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八门》 第一回:失踪 “三六五,八门术,金家门里帝王墓。 柳子道,戏子路,兰花千手蛊门渡。 红手绢,索命鬼,阴阳两道亲人哭。” 这是老一辈儿人用口口相传的方式,留下来的一首打油诗,我想很可能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在第一次听见它的时候都不大明白这首诗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当那次事情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它里面所表达的意思,它是在向人们讲述这一段故事,一段传奇,甚至是…… 一个江湖…… 一个关于下八门的江湖…… 下八门? 何为下八门? 正所谓,上八门为官,平八门为商,而这下八门,自然也就是贼。 顾名思义,下八门是由八个职业所组成。 江湖上的人称他们为“金、皮、挂、踩、平、条、吊、柳”。 翻译成诸位能听懂的话就是,“盗门、蛊门、机关门、凤门、千门、巫门、红手绢、索命门”,共八门。 至于我要给你讲的故事,就要从这下八门开始。 ………… 2009年,秋。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梦里吵醒,我揉揉了眼睛本想骂街,可看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老爷子”三个字,于是果断的收起了怒气,按下了接听键。 可奇怪的是,电话的那头竟然没有人说话,只是“滋滋滋”的一阵忙音,过了十几秒后才偶尔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话语,听着好像是“二……七……四……七……七……六……。” “这他妈的是什么信号?”我皱着眉头骂了一句后,拨打了回去。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一连打了四五次,电话的那边始终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我看了一眼电话,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 说完,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8点45分,喃喃自语道:“这个点儿老爷子不应该在忻州和堂口的鹰老七谈事儿吗?怎么好好的打给我了?” 就在我这儿诧异的工夫,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很急很用力,要不是门足够结实,估计这会儿早就被这人给卸下来了。 听见这股子敲门声,我没好气的骂道:“谁啊?这一大早上的,这他妈的是要疯啊?” 说完,我披上一件儿外套,快步走出去开门。 敲门的这人叫李明,是我们家的一个新来的伙计,年纪比我小几岁,为人十分勤快,办事也机灵的很,平日里跟我关系还不错,经常在一起抽烟打屁,在我的印象里这家伙做事儿及有分寸,绝不是这么冒失的主儿。 我见着是李明,于是便没好气儿的骂道:“你小子今儿是不是疯了啊?还是他妈的皮痒欠揍了?这么使劲儿的敲门?” 李明看见我开门,脸上难掩焦急的神色,大声的说道:“小胡爷,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我皱着眉头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给你急成这个熊样?” 李明焦急的说道:“老爷,出事儿了!” 我惊诧的喊道:“什么?我门家老爷子出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 李明点头说道:“三个月前,鹰堂主在忻州乡下收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古墓,听说是唐朝时期的唐墓,而且规模还不小。老爷本想和鹰堂主一起下地把这唐斗给倒了,可谁承想他们两个人带了十几个兄弟还没等到地方,就突然和外面的兄弟失去了联系。这不,几位当家的让赶紧我找您过去一起商议这个事情。” ………… 一元斋,京城里最大的古玩商铺,也是我们胡家祖辈几代打下来的产业。 说好听一点儿,我们一元斋做的是古玩字画的正经生意。 但说白了一点儿,我们一元斋祖祖辈辈都是这下八门里盗家门的门人。 盗,何为盗? 一切不用钱取之的皆为盗。 下八门中自古以盗门为首,为何? 因为盗门最大,人也最多。 人多,自然分支就多,规矩也就最多。 我们胡家,在盗家门中取一个金字,讲究的是“罗盘问天看乾坤,一墓三问五黄昏”。 说直白一点儿就是,寻龙问穴、下地倒斗的摸金校尉。 不过,由于七十年代以后国家队古墓的保护性开发和政策的不断完善,到了我这一辈儿,盗家门已经开始日落西山,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仅如此,连下八门也开始缓缓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很多门派甚至只听偶尔在说书人的嘴里才能听见了。 至于我,姓胡名天,是胡家的三代单传,打小就极为好斗,打架斗殴的事儿那就像是家常便饭,我们家老爷子最后实在没办法,便托人找关系给我送去当了兵,今年才退伍回到家,性子虽然有所收敛,但对于继承家里面一元斋的事儿,还是没什么兴趣。 一元斋,正厅。 此厅名曰杯梅,取自李商隐的一首诗——《小园独酌》,“半盏龙须席,轻酌玛瑙杯。年年春不定,虚信岁前梅。” 我到这杯梅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个人,有男有女,这里面除了二当家许叔我认识之外,其余的人我都是第一次见。 我大步走进杯梅厅,冲着许叔说道:“叔,我们家老爷子怎么了?” 许叔看着我,脸色沉沉的说道:“你来啦!小胡,先坐下来说吧。” 我点了点头,便找了最靠外面的一张椅子坐下。 见我落座,许叔便开口说道:“人既然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吧!” 说完此话,许叔摆了摆手,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杯梅厅边上的一个屏风后转了出来,手里面拖着一个很大的盘子,盘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布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小姑娘拖着盘子走到了杯梅厅的中央,站定,冲着周围的人施了一个礼之后,将那个盘子放到了许叔边上的桌子上。 许叔缓缓的开口说道:“各位或许有人知道我今儿为什么把你们找来,或许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可不管知不知道,按规矩我还是要说明一下原因的。” 许叔顿了顿,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想你们已经听说了,我们一元斋在山西忻州的堂主鹰老七在三个月前下乡收货的时候,无意间收到了这个东西……” 说着,许叔缓缓的掀开了盖在盘子上的那块红布。 随着红布一点点的被掀开,一块巴掌大青白色的圆形玉石漏了出来。 这玉石造型古怪,雕工简朴,离远了看它好像是一条盘着的青龙,龙头在中间,一对比例极为不协调的大眼睛突出在外,可离近了看,它却又像是一只蹲伏在地的白色蟾蜍。 更诡异的是,自打这玉石一出现,整个杯梅厅里的温度一下子好像降了十几度,甚至连玻璃上都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霜。 “鸱吻珠!” 看到这个东西之后,杯梅厅里的七个人,有四个惊声尖叫了起来。 一个胖胖的女人最先沉不住气,她用一种好像是母鸡被踩了脖子后发出的声音一样的语气,缓缓说道:“江湖上最近传言,这鸱吻珠本是一对,一冰一火,名曰鸱吻凤鸾,是佛陀侍卫大黑天的左眼与右眼。明末清初的时候,被一名叫做齐天大圣的摸金校尉在一座唐代大墓中寻得,后下落不明。没想到,这鸱吻珠今儿竟然落在了一元斋的手上。” 许叔看着那个女人说道:“李姐,果然通晓古今。” 边上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看着那鸱吻珠,眼睛里面隐隐透出贪婪的光芒,可是他仍旧不动声色的问道:“许二爷,您今儿把我们都叫来,又把这鸱吻珠拿出来,是几个意思?” 许叔看着那个黝黑中年人,缓缓说道:“我是想求几位帮个忙,而这鸱吻珠就是酬劳。” “哦?” 听到许叔的话,几个人都不由得惊诧。 黝黑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问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许叔的眼睛在他们每一个的脸上扫过,最后淡淡的说道:“找一个人。” 那个胖胖的李姐问道:“谁?” 许叔缓缓说道:“我们家掌柜,胡爷!” 说完,许叔拍了拍手,刚才那个小姑娘又从屏风后面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这一次她手里拿着的是几张照片。 照片每人一张,我接过手里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是一块龟甲片,不大,黑褐色,成体呈现上宽下窄的造型,龟甲片上刻着两个怪异的文字,像是蝌蚪,又像是一个个奇怪的符号。 许叔见每个人都拿到照片,缓缓的问道:“各位谁认识这个东西?” 许叔的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哪位?”我接起电话低声的问道。 “天儿,是我,猴子!”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人叫侯大勇,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这货平日里没个正行,在潘家园里靠着卖假货忽悠人为生,怎么今儿好死不死的给我打电话? 我小声的问道:“猴子,怎么了?” 侯大勇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道:“天儿,妈的出大事儿了!你现在有时间没有?我去找你,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 我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我这边现在也有点事儿,要不等我完事儿去找你?” 侯大勇听见我的话,大声道:“奶奶的,等你来找我黄花菜都他妈的凉了!” 我说道:“我擦,那你赶紧说什么事儿,能帮的我现在就给你办了。” 侯大勇在电话那头大声的说道:“我们家老爷子不见了。” 我听到侯大勇的话,整个人一震,惊诧的问道:“什么?你们家老爷子也不见了?” 第二回:鬼钱 京城,东十四条,拐子胡同,二大妈炸酱面。 我看见侯大勇的时候,这小子正捧着一碗炸酱面吃的倍儿香。 看见我,侯大勇急忙喊道:“胡天,这儿哪!来来来,坐!” 我拉过一条板凳坐下,看着这小子一脸面酱,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家老爷子找不见了,你他妈的居然还有心思吃炸酱面?” 侯大勇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老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骂道:“哪来儿那么多屁嗑儿。说正经的,怎么回事?” 侯大勇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扔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说道:“这东西你认识吗?” 我拿起那个东西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龟甲片。 这龟甲片的年头久远,很轻很薄,整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黑褐色,造型是上宽下窄,上面刻着两行奇怪的文字,像是一只只蝌蚪,又像是某种古怪的符号。 这东西竟然和许叔给我的照片里那个龟甲片一模一样,我拿着这个龟甲片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半天,直到侯大勇推了我好几下,我才回过神来,只听他说道:“喂,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侯大勇把碗里面最后几口面条都塞进了嘴里,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们家是开古董店的,多多少少都比我这个在潘家园倒腾假货的二道贩子懂行,我朋友不多,这方面能求的着的也就你小子了。你帮我看看,认不认识这玩意是什么?” 我拿着这块龟甲片,问侯大勇:“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侯大勇看着我说道:“在我家老爷子书桌上找到的。” 我拿着这龟甲片端详了半天,缓缓的说道:“你确定这东西不是你家老爷子的?” 侯大勇摇头说道:“我确定!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没那么大的家业,我家老爷子有什么没什么,我心里门儿清。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老爷子的桌子上,这我就不知道了。” 侯大勇说着掏出口袋里的中南海递给了我一根,又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两口,才缓缓的接着说道:“前些天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找我们家老爷子,两个人在屋里面聊了大半天的工夫,说什么我没兴趣听,也就没在意。只是知道,自打那个人来了以后,我家老爷子就变的十分古怪,脾气也暴躁了许多,有事儿没事的就砸东西。我本来也没当回事,可谁承想昨天晚上五点多钟,老爷子出去了一趟后就再也没回来,今天早上我就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这个。然后,我就打给你了,事情就是这样。” 我抽了口烟,将手里的这块龟甲片摆弄来摆弄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猴子,这事儿不简单。看样子,我们两家惹上麻烦了。” 侯大勇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说?这玩意跟你们家也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有关系。因为我们家老爷子也不见了,我们家也收到了这样一块龟甲片。” 侯大勇听见我的话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大声说道:“什么?你们家胡老爷子也不见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侯大勇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们两个得去找一个人了。” 侯大勇问道:“谁?”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城东洛瞎子!” 洛瞎子,虽然叫瞎子,可这家伙却一点儿也不瞎,不仅不瞎,眼里还不知道要强过正常人多少倍,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他看一眼,便能说出这物价的来历与年份。 原本他是我们胡家分店的店长,可后来迷上了赌博,正所谓十赌九骗,小半年的工夫,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输光了,无奈之下,他打起了一元斋的主意,暗地里玩儿起了狸猫换太子的勾当。 可好景不长,没一个月的工夫就被我们家老爷子给发现了,按规矩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赶出了一元斋。 离开一元斋之后,洛瞎子凭着祖上留下来的手艺干起来算命的买卖,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您别说,生意还算是不错,虽不算是盆满钵满,倒也是吃喝不愁。 洛瞎子并不难找,要找这个家伙无非就三个地方,一姑娘最多的地方,二酒最好的地方,三雍和宫门前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我和侯大勇两个人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雍和宫门前津津有味的摸着两个年轻姑娘的小手,在给人家看手相卜卦算姻缘。 这家伙一身道士打扮,头挽发髻,颚下三缕青髯,带着墨镜,身着灰布长衫,背背桃木伏魔剑。身侧立着一杆旗幡,上写着:一张嘴,说尽天下;道天机,神鬼莫测。 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洛瞎子大概四十几岁,人老精马老滑,眼角瞟见我和侯大勇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他也顾不上在占那俩姑娘的便宜,卷起铺盖撒腿就要跑。 可这家伙那腿脚哪有我们两人快,眼见他要跑,侯大勇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笑嘻嘻的大声说道:“洛道爷,洛大师,您实在是太准了,您上次给我算的那一卦,告诉我有大祸将至,让我离家五天避祸,否则祸及家人。真的实在是太准了,好在有你的指点小弟我这才躲过一劫啊!这次我是特意来重金相谢的!您说您怎么说走就走啊!” 侯大勇说话的声音极大,一时间周围很多人都被他的话给吸引了,刚才那两个问姻缘的年轻姑娘本来还将信将疑,这下子眼神里竟是崇拜之色。 这洛瞎子倒也能装,见侯大勇并没有打算拆他台的意思,一瞬间又变回了那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抚了抚衣袖,风轻云淡的说道:“这位小友,您不必多礼。老夫虽道破天机帮你脱困,实则我俩缘分所致,至于所谓的礼金酬谢,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侯大勇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说道:“那怎么成?大师,我这真的是诚心要来谢谢您的!” 侯大勇的话还没有说完,边上一个长的十分清纯可爱的姑娘凑过来嗲嗲的说道:“大师,大师,求您在帮我好好看看好吗?” 这姑娘凑的很近,胸前两个高耸的小馒头还不经意间在洛瞎子胳膊上蹭了一下,惹的这老小子不由得一震兴奋。 说完,那姑娘还把自己小手递到洛瞎子的跟前,恳求着说道:“大师,求您在帮我好好看看吧!” 那娇嗔的语气,那散发的迷人体香,惹的洛瞎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不过,这老小子倒也识相,咬着牙摇头说道:“这位女居士,你我今日缘分已尽,如果有缘我们来日自会相见。当然,如果女居士实在想让老夫给你摸骨看相,这也到无妨,来来来,你加我一个qq,在留上一个联系方式,我们改日再见。今日,老夫……” 这老小子的一副贱相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等他把那文绉绉的话说完,便一把将他给拉走了。 我们俩的车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上了车,我们三个人直奔雍和宫附近的一家叫金手勺的东北菜馆。 进了饭店,我找了一家包房,要了五个特色菜六瓶酒,由于我和侯大勇都吃过了饭,便没怎么动筷,直奔主题。 侯大勇掏出了那块龟甲片,放到了洛瞎子的面前,沉声问道:“老洛,你认识这个吗?” 洛瞎子本以为我们两人是找他算之前欠钱不还的账,一看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又请吃饭又请酒的,便不在担心。于是,甩开腮帮子这顿吃,没五分钟的工夫,一盘子锅包肉便全进了这老小子的肚儿。 听见侯大勇问话,洛瞎子将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两下味道,这才接过龟甲片来回看了看,悠悠的说道:“这不是鬼钱吗?” “鬼钱?”我和侯大勇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问道:“鬼钱是什么东西?” 洛瞎子给自己盛了一碗酸菜排骨,喝了两口烫,一脸享受的回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说道:“正所谓,鬼钱,鬼钱,既然叫做鬼钱,当然不是给人用的。” 我问道:“不是给人用的?那是给谁用的?” 洛瞎子说道:“我说小胡爷,不是给人用的,当然是给鬼用的。而在这四九城里,那能用的到这鬼钱,不用我在提醒您了吧?” 我看着洛瞎子问道:“你是说鬼市?” 洛瞎子啃了一大块酱骨头,悠悠的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冥河路上渡船婆;莫问前生于今世,只求金银玉器多。” 洛瞎子啃完了手里的骨头,又连着喝了两杯酒,又缓缓的说道:“据说,这鬼钱阎王殿每年对外才发三枚,而且千金难求。有了这鬼钱,才能渡那冥河进入鬼市,至于鬼市里面有什么,就不是我等凡夫俗子知晓的了。” 第三回:京城花家 侯大勇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包烟,递给了我和洛瞎子一人一根。 我接过了烟,点燃,抽了一口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洛瞎子,最后一个问题。” 