月靠街道发的救济生活。 这两年灾年,大家吃粮都是掺着麸皮和玉米芯吃的,做的窝窝头喇嗓子不说,还不好消化,虽然有傻柱照顾也受不少罪。 商榷自去年夏天搬进来开始,每天都会给老太太做点吃的,不多却盛在精细。 阎解旷带着阎解放和秦家姐弟进来的时候,二大爷家的老三刘天福早早就带着碗筷跑了过来。 他听到商榷让阎解旷去喊人就知道今天晚上有肉吃,不用叫就自己带着碗筷过来了,还跑到中院把林家兄妹俩一起拽了过来。 前院的秦家姐弟,大的十一岁是姐姐,小的才七岁。 父亲是轧钢厂的工人,在会战中因工去逝。母亲许氏接了班,但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干些打扫卫生的活,一个月才十八块钱的工资,领的也是最低的配额。 中院林家的兄妹,大的是哥哥叫林建国,十二岁,妹妹林建华只有七岁,父母都去逝了,街道每个月给他们兄妹俩二十五斤的粮票,灾年每个月是二十斤。 去年夏天,林建国刚领完粮食从粮店出来就被前街的赵铁柱抢了去,人还挨了一闷棒整个人昏死在街边,晚上才被人送回了四合院。 那时商榷刚搬过来,路过中院时听到呻吟声,推门进屋这才发现林建国被打后因为发现的晚发起了高烧,一直昏迷着。 年幼的林建华被饿的蜷缩在床上,不停地哭着叫哥哥。 等林建国清醒指认赵铁柱,街道和公安再找到赵铁柱的时候,粮食已经被吃了大半。 而且赵铁柱家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爷爷,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秦家和林家都是四合院里的困难户。 见孩子到齐了,老太太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到了主位,傻柱也端着一盆炖萝卜走了进来。 三个大人八个孩子坐地满满一桌。 商榷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炖白菜,又把炖菜里的肉挑了烂烀地盛给老太太,把贴的饼子拿给她。 然后,再给每一个孩子盛了一碗白菜,年纪大点的就多给盛些粉条和土豆。 把油渣平均地分个几个孩子,一人递给一个饼子。 这才和傻柱一起坐下,一人盛了一碗炖萝卜配着土豆块,啃起了窝头。 商榷家的窝头虽然也是粗粮做的,但里面麦麸少,大人吃起来不费劲。 老太太咬着松软的饼子笑咪咪地看着这一屋子孩子,心里美滋滋的。 “傻柱,明天早上早点起,把粮本带上,去粮店那里把剩下的供给领了,我今天遇到粮店运货的说是下一次运粮的时间没定,我估计得过年。” 傻术这厨艺不错,清水煮萝卜也挺好吃,商榷一边往嘴里划拉着萝卜一边对傻柱说。 “过年?那就是说下个月的供给得拖到月中才能领了。” 傻柱这时也没和秦淮茹搅和在一起,除了冲动,智商还在线。 一听这话就知道缺粮的情况更严重了。 “商娃子,国家是不是供给不上了?”老太太担忧地问道。 “老太太,你放心,有我呢,饿不着你。” 老太太不放心地说:“你可不能犯糊涂”。 商榷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把饭。 刘天福十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龄的孩子就没有不饿的时候。 商榷见他吃完了碗里菜正用饼子蹭碗底的油腥,就把盆里剩下的土豆都盛给了他。 两盆菜一馒头筐主食吃个干干净净,连菜汤都被分着喝了。 把洗好的碗和筷分好,又嘱咐了通知自己院里的邻居明天一早集体出去买粮的事,就让孩子们回了家。 给老太太生好炉子,打好洗脸的热水,商榷和傻柱也各自回家。 收拾完厨房,商榷拿着抹布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因为炼油,屋子里多少有些油气,必须马上收拾,不然容易集灰。 傻柱把东西送回家,又跑过来。 “商工,有啥指示精神?” 刚刚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时候,商榷就让他一会儿再过来一趟,傻柱怕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家把东西放下就过来了。 商榷放下手里的抹布,让傻柱坐下,随手拿过灶头的切白菜时剩下的一块菜梗对傻柱道:“傻柱,你说这东西能吃不?” 傻柱接过菜根说:“这菜梗能吃,做泡菜、炖着吃、炒着吃都行,想做的好吃就有点配料了,如果就是为了吃,除了口感硬了点没啥,再说现在连粮都快没得吃了,哪还管那些,有的吃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商榷点点头又道:“明天领完粮你跟我去一趟火车站,云南机械厂子那边给我寄来一些东西,说是不少让我去货站领,我怕一个人弄不回来。” “成,没问题,要不叫上许大茂?这小子人头熟能帮上忙。” “你不是和他不对付吗?”商榷闻言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俩有仇呢。” “啥仇不仇的,都是一个院的。”傻柱缩了缩脖了,说道:“许大茂那小子就是嘴欠,嘚瑟还爱记仇,只要你别招惹他,他就不会招惹你。” “行啊,那就叫上他。” (本章完) 第2章 鲜活的时代 第2章鲜活的时代 第二天 因为消息知道的早,四合院集体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去粮站排队。 果然如商榷预料的那样,粮站门前贴了通知,下个月的供给领取日是过年的前几天,整整晚了十多天。 而且这个月只有粗粮供应,但一斤粮票可以换五斤地瓜或七斤芋头。 排好的队伍立即骚动起来,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商榷快速计算了一下手里的粮票,把粮本、粮票和钱递进了验票窗口:“二十斤换粗粮,二十五斤换地瓜,五斤杂粮换成芋头。” “十斤玉米碴子,二百五拾十斤地瓜,芋头只能给你二十五斤,你昨天买粮苞谷面时没冲抵地瓜干。”窗口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冲着商榷眨了眨眼睛。 “行!”商榷拿过开好的票据和粮本在手里晃了晃,便从右侧走进粮站去领自己的粮食。 傻柱就跟在后面,他每个月是二十四斤粮,他妹妹是十五斤,老太太也有十五斤的配额。他换了十二斤粗粮,一百五十斤地瓜。 林建国就二十斤粮,都换成了地瓜。 家里生活困难秦家也一样全换了地瓜。 许大茂紧跟着,他就一个人生活,相对比较宽裕,每个月是二十斤粮票,换了三斤粗粮,七十斤地瓜。 四合院的家家都有自己的主意,像是二大爷和三大爷家就是以地瓜为主,因为家里人口多,但工作的只有一个人。 一大爷家的人口少,就老两口,而且他的配额多和商榷是一样的,所以他换了一半的粗粮和一半的地瓜。 贾家现在就贾东旭一个人工作,所以也都换成了地瓜。 等大家把粮食收好,许大茂不知道从哪找了辆板车过来,帮大家把粮食分批运了回去。 反正各家的粮袋子上都写着名字做着记号,只要不是故意的谁也不会拿错。 商榷、傻柱和许大茂的东西是最后运回去的。 三人把粮食放回屋里锁上门,借着还车的名义出来,推着板车往火车站走去。 “大茂,你这板车哪找的?” 商榷对许大茂这个人有些好奇,感觉他不像电视剧和同人小说里写的那样一无是处。 “商工说了你也知道,就是打了林建国的那个赵铁柱。” 许大茂说:“他不是抢了林建国的粮食吗,因为他家困难街道办和公安也没罚他,我就找了几个兄弟想给林建国出出气,结果这小子硬气的很,挺对我脾气,我就给他在废品站那弄了个旧板车,找前街的马大爷给修了修,让他去鸽子市那边给人拉货。” 商榷感叹道:“你这可是救了他一命啊。” 许大茂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咳,都是这灾荒闹的,大家都不容易,不是逼急眼了谁能去抢孩子的口粮啊。” 傻柱在一旁笑道:“许大茂,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好人啊。” 许大茂冲着他骂道:“你这个傻柱,要不说你傻呢,你以为就你是好人啊。” 笑闹间,曾经的纸片人逐渐丰盈了起来。 云南那边来电报说是给寄了些东西,量很多,没说具体是什么,也没说具体的量,只说让带着工作证去火车货运站领。 商榷三人到了火车站旁的站前货运站,出示了工作证和电报证明。 货运站的工作人员狐疑地打量着三个人,指着板车道:“你们就用这个把东西拉回去啊?” 商榷闻言愣了愣。 等三人被带到了货运站的一号仓库,才明白工作人员意思。 云南那边寄的东西都是用黄色麻袋装的一袋一百斤,足足有五百五十袋,五万五千斤。 许大茂上前凑到商榷耳边提醒道:“商工,这么多东西拉回去得出事。” 商榷点点头,表示明白,拽了就近的袋子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的都是丝栗栲,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大半,回头对许大茂说:“没事,是上次发现的那种野果子。” 许大茂的紧张的表情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商榷想了想对傻柱说:“傻柱你去厂里找杨厂长就说云南机械厂给咱们厂送了些援助物资,让厂子派车过来拉回去。” “好!” 傻柱这时还有点晕,听了这话立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丢下板车撒腿就往回跑。 许大茂扶着差点砸到脚的板车,报怨着:“嘿,这傻柱子饿着肚子还能跑的这么快!” 仓库里不能抽烟,他们只能先出了货运站到院门口等着。 许大茂对商榷说道:“商工,云南机械厂也真有意思,给你寄东西都能出这么大差头,这不是害你吗?” “应该是上次帮他们改建的机器出了成果,不然也不会把事办成这个样子,再说了他们多送点好啊,大家都能跟着沾光不是。” 商榷一边回答许大茂的话,一边掏出香烟给货站的工作人员递了一根:“同志,还没请教贵姓?” “免贵,许跃军。” 许大茂自己抽了一支烟点上,笑着道:“呦,还是本家呢,我红星轧钢厂的许大茂,这是我们厂商榷商工,全国最年轻的六级钳工。” “知道,全国首次单位给个人发寄货物五万五千斤,我们站长反复核实了好几遍了,确认没有发错货,要不然也不能让你们这么容易就进仓库里面去啊。” 许跃军吸了一大口烟接着道:“商工,这么多东西你真的当援助物资拉你们厂里去?要知道这东西一进厂就不是你个人的了。” 商榷无所谓地笑笑:“我一个人也吃了不多么多东西啊,再说了我去云南那是公差,办的也是公事,东西自然也是公家的。” 许跃军竖起拇指说了句:“大气。” 厂里的车来的很快,一共来了五辆车,一辆吉普,四辆卡车。 厂长杨福军坐在前面的吉普里,随行的还有宣传科的李干事,也就是后来的李副厂长。 车子刚停下,杨福军就率先下车大步走了过来。他是军人出身,历来是直来直往,只见他走近前来,立即问道:“商工,怎么回事?何雨柱同志说来了一批援助物资?” 商榷把杨厂长拉到一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并把电报的内容展示给他看。 杨福军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问道:“商榷同志你确定要把这批货物做为援助物资捐献给厂里吗?” 商榷非常明确地回答道:“是,杨厂长这批物资里大部分是一种叫丝栗栲野果,它的果仁和板栗一样,磨成粉可以代替面粉做成馒头和煎饼,如果风干储存可以存放九十至一百二十天。” “好,好啊!” 杨福军重重地在商榷肩膀上一拍,激动地道:“我代表轧钢厂的全体职工谢谢你。” 这个时代的卡车载重其实只有5吨,但因为没有超高超重的限制,27.5吨的物资被分装在四辆车里一次全拉回了厂里。 好在今天是周末,厂里的人不多并没有引起围观。 物资科的姜科长围着拉回来的物资兴奋地直搓手,这段时间为了职工吃饭问题他可是愁白了一半的头发。 物资进库之前要确认里面的东西,五百五十个麻袋卸下车后,逐一开袋验货再封袋,搬进物资科专管的仓库。 其中五百袋都是丝栗栲,剩下是三十袋地瓜干,二十袋芒果干。 因为傻柱在四合院吃过丝栗栲粉,他又是食堂的大厨,杨厂长就让他负责研究把丝栗栲加到食堂的食谱里,以便减少粮食的支出数量。 因为芒果干不能长时间存放,而且数量也不大,杨福军就和商榷商议一个工人分上半斤都尝尝这南方的水果。 剩下送一半给上级领导送去,一是这东西新鲜没见过,一是顺便把这批物资过个明路。 同时,杨福军还提议拿出一袋地瓜干分给今天到场的员工,毕竟是饿着肚子干体力活,同时感谢他们加班出力帮助厂里把物资拉回来。 对于杨福军的提议商榷都表示赞同,反正他已经明确表示把东西捐给了厂里,那厂里怎么运作都是厂里的事。 处理完物资的事,带着分得的三袋地瓜干,商榷和许大茂、傻柱往家里走。 先去还了板车,商榷把自己的那份地瓜干约有五六斤的样子给了赵铁柱算是借车的报酬。 回去的路上,许大茂拎着手里的口袋,说道:“忙乎一天,就捞到这么点地瓜干,没劲。” 商榷开玩笑地道:“有就行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要不然咱们去厂里把东西要回来?” 许大茂摇摇头说道:“那还是算了吧,这年头平安是福。” 傻柱在一旁抱着地瓜干,闷声了一路,快到大院门口了才道:“商工,今天这事透着邪气啊,你说大周末的厂长和物资科科长都不休息,运输班的司机和装卸工也正好在厂里检修车辆……你让我上厂里要车……” 商榷和许大茂对视一眼笑了出来,商榷拍着傻柱的肩膀说道:“傻柱哥啊,你呢只要好好做你的大厨,管好你的食堂就行了,这种费脑子的事啊别去想。” 许大茂拍着傻术另一边的肩膀说道:“傻柱,你这人就是有一点好那就是没心眼,这挺好,继续保持。” 纯普的大环境下,保持纯普的心才是生存的根本。 这时的傻柱只是傻柱,冲动,善良有底线。 这时的许大茂也只是许大茂,有心机但人不坏。 晚上吃完饭,商榷早早地回房睡了。 傻柱守着老太太把这一天的事说了一遍。 傻柱说:“……商工看见那些东西就让我回厂里要车,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杨厂长他们在厂里……杨厂长和物资科姜科长在一起,正好在运输班查看检修车辆的工作进度……奶奶,我有点想不明白,怎么事情能巧成这样啊!” “哪有那多碰巧的事。”老太太摸着傻柱的头说道:“那么多东西,货运站还不得给单位发消息核实情况吗?杨厂长他们一准早就得到信了,知道今天商工会去提货,这上上下下都看着呢。” 傻柱有点惋惜地说道:“五万斤啊,奶奶你说这要是拉回咱们大院……” “傻柱子!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一家单位送的,不过是赶到一起了,云南那边发货之前肯定都是知道的,也一定和上级领导汇报过了,那边既然能运出来,肯定是有大领导批准的。” 老太太拍了一下他的头,让何雨柱把她扶到坑上盘腿坐着,接着说道:“商工才二十来岁,就能改造机器,让领导破格提拔……可他本事再大,没有一点牵挂……人又是从外地回京的,最重要的一条他不是党员……领导想重用他,心里也有顾虑。” 老太太人老成精,把事情捏碎了说给傻柱听:“那个果子长的漫山遍野的,听说不只云南有,个头虽然小但不比板栗差多少,可是以前谁注意过?建国前饿死了多少人?谁也没想过那东西能吃。商工只是去出差,打眼一看就认识这东西。改造完机器不拿补贴就要这果子,这是想通过工厂领导的嘴把这能救人命东西宣传出去,听说现在好几个地方都把这果子粉叫‘代面’,你也吃过应该知道这是真正活人的东西。” 傻柱点点头:“这果子出粉高,五万吨大约能出一半量的‘代面’,渗合着吃够轧钢厂工人吃俩月的。” 老太太说道:“这么大的贡献上面却一点表彰的风声都没有,这正常吗?今天如果商工把东西拉回来,哪怕是捐给街道都不行,只有捐给厂里才是正道,单位对单位,云南机械厂弄出来的事,让轧钢厂解决去,都是工业部的下属单位,级别也差不多,再怎么扯皮都和商工没关系。” 傻柱给老太太铺好被子,扶着老太太躺下,说道:“我就是有点舍不得,那么多东西,商工一点没要,分的那五六斤地瓜干也都给了前街的赵铁柱了。” 老太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商工不缺那点吃的,不信你看,过几天上面就该下来人喽。” 傻柱安顿好老太太,帮她把炉子封好,就回了家。 今天是周末,妹妹何雨水在家。 昨天吃肉的时候何雨水不在,商榷还单独给她留了一碗菜。 “哥,你和老太太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 “没什么。”傻柱把今天得的地瓜干拿给她,说道:“商工说这地瓜干是熟地瓜做的,为了存放烤的有点硬,吃的时候用开水烫一下或放在饭盒里蒸一下再吃,你带去学校吃。” “商工提醒你的吧,往常你可想不到这些。” 何水雨从坑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布袋,把地瓜干分成两份,说道:“我拿一半给我们冉老师送去,她把粮食都省给我们吃了,一次不能送太多,不然她不会收的。” “你们学校也供应不上了?”傻柱一愣,他还以为妹妹在学校过的挺好。 “早就供应不上了,一天两个窝窝,半块咸菜。” 傻柱急道:“你怎么不早说。” 何雨水奇怪地看向他哥,道:“现在哪里不缺粮啊,你们轧钢厂不缺?” “我……”傻柱被顶的说不出话。 何雨水翻了下白眼,也就他傻哥才会认为她在学校过的好。 (本章完) 第3章 羊味的春节 第3章羊味的春节 物资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杨厂长以云南机械厂支援的名目将事件影响降到了最低。 商榷自己不会对外说,许大茂和傻柱也聪明地三缄其口,整个四合院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老太太知道这件事。 老太太是从抗战年月过来的人,人情事故比谁都看得透,自然也不会多嘴去八卦什么。 这次物资事件唯一引起骚动就是——芒果干太受欢迎。 杨厂长拍板给轧钢厂的每一位职工发了半斤的芒果干。 许多工人同志连京城都没出过,自然不认识什么南方的水果。 云南那边可能是想多装一点,发过来的芒果干都晒的崩硬。 有嘴馋的小轻年当场就叼了一块,却险些硌断牙。 不过在随后几天里,厂子里总能看见年轻的、年老的工人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切的很细的芒果丝叼在嘴里慢慢嚼着。 听说是二车间的一位老师傅出的主意,做饭的时候把芒果干蒸一下。 蒸软的芒果干吃起来格外甜,因为舍不得一次性吃完,就切成丝一点点嚼着吃,一片芒果干能吃上好几天。 据说,还有人把它添到了聘礼或嫁妆当中,成功地收获了一份爱情。 傻柱整天忙着和食堂的同事们把丝栗栲加工成“代面”,用来代替粮食做成主食,工人们普遍反映加了“代面”的窝头味道不错。 许大茂所在的宣传科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工作,平时也就是出出黑板报、念念宣传稿为工人们打气。 所以像许大茂这样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就和后勤科、物资科、运输队的男同志们一起去煤场帮忙,除了能混一顿午饭外,一天还能多领两个杂粮饼子。 经过这次物资事件,许大茂的晚饭也搬到老太太的屋里。 有他和傻柱在,老太太每天都跟看大戏一样开心。 商榷往返于工厂和图书馆之间,似乎在设计什么新机器,总是和总工王铁军一起在纸上写写画画。 休息时,还和傻柱一起把大部分地瓜制作成了粉条。 华国的地瓜粉有400年的历史,久煮不烂,营养丰富,一斤干粉泡发后能出三斤粉。 每次炖菜时商榷都喜欢放一些粉条在里面,吸饱汤汁的粉条是他的最爱。 轧钢厂在腊月二十三就放假了,一直放到年十五。 春节前,粮站按时开市,大家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只要还能买到粮食,生活总是有盼头的。 商榷把粮本、粮票还有钱都给了傻柱让他帮忙在开市的时候把粮买了。照例一半换了粗粮,一半换了地瓜,同时趁着休息把攒了大半年的票据整理了一下,把快过期的票据都花用了。 春节的前两天,商榷一早就出去了,后半夜才回来。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把傻柱和许大茂叫上去了上次那个货运站。 这时候的火车站还没有“春运”的说法,但靠着年根底下才赶回来过年的人还是很多。 商榷三人穿过出站的人流来绕到货运站,许跃军正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 商榷把准备好的提货单和工作证递过去,许跃军带着他们去了上次的一号仓库。 这次的东西还是用麻袋装的,一共二十几个袋子,就堆在仓库门口。 因为快过年了,货运站也早早停止了接单,商榷的这批货是搭着客车过来的。 许跃军笑着说:“商工,你行啊,这次又是什么?” 商榷笑笑也没隐瞒:“羊骨头,内蒙食品厂那边出口羊肉罐头,剩下的骨头都是废料,当地人吃的够够的,我用粉条换的,一斤粉条换三十斤骨头,没肉就是吃个荤腥,多少算是点油水。” 许跃军惊诧道:“这可是好东西,会弄的人能熬出不少羊油来。” 商榷把傻柱往前一推:“看见没,我们轧钢厂的大厨何雨柱同志,正宗谭家菜的传人,做菜那叫一个绝。” 许大茂在一旁接话道:“你就叫他傻柱,我们都这么叫他。” 傻柱挺着胸正打算说点什么呢,一听这话立即跳起叫道:“许大茂,你找揍是不是。” 许跃军羡慕地道:“那你们这个年可够丰盛的。” “你们俩别闹,快点装车,今天就得把东西收拾出来。” 商榷不去管那两个打闹起来的冤家对头,对着许跃军道:“留五袋出来你也给站里的同事分分。” “那不行,这不成受贿了吗。” “我用粉条换的,你也给我粉条不就行了,现在没有就先欠着,等有了再给我。” “那就先谢谢了。” 十几斤粉条他还是拿的出来,这不算受贿。 商榷他们这次准备的很充分,借了两辆板车。 傻柱自己推一辆,商榷和许大茂推一辆。 三个人趁着早晨街上人少把东西推回了四合院。 前两天,傻柱就和二大爷家的刘光天,三大爷家的阎解成一起在中院起了个临时的大灶,架起来两口从轧钢厂食堂借来的大铁锅。 看见傻柱起大灶,贾东旭就和院里的其他几个年轻人跑到京郊拖了两大车柴火回来。 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小家的概念,一个大院就是一个家。 平时吃饭不在一起,但一家有事,家家伸手,都不用打招呼。 如今东西一拉回来,整个四合院都惊动了。 一大爷易忠海看着几个年轻人往院里扛麻袋,就把商榷拉到一旁问道:“哪来的?商工你可不能犯错误。” 商榷笑着说:“您放心,绝对没犯错误,我用粉条跟人换的。” 商榷打个一个袋子给一大爷看:“都是羊骨头,让傻柱熬羊汤给大家喝。” 三大爷阎书斋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冬天就得喝羊汤,大补。” 易忠海看清袋子里的羊骨头,发现上的肉并不多,应该是加工后的剩料,这才点点头,道:“那这也太多了,这得有一千斤吧。” “不止,两千多斤。”商榷搓搓冻的发疆的手,说道:“熬成汤,给周围的邻居都分点,咱们还能得几十斤羊油。” 二大爷刘海中跑过来,把双手抄在袖子里,说道:“这事咱是不是得跟街道王主任说一声。” 商榷点点头说道:“正想叫二大爷跑趟腿呢,这事就得您去,跟王主任说一声,另外也问问王主任有没有需要照顾的同志,让光天和解成他们帮着送过去。” 商榷又将声音放低,对三位大爷小声说道:“开年街道要成立街办企业,听说有被服厂、家具厂什么的,光天和解成他们可还没工作呢,还有咱院里的几个媳妇,哪怕是临时工呢,而且被服厂肯定会有外派的活。” 易忠海点点头,说道:“难怪你这么折腾,老刘你跑一趟,场面话你最会说。” 刘海中是个官迷,一直都想当官,一辈子的计算都是为了当官。 这样露脸的事当然很积极,何况还关系到老二和院子里年轻人的工作问题,答应了一声,抄着手就出了院门。 说话的功夫,东西都卸进了院里,板车也还了回去,一家给了两斤羊骨做车资。 一大妈领着院里的妇女们收拾羊骨,骨头都脊骨,也就是现代人说的羊蝎骨。 许大茂拎了一个打开的麻袋过来,低声说道:“商工,这袋里装的羊肉。” 商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说道:“先放到一大爷屋里去,晚点的时候让傻柱给分好了,咱院里的一家分一块,剩下明天包饺子吃,给你多切一块,给你爸带过去。” “好咧!” 刘大茂咧嘴笑着把羊肉拎到了一大爷家的厨房。 熬羊汤,算是大院的集体活动。 连老太太都被林建国从后院扶了出来,和三位大爷一起坐在中院的回廊下。 院里烧着大灶,羊汤翻滚着飘香,没人感觉冷。 几个孩子蹲在大灶前眼巴巴地盯着煮汤的大锅,等着啃骨头。 羊骨太多了,只能分开煮。 王主任在羊骨下锅时就过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派出所的黄所长,此时正和三位大爷还有老太太坐在一块。 黄所长来是为了维持秩序,怕有不懂事的出来闹事,把好事变坏事。 三位大爷和老太太陪着二人在一边聊天。 黄所长问一大爷:“你们院里的商工是哪一位?” 一大爷指着在三进院门前,正蹲着和林建国说话的商榷,说:“那个,蹲着和林建国说话的那个就是。” 老太太立即说道:“黄所长,商娃子可是个好孩子……” 黄所长笑着说道:“老太太你放心吧,商工没问题。” 王主任也笑着说道:“老太太,商工人品好,技术高,别说黄所长,就是我也想好好认识认识呢。” 王主任低声凑近老太太耳边说道:“听说南渠门那片没了几个孤儿,西直门外也少了几户人家,昨儿个我还担心咱们这片几个困难户这年不好过,有了这羊汤,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一大爷点头说:“商工是个有本事的。” 他和一大妈没有孩子,正考虑着将来养老的事。院子里他就看上了贾东旭和傻柱,现在商榷也在他考虑的人选之内。 二大爷记得要招工的事,就说:“我们院的年轻人都是好的,光天和解放他们都不错。” 三大爷这时心里想的却不是算计个人利益,而是对王主任道:“王主任、黄所长我问过商工了,今儿这羊骨头能剩下不少,学校里几位老师我厚着脸皮给一人要了一份。” 王主任和黄所长对视一眼,黄所长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都有需要帮助的朋友,像黄所长军人出身,过去的战友生活困难的不少,但这不合适。 羊汤是先紧着离的远的院子分的。 院子的管事大爷齐齐现了身,每个人的身边都跟着几个提着水桶的年轻人。 王主任的意思是让管事大爷们代表把各院的羊汤提回去,至于怎么会由各院自己决定,但必须杜绝多拿多占,一定要分的公平合理。 东西是商榷弄回来的,但怎么分是大家伙商量的事,他是不会干涉的,只要不出乱子就行。 羊汤和羊骨分开装进桶里,方便他们往回带。 王主任和黄所长来回跑了好几趟,确保每家每户都分到了羊汤。 因为东西多,每家能分上一盆羊汤和一小盆羊骨。 中午饭是守着大灶吃的。 商榷闻了一上午的羊膻味,感觉有些腻,喝了碗汤就算吃过了。 王主任和黄所长不肯占院里的便宜,一人打了半碗清汤,吃着自带的窝头。 院子里的孩子今天可是开了荤,每个人都啃了不少的羊骨,连窝头都吃不下了。 等所有的院子都分到羊汤、羊骨时,已经是傍晚了。 王主任和黄所长不放心地又去各院间转了转,免得有人多拿多占,欺负老实人。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干部的模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敢于面对、批判、反抗、抵制所有的不良现象。 许大茂把羊肉拎了出来,商榷让傻住切了三分之二分给了院里的住户。 忙活了一天,大家也没什么精神说话,就各自端着分到的羊汤、羊骨和羊肉回了家。 阎老师带着阎解成提着预先留出来的羊骨,趁着天没黑给学校的几位老师送了过去。 老太太由一大妈扶着回了房间休息。 商榷和傻柱几个负责收尾。 锅里还剩下半锅羊汤,锅边上凝着一层厚厚的羊油。 傻柱把凝结的羊油刮起来装进搪瓷盆里,白天收的羊油已经给大家分下去了。 刘光天把灶里没烧完的柴火抽出来,在院子中间架起了篝火。 商榷回屋拌了棵白菜,拿了瓶酒。 几个年轻人守着火堆,一人给倒上了一杯。 今天真是把大家都累的够呛。 傻柱是熬了一天的汤,正腻的没精神,拌白菜一出立马满血复活,先塞了一大口。 贾东旭、刘天光、阎解成几个年轻人也是跑进跑出的,帮着王主任和黄所长盯着各院分汤分骨的。 还专门给前街的困难户和五保户送了一份。虽然不是一个街道,一个厂的,但平时也能听到街坊邻里讨论谁家什么情况。 进进出出的最是耗体力。 此时正一人抱着一块骨头埋头啃着。 分骨头的时候傻柱也耍了个心眼,留下的骨头上肉明显的多些。 “慢点吃。”商榷盛了碗白菜端着吃,说道:“剩下这些都是你们的,一会儿给你们都分了拿家吃去。” 刘光天说道:“那我还是现在吃吧,拿回去就没我什么事了。” 阎解成也说:“没错,就我爸那算计样,这羊骨那能吃到开春。” 贾东旭则说:“我们家是一次性吃完了事,根本不会想下顿吃什么。” 傻柱却说:“这羊骨得尽快吃,时间长味跑了就不好吃了。” …… 商榷在四合院的第一个春节是在羊肉的膻气中迎来又送走的。 除夕的年夜饭,傻柱掌厨。 晚上老太太、一大爷、一大妈、何雨水、傻柱、林建国兄妹还有商榷一起守岁。 半夜12点,大家一起给老太太拜年。 老太太还给商榷几个孩子准备了压岁的红包。 商榷在临睡前,还在想着:“希望这个世界的人,以后回忆这一年时不再只有饥饿。” (本章完) 第4章 神奇的食物 第4章神奇的食物 年好过,日子难熬。 过年时的羊膻味还没散干净,第七次粮荒预警就发布的出来。 这个时候的,上下一心,没有人会用华丽的词语去描述困境,所有的成功和困难都会很直面的告诉人民。 这个时候的国人不会被糖衣炮弹腐蚀,也不会去崇洋媚外,全国上下只是一心跟着国家共同发展,共度难关。 成功了,全国民众一齐欢呼、庆祝,结婚用的红稠也能撕了做成红旗和大红花。 遇到困难了,全国民众一齐勒紧裤腰带共渡难关,街溜子也收起了找事的本性,能帮助困苦的邻居。 这个冬天,京城只下了一场雪,还不大,刚刚够盖住大地表面。 连护城河的水位都明显下降,一切都预示着这一年依旧是个灾年。 南方自开春后就没下过一滴雨,许多地方喝水都成了问题,得用水袋走上二三十里路去拉车。 柳树、杨树上的叶子刚见点绿色就被薅了做成了叶子饼。 听说,吃了这种饼子,人拉不出屎。 北方的春耕也不顺利,不下雨,全靠人工挑水浇地,根本满足不了种地的需求,水稻和小麦是别想了,许多地方都改种了地瓜。 交公粮的任务指标什么的都顾不上了,人得先活着。 粮站的供应变成了定时定量,每个月的配额需要分三次领取,上、中、下旬各领一次。而且都是地瓜干,现在一斤粮票能买到三斤地瓜干。 市面上的绿叶菜几乎没了,萝卜也是去年的,经过了一个冬天都没什么水份了。 土豆在这个时候的地位很高,因为它即能当粮食,也是蔬菜。 越冬的白菜这个时候属于高端的食材,是能进国宴的存在。 内政院里有消息传出来,那一位大人已经很久不吃“肉”了。 这是国家缺粮的最高警报。 大家自发的缩衣节食,把所有能找到的,可以吃的东西发挥到了极致。 三大爷阎书斋弄来一些板栗壳。 三大妈把内里的毛膜撕掉,煮熟了,用小石磨磨成粉,和着麦皮和波罗叶子作成饼子。 二大爷带着院子里的年轻人种箱菜,收获不多,但多少能填补点。 街道办现在也不管这种事了,许多大院都这么干。 刘光天这些年轻人进厂的事黄了,因为街道办开的起工厂,却给不起粮食配额。 大院里的孩子继续放养着,因为没有学校招生,许多学校都放了假,何雨水也从学校搬回家住。 林建国和妹妹每天只用两片地瓜干煮了汤水填肚子。 这是老太太教他们的。 她们这个岁数的人都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 有商榷在,老太太把自己的口粮都给了傻柱,因为何雨水。 这一次,何雨水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被忽视,因为商榷。 许大茂他们也不去煤厂干活了,因为没有饼子也不管饭了。 他也不去他父母那了,因为饿不愿走路,也因为父母那边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从这一点看,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他偶尔还会省下一个窝头给秦家姐弟。 从这一点看,他同时也是个好人。 这个年头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 窝头是轧钢厂的食堂提供的。 现在只提供一种主食——用麦麸和玉米芯磨粉做的窝头,上工的工人每天可以领到两个窝头。 里面一点面粉都没加。 这种窝头很硬,还掉渣,大家都是掰一块放在嘴里,含软了再嚼,嚼烂了,再喝口水送下。 大锅菜自三月里就被迫下了岗,只有咸菜还在坚持岗位。 泡咸菜的材料都是根梗、萝卜皮之类的,这是傻柱受商榷家那块白菜梗的启发搞出来的。 商榷跑了几个副食品加工厂弄来了不少边脚料,许大茂几个拉到河边清洗干净的。 因此,他们还被厂领导狠狠地表扬了一番。 前年弄到的丝栗栲都加工成了“代面”,三月初的时候还能见到,后来有部委的同志来协调,最后都捐给了福利院,听说那过的孩子都饿的脱了相。 这是杨厂长在全厂职工动员大会上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商榷沉默了许久。 为减少食堂支出,也为了确保生产安全,工人们开始轮换着上班。 饿的前胸贴后背,也真的不是句玩笑话。 在贾东旭因为晕眩险些圈进轧钢机后,商榷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拿食物。 有时是粉条,有时是一看就放了许久的地瓜,有时是野植的种子,偶尔,会拿出几个干瘪土豆。 拿出来最多的是晒得干干的碱蓬菜。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盐荒菜、荒碱菜,也叫救命菜。 新鲜的绿叶菜根本不敢动,一是市面上没有卖的,一是京郊的野菜都被挖绝迹了。 每次也不多拿,不打眼,刚好够保住院子里的老人和孩子。 老太太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特意叮嘱了三位大爷,不让他们动问。 贾张氏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会看眼色,堵着商榷当面问过两次,都被一大爷和二大爷叉开了。 她现在也不呼唤“老贾”了,因为没力气。 商榷给孩子们准备的吃食,她总能沾上一点,吃的比别人都多。 转眼进了五月中旬,天热了,地里的庄稼看着就更可怜了。 所有人都知道,夏收是指望不上了。 商榷在进入五月时就向厂里申请在家里工作。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机械设计,不去,还能给厂里省下一个窝头。 许大茂说可惜了。 虽然在商榷看来,那实在是没什么好可惜的。 因为天气转暖,商榷搬回了厢房居住,耳房彻底成了厨房。 厢房是两大间。 一间做卧室和书房,一间是客厅、餐厅兼用。 这时不讲究什么装修,都怎么方便怎么来。 商榷画了一天的设计图,在天快擦黑时才放下笔。 他正在设计一台高速线材轧机,最大辊劲时轧制速度可达到100m/s,是现在轧机的2.5倍。 因为需要考虑到材料问题,商榷反复计算、修改了好几次,都不太满意。 最后,干脆决定先提高钢材质量,根据材料设计轧机。 钢材的配方已经交上去很长时间了,不知道炼钢厂那边研究的怎么样了,但轧机的图纸却已经进入定稿阶段。 商榷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脑力劳动者其实比体力劳动者更容易感到饥饿。 因为人的大脑就相当于是一台24小时都在工作的机器。 当人思考的时候,数百万个神经元会相互传递信息,并把指令传递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这需要能量的支持。 大脑在平静时,每分钟需要0.1卡路里的热量,当你集中精力的时候,每分钟消耗的能量则是15卡路里。而人在行走的时候每分钟大约才消耗4卡路里热量。 据测算,大脑每天要消耗掉肝脏储存的血糖的75%,大脑思考得越多,神经元需要的葡萄糖就越多。 为了画图,他早上还偷偷吃了一个鸡蛋。 鸡蛋是煮的白水蛋,蛋壳被商榷丢进灶洞里烧了,毁尸灭迹。 商榷把画好的设计图卷好,装进图纸桶,打算过几天再交上去。 他站起来往外走,准备到厨房弄点东西吃。 开门时险些被拌了一跤。 贾家的棒梗正卷曲着身子坐在门槛上,头埋进双膝间,看来是坐了有一会儿了,人已经睡着了。 商榷蹲下身子,轻柔地叫了他几声,把他唤醒,问道:“棒梗,你怎么坐在这里,坐了多久了,怎么不喊人呢?” 棒梗抬起头,两颊瘦得凹陷进去,像个外星人,他声音小小地说:“商叔在工作,我怕打扰到商叔。” 棒梗带着哭腔说道:“商叔,我饿。” 商榷叹了口气。 大院里最不会过日子就是贾家了。 吃粮不知道算计,每次买的粮食都只够吃七天的,剩下的三天就找邻居借,借不着就干饿着。 老太太说了几次,奈何贾张氏这耳朵听,那耳朵冒的。 贾东旭和秦淮茹又管不了贾张氏,只能全家跟着一起挨饿。 就是林建国兄妹俩也没饿成棒梗这个样子。 想想网上同人文里的棒梗,商榷心想,贾家不会教育孩子是一方面。 更多的可能是棒梗饿得狠了,所以才会格外的嘴馋,格外的自私。 带着早上偷吃鸡蛋的愧疚感,商榷抱着棒梗进了厨房。 灶旁的保温桶一直没撤,里面还有一点地瓜稀饭,温度正好。 这原本是商榷给自己准备的晚饭。 现在只能给棒梗盛了,有大半碗,让他坐在板凳上自己喝。 商榷自炕柜里拽出一个黑色的口袋,里面装了半袋胡枝子的种子。 正经的粮食是不敢往外拿的,商榷只好把主意打在这些野草上。 胡枝子又名扫皮、随军茶。可以作饲料和绿肥,连种三年能提高亩产86%。 胡枝子的根可入药,清热解毒,治疗疮伤、蛇伤。 嫩叶可以食用,种子含油可以做粥,也可以代替大豆做豆腐。 关键是胡枝子耐旱、耐贫瘠、耐盐碱,土地适应性好,生长范围遍布全国。 同时还是优质的薪材,代炭0.72吨。 京城的周边也有生长,但是不多,确足够商榷找到吃它的理由了。 商榷舀出一大碗种子,用自家的小石磨磨成粉,又去仓库里拿了两个海碗大的地瓜,刮掉坏皮,切成细碎的小块。 在锅里加了半锅水,把地瓜块放进去煮着。 用清水把磨好的种子粉搅成糊。 等锅里烧开了,再把搅好的糊糊慢慢加进去,边加还得边搅,这样才能做出均匀没有疙瘩的稀饭。 然后再继续煮,直到把地瓜也煮化了才算好。 商榷撤了灶火,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送过去,又给棒梗添了一碗,才轮到自己。 凑付着喝了一碗稀糊,看见锅里还有小半锅,商榷用搪瓷钵子装了给傻柱送了一半。 剩下一半则是领了棒梗,给贾家送去。 贾家的小当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应该是营养跟不上的关系。 过去的时候,贾张氏正躺在里屋的床上。 贾东旭在外屋的桌子边坐着,手里拿着一小块窝头,一会掰下一点放在嘴里抿着,看样子是中午在食堂领的没一下子吃完。 小当正哼哼唧唧地抽泣着,秦淮茹抱着她,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哄。 商榷把棒梗交给贾东旭,又把手里的搪瓷钵子放到了秦淮茹面前,对贾东旭说道:“贾哥,我熬了点稀饭,让嫂子喂给小当吃。” 贾张氏在里屋的床上叫道:“给我也吃一口。” 贾东旭闻言对着商榷无奈地一笑。 摊上这么个妈确实是够他受的。 因为商榷晚上要出去,就没在贾家停留,跟贾东旭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从贾家出来,商榷直接出了大院。 经过三大爷家的时候,跟阎解成打了声招呼:“解成,我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晚上帮我留着院门。” 阎解成听了点点头,说道:“商工,别太晚回来,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商榷也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放心,我会小心的,我尽量早点回来。” (本章完) 第5章 商榷有空间 第5章商榷有空间 商榷出了大院往火车站走,他和许跃军约好了在货运站见面。 商榷到的时候,许跃军已经在院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烟瘾大,现在又买不着香烟,许跃军没办法,只能叼着根草缓解一下烟瘾。 “许大哥。” 商榷远远地就喊了一声,脚下步子快了几分。 许跃军把手搭在商榷的肩膀上,揽着他往院里走,边走边说道:“最近又没有你的货,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跟我要粉条的吧。” 过年时,商榷用粉条换了些羊骨,给了许跃军给了一些,让他给站里人发福利。 许跃军说不占他便宜,要用粉条还他,却一直没有兑现。 听到商榷要见他,他还在琢磨这事呢,想着用什么抵了这粉条。 商榷让许跃军把院门锁了,两个人站在院子中间说话。 商榷说道:“许大哥,这院里的仓库有空的吗?就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那种。” 许跃军奇怪地打量了商榷一眼,回道:“一号、二号仓库现在都空着,怎么你又有东西运过来?多少东西啊,用得着这么大的仓库?” 商榷没立即回答他,只是让他把仓库的钥匙拿出来,他要进去看看。 货运站每天都有值班人员,今天值班的是霍金。 许跃军去办公室拿钥匙的时候,他也跟了出来。 商榷看见有外人在,微微皱了皱眉头。 许跃军介绍道:“霍金,跟我一个团的,过命的交情。” 又向霍金介绍道:“这是商榷,商工,红星轧钢厂的。” 双方互相点了点头,算是跟对方认识过了。 三个人来到一号仓库,许跃军打开了库门上的小门,顺手打开了仓库里的灯,说道:“最近运货的少,很多货运到了也是直接就提走了,很少有过夜的,所以这仓库就空下来了,你有多少东西要放啊?咱们货运站可不能放违禁物品啊。” 商榷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库房,问道:“这仓库有多大容量?” “一号库是大库,库容是20万吨。” 商榷往里走了走,突然回头对许跃军说道:“许大哥,我能相信你吗?” 许跃军闻言一愣,他立即反应了过来,商榷说的这个“你”不是指他个人。 甚至也不是指货运站,可能是指——这个国家。 许跃军身为军人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似是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一定不是他能应承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疑地站在那。 心说,这羊骨果然不是白吃的,这是要出大事啊。 霍金以为商榷是想借仓库存放东西,说道:“当然能相信,许团可是货运站的站长,只要不违法,不是违禁品,你尽管放,放多久都没关系,这地许团说的算,你尽管放心。” “哦?站长啊——” 被他这么一打差,商榷心底的恐慌少了很多,笑着看首许跃军,道:“许大哥不厚道,吃了我那么多羊骨,竟然不说实话。” 许跃军尴尬地挠挠头,瞪了霍金一眼,对商榷郑重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只要不危害国家,我想你可以相信我。” “那就……” 商榷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仓库随手一挥。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仓库,突兀地出现了黑洞洞的漩涡。 无数的地瓜从漩涡中滚落出来,慢慢堆积,逐渐成形了一座山——用地瓜堆成的山。 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商榷没能把控好物品数量,一次取出了太多的地瓜。 精神力被一瞬间抽空,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眼急手快的许跃军一把抱住。 霍金指着突然出现的地瓜山,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他参加过几十场战役,杀过上百人,面对敌人从来没怕过,可眼前的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商榷拿出来的是那种白瓤地瓜。 之所以是地瓜,是因为地瓜可以直接生吃,即可当主粮,也可以进行加工储存。 这种地瓜个头大,但长的不规整,有大有小,堆在一起也没有遮挡,时不时地有地瓜自高处滚落。 霍金拣起一个滚到脚边的地瓜,在袖子上擦了擦,上口就咬。 白瓤地瓜水份大,最适合生,吃起来比黄瓤的地瓜更轻脆一些。 霍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地瓜,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口。 许跃军把商榷抱到门口,让他靠着仓库大门坐着,担心地问道:“商榷,你没事吧?” 商榷闭着眼睛,头抵在大门上,微微晃了晃,算是回应,他感觉有点恶心,想吐。 这是典型的精神力透支过度引起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弱,只拿出这么点东西就耗尽的精力。 他的脸色惨白,像是被妖怪吸干了血气,许跃军有点不放心,也有点心疼。 商榷缓了缓才睁开眼对他笑了笑,说道:“麻烦你给杨厂长打个电话,让他来拉货。” 许跃军点点头,回头冲着还在啃地瓜的霍金喊道:“老霍,别吃了,去给红星轧钢厂的杨福军打电话,让他来拉地瓜。” “啊!”霍金看地瓜,又看看商榷,然后对许跃军说道:“都……都拉走啊?” 商榷闻言笑出了声,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道:“放心,这里也有你们的份。” “噢,噢……那个,我去打电话。” “注意点,别乱说话,就让他们来拉地瓜。”许跃军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 看见霍金出去,许跃军对商榷说道:“这件事瞒得了下面,瞒不了上面,我怕……” 商榷垂下眼,没再说话。 霍金把电话打到了厂里,接电话的值班人员正是宣传科的李干事。 霍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突然冒出来的地瓜山,就在电话里对李干事说道:“嗯……我是站前货运站的,你们轧钢厂的商,商……啊对,商榷商工给你们弄出来一仓库的地瓜,让我通知你们赶紧派车来拉走。” 顿了顿,霍金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都是散货,你们自己准备袋子装车,另外……不全是给你们的。” 说完这一句,霍金就挂断了电话,抓起地瓜又狠狠地啃了一口。 今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需要以吃东西的方式安慰自己。 接到电话的李干事听的一头雾水,连忙把电话打到了电话局,查了一下刚才的那通电话的来源。 三分钟后,电话局回复说,刚刚的那通电话确实是货运站打来的,对方是货运站的值班人员,对方保证刚才的电话内容属实,让他们立即行动。 李干事撂下电话就往保卫科冲去。 在这个全民饥饿的时候,别说是一仓库的地瓜,就一百斤的地瓜也得赶紧搬回自己家才行,何况站前货运站的仓库那都万吨级别的。 至于地瓜的来源? 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个的,那都是傻子。 这个点,厂区里就属保卫科的人齐全。 轧钢厂本身就属于军工厂,安保力量比较充足,而且都是军人出身。 每天有二十多个人值班守护厂区安全。 而且保卫科在这个时代份量很重,配枪,有抓人、扣押、审讯的权利。而且保卫科的人对厂里工人情况更熟悉,找人也比较快。 李干事几科是一路跑着,冲进保卫科的,他对着屋子里的值班人员说:“快,把人都撒出去,把运输班和搬运工都叫回来,就说有重大紧急任务。” “李耳朵你去找杨厂长,就说厂里出大事了,让他立即、马上回厂里来。” “多叫些搬运工,实在不行把身强力壮的都叫回来,紧急任务,紧急任务,速度快。” 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听清了李干事说的“紧急任务”四个字,立马撒丫子冲出厂区。 把看门的赵大爷吓了一跳,以为厂区里出什么事了。 李干事,让赵大爷把厂区大门打开,等运输班的人回来好开车出厂。 赵大爷拦着他问道:“李干事,这是出什么事了?” 李干事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应付地答道:“接到紧急运输任务。” 好在轧钢厂的工人都住在这附近,而且住的也比较集中,保卫科的人撒出去没有半小时就把人都给招了回来。 李干事也不说什么事,只是让搬运工把库房里空麻袋都装上车,然后让司机把车都开出厂区,在外面排好队。 杨厂长住的比较远,等他过来时,车队已经列阵在厂区外,搬运工也坐在了车斗里,整个队伍是整装待发。 杨厂长问道:“李干事,怎么回事,哪来的运输任务?我怎么不知道?谁安排的?” 李干事把杨厂长拽到一边,低声道:“刚刚站前货运站来电话,说是商工弄来一仓库地瓜,让我们去装车。” 杨厂长倒吸一口气,问道:“确定吗?” 李干事点点头,刚才他打电话到电话局确认过了,电话确实是从货运站打过来的。 而且他还找人去过商榷住的四合院,证实了商榷确实不在家。 “有多少,需要这么多车?” 李干事一愣,他光顾着安排车、安排人了,把这事给忘了。 “应……应该不少,说了是一仓库,站前货运站的仓库可都是万吨级别的。” 杨厂长看着已经被惊动的车队,一咬牙,低声道:“走!” 杨厂长和李干事先后上了第一辆和第二辆卡车的副驾室,对司机说道:“出发,去站前货运站。” 这一边,霍金挂了电话后没多久就接到了电话局的电话。 和对方反复确认了是自己这边打的电话,而且内容真实后,就撂下电话回到了仓库。 他手里的地瓜已经吃完了,他打算再去拿一个。 许跃军和商榷倚着仓库的大门并排坐着。 休息了一会儿,商榷感觉好多了。 晕眩的感觉退去,只是还有点恶心,人也没有力气,有点想睡觉。 但,一想到一会儿还得帮忙把地瓜运回厂里,只能强打的精神等着。 霍金又挑了一个顺眼的地瓜啃着,对商榷说道:“你们厂的人一会儿就到,接电话的是个姓李的,人挺谨慎的,还让电话局回拨电话来核实。” “李干事,我知道,他是个有内秀的,只是被裙带关系连累了,只能听他岳父安排。” 商榷动了动坐疆的身子,说道:“他们一会儿就能到,我估计杨厂长他们会连夜把地瓜都拉走,许大哥,霍大哥,今天晚上还得辛苦你们,帮忙搭把手。” 霍金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只要有我的地瓜吃就行。” 许跃军没说二句,站了起来,让霍金去把院门打开。 轧钢厂离这并不算远,步行只需要一小时。 这个时候街上没有人,车也少,开车最多只要十分钟。 许跃军把商榷拉起来,扶着他站好,然后锁上仓库的小门,把仓库的大门打开。 又去值班室推上了院子里大灯的电闸。 整个院子瞬间亮敞了起来。 杨福军带队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但看到货运站里灯火通明,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另一半则是担心自己带来的车太多,商榷弄来的东西不够装的。 货运站的院子很大,停上十几辆车还是很轻松的。 杨福军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商榷背对着仓库站着。 仓库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地瓜。 李干事这时也看见了仓库里的情况,下车时差点还拌了跤。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地瓜堆成的山。 商榷对着杨福军,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个……都是地瓜……白天目标太大,所以……” 杨福军却是上前一步,双腿并拢,给商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商榷心底的惶恐一下子就消散了,感觉这次冒险整出这事是值得的。 (本章完) 第6章 争取分配权 第6章争取分配权 照例,后面的事就不用商榷操心了。 因为东西太多,而且需要先装袋,再装车,都是体力活。 杨福军做主,借了货运站的食堂先煮了一锅地瓜让大家先补充体力。 看着眼前的景象,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干通宵的。 同时,杨福军还安排人回去通知物资科的人上班。 而且,厂区那边也需要人,等地瓜运回去,还得有人帮忙卸车。 这些都需要提前安排好,不然太浪费时间。 商榷吃着地瓜坐在一边看着大家装袋、装车。 他还没恢复好,这地瓜吃得他直泛酸。 因为他的脸色太吓人,人还时不时地打着晃,大家都默契不让他动手。 许跃军找了个机会去值班室打电话。 打给谁,商榷不知道,但杨福军却马上喊道:“大家加把劲,装满一车走一车,东西进了咱们厂才算是咱们的。” “好!” 听了杨福军的话,大家都加快了速度。 商榷听了想笑,觉得杨福军是杞人忧天。 结果,两个小时后,杨福军一语成谶。 已经送过一次货的卡车再次满载驶出院门时,就被一辆军卡截停。 至少一个排的战士从军卡上跳了下来,迅速控制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和所有车。 商榷站了起来,躲到了杨福军的身后。 心里还在想着,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 不就是一点地瓜吗? 最后,还在想着,这许跃军倒底是给谁打的电话? 五分钟后,一位老人家在警卫的陪同下走进了货运站大院。 现场的人,在看清老人家容貌的一刹那都激动了起来。 战士们收好枪,向老人家敬礼。 杨福军也立正敬礼,问候道:“首长好!” 老人家像是认识杨福军,对他开玩笑地说道:“小杨啊,许久不见,我是不是来的太快啦?” 杨福军嘿嘿一笑,也不拘谨地回道:“报告首长,是有点太快了,我们轧钢厂两千多人等着吃饭呢,这才装多少啊您就赶过来了?” 老人家考虑了一下,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这样吧,你已经装车的可以让你运回去。剩下的,我要和小同志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交给我们分配?” 商榷感觉老人家的声音很熟悉,听起很亲切,像是在哪里听过。 他从杨福军身后探出头来,正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老人家很瘦。 比照片里的他瘦了很多,面颊凹陷,但眼神坚定。 他的身体微微有点前顷,一只手习惯性地半握着,放在腰间。 商榷站直身子,从杨福军身后走了出来。 他认识这位老人家。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说的就是他。 商榷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连夜,只为了一个仓库的地瓜。 商榷吸了吸泛酸鼻子,对着老人家低声叫了声“爷爷。” 杨福军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老人家在国民心里的地位很高,很正常。 而李干事和周围的人听了就面露惊容,心想:“难怪商工能弄来这么多粮食,原来是老人家的亲戚。”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商榷真是老人家的亲戚,那老人家还需要大晚上的从内政院出来吗? 但这些,在眼下来说都不是什么最要紧的事。 要紧的,还是这一仓库的地瓜。 这时,许跃军走到老人家身边,说道:“首长,夜里湿气重,还是去值班室说话吧。” 老人家点点头,同意道:“行啊,听小许你的。” 又对商榷说道:“商榷同志,我们去值班室坐一会儿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商榷点点头,老人家当面,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老人家让警卫队放杨福军他们出院。 就和商榷一起走进了值办室。 值班室除了办公桌外,还有一张木制长椅,刚好可以坐两个人。 平时被值班的人员当成床,堆满了东西。 许跃军打完电话,猜到可能会用到值班室,就提前收拾了一下,还准备了干净的茶杯,烧上了热水。 老人家拉着商榷在长椅上坐下。 商榷侧着身子,只坐了半个屁股。 许跃军倒了两杯热水,还搬了张没有靠背的凳子当茶几。 老人家把水杯放在凳子上。 商榷伸手接杯子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地瓜,就连同水杯一起放在了凳子上。 许跃军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值班室,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商榷一下子紧张起来,险些又站了起来。 老人家看出他的紧张,笑着安抚道:“别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老人家先开了话头,解释道:“小许曾经是我的警卫员,后来转业到了货运站工作。上次云南那边给你发了五万斤货物的事就是他核实汇报的。也是我签字同意你提货的,但没想到你会把东西都捐献给了厂里。” 听老人家说起上次的乌龙事件,商榷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厂里的一份子,去云南出的也是公差,我是拿了公差补贴的,再说这东西也太多了,拿了心里不安。” 老人家点点头,把话题转向今天的事情。 老人家问道:“刚刚小许给我打电话,说了你的情况。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有佛家的芥子空间吗?那里面是可以种粮食吗?” 商榷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想了想,尽量用老人家能听懂的话,解释道:“我的空间不是佛家的芥子,它就像是京城的西丹大街,我在里面有一个铺面,里面可以买卖东西,存放货物,那里更像是市场。只是来往的客人都是来自不同的世界的人。” 老人家感兴趣地问道:“那,这些地瓜也是你从另一个世界的客人那里买来的吗?我们能不能再买点其他的东西?” 商榷又摇摇头,说道:“我从一位客人手里得到了一个地貌、环境、气候和地球很像的私人星球,我有这个星球一个世纪的自主开发权,地瓜是我在这个星球上种植的。” 商榷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这个应该属于星球租赁,就像租房子一样。” 商榷解释的很直白,老人家听懂了他的意思。 老人家继续问道:“你这次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地瓜,也是打算都捐给轧钢厂的?” 商榷点了点头,又小声说道:“还有给我们街道办的,我还有给许大哥,就是许跃军他们准备了一份。” 老人家笑了,问道:“你知道你拿出来了多少地瓜吗?” 商榷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有十六七万吨吧,许大哥说仓库的库容是二十万吨……我本来想拿出来二十万吨的,但精神力不够用了,可能是一直没用,又吃不好,精神力等级下降了。” 老人家见商榷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他道:“你知道京城一共有多少人吗?” 不等商榷回答,老人家接着道:“京城现在的人口是二百零伍万人,十六万吨地瓜,就是叁亿多斤,平均一个人约合1百伍拾陆斤,这是一个普通工人半年的口粮。” 可是京城里不全是普通工人,还有老人,还有孩子,还有婴儿…… 说到这里,商榷才明白老人家为什么会连夜出内政院了。 十六万吨! 不是十六吨! 难怪精神力会透支。 商榷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一定是自己白天画设计图消耗太大,大脑秀逗了,竟然弄错了计量单位。 见商榷终于明白了过来,老人家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商榷同志。” “是。” 商榷也站了起来,听到老人家这么正式地叫他,立即站直了身子,直视老人家的目光。 老人家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我代表国家,恳请你,希望你能同意让我们来负责这批地瓜的分配,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地分配它,把它分配给最需要它们的人。” “我同意,为国家贡献我的力量,这是身为国人应尽的义务,我服从国家安排。” 商榷肯定地回答了老人家。 得到了商榷的首肯,老人家也就不再多待,二人结伴出了值班室。 许跃军就站在门口充当了警卫员,听到开门声,立即走下台阶,反身站定。 杨福军已经带着轧钢厂的车队和搬运工回去了,大院里就剩下警卫连的人,还有许跃军和霍金。 见二人一脸笑意地走出来,许跃军暗地里松了口气。 老人家对许跃军说道:“小许啊,今天晚上还得辛苦你一下,我让警卫队配合你,听你指挥,你的任务就是在粮食部把地瓜运走前,守好仓库,不能丢了一个地瓜。” “是,保证完成……啊,首长,一个也不给我留啊?” 许跃军对老人家耍赖道:“我这货运站也有几十号的人饿着肚子呢,我不管,我得留……至少一大车。” 老人家没在意他的耍宝,只是说道:“等粮食部门登记好数量,你再按正常程序领配额嘛。” “是,保证完成任务。” 许跃军有气无力的答应着。 商榷轻咳一声,压下了上涌的笑意,心说:“你还不如霍金呢,至少人家还吃了好几个地瓜。” 事情处理好了,老人家也要回去了。 临上车前,老人家又对商榷道:“……你的情况特殊,我向大领导汇报后再决定对你的安排……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 “首长,我觉得保持现状就好。” 商榷说道:“我的能力,只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才能起到作用,工作换不换无所谓,而且我在轧钢厂的工作很自在。就是想有一个私密一点的住处,能让我随心所欲地享受美食就行。” 老人家笑着道:“好的,我会跟大领导汇报的,新的住处会尽快就安排好的。” “谢谢首长。” 老人家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爷爷,以后就这样叫吧,我们就当爷孙相处,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而且你可以随时去内政院找我,我会打好招呼的。” “嗯,谢谢爷爷。” 从这一刻开始,商榷在这个世界有了可以牵挂的人。 老人家走之前安排了车,送商榷回家。 司机把商榷送回四合院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院门没锁,商榷推门进去时发现,阎解城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被推门声惊动,阎解成走了出来,看见是商榷回来了,就上前帮着他给院门上锁,还关心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什么事吧?” “没事!” 商榷借着光线暗,假装从兜里摸出一个地瓜塞给他,说道:“谢谢。” 阎解成正饿的睡不着觉呢,问道:“哪来的?” 商榷笑了笑,神秘地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7章 精神力透支 第7章精神力透支 杨福军带人回到厂区时,物资科的姜科长和保卫处的人,还在给之前拉地瓜的车辆卸车。 仓库门前有大磅,车子从上面驶过,记下载重,等把地瓜卸下,空车再过一趟,就大约能知道地瓜的重量。 麻袋的重量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记的。 看见杨福军带队回来了,除了一辆车满载外,其他的车都是空着的,姜科长将手里的记录本交给身边的人,小跑着迎了过来。 “杨厂长,怎么不运了?” 杨福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还能为什么,不运了,不让运了呗。” 姜科长闻言一愣,看向一起回来的李干事,用眼神问道:‘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李干事摇摇头,示意不要多问。 两个小时,前前后后一共拉回了十八车,这已经算是一项奇迹了。 可这份量,跟仓库里堆积的地瓜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杨福军是想起来就后悔,后悔没能多叫些人过去装车。 姜科长见问不出什么,就耸耸肩继续清点地瓜去了。 几乎是忙乎了一整夜,到凌晨天见亮的时候,所有地瓜才清点完成。 车子装的有多有少,再加上地瓜占地方,零头不计,平均一辆车拉了七吨左右,共计一百二十六吨,合约二十五万二千斤。 杨福军带着人回厂里后也没回家,帮着把地瓜卸完,看着点清入库,就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 …… “昨天夜上保卫科来叫运输班的人,你们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啊?” “不光运输办,连搬运班的都叫走了,三、四十号人呢。” “这是个大任务吧?不然哪用得了这么多人?” “谁知道呢。” “你们知道吗?物资科昨天忙了一晚上,不知道干什么。” “物资科还能干什么啊,肯定跟物资有关呗。” “我听说……商工昨晚不在家,你们说会不会和他有关?” “是不是商工又给我们弄什么好东西了吧?” …… 因为昨天晚上保卫科喊人的时候没有避讳大家,很是惊动了不少人。 一早上,到处都是打听和议论这件事的人。 昨天参与了整个事件的人都被叮嘱过了,没人在外面乱说。 被问到了,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许大茂在轧钢厂的存在感很足。 昨天晚上他也被叫到厂里帮忙卸货,知道杨厂长他们拉回来十几车地瓜,但具体怎么来的就不知道。 被问的烦的,就说道:“就是个运输任务,因为时间紧,所以多叫了几个人帮忙。” 等厂里的领导都上班了,杨福军就把人集中到了小会议室。 杨福军说道:“昨晚,技术科的商榷同志,帮咱们厂争取来了十八车的地瓜,我和物资科的姜科长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大约有二十五万二千斤。” “这批地瓜,现在就存在咱们厂的仓库里。现在我们研究一下地瓜的分配问题,看是直接给大家分了,都拿回家去慢慢吃,还是交给食堂,给职工们当午餐。” 听到有这么多的地瓜,副厂长高博第一反应是问道:“这么多地瓜哪来的?商榷不会犯错误了吧?” 李干事立即解释道:“没有,这地瓜是商工从别的地方给我们协调过来的,来源没有问题。” 其实李干事也不知道商榷从哪里弄来的地瓜,但首长都出面了,也同意他们把地瓜拉回来了,那就绝对没有问题。 但,这事不能明说,只能含糊过去。 李干事这个人大家还是知道的,他岳父就是主抓这方面事情。 所以他出面说这地瓜来源没问题,大家是相信。 “我看……”轧钢厂的郭明若思记员开口道:“可以发一部,有些工人家里早就接不上顿了,如果都放在食堂,解决不了工人家里的实际困难。” 姜科长问道:“那这粮票怎么收?要不要收?” 平时工人们在食堂吃饭是要交粮票的。 郭明若思记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看可以不收或少收,这些地瓜不在配额之内,可以不用粮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缓解大家的困难。” 副厂长高博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认为是这样。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李干事。 李干事虽然现在还不是厂领导,但因为他岳父的关系,厂里的一些重大事件他都有参与。 往往他的态度取绝于事情的结果。 这种躲避风险的行为,给轧钢厂省去了不少麻烦。 而且昨天晚上的事,他全程都有参与,也是有发言权的。 李干事也明白大家的意思,说道:“可以不收粮票,这方面我完全赞成厂里的决定。” 李干事也想把地瓜拿家,他家里和岳父那边也是缺粮的。 这种涉及到大体利益的事,他和他的岳父是不敢出面反对的。 杨福军又说道:“那我们再研究一下,是一次性分发下去,还是分批分次的发。” “我建议是分批下发。”李干事说道:“咱们厂里有些职工家里不懂操持,不会过日子,一次性发给他们,他们就能一次性都给吃了,等没有了又会哭闹着找厂里要,到那时候还得厂里想办法解决,不如分批下发,每次发一点,支撑的时间还能长一些。而且不知道下一批配给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得省着点吃,至少要坚持要秋收后。” 李干事说是像贾东旭这样的家庭,而且跟他家类似情况的人也不少,确实是需要考虑的情况。 杨福军对李干事的提议表示赞同。 又看了看其他,见没有人表态,就拍板道:“那就这样决定,姜科长你拿出个方案来,我看可以考虑一下,每个月发两次,每次发个五斤、十斤的,这样一个月也能有些添补,而且发放的时间可以是下一次粮站开市之前,这样就能给大家继上流,不至少断顿,再加上原有的配额……应该够吃,细水长流嘛。” 郭明若思记员和高博副厂长也都点了点头。 李干事也表示赞成。 杨福军看了一圈,最后拍板道:“行,那就这么办。” “李干事,你等姜科长那边确定好数量,然后就通过广播告诉全体职工,让他们下班时到物资科领地瓜。” 李干事应声而答:“是” 散了会。 姜科长返回物资科准备第一批地撤的发放。 李干事则回到宣传科,准备广播稿。 最后想了想,又去了厂长办公室。 杨福军正准备抽空休息一下,见他进来,就问道:“李干事,还有什么事吗?” 李干事走到办公桌前,站定才开口说道:“厂长,我想了想,咱们不能在广播里告诉大家分地瓜的事。” 杨福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李干事说道:“这地瓜可就咱们有,如果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杨福军一拍脑袋,说道:“对对对,你要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事了,是不能在广播里说。” 李干事说道:“那就得麻烦厂办公室的人,逐个车间通知一下,最好把时间错开,免得一窝蜂都挤过去了。” 杨福军点点头,叫来厂办公室主任钱军,让他先去找姜科长确认数量,再让人通知各车间主任,让他们安排各车间的职工下班后去领地瓜,同时强调一定要错开时间,不要一下子都挤过去。 钱军看了眼在厂长办公室的李干事,应了一声出门找姜科长去了。 杨福军看着李干事说道:“小李啊,你心细,以后这样的事情要多多留心,你年轻再历练一、二年是要加担子地。” 李干事感激地说道:“谢谢厂长栽培,我一定好好干。” 下班前,各车间都收到了分地瓜的消息,同时也叮嘱了大家不要到外面张扬。 地瓜定的是每人六斤,一个月发三次,今天发过之后,下一次是在粮站开市后的第六天,这样相当于多领了一份粮。 每一个领到地瓜的人都很高兴。 同时也按照厂里的叮嘱,闷声发大财,不对外张扬。 毕竟任何时候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傻柱把地瓜领了回去,时间就比平时晚了一些。 因为商榷没有上班,傻柱还帮着把他的那份也领了里来。 老太太这才想起一整天都没看见商榷了。 眼瞅着到饭点,可商榷还没过来。 老太太让傻柱把地瓜给商榷送过去,顺便看看商榷是不是工作的忘了时间。 傻柱听到商榷一整天都没出屋就觉得不好,连地瓜都没拿就跑了过去。 刚要敲门,发现门没有上锁。 傻柱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商榷侧躺在床子,半个身子耷拉在床子,鞋子也没脱,人不知道怎么了。 傻柱叫了几声,商榷都没反应。 他立即冲到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道:“刘光天、阎解成、许大茂快过来,商工病了。” 这一嗓子惊动了整个院子里的人。 最先跑过来的是住在中院的许大茂。 他冲进商榷的屋子,看见商榷躺在床子,伸手在他头上一摸,喊道:“坏了,这得送医院。” 刘光天过来看了一下,又冲回家去拿门板。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商榷抬到门板上,匆匆忙忙地就往医院赶。 (本章完) 第8章 小米加红糖 第8章小米加红糖 商榷住院了。 可能是精神力耗尽的关系。 他坚持回到家,顺手推上房门。 在坐在床上的那一刻,所有力量都离他远去。 他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脱,人就已经迷糊了过去。 第二天他没去上班,也没能起床。 巧的是,这一天就连棒梗也没来找他要吃的。 最先发现商榷生病的人是傻柱。 吃晚饭的时候,商榷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 问过老太太才知道,他一天都没有出屋。 这是不正常的。 这个时候的京城四合院屋子面积都不大,也没有室内卫生间,上厕所都得去院外的公共厕所。 晚上起夜,有的人家会使用便盆。 但白天是没有人会在屋子里用便盆。 商榷刚来四合院那会儿,对这样的生活很不习惯。 他从来不用便盆,屋子里也没有便盆。 人不可能一天不都不上厕所吧。 傻柱推门进行的时候,商榷就那样软趴趴地躺在床边上,身上没盖被子,甚至连鞋子都没脱。 事后想起来,傻柱都有些后怕,同时还有些庆幸。 庆幸的是商榷那天晚上回屋时没有锁房门。 后怕的是如果再晚一天发现,商榷可能会就此烧成傻子。 因为这件事,老太太自责了许久。 埋怨自己整天待在屋子里,没事也不知道去商榷房里看看。 一大妈安慰了她许久。 住院费一开始是一大爷垫付的。 傻柱和刘天光几个把商榷抬到医院时,一大爷也跟着来了,他还拿上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这场病来的蹊跷,医院的医生给商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生病的真正原因。 化验单的数据显示商榷失血严重,主治医生怀疑他是失血性休克。 但奇就奇在商榷身上没有外伤,连淤青都没有。 甚至没有检查出有内出血或者因消化性溃疡引起的呕血等症状。 主治医生试着给他输了20的血,再次化验后指标有所提升,证明商榷的失血情况有所改善,但改善不大,就决定让商榷自行养血。 但是商榷的高烧一直退不下来,人也是一直昏迷着。 换了几次退烧药,都没有效果。 主治医生甚至怀疑,商榷的失血是因为发烧引起的。高烧把血液中的水份蒸发了,使血液变得粘稠,运转不畅,才会出现缺血的症状。 最后,只好给商榷开了盐水吊着,试着补充他血液里缺少的水份。 这样做后,商榷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变得更坏。 只能住院。 商榷住院的事,在四合院和轧钢厂都引起了关注。 可能是过年时那碗羊汤的关系,周边的邻居都知道这个住在四合院里,有本事,能给他们弄来羊骨的商工。 在知道商榷住院后,都结伴到医院看望他,年轻的还被家里指派出过来当陪护。 杨福军等厂领导也在知道情况后,赶了过来,认真地询问了病情,反复跟主治医生强调商榷的重要性。 拜托医生一定要治好商榷。 这动静大的还惊动了医院里领导层。 误以为是哪位大领导生病住院了,急匆匆地赶过来探看。 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惹得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抗议好几好次,这才在一大爷的劝说下,安排了几个没有工作的轻年人轮流陪护,其他人才担心地离开。 许跃军知道商榷住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个傻孢子这几天,他一直忙着配合粮食部门清点、运输地瓜,连货运站的大门都没出,自然不知道商榷住院的事情。 而且,货运站附近的道路都被封锁了,电话也不通,杨福军就是想告诉也都没有机会。 好不容易等地瓜都运走了,许跃军想找商榷喝酒,这才听说了商榷住院的事。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冲进病房的。 看见商榷那张没有一丝血气的脸,许跃军反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把陪床的人许大茂吓了一跳。 然后,许跃军又匆忙地冲出病房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对眼前这个急三火四跑来询问病情的陌生说道:“病人的情况都是隐私,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许跃军一时语塞,他想了想说道:“我是商榷的朋友。” 医生其实并没有太意思他和病人的真实关系,询问一下也只是例行公事,尽一个做医生的本份。 听了许跃军的回答,便说道:“现在呢,病人是不明原因的高烧不退,我们给他输了血,并没有太大地改善他缺血的情况,他的高烧却一直退不下来,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他发烧的原因。” 许跃军向医生道了声谢,就冲出了医院。 他想起那天晚上,商榷也是惨白着一张脸,明明身体还打着晃着,却坚持与首长说话。 他想起那天晚上,商榷坚持等到粮食部门的领导到场完成交接,坚持在他们准备的捐赠协议书上签字。 离开时,他还有力气笑话他出力最多,最后却什么也捞到。 他陪在商榷身边那么长时间,却没有发现他身体不舒服。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他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也许他就不会这样躺在医院里。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就不会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先回去。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就应该把他留下,就不会像现在隔了一天晚才被人发现。 他真是个混蛋。 大混蛋。 或许其实他已经发现了商榷的异常,只是选择性地被他自己忽略了。 因为工作。 因为责任。 还因为商榷的信任。 他一路跑到内政院,甚至都忘记了电话这一便捷的联系方式。 他曾经是老人家的警卫员,即使现在调离了岗位,也是有资格申请面见老人家,向老人家当面反应情况和汇报工作。 向守卫出示了证件,很快,他就得到了面见老人家的机会。 许跃军几乎是在见到老人家的那一刻,就脱口而出说道:“首长,商榷住院,病情危急。” 老人家因为他的这句话,变了脸色。 许跃军再次回到医院时,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侯希书老人。 他是京城中医学院院士、中医医院副院长,受老人家委托,到向阳区医院看望住院的商榷同志。 侯希书老人一进医院的大门就被医院的医生认了出来。 这位中医大家,平时除了授课外,只负责领导的健康问题。 他出现在医院里,难道…… 向阳区医院的院长得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病房是那种六人间的普通病房。 商榷躺在靠窗的位置。 可能是难受的关系,昏迷中的他眉头微微皱起 陪床的人已经换成了阎解成,他排的是今天下午的时间。 阎解成不认识许跃军,同样也不认识侯希书老人。 但是有主治医生陪着,他也不敢造次的动问。 侯希书老人上前给商榷把了个脉,微微皱起眉头。 他让护士把吊水的针头拔了,等了约有五分钟的时间,再次诊脉。 脉,滞、缓,还有些发涩。 足足诊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侯希书老人才收了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沉吟半晌,才对主治医生和许跃军说道:“病人是神疲乏血,精竭气虚。明显是精神力透支,血气外溢,收敛不力的表现。” “不能再给他吊水了,西药寒凉,会加重他的病情。” “现在不能用药,他太虚受不得药力的攻伐之力。” “这是累得太过了,让他睡,给他换个安静点的房间,等他睡饱了自然就醒了。” “等人醒了,我再过来,给他开两剂药调理一下,病人还年轻,恢复能力强,只是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劳累了。” 侯希书老人说完诊断结果,奇怪地问道:“他是作什么工作的,怎么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阎解成一直在一旁听着,闻言就回答道:“商工是六级钳工,不过他最近一直在研究什么新轧机。” 侯希书老人摇摇头,不认为只是设计机器就能把人累成这样。 大西北那些研究大蘑菇的,也没累成这个样子啊。 许跃军知道真正的原因,却不能明说,只是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侯希书老人为难地说道:“不能用药,那就只能用小米熬粥,不用太厚,熬得软烂一些,放点红糖,每隔一小时喂食一次,一次不用太多,两三勺即可,两天见效。” 阎解成愁道:“现在这个时候上哪弄小米去?红糖更是没有啊?” 许跃军说道:“东西我来想办法,侯老这样就可以了吗?” “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就可以了。” 许跃军点点头。 “两天后,我再来。” 侯希书老人难得来一趟医院,从病房里出来,就被院长请了去。 哪家医院都会有那么几个疑难杂症,趁着侯希书老人在可以请教一下,运气好的话还能帮着汇诊一下。 看着侯希书老人被人簇拥着离开。 许跃军借了医院的电话,向老人家汇报的断诊结果。 老人家说道:“小米和红糖我这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你一定要照看好商榷同志,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告诉我。” “是!” 其实老人家不说,许跃军也是要守着商榷。 他有一种感觉,商榷对自己很重要。 老人家放下电话,颖大姐就走过来,说道:“这个月的小米还有不到两斤,前两天春红生病,我用了一些给她熬小米粥了,红糖……我一会儿找彭大姐借点。” “把小米都拿给张浩,让他跟红糖一起立即送到向阳医院,给许跃军。” “小许?小许有媳妇啦?” “不是,是一位小同志。” 老人家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明,只是道:“过几天,这位小同志会住到里来,他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照顾他。” 住过来,是为了方便保护他的安全。 颖大姐有点惊异地看着老人家。 老人家竟然让她去照顾一位小同志。 “是哪位首长的……” 老人家知道颖大姐想歪了,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位小同志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可谓是居功至伟。” 颖大姐更惊诧了。 “居功至伟”这个词连老人家自己都不敢用,现在居然用来形容一位小同志。 张浩去给许跃军送小米和红糖。 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还不高兴地抱怨道:“首长一个月就两斤小米,你就不能想别的办法?非得占他老人家的份额?” 许跃军没想到这小米是老人家从自己的份额里拿出来的,不禁愣了一下,解释道:“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小米,我只能向首长汇报。” “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非吃小米不可?” 张浩生气地道:“还有这红糖,这红糖还是颖大姐去跟彭大姐借的。” 许跃军没法跟他说商榷的事情,就说道:“这人要是不重要,我能惊动首长?” 见张浩还要说什么,就道:“这方子是侯希书侯老开的,首长亲自过问,屋里躺的那位叫首长爷爷。” 那天晚上张浩不在,陪在老人家身边的是另一位秘书。 老人家已经下了封口令,自然不会有人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张浩。 许跃军这是诈他呢。 听到这话,张浩不说话了。 (本章完) 第9章 出院和入院 第9章出院和入院 两天后,商榷真的醒了过来。 侯希书老人再次来到向阳医院。 这时商榷已经换到了单人病房,许跃军一直陪着他。 三位管事大爷也轮流过来看着。 这个时间是一大爷易忠海在。 许跃军到了后就接手了对商榷的照顾,傻柱、许大茂他们也只是偶尔过来搭把手。 张浩过来除了送小米和红糖还结清了住院的费用。 许跃军把一大爷垫的钱还给了他。 商榷醒来时知道了,还是对一大爷充满感激的。 侯希书老人来的时候,商榷刚醒,正斜靠在床上跟一大爷说话。 侯希书老人再次诊脉后,对商榷的恢复情况感到惊奇。他说:“你恢复的很快,身体素质比一般人都要强些。我看还是不要用药了,继续喝小米红糖粥,这次可以熬的厚一些。不用定时进食了,还是要少食多餐,感觉了饿了就吃一碗。” “我认为食疗比用药对你的帮助能更大一些。” “谢谢侯先生,我会遵医嘱的。” 商榷才刚醒,和一大爷说了有一会儿子话了,这时已经有些累了。 他强撑着精神,对侯老说道:“我听说先生是中医大家,我这里有几个方子。” 商榷让许跃军把他的外衣拿了过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在笔记本的塑料外壳里取出几张泛黄纸。 侯希书老人接过来,看了一下,发现是几张的古籍的残页。 侯希书老人定睛细看,突然激动了起来:“这,这是……回春丸的方子?” 商榷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床上,对侯老说道:“这些方子是我意外得到的,确实是回春丸,另外几张是疫病丸、驱虫丸和伤寒饮,都是常能用到的方子,送于侯老算是这回的诊资。” 侯希书老人连忙拒绝道:“这太贵重了。” 商榷轻咳了一下,说道:“侯老是经方大家,主研伤寒论,这方子在侯老那才能相得益彰,发挥功效。” 推却不过,侯希书老人只好收下。 许跃军亲自送侯老回去。 商榷对一大爷易忠海说道:“一大爷,我已经好多了,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易忠海说道:“不辛苦,邻里之间本就要互帮互助才对,你平时对大家多有照顾,生病了大家自然也要照顾你的。其实出力最多的人是小许,医生是他请来的,吃的也是他弄来的,这两天他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商榷听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因为才刚恢复意思,商榷还是有些精力不继,没说几句就又睡了过去。 邻居们听说他醒了,又结伴来看望了几次。 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只是话上几句话,表达一下关心就离开了。 商榷只要是有了意识,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后面几天,都是许跃军和霍金在照看他。 等到商榷能出院了,时间已经是进入六月了。 夏收的情况并不好,入库的粮食只有去年的一半。 其实这个时候,灾情不只是在国家境内,周这的几个国家同样受灾不小。 兄弟国已经向我们发出了三次求助函了。 商榷一出院,就被老人家派来的车接到了内政院。 一大爷易忠海见商榷不回四合院,还担心地句了一句:“商工,你以后不在四合院住了?” 商榷说道:“回,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许跃军借口说道:“商工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暂时会住到侯老那边去。” 一大爷忙说道:“回就好,回来就好,商工你要好好调养身体,家里我帮你看着。” “麻烦一大爷了,帮我和老太太说一声,我过段时间就回去,让她别担心。” “好咧!” 听商榷说过段时间就回去,一大爷易忠海放下心来,答应着。 商榷的新住处在老人家旁边,也是个小院子。 颖大姐亲自带人收拾的。 许跃军和霍金的工作调整了。 许跃军,不再担任货运站的站长职务,而是和霍金一起成为商榷的警卫员。 没错,现在商榷也有资格配警卫员了,只是是秘密的。 明面上三人是绿色食品研究小组的成员。 小组挂在粮食部门名下。 主要任务可以分为两大类。 一是研究可以吃的非农业作物,如胡枝子、丝栗栲之类。 二是研究可以用于工业、农业或蓄牧业的植物,如木姜子、女贞、紫云英之类的。 办公地点在粮食部门的大院里,但实际工作地点、方式、时间都很灵活。 按老人家的意思是,一切以商榷的意愿为主。 所以许跃军和霍金也住进了小院子。 院子是两进的,进门是影壁,左转进入第一进院子,有倒座房和卫生间,霍金住在这边。 再右转进第二进,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 正房是两明一暗,两侧各有一个角屋。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家具和用具都是新置办的。 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放着书桌,有一个书柜,里面放着一些书籍,像是从大学图书馆搬过来,专业性很强。 正堂放着沙发和茶几,应该是作客厅用的。 角屋一间改建成了卫生间,一间则是浴室。 许跃军住在东厢,是一明一暗的格局。 西厢现在是空着的。 当天晚上,老人家还特意过来看望了商榷,颖大姐陪同。 老人家问道:“商榷同志,让你受苦了,现在身体怎么样?还会感觉很累吗?” 商榷道:“爷爷,您就叫我书成吧,我的字是‘书成’。” “好啊。”老人家答应道,又念了一下商榷的字:“书成?是哪两个字啊” “书写的书,成功的成。” 老人家听了很高兴,说道:“书写成功,功成名就,意义很好嘛,你的父亲对你的期待很高嘛。” “大领导的意思是你以后就住在院子里,方便我们就近保护你的安全,我让颖大姐照顾你,你不用担心。” 商榷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我还能回四合院吗?我答应了一大爷过段时间回去的。” 老人家说道:“当然可以回去,四合院那边的房子给你留着,你可以时不时地回住几天,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的。” 商榷点点头,说道:“那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回去住几天。” 老人家问道:“你要忙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工作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商榷看了一眼许跃军,说道:“我问过许大哥,知道夏收的情况了,而且听说兄弟国家也来函求助的事情了,我们国家不会不管他们的。” 老人家闻言有点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啊,粮食的情况不容乐观,兄弟国家那边也不能不管,还有北边的债务问题,都是要紧的事。” “可是你的身体……” 商榷说道:“我现在可以……” 商榷看了一眼颖大姐,又看向老人家。 “没事,你颖大姐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商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爷爷,这次我也算是因祸得福,精神力的等级提升了一级。一次性可以取出二十万吨的货物,只要不超过这个量,我是可以保证随支随取的。” 商榷接着说道:“另外,我现在我每隔五天可以拿出一百吨量的农产品,不限品种,可以是水产品、毛茶、食用菌和蔬果。” “像是生鲜类的猪肉、牛肉、鸡蛋之类可以拿出二十吨的量,如果是活物要控制在一万个单位以内,不分大小。” “代餐食品和加工食物则可以拿出三百吨的量。” “这个控量范围内的收支是不消耗精神力,也不会影响我身体健康的。” “代餐食品是指什么?”老人问道。 “是苴莲根、丝栗栲、碱蓬草、胡枝子、芦笋之类的可以食用的作物,可以用来果腹,但不是正经的粮食,属于应急物资。” 商榷说道:“爷爷,这个量我自己的库存就足够支出了,不需要再格外交易。” 老人家心慰地看着商榷,说道:“你只说能拿出来的量,但没说你需要付出什么才能交易到这么的粮食,交易都是需要支付钱或物的,不是吗?” 商榷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交易是需要支付星币的,但可以进行以物易物,物品的价值得看对方的世界处于哪一个时代。” “哦?”老人家没太听明白。 商榷指着茶几上的水杯说道:“就拿这个水杯来说,如果跟同个时代的人交换,那对方肯定不会同意的,但对几百年后的人来说,它就是古董。如果是几百年之前的人,那它就可能成为贡品。” “但水杯这种东西太普通,最好是有时代特色的。” “而且,还得看对方需要什么,为什么需要。” 商榷对着老人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就遇到一个学者,他需要了解我们这个时代吃、穿、用的问题,我就用一个窝头、一件工装、一斤粮票跟他换了五百斤面粉,又用这五百斤面粉跟四十年后的年轻人换了四千斤粉条。” “可是我们需要的粮食很多很多,那我们需要拿什么交换呢?” 老人家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商榷在回避这个问题。 商榷沉默了,他没办法跟老人家解释这个问题。 商榷的每次交易都需要支付等价的星币,而星币则是在真实的现在里赚取的。 这个世界只是一部电视局的影射,并不完整,在剧情发展结束后会接受宇宙法则的评判,是继续轮回还是下架消失,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这种影射被称之为“云宇宙”,所属的世界也被称之为“云世界”。 像云一样,可能变成雨,也可能被太阳的炽热蒸发。 “书成……” 商榷沉默的时间太长了,老人家有些不放地叫了他一声。 商榷抬起头,对老人家说道:“我建议用种子交换。” “种子?” “是的,种子,植物的种子或动物的幼崽。” 商榷想了想说道:“用这些东西跟一千年后的人交换粮食。他们的粮食产量很高,而且千年后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私人星球,我们需要的数量对于他们来说是微乎其微的。但他们那个时代很多植物或动物都灭绝了,我们可以提供他们需要的植物的种子和动物的幼崽。只要提供足够他们繁衍的数量就可以了。” 老人家点点头,说道:“我也会和大领导汇报一下情况,看看可以提供什么样的交易物,你也可以先联系一下对方,看对方需要什么?需要多少?我们也好看看是否能负担的起。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事缓则圆,万事不要着急,养足精神,才能走更远的路。” “你没有和首长说实话!” 老人家和颖大姐离开后,许跃军这样说道。 商榷看着他,没说话。 许跃军上前一步,站到商榷面前,距离近的几乎是贴着商榨站着。 “有什么话不能说?是有什么危险吗?还是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商榷,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商榷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眼睛。 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还是要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 不能说,即使是云宇宙、云世界,也是有世界意识的。 他之所以能从空间里拿物资出来,是因为这件事并不影响剧情的发展。 虽然可能会改变主角的命运,但只是增加了环境影响因素。 商榨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过杯子抓在手里。 “商榷!” “其实……”商榷终于开口了,他说道:“其实这些年我利用空间赚了不少钱,而且在其他世界置办了产业。” 商榷决定换个方式来解释这件事,他说道:“买粮食的钱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 “你再其他世界置办了产业?你是打算去别的世界生活吗?” “置办产业是为了赚钱的,至于要不要搬过去长住,那要看在这里有没有欺负我。” 许跃军气结,用手指着商榷,说道:“商榷,你要是敢不打招呼就离开,我就是作鬼也不放过你的。” 商榷被他这种没什么作用的威胁逗笑了。 在他的笑声中,许跃军气哄哄地出了小院。 他要去告诉首长,不用费心思准备交换的物品了,反正这孙子有钱。 (本章完) 第10章 盆菜和箱菜 第10章盆菜和箱菜 搬进小院的第二天,商榷就带着许跃军、霍金两人把西厢房打扫了出来,找来废旧的木板打了几个阶梯架,又用废弃的花盆和木框种起了盆菜和箱菜。 老人家还感兴趣地过来看一下,感叹年轻人的精力旺盛和奇思妙想。 菜种选得是生菜、小白菜、空心菜等生长周期短的绿叶菜。 因为天气热,商榷他们每隔天都要浇一次水。 还找来镜子利用反光原理,给菜苗进行光合作用,不过一周菜叶就长出了一拿长。 后勤处的人知道后,跑过来学习了种植的方法和注意事项,把靠近厨房的空屋子都利用了起来。 老人家知道了直说好。 种菜的事传了出去,家家户户也开始把废弃的花盆、竹箱利用了起来,种上了起了盆菜和箱菜。 就是浇水成问题,许多家都是到周边的河里打水浇菜的,也算是多少解决了大家的吃菜的问题。 粮站的菜种子一时供应不求。 商榷又休养了有半个多月,再侯老再三确认下,老人家终于相信他的身体康复了。 于是商榷决定回四合院看看。 在得到批准后的当天上午走出了小院。 说起来,离开四合院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商榷走进四合院时,把看门的三大妈吓了一跳。 “商工你回来啊!”三大妈开心地抓着他上下打量着,笑着道:“看来是真的好了,你都不知道,因为你生病的事,老太太那个担心哟,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商榷笑着回应道:“三大妈,我都好了,大家好吗?我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好吗?” 三大妈点头道:“都好,都好,就是老太太自责了好几天,你出院没回大院,她闹了几天情绪。” 商榷说道:“那我先去看看老太太。” 三大妈忙道:“对,是得去看看老太太,也好让她放心。” 商榷跟三大妈打了声招呼就往院里走,许跃军和霍金紧跟其后也进了院子。 路过中院中,棒梗冲过来抱住商榷的腿,喊道:“商叔,商叔,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商榷把棒梗抱起来颠颠了,问道:“棒梗有没有想商叔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棒梗回答道:“棒梗有想商叔,可想可想了,也有好好吃饭,最近爸爸厂里给发地瓜,棒梗和小当都有好好吃饭。” 商榷这才放心下来,说道:“那你要照顾好妹妹,做个好哥哥。” 棒梗回答道:“棒梗是个好哥哥。” 商榷把他放,对他说道:“去玩吧,商叔去看看老太太。” “好,商叔回儿见。” 商榷拍拍棒梗的头,跟他也说了声回儿见,就继续往后院走去。 商榷一进后院就喊道:“老太太,我回来啦。” 老太太听到声音,从屋子出来,看见商榷走进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抓着商榷的胳膊,轻拍了几下,哭着道:“你这个娃子,可吓坏老太太我了,怎么就病得那么厉害啊,提前也没有征兆,你说你不舒服怎么就不吱一声啊。” 商榷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生病啊,就是一下子人就晕过去了。” 老太太用手摩挲着商榷的手,问道:“一大爷说你被接走养病去了,你这回来了是都好了吧?” 商榷点点头,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边走边道:“都好了,侯老的药可好用啦,我现在壮实的能去打鬼子呢。” 老太太笑着道:“哪用得着你去打鬼子啊,鬼子都打跑了。” “这两位是……” 老太太看着跟着进屋的许跃军和霍金二人。 商榷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兼同事,许跃军和霍金。” 二人上前给老太太问好,许跃军说道:“老太太好,我们是商榷的朋友,也是同事,以后也会常来的。” “商娃子,你换工作了?不在轧钢厂了?” 商榷解释道:“我去年不是发现了丝栗栲吗,今年年初的时候又发现了碱蓬草和胡枝子,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带人各地转转,看能不能再发现一些能吃的植物。” 老太太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得有人去各地看看,如果能多发现一些这样的吃食,再遇粮荒也能救不少人。”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经常在家里待着了?” 商榷点点头,说道:“这边的房子轧钢厂还会我留着,我忙完了工作还会回来住的,只是外出的时间长,虽然不能长住,但这是我的家啊。” “而且我的工作也不是永久性的,等工作忙完了,我还得回来呢。”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放心地说道:“房间我给你看着,你一大爷和一大妈经常过来帮着打扫,你随时回来都能住的。” 知道老太太提一大爷两口子的用意,商榷点点头,说道:“老太太,我心里有数。” 院里的邻居知道商榷回来了,在家的都赶过来。 二大爷问道:“商工,你的身体都好了吧?” “二大爷,我都好了,就是一时太累了,以后会注意的。” 三大爷回来后直接来到后院,说道:“商工你回来啦,以后可不能这么劳累了,有活让刘光天和解成他们帮着你干,累不死他们。” 许大茂过了扎了一头,没说几句就走了。 商榷不在的这段日子,许大茂又自己开了火,不和老太太他们一起吃了。 其他几户工作的邻居也在下工后过来说了几句话。 晚饭是在大院吃,今天出来时商榷请好了假,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住在四合院。 老人家也知道他放不下四合院的邻居,就准了他的假,让他明天再回去。 回来时,商榷给老太太带了些细面、土豆和几个南瓜,都是能放得住的食物。 另外还给院里的邻居带了一些菜种子,拜托一大爷给分了。。 现在几乎家家都种盆菜和箱菜了,菜种子自然也稀缺了起来。 晚饭还是在老太太屋里吃的,傻柱主厨。 一大爷和一大妈也过来一起吃的晚饭,算是庆祝商榷的回归。 何雨水的学校开学了,她又回学校住了。 前院的秦家姐弟,和林建国都上学了,是三大爷阎书斋给办的。 因为家庭困难,还帮着给申请减免了学费,狠是出了一把子力气。 晚饭时,林建国带着妹妹也过来了,现在他们每天都在老太太这边吃饭。 现在的四合院真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没有谁被忽略。 一大爷见商榷就像他说的那样回到四合院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细细问了商榷以后工作的事情,知道商榷还得走,还保证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帮忙照看屋子。 一大妈抓着商榷的手怎么都不舍得放,说道:“商工你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在院里,咱们这个院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大家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傻柱和大茂成天的吵架……” 傻柱在一边叫道:“一大妈,不是我和许大茂吵,是许大茂他不地道,老是找我茬。” “你不欺负他,他就找你茬啦?” 一大妈不高兴地说道:“大茂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整天盯着他,动不动就动手,他能不找你的茬?” “商工,你得说说傻柱,他这人脾气一上来就好动手,都打了大茂两回了。” 商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傻柱,问道:“前段时间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嘛,这又是为什么啊?” 在商榷住院前,傻柱和许大茂虽然也时常打闹,但也不会真动手打人啊。 傻柱不好意思地说道:“许大茂在厂子里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撩骚,被我告了两回状,他就处处针对我,前两天我相亲,都被他搅黄了。” 商榷无语,说道:“你也是,他是他,你是你,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动口动手还行,真动真格的立马熊,你去告他的状干嘛?” “那不是闹着玩吗?我哪想他能当真了?” 商榷劝道:“你呀,最好不要去招惹他,许大茂这个人心里有盘算,真心要算计你,就不是搅黄你相亲的事了。” “知道了,以后我不理他那些事就是了。” 一大妈在一旁接话道:“商工,就得你说他,我和你一大爷劝了几次都不听,傻柱他就听你的。” 老太太在一边说道:“那是商娃子对傻柱好,傻柱心里明白着呢。” 吃完饭,商榷和许跃军、霍金回厢房睡觉。 幸好厢房的炕大,睡上三五个人没问题。 睡觉时,商榷用手捅了捅身边的许跃军,小声说道:“哥,给我讲个故事呗。” 许跃军抓住他作妖的手,说道:“别闹,好好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商榷不依地撑起半个身子,说道:“睡不着,你讲个故事哄我睡。” 霍金在另一边闷声笑道:“头,给我也讲个故事呗,我也睡不着。” 许跃军不满地说道:“怎么哪哪都有你,一边去。” 商榷又对许跃军说道:“哥~就讲个故事呗,就一个,爷爷说了,你要保护我的安全,这安全包括方方面面的,身心安全也是安全。” 许跃军无奈地伸手把他压下,妥协道:“好吧,你想听什么,我可不会讲课本上的故事。” “给我讲讲你们打战时候的事呗。” 商榷面向许跃军的方向侧卧着,说道:“听说你们打战可厉害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敌人干趴下了。” 许跃军,盯着屋顶喃喃地道:“打战啊……” “哪有那么容易……那时候真得很难,我们的枪比不上人家的,大炮比不过人家的大炮,好多战友都是闷着头往前冲,用身体都挡子弹,掩护战友……记得那一次我们和敌人遭遇,被围剿,三面夹击,我们团一千多名战士,最后……” “好多战友都牺牲了,我们团就没剩下几个……后来大部队过来了,我们冲出了包围圈……” 霍金在一边接话道:“后来队伍整合,我们团和徐大脑袋那个团,还有头原先的团合并在一起,才组成了一个新团,当时好多队伍都打散了……太惨了。” 商榷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他摸着黑地去握许跃军的手,安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许跃军,侧过身面对他,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商榷有点难过,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了。 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哥,你根本不会说故事。” “闭嘴,睡觉。” (本章完) 第11章 长留的铜牛 第11章长留的铜牛 商榷空间交易来的物资,并不能改变当前全国缺粮的整体状况。 他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所有物资都是做为应急品来利用。 在某一方面来讲,商榷更像是救火队员。 老人家离开内政院,前往曾经居住过的,情况最熟悉的地方。 行程是早就定好了,本来是要等到秋收之后再成行的。 现在有了商榷这个变数,老人家决定提前出发。 商榷跟着老人家一起去了北河老区。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许跃军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不理他。 商榷无聊的发疯,只能折腾霍金,把霍金整的嗷嗷叫。 严重影响了内政院的安宁。 大领导第一次对把商榷安排进内政院的事感到后悔。 想想也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你把他拘在一群老头子中间,他不闹腾才怪呢。 所以这次的出行人员中,就多了商榷和许跃军两个人。 霍金留下看家,顺便修复一下最近受伤的身心。 老区地处偏僻,道路难行。 一行人先乘火车来到离老区最近的城市,然后再换乘汽车前往老区。 刚开始商榷还兴致勃勃地四下张望,研究沿途的风景。 可随着汽车驶进山区,糟糕的路况让商榷好几次险些被抛出车外。 最后就只好摇上了车窗,缩在许跃军的身边。 因为商榷的靠近,单方面发起冷战的许跃军只能停战,把商榷牢牢地锁在怀里。 就这样颠簸了有一个小时,汽车驶出山区,行驶在相对平坦的路上。 道路两旁的田地里生长的稀稀拉拉的植物,仔细一看是地瓜的叶子。 商榷别开眼,他现在就不想看到的就是地瓜。 可能是上次的后遗症让他多少有些后怕,现在只要看到地瓜就会反射性地恶心想吐。 许跃军用空着的那支手拍拍他的头,像是在哄孩子。 商榷不满地打掉他拍自己的那支手,假装从兜里拿出几颗糖。 往自己和许跃军的嘴里塞了一颗,又给司机和随行的工作人员赵亦升递了几颗。 糖块是那种很便宜的硬糖块,用彩色蜡纸包裹着。 这种糖在后世已经不常见了,只有卖怀旧食品的厂家还在生产,但大多是拍电影和电视剧时当道具用的,一年产不了多少。 商榷穿越前给糖厂下了一单,买了不少。 还有一种奶糖,奶味十足,但比较粘牙,商榷不爱吃。 赵亦升接过糖,笑道:“好多年没吃过糖块了,商同志出手很阔绰嘛。” 商榷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着许跃军。 他知道是这几颗糖太扎眼了,让赵亦升对他有意见了。 许跃军接话道:“商同志的身体不好,糖块是首长用自己的配额换的,一个月也没有几颗。” 赵亦升愣了愣,却没有把糖还回来,只是说道:“是挺弱的,坐车都晕,商同志身体这么弱怎么还跟着首长出来?” 许跃军回答道:“首长让商同志跟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们却不知道的植物,去年云南的丝栗栲就是商同志发现的。” 赵亦升震惊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商榷,惊喜道:“原来你就是发现丝栗栲的商工啊,我们北河民众都可感激你了,这丝栗栲救了很多人,可是起了大作用了。” 商榷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亦升转回头,语气中带着兴奋,说道:“商工,这次你来可要好好帮我们看看……” 商榷眨着眼睛看着许跃军,知道自己的危机过去了。 车子又行驶了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这次的目的地——长留镇。 商榷下车时,老人家已经长留的民众围在中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这里的人都很瘦,但精神头却很好。 衣服都很整齐,一看就是收拾过的,袖子和裤角还能看见没弄干净的土渣。 脸上是一道道没洗净的灰迹,袖口,领口还有没干的水渍。 商榷没往人群里凑,而是站在车旁四下打量着。 长留镇这里地势高,长年缺水,土质以沙土居多。 镇子被土墙包围着,房子是半窑洞半木制的结构,看起来很陈旧。 街道很窄,汽车进不了,只好停在外面。 大家簇拥着老人家往公社走。 老人家出行是带着随行的照相师的,他们负责记录老人家的行驶,拍下珍贵的照片资料。 赵亦升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他是本地的官员,要随时掌握老人家的动态,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商榷并不想出现在镜头里,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这次出行,是有记载的。 虽然时间提前了,但大体应该是不会变动的。 商榷背着手,像是打算去偷油吃的耗子,问清楚了邮局的方向,就往那边去了。 秘书张浩看见了,小声地告诉了老人家。 老人家回头看了一眼,见有许跃军跟着,就没有管他。 邮局是这里除了公社外最大的建筑。 前面是邮局,有柜台和小件物品存取处。 后面是仓库,用来存放不能马上取走或寄走的大件物品。 这时里面应该是关着“听不话”的小年轻们。 清秀的工作人员,规矩地站在柜台后面。 像是随时等待检阅,兴奋中还带着点忐忑。 商榷走进去的时候,她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的访客。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的年轻人都去哪了,我想找个向导。” 小姑娘下意识地向身后看了一眼,说道:“他们都出去干活了,不在镇子里。” “哦。” 商榷确认了那些人真被关在这,就不再感兴趣了,他问道:“你知道谁家里有什么老物件吗,我想看看?”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说道:“镇子里算是老物件的只有镇西边河套那的大铁牛了,听说是从明朝起就在那里了。” 商榷对许跃军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谢谢你了小同志。” 商榷和许跃军出了邮局往回走,去河套得先出了镇子。 一个男娃子从镇子冲进来。 真得是用冲的,那速度快的就像是在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 和商榷他们错身而过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商榷和许跃军走到河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但他们并没有回去吃饭。 商榷的空间曝光后就养成了背包的习惯。 不仅他自己背,还让许跃军陪着他一起背。 背包是那种老式的帆布包,军绿色的。 还得给大领导和老人家的秘书一人准备了一个,黑色的,里面装的是保温杯和一些日常用品。 商榷两人的背包里除了保温杯外,装的大多是吃的。 每天商榷都把想吃的食物放进背包里,有时是水果,有时是饼干。 许跃军总觉得,商榷之所以曝光空间,是因为他嘴馋了。 而且在空间曝光后,商榷有点放飞自我的感觉,不管是从性子上,还是从行为上都有一种我有人罩着,我什么都不怕的幼稚感。 老人家叮嘱过许跃军,让他随时提醒商榷,别让他因为一时冲动,在陌生人面前使用空间能力,要确保商榷的安全和空间的秘密不外泄。 好在商榷的理智还在线,拿出来的食物也多是加工后,耐储存的,找些借口还是可以糊弄外人的。 这次拿出来的是烤鱼片。 烤鱼片是用马面鲀的鱼肉制的。 马面鲀也叫剥皮鱼、扒皮鱼或面包鱼,渔民经常能捕捞到这种鱼。 以前捕捞到这种鱼都是放归大海,因为长的丑,外皮吃起来像橡胶,所以很少有人吃这种鱼。 这几年粮食欠收,渔业部门就加大的捕鱼量,这种鱼才出现在沿海民众的餐桌上。 但内地却很少,一是现在的运输不方便,二是没人会做这种鱼。 商榷是无意中发现后勤送来的鱼获里夹杂了一条马面鲀。 于是烤鱼片就正当光明的出现了。 而且马面鲀的鱼肝大,鱼肝占全鱼重量的3.9%~7.4%,含油量达50%~60%,不仅可以提炼鱼肝油,油灰还可以替代桐油灰,鱼骨可以做成鱼排罐头,鱼皮可以提取可溶性食用鱼蛋白,头皮内脏可以做鱼粉。只是制作的蛋白有特殊的腥臭味影响实用价值。 但马面鲀的经济价值却是不能忽视的。 一位平行世界的商人需要这种马面鲀,愿意和商榷签订协议,一斤马面鲀鲜货换三斤全麦面粉。 首长们研究后,决定由渔业部门先行考查沿海各地马面鲀的资源情况。 由东海部组建捕捞队,捕获的鱼获存放在海军的仓库里,再由商榷前去收取。 半个月后,商榷就要去东海部待一段时间,直到完成协议换回面粉。 牛,没什么可看的。 邮局的小姑娘说错了,那不是铁牛,也不是明朝时期的。 牛的外面刷了一层铁汁水,但里面却是铜铸,是一只镇河铜牛。 牛的肚子上还有一行字:“辽上奉,仁宗赐制以镇河妖,宋天圣五年夏。” 宋天圣年间,至今已经年九百多年了。 说起天圣年间,最有名的要属“天圣铜人”了,可见那时的制铜工艺是怎样的惊艳卓绝。 过去发生灾祸时,人们喜欢求神拜佛。如果遭遇连年的灾祸,小点的国会上禀邻近的大的国求一物镇灾。 镇物多用铜筑,以求永保平安。 在镇物上刷铁汁,是为了躲过妖怪的视线。 按理说,这牛应该是在沉在河底才对。 商榷绕着大牛转了几圈,咬着烤鱼片说道:“这东西是怎么从河里弄出来的?” 许跃军四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山洪冲垮了土坡让河套改道了,当时沉牛的时候并没有沉在河中心,而是沉在靠岸的位置,我们站的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是河道。” 商榷无聊地踢着石子,说道:“真没劲,早知道就不来了。” 许跃军说道:“你不在内政院闹腾,首长也不会把你撵出来。” “什么撵出来,我是奉命出来考查的。” 商榷闻言生产地叫道:“小许子还不带路,本大人要到处看看有什么植物是能吃的。” “能吃的都吃了。”一个声音突然接话道:“杨树的叶子,榆树的叶子都能吃。” 是一位小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挎着个篮子怯生生地站在路边。 商榷走过去蹲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啊?” “俺叫李二丫,俺家的田在这边,俺来给俺娘送饭。” 李二丫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反问道:“你们是谁,从哪来?” 商榷回答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李二丫又问道:“那老爷爷来了吗?” 商榷笑着点点头,回答道:“来了。” 李二丫一听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娘,老爷爷已经到了,老爷爷来了……” 商榷站起来对许跃军道:“你看,大家都叫爷爷,不只我一个。” 许跃军翻了个白眼,又不想理他了。 (本章完) 第12章 去东海捕鱼 第12章去东海捕鱼 商榷在长留并没有久待,因为东海那边来消息捕鱼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下海捕鱼。 为了早点完成协议,商榷和许跃军只能提前出发去了东海。 在离开前的深夜,商榷利用空间把河套边的铜牛放进了干涸的河道里。 许跃军对此表示不解,但商榷并没有解释什么。 这一行为在当地引发了各种猜想,差点演变成了传说。 两天后,长留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干涸的河道里又蓄上了水。 三个月后,长留地瓜迎来了大丰收了。 商榷和许跃军到达东海的时候,东海部的驻守官接见了他们。 有些事情是要在一定范围内通气的。 东海部的驻守官是知道内情的。 驻守官姓齐,经历过战争,一身虎威凌然,因为长年待在海边,面容黝黑,不苟言笑。 他对商榷的事很是好奇。 在商榷和许跃军抵达当天就接见了他们。 齐官对商榷说道:“首长说以后的东海海鲜由我们负责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但如果能换到面粉我是同意的,商榷同志你可不要骗我哟。” 商榷回复道:“报告齐官,这次用鲜鱼换到的面粉,是直接交给东海部的,如果您拿不到面粉,我想我们是走不了的。” 齐官大笑道:“你知道就好。” “仓库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有鱼入库,头一批是二十吨,我们先换一次彼此都看看货。” “好的,那我们明天上午再过来。” “不用走远,就在这里住着,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让警卫员带你们去。” 这里不是能随便乱逛的地方,商榷和许跃军只能先回房间休息。 次日,晨光刚刚照在大地上,嘹亮的号声就响起来。 这是起床号。 商榷和许跃军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许跃军去了食堂打了两碗米汤,拿了两个半拉的地瓜,算是早饭。 商榷把手伸进背包里取出两个竹叶粽。 在许跃军生气的瞪视中,把粽子扒出来放进米汤里,商榷把粽子皮收回空间,又对着许跃军咧嘴一笑,说道:“我们偷偷吃,没人发现。” 许跃军指着米汤上飘着的油腥,说道:“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商榷说道:“等吃完了我去空间把碗洗一下,看不出来的。” “哎呀,快吃吧,我都饿了。” 商榷把碗端起来,说道:“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不吃就浪费了。” 许跃军也端起碗,顿了顿问道:“商榷,你现在还吃得下窝头吗?” 商榷愣了一下,咽下嘴里的食物。 是啊,有好吃的谁会吃窝头呢? 可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边来的。 商榷自空间里拿出来物资,更多是用来外交和还债了。 在大环境下,他的行为是很危险的。 商榷放下碗,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吃了行不行?” 许跃军叹了口气,说道:“吃吧,把早饭吃完。以后吃饭必须跟大家吃一样的,可以允许你吃零食,必须是偷偷的。” “嗯!吃饭。” 商榷开心地答应下来。 吃完饭,商榷和许跃军把洗好碗送回食堂。 又去附近的操场活动了一下身体。 就直接去了仓库所在的地方。 仓库临海而建,直连着港口。 商榷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鱼船在卸鱼了。 东海的港口很大,能同时停泊十几艘鱼船。 船上的人把鱼卸在港口附近。 港口上也有几十号的人,他们在对鱼进行分拣。 他们分拣得很细,马面鲀按大小分别装在竹筐里。 商榷上前去看看了,被挑拣出来的马面鲀都是品相完整的好货。 另外一边的竹筐里放着挑拣出来的其他的鱼类。 黄花鱼是东海的特产,这个时候海洋资源还是很丰富的,而且没有污染,打上的鱼都很新鲜。 黄花鱼又名黄鱼,也叫石首鱼,鱼鳔可做鱼胶,有止之效,还能防止出血性紫癫。 黄花鱼味美时鲜。 大诗人杜甫就曾有“日见巴东峡,黄鱼出浪新”和“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的诗句。 这个时候还不到黄花鱼已经产完卵,但还没到洄游的季节,所以捕捞上来的不少。 商榷最喜欢吃的鱼就黄花鱼和偏口鱼了。 有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黄花鱼了,商榷不由对着鱼筐流口水,蹲在那里不肯起来。 许跃军无奈地翻着白眼,感觉自己这是带了个孩子,不,比带孩子还累。 许跃军走到旁边跟一个人说了几句,拿过来一个小个的竹筐,给商榷拣鱼。 “这条,这条胖一点,肉多。” “那条不要,那条长的太凶了。” “要它旁边的那条,那条一看就好吃。” 齐官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商榷同志喜欢吃黄鱼?” “喜欢。” 商榷点点头,见小竹筐差不多满了,就站了起来,甩甩手上根本不存在的水珠,问候道:“齐官早上好。” 齐官长年在海边生活,对各种鱼类也是非常了解的,说道:“这个时候的黄鱼已经产完籽了,没有多少肉,吃黄鱼还是该在三、四月份最好,那时候的黄鱼最鲜最肥。” 商榷却摇摇头,说道:“那时的黄鱼是要准备产籽的,自然肥美,但如果大家只吃三四月份的黄鱼,十几二十年后就没有黄鱼吃了。” “我是喜欢吃黄鱼,但也要给它们留下足够的时间繁殖啊。” 齐官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个理。” 在中午之前,二十吨马面鲀已经入库了。 因为夏天气温高,中午和下午都是不捕鱼的好时候,而且这个时候的鱼船也没有制冷设备。 所以今天的捕捞工作就结束了。 商榷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将鱼收进了空间。 看见仓库里消失的鱼筐,许官眼中精光一闪。 中午是在食堂用的饭,窝头配鱼汤。 因为食用油限量,本来要炖的鱼被大厨强硬地改成了鱼汤。 好在鱼够新鲜,鱼汤也很好喝。 下午,商榷回到房间后,跟许跃军打了个招呼就进了空间。 没有在空间里停留,商榷直接打开穿梭门,去了交易街。 交易街各宇宙文明交汇的地方,这里位于虫洞的节点,每个节点都有这样的一个交易街。 从穿梭门出来,走了大约十分钟,就是商榷的店铺。 商榷的店铺位于交易街的东北角,是二百平的店铺,可以出售五类产品,目前以包装食品和水产品食品为主。 通过瞳孔扫描和基因锁的验证,商榷走进自己的商铺。 二十吨的马面鲀需要一个八级b大小的空间钮。 这种空间钮是交易街最常见的交货方式。 而且只要有星沙,每一位智慧文明传承者都会制作这种空间钮。 它可以存放100立方以内的货品,存放时间是三个月。 过了三个月空间钮就储存功能就会消失,需要重新加入星沙才能继续使用。 商榷在柜台里挑挑拣拣半天才选定一个小鱼干外形的空间钮。 把空间钮放在放在眉心,将空间里的马面鲀都转移进去,这才用店铺里的通迅器与买家联系。 “你好,钱先生,第一批二十吨的马面鲀到货了,你方便接收吗?” 商榷见通迅接通了,就直接询问。 “亲爱的商,怎么才二十吨,量太少了。” 钱先生听了后报怨道:“这数量太少了,只够我这边一条生产线半天的量。” 商榷也很无奈,说道:“没办法,我现在在云世界做任务,那边还是六十年代,你知道他们的设备破旧的可怜。” 商榷把空间钮放在一旁的传输平台上。 “哦,我说呢,你怎么会找来这么新鲜的马面鲀,好吧,货我收了,面粉一会儿就到。” “谢谢,钱先生。” “你真可怜,竟然穿到了那个时代,生活一定很苦吧,听说他们吃不饱饭。” 商榷无所谓地说道:“还好,除了吃的差了点。” 钱先生说道:“货到了,很新鲜,而且提前分好了大小,面粉我发过去了,请注意接收。” 他的话音刚落,商榷这边的传输台上就出现了一个石块形的空间钮,商榷回复道:“面粉收到,谢谢你钱先生。” “亲爱的商,下次希望供货量最好能大一些,” “我尽量,我可先收鱼,攒到量再发货,反正云世界的时间对我们来说是静止的。” 钱先生立即反对道:“不,不,不,那还是新鲜的货源最好,虽然时间静止但质量是有区别的,就像是冰鲜,相对于这样我宁愿你尽你所能的提供新鲜的货源。” “那好吧,我尽量多提供一些鲜货,你只要准备好面粉就可以了,对了玉米面也可以,一斤马面鲀换六斤玉米面。” “我明白,只要是粮食那个时候的人都喜欢。” “是的。” 交易完成后,商榷带着空间钮直接出了空间。 因为他发现他完全可以教别人使用这种临时的空间钮。 这样他只要把货物和物资放进空间钮里就可以了,完全不用全国各地的跑。 而且他来云世界治疗情感缺失症是有任务的,离开四合院太久,是会影响任务完成度的。 自商榷离开,许跃军就盯着商榷消失的地方,直到商榷再次出现,才暗暗松了口气。 商榷把空间钮交给许跃军,告诉他使用方法,让他去交货。 许跃军接过空间钮,无语地看着商榷,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随便交给别人?” 商榷说道:“这只是个临时的空间钮,最多能用三个月,而且只能用来存放可食用物资。” 许跃军叹口气,说道:“这么便捷的运输方式,即使只能用三个月,也是很诱人的。” “这件事不能再告诉别人了,谁都不能知不知道。” 商榷说道:“可是有了它,我们就不用到处跑了,只要把东西存在空间钮里就可以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知道你秘密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你就会更加危险。” “听话,你要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不能说。” “我们宁可一车一车地运输物资,也不暴露空间的存在。” 商榷有些不明白,他问道:“可是这次就已经暴露了啊?” 许跃军深吸一口气,解释道:“齐官不一样,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哦。” 商榷点点头,接过许跃军递回来的空间钮,随手收回空间,说道:“那走吧,先把面粉交货了。” 许跃军点点头,带着商榷去了另一个仓库。 仓库那边,一辆辆货车进进出出的,有人正在指挥,看见他们过去就将所有车辆调离,人员也撤了出去。 商榷说道:“这样做他们还是会知道的。” 许跃军说道:“放心,刚刚那些车是来卸货的,等你把面粉放进去后,会有另一队车队过来拉货,顺便把面粉拉走,双方不见面,谁也不知道面粉是谁放的。” 商榷点了点头,走进去将面粉取出来,堆放在仓库的一角。 又和许跃军用帆布将面粉袋子盖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有车队过来把面粉拉走了。 (本章完) 第13章 再回四合院 第13章再回四合院 第一批马面鲀换回来的面粉,被当作特级品抵了一部分债务。 这让齐官很是放下心来,加快了捕鱼的速度。 没用两个月,就完成了第一笔协议上的五千吨的供货量。 果然如商榷预计那样,易货品只有一半换了全麦粉,另一半换成了玉米面。 至于,捕捞上来的其他鱼类,也被商榷收购了。 二斤以上重量的野生黄花鱼,一斤可以换二百斤土豆。 一斤以下重量的野生黄花鱼,一斤可以换一百斤土豆。 其他杂鱼类,一斤可以换五斤到五十斤不等地瓜。 这些鱼都是商榷自己要的。 在东海部忙了两个月,商榷和许跃军又去了南海部。 同样是五千吨的马面鲀的订货单。 南海的海底鱿鱼比较多,而且个头大,又叫大鱿鱼。 在二十米的海水区域成群游弋。 鱿鱼的营养价值很高,属于名贵海产品,具有补血养气,滋阴养颜的功效,还可以降低胆固醇,调节血压,保护神经纤维,活动细胞,预防老年痴呆等。 钱先生在知道商榷到了南海,就提出了收购野生大鱿鱼的订单,同样是五千吨。 一斤大鱿鱼可以换四斤全面粉,或十斤玉米面,或十一斤玉米碴子。 听了这个价格,南海部的付官一拍桌子直接决定,用五千吨大鱿鱼换五万五千吨玉米碴子。 因为南海部这边需要捕捞的货量大,等完成了交易,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十月底了。 京城已经开始变得凉爽。 商榷再次提出了回四合院的要求,这次他想多待几天,陪陪老太太。 老人家也同意,并让许跃军跟着保护他的安全。 次日,商榷便带着许跃军回了四合院,霍金还是被留下看家。 在商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四合院发生了一件大事。 贾东旭死了。 因为操作失误被轧机轧断了胳膊,大出血,拉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他的死,让四合院的剧情正式拉开的帷幕。 商榷回到四合院,知道了贾家的事后,就先去了一趟贾家。 可能是过年时那些羊汤和羊骨的关系,秦淮茹挺着个六七个月肚子,小槐花还是怀上了,比剧情里的早了两个月。 商榷看见她时,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一大妈在一边帮她。 贾张氏躺在屋里床上哼哼着,已经有了点电视剧里的架势了。 商榷虽然离开的轧钢厂,但工资却提高了。 现在他每个月的工资是一百二十八块钱,另外还有八十斤粮票,二十斤杂粮票,五斤肉票,二斤鸡蛋票,半斤豆瓣酱票,半斤盐票,半斤糖票,半斤油票,八十斤的煤球票,三张副食卷,三张化工卷,三张工业卷,五张煤油卷,二张奶粉票……每季度的布票是五尺。 如果不喝奶粉,还可以换成鲜牛奶。 这个时候的牛奶都是装在玻璃瓶里的,每天专人送上门。 牛奶瓶子是回收的,第二天送奶时会顺便取走前一天的空瓶。 另外老人家还给他争取了一张自行车票,一张收音票,一张缝纫机票,一张手表票,算是配齐了三转一响,有了结婚的资本了。 商榷给了秦淮茹二十元钱,算是补上了贾东旭的丧仪。 钱不能多给,院里的一大爷给了三十元,因为贾东旭是他的徒弟。 老太太给了十块钱,因为她是五保户,这给的也算多了。 其他邻居五毛、一块的都有,也就是个意思。 商榷工资高,在轧钢厂时就和一大爷一样了,所以给了二十。 贾张氏在屋子里通过窗户看见了,立马出来把钱抢走了。 还对着,商榷哭道:“商工啊,我们家东旭走的惨啊……” 商榷安慰了她几句,又跟秦淮茹说了几句话就回了。 秦淮茹还是会接贾东旭的班,但那要在她生完孩子以后。 厂子里给了二百元的抚恤金,在秦淮茹进厂前,每个月另外支付十七块五的安家费。 秦淮茹进厂的工资也就是这个标准,她得从学徒工干起。 街道办的被服厂和家俱厂前段时间总算是开办起来了,刘光天几个都进了厂。 院子里的妇女们也常能接在被服厂的外派任务,帮着剪个线头,做几双布鞋什么的。 好像除了贾家,大家的生活都有了着落,有了盼头。 牛奶订了,从下个月一号开始送,每天早晨给老太太送到大院这边,一天一斤两个玻璃瓶。 这个时候的牛奶很浓,喝的时候需要加水煮开再喝。 以老太太的性子,这点牛奶大院里的孩子都能喝上一口。 马上出生的小槐花算是有福了。 晚饭是商榷做的,用得是他带回来的青菜还有鱼。 鱼是黄花鱼,来之前从空间里提前拿出来,有三四斤。 青菜是西厢房里种的,霍金照顾的很好。 主食是苞米面饼子。 吃饭时,商榷叫上了一大爷和一大妈。 四合院里的养老小组算是正式聚到了一起。 聚餐也成了商榷每次回四合院的一种仪式。 傻柱和许大茂依然在闹矛盾,这次吃饭也没有过来。 上次商榷的劝说也只是让他们消停了一段时间,最近因为贾东旭的死,两人又莫名其妙地冲动起来。 商榷知道后,不仅感叹剧情的强大。 唯一值得欣慰地是,棒梗还没有变,还是那个单纯的只想着吃饱饭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商榷的出现,棒梗虽然也受了不少苦,但总有个求援的地方,不至于因为一口吃的,就不择手段。 商榷只希望在未来,傻柱与许大茂能因此少此冲突。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第二天,商榷起晚了。 因为上次商榷生病没人发现的事,老太太格外的关心他。 见他没按时起床,还过来看了一眼。 见商榷好好地睡着,这才放心地回了。 早饭是许跃军做的。 很简单地苞面稀饭,老太太跟着喝了半碗,就进里屋休息去了。 年岁大了的老人晚上觉少了,但白天总是要时不时地打个盹。 一大妈没事的时候会过来陪着,或做做针线,或陪着老太太聊聊天。 商榷醒过来时,已经快中午了,洗了脸吃了吃。 无聊地盯着许跃军瞧。 许跃军被他瞧的发毛,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北海公园钓鱼?” 商榷眼睛睁大了一些,迟疑地问道:“你是说,咱们俩……去……北海公园……这个时间?” 许跃军莫明其妙,地回道:“有什么问题吗?这离北海公园最近啊。” 商榷忍俊不禁地点点头,答应道:“那好吧,我们去北海公园钓鱼去。” 拿了水桶、板凳,又去前院的三大爷家借了钓鱼的鱼杆。 商榷和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就和许跃军出去了。 北海不是海,而是一处叫北海的湖。 算是京城的重要淡水资源。 也是京城年轻男女相亲约会的胜地。 因为不是休息日,北海公园里没有多少游客。 有的,也多是一对对的年轻男女。 商榷两个人结伴而行的男人,在其中就显得格外扎眼。 许跃军几乎是同手脚地走着。 商榷在后面不厚道地偷笑。 两人在垂钓点找了一处有树遮阴的地方坐下。 商榷从岸边的草丛里挖了几条蚯蚓当鱼饵,正经八百地钓起鱼来。 如果他没有时不时地发出笑声地话。 许跃军有些恼羞成怒,却不能对商榷做什么,只能耳不听心不烦地无视了他的幸灾乐祸。 钓鱼是个高雅且需要耐心的活动,在慢长的历史中有近千年的记载。 而早在五万年前,人类就学会了钓鱼。 在商榷所处的真实世界里,陕西省西安半坡村仰韶文化胜发现的骨都发现了许多骨制鱼钓。 二千年前的《诗经》——《季风》篇中就有“籊籊竹竿,以钓于淇”,的诗句 《庄子·刻意》中也有:“就薮泽,处闲旷,钓鱼闲处,无为而已矣”,的句子。 “姜太公钓鱼”更是家喻户晓的故事。 宋代哲学家邵雍在《渔樵问答》一书中,对竿钓渔具曾作了详细的讲述:“钓者六物:竿也,线也,浮也,况也,钩也,饵也。一不具,则鱼不可得。”他所说的六物,至今仍是竿钓的基本钓具。 商榷只是闲得无聊,才接受许跃军的提议出来钓鱼。 对选择看水、选位、布窝、引鱼等一概略过,连鱼饵都是现挖的。 只是见湖水清彻,甩杆尽量甩的大力,下钩也下的远了点。 “吕尚盖常穷困,年老矣,以鱼钓虷周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之阳。” “昔日白头人,亦钓此渭阳。钓人不钓鱼,七十得文王。” 商榷见许跃军红着脸,坐在一旁,笑着吟道:“今榷垂钓于斯,不知钓鱼乎?钓人乎?” 许跃军很很地瞪了他一眼,往树杆上一靠,说道:“你够了,调戏我有意思是吗?” 商榷点点头,肯定道:“有意思。” 说完又是一阵嗤笑。 许跃军气愤地哼了一声,说话:“你后面有什么打算?真得跑遍全国辨认植物?” 商榷说道:“不然呢,天天来北海公园钓鱼吗?” 许跃军努道:“说正经事呢。” 商榷正经起来,说起了正事,他道:“各地还是要跑的,但不一定要我亲自去,我可以画一些植物的图片,让各地自己先找找看。” “我想跟爷爷申请承包一块地,建一个生态园,提高一下咱们的农作物产量,按照科学的方式种植、养殖,两三年见到效果,到时候不用我说,大家都跟着学。” 许跃军问道:“产量很高?” 商榷点点头,说道:“亩产能提高一半以上……具体产量还要看地块质量决定,但肯定比现在的亩产高。” 许跃军说道:“一定要建生态园吗?不能直接把办法告诉大家吗?” 商榷摇摇头,说道:“农耕关乎民生,不能轻易更改,只有见到真实效果才能有说服力。” “我们先在京城周边选一块地做试验田,等成功了,再选从不同地方位选土质不同的地块进行二次试验,然后再从全国各地选择地块进行三次试验,三次试验成果进行对比,效果显著才能全面铺开。” 许跃军也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严谨的方法,比直接宣传方法有效果的多。 也更能让人接受。 他不知道的事,商榷是想通过这种方式...... (本章完) 第14章 生态园初建 第14章生态园初建 既然跟许跃军说了这事。 商榷就正经八百地写一份有关生态园建设目的及操作可行性的报告,交了上去。 方案很过就通过了,这是老人家发力的结果。 京城郊区的一座荒山,连同周边的五百亩荒地,一起划到了绿色食品研究小组的名下。 地方是商榷自己选的。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在这荒山里有一眼泉水。 商榷在考查周边地质的时候,发现了被草掩盖的干涸的水道和山下的水塘。 水塘足有一亩大小,里面堆满枯枝败叶,看样子是干涸的有年头了。 他和许跃军顺着水道,找到了泉眼。 泉眼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 商榷和许跃军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石头搬开。 泉眼的出水量惊人,而且味道甘甜,清冽,是难得的矿泉。 有了这矿泉,商榷就能让整个生态园活起来。 选好了地方,又有老人家亲自过问,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 京城第一生态园。 大领导亲自题的字,选定名称。 商榷出任生态园第一届园长,正处级,以后得称呼为他商处长了。 负责生态园日常种植、管理工作的叫葛红志,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军人,他的任务就是完成商榷交待的各项工作安排。 生态园招收的工人都是和葛红志一样的退役军人。 这里也就成了一个退伍军人安置点。 同样,安全方面是不需要担心了。 现在快进入冬季了,不是种植的最佳时期。 商榷还是让人趁着土地没有完全冻硬之前,把生态园的地都翻耕了一遍,洒上了自空间里取出的胡枝子的种子。 胡枝子为中性落叶灌木,前文有介绍,它耐旱、耐贫瘠、耐盐碱,土地适应性好,是很好的绿肥植物。 而且它生长快,封闭性好,适应平地、坡地生长,对土壤要求不高。 经过空间改良后的胡枝子种子可在全国范围内生长,固沙固水的较果明显,是防沙化植物首选。 现在虽然不是胡枝子的播种期,但商榷并不需要它完全长起来,而是需要它的根茎平衡和改善荒地土壤的酸碱度,增加土壤肥力。 而且商榷还准备了不少草苫子,准备帮助种子保温、生长。 山上原有的树木,商榷暂时没有动,只是简单清理了野草和死树,并在林间粗播了紫云英的种子。 这也是一种绿肥草植,属豆科,是二年生草本植物,开紫花。 紫云英是很好的蜜源性植物,每群蜂可采蜜二十至三十公斤,最高可达五十公斤。 而且紫云英营养丰富,是牧草中的优等品,生长速度快,一年可割四到五次,是非常好的青贮饲料。 紫云英的嫩梢可食,可当做蔬菜食用。 根和全草均可入药,种子还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的功效。 是非常好经济作物。 经过空间改良的种子,亩产鲜草可达一千八百斤。 入冬前,生态园完成了基本建设,负责建设任务的是京城的一建公司。 因为商榷不喜欢塑料大棚,而且这个时候塑料质量确实不怎么好,有毒物质超标。 曾有专门发声,声称全球变暖就是从自塑料大棚开始的。 所以生态园里盖得是一种半砖体暖房。 两边用砖各垒出两米五高、三十公分厚的双层墙体,中间留有烟道。 房顶用竹子为骨,铺三层草苫子覆盖保暖。 暖房长五十米,内宽五米,中间平均铺设两条深一尺,宽一尺五的烟道。 两侧用砖垒出两人宽的进出口,安装木门挡风,里面挂着厚厚的草帘。 进出口的两侧各有一个烧火的坑洞,各自负责一边烟道的加热保暖工作。 像这样的建筑,生态园里建了二十处,占地十亩。 牛棚、羊圈、鸡舍这些设施得等到明年春耕之后再建。 