洛瞎子也抽了一口烟,说道:“小胡爷,您是不是想问这鬼市在哪儿?”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洛瞎子笑着摇了摇,说道:“这点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侯大勇听了洛瞎子的话顿时大怒,拍着桌子说道:“你个假瞎子什么意思?跟老子我装蒜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我把你变成真瞎子?” 洛瞎子赔笑着摆了摆手,缓缓地笑道:“侯爷,您别急啊!老夫我胆子在大爷不敢在这儿忽悠二位爷不是。老夫我虽然知道这鬼钱的来历,但对于那鬼市我就真的是一无所知了。二位爷,您也不想想,这鬼市阎王殿每年才对外发放三枚鬼钱,能得到这东西的主儿那都是非富即贵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得了那种地方哪?您说是不是?” 洛瞎子一脸哀求,又略带谄媚的看着侯大勇,过了一会儿洛瞎子缓缓的接着说道:“据说,那鬼市里面随随便便的一样物件、一条消息,那都价值连城啊!您二位要想去这鬼市的话,我想你们应该去找……” 侯大勇一把抓住洛瞎子的衣领,大声的问道:“去找谁?” 可洛瞎子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金勺子饭店的门口便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车来的很急,人来的更急,刹车声刚落,便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四五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大汉。 为首一个长相冷峻的中年人在屋子里面环视了一圈后,目光最终落在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上。 这中年人向我们这边走了几步后,开口问道:“请问哪位是胡天,小胡爷?” 我打量了一番这中年人,中等身高,体型健硕,皮肤黝黑,拳头半握着,关节处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不用问这家伙一定是个练家子。 见我看他,这中年人毫不避讳的也望向了我,缓缓的说道:“您是胡天,小胡爷。” 我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那中年人语气不卑不吭,缓缓的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名字不值一提。既然您是小胡爷,那麻烦小胡爷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这中年人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身后那四五个西装男很自觉的向两旁闪开,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我看了看那个西装男,又看了一眼侯大勇,然后缓缓的说道:“跟你走?为什么要跟你走?至少你得给我一个跟你走的理由,不是吗?” 西装男看着我缓缓的说道:“理由没有,人名倒是有一个。” 侯大勇咗着牙花子问道:“人名?谁这么大的腕儿,说来我听听。” 西装男缓缓的说道:“花慕灵!” 花慕灵,京城花家的四小姐。 下八门京城八大家“胡孙入侯,落花流水”,花家是其中花手绢的传人。 下八行中最为梦幻的门派是红手绢。 红手绢一门的祖师乃汉末奇女红衣,红衣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外号。野史札记中对此女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外八行的传说中倒是多有此女的通天幻术。 传说她曾街头卖艺,取麻绳一根拿在手中,抖手之间麻绳就如竹竿笔直的立在地上,随后他顺着麻绳攀爬而上,绳索极长,举目难见其端。 周围的看客见她上去后好久都不下来,有大胆之人就是拉那根立在地上的麻绳,谁知一碰之下,麻绳竟然瘫软下来,而爬到绳顶之人已不知去向。 江湖上传闻已久的“神线索”也由此得名。 其实,红手绢通俗的说就是戏法,中国的传统戏法,当然,也可以叫做障眼法或者幻术。红手绢的一门的幻术与西方魔术差别很大,就但看现在红手绢一门流传于世的低级幻术,丹,剑,豆,环。这些戏法讲究的都是"上下翻亮,经外交代。"就是把双手的前后左右都亮与观众的眼前,道具的里外也都让别人看个清楚。然后再进行造作。而魔术呢?魔术的手法讲究的是"上指下掏,左亮右操。"当魔术师一只手指向某处的时候,你去观察他的另一只手吧!他的另一只手一定在掏某些埋伏。 可惜红手绢一门正宗手艺失传不少,而且挂牌的传人也都低调异常,要不然那里轮得到外国小术来我中华大红大紫。 说了几句题外话,接下来让我们说回正题,说回花家。 这花家一门四杰中,只有四小姐花慕灵是女孩,也只有她天赋异禀,从小就展现出了极高的天份,传言她在十八岁那年,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失传已久的神线索。去年,花手绢当家人花天演花老爷子突然暴病,在临死之前将花手绢当家人的位置传给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 因此,二十刚出头的年纪花慕灵就接过了花手绢的名号,成为了下八门八大家中的一位话事人。 这件事儿在当年引起了江湖里不小的轰动,我虽然没有见过这花四小姐,但名号自然也是知晓的。 正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同为下八门中的成员,这点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 于是,十分钟之后,我在一辆奥迪a8的后座上见到了这位足以用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来形容的花四小姐——花慕灵。 只不过,和传言中美艳如花比起来,此时的花慕灵有一些憔悴,脸色惨白,双眼通红,好像很久没睡过觉了一样。 花慕灵手里握着一杯星巴克,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冷冷的说道:“你就是胡天?”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我!不知道花四小姐让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花慕灵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然后说道:“认识这个吗?”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皱了下眉,“鬼钱?” 花慕灵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果然认得!”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怎么你也有这个东西?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花慕灵见我反问,不由得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我诧异的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花慕灵说道:“你不应该知道吗?” 我笑了笑说道:“咱们俩这么说话有意思吗?跟你说实话,我们家老爷子刚刚不见了,如果你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如果……”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花慕灵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用一种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母亲失踪了,这个东西就是在她房间里面找到的。” 听到花慕灵的话,我整个人猛的一震,大声道:“你母亲也失踪了?” 花慕灵点了点头,努力的控制了一会儿自己情绪,这才接着说道:“我本来也毫无线索,直到我们花家的老管家花伯看见了这个东西……他跟我说……” 我急忙问道:“跟你说什么?” 花慕灵说道:“这个东西是出自你家老爷子之手,说这个东西跟六十年前的一件事儿有关系。” 我急忙问道:“跟六十年前的一件事有关系?什么事儿?” 花慕灵摇头说道:“不知道!花伯只记得当年你父亲将这东西分给了八大家的当家人,让所有人保守一个秘密,至于这件事儿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而我们家老爷子也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起过。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哎,现在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花慕灵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就有点听不太清楚了,因为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面一直在想她嘴里六十年前的那件事儿。 那会是什么事儿? 是什么事儿,会让下八门里的话事人守口如瓶? 这东西到底又是什么? 真的是鬼钱? 还只是长的像鬼钱而已? 如果不是鬼钱,那么这东西又会是什么? 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每个事发的地方? 而就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很明显这个声音经过了电子变声处理:“小胡爷,我想你已经看见信物了吧?” 我说道:“你他妈的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个声音咯咯的笑道:“小胡爷,干嘛火气这么大,我只是想要一样东西而已。” 我说道:“你搞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的东西估计我给不了你吧!” 我的话音刚落,边上的花慕灵突然拍了我一下,然后将她的电话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花慕灵的电话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很暗,显然是在一个幽暗的场所拍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座墓室。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这照片里的内容。只见在照片的正中心端端正正的摆放了八口没封盖的棺材,其中五口里面已经躺了人,花慕灵接过电话,将照片放大到其中一口棺材上,用口型对我说道,“这是我母亲……” 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此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看到照片了吗?” 我咬着牙问道:“你大爷的,你到底要什么?” 那个声音缓缓的说道:“我想要你们胡家盗门的信物——四方印!” 第四回:条件 “什么?你要我们胡家的信物四方印?你他妈的……”听到对面那个家伙的话,我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本想破口大骂,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车身猛的就是一震,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防撞性能极好的奥迪a8横着给撞出去了四五米。 这股极大的冲击力,让我顿时头晕耳鸣,无数细碎的玻璃在我皮肤上留下了道道血口,极快稍微大一些的甚至还插进了我身体。 一股股剧烈的疼痛险些让我昏死过去,可是,无数骨骼炸响的声音又让我一瞬间清醒过来,这感觉就像是被一辆全速前进的卡车撞到一样。 不! 不他妈的是像,老子我这会儿就是被一辆全速前进的东风重型卡车给横着撞了出去。 好在那辆该死的东风重型速度并不算快,我们所在的地方又是一条胡同,所以,我们被撞出去四米多远之后,便堪堪停了下来。 车停下之后,十几个手握西瓜刀的大汉便从一旁冲了出来,朝着我这边就冲。 “奶奶的,这帮家伙这是早有预谋!”我心中暗骂。 可骂归骂,老子我再怎么说也是下八门盗字门里的少当家,也算是见过风浪玩儿过命的主儿,怎会被这点儿事儿就吓的慌了手脚。 我当即也不多想,第一时间抬脚踹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连拖带拽的将被撞倒昏迷不醒的花慕灵从车里弄了出来,背在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刀疤脸大汉已然冲到了我的跟前,这小子张开嘴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的是哪儿的方言,我根本听不懂,只觉得这家伙嘴里一股子让人作呕的烟臭就着大蒜的味道。 “我擦,居然还带他妈的生化武器……!”我骂道。 可这小子根本不管我说什么,挥刀就朝我砍来,刀法虽然算不上上乘,但也绝对算的上是无比纯属了。 我一偏身躲过了这一刀,一番手抓住了这家伙的手腕,猛的往怀里一带,由于那只手在扶着背上的花慕灵,无法动弹,当下无奈只好用头去撞这小子的鼻梁。 这小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有这么一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我不偏不倚的撞中了鼻梁,只听“砰”的一声,那家伙的鼻梁子被我生生的撞断,捂着脸倒了下去。 一击得手后,我不再犹豫,知道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恋战,抄起地上掉落的西瓜刀,就准备跑。 可此时恰巧与赶过来的四五名恶汉撞了一个正着,情急之下,我把心一横,咬着牙大喊道:“擦你大爷的,小爷今儿跟你们以命搏命了,杀一个我算是够本,宰两个我他妈赚一个,不怕死的来吧!” 那也家伙也不多说什么,用我听不懂的方言低声交流了几句后,便猛的冲了上来。 他们来势很猛,动作也极为古怪,和东北跳大神的样子有一拼,刀也每每总是从极诡异的角度砍出来的。 在对拼了几下后,我被这几个人砍中了大腿和小臂,不过,我虽然受了伤,但这些人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们其中三人被我砍中了后背,两人被我砍中小腿,鲜血散了一地,样子极为恐怖。 就在这时,几条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我想应该刚才是有人报了警。 而听到警笛的声音,这几个人也是一愣。就在这几个人分神的工夫,我抬起手将手里的刀朝一个人的头顶掷了过去,也不管能不能砍中他,我转身背着花慕灵撒腿就往胡同里面跑,一边跑我一边心里暗骂道:“这他妈是有多大的仇?绑了我们家老爷子不说,还他妈的想要老子的命。奶奶的,别让老子我逮着你,要不然皮我给你拔了!”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唾沫里还带着血沫子。 由于我跑的太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跑的方向,拐了几个弯儿之后,竟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两米多高的墙杵在面前,这要是搁在平日里,哥们儿我这身手一翻身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我身上被砍了四五刀,特别是大腿上的那两刀几乎已经让我下半身被血染透了,再加上身后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花家四小姐,打死我,我也是翻不过了。 正当我想折回去在找路的时候,突然,边上的一道房门猛的被推开了。 紧接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这是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穿的普通,长的也普通,手里拿了一个老式的烟袋锅子,他先是四下的看了看,然后冲我招了招手,说道:“进来!” 我没有动,而是盯着这老头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老头看着我,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幅熊样,真跟你家那个老犟种一个德行。哼!进不进来随你,反正现在有人想要用你的命去换你们家的四方印,还有差不多两三分钟,那些人就能找到这儿来。” 说完,老头转身就要进屋,可他刚转过身就转了回来,那样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老头皱着眉头冲我说道:“对了,你朋友这会儿正在我屋里面……” 朋友? 那个朋友? 是男是女? 我的朋友怎么会跑到他的屋里面?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便解开了,因为就在这老头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那间不算太大的小房里面。 和京城传统的四合院儿不同,这地方有点类似于棚户区,或许是地段、价钱、城市发展等诸多的原因,政府一直没有对这里进行拆迁改造,这条胡同最原始的面貌也就这么被保留了下来。 这间屋子处在胡同里倒数第三间,不算大,一室一厅,没有卫生间,平日里洗漱和上厕所都得跑到胡同口哪儿的公共水房去。 屋子很暗,只有一扇朝北开着的窗户,两盏泛黄的小灯晃晃悠悠的挂在天棚上。90年代初期的红漆地面,再配上绿漆墙面儿和黄木桌椅,让我不由得进屋后有一种穿越回小时候的错觉。 屋子厅里面靠东墙有个沙发,上面栽歪着两个人,进屋后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不是别人,正是侯大勇和洛瞎子。 由于刚才事发突然,我光顾着带花慕灵跑了,没顾得上这俩家伙,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现在的这个样子究竟是死?还是活? 看到我的表情,那老头冷冷的说道:“他们没死!” 听到老头的话,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老头却又突然接着说道:“不过,离死不远了。” 我大惊,急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急忙问道:“他们受重伤了?” 说完,我将花慕灵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大步走过去查看侯大勇他们。发现,此时的侯大勇和洛瞎子都是双目紧皱,双唇紧闭,瞳孔上翻,面如金箔,一脸中毒的样子。 “他们这是怎么了?谁干的?”我大声的问道。 老头看着我淡淡的说道:“我!” 我走过去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大声的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毒害他们?” 老头也不反抗,用他那浑浊的眼睛望着我,缓缓的说道:“我这是再救他们。” 我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给人下毒,还他妈的说是在救人?” 老头也不辩解,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龟甲片,缓缓的递到了我的眼前,说道:“自古八门是一家,我既然已入八门,八门里的人有难,我自然不能不管。” 我放开老头的衣领,接过他手里的龟甲片看了一眼,大声的说道:“鬼钱?”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八门中蛊门话事人佘老鬼,就是我了。蛊门救人,有蛊门自己的规矩。” 我惊诧的问道:“您……您就是失踪了四十年的蛊门当家佘无明?” 佘老鬼点着了烟袋,长长的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佘无明这个名字我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说起了,还真有点陌生。你叫我佘老鬼就行了,至于失踪不失踪就另当别论了。蛊门中人自古便是孤贫妖的结局,而我自然也是逃脱不了的。” 佘无明这个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存在,佘无明也叫佘无命。 “佘无命、佘无命、阎王见了也无命。”这话要是放在四五十年前听见,那个人绝对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此外,这佘老鬼是蛊门中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仅蛊术绝伦,且杀伐果断,曾经一己之力平了湖南、湖北、贵州、云南的二百多个村子,所到之处可以说是没有一个活口。 但在传言中,这佘老鬼只杀人不救人,而今儿却一反常态的救下来侯大勇他们,难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佘老鬼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淡淡的说道:“人是会变的!