剩下的就是生态园里员工的宿舍了。为了尽快入住,宿舍起得是平房。 靠着山根建设,共三排,足足有四十多间,可容纳一百五人居住。 现在园区里一共有一百一十人,完全住的开。 另外商榷还划了两块地准备起库房和大院。 当然这些也得来年再干。 前期的基础设施刚建好,入冬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同时经过商榷多次申请,他终于搬出内政院的那个小院。 为了方便他随时到生态园工作,老人家在京城北海公园边上拨了一处空置的院子给他。 商榷给它起名——“留园”。 同样是大领导的字,请专门刻成了牌匾挂在院外,原迹被商榷仔细地收藏了收来。 院子的规格比小院大不少,是座五进半的院子,带着一大一小东西两个跨院。 东跨院的花园大些,一个小湖,湖上有观景的小亭,院内有正房三间,厢房左右各一间,均是一挑二的格局,还有两排倒座房,还间边角房。 因为人少,这个院子被锁上了。 西跨院相对较小,只有东跨院一半大,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一排倒座房,厢房后向还有一个废弃的马厩。 这个院子也上了锁,暂时用不上。 主轴线上是三进半的院子。 后院的后罩房里,住着一位姓叶的大爷,是位老革命了,炊事兵出身,平时负责做饭、烧水。 耳房一间改成了卫生间,一间改成了澡堂。 另外两间厢房暂时没人居住,都用来种盆菜了。 耳房连着的一间大屋改成了厨房兼餐厅。 后罩房身后还有个半进院子,现在成了库房。 商榷住在正院的正房。 东、西厢房都是两明一暗的格局, 许跃军住在东厢靠近正房的那间,霍金则住进了东厢的另一个房间。 西厢给了两位新来的同志,一位叫冼平,一位叫白一波。 都是老人家配给商榷的司机兼警卫,车还是选的军绿色的吉普车,是接送他往返留园和生态园用的。 正院子里的耳房空闲置了下来,暂时没想到用处。 前院的倒座房一间改成了办公室,是绿色食品研究小组——生态园管理处的一个正式办公地点,算是给院子找了个正式的名头。 另一间是预留的值班室,冼平、白一波和霍金三人轮流住。 许跃军依然只负责商榷的日常安全工作。 在前院里还有多余的一个卫生间,也方便了值班人员晚上使用。 正院的院门到了晚上会上锁。 人可以从回廊到达各个房间,致使下雨,也能在院子里自由出入。 中院的庭院很大足足三百多个平方,四角种着桃树,巨大的树冠将整个院落遮蔽了起来。 即使是爬到院外的树上,也看不清院子里的情况。 大树还阻挡了寒风,院内的温度比院外高上那么一两度。 东角的桃树下还有一口水井。其他三个角各有一个太平缸,里面种着荷花,养着鱼。 这时已经是入冬了,荷花是看不见,水还不算冰,鱼还自由自在地游着。 等天再冷一冷,就得把鱼移进屋子里去了。 “留园”周边除了树林再没有其他建筑,保密性极好。 “留园”对外的名义虽然是绿色食品研究小组——生态园管理处,但房产证明已经登记在了商榷的名下,成为他的个人房产。 四合院那边,商榷每个月都会回去住几天,大多都是许跃军陪同,偶尔会是霍金。 每次回去都会给老太太带些粮食及生活用品。 这种事商榷不并愿意劳烦冼平和白一波两人。 因为他们身上的军人气太重,还不会收敛气息,解释起来太麻烦。 而且回四合院也不会用到车。 家搬到了北海公园附近,钓鱼成了商榷休闲娱乐的重要活动之一。 次数多了,许跃军也就放开了,不会再感觉尴尬。 因为是已经进入冬季,生态园还没有正式开园,十亩地的暖棚里的蔬菜工作量并不大。 商榷发布了第一项工作——编草苫子,这是冬季地表和暖房保暖的重要物品之一。 他的空间里是有一些,但这种东西损耗起来是很快。 何况商榷还想给山上也加上一层草苫子。 草苫子是用稻杆编织的。 稻杆是从空间里取出了,这些年商榷种植大米时的稻杆都没有浪费,全都收集了起来,足有三十万吨。 反正星球仓库够大、够多,而且里面还安装的时间控制器,存入的东西能全部保持原始状态。 细微的流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记。 草苫子要编成一寸多厚的,宽度有一米,一米二,一米五和两米,长度有六米、八米、十米、十五米这几个规格。 商榷几个规格都需要。 除了生态园的工人们,大部分编织任务都委托给了四合院周边的几个街道办,由他们向外分派任务。 一张一米宽,六米长的草苫手工费是二毛钱。 一张一米二宽,八米长的草苫手工费是三毛二分钱。 一张一米五宽,十米长的草苫手工费是三毛八钱。 一张两米宽,十五米长的苫手工费是四毛二钱。 手快的人两天能编出一张一米五宽的草苫。 商榷每周收一次货。 这个工钱一出,许多生活困难的家庭都领了任务回去编织草苫。 秦淮茹已经快生了,编草苫的活她是干不了了,只能和贾张氏一起搓起了草绳。 前院秦家编草苫用的草绳就是她家的,一根二十米长的草绳五厘钱,也算是个进项。 林建国也想编草苫,奈何他人太小没有力气,扎的草苫疏松,厚度不度,只好也搓起了草绳。 稻草韧性强,大人搓草绳都经常被割了手,何况是孩子。 商榷知道后,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让林建国和秦秀娟两个人帮忙统计本街道办内的交货量,工作期间每个月给三块钱的工钱。 二大爷家只有刘光天在编草苫,因为他年岁快到了,该娶媳妇了。 三大爷家是全家上阵,大的编草苫,小的搓草绳。 一大娘陪着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一大爷收入高,她并不在意这些手工费。 外人不知道商榷空间里有三十万吨的稻草,为了让这个工作长久些,多赚些钱。 有的人没用商榷提供稻草,而是跑到周边的村子收稻草。 结果编草苫的事情就传到了村子里,有人过来打听了草苫的规格,回去自己编草苫送了卖。 质量好的商榷也收了。 在进入深冬前,生态园的地面都盖上了草苫,用土压了边了。 暖棚也上了顶,竹子做的棚骨很结实。 想来只要不是刮飓风,应该是没事的。 暖棚里面洒上了上海青、生菜、小白菜、茼蒿等的种子,这些都是生长周期短的绿叶菜。 格外,还有种了三个大棚的辣椒、西红柿和黄瓜这种支架果蔬。 种这各大棚需要有人随时查看。 天暖时要把草苫子交换着掀开一半,进行换气和照光。 天寒时,也要有人时不时地打开进出口通风。 如果连续几天都是大寒天,还会拉了电线给蔬菜照灯,制造光源。 暖棚口的坑洞里也会点上柴火或烧上煤球,用来保持棚内的温度。 更需要有人定期浇水,除草。 这人时代种暖棚菜是件耗费人力的事。 好在大棚不多,园里人却不少。 这世上总有精明的人,跑来问了草苫的用处。 盖暖棚是来不及了,但把现成的猪圈或茅屋改建一下也是能做到的。 京郊高家村的村长高富贵就带着他们村的村民,用村里自己的稻草编了草苫,把猪圈、牛棚处用了起来,做了几个简易版的大棚。 大棚里面保温用的是烧了柴火加了盖的铁桶。 村里的人轮流守着几个大棚,学着商榷的生态园种起了青菜。 虽然费了不少劲,但春节前后,高家村的村民吃上了新鲜的青菜和西红柿,味道不比盆菜差。 其他村子的人知道,不仅暗怪自己目光短浅。 下定决心来年冬天也要种暖棚菜。 生态园的青菜每三天就往内政院送一次,这可比后勤处那几个房间种出来的品种多多了,份量也足足的。 大领导表扬了几次,老人家也很高兴。 入冬后,商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留园和生态园两边来往,偶尔会到街道办的?苫收购点转转。 冬天的北海公园人越发的少了,但商榷的的垂钓活动依旧。 偶尔天气好的时候还能钓上不少鱼,算是加餐了。 许跃军现在是彻底放开了,也弄了个鱼杆一起钓。 四合院那边,每个月都会回去一次,每次都住上个三五天的。 陪陪老太太,也和一大爷一大妈说说工作上的事情。 上岁数的人总能看到年轻人看不到的一面。 商榷在交谈中很受启发。 傻柱和许大茂矛盾越发深了。 商榷私下里单独找了许大茂说话。 二人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商榷好像不再费心过问了。 (本章完) 第15章 又是一年春 第15章又是一年春 1962年的春节悄然来临。 和去年不同,这一年京城的物资还算是充足,不需要商榷再费心思地去想办法改善大家的伙食。 但,内蒙那边的食品厂还是给他来了电报。 电报是寄到了四合院这边。 因为四合院的人都不知道商榷现在的住址,等商榷看到电报时,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电报的内容是询问商榷今年是否还需要羊骨?依旧可以用粉条换,兑换比例也和去年一样。 只是在电报里还特意加了一句:羊骨量大。 因为今年加大了对羊肉罐头的出口,所以内蒙、新边方面的食品厂都剩下了许多羊骨。 当地人对这些羊骨是又爱又恨。 爱它,是因为在全国缺粮的时候,他们还有羊骨吃。 恨它,是因为上面没有多少肉,不当饭吃,当地人是吃得够够的。 有了去年商榷用粉条换羊骨的成功例子,食品厂今年主动出击,联系了周边几个内陆城市,还真就换出去了不少羊骨。 但剩下的羊骨还是很多。 鉴于是商榷提供的新思路,所以食品厂方面主动发了电报联系。 希望商榷这边能帮着消耗一些。 但商榷毕竟只是个人行为。 去年因为有了羊骨,四合院及周边的邻居们过了一个好年。 熬出来的羊油解决了四合院里二十多户半年的用油问题。 到商榷住院之前,这羊油的膻味还时不时地飘散在四合院的上空。 商榷看到电报后,就请来了三位大爷,还让二大爷刘海中去请了街道办的王主任和黄所长。 把电报给几个人看过了,商榷问道:“今年这羊骨还换吗?” 大家的意见几乎是一致的。 街道办的王主任说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还是希望再过一次充满羊味的春节。 一大爷易忠海还表示他可以出一部分粉条,多换点羊骨,院子里的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油水足些,孩子们的身体也能长的好些。 而且,他还要贴补一下贾家,毕竟贾东旭生前是他的徒弟。 这是一大爷易忠海第一次,对院子里的孩子们一视同人地表达了关注。 王主任和黄所长也分别表示说,他们单位的职工也愿意出粉条换羊骨。 回到留园这边时,商榷还问了许跃军几个。 因为和商榷一起生活的关系,留园这边的几个人的配额虽然都按时领了,自身却没有消耗多少。 多数都救济了过去的战友,听了这事许跃军几个都表示愿意参与。 这次他们提前准好了粉条。 轧钢厂的杨福军厂长知道消息也找了过来,说是要给厂里的工人也换些,他们不用粉条换,而是用红薯换。 商榷帮着联系了一下,内蒙方向说没问题,一斤红薯换十斤羊骨。 杨福军合计了一下就同意了。 既然要换,当然不能落了生态园那边。 商榷稍稍计算了一下,羊骨的需求比去年多出了十倍还多。 只好眨着眼睛看着许跃军。 许跃军了然地去汇报了情况,在征得同意后,商榷给内蒙的食品厂发了电报。 用二百斤粉条和一千斤红薯换了十一吨羊骨。 另外商榷还用一吨面粉,换了七百斤的羊肉和羊排。 云南那边在年前寄了些丝栗栲过来。 但这一次份量正常了很多,只有五百斤,老人家表示可以收下。 今年,各地的丝栗栲加工出来的“代面”依旧是起了大作用的,这五百斤丝栗栲算是给商榷的奖励。 商榷还用一千斤玉米面,跟云南方面换了两吨半的芒果干,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能换得到这么多了。 商榷记得轧钢厂的工人们都喜欢吃芒果干,打算也分些过去,算是为以前的同事们争取些福利。 工业部的领导同样也很喜欢芒果干,这是杨福军说的。 其实老人家也很喜欢,他每天工作到很晚,用加了芒果干切成的粒煮的粥,他总能喝上一小碗。 但老人家从不会主动提起这些,还是颖大姐无意中跟秘书张浩说起,被商榷听到的。 而且,过年了,老人家总要看望一些特殊人群,芒果干当礼品拿着方便还有档次。 因为这时候海鱼运输比较困难,所以东海部和南海部寄过了的都是鱼干。 其中就有商榷喜欢吃的黄花鱼和偏口鱼。 虽然味道会差了点,但这个年月有的吃就不错了,就不要啥自行车了。 在年前换回来的东西陆续抵达京城。 五千斤芒果干,分了一千斤给轧钢厂。 四合院周边的邻居和生态园共同平分了一千五百斤。 商榷给自己留了点,在平时煮粥和泡茶用,剩下的都借着给内政院送菜的时候交给了后勤科的人。 一起送进行去的,还有五百多斤的羊肉,和八十斤羊排。 老人家知道后打电话给许跃军臭骂了他一通。 他说没有做好本职工作,纵容商榷胡闹。 商榷在一边嗤笑。 谁料,紧接着老人家又让他接电话,把他也是好一通地数落。 这次换成了许跃军在一边嘲笑他了。 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随意了。 最后,商榷打着反正东西不可能退,而且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老人家如果不要就是浪费的旗号,把事情懒了过去。 后来听张浩说,过年前老人家把羊肉和芒果干都当作慰问品送给了一些老同志。 羊排分给院里的其他首长。 自己只留了二斤芒果干,这还是颖大姐强烈要求才留下的。 东西是商榷弄回来的这件事,不可避免地被老同志们知道了。 这个头脑灵活的小同志就这么突然的,就这样以一种非正式的方式,走进了大家的认识里。 虽然不曾见过,但都听过商榷这个名字。 …… 今年的羊骨汤依旧是腊月二十九的这一天熬的。 羊骨是前一天运到的,四合院这边是傻柱和许大茂几个去货运站提的货。 街道办和派出所的羊骨也是直接从货运站拉走的。 生态园那边是葛红志带人过来拉回去的。 这些都是不用商榷操心的主。 许跃军他们的则是拉回了留园这边的院子,再分送出去。 有了去年经验,王主任和黄所长没再那么劳累。 他们的任务还是镇场子,防止有人捣乱。 各院都自发的按由远及近的顺序排好了队,分羊骨汤时也没发生任何欺凌事件,顺当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商榷是第二天才回到四合院,正是年三十。 昨天,他跟许跃军他们去给战友们送羊骨去了,就没回四合院这边。 许跃军他们的战友只有一小部分留在京城,大多数都返回了原籍,有的还没有退役划转到其他的队伍里了。 太远的许跃军他们也顾不上,就这一小部分也有几十号人,分散在京城各个角落。 许跃军他们开着车送了整整一天,才把羊骨送完。 商榷随行,跟着结识了不少人。 许跃军和霍金的父母都不在了,又都是单身一个人。 年三十就和商榷一起回了四合院。 叶大爷跟冼平留在留园过年兼看家,他们本是远亲,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白一波的家就在京城,他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就回去了,商榷让他年初八再回来上班。 此时京城的情况比历史上记载的要好上不少。 市面上的商品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商榷他们回四合院时带了不少东西。 给老太太和一大妈各带了一件衣服,样式普通,就是大众款,不出挑,却是全新的,面料绵软。 给一大爷带了瓶汾酒。 给傻柱带了一本南方菜的菜谱,是从白一波的战友那里淘来的。 给何雨水带了一瓶雪花膏,商榷用自己的化工卷买的。 给林建国兄妹带了两件棉衣,年前领他俩去量的尺寸,到了这时才做好,虽然晚却刚刚好。 他们兄妹俩以前的棉衣,里面的棉花都发黑硬不保暖了。 另外还带了二斤奶糖,二斤饼干,一斤核桃酥、五斤羊肉、十斤羊排和三斤白面。 羊肉和白面是用来包饺子的。 羊排则是商榷想吃手扒羊排了。 其他的东西是预备着让散给院里的孩子们的。 晚饭是大家一起上的手做的。 白面只用了一小半,渗了一多半的苞米面,这还是商榷极力争取来的。 老太太原本想都用苞米面的,在商榷的争取下,才决定加一小半,这也是她最后的坚持。 馅还是羊肉洋葱的,味道是傻柱调的,闻着就香。 一大妈和何雨水两个人包饺子,霍金负责擀皮,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干的还不错。 一大爷和许跃军两个人不会做饭,一个帮忙把包好的饺子摆在盖帘上,一个给商榷打下,手洗个菜、递个调料什么的。 傻柱和商榷两个一个负责热菜,一个负责拌凉菜。 老太太在一旁和林建国兄妹两个剥大蒜。 年夜饭很丰富,有鱼有肉,有荤有素。 羊排烤好后,一大爷还带着许跃军在院里分一圈,算是给各家添个“财”。 过年了,每个人都高高兴兴。 守岁到半夜,照例是给老太太拜年。 老太太依旧给他们准备了红包,连许跃军和霍金都没落下。 商榷的红包里包了五张一块钱的,比许跃军他们的都多。 这让商榷在许跃军面前好一通显摆。 许跃军说商榷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气得商榷追着他打。 把老太太逗得是前仰后合地笑。 一大爷今年除了给傻柱准备了红包外,也给商榷准备了一个。 拿出来时还有些迟疑,握在手里半天没说是给谁的。 一大妈看着商榷,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商榷知道这是给他的,直接开口讨要了起来,像个孩子似地緾着一大爷不停地拜年道吉祥。 让一大妈瞬间红了眼睛。 一大爷在一大妈的催促下,把红包给了商榷。 商榷立时改口叫道:“谢谢叔,谢谢婶。” “好,好……” 一大爷红着眼眶,回应着。 一大妈更是直接拉过商榷半抱他。 这两位一直在为养老问题担心的老人,这一刻终于安下了心。 傻柱在一边挠了挠,突然对着老太太撒娇地喊道:“奶~” 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喊得一激灵,起了满身的疙瘩。 何雨水拍了傻柱一下,福至心灵地对着老太太报怨道:“奶,你看我哥,这么大了还撒娇。” 一旁的林建国立即拉着妹妹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喊道:“太奶奶,何叔吓到我了……” 老太太开心地连声应答道:“哎,哎,奶奶在这,太奶奶在这,在这呢……” 此时若有不知情的人看见,指定认为这就是有血缘的一家人,是幸福美满四世同堂的一家人。 …… 商榷在四合院过了一个温馨又快乐的春节,大年初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还要去给老人家拜年。 不是不想早点去。 是因为老人家过年时也不能休息,许多工作是不分年节。 年前,商榷在电话里就提前预约了时间。 初七一早,商榷就和许跃军去了内政院给老人家拜年。 才说了没两句,秘书就进来汇报说有兄弟国的亲使来访。 商榷只能提前告辞离开。 离开前,老人家还叮嘱商榷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注意休息,不要太累。 还说生态园那边的工作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同时叮嘱许跃军要保护好商榷,同时也要多提醒他,不能什么事依着他的性子乱来。 两人是带着一大堆的叮咛和嘱咐离开的内政院。 (本章完) 第16章 剧情开始了 第16章剧情开始了 过完年,商榷也忙了起来。 除了偶尔去趟老人家指定仓库放东西,其他时间一直都在忙生态园的事情。 过年时,商榷告诉了一大爷他平时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因为知道他在哪,一大爷也就不再总提心吊胆地担心他哪一天不回去。 没有了担心,他对生态园派放的编草苫工作也格外地上心,帮着林建国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生态园的草苫一直收到了开春,因为手工费都是一次一结的,收尾就收的很利索。 这期间,许跃军接到了一份电报去了一趟秦地。 电报是寄到火车站的站前货运站,然后又转寄到生态园的。 发报的人叫安南,家住在秦地,是许跃军曾经的战友。 他退役时,许跃军还在前线,后来就一直没有再联系过。 安南的父母年迈,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叫安东,一个妹妹叫安茜。 因为电报内容太短,语焉不详,许跃军只好请假,亲自去了一趟。 去时一个人,回来时却是三个人,同行的还有安南和他的妹妹安茜。 原来,安南退役后,因为父母年迈就申请回了原籍,在当地的一家供销社找了一份工作。 父母看他年岁大了,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托人给他在当地说了门亲事。 女方叫李娜,是一家开关厂的安线工,样貌端正,岁数比安南小上三岁,是家中长女,父母均在,有一个弟弟。 父母都有工作,弟弟正在上高中。 这个条件在当时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李家在当地是大户,亲朋好友很多,谁家有事都能帮上一把。 安家人口少,正需要这样的亲家照顾。 两人通过相亲认识,没多久就结了婚,婚后还生了个女儿。 安南性子沉闷,李娜也不喜欢吵闹,生活中两人很少拌嘴吵架,日子过得也算好。 但是后来李娜的弟弟李坦看上了安南的妹妹——安茜。 死活要和安茜搞对象,在家里闹了几次。 两家人都劝说不住,为此没少起争执。 李坦被安茜拒绝了几次后,竟趁着家中无人想欺负安茜。 被突然回来安南堵了个正着。 因为这件事安南和李娜离了婚。 二人的女儿,也被证实与安南无血缘关系。 安南的父母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住安南,一气之下先后病逝。 安南的大哥想为他讨个说法,结果在外出途中出了意外,摔下了山崖,也没了。 安茜觉得一切都是她得错,精神状态很差,几次险些出意外。 没办法,安南只好给战友许跃军发了电报,求助。 许跃军过去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两人回了京城。 暂时安置在生态园。 商榷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让葛红志给他们两人安排工作时注意着一些,毕竟这两人不是生态园的工人。 葛红志了然地点了点头。 …… 进入三月,大地开始复苏。 建设公司按照图纸继续生态园的建设工程。 山上的紫云英有了破土的迹象,但这不着急。 商榷打算等紫云英再长一长,等天气暖一点就在山上放养一些家禽,像是兔子、母鸡之类的。 葛红志带着生态园的工人们,开始了春耕前的准备工作。 先是将覆盖在地表的草苫子收起来。 经过一个冬天的养护,胡枝子的根已经扎进了土里。 有草苫子保暖,地面上都泛着翠绿色,有的地方还长出了一寸左右的嫩草。 商榷让葛红志带人把胡枝子直接翻耕进土地,这些都是天然的绿色肥料。 生态园内剩下的四百九十亩平地,被商榷分成四个地块。 一号地块,种植现在已经的粮食种子,以小麦为主。 一号地块,种植空间里改良后的种子,同样以小麦为主。 一号地块,一半种植现有的蔬菜种子,一半种植空间里改良后的蔬菜种子。 最后的四号地块,让已经过冬的胡枝子继续生长,以便检验胡枝子对土地的育肥效果。 盖好的大棚也在继续使用,棚顶的草苫已经拿掉了两层,里面的蔬菜依旧长势良好。 剩下一层草苫会在天气彻底转暖后取下。 以前被枯枝败叶堆满的的水塘也清理了出来,如今已经蓄满了水。 蓄水前,商榷在塘底埋了莲子,这时已经能看见少许早生的牙蔓。 一切都在慢条斯理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这天,商榷突然间想回四合院,许跃军只好和他一起回去。 到大院时已经是晚上了。 平时看着门禁的三大妈不在。 大院的门虚掩着。 商榷和许跃军进门后,随手把门带上。 前院安安静静地,一点时间都没有。 两人不仅有些担心,进院的脚步也快了些。 结果刚走进中院,就看见满院子的人。 有坐有站,有依有靠的。 商榷知道这是要开——楼院会。 三位主事大爷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边。 许大茂和傻柱站在一旁,对峙着。 有人看见商榷二人进来,给他们拿了板凳,让他们坐下。 商榷小声地问旁边的人,说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被问到的人就说给他解释道:“许大茂家养在院子里的老母鸡丢了,傻柱家的炉子上正好炖着鸡汤。许大茂问傻柱这鸡是哪来的?傻柱却死活不说。许大茂就说傻柱的鸡就是偷了他的。” “这不,两个人闹起来了,还找二大爷主持公道。” 然后,三位大爷就把大家招集起来开会了。 商榷听完,第一时间看向了棒梗。 棒梗偷鸡? 剧情开始了? 可是,许大茂还没娶娄小娥呢! 这小槐花还不能吃鸡肉呢! 看着小小一团的棒梗,商榷摇了摇头。 棒梗偷鸡!鸡偷棒梗还差不多。 许跃军见商榷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还直摇头,就推了他一下,问道:“你看什么呢?” 商榷随口回道:“看棒梗。” 许跃军莫名其妙地说道:“你看棒梗干嘛?” 商榷正想着剧情呢,就脱口反问道:“你说现在的棒梗能打得过老母鸡吗?” 许跃军问的时候正赶上院子里没人说话。 商榷的回答更是让院里寂静一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片刻后,哄然大笑起来。 棒梗抱着双膝喊道:“商叔,你笑话我。” 商榷被笑声惊回了神,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把棒梗抱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哄道:“商叔怎么会笑话棒梗呢,商叔是在想要给棒梗弄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咱至少得打得过老母鸡才行啊。” 众人听了,笑得更厉害了。 “商叔~”棒梗觉得更委屈了。 许大茂抗议道:“商工,现在说正事呢,你别打岔,你这是偏帮傻柱知道不?” 商榷说道:“我不偏帮任何人,不就是一只鸡嘛。” “傻柱,你那只鸡倒底哪来的?赶快说出来,大家还得回家吃饭呢。” 商榷看傻柱,却跟大家分析道:“你虽然管着食堂,但现在食堂可没有采买鸡肉的配额,你在哪弄的,只要不是偷的、抢的,咱们院的事,咱们院里了,谁也不会给你说出去的,你赶紧说。” “是啊,赶紧说吧,肚子早饿了。” “咱们院的事,咱们院里解决,快说吧。” “是啊,快说啊。” “快说吧,还得回去做饭呢……” “说吧,说吧,保证不上外面说去。” ……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说道。 傻柱这才吭吭吱吱地说道:“是……是在后街那里买的。” “后街?” 商榷想了一下,说道:“是咱们轧钢厂西边……全是柳树的那条街?” 傻柱点点头,解释道:“我本来打算去市场买菜,路过那的时候,有一个老大娘提着口袋……”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傻柱为啥不说了。 许大茂听了之后,跳着脚道:“浪费时间,你怎么不早说?” 他知道傻柱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那我家的老母鸡呢?我的老母鸡跑哪去了?” 商榷把棒梗交给秦淮茹,问许大茂道:“大茂,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家鸡没的?” 许大茂说道:“就下班回来,还没进门呢,就发现鸡笼子的门开了,里面的老母鸡没了,我明明记得关好了的。” 商榷又问道:“笼子里一共几只鸡啊?” 许大茂回道:“就……就一只鸡,怎么了?” 听见就一只鸡,商榷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剧情提前了啊。 这就好,这就好。 商榷又说道:“咱们院里从来没有丢东西的时候,而且院子里总有人,应该不是外面的人进来偷的……今天白天院子里有谁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 三大妈突然道:“我听见两声公鸡打鸣的声音,还奇怪呢,许大茂家不是养得老母鸡吗?怎么会打鸣呢?” “公鸡打鸣?” 商榷想了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忍着笑问道:“大茂,你这老母鸡不是从市场里买得吧?” 许大茂愣了一下,半晌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从谁的手上买的?” “一个老太太……” 没等他说完商榷又问傻柱,道:“傻柱,你买鸡的时候说了今天晚上要炖鸡吃吗?” 傻柱摇了摇了头,说道:“我说是想买回来下蛋的。” 他说完不由自主地看了许大茂一眼。 商榷说道:“大茂,你如果相信我就等上一天,其实用不上一天,明天白天,等你们都去上班后,院里的人还是会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 “只是这次,没有鸡可丢了。” 许大茂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商工,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商榷耸耸肩,说道:“这是我猜的,也许猜错了呢?” 许大茂说道:“那,如果你真猜错了呢?” 商榷说道:“那我给你五块钱,算是我买了你的老母鸡。” 这个时候的五块钱,可相当于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啊,许大茂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十七块钱,五块钱不算少了。 “那成。” 许大茂点头道:“既然商工你出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信你这一回。” 商榷说道:“三位大爷,你们看这样行吗?” 二大爷刘海中说道:“我看就这样吧,反正许大茂也不亏。” 一大爷和三大爷也点点头。 商榷就说道:“麻烦大家不要声张,也看好自家的孩子别让他们在外面议论这事,明天白天我们验证一下,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大家都答应着,感觉这事还挺有趣的。 (本章完) 第17章 老太太哭鸡 第17章老太太哭鸡 第二天上午,许大茂和傻柱都请了半天假。 但他们还是假装和平时一样按时离开了大院。 只是进厂后,直接去请了假,然后折返了回来。 他们没有从院门进大院,而是绕路到了后面,从另一边的院子里翻墙回来的。 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院外果然想起了两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三大妈听后立即小声说道:“昨天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过一会儿,院外又叫了两声。 许大茂和傻柱直接窜出院子,就见一个老人站在院墙外,正佝偻着身子正学公鸡打鸣呢。 许大茂怒极反笑,冲着她喊道:“老太太,人家半夜鸡叫是为了出关逃命,你这大白天的学鸡叫,是想招母鸡啊?” 傻柱这时也看清楚的老人的样貌,惊异地道:“你不是昨天卖给我鸡的那位大娘吗?” 许大茂听了这话,问道:“你的鸡也是她卖给你的?” 傻柱点点头,肯定道:“对,就是她,昨天在后街那里,我就是从她手里买的鸡。” 到了这时,许大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让商榷说着了。 合着这个老太太先把鸡卖给了他,第二天白天过来学公鸡叫,把母鸡招出来。 晚上又跑到后街那里卖给了傻柱,今天又过来。 许大茂生气地说道:“老太太,你就算骗人,也不能可着我们这一个院里的人来啊。” 老人没去管自己被揭穿的把戏,对着傻柱问道:“我的鸡呢?” 傻柱老实地回道:“昨儿晚上炖鸡汤了。” “吃了?” “吃了。” “你不是说买回去下蛋的吗?” 许大茂笑道:“老太太你卖鸡的时候不打听清楚吗?这傻柱是个厨子,他买鸡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老人闻言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号着道:“我的鸡啊,你赔我的鸡,赔我的鸡……” 傻柱说道:“我买的就是我的了,凭什么要我赔?” 老人双腿在地上来回蹬着,不讲理地说道:“我不管,你就是得赔我,我训练三年才训练好的鸡……你竟然把它炖了……你赔我,你必须赔我……” “鸡啊……你死不瞑目啊……我的鸡啊……” 商榷站在后面,听得笑得肚子痛,趴在许跃军的身上,一会儿笑一会儿痛的。 许跃军也只好忍着笑意给他揉肚子。 三大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有点傻眼。 老人立即收声,一摸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嗤笑道:“你也跑不了,别忘了,你和我交易也不是在市场里。” 许大茂被气得无语。 许跃军扶着笑得没力气的商榷,说道:“大茂算了吧,跟她没法说理。” 许大茂憋屈地说道:“合着就数我最倒霉,钱花了,鸡也没了。” 老人在一旁叫道:“我才是最倒霉的,那是我训了三年的鸡。” 说着说着,又哭嚎起来:“我的鸡啊……我对不起你啊……让你死无全尸啊……我的鸡啊……” 商榷听得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叫道:“哈哈……不能再笑了……哈哈……我肚子好痛……哈哈……” “哥……哈哈……快帮帮我……哈哈……我停不下来,哈哈……” 许跃军无奈地把商榷扛了起来,返身往院里走。 “哈哈……哥……你搁到……哈哈……我了……哈哈……” 见到许跃军把商榷扛走了,许大茂看了看坐在地上,还在哭丧的老人,重重地一跺脚,只能自认倒霉地走了。 他只请了半天假,还得回去上班呢。 傻柱看看老人,又看了看走了的许大茂,对三大妈打个招呼,也往厂里走。 反正他没吃亏。 三大妈也没管地上的老人,径自回了院子,还把院门给锁上了。 回到院子里的商榷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被老太太在左手的虎口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把他痛的嗷地叫了一声,终于止住了笑意。 老太太问他怎么了? 商榷刚要开口解释,噗嗤一声,笑意又涌了上来。 这回没用老太太出手,许跃军就给他狠狠来了一下。 痛得商榷跳起来嚷道:“许跃军,你竟然敢掐我?” 许跃军一脸严肃地回道:“我是为你好。” 商榷不服地道:“你胡说,你就是趁机欺负我。” 许跃军转头不理他。 简单地跟老太太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商榷在一边听得直咧嘴。 老太太听了感叹道:“她应该是京里的口艺人,现在这世道没人听口技了,这绝技怕是要失传了,唉——” 商榷收敛了笑容,说道:“奶,那她也不能靠这个骗人吧?” 老太太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太太我一样有福气,能遇到你。” “这些艺人都是苦命人啊,他们不出名,不是那些大师,有名气有地位。” “以前被当成个玩意养着,现在没人拿他们当玩意了,自然就没人管他们了。” 商榷低下头,说道:“不是还有政府吗?”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你记得杜三娘?” 商榷一愣,不确定地问道:“是……以前在那个地方做的……现在在纺织厂上班的杜三娘?”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她命不好,被她爹给卖到那种地方……现在虽然在纺织厂上班,但一般的工作都不让她做,她只能扫厕所。” 商榷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回头对许跃军说道:“哥,你出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如果在……就问问她愿不愿意去……生态园那边干活。” 商榷本想让那个老人去留园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送到生态园那边观察一下。 许跃军闻言有些皱眉,却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过一会儿,他进来说道:“我出去时那个老太太还没走,我跟她说了,她没有答应,也没回绝,只是站起来走了。” 商榷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说道:“算了,等回去的时候跟葛红志说一声,如果她去了,就让他把人留下。” 商榷说到“留下”两个字时特意放缓了声音。 许跃军眼神一闪,应了一声说好。 老太太欣慰地拍了拍商榷的手。 见这边没什么了事了,商榷和许跃军就离开了四合院。 这一耽搁,他们回到留园时已经是下午了。 一进留园,冼平就迎了出来。 看来是在办公室这边等得有一会儿了。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所以很少有人会在外面无故逗留。 而且商榷也强调过不让冼平和白一波他们去四合院。 所以,只要不是及为重要的事,冼平他们是不会过去的。 三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进去才发现,白一波和霍金也在。 等商榷和许跃军坐下,冼平才道:“刚刚传来消息,已确认生态园里有老鼠。” 许跃军脸色一变,问道:“几只?” 冼平回答道:“一只。” 见他的神色不对,冼平立即又加了一句道:“母老鼠。” 许跃军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追问道:“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冼平说道:“安茜,原名不详,代号‘鹂’,安茜不是安南的亲妹妹,而是安南父母收养的孤儿,从哪来不知道。” “他们的上面还一个人,代号‘狐’,男女不详,年龄不详,善伪装。” “现在安茜已经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了,但‘狐’还没有迹象。” 商榷感叹地说道:“你们可真厉害,这么几天就挖了出这么多。” 冼平说道:“这都是许大哥提供的线索。” 商榷看向许跃军,问道:“你知道安茜有问题?” 许跃军点点头,说道:“只是怀疑。” 事关商榷的安全问题,许跃军从来不敢大意。 商榷笑了笑,问道:“那你觉得‘狐’是谁?” 许跃军也笑了笑,反问道:“你不是猜到了吗?” 商榷回答道:“只是怀疑,那个人出现的时机和方式太突兀了。” 冼平不解地问道:“你们见到‘狐’了?有怀疑目标了?” 许跃军就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跟几个人说了一下。 商榷听了,又想笑了。 实在是这出场方式太可笑了。 许跃军伸手想给商榷来一下,防止他又笑个不停。 被商榷眼疾手快地躲开了,还叫道:“你别想借机欺负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许跃军。 许跃军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商榷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异议,立即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道:“说正事啊。” 霍金这时提出了他的想法,他说道:“会不会是你的……暴露了。” 商榷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说法。 其实每一次动用空间或提起空间时,他都会用精神力对周边的环境进行探查。 他现在精神力的等级是六级,可探查的范围是方圆一公里之内。 以这个距离和现在的科学技术来看,外人是不可能发现他的秘密的。 这个范围就比较敏感了。 商榷的第一反应是即将到来的大风暴,却很快又否认的这种想法。 历史向来是胜利者书写,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外人不得而知。 但他却能肯定,这些人的目标始终是一致的。 商榷怕自己先入为主,影响大家的判断,就说道:“不会是针对我个人,他们针对的应该是这些物资来的。” “盯上我和许跃军,可能是因为每一次物资出现的前后,我们两个人都在现场或是附近。” 许跃军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这个想法,他说道:“看来有必要动用那个手段了。” 商榷明白他指的是空间钮。 上次许跃军是反对他使用空间钮的,但这一次却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仅能迷惑敌人,保住商榷的秘密,还能让潜伏的敌人疲于应付,暴露地更多。 白一波在一边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手段?” 许跃军说道:“等上面批准了再告诉你们。” “四合院那边……” 许跃军提醒了商榷一下,毕竟为了照顾老太太,商榷没少从空间里拿吃的出来。 也难保不会有人发现什么细节。 商榷沉吟了一阵,说道:“那边一大爷、一大妈、傻柱、许大茂……他们是可信的。” 许跃军垂下眼帘,说道:“你没提老太太。” 商榷深吸了口气,有些艰难地说道:“她……我不确定。” 不管是之前他往外拿吃的,还是今天上午的事,商榷总觉得老太太给他的感觉是深不可测。 她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对周边的事很敏感,这种敏感不是因为经验,而是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她不出门,但京城及周边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却知道的很清楚。 她有收集信息的来源——四合院里的所有人。 这些人对她从不设防,几乎所有的事都会跟老太太说。 而且她很轻易就接受了许跃军和霍金两个人。 甚至不只一次阻止别人探听他的秘密。 对老太太,商榷是投入了感情的。 如果—— 商榷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但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许跃军见商榷越想越严肃的脸,出声提醒说道:“她是军属。” “但,今天她给我的感觉……” 商榷把思绪往回拉了拉,又想了想他知道的有关四合院的剧情,也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许也老太太只是单纯地不想探究他拿回去的食物罢了。 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事交给你们处理,这事你们是专业的。” (本章完) 第18章 启用空间钮 第18章启用空间钮 听说商榷和许跃军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汇报。 老人家在抽空见了他们。 商榷和许跃军将情况汇报给老人家之后。 老人家批评许跃军的大胆,竟然把可疑的人安排进生态园。 许跃军没有反驳。 商榷借机向老人家提出了空间钮这一解决方案。 他和许跃军有默契地隐瞒了上次在东海部时,商榷就用过空间钮的这件事。 商榷说的很详细,老人家也问的很详细。 等最终确定了起用这个方案时,已经是深夜了。 商榷和许跃军就没有回留园,而是在小院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才告辞离开。 空间钮虽然能转移“老鼠”的视线,却需要商榷与交易目标协商提前支付需要兑换的物资。 好在交易街的人都接受宇宙法则的监督,很注重个人信誉,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反倒是使用空间钮的人选问题,让他们很是头痛。 留园里的人还是太少了,生态园那边又不方便参与。 四合院里还有个“身份不明”的老太太,也不敢让他们参与进来。 再说那些都只是普通人,连自保都是问题,更不敢让他们冒险。 许跃军几个也不敢保证自己推荐的人就真的没有一点问题。 就像是这一次,安南是值得信任的战友,可他身边偏偏多了一个安茜。 要知道安南在部队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连班长都不是。 这张网得铺得有多大啊。 商榷只能把人选的问题抛给老人家,自己偷懒去了。 他果然就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有点问题就选择逃避或依靠别人。 他其实挺羡慕许大茂那种善于左右逢源的人的。 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是事,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 万事都能想办法解决。 可能是被自己昨天的想法吓到了,商榷急切地想要安慰一下自己幼小的心灵。 他决定吃顿好的,来盆——水煮鱼。 他把钓具塞给许跃军和白一波,还给了他们一种味道香浓的鱼饵。 告诉他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钓上几条大鱼回来。 还格外强调说道:“鲤鱼、草鱼都行,关键是大。” 然后就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回屋休息去了。 白一波和许跃军面面相觑,只能同时叹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纷繁芜杂的工作,钓鱼去了。 反正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和照顾好商榷。 既然他想吃鱼,那他们也只能去给他钓鱼去了。 哦,对了,还得是大鱼。 商榷回了房间,锁上了内外两道房门。 没有休息,而是直接进了空间。 他感觉自己的感知系统不太对劲。 聋老太太在四合院的剧情中是个令人匹配的军属老太。 剧情中对她的描述都是正面的,光鲜的,令人敬佩的。 他怎么会有老太太是特务的错觉呢。 他需要咨询一下他的主治医主——系统引导员。 进了空间的商榷像是被按下了某一个按钮,所有的情绪瞬间褪去。 他木着一张脸,走进了穿梭门旁的一个房间。 几乎是在他进入的瞬间,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凭空响起。 “传承者你好,欢迎回来,需要我向宇宙源申请中止治疗吗?” 商榷坐到房间中间的坐椅上,说道:“暂时不需要,知微,我可以知道我现在的治疗进度吗?” “知微正在对本次快穿治疗进度完成情况统计中,请稍候……” “传承者,根据你对剧情发展产生的影响,你本次快穿治疗进度完成情况为百分之五,剧情因为你的出现产生少许偏差,对主要剧情尚未产生具体影响。” “只有5%啊……” 商榷松了口气,没有对剧情产生影响,就不会出现人物设定偏差的问题。 果然是他的感知出现了错觉。 “传承者,根据你的要求,你穿越的时间是在剧情展开之前,现在还未到剧情展开的时间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商榷一愣,连忙问道:“任何事情是指……” “包括传承者你正在担心的事情。” 商榷深吸了一口气,张大了嘴巴,说道:“怎么可能?!” “传承者,快穿治疗的目的是修复你缺失的情感基因,你没有发现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所可能产生的意外结果,已经使你感受到了震惊、惊讶、低落、担心等情绪吗。” 商榷立即问道:“也就是说老太太真得是……” “传承者,这只是某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绝对的结果。” “知微需要再次强调,每一个云世界的产生,都是一定量值的群体性的智慧生命体精神力量构建的世界,是对宇宙源能量的补充,也是文明传承的探索工具,这是伟大的贡献,也是智慧生命体受到宇宙源法则保护的原因。” “所以,云世界内的演化过程并不一定要顺着剧情发展,它的变化越多,越能够衍生更多的云世界,它唯一的限制就是时间值。” “在目前这个云世界里,如果传承者一心想要提升航天航空科技或人造卫星方面的科技水平,并完成实际上的初次探索活动,那么云世界就会升级为云宇宙、云星系……但不管如何升级,它存在的时间是固定,就是全剧终的那一天。” “云世界的归属就是在剧终之日,成为助推宇宙源运行的能量。” “除非,传承者让云世界拥有完整的传承体系,使它不再是云世界或云宇宙,而是升级为微宇宙。” “但传承体系完整,不单单指一个国家的传承,而是云世界中所有生命体的传承,包括基因传承。” 商榷叹了口气,说道:“知微,这一点我知道,我只是……” 如果云世界消失了,那许跃军……他们是不是也会消失了。 “云世界的智慧生命体也是受大宇宙源运行法则保护的,虽然短暂,但毕竟他们也是在法则下合法诞生的,且拥有一定的智慧的生命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为每一个智慧生命体都留有一线生机。” “云世界的消失并不这些智慧生命体的消失,他们会在下一个量值衍生的云世界中继续存在,虽然过着相同或类似的生活,虽然存在的时间是固定,但这也是一种轮回,灵魂同样不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当然,如果传承者对某一个智慧生命体产生了情感,也可以与之订下灵魂契约,让对方成为你的契灵,移民到传承者名下的任何一个星体。” “只要传承者灵魂不灭,或者不主动解除契约,这个契灵就会永远属于传承者。” “这也是一种永生的方式。” “知微需要提醒传承者,凡成为契灵的云世界智慧生命体,在离开云世界之后,新的云世界将不再有这个智慧生命体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智慧生命体的角色被删除了。” “这是大宇源运行法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基本法则——没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智慧生命体拥有相同的基因。” 商榷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在考虑契约的事,他不确定自己想契约的对象是否愿意与自己签订这样的契约。 可能是商榷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那个叫知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传承者,你进入空间后并没有停止云世界的时间流逝,在云世界里你已经独自在房间中待了快一个多小时了,现在正有人在敲你的房门,你需要应答。” 商榷翻了一个白眼,向房间外走去,边走边抱怨地说道:“我除了表情少些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缺失了哪方面的情感,需要接受这种治疗。” 在商榷走进空间与外界的通道后。 知微的声音才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响起。 “大宇宙源运行法则规定:知慧文明传承者在灵魂转世中遗忘技能属性超过百分之三十,被定义为情感缺失,需要在规定时间,规定空间内,主动完成技能学习,提升技能水平达到或超过曾经值,直至遗忘技能属性低于百分之三。” 换句话说,所谓针对情感缺失的快穿式治疗,其实就是技能培训的一种方式。 就像广告中的说的那样: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而大宇宙源运行法则规定的则是:技能属性都敢忘,快穿治疗培训场。 当然这句解释,走出空间的商榷没有听到。 “笃,笃笃……” 商榷从空间里出来,就听到外面有的规律敲门声。 先敲一声,再连敲两下。 这是许跃军敲门的习惯。 看来他们是钓到大鱼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商榷从内屋出来,走到门前,不知怎么他站在外屋的门前没有开门,径自发起了呆。 他又想起了知微刚才说的契约的事。 许跃军好像知道他出来了,放下了敲门的手,等着。 他们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都没有说话。 半晌,霍金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他说道:“头,商处醒了吗?这鱼还做不做啊?” 沉默瞬间打破了。 商榷闻言打开了房门,冲着霍金喊道:“做,告诉叶叔,我要吃水煮鱼。” 说着从许跃军身边走过,没去看他。 许跃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向后院走去。 水煮鱼,是川渝地区的特色菜,麻辣鲜香、味道可口。第一次正式出现在餐桌上是一九八三年,到了一九八五年才正式成形。 叶叔自然不会做这道菜。 所以晚上的水煮鱼是商榷亲手做的。 用了商榷的鱼饵,许跃军他们鲤鱼和草鱼都钓上来不少。 光是三斤以上的草鱼就有两条。 二斤重的鲤鱼也有四五条。 商榷先把鱼片出鱼肉,把鱼头,鱼尾,鱼骨切好,放在一边备用。 在鱼片里加入一个蛋清。 因为没有料酒,商榷在鱼片中加入了适量黄酒。 又加生抽,盐,葱,姜,淀粉用手抓匀,放在一边腌渍了大约10分钟左右。 然后在锅中放入油,将鱼头,鱼骨煎好,又加入清水煮沸。 商榷就想吃鱼,就没有放生菜或是豆芽。 他将腌渍好的鱼片放入锅中,这个时候不能随意搅拌,防止鱼肉碎掉。 等煮到鱼片成型,就连汤一起倒进一边的铁盆里。 再将蒜末,辣椒末,放在鱼片上面,再把加了花椒和辣椒的滚油浇上即可。 商榷一共做了两盆鱼,鲤鱼、草鱼各一盆 把许跃军他们钓上来的鱼都用了。 水煮鱼出锅时,霍金他们也锁好了院门来到后院。 因为鱼肉的量不小,叶叔就没有再做其他菜,而是趁着商榷做鱼时,烙了一锅的饼子。 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晚餐。 大家第一次吃水煮鱼,刚入口时有点呛咳,等鱼肉咽下,都被这独特的口感吸引了。 叶叔感叹道:“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费油。” 商榷就着饼子吃着鱼,把所有的烦恼一起吞了下去。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是吃一顿水煮鱼解决不了,如果不行就吃两顿。 两顿还不行,那就换道菜试试。 许跃军坐在旁边见他吃的欢快,用公筷帮他添了好几次鱼肉。 次数多的让冼平看了他好几眼。 ??这就是一篇男主文,商榷和许跃军应该不会有超出友谊的感情,因为本人不太会写感情戏。 ? ???? (本章完) 第19章 老鼠的真相 第19章老鼠的真相 满满的两大盆水煮鱼被他们一扫而空。 商榷心满意足地抹干净嘴,径自休息去了。 无视了满桌的狼藉。 全程没有和许跃军说一句话。 冼平他们帮叶叔收拾好厨房,也打算各自回房间休息。 白一波去了前院,今天他值班。 霍金在白一波出去后,锁上了正院的院门。 冼平叫住了许跃军,把他拉到一边说话。 “你俩什么情况这是?”冼平问道。 许跃军心说:“这段时间我也没招他啊,难道还在为今天掐他的那下生气了?不至于吧,我是为了帮他啊……” 当然这话只能放在心里说说。 嘴上却哎呀一声,对冼平说道:“我哪知道什么情况,他突然间就不理我了,这心思比我妈的心思都难猜。” 冼平听了一乐,对他说道:“我看啊,你们俩都快成欢喜冤家了。” 许跃军推了冼平下下,抗议道:“哎,别瞎说啊,让商榷听到又要找我麻烦了。” 冼平却道:“那不正好,省得你们两个人见面不说话,大家都尴尬。” 许跃军说道:“没事,明天就好,商榷就这点好,不管什么事睡一晚上,第二准恢复正常。” 第二天,商榷果然恢复了正常。 他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变回了四合院里那个可以让人依靠的,有本事的商工。 只是表情少了些。 他把所有的稚气都收敛了起来。 处理起了正事。 他让人去生态园找来安南,当着冼平他们的面,直截了当地点明了安茜的身份。 把安南吓了一跳,他跳起来,反驳道:“安茜怎么可能是特务,你们不要冤枉她。” “这是事实,所有的事件都是安排好的。” 安南激动了起来,再次否认道:“这不可能,你糊说。” 这一次商榷没有再开口,他一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咚,咚,咚…… 只敲得安南心惊胆跳。 良久,商榷突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安茜不是你妹妹的?” 安南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他吱吱唔唔地回答道:“我是……我不知道安茜不是我妹妹。” 商榷的表情冷了下来,用一种近乎冷漠地声音,说道:“带下去吧,让葛红志动手,安茜不用留了。” 这话一出口,安南就跳了起来,直接向商榷扑去。 被眼急手快的冼平反扣了胳膊,按在了地上。 安南挣扎着大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动安茜。” 他转着头,看向许跃军,喊道:“头,你说句话啊……你就这么眼看着他们这么对待你的兵,对待安茜吗?” 许跃军眼中充血,一字一顿地道:“你还是我的兵吗?” 安南闻言一愣,慢慢低下了头。 “带走。”冼平冲着霍金和白一波命令道。 二人立即上前,将安南控制起来。 安南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不住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束缚。 在安南被带出门的那一刻,商榷突然开口说道:“若是没有猜错,你早就知道你父母和大哥的死是被他们设计的,对吧?” 这话虽带着疑问,但口气确是肯定的。 正在试图反抗的安南,僵住了动做,消停了起来。 霍金用力一推,把他推出了门外。 许跃军也顾不上去看商榷此时是个什么表情,跟在霍金他们的身后,离开的房间。 冼平看着他们把人押了下去,立即去给葛红志打电话,他对电话另一头的葛红志说道:“清理老鼠,别让她跑了。” 冼平给葛红志打完电话,又给稽查处打了电话,让他们马上到留园和生态园拿人。 商榷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看着。 直到冼平挂上电话,回身面向他。 商榷用右手摩挲着空空的左手的拇指,就像是在转动手上的戒指。 笑着看向冼平,轻声道:“一只,母老鼠。” 这话是昨天冼平说的。 但就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安南极有可能也变了颜色。 他的笑容平静,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冼平站在商榷面前,微低着头,错开眼神交流,只是干脆地道:“是我工作失误。” 商榷没有理会他的道歉,而是淡淡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冼平的身份绝不仅是一个司机兼警卫员那么简单。 就凭他刚刚直接命令白一波和霍金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当着他和许跃军的面让稽查处来留园拿人,竟然连招呼都不打。 这次,冼平抬起了头,直视商榷的双眼,回答道:“稽查处第三行动组组长冼平,奉命保护您的安全。” 稽查处类似于谍报组织。 他们是由过去地下组织演变出来的。 负责清理老鼠,收集情报。 商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说话。 冼平拽过一张椅子坐在商榷对面。 商榷见他坐下了,就问道:“我可以问问是奉谁的命令吗?” 绝不是老人家。 因为,只要是涉及他的事,老人家总是会跟他说一声的。 “稽查处直接受大领导的指挥。” 冼平回答道:“我是奉大领导的命令保护您,同时清理接近您老鼠,防止您的秘密暴露。” 商榷盯着冼平,问道:“那躲在西跨院里的人,是你们的人喽?” 冼平愣了一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商榷。 他自认他们已经很小心了。 商榷在留园时,他从不去西跨院。 怎么会…… 商榷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地说道:“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既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冼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发现鞋子的边上沾了一些草屑。 西跨院那个废弃的马棚里就有这种草。 他抬起头看向商榷。 只见商榷脸上依旧挂着笑,对他道:“这两句话,我认为你们应该好好地研究一下。” “当然,以后你们也不用偷偷摸摸地见面了,既然是大领导安排的,我服从就是了。” 商榷站起来,弹弹了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又说道:“反正这院子确实是大了些,人也确实是少了些。” “如果连你们的人也会出问题的话,那么……我不介意换个地方住。” 说完,商榷就走出了屋子。 许跃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正站在门外。 商榷没有理会他,径自向正院走去。 走到院门时,回头对着站在原地,正看着他的许跃军,不满地说道:“站在那干嘛?还不跟上来。” “诶!” 许跃军立即走了过,习惯性地站在商榷的右手边,一脸傻笑。 商榷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正院。 他是生许跃军的气。 气他瞒着自己。 但,这是他选择的路。 从暴露空间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身边不会只有许跃军和霍金两个人。 知道他秘密的,也不会只是固定的那些人。 可是,这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只要能为他关心的、在意的人做一些事情。 哪怕只是稍微地改变一下生活,让美好的一天早一点临。 这确实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他本就是这个云世界中的过客。 这里也只是他永恒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的片段。 也许,他会在中途离开。 也许,会在剧终时离开。 也许,他会一个人离开。 也许……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事。 既然是不确定的事,那现在就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呢。 这日子,总是还得接着过的。 这些人,总是还得接着处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妥协一次。 但,只此一次。 …… 商榷回到自己房间,指着客厅里的沙发,让许跃军坐着。 自己则进了卧室,休息去了。 他是真得打算睡一觉。 他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让知微帮他找来四合院的剧本,在空间里研究了一整晚的剧情。 结果并没有什么用。 现在的主线剧情还没有开始,一切都存在变数。 或许会因为商榷的原因彻底改变也说不定。 反正,云世界本身就存在许多的不确定性。 这就像是网上铺天盖地的同人文小说一样。 除了角色的名字相同,什么样的发展都是可以以“同人文”三个字一概而论的。 商榷强烈怀疑写同人文的都跟作者一样是个起名废。 一晚上,商榷觉得他除了温习了一遍四合院里的爱恨情仇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卧室的房门没关,许跃军能看见商榷脱了外衣躺在了床上,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静悄悄地,没有了一点声音。 许跃军在厅里坐了一会儿,见商榷趟在床上躺着没有动静,就走进了卧室看了一下。 商榷的睡颜,许跃军在他住院的时候就看过很多。 但每一次都让他有一种,这人马上就要消失的恐慌。 很不真实。 他低下头,凑近了细看。 见他真的是在睡觉,这才直起身,转身往外走。 在他要关卧室门的时候,就听见商榷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他说道:“不准走。” 许跃军愣了一下,看上床上双眼微闭的人。 然后,出去将外面的大门关上。 又回到了客厅,坐在了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正对着卧室里的床。 商榷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合上双眼睡着了。 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卧室的房门就那么大敞着。 许跃军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觉,商榷并没有睡多长时间。 冼平处理好特务的事,把安南交给了稽查处,就进了正院。 他刚要敲门,许跃军就前一步打开了房门。 中指竖起放在嘴边,示意他禁声。 他跨出门,反把带上了房门。 两人顺着回廊走到正院门口,才出声说话。 冼平心有余忌说道:“今天商处可是把我吓到了,他真厉害,就那么几句就把安南的底给掀出来了。” 许跃军注意到冼平改了对商榷的称呼。 过去冼平和商榷说话,要么直接了当,要么称呼商榷园长。 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称呼他的官衔——“商处长” 许跃军平静地道:“他本就不是普通人,只是平时不愿意施展罢了。” 冼平说道:“可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接到任务的时候,大领导说商处是个特别不稳重的小青年,让我把商处当个孩子照顾好了。” 如果是漫画,那么一定能在许跃军的头上看到重重的黑线。 他知道是商榷和霍金在内政院时的表现,让大领导误以为他是个性格跳跃的普通年轻人。 怕他守不住秘密,过早暴露,这才把冼平他们派了过来。 许跃军轻咳了两声,决不承认商榷当时那样和霍金闹,是他造成的。 “那个时候他刚暴露秘密,又因为精神耗损住了很长时间院,首长和颖大姐把他当小孩子照顾,他那个时候是有些得势猖狂的样子,就像是有家长撑腰的二世祖,让大领导很头痛。” “所以,这次他申请出来住,首长很是不舍得,但大领导却答应地很痛快。” “因为,他实在是太扰乱内政院的安静了。” 冼平看着一脸笑意,款款而谈的许跃军,说道:“你对商处……从没听你用正式或官方的称呼……” 许跃军呆了一下,才发现除了一开始的“商工”,还有对外人介绍时用过的“商同志”。 他确实没有很正式地称呼过商榷。 “可能是看过他稚气的一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吧,商处太官方了,商园长又太正式……商同志距离感太强……喊他的字又太亲密了……” 冼平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问,就让许跃军认真思考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吃了一口老陈醋,心里直泛酸。 ??好久不写,有点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可能会很啰嗦,也可能会有一些突发奇想。 ? ???? (本章完) 第20章 留园添新人 第20章留园添新人 商榷在许跃军出门时就醒了过来。 他的精神力一直外放,自然听到了许跃军和冼平的对话。 他穿好外衣,略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 把床上的被子重新叠好。 就走了门房。 结果就听见许跃军正在为怎么称呼他而烦恼。 就直接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商榷、商榷地喊吗?换什么换。” 许跃军没听出是商榷的声音,开口否认道:“那是闹着玩的时候叫的,要不以后叫他小商……不好,小榷……” 商榷越听越生气,什么“小商”、“小榷”的,难听死了。 商榷大喊了一声:“许跃军!” “到!” 许跃军条例反射地立正站好,回答了一声,立即意识到这是商榷的声音。 他回身一看,就看见商榷正气鼓鼓地站在那,看起来好像比昨天还要生气。 “那个……你醒啦。” 商榷说道:“许跃军,你真是好样的,不惹我生气你不舒服是不是?” 许跃军解释道:“这不能怪我,是冼平问我,我才发现……” 商榷又对冼平说道:“你没事管他叫什么,你不知道他脑子不好使啊,除了打仗,他啥也不会,就是个武夫。” 冼平无端被指责,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接受了这个无妄之灾。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 商榷早上给他的那种万事尽在掌握的压迫感没有了。 他果然还是那个大领导口中特别不稳重的小青年。 冼平觉得,以后他的用武之地还多着呢。 至少,他得保证这两个幼稚的成年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打起来。 …… 前院的办公室内、 冼平带来的人有八个,加上他一共九个人,正好是一个班的配置。 这足够商榷安排以后的工作了。 冼平把这八个人带到商榷面前,向他介绍道:“正式介绍一下。” “赵一帆,47岁,三级侦察员,稽查处第三行动组副组长。” “李建牛,32岁,三级侦察员,外号‘大牛’擅长突击救援。” “高玉保,29岁,二级侦察员,外号‘神耳’,擅长破译各种电台密码。” “孙贺平,29岁,二级侦察员,外号‘神眼’,是位神枪手。” “周志伟,22岁,一级侦察员,外号‘大志’,标记高手,擅长收集情报。” “郑飞,22岁,一级侦察员,外号‘阿三’,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擅长驾驶。” “蒋婕,21岁,一级侦察员,行动组里唯一的女性成员,代号‘鬼影’。” “沈喆,21岁,一级侦察员,我们平时都喜欢叫他‘吉吉’,擅长驾驶。” 冼平每介绍一个人,那个人就上前一步,向商榷敬一个军礼,最后,冼平转身面向商榷,上前一步,正式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冼平,稽查处第三行动组组长,三级侦察员,外号‘钉子’。” “全员组员介绍完毕,根据大领导指示,稽查处第三行动组不再接受稽查处的领导,不再接受稽查处的工作,受大领导直接领导,只负责保护商榷同志的安全,配合商榷同志完成物资运转任务。” “现向商榷同志正式报道,处长请指示。” 商榷好奇地看了一眼赵一帆和蒋婕,问道:“为什么赵一帆没有外号或代号啊?” 冼平回答道:“老赵曾经是图书馆的馆长,最擅长的就是背书,这个代号实在是不好起就……” 赵一帆却笑笑,回应道:“商处可以喊我老赵,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商榷说道:“您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啊。” 对于有学问的人,商榷总是会打心底生出敬意。 赵一帆谦虚地说道:“我只是擅长背书,对书里的内容研究不深。” 冼平替他解释道:“老赵在战争暴发前就开始翻阅背诵图书馆里的书籍了,而且在战争暴发后更是强迫自己每天都背诵下大量的文字和图案。现在京城大学里有一半以上的书籍就是靠老赵背诵出内容,然后印刷出版的。” 商榷正色地赞道:“居功至伟。” 赵一帆连说不敢。 商榷又看向行动组里唯一的女性成员,问道:“我刚刚听到,行动组里只有你的是代号。” 蒋婕微微一笑,回答道:“我的代号是我老师给起,他是行动组的创始人。” 冼平说道:“蒋婕是行动组里的暗棋,负责清除工作。” 蒋婕皱了下眉,对冼平叫破她的身份非常不满,她抱怨道:“组长,你这样会吓着商处的,人家还怎么不动声色地接近他啊。” 冼平说道:“你们不要小看商处,他早就发现你们藏在西跨院了,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商榷,不敢相信他还有这本事。 商榷微微勾起嘴角,说道:“我只会一点刑侦方面的知识,以后我们彼此交流一下。” “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既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冼平却把商榷说过的两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说道“这两句话是商处说的。” 所有人再次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商榷。 商榷连连摆手,说道:“这是一九一零年,法国警官艾德蒙·罗卡说的,可不是我的原创。” 赵一帆把这两句话反复念了两遍,对商榷说道:“如果商处有时间的话,希望商处能给稽查处的同志们讲讲这个刑侦方面的知识,我感觉得到,这对稽查处现在的工作作用很大。甚至能让稽查处的工作范围扩大到打击犯罪上面来。” 商榷对赵一帆的敏锐很是惊奇,只凭两句话,他就能准确地拿住这里面的价值,难怪会在战争开始时就开始读背书籍,为国人留下珍贵的传承。 他点点头,答应道:“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也希望赵大哥能给我讲讲你看过的书籍。” 现成的活的百科全书,商榷这个智慧文明传承者自然不会放过,一定得淘得干干净净才行。 赵一帆无端感觉到一股寒意爬上后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许跃军见商榷脸上露出一副想把赵一帆吞吃下腹的猪哥样,不满地在一旁猛咳。 “感冒了吃药,不要在我身边咳嗽。” 商榷还没消气呢,自然对许跃军没好脸色。 许跃军半提醒,半不高兴地说道:“老赵又不是唐僧肉,你盯着人家干嘛。” 商榷没好气地回道:“赵大哥这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哪像你兵胚一个。” 原本只是有些不高兴的许跃军,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他说道:“大哥、大哥,你想认几个大哥……”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怪异地看向了许跃军。 商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许跃军这是吃醋了,他勾起一抹坏笑,调侃道:“比我年龄大的男同志,我都可以叫‘大哥’,这又不是你的专称,还需要你批准啊。” 许跃军红了脸,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强行解释道:“我是怕你叫混了。” 商榷没理会他的强词夺理,对冼平几人道:“除了冼组长和许跃军,其他人两人一组,我会给每组配发一个空间钮。” “空间钮是根据空间压缩原理和射线收放原理制作出来的可以储存物品的芥子,每个空间钮的有效使用时间时三个月,存放的物品不能超过二十吨,这是极限一定要注意。” “超过三个月空间钮就会失效,不能储存物品,里面原来储存的物品也会释放出来,所以用的时候要格外注意时间的把握。” “因为空间钮是把一个超过芥子体积上亿倍的空间,强行压缩在一个小芥子内,所以它有一定的危险性,使用不当会产生空气爆炸,威力相当于十几颗炮弹同时爆炸,它的破坏性很强。” “所以失效的空间钮一定不要随意处置,必须交回到我这,我会重新给你们配发新的空间钮。” “当然,在有效期内,空间钮是绝对安全的。” “我每次会把需要交换的物资提前放进空间钮内,你们到指定的地点交换货物,再回来把空间钮交给我。” “如果有特殊运输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的,一定要注意我所说的时间和数量的把控,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如果你们接到的特殊运输任务时间确定会超过三个月,我建议你们跟我实话实说,我会给你们购买一个储存时间长一点的空间钮,但空间钮的最长时间不会超过半年,储存的物品数量不会超过五十吨。” 空间钮做为交易街的常规交易道具,自然有很多规格和种类。 商榷拿出来的是一种八级c的空间,比上次在东海拿出来的档次还低一级,属于八级间的末类空间。 这种空间体积小,储存时间短,只适应于临时小货量交易。 商榷选择这种空间钮是为了确保空间钮的回收。 防止有人拿了空间钮去瞎研究。 虽然他完全可以在全剧终时回收所有的空间钮。 而且空间钮在使用中确实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里面的星沙消耗过快,也会引起空间压缩状况不稳定,产生爆炸。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商榷只好把话说在前面。 冼平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择这种储存量大,储存时间长的空间钮呢?” “这种空间钮很贵的……” 商榷用一种你明白的眼神看着冼平。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智慧文明传承者最基本的技能,就是空间钮的制作。 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星沙或星球残片,他是可以制作出四级空间的。 这类空间可以形成区域性生态环境,就好像把一个国家装进了空间钮里。 而且这类空间是可以绑定使用者的,绑定时间是使用者绑定周期内的生命结束,也就是说可以使用到绑定使用者死亡的那一天。 这些他是不会说的。 除非对方与他签订契约,成为他的契灵。 冼平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尴尬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 许跃军在一边看着。 在场的人,只他看出商榷是刚刚对空间钮的介绍是有所保留的。 空间钮的危险或许是真的,但储存物品的数量和时间绝对不是固定的。 或许可以说,商榷手里一定有储存物品数量更大,储存时间更长的空间钮。 但,他并没有提醒冼平,也没有揭穿商榷。 他是商榷的警卫员,负责保护商榷的秘密和人身安全。 其他的事,不需要他去过问。 这是他刚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明白的事。 ??四合院这段原本不想写太长,因为片段人生本就是一段一段的快穿式体验,但好像有点收不住了 ? ???? (本章完) 第21章 快进的时间 第21章快进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965年。 距离粮荒已经过去了三个年头。 四合院里老太太越发老了,现在她不再打听外面的事了,像是卸下了包袱的人,白天总喜欢坐在中院的庭院里晒太阳,看着院子里越来越多的孩子。 一大爷易忠海现在是八级钳工了,工资涨到了九十九元,在厂子里话语权更重了。 两年前,一大爷在院子里摆了酒席,在全院人的见证下,正式认了商榷和傻柱为干侄儿,认了何雨水为干侄女。 以后,商榷和傻柱负责一大爷和一大妈的养老问题。 一大爷和一大妈也会为何雨水的婚事操心。 有了这个仪式,一大爷总算是彻底放了心。 这个年月的人,是很注重仪式感和责任感的。 许了诺,就会兑现。 一大妈还是老样子,老好人一个,天天陪着老太太,可能是不再需要考虑养老问题,对院子里的小辈们都很照顾。 棒梗几个大点的孩子都去上学了。 她和二大妈、三大妈还有老太太,每天最大任务就是照看院子里,还没有上学的孩子。 有时附近的邻居也会把孩子送过来,请她们帮忙照看。 白天的四合院,有点像早期的托儿所。 二大爷刘海中,自从跟王主任和黄所长认识后,就越发的想要当官了,在车间也是积极表现,晚上回来总是拿儿子、儿媳练手,弄得家庭氛围很是紧张。 但他没再动手打儿子,这一点还是让商榷高兴的。 三大爷阎书斋,没有剧本里写的那么小气、计较了。 虽然还是算计着过日了,但对儿子和儿媳还是很公道的。 阎家也成了院里第一个买自行车的人家,用得是商榷帮他弄的自行车票。 花了一百八十六块钱,钱是三大爷一点点攒的。 自行车推回家时,阎家的人都高兴极了。 三大爷当场宣布,接下来要再攒出一部缝纫机的钱。 阎解成结婚了,老婆叫于莉,她有一个妹妹叫于海棠,是轧钢厂的广播员。 结婚当天,三大爷让阎解成骑着自行车去于莉家接亲,把于莉家的邻居羡慕坏了。 许大茂到底还是娶了娄小娥,他的放映员的工作还在继续干着,而且还带起了徒弟。 前不久,许大茂下乡放电影,因为那个村地处偏僻没人愿意去。 许大茂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 当地公社的干事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两只鸡。 商榷前不久回四合院的时候看到了,知道这就是那两只引出剧情的老母鸡。 但,棒梗现在还没有偷鸡的打算。 许大茂提前知道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 当然,是商榷提醒他的,在他第一次因为生孩子的事跟娄小娥吵架的时候。 侯希书老人给他介绍了一位老中医,现在正在接受治疗,据说效果不错。 因为这事,他心怀愧疚,对娄小娥更好了。 傻柱还在食堂,利用商榷给他的食谱,现在稳坐轧钢厂食堂大厨的位置,附近工厂的领导请客都会请他去当主厨,他的徒弟马华也出场了。 他不再是只能打打下手的小徒弟了,傻柱是真心在教他做谭家菜和川菜。 李干事终于成了李副厂长,现在主抓宣传和安保工作,他和杨福军厂长配合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当然唱黑脸的那个是李副厂长。 秦淮茹进了工厂,三年过去了还是个学徒工,拿着十七块五的工资。 她不像是剧本里写的那个讲孝道、坚强勤劳的秦淮茹。 反而像是同人文里描绘的那个她。 她依旧用了些手段,周旋在一些男人中间,让傻柱帮她从食堂里拿剩饭剩菜。 只是这一回,傻柱没有再特意给她留那些好饭、好菜。 每天食堂里剩下什么就给她带什么,而且不是只给她。 厂子里生活困难,缺少劳动力的家庭都有一份。 这是过了厂会的,还形成了会议文件做了备案。 只是每次傻柱出去帮厨时,带回来的肉菜总是能被她要去一部分。 大院里几次组织给贾家捐款,傻柱也是捐得最多的那个。 何雨水高中毕业了,没有马上工作,而是去读了大学,这是商榷提议的。 她这个年龄的学生,赶上这么个时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商榷现在的主要重心放在了生态园上,物资交换也在逐渐减少。 留园的人员没有变动。 冼平带来的人和白一波一起分成了五个小组,轮流持有空间钮出任务。 而空间钮的使用数量,也一直保持在五个以内。 最开始的那一年有一个空间钮没有按时交回,炸了,操作空间钮的那个人当时就没了。 但,不是留园的人。 发生事件的地点也很偏僻,除了正在使用空间钮的那个人外,没有人员受伤或死亡。 但因为空间钮爆炸引起的空间释放,在该地区形成了一个直径三公里的真空地带。 真空现象持续了大约有一周的时间,才慢慢消散。 此后的一年中,该地区经常会出现龙卷风。 因为这件事,商榷停用了一段时间的空间钮。 还是老人家亲自出面说和,才让商榷同意继续空间钮的运输工作。 但,数量只保持在五个以内。 这一回没人再打空间钮的主意了。 许跃军依旧是商榷的警卫员,三十多岁的他没有结婚。 因为商榷和许跃军的婚事,颖大姐还特意找他俩谈过,但他们都表示没有结婚的打算。 因为这个,冼平又怀疑地盯了他们许久。 直到确认,他们两个只是单纯地不想结婚才作罢。 冼平管着留园对外的所有事务,他现在更像是一个操心的管家。 去年冼平结了婚,妻子是同系统内的一位领导的爱女,叫杨洋,是位医生。 霍金也结婚了,经人介绍,娶了京城北区供销社的售货员,叫刘萍。 白一波没有结婚,但有一个未婚妻,是文体局的演员,叫谷美美。 赵一帆也有了归宿,爱人是名医生,跟杨洋同个单位。 李建牛的爱人叫李红妮,跟他是同一个村的,在来留园前就已经结了婚,生有一子叫李甲。” 高玉保,也是在来留园前就结了婚,他的妻子在老家,没有跟过来,每年商榷会给他一个月的探亲假,让他回家看看。” 孙贺平、周志伟、郑飞、蒋婕、沈喆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 除了李红妮和杨洋住在留园外,其他人都在京城有自己家。 没有运输任务时,他们会自发的排好班,每隔一周,轮休一次。 生态园的成果也是非常喜人,被老人家夸了又夸。 现在已经在漠北、内蒙、胶东、浙南、湘蜀、新边等省份选定了地点,划拨了土地,正在建设新的生态园,准备开始第二阶段的试验。 葛红志在生态园这边干的风声水起,他手下依旧保持着一百一十个人。 人数虽然没变,但已经不是最早的那批人了。 生态园真正开园后,商榷就带人在地头上,从土地翻耕的深浅到选种育苗,从翻种到定植,从虫病预防到绿肥的配比使用,手把手地的把他知道的农业知识传授给身边的人。 后来建成的大院,也成了生态园培训基地。 老人家这才知道商榷不仅仅是想通过生态园研究如何提高农作物亩量,还想培养出一批经验丰富的农科人才。 于是京城第一生态园,又在大学里挂了一个名头——成为农科学生的实习基地。 在生态园建园两年后,迎来了第一批进修学员。 商榷从商处,变成了商教授。 只是名誉教授,不是真正挂职。 冼平他们依旧称呼他为商处。 如今这些人学员已经和生态园的第一批员工一起被派往各地,建设新的生态园研究基地去了。 目前,生态园中的员工都是从各试验点抽调过来学习的。 他们的任务是跟商榷学习科学的种植方法,完成生态园试验种植研究。 并在生态园种植方案验证成功后,参与指导各地科学种植,提升农作物产量。 他们会在生态园待满两年,然后再回到各自的家园,接手建好生态园,完成第三阶段的试种工作。 在商榷的计划里,他每年都会到各地的生态园查看三次。 以便解决因地理环境不同,产生的新问题。 离月末没剩几天,商榷整理好这一段时间的试验记录,与同期的数据进行了对比。 将各种材料汇总成册,锁进了自己书房的档案柜。 他和许跃军就跟冼平打了招呼,回四合院去了。 认了干亲后,商榷听过一大爷和老太太他们要不要和他去留园住。 反正留园的东跨院一直空着。 老太太不太想动,她说在这个院住了几十年了有感情了。 一大爷和一大妈则说现在他们还能动,而且大院离轧钢厂近,上班方便。 三位长辈都不搬,其他人也不会提出离家的事。 这事就这样放下了。 商榷和许跃军一进院门,看见得不是三大妈,而是秦淮茹。 商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秦姐,今天也不是休息日,你没上班啊?”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商处你回来了,我家里有点事,请假了。” 她进厂三年了,还是学徒工,这让一大爷很没有面子。 今天是厂里一年一度的考核日,她就找借口请了假,没去上班。 商榷也不问她是什么事,打声招呼就和许跃军进了院。 秦淮茹张了张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晚上一大爷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商榷关心地问道:“叔,怎么了,今天在厂里有人惹你生气啦?” 一大爷一拍桌子,怒道:“这个秦淮茹太不像话了,今天是厂里的考核日,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她竟然请假没去上班。” 商榷给一大爷和一大妈倒了杯水,说道:“我回来时,看见秦姐站在院门口,她说是家里有事才没去上班的。” 一大爷更生气了,说道:“她能有什么事?她就是逃避考核,三年了还是学徒工,别人都以为是我不用心教她。” 商榷安抚地说道:“叔,别生气了,你是什么人,厂里、车间谁不知道,你又不只她一个徒弟,别人都成手了,就她考不过,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一大爷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可怜东旭的那几个孩子,她不参加考核,定不了级,工资就涨不了,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棒梗大了能吃了,都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她连饭都不给吃饱喽,棒梗现在知道好赖了,就是饿也是只找他傻柱叔。” “现在眼看小当就要上学了,上了学得交学费吧,总得穿身没补丁的衣服吧。” “还有小槐花,从生下来到现在,没有你订的牛奶,能不能活都是问题,现在也是东家串,西家串地讨吃的。” “这不是那几年了,大家一起饿肚子,攒着东西留给孩子,现在家家户户不缺粮,但也没有多余的总是去接济别人啊,谁家能总是替她养孩子?” 商榷现在并不总回来,回来也都是住几天就走,有时还带着工作回来做,这院里的事还真不清楚。 他不解地道:“她不是每个月有工资吗,这工资足够她一家吃用的了,而且鸽子市现在也放开了,买东西很方便啊。” 一大妈在一边补充道:“她每个月都得给贾张氏五块钱,剩下的都吃了,隔三差五就要吃顿肉,自然就攒不下来钱了。” “前段时间,二大爷出面,院里的邻居给她家捐了款,棒梗的学费才有了着落。” 一大爷有了依靠,也不和他争权了。 二大爷就成了院子里的主要话事人,算是过了一把当官的瘾。 商榷越听越皱眉,这绝不是原剧中的秦淮茹。 看来因为她的出现,让秦淮茹失去了傻柱和一大爷这两个靠山。 再加上贾张氏的一如继往,她的性子自然而然地就偏了。 生活果然是个大染缸,要么染好,要么染坏。 (本章完) 第22章 许大茂发彪 第22章许大茂发彪 说话间,就听院里闹腾了起来。 声音是从傻柱家传出来的。 是许大茂的声音。 商榷和许跃军对视一眼,立即走了出去。 就听许大茂叫道:“傻柱,我家丢一回鸡,你家就炖一回鸡,这次你先告诉我这鸡哪来的,总不会还是在老太太手里买的吧?” 许大茂家的鸡又丢?! 商榷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鸡才是主角吧,怎么总是丢呢?不丢鸡不能开场怎么的? 前几年那个学鸡叫的老太太现在在生态园里管着一山的鸡、鸭。 她确实是商榷他们猜测的代号叫“狐”的那个人,但她数岁大了,又在被捕时主动交待了所有上线和下线。 在她的配合下,稽查处一次性打掉了一个五百多个潜伏的危险。 考虑到她的认罪态度良好,配合积极,贡献很大,就对她进行了特赦,只关了她一年,接受思想改造。 出来后,就被商榷安排在了生态园,负责照看放养的鸡、鸭。 她的特长也有了发挥的地方,现在只要她在山脚下叫上两声,这满山的鸡、鸭就会自动地回窝。 商榷还找了两个对口技感兴趣的说唱演员,给她当徒弟,这绝技也算是有了传承。 商榷出神的功夫,许大茂和傻柱已经闹了起来,从屋里撕扯到了外面。 还惊动了住在后院的二大爷。 许大茂让二大爷给他做主,说他怀疑傻柱偷了他家的老母鸡。 “二大爷,你是知道的,这老母鸡是我特意养的,留着下蛋给小娥补身子的。” 傻柱接话道:“你们是得考虑下蛋的问题了。” 娄小娥听了这话,生气地道:“傻柱,你说的是人话吗?” 许大茂也很生气,不能生育这事除了商榷外他谁也没告诉。 别人都以为是娄小娥不能生,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毛病,而且大夫说了能治好。 他气得指着傻柱,叫道:“傻柱,你这是污辱人格,当心我去保卫处那里告你。” 傻柱还要说什么,被商榷打断了,他喝道:“柱子哥,别胡说。” 因为认了干亲,商榷和傻柱也就成是兄弟。 许大茂见商榷走了过来,便说道:“商处,你别参和,我不是针对傻柱,他每次有话都不直说,只要他说出这鸡是打哪来的,他说我就信,如果真不是我家的鸡,我也好再去别地找去。” 商榷觉得许大茂说话水平越来越高了,没说傻柱一句坏话,让人没法接话。 一大爷也跟了出来,看见这情景,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冲着傻柱怒气冲冲地道:“柱子,你快点说明白喽,这鸡你哪来的?” 傻柱见一大爷生气了,立即说道:“鸡是朝阳市场买的,我用票买的,有印章的……我就是想逗逗他,看他着急。” 许大茂一听,用手指着傻柱,半天说不出话来。 娄小娥扶着许大茂着急地道:“大茂,大茂,咱不生气啊,咱不生气,他就是个傻子,你跟他生什么气。” 傻柱一听娄小娥骂他是个傻子,立即就想出声反骂回去。 被了解他性格的商榷和许跃军一左一右按住了。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指着傻柱说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又对一大爷、二大爷说道:“两位大爷,我家的鸡丢了,麻烦你们帮我问问院里的邻居,谁看见了。” 二大爷见两人不闹了,就说道:“我马上去帮你问,你们两口了也前后院都看看,说不定是跑哪了。” 许大茂对着傻柱哼了一声,带着娄小娥找鸡去了。 二大爷也对着傻柱叹了口气,去了前院。 他住在后院,没看见有鸡,只好先去前院问问。 商榷生气地在傻柱背后一拍,说道:“你没事老逗大茂干什么?你自己想想看,多少次了,都是你先挑的事,有话不能直接说明白吗?非得闹这么一出?再多的情份也被你闹没了。” 傻柱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逗他,看见他生气,我就高兴。” 商榷不由暗叹剧情的强大,他几年的努力,都不如剧情的力量。 他提醒道:“柱子哥,你记得,不管你和许大茂怎么闹,都不准动手,不准污辱人格,不准栽赃陷害,不准看他笑话。” 傻柱不解地问道:“那个商处,我没有那么坏吧?” 虽然商榷改了口,也让他叫自己的字——书成,但傻柱还是习惯地喊他商处。 商榷嘿嘿地笑道:“你觉得呢?” 傻柱说道:“商处你不知道,许大茂这个人现在可假了,你别看他满脸堆着笑,对谁都热情的不行,那都不是真的……” 商榷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傻柱。 许跃军在一旁说道:“柱子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学得一手好厨艺,就算食堂的工作没了,也不愁生活,也能找到活干。” 许跃军的称呼是跟着商榷叫的。 商榷接着道:“许大茂是个放映员,他没有其他的本事,父母又不和他一起住,有些事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他要把日子过好,还要照顾家,照顾好老婆,还有将来的孩子……现在发展那么快,放映员不是个长久的差事,他是在为将来打算。” “是,他有目的的结交一些人,可他没有坏心眼,你老是这么针对他,让他好不容易才树立的形象崩了,别人不信任他,离远他……让他的打算落了空,未来没指望,你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敌人了。” 傻术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是他的敌人,不会吧,我就是和他闹着玩的。” 许大茂和娄小娥在中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丢失的老母鸡,正要回后院再看看,就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说道:“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吗?不是在领导面前抵毁我,就是不分场合地跟我瞎咧咧,多少次结交领导的机会都被你破坏了。” “我是巴结领导,但我没干坏事吧,你凭什么在领导面前说我坏话?” “我在领导面前说你傻柱傻,你愿意吗?” 傻柱立即反驳道:“我哪傻啦?” 许大茂这时也顾不上找鸡了,撒开娄小娥扶着他的手,说道:“你还不傻,领导夫人想吃鱼,你非得炖肉,领导那是大度不计较,才夸你做菜地道,你以为领导心里就真没想法?” “人家请你去掌厨,你打包剩菜,这没什么,可你把人家剩下没用的材料都拿走了,这就不对了吧?” “你以为人家那东西是白来的?人家也是花钱买的好不好?” “从商处搬出四合院,你傻柱做对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秦寡妇让你从食堂拿剩菜剩饭给她,你没有私下里答应,而是过了厂会备了案的,不然你傻柱早晚会因为这件事丢了饭碗。” 傻柱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检讨自己的行为,发现许大茂说的好像都是对的。 每次从领导家帮厨回来,他都沾沾自喜,认为领导重视自己,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就没想到人家准备了那么多材料是为什么? 人家如果不想吃,会准备那么多东西吗? 秦淮茹原本只是站在后院的门边上听着。 这时听到许大茂提起了她,不由得插话道:“许大茂你放屁,傻柱那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生活困难,才向厂里提出把剩饭剩菜分我一份的,我可没有让傻柱私下给我拿。” 傻柱听了这话,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淮茹。 当初,秦淮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家生活困难,说她贾张氏为难她,天天要吃肉,她工资少根本养不起婆婆,贾张氏总是骂她,还动手打她。还说棒梗被商榷养刁了嘴,没有荤腥不吃饭。 许大茂说道:“你听到了吧,人家根本就不承认。” 他又对秦淮茹说道:“秦寡妇,你也别装什么纯洁无辜。” “你进厂三年还是学徒工,如果没有一大爷跟东旭哥的情分,你早就被赶去扫厕所了。” “你到处撩闲,四处勾搭,要是没有我许大茂帮你周旋,你早被厂里那些婆娘给撕了,还能让你今天找个人给你买个馒头,明天找个人给你买份肉嘛?” “也就是傻柱两耳不闻窗外事,才会一心觉得你善良,家里生活困难,可你看看,现在虽然不缺粮,但家家户户有几家隔三差五能吃顿肉的,谁家像你、像贾张氏似得养得白白净净,你说肉都给她和孩子吃了,可孩子也没见你给收拾利索了。” “小当、小槐花现在还喝着商处给老太太订的牛奶呢。” “是,商处订奶时就考虑到院子里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一天订一斤的牛奶。” “他是知道老太太舍不得自己喝,才订得多,煮奶的时候稍加点水,足够院子里的孩子喝了,可你不能让这两孩子靠这点奶活着吧?” “早上在老太太这里喝牛奶,中午一大妈吃饭的时候给带一口,你就管晚上这一顿,还管不好?” “你让大家说说,这院里谁家没给小当和小槐花做过饭吃。” “棒梗现在大了,知道要脸面了,就只跟傻柱要吃的,可如果不是饿的厉害了,他会这样吗?” “你每个月的工资都干做什么了?” “你家困难,三大爷家不困难?秦家不困难?” “林建国一个孩子都知道把自己妹妹照顾得好好的,虽然有老太太和一大妈帮着照看,但林建国一有时间就帮老太太收拾屋子,帮一大妈搭把手。” “你秦淮如干什么了,除了跟大家说你困难,让大家给你捐款,你还干什么了,你为大家干什么了?” “傻柱一个工资三十七块五,看着是不少,可你别忘了他兄代父职,还得给雨水攒嫁妆呢。” “你今天借一块,明天借两块的,你都还了吗?” 许大茂如喋喋不休地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宣泄了出来。 “说得好。”老太太从屋子里出来,听了许大茂的话,说道:“大茂,说得对,说得好。” 看着站在一边有点傻眼的傻柱,老太太说道“柱子,你好好想想,大茂他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哪一点说错了?” 傻柱不说话了,他知道许大茂说得都是真的,也说得有理,可他就是觉得秦淮茹一个寡妇带着婆婆和三个孩子可怜。 许大茂见傻柱还有点不服的样子,又说道:“傻柱,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结婚,就离秦寡妇远一点,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们俩不清不楚的?” 傻柱叫道:“你胡说,我和秦姐清清白白的。” 秦淮茹也叫道:“许大茂,你把话说清楚,谁和谁不清不楚了?” 许大茂嘲笑地道:“秦寡妇,你敢不敢跟傻柱说一说,你跟他相亲对象都说了些什么?” 看着一脸不信的傻柱,他说道:“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和你相过亲的女方,为什么刚开始谈得好好的,后来无缘无故就变卦了。” 傻柱看看许大茂,又看看秦淮茹,大叫道:“我不信。” 就撒腿跑出了院子。 商榷叹了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剧情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可能真是穿到了以四合院为背景的同人文里了。 (本章完) 第23章 秦京茹进城 第23章秦京茹进城 许大茂在傻柱离开后,就没再看秦淮茹那张惨白的脸。 疆硬的局面,是在贾张氏出现后打破的。 她发挥了她的特长——撒泼打滚外加呼唤“老贾”和“贾东旭”。 诅咒院里所有的人,被带走。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就都散了。 许大茂发泄完了,理都没理贾张氏,又和娄小娥找他的鸡去了。 贾张氏把人闹散了,就扯着秦淮茹往家里走。 一进家门就给了秦淮茹一个耳光。 打得她直接坐到了地上。 贾张氏铁青着脸,说道:“秦淮茹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别想改嫁。” 秦淮茹委屈地解释道:“妈,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傻柱贴补咱们家,没想真和他有什么。” 贾张氏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老娘也是过来人,你有什么鬼心眼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秦淮茹,如果你敢对不起我家东旭,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秦淮茹打了个寒战,她知道贾张氏说得是真的。 她期期艾艾地说道:“妈,我搅黄傻柱的婚亲,是想把我妹妹嫁给他,这样咱们也算一家人。” 贾张氏狐疑地问道:“是吗?” 秦淮茹立即说道:“妈,你想啊,如果傻柱成了我的妹夫,那还不是得听咱们的,那咱们也算是变向的和商榷有了关系,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商榷能不帮着咱们家吗?而且老太太和一大爷的房子、存款都是明说要留给傻柱和商榷,商榷不缺这些,那不都是傻柱的,到时候……” 贾张氏笑了起来,说道:“算你有理,那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找傻柱。” 秦淮茹从地上站起来,回答道:“我收拾一下就去。” …… 傻柱到底是去找了过去和她相过亲的女方问明了原因。 只有一个表示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和邻居闹起来的脾气。 其他几位,都委婉地表示是听了秦淮茹的话,认为两人有暧昧,才拒绝他的。 其中一个女方,明明白白地对傻柱说:“你们院里的那个秦大姐说你是个好人,经常帮助她们孤儿寡母,听说她还帮你洗内裤?你们既然有意思就应该在一起,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讲究自由恋爱。” 直到这时,傻柱才确认,真得是秦淮茹搞得鬼。 他耷拉着脑袋,回到大院。 一进院门,就看见秦淮茹自倚在院门口。 看见他进来,立即迎了上来,开口叫他:“傻柱……” 傻柱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用一种不认识她的眼神,看着她,问道:“秦姐,你什么时候给我洗内裤了?我什么时候表示对你有意思了?” 秦淮茹伸手想拉傻柱,被躲开了,她只好说道:“傻柱,你是好人,姐是希望有个好女子配你,那些人对你都不是真心的。” 傻柱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真心的?她们不真心?谁是真心的?你吗?” 秦淮茹见傻柱是真得生气了,只好说道:“姐是想把在乡下的妹妹介绍给你,只是你老是相亲,我没法跟你说啊。” “妹妹?” 傻柱不解地看着秦淮茹。 秦淮茹咬了咬牙,说道:“是啊,我在乡下还有个妹妹,长得比姐好看,才刚到能结婚的年龄,姐是看你家人口简单,你又是个厨子饿不着,就起了私心,想给自家妹子找个好去处,傻柱你相信姐,姐不是有意破坏你的亲事的,真就是想把你留给我妹妹……” “真的?” 傻柱今天被打击得不清,有点不敢相信她了。 秦淮茹立即保证道:“真的,真的,你不信姐明天就回去把她带过来,你见了保证喜欢。” 傻柱像是被说服了,吭吭气气地道:“那你把人带来,我看看。” 秦淮茹见傻柱脸色缓了下来,放下心来,答应道:“姐明天就回去一趟,把她带过来。” …… 商榷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呢,傻柱就回来了。 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商榷就奇怪起来。 傻柱这么快就消气了,不生气了? 还是说傻柱又自己把自己说通了? 商榷问道:“柱子哥,你没事吧?” 傻柱回道:“没事。” 然后他就把刚才遇到秦淮茹的事和商榷还有老太太说了。 商榷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生气了,原来是秦淮茹使了手段。 剧情直接跳到秦京茹这里来了。 老太太听了皱起了眉。 …… 为了让傻柱相信自己,秦淮茹第二天还真就去了乡下,把秦京茹带了回来。 只是等她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秦淮茹告诉傻柱她妹妹已经来了,只是今天太晚,不好再见面,就和他约了明天中午在傻柱家里相看。 恰好轧钢厂今天晚上在广场上放电影。 秦淮茹就带秦京茹去看电影了。 当她带着秦京茹来到广场上时,正好许大茂带着徒弟在做放映前的准备。 秦淮茹眼睛一转,跟秦京茹说道:“京茹啊,你现在这找地方坐,姐我去趟厕所就回来。” 秦京茹不疑有他地点头说好。 秦淮茹就大声说道:“你先在这看会儿电影,等明天我再带你去何家。” 许大茂听见她的声音回头一看。 就看见了美丽单纯的秦京茹,悄生生地站在那里。 秦淮茹见状就假装急着入厕离开了。 秦京茹四下打量了一圈,找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防止一会儿姐姐回来找不到她。 许大茂打量了秦京茹一会儿,又回过头调试设备去了。 他知道秦淮茹的意思。 不过是想让他破坏傻柱的亲事。 不过,这次秦淮茹看错了许大茂。 原剧中,因为娄小娥生不出孩子,许大茂又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自然心中有气。 所以才会借着运动的当口,跟娄小娥离婚。 以前,他在外面勾三搭四,也不过是想换个老婆给他生孩子。 如今知道是自己问题,许大茂心疼娄小娥还不够呢,又怎么会再起别的心思。 秦淮茹这回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许大茂没有理秦京茹,自然也就没有和对方勾搭在一起。 第二天,秦京茹和傻柱的相亲,就在秦淮茹的强颜欢笑中顺利过去了。 傻柱对漂亮、柔顺的秦京茹很满意。 中午是在家吃的饭,傻柱坐了满满一桌菜,有荤有素,算是答谢秦淮茹做媒和欢迎秦京茹的。 吃饭时秦淮茹回家把贾张氏和小当、小槐花都叫了来。 秦京茹觉得傻柱直爽,没有心眼,而且又有本事,认为可以相处看看。 秦淮茹却让她好好考虑,不能为了进城就草率决定。 被秦京茹一句:“姐,你不是说何雨柱是个好人才介绍给我的吗?”问得哑口无言。 …… 既然决定处处看,秦京茹就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贾家住了下来。 这一住,她就发现,秦淮茹家的日子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好。 贾张氏每天什么也不干,不是躺着就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早上秦淮茹做一锅苞面稀饭,就着咸菜,算是混了个水饱。 中午,贾张氏也不做饭,厨房里有什么她吃什么。 秦京茹来家里坐客,也没有见她开口说做饭的事,反倒是像是没她这个人一样。 贾家的三个孩子,也没见她管。 早上棒梗喝了稀饭,拿上个窝头就去上学了。 小当领着小槐花去后院老太太家了。 中午棒梗在学校不回来,小当和小槐花是在一大妈家吃的。 秦京茹只好自己到外面吃的饭。 晚上,秦淮茹下了班,带着在食堂买的馒头和窝头。 菜就是咸水煮白菜,一点荤腥都不见。 旁边还放着一碟跟早上吃的一样的咸菜。 馒头是给棒梗和贾张氏的,窝头要留出一半明天吃。 棒梗把自己的馒头分给两个妹妹,自己拿了窝头吃。 贾张氏在一旁不满地道:“两个赔钱货吃什么馒头,都怪你妈没本事,让我的乖孙受苦,连个馒头都吃不上。” 嘴里这样说着,也不见她把手里的馒头分出一半给棒梗。 这吃得还没有秦京茹在家吃得好。 进城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竟然是在傻柱家吃的相亲饭。 她不仅暗暗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 同时也在想,城里人平时过日子是不是都这样。 …… 次日是休息日,傻柱来邀请秦京茹出去玩。 二人去了北海公园。 顺着湖边慢步。 傻柱长得并不丑,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看着就更精神了。 秦京茹心里有疑问,就问傻柱,她说道:“柱子哥,我看我姐家的日子过得还没有我们乡下的日子好,是不是因为我姐夫不在了的原因。” 傻柱被问得一愣,心说:整个大院就你姐家过得最滋润,都是靠大家养着的。 他就问:“你怎么这么说?” 秦京茹就把昨天一天在贾家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她说道:“……贾姨在家什么都不干,早上喝稀饭都要捞厚的,晚上她自己吃馒头,别人吃窝头,还有菜,就是咸水煮白菜,前几年困难时,我也没这么吃过。” 傻柱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回他可不再认为贾家平时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要知道,昨天下班时,秦淮茹还去食堂拿了饭盒的。 考虑到周日休息,到了每周末饭盒里的菜量都是平时的双倍。 “我姐以前回乡下总是说她过得好,让我也找个城里人,如果……如果城里平时就吃这个,那我还不如留在乡下呢。” 傻柱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他解释道:“可能是你姐这个月的工资不凑手,她家的日子是不错的,你可以去大院里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他不能跟秦京茹说他怀疑你姐把菜藏起来,特意不给她吃。 也可能秦淮茹是想今天再拿出来也说不定。 傻柱向来不喜欢以恶意揣度别人。 但秦淮茹的做法还是让他感觉到了违和感。 因此,傻柱对和秦京茹处对象的想法也有些淡了,他怕秦京茹和秦淮茹一样。 想想当初,秦淮茹刚嫁到大院时是多么善良、纯朴。 傻柱试探地对秦京茹说道:“听你说的话,你在家每天都吃很好啊?” 秦京茹回答道:“吃得也不是很好,但至少不会像我姐家这样,你知道乡下分的票少,什么都得自己做,我娘做得一手好酱菜,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但猪油总能见的。” 傻柱放下一半的心,说道:“那和城里差不多,大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我们每年能有小半年是用羊油做饭,攒下的油票都留着下半年用,油水倒是不太缺。” 这些年羊骨汤都成了他们街道办每年必搞的一次活动了。 而且随着日子越来越好,羊肉上的肉也越来越多。 熬出的羊油也是厚厚的,能吃很久。 有时还会分给周边大院的邻居。 秦京茹好奇地道:“你们还有羊肉吃呢?我都很久没吃过了。” 傻柱就解释道:“每年过年时我们都熬羊骨汤,熬出的羊油很多……” 他跟秦京茹讲起羊骨汤的由来,说起每年他们大院都会给周边的邻居分头骨汤。 也因为这个,他们大院在他们街道很有脸面,大家都愿意和他们来往。 秦京茹听得出神,对那位创办活动的商处很感兴趣。 傻柱说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今天商处说不定会回来吃饭,要不晚上的时候你到老太太这边吃饭,顺便见见。” 秦京茹眨了眨眼睛,答着:“好。” (本章完) 第24章 秦京茹变卦 第24章秦京茹变卦 晚上,商榷和许跃军回到四合院,就听三大妈说秦京茹进城和傻柱相亲的事了。 等他们走到老太太屋里,就看见秦京茹正帮着傻柱收拾碗筷,准备吃饭。 商榷先去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又对秦京茹点了点头,就先回自个的屋子收拾去了。 从那年春节开始,他每次回来都要先到老太太这看一眼。 跟一大爷认亲时,他和傻柱也正式了认为老太太做奶奶。 出则别,入则告。他这是把老太太当成真正的长辈在对待。 秦京茹看见长像俊秀的商榷,眼神闪闪的发光。 见他又要出去,就忙说道:“那个商处,马上就吃饭了,你……” 商榷原本没想搭理她,见她出声,只好说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先回屋换身衣服再过来吃饭。” “噢!”秦京茹说道:“那你快去吧,柱子哥那边菜一会儿就好。” 商榷见她一点不见外的把自己当成这家人,只好点点头算是回应,就和许跃军回屋换衣服去了。 猜到他们可能回来,厨房的灶子上温着热水。 许跃军去打了水,和商榷洗漱了一下,换了居家的常服。 看见商榷换好衣服,许跃军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那个女的就是秦京茹啊,看着挺漂亮的。” 商榷笑了一下,问他道:“怎么看上了?要不我和柱子哥说说让给你?” 许跃军立即否认,道:“谁看上她了,我是看她看你的眼神不对。” 商榷脸色微沉,刚刚他也发现了。 只是这种事人家不挑明了说,你也不好上赶子拒绝。 他把扣子扣好,对许跃军说道:“我会注意的,你放心这辈子我可没有结婚的打算。” 许跃军说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不结婚,那你的……那个,不用传下去吗?” 商榷愣了一下,回身看向他,说道:“这事,你早就想问了吧?” 许跃军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呢?难着要告诉商榷他真得早就想问了吗? 还是说,告诉他,自己其实一直担心着这件事? 从第一次知道商榷在别的世界置办产业开始,他就一直想问了,只是几次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这该怎么说呢? 商榷见他不说话,就简单地解释道:“我们就跟……是有轮回的,虽然不会全部记得曾经的经历,但会在特定的时间知道自己的职责,接收过去的自己遗留的馈赠,而且我们会比一般人更快地吸收知识,学会技能。” 智慧文明传承者并不是固定的一些人或其他智慧生命,他们轮回的时间长短是根据灵魂力量的多寡的。 他们每完成一次任务,都会获得世界的反馈,这反馈就是魂力。 完成任务的质量高,获得反馈的魂力也就更多。 魂力更多灵魂的力量就越强大,能管理的世界也就越多,宇宙范围也就越广。 若是安排文明等级排序的话,那他们应该属于接近神级文明的存在。 商榷用手揽着许跃军的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愿意一直跟着我,那我就在转世的时候给你盖个章,这样你就可以永远跟着我啦。” “盖章?怎么感觉像是在选牲口?” 商榷噗嗤地笑出声,说道:“是有点像。” 但既然说了,商榷就正色道:“盖完章你这个人就属于我了,生死富贫都由我说的算。” 许跃军这才发现商榷没在和他开玩笑,他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没办法答复你,能给我点时间吗?” 商榷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也没说一定要给你盖章啊,我也需要时间考虑考虑的。” 虽然许跃军没答应让他有点失望,但也只是有一点,毕竟这是直接关系到以后的很久很久……很久的决定。 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到了最后自己会不会带许跃军走。 二人结束了话题,就出门去老太太屋里吃饭。 一大爷和一大妈也从中院过来,现在他们除了睡觉,每天都在这边吃饭。 商榷还想着将来有机会把这个大院整体买下来。 云世界的固定资产是可以整体复制,并在其他星球重现的,这是他们智慧文明传承者的福利。 如今商榷名下已经有五个拥有永久权的星球,两个租赁过来的农业星球,还有几十个生态完整的全星体空间,四个荒岛星体。 商榷在云世界得到的固定资产都被移迁到了荒岛星体上。 如果他愿意,可以连人一起迁移过去,当然是要签订契约的。 到目前为止,商榷还从未和智慧生物签订过类契约。 许跃军是第一个让他起了这个念头的人。 只是目前还不确定。 今天是休息日,何雨水也在。 商榷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上次回来时何雨水不在。 她在学校帮文学系的教授整理材料。 算是助教,教授格外给她申请了一份补贴,再加上学校给发的生活费,她现在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 所以傻柱才会有余钱给她准备嫁妆。 这件事本来是秘密,连老太太都不知道,结果被许大茂说破了。 对了,傻柱父亲寄回来的钱,一大爷也已经交给了傻柱,现在都以傻柱的名义存在储蓄所。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波澜。 何雨水回来时就被三大妈扯到一边说了这事,她现在越看他哥越觉得傻柱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商榷问了她一些学校里的事,何雨水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有些同学不怎么来上课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教授说了几次也没有用,就索性不管了。” 商榷叮嘱道:“你好好学习就行,一会儿去我那拿个好一点的本子,最好是能抄写一遍,写得干净整齐些,这里面有大道理,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该说。” 何雨水点头表示知道了。 每次商榷特意叮嘱过她的,都是很重要的事,她会坚决完成的。 林建国和林建会兄妹两来得晚了一会儿。 商榷见他俩连书包都没放下,就问道:“你俩今天怎么这么晚啊,不会是被老师留堂了吧。” 许跃军给他们打了温水洗脸和手。 “才没有呢。”林建华否认道:“商叔,我们老师说今年我们学校被选上参加十月汇演,要我们准备大红花和红绸。” 林建国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我想跟老师商量一下,我们两个就不去参加了,但是老师没同意。” 老太太立即就说道:“这怎么能不参加呢,大红花和红绸太奶奶帮你们准备,这活动必须去。” 商榷说道:“哪用得着您老出手啊,东西我和许跃军去弄。” 又对林建国兄妹说道:“你们俩好好排练,这机会难得,可不能错过了。” 一大爷说道:“书成,你那边忙,东西我去给弄,我有个老伙计是供销社的,明天我就去找他,先把东西订下喽,这东西越靠掯越难找。” 商榷点头说道:“行,那叔您先给问问,不行就支会我一声,我这边跟物资挂钩,这些东西不缺。” 原本他是想从空间里直接拿出来的。 不过一大爷发话了,那就先让他去试试,反正这东西他不缺。 说着话呢,傻柱和秦京茹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进来。 算上秦京茹正好坐满一张桌子。 老太太坐正位,两边是一大爷和一大妈。 傻柱挨着一大爷坐,然后是秦京茹,再是何雨水。 商榷挨着一大妈坐,许跃军挨着他,再是两个孩子。 因为秦京茹第一次在老太太家吃饭,傻柱炖了条鱼做主菜。 另外炖了一盆白菜粉条,一盆芸豆土豆。 格外还做了一道豆腐汤。 十个人,三个菜一个汤也足够吃了。 主食做得是两渗饭,用大米和小米渗着蒸得米饭。 老太太到现在也不准他们吃纯细粮。 这还是看秦京茹上门才做的米饭,不然这么多菜肯定是要吃窝头或饼子的。 即使是这样,也让秦京茹很羡慕了。 菜虽然普通,油水也没多少,至少比在贾家吃得好。 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讲究,大家都借着吃饭的时间跟老太太说说,你一言我一语地很是热闹。 秦京茹一直盯着商榷看,看得许跃军直皱眉。 老太太拿眼憋了她几次,见她没反应就不去管她了。 一大妈在对面看得真切,心里不仅有气,心说:“这妹妹跟姐姐也差不了多少,果然是一家子出来的。” 她现在是打心底不愿意傻柱娶这么个女人。 吃完饭,傻柱就送秦京茹回贾家了。 老太太气得哼了一声,连商榷都没理就回屋了。 一大爷和一大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先回去了。 这事只能让老太太自己和傻柱说。 虽然认了亲,但毕竟不是血亲,这种事不太好参合。 商榷吐了吐舌头,冲着里屋的老太太道:“奶,我回屋了,您早点休息。” 然后也不等老太太回应,就和许跃军关了房屋出去了。 许跃军生气地说道:“这秦京茹怎么回事儿,哪有这样不知道羞耻的?” 商榷不让他在院子里说,拽着他回了房间。 “你管那么宽干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许跃军更生气了,说道:“她这样,说不好会伤害你和傻柱之间的情份的?你没看老太太都生气了吗?” 商榷无所谓地道:“我不理她不就完了,这种事你越在意就越会出事。” 许跃军不放心地道:“就怕傻柱不是这么想的。” “没事。” 如果傻柱真因为这么个女人就跟他翻脸,那他也不会再管傻柱的事。 这些年他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傻柱,如果这样还能让他分不清事非,那就真得没救的。 大不了,将来他接老太太和一大爷一大妈去留园住。 相信到那时老太太也是能理解的。 …… 秦京茹回了贾家,正看见姐姐秦淮茹在收拾饭桌。 明显跟昨天不一样,桌子上还有几个空间饭盒。 秦京茹假装没看见,走了进去。 棒梗见她回来,喊了一声道:“小姨,你回来了”。 秦淮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想藏也来不及了,连忙叉话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和傻柱出去转转?” 秦京茹现在不想跟傻柱处对象了,就说道:“没什么可转的。” 秦淮茹见她神情不对,就问道:“怎么啦?” 秦京茹就说道:“姐,我不想和傻柱处对象了,我想跟商榷处对象。” 秦淮茹尖声叫道:“你说什么?” 秦京茹见她反映这么大,就说道:“我说,我想跟商榷处对象。” 贾张氏在一边看了,一撇嘴,说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出身,还想跟人家商处处对象。” 秦淮茹小心地问道:“怎么,商处对你有意思?” 她心想,如果是这样那更好,省得她想办法了。 原来秦淮茹的目标一直都是商榷,只是商榷总不在大院,这才想办法接近傻柱,想通过傻柱接近商榷。 秦京茹脸色微红,微微点点头道:“今天吃饭的时候,他看了我好几眼呢。” 秦淮茹心头一惊,心说:“如果商榷能看上京茹,那就一定能看上自己,毕竟两人是姐妹,长得也差不多。” 她不由再次确认道:“你确定?” 秦京茹再次点了点头。 贾张氏说道:“那淮茹啊,你明天帮你妹妹去问问,如果商处真有这个意思,那更好。” 秦淮茹心里不愿意,但也只好答应。 …… 傻柱送完秦京茹,就回了老太太屋里。 他知道这次的婚事又黄了。 但他也知道这不关商榷的事。 秦京茹自打见了商榷就再没正眼看过他。 可人家商榷也没拿正眼看过秦京茹啊。 甚至一晚上都没跟秦京茹说过话。 他看着坐在炕头等着他的老太太,心里委屈地憋红了眼。 “奶奶。” 老太太心痛地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说道:“柱子,别伤心,是那秦家的女娃子配不上你,这事你不能怪商娃子。” 傻柱喃喃地说道:“奶,我不怪他,我知道他没看上秦京茹。” “奶,我以后再不管贾家的事了。” 他说得是贾家,而不是秦淮茹。 老太太知道他这是真伤心了。 (本章完) 第25章 空间钮丢了 第25章空间钮丢了 第二天,秦淮茹带着满腹的不甘去找商榷。 想在上班前问问他的想法。 谁知,商榷一早就和许跃军离开了四合院。 问老太太商榷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只回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京城第一生态园位于京郊,她上周为了逃避考核请了假,不好再请,只能作罢。 她只好先打发了秦京茹,让她先回去。 秦京茹找不到借口留下来,只好反复提醒秦淮茹,让她一定要尽快安排她跟商榷相亲,才离开。 秦淮茹被她烦的没办法,只好口头上先答应下来,心里却另有想法。 商榷这边还不知道秦家两姐妹都在打他的主意。 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商榷已经同知微确认过了,只要剧情中的出场者,有一人能正常走完剧情,那么剧情发展成什么样子都是可以的。 云世界的意识一般只会在意时间的长短,不会对剧情的变化进行干涉。 而且变化越多,原剧情所生成的云世界存在的时间也就越长,轮回的次数也就越多。 就像是视频网站在云端上续了费,买了片源一样,延长了上架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大宇宙更注重智慧生命体的传承问题。 因为存在既有万千变化,变化即能产生力量。 在这个云世界中,因为商榷这个变数的出现,秦淮茹失去了一大爷和傻柱的支持。 她在四合院几乎成了一个隐形人,只要她不到商榷面前找存在感,商榷是不会主动搭理她的。 但,有时人的际遇就是这样,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越会发生。 …… 商榷和许跃军返回留园就看了冼平。 他站在院门口,一脸得严肃,看来是出事情了。 对此,商榷小声地对许跃军抱怨道:“你跟他说一声,下次再有事别站在院门口行吗?我现在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许跃军同样小声回答道:“他这人就这样,屁大点事就坐不住,要不然也不会被派过来帮你搞运输啊” 冼平嘴角一抽,说道:“你们俩的声音可以再小点吗?当着我的面议论我。” 商榷说道:“谁叫你一有事就往院门口站的,一看到你,我心情都不好了,又出什么事了,让你等在这?” “赵一帆和郑飞他们失踪了。” 商榷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两年不需要商榷大批量地交易物资了,商榷只保留了两个可以存放任何物品的空间钮,用来运输一些上方指定的物品。 虽然有时也需要他交易一些物资,但那都不是紧急任务,可以慢慢来。 因为几年前的那一次的爆炸,空间钮的存在,在一些特别单位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然,对外只说是商榷得到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没有泄露他空间的存在。 但即便是这样,商榷的存在还是引起了一些别有居心的人的注意。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不动声色地接近留园。 这段时间留园总是能接一些特殊的运输任务,是需要用到空间钮的。 就像最近的这一次任务,是为在建的藏内水电站运输发电设备的配件。 一个快要竣工的工程,所以设备都应该已经安装、调试完成了才对。 却偏偏在最后要验收的关键时刻,才发现遗落了关键设备上的一个精密配件。 运输这类配件需要协调专列、专线,协调时间,清控运输沿线,而且要有专人护送。 这就需要调动大量人力、物力,且运输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很多,稍微出点差错就可能会影响机器以后的运行安全和使用年限问题。 用空间钮运输就不会发生这类问题。 有些人把这个配件的重要性夸大了几分,虽然因为工作失误被老人家批评了,但东西还得想办法给送过去。 因为事关重大,老人家只好把运输任务交给了商榷,委托他安排人完成这次任务。 类似的运输任务,他们这几年没少接,可谓是经验丰富。 他们还多次参与过大蘑菇基地所需材料和物资的运输。 跟交通运输方面的部门配合良好。 因为有了商榷,这个世界的科研人员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不再饿着肚子耗费心血,不再因为营养问题身体虚弱。 因为有了商榷,这些科科研人员是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大蘑菇的研发当中的。 同时也正是商榷他们多次成功完成,高危性的转运任务,才让本应该在去年才炸响的大蘑菇,提前一年在西边响彻云霄,龙腾万里。 那些只能在电视里回顾的星星,在这个时空依旧璀璨。 曾经一度只有灰黑色相片的人,在这里却依旧是色彩鲜明。 这都是因为有了商榷的物资支持。 试探,正是从这次表彰之后开始的。 前几次,对方都是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来试探商榷对空间钮的把控。 给他的感觉是隐秘的,小心翼翼的,并不是一定要掌握的,更像在记录、研究空间钮的使用情况和使用方法。 而这次藏内水电站核心设备的运输任务,给商榷的感觉却是光明正大的探查。 这个局做得太明显了。 看来,随着时间的临近,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商榷把这次的任务交给了赵一帆和郑飞来完成。 他们两人平时就是负责一些非食用物资的运输的。 在交待完任务的交接地后,商榷就曾经意有所指地说道:“赵大哥,这次用的空间钮是蒋婕他们组上次交回来的那个,距离失效时间只有二十天,完成本次运输后空间钮要立即交回进行修复,所以你们的往返时间要控制在二十天内,千万不要超过时效。” 这次之所以派他们去,一是因为水电站位于藏内,跟那边的部门他们还是初次接触,并不熟悉。 按理,这次的事不应该由他们出面的,但老人家把任务布置下来,他们也只能接了。 二是由赵一帆在稽查处是副队,由他负责运输比较稳托,而且分量足够。 接作任务的时候赵一帆就感觉到这次任务的不同寻常。 他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也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时间紧的任务。 以他的权限,相信就算有人想私下扣留空间钮,也要考虑一番才行。 何况,商榷这次拿出的空间钮,是所有空间钮中剩余时间最短的一个。 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得到空间钮,那么为了以后能继续使用空间钮,那些人也会尽快配合他们完成任务,让他们顺利返回。 而且随着运动发起时间的临近,商榷也在有意识地减少空间钮的使用次数。 非必要且紧急的运输任务,其他的运输任务他是不接的。 一切都以空间钮时效即将到期为借口推却了。 这次要不是老人家开口,商榷也不会同意接这个任务。 但是这一次所有人都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就在商榷他们回来的十分钟这前,冼平接到电话。 电话是稽查处的同僚打来的,他说:“赵一帆和郑飞同志在完成运输任务,返回途中下落不明。” 稽查处已经派人沿途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冼平从接到电话起,心就是悬着的。 距离空间钮的失效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赵一帆和郑飞失踪的地点离京城还有两天的车程,若是赶不回来……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而且失效的空间钮危险程度太高,就怕最后他们被人为地挡在外面。 同时,他还担心对方强行使用失效后的空间钮。 这样的话,那一年的事件将会再次发生。 他担心到时候操作空间钮的人会是赵一帆他们。 “……情况就是这样,目前稽查处的人还没有找到老赵和阿三的下落。” 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冼平汇报完情况,看向商榷,问道:“商处,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家都看向商榷,等着他发话。 商榷却只是垂下眼,盯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心朝上,像棒着一本书。 他们不知道的是,商榷的手上真就棒着东西。 那是一个他们看不见的,类似平板电脑的显示器。 蓝色光屏上正显示着这个国家的地图。 在地图的西边,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不停地闪烁。 那里距离这次运输任务的目的地并不远。 正是空间钮现在的位置。 不停闪动的光点表明,空间钮正在反复的使用中,目前还没有超限的迹象。 其实,在拿出空间钮时,商榷就考虑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介绍空间钮的特点时,他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这些空间钮都是由他制作的,他才是这些空间钮的最高拥有者。 冼平他们只是被授权使用这些空间钮而已。 空间钮是他的,他自然有办法知道它的使用情况和实际所在的位置。 同时他也可以远程操控空间钮,让它提前失效或延长使用时间。 上次那个空间钮会爆炸,是他有意放任他们实验的结果。 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刹,他才断开了与空间钮的联系。 这些他没有对外人讲,就连许跃军也不知道。 他早知道有些人想要研究和掌控空间钮。 这些年只要是出任务,空间钮总会被人拿去研究几天。 所以每次出任务时,商榷总是会预留出一定的时间,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只要是按时交回来了,商榷从没有说什么。 但是这次…… 赵一帆他们失踪的消息表明,对方这次是不打算将空间钮交还回来了。 他以为这些人会记得教训。 但没想到,这些人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 “商处?” 冼平知道商榷这是真得生气了,才一直不说话。 这事也怪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任务会出问题,可能会有时间上的拖延。 但他没想到的事,这次连赵一帆他们都报了失踪。 这是不打算让他们回来了。 商榷淡淡地说道:“把传信息出去,只要我的人没事,这次的事情我不会追究。” 他没有提空间钮,就是已经做好了空间钮再次爆炸的准备。 即使他们不超限使用,商榷也会让它炸毁的。 有些人记吃不记打,不给点教训是学不乖的。 冼平担心地问道:“商处,空间钮失效后,一定会出危险吗?” 商榷直视着他,嘲讽地说道:“任何东西加了时效就证明存在危险,只是这危险有大有小罢了,。端看你们怎么理解了。” 商榷直接了当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允许他们再研究几天,但是要在限期内把东西和人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这东西不多,损坏一个就少一个。” “而且你们也赔不起。” 冼平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意味,却只能把消失传回稽查处。 许跃军在一旁全程没有说话,他了解商榷。 知道这一次,他们碰触到了他的底线了。 …… 可能是商榷这次态度格外强硬的关系。 三天后,赵一帆和郑飞带着空间钮回到了留园。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穿着中山装的陌生人。 商榷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带着交回的空间钮直接进了空间。 许跃军当场变了脸色。 (本章完) 第26章 云世界升级 第26章云世界升级 相对于真实世界或是云世界,其实商榷更喜欢待在空间里。 商榷的空间很大,有连绵不断的山川大地,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幽静的湖水,古木参天的森林,色彩缤纷的花海还有香气袭人的农田。 一座屹立在那的,古香古色的江南别院。 宽阔的可以并列跑两驾马车的桥,横架在十余米宽的河水上。 这就是商榷的空间。 一个上古大神遗留的道场,这里四季分明像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除非必要,商榷是不会进到别院里面去的。 因为别院整体都是建在空间阵法之上的。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处占地百亩的院落,但里面却大的让人绝望。 所有的建筑、家具都篆刻着空间阵法,甚至连一个抽屉,一个碗,一双筷子都没落下。 商榷一度怀疑这是上古巫祖——帝江的道场,后来被证实并不是。 这位大神只是喜欢空间阵法而已。 好在用物、取物都是靠精神力和瞬移,不然光是在里面穿行就能把商榷累个半死。 平时商榷进到空间,去得都是传送阵旁的一座建筑。 这是一座具有现代化风格的双层别墅小院,占地只有两亩。 仿得是唐朝时的建筑。 与河对岸的别院遥遥相对,相得益彰,并不显得突兀。 小院就是连着诸天万界的所在。 上古大神陨落后,道场被大宇宙源捕捉到,成了智慧文明传承者的福利——随身空间。 小院就是那时才融入到空间里的。 听说为了让空间与系统融合,用了整整一个星体大小的星尘石。 商榷平时进入空间就住在这。 一楼的几个房间分别是星际传送阵,时间穿梭门,系统操作室,微型加工车间,临时储藏室,厨房、餐厅、客厅和卫生间。 二楼则是卧室、书房、客房、茶艺室、禅定室、棋艺室、乐器室、虚拟仓和珍品室。 与外界相连的通道就在小院的庭院正中间的位置,这是一个中型的传送阵,可以传送600wyt以内质量的物体,相当于10个地球的质量。 商榷从传送阵走出来,随手把空间钮丢进院子里用来当装饰的垃圾桶里。 这个空间钮已经彻底报废了。 商榷在接到空间钮的时候,就发现空间钮内部的能量极为活越,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这才进到了空间。 通过传送阵吸收了外溢地能量,没有让它爆炸,但却真的报废了,没了修复的可能。 他不仅有些气愤,若是他没有空间,那么这个空间钮就有可能在留园爆炸。 那么,现场的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化成蒸汽,连灰都不剩啊。 他心情沉重地走进系统操作室——也就是知微所在的房间。 气鼓鼓地推门面入,坐在了屋子中间的椅子上。 现在他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好不言不语,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商榷已经有些要睡着了。 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不留一丝痕迹,平滑的像那里不曾有过一扇门。 整个房间内,光滑的墙壁、天花板还有地面渐渐地明亮了起来,雪白雪白的,像是一个试验室。 知微轻脆的声音响起,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似得,问道:“传承者你好,欢迎回来,需要我向宇宙源申请中止治疗吗?” 商榷无言以对。 怎么每次他进来,知微说得第一句话都是这个内容呢? 难道——他看起来像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吗? 好吧,他就是这种人。 前几次快穿任务,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中途退出了。 但,这次他坚持下来了好吧。 怎么知微还这么问呢? 见商榷不回答,知微略一迟疑,从操作台的光屏中直了出来。 这是三维立体投影技术,是一种很常见的实景化立体投影,可以让人感受到真实的人、物或景,如果愿意不管是声音还是气味、触感都能体验。 知微走到商榷面前,问道:“你在伤心?” 商榷没说话。 知微弯下身子,与商榷对视,又问道:“你真得不打算中止治疗吗?” “你的情绪波动很大,脑电波也很活跃,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并没检测到云世界里发生什么异常,你是遇到了什么为让你为难的事情了吗?” 这时的知微不像是系统引导员,更像是一个朋友,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平时的机械音。 商榷把事情简地说了一遍。 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些什么?我早就知道他们想掌控空间钮的使用,也想研究空间钮的制作方法,我给了他们时间,可是他们……” 商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因为生气他一时竟然忘了词。 