欠的业障太多了,是时候还一还了。” 我说道:“可他们怎么会到您这儿来的?” 佘老鬼淡淡的说道:“刚才追杀你的人是云南来的,属于我巫蛊一门,放蛇咬了你的朋友,作为八门中的同人,我不认看着他们就这么死了,所以才将他们带回来。或许你不知道,蛊能杀人,也能救人。只不过……” 我急忙道:“只不过什么?” 佘老鬼说道:“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五回:蛊门 我急忙问道:“条件?佘老前辈您想要什么条件?” 佘老鬼想了一会儿,抬起那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个地方。” 我诧异的问道:“找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佘老鬼缓缓的说道:“不老泉!” 我诧异的问道:“不老泉?那是什么地方?” “不老泉是唐朝时期南诏国的圣泉,据说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无论是什么疾病、残疾、甚至是濒临死亡的人沾到一点都可以瞬间痊愈。当时南诏国的第一大将军郑买熠篡就是因为想得到不老泉发动了叛乱,不过,在他篡位之后用了足足四十年的时间,几乎将南诏六国翻了一个底朝天却连不老泉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说话的是花慕灵,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悠悠转醒,坐在椅子上揉着脖子缓缓说道。 我看了花慕灵一眼,说道:“你没事儿吧?”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我说道:“你知道不老泉?”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我听我母亲提过,大概60几年前我外公曾经和八门里的同人一起去寻找过,只不过后来……” “只不过,后来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人罢了。”佘老鬼在一旁插嘴说道:“来,喝口水吧!” 说完,他递给我和花慕灵一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浓浓的茶水。 佘老鬼淡淡的说道:“我一个蛊门中人平日里没什么钱,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二位,不要嫌弃啊!” 我接过茶杯笑道:“佘老前辈,您客气了。” 茶汤很浓,呈现一股深褐色,无数细碎的茶叶沫子在上面漂着,看起来廉价到了极点。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这杯茶却是奇香无比。 那种香,是一种茶叶的香气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闻起来甜中带着一点点酸,酸里面还尽是让人难忘的甜,总之那种感觉很怪,就是闻一下就不由得想把它喝进嘴里,还是一饮而尽的那种。 不过,就在我即将要将它喝进嘴里的时候,突然一股血腥气涌进了鼻腔,那股味道很突然,也很暴戾,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用眼睛瞟了一下一旁的花慕灵。 花慕灵好像完全没有发觉,她依旧在闭着眼睛,闻着茶香,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佘老鬼见我发愣,开口缓缓地说道:“怎么?喝不惯这么下等的茶叶?” 佘老鬼抽了一口旱烟,悠悠的接着说道:“也对,想来二位这种大人物平日里是喝惯了张一元家的上等好茶,想我这种高碎你们是喝不惯的。无所谓,不必勉强……” 佘老鬼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将茶杯收回,而他的手刚伸向花慕灵,花慕灵整个人一震,急忙转过身子,将茶杯护在怀里,说道:“你要干嘛?” 花慕灵这突如其来的表现,让我一惊,惊的不光是她的反应,更是她脸上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再说:“敢动老娘手里的杯子,老娘要你全家死光。” 不过,佘老鬼看见花慕灵的表现不怒反喜,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既然姑娘喜欢,那老头子我就开心的紧了,喜欢喝的话管够。老头子我这儿别的没有,这种高碎有的是,管够,管够……” 佘老鬼嘴上说着开心,可他的脸上却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相反,那浑浊的眼睛里面还不时闪过一丝杀戮之色。 那种神色一闪而过,如果我不是特意留心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 有诈! 这是那一刹那我心里的第一反应。 心念至此,我立刻笑道:“茶我的确喝了不少,不过,佘老前辈的这茶却是我喝过最好的。” 佘老鬼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还没喝,又怎么能说好?” 我笑道:“这种十里飘香的茶意,就算是不喝,单单只是闻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我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朝花慕灵靠了靠,“就是不知道您这茶是在哪家买的,我怕自己这次喝完了,以后在想这一口可就喝不到了,所以,佘老前辈如果不但算藏私的话,能不能给晚辈我指条明路,这样我就不怕以后喝不到了。花四小姐,你说是不是?” 花慕灵听到了我的话,那即将放到嘴边的玻璃杯也停了停,站起身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佘老鬼,点头说道:“没错!前辈能否告诉我们,这茶是哪儿买的?” 我笑着说道:“看在我们这么喜欢您这茶的份儿上,能不能跟我们交个底儿?” 佘老鬼有点不悦的皱了皱眉:“什么事儿先喝了在说吧!一会儿,茶凉了就不喝了。” 我笑着转过身看了花慕灵一眼,这丫头倒是真听话,一听佘老鬼说不好喝了,当下就要将被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我心头一沉,暗叫了一声不好。当下也不再犹豫,有意无意的一挥手,假意要将茶水饮尽,实则手里的茶杯不偏不倚恰巧撞在了花慕灵抬起的手肘上,这一撞不要紧,那略带温度的茶水一下子洒了出来,溅了我们两个人一身。 这一变故来的实在突然,花慕灵和佘老鬼都先是一愣,随即就是一阵暴怒。 佘老鬼瞪着眼睛狠狠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急忙赔笑道。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边的花慕灵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用一种极为冷酷的语气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出声,而是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救你!” 说完这两个字,我又用眼睛瞟了一下地面,示意她朝地上望去。 花慕灵看到我这一系列的表现,整个人先是一怔,接着眼睛顺着我所指的方向朝地上望去。 她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整个人不由得朝后面急退了两步,原本因愤怒变成通红的脸,在一瞬间又白的吓人。 只见,那些原本漂浮在玻璃杯的茶叶,此时不知怎地已经变成了一条条黑褐色的小虫子。 这些小虫子在地面上不断的蠕动翻滚,不时还发出一种甲壳崩裂的咔咔声响,让人听起来头皮发麻。 “蛊……蛊虫?”花慕灵看着地上的虫子惊诧的说道。“佘老鬼,你想……” 她本想说“佘老鬼你想干什么?”可她这话只说到一半儿便停住了,因为,当我们两个人将注意力从那些虫子身上移开的时候,原本站在我们两个人眼前的佘老鬼,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花慕灵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佘老鬼他人哪?”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现在没时间管这个家伙,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侯大勇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可就在我伸手要去扶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的二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原本大喜,本想上前去打招呼,问问他们两个二货怎么就着了对方的道儿,可谁承想,这二人睁开眼睛之后,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朝我和花慕灵动起手来。 “猴子,你疯了吗?”我大惊的叫道。 可侯大勇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抡圆了拳头朝着我的面门就是一拳。我急忙闪身,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贴着我的鼻梁擦了过去。 一击未得手,侯大勇攻势跟紧,连踢带打,左右开弓,眨眼的工夫就朝我招呼了二十几下,虽说都被我一一避开,但有几下着实给我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我这边像是一个丧家犬一样左躲右闪,另一头的花慕灵也没好到哪儿去,在洛瞎子的疯狗打法之下,她的肩头和大腿已然被打中了四五下,疼的绣眉紧皱,不住的发出闷哼。 “胡天,赶紧想想办法。”花慕灵在躲过了洛瞎子的一拳后,大叫道:“在这么下去的话,我估计我们两个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这还用你说?”我心里暗骂道。“不过说实在的,猴子这小子手上的功夫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竟然打的我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原本插死的房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从外面冲了进来,进屋这货就开始不停的大喊:“胡天……胡天,你在没在这儿?你小子他妈的没事儿吧?” 来的这个彪形大汉不是别人,竟然是侯大勇! 看见侯大勇那张我无比熟悉又一脸欠揍的脸,我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心中不由得奔过了一万头草泥马,每头草泥马的头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来的是侯大勇,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家伙又是谁哪?大爷的,怎么好好的出了两个侯大勇?”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我眼前的“侯大勇”一拳打在了我的胃上,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我感觉头天晚上吃的外卖差点没给我打出来,我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那股劲儿,连退了四五步。 侯大勇见状嗷嗷直叫:“你大爷的,敢冒充你侯爷爷我,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侯爷爷我是什么角色?小子,侯爷我今天就要教你做人!” 说完,侯大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另一个“侯大勇”的肚子上。说也奇怪,那个“侯大勇”原本无比灵活,可面对这一脚竟然不避不躲,硬生生的接了下来。 第六回:变故 侯大勇一击得手,心中得意,本想吹嘘一番自己多么威武雄壮,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边上的花慕灵便开口喊道:“小心,有蛇!那是苗疆特有的五步碧螺蛇,被它咬一口你的小命就没了!” 可花慕灵的话还是慢了半拍,侯大勇闻言回过神来发现那条巴掌大小蛇的时候,它已经窜到了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侯大勇甚至连这家伙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条蛇体型极为古怪,全身上下只有巴掌大小,并且上下布满了红黑色的鳞甲,三角形的头上面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蛇口以一种极为夸张的角度张开,两排毒牙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寒意十足。 这五步碧螺蛇来势极快,侯大勇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身前的那个家伙挨了自己一脚后,不避不躲,反倒是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脚,让自己动弹不得,随后左手一挥,这条五步碧螺蛇就到了自己的眼前。 侯大勇的右脚被那家伙给死死的拽住,想进进不去,想跑跑不了,情急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用手去挡。 可这一挡不要紧,那五步碧螺蛇不偏不倚正好一口咬在了侯大勇的手腕之上,只眨眼的工夫,侯大勇的手腕就变成了黑紫色,维度也比之前粗了足足一倍有余。 “猴子!”眼见侯大勇中招儿,我顾不上自己翻江倒海的胃,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二话不说,一个直拳就朝那家伙砸了过去。 说也奇怪,见侯大勇被五步碧螺蛇咬中,中毒之后,原本好像疯狗一样缠着我们撕咬的二人突然住手不打了,不仅不打了,相反,他们两个人虚晃了一招儿后,撒腿就往门外面跑。 我哪儿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跑了,当即也不多想,一个前冲照着那下毒的“侯大勇”后心就是一拳。 这家伙反应极为灵敏,感觉到我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猛的向下一俯身,接着一个虎扑朝前就跃了出去。 我一击未得手,也不气馁,紧跑两步追上了此前与花慕灵缠斗的“洛瞎子”,这家伙看我朝他冲了过来,身形一转,紧接着手一扬,两条五步碧螺蛇便朝我这边飞了过来。 我心知这蛇的厉害,不敢直接与它们交锋,只能侧身朝一旁跃去,可这一跃倒好,我虽然躲开了那两条蛇,身后的侯大勇算是倒了霉了,那两条蛇不偏不倚又全都给他用上了,就好像这些蛇从一开始就是给他准备的一样。 “啊!”侯大勇被咬之后,顿时大叫了起来,随即破口大骂起来:“胡天,你大爷的,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我无奈的喊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侯大勇骂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赶紧给老子我逮住那小子,让侯爷我好好的修理……修理……” 侯大勇的声音越说越小,很显然是五步碧螺蛇的毒性开始发作了。 “奶奶的,这蛇的毒性居然这么大,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便让一个壮汉失去了意识,如果这毒性一旦攻心,估计到时候想救都救不了。看样子眼下只有抓住这两个家伙,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解这蛇毒的解药了。”我信念至此,便大声的朝花慕灵喊道:“别让这俩小子跑了,他们身上或许有解药。”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她似乎早已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在我刚才闪避那两条五步碧螺蛇的当口,她已然冲了过去。 花慕灵是花手绢唯一的嫡系传人,自幼除了习得一身变化莫测的戏法之外,一手花家三十六路碧水剑也是耍的凌厉至极、出神入化,之前她抽不开身,这会工夫花慕灵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根凳子腿,以凳子腿做剑,上下翻飞将抖落无数的“剑花”,将“洛瞎子”困在当场。 有了花慕灵做前锋,事情就变的好办多了,没一分钟的工夫,这冒牌的“洛瞎子”就被我们两个人给围殴了。 在一顿胖揍之后,这冒牌“洛瞎子”开始求饶,可我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将这家伙从地上拽了起来在他的肚子上给了几拳,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对准他的脸就是一番足球踢,几脚下来,地上的这冒牌“洛瞎子”已然就没了人样,不仅如此,他原本还像个人的脸竟然被我硬生生的给打歪了。 花慕灵看着这家伙扭曲变形的脸,不屑的笑道:“人脸面具?”说着,她一把将那家伙脸上的人脸面具给扯了下来,漏出了一张长相极为猥琐的中年男人的面孔。 花慕灵将人脸面具递给了我,我接过面具,对着灯看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这种成色的人脸面具,我估计只有城东鬼脸曹家的人能做出来,看着手艺应该是二代弟子活着三代弟子的作品吧!” 花慕灵看着,微微点点头说道:“别说,小胡爷平日里虽然不怎么掺和下八门里的事儿,对这八门里的人和事儿,你还是了解的门清儿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面具是出自鬼脸曹家三代弟子之手,而他……” 花慕灵说到这儿,用下巴点了点地上那个被我揍的不成人形的家伙,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三代弟子中的曹军新!” 花慕灵的这话虽然看起来像是跟我说,但实际上更像是在跟地上的那个家伙说。 “曹军新!曹军新!”我反反复复的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来嚼去,“你说的是不是曹家新一辈中那个所谓的什么鬼面三杰里的曹军新?” 花慕灵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曹军新!” 听到花慕灵的话,我笑着蹲了下去,看着地上那个满眼通红、一脸是血的家伙,轻轻的说道:“那么这位兄弟,你是不是那个曹军新哪?” 那家伙看着我,一双眼睛瞪的通红,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又咽了回去。 我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我说这位老哥,我觉得你有什么话就应该说出来,我胡天一向是说到做到,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再说出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我就放你走,绝不为难。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说老哥你觉得如何?” 我本打算从这家伙的嘴里套出话来,看看是谁在背地里阴我,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话刚说完,那原本躺在地上喘粗气的家伙,突然开口大喊:“二……七……四……七……七……六……” 说完这句之后,他便突然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紧接着,大股大股的黑血从他的眼耳口鼻出涌了出来,更让人感觉到恶心的是,在这黑血里还夹杂着一些细小如发丝的红色虫子。 “又是蛊毒!”我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生怕那些黑血沾到自己的身上。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这事儿跟蛊门是脱不开关系了。” 我点了点头,不过,我的注意力此时并不在那一地不住翻滚让头皮发麻的虫子。而是,曹军新临死前喊的那一连串诡异的数字,“二……七……四……七……七……六……” “怎么又是这些数字?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花慕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数字,于是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又是这些数字?难道你也见听到过这些数字?” 花慕灵略显惊诧的问道:“也?你用了也?这么说,你也听见过这些数字?”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家老爷子今早失踪之前,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没说什么,只是隐约在电话的那头听见了这么一串数字。