他只是觉得不对劲,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生气很正常,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倒底在气什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上次不也是这样吗?他们还弄坏了一个空间钮,不是吗?我记得还发生了爆炸。” “至少这次没有爆炸不是吗?你究竟是在气什么?” 知微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商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样,上次他们扣下了空间钮,但人放回来了,这次他们扣下了赵一帆和郑飞。” “这一次他们竟然扣下了人,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回来。”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 看着商榷略带暴躁的表达方式,知微低声说了一句道:“原来真得是情感缺症啊,难怪穿的云世界都是特殊年代或特殊时期……” 因为声音太低,商榷听得不真切,反问道:“知微你说什么呢?” 知微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其实你可以终止治疗的,随时随地,云世界只是一个虚拟世界,那里的人和事都是剧情或精神幻想衍生出来的,他们只是宇宙能量的补充体。” “你只是进入云世界体验生活,并不需要太在意什么……” “可是他们也是人啊!” 商榷终于开口了,他说道:“知微,他们也是受宇宙法则保护的,云世界是有意识的不是吗?云世界里的人和我们一样都是生命啊,都是拥有思想与智慧的生命啊!” 知微笑了,他精致而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商榷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什么?” 知微的声音又变得机械化起来,他说道:“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第五季智慧文明传承者商榷,认同同源文明影视剧衍生云世界高等生命体,为同源智慧生命体。” “宇宙坐标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室女座星系团-本星系群-银河系-户臂-古尔德带-本地泡-本星际云-奥尔特云-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同宇宙历编号5656778影视剧源生云世界,为华国六十年代初到期九十年代间都市情感剧。剧情完整,情景描述与同源同时期相似度达百分之八十二,拥有且不只有一个以上的衍生云世界,具备初级升级条件。” “编号5656778影视剧源生云世界与其所属同源衍生云世界,可运行时长增加固定值一世值。” “什么?!” 商榷跳了起来,说道:“云世界的运行时间不是固定的吗?这还能延长的吗?” 一世值? 一世,就是三十年。 固定值? 也就是说,四合院这部影视剧的云世界和其他以这部影视剧为基础的衍生云世界,存在的时间都增加了三十年的时间。 这就相当于,在全剧终之后还可以继续存在三十年。 这是给部都市情感剧增加了番外吗? 商榷不敢相信地问道:“传承者的认同这么重要的吗?” 知微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温度,他说道:“万物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宇宙运行的能量来源就是变化,这也是法则存在的根本基础。” “所以大宇宙源,才会重视高等智慧生命体的存在。” “因为有了智慧,才有了变化,这是宇宙运行的本源力量。” “宇宙从来不是什么黑暗森林,每一季智慧文明都是珍贵的存在。” “衍生的世界越多,大宇宙源能掌控的宇宙力量就越强大,当大宇宙源能掌握的宇宙力量超过量值极限时——神级文明就将诞生。” “智慧文明传承者从来不是打工者,我们是最接近神级文明的智慧生命体,我们都是神灵的预备役。” 只见投知微的投影,将右手放在右胸心脏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说道:“恭喜宿主触摸到智慧文明传承者存在的真正意义。” “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第五季智慧文明传承者商榷成功让一个云世界及云世界的衍生云世界升级,延长了智慧力量的凝聚时间,增加大宇宙源的运行力量,贡献卓越,获得任务奖励翻倍卡。” “云世界任务终止或结算时可领取、使用。” 奖励什么的商榷不在乎,他站了起来,对着眼着知微的投影,问道:“知微,你也是智慧文明传承者?” “宇宙坐标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室女座星系团-本星系群-银河系-户臂-古尔德带-本地泡-本星际云-奥尔特云-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本宇宙历第五季智慧文明传承者风知微。” 商榷听清了知微的话。 他们同属于一个星球。 只是一个本宇宙,一个同宇宙。 他们所在的宇宙文明,来自同一个源头,分属两个不同的支流。 商榷知道,一个本宇宙可以衍化八个平级的同宇宙,还可以衍生八十一个次元宇宙,六千五百六十一个延迟宇宙,四千多万个次级宇宙,一千多亿个成宇宙…… 再下向还有数不清的星宇宙、半星宇宙、婴儿宇宙、原生宇宙、微宇宙等等。 这些宇宙只要存在智慧文明,又能衍生出无数的云宇宙、云世界、云空间…… 而,一个同宇宙同样也可以做为另一个宇宙文明的本宇宙横向或纵向地衍化、衍生下去。 比本宇宙等级高的,还有核生宇宙,星云团宇宙,星系团宇宙,超星系团宇宙,平行宇宙,源生宇宙和大宇宙 宇宙文明等级,就是根据一个宇宙文明所能掌控、利用的宇宙质量决定的。 大宇宙,是目前已知的最大宇宙体量的代称。 大宇宙中的智慧生命体,已经能够感受到宇宙法则的存在,并能够顺应法则力量运用已探知的宇宙的能量。 他们甚至可以创造包括婴儿宇宙等级下的宇宙。 是无限接近神级文明的宇宙文明。 根据宇宙文明等级,本宇宙文明和同宇宙文明属于平级文明。 但本宇宙文明因为是源头文明,要高于同宇宙文明半个阶位。 这也难怪风知微会是商榷的系统引导员了。 “知微,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商榷面对这个比自己高半阶的智慧生命体,说道:“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前几个云世界,我也可以帮它们升级啊。” 风知微解释道:“但那不是你的真意,智慧生命体的珍贵就在于真意与假意的力量截然相反,一个是加持,一个是减灭。” “云世界的升级不能是特意的,这需要触发契机,有时是一句话,有时是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表情……” 商榷还想再说什么,风知微却打断了他的话。 他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系统引导员的权限仅限于帮助宿主解决系统使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不能干涉、影响传承者的任何行为,就像是……老师只能教会你知识,不能教你怎么去运用知识。” 顿了顿,知微又说道:“我是很想和你继续聊下去的,但我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了。” 商榷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知微提醒道:“你已经进入空间快七个小时间了,有个人一直在外面等你。” 商榷这才想起来,刚刚他一句话没说就进了空间。 这一会儿,外面只怕已经有了诸多猜测。 还有那个傻子,他不会是以为…… 商榷站起身向外走去。 知微的投影在房间中又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商榷离开了空间才消失。 …… (本章完) 第27章 再一次让步 第27章再一次让步 许跃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商榷消失后,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冼平他们也没想到最终是这样的结果,瞬间炸了锅。 跟赵一帆和郑飞一起回到留园的人,同样慌了手脚。 他们不知道商榷还有这本事。 如果只是短暂消失也就罢了,如果…… 看着许跃军仿佛天塌地陷般的表情,他们简直不敢往下去想。 众人在原地踌躇了好一阵子,大约等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还没见商榷再次出现。 那几个不速之客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对冼平说道:“冼组长,这事是不是得汇报给领导知道?” 冼平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能打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上去。 大领导接道消息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知道了。”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甚至连他都没有办法解决。 虽后,老人家也知道这件事。 他沉吟了一会儿,对向他汇报的霍金说道:“这件事错在我们,商榷同志从没有阻止我们研究空间钮,我想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赵一帆和郑飞两位同志被扣留的事……他重视每一个他认识的人,这就是他的底线……” “如果商榷同志回来了,你们要诚肯地向他道歉,要保证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最后,老人家又问了一句,道:“小许他怎么样了?” 霍金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许跃军,回答道:“许团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也不动,就盯着商处消失的地方看。”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道:“随他吧,先不要管他,如果商榷同志没有回来,你们……劝劝他吧。” “是!” 霍金在老人家挂断电话后,才放下了手里的听筒。 他回头看向许跃军,总觉得他是在害怕什么? 霍金想,也许是因为平时总是许跃军陪着商榷的时间多,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许跃军是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吧? 冼平没有从大领导那得到任何指示,无计可施下,只好先关闭了留园的大门。 他决定暂时封园,在事情没有最终结果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离开。 李建牛、高玉保几个人负责警戒。 赵一帆和郑飞,还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几个人,被他关在西跨院的厢房里。 由蒋婕和沈喆看守着。 那几个人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什么都没有说,听话地待在了房间里。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商榷能早点回来,不然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可怕的清算。 冼平和霍金守在办公室的外面,因为担心许跃军,他们一步也不敢离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许跃军这时又指不上了。 他谁的话也不听,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站着。 …… 商榷从空间里出来,就看见已经有些僵硬地许跃军站在那里。 他的眼神中带着期盼和恐慌,与突然出现的商榷对视个正着。 许跃军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 商榷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拖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可能是听到屋子里有椅子拖动的声音,冼平和霍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见屋子里的商榷,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走了进来。 分别跟商榷打了一声招呼。 “商处,你回来了?” “商处,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头就要成望夫石了。” 商榷看得出两人都是一脸掩饰不住地倦容,显然这两货两样是在屋外守到了现在。 许跃军抓着商榷的手用力的握紧,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再消失一样,看得商榷有点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商榷还是带着怒气,数落道:“你傻不傻,不会找椅子坐着等吗?就这么干站着,你不知道累是不是?” “我今天要是回不来,你是不是还要再站一晚上?” 许跃军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地道:“我怕你不回来了。” “我记得答应过你,不会不告而别的,你不相信我?” 许跃军没有接话。 商榷白了他一眼,半是安抚,半是解释地道:“空间钮送回来得太晚了,我一拿到手里就感觉到能量不稳定,想来是没少进行试验,我怕空间钮会突然爆炸,这才进空间的,那个空间钮已经报废了,后续处理花费了一些时间。” 如果不是知微告诉他,许跃军在外面自虐,商榷原本是想在空间里待一晚的。 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考虑以后该怎么和这些人相处。 因为许跃军,他只能先出来给这些人一个合理的说法。 免得他们多想。 商榷不满地对冼平他们说道:“你们也是,怎么不知道劝劝他呢,就这样任由他站着,不知道给他拿把椅子啊?” 冼平和霍金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小声抱怨道:“劝,那也得他听才行啊。” “你们去给领导汇报一下吧,别让他们跟着担心。” 看出他们两个人有点着急,眼神往电话机那里瞟了好几眼,商榷说道:“就说我回来,因为处理空间钮耽误了点时间,关于空间钮以后的使用问题,我明天再当面向领导汇报。” 冼平点了点头,和霍金一起走到电话机面前打起了电话。 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大领导那边就拿起了电话,他在电话那一头问道:“是我,情况怎么样了?” 冼平把商榷刚才的说辞,一字不漏地向大领导做了汇报。 然后,他听到那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才轻松地说道:“没事就好,让商榷同志好好休息,汇报的事不急。” 冼平这边刚挂了电话,霍金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老人家。 老人家显然也没有休息,霍金电话打过去时,颖大姐就在一边,她接起了电话递给了老人家。 老人家接过电话简单地问了几句情况,也是嘱咐霍金,让商榷先休息,汇报的事不着急。 同样,霍金也感觉到老人家是松了一口气的。 打完电话,冼平跟商榷说了赵一帆他们几个,还被关在西跨院厢房里的事。 商榷就说道:“今天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别为难他们。” 说完,他就扶着许跃军出了办公室。 …… 商榷把许跃军送回了房屋。 他没什么事,只是因为绷的太紧,有些抽筋。 商榷让他早点休息,自己也回了卧室。 从里面锁上了内、外两道房门。 商榷再次回到空间。 知微已经离开了。 只要他不进系统操作室,知微是不会出现在空间里的。 商榷径直走上了二楼,进了卧室内的卫生间。 现代化的卫浴设施,让他彻底放松了心神。 他整个人都泡在微微有些发烫的水里。 闭着眼,大脑却在不停地运转着。 这一天发生的事,让他感觉很累。 在他看见赵一帆和郑飞带着那几个人进来的时候,这股疲惫一瞬间袭上心头。 他需要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隐瞒了很多事,这些事是不能告诉云世界的人的。 这次云世界的升级,让他除了感到意外之外,还有一点点的疑惑。 过去,他一直认为云世界只是精神力凝聚的产物。 虽然作为宇宙能量的补充存在,他却从没有把云世界当成真实的世界。 即便他知道云世界可以升级成为微宇宙,也从没有真的在意过。 可是这一次,不过是因为他的一句认可,云世界竟然升级了。 固定值增长一世值? 虽然不多,却是众多云世界所没有的机遇。 当他从空间里出去时,他明显感觉到世界意识的欢愉。 有那么一息之间,他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虽然时间很短,只有零点几秒,但这种感觉很微妙。 而且,任务进度也一下子前进了五十个点,现在是百分之六十了。 或许云世界所谓的随机任务,其实根本就没有任务。 进度条的存在只是评定宿主在云世界的参与度的。 他无意间让云世界升了一级,参与度自然就高,进度条当然就前进的快了一些。 放下对任务进度的揣测。 商榷又想起了外面的事。 这次算是误打误撞地,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就算冼平和霍金不说,商榷也知道,这次是真的他吓着他们了。 许跃军这次算是打了一次助攻。 他的异常表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商榷并不一定非要留下来。 赵一帆和郑飞带回来的那些人,除了两个看上就是像是学者的人外,其他的人应该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他们是想借机逼迫他交出空间钮。 却被他的凭空消失吓到了。 这种无法掌握的力量,应该可以让他们老实一段时间。 可是以后要怎么做呢? 是继续接这种运输任务,时刻防备着那些人的觊觎? 还是…… 商榷从浴缸里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镜子里映出他翻着红润的脸。 …… 在空间里睡了一觉,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有氧运动。 从精神到身体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商榷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站在庭院里的许跃军。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肩膀上的露水已经有些晕开,沾湿了衣服。 许跃军今天没穿中山装,而是穿了一身军装,显得他格外的笔挺俊逸。 商榷被他闪得有些眼晕。 “你今天要去相亲啊,打扮得这么齐整?” 许跃军没有接他这一番调笑的话。 看见他出来,很自然地敬了个军礼,然后走到他的右侧,站在了往常的位置上。 商榷被他这一翻举弄得莫名其妙,不仅问道:“你这是干嘛?” 许跃军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商榷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这不知道这傻子有什么毛病,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许跃军猛地伸手抓住了他,力气大的险些让商榷痛得叫出声来。 看见商榷变了脸色,许跃军放松了力道,手却没有松开。 商榷盯着被抓住的手臂看看了,抬起头看他许跃军。 许跃军垂下眼,依旧不说话。 商榷被他逗笑了,说道:“有本事你一直这样抓,别松开。” 说完也不管还被抓的手臂,转身直接向后院走去。 他还要吃早饭呢,才没空答理这个发神精的傻子。 许跃军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松开了手,人却紧跟着,几乎是寸步不离。 …… 吃完饭,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办公室。 除了留园的人和那几个来历不明的访客外,老人家把张浩派了过来。 大领导那边也派过来一个人,不是秘书,也不像是普通的工作人员。 他自我介绍说叫魏解放。 冼平显然是认识他的,带着他进来时脸色有些难看。 商榷没有去管他,只是对那几个访客说道:“不知几位是哪个部门的?” 开口回话的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位,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周秉生,是tk工程研究所的,他们是我的同事。” “我对这次的事感到很抱歉,我们真得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昨天晚上冼平已经把空间钮作废的事告诉了他们,同时也说了其中的危险性,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旋即明白了商榷不顾有外人在场暴露空间的事。 也庆幸商榷拥有空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今天所有人都放低了姿态,带着讨好的语气,真诚地向商榷道歉。 商榷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研究空间钮,也从不阻止你们的研究,但……这次的事真得让我很生气。” 周秉生还想解释,被商榷抬手阻止,他继续说道:“我给你们一个空间钮,专门用来研究,你们看这样可不可以?” 众人一听他这样说,气氛立即缓和下来。 “空间钮我会请人专门制作,会增加一个追踪和屏蔽的功能,时效也可以增加到六个月或者是一年。” 商榷说道:“但,我有两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我。” 周秉生问道:“商处你尽管说,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 “一是这个空间钮不能出现在京城或其他城市内,二是时效临近时由我亲自前往你们的研究地回收,即使我不能在时效期内赶到,也不需要你们递送,哪怕空间钮已经彻底报废。” 周秉生问道:“这个不能出现在城市内是指……” 商榷回答道:“你们的研究所应该是在人烟稀少地方吧,在那里你们怎么试验是你们的事,为了防止这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要求你们保证不把它带到有人的地方。” “如果你们同意,那么给我一个地址,一个月后我亲自把空间钮送过去。” 周秉生高兴地道:“没问题,我们的研究所本来就是在无人区。” 商榷看着他和他带来的人,说道:“我要提醒你们一下,这个空间钮是特制,里面的追踪和屏蔽功能是无法破坏的。我可以随时掌握它的动向,当然也包括立时让它失效。” 周秉生依旧开心地回道:“明白,明白,商处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大家都放松了下来。 商榷笑了。 大家都跟着笑。 人群里有一个人没笑,他盯着商榷看了许久,直到发现许跃军在盯着他,这才转移了视线。 (本章完) 第28章 秦淮茹出招 第28章秦淮茹出招 后来,商榷跟张浩他们去了内政院。 跟大领导和老人家秘谈了两个多小时。 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许跃军也被拒之门外。 从那天起,留园的安保力量增加了不止两倍,闲置的东跨院里住满了人。 这些人直接归许跃军领导,连冼平都无权过问。 此外,非大领导或老人家亲笔签署文件,其他人无权调动留园的任何人。 留园从这天开始不再接受任何运输任务。 商榷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生态园第二期试种上。 第一期,通过绿肥增肥,使本土种子产量提升了百分之五,这个目标已经达成。 第二期的目标,是通过本土种子和空间种子杂交,看看是不是能再提升些产量。 其实依商榷本来的意思,他只想在本土种子上下功夫,这样至少可以保持作物的原生态。 而不是为了高产,失了去了原汁原味。 但现在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全年所需的粮食主要依赖于进口。 商榷不喜欢使用化工肥料,所以只好把注意打到了空间种子上,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杂交在提高亩产的同时,还要确保种子的繁殖的特性,能让农民在收获中选种、留种。 而且,他也集了不少本土的原生态种子。 打算在农业星球上划出一地块方专门种植这个时代的作物。 他直觉认为,原生态的种子在未来生物科技上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生态园的存在本就是商榷用来应对风浪的。 只要生态园有成绩,那么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人去破坏它。 同时生态园的工作同样是农业劳动,都是种地,在哪种不是种呢。 …… 半个月后,当商榷再次回到四合院时,秦淮茹已经站在院门口等他了。 之所以知道她是在等自己,是因为秦淮茹根本没给商榷躲闪的机会。 在商榷离院门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就主动迎上前来。 老远就喊道:“商处,你可回来啦,我等你好几天啦。” 这一声招呼,让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商榷和许跃军同时皱起了眉。 商榷不能撅她的面子,只好笑着问道:“秦姐,在这等着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连院门都不让进,就急着找过来,应该是有紧急的事才对。 周边的人都放慢脚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寡妇当街拦人。 秦淮茹快步走过来,笑颜如花,声音大的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只听她笑着问道:“商处,你上次见过我妹妹了,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我跟你说,我妹妹在乡下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而且人也贤惠,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而且,她毕竟是个姑娘,比姐可强多了。” 秦淮茹这话一出,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可是太大了。 有人狐疑地看着他们。 商榷与许跃军对视一眼,知道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有认出商榷跟他打了声招呼,解围道:“这是给商处介绍对象呢吧,这可得好好挑挑,一般人家的闺女可配不上商处这么好的人。” 秦淮茹立即就说道:“大家放心,我妹妹那是极好的,不然我也不会上赶着介绍不是?” 那人接着道:“就是,商处人品好,本事大,可不是谁家的闺女都能配得上的。” 几句话的功夫,周围已经聚了些人。 想知道是谁爱的闺女这么有福气,能跟商榷相亲。 许跃军不满地说道:“秦姐,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啊,我记得你妹妹是和傻柱相亲吧,你怎么跑来问商处,是不是弄错对象了?” 许跃军索性也放开了声音,让周边看热闹的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有人就议论起来:“不是和商处相亲啊?” “我说呢,商处忙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时间都不固定,她上哪给安排的相亲?” “是啊,她妹妹和别人相亲,她怎么跑来问商处意见?” 有人看着秦淮茹眼熟,但想不起她是哪家的,就问身边的人,说道:“这小媳妇眼熟的很,是哪家的?” “她是前边院里,就是商处住那个院的,老贾家的那个寡妇。” “是她啊,平时就听厂里的人说她不老实。” “可不是,一个寡妇这半道拦人,传出去什么名声这是?” “这还用问啊,人家没看上傻柱,看上商处了呗?” “那这眼光可够高的……” 有人觉得不对劲,说道:“事不是这么办的,既然来跟别人相亲,就是提前都说好的……怎么还半道换人啊……” 有人担心地问道:“商处和傻柱可是义兄弟,这弄不好得兄弟反目吧?” “你放心,商处肯定看不上那个妹妹,人家是领导,怎么可能娶个乡下来的女人……” “乡下来的怎么了……我告诉你,你们看看贾家媳妇,就知道她那个妹妹差不了。” “那也配不上商处,可别因为这事把商处惹毛了……” “说得就是……” 有人看出这里的猫腻,说道:“哪有把人堵大街上问这种事的,不会是特意破坏商处的名声吧?” “那还真说不准,你没听她刚才说的,那意思是商处对她有……她才把妹妹介绍给商处的!” “不会吧,商处一个月才回天住几天啊,这都能赖上?” “就是,正常人谁搁这儿问这种事啊,还说的那么大声……” “这贾家媳妇不像个好人,大家以后可得注意着点……” 周边七嘴八舌地议论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秦淮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暗怪这些人抓不到重点。 她一咬牙,冲着说话的人喊道:“什么都不知道瞎议论什么,商处就是看上我妹妹了,怎么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商榷就冷冷地道:“我什么时候看上你妹妹了?秦淮茹这话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天你别想走。” 秦淮茹一惊,她原是打算借着众人的口把事情过了明路,让商榷没办法推拒,只能跟秦京茹相亲。 只要商榷同意跟秦京茹相亲,她就有办法把事做实了,让商榷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只要商榷娶了秦京茹,她就有办法跟商榷搭上关系,到时候商榷只能听她的。 她心中一急就想把事情含糊过去,想着商榷这人平时很和和气气地,一定不会眼看着她出丑, 没成想,商榷竟然这么不讲情面,直接戳破了她的谎话。 如今这话也说出了口,再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 而且商榷肯定是得罪了,她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是我妹妹说的,你们上次不还在一起吃的饭吗,她回来说你们处得挺好的……” 许跃军立即说道:“秦淮茹你说清楚,谁和你妹妹吃饭了?” “上次是你妹妹以傻柱的相亲对象去家里吃饭,让老太太掌眼的,我和商处只是洽好回来而已,而且那天一大爷一大妈还有何雨水他们都在,那天商处可没单独跟你妹妹说过一句话。” “你可别信口胡诌,毁人清誉。” 周边的人原本听秦淮茹说商榷和她妹妹一起吃饭,还以为商榷真得看上她妹妹了,只是在外面不好意思说罢了。 这时一听许跃军这么说,立即有人在一旁接话道:“贾家媳妇,你妹妹可真有意思,去人家吃顿家常饭就是看上她了,那她要进了工里去食堂吃顿饭,还不得全厂的男人都看上她了?” “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怎么不把话说清楚,这是诚心想让人误会吧?” “可不就是诚心的,你是没听她刚开始说的那话,她还想污赖商处呢……” “可不是嘛,这是想借着众口铄金,逼商处答应娶她妹妹吧?” “这可不是好人的做法。” “她是哪家的?” “老贾家的……” “叫什么秦淮茹,是轧钢厂……” “哦,是她啊……” “原来她就是秦淮茹啊?” 秦淮茹的脸色这时是彻底变,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样。 在她的计划里,她堵着商榷说这事。 商榷应该阻止她,不让她在外面说才对。 这样她就可以把控大家的言行,至少能让商榷跟妹妹或是她单独见一面。 只要两人单独相处了,那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没想到商榷的人缘太好,大家压根不信他能看上她们姐妹。 秦淮茹这是低估了商榷在周边邻居间的影响力。 每年的羊骨汤可不是白送的。 虽然商榷从来不在外面说这件事,但大家都知道商榷才是那个每年帮他们弄羊骨的人。 在困难的那两年,这羊骨汤可救了不少人。 而且私下里,邻里间有什么困难,只要找到商榷面前,他也从来没有推却过。 这几年里里外外,商榷帮过不了少人,只是秦淮茹他们不知道罢了。 在四合院这一片,商榷的说出的话大家都信得过。 秦淮茹想算计商榷,是选错了对象,用错了方法。 她一见计划失败,只好眼泪汪汪地看着商榷,一脸的可怜像,委屈地道:“商处,姐没有别的意思,你平时总是帮姐,姐没什么能想报答你的,就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你,你知道的姐给不起你别的,这……” 许跃军更怒了,这说得都是什么话。 这不是暗指商榷私下里占她便宜嘛? 商榷这下是真得生气了,他打断秦淮茹的话,说道:“秦淮茹,我回来是为了看老太太和我叔我婶,跟你没关系,而且我不认为跟你有多熟,也没有跟你私下里说过话,请你说话注意点。” 秦淮茹更委屈了,她眼睛一转,说道:“商处,我知道你是怕影响名声,但……” 这一场闹剧被下班回来的傻柱撞了个正着。 或许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又或许是旁观者清。 傻柱亲眼看见秦淮茹是怎么设计商榷的。 也是亲耳听见,秦淮茹是怎么歪曲事实的。 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他以前也曾听过。 为此还和许大茂打不架,更是因此坏了两人从小到长的情分。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的错的,但这一次—— 他穿过人群,走到秦淮茹面前,问道:“秦姐,我和京茹彼此都挺有好感的,打算继续处处看的,怎么你转身又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你不是只有这一个妹妹吗?还是说你打算给你妹妹多找几个婆家?” 秦淮茹没想到傻柱会出现,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到家了。 也是她一心记挂着商榷,把傻柱没回来这事给忽略了。 周边的人一听傻柱这话,越发的气愤了起来。 “这是什么人啊,给妹妹介绍对象也不能可着一家人介绍吧?” “就是,跟人家哥哥相亲,这还处着呢,就跑来找人家弟弟……” “虽然不是亲兄弟,这事听着也膈应……” “这姓秦的是什么意思,这是存心地吧?” “可不是存心地吗?” “这贾家的媳妇真不是个东西,这不是诚心挑事嘛……” …… …… 秦淮茹现在是骑虎难下,她脸色难看地对傻柱说道:“傻柱,京茹她根本没看上你,要不然也不会回乡下去了。” “她看上商榷了,想跟商榷处对象,你别介意啊……” 许跃军怒急反笑,他说道:“她看上谁就是谁啦,她当她是谁啊?” 秦淮茹没理会他,反而对着商榷说道:“商处,我妹妹你也见过了,你看……” 商榷心里的怒火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但他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秦淮茹,你觉得你是谁?你妹妹又是谁?” “今天如果你只是私下里问我一声,也许我会给你这个面子,好言好语地拒绝你。” “现在……” 商榷哼了一声,扬声说道:“以后贾家的事,我不会……” 那个“管”字还没说出口,商榷就看见棒梗正站在人群里。 他瞪着双眼,眼底满是恐慌,双手还不由自主地抠着衣角。 商榷暗叹一口气,改口道:“以后我的私事不用你和贾家操心,我也不喜欢你妹妹,也不会娶秦家的任何女人。” 听到他的话,秦淮茹的脸色巨变,她知道商榷是看出她的心思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庆幸。 庆幸商榷没有说出以后不再管贾家的这句话。 她刚想开口,却看见棒梗埋着头冲进了商榷的怀里。 她这才明白,商榷为什么改口。 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的儿子——棒梗。 商榷一直都很喜欢棒梗,正因为这样她才动的心思。 但没想到商榷拒绝的那么干脆。 但即使是这么干脆的拒绝,还是顾虑了棒梗的感受。 这时她不仅想,自己也许是占了儿了的光,才被商榷一直照顾的。 棒梗扑进商榷的怀里,哭着喊道:“商叔,别不要我!” 商榷一把把棒梗抱起往大院走去。 许跃军冷冷地看了秦淮茹一眼,追了上去。 周边的人看见商榷走了,这才慢慢散开。 边走还边说着刚才的事。 秦淮茹知道秦家和贾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她转身往回走,却看见一大爷、二大爷和三大爷正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秦淮茹一瞬间,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完了,以后在大院不会再有人相信她,也不会有人再出面帮她了。 二大爷也不会再帮她组织捐款了。 “你该庆幸,有个好儿子。” 三大爷阎书斋在她走过时,对着她说道。 (本章完) 第29章 许大茂出国 第29章许大茂出国 前一晚遇到的遭心事,没让商榷气太久。 他从不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棒梗抱着商榷哭得不撒手,这个年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好赖了。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母亲把商榷惹毛。 而且还是她主动惹得事。 商榷把着棒梗有些心疼,低声轻哄着。 这孩子从懂事起,就是靠着大家才养这么大的。 孩子的心里有一杆秤,知道好坏,也知道远近。 他有事从不和别人说,只找商榷和傻柱。 他知道只有这两个人是一心一意地对他好的。 秦淮茹这次做的事是不对,棒梗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反对。 因为他太小了,只能被动地接受。 其实他是从心里想让商榷做他的父亲的,同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商榷每次回来总是会给他带点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会抽时间陪陪他。 他喜欢商榷,商榷也喜欢他。 今天商榷差点说出不再管贾家的事的时候,棒梗是害怕的。 因为他知道,如果商榷不再管贾家的事,那这个大院里的所有人,甚至是周边的所有人都不会再管贾家的事。 但最后,商榷改了口,只是不准秦淮茹干涉他的事,而且还把棒梗抱走了。 直到这一刻,棒梗才有时间委屈。 他知道因为他,商榷生了大气,却轻轻放过了。 商榷哄了棒梗很久,直到他哭得睡了过去,才让许跃军把他抱还给贾张氏。 许跃军跟贾张氏说了什么,商榷不知道,但他知道秦淮茹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商榷和傻柱还有一大爷都有默契地没和老太太说这事。 可后来老太太还是知道了。 她把贾张氏叫了过去,两人关起门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贾张氏回去后给了秦淮茹一记耳光,让她不准再招惹商榷的叫骂声响彻整个大院。 连周边的院子也听到了一些。 …… 第二天上午,商榷和许跃军就跟老太太打了招呼出去了。 他这次回来是临时决定的。 因为,许大茂约了他们两个人去茶馆喝茶。 没错,就是许大茂。 因为傻柱的关系,商榷这几年总是试着调解他们之前矛盾,但或许是因为剧情太强大,许大茂和傻柱总是不对付。 后来商榷单独找了许大茂谈了一次后,就不在明面上劝说他俩了。 许大茂向商榷保证过,不会伤害傻柱。 傻柱也向商榷保证过,不动手打许大茂。 虽然两人平时多有摩擦,但总好过时不时地上演全武行。 前段时间许大茂在大院里发彪,更让傻柱清醒了过来。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傻柱如果还能被秦淮茹拿捏住,那只能是命中注定的一劫了。 所以许大茂的邀约,商榷并没有拒绝。 昨天许大茂没有回来,所以他和许跃军就径自前往目的地。 喝茶的地点选在京城茶馆。 京城茶馆位于西大街,是京城内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以茶叶、水正宗、品种齐全、有讲究、上档次在圈里很受欢迎。 是商业恰谈,私密交流最好的去处。 过去这里主要接待王公大臣,偶尔有进京的茶商、盐商在此谈事。 从这时间和地点的选择来看,实在不像是许大茂这类的人能安排的。 二人到了茶馆,比约定的时间稍早一些。 门口的茶童将他俩请到楼上的副包——致远间。 推开门时,就见许大茂和一对中年夫妻已经坐在里面了。 见他们进去,许大茂连忙站了起来,给他们介绍。 这对中年夫妻正是许大茂的岳家,也就是红星轧钢厂的原主人。 娄家在京城有‘娄半城’的称号,可见过去的势力。 在公私合营后,娄父只出任了董事一职,但并不干涉厂里的决定,也不参与经营。 他现在更像是顾问,只是在经营和生产上有建议权,没有主导权。 娄父和娄母站起身迎了上来,将商榷和许跃军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包间。 娄母走到包间外,打发茶童去拿些点心过来。 看到这个阵势,商榷知道这场邀约是娄父主导的。 等大家都落座,商榷就跳过了客套,直接开口说道:“原以为只是大茂约我们喝茶,没想到娄董竟然也在,有失礼之处还请娄董、娄夫人见谅。” 娄父一脸赔罪地道:“是我们冒昧了,搅扰了商处的清静,还望商处不要介怀。” 商榷看了一眼许跃军。 许跃军立即接话,说道:“娄董常与上方见面,应该知道商处的为难之处,娄董身份敏感,应该知道这样的约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商榷是在上方挂号的人物,本就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还是这种带诓骗性的约见。 商榷能坐下来,已经是给许大茂的面子了。 此时也不是喝茶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喝茶的打算。 娄父开门见山地道:“娄某这次约见商处,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商处见谅。” 许跃军说道:“不如娄董有话直说。” 娄父见状只能说出了来意。 最近娄父隐隐地感觉到一些风浪的征兆,他身份敏感感受自然比别人更深。 好试着跟过去关系联系了一下,对方隐晦地让他小心。 但上方反馈的意思是让他放宽心。 波动虽然有,保证不会牵连到他。 但根据多年为人处事的经验来看,娄父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是通过关系知道商榷,也早从许大茂这里了解过。 知道商榷这个人有本事,跟上方多有接触,是能说得上话的。 而且,娄父也多方打听,隐约知道商榷有独特之处,深受上方赏识。 这才有了这次的邀约。 娄父把他的担心细细说与商榷和许跃军,他说道:“商处,不瞒你说,我是真得怕了,这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回了,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不会那么单纯。” 商榷对娄小娥的感观不错,没有大家小姐的脾气,而且本性善良。 跟许大茂相处,也是真心实意,从没把许大茂当成下人家的孩子瞧不起。 对大院里的孩子很是关爱。 对老太太也多有照顾。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原剧里老太太才会给娄小娥和傻柱制造机会,给傻柱留下了血脉。 现在许大茂的病治好了,娄小娥和傻柱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因为孩子的事,许大茂对娄小娥心怀愧疚,自然不会再做出出卖岳家的事来。 这次见面,也是许大茂出面的。 娄父与商榷谈话时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可见娄父现在是信任许大茂的。 听了娄父的话,商榷灵机一动地说道:“若是娄董以前的关系还在的话,不如现在就离开。” 娄父闻言一惊,忙问道:“有这么严重?” 商榷点了点头,说道:“最好什么都不要动,就带些细软立即走,最好全家一起走,就说是走亲戚。” 许大茂有点坐不住了,他在厂里跟主抓宣传的李副厂长要好,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他没想到商榷会劝娄父离开。 他说道:“商处,岳父岳母要是走了,小娥怎么办?” 商榷说道:“你和小娥自然也要跟着走。” 许大茂犹豫地说道:“我走了,那我父母那边怎么办?” 娄父说道:“如果只是我们离开,让小娥留下的话……” 商榷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又对许大茂说道:“你唯一的破绽就是娄小娥,她走了这破绽自然没有了,但你真得要和她分开吗?要知道这一分开可不是一两年,甚至有可能会是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许大茂不说话了。 商榷又提议道:“当然,你可以和娄小娥离婚。” 许大茂摇摇头,说道:“那不行,我和小娥感情好着呢,我们正准备着要孩子,不可能离婚的。” 商榷说道:“大茂,实话和你说,这次的风浪很大,小娥留下会很危险。” “可是,我的父母……” “如果可以,最好是带上他们一起走,实在不行……反正到时候你们不在,他们受到的牵连也会很有限。” “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搬回四合院住着,在这一片我还是有底气可以保护好他们的。” 商榷对娄父说道:“若是带不走他们,也要把大茂带走,他在厂里太扎眼了,别人肯定会利用他去做一些事情,到时候就不会他想不想做了,而是别人逼着他去做。” 商榷的话只能说到这了,再多的就不好说了。 他自认已经说的够多了,许跃军在一旁已经扯了他几次衣摆。 这时茶童把茶点端了进来,几个人就说起了别的事。 …… 娄父、娄母在商榷离开后,又在茶馆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走时,娄父对许大茂说道:“回家收拾一下,把贵重物品都装好,其他的都不要动,过几天跟我们去看看亲戚,好多年没联系了,是时候走动走动了。” 想了想又说道:“去问问你父母的意见,最好能劝他们跟我们一起去,亲家还没有见过娄家的亲戚,这次就当是补上认亲礼了。” 娄父又小声地道:“不要惊动别人,有人问就说是走亲戚,过几天就回来,一定要保密。” 许大茂点着头,问道:“岳父,真得决定要走啊?” 娄父想了想,跟许大茂交了底,他说道:“趁着我过去的关系还在,咱们先出去,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所以吃用的东西不要动,就当是出去见识见识。” “如果风浪真得起来了,我们可以说是因为起风了才没办法赶回来,做好两手准备。” “这样就算是有什么,也怨不我们身上,而且产业还会是我们的。” “只是先交出去,让人代管一段时间罢了。” “大茂,你脑子活,不能被一时的利益蒙了眼睛。” 娄父知道最近许大茂很受李副厂长关照,在一些事情上很是活跃。 但既然决定走,这个女婿能带走最好,若是不能,那只好让娄小娥和他离婚了。 …… 从茶馆出来,许跃军就把商榷往没人的地方带。 他们走到一条街的拐角处,许跃军压低了声音对商榷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跟娄董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你蛊惑人心,鼓动别人出国?” 商榷靠在墙上,完全不在意弄脏了衣服,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瞎说的吧?” 许跃军脸色有点微变,说道:“不会真得要起风了吧?我怎么没有感觉?” 商榷说道:“你不会感觉不到吧?最近试探留园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冼平他们在,还有人想把手伸进来,你就应该明白的?” 冼平直属大领导,连他都挡不住试控的手,就可想而知了。 许跃军说道:“就算是起风了,也只是暂时的,过去又不是没有过,怎么就到了非要走的地步呢?” 商榷看向远处,柳叶翻翠,夏意已经明显,只是京城的风却越发的大了,还带着细沙。 他说道:“这次只怕时间会很长,范围也会很广。” 许跃军看着他没有接话,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没事的时候多翻翻历史书吧,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好像是一个轮回,不停地重复着,只是唱戏的人不一样罢了。” 说到历史书,商榷又说道:“跟大学联系一下,把绝版的、精典的、价值高的能搬的都搬到留园来吧,或是我们去取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商榷突然发现也许这也是自己的任务之一。 那些被烧毁的典籍、字画,还有断掉的技艺传承…… 尽管后代竭力接续,但古老的技艺不是现代科技技术能取代的。 想到这,商榷对着许跃军说道:“我们回留园,找冼平去。” 许跃军喊道:“不回四合院啦?” 商榷头也不回地道:“晚上再回去。” (本章完) 第30章 为生日献礼(四合院完结) 第30章为生日献礼(四合院完结) 虽然许大茂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决定和娄家人一起走。 最终他还是放不下父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他们。 没过几天,商榷就收到了,许大茂和娄小娥带着他们的父母,去外地走亲戚的消息。 消息是一大爷易中海告诉他。 许大茂在大院里摆了几桌,算是一场正常的先别。 除了少数人知道他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外,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在显摆。 临走时,许大茂把自家的房子拜托给了秦家照看,把自己的粮本留给了秦家算是报酬。 他父母那边的房子则交给了那边的街道办的刘主任,代为照顾。 因为是以走亲戚的名义离开的,所以也没有特意留下财物。 但私下里,许大茂还是走了一趟留园那边,拜托了商榷帮忙照看一下他和他父母家里那边。 同时把两边的房证等证明文件都留给了他,还正式写了委托代管的文书。 娄家那边,把家里托付给了他信任的朋友,就是帮他开介绍信的那个人。 那个人给他开的介绍信是分开出具的,一个人一份。 可能是看出他们打算离开这里,介绍信上写的探亲时间是没有限制。 也就是说,拿着这份介绍信他们可以在亲戚家待很长时间。 因为许大茂的离开,傻柱还低落了一阵子,总觉得院里少了个能跟他打闹的朋友。 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商榷很是无语。 他真没看出来许大茂是怎么变成他的朋友的。 …… 前段时间,一大爷易中海主动揽了给林建国兄妹两个买红绸子的活。 他认识的那位老伙计正好在供销社管着布料上的进出。 有熟人也就好办事,老伙计跟领导打了招呼帮他预留了出来。 当然不是免费的,钱和票一样不能缺。 这边刚安排好,前院的秦家姐弟也过来请他帮忙。 然后院子里的邻居们都因为孩子而忙活了起来,大家的任务只有一个——红绸子。 因为节日临近,红绸子属于稀缺商品,一大爷找他的那位老伙计,帮着留出了足够用的尺寸。 算是解决了院子里的所以孩子都预定了红绸子。 只是院子里孩子们的问题解决了,周边总有人家没能买到红绸子的。 但,好在也不多。 商榷给冼平安排好收藏文物的工作。 晚上和许跃军回到四合院时,就遇到了那么几位周边的邻居。 为了孩子,只好出来求人。 城墙根的老赵头,是这片有名的困难户。 老赵头没有儿子,带着一个收养来的小小子一起生活。 老赵头给人看大门,爷孙两也算是有一份着落。 他孙子赵和蛋跟林建国一般大,只是不同班,因为长的好,这次也被选中参加汇演。 老赵头想让孙子参加演出,但拿不出绸子,就花钱买了几尽供销社里积压的有点瑕疵的红布。 因为放得年头有些长,红布有些脱色,扎出的大红花也是深浅不一,在一众参演的同学中就显得极不协调。 赵和蛋从正式的参演队员变成了替补队员。 老赵头知道后,就想到商榷。 看着站在面前一脸尴尬的老赵头,商榷笑着说道:“叔别急啊,东西明天我就给您送过去。” “不用,不用,已经麻烦你了,怎么好还让你送呢,我明天下了工顺道来取就行。” 老赵头感激地道着谢,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商处,我来之前看见贾家那个媳妇,跟一男人在一起,那男的我见过是生态园的,来收过草苫的,个子不高,黑黑的,我记得好像是姓严来着。” 商榷看了一眼许跃军。 许跃军点了一下头表示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来这边收过草苫,长得跟老赵头形容的很像。 商榷说道:“谢谢你啊大爷,那我明天把红绸子放在三大妈家,您直接找三大妈拿就行。” 老赵头连连道谢,一脸放心地走了。 许跃军见人走远了,才说道:“看来某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商榷却毫不在意地道:“让葛红志注意一下就行了,这些小耗子掀起不大风浪。” 生态园那边安全他不担心,有葛红志看着,还有“狐”在,一般的小老鼠是掀起不大风浪的。 “孤”现在是自己人了,被商榷弄到生态园照管满山的家禽去了,也算是人尽其才。 而且商榷还找了两个有天赋的小子,跟她学艺,这项绝技也就有了传人。 因为汇演的时间已经临近了,没有红绸的人家自然要想办法。 商榷和许跃军就三大妈借了板凳,在了院门口在了一会儿。 顺手还帮三大妈择了把韭菜。 只是择菜的功夫,就有四五家街坊找了过来。 商榷统计了一下需要的数量,就跟三大妈商量了一下,明天他把红绸放在她家,方便街坊过来取。 布票、钱什么的拜托三大妈帮着收了,他要是不在家,给老太太或一大爷都行。 晚上,吃过晚饭,林建国两兄妹放下碗筷就往家跑。 商榷奇怪地问道:“这两小的这是怎么了?跑什么啊?也不怕岔气喽?” 一大妈笑道回答道:“急着去外面排练呢。” “排练?”商榷有些不解,就算是排练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一大妈解释道:“每天晚上六点半电台会播放他们参加汇演时的音乐,这附近的孩子就借着这个时间排练一下动作。” 商榷四下看看了,笑着说道:“难怪我觉得少了什么?是把咱家的收音机贡献出去了吧?” 收音机是商榷给老太太买的,却成了大院里的公共财产。 白天老太太会把收音机搬到一大爷家,放给在家的老弱妇孺听。 一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天天这个点,你三大爷负责放音乐,电都是用得他家的。” 商榷心说,这三大爷在这种事情上可是一点都不算计。 等他们收拾好饭桌,出去的时候,周边参加汇演的孩子已经集中在院门前。 身上緾着家里不用的旧床单。 红绸现在是不舍得用的,已经有的人家也都是保存的好好。 林建国兄妹两站在第一排。 秦家姐弟站在最后。 棒梗站在中间,其他的孩子围着他站着。 商榷给老太太买的收音机,放在大院门口的石墩上,连着从三大爷家接出来的插板。 六点三十分《海滨音诗》的音乐声准时响起。 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旋律,宛如凝聚了大自然绮丽景色中的万种柔情。 再由钢琴伴奏,表现的是碧波轻荡、微风轻拂的海滨景色。 这是秦咏诚于1962年创作的作品,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豪迈的理想和似大海般坦荡宽广的胸怀。 孩子跟随着音乐舞动着緾在身上的床单,五颜六色地煞是好看。 颜色虽然多了些,动作却是整齐划一,一看就是不少排练。 音乐的时间不是很长,单曲只有五分多钟。 电台每天晚上连续播放了两遍。 孩子也跟着音乐跳了两遍。 三大爷让阎解放把收音机和线板收回家去。 自己则组织孩子们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练习。 天色渐渐暗了,邻近大院门前的灯都亮了起来。 这灯平时只有很晚才会亮,现在为了排练提前亮了起来。 幽暗的灯光下,能看见孩子们认真的脸。 即使是排练,也是认真地随着节派舞动着身体。 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信念——我热爱这个国家! 商榷能看见那光明、美好、和平的未来。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着熟悉的旋律,商榷情不自禁地吟唱起来——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清亮的声音响彻街道,盖过了围观人的窃窃私语。 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收了声音。 商榷却心头涌上无尽的感慨——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 路上一道辙” 这一刻,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都远离了他。 “我最亲爱的祖国 我永远紧依着你的心窝 你用你那母亲的脉搏 和我诉说” 那些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没有什么比祖国强大更重要。 “我的祖国和我 像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那海的赤子 海是那浪的依托”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块基石。 基石越坚硬,国家就越强大。 “每当大海在微笑 我就是笑的旋涡 我分担着海的忧愁 分享海的欢乐” 他热爱这个国家,他热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最亲爱的祖国 你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心中的歌” …… 这是他最喜欢的歌,没有之一。 这是一首百唱不厌的歌,每一次都能让人投入充沛的情感。 每当心情低落时他都会唱起这首歌,仿佛唱着这首歌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这是赞歌,也是战歌。 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能让人淌过千山万水,踏平荆棘坎坷。 披荆斩棘,引吭高歌。 “啪啪……” 不知道是谁带得头,在场得所有人都鼓起了手掌。 商榷被掌声惊回了神,在心里暗暗对秦咏城和张藜两人道歉。 这首本该在1983年末由秦咏城谱曲、张藜填词创作的作品,现在被他给提前曝光了。 但这又怎么样呢? 此时他只想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他爱这个国家! 许跃军的眼睛亮亮地,问道:“这歌叫什么名字?” “我和我的祖国。” 许跃军真心地赞道:“唱得真好听。” 三大爷阎书斋的眼睛也发光,他说道:“商处,能把这首歌教给大家吗?这首歌很适合大合唱啊,唱得人越多越好听吧?” 商榷看着周边的人,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商榷站到台阶上,说道:“那我教大家一起唱。”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 即使没有配乐,没有指挥,唱起这首歌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与他人同声。 听到声音,从家里走出来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哼唱。 然后……唱歌的人越来越多,歌声也越来越大……连黄所长和王主任都惊动了。 但没有人阻止,每个新加入的人都在小声地跟着学唱。 学会了,就用最大的音量汇入合声之中。 直到深夜大家散去,商榷往回走时,还不由自主地轻哼着曲调。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 …… 《我和我的祖国》在几天之内传唱京城。 后来,这首歌成为汇演节目之一。 由三大爷所在的学校排练演出。 参加演出的都是大院附近的邻居,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商榷到学校带着他们排练了几次,配音也由专业人士负责完成。 好在时间还算充裕,演出非常成功。 正式演出时商榷没有参加。 那天,他这一次没有避开镜头。 那天,他笑得很开心。 (本章完) 第31章 发轫之始 第31章发轫之始 大炎国,昭明三年,早春。 清冷的街道上一驾马车缓缓驶过。 木制的车身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 马蹄嘚嘚地踏着地面,拉车的老马不时地打着响啼,似在抱怨车主人的本次出行。 坐在前室的车夫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沟壑,让他看上去显得年岁更大些。 马车在一家药铺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十二、三岁的短褂小童从车上跳了下来,直接窜进了药铺,没一会儿就提着药包跑了出来。 急三火四地往车上窜,刚坐稳就喊“冯叔,可以走了。” 车夫应了一声,马鞭在地面打了个空响,马车又慢悠悠地往前走。 马车没在城里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城门,向西驶去。 前进百余米转入辅路,道路不似主路平坦,也窄了许多,刚刚够一辆通过。 两侧林木稀疏,树梢泛青,刚见一丝绿意。 复行数十里,道路渐宽,土地平旷。 两侧有农田、屋舍零星出现。 又行二、三里,农田成片,屋舍成行,聚集成村。 马车在村东头的院子前停下。 院子很大足有一、二百平,用树枝围出了私人领地。 院门是木制的,上面有一个门檐。 这应该是出过有功名的人家。 院内三间瓦房一间木屋,成品字排列。 正房是一挑二的格局,东、西厢房都是一挑一的格局, 正房与厢房间各边着一个洞门,穿过这个门可进到后院。 木屋连着西厢,应该是厨房,门前挂着晒干的红辣椒和大蒜等物。 小童不等车停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提着药包,跑过去打开了院门,窜进了厨房。 一会儿,又空着手窜了出来,爬上马车。 驾车的中年男子停好马车,把缰绳栓在院前大树旁的栓马桩上。 帮着又爬上车小童往下搬东西。 嘴里数落着“小用,你就不能稳重点,你这样什么时候能升上九等啊。” 小童嬉皮笑脸,厚着脸皮看着中年男子“冯叔,你不是也没有等级嘛?” 被叫冯叔的中年男子,是一脸地恨铁不成钢:“我有没有等级都是个赶车,你可不一样,能不能从少爷那里学一门手艺,就看你今年夏末前能不能升上九等了?” 一位年纪跟冯叔差不多的妇人走出来,语气中带着嘲讽“他啊,升上九等也是从九等,少爷愿不愿教他还两说呢?” 小用好像有点怕这个妇人,只吐了吐舌头没有回嘴。 这次买的东西不少,吃的用的样样都有,妇人帮着两人把东西搬进了院子。 搬完了东西,冯叔又赶着马车绕到院后,进了后院,卸下车架放到一边。 把老马赶进了马棚,在马槽里加了草料和水。 妇人把吃食都送进了厨房,用的也分好了类,暂时放在了西厢。 这次买了不少点心,妇人打开看了看。 选了两样各拣了四块,摆在小巧的瓷盘里,放在一个红木托盘上。 又取了茶壶茶杯放上。 茶壶里放了三分之一的茶叶,用灶上温着的八分热的水冲了。 刚把东西收拾完,东厢的门就打开了。 妇人立即端起托盘走了过去。 七八个孩童从屋子里冲出来,有的拐去了后院,有的则在院子戏耍起来。 他们穿着简朴的麻衣,梳着童子髻。 见到妇人,他们束手侧了侧身,口称:“冯掌膳。” 妇人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进了东厢。 东厢的房间很大,虽是一挑一的格局,占地却与正房相同。 外屋进门三五步就是矮塌,比地面高上两掌有余。 塌上有矮几和蒲团,两两一排,有四五排。 几上还放着摊开的竹简,一块半几大的黑色板子和一块白色的石头。 靠墙地位置放着一排双层的柜子,柜子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的长方形的小柜,装了柜门,门上有锁,还贴有主人的名字,像极了现代办公室里的文件柜。 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的被涂成了黑色的板子,上面有白色的字迹。 一个小童正用沾了水的布巾擦试着。 冯掌膳转向右侧,顺着矮塌走进里间。 里间的装饰跟外间差不多,只是在黑板前面,多了一张长几。 一名十七、八岁的长衣少年自坐在长几后,一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冯掌膳脱了鞋,上了矮塌,轻轻地走过去,将托盘小心地放在长几上。 发出轻微的声响。 商榷睁开眼睛,看见几上的托盘。 没错,商榷又穿越了。 现在,他所处的世界并不是云世界,而是同源的异度空间。 这里的高级智慧生命也是人类,文明有相似性,却是完全不同的历史。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架空历史向。 在上一个云世界结束后,商榷获得的奖励中有三张异界体验卡。 异界体验卡可以让使用者随机穿越到一个异度世界,而且两个时空的时差比例是万分之一,并不影响使用者在其原生世界的生活。 所以在处理了原生世界的一些琐事后,商榷就用了一张异界体验卡。 这次商榷穿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文弱”书生。 五年前父母离世,家中只剩他一人。 原主的父亲也是一名秀才,家中有田地五十余亩,佃了出去,每年能收一半粮食作为田租。 母亲姜氏原是逃难出来的,本是来此地投亲。 到了这里才发现亲人已经举家迁移,不知去向。 后被村里的老妪收留,在此落了户。 原主的父亲身体不好,考上秀才后再无力科举,就在村里办了这学堂,教村里的孩童读书习字。 然后娶了姜氏,生下了原主。 五年前,原主的父母外出归家途中遇上山洪双双离世。 原主守孝三年,前年考中了秀才,算是有了功名。 因为成绩优异,名列在前,成了府学生员,每月能领到四两文银的廪银。 十五岁的秀才,在当时也算是天赋异禀。 只是,原主也跟他父亲一样自幼体弱,甚至比他父亲还差。 一场考试下来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实在无力再去考举人。 就由府学出面,把他的生员名额转让给了别人。 原主每月可照常到县府领取廪银,为时三年。 三年后若原主能考取举人,则可续留。 若原主不考举人,则需到府院补考廪生试,考过了可再领三年廪银,落考则停发廪银。 年四十五岁以内均可报考廪生试。 好在,原主家中也算小有资产,并不指着廪银过活。 去岁冬天,原主感染了风寒,因久治不愈,不幸离世。 商榷就是从那天起,顶替了他的位置,同时也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因为刚来,许多事情还不熟悉,商榷只好暂时窝居在此。 因闲着无聊,又把学堂开办了起来。 要说明一点的是,商榷是身穿,不是魂穿。 原主的尸身已经被商榷妥善安葬了。 冯掌膳和赶马车的冯良,都是商榷来了之后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是一对夫妻。 两人没有孩子,原先工作的人家犯了事。 家中的下人作为财产的一部分,被官衙没收,送到了人牙子的手里。 人牙子是官牙,在衙门里有备案,买卖的都是官府罚没的财产和仆役。 商榷是偶然进城采买时遇上的,就买下了他们夫妻。 商榷看着托盘上的点心,伸手接过冯掌膳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冯良和小用回来了?” 小用也是商榷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 他是家乡遇了灾,父母均亡,又不想乞讨为生,就自卖自身,落到了人牙子手中。 被商榷一同买下。 冯掌膳把茶点放到桌子上,又把茶壶放在一边“回来了,小用更衣去了,一会儿就能来回少爷的话。” “掌膳”在商榷的原生世界的里属于内宫官职之一。 但这里并没有二十四衙门和六尚二十二司,同样也没有内监、外监、尚宫、典、掌、女史之类的职务。 宫里的下人统称内侍和侍婢。 采买来的仆人算是主人家的私产,没有功名的人家不能采买或雇用仆人。 人数也有讲究,秀才家里田不能超百亩,仆人不能超五人。 而且采买来的仆人需另取名字,并在衙门户籍室备案。 当然也可以延用过去的名字,但讲究礼法的人家是并不会这样的。 商榷向来是个起名废,就用了他原生世界里的职务,再加上仆人的姓氏。 这样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人在家中操持着什么。 定下等级也是为了能规范管理,明确责任,方便统筹。 毕竟已经穿越过来了,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行。 冯掌膳看了看商榷的脸色“小用带了药回来……” 没等她说完,商榷已经皱起了眉。 要说这个世界有什么是商榷不适应的,大约就是这药汤了。 商榷顶了原主的身份,在接收记忆时自然知道原主的死因。 既然要顶替对方,身体方面的数值自然也要下调。 给原主看诊的大夫一直是同一个人。 不是不想换,而是临近的县城里就这么一个大夫。 为了不被发现,商榷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吃药。 好都是补药,药效也一般,只是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商榷半是埋怨,半是苦笑地“这小子竟然擅作主张,不像话。” 冯掌膳笑了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小用也是为少爷好,再说上次许大夫不是说了,再吃三副就可以停了。” “三副药,一天两次,还得吃六次。” “一次也就是一碗茶的量,也不多。” 冯掌膳试着劝了劝“小用这次还带了些蜜果回来,正好给少爷和药。” “算了,买都买了,还能丢了成?熬好了端上来吧。” 二人说着话呢,小用已经跑了进来,脱了鞋子上了矮塌,几步窜到长几前,跪坐而下。 “少爷,我回来啦。” 商榷看得直摇头,对冯掌膳说“冯掌膳去忙吧。” “诺。” 冯掌膳把点心和茶留下,托着空托盘下去了。 等她出了屋子,商榷才看向小用,特意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是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小用瑟缩了一下,拉长了声音喊“少爷~” 商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耍懒撒娇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棒梗。 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小用小心地回答:“回少爷,这次去府学没见到子丘先生。” 商榷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有问清楚,先生何时回来?” 小用点了点头“小的借着送孝仪的机会拜见了夫人,夫人言说不知子丘先生去了何处,只知是被上峰叫走的,已半月有余了。” 小用将怀着抱着的竹筒,双手奉给商榷,“夫人说子丘先生走时留下这个。” 商榷接过来,见竹筒的盖子上有封腊,就取了刻刀划开。 从竹筒倒出一枚刻着“荐”的竹牌,还有几只刻着字的竹简。 看到“荐”字牌,商榷松了一口气。 他这次让小用去送孝仪,就是想跟子丘先生求一枚荐牌参加秋闱。 原本应该是他亲自去的,但外人皆知他大病初愈不易远行。 故,让小用以送孝仪之名,携信前往,想先预定一下名额。 没想到子丘先生竟然提前就准备好了。 子丘先生显然是走的匆忙,竹简都是散开的,没能成册。 商榷把竹简排在长几上,调整了几次,才摆对顺序。 竹简上只有四句话,“急要行之,难预归期,以牌为信,荐汝乡试。” 说得是有要事外出,归期不定,赠他“荐”字牌以备乡试。 商榷取了钻刀和麻绳把竹简串了起来。 同“荐”字牌一起收入怀中。 抬起头,看见小用在对面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商榷淡淡地说道:“算你完成了任务。” 小用眼睛一亮。 “计一分。” “啊”,小用失望地看着商榷,“才一分啊?” 商榷轻哼一声,“计一分都多了,应该扣你的分才对,让你不听话。” 小用嘟着嘴低着头,小声地自言自语“少爷你讳疾忌医,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升等啊?” “成语用的不错”,商榷瞄了他一眼,拿起长几上的简册,摊开来,“想升等也不难,以后不准自作主张,过几天就是学堂月考,你也参加,只要你考过了及格线,我可以考虑给你个升等的机会。” “还要考试啊?” 小用在一边等了片刻,见商榷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好认命地退了下去“诺,小的告退。” (本章完) 第32章 不期而然 第32章不期而然 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 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春日的清晨尚有些清冷。 初起的朝阳驱不散这微微寒意。 村道两旁的林木间多了鸟鸣,枝头绿意较前几天又深了几分。 城门甫开,两辆马车就自城中驶出,往西边而去。 开门的城门卫被惊了一下,张头去望,见是两辆马车车身宽扩,驾车的均是同色双马,华丽异常。 现如今的大炎国等级分明,非士族也乘不起这般的马车。 城门卫只好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刚要回头,就见那马车停了下来。 从后车上跳下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跑到前车说了什么,就撒腿往回跑。 那少年跑到近前,“这位大哥,可知县里的车行在什么地方?” 城门卫心知是那马车太宽,走不得乡道,就给少年指了车行的位置。 他们县城小,车行也就两家,且靠近东、西城门。 进了城门向左转,不足二百米就能看见。 城门卫看着少年跑开的背景,心想“这一大早的,这些公子少爷也不知道去村里干什么?” 但想归想,他也管不了人家的事。 少年跑到车行,点了四架看起来最干净、整齐的单驾马车。 先让其他三辆去城门口候着。 自己则上了一辆,调转车头往城里走。 不过盏茶间,又回到城门。 车上拉着三个跟他一样打扮的书童。 等书童各自上了一辆马车后,这才排着队驶出城门。 四个书童伺候自家的公子换了马车,继续往前走。 双驾马车调转车头,回了县城。 …… 今日正逢月末,为书堂月考之日 月考,即每月查考,起于宋代太学,每月对生员学业的考核。 商榷首次开办学堂,对如何办学堂、教学生也是生手。 原主只是跟随父亲学习,没有办过学堂。 商榷自然也无从借鉴。 只能根据原生世界学到的一知半解,来照本宣科,依葫芦画瓢。 自原主父亲离世后,原主就关了学堂。 学堂里原本的学生,现在多十四五六的年纪,在村里已经算是半个大人,可以帮家中干活了。 自然不会到学堂里读书、习字。 现在到学堂学习的都是各家的幼子,没有一点基础。 唯有邻村的卢家子——卢平坚持进学,现在就住在家中,每旬归家休沐一次。 商榷根据他的进度,单独整理了一份教案。 这个世界没有《三字经》、《千字文》,更没有《论语》、《诗经》等经义典籍。 诗词歌赋也只有歌,且是民调,不登大雅之堂。 县学里一般教的都是《字义》。 府学修得是《国礼》和《鉴文》。 而州学则以《御》、《治》、《农令》等科目为主。 原主的童子试,考得就是字义。 《字义》顾名思义就是字的本义,是由前朝大贤所著,立册七百余年,为蒙童开蒙之书。 收录单字三千,每十字为一册,字下有注解,言明字的来历与用法。 虽是开蒙之书,却多藏于县学、府学之中。 私学一般都是靠先生转述,或是得到的残篇。 原主家的《字义》也不全,只有半部,是原主父亲自己从府学抄刻所得。 学堂里现在主要教得就是这个。 商榷利用系统获得了这些书册。 趁着养病期间,将这些都学完了,这才有了考举人的底气。 他考举人不为当官,而是想以此为名,把原本世界的经典传承在此界发扬开来。 就算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也要留下些印记,传于后人。 《三字经》和《弟子规》原文他已经增删完毕,篆刻成册,只是注解还未成书。 光是这些,就堆满了一整间屋子。 难怪古人常用学富五车来形容学问渊博。 这次月考就是想看看学生的接受能力,如果他们都习惯了《字义》的教学方式,商榷也无须更改,只把《三字经》和《弟子规》当《国礼》的预册讲解就好。 学堂开学一个月,每日学习一个字,全月尚不足半百。 商榷根据原主的记忆,仿童子试的出题方式对学生进行考核。 从学过的字中选了十几个字,让学生默写。 因识字尚短,字义只考口述。 这个世界还没有“纸”,所有的书、信都是以竹简篆刻,费时费力不说,还罄竹难书。 学生尚幼,手还握不稳刻刀。 为了安全着想,商榷以木板为底,制了简陋的黑板给学生们用,用白垩代笔书写。 商榷念一个字,学生就在黑板上写一个字。 因为人少,学生们的水平大体如何,商榷一目了然。 学习了一个月,即使每天都有复习,依然写得是春蚓秋蛇,错漏百出。 卢平的考题目,是商榷提前写好的,此时他已经答得七七八八,虽然有微瑕,但整体上还算不错。 以他现在的成绩,今岁入秋可以去考童生试了。 商榷先把默写批改完毕,又考了口述字义。 看着惨不忍睹的成绩,知道这一个月是成果了了。 让卢平先去里间温习。 商榷在黑板上写出了《三字经》的第一小节。 “从今天开始,这黑板上的字不用擦,你们每天都要用白垩描写上面的字,直到你们能记下所有字的笔画为止。” “现在跟我着读。”商榷拿过戒尺,点着黑板上的字,“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 卢平原本在里间温习,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看着看着也跟着念了起来。 第一节的内容并不长,且经过删减,剔除了名人典故的内容,余下共十句,六十个字。 商榷领着读了几遍,然后随意指了一个学生让他站起来读。 虽然还有些磕巴,却从头念到了尾。 商榷又随意点了几个字,也都知道读音。 商榷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啊,还是自家老祖宗的法子管用。 “先生大才!” 听见声音,商榷转头望去,见屋外院内站着一群陌生人。 前面四个一水的青衣长衫,头带方巾,身后还跟着书童。 想来这几人是趁着院中无人自己推门进来的。 冯良正尴尬地站在一旁。 他不过是去后院搬了趟柴火,这些人就自己跑进来了。 生装扮,冯良都想把他们赶出去。 …… 有客来访,商榷只好让卢平带着学生们自学。 自己出了屋子,将客人引入正房厅堂。 与别家不同,商榷在屋内留了一处脱履的空地,不似别家要将鞋子脱在室外。 小用见有客人来访,提前迎至门口。 冯掌膳端着冲好的茶水从厨房出来时,瞪了一看还呆立在那的冯良。 有些怨他没看好门户,让外人扰了少爷的清静。 冯良感觉有点冤,目光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个书童,没有要招待他们的意思。 一个书生很自然地盘坐上了主位。 商榷还不知这几人的来历,只好假装混不在意,对另外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主位对面跪坐下来。 主宾落座,冯掌膳给几人上了茶,她退到门口看着商榷。 商榷冲她挥了挥手,她才行礼退了出去。 走到院中时,又将几个书童请进了西厢的小厅小歇。 小用没有出去,而是跪坐在商榷身后右侧的位置。 此时招待客人多用茶汤,以青茶煮水,配以花椒、盐巴等物,以辛香浓郁为佳。 商榷喝不惯这种茶,就自己买了茶叶制了炒茶。 平时用热水一洗、一冲即可,简单方便。 几个书生看着清透的茶水,皱了皱眉,没有去喝。 商榷不以为意,端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他从早起就忙着月考、授课,早就口干舌燥了。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先饮了一盏,“不知几位兄台所谓何来?” 主位上的书生并不接话,只转首看和下首位的另一个书生。 那书生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前顷,施了一礼,“吾等皆是府学的学子,今日冒昧前来,乃是为荐牌一事。” 商榷平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荐牌?” 那书生又施生,“这位乃是陈国嫡长公子,公子桓。” “这两位是我的同窗,公子楚,公子祁。” “吾名梁仲,是子丘先生的弟子,你可唤我公子仲。” 公子?公卿之子谓公子,诸侯之子亦称公子。 故,商榷虽是秀才也不能称公子,只能称少爷。 这几位家中只怕不是公侯贵族,也是士族大家。 商榷正襟危坐,叠手于胸前,躬身施礼,“商榷,见过诸位公子。” 四位公子也供手回礼。 “榷前几日,是得了子丘先生的荐牌。” 商榷看出这几人虽身份有高低之分,但主事的却是一直没开口的公子桓。 对方既然带来了子丘先生的弟子,商榷自然要实话实说。 公子仲见商榷承认得了荐牌,“商生有所不知,这荐牌原是先生留给公子桓的,被夫人误给了商生。” 生,为“先生”的省称,指有才学的人,亦为读书人的通称。 商榷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又办了村学,故可称商生。 商榷轻哦了一声,没有接话,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感觉茶有些微凉。 没等他开口,小用已经持壶,给他续了一杯热茶。 微烫的茶水升起一道白雾,遮住他的脸,让人看不真彻。 商榷的出身虽不如他们,却有功名在身,要论地位,比他们还高些。 故并不惧怕什么,只是拿不准他们的来意,有些为难。 公子仲等不到他的下文,有些急切,“仲来之前曾着人探听过商生,知商生无科举之意,这才冒昧登门,望商生能将荐牌递还。” “去给诸位公子换壶新茶来。” “诺。”小用棒着茶壶退了出去。 商榷琢磨了一下用词,脸上略带难色,“诸位公子有所不知,榷今年确有参加秋围的打算,这才遣小童借着给先生送孝仪的机会,也是想跟先生求一枚荐牌。” 公子仲在一旁比公子桓本人还着急:“先生名下只有三枚荐牌,一枚给了府正的公子尚,一枚给了上科案首斐济。” “这第三枚荐牌原就是要给公子桓的……” “仲弟,无须心焦。” 公子桓开口拦下了公子仲,“刚刚在院中听到商生授讲,朗朗上口,简学易记,恕桓孤陋寡闻,竟听不出是出自哪部经典?” 商榷暗暗松了口气,“并非古籍,而是榷闲时,整理抄录所得。” “哦?”公子桓感兴趣地追问:“可有全文?” 商榷本意就是兴学昌文,自然不会藏私。 恰好小用端了新茶走了进来,商榷就让他去内室,将整理好的《三字经》取了几卷过来。 公子桓将茶杯推至一旁,接过竹简,摊开,平放在桌上。 其他三位公子也各取了一卷看起来。 “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 公子祁读着读着就停了下来,指着竹简,“这上面的点和圈是作什么的?” “这是标点符号,用来断句的。” 商榷伸手指着桌面上的竹简,“这是逗号,表示话没说完,后面还有。这是句号,表示一句话说完了。” “难怪这文初一看,就能让人朗朗上口。” 公子楚一眼就看出了这标点符号的重要性,“若所有典籍行文时,都用上这符号……那岂不是只要学会了《字义》,大多数的典籍皆可通读,非生僻文章均可自学,无须先生讲解了?” 商榷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标点符号只是用来断句,方便通读,经典文义哪是那么容易自学的?” 公子桓看得仔细,拿出的几卷都一一看过。 商榷突然灵机一动,“榷可以将荐牌还于公子。” 公了桓抬起头,看向他,商榷点了点桌上的《三字经》,“还需公子桓帮榷扬一扬名声。” 这个世界的科举制度与原生世界记载的大不相同。 这里的科举制度更像是中考、高考,以为国选才为目的。 科举考试以举荐为主,科考为辅。 县试、府试无需举荐,只要考过即可获得秀才的功名。 举人以上考试,皆需举荐。 有资格举荐学子的,需有进士以上的功名,或在县学任教逾十载的夫子,或各地有声望的先贤名家。 举荐的名额以上届被举荐学生的成绩为准。 学生获得举荐方能参加乡试。过了乡试成为举人,才有资格参加官学的考核。 考入官学进修满三年,才能考取进士。取得进士功名后,还需要参加尚书院的择优试。 入尚书院学习二年,入官场任随行一年,成绩优异者才有资格为官。 故“荐”牌对这个世界的学子来说极为重要。 因为这是入朝为官的敲门砖。 当然,也有其他情况,不用持“荐”牌也能参加乡试。 即,在县、府级以上学府的在籍学员中,有八成以上学员认同其才能,可具名为书,由学府上报至府衙备案,凭户册参考乡试和会试。 公子桓看了看手上的竹简,笑了起来,“只这些可不够。” 商榷一挑眉,“当然不止不这些。” (本章完) 第33章 猝不及防 第33章猝不及防 为了得到公子桓的支持,商榷让小用取了几卷《弟子规》出来。 《弟子规》同样是三言韵文,根据儒学核心制定和颁发“圣谕”十六条编写面成。 作为人们的思想准则和行为规范:敦孝悌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睦;和乡党以息争讼;重农桑以足衣食;尚节俭以惜财用;隆学校以端士习;黜异端以崇正学;讲法律以儆愚顽;明礼让以厚风俗;务本业以定民志;训子弟以禁非为;息诬告以全良善;戒匿匪以免株连;完钱粮以省催科;联保甲以弭盗贼;解仇忿以重生命。 全文总计三句百六十句,一千零八十字,内容涉及生活起居、衣服纽冠、行为仪止、道德品性、处世之道等。 相较于《三字经》这类蒙学之作,诸公子更喜欢《弟子规》。 较之《国礼》简明易记,又能规范行止,宣扬善恶,可为《国礼》的附本,教导百姓。 公子桓对商榷的文才大加赞赏,亲口言之,要保商榷参加今年乡试。 公子仲见事情解决了,心神一松,不由觉得口渴,拿起茶杯“我说商生你好歹每月还有四两廪银,家中竟然连茶汤都没有,这水……咦,这……这味道……” 见公子仲表情不对,公子祁也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小口“这水……好喝。” 说完整杯一饮而进,又招呼小用再给他添上一杯。 公子桓和公子楚见状也端起自己的杯子。 公子桓先尝了一口,又大口饮下,“苦中带甘,回味悠长,当真是极品。” 公子楚也是眼前一亮,“商生,这方子可愿出手,我出一千金?” 公子祁也顾不上喝茶,“算我一个,我出两千金。” 商榷笑而不答,只说“喝茶,喝茶。” 公子桓心知商榷是嫌价位低了,他又细品了一口,“这茶水可比茶汤好喝,且碧绿清澈,口齿生香,两千金确实是低了些。” 商榷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把“茶道”祭出。 一则是自身底蕴不够,镇不住场子。 二则是“茶”文化传承千年,从种茶、采茶、选茶、制茶,再到器皿、水源都有说法出处。 原主连州府都不曾踏出,如何能知何地能产茶,何地能制皿,何地水质如何。 现在说这些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公子仲见商榷不愿谈此事,就帮着差开话题,言说:“先前听闻商生不欲科举,因何改了主意?” 因着子丘先生的缘故,商榷不能让公子仲失了体面,只好放下杯子,回答:“到也不是改了主意,只是过往体弱实难应对,如今以见大好,故想再进一步。” 公子祁问道:“商生,可是欲入官学?那样我们就能做同窗了。” 商榷摇了摇头,“榷尚无此念,只想先考过了乡试,若侥幸得中,再思以后也不迟,且举人可议地方事,能造福乡里也是好的。” 在大炎国,得举人功名者,每月可领廪银十两,直至身故。 名下可置私田三千亩,得永业田百亩,免除赋税五千亩,可雇用、买卖役仆百人。 于当地县、府内可参政、议政、论政,非大罪不可加刑于身。 最重要的一条是允行商贾事,税三十而一。 府衙、士族、宗氏不得无故侵没其产。 身故后若无子女,亲眷,产分三分,一分归国有,一分归宗氏,一分归县衙。 女子可承其产。 且,终身无徭役事。 可以说举人的待遇正是商榷所急需的。 而且他刚到此地不久,许多事尚不熟悉,也不敢冒然建言。 只好在蒙学之上用些力气。 时近午时,学堂那边已经下课,卢平来过请示后,提前给学生们放了学。 商榷见四位公子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让小用去传膳。 大炎国的人一日两食,中午一般是用些糕饼或小食、面点。 商榷却习惯了一日三餐,中午不吃饭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 自买了冯氏夫妇和小用为仆,就恢复了一日三餐。 这时的吃食不是蒸就是煮,器皿多是陶器。 好在商榷有功名在身,取了名贴寻匠人打了铁器,教了冯掌膳煎、炒,还给她寻了菜谱。 只是许多调料凑不齐,只能勉强做些简单的菜品。 但八角、茱萸、葱、姜、蒜、酱清、醋汁这些还是有的。 而且,商榷还让冯良在后院盖了暖棚,种了些辣子。 每旬的头一日,商榷会定一次菜谱,便于冯良他们采购。 早餐以鸡子、清粥为主。 中午为正餐,是三菜一汤,一荤两素的标准。 晚上则多进素食。 今天客人来得意外,主家没有准备,菜量不足。 冯掌膳只好临时调整了菜谱,呈上的是韭菜炒银芽、尖椒炒豆干、烤羊肉和蛋羹汤。 主食做的是春饼,一张张叠起斜放,一碟五张,也算应季的食品。 韭菜、尖椒都是后院暖棚里种的。 银芽就是绿豆芽,也是在暖棚里发的。 豆干是商榷教冯掌膳做的。 做豆制品几乎是每个穿越人士的必备技能。 烤肉的调料在商榷拿出来的菜谱上有记载,配料在店铺就能买到,只是多是用来煮茶汤的。 平时吃饭是摆在西厢,只是今日有客人,商榷也懒得换地方,就让冯掌膳把膳食端进了正堂。 西厢那边则用来招待几个书童了。 没办法,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 冯掌膳他们平时都是住在后院偏房,那边实在不是能招待人的地方。 现在用膳都是分餐制,一人一个托盘,小碟盛菜,中碗盛汤,再配上进餐用的小碗、骨碟和箸匙。 因家中仆人少,几个书童也帮忙上菜,伺候各家的公子用膳。 小用伺候商榷,冯掌膳站在门口,以备问询。 商榷客气地说道:“家中简陋,只能委屈诸公子用些简单的饭食。” 公子祁性情活跃,倒也不见外,看见餐盘上的吃食有不曾见过的。 因先前有茶汤一事,就收了小视之心,先执箸尝了一口,“这白色的是什么,吃起了脆脆的,清爽的很。” 冯掌膳在一旁听见公子祁问起,就回道:“回公子,这是银芽菜,也叫银针菜。” 豆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最早的豆芽,是以黑大豆作为原料。 在《神农本草经》中称为“大豆黄卷”,主治湿痹筋挛,膝痛不可屈伸。 宋朝时,食豆芽已相当普遍。豆芽与笋、菌并列为素食鲜味三霸。 冯掌膳炒豆芽时,将头尾掐去,只留了中间的一段,故称其银芽菜。 只是这里还没有这种吃法,绿豆也少见。 公子仲则是对豆干很感兴趣,“这吃起来像肉,又不是肉的是什么?” 冯掌膳转头看去,答道:“回公子,这是豆干,是用菽做的。” 公子桓眼光一闪,看向商榷,“商生好福气,家中的仆妇也有这般本事。” 冯掌膳一听,知道是自己多嘴,说错了话,立即跪了下来,“奴多舌,请少爷恕罪。” 商榷也不恼怒,只淡淡地说了声,“你先下去吧。” “诺。” 冯掌膳抬头见商榷并不看她,只能应声退出了房间。 小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卷着春饼,连头都不敢抬。 其他商榷并没有多生气,冯掌膳他们跟他的时间并不长,两、三个月能调教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且在外人面前彰显主家的底蕴,是他们这个时代的家仆共通的问题,不能算是大错。 今天这菜一端出来,商榷就知道冯掌膳是见来人个个气质不凡,出身高贵,怕自己被比下去,这才费心思想显摆一通。 不说别的,只后院的暖房只怕就藏不住。 果然,公孙桓连吃了几口素菜,“商生家的膳食真是精细,炊饼薄如蝉翼不说,如今不过刚入春就有如此新鲜的菜食。” 公孙仲本不知商榷为何生气,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 商榷面色不改,“公子桓过赞了,不过是些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在进来之前,冯掌膳已经教过书童怎样卷春卷了。 公子楚咬着春卷,“商生口中的微末伎俩可是能活人无数的治世良方,别的不说,这春饼的做法,商生定要教我,家慈年岁渐长,牙齿不如往昔,这春饼正合她的意。” 嘴上说的商量的话,语气中却带着点强势。 “这都是小事,公子楚何言讨教,一会儿让冯掌膳将方子篆刻一份就是了。” 商榷喝了半碗汤羹,知道是躲不过去的,只好放下空了的汤碗, “榷,闲来无事,愿意琢磨些奇技淫巧,上不得台面,难得诸公子感兴趣。” 公子桓听出商榷语气中隐隐的火气,“商生见谅,非是吾等强讨秘技,实则是商生口中的微末伎俩、奇技淫巧关乎百姓民生。” 公子桓,正色道:“吾观商生家中仆人也穿的厚实保暖,想来是主家心善之故。商生曾言科举旨在造福乡里,吾等在家族之中随不得看重,却也能说得上话。” 公子桓见商榷脸上并无异色,“不知商生可知去岁大寒,吾陈国北疆百姓因冷饿而死难计其数,若能得商生秘技……” 商榷抬眼看向他,“榷,身在大炎,偏居一隅却实不知陈国事。” 陈国为大炎附属国,公子桓身为嫡长公子却要在大炎参加科考,走仕途,便以知其在陈国内的境况。 荐牌可以让,因子丘先生信中并未言明这荐牌是给谁。 有公子仲出面,公子楚、公子祁为作,商榷没道理驳了诸位公子的面子。 扬名科考,也只是借机让公子桓还了荐牌的人情罢了。 这些都是平常事,并不涉及其他。 可要他将暖棚、火炕等方法授于公子桓,那他也无须参加大炎国的科考了。 但凡消息走漏,等待他的必是刑锁加身。 而且公子楚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每每公子桓开口,他都会侧耳倾听。 显然也是多有关注的。 公子仲见场面有些尴尬,忙道:“公子桓,商生最远也只到过府城,连州郡都不曾去过,如何知道陈国事?” 公子桓立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失了分寸,平举双手,躬身施礼,“是桓失礼,望商生勿怪。” 商榷也借机下阶,回了一礼,“公子桓多礼。” 公子楚接话道:“公子桓也是忧心陈国百姓,实在是商生这里的好东西太多了。” “公子楚过赞了,只是这些东西榷也是刚窥门径,尚未成方,能否实行还需一段时日,且现在天气转暖,成效实难验证,并非是榷有心隐瞒。” 对他,商榷心里是有戒备的。 别看他不多话,但每每公子桓说话,他总要多留意几分。 到不如公子祁带着几份稚气,一看就是没有心机的。 但从座次上不难看出,公子祁比公子楚地位高些,应是家中势力也有高低之分。 公子祁说道:“商生说的是,只望方成之日,商生能让祁参上一股,赚些零散花用。” “自然。” …… 吃了饭,公子祁吵着要看暖棚,商榷只得带他们去了后院。 直到晡时,公子桓他们才离开。 商榷让冯良关了院门,面有沉色地回了正堂。 冯掌膳待商榷坐定,就跪在了进门处。 冯良和小用见状也跪在了一边。 卢平见势自觉回了自己房间。 商榷厉色道:“平日见你做事极有分寸,想你毕竟是大家出来的,我也不吝于教导,早早升了你的品级,管着这一院的锁事。” “可是今日那些人突然登门,不请自入,显然是来者不善,你不知藏私,处处显摆,那暖棚里的东西是能轻易示于外人的?” “中食你哪怕随意上些点心,我还能指责你不成?” “不过刚见成效,能不能长久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就急着拿出来显摆,这若是随意被人学了去,浪费了些许银钱、时间到也罢了,若是因此误了人命,是你承担,还是少爷我承担?” 冯掌膳被商榷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俯地不起。 冯良几次欲言又止,只能跟着俯跪于地。 “说,有什么想说今儿个都说出来,说明白了,少爷我也好知道,你们究竟是谁家的奴才?” 商榷不能不生气,用中食时商榷并未言及暖棚一事。 公子祁却吵着要看暖棚,定是有人说漏了嘴。 小用一直在他身边。 正堂门户大敞也未见冯良与那几个书童说话。 唯有冯掌膳多次与那几个书童碰面、交谈,只可能是她说出去的。 见商榷是动了真怒,冯良这才开口解释,“少爷有所不知,小的与冯掌膳并非是世奴。” 冯良抬头,见商榷确实是在听他说话,“小的夫妻本是凉国人,凉国比陈国还要偏北一些,夏时日短,田地收成就少,一到冬日便可滴水成冰。” “十三年前,一场雪灾冲垮了村里的房屋,小的父母和冯掌膳的父母就是那年冬日没的。” “后来为生计,吾二人才卖身为奴,又由原主家夫人做主结成夫妻。” “少爷心善卖了我夫妻二人,没让我夫妻分离……” 商榷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少爷”,冯掌膳抬起头,“回禀少爷,奴认识公子祁。” 商榷一顿,“公子祁?” 没想到竟然是他! (本章完) 第34章 肘腋之变 第34章肘腋之变 “究竟为何?”商榷压下火气,“说。” 冯掌膳俯首一拜,不敢看一眼身旁的冯良,只说道:“公子祁乃是炎王嫡次子姜祁,而当今王后却出自侯府萧家。” 大炎国有制,公侯以上士族所生公子在爵位未定前随母姓,故大炎国国姓轩辕,而公子祁却姓姜。 说实在的商榷对这个世界的制度很是疑惑,常常让人分不清此时到底是身处战国,还是隋唐时期。 在子女承袭上,甚至还有远古母系社会的影子。 给人的感觉就像好几个时空交叠在一起,乱得是一塌糊涂。 商榷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商榷原以为这公子祁纵有地位也比不得公子仲,却没想到,四位公子之中他的身份才是最贵重的。 今日坐次是公子桓坐了主位,公子仲坐在主客位,他则坐在次客位,而公子楚坐在他的下首,敬陪末座。 公子桓虽是陈国嫡长公子,虽然年龄较公子祁长上一二岁,但这里是大炎。 这主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去坐。 四位公子当中,公子桓一开始表现的尊贵非常,礼贤下士,若不是最后急功好利破了表象,商榷对他的映像是最深的。 公子仲居中调停,一开始偏着公子桓,后来见商榷确有才华,倒是旁他差开了不少话题。 公子楚,心计最深,他一直在注意着公子桓,像是在看着他。 公子祁最不起眼,说的话不多也不少,看上去最没心机。 现在想来,这几人中他的身份在大炎当属最尊贵的,却处处表现得稚气未脱的样子。 而且不争不抢,对公子桓的失礼也未有表示,还坐在了公子仲的下首。 炎王嫡子的身份,母亲又不是现在的王后,……他应是先王后的儿子了。 又是嫡次子,说明他还有位兄长……这大炎国以后可有得闹了。 但,商榷并不认为这与自己有何关系,“那又如何?” 冯掌膳俯首再拜,“萧家世代掌大炎内帑,对王室最为忠心,被历代炎王视为心腹,但萧家出了王后,这内帑自然也就不是炎王的内帑了……” 商榷又冷冷地问了句,“那又如何?” 冯掌膳第三次俯首一拜,“奴的原主家就是大炎先王后的姜家。” 商榷闻方立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不是获罪商贾的家奴?” 冯掌膳语带更咽,“少爷,获罪的是先王后的娘家,关内候姜家啊。” 商榷怒不可置,拿起茶杯摔了过去,“大胆,你们竟敢伪造户册,欺瞒秀才。” 茶杯擦着冯掌膳的额头摔在地止,崩裂的碎片反弹回来,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口,可见商榷有多生气了。 伪造户册,这是要杀头、抄家的大罪。 商榷虽不知情,但难逃失查之过。 追究起来,是要被开革功名,终身不录的。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冯良跪行几步,俯身解释道:“关内侯姜家原本就是商贾出身,只是上代姜侯得荐牌入了仕途,又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得炎王赏识一路高升,这才有了后来的关内侯姜家。” “姜家这次获罪,原先的爵位被收了个干干净净,户册自然也改回为商籍,并非有意欺瞒啊,少爷。” 商榷深吸一口气,又坐了下来,缓下了语气,“接着说。” 冯掌膳抬起头,“奴本是先姜王后贴身女使,王后临终前将奴赐于嫡长公子……做了家人子。” “什么?” 商榷简直难以理解,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三十的妇人,“可是你……” 那公子祁看不上不过十五、六岁,就算是兄长,年纪也不会差太大吧。 要知道关内侯姜侯年不过四旬,他的妹妹若是活着也是三十四、五的年龄。 虽说现在的人成婚都早,但也不会给儿子娶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吧。 冯掌膳自怀里取了布巾,沾着地上未干的茶水,在脸上擦试了一番。 再抬头时,不过是位二十出头的貌美妇人。 商榷刚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怒极反笑,“好,很好,不只伪造户册,你们竟然还乔装改扮,假借身份。” 这是成心想害死他啊。 冯掌膳立即说道:“少爷,还请听奴细禀。” 商榷无力地挥了挥手,“说。” 冯掌膳细细道来,“三年前,萧夫人诞下公子受,被册立为后,两位先出的嫡公子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去岁大雪,多地受灾,内史大臣却上书,言帑库无赈灾之银。” “王上无法,只得先从内帑拨银二十万两以赈灾情,并命嫡长公子代王巡示,以安民心。” “可嫡长公子到了灾区,打开装银的封箱,发现封箱里装的根本不是赈银而是石头。” “萧家借机污陷嫡长公子贪污赈银,欲起逆行,王上大怒下旨彻查。” “却在关内侯府中搜出大量的铁器,坐实了谋逆大罪。” “关内侯被逼自裁,全家发卖。” “嫡长公子让奴与冯良假借夫妻之名,混进发卖的仆妇当中,出了宫。” 商榷现在已经是出离愤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那位嫡长公子……” “王上虽不信嫡长公子会谋逆,但证据确凿之下,只能判了公子墨刑,流放边关。” 商榷只觉得讽刺,拿过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这嫡长公子对你到是有情有意,他既然无事,你怎么不去找他?” 冯掌膳失声痛哭,“嫡长公子之所以让奴出宫,是因为奴当时已有身孕,嫡长公子身份未明,怕有不测,这才有此安排,还让冯良照顾奴。” “可在发卖途中,被人牙子发现,那牙子怕奴卖不上价钱,一碗药汤生生打下了我的孩子。” “奴,没能保住嫡公子血脉,实在无颜再见嫡长公子……” 商榷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冯掌膳,冷静下来的头脑快速运转着,“你的话,我不信。” 冯掌膳哭声骤停,抬头看向商榷。 冯良张口欲帮着解释。 商榷却打断了他,“你说嫡长公子是因为你有了身孕,才让你混出宫的?” 商榷身子一动,凑在冯掌膳的耳边,问道:“你当时真的有了身孕吗?” 商榷抬起身,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美艳妇人,“你刚刚给我演出了好大的戏,痴情女子为保子嗣不得已离开获罪的夫君。” “但是你却忘了,少爷我久病成医,一眼就看出你未曾有过身孕。” “你假借有孕,让嫡长公子放你出宫,是怕受牵连吧?” “只是没想到,你装得太像,让人牙子起了疑心,才给了你一碗打胎药。” “你误服药汤,伤了根本,也再不能有孕,这才跟了冯良做了真夫妻,对吧?” 冯掌膳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 冯良在一旁听得心神具裂,不可置信地盯着冯掌膳,“阿秀,你……” 冯掌膳原名姜秀,是卖身进姜家后改的名字。 看她不施粉黛就如此美丽,想必是关内侯特意调教过,才献给姜王后的吧。 若不是她与冯良有了夫妻之实,商榷也不会被欺瞒这么久。 冯掌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商榷见她眼神游移,灵机一动,“先王后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到的嫡长公子身边的?” “你真是姜家的人吗?” “奴,奴……”冯掌膳慌乱地想解释,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商生此话何意?” 商榷抬眼看去,只见公子祁一身黑衣地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地可怕,全无半点白天的稚气。 “榷这宅子虽不是高门富户,但公子祁接连不请自入,是不是太失礼了。” 公子祁却并不接话,而是追问道:“商生方才所言是何用意?” 商榷轻笑一声,“这,你就要问问姜秀了?” 冯掌膳一听商榷改了对她的称呼,心知不好,“少爷,奴对少爷是忠心的啊。” “你的忠心,本少爷可不敢要。” 白天才出卖主家的私秘,现在还敢提忠心,简直是笑话。 只看姜秀刚刚那一番言辞,只怕这姜王后之死及关内侯谋逆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纵使不是参与者,也定是知情人。 商榷可不敢与之为伍。 冯良见势有不对,连忙说道:“少爷……公子……阿秀决不敢谋害先王后和嫡长公子啊。” 见商榷并不理会,公子祁的脸色也越发阴沉,他不由得抓着姜秀的手臂,“阿秀你快给公子和少爷解释清楚啊,你怎么会……怎么会……” 姜秀却低下头,不敢看他。 冯良又跪行几步,抓着商榷的衣摆,“少爷,我跟阿秀都是从凉国逃难来的,曾同村生活了七八年,她最是善良不过,不可能害人的啊。” 商榷低头看他,“十三年那场雪灾之后,你们就失散了对吧?” 冯良点了点头,“是。” 商榷问道:“那再见面是什么时候的?” 冯良喃喃地回答:“是侯府出事,她从宫里逃出来。” 商榷又问道:“她什么时候进的府?” 冯良不明白商榷为什么这么问,“五年前,她被侯爷夫人身边的管事女史,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 商榷接着问:“那她什么时候进的宫啊?” 冯良想了想,回道:“她进府后不长时间就被送进宫服侍姜王后了。” 商榷又问道:“那她又什么时候和你相认的?” 冯良愣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姜秀,“是侯府出事……阿秀出宫说嫡长公子因她有孕,让我假借夫妻之名护她安全……” 商榷知他是想白了什么,装作不经意地又给了他致命一刀,“嫡长公子认识你?” 冯良摇摇头,猛一闭眼,又猛地睁开,恨恨地看向姜秀,“仆在侯府只是一名杂役,未曾伺候过嫡长公子。” 话说到这,冯良自知自己受了蒙骗,放开了抓着衣摆的手,无力地跌坐到地上。 嫡长公子身为一国嫡长,真要托付有孕的姬妾,也不会随意挑一个见都没见过的杂役。 况且,炎王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杀嫡长公子的意思。 嫡长公子根本无须提前安排他宫里的人。 公子祁刷地一下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姜秀的颈侧,“说,你究竟还隐瞒了什么?” 姜秀吓得瑟瑟发抖,更说不出话来。 姜秀在发卖途中误服药汤,失去了生育能力后,转而与冯良假戏真做,成了真夫妻。 要知道现在的制度虽然不像后世那样对女子要求严苛,但姜秀曾为一国嫡长公子的姬妾,在嫡长公子只是被流入,还未身亡之时,也不是什么人都敢碰的。 这种种的不合理之处,只能让商榷往阴谋诡计上猜测了。 如今看着姜秀面无人色的脸,他知道自己多少是猜着真相了。 公子祁长剑一送,在姜秀劲间划出一道血口,“说——” 眨眼间鲜血就浸湿了领口的面料。 姜秀拌的更话不出说了。 “公子祁。” 商榷见公子祁有些丧失理智,不由唤了他一声。 公子祁双目赤红。 商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人活着,才有用。” 公子祁恨恨地收回长剑,“来人”。 一声令下,屋外进来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壮汉。 公子祁用剑指着姜秀和冯良,说道:“将这二人绑了,带走。” “慢!” 商榷见公子祁要将姜、冯二人带走,连忙阻止。 公子祁把剑抬起指向商榷,“商生要拦我?” 商榷也不恼怒,而是平静地伸手压下了剑身,“不管这二人是何来历,他们是我人官牙手中买来的,上了我商家的户册,总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公子祁闻言把剑归于鞘,“那你想怎样?” 商榷看向狼狈不堪的两人。 冯良轻声叫了声“少爷”。 姜秀见他拦下了公子祁,也一脸期冀地看向他。 商榷不由一阵头痛。 这两人在府衙是登过记,入了他商家户册的。 就算商榷有权打杀了他们,也得把尸体留下给府衙备案,验明证身才行。 若交给公子祁处置,时间长了不见踪影,府衙不查到罢。 一旦查了,他上哪找人去。 沉思了一阵,商榷说道:“我这有一剂药方,人喝了之后会假死十二个时辰。” 姜秀一听,面如死灰。 冯良到是没有什么表情,显然并不认为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这些事中,他可能真是无辜受累,并不知情。 但商榷并没有因此留下他,他跟公子祁接着说:“明日我让小用去府衙报官,就说有仆奴偷食未熟的果子中毒而亡,等衙役验看过,公子再将人带走,不知如何?” “当然,这药方还需要公子你找人去抓,另外还需准备一男一女两具尸身,也好让我为他们入土为安。” 这个年月没有dna检测,埋入土里,只要年龄、性别对得上,时间久了谁知道埋的是谁。 他大可以在坟头散些化骨粉,加速尸体腐化。 到时候剩一堆骨头,谁能奈何得了他。 至于将来这二人活着出来指证萧王后……他大可不承认,他买的商贾家出身的奴仆、且有夫妻名份,可不是关内侯家的杂役,更不会是嫡长公子的家人子。 ??果然还是阴谋诡计写起来爽 ? ???? (本章完) 第35章 李代桃僵 第35章李代桃僵 公子祁让他的人把姜、冯二人敲晕,绑了起来,关到了后院屋子里。 等他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商榷、公子祁和小用三人。 小用此刻恨不能把自己整个缩起来。 他现在十分后悔刚刚没找机会趁机溜出去。 一开始他以为少爷是因为冯掌膳泄漏暖棚的事才发火。 还想着如果少爷要罚冯掌膳,他也好帮着求求情,毕竟冯掌膳平时对他不错,就大着胆子留了下来。 谁成想竟然听到了这些。 他现在只盼着不要受到牵累,丢了性命才好。 商榷当然不会要了他的命,死一、二个仆奴无所谓。 若一下子都死了,府衙好疑心他这院子里是有什么疫病了。 所以小用得留着。 从姜秀说出公子祁名字开始,他的精神力就一直外放,探查周边的情况。 公子祁和他的人一进院子,他就知道了。 所以才特意引导姜秀说了那些话。 只是没想到会探查出这么一个惊天阴谋。 还恰恰和公子祁关联甚深。 卢平自回了房就没出来,后来更是被公子祁的人打晕了,丢在床上。 此时还没醒过来,等明天他的脖子非肿起来不可。 商榷转身看向一边的小用,“明天一早你就进城去,先去药铺请黄大夫,再去府衙报官,知道怎么说吗?” 小用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先看了一眼公子祁,才回道:“小的会跟黄大夫说……说冯叔和冯掌膳吃错了东西……看着情况不太对,少爷让小的请黄大夫立即出诊。” 见商榷反对,他的声音也就顺畅了起来,“跟官差,小的会说……说冯叔和冯掌膳偷吃了少爷种的魔鬼果,中毒了,命不久矣,请他们一同上门查验。” 小用口中的魔鬼果就是番茄,也就是红西杮。 命运多舛的它再次被误以为是一种无法验出毒物的果实。 商榷反问他,“若是官差问起少爷我为什么要种魔鬼果呢?” “小的会说,少爷是见去岁大寒,民生不易,想试着在冬日种出庄稼,因无经验,又怕浪费粮种,才用魔鬼果验证,谁知冯叔和冯掌膳竟然不顾少爷劝戒,偷吃……” 小用越说声音越小。 “若官差问起,你就说少爷我见有鸟兽食此果无碍,想试试人能不能吃,本想等府衙有死囚处决之时验看,不想种在暖棚中的果实提早成熟,冯氏夫妻不愿见本少爷费尽心血培育的果实腐坏,才冒险一试,这才出了事情。” 反正西红杮已经有了恶名了,且也不是什么必吃的果蔬,早一天,晚一天的都无所谓。 大不了到时就说是暖棚出的问题。 反正那假死药吃了之后,人的脸色白里透红,唇和指尖却会发紫。 暖棚加热用得也是石精——也就是煤。 理由都是现成的,二氧化碳中毒了解一下。 商榷用手挑起小用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跟他说完,:“记清楚了吗?” 小用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记清楚了。” “重复一遍。” “若官差问起,小的就说少爷曾见鸟兽食此果无碍,想等处决死囚时验看,但种在暖棚的果实提早熟了,冯氏夫妻不忍见少爷培育的果实腐坏,就冒险一试,不想吃得多了,这才出了事情。” 商榷在他的头上拍了一拍,算他过关,“今天你去东厢睡,晚上不用你伺候。” 看着小用离开,商榷才把目光投向公子祁。 “想来公子是走不成了,不如委屈公子祁今晚给榷暖床。” 这话一出,公子祁还没什么反应,屋外却响起了长剑出鞘的声音。 商榷嘲讽地一笑,身形一动,直接探臂曲指锁住了公子祁的咽喉。 屋外的人再也藏不住,跃进屋内,竟然有七、八人之多。 为首一人大喝,“放开公子!” 公子祁大惊,“你会武功?” “我有说过,我不会吗?” 商榷将公子祁拉到怀里扣住,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你说是我的手快,还是你下手的剑快?” 公子祁咽了口唾沫,伸手拦住了几欲上前的手下,干涩地道:“是祁失礼在前,望商生恕罪。” “哦?” 商榷轻哦了一声,把揽在公子祁腰间的手放开,反手抚上他的面颊,语带调戏,“那这床,你是暖还是不暖呢?” 公子祁闭上带着屈辱的眼睛,“暖!” “哈哈哈……” 商榷大笑了起了,松开的钳制,无视这一屋子拿着剑对着他的人,自顾自地捞起茶壶灌了一口,“行了,吓唬你的。” 商榷把空了的茶壶随手一掷,茶壶稳稳地落在茶几上。 公子祁暗自松了一口气,“商生好本事,祁心悦诚服。” 商榷没理他,只是从壁橱内取出笔墨,又拉过公子祁,从他身上摸出一块素锦,摊平放在茶几上。 公子祁被他弄得衣衫不整,实在是狼狈,却又不敢让手下出去。 气愤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探头看向商榷。 只见商榷,将茶几上未收的茶杯里剩下的茶水随意倒了些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 然后又用一根方方正正的黑色石条在上面顺势磨了几下,就磨出一团黑色的水渍。 然后,用一根奇怪的细枝,在黑水里沾了沾,就在素锦上写出了字。 公子祁不由大惊,这可比白天的《三字经》、《弟子规》还要令他惊奇。 “黄精,夏枯草,车前草,豨莶草,桑寄生……好了” 商榷把素锦拿起,随手递给公子祁,“让你的人按照这个面写的,多找几家药铺,分别买回来,多买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祁接过方子,看了看上面的字迹,“你用的是什么,怎么能写字……” 商榷夺过方子,递给领头的那个人,“快去快回,今晚还得先试试这药,如果效果不好,还得另想办法。” 那人接过素锦,看了看公子祁,见他没有反对,回身吩附手下人立即去办。 他自己则没动,依旧守在屋里,防止商榷再次伤害公子祁。 商榷也没管他,今晚是吃不成晚膳了,他也没心情自己做,更不想招待这一群人。 就从壁橱另一边拿了一瓶酒出来,打算来个一醉解千愁。 回身时,发现公子祁正用他刚刚用来写字的笔墨在茶几个乱画。 用过毛笔的都知道,初学者往往掌握不好力道,时重时轻,写了字很是难看。 公子祁写了几个字都不是很满意。 商榷走过去,坐在他身后,将公子祁环中怀中,从后面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执笔。 公子祁只觉脸上燥热,低着头的不敢看被握住的那只手,只好将视线落在茶几上的字上面。 商榷引着公子祁的手在墨盘上蘸了墨汁,在茶几上写到“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以任天下之大事。” 商榷写的是楷书,每个字都清晰可辨。 公子祁看的出了神,连自己手下什么时候离开屋子都不知道。 商榷在那人退出去的时候笑了笑,把人往自己怀了带了带,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把玩着公子祁的手。 心说“这样的手下我可不敢用。” 同时又对对方的识趣很是满意。 这令人矛盾的劣根性啊。 等公子祁回过神来,商榷已经枕着他的肩睡着了。 他看不见商榷的脸,却能感受到他呼吸间散发的股股热浪,灼得他整个人都不对了。 …… 次日清晨,小用连滚带爬地敲开了里正家的门。 片刻后,里正家的大儿子,边穿衣服边跑了出来。 两人先去商榷家的后院套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县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谁也没发现,沿途的林间,有两道身影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里正也赶到了商榷家的后院,就看见倒在暖棚门口的冯氏夫妇。 里正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地瞥了一眼商榷,就见他面容阴沉,似在极力压下翻涌的怒意。 卢平站在一旁,默不出声,不知是吓的,还是在害怕什么? 只是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半个时辰后,县府的衙役和黄大夫同车而至。 小用扶着黄大夫下车,同行的两名衙役却是自己跳下车来。 几人一下车就看清了院里的情况,年长的衙役皱了一下眉,目光在商榷的身上扫了一下。 见他虽然生气,却没有加害之人的胆怯。 虽然死的是仆妇,但出了人命,凶手多少会表现出些异常。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黄大夫。 黄大夫下车后就立即上前来查看姜、冯二人的情况。 片刻后,黄大夫摇了摇头,对年长的衙役说:“没救了,人已经死透了。” 那名衙役冲着商榷一拱手,“小的石三,见过商秀才。” 商榷也冲着他一拱手,“劳烦石衙差跑这一趟了。” 石三道:“还请商秀才说一下情况。” 商榷见石三开门见山地动问,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所怀疑,就带着他们往暖棚里走,“我在这棚子里种了些东西,昨夜天寒就多用了些石精取暖……” 商榷叹了口气,领着二人走了进去。 暖棚不大,只有两间屋子大小,一面种着辣椒、西红杮等作物,一面摆着几个大缸,靠墙搭了架子,上面放着几个木盆。 有的装着的正发着的豆芽。 有的用清水泡着菽,也就是黄豆,这是准备作豆腐用的。 暖棚里很热,虽然石煤已经烧没了,窗户也都打开了,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发霉的味道。 石三顺着味道走到那几个大缸前,伸手就要去掀上面的盖子。 商榷连忙阻止,让小用先把大缸这边的窗户关上。 这才亲手掀开的盖子,漏出了里面黑黝黝的东西。 石三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这是?” 商榷将盖子盖回去,又让小用把窗子打开,才解释道:“小生在试制酱清。” 石三了然地点点头,以为这是商榷试制失败,又不舍得扔,结果放到了发霉。 石三回身走到那株西红柿前,“这就是魔鬼果吧。” 商榷怜悯地看了一眼即将被污蔑为“凶手”的植物,点了点头,“小生见鸟兽食之无恙,所以……” 石三左右看了看,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就道:“尸身已验过,商秀才一会儿着人到衙门消了户册即可,只是这魔鬼果还是毁了吧,就算以后没人误食,也得防着有恶仆暗害主家。” 商榷拱手,“多谢黄衙差提醒。” 心里却想:“用什么害,西红杮炒鸡蛋吗?那不防多来点……嗯,咸、甜两种口味都可以,他不挑的。” 石三出了鉴签,这是商榷去变更户册时需要用的。 黄大夫那里,商榷给结了诊金。 又请里正家的长子帮忙送他们回县里。 等院子里清静了,商榷让卢平先去学堂那边自习。 自己则对里正说道:“还得劳烦里正,寻人帮榷将他们葬了。” 里正看着商榷,意味深长地道:“商生莫要介怀。” 商榷抬眼看他,同样意味深长地回道:“非榷之过,自然不会介怀。” 里正点了点头,明白这两的死确是另有原因,但不是商榷动的手。 既然如此,他自不会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毕竟这二人来村里时间不长,又是商榷从官牙手里买来的,想必是在原来的主家沾惹的是非。 没有累及商榷已经是万幸了。 里正寻来村里专门帮人办丧事的人家,在乱坟堆那里寻个空地。 低贱的仆妇不用棺木,也不用立碑,挖了一个浅坑,草草地就把两人埋了。 下葬时,商榷都没露面,只小用在一旁看着,一直看着。 …… “少爷。” 小用回来时,看见商榷站在院子里。 修长的身影有些单薄,还带着点孤寂,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家里出了事,学堂暂时停课,只卢平在屋内自习。 门窗都关着,却还是能隐隐听见他读书的声音,念的正是商榷编篆的《弟子规》。 商榷看着小用,少年的身体还没长开,刚吃了几天的饱饭,脸上还带着此许营养不良的腊黄。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小用,你要好好的。” 小用瞬间泪如雨下。 他知道少爷不会杀他。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公子祁差点就要当场杀了姜秀。 少爷即使再生气,还是拦住了公子祁,用一句“人活着,才有用”保住了姜秀和冯良的性命。 少爷嘴上说的严厉,心却是软的。 “少爷,小用一定好好的,永久陪着少爷。” …… 屋内,卢平的读书声渐渐停止。 他听见小用回答商榷的话。 抬手摸了摸颈侧,那里还有些红肿。 “先生,卢平也会好好的,好好的陪着先生”他低声回应着。 (本章完) 第36章 秀才舞刀 第36章秀才舞刀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大炎国位置偏南,春天来的总比陈国、凉国这些国家早些。 商榷选了学堂休浴的这一天,一早动身去了县城。 先是持鉴签消了姜、冯二人的户册。 然后又去了官牙,打算再采买两个仆妇。 这几天,因少了姜、冯二人,没了仆妇,家里的院子一直都是小用和卢平在帮着清理。 里正让他的长子也过来帮着砍柴、挑水。 里正姓商,跟商榷是同宗不同枝,早出了五服。 长子商升,次子商斗,三子商斛,还育有一女商芍,已经嫁为人妇。 村里只商升会驾车,所以每隔一日还要接送小用外出采买。 饭食是商榷自己在操持。 好在此间没有“君子远庖厨”之句话。 商榷也不在意秀才的体面。 他的厨艺比姜秀好的多。 小用和卢平连吃了几天,倒把心里的恐惧、畏惧什么都吃没了。 知道今天商榷要出来采买仆妇,还有些有不太愿意。 可是马上就要春耕了,家中佃出去的五十余地总要有人帮着操持才行。 而且商榷还打算再买些田地回来。 商升把马车停在官牙门前。 小用先跳下车,然后回身把交杌放在地上,举手着扶着商榷下车。 商榷转身对商升说道:“劳烦升哥儿在此稍侯,榷一会儿就回。” 商升立即说道:“商秀才尽管去忙,小的就在这候着。” 不等行至门前,就有牙差认出商榷,脸上带出几分不自在。 姜、冯二人亡故,前有黄大夫诊断,后有衙役检验,但人毕竟是没了。 商榷再来选人,官牙就有些忌讳,总觉得是把人往坟坑里面推。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但若非逼不得已,谁会干这缺德的营生。 所以对一些耗奴过剩的主家就十分忌讳。 但,又不能不做商榷的生意。 此时,有一个牙差堆着满脸的假笑迎了上来,“小的给商秀才问安,商秀才好。” 商榷没有拒人千里、藐视众生的毛病。 对接待他的牙差客气地应了一声,说道:“榷家中缺了打理家事的仆妇,想劳烦牙差再帮着推荐几个。” 牙差点着头,把商榷二人迎了进去,“不知道商秀才这次想选什么样的?上批发卖过来的人也有几个,都是从同一家出来的。” “都是获大罪的人家,出了事也没人会追究。” 商榷没有理会牙差这般的曲意逢迎,他买人又不是用来杀的,没必要在同一群人里找。 “榷只想找个能打理家事的,家是有五十亩田地,还想再置些,凑足百亩之数,马上又要春耕了,想寻个懂农事会种地的,另外家中的膳食也需要人操持。” 牙差有点为难,“这懂农事的管事,一般都是大家出来的,知道的人多,不好处置。” 商榷暗叹了一口气,心说我也没想处置谁,你能不能不想一副我想杀人的表情。 只是这口黑锅一时半刻地也卸不下,就只好说道:“只要听话就好,先挑两个能干粗活的,也不拘年岁,榷家里的院子不大,也就是扫扫院子,搬搬酱缸的活计,要是能驭车更好。” 牙差就说道:“这粗使的仆役最好找,都是现成的,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不知商秀才您想要哪一种?” “就先看看本地的吧,外地的人情榷也不熟。” 商榷等他招人的功夫,问道:“怎么本地也有卖身为仆的?” 牙差夸张地一拍大腿,说道:“哎呦我的商秀才,您是不知道,去年冬天那场大雪,压垮了不少屋舍,尤其是城北那一片,那片本就是用茅草搭的屋子,天气又冷,屋里都放着火盆着,这一倒直接窜起了火苗子,连着烧了一大片。” 这时,有官牙的小役把待卖的人货赶了进来。 牙差指着人堆,说道:“商秀才您看,站在最后面的那两老的,他们一家就是城北那片的,一场大火下来就剩下他们两口了,商秀才想找会驾车的,这老仆过去就是个车把式。” 商榷顺着他指的看过去,见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 男的佝偻的身子,女的贴着他站着,手死死地抓着男子的手臂。 两人都低着头,看不见长相。 从肢体语言上来看,这是一对看不见希望,只能依靠彼此的夫妻,是不能被分开的一对仆妇。 只是,身上穿的不太像自己的衣服,凌乱的很,像是临时套上的,怕是不会做什么家务。 牙差见商榷没什么兴趣,想再劝说一番:“商秀才,您要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其实他们两挺合适的。” 这两人是下面的小役收进来,牙差初一见就差点厥过去。 这种货色根本没人要。 可卖身的银子已经给了。 钱被他二人拿去还了欠债。 推又推不出去。 像这种自卖自身的,府衙有规定不能打骂,更不能无故打杀喽。 这是摆明了要砸在手里,还得给人养老啊。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一个面黄肌瘦地,目光麻木,没一点的精气神,商榷打眼一看还真就没有看上眼的。 “还有其他的吗?” 牙差冲着小役挥了挥手,让他把人先带下去。 商榷也挥手让小用去院外等着。 牙差凑近商榷的耳边,小声说道:“不瞒商秀才,这后院里确实有一人满足您的要求,只是他不单卖。” 牙差伸出一根手指,有些为难地道:“得搭一个。” 商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逼人。 牙差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把伸着的手指缩了回去。 商榷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声音,说道:“这薅羊毛也不能紧着吾这一个人薅啊?” “这不是您仗义不是?不管出什么事,至少您能给他们一个体面。” 这说的是姜、冯二人的死因。 商榷对外宣称的是这二人是为尽忠而死。 在这个不把奴仆当人看的世道里,就算这两人是商榷亲手杀的,那是也得了一个体面的死法。 多少为奴为仆的,被主人家害死,还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商榷也顾为上咬文嚼字了,“你老实告诉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牙差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好的那个小的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搭的那个脸上有墨刑的痕迹,很浅,用点粉就能盖住,但看那做派,不像是一般人,送来的人说他是受了赈银案的牵连,但小的看着不太像。” “商秀才,您行行好救救小的,搭的那个身上有伤,官牙有规定不能给这些有罪的犯人请大夫,这眼看着就不行了。” 这些被流放、发卖的人就像牲畜一样,被人随意卖掉。 若遇到心善的主家能得一个善终。 若是遇到一个心黑的主家,到死都要背着污名。 商榷着实是叹了一口声,“你带我先去见见,没见着人,我总不能听你说什么是什么罢。” 牙差应了一声,引着商榷去了后院。 商榷一进后院,心头就是一紧。 院子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衣不蔽体,有的蓬头垢面,有的目光呆滞,全都瘦成了皮包骨头似的,看着吓人。 唯几个干净的,就是刚刚领到前院给他相看的那几个,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刚才那一套了。 显然,是牙差特意准备专门给买主相看时穿的。 上次商榷是在路上遇到的牙差押人,就顺手买了下来,没在官牙久留。 实在不知,这里竟然是这般境况。 有机灵的,看出商榷心有不忍,知是个心善的主,自己就扑了上来,求着他买,被牙差驱赶开来。 他带着商榷绕过一排木屋,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坐着的那个虽是一身布衣短褂,但看得出是个有能为,不曾屈居人下过。 躺的那个看不真切,脸上都是灰,土黄土黄的,似是特意没有擦试。 身上没有遮盖,可以看见是穿着麻衣的,虽然简陋,但是打理的很干净。 坐着的那个见有人进来,看了过来。 牙差上前低声给他说了什么,那人站起来,拱手施礼:“左晋明,见过秀才公。” 商榷上前,仔细打了量了一番躺着的那个人。 伸手搭了个脉,看了伤口,知是受伤后没处理好,有了炎症。 又一路奔波,风餐露宿的,大约也没吃过饱饭,内外皆虚起了高热。 这种情况身边还有人跟着,一定是个大麻烦,“也不用请什么大夫,把伤口的腐肉刮了,用烈酒洗一洗,再吃上几餐饱饭,也就没事了。” 牙差为难地道:“小的这儿哪有什么烈酒能给他用的,商秀才您……” 左晋明心知这是买家不愿招惹麻烦。 但牙差能把人带进来,就证明这人至少不是心恶之人。 左晋明直接跪了下来,像一个奴才一样以头触地,“请秀才公怜悯,晋明愿终身为奴以报恩情。” 先后两个自称,虽只是少了姓氏,但也能看出左晋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若再留在这里床上那人只怕就是没救了。 牙差也在一旁肯求道:“商秀才,小的求求您了。” 商榷叹了一口气,心说“我刚送走两麻烦,你们就又给我送来两个。” 君子一诺千金,这一跪一拜之间就可看出床上的人对他有多重要。 商榷看着跪在地上的左晋明,心知这是推脱不掉了,“行吧,就他们了,再把刚刚那对老仆妇也算上,着人帮我把人抬到车上吧。” 又对那眉开眼笑的牙差,意有所指地说:“牙差大哥,若榷今秋若能考中举人,再来采买时,你可不能再给小生推荐这种麻烦了。” 那牙差闻言一愣,看了一眼心知肚明的商榷,收了嬉皮笑脸,拱手施了一长礼。 …… 一下子买了四个人,把商榷能用的仆人数都占了。 可真正能干活的也就是那对老仆妇。 这不由让商榷有些犯愁,但买都买了,能先这样了。 至少在乡试前,他是别想再添下人了。 因为商榷接收了大麻烦,那牙差实在过意不去,着小役另雇了辆马车给商榷用。 还找了两个人帮着将姜令抬到了车上。 姜令就是躺着的那个。 登记户册时,商榷从牙差上交的户简上看见的。 姜令,也就是那个被抬上车的这个,户简上写的他是余州人士,因失赈银被判流刑。 而左晋明,却是炎都人士,户简上写的是失业自卖。 那对老夫妻,男的叫顾里,女的是顾刘氏,都是本地人。 曾有一子一女,在去年大火中没了,两人的卖身银都用在了儿女的丧事上。 商榷怕他们在官牙里待的时间久了,身上生了虱子,就让他们坐在同一辆车里。 除了他们四个,商榷又添置些田地,凑足了一百亩地,算是把秀才的待遇用的足足的。 回去的路上,姜令打起了摆子,商榷只好调头在药铺停了下来。 黄大夫给姜令诊了脉,查看伤口后,得出了跟商榷一样,都是因伤口发炎,再加上饥寒交迫才发了热。 这个时代,对这类伤病没有什么好办法,常常是尽人事听天命。 黄大夫给开了几副袪风邪,退内热的草药,“时间拖得太久了,外邪已经侵入骨内,能不能抗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左晋明在一旁闻方不由身影一晃,他扑倒在商榷身前,“主子,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他不能出事啊……” 他记得刚才在牙馆内商榷说过姜令伤还有得救,定是有办法的。 商榷甩了甩腿,不耐烦地道:“你先起来。” 商榷打发小用去买酒,自己则跟黄大夫借了一间屋子。 黄大夫一听商榷有办法治这种伤,也不由好奇起来,忙让药童按商榷说的空出一间屋子给他用。 这时的酒哪有什么烈酒,而且酒水浑浊。 商榷让药童取了干净的面巾,用开水烫了,将浊酒过滤了几遍,又将过滤好的酒隔水降温。 又要了盐粒调配盐水。 黄大夫不会针灸,自然没有银针。 好在药铺里存着一些皂角刺,商榷选了几支直顺较长的,以盐水、酒水分别消毒两次。 同时也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毒。 姜令的伤在双膝,伤口外翻,应是被刀剑等物割伤的。 商榷先在伤口周边按了按,见姜令虽然昏迷,但尚有知觉,就用皂角刺代替银针扎在脉络上,暂时止痛。 又让左晋明和商升压住姜令的双腿,跟黄大夫借了骨刀,把伤口上的腐肉剔了干净。 纵使商榷已经用皂刺帮他刺穴止痛,但姜令还是痛得冷汗如雨,直打哆嗦。 因为长久没有处理,伤口已经发黑,有了异味。 商榷下手就狠了些,把伤口剔到见骨,血色鲜血才停了手。 先用盐水冲洗,再用过滤好的酒水冲浇伤口。 双倍刺激之下,姜令挺直了身子,硬生生地把从昏迷中痛醒了过来,又再次痛晕了过去。 浇了酒水的伤口发出一阵滋响,皮肉翻白,血流之势却缓了下来。 商榷让小用给自己擦了擦汗,洗净了手上的鲜血,又让黄大夫取了止血的伤药敷在伤口上,用烫熨过的布巾裹住伤口。 伤成这样暂时是不能挪动了,只好让姜令先在药铺住下,让左晋明留下照顾。 (本章完) 第37章 武人弄墨 第37章武人弄墨 黄大夫对商榷处理伤口的方法大感惊奇,自然想知道效果。 对姜令他们留下深表欢迎。 商榷净了手,用布巾擦干,又在药铺里看了看,没发现曼陀罗,却看见了川芎、姜黄、艾叶和红花等这些外用的止痛药。 但姜令的伤口太深,刚敷了止血药,这些草药都有活血的作用,不太适合。 又翻了翻,商榷发现了洋金花,这是一种白花曼陀罗,效果比紫花曼陀罗小,但也是麻醉药的一种。 再翻了翻又找出了川乌。 商榷取了这两种药,再合以犁头草、穿心莲、人参、白芷等消炎、补血的草药,勉强凑出一副止痛补血的方子。 着药童煎了,给姜令灌了下去。 待药生效,才取了伤口周边的皂角刺。 黄大夫给姜令把了下脉,发现他虽然昏迷,但脉象正趋于平缓,体内的高热也褪了几分,不由大骇。 商榷表现出的医术可比他利害的多。 这么凶险的伤势都能救回来,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由对姜、冯二人的死因起了疑心。 只是,他不明白,商榷医术如此高深,又怎会缠绵病榻多年,还险些误了前程? 商榷这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见姜令有所好转,就要起身告辞。 依着刚才的药方多抓了几副,留下备用。 又在药铺抓了些苦参、雄黄、鹤虱,蒲公英、百部、黄柏和野菊花。 他打算配些去虱止痒的汤剂,给顾里他们用。 黄大夫对这些药的用途心知肚明,都是些清热去湿的,只是商榷抓得这个量……有点大啊。 这要是熬成药汤得喝多久啊,不由就问出了声。 商榷既然显露了医术,自然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时要是再藏着掖着,只怕黄大夫就更疑心是他弄死了姜、冯二人了。 现在那两个人已经被公子祁弄走了,坟里埋的是不知从哪找来的尸体。 这要是被人检举,来个官衙复验。 那商榷可就麻烦了。 见黄大夫动问,商榷就答道:“这不是喝的,而是用来沐浴的,前三味去虱虫,后四味止痒。” 这时,还没有对付虱虫的好办法,就是高门贵族也常常生虱子。 先前的那剂麻醉药已经让黄大夫震惊不已,这时又多了两个祛虫止痒的,更是让他心惊。 “商生有此医术,又怎么会……” 商榷知他心疑,干脆说道:“榷之弱症并非胎症,而是幼时修习内功时出了岔子,去岁病重也是因此。” 黄大夫伸手给了他诊了一脉,见他脉象中确实还有久病不愈留下的虚象,但深探之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息。 不由忧心问道:“那商生吃了老夫的药,可还对症?” 商榷解释道:“黄大夫开的药方里大都是补气血的药材,榷只是在药方之中多加了一钱人参,正好对症。” 黄大夫又细细辨认了一番,叹道:“好在商生医术高明,调整个药方,不然老夫可就难辞其疚了。” 商榷道:“黄大夫无须介怀,是榷病重之中未及明言。”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四法,对危重病人还要辅以三步九侯的诊脉之法,才能明病因确实症。 只是此时,这些方法尚未完备,也没学府系统教授。 因竹简篆刻不易,许多人都是靠先生或师家口述来学习的。 又因各家分门别派,门户之见深重。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观念也根深蒂固,许多药方被藏而不用,用而不验。 更没有什么全科大夫了。 黄大夫只在一些常见病上有所建树,就已经是这附近难得的名医了。 去岁,原主伤寒,黄大夫用了几次药,不仅没能救回原主,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这才一命呜呼,被商榷取代。 当然这些真相,就不需要告诉他了。 商榷又道:“榷家中有几册医简,记录的多是伤寒、外伤等常见症状,若黄大夫有瑕可去榷的家中阅看。” 黄大夫闻言立即身起,躬身施礼:“商生大义。” 商榷起身回了一礼。 拿出一部分医简,让对方阅看,即可打消对方的一部分疑心,又可造福于民。 怎么看,商榷都不吃亏。 …… 因为姜令还病着。 黄大夫想立即跟商榷回家阅看那几册医简是不可能的。 只好暂时搁置。 两人约定好,等姜令能移动了,就接黄大夫跟他一同过去小住几日。 出城时,因为几人身上都有血迹还被城门卫推下盘问。 好在黄大夫早有预料,派了药童跟随,这才顺利出城。 这一耽搁,等商榷他们到家时,已经快日入了。 因为耽搁的时间长了些,商升把他们送到家,又帮着把车架卸了。 商榷取了二两银子给他,“今天劳烦升儿哥跟着辛苦了。” 商升也没推辞接了银子,言说明日再过来,就回去了。 商榷指挥着小用带顾里两人去姜、冯以前的屋子休整,又去厨房烧了水,将带回的草药熬了。 卢平过来帮他一起把药汤提到了后院,让顾里两人沐浴。 商榷强调药汤要泡足半个时辰才行。 小用把他们换下的衣服挑出去烧了,另给他们取了内裳和外服。 都是以前给姜、冯二人置办的,二人穿着有些肥大,用衣带绑了还算合身。 晚饭还是商榷亲自动的手。 做得是粟米粥,配着几碟小菜,还另外做了水蛋。 顾里两人的那份让小用端了过去,让他们在屋里吃。 商榷言说今日不用他们干活,让他们吃完饭早点休息,等明日再说。 忙活了一天,尤其是还给姜令做了个简陋的外科手术。 商榷也确实有些累了,明日学堂还有课,他简单喝了碗粥就回屋睡了。 …… 翌日,清晨。 林间的鸟鸣声轻脆响亮,枝头的绿意更浓。 顾里夫妻二人天不亮就起了,他们没等商榷吩咐,就自发地把前院和后院的落叶扫净了。 小用听见院里的声音就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他让顾里去后院搬了柴火,又带着顾刘氏去厨房烧了热水,做了早膳。 早膳是顾刘氏动手做的,是简单的粟米粥。 小用又让她煮了鸡子。 早膳时,商榷不喜欢吃的太饱,一碗粥,一个鸡子,几筷子咸菜即可。 卢平吃的跟商榷一样,每月除了束脩,他的父亲会格外付一份饭钱。 虽然在卢平看来,他付的钱根本不够采买他吃用的。 小用他们的早膳没有鸡子。 因为白天有时会来不及用膳,所以早上商榷允许他们多吃一个面饼。 正是这个面饼,让小用死心踏地跟着商榷。 如今,顾里二人也因这个面饼安了心。 哦,对了,还有昨晚的水蛋。 顾里二人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水蛋。 那香甜的味道,让他们回味不已。 