你哪?在哪儿听见过这些数字?” 花慕灵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将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在短信那一栏儿里赫然显示着一串数字,“二……七……四……七……七……六……” 我把手机还给花慕灵,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这些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和老一辈集体失踪有关系?还是说,这些数字和这几次的袭击有什么联系?”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全身肿胀发黑的侯大勇,用一种略带焦急的口气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道:“先翻翻他身上有没有解药,有解药自然万事大吉,如果没有……” 我一边说一边翻那家伙的上衣口袋,可翻了两遍,在里面除了找来一包口香糖和一个电话之外,剩下的就连根毛都没有了。 “他妈的,这群王八蛋!”我不由得骂了一句。 花慕灵看着我问道:“既然找不到解药,现在怎么办?” 我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只能回一元斋了,或许,到了我们一元斋还有办法。我们两个也一起跑了半天了,你也跟着我倒了大半天的霉,回一元斋的路我自己走吧,你赶紧回家吧!我这边要是有你母亲的消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慕灵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花慕灵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急忙接起了电话,说道:“二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几句什么,花慕灵脸色先是一喜,“老妈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 可这喜悦之情只停留了一瞬间,紧跟着脸色又是一沉,说道:“她现在人在哪儿?” 之后花慕灵便没有在说话,电话那头的人草草说了几句之后,便也挂断了电话。 花慕灵挂断了电话之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走!” 我诧异的问道:“去哪儿?” 花慕灵说道:“一元斋!” 我诧异的问道:“一元斋?你去一元斋干嘛?” 花慕灵说道:“我母亲现在就在你们一元斋!” “什么?你母亲现在在我们一元斋?”我大叫道。 花慕灵点头:“刚才来电话的是我二哥,他告诉我,就在十分钟之前,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母亲现在已经被送到了一元斋的门口,更要命的是,被送到你们一元斋的人不仅仅只有我母亲,还有其余八门中的四位话事人,他们都被撞在一口棺材里,虽有呼吸,但却与死人并无任何差别。” 我惊诧的叫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花慕灵摇头:“不知道。我二哥是政府安全职能部门,可即便是这样也查不到对方号码的来历。不过,我二哥他怀疑这个人之所以做这些事情,是和六十年前的那次戊子之乱有关。” 第七回:六口棺材 失踪的人已经回来,别管现在是死是活,至少已经有了着落,所以,我们两个人便不在耽搁,启程赶往一元斋。 花慕灵打电话叫来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l,临走之前又给她在政府安全职能部门的二哥打了电话,将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她二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来龙去脉,又关心了一下自家妹妹有没有受伤后,便告诉我们先行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便是。 有了政府安全职能部门的善后,我自然是没有了后顾之忧,更不怕那些所谓的公共安全专家来找我的麻烦,便跟着花慕灵上了那辆黑色的奥迪a6l一溜烟朝一元斋开去。 一路无话,二十五分钟之后,我们两个便来到了一元斋的门外。 此时的一元斋门庭若市,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足足有百十来号人,将一元斋门外的那条小路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我和花慕灵见状只能无奈的提早下车,背着中毒的侯大勇奋力挤过人群。 这些人七七八八、形形色色,有下八门里的门人,也有纯属路过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他们本来看的正热闹,见有人挤过来便不住的开口骂道:“大爷的,挤什么挤?你踩着老子了,不知道吗?” “对,你挤什么挤?赶着投胎啊?” “哎呀,你有没有点素质?你碰着我了?是不是想吃老娘豆腐啊?”很多人在叫骂,但惟独这个女人骂的最凶,声音也最响亮,那尖利的声音震得我耳根子发麻。 不过,我和花慕灵此时已然顾不上这些家伙的没完没了叫骂,只是一心分开人群,大步朝一元斋走去。 而那些家伙回过头看见我们两个人凶神恶煞,且一身是血,身上还背了一个面色黑紫大汉的样儿,也都本能的朝后连退了几步,给我们两个人闪出了一条道儿。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刚才那几个骂的最凶的人这会儿心里该不住默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八字真言。 穿过了围在一元斋门口的人群,我和花慕灵快步走到了正中间。可是,当我来到一元斋门前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此时一元斋的门前赫然停放着六口巨大无比的黑色棺材,棺木很奇特,通体呈现一种迷人的黝黑色,但在阳光的照耀下却不时泛起一种淡淡的紫色,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股淡淡的中药材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棺材没有封钉,棺材盖子斜斜的插在一边的地上,我可以一眼就看清楚里面躺着的人。 六口大黑棺材里面躺了五个人,四男一女,女的不用说,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之前失踪的母亲,而那四个男人,除了最边上那口棺材里躺着的侯家老爷子我认识之外,剩下的三位我都没见过。 “小胡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就在我诧异的工夫,一元斋的二当家许叔迎了上来,冲我说道:“这回出大事儿了。” 许叔,原名许应志,虽非下八门里的话事人,但跟着我们家老爷子出生入死、摸爬滚打了三十几年,不知道多少名山大川、王朝将相的大墓折在了他们几个人的手里,也算是这下八门里盗字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时至今日,几人转行做起了古玩生意,可提到许应志的名头,黑白两道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许叔一向是头脑冷静、处事果断,江湖上也有着“白纸扇许诸葛”的名号。这么说吧,自打我记事儿以来就从来没有见过他急成今天的这幅模样,如此看来,今儿这事儿就算没到天塌下来的程度,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儿,我拍了一下许叔的肩膀,问道:“许叔,先别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六口棺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许叔叹了口气说道:“这六口棺材大概四十分钟之前被人送到我们一元斋的!” 我诧异道:“那知道这些棺材是谁送来的吗?” 许叔摇了摇头,叹道:“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这六口棺材就好像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一样,突然间就出现在我们一元斋门口。”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刚想问有没有我们家老爷子消息的时候,却被一旁的花慕灵给打断了。 只听花慕灵冲我说道:“胡天,你过来看看这个!” 我闻听急忙回身问道:“什么?” 花慕灵说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花慕灵给我拉到了她母亲躺的那口棺材前,并缓缓拿起了她母亲原本放在胸口的手。 花慕灵指了指手腕位置上一处略带红肿的伤口说道:“你看看这里。” 我接过她母亲的手腕,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在那红肿部位的中心,有两个极为细小的空洞,样子像极了某种咬痕。 我先是一愣,然后随口而出:“这……这是被蛇咬过的痕迹?难道是……”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苗疆蛊门一脉的五步碧螺蛇!” 我诧异的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猴子那种全身乌黑肿胀的现象?”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或许跟这口棺材有关!” 我说道:“你是说,这口棺材能够克制五步碧螺蛇的毒性?” 花慕灵说道:“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这棺材里的某种药物能够暂时克制这五步碧螺蛇的毒性。” 我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六口棺材,里面却装了五个人。难道这第六口空棺材……” 花慕灵接过我的话头说道:“就是给侯大勇准备的。”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或者说是给我们三个人准备的。” 花慕灵说道:“给我们三个人准备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无论是我们三个人谁中了这五步碧螺蛇的毒都得躺进去,而一旦躺进去了,那帮家伙的计划才会继续进行。哎,当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啊!” 花慕灵咬着牙说道:“这帮家伙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沉声说道:“至于他们是谁,他们想干什么,我们现在是一无所知,不过,从之前那通来历不明的电话看,至少和我们盗门信物四方印有关。这就好比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猫既然想戏弄老鼠,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诱饵那么快死去,所以,我觉得他们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点倒是没错!” 我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下四周,冲着花慕灵说道:“人多眼杂,这百十来号人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混进他们的人。我刚才看了一眼,这里面似乎有你们花手绢的门人,你让他们先撤了吧!回头你留下,有什么事儿,我们在具体商议。放心,这事儿因我们一元斋而起,我胡天不会就此作罢的。” 花慕灵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听你的。” 说完,花慕灵便转身朝一旁一群身着暗红色长服的人走去。 眼见花慕灵去料理花手绢一门后,我转身冲着许叔说道:“许叔,这儿人多眼杂,很多事情不方便多说,你在下八门里面比我有牌面,劳烦你先把这群人打发走,跟他们说,一个月内一元斋会给其余各门一个说法。” 许叔点头说道:“没问题。” 我点头接着说道:“另外,劳烦许叔您让人把这些棺材抬到一元斋的后院里小心安置。对了,还有让人将侯大勇放进那后没有人的棺材里面,切记,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许叔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下了这些事儿之后,便转身命人去办。 在交代完了这些事儿后,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 烟雾在我的眼前缭绕飘散,我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脑子里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快速的过了一遍,“我们家老爷子和鹰老七早上莫名其妙的失踪、随后下八门里的五位当家也跟着失踪、花慕灵来访、紧接着遇到袭击、六口大黑棺的出现……”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提前预演过的一样……”我心中暗想。 我深深的吸了口烟,试图从这好似乱麻一样的事件中找到一丝线索,从而顺藤摸瓜将幕后的那个家伙给摸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凛冽的寒意从我的脊梁骨猛然升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条毒蛇沿着你的后背缓缓爬过一样。 “有人在盯着我!” 这是我在部队里面练出来的一种能力,也是一种对危险预警的本能。 这个念头从在我脑袋里面产生到做出反应仅仅只有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可是当我回过头朝渐渐离散的人群里望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究竟是谁?他想干什么?”我心中暗想道。 可我还来不及多想,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号码,来电的竟然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冷冷的说道:“喂,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咯咯的笑道:“我说了,我想要你们盗门信物四方印。可是……” 第八回:交易 “可是什么?”我急忙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古怪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说道:“可是,我现在突然对你们家盗门信物四方印没了兴趣。” 我诧异的“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既然对四方印没有了兴趣。那现在你这唱的是哪处儿?将相和吗?“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的怪笑道:“小胡爷的嘴还真是不饶人啊!” 我骂道:“我劝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说道:“现在我想跟小胡爷做笔交易。” 我诧异道:“你要跟我做一笔交易?”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的笑道:“没错!不知道小胡爷有没有兴趣?” 我问道:“什么交易?”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用一样东西换六条性命。” 我问道:“一样东西?一样什么东西?四方印吗?” 电话那头的人怪笑着说道:“放心,小胡爷,我现在突然对你们盗门的四方印没了兴趣。我要的这样东西很小,不值什么钱,只不过小胡爷你得去一个地方,然后帮我去取一下罢了。这件事儿对于有着摸金校尉祖传手艺的小胡爷你来说,我想是再简单不过了吧?” 我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去倒斗摸金?”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的笑了两声,然后缓缓的说道:“小胡爷果然是个聪明人。” 我沉声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哪?”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小胡爷如果不想去的话,我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不过……” 电话那头的人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顿了顿,过了好一阵儿,他才缓缓的接着说道:“只不过,棺材里面躺着的那六位,还有你们家老爷子和鹰老七的命,还能活多久,还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听了那家伙的话之后,低声怒骂道:“你他妈的敢!我跟你说,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少了一根汗毛,信不信老子我剥了你的皮?”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我的话,不怒反笑,缓缓的说道:“小胡爷,请你注意一个问题,从这一秒开始他们的死活已经不再我的手里了,而是在你的手里。你的决定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死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这笔交易。” 这家伙的话让我心底的那股火,腾的一下窜到了脑门。我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手里的电话被我死死的攥着,如果不是诺基亚6670结实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被我给捏碎了。 不过,即便如此,多年来在部队上的磨练与捶打,让我有了比常人更加结实与粗大的神经,我知道越是愤怒越要让自己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找到应对的机会,而一旦让愤怒冲昏了头脑,那么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过了好一会儿,我渐渐恢复了理智,长叹了一口后缓缓的问道:“你要我去什么帮你取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我的话之后,略带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说道:“这么说,小胡爷您是答应了?” 我对着电话骂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说你他妈的打算让小爷我去哪儿?”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的笑道:“小胡爷您别急。稍后自然有人告诉你……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家伙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阵阵忙音,还有一脸吃了屎一样表情的我。 花慕灵这时候已经安顿好了花手绢一门的门人,转过身看见我看着电话发呆,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电话屏幕上那串极为陌生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摇头说道:“没怎么!” 花慕灵试探着问道:“又是那个家伙?” 我虽然在刚才跟花慕灵一起经历了生死,但是,这个大美女对我来说还没有亲近到什么都可以交心的地步,于是,我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一个朋友而已!” “你不用骗我!”花慕灵一边说一边抢过我的手机,指着上面的陌生号码说道:“我花慕灵一向过目不忘,无论什么东西我看一遍就能记住,所以你骗不了我。我虽然无意探查你的隐私,但是这串号码在我车上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过,当时电话响了三声你才接,所以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就是那个家伙。” 花慕灵一边说一边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说实话,我很少被姑娘这么盯着,更别说像花慕灵这样的顶级美女。 现在是9月,京城的九月并不算冷,花慕灵原本穿了一套黑色的ol风西装,此时已经把西装外套脱掉,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虽然衬衫上沾满了鲜血,但也挡不住她那一对傲人的大白兔将衬衫撑的紧紧的,再加上它们随着呼吸不断的上下起伏,让我在那一瞬间,心里冒出了无数个乱七八糟的想法。 好吧,我承认,在那数万条想法里面,有那么一两条想法是略带邪恶的念头。 不过,好在这样略带尴尬的场面很快就被打破了。 打破这尴尬场面的人是一个小姑娘,只有八九岁大的样子,梳着西瓜头,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可爱极了,就好像画里蹦出来的娃娃一样。 她先是看了看花慕灵,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稚嫩的语气说道:“你们这是情侣在吵架吗?” 花慕灵看见这个小姑娘原本母爱爆棚,本想向前好好亲近一番,可听她这么说,脸立马红了起来,急忙摇着头说道:“不是!不是!哥哥和姐姐可不是什么情侣,小朋友不可以乱说哦?” 小女孩眨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情侣,哥哥为什么一直看着你的胸啊?” 听见小女孩这么说,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急忙蹲下来略带严厉的语气解释道:“小孩子不可以乱说哦!哥哥可没有看姐姐的胸,哥哥这么正直,是不是?小孩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乱说话可是会被狼吃的!” 小女孩见我语气有些严厉,也不畏惧,仰着脖子说道:“哼!我才没有乱说!我说的是实话!哼!”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我故作要发脾气,一边伸手去抓她,一边说道。“你家大人在哪儿?” 小姑娘见我伸手去抓她,她先是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转身跑到了花慕灵的身后,大声的说道:“你才是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丫头片子!” 花慕灵见我和这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她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柔声说道:“小妹妹,听姐姐说,这儿现在人多也比较乱,不适合你跑来玩儿。你家大人在哪儿?姐姐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小姑娘看了花慕灵一眼,然后说道:“我可不是来玩儿的,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找人?你来这里找谁?” 小姑娘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找的人叫胡天!” “什么?你找胡天?”听了小姑娘的话,我不由得诧异的问道。 小姑娘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对啊!我找胡天!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笑了,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别说,如果你找的人是胡天,还真跟我有关系。” 小姑娘没好气的说道:“跟你有啥关系?” 我缓缓的说道:“因为,我就是……胡天!” 小姑娘诧异的说道:“什么?你就是胡天?”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胡天。那么,小丫头片子你要我有什么事儿?” 小姑娘瞪着好半天,好像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说道:“给你!” 我接过那个信封,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枚老式发黄的牛皮信封,从邮票上面的日期可以依稀看出来,它邮寄出来的时间竟然是1951年。 我拿着信封在手里摆弄了半天,然后低下头看着小姑娘问道:“这个信封是谁让你送来的?” 小姑娘淡淡的说道:“一个姐姐!” 我诧异的问道:“一个姐姐?一个什么样的姐姐?” 小姑娘指着一旁的花慕灵说道:“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姐姐,只不过……只不过……” 我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露出一种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笑容,说道:“只不过,那个姐姐的胸没有她那么大。” 小姑娘的话让一旁的花慕灵猝不及防,脸一下子就变的通红,想说一些什么,可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好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场面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可面对我和花慕灵的尴尬,小姑娘却不以为意,眨着水旺旺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两个人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急忙干咳了两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小丫头,你还能记住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子吗?” 小姑娘摇着头说道:“记不住了!不过,她说……” 我急忙问道:“她说什么?” 小姑娘突然伸出手,大声的说道:“她说我把信封交给你之后,你会给我钱!” 第九回:保密档案 一千五百块,现金! 这小丫头居然从我手里撬走了一千五百块的竹杠。 我要是不给,她就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嚎,还见人就说我不仅骗了她的感情,还骗了她的钱,搞的周围人纷纷朝我投来了各种鄙视的目光。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给了这位只有八岁大的小姑奶奶。 小姑娘拿着手里的钞票,像模像样的对着阳光照了照,又数了两下,这才满意的破涕为笑,一路蹦蹦哒哒的走了。 看着这小丫头渐渐远离的背影,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这丫头要是长大了,如果进了我们下八门,估计够有些人喝一壶的了。” 这话当时我只是一说,万万没有想到,在不久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在遇见这个丫头,而那时的她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当然,那都是后话,我们以后慢慢再说。 打发走了这个小姑娘之后,我和花慕灵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那封信撕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张发黄的老照片。 从照片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来看,这张照片拍摄于1943年7月25日。 照片虽然有些旧,但是依稀可以看清楚里面站着七个人,七个身穿日军军服的士兵。 这七名日军士兵站在一扇巨大的墓门之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且诡异的笑容,而站在最中间那个身穿军官服饰的人,他手里面捧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不知道那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照片里的内容很简单,除了那七个日本兵之外没有什么值得过多注意的信息。于是,我把照片翻了过来,想看看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可当我把照片翻过来的时候,我和花慕灵两个人都不由得一愣。因为,在照片的背面不知道被谁用水性笔赫然写下了一串数字,“二……七……四……七……七……六……” 花慕灵惊诧的说道:“又是这串数字!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人好像一直在提醒我们关注这一串数字。这么看来的话,他是想让我们自己找出这串数字的意思,而他让我们去的地方一定也跟这串数字有关。” 花慕灵说道:“既然他想让我们自己找出这串数字的意义,可为什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哪?” 就在花慕灵话音刚落的时候,一样东西猛然从信封口袋里面滑了出来。 我附身将那样东西捡了起来,发现那竟然是一张不规则的白色纸片,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一样。 我将纸片翻过来,看见上面赫然写着“xx局安全保密局1976年封”的字样。 看到这里,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子里面闪过,“难道二七四七七六这几个数字,是这本档案的末尾六位不成?换句话说,这家伙是想让我们通过这串数字找到这本档案,而他让我们去的地方,和要找的东西都在这本保密档案里面。” 心念至此,我立马将我的想法跟花慕灵说了,花慕灵听完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关于这一切的谜底很有可能就在这本保密档案里头。” 我皱着眉头接道:“可是,现在虽然有了线索,但是问题也来了。” 花慕灵看着我问道:“什么问题?”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怎么进去这xx局安全保密局,又怎么才能把这本1976年就封存的保密档案给弄出来研究。” 花慕灵听到我的话,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道:“或许我二哥能有办法,毕竟他是国家安全职能部门的领导,弄一本儿1976年封存的老档案出来,我想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 我叹道:“希望如此吧!” 花慕灵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我二哥打一个电话。” 花慕灵的二哥,叫花幕落,比花慕灵大七岁,是花家唯一没有继承任何花手绢手艺的人,同时也是下八门里唯一走上仕途的人。 我虽然不不认识花幕落,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但很久以来就一直听闻他是有多么出色,多么招女孩子喜欢,多么为下八门里的人争脸。 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个人并不十分感冒。只是知道,花慕灵为人机敏聪慧、办事果断、滴水不漏,也极会为人处世,办起事来可谓是长袖善舞,恰到好处。因此,很长时间以来,花幕落一直很受上级领导的赏识,原本他在西北支援边疆工作,但因为去年接连立下了两件大功,所以破格在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就被调回京城,认命为国家安全职能部门的一处领导,享有厅级待遇。 老话讲的好,“朝中有人好办事。”有了这样一层关系,我想搞定这卷封存档案应该不会太麻烦。 果然,在两分钟之后,花慕灵挂断了电话朝我走了过来。 花慕灵先是朝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你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 我皱着眉头急忙问道:“先说坏消息吧!” 花慕灵说道:“是这样的,那个xx局安全保密局在1982年的时候取消了。” 我惊诧的问道:“什么?被取消了?那你的意思是那卷保密档案找不到了?” 花慕灵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哪!” 我急忙问道:“我说四小姐,您能不能不卖关子了?好消息是什么啊?” 花慕灵笑道:“那个xx局安全保密局在1982年被取消之后,整个部门被整合规划到了国家安全局,后来在2005年的时候又被剥离出来成立了国家xx保密档案处,而这个地方恰巧就归我二哥管。也就是说,卷宗的事儿搞定了。” 我大喜道:“真的吗?太好了!那那本卷宗什么时候我们能拿到?” 花慕灵缓缓说道:“我二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两个小时之内,他就会派人把那卷机密档案送来,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就好。” 我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到一元斋里面去等着吧!” 花慕灵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一声,“好!” 之后,便跟着我进了一元斋。 我们两个人没有去正面的杯梅厅,而是让许叔给我俩安排了一个偏厅。 这里是一元斋四个偏厅之一,取名“易安”。 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有写,“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这“易安”二字,也就由此而来。 这里和杯梅厅的复古华丽不同,易安厅相对更偏向于淡雅,居中一张罗汉床,左侧是两把太师椅,右侧则只放了一个两米来高的实木书柜,书柜上面随意的堆满了书籍,虽然平日里有人打扫,但有些书上面还是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它们了。 我和花慕灵在罗汉床两侧坐下,许叔让人给我们两个人弄来了一些茶水点心。我看了一眼盘子里面装着的是我最爱吃的酥皮大八件儿,于是,大咧咧的拿起一块枣泥味儿的塞进了嘴里,然后极为满足的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我转过头冲花慕灵说道:“我说四小姐,这可是富华斋头把手李师傅亲自做的酥皮大八件儿,纯纯我们小时候点心匣子里的味儿,你不来一块吗?” 花慕灵看着我一连酥皮渣子,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摇头说道:“不用,谢了!这么好的东西,小胡爷您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她便低下头接着去研究那张发黄的老照片。 我本来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我刚要开口,许叔突然领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瘦小,皮肤黝黑,脸上戴着一副和他长相极为不相符的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手里拎着一个药箱子,样子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一丝猥琐。 我看见这个人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许叔,这位是……” 许叔说道:“这位是鬼郎中门下的弟子!你受了伤,再加上外面棺材里面躺着的那六位都中了五步碧螺蛇的毒,所以,我只能求鬼郎中来帮忙。不过,好在我们一元斋当年有恩于他鬼郎中,这次他虽然不能亲自来,不过,还是派了他门下的第一弟子郝游根过来帮忙!” “郝游根?”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竹叶青喷了出来。 我瞪着眼前眼前这四十岁的猥琐中年人,半晌才缓缓说道:“大哥,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啊?这么威武,霸气,还略带攻击性!” 那个叫郝游根的猥琐中年男人看着我笑了笑,说道:“这名字是我父亲给我起的,他希望我凡是游刃有余,老了也可以落叶归根。小胡爷,不瞒您说,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个名字不赖,只不过……只不过……” 我笑着接茬道:“没什么不过的,我觉得您这名字实在是太霸气了,我喜欢!” 郝游根笑道:“谢小胡爷夸奖。那我现在就来给您看看这身上的伤如何?” 我点头说道:“没问题,来吧!” 第十回:碧螺村 郝游根不愧是鬼郎中的第一弟子,在治疗外伤方面很是在行。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我的小臂、后背、以及大腿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刀伤,郝游根用极为熟练的手法给我进行了缝合和包扎。 一切都处理完了之后,郝游根从他那个药箱子里面翻出了一片黑色的药片递给了我,笑着说道:“小胡爷,把这个吃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手里的药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郝游根笑道:“这是消炎药。” 我皱着眉头问道:“消炎药?我身上又没有什么炎症,我吃这个东西干什么?” 郝游根笑道:“我刚才听许二爷说,上午攻击你的那些家伙大多是来自苗疆蛊门一脉,我担心那些家伙在刀上做什么手脚,所以以防万一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那刀上没有蛊毒,这药也可以防止小胡爷你伤口感染,顺带着还能减轻你伤口的疼痛。” 听了这家伙的话,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药,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叹了口气接过了那片药,扔进了嘴里,接着一仰脖将它咽了进去。 郝游根见我吃完了药,便朝我拱了拱手,说道:“小胡爷,那您先休息,我去看看院里躺着的那些长辈。” 我说道:“郝兄,这次真是辛苦你。等这件儿过去,我找你……我找你……” 说也奇怪,我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便的模糊不清起来,紧跟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袭来,两个眼皮就好像是灌了铅一眼的沉。 再后来,我只觉得自己头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有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刮过,让我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寒颤。 “谁把窗户打开了吗?京城九月份的天儿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冷?”我心里暗骂道 心里骂完了之后,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本想喊许叔让人给我拿一床被子,可就在这工夫,我突然发现我自己早已就不再一元斋“易安”厅里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此时我竟然躺在一个不知名村子的地上。 睡意下一子就这种惊恐的情绪驱散,我几乎是一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村子,村子里面往多了说也就七八户人家,它们被一道半人高的栅栏围在里面,我正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是这村子的正门,那地方有一个牌坊,不过由于天色太黑,我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正门牌坊再往前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四人粗的大槐树,风一吹沙沙作响。而离着树不远的地方是一条河,河水不算太宽,但水流很急,哗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听起来总有些不舒服。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被人弄到什么地方来了?”我心中暗骂了几句后,便开口喊道:“有没有人?我说,这儿有没有人?谁能出来搭个话?谁能出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可让我意外的是,无论我怎么喊,在这漆黑的夜里面我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我自己那若有若无的回音。 整个村子就好像完全是一个无人的鬼村,又或者,自打天地开创以来,它就一直是这样默默的矗立在这里。 黑暗,不断的侵蚀着这片村子,也不断在蚕食我的内心,我的手脚有点开始发凉。 我虽然在部队的精英特战旅里面磨练了三年的时间,自认为自己的心智已经坚硬如钢铁,可当我真的面对如此情形的时候,一颗心仍然跳到了嗓子眼。