小用告诉他们,每旬他们都可以吃一个鸡子。 等他们吃完饭,商榷也起了床。 他穿着里衣就推门走了出来,站在廊下。 地面有些湿气,应是昨夜下了雨。 眺望远处,能看见尚未退净的薄雾。 商榷心情大好,吟诵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有了这场春雨,春耕就可以开始了。 小用端着热水走过来,埋怨道:“早上天气还凉,少爷怎么也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商榷笑了笑没说话,看向一同走过来的顾里二人。 他们在阶下站定,并不靠近。 商榷淡淡地道:“这院的活不多,你们先听小用安排,有事就跟小用说。” 见卢平打理好来到前院,就说道:“卢平是吾的学生,今年要参加童子试,你们无事不要吵他。” 顾里二人躬身应是。 商榷又道:“你们暂时还用自己的名字,以后要不要改,还得看你们的表现。今天有差役过来圈画土地,顾里你帮着看着点。” 顾里二人再次应是。 商榷就挥手让他们下去。 小用伺候商榷洗漱,又端了早膳到西厢。 等商榷和卢平用完早膳,学堂的学生就到的差不多了。 商榷继续讲学。 不过几百字的《三字经》已经串讲完。 虽然还有学生不能默写完全,但背颂却是十分流畅,里面的字也都认得。 东厢西面的黑板上写着学会的内容,每天开课的第一件事,就是由卢平领着学生朗读。 然后再排着队地上前描绘一遍。 刚开始还会有断笔和歪斜,商榷时常要把所有的文字擦掉,再重新写上。 不过十余天,学生描绘就已经顺畅了许多,除了个别几个笔画较多的,大多数字已经不需要商榷每天重写了。 商榷见此法有效,就跟里正商量在院外寻一处地方,砌一堵石壁,专门篆刻蒙文供学生描绘。 对这种可以扬文弘礼的举措,里正很是欢喜。 商榷的《三字经》他早有耳闻,村里面进了学堂的学生回家后常常随口而颂。 连他听了几遍,都能跟着背出好些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让长子商升过去帮忙的原因。 这是这个儿子憨直太过,只知道干活,连偷师都不会。 若是能砌壁刻书,村里的人都能跟学习。 而且听商榷的意思,以后还会篆刻其他蒙文,供学生描绘。 那石壁砌在院外,也不背人,谁都能去看,去记。 看得久了岂不是人人都能识得几个字了? 对此里正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 差役是下午到的,没骑马,徒步而至。 来的有三人,先去了里正家里。 又在里正的陪同下到了商榷的家。 商榷买田的事,已提前告知了里正,昨天进县城只是固定流程而已。 三人中有一人不是差役打扮,而是一身的长衫,看着到像是个掌权的。 他们进院时,商榷正在给学生上课,来人也没有打扰。 顾里带着两个差役圈地去了。 小用本想请里正和那长衫男子去西厢喝茶,他们也推拒了。 二人就站在院子里听商榷讲学。 不过几十亩地,又不涉及旁人田产。 加之人口稀疏,村里荒地不少,顾里又早得了吩咐并不强求要什么上等水田,所以两柱香的时间几人就回来。 顾里把方才圈定田地的契籍交给小用。 一名差役走上前来对那长衫男子说了些什么。 长衫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屋里有杂音传出来。 小用知道这是商榷讲学结束了,就敲了两下房门。 一会儿,卢平打开了房门,见院子里多了些人不由抿了一下嘴。 不高兴地瞪了小用一眼,回身请商榷去了。 不一会儿,商榷走了出来。 看清院子里的来人,立即整衣拱手,“学生见过县台大人。” 卢平这才知道来的人是县令,也赶紧跟着拱手施礼。 县令到不以为意,挥手免礼。 商榷请县令和里正进正堂说话,小用则要招呼两名差役去西厢房用茶,被拒绝了。 里正也以家中有事为由推拒了,向县令请辞。 县令也知他是避嫌,没有为难就同意了。 顾刘氏知道来的是县令,上茶时都战战兢兢地。 商榷见这架势心知来者不善,就挥手让她下去,说道:“这里不用伺候”。 等县令入坐主位,商榷才坐在下位敬陪。 县令道:“方才听你讲学,内容很是有趣,听里正讲是你自己编纂的?” 商榷回道:“回大人,学生所讲之《三字经》,确是学生根据《字义》、《国礼》等典籍编纂的。” 县令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一顿。 垂眼看了一眼杯里的茶水,又不动声色地道:“听说你还想在村里择地砌壁篆刻此文?” 商榷抬头看去,看不出他是喜是怒,思绪转了转,低头认错,“是学生莽撞了。” 县令却轻笑了一声,“这是好事。” 商榷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县令接道说道:“只是……示文于众,就不怕乱了贫贱尊卑吗?” 商榷放松下来的精神又再次提了起来,不由暗骂自己得势猖狂,不知深浅,仗着自己多学了点东西就想改变现状,无视阶级。 全然忘记了,此时文字典籍都还掌握在世家的手里。 虽有科举,但贫家子弟大多止步于秀才,能得荐牌入考举人的少之又少。 能入朝为官的,更是凤毛麟角。 正因为权利还握在贵族手里,这世界的科举制度才能没有阻碍的推行。 可若是示文于众,人人都能识字学文,那世家的权利早晚会被削减、取代。 公子桓他们也只是答应在府学宣扬,帮他取得具名文书,并无公之于众的意思。 想明白了这些,商榷的额角不由得渗出细汗,知道自己这是犯了大忌讳了。 商榷离坐,跪俯在地,“学生鲁莽,请县台大人恕罪。” 小用安顿好差役就要回正屋,却被差役说话拌住。 县令问道:“你家中的《字义》从何而来?” 商榷老实回答:“起先是学生父亲默篆的,后经学生修篆而成。” “不想本官辖境内竟出了你们父子这对大才”,县令笑了起来,“起来吧,跪着实在难看。” (本章完) 第38章 偏居一隅 第38章偏居一隅 县令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商榷感受到阶级、特权的威压。 面对公子祁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根本没把公子祁放在眼里,全然没想到对方是国主之子,身份高贵。 也是当时事发突然,让公子祁乱了心绪,才让他一时得逞。 商榷收了小视之心,心甘情愿地俯身一拜,才重新在座位上跪坐好。 县令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意有所指地看着右侧的西隔间,“你这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 商榷腰膝一软又想跪下了,“大人容禀,学生身弱,闲暇时愿意琢磨些奇技淫巧。” 县令哦了一声,“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以任天下之大事,这也是奇技淫巧吗?” 商榷闻言愣了一下。 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自己写在茶几上的。 当天夜里就被他亲手擦去了。 知道的人只有他自己、公子祁和……那个侍卫头领,不他听到的并不完全。 如今李县令也知道了,那出问题的只有……公子祁。 连这种事都能说的话,那只有…… 商榷看向县令大人,心里不仅暗道:“这是给他主子报仇来了?” 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他人也不急了,心也不慌了,“好东西是不少,县台大人想要吗?” 县令哈哈大笑起来,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双手一拱,“原郡李信,见过商生。” 县令李信,乃世家李氏原郡分支。 相传,世家李氏为上古上皇之后,世为理官,主掌刑狱。 李信这一礼是抛开的县令的身份,有结交之意。 商榷淡淡地回了一个大礼,“大人多礼。” 李信虽然出身李世,但此地地处偏僻,也非富县。 辖地虽大,多是荒地,这才常有发配之人到此受役。 且李信在此任县府之职已有五年,想来非李世看重之人。 李信不高兴地道:“哎,叫什么大人,我字成里,若是商生不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商榷顺势拱手叫了一声,“成里兄。” 李信高兴地哈哈大笑,全无刚才的运筹帷幄,反而好爽地应道:“榷弟。” 商榷叫归叫,但有些事还是要弄清楚的,“不知成里兄今日到此所谓何事?” 李信面色一正,起身拱手深拜,“成里谢榷弟救命大恩。” 商榷立即站起,上前托住李信,不解地问道:“成里兄何出此言?” 李信反手扶着商榷,一起在上位坐下,压低了声音,“榷弟有所不知,昨日榷弟施救之人乃是嫡长公子令。” 商榷几乎要原地起跳,“我他……” 费尽力气才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气急败坏。 他把嫡长公子的家人子送走还没几天呢,结果人家正主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没想当官,也没想跟王室搭上关系。 他只想考个举人,再有点名气,让人不能轻易相欺。 然后再赚点小钱,过一过闲云野鹤的小日子。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就是想过过有仆人伺候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商榷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不管他是谁,上了我的户册就是我的人。” 李信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声音也大了起来,“那是嫡……” 刚要说出“嫡长公子令”几个字瞥见大开的房门,和院子里的人,又压低了声音,“那是王上的嫡长公子!” 商榷看着李信大惊失色的脸,特别有报复的快感,“那又如何,既然上了我的户册,那就是我的人。” 他连公子祁都敢调戏,再调戏调戏他哥也没什么。 况且眼前这人还不是嫡长公子本人。 连那天晚上他写了什么都能知道,这人定是公子祁兄弟亲信之人,商榷大可不必怕他。 李信深知,现在的情况是商榷占了上风。 而且,自己此次前来乃是有事所求,真不敢得罪他。 只好忽视了他的话,硬生生地叉开话题,说道:“榷弟,为兄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商榷见他这都能忍下就知道他所求事大,拿起茶杯狠灌了一口,“说。” 李信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要榷弟手里的所有方签。” 李信知道商榷手里有不少方签。 茶,他已经尝过了,先苦后甘,名不虚传。 暖房,他还未见过,但想来不会有岔。 食方,公子祁说过,商榷用菽制成了一种叫豆干的食物,味道甚美。 还有一种叫银牙的菜。 最为重要的,是那写字用的物件。 而昨天,他又得知商榷还精通医道,他的那个止痛补血的药方,连县里的黄大夫都说好。 还有…… 李信感觉,这些并不全面,商榷手里一定还隐藏着更多东西。 商榷呵了一声,“我怕成里兄你要不起。” 中华上下五千年,这得多少方签,还不算他系统能兑换出来的。 张口就要所有方签?呵,好大的口气。 商榷给李信的感觉是深不可测,只要让他占了上风,就没人能压得住他。 不由后悔身份暴露的太早。 早知道先诈出来一些就好了,李信软下口气,“那你说,都能给我些什么?” 商榷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想下来恐怕不是易事。 而且那姜令肯定是要在他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 有些东xz也藏不住,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们,以后也好跟着沾点便宜。 想到这,商榷说道:“给是能给,但……不能只给你一人一家。” 既然上了船,自然希望这船能走得远,走得稳。 王权分争就有如扬帆远洋,要想平安顺遂抵达终点,一叶帆舟可不成。 得有补给,得有武器,得有向导,得风平浪静,顺风顺水。 李信闻言,问道:“你想给谁?” 商榷坦言,“那就要看你的主子何等胸怀?” …… 好不容易打发了李信,商榷让小用守在门口。 自己则进了正房的西隔间。 自商榷来后,西隔间就被他当做了收藏室。 此时,所有的书架都已经堆满,后来新增的简册就只能堆在地上。 看着是多,但其实不过十几部著作,实在是这竹简太占地方了些。 从一堆竹简之中找到《农令》简卷。 简卷只有五卷,是《农令》的残篇。 上面记载了春种秋收的时令、田地等级的划分等一些概括性的内容。 这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以防有人疑心他所学的出处。 今日他圈了地,府衙的告示明日一早就会贴在城门口。 近期必定有无田的农户上门佃田。 四十几亩地也无须都佃出去,他可以留上几亩,让佃户代耕。 上次在云世界,他与一众农科院士研制了不少绿肥、土肥的配方,都收藏在空间内,此时也都有了用处。 整部《农令》上并没有关于农用肥料的内容,但不妨碍他添上几笔。 反正他手中的《农令》不全,完全可以说是从先辈手里继承过来的。 与现行《农令》不同也可以解释为是先辈增补。 难道他们还能去下面跟祖先求证不成? 商榷一边刻字,一边还在心里暗叹,“果然是农民的儿子,走到哪都逃不了种地的命运。” 古文简练难懂,往往一个字都有十几种含意。 商榷刻下“冬烬增田,粪土增粟”这八个字就算是把土肥的配方道尽。 看着自己刻下的八字真言,商榷心说:“自己的水平还是不够啊,这一眼就能让人明白写的是什么,看来自己得好好学学古文,最好是写的东西千百人来看,能解释出千百种意思才行。” 这才是古文的最高境界。 用特珠的手法把竹简作旧,商榷把准备好简片与《农令》的残篇串在一起。 又拿过绑着《医》字布条的简轴。 这个要增补的内容就有些多了。 《医》是商榷偶然从系统商场里发现的,里面详细说明了医的起源、科类,草药的鉴别方法和几组常用的组方。 这部《医》书本身就是残篇,商榷找了许久也没从能从系统中找到全本,怀疑这可能是某位医者的遗作。 上面就有他昨日在药铺使用药材的药性介绍,用来应付黄大夫再合适不过了。 商榷要刻的就是关于外伤方面的内容,尤其是盐水和酒精在外伤消毒方面起到的作用。 华国的中医外科源起于西周初年,治疗范围包括人体肿包、溃疡等病症。 据《周礼·天官冢宰》所载,周朝初年的的中医外伤科称为“疡医”。诊断的范围包括肿疡、溃疡、金疡和折疡等病症,也就是身体的肿包、溃疡,刀枪损伤和跌打损伤等。 治疗外伤的手段是药、劀、杀之齐,也就是敷药、清除伤口、去除部分损坏的残肢等。 治理溃疡的手段是以五毒攻之。以五气养之,以五药疗之,以五味节之。 凡药以酸养骨,以辛养筋,以咸养脉,以苦养气,以甘养肉,以滑养窃。 而中医外伤科形成的基本条件就是盐水。 盐水就是在一杯水中,加入了食盐,就称作盐水。 史前社会盐水可以作为重要的消毒药品防止外伤感染,是人类治疗外伤的关键性的药品。 华国掌握盐水的历史至少有两万年。 商榷在这个世界并未发现盐水的使用,或许有但没未普及,也可能是世家私藏。 所以商榷在药铺展现的外伤处理手段,才让黄大夫惊奇不已。 酒精则受限于器皿和工艺。 而且高纯度酒精易燃,其蒸气能与空气形成爆炸性混合物。 其实华国古时就有用酒清洗外伤、消炎祛肿的方法,如火酒。 用火把酒点燃,在皮肤上反复搓揉,可治扭伤红肿。 因为内容有点多,商榷足足刻一个时辰才把有关盐水和精酒的内容刻完。 揉了揉涩痛的手腕,商榷再次对使纸张普及的蔡先生报以最高的敬意。 把整理好的《医》简放在显眼的位置上,方便过几日取用。 商榷又把目光看向了放在书架最上方的《国礼》。 这部《国礼》同样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也是商榷找到的唯一的完整典籍。 简卷共一千一百卷,每卷字五百余。 刻字极小,跟府学收藏的版本不同。 上面不仅有《国礼》的全篇内容,还刻着一些叙言。 封面刻着的名字是公羊次君,并非《国礼》的作者。 这应是此界名为公羊次君的学者自己篆刻、使用的书册。 《国礼》全文分为上下两部。上部记录制度和政令为主,下部则是杂记诸礼和阐发礼义的文字,涉及较多的是祭祀礼。 这个世界的现行制度就是依据《国礼》而成的。 商榷曾细研过这部《国礼》,发现上面的内容很有意思,即强调王权天授,阶级不可逾越。 同时又面向最底层的百姓大力推行科举制,以慰民心。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两头堵。 给了你希望,不使你绝望。 但只荐牌一条,又让万千贫民学子止步于秀才。 对当权者毫无威胁。 所有晋升的机会都掌握在世家权贵的手中,用与不用都是他们说的算。 也幸好商榷没有入朝为官的念头,否则除了造反也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了。 而李信如此急切的折节下交,拉拢之意昭然若揭。 纵有嫡长公子令的原因在,也不会这么快就喊破身份。 只不知这拉拢是嫡长公子令或公子祁的意思,还是李家的意思。 商榷的手在公羊次君四个字抚过,微眯了眼。 也许他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正当商榷思考如何利用手中的《国礼》的时候。 小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有客来访。” …… 有客来访? 不见称谓,来的应是陌生人。 又没有尊称,来的应该不是有身份的人。 商榷感觉最近自己家里这都快成了驿站了。 心想要不要在院门口加盖一间屋子,专门看守门户。 但又想了想自家那防君子不防小的院墙,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容易落人话柄的想法。 放下手中的《国礼》,负手踱出了房门。 院子里站着一管家打扮的中年人。 他正四下打量着院子里的情景,脸上多少带了点蔑视之色。 见商榷出来,也是随意施了一礼,“小的李安见过商生。” “李?”商榷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印象中不曾与其接触过,应是李信的家仆,“因何来访?” 见商榷没有下来的意思,中年人只能后退几步,半仰着头说道:“小的是县府大人家的管事,大人着小人给商生送地契。” “地契?” 商榷看向小用,“昨日未取得契籍?” 小用回答道:“回少爷,契籍已得,无错漏。” 商榷又看向李安,“不知县台大人让你送得什么契籍?” 李安从袖中取出一件简册,直接上前几步递给商榷,说道:“大人在这源溪村里有田三百,着小人送于商生耕耘。” 商榷给小用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接了过来。 对李安客气地说道:“烦请你回禀县台大人,就说商榷谨遵县台大人之令,定会好好种好这三百亩田地。” “望商生不要辜负大人好意。” 李安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想在此久留,临走前又说道:“依例佃租七成,小的会于秋后来取,请商生提前备好,不要误了大人的大事。” 不知道这是李信的意思,还是这李安的自作主张,商榷只是笑了笑,说道:“放心,商榷定不会差了县台大人的地租的。” “告辞。” “送客!” 商榷转身回屋,心中暗怒这李信办事不靠谱,派这么一个杂碎来恶心他。 且观其奴而知其主,若李信不能管束下人,那他们这条路也走不了多远。 若真是如此,他把西隔间内的东西交给他们后,不再搭理这些人也就是了。 大不了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 当然,纵要摊牌也要在乡试之后。 (本章完) 第39章 矩学鸿生 第39章矩学鸿生 县衙的告示一出,就有几户无田的人家持户册寻上门来。 商榷自家的地好佃。 因商榷今天调降了地租,只收四成的租子,这在当时属于极少的了。 里长介绍了村里一户相熟的人家。 顾里也壮着胆子介绍了城北的一户邻居。 剩余两户都是城西这片临近的村民。 百亩农田,共佃出九户人家。 商榷自留了十亩田,委托他们代耕,这也是商榷调低地租的原因。 相较之下,李信委托交理的田地,就不太好往外佃了。 一是地租太高。 七成的地租实在不是一般人家能交得的起的。 佃得多了照顾不过来,收成不好,租金交得少了,主家自然会要佃户依常量补足。 佃得少了,交完地租,所剩无几,实在不足养家糊口。 二是这地是县令大人的,种不好怕得罪官府,被入了罪籍。 只是商榷既然接了,自然不能不管。 盘算了一下,便以五成地租佃给了附近的农户。 并在契约上写明自愿承担这缺少二成地租的产出或折银。 想来那李信若有成大事的打算,也不会再意这一、二成的租银。 且凭他手里的配方和良种,差也差不了多少。 这些银钱他还是能拿得出的。 而且通过此事,他也想看看这李信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固,那三百亩田地,具都佃出。 地契收归匣内,着小用送去了府衙。 只是,不知那李信是收到没有细看,或看见了却默认了商榷的做法。 还是那管家李安未有上报。 此事就此没了下文。 …… 连续发生的几件事,让商榷格外在意今秋的科举。 区区秀才功名,实在是挡不住高位者的贪婪的。 唯有考取举人,声名有传,才能使当权者有所顾忌。 当今势力交杂,角逐之间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恨不得罗织罪名将对方压下。 举人之名在州、郡均有备案,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所以除了讲学,其他的时间,商榷都用来刻《三字经》和《弟子规》的复卷了。 复卷无须全文,只需少许内容即可。 只是复卷一般是用来供人阅验、交流所用。 所以要字迹清晰、易辩,引用典故也要注明出处。 篆刻起来,比刻篆原文还要费时一些。 期间,商榷还去了县城几次,查看姜令伤势。 并着人制了夹板,固定双腿。 防止姜令痛?难耐加重伤情。 三五日间,黄大夫确认姜令伤势好转,再无恶化的可能。 就自雇了车子,带了贴身的药童,随姜、左二人一同回到源溪村。 每每家中来客,商榷总感觉房间不够用。 只好将西厢整个清理了出来,撤了餐厅,改成了两间客房。 一间让卢平住,一间给黄大夫暂居。 卢平原来的房间让姜令和左晋明住着。 后院的下人房虽然还有地方,但这二人身份特殊,实在不能那般对待,只好如此安排。 左晋明到来后,很自然地接过了管家一职。 商榷把土肥的配方和准备好的良种随手交给他,由他安排种植。 当然,有穿越必带之称的“地瓜”种苗,也一同交给他打理。 左晋明应是掌过家事的,对家里的诸多杂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黄大夫在此待了十余日也不愿离开。 后来还是有急患的亲属找到村里,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离去前还言明,有睱时要再来。 他一离开,让商榷很松了一口气之余,有更多的时间篆刻复卷。 偶尔还能代商榷讲学,可谓是帮了商榷的大忙。 如此,又过了二十七八日,商榷终于完成了复卷,且托人送与公子桓。 姜令也能下地缓行,虽不算全好,但至少不用别人照顾。 …… 一个月后,商榷乘车前往府学。 相比《三字经》,《弟子规》在府学内引起的轰动更大些。 因整部《三字经》删改之处过半,有些地方,连商榷自己也觉得有瑕疵。 只是成文时间太短,异度世界的时间又不能像云世界那样静止、停顿,只好勉强用了。 《弟子规》几乎是全文照搬,先贤大作,自然备受关注。且商榷还引用了许多《国礼》中的内容,让文章更贴近此间礼教、制度。 从此二文,窥一知十,虽未见全篇,却可知商榷此人已习《国礼》,懂《鉴文》,通《御》、《治》,知《农令》。 是少有的有才华之人,虽未入科场,但进士之才尽显。 具名呈送的文书,在收到复卷之日后不足月余就已交到府学院长手中。 这样朗朗上口,易于流传,且能引导百姓尊礼重教的三言韵文,立即引起了府学院长的注意。 大炎立国千年,以具名文书入考者不在少数,但能出人头地者却双掌可数。 这些人具是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拓土的大贤之人。 而其他诸国,能入此途的,也如沧海一粟。 上一个在此途上扬名天下的,还是一百年前促成十国会盟,消战于文,后被世人喻为“仁圣”的——鲁国庄轲。 庄轲此人,一生奔走于各国之间,努力劝说诸国国君罢战休睦,后于渭水促成十国会盟,签下《谓水十条》,现在诸国之间虽有摩擦,但已有百年未起大战端。 固称之为“仁圣”。 鲁国因他一人,位列诸国之首。 只是没有外患,内乱却愈加惨烈。 不过……院长拿起随着文书一起送来的《弟子规》复卷,“也该轮到吾大炎一览群山了。” 院长寻来公子桓细问因由。 才知这中间尚有“荐”牌一事。 商榷误得荐牌,又失了荐牌,这才欲走具名文书这条路。 但要不要将具名文书呈交府衙备案,院长想先见一见商榷此人。 这才有了商榷的府学之行。 …… 源溪村距府学约二日路程。 等商榷接到消息,再整顿出发,到府城时已经又过了五六日。 商榷到时已经入夜,就在府城的客栈休整了一晚,这才于次日清早驱车前往府学。 府学位于府城外山腰处,名——烟海府学。 此时已隐隐有了夏的影子。 漫山杨花飞舞。 商榷自马车上下来,不稍一刻就沾了满身的杨絮。 连打了几个喷嚏,他一边用手驱赶飘至近前的杨花,一边为化解尴尬脱口而出:“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好一个惟解漫天作雪飞。” 公子桓与公子仲信步而出。 昨日接到商榷来信知他已经到了府城,心知他今日必定前来,便早早地迎了出来。 一出门便听见商榷随口吟诵,公子桓赞道:“这杨花恼人,若非有政令不得肆意砍伐,早被府学的学子们连根刨了,如今听得商生一言倒觉得这杨花也是情深一片不好辜负。” “见过,公子桓、公子仲。” “商生有礼。” 施过见面礼,公子仲说道:“子丘先生已经回到府学,知道了荐牌的事,很是数落了仲一番,言说这荐牌即以入商生的手,就应归商生所有,怪仲聚势强讨,坏了府学学子的名声。” 商榷闻听此言并不当真,“哪有如此严重,本就是榷之小童言语未清,让夫人错认罢了。” 千错万错都得是自己这一方的错,万没有因此怨怪他人的意思。 公子仲见商榷确无生气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 因此次归期不定,所以驾车的换成了顾里。 商榷让小用和顾里过午时分再来接他。 就与公子桓、公子仲一同进了府学。 即到了府学,商榷自要先拜会子丘先生。 一是就荐牌一事解释一下因由,让先生放心。 二是商榷只想考取举人功名,未有再进一步的心思,也要早些让子丘先生知晓。 三是商榷穿越后首次到府学,对院长心性不甚了解,想从子丘先生这探听一番。 子丘先生年近六旬,十分瘦小,蓄须,身着灰色长袍。 商榷见到他后立即施学子礼,“学生俞城商榷拜见子丘先生。” 俞城就是源溪村所在的县城,也是李信所辖之地。 “免礼。” 子丘先生抚须颔首,许他们落坐。 商榷坐下后,拱手赔罪道:“前日学生书童失礼,错取了先生留给公子桓的书信,请先生恕罪。” 子丘先生却笑道:“那荐牌本无名姓,有缘者得之,你即得了,怎又让了出来?” 此间未有百家之分,子丘先生主治《国礼》,对礼学研究甚深,他总觉得现行《国礼》有疏漏之处,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着补。 商榷的篆刻的《弟子规》他也看过,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原主)的学生很是好奇。 他只记得此子因身子孱弱放弃了府生的廪生名额,如今靠半部《弟子规》就取得了具名文书。 若非当年廪生名额之事是他亲自过问,他非认为商榷这是狭势而归来报仇的。 商榷回答道:“学生见信函之中未及名姓,知是先生走的匆忙,本就有疑惑在心,原想着等先生归来之时再行拜见。” 商榷顿了顿又道:“也曾有若先生未及赶回,便受用了这等便宜之想。” “未成想,公子桓、公子仲几位公子联袂而至,坦言告之,学生就是面皮再厚,也不能私占荐牌不还。” 子丘先生朗声大笑,对商榷坦言私心很是商兴,认为他心胸坦荡,知节守礼,瑕不掩瑜,是可塑之材,无怪乎能著《弟子规》这等奇文。 纵使先生开怀一笑,商榷面上也不敢松懈下来,实在是上次李信给他的刺激太深。 古代人能靠双目著《易经》,算千年事。 又能在军账之中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实非他这种站在巨人肩上,言说众山皆小的人所能小觑的。 果然,下一秒子丘先生笑容一敛,质问道:“你在《弟子规》中提及兄道友,弟道恭,又在《三字经》一文中言说十义,可是认为应以年龄论尊卑?” 商榷心中暗暗叫苦,这嫡庶尊卑争论千年也没个结果,究竟该如何定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要是让他说,他思忖良久,抬头看向子丘先生,“学生妄言,望先生恕罪。” 子丘先生随手一挥,“你且说说看。” 商榷说道:“就当世来说嫡庶有别,尊卑有序本就是最好的规则。” 子丘先生闻言眉头一皱,“你继续说。” 商榷继续说道:“嫡庶分明,能绝庶孽之窥觎,塞祸乱之源本。” 公子桓虽为嫡长公子,但家中也有庶弟若干,“若庶子能为则何解?” “人以才进,不论嫡庶次,这只能用在选拔人才之上,怎能归承继之说。” 公子仲则说道:“但国赖明主,若嫡出不贤,何解?” “这……”涉及国事,商榷不由止住了话头,向子丘先生施礼道:“学生未曾有此顾虑,故……无解。” 这个回答很新奇,子丘先生看向商榷,“即无入仕之心,缘何具名成文,参加乡试?” 商榷坦言回答:“为不轻易为人所欺。” 公子仲却说道:“上次商生可不是这般说的。” 商榷不由瞪了他一眼,怪他多事。 子丘先生却明白商榷的顾虑,同时也为他能洞明其中深浅感到高兴,“信口闲谈,无须较真。” 公子桓却在心中惋惜,不由说道:“商生大才不入仕途可惜了。” 商榷微微一笑,“榷生性懒散,实在不是勤业之人。” 他家已经有个嫡长公子令了,实在不愿再与嫡长公子桓牵扯。 而且这两个嫡长公子具都太惨了点,他帮得了一个,帮不了一双。 公子仲这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冲商榷赔罪地笑了笑。 他这个性格实在不适合入仕,即使入了仕也容易被人当枪使。 子丘先生可能也知他性格,故名下的三枚荐牌都送了出去。 他此次应邀而来,实不敢误了时辰。 在子丘先生这里坐了不长时间,探明院长品性就告辞出来。 院长的院落位于府学最东面,占地小两亩,分内外院。 行近院门时,只听一声爆喝,“站住。” 商榷回身见是一俊俏书生,满脸怒容站在那里。 那书生见商榷回头,几步跨到近前,“你可是写那《弟子规》的商榷?” 商榷拱手欠身,“小生商榷,《弟子规》正是小生所写,不知兄台……” 那书生怒道:“仗着几分才情,竟敢胡编乱造,乱了嫡庶尊卑,你……” 商榷直起身,直视对方,直到对方被他逼视地没了声音,“不知兄台何驾,若要论学,还请小生拜见过院长师尊之后,再另择一处……” “无须另择……”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老夫也想知道知道你的看法。” 商榷回身看去,只见一老者从院中缓步而出。 那书生上前几步,与商榷并排而立,拱身施礼,口呼“院长。” 商榷心知这位老者就是府学书院的院长——青鸿先生。 (本章完) 第40章 微言大义 第40章微言大义 知道眼前的老者就是府学院长青鸿先生,商榷立即深鞠一躬,以示敬意,“学生俞城商榷拜见青鸿先生。” 商榷非府学之学子,不能称其为院长,只能呼先生的名号。 青鸿先生抚须而立,笑着看着他俩,“刚刚在院里就听见你二人要论学,不如就以此为题,在这里争上一争,论上一论。” 商榷此时不仅对自己以《三字经》、《弟子规》来具名参考的行径有些后悔。 这两篇三字韵文在原生世界出现时,嫡庶之争已在多次朝代更迭中消弭不少。 尤其在帝位传承间,因手足之争,被上位者刻意忽视。 所以文中所言的“兄友弟恭”,也被世人认可。 但此时,因无外患,内争不断,嫡庶之争惨烈异常,他提出此言,自然会引起众多嫡子不满。 刚刚在子丘先生那里他就已经明白这次是自己莽撞了。 难怪青鸿先生收到具名文书,没有立即到府衙备案,反而想先见一见自己。 只是自己真得很冤,他真没有参和嫡庶之争的意思。 俊俏书生闻言如获天助,转身对着商榷拱手一礼,“烟海府学学子公子岱向商生请教。” “算我一个”,旁边又有声音插了进来,“烟海府学学子公子律向商生请教。” 商榷回身一看,远远近近站了不少穿着府学学子服的书生。 心知推脱不过,只好冲着公子岱和公子律一拱手,算是接下了这场论学比斗。 双方既已同意,立即有杂役搬来座席子、坐垫,动作之麻利显然此情此景在府学之中极为常见。 子丘先生也赶了过来,商榷虽不是他的学生。 但秀才试时由他阅卷圈中,也算是他半个学生。 况且方才在他那里,商榷有话未言,他也想听听商榷对嫡庶尊卑究竟有何看法。 府学中的其他夫子对这个篆刻《三字经》和《弟子规》的秀才也很感兴趣,来了不少。 前后足足过了两柱香时,众人才依次见礼落座。 商榷对在杨絮飞舞间坐谈论文,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对在坐先生躬身行礼,又对公子岱和公子律拱手,直接问道:“不知两位公子要论什么?” 公子律却不着急论学,而是说道:“方才在府学门口听得商生做的诗文,商生似乎很擅长运用韵律?” “哦?”青鸿先生闻言颇感兴趣地问道:“是什么诗文?”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公子律复述诗文,赞道:“商生韵律之长,律拜服。” “惟解漫天作雪飞,惟解漫天作雪飞……”青鸿先生看了看这漫天飞絮,笑道:“果然是好诗,看来你对这杨絮飞舞怨念不浅啊?” 商榷尴尬一笑。 公子桓他们只听出诗中情意,唯青鸿先生听出他言语间的幽怨之意,其文学造诣可见一般。 青鸿先生说道:“你擅用韵律,难怪能写出三字韵文。” 商榷拱手施礼,“是学生卖弄了。” 青鸿先生说道:“既不喜这杨花,尔等不妨直言,也好早早结束这场论学。” 公子岱闻言立即快人快语,咄咄逼人,向商榷发问:“本公子就想问问商生,你文中提及的兄友弟恭究竟是何意?” 商榷正襟危坐,并不恼怒,反问道:“兄友弟恭何错之有?” 公子律拦住激动的公子岱,出言道:“不知商生对嫡庶之分有何见解?” 子丘先生也看向商榷,想知道众目之下,他会不会有另一番谈论。 只是,商榷依旧答道:“嫡庶有别,尊卑有序此乃正解。” 公子岱和公子律闻言一愣,他们今天之所以拦住商榷,本以为他能写出《弟子规》定是对嫡庶尊卑持反对意见,没想到商榷也是这样想的。 子丘先生也皱起了眉,他没想到商榷真是这样想的。 公子律感到今天自己有些冒失了,“既然商生也认同嫡庶尊卑之礼,为何又要提及兄友弟恭,毕竟不是每一个嫡子都能居长?” 商榷微微一笑,“榷认为嫡庶分明,只应对承嗣之事,兄长毕竟是兄长,这是两回事。” 商榷的这番话子丘先生刚刚已经听过了,当时未觉得有何深意,此时听了却觉得商榷言语间另有深间。 青鸿先生眯起了眼,抚须的手也停了下来。 公子岱不解地问:“怎么会是两回事呢,庶兄不敬嫡弟本就是大罪。” 商榷直视公子岱,反问道:“那就要看公子岱是否是承嗣之人?” 公子律对此同样不解,问道:“有何不同?” 商榷思忖了一下措辞,“嫡子承家业占得是名份,是大义。嫡庶分明,能绝庶孽之窥觎,塞祸乱之源本,这一点榷是认同。” 公子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青鸿先生出言打断,“你们不要插话,听他继续说。” 商榷向青鸿先生拱手施礼,才接着说道:“其实自古嫡庶之争,不外乎四个字——自知之明。” 商榷看向公子岱和公子律,“无伦嫡庶若有自知之明,这争也就争不起来了。” 公子岱忍不住出言打断,“商生言之散乱,岱听不懂。” 商榷说道:“想来公子岱在家中是嫡出,而非嫡长。” 公子岱点了点头表示正确,正是因此他才对商榷提出的兄友弟恭之语很是愤慨。 商榷又说道:“公子岱若继承家业,是想家族兴望,还是想墨守成规,保持原样就好?” 公子岱不明白他此言何意,“当然是希望家族兴望啊?” 青鸿先生与子丘先生却已经明白商榷话中的意思,不由对视一笑。 知道商榷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 商榷说道:“家族兴望看得不是一人一家,而是一族。” 若以全局论,《弟子规》非但无错,反而有功。 只听他话音不停,直接说道:“嫡庶之争,若以世家论,端看争的是为一族兴盛,还是为一人得失。” “若为一人得失自会乱了伦理尊卑,若为家族兴盛,又有什么好争的?” “嫡子若打压庶子,争得一时,如大树砍枝,独余一干,即无遮阳之冠,亦无可蔽雨之枝叶,不如伐去,充栋作梁尚算有用。” “庶子若反欺嫡子,争得一时,如大树掘根,断其生机,后世子孙效仿,纷争不休自相残杀,无须外势,内部自解,久之不过是堆枯木残枝,只能付于灶下一烧了之。” “同气连枝,有什么可争的?” 这时旁听的坐席上有一人出声问道:“若嫡子能力不足,不能承其家业又当如何?” “无论是嫡子弱庶子强,还是嫡子强庶子弱,考教得均是一个人品性,无外乎有无自知之明。” 商榷想也不想直接回道:“若嫡庶均能正视己身、知己长短,为了一族兴盛,何需在意名份或自身得失,庶子若强,大可辅佐嫡子,以兴全族。” 那人说道:“只怕嫡子无这自知之明。” 商榷转头看去,见一书生气宇不凡,他未落座,而是站在一旁。 商榷说道:“这正是榷篆写《弟子规》之本意。” 商榷自座位上站起,对在场之人躬身施礼,“榷篆《弟子规》,只望世人能抛却承继大事,重视凝血缘亲情。嫡子尊重庶兄,庶兄爱护嫡幼,时间久了矩步方行,有这份情意在,争端自然也能消弥几分。” “我大炎以礼治国,众位学子均习《国礼》,已明尊卑,若能抛却身份对长者敬,幼者爱,人人皆得自尊,又何言纷争?” “榷以为,无论嫡庶皆是血脉相连,有如手足断之不得,应抛却承继大事,做到兄友弟恭为好。” 商榷再一次躬身施礼,“榷之拙见,出于私言,非国法规礼,如有疏漏,望先生、及众公子见谅。” 公子岱这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番言论,只得把目光投向公子律。 公子律却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出声之人。 商榷观此二人面容相似,应为兄弟。 公子岱见公子律失神无话,就把目光投向了青鸿先生。 他感觉商榷的说话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问题来。 尤其对方还是支持嫡子承继的,也认为嫡子应为尊位。 可就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青鸿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商榷,便对在场众人道:“今日论学到此为止。” 他自座位上站起,又对商榷说道:“今日已然见过,你可就此回去,具名文书我会送到府衙备案,秋闱之时可持户册参考。” 商榷拜谢,“谢先生成全。” 如是,科举之事已经事成一半。 另一半,就看他秋闱之时能否过关了。 …… 商榷离开后,在场的众人也相继散去。 子丘先生没有离开,而是随青鸿先生进了主院。 落座后,子丘先生笑道:“这小子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把疏漏补齐,且圆得不着痕迹,实在有些急才。” 青鸿先生却摇摇头,“只怕他真就是这么想的。” 子丘先生不由一愣,细细回忆方才商榷的言谈,“我原以为他是反对嫡庶尊卑的……” 青鸿先生说道:“其实若真能像他所说,倒也不失一个办法,只是世间大体还是俗人居多。” “别看他看似说得不少,实则他什么也没说。” 子丘先生闻罢,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小子没有入仕之心,否则送进官学进学几年,大炎定能再出一个贤才。” 青鸿先生却再次摇了摇头,“只怕他的心思也不在治学之上。” 子丘先生不解,“青鸿兄何出此言啊?” 商榷能篆刻《三字经》和《弟子规》,必是对各类典籍有所研习,又怎会不治学呢。 青鸿先生拿起桌上的复卷,“这《三字经》子丘可曾看过。” 子丘先生当然看过,具名文书上还有他的签名,“自然。” 青鸿先生翻开复卷,指着其中一段念道:“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 “此言有何错漏?”子丘先生探头看着,“马牛羊,鸡犬……豕……他懂饲豕?” 商榷在篆刻时,注意剔除了《三字经》原文中读经、读史的全部内容,也只注意剔除涉及名人典故的内容,却忽略了那些他习以为常的。 正是这些内容,让青鸿先生注意到了他。 此间确有饲豕之法,但那是曾经。 只在《农时》上有一语之记载,但方法已经在战乱之中失传。 也曾有人想复此技,但豕力大难圈养,且血肉腥骚,故此放弃了。 而鸡的饲养则止步于十只以内,因为鸡瘟难以控制,所以府衙并不提倡养鸡。 同时,鸡和豕也未列入家畜之列。 故,此间只有四畜,未有六畜。 商榷是因为原主家中饲养了鸡,所以忽视了这一点。 同时他也习惯了六畜的说法,所以没有注意到此处的差异。 青鸿先生又点着文中另一段说道:“不止如此,还有这段,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何为书、何为数?如何称古,因何不具?” 子丘先生慢慢抬起头,喃喃地道:“青鸿兄的意思是……” 青鸿先生笑了笑,“这《三字经》决非原文,只怕上面有些内容不合时宜,被他删减掉了,疏漏的这些在他来看皆是寻常的事,若所料不错,这上面所写,他手中具有。” “那这《弟子规》……”子丘先生坐直身子,用不可意思地口吻道:“他手里……有《国礼》全篇。” 要知道经典简籍都藏于世家、学府之中,个人有藏书的几乎没有。 像原主父亲那样自己边学边刻的,更是少之又少。 就连府学之中,《国礼》的简册都不完全。 如果商榷在这一定会大惊,只凭几句漏言,青鸿先生和子丘先生就把他的老底揭了个七七八八。 青鸿先生看着子丘先生说道:“子丘,你到现在还在怀疑《国礼》非朱子所著?” 子丘先生叹气道:“倒也不是怀疑,只是每每研习到最后总有未尽之意,这次去尚书院看了他们典藏的下半册,心中疑惑之感倍增,总觉得咱们所知的《国礼》并非全篇。” 青鸿先生说道:“当年朱羊之争,也是嫡庶之争,只是朱为庶子,羊为嫡子,双方争论不休,后因公羊生失踪告终,而后朱子著《国礼》定嫡庶尊卑,也曾有人质疑,但具不了了之。” “后来朱氏对外宣称早已将朱子记名为嫡子,才打消了外界的猜测。” 子丘先生也说道:“此事已经过了几百年了,早就没法追究,只是每每看见朱氏以‘礼圣’后人自居,又霸着《国礼》原稿不宣于人,对《国礼》中有争议之处每每给出的解释也具不相同,不仅让人怀疑,朱子当年究竟有没有给《国礼》写下叙言。” …… (本章完) 第41章 事出有因 第41章事出有因 因为提前告诉了顾里他们过午时再来接他。 所以马车并未在府学门前停留。 出了府学,商榷没有停留,信步而行,向山下走去。 所幸上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即使无人带路也至于走丢。 本想着会在山下等上不少时辰,结果商榷刚行至山脚,就看见了自家的马车。 顾里正坐在车辕上半靠着前窗闭目养神。 小用则像个解放区的孩子,撒着欢地追着杨絮跑。 难得见他这么开心。 商榷并没有出声,而是站在山下,回望着半山腰上的府学。 此次府学之行,商榷算是达到了目的。 只是方才对仗之间,他感觉到几股打量的视线。 只因在论学之中,不好回头去看。 就只好放出精神力去探察。 盯着他看的是几位公子模样的人,身边还跟着几个簇拥。 公子桓也在其中,公子仲站在他的身旁。 他们散于院中,并未入席,也并未居于一处,可见并非同道中人。 商榷不解,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何值得关注的。 《三字经》和《弟子规》都只是蒙学之物,纵然三字韵文这类载体新颖,也至于让诸公子关注。 难道是因为那首诗?公子律在论学时特意点出自己擅韵律,难道是跟这韵律有关?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在方才的论学之中,他出言也就更加慎重。 看似款款而谈,实则皆是空话。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是好是坏全凭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此时的商榷混然不知,他手中的《国礼》正是由公羊生亲自篆刻的《国礼》全篇。 而《三字经》里被他忽视的细节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顾里小憩了一会儿,睁眼时余光就瞥见站在山脚边出神的商榷,不由喊了一声“少爷。” 小用听到声音回过头,立即扬起一张笑得快裂到耳根的嘴跑了过来,也跟着叫了一声。 商榷回过神,抬手在小用的他头上按了按。 这少有的亲昵的举动,让小用更开心了。 …… 难得来到府城,商榷也不急着回去。 又见时近正午,商榷就让顾里驾车回城,去了城里的食寮。 昨日到的晚了,商榷没有仔细看一看这城里的景色。 只是觉得到了晚上城里暗蒙蒙的少有灯火。 早晨出门时因怕误了时辰,顾里的车赶得急。 商榷上车后就在闭目养神,也没空去注意街道两旁都有些什么。 在原主的记忆里,府城是仅次于郡州的大城市。 如今阳光正好,商榷又非女子,就让小用把遮着窗户的布帘掀了起来。 从狭小的窗户望去,能看到街道两侧林立的店铺。 铺面多是单层木制建筑,外表暗沉沉的,有的刷过桐油,有的没有,偶尔会有一两间双层的建筑。 挂的多是杂货或是武字的旗帜,这是这个时代才有的货站或镖局。 街道很窄,只能并行两辆马车的宽度,但街边常有杂物或堆着货物,有时还有人路过,让街道变得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了。 城里的规划并不齐整,参次间有些杂乱。 商榷皱了皱眉,看惯了后世的城市繁荣,眼前的景象实在不像是一地府城该有的景象。 古时的城内往往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格局。 商榷以为顾里这是绕行至南城或北城了。 直到顾里把马车停在一家两层建筑的食寮门前。 商榷下车左右看了看,这才确定这竟然就是府城内最繁荣的街道。 与原主映像里的街道繁华,人流攒动,全然不同。 此时正是午时刚至,本该是食寮生意最好的时候,可眼前这间食寮竟是门可罗雀。 着实看不出眼前这食寮究竟好在哪里,能被称之为府内最好的饭庄。 商榷不敢相信地问道:“这是城里最好的食寮?” 顾里点头回答:“少爷,这确实是这城里最好的食寮了。” 他曾在府城干过活,对府城的街巷熟悉的很。 这时,有两个小二模样的小子快步迎了出来,一个去接顾里手里的缰绳,帮着把马车停在固定的位置。 一个则满脸笑意地迎着商榷他们往店里走,“几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可是府城里最大最好的食寮,您想吃些什么,尽管说,小的去给您准备。” 因为出门在外,商榷这几日都是让顾里和小用跟他同桌而食。 店里没有包厢,大堂里有零星的有几位客人,散坐着,少有成行的,衣着也很是简朴。 商榷选了靠窗的一处座位,脱了鞋子上了榻,盘膝而坐。 小二立在榻下,介绍着说道:“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有炊饼,粟米粥饭还烤炙肉。” 打量一下几人的衣着,又说道:“我们店里还有腌菜和莱菔。” 这个时候,盐属于精贵的调料,很少有食寮出售腌菜。 莱菔也就是萝卜,这时必定是窖藏过冬的,估计也不会太好吃。 商榷就说道:“那就上点炊饼和豕肉吧,再来一份腌菜。” 小二立即问道:“不知客官想吃什么肉?” 商榷随口说道:“就是豕肉,另外再上份羊肉就行。” 小二愣了一愣,好半晌才恍然道:“客官说的可是野豕肉,那肉腥臭少有人食,这个小店还真没有。” 商榷也愣了下,本来含笑的眼,慢慢睁大了几分,诧异道:“没有豕肉?这府城周边都没人养豕吗?” 小二笑了起来,回道:“客官说笑了,现在哪还有人会养豕啊?连宫里祭祀都因没有豕肉心改用羊肉了。” 小用在一旁小声耳语道:“少爷,现在没人会养豕。” 商榷转头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顾里,见他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先前他以为是因为嫡庶争论,才让青鸿先生压下了公子桓帮他取得的具名文书,没想道真正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商榷开口问顾里,“那这六畜都是什么?” 小二却在一旁接话道:“客官又说笑了,哪有什么六畜,官家定的只有牛马羊犬这四畜罢了。” 商榷又叹了口气,再次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公子初一见《三字经》就起了拉拢之心,他还以为是三字韵文载体新颖,让公子桓看出了自己的价值。 如今想来,这《三字经》刚拿出来时,只有公子桓和公子祁从头看到了尾。 只怕那时他们就对他是否会饲豕一事起了疑心。 后来姜秀为了讨好公子祁,暴露了豆干和暖棚,让公子桓他们的怀疑从三分变成了七分。 只是当时,他并认为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忽略了这些细节。 难怪,公子祁更是在当天就去而复返,若非被姜、冯二人之事搅了,恐怕当晚他就会面对公子祁的强取豪夺了。 也难怪李信那么急不可耐地跑到家中讨要什么方子,纵有姜令的原因,也不至于那般急迫。 更难怪那些公子模样的人会注意到自己。 原来岔子出在这里。 他只见《农时》之中提过饲豕,却不知现在已经没有饲豕之法。 他只见《农时》之中提过稚不过手,却不知这鸡根本未归于家畜之列。 这自以为是的裂根性啊。 商榷又叹了一口气,对小二说道:“你随意上点吃食即可,我们还要赶路。” 小二应了声就去传膳了,离开时还回头看了商榷几眼。 大约是奇怪这书生竟然不知鸡豕不可饲养的事。 …… 草草地吃了饭,商榷也没了逛府城的念头,让顾里直接驱车往回赶。 一路上他都在思忖如何应对这疏漏。 豕即彘,也就是猪,在华国历史上,商、周时代已有猪的舍饲,并发明了阉猪的技术。 而随着农业的发展,养猪已不仅仅是为了食用,同时也是为积肥。 汉代以前虽已有舍饲,但直至汉代时止,放牧仍是主要的养猪方式。 随后,舍饲与放牧相结合的饲养方式逐渐代替了以放牧为主的饲养方式。随着养猪业的发展和经济文化的不断进步,养猪经验日益丰富。 隋、唐以后养猪已成为农民增加收益的一种重要手段。 古代经常用猪代表财富和生育。商代的猪被人认为是贵重、吉祥的礼物。而在一些重要的场合,猪也是重要的祭品之一。 在此间的《国礼》之中也有以豕祭祀为最高礼的记载。 多重原因杂叠之下,商榷才忽视了此问题。 古人对祭祀之礼有多重视世人皆知,而因饲豕之法失传,几百年间竟无一国能行完整的祭祀之礼。 商榷在无意中,间接地透露了他会饲豕,这才引起了诸多关注。 因为会养猪而被关注的穿越者,商榷这也算是头一份了。 想到这里,商榷不仅不些头痛。 而他之所以急着回去,不过是为了再《农时》之上再添几笔。 实在不行就弄堆杂册、残简之类的,把一切都推给原主的祖上。 反正他们又不能去阎王殿核实。 噢,对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十殿阎王的说法。 带着一腹愁肠,商榷回到了源溪村。 不过五日光景,商榷再看源溪村,总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进村时,路过里正家门前,商榷便叫顾里停车。 下车后,着他们二人先行回去,自己则去了里正家里拜访。 里正正坐在院中,手里的草编已编了大半,看得出是个簸萁。 见商榷来访,也没有站起,而是指了指一旁的脚凳,“坐。” 商榷一撩衣摆坐了下去,顺手帮里正整理竹条。 都说人老成精,物老成怪,里正见他这般就知道商榷必定有事,于是开口问道:“商生出了一趟门,可是开了眼界?” 商榷是带着麻烦来的,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问道:“叔,我想问问缘何现在大家都不养豕了?” 有些事,商榷要提前跟里正说明。 虽说出了五服,但商榷与源溪村的商氏一族本就是同宗。 自己埋下的雷,若处理得好倒也罢了,若处理不好说不定还要连累别人。 “这养豕之法自十国之乱就失传了。” 里正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又说道:“怎么,从你父亲留下的简卷中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商榷心中一喜,顺势应了一声“嗯”。 里正声音不急不徐地说道:“当年你太爷爷分家时,就喜欢要那些祖上传下来竹简,你父亲也常常摆弄这些,甚至还考上了秀才。” 里正的话正是商榷想听到的,“这段时间,见你家中变化,你又有意参加乡试,我就知道你手里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饲豕之法。” 里正看了看商榷,语气格外坚定,“你放心,咱源溪村商氏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明天我着人请族老到祠堂把这事说上一说。” 什么分家时祖上传下来的竹简?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里正的这番说辞想必是在心里思虑良久,才想好的借口。 过去不提,是因为商榷没有意识到他暖棚里的那些东西,究竟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如今这样告诉商榷,也只是为了保全商氏一族。 商榷心知肚明,于是一咬牙说道:“叔,榷所得不止如此。” 既然已经惊动族人,那不妨一次性惊动个彻底。 里正闻言眯起了眼。 商榷也坦然回视。 还有……还有他交给左晋明的红薯藤。 此时红薯已经种下已经有一个月了,红薯苗都长了一拿长了。 出来时,周边山上草食的小兽已经尝过了。 左晋明还派了人在田头拦了一道栅栏。 商榷没忍住还间了些嫩苗来吃。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在农业技术低下的时代,农家常常会试种一些动物食用后无事的植物,以便发现新的吃食。 这是官家允许的,只是农家大多只会在荒地上少少地种一些。 不会像商榷这样大面积的种植。 原想着等红薯长成了捉些猪来养,慢慢地引导大家发现此物可食且产量大。 现在来看……还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这两个大雷是他自己埋下的。 半晌,里正才说道:“你父亲没和你说过商氏一族的来历吧。” 商榷懵然地摇了摇头,不明白里正的意思。 里正放下手里的东西,随手弹了弹身上的竹屑,站了起来。 “源溪村商氏是殷虚商氏的嫡枝。” (本章完) 第42章 殷虚商氏 第42章殷虚商氏 商榷闻言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诧,“殷虚商氏!” 商榷也是读过史书的,知道此界名为中大陆,发源于河套郡。 殷虚商氏就是从河套郡走出的部族之一,承上古人祖之祀。 三千年前,殷虚商氏、连山隗氏和冀州百濮氏三分天下,同时建立大殷国、大连国、大冀国。 据《大殷国史》记载,大连国与大冀国均于两千年前消逝于天塌之难。 唯余殷虚商氏建立大殷帝国绵延三千年,被喻为人族正统。 一千多年前,建镐姬氏以商王无道,残害忠良为由,号召其他十七路诸侯王起事反殷,分疆裂土。史称十八子乱政。 后经二十余载战乱,建镐姬氏建立大成国,改都城镐京,代商氏而主天下。 然而,姬氏当权也不过才三百余年。 只因当年,其他十七路诸侯王在姬氏建国时皆出力不少。 姬氏之祖又多许好处,允诸侯王辖地自治。 姬氏开国之君,建国后始终未能收敛王权,致使各诸侯王权利过大。 形成王权积弱而诸侯势强的格局,这才有了后来,连延近七百余年的诸侯国之间的战乱。 而在七百余年的战乱中,十八路诸侯国此消彼涨,锐减成十国,而各国百姓更是十不存一。 若非一百年前“仁圣”庄轲,促成十国会盟,消战于文,只怕这天下还在纷争之中。 商榷没想到自己随意一穿,竟然还是个王族之后。 而且就算过了一千多年,世人依旧认为殷虚商氏才是人族王室正统。 就连《国礼》也这般记载。现存的十国王室更是以殷虚商氏旁枝后裔自居。 让建镐姬氏及大成国都成了笑话。 只是自大成国建立后,殷虚商氏就举族消弥,难寻踪迹,没想到竟然会隐于源溪村这种偏远小落村。 可,若是这样的话…… 他此生唯愿闲时看庭前花开花落,坐时观空中云卷云舒,偶尔背背《论语》等经典装一装逼,真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商榷觉得他离自己的梦想是越来越远了。 “殷虚商氏祖训:殷虚商氏兴族不兴国。” …… 突然转变的身份,让商榷有些懵。 但这种懵也只是一时的,一夜过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族老们究竟在一起商量了什么,商榷不知道。也没用精神力去探查。 人生就应该是这样,充满未知才会精彩。 族老会之后,商榷院外,靠近村里的那一侧划出了一片地。 里正说那是给商榷垒石壁刻《三字经》用的,还请来了县府的石匠。 石匠给出了两种方案。 一种是用黄泥浆把石壁垒起来,再贴上刻好的竹片。 二种是直接采购平整的大石,在大石上刻字,再垒成石壁,用糥米补缝。 第一种耗费少,但易倒塌。 第二种耗时久,但可长久。 这两种商榷都没选。 他让左晋有去一趟县府,寻了那县令李信,买下了离源溪村五里外的一座石山。 那本就是一座纯石的荒山,山上除了石头就是一些粘土、粉砂等杂质。 这种石料不能用来建屋,所以没人注意,正好便宜了商榷。 商榷只用了很少的钱就买下了整座山。然后雇了县府及周边县府所有的石匠,在山下建木屋,修火窑,他准备烧制水泥。 这也是穿越人士必备技能之一。 烧水泥的煤是本地原本就有的,商榷家的暖棚用得就是这个。 都是上好的块煤,本地人称其为石精,有人还曾挑选表面光滑的石精当做宝石进献。 商榷对煤的质量尚有些研究,知道这种块煤卡数大,热量高,再加上些工具配合,是可以用来烧制水泥的。 商榷买下的那座石山脚下就有露天的煤矿,煤层浅,不需要再打矿洞,这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也帮他省了不少事。 商榷本想连这煤矿一起买下,但李信说这个煤矿就在他买下的石山范围内,不用再另外算钱。 烧水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建屋、建窑、采石、碎石等都是力气活,一时会儿的也弄不完。 商榷跟李信借了几个人,帮他看着。 自己则留在村子里,只是偶尔过去看上一眼。 又时过半月,李信来信言说窑建好了,碎石的磨盘也打好了。 商榷这才带着姜令过去。 姜令此时已经能正常行走,只是还不能奔跑。 毕竟伤口太深,商榷帮他清创时发现他的膝骨上还有裂痕,好在不严重,但想要完全长好至少要半年时间。 今天左晋明要代商榷讲学,所以是姜令陪着他出来。 还是由顾里驾着马车,小用则被商榷留在家里帮忙。 马车从乡道驶出后没有进城,而是直接调转方向继续向西驶去。 官道虽然宽些,但依旧只是夯实过的泥地,修整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变得坑洼不平,县府每隔两、三年都会在入冬前征徭役,专门修补道路,这种在家门口的徭役还是好的。 有的甚至还需要百姓步行百八十里服徭役。 这种徭役往往是修河堤、筑城墙,每年都有人回不来。 当然也可以钱赎役,但出得起钱的却很少。 上一次县府修路是两年前,如今这官道已经破损成这样了,只怕今年又到了要征徭役的时候了。 希望自己的水泥能烧制成功,给百姓减少堆负担。 顾里驾车很小心地避开道上的坑坑坎坎。 约等了半个时辰,才到商榷买下的石山。 这时,山下已经搭起了一些简易的茅屋,靠山角的位置立着一个大窑。 李信今天也来了,此时正站在他派来的管事面前说着什么。 这管事是李信从驻军营调过来的,是李家的家生子。 李家并不限制家生子上进,若有能为的还会给一份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李家长久不衰的原因。 李信虽然在李家不受重视,但也从不苛待,也就没有那些阴损的习性。 除了不会管教下人,其他的倒还好。 商榷告诉他这次要弄出来的东西极为重要,且关乎城防,李信这才跟驻军营的校尉借调了自家的家生子。 此人也姓李,叫李贺,在驻军营任前卫营左营长,因为能力出众被赋予主家的姓氏,这在当时是件极为荣耀的事。 这几日他带着两个兄弟驻守在这,看着一群苦力建屋,磨石的着实有些郁闷。 若不是李信是主家的公子,他早就撂挑子了。 这时见商榷过来,一脸地嫌弃,“商生来得可真早。” 商榷刚下车站稳就听得这么一句话,他也没生气,只是看了一眼李信。 只一眼,就让李信明白,他这是生气了,连忙让李贺道歉。 李贺不情愿地拱了拱手,应付了事。 商榷也没理他,只是叫了匠人头子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匠人头子点了点头,回身让人把磨好的石灰粉、粘土粉,还有碎陶片等磨成的粉按照1:3的比例取出,然后倒入搅拦桶混合均匀。 因为条件有限只能这样人工混合的粉料。 搅拌桶就是一个很简易的木桶,搅拌轴就是一根木头,打上几根斜叉。 粉料倒进去,盖上桶盖,然后转动搅拌轴,把里面的粉料搅拌均匀。 搅拌桶只比普通水桶大那一点,每次开窑都需要几十个人一起搅拌,才能满足一个窑的用量。 商榷还让所有人都蒙上面巾防尘,这也是目前唯一的防尘手段了。 等匠人头子确认每个桶里的粉料都搅拌均匀了,商榷就他们把粉料送入窑内开始烧制。 先是预热,这时的温度要达到300-800摄氏度。 因为用的是块煤,所以温度是足够的。 再是分解,这时的温度要达到800-1000摄氏度左右了。 这时已经快到煤块的熔点了。 再然后就是烧熟,这时的温度就要达到1000-1450摄氏度左右。 而铁的熔解度是1538摄氏度。 有会打铁的匠人从一旁的观察口盯着火焰的颜色。 块煤的燃烧温度想达到1450摄氏度除了加量,还要上鼓风机。 商榷的窑用的是推拉式的鼓风机,在窑的两侧各有一个。 在窑内的火焰颜色即将出现变化时,商榷停止了燃料的填加,保持住这个温度又烧了大约烧了两个时辰,就停了火,让火窑慢慢冷确下来。 等待火窑冷确的时间比烧制的时间还长。 因为窑内高温,停火后不能直接打开窑口,不然冷风直接进去会发生粉爆。 所以商榷和李信几人就在外围的空地上铺了席子,席地而坐。 李信几次将目光看向姜令,想搭话又怕暴露对方身份。 姜令则转首不理李信。 这段时间他在商家养伤,偶尔也帮着左晋明处理一些家中的杂事,自然知道李信的管家干得缺德事。 但李信一直没有解释,想来还不知道此事。 连下人都管束不好,对李信本人的能力,姜令表示怀疑。 纵然信任对方,也要防着下人把他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姜令在外面并不想搭理他。 因为姜令腿上有伤不能跪坐,也不能盘膝,所以他坐下时腿是半屈半伸的。 李贺见李信时不时地看向姜令,还以为李信是认为对方的失礼,只是碍于商榷的面子不好开口。 商榷却在李贺开口前就打断了他,帮着姜令解释了一句,“我这下人腿上有伤,尚未痊愈,望左营长勿怪。” 李信闻言立即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向姜令。 李贺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姜令自己则是默默地站起身,回了马车上。 他这一走,李信的理智立马回笼,“榷弟烧制的究竟是何物,为何要把石头磨成粉来烧?” 眼看水泥就要出炉,商榷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是一种建筑材料,可用于修路、筑堤。” 李贺听了皱了皱眉头,“那和城防有何关系?” 要知道李信借调他时跟校尉说的可是跟城防有关,若弄出来的只是修路、筑堤的东西,那李信就是欺骗驻军将领,这罪名可不小。 商榷抬眼看了看他,“反正不差这片刻功夫,大人何须着急?” 等火窑完全冷确,商榷让匠人们把熟料取出,再次用石磨撵成粉末状。 然后取了一些过来,分成三份。 一份参上碎石加水和匀,在平地上抹平。 一份多参了一些铁匠打铁后剩余的残渣,再磨成粉,加水和匀,用木枝为骨,砌了面矮墙。 一份则只是用水和了,把几块石块砌在一起。 又等上了约有两三个时辰,水泥凝固泛出独有的灰白色。 商榷上手在表面拍了拍,确认已经干了,只是还未干透。 这种土制的水泥使用后,最好用麻袋盖上,不要让太阳直接照射,因为高温会使水泥干裂。 好在此时天气虽然渐热,还未到夏季炎热的时候。 李信也上手敲了敲,发现这泥、水和出来的泥浆干了后很是坚硬,而且表面很是平整、光滑。 李贺也上前看了看,对着抹在平地上的水泥块狠狠地踩上了一脚。 水泥块并没有固定,被踩的动了一下,却也未见裂痕,李贺反被自己的力道反震了一下。 商榷让匠人头子拿来凿石的锤子和镐头,让他对着矮墙用力砸, 因为矮墙砌的不高,所以匠人头子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轮番猛砸了一通。 矮墙虽然还是被砸倒,但都是裂成大块,而且狠费力气。 粘在一起的石块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砸开。 可想而知,若是用此物来修路、筑堤、建屋又当如何。 而且此物除了烧制时费些力气外,用起来却很是简单方便。 见第一窑烧出来的质量就不错,商榷也就放心了。 把匠人头子叫到一边,让他抓紧时间多烧几窑,然后用水泥再建几个火窑,这样可以节省煤的用量。 同时强调每次出窑的水泥都要像方才一样,先实验过质量,再入库。 同时还强调水泥入库时要注意防水,可先用水泥把库房的地面抹平,待干透之后,再存放水泥。 水泥要装袋存放,沾了水的水泥不能直接接触皮肤,水泥遇水会产生大量的热,还会引起粉爆等,不能见明火等等。 同时强调烧制水泥,及磨制材料时一定要戴面巾,而且面巾要勤洗勤换。 库房内不要存过多的水泥,用时再生产也来的及。 然后还让匠人头子帮他烧制一些粘土比例稍高的水泥,他要盖房子用。 (本章完) 第43章 舍本逐末 第43章舍本逐末 水泥炼制出来了,要怎么用那是李信的事。 商榷只要自己要用时有得用就行,其他的就不归他管了。 当然,钱还是要收的。 一担水泥卖十文钱,都有得赚。当然初期还能卖得更高些,毕竟物以稀为贵。 在商榷忙活水泥的事时,里正雇来的石匠也没闲着。 商榷安排他给村子里打石磨。 村里只有一个石磨,直径不足一米,放在谷场那边。 村里谁家要给粟米脱壳或磨豆粉什么的才会用到。 偶尔有人家会磨些面粉做炊饼,多半是家有喜事。 此时北方还没有普及水稻,这个时候人们除了吃粟米,大多吃的还是麦饭,就是把整个麦仁煮熟了来吃。 炊饼是只有富户人家才吃得起的吃食,百姓只能在年节时才会做上一些。 商榷吃过一次麦饭就投降了,一直吃得都是粟米,也就是小米。 家里没有粟米了就用麦仁去县城的米铺换或买。 一升粟米三文钱,一升麦二文钱,一升面粉五文钱,一升豆子二文半。 都是普通米面的价格,还算是便宜,四两廪银足够商榷生活的。 商榷家有一个小磨,还是原主父亲在时打的,专门用来处理药材。 后来被商榷用来磨豆子或面粉了。 这次,商榷让石匠打的是两个大磨,直径有一米五。 一个放在谷场,一个放在后院。 顺便还在后院垒了一个大点的土灶。 没错,他打算教村里的人做玉脂,也就是豆腐。 既然要养猪,自然不能少了猪食。 除了猪草,麦糠、红薯之外,豆渣也是饲料的一种。 反正豆干已经暴露了,教给李信不如教给村里人,哪怕是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因为石磨太大,寻石料就寻了好几天。等把石料运进村里,再凿彻垒盘,又过了好几天。 等石磨也打造完成时,石山那边已经烧制出了第一窑水泥。 石磨打好的当天晚上,商榷就让顾刘氏用大翁泡了几斤的豆子。 又让左晋明去跟里正说,请他明日来家里一趟,他要教大家做些新的吃食。 第二天早上,豆子就泡的差不多了,商榷让顾里把石磨刷洗干净。 源溪村的住户并不多,只有七八十户,其中属于商氏一族的有四十几户,剩下的就是商榷家的佃户。 这在当时已经算是大村子了,周边等闲的村子不敢相欺。 此时已进入初夏,田地里种下的种子已经长出嫩苗。 除了除草,地里的活也不多,三三两两的女人们围在一起搓麻绳,男人们则商量着去哪里打些零工,赚些家用。 听说商榷要教大家要做玉脂,无事的都感兴趣地跑过来观看。 族老们过来凑热闹,想知道这豆子是怎样做出吃食的。 里正还打发了商升帮着顾里推磨。 以前小用见过姜秀做豆腐,所以一开始就由他往石磨里添豆子和水。 只是他太矮,添起来费劲,没一会儿就被旁人取代了。 几斤豆子,不过是两桶多一点,商榷先磨了一桶的量,出了两桶半的浆水和半桶的豆渣。 让商升他们把剩下的豆子磨了。 商榷指挥着人把磨好的浆水用麻布过滤,然后倒入院内架好的大翁中熬煮。 熬煮时要时不时地搅动一下,免得糊锅。 还要撇去表面的浮沫,这都是杂质。 等浆水翻滚了几次后,才彻了灶下的火。 待浆水稍凉,商榷取出备好的酸浆,缓缓地倒入翁中,一边倒一边搅动。 离得近的人能看见浆水慢慢地凝结成了絮,又慢慢地结成平整的块状,这就是豆腐脑。 商榷先让小用取了碗盏,打了几份送给族老品尝,有的放了盐,有了撒了点糖粒。 嫩滑的豆腐脑一入口,就让族老们眯起了眼。 他们岁数大了,牙口不好,平时稍硬些的吃食都吃不了,这豆腐脑一入口,就觉得舒服顺口。 里正也点了点头,“豆腐脑的味道果然比煮的盐水豆要好吃多了。” 那一边商榷都让顾刘氏,帮他把豆腐脑从大翁里舀了出来,放在准备好的楔子里,用布裹了扎紧,再用重物压实。 清水从里面渗了出来,流到了下面提前放好的木盆里。 一共三个楔子。 一个压得时间短点,就是嫩豆腐。 一个压得时间久点,制成老豆腐。 还有一个则压制成硬豆腐,准备做豆干用。 豆腐压好后,商榷亲自动手做了几个菜。 一个嫩豆腐汤,只放了点盐和莼菜。 一个是焖豆腐,放了点豆酱汁。 一个是煮豆干,用骨汤为底,加了辛料。 没有用他暖棚里的菜,因为那些寻常人家没有,吃了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 几个菜都做得足足的量,在场的人每样都能尝上几口。 剩下的豆渣也没浪费,被商榷用小磨又加工了一下,和了些麦粉在里面,做了饼子。 菽的种植传承了几千年,是重要的税粮之一。最普遍的食法就是煮来食用。 有了石磨后,曾有人试着把豆子磨成粉来做饼子。 但用纯大豆粉制成的饼子比石还硬,后来多是与麦粉或野菜混着食用。 大家第一次知道普普通通的豆子还有这么多的吃法,做起来似乎也不太麻烦,都感觉新鲜。 “商生,你最后放的那碗水是什么啊,怎么就把浆水变成了豆腐呢。” “那是卤水,每次做豆腐时留上一灌,在阴晾处两三天有了酸味就能用了。” 等大家都尝过了,商榷对大伙说道:“一盒豆子能出三盒半至四盒的的豆腐,还能得半盒的豆渣。” 有村民就说道:“商生你把做豆腐的方子告诉了我们,大家要是都做,做得多了卖给谁啊?” “这豆腐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吃食,家家会做才是好的。” “家家都做?那还卖给谁啊?” “你没听商生说嘛?”有人接话说道:“一盒豆子能出三盒半至四盒的的豆腐,还能得半盒的豆渣,这豆渣又能做成饼子,这若是家家都能做,就相当于多了三至四倍的吃食,就算不能吃饱,多少也可果腹,有了此法去岁冬天也不会饿死那么多人了。” 商榷说道:“周边的村里,县城里的人都能卖,若是有外嫁的远的,还可以在外地去卖啊。” “哪能去外地,要是有贵人瞧上了,还不得给抢了去。” “贵人家想要给他们就是了,他们最多是做了自己吃,再不济也是卖给那些有钱的人,咱们只做普通百姓的生意,跟他们不搭噶的。” 商榷想了想又说道:“若真有哪家贵人看上了,你们一定教的仔细,还要告诉他们咱们源溪村里有更好的方子,万不可与人争执,丢了性命。” 里正点了点,“没错,商生提醒的是。” 商榷又说:“这豆腐当天做了,当天就要卖完,吃不完的吊在水井之中能多放一天。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大家要做,还是要少做一些。” “豆腐还可制成霉豆腐,只是需要用到不少的盐,制作起来麻烦一些。” “豆干也可制成卤豆干或咸豆干,能放得久一些。” “这豆渣可以在阴凉处晾干压成豆渣饼,等表面长出霉斑时,可以撵成细粉,埋进田地里,用来肥田,或养豕做豕食,还可以制酱清或豆酱。” 此时的盐多是海盐,因为运输困难,价格很高。 所以官府管得并不严,允许私人贩盐。但私盐入镜需要备案,防止有人将有毒的矿盐混入其中。 而石盐因为提炼方法的问题,富人是不吃的。 穷苦的百姓吃不起海盐,只好冒险吃有毒的矿盐,每年都有百姓因食矿盐中毒而死。 所以制作腌菜和卤制品,或制酱清和豆酱都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的起的。 所以商榷并没有细说。 商榷一下子说了不少,众人听得眼睛发直。 “酱清?”有村民惊奇地问道:“商生还会做酱清?” “酱清算什么?”有人接话道:“你没听商秀才说这豆渣还能养猪呢。” “猪?” “不会吧,商秀才怎么会养猪的?” “饲豕之法不是失传了吗?” “要不人家是秀才呢……” “唉,唉……”这时有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你们都听什么呢?” 众人不解地看过去,那人说道:“商生说了,这豆渣能肥田,肥田!” 经他一提醒,众人才恍然想起,商榷方才确实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没有化肥,人们多是用人粪或家畜的粪做为肥料。 县城里有专门收粪水的奴役,但收得的粪水多供应给周边的富户人家。 村里的人口不多,家畜更是少,粪水实在不足以肥田使用。 所以,良田种上几年就变成贫瘠的下田,但赋税却不改依然按良田算。 要是要另外购地,一是田地价高,一是种上几年依旧要面临这样的囧况。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农户宁愿做佃户,也不愿自己买地的原因。 相比于做豆腐,众人对于豆渣肥田之事更为关注。 参与议论的人不仅多了起来,不知道商榷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也没看他家的佃农用过。 里正咳了一下,打断了议论之声。 是啊,里正在这里,他都没发话,自己着什么急呢。 商榷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说道:“肥田的法子不只一种,如今春耕已过,再用豆渣肥田只会毁了地里的苗种,豆渣肥田最好是在秋收之后,将豆渣翻埋进地里,过上一冬可肥田,还不会烧伤苗种。” 商榷见众人有些失望,又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先把猪养起来,等有了足够的粪水,可以制些土肥,土肥用得好是不伤苗种的,还能增加产量。” …… “豆腐”的推广并不像相像中的顺利。 村里的人对学做“豆腐”并不积极,只有两户人家表示想学做豆腐。 一户是本村的原住民,按辈份,商榷得叫他三叔。三叔家学做豆腐也不是用来自己售卖,而是教给他即将出嫁的女儿,想为她添一个立足之本。 还有一户,则是外来的佃户。这佃户姓桑,家中有一寡母,成年的男丁三人,均未娶妻。另有两个幼弟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 找过来的是家中长子桑若。 商榷现在已经习惯了早起,每日清晨总要围着院子转一转,就当锻练了。 尤其是在有了管家左晋明以后,就更是休闲自在了起来,有时连讲学都交给他代之了。 那日一早,商榷刚出院门,就见桑若跪在院前。 见他出来,桑若磕了一响头,碰地的闷哼声,让商榷都担心他把头磕出脑震荡来。 “可是有什么难事?” 商榷对佃户很是宽容,若有急难也愿意帮上一把,而且佃租极低,着实拢络了不少人心。 此时见他这样,商榷也不急着锻炼了,低头问道:“你先起来,若是我能帮的,定不会推脱。” 桑若没起,而是俯首在地:“小的想学那做豆腐的本事。” 佃户与普通百姓不同,他们没有固定的田地,就像浮萍一般,无根无靠。 身份上只比奴仆高那么一点,吃得有时却未必有奴仆好。 去岁冬寒,秋收时又不顺畅。他家佃的田地损失了一些粮食,被原来的地主驱逐险些活不下去。 是商榷不嫌弃,早早地佃了三亩地给他们,又以冬寒佃户难过为由,给他们家送了粮食,这才让他们熬过了冬天。 今年他们家佃了十二亩田地,本应本本分分地种田交租,却又来贪图主家的技术,实在不该。 桑若只觉得手脚都不知放到哪儿才好。 听闻,商生说过那豆腐并非是稀罕物,若是人人能做,家家会做才好。 他这才大着胆子求到当面。 商榷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成想竟是这个,“你先起来,那做豆腐的方子极为简单,你若想学就在学堂休浴时过来就是,这本就是要教给大家的,无须如此。” 桑若喃喃地道:“可,小的家只是佃户。” 商榷说道:“无事,等你学了,卖出的豆腐分我一成利即可,若是钱不凑手,等我那猪舍盖起来,你做豆腐的豆渣留给我喂猪可好?” 这是商榷临时想到的。 桑若更咽道:“谢商生大恩。” “快起来,去忙吧,休浴之日再过来就是。” 商榷发现自己过去看过的小说、剧本完全没有作用。 真的世界里,人们关心的往往是你认为最不重要的。 相较于豆腐,大家更关心地是土肥的事。 在里正和商榷选了建造猪舍的地方后,都主动过来帮忙。 平整地面的平整地面,搬石头的搬石头。 若非商榷想等一等石山那边的水泥,只怕这猪舍一日的时间就能盖好。 即使这样还有村民不时地去那地方看看,若有被风吹过去的杂物,顺手就给清理了。 一心想着早点建好猪舍,早点把猪养上,早点让商榷教他们如何制作土肥。 (本章完) 第44章 凡桃俗李 第44章凡桃俗李 没几日,匠人头子就着人把烧制好的水泥送到了源溪村。 来时,还带了几个苦力和石匠,拉了几车的石瓦。 这石瓦一看就知道是李信着人送来的。 石头都是凿刻平整、一尺见方的大青石块,瓦片却是上好的陶瓦。 跟商榷家用的是一样的。 这么好的石瓦用来盖房都嫌浪费,商榷家的房子也是几代人的集攒,一点点建起的,前前后后盖了几百年才盖成现在的这般模样。 商榷抬眼望了望天,再次确认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穿越,实在弄不懂那些贵族对祭祀的重视程度。 但用这样的石瓦来盖猪舍,实在是太浪费了。 只是运都运来了,总不能让他们再拉回去。 只好又认命地让匠人头子把石瓦先卸下在后院,只将水泥拉去前些日子选好的空地。 商榷选的这个地方在村尾,离商榷家的佃田不远,又离民舍远些,气味飘不过来。 地面略带着一点坡度。 盖猪舍实不用什么好材料,只用碎石、木桩为骨,再用水泥填缝即可。 考虑到要捉野豕当种猪,这圈墙就建的比正常猪圈的墙体厚了些,也高了些,上面用木头支起了顶,盖上了草席,不漏雨即可。 这些活交给苦力就可干,用不上石匠,商榷就让跟来的石匠们在一旁休息。 自已指挥着人用石块围出大致的范围,然后每隔一米就打下一根木桩。 木桩有脚腕粗细入土半尺,高一米半。 沿木桩双面垒石,垒至与木桩齐平,每垒一层就抹一层水泥。 垒好后再以水泥将内外抹平。 抹好一面侧墙,商榷就苦力依照此法修建其他几而墙体。 他这次打算累出七个猪圈,圈不用太大,每圈只养两只猪,还要预留出两个种猪的猪圈,公母分开养。 商榷把匠人头子拉一边,“大匠,此地粘土可多?” 匠人头子姓石,名匠,家里世代都是石匠,到他这代更是成为此地的石匠头子。 石匠想了想,回答道:“粘土不少,大炎各地多产粘土,小郎君可是想烧陶?” 商榷说道:“到不是烧陶,大匠既然会烧陶瓦,为何不烧些砖来用?” 石匠不解地问道:“何为砖?” 商榷用手比划着砖的大小,“就是这样的大小,用水和粘土反复捶打,再用木楔分割成一样大小的胚子,跟烧陶瓦一样烧制。” 石匠问道:“这砖烧制出来倒也不难,只是脱胚时间久些,只是烧制出来能做什么用?” 商榷说道:“烧制出来,可以和水泥搭配着使用,起屋建舍,省时省力。” 石匠双眼放光,想了一想说道:“小人可以试着先烧制一窑出来。” 商榷说道:“这砖胚一定要阴干,塑形时也要压实,木楔最好是同样大小的规格,这样脱出的砖胚也会齐整,等这砖烧出来,匠人就知该怎么用了。” 石匠点点头,确实只是这般空想确实不如直观来的震撼。 他决定回去就去试试,反正他们现在受雇于商榷,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而且现在水泥的用途还未示之于众,烧制任务并不重。 倒出一两个窑口烧砖也是行。 二人正说着话呢,李信乘着马车到了源溪村。 跟村人打听到了商榷的所在,就直接乘车过来。 最近窑场那边正在练习水泥的烧制,因为技术不太熟练,烧出的水泥质量不均,都被匠人头子用来改善窑场匠人和苦力的居住条件了。 这是商榷允了的。 而且商榷并不急着售卖,因为秋闱未至,他还不是举人。 若是行商贾事,恐怕会影响科举入试。 所以商榷只是让石大匠他们先行练习烧制,同时也调整用料比例,看能涌多研究出一些水泥型号。 今天石大匠运过来的就是最近烧制最多的一种水泥,这种水泥的特点就是快干、坚硬。 野豕力大,用这种水泥砌出的猪圈,应该能受得住它的冲撞。 李信知道匠人头子今天拉了一大车的水泥和石瓦去了源溪村,就知道是这水泥烧制的技术稳定了下来,就急忙赶了过来。 生怕到的晚了,商榷答应先供应驻防营那边。 李信自车上下来,人还没站稳呢就喊道:“榷弟,那水泥可是能大量产出了。” 商榷拱手施里,“成里兄无须着急,榷自有事要与成里兄商议。” 李信忙问道:“可是驻防营那边先定契了?” 商榷抬手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成里兄无须着急,现在窑场那边还未开始接契呢。” 李信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若是开始接契还是要先紧着县府这边来,这县城内外需要修补的地方太多了。” 李信话声方落,就听一声音传来,“我驻防营要修缮之处也不少。” 商榷回头望去,见一武将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李贺。 商榷猜侧这威武男子可能就是驻防营的校尉了。 果然,那武将走至近身,抱拳一礼,“俞城驻防校尉黄衍黄子胥见过商生。” 商榷立即回以大礼,“小生商榷拜见黄校尉。” 校尉是仅次于都尉的军职,掌一县军事,护卫县防,为中级军官。 商榷虽有秀才功名,敢跟县令叫板,是因为国法之中有列有明文,非大罪不可加刑于秀才以上功名者。 但若是得罪了驻防军官,给你按个扰乱地方的罪名,虽要不了你的命,也能让你脱一层皮,搞不好会被罢除功名,终身不录。 所以秀才功名真不够用,非举人不得以自保。 黄子胥双手搭臂,将商榷扶起,“商生无须多礼,黄子胥此次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俞城文武两位长官都到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在这站着说话。 商榷只好客气地把人请去家里。 这边就让一旁休息的石匠帮忙看着。 不远处还有佃户时不时地张望一二,应是出不了岔子。 四人坐着李信的马车来到商榷家中。 进院门时,左晋明已经在院门口等侯了。 此时,未到下学时间,学堂内还能隐隐传出读书声。 商榷与左晋明对视一眼,知道今日竟是姜令在讲学。 三人在正堂落座,左晋明亲自给三人上茶,就退至门口阶下。 和李贺一左一右站着。 距离不远不近,即听不清室内谈话,又方便主家随时役使。 黄子胥打量他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商榷坐在下首,抬手施礼,“不知校尉此来所谓何事?” 黄子胥身为武人性子直爽,听见商榷动问,当下也不说废话,直言道:“子胥是为了水泥而来。” 李信在一旁说道:“黄校尉,你那驻防营百十来号人,屋舍也就几间,而且都是近些年才修缮过的,咱俞城县这城墙都缺损了好几处,自然要先紧着县城这边。” 黄子胥并不答话,而是盯着商榷,等他开口。 商榷放下手,心知肚明地道:“那石山与窑口虽然是榷置办下的,但在俞城辖境,自然也归俞城县管,校尉要用大可直接定契,无须商量。” 是啊,想用水泥花钱买就是了,还商量什么? 难不成是不想给钱? 那可不成,这烧制水泥的苦力、匠人可都是得付工钱的,而且他买石山也是花了钱的,虽然不多但毕竟也是笔不少的支出。 先后这种事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还是让他与李信去商量吧。 黄子胥说道:“子胥此来乃是代表沿城驻防营来的,商生的水泥可否先紧着沿城那边使用,当然水泥的钱沿城那边会出,只是价位能否低一些。” 沿城则是大炎国边陲重镇,是南下的门户。北方诸国若想南侵必定会先占沿城。 “沿城?”李信也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是北凉那边……” 凉国北于大炎国东北,因位置偏北,固称北凉。 且十国盟约之上,凉国是第二个在契约书上签字的国家。 黄子胥摇了摇头,“不是凉国。” 不是凉国,那只可能是…… 商榷不确定地问道:“是北蛮?” 黄子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十国盟约之后,北蛮亦有近百年不曾南下,今年不知因何多次骚扰边城,且不只是沿城,沙城、固城、疆城等地也有小股北蛮侵扰。 “我与沿城校尉乃是多年好友,昨日接到信函,言说北蛮侵扰频繁,怕今秋会有大战,沿城地处边陲,人口稀少,税收不足,城池已是多年未修,一旦打起战来,根本无城可守。” 现在北蛮只是小股侵袭,若是探明沿城实况,只怕大战转眼将至。 可从俞城运水泥过去?会不会远了点,而且水泥怕潮,若再遇上阴雨天…… 商榷说道:“俞城离沿城也太远了,而且雨季将至,这水泥受了潮就全废了,再说沿城虽说是大炎边城,但内史司也应拨款修缮才是。” “自十国会盟后,北蛮就远离边陲,举族迁往草原深处,至今已有百年不曾扰边,各国更是器归府库,马放南山,而且……”李信解释道:“而且,去岁寒灾,内史司不只一次上表司库无银,沿城那边就算上表,只怕……无钱可拨,即使拨了也拨不了多少。” 事涉边陲重地,李信也只能先以国事为重,不再跟黄子胥争抢水泥定契的先后,反而帮着他向商榷解释。 黄子胥叹了口气,“十国会盟天下少战,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除了先前那几年还有钱款拨付下来修缮城池,后来拨付时间越隔越久,从十年前开始就再未拨付过修缮款了,俞城能有现在光景,也是李县令到任后将修缮银分摊于税银之中,否则俞城县也是同样光景。” 大炎国实行双税收制。 税分国税和地税,国税分粮、麻、钱、役,统归国家所有。 地税则是由县官自定,可用于地方学府、廪银、劳役支出等。 商榷说道:“那沿城为何不征地税?” 李信说道:“沿城大多都是赐配之人或赐配之人的后代,这些人没有私产,每户田地不能超过五亩,连国税都收纳不足,何言地税分摊,若沿城县令真这么做了非暴乱不可。” 赐配也就是发配,多是受牵连的罪人家眷,无大赦其子孙后代不能归内地。 如今边陲战事少了,赐配之人没有以功抵罪的地方,大赦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而且,沿城的军户虽有田地,却不用纳税,又因为常年无仗可打,多被裁撤。 黄子胥身为校尉,手下也就百十号人。 沿城为边陲重镇,同样是校尉官职,想必手下人手会多些,但也多不到哪去。 而且修缮城防这么大的工程,那校尉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足够的劳力。 涉及到国事,商榷也不好推托,“石大匠那边到能抽调出一批熟手,如果沿城那边人手充足,这水泥还是就近烧制才好。” 黄子胥闻言大喜,这确实是个更好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这水泥的烧制方子只怕是…… 黄子胥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法子好是好,只怕到时水泥方子……” 商榷心知肚明地一挥手,“无妨,可制下契约,凡是习得烧制之法的匠人,以后每烧制一石水泥,均需交纳一文钱的专利使用费,这样也省得咱们的匠人来回奔波了。” “而且,还可约定各地只能设一处窑口,若多设窑口,每烧制一石水泥,需多交纳一倍的专利使用费。” 这样即可解了沿城之急,又能让水泥使用早点铺开,还可以赚钱,可谓是一举多得。 “专利使用费?”李信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这专利是指?” “专利,就是专有的权利和利益,是一项发明创造的首创者所拥有的受保护的独享权益。” 商榷说道:“这样可以大家多创造一些实用的发明,就像石磨一样,用以改变我们的生活。” 李信了然地点点头,问道:“那这个专利费要不要交税啊?” 商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要交税啊,这也算是一种买卖,收入可按商税收取。” 大炎国商税中属举人的商税最低是三十而一,这点税交了也无所谓的。 当然还是要先先考上举人。 此时距秋闱还有四个月,而沿城那边情势危急又实在不能拖延。 商榷估计等沿城那边完工结清工钱,秋闱也已经过了,如无意外到时他已经成为举人。 这小小的时差应该无碍。 何况他本没有现在就售卖的打算,完全是为国分忧,想来就算有人想挑刺,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才是。 (本章完) 第45章 步月登云 第45章步月登云 在阶级制度严厉的古代,言行举止处处受制。 商榷铺开的摊子越大,越能感觉到身份上束手束脚。 黄子胥把连匠人头子在内的所有匠人都带走了,一齐带走的还有石山那边的所有苦力。 为此,县令李信不得已出了份公函贴在城门处,言明并非强征役力,而是调配沿城修缮城墙,数月即回。 然即使这样,也让本地百姓好一通埋怨,若非李信为官期间无大疏漏,此次非出民乱不可。 从商榷的窑口拉走了那么多人,黄子胥也深表歉意。 让手下去周围山上捉了几窝野豕仔。 也是他们运气好,碰到的是刚刚成群的野豕,大猪只有三、五头,一群**围追堵截了七天才把这群野豕拿下。 大猪反抗的太厉害没留活口,但是小猪都好好的,一共十三头,都送到了源溪村。 原本垒好的猪圈都用上了,幸好现在猪仔还小,倒勉强养得开。 商榷选了一公两母留做种猪,剩下十头猪阉割后分圈养了起来。 里正家的老三商斛,桑诺家的幼弟桑捷和另一户佃户家的幼子高照,负责照看。 另有李信派来的下等仆役二人,负责每天给猪煮食,喂食。 这二人就住在猪圈旁搭起的草屋里。 看这架势似是要守着猪圈过日子,也不知李信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 天气渐暖,地里的麦苗也既将进入抽穗期,粪水也积攒的差不多了,可以追肥了。 商榷把土肥的烧制方法告诉了姜令,让他和里正的次子商斗一起负责教授大家如何烧土肥。 从周边的山上收集了些干草和树叶,混着泥土一起焖烧。 烧土肥的第一天,冲天而起的浓烟吸引了半个村子的人。 大家还以为是这边哪家佃户家着了火,提着水桶,端着水盆地往这边赶。 跑近了才看见里正和姜令正守着一堆冒烟的土包说话呢。 得知这是商榷教授的制肥法,也都不急着回去,围着这土包说话。 有人问姜令可是要烧草灰。 此时已经有人把草灰洒进田里肥地了。 姜令说这是树叶、干草和土焖烧,然后再淋上粪水,再堆在阴凉处,去火性,就可用。 “土肥主要是掌握火侯,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姜令说道:“火太大烧出的不是土肥还易伤苗,火太小又容易熄灭,就这样见烟不见火最好。” 大家听了都说这也太简单了吧。 姜令怂了怂肩,方法是简单可农耕几千年也没人发现不是。 有村民好心提醒道:“你这方法太奇怪,别折腾坏了庄稼。” 姜令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说道:“烧制出来后会择一块田先试验一下效果,有效果大家再用不迟。” 第二天,众人再过来时,姜令已在烧好的土包上浇了一遍粪水。 被烧干的土包浸透后,土壞看起来黑黝黝的,一看就是肥力很足的样子。 农家人也嫌弃脏臭,里正蹲下,伸手抓了一把,入手松软,又微微用力握了一下,没有结成一团,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好肥料。” 其他村人一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没想到这泥土和村叶随意烧一烧就能烧出这么好的肥料来。 这得省下多少粪水啊。 姜令也伸手抓了一把,说道:“刚烧出来的肥料,放上两天去去火性,再用到田里,免得伤了庄稼。” 村人听了忙点头应了,表示皆听到了。 然后大家就围着姜令,学习怎么烧制这土肥。 根本无须再等姜令划田试验什么的。 姜令得了商榷的交待,对此并不藏私,在一旁另起了几堆,教大家烧制土肥。 众人得了这法子也不等,有手脚麻利地当天就寻了空地和了土包烧起土肥来。 源溪村股股浓烟自然瞒不过周边的村子。 离的近的村子,有村民还担心地跑过来探看。 这土肥的法子自然就传开了。 李信上表府城,将烧土肥的法子写在里面,表中写明了发现此法的是俞城的秀才商榷。 等到土肥的法子传遍州郡时,商榷也等来盼望已久的秋闱。 …… 时隔数月,商榷再次来到府城。 这次随他来的是左晋明。 两人也没用自家的马车,而是在县城的车行临时雇了一辆。 谈好了接送的时间,带着行李就出发了。 这还是商榷首次单独和左晋明在一起。 自从商榷治好了姜令,左晋明就把自己定位在管家一职。 虽然这管家要管的事实在是杂了一些,但这是都是暂时的。 左晋明相信商榷能考中举人,这样就能多给他找些人手。 甚至有些人他已经找好了,此时就在俞城。 只等商榷取得了举人的功名,再让他们现身。 路上无聊,官道两侧不是农田就是树林,实没什么好看的。 商榷盯着左晋明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人真是有趣,平时总是一副万事听你的表象,但要是细品就能发现,他总是在试图当家做主。 就像这次,商榷本想让小用跟着,却被他给找理由给否了。 坚决让小用留在家里,自己随行。 商榷开口问道:“你的那些朋友现在都干什么呢?” 左晋明原也没想瞒着商榷,闻言坦言相告,“有经营商贾的,有车行的把式,还有无田的农户……都隐在俞城各处。” 商榷好奇地歪着头,看着他,“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一直都好奇左晋明的来历,世家之中也没有左姓,商贾之间也无左氏一族,但左晋明好像什么都会似的,比姜令还要靠谱些。 左晋明似知他早晚会有这一问,答道:“我是姜令的嗣兄。” 商榷脑中轰地一声,压低了声音凑近他,问道:“姜令不是嫡长子吗?” 左晋明自嘲地笑了笑,“我的母亲本是齐国宣王之女……” 原来,炎王未继位时,先炎王为他选定了齐国宣王之嫡女为妻。 然婚后不久,齐国武王篡位成功,杀了齐宣王。 当时先炎王的几个儿子争斗的厉害,为了得到齐国支持,炎王另娶姜氏女为妻,杀了刚为他诞下嗣子的原配嫡妻。 只是姜氏心慈,不忍幼儿殒命,出面保住了左晋明的性命。 因其母居处为左光阁,故得左字为姓。 当今大炎除了身处高位的几位王室近宗,无一人知道当今炎王还有一位嗣子。 左晋明自幼便被秘密养在宫外。 此次姜氏出事,炎王纵然心中有疑,但无耐局势已成,只能顺势而为,这才任由左晋明带走了姜令。 商榷感觉这个雷比自己埋下的还要大。 如果是漫画,一定能看到自己额角的三道重重的黑线。 “炎王明知事有不对,还杀了姜侯?” 左晋明明白他的想法,“王权争斗向来如此,若非知道姜侯无辜,我也还不走姜令和手下的人。” 商榷好奇地追问,“那你的人都是从哪来的,炎王不像是会任由你培养亲信的样子?” 左晋明回道:“我手里的人都是当年从齐国逃出来的,我外祖的心腹之人。” 商榷坐直身子,“那你不应姓左,而是应该姓楚,叫楚……” 左晋明探身捂住他的嘴,在自己的唇间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指了指外边驾车的人。 商榷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不想,正舔在左晋明不及收加的掌心,两人都是一颤。 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一路无话。 …… 商榷和左晋明是在乡试前一天赶到了府城,休憩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商榷就来到贡院门前。 乡试也就是秋闱,由府、郡设场,因考期是在八月,故称秋闱。 每闱三场,每场三昼夜。由于中间要两次换场,因此实际是九天七夜。 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 以原主的身体状况别说三场,能撑下一场就不错了。 商榷到是不惧这些。 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 乡试中举叫乙榜,又叫乙科。 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 此间,乡试主考《国礼》和《鉴文》,略涉《御》、《治》、《农令》等,还会考教《府乐》、《艺》、《工》等杂学方面的内容。 对这些书籍商榷均有涉及,不敢说尽通其意,但考个举人想来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乡试秋闱更像是现代社会的高考,来应考的都是有秀才功名,或被府学、郡学举荐的学子。 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再加人随行的书童、亲眷,着实是密密麻麻。 商榷来的晚,俞城那边今年除了他还有两人参试,只是人太多,也不知他们在何处。 商榷跟他们也不熟,就没太留心寻找,和左晋明站在外围,等候开试。 卯时一到,贡院门开。 参加考试的学生依次排队而入,商榷自左晋明手里接过放着炊饼和水的食盒缓步走了过去。 进贡院首先要验明身份,再检验随身之物。 商榷出示的入试证明是户册。 贡院这边早就接到消息知道此人是由府学学生具名文书荐与乡试的,看了户册信息,核对无误,又验看了他提着的食盒,见没有违规之物,放他进去了。 走进贡院,就是差役根据进入的先后,安排考间。 商榷的运气好,考间在中间的一排,不前不后。 考间很小,只有两平米左右,进门就要脱鞋子上榻。 说是榻,不过是一张木板贴着地面直接放在上面。 榻上面铺着一层很薄的褥子,还有一床被子,也薄的很。 角落还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竹简与刻刀。 八月的天,白天能热得要死,夜里有带着透骨的寒意。 为防夹带,入贡院是不能自带被褥的。 好在商榷从原主记忆里知道大概的情况,进来时外面穿了一件大氅,晚上脱了可以当被子盖。 第一场考得内容多是节选自《国礼》和《鉴文》中的内容,以考核考生基础。 第二场考得内容则宽泛起来,各类经典典籍都有涉及,这是考核考生的学识。 这两场商榷认为自己答得还不错。 而第三场则考的是述议题,要求考生自拟题目写一份上述谏言的文章。 这考试的范围给得太大,让商榷一时无从下手。 周边的考间内也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显然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种考法实在是前所未见,大炎历届秋闱都没出过这样的考题。 这不像是府、郡自拟的,到像是由上而下。 商榷思虑良久,提笔写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 这话出自《史记·管晏列传》,说得是百姓生活富裕,府库财富充盈,礼仪就能得到发扬,政令才能畅通无阻。 这个世界没有管子此人,但想来百姓所想所求也不外乎仓廪实和衣食足,商榷也就借来一用。 人类上下几千年不断求索,尚有人挺而走险,尚有人食不裹腹。 以大炎现在的国情,想要做到这两点又是何其艰难。 更何况百年和平,北蛮又在蠢蠢欲动,若非尚有将领时刻警觉,只怕破关之日近矣。 然兵法战略,商榷不会轻易宣之于口,但提高民生还是能略尽棉力的。 只有百姓过的好了,才会在面对外敌时同仇敌恺,上下一心。 商榷末尾又借用了孟子劝齐宣王的话,“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 …… 连着考了三场,也就是九天七夜。 饶是商榷身体比常人康健,自贡院出来时,也有些面色发白。 左晋明急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弯腰,把商榷背了起来,往下榻的客栈走去。 一见到左晋明,商榷就松了劲,迷迷糊糊地洗了澡,喝了碗热粥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府学的青鸿先生和子丘先生都参与了秋闱阅卷,商榷也不好此时上门打扰。 因为离放榜还有十余日,商榷和左晋明又无他事,就先行回了源溪村。 (本章完) 第46章 穰穰满家 第46章穰穰满家 因是无事,不急着赶路。 商榷和左晋明每经一处县、镇或临近官道的村庄必要下车看看。 沿途的县、镇、村庄今年不少地方用过土肥。 商榷一是想看看效果,二是想了解一下田地的地力,也好调整土肥的用量和用法。 在农事上,商榷向来是个谨慎的人,现代的物种不一定适合这里的环境。 来时因要应试,商榷没有停车细问。 而且他自家田里的红薯即将出土,这在此间还属于新生作物。 若不知地力如何,冒然引入新物种,也算是一种物种的入侵。 在华国历史上马铃薯、豆薯、红薯这些农作物,自引入到可大面积种植也是经过很长时间本土化的,并非是一蹴而就的。 如此停停走走,二日的路程,商榷他们硬是走了足足五天。 商榷也得到了想要的资料。 今年土肥用得晚,离府城近的县、镇,知道的也晚,每亩的麦收只多收了半斗左右。 而离俞城县近的县、镇每亩的麦田则多收了一斗多。 此界一斗为十五公斤,也就是三十斤。 量看着虽然不多,但所有田地加起来,却也是可观。 且农税有定,粮税收缴在正常年份是按常年产量收缴的,是亩交二斗。 这多出来的就是农户的口粮,也能卖些银钱交纳赋税。 商榷计算了一下,施了土肥后的产量,差不多就是减少了原本空麦的产量。 想来土肥在此地还算是适用,来年可以再试试增加春肥。 …… 麦收后,农人也不闲着,收了麦就复耕了田地,种了一茬菜蔬,主种芜青和莱菔,也就是白菜和萝卜。 这是百姓过冬的重要食物。 依契约,佃租所得的麦、麻已经入库。 李信托付的田地一大半种得都是小麦,以麦收抵全部佃租,现在也已收齐。 姜令让小用去府衙送信,李信至今也没派人来收取,此时也都堆放在商榷的库房内。 亩产高了,佃租自然也多出了一些,需要商榷添补的也就少些。 商榷回到家中时,源溪村的冬菜已经种下,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搓麻。 商榷家不用交税,自然用不到搓麻,收上来的麻被姜令记量入册后,又分给佃户,着他们搓麻纺线。 这时的佃户分两种,一种是佃期短的无田的游户,一种是佃期长的无田农户。 无田的游户一般都是给主家做庄园奴的,还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习惯,往往不会在一地待很久。 一般都是秋后佃田住上一季冬菜,春季离开。 这种游户以奴的形式存在,是灾荒年流民的主要组成。 商榷家的佃租低廉,佃户都是无田的农户。 这些佃户一般是当地人,或受灾被迫迁徙过来的,在府衙有备案,来历清晰,不仅要交佃租,还需要交税。 这个税不是交纳粮食,而是要交麻和人头钱,这就是税赋当中的赋。 家里人口越多交的赋也就越多。 因为要交赋,佃户佃田几乎都是一半种麦用来交佃租,剩下的佃田一半用来种粟,收成的一半要用来抵人头赋,一半佃田种麻,收成的大半要用来交麻赋。 而且麻赋上交的必须是麻线或麻布。 源溪村里只有两台纺车和三台麻织机,分别在村口的商二爷家和村南边的商四爷家里。 商二爷家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嫁得就是商四爷家里。 二人均已出了五服,且三代内无近亲婚配,所以这婚事也就没人反对。 再说村里只他两家会织麻,若是嫁到外村,定然要带走一架织机,也是村里的损失。 商二爷家的五个儿子,已成婚了三个,三个儿媳虽然都学会了织麻,但织机只有一架。 每年商二爷都会多收一麻线,让三个儿媳轮流织麻,收得麻线足够三人织上一冬的。 商四爷家只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还小尚未出嫁,但求娶的人家不少,有本村的,也有外村。 这两家年年从村里人手里收购麻线,织出布匹抵交农税,儿子又踏实肯干,在村里生活算是最好的那一波。 除了这两家,村里的其他人都只能靠着一双手来搓麻成线。 今年商榷家也收麻线,但只收自家佃户家的,且姜令要得也不急,佃户们完全可在冬闲时再做,只是先把麻领了回去。 而且,姜令给出的工钱是每亩麻线合半斗麦。 别小看这半斗麦,现在一石面粉约合一两银。 一两银计一贯钱,一贯钱就是一千钱,一斗面粉即是一百钱。 原始的脱粉技术,每斗麦可能六两半的粉。半斗麦合约三两三的面粉,即三十二钱半。 而人头赋按年龄计赋,三至十四岁的赋叫交口钱,每人每年需交二十三钱。 到了十五岁就是成人年了,你要交的叫算赋,每人每年交一算,也就是一百二十钱,这种算赋需要交到五十六岁。 若是无功名的人家养了奴婢,每个奴婢每年需要交要两算,这笔钱是需要主人去交的。 养奴婢加倍交算赋的做法,是为了抑制豪族逾制蓄养奴婢,使农户减少而影响税收,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豪强借机豢养势力。 商榷家五人均是制度内,是不用交赋的。 等商榷的举人功名下来,他就可以收奴仆百人,这个数量内也是不用交赋的。 超过这个数量就要计赋,家生子也要计算在内。 这也是为何有些富户会限制奴仆生孩子的原因。 这些佃户里除了桑诺家做豆腐赚了些钱外,其他的人家交完赋之后也没剩几个余钱。 姜令给的工钱不低,如今能在冬闲赚些家用,自然是心中欢喜的。 …… 姜令向商榷汇报一下家里近期的情况,也说麻的安排。 商榷听了后没说什么,他知道定是家里库房放不下了,才会有这样安排。 姜令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那单划出来的十亩地种的菜,最近有些叶子开始泛黄,负责的佃户担心是不是受了虫病……” 商榷知道他说的,是他预留出来的那十亩地,种的都是红薯。 这红薯是四月种下的,此时已是九月,正该是收获的时候。 有些叶片泛黄也正常的。 这也是商榷未在府城逗留的原因。 商榷让姜令先下去休息,又招来小用,让他替他跑一趟,告诉里正明天隅中一刻到地头见面。 …… 休息了一夜,算是缓了缓最近的疲乏。 商榷心想等取得了举人功名的简册,一定要多买人奴仆回来干活,不能事事都由他出面,这太累了,这般劳累绝不是他来此界的本意。 商榷叫上左晋明和姜令一起去了划出来的那十亩地所在的地方。 三人缓步而行,到地头还不到隅中一刻。 但里正已经带着商升到了,二人正蹲在地头,指着地里的红薯藤说着什么。 商榷过去打了招呼,负责田地的几家佃户也凑了过来。 一个年老佃农被其他佃农向前推了推,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主家,这田地大家照看得挺仔细的,不知为何最近这叶子就泛黄了,小的们实在……” 商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无事,这是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源溪村周边都是山,气温本就比旁的地方暖和些,这田里的庄稼自然长的就快些,是我没说清晰,让你们操心了。” 里正说道:“商生,你这种的到底是什么啊?” 商榷答道:“是一种吃食。” 里正看了看翠绿的叶子,“这是青菜?那这生长时间可够长的,不划算不划算。” 要真是青菜,确实不划算。 大炎国地的地理位置偏于北方,源溪村虽偏南,平均气温也高不到哪去。 家家户户都是以种麦、粟和麻为主,只在麦收后大量种植芜青和莱菔。 其他的菜蔬多是在田边或另僻荒地种植,除了自家食用,也换些铜钱以备交赋税。 商榷回答道:“叶子也算是一种青菜,但重点在土里。” 现在百姓种地都不分垄,种出来的庄稼也不齐整,费的种子也多。 这十亩地商榷交给左晋明安排时,提了堆垄的要求,所以看起来一趟一趟的,很是归整。 商榷让到场的佃农先紧着离得最近的一垄收。 佃农手中没有的农具都是木制的,所谓的铲也只是一根粗点的木头,一头削出斜面,一头削成手能握住的粗细。 佃农站在垄间用手中的木铲自侧面小心地叉入,然后再用力掘起。 好在木铲不锐,掘出来的地瓜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又有泥土间隔,只有一两个个头小的损了点皮。 只这一铲,里正就惊叫起来,“停下,都停下。” 所有佃农被他的惊叫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都停了下来。 里正一步跨到垄间,推开那名佃农,用手把那株掘了一半的红薯慢慢地扒了出来。 商榷伸头看了一下,这株红薯苗下结着七入个红薯,每个都有两个成人拳大小。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一株红薯大约有八、九斤左右。 这一亩地大约有六千斤左右,在现代并不算是高产,只能算是正常产量。 里正也很快地估算出了这红薯的亩产,他抬起头看他商榷,“这也是简册里有的?” 养豕过去有记载,可以说是先人寻得古籍来解释。 做豆腐也可以推说是石磨的功劳,那卤也能用石膏代替,这些都还说得过去。 可这红薯……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产量。 商榷眨眨眼,睁着眼睛说瞎话,“有啊,我家中有些残简,不知出处,上面有写到此物,此物名为红薯,种藤也是我无意中寻得的,在暖棚里试种过。” 里正无言以对,知道商榷已经考虑过此事,也就不再计较,“这红薯好吃吗?” 商榷想了想说道:“要不先收一些大家尝尝。” 这时佃农们也都聚了过来,他们常年种田只稍微一合计就知道这作物的亩产量。 一个年长的佃农更是跪在垄间,长满沟壑的脸上流下泪水,嘴里喊道:“这是天赐之物啊,这是天赐之物啊……” 左晋明立即上前喝声道:“禁声!” 姜令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目光扫视所有佃农,“此事不可对外宣扬……” 商榷却打断了姜令的话,“没事,这红薯我本来打算用来喂猪的。” “喂猪!!!” 里正从地垄间跨了出来,商升忙在一旁扶着他,防止他因为太激动而摔倒。 里正用手点着商榷,后来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只好放下,“这猪能吃,人也能吃,当年农神就是见野豕食麦而知这麦可食的,你,你……” 商榷向后退了一步,小声辩解道:“这东西大家都没见过,我说能吃,大家也得信啊。” 里正深吸了一口,对着左晋明说道:“左管事,麻请你去趟县城请县令老爷来一趟,这事他必须在场。” 又转头对商升说道:“大郎你去请族老,再把各家当家人都叫过来。” 里正看了看商榷,“商生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这么重要的作物如何能交能佃农看管。” 那年长的佃农立即说道:“我们佃农怎么了,我们可都是无田农户,家世清白,有根有源的。” 一旁的其他佃农也露出不愤的神色。 里正却问道:“若这红薯有问题,尔等可愿与商生同罪?” 那年长的佃农立即消了声音,不再反驳。 佃农也都后退了几分,明白里正也是为了他们好。 商榷伸手拉了拉里正的袖子,“我在暖棚里试过,无毒。” 里正生气地一哼,“你忘了那冯家两口的事了?” 商榷有心反驳,却又不敢反驳。 外人皆知姜、冯二人偷食魔鬼果中毒身亡,而那魔鬼果也确实是鸟兽皆可食之。 商榷小声地道:“这红薯我吃过,真没毒。” 里正听说他吃过了,心中惊骇,“商生啊,你怎能这么大胆,你家这枝可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你怎么能……” 商榷心说,这枝的独苗早断了,但嘴上却说道:“我找动物试过,也喂食鸡,见根叶都无毒,才煮来吃的。” 里正见他一个劲的解释,心中的气也消了几分,“好吃吗?” 商榷闻言一愣,立即笑着回答:“好吃,可甜了。” (本章完) 第47章 硕果累累 第47章硕果累累 族老和各家的当家人来的很快。 听到里正的解释,一个个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商榷。 把商榷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地头等了快一个时辰,县令李信才带着一队衙差匆忙而至。 同来的还有县衙负责收税的税官。 商榷见出动了衙差,不由看向左晋明,用眼神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左晋明面色虽然严肃,但并不紧张,他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商榷这才慢条斯理地向李信行礼,“学生参见县台大人。” 没办法,有外人在,得给李信这个面子。 李信处马车上下来,随手扶起商榷,走到被完整挖掘出来的那株红薯,“这就是红薯?” 因刚从土里挖出来,红薯上还沾着不少泥土。 但此时在李信眼里,这翠绿叶片可爱,这沾满的泥土的红薯可爱,连红薯上的泥土也可爱。 商榷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把衙差也带来了?” 李信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带人来吗?” 李信看了一眼连绵的红薯,“这一共是多少亩?” 商榷回答:“一共十亩地。” 李信,指着一旁的佃农,命令道:“你们几个先把这一亩收了,老爷我要看看这红薯的产量究竟如何?” 佃农们看向商榷,见商榷点头了,就各自负责一垄挖起来。 只是跟开始的直来直往不同,这次下铲时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道,这可是亩产几十石的神物啊。 一亩地,十个佃农,足足干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地里的红薯收完。 旁边有负责税官拿着量斗亲自计算产量,待所有的红薯都称过,反复确认无误后,才向李信报告:“大人,这亩红薯产量是二十石零八斗。” 一石等于十斗,每斗三十斤,一石就是三百斤。 商榷默算了一下,二十石零八斗就是六千零二百四十斤,若是加强管理,再多施土肥,应该还能再多些。 这产量实在是惊人,李信立即说道:“剩下的先不要收了,等我去请府台大人过来再说。” 商榷一听就急了,“不行,现在不能告诉府台。” 李信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能告诉府台?” 左晋明在一旁解释道:“少爷刚参加科举回来,现在乙榜未出,实在不应惊动府台。” 李信立即明白,商榷是怕别个怀疑他为功名,才在此时大出风头,“无事,府台大人是刚从京里调来的,未参与此届秋闱阅览,他不是本届试官,也无圈阅之权。” 李信招来衙差,说道:“尔等在此守好,非本县亲至,任何人不可动田中之物。” “诺!”衙差齐声应道。 衙差当中的班头立即站出来,将在场的衙差分成四组,命令他们各守一边,把剩下的九亩田地看守了起来。 两个税官则跟里正商量把收获的红薯寻找存放。 商榷立即说道:“放小生家里吧,小生家里有地方。” 两个税官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拒绝。 “这是我的,我是的田种出来的。” 商榷觉得要是再不强调一下物主的身份,这红薯只怕他是见不着了。 两个税官相视一笑,还是摇头。 里正轻咳了一声,“商生勿急,会给你留一些的。” 说完就连忙吩咐村民帮他把收获的地瓜运到村里的谷场那边,那边有一个闲置多年的谷仓。 商榷感觉里正也是欺负他,他眼睛一转,看到地上的红薯藤,“那这些红薯藤总该归我吧?” 那两个税官双视一眼,眼神一亮,“这红薯藤也能吃?” 商榷感觉到深深的恶意袭来,“这红薯藤已经长老了,只能喂猪了。” 一亩地的红薯藤大约有一千八百斤。 税官一左一右把商榷身边的左晋明和姜令挤开,“这么多红薯藤也不能都喂猪啊?” 商榷求救地看向里正,他从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税官这么精明,“晒晒也就没有多少了。” 里正扭过头去不理他,催着村民赶快把红薯运走。 商榷又转头去寻左晋明和姜令。 这二人在一旁笑着,典型得一副看他笑话的架势,哪有一点当人仆人的样子。 商榷只好走到边上,蹲下身子,扯过一株红薯藤,用手一掐上面青翠的茎杆说:“这种一掐就断的还算鲜嫩可以当青菜吃,也可晒干了窖藏,还能用盐腌制了做腌菜。” 一个税官席地盘坐,另一个则学着商榷掐着红薯藤。 “何谓窖藏?”姜令和左晋明也跟了过来,听了这话一齐出声问道。 商榷转回头看向他二人,不仅有些怨怼。 这二人不帮他也就算了,还火上浇油,随口应付道:“就是天冷时把菜放在屋子里。” 姜令和左晋明不用猜也知道商榷是生气了,真正的答案绝不是这个,而此时也不好再逗弄他。 左晋明就唤来佃农把红薯藤上的嫩茎先掐下来,再把剩下的老藤送到猪场那边的平地上晾晒。 知道今天自己是吃不着红薯了,商榷低着头,耷拉着肩往回走。 两位税官则被里正请回了家。 左晋明没急着回去,而是跟那个班头在说着什么。 姜令跟在商榷的后面,小声解释道:“豕之所以是祀品中最重要的贡品,是因为家豕可食之物,人皆可食。” 商榷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姜令见商榷有反应,就接着说道:“古时祭祀用的豕都是喂食人食,农神发现新的作物,也都会先喂食给家豕,家豕无样再择田播种用于人食。” “所以古籍中曾云:祀豕于天,与祀人于天同。” “不要怪我们,这红薯的产量实在是太高了,里正一早心知你不会无故种植那么多无用之物,春种时就跟晋明打听过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此为何物,产量如何,而且你曾掐嫩茎炒食,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种青菜,这才没能提前提醒你。” 商榷停下脚步,看着姜令。 姜令轻声说道:“对不起,这次你那暖棚里的东西,恐怕真得保不住了。” 商榷的暖棚这时已经拆去了种植间那侧的三面的围席,除了魔鬼果、辣椒、韭菜外,还种了些土豆、豆薯和玉米。 这三样可是跟红薯一样,雷的威力也不小,尤其是玉米那是真能当成第六谷的作物。 而且这三种作物更加不挑土质,坡地沙地都能种植。 姜令几乎每天都要去那边转转,用商榷给的毛笔,记下的笔记都有十几卷了,而且他每天晚上都在把写在竹简上的墨字重新刻篆其上,就是怕不小心弄湿了竹简模糊的字迹。 刚开始虽不知商榷种的这些植物是什么?有何用?现在想来,必定然同红薯一样宛若天赐。 商榷抿了抿嘴唇,盯着姜令一字一顿,“如果今年冬天没有红薯吃,我就把你当红薯啃了。” 说完也不管姜令是什么反应,气鼓鼓地走了。 …… 府台大人来得很快,只是随行之人除了俞城县的李信外。 还有一位郡尉将军以及一队约有二三十人的行伍。 这规模,在古代都可以直接去剿匪了。 行伍进落,把源溪村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家家户户紧锁了门户,孩子被大人关在家中,勒令不准出门,不准出声。 姜令也被商榷关在了家里。 现任府台是从京里调过来的,谁知道他见没见过嫡长公子,还是不要让他露面的好。 左晋明站在商榷右下手,对府台大人的阵仗也是不解,不仅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李信。 里正也是一脸地凝重,心里也在后悔把红薯的事告诉李信。 但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 李信则一脸轻松地冲他们笑了笑。 商榷本来就气他急于向上表功,现在看了他的笑脸就更不高兴了。 这李信明摆着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此人不可信托。 而且经过此事,这源溪村的村民哪里还能容得下他。 一个弄不好,只怕会开祠堂逐他出商氏祖谱。 若是丢了祖屋,他如何跟原主交待。 思忖间,府台已经下了马车,李信和那位郡尉也同时下马。 “见过郡尉大人。”商榷忍着不快上前施礼,“学生俞城商榷见过府台大人,见过县台大人。” 郡尉,武官名。在大炎国大将军下依次有国尉、都尉、郡尉和校尉。 每郡都有郡尉,秩比二千石,辅助郡守主管军事。 官职在府台之上。 先开口的是身着官服的府台大人,他看向商榷用明知故的口吻问道:“你就是李信口中,发现红薯的商秀才?” 商榷一皱眉,发现和种植可是两个概念,“回府台大人这红薯正是学生发现并种植。” 发现只是探知,是找到,不一定是物之主人。 而种植则是指耕种田地,是田产之物的主人。 府台大人一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本府明白,这些红薯是你的。” 他这一笑让场面顿时轻松下来,商榷松了口气地再次躬身施了一礼。 李信低声介绍道:“府台李广,是我的堂叔。” 商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郡尉,问这是何人? 李信再次介绍道:“这是许晋,许郡尉,本郡的驻防官,统领全郡兵马。” 商榷再次施礼,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还惊动郡守了? 去岁冬天,各地驻防营的日子可是不太好过,此人怕不是来跟他抢红薯的? 许郡尉没理商榷的打量,而是径自走到一旁,大手一抬拍在左晋明的肩膀上,“左老弟原来你在这里啊?” 左晋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许晋,躲闪不及一下子被认了出来。 商榷把左晋明向后一扯,笑道:“许郡尉认识家仆?” 许郡尉闻言大惊,“家仆?!!” 左晋明轻轻拍了拍商榷挡在身前的手臂,小声说了句无事,才对许晋说道:“许郡尉不知,晋明倾羡商生才华,已自愿买身为仆。” 许郡尉看看左晋明又看看商榷,然后小声道:“左老弟不会是看上这秀才了吧?” 除此,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 商榷轰地一下红了脸,对着这个口不择言的都尉狠狠一瞪,转身去了府台大人那边。 此时府台大人已经由李信引着去红薯田那边,二人站在地头,看着一片青绿。 府台大人问道:“那红薯产量真那么高?” 李信低声向府台大人说着前天亲眼看见收获的情况。 税官这时也走了上来,说道:“回上官,小人这几天一直守在此处,以验证这庄稼无作假之处,只需要继续采收,就可知真正亩产是几何了。” 府台大人点了点头,“那就叫人来采收吧。” 李信立即对里正道:“快,找村人来过来采收。” 商榷拦住里正,回头叫左晋明,让他去喊负责耕种的佃农过来,省得那许郡尉緾着他乱说话。 所有能干活的佃农都被喊了出来,数十人,几人负责一亩田,同时开始采收。 随同到此的行伍也被那许郡尉打发到田里帮忙。 挖出来的红薯就堆在田里,由税官带人称量。 过了大约二个时辰,九亩田地都采收完成,红薯的亩产也计算了起来,算上前几天收的那亩地,平均亩产二十一石,也就是六千三百斤。 这么高的亩产,让府台大人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商榷怕他激动过头,出声提醒道:“府台大人,学生种红薯用的都是上田,若是下等田产出不会有这么多。” 府台大人却说道:“就算下等田的亩产只有三分之一,此物也是天赐的神物啊。” 许郡尉拿着红薯问道:“此物如何食用。” 商榷正馋这红薯呢,听闻此言,眼神一亮,“郡尉和府台大人何不到学生家中休息片刻,学生亲手做了让二位大从尝尝?” 终于可以吃红薯了,虽然新收上来的红薯水份太多,但对于许久没吃的商榷来说不差什么。 府台大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如此也好,本府也想早点知道此物味道如何?” 商榷立即对里正说道:“烦里正派人开下谷仓门,这红薯现挖的不好吃,得晒上一两天,谷仓里的那些正好。” 那日里正把红薯运谷仓时,商榷有提醒他要晾晒、通风。 里正点点头,跟着两名税官去取红薯。 显然这红薯已经被那两名税官视为税粮了。 商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就一脸假笑地请府台和郡尉去自己家里。 而许郡尉带来的士兵,自然要留在此地,和衙差们一起守着那些红薯。 …… (本章完) 第48章 香甜软糯 第48章香甜软糯 红薯怎么吃,要是在现代恐怕光是列菜谱都能列出上百个。 但在大炎国,在今天,商榷只是给他们每个人烤了一个、煮了一个、蒸了一个。 这三种吃法就可能代表红薯的价值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何况这些人是来同他抢红薯的。 商榷最爱吃烤的,等左晋明把红薯端给众人,就埋着头全心全意地对付着自己眼前的烤红薯。 烧焦的外皮被轻轻扯开,一股香甜浓郁的味道立即充盈在房间内。 商榷拿起羹匙舀了一勺焦红色的红薯,送入口中,微烫的红薯盈满口腔,让许久未吃到的商榷不由赞了一句,“唔,好吃。” 然后,立即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尝了一口。 府台大人赞道:“好甜啊!” 吃过烤红薯,自然知道蒸的红薯也需要剥皮来吃。 而煮的红薯,被商榷在锅中就撵碎了,盛在碗里是半糊半块装。 相较之下府台大人跟商榷喜欢烤红薯,许郡尉则喜欢吃蒸的,里正则喜欢红薯粥。 而李信哪种都喜欢。 里正喝着红薯粥,“如此香甜不比饴糖差了。” 商榷边吃边说道:“这红薯属于黄心红薯,亦可制糖,若是切片烘烤还可做成甜点。” 黄心红薯含糖量在20%-30%之间,可用于熬制地瓜糖。 古时的制糖主要以饴糖、蔗糖为主,饴糖就是一种以米和以麦芽经过糖化熬煮而成的糖,呈粘稠状,俗称麦芽糖。 饴糖,在县城、府城的店铺中均有售卖,价格很高,几乎是盐价的三倍。 商榷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发现跟蔗糖,也就是红糖的有关信息。 不知是尚未自南方传入,还是此间没有这有这类工艺。 府台大人尝过烤红薯,知道其香甜,若是能以此制糖,那饴糖的价格必定会跟着下降。 若在他的任内能为百姓下调饴糖价格,也是一件不少的政绩。 府台大人不由关心起其他问题,“这红薯能存放多久?” 商榷正开心地吃着红薯,听见问题,随口答道:“若是放在地窖之中,至少能放半年。” “地窖?” “半年?” 李信和里正同时惊叫出声。 商榷放下手中的羹匙,撇了李信一眼,怪他吓着了自己。 接过左晋明递过来的湿布擦了擦嘴和手,“地窖……就是类似无水之井,内里无水、干燥,口窄内宽,深入地底八尺上为佳,可横向挖掘藏室,用麦杆编席或用竹筐储藏食物。” “若是藏这红薯应选表皮无伤的,晾晒二至三日去除多余水份,然后再放入地窖中。” “地窖使用时要先通风半日以上,入窖前需点火烛至瓦缶中,悬放入窖内,烛火不灭人才可下窖。” 已经说的这么多了,商榷又道:“不光是红薯,其他的果蔬也可如此储存,至少芜青和莱菔这类果蔬能存的时间长些。” 先是红薯,现在又是这地窑。 府台大人好奇地问道:“商生何来如此妙思?” 府台大人唤他商生,自然是认可了他此番的功劳。 商榷坦然答道:“家中余食常会放在蓝子垂于井中,然果蔬长久泡在水中亦会腐坏,村中有一枯井,榷幼时顽劣,曾藏糕饼于其中,十日后取出,味略晦,但内里未变,去岁榷忽然记起此事,于枯井中试了几次,才得知此法。” 里正了然地道:“原来你那时屡屡去查看那枯井竟是这般原因?” “是。”商榷回应道。 原主记忆中有此一节,那枯井所在之地本是原主祖上所有,原主父亲在那枯井里藏了些金银,原主去取了几次,这才让商榷有了这般借口。 如今那枯井已经被商榷清理过,井壁内藏着的金银也尽取一空,倒也不怕有人探查。 许郡尉叹道:“原来商生幼时就能窥一知十,难怪能种出红薯这般神物。” 商榷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而是等郡尉接着往下说。 这两位大人红薯也吃了,味道也尝了,该问的也问了,即没有开口讨方子,也没有直言要占了这红薯去。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商榷心里有些打鼓。 难道还真想一锅端了不成。 商榷看向李信,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信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想干什么? 府台大人那边见许郡尉开口,就安坐于位等着他顺势往下继续说。 结果,许郡尉却冒出这么一句后又没了下文。 众人皆不言语,这场面一时还有些尴尬。 府台大人只好自己接上话头,开口说道:“数日前,北疆来报,沿城县城墙修缮已然完工,期间虽有阻碍,但总算有惊无险。” “匠人等已在归途,算时日,再有十余日即返回俞城。” “而且不只沿城,北疆延境四座城池具已修缮,有军哨探明,那些北蛮散勇已经再次退回草原深处,想必今冬应是无战,商生功不可没。” 李信尚未收到消息,商榷自然也不知道。 想来是走的其他渠道传递的消息。 “众志成城,榷不敢独占其功。” 府台大人感慨地叹了一句,“众志成城,说得好啊。” 许郡尉也是心有戚戚,“虽有边缰众人日夜之功,但商生之功也不能抹杀。水泥只是其一,石大匠在边城制出红砖加快了修缮速度,据其所言此方亦是商生所授。” 商榷心思急转,轻轻颔首,表示确是他所教授。 水泥配红砖,修缮速度大增,难怪数月间竟能连修四城,其中定有边疆众人齐心协力的功劳。 许郡尉自怀中取出支简片,递向商榷。 商榷跪行几步,接过简片,见上面是两行蝇头小字,“沿城人望南遥拜,谢商公再生之恩。” 落款刻的是沿城校尉周武洲和沿城县令方孟安。 公,称谓中一般是敬称,同时公也通“功”,有功绩,功劳的意思。 在《吕氏春秋·务本》一文中就有“俗主之佐,其欲名实也,与三王之佐同,而其名无不辱者,其实无不危者,无公故也。” 意思是平庸君主的辅佐之臣,他们希望获得荣耀的名声和安稳的地位,这和三王的辅佐之臣是相同的,但名声没有不耻辱的,地位没有不危险的,这是因为没有功劳的缘故。他们都担心自身不显贵于本国,却不担心君主不显贵干天下,这是他们希望荣耀反而更加耻辱、希望安定反而更加危险的原因。 一声“商公”把商榷列于众功者之首,这简片虽窄,但份量却不轻。 商榷将简片郑重地收起,“沿城人重意,榷受之有愧。” 李信近前看了一眼那简片上的字,不由心中砸舌,“商生何愧?若非有你制出水泥和红砖,只怕今秋必有战事,那北蛮又怎么安生生地退回草原。” 商榷却没有居功之心,反而是担心地叹了口气,“只怕是障眼之计,北疆诸城还需小心提防才是。” 许郡尉点点头,“商生所言甚是,本郡尉稍后定会去遣亲信送函于北疆诸城,将商生提警之言如实告之。” 商榷总觉得这两位大人有话尚未宣之于口,但总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这般迟疑不像是单纯为了红薯而来,也不知这其中是不是另有缘故? 商榷飞快地回忆了自己穿越后的所做所为,从假借身份到处理姜、冯二人,从结识公子桓再到救治姜令,从具名文书再到种植红薯……桩桩件件想了个遍也想不出是何处出了纰漏。 而且这二人的表情也不像是来找事的,但像是来求人帮忙的。 越想心中越觉得烦闷,只觉得古人实在无聊得很,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言不讳吗? 商榷不由开口,直接问道:“二位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是啊,有话你就说啊,这么闷着能解决问题? 府台大人看向许郡尉。 许郡尉迟疑了一阵,才说道:“闻商生善岐黄之术,甚至能去腐生新,不知此事确实否?” 商榷看了一眼李信,见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泄漏出去的。 这时左晋明悄悄凑近,小声提醒道:“黄大夫。” 商榷这才想起,当日救下姜令后,黄大夫曾至家中阅览《医册》,后因急患上门不得已才离开。 黄大夫离去时曾言过几日再来,却一去不回。 商榷曾遣人去药铺寻他,但未见其人。 左邻右舍皆言黄大夫出诊未归,后来因为事多又忙就把此事给忘了。 如今想来,这黄大夫已有数月未见踪影了。 算了下时日,商榷想这病患所患之病定不是什么急症。 若是急症,这般拖延下来,只怕人也早就死透了。 左晋明见商榷想事情想的出神,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 商榷看向上坐的两位大人,没有把话说死,“榷确实是会些旁门技法,只是不知这患疾者是何人?” 许郡尉说道:“这患疾者非一人,而是郡内数地。” “郡内数地?”商榷一愣,“那岂非是疫疾?” 不,不对。 商榷刚说完自己又立即否了,若是具染性的疫病,春时就该有消息传出才是,不会等到现在。 且大疫之年不举,这是成例。 秋闱既然如期举行,应该不是疫病。 李信也惊道:“郡内数地?为何各府无有接获消息。” 里正听闻此信也是震惊不已。 “此患并非疫疾。” 府台大人在一旁解释道:“因非疫疾,又怕引起郡内百姓恐慌,郡守大人只好请郡尉遣兵封锁了那几处村落,禁他们出行,且令全郡医者尽心救治,固消息尚未外传。” 商榷不解既然这病非疫病,又非急症,何需封锁地方。 许郡尉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道:“此疾不传人,患者之间症状亦有不同。” “患者初时亦无性命之忧,日久就会四肢麻木,唇色发青,脸色发黑,有的还会呕吐、腹胀,突然离世。” 商榷搓搓下巴,这症状听着怎么样是重金属中毒似的。 许郡尉继续说道:“过往此疾也并非没有,只是多在山城苦延村一村,苦延村地贫,产出极少,村民也是贫苦异常,有传他们是食了毒盐才患有此疾。” 商榷点了点头,若是苦延村真有盐矿,而村民不知炼盐之法,确实有此可能。 不过,此地有盐矿这到是个好消息。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穿越者的福利。 又听许郡尉说道:“然今春过后,不知为何,苦延村周边的村落之中亦发现患此疾者,医匠探问均答未食过毒盐,且苦延村已有十余人因此疾而亡。” 商榷知此事定有其他内情,就问道:“府台大人、郡尉大人可是想榷前往一试?” 许郡尉说道:“俞城县黄医匠举荐,说商生有妙法去腐生新,故想请商生一行,试试可有解救之法?” 商榷问道:“那苦延村周边村子今年可是开了新井或通了新渠?” 许郡尉闻言想了想,“确实有两个村子挖了新井。” 商榷知道这必定是盐矿与地下水相通,那些村民虽然未食毒盐,却喝了含有重金属的盐水。 商榷知道一个治疗的方子,就是用土茯苓、红参、三七、石苇、山楂炭、莪术、威灵仙、金钱草、牛膝、车前子煎服可祛毒。 只是不知能否拿得齐这些药,心里这样想着,便道:“二位大人,这人命关天,榷不能凭空妄言,需要先到那苦延村看看情况,与众医匠合研医治之法。” 至少得问问那些医匠此地有没有这些药物。 许郡尉闻言大喜,起身施礼,“劳烦商生。” 那黄医匠曾言这商生医术不凡,且有大医之心,无惧私藏,若是能请他前去,定然能探明疾源,有医治之法。 商榷立即回一大礼,他虽有功名但毕竟不是官宦,受不得许郡尉的礼。 许郡尉心急道:“若商生无事,不妨现在就随许某一行?” 府台大人连忙阻拦道:“那这红薯……” 许郡尉一愣,看向商榷,见商榷正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不由道:“这红薯是新植,尚不知其性,还须商生多试几次,才好上报京城。” 商榷笑容如花,“谢郡尉。” (本章完) 第49章 死骨更肉 第49章死骨更肉 知道石大匠他们平安,而且即将归来,商榷心中也甚是欢喜。 毕竟这些人是因为他才远行去了北疆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难逃责任。 如今能平安归来,他也能少些担忧。 只是—— 看着两位端坐于上位的大人,商榷总觉得他们似有话尚未宣之于口。 这二位大人来的如此之快,定是前几日就已出发。 且有兵士随行,应是临时决定到俞城县的。 而且事情不小,不然不会带兵而来。 这俞城县境内一无匪患,二无灾情,这两位大人的来意就值得深究了。 刚刚两位大人都提及了水泥和红砖,难道是想要这炼制之法? 商榷想了想又暗自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那是—— 因为知道了这红薯的产量,想一锅端了?也不像啊! 商榷再次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但是总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是难受。 这般迟疑不像是单纯为了水泥或红薯而来,难道是另有什么缘故? 商榷飞快地回忆了自己穿越后的所做所为,从假借身份到处理了姜、冯二人,从结识公子桓他们再到无意之中救治了姜令,从以具名文书参加乡试再到饲豕种植红薯……桩桩件件想了个遍也想不出是何处出了纰漏。 而且这二人的表情也不像是来找事的,但像是来求人帮忙的。 越想心中越觉得烦闷,只觉得古人实在无聊得很,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言不讳吗? 商榷不由开口,直接问道:“二位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是啊,有话你就说啊,这么闷着能解决问题? 府台大人看向许郡尉。 许郡尉迟疑了一阵,才说道:“闻商生善岐黄之术,甚至能去腐生新,不知此事确否?” 啊,是因为这个啊。 商榷松了口气的同时,看了一眼李信,见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泄漏出去的。 这时左晋明悄悄凑近,小声提醒道:“黄大夫。” 商榷这才想起,当日救下姜令后,黄大夫曾至家中小住了几日,只为阅览《医册》,后因急患上门不得已才离开。 黄大夫离去时曾言过几日再来,却一去不回。 刚开始,商榷还曾遣人去药铺寻他,但未见其人。 左邻右舍皆言黄大夫出诊未归,后来因为事多又杂,就把此事给忘了。 如今想来,这黄大夫已有数月未见踪影了。 这么长的时日算下来,商榷心想这病患所得之病定然不是什么急症。 若是急症,这般拖延下来,只怕人也早就死透了。 左晋明见商榷想事情想的出神,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 商榷看向上坐的两位大人,没有把话说死,“榷确实是会些旁门技法,只是不知这患疾者是何人?” 许郡尉说道:“这患疾者非一人,而是郡内数地。” “郡内数地?”商榷一愣,“那岂非是疫疾?” 不,不对。 商榷刚说完自己又立即否了,若是具染性的疫病,春时就该有消息传出才是,不会等到现在。 且大疫之年不举,这是成例。 秋闱既然如期举行,应该不是疫病。 李信也惊道:“郡内数地?为何各府无有接获消息。” 真要是疫病,却瞒而不报,是要诛全族的。 里正听闻此信也是震惊不已。 “此患并非疫疾。” 府台大人忙在一旁解释道:“因非疫疾,又怕引起郡内百姓恐慌,这才封锁了信息。” “因为得此病疾之人涉及几个县、村,恐外人误传疫情,郡守大人才请郡尉遣兵封锁了那几处村落,禁他们出行,且令全郡医者尽心救治,固消息尚未外传。” 商榷不解既然这病非疫病,又非急症,何需封锁地方。 许郡尉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道:“此疾不传人,患者之间症状亦有不同。” “患者初时亦无性命之忧,日久就会四肢麻木,唇色发青,脸色发黑,有的还会呕吐、腹胀,突然离世。” 商榷搓搓下巴,这症状听着怎么样是重金属中毒似的。 许郡尉继续说道:“过往此疾也并非没有,只是多在山城苦延村一村,苦延村地贫,产出极少,村民也是贫苦异常,有传他们是食了毒盐才患有此疾。” 商榷点了点头,若是苦延村真有盐矿,而村民不知炼盐之法,确实有此可能。 不过,此地有盐矿这到是个好消息。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穿越者的福利。 又听许郡尉说道:“然今春过后,不知为何,苦延村周边的村落之中亦发现患此疾者,医匠探问均答未食过毒盐,且苦延村已有十余人因此疾而亡。” 商榷知此事定有其他内情,就问道:“府台大人、郡尉大人可是想榷前往一试?” 许郡尉说道:“俞城县黄医匠举荐,说商生有妙法去腐生新,故想请商生一行,试试可有解救之法?” 商榷问道:“那苦延村周边村子今年可是开了新井或通了新渠?” 许郡尉闻言想了想,“确实有两个村子挖了新井,难道这病疾跟水此有关?” “因为这几个村子与那苦延村相临,这地下水也必定有相通之处。” 商榷知道这必定是盐矿与地下水相通,那些村民虽然未食毒盐,却喝了含有重金属的盐水。 许郡尉恍然大悟,一拍桌子,“原来如此,难怪这病疾久治不愈,这水有问题,如何能熬出治病之药?” 商榷到是知道一个治疗重金属中毒的方子,就是需要用到土茯苓、红参、三七、石苇、山楂炭、莪术、威灵仙、金钱草、牛膝、车前子这些药材。 只是不知能否郡内药铺能否抓得齐这些药,而且这毕竟只是他的空想。 治病救人可不能只凭空想象,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商榷心里这样想着,便道:“二位大人,这人命关天,榷不能凭空妄言,还需先到那苦延村,看看过患者再说,至于这医治之法,更需与众医匠商讨。” 至少得问问那些医匠此地有没有这些药物。 许郡尉闻言大喜,起身施礼,“劳烦商生。” 那黄医匠曾言这商生医术不凡,且有大医之心,无惧私藏,若是能请他前去,定然能探明疾源,有医治之法。 如今一见,果然有大医之风。 “郡尉大人客气。” 商榷立即回一大礼,他虽有功名但毕竟不是官宦,受不得许郡尉的礼。 许郡尉心急道:“若商生无事,不妨现在就随许某一行?” 府台大人连忙阻拦道:“等一下,这红薯的事还没有说……” 许郡尉一愣,看向商榷,见商榷正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不由道:“这红薯是新植,尚不知其性,还须商生多试几次,才好上报京城。” 商榷笑容如花,“谢郡尉。” 府台大人只觉许郡尉此人过河拆桥,上前一步挡在许郡尉身前,对商榷道:“这红薯既然可食,商生可先分种下去,于荒地试种,也好早知其性。” 商榷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府台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这种苗还需学生先培育出来,才能分种。” 府台大人不死心,“那今年这些红薯?” 不管怎样,他不想白来一趟。 商榷心说自己一个人确实吃不了这么多红薯,而且这黄心红薯也不是制粉的最价品种,不如…… 李信这是却插话道:“府台大人,这红薯尚不足俞城一地所用。” 叔侄两抢东西,外人倒不好参和,商榷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商榷已经有了同意的意思,却被李信阻止,府台大人瞪了李信一眼,大有秋后算账之意。 许郡尉这时却接话提醒道:“这红薯乃是天赐神物,还是谨慎些好,郡守那里也会过问一二。” 如此高产的粮食出现,郡守那里是必须要禀明的。 这不是一县、一府的事,甚至不是一郡、一国之事,此事事涉天下百姓生计,想瞒是瞒不住的。 商榷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把红薯交出去就可以了。 却不知道这红薯问世,可不仅仅是多了一种食物,也不仅涉及百姓。 好在商榷即将前往苦延村,若能医治好那怪疾,定能入郡守之眼。 有郡守护着,谁还也动商榷一根汗毛。 而且,许郡尉对商榷的印象不错,也会在一旁为其说话。 自家的堂侄,就算不受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训斥,当然也不能任由外人夺了他的政绩。 此事只要报之郡守,这红薯带来的政绩必定会被分润。 郡守赵孟之乃是出身汝州赵氏,与原郡李氏不差分毫,若是被他得了这政绩,只怕不日就会位列朝班,这对李氏没有丝毫好处。 但此事出于郡内,郡守为一方主政,下官的政绩是绕不开上官的。 现在只能把此事按在俞城县,因为商榷是俞城人,李信这个县令才当是首功。 府台大人又想了想,对商榷说道:“本府允汝在俞城辖地内择荒地千亩为试种之地,至于选种何地由商生自行抉择,不限于一地,亦可分地试之。” 这样至少知道此红薯的百姓就会多起来,只要百姓知道了此物产量,那么到时商榷必定会选择更同多的地方试种,慢慢这红薯就能宣扬开来,无须官府强制,百姓自然会种植这红薯。 人口少的人家种上一亩即可饱腹,那他的辖地将再无饿死之饥民。 商榷闻言心中一喜,有了府台这话,他等于多了千亩试验田,这些田是不占用他名下田亩数的。 他可以多试种些旁的,如棉花。 “谢府台大人,学生定然好好试种,争取早日研明红薯习性,惠及国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