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必须冷静下来,这样才能找到线索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 我不断的给自己心里暗示,过了很久,我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缓和了一些,这才睁开眼睛。我先是抬头朝天上望了望,发现天空中乌云密布,只有偶尔一丝月光从里面透出来,像是希望,又像是老天爷对弱小人类的嘲讽。 “有云必有雨!我得抓紧一点时间,待会儿这地方要是下起雨来,那我可就更别想出去了。”我自言自语的说了两句之后,便大步朝村子正门的牌坊走了过去。 牌坊距离我不远,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没脚步便到了。 这牌坊十分简陋,只是用两根竹子支起来一块木板子而已,我抬头看了看,牌坊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碧螺村”。 我皱眉自言自语道:“这碧螺村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而就在我诧异的这会儿工夫,原本湍急的河水突然开始变缓,紧接着一股好似金属摩擦瓷器时发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随着“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响,原本变的平静的河面开始突然冒起大股大股的水泡,婴儿拳头大的水泡从水底迅速升起,到达水面上之后“啪”的一声炸裂开来。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 只是眨眼的工夫,那如婴儿拳头大的水泡便布满了整个河面,整条河就好像是开了锅一样,发出“哗哗哗”的声响。 眼见如此情况,我心中不由的暗叫一声,“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遇见了传说中的河龙王了?难道这一村子的人都被这河龙王给……” 而就在我这念头产生的刹那间,那原本好似开了锅一样的河水突然从中间朝两边猛然裂开了,露出了里面漆黑腥臭的河泥。随后,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发生了,六个身穿黑红色长袍、头戴古怪尖帽子的人,抬着一口巨大无比,并且用铁链锁着的黑色棺材从河底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他们走路的动作很奇怪,每走一步全身上下的关节都会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让人听起来头皮不由得发麻。 我见有人从河底里面走出来,心中不由得大惊,身子本能的快走了两步躲到了那株老槐树的阴影里,压低身子,屏住呼吸,以免被那些诡异的家伙发现。 果然,那些家伙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们抬着那口棺材从河底里面缓缓走了出来后,然后径直朝村子中心走去。 我躲在老槐树的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朝那些家伙望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那些家伙僵直着身子好像提线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朝村子里面走去。可就在他们刚经过我藏身那棵老槐树的时候,抬棺材的六个人突然同时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家伙把头转向我这边,嘴里面发出了一种好似野兽低吼一般的怪笑,那笑声极为慎人,只是刹那间我全身上下便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不过,当我接着依稀的月光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变呆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朝我发出怪的这个人,居然和我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我。 “这……这怎么可能?”我心中暗叹道。“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 我急忙躲会老槐树后面,用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长长吸了几口气后,低声对自己说道:“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的!没错,一定是的!” 说完,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再一次把头缓缓的探出了老槐树。 可这一次我更加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刚刚抬着棺材往村子里面走的那六个人此时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连之前被一分为二的河水也恢复如初,湍急的河水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唯一可以证明着一切并不是我所产生的幻觉,就是村子正中心停放着的那一口大黑棺材。 大黑棺材一动不动的停放在村子里,原本捆绑在它身上如手臂粗细的铁链,此时已经被人给解了下来,横七竖八的仍在一旁。 我在老槐树后面呆了一会儿,在确定了那些家伙真的不见了之后,这才壮着胆子朝村子里那口棺材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二十步…… 就在我眼看要走到棺材跟前的时候,那口巨大无比的黑棺突然动了。一股股巨大的冲击力从里面不断撞击着棺盖,发出了一阵阵“砰砰”的响声。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从那口棺材里面传了出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而更要命的是,这个尖叫声在我听起来十分熟悉,我稍微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人的名字猛然在我头脑中闪过,“花慕灵!” 想到这个名字之后,我不由得大惊叫道:“她怎么会被放在这棺材里?” 可惊讶归惊讶,我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一个箭步冲到那口大黑棺材跟前之后,双手扣住棺材盖子的边缘,紧接着双臂一较劲,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口大黑棺的盖子给抬出了一道缝隙。 而随着棺材盖子被一点点的抬起,一张精致无比、且美艳至极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果然,棺材里面此时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第十一回:提示 躺在棺中的花慕灵俨然没有了初遇她时的那种冷艳,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再配上那绣着两朵黑色牡丹的红寿衣,那样子看起来让人不由得脊梁骨都冒冷汗。 花慕灵双眼上翻,张着嘴,喉咙里面不时发出一种似人非人的尖叫声,此外,她的双手不停抓挠着棺材盖子,所到之处,无不留下四五道带血的抓痕。 “花慕灵!花慕灵!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花慕灵!”我一边奋力的向上抬棺材盖子,一边不住朝花慕灵大喊道。 可棺材里的花慕灵好像突然间不认识我了一样,她听到我的呼喊,歪着头用那只有血红色眼白的眼睛瞟了我一下,一脸懵懂好奇的样子。 我见她看我,当下便更加用力的去掀那棺材盖子,可谁承想那棺材盖实在是太沉了,我一连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我只能朝着花慕灵接着喊道:“花慕灵,是我!我是胡天!你醒醒!你醒醒!” 可无论我怎么喊,棺材里的花慕灵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诡异的哨音从村子外面的河边响起,这哨音很怪,似鸟叫又似虫鸣,一会儿从左边传来,一会儿又从右边听见它。 说也奇怪,棺材中一直挣扎不停的花慕灵在听见这个哨音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变的安静了,就好像一具真正的死尸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我则在听见这哨音的后,下意识的朝河边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破旧黑衣,头戴斗笠,左手拿着一个招魂幡,右手拿着一个竹哨的家伙赫然站在我刚才躲着的那棵老槐树下面。 那家伙见我望向他,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好像是再说一些什么。不过,由于天太黑再加上湍急的河水声,我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家伙在冲我说一些什么。 不过,我心想:“听不见就听不见吧!奶奶的,估计没对我说什么好话。” 果然,那家伙的嘴在动了几下之后,便不说什么。紧接着,他露出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微笑。 笑罢,那家伙缓缓将那竹哨放到了嘴边,随后,一阵急促的哨音便响了起来。 期初,我只是觉得这一次哨音很响很急,可是随着那哨音的逐渐加大,我感觉周围好像凭空生出了十几万只虫子。那些虫子它们同时在我周围盘旋,然后要钻进我的脑子里面鸣叫。 我的头在这一瞬间好像要炸开了一般,一股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断冲击着我的脑神经。我咬着牙不断的深呼吸,试图让那股疼痛有所缓解。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原本躺在棺材里不再动弹的花慕灵这时候突然坐了起来。她先是一把推开了重达百斤的棺材盖子,接着她的头一百八十度的转了过来面向着我,再然后,她的手也抬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不是向前抬起,而是向后一点点的抬起。 我实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不光是我,换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些。 我闭上眼睛使劲的甩了甩头,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惨白如纸、且带着诡异微笑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看到花慕灵那露着慎人笑容的脸,我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可是,我的脚刚动,一双毫无血色的手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中大惊,伸手想去抓花慕灵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可是,我刚一抬手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涌了上来,我只觉得胸腔里的氧气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挤了个一干二净,周围的一切事物开始便的模糊不清,耳边响起了一阵阵的蜂鸣声,而在这蜂鸣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是谁在说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是谁?” “她是在和我说话吗?” “她究竟在说什么?” “想找到那样东西,就一定要来碧螺村……” “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找那个东西?我为什么要去碧螺村?” “为什么……” “好黑!好难受!” “我是死了吗?我……” 在后来,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胡天!胡天!你醒醒!你醒醒!” “这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我心中不由得纳闷道:“她是谁?她为什么叫我?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是死了吗?还是……” “还是”这两个字刚在我脑子里面闪过,我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别喊了,跟叫魂似得。让我来吧!管保一下就胡天就能醒!” 那个声音刚落,我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脸,刚想睁开的眼睛也被一股刺眼的光线给弄的又闭上了。 那个声音看我有了反应,便裂开嘴笑道:“四小姐,我说你还不信,是不是还是我的方法好使。” 那个女人听了那家伙的话,附和道:“是是是!还是你厉害,行不行?” 那个粗声粗气的家伙有些不满那女人的说话口气,有些不悦的说道:“什么叫行不行?本来就是我的招儿管用嘛!你看,一巴掌下去,胡天是不是醒了?” 那女人还想说一点什么,而我却突然开了口,“你大爷的,有你这么叫醒人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自己根本不在那幽暗诡异的碧螺村里,而是安然无恙的躺在易安厅里的罗汉床上。 整间易安厅里面挤满了人,除了许二爷、四小姐花慕灵、郝游根、以及一元斋五六个伙计之外,就属刚才打我一巴掌那小子笑的最开心也是最大声了。 这家伙足足有一米九几的身高,虎背熊腰、方鼻阔口、一脸吓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再加上全身黑的好像是炭一样,活脱就是一从地狱走出来的活鬼。 不仅如此,京城九月份的天儿虽算不上冷,但也算不上暖和,可这家伙却只穿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和一条军用的迷彩裤子。 他看见我醒过来了,便一张大脸凑到了我脸前面不到0.01公分的位置,笑嘻嘻的说道:“你小子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这次你醒不过来哪!” 我看了这家伙一眼,不由得笑骂道:“你小子挂了,老子我都不带挂的!” 说完,我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 我将这家伙抱在了怀里,使劲拍着他的后背,大声的说道:“大力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家伙见我使劲儿拍他,他也玩了命的拍我后背,一边拍一边笑道:“这不刚回来嘛!本来合计看看你,可谁承想刚进屋就碰见你小子鬼压床。四小姐据说都喊了你五个多小时了,你都没反应。我也是没招儿了,才给了你小子一巴掌,你他妈可不许记老子愁啊!” 我听完这家伙的话,一把推开他,笑骂道:“放心,我胡天不是那个记仇的人。不过,我也学会了一招,等有一天你也鬼压床的时候,我高低得在你小子身上试试。” 说完,我们两个人又忽然大笑了起来,搞的屋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好像是看两个大老爷们在大庭广众下“搞基”一样。 这家伙叫熊明,外号大力熊,是京城八门里索命门的后人。 索命门,索命门,顾名思义,干的就是那收钱卖命的活儿。 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说的便是索命门。 索命门规矩繁多,手段多,酬劳也多,但能进索命门的人,肯进索命门的人却少之又少。 以至于索命门“十步杀一人”的绝技,几乎都失传江湖。 索命门的门人一生大多颠沛流离,主要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免得祸及家人。 熊明一生中最长的一段时间就是在京城度过的,那时候他,我,在加上侯大勇被称为筒子胡同里的三大魔王。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快乐的日子,我想他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 说实话,我本以为十二岁那年我们分开之后,这辈子就在也难见到了,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后我们两个竟然同时入伍当了兵,竟然还被分在了同一个特战旅里。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刚退伍那会听说他爹搬去了福建那边的一个小镇子。于是,熊明和我部队外面的小饭店里喝了一夜,算是草草的告了别,之后他便南下去了福建,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谁承想,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突然跑了回来,这着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用力给了这小子一拳,然后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你们家老爷子怎么样?” 听到我提起他们家老爷子,熊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搞的我不由得一愣,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等等……不会你们家老爷子……也是失踪了吧?” 熊明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不过,更准确的说,我们家老爷子不是失踪,而是……” 我急忙追问道:“而是什么?” 熊明说道:“而是被人绑架了!不过,那个绑架我们家老爷子的人奇怪的很。他绑了我们家老爷子,却好像很怕我找不到他,一直在不断给我各种的提示。而你,胡天,是他目前为止给我的最后提示。” 第十二回:戊子之乱 听到熊明的话,不由得大惊,急忙问道:“什么?绑走老爷子那家伙给你的最后提示居然是我?”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说完,熊明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我接过照片一看,发现那竟然是我、熊明和侯大勇三人小时候的一张合影。照片上侯大勇不知道为何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叉,而我则被人用黑色签字笔在脑袋部位画了一个圈。 我看了照片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缓缓的说道:“这是那家伙给你的?”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嗯!拴在了一条大黄狗的脖子,给我送来的。” 我说道:“可是,这家伙怎么会有这张照片?我记得这张照片当年只有我们三个人有才对啊?” 熊明叹道:“我也想知道这家伙从哪儿弄来的这张照片。” 熊明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照片拿了回去,在手里翻了一个面儿,然后又递给了我,说道:“奇怪的不只刚才哪一点,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它的背面,只见上面赫然被人用中性笔写了一串数字,“二……七……四……七……七……六……。” 我惊诧的几乎叫了起来,大声道:“又是这串数字!” 熊明见我如此惊讶,急忙问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串数字?” 我点头称是。 熊明急忙问道:“那这串数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慕灵突然开口说道:“它是一本机密档案编号的末尾六位。” 熊明惊诧的看着花慕灵问道:“机密档案?关于什么内容的机密档案?” 花慕灵回答道:“档案的内容是关于1943年日军侵华是的一次隐秘行动。” 熊明追问道:“那照这么说,你们已经拿到了那本机密档案了?” 花慕灵点了点,然后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了一个发黄的牛皮纸袋子,袋子上用白色的纸写着“xx局机密档案处封,时间:1976年……”的字样。 花慕灵把那本机密档案递到了我的手上,说道:“这本档案我已经大致的看了一遍,现在你在看看吧!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在找到一些什么线索来。”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接过了那档案袋。接着,我熟练的绕开了缠在牛皮纸袋上的白线,从里面抽出了那卷机密档案,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机密档案里面记载的事情是发生在1943年的6月某一天,侵华日军驻贵州部队七六三集团军一个叫武藤十野的司令官无意间擒获了一名摸金校尉,并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张绘有唐代时期大墓的人皮地图,和一方四兽白玉官印。 这武藤十野对我们中国的历史十分了解,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他仔细研究了那份人皮地图和那方官印之后竟然发现,那地图上面记载的大墓竟然和消失近千年的南诏国不老泉有关,而那方四兽白玉印正是开启那地宫的钥匙。 于是,武藤十野立即下令,在原有军事编制的基础上成立一支特殊职能的步兵中队,取名第七中队。 这支第七中队共274人,是在一支原有154人的中队基础上,加入了90名工兵和两个15人的炮班,顺带着还配备了一门70mm的九二式步兵炮。而这只第七中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进入贵州境内的松桃山,挖掘那座唐代的大墓。 一个月后,第七中队建立完成,武藤十野作为最高统帅亲自指挥这只第七中队,并要挟那名摸金校尉为其带路。 摸金校尉原本不想为武藤十野带路,但无奈武藤十野的手段十分残酷,摸金校尉抵挡不住,只能乖乖为其带路,进入松桃山……” 我一页一页快速的翻看着卷宗,可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那机密文件看到这里突然断了,中间的好几页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抽走了。 见我听了下来,熊明大声的问道:“胡天,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档案里面有很多页不知道被谁给抽走了,好像是故意不想让我们知道当年那支日本中队是怎么进入到松桃山的。” 花慕灵在一旁开口道:“你也注意到这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中间的那些内容应该就是被那个人拿走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拿走那几页,我却一直想不通。是不想让我们读到里面的内容?还是那些内容会暴露他的身份?又或者……” “别又或者了!”熊明大声的说道:“我说胡天,那些页没了也就没了吧!后面不还有哪嘛!赶紧看看后面的内容,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嗯!大力熊说的没错!”我说完,便不再纠结那些被拿走的内容,而是静下心来,专心翻越机密档案里剩余的篇幅。 “按照档案中的记载,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半月的时间。武藤十野和他的第七中队已然进入到了地宫之中,只不过,原本274人的第七中队此时算上带路的摸金校尉,仅剩下了寥寥八人。 不过,损兵折将的武藤十野最后还是在墓室棺椁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木匣子,据说这木匣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不老泉水。 但就在武藤十野准备带着不老泉水里外地宫的时候,突然意外发生了,地宫墓室开始不停的摇晃,山体开始崩塌,大块大块的山石掉落,将原本的出路封死,武藤十野和剩余的士兵均在落石砸中,当场死亡。 而那名摸金校尉则趁乱带着四兽白玉印侥幸逃出,此后下落不明。 目前,官方只知道当年带路的摸金校尉姓——胡!” 我原本只是平淡的一点点往后看,可是,当我看到当年的摸金校尉姓胡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毫不夸张的说,当我看到那个胡的时候,整个人差点从罗汉床上蹦了起来。 我大声的说道:“难道……难道当年给武藤十野他们领路的那个摸金校尉就是……就是我爷爷?”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这份机密文件里记载的内容是真实的话,那么当年给武藤十野和他第七中队领路进入松桃山大墓的人,百分之九十是胡子敬胡老爷子。” 我看了看花慕灵,然后又望向许二爷问道:“许叔,这事儿你知道吗?” 许二爷摇了摇头,说道:“小胡爷,这机密文件里面所说的事儿,不瞒您说,我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在胡家和一元斋带了将近三十五年了,我从来没有听胡老爷子提起过这个事儿,别说是我了,我估计就连胡爷都够呛能知道。” 我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缓缓说道:“怪不得那家伙这么想要我们家盗门的信物四方印,原来那四方印是开启这松桃山大墓的关键钥匙。这么来看,那家伙废了这么大劲儿就是想让我再走一趟我爷爷当年走过的路,再进一趟松桃山。” 花慕灵听了我的话,在一边问道:“可是,那人既然想让你再进一趟松桃山,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我们也一起牵扯进来?” 许二爷在一旁说道:“这或许就跟六十年前的戊子之乱有关了。” 我诧异的问道:“戊子之乱?这又是什么?” 许二爷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记得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胡老爷子曾跟我提起过一次戊子之乱。”许二爷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红黑色包装的中华,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点燃,没有抽,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接着说道:“所谓戊子之乱是发生在机密档案记载事件的六年后,具体时间我记得应该是戊子年四月初三。那时候新中国马上要成立,江湖上的各方势力都很混乱,我们下八门自然也是如此,每天过着人心惶惶的日子。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找到了当时身为下八门总门长的胡老爷子,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千年前南诏国深埋于地下的不老泉。” 许二爷抽了口烟,顿了顿,然后缓缓的接道:“这个消息当时不仅只有胡老爷子知道,其余几门的门长也都在场,迫于压力,胡老爷子只能带着其余七门的兄弟跟着那个人前往寻找。可是,胡老爷子这一去就是七年的时间……” 熊明见许二爷讲的很慢,于是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许二爷又抽了口烟,缓缓的说道:“后来,他们回来了。但百十来号的兄弟却只活着回来了六个人,胡老爷子就是其中一个。而他们疯的疯,傻的傻,伤的伤,残的残,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六个人都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样,每一个人都闭口不谈当年进山寻墓的那件事儿,无论是谁,无论用什么方式,都问不出来哪怕是一点消息。” 我追问道:“在后来哪?” 许二爷淡淡的说道:“在后来,不知道是谁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胡老爷子他们六个人得到了不老泉水,不仅如此,跟得到了当年南诏六国埋藏于地下用于对抗唐王朝的财宝。这下可好,正应了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上的人开始玩了命的追杀当年活下来的那六个人,无论是谁都希望可以从中分上一杯羹,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他们也觉得足够让自己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第十三回:四方印的下落 许二爷淡淡的讲着六十几年前的发生的事儿,他虽然不是亲身经历者,但许二爷天生好口才,一番话说下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如亲眼所见一般,历历在目。 熊明越听越生气,听到后来,这小子猛的站起身来,轮圈了胳膊拍了一下椅子,只听“啪”的一声,那红木制成的太师椅差点让这小子给拍散架子了。 熊明气哄哄的骂道:“还他妈的有没有点江湖道义了?老子这是晚出生了六十几年,要不然非把这些不讲道义的家伙都给宰了不可。” 我苦笑着看了一眼那把红木椅子,然后又看了看熊明说道:“我说大力熊,你生气归生气,可别拿我们家的椅子出气啊!你知道吗?你刚拍的那把椅子是出自清朝咸丰年间大师张祥之手,当今世上一共四把,除了我们家这两把椅子外,一把收藏在故宫博物院里,而另一把在台湾一处私人博物馆里摆着。这你要是给我拍坏了,你小子可没处赔我去。” 熊明听我说完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无所谓的哼了一声,骂道:“不就是一把破椅子嘛!拍坏了,老子在给你钉上不就完了嘛!” 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身子却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离他刚才拍的那把椅子远远的,好像生怕一会儿它坏了,我会找他后账一样。 我笑了笑,不再理会这个茬,而是转头望向了花慕灵,沉声说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家伙选择下手的对象应该就是当年从松桃山活着回来的那六个人的后裔。” 花慕灵点头表示同意,“我非常认同你的这种想法。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还不明白。” 我问道:“什么问题?” 花慕灵皱着眉头沉声道:“那家伙拿走了机密档案中关于记载松桃山情况的那几页,又着手对付一切有可能知道当年进山时情况的人,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哪?” 我叹道:“这也正是我所想不明白的一点!不过,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不要去想好了。我们家老爷子从小就教我,什么事儿不要想太多,想不明白,直接去做就完了。” 花慕灵看着我诧异的问道:“呃……说实话,我有点没太懂你的意思。” 一旁的熊明大声的说道:“哎呀,这有啥没听明白的!胡天的意思就是,既然那小子划了道让我们去松桃山走一趟,那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去松桃山走一遭。老话不是说的好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不对,胡天?是这个意思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既然他想让我们重走一趟当年的路,那这里面就一定有什么门道。再者说,就算我们不想去,门外那些中了毒的话事人,还有侯大勇,再加上失踪不见几位老爷子,我们也不得不去,不是吗?” 花慕灵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冲花慕灵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着许二爷说道:“许叔,既然主意已定那接下来就得求您帮我个忙了。” 许二爷看着我说道:“小胡爷,什么事儿?” 我看着许二爷问道:“我想知道,我们盗门的信物四方印被咱们家老爷子放在一元斋的什么地方了?” 许二爷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胡爷没将四方印放在一元斋。” 我诧异的问道:“什么?四方印没在一元斋?” 许二爷说道:“是的!” 我追问道:“那我们家老爷子将四方印放在什么地方了?” 许二爷又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后,缓缓的叹道:“说实话,小胡爷,四方印的具体位置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四方印一直都是胡爷亲自保管着,这也是长久以来我们盗门的规矩。所以,如果小胡爷你想去拿四方印的话,除非有胡爷亲自指点,否则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大概的位置。”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道:“大概的位置也行,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许叔,您把您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许二爷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说道:“嗯!在十几年前的时候,胡爷曾经跟我提起过一次,那时候他说自己将四方印放到了乡下胡家老宅里,不过,那间老宅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具体在里面什么地方,有没有锁,这些我就完全不知道了。还有,这么多年过去了,胡爷有没有将四方印又放到了别的地方,我也是完全不清楚。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我看着许二爷诧异的问道:“胡家老宅?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起过?” 许二爷看着我说道:“胡爷几乎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胡家老宅的事儿。这三十几年里,我也只是听他提起过那一次。” 我看着许二爷问道:“那我们胡家老宅在什么地方?” 许二爷想了一会儿,然后喃喃的说道:“好像是在怀县乡下的一个村子里。” 我诧异道:“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许二爷抽了口烟,然后用手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睛努力回想了好一阵子,嘴里一直喃喃的说道:“叫什么来着?那个村子叫什么来着?叫……叫……” 我不敢打扰许二爷,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的哪一个小动作打断了他的思路,再把那个村子的名字给忘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估计我肠子都得悔青了。 所以这时候的我只能一脸期盼的看着许二爷,心里头不住的默念,“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三清祖师齐上阵,让许二爷快点想起来吧!”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心里将满天神佛都求了一个遍的时候,许二爷突然他眼睛一亮,随即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那个村子叫什么了?” 我急忙问道:“那个村子到底叫什么?” 许二爷大声的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村子叫碧……螺……村!” “什么?碧螺村?”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几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我一把用力抓住了许二爷的胳膊,大声的又问了一遍:“许叔,你说那个村子叫什么?” 许二爷不明白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的如此惊讶,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碧……螺……村!我不会记错的!这个名字很是特殊,我确定胡爷当时跟我提到的就是这个地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小胡爷,难道你去过这个碧螺村不成吗?” 我一屁股坐在了罗汉床上,之前梦境里碧螺村的一切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面飞速过了一遍。 面对许二爷的问题,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我去过吧,我还真的连哪儿的一草一木都没见过,说我没去过吧,刚刚在梦里,哪儿的一切我都看的是一清二楚。 而就在我脑子里面混乱无比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再叫我,我抬起头,发现刚才叫我的人是花慕灵。 她看着我疑惑的问道:“胡天,怎么了?碧螺村这个地方你去过吗?怎么提到这个地方之后,你反应这么大?” 我看着花慕灵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急忙摇了摇头,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哎,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好,因为到现在为止,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确定,我到底去没去过那碧螺村。” 花慕灵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道:“没什么意思!具体的事情回头在跟你解释吧!对了,现在几点了?” 花慕灵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说道:“二十一点五十了,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怎么,没想到都这么晚了。” 我一边说一点点着了一根烟,然后抽了一口后,冲许二爷说道:“许叔,都这么晚了,让大家伙都回去吧!都别跟这儿耗着了,怪劳累的!今晚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你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哪!对了,还有俩事儿我得求您帮我个忙。” 许二爷看着我问道:“小胡爷,什么事儿?” 我笑着说道:“第一件事儿,就是明早帮我准备一辆车,加满了油,顺便把碧螺村的地址告诉一下,如果没有具体地址的话,大概的一个方向也成。” 许二爷点了点头说道:“这没问题,小事一桩。还有一件是什么事儿?” 我看着许二爷笑着说道:“许叔,我饿了,一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让人给我弄一大碗炸酱面啊!我好饿啊!” 许二爷听见我要吃炸酱面,不由得咧嘴笑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原来是要祭奠你的五脏庙啊!这事儿好办,你等会儿,你许叔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碗地地道道的炸酱面。我跟你说,你可别不信,你许叔的手艺那可是正经传承自一碗居……” 许二爷说道一半儿的时候,被我给打断了,我央求着说道:“我说叔儿,求您了,赶紧的吧!您在说下去的话,小胡我不是被饿死的,就是被您给生生馋死的。” 第十四回:深夜来客 人很快就都散了,许二爷给每一个人都安排好了自己的房间,我也回到了自己在二楼原有的屋子里。 面很快就送来了,许二爷果然亲自下厨给我做了满满的一大腕儿炸酱面。 刚过了两遍水的手擀面,再配上现炸的肉酱、黄瓜丝、水萝卜丝、外加几掰大蒜,那香味毫不夸张的说,直飘出二里地去! 可我嘴上虽然说饿了,但实际上却丝毫吃不下去,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将碗退到了一边。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九月份的风多少还是有点凉的,可我却丝毫不在意,任那凉风一阵阵的吹打在我脸上。 或许,我认为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冷静一点,想明白那些原本想不通的事儿。 我看了一会儿窗外,然后百无聊赖的点着了一支烟,吸了几口。而就在我要关上窗户回屋里好好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我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破旧黑衣,都带斗笠,左手拿着一个招魂幡,右手拿着一个竹哨的家伙。 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心头不由得大惊,暗叫道:“这不是就是我在梦里见过的那个家伙吗?他怎么会出现在一元斋里?他是怎么进来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本想大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可就在我刚要发出声音的时候,那家伙突然抬起手,食指放在嘴边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接着,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不过,由于这家伙脑袋上面的斗笠实在太大,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勉强能看见这家伙的嘴。 只见,这家伙裂开大嘴朝我怪笑,露出了满口焦黑的牙齿,样子既恶心又诡异至极。 这家伙笑了一会儿,嘴唇突然开始缓缓的移动了起来,他好像是在说话,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在二楼,那家伙在一楼的院子里,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也并不算近,再加上夜色阑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明白那家伙嘴里所要表达的意思。 “六十年前……你们胡家……欠下的债……是时候……该还了……胡家后人……你准备好了吗……”我跟着那个人的嘴型,将他所说的话一点点的念了出来。 “什么?六十年前胡家欠下的债?”我诧异的自言自语道。“当年,下八门集体进入松桃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谁?讨什么债?又来讨谁的债?”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涌进了我的脑子,使我稍微迟疑了片刻,可这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工夫。 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原本站在院子中央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惊诧的心里暗叫:“妈的!人哪?” 我一边惊叹一边飞快的冲下了楼,可当我跑到刚才那家伙所在位置的时候,四周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只有一阵阵吹过的冷风。。 而就在这儿时候,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叮”的响了两声。 我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一条短信。 我看了一眼发来短信的号码,我并不认识。不过,短信里的内容却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时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五个字,“游戏开始了!” “妈的!”我看着手机上的那几个字不由得骂了一声。“想和老子玩儿是吧?那好,老子就陪你玩到底。” 而有了这样一个插曲,我原本就不怎么多的睡意,一下子就更是毫无影踪了。 “既然睡不着那老子干脆就不睡了,这一宿的时间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心念至此,便不再犹豫,当下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过那卷机密档案重新翻阅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一夜无话,转眼就天亮了。 “当当当”,有人轻轻的敲了我几下房门,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花慕灵,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花慕灵看了看我,微笑的问道:“你一夜没睡?” 我点了点头,发现花慕灵双眼中也浸满了血丝,于是反问道:“你也一夜没睡?” 花慕灵也点了点头说道:“嗯!心里的事情太多了,睡不着!” 说完,花慕灵往前走了两步,看见桌子上被我扔的七零八落的文件,接着说道:“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我摇了摇头,点着了一根烟缓缓的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始终想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哦,对了……” 我原本想跟花慕灵说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花慕灵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一转念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花慕灵笑道:“你可能是太累了。”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对了,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花慕灵说道:“没什么!是许二爷让我来叫你的。他让人给我们安排好了早饭,我们需要的装备一会儿才能送过来,所以,他让我们下去吃早饭。” 我点头说道:“嗯,知道了。我马上起来收拾收拾,这就来。” 花慕灵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站住了,然后转回身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我看着花慕灵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花慕灵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我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来。” 花慕灵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下了楼。 我看着花慕灵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叹道:“这姑娘不凶的时候,说实话,还是挺好看的。” 心里陡然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我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自嘲道:“胡天啊胡天,这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合计人家姑娘。你他妈心也真够大的!” 我骂了自己一句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径直走向了洗手间。 我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早餐早就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您别说,样数还真不少,什么果子豆浆、煎饼豆腐脑、包子馅饼、炒肝面条…… 熊明不管不顾的抓着三根油条大口大口的嚼着,而花慕灵则小口小口的喝着豆浆,看样子没什么胃口。 熊明见我下楼,便大声的招呼:“胡天,快来!许叔安排的这早餐我跟你说,绝了!特别是这大果子,刚炸出来的,百分之百头遍油,又香又脆,倍儿地道!还有这炒肝,我去,那叫一个香!我估计是鼓楼那家……叫什么来着……” 我瞥了熊明一眼,说道:“姚记!” 熊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声说道:“对对!就是姚记炒肝!我跟你说,我有多少年没吃过他们家了。没想到这味儿是一点儿没变。许叔真的是太够意思了,这一大早上就给我们安排这么多好吃的。” 我抓起了两包子塞进了嘴里,大口嚼了几下,然后说道:“行了,别在这儿感慨了,成天净想着吃,脑子里面还能不能有点正事。有这功夫,还是合计合计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吧!” 花慕灵喝了一口豆浆,缓缓的说道:“胡天说的对。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那个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不只是让我们进松桃山去取不老泉那么简单。” 熊明白了我们两个一眼,不屑的说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我们现在对他来说有用处,那也就是说,老一辈儿的人暂时都还是安全的,既然他们是安全的,那哪家伙想玩儿什么花样老子奉陪便是!这叫什么?这叫……” “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熊明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个人给打断了。 听见这个声音,我们不由得全都望向了门口处,发现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二爷。 许二爷是一个老烟枪,平日里基本上烟不离口,这会儿他又掏出了拿包红黑色的中华,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点燃,吸了一大口,然后才接着说道:“小熊的心态其实是对的!这在兵法中叫做以不变应万变。” 看见许二爷走进来,我急忙起身说道:“许叔,您回来了!真的辛苦您了,一大早上给我们置办这么多东西!” 许二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胡爷,我老了!再也不是当年叱咤江湖的时候,更何况现在的江湖也不属于我们这一辈的人了。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们做好一切后勤工作。车,补给,还有你们可能会用到的装备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看了一眼手边,上面显示七点零五分,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等了,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三个人现在就走。” 熊明一听我说要走,立马大声的说道:“我说胡天,别啊!你熊爷我还没吃饱呢!在等我一会儿不成吗?” 我瞪着熊明骂道:“吃什么吃!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和侯大勇一个损样,都是他妈的饿死鬼投胎。别废话,赶紧的!” 熊明也没好气的回骂道:“嘿!你小子居然拿我和那个死猴子比,老子可他强,至少我没躺在棺材里!” 熊明说归说,手上可一点没闲着,跟边上一个一元斋新来的小姑娘要了一个塑料袋,然后将桌子上的包子和馅饼一股脑的都装了进去,这才呲着牙满意的笑道:“老子我留着路上吃!” 第十五回:出发 门外停了一辆黑色的jeep罗宾汉,没有熄火,里面坐了一个梳着寸头的年轻人在抽烟。 那个年轻人看见我第一个从一元斋里面走出来,便很自觉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掐灭了烟头,跑过来和我打招呼。 这小子我认识,是一元斋的伙计,叫李棒,挺机灵的一个人。 李棒走过来和我打招呼,笑着说道:“小胡爷,车已经给你加满油了,所有的物资都在后备箱里面。不过……”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棒突然犹豫了一下,这小子和我差不多大,平日里也没少和我接触,很是了解看着这小子的脾气,他跟我说话可从来没这么犹豫过。 于是,我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小子怎么也变的这么墨迹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棒想了想,然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朝我递了一个颜色,轻声说道:“小胡爷,能跟我到旁边单独说两句话吗?” 见这小子这般神秘兮兮的样,我也来了好奇心。四下望了一眼,发现许二爷、熊明和花慕灵他们还都没跟出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拉着李棒绕过了一元斋门口的石狮子,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站定。 我看着李棒疑惑的问道:“你小子这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儿吗?” 李棒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又四下看了看周围,好一会儿才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我。 看着这小子如此熟练的从怀里掏东西,我不由得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在天桥底下买岛国爱情动作片的那群人。 “这是什么?”我接过那个信封问道。 李棒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一沓照片!” 我诧异的问道:“照片?什么照片?” 李棒看着我缓缓的说道:“你们要去的地方碧螺村的照片!” 我惊诧的差点叫了起来,大声的问道:“碧螺村的照片?你怎么会有哪儿的照片?” 我一边说一边从信封里面抽出了那一沓照片。 我把照片拿在手里快速的翻阅着,只见照片上的场景和我在梦里见过的地方相差无几,七八件破旧的民房、两根竹子挑起来的木牌坊、一条不算宽但水流很急的河,还有村口那四人来粗的老槐树…… 只不过,我梦里的碧螺村是空无一人,而这照片上的碧螺村却是挤满了人。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朝天,好像在做着某种神秘的意识,祭拜着某种诡异的神明一般。 照片一共十张,内容大体如此,可就在我翻越到最后一张到时候,一个头戴巨大斗笠身穿黑衣的人突然出现在照片里。 而看见这个人,我不由得浑身一震,惊讶的差点没叫出来,“怎么会是他?” 李棒见我如此慌张,不由得赶紧说道:“我说小胡爷,咱能不能小点声!” 我一把抓住李棒追问道:“这照片是你照的吗?你是不是去过碧螺村?” 李棒急忙摆手说道:“哎呦喂,我的小胡爷,我哪儿去过什么碧螺村啊!别说去了,我就连听都没听过那地方。还有,这照片也不是我拍的!你是知道我的,胆儿小的跟针鼻儿一般大,看见这样的场面,我估计我早就吓尿了,哪儿还有心思照相啊!” 我追问道:“那你这照片是哪儿来的?” 李棒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我昨儿晚上加油的时候,一个人给我的。” 我问道:“一个人给你的?什么样的人?你看见他的样子了吗?” 李棒摇头说道:“我没看见他的正脸,我当时加完油出来尿急,就跑去边上的厕所尿尿,可还没到就被一个人给按在了墙上,不过,我虽然没看见他的正脸,但是我通过边上玻璃的反光多多少少还是看见了一点。” 我急忙问道:“那家伙长什么样?” 李棒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不太清楚,只是知道那家伙带了一个大大的斗笠,穿了一身挺破的黑衣服,样子……样子……样子和这家伙很像!” 李棒说着指了指我手上照片里的那个家伙,听见李棒这么说,我不由得咬牙说道:“果然是他!” 李棒听我如此说,诧异的问道:“怎么?小胡爷认识那个家伙?”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那家伙把你按在墙上以后,和你说什么了吗?” 李棒挠了挠脖子说道:“他说让我把这一沓照片给你,还说不要让别人知道这照片里的内容,否则……否则……” 我皱着眉头说道:“否则什么?” 李棒有些不好意的说道:“否则他就要把我的小李棒给割掉!” 我听了李棒的话差点没气乐了,骂道:“你小子也不知道是尖还是傻,这话你他妈的也信?” 说完,我抬起手就要给这小子一拳,这小子见事不好转身就要跑,而就在这时,一元斋那边有人喊道:“原来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有什么话非得躲哪儿说啊?” 说话的是熊明,这小子显然已经找了我半天,此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应了一声之后,低声对李棒说道:“这件事儿你不用跟别人说,我走了之后你就装病在家里呆着,有什么事儿等回来再说。” 李棒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我知道了!” 嘱咐完李棒,我转身走回了jeep车旁,冲着许二爷说道:“许叔,我们走了。” 许二爷点了支烟,皱着眉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一句:“地址我已经给小熊了。你们路上小心,凡事一定不要逞强!还有,记得活着回来。” 我点头说道:“知道了,放心吧!我和老爷子都不在的这段日子,一元斋就辛苦您了。” 许二爷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而我则说完话,挥手招呼熊明和花慕灵转身上车,一脚油门便朝怀县的方向开去。 一路无话,我们三个人早上七点多钟出发,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怀县,按照许二爷给我们的地图,再过了怀县之后朝北开四十几分钟的路程就能看见碧螺村的影子。 可是,让我们没有想到是,我们三个人一路向北,径直开出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也没看见所谓的村子。 “我说胡天,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熊明一边开着车一边大声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地图,又看了看方向,以及周围的景物,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啊!许二爷给我们的地图上明明是这个方向啊!怎么这儿竟是一些荒山破地,别说碧螺村了,这么半天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花慕灵此时突然使劲的拍了拍熊明的肩膀,“停……停车!” 熊明立刻会意,先是一个加速,然后一脚刹车停在了一棵树边上。 车停后,花慕灵二话不说冲下车扶着树干就是一顿干呕,早上为数不多喝进去的那点豆浆这会儿又全数给倒出来了。 花慕灵吐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的缓了过来,她轻声的喊了几句:“胡天!胡天!” 我走过去递给了他一瓶水,然后问道:“好点了没有?” 花慕灵喝了一小口水,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多了!” 接着,花慕灵又指了指我们左侧不远处,说道:“哪儿有一户人家,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去哪里问问碧螺村到底在哪儿?” 我顺着花慕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片杂草的后面藏着两间破瓦房,要不是这会儿花慕灵提醒,我还以为是没人住的荒屋哪。 我看了看那两间破瓦房,说也奇怪,我只看了那地方一眼,一股阴寒之意猛然在我心头升起,接着全身上下像过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转头看了看花慕灵,发现她也在看我,很显然她和我有了一样的感受,我用口型对花慕灵说道:“这地方有古怪!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看看。” 花慕灵一把拉住了我,压低声音说道:“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我皱着眉头说道:“那地方说不定很危险,我怕我照顾不了你!” 花慕灵摇头说道:“我用不着你照顾!” 说完,花慕灵甩开我的手大步朝那两间瓦房走去。而我则只能无奈的跟在她后面。 那两间瓦房距离我们停车的位置不算太远,垂直距离大概算起来也就不到五十米,不过,面前大多都是半人高的杂草,想过去就必须绕到一边的小路上去。 由于这地方实在是太偏了,所有的路大多都是靠人走出来的,因此并不平坦,原本没多远的路,再加上我和花慕灵小心提防着周围的一切,我们两个人足足走了小十分钟。 而就在我们两个人即将走到那破瓦房门前的时候,突然听见房门前传来了一阵歌声。 唱歌人的嗓音很沙哑,就像是那种烟抽多了以后发出的声音,虽然叫做歌,但实则没什么调儿,几个音符来来回回的转换。 不过,和这歌比起来,那人唱的词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山南山北多木田,清明洒草各分燃,只会飞做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黄泉,就算倩影床前坐,无奈心思恋凡间,碧影潮长分两岸,一代枭雄棺中眠,期盼英豪返人间,碧螺村中日如年……” 第十六回:独眼老头 唱歌的人是一个老头。 一个瞎了一只左眼的老头。 他样子看起来至少有八十五六岁还要往上。 只见,这个老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一件藏蓝色的外套已经洗的有一些发白,仅存的一只右眼也没比左眼好到哪儿去,浑浊的眼眸里面没有丝毫生气,大块大块的眼屎糊在上面,样子看起来十分邋遢。 老头坐在破瓦房面前的一张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破木棍,一边在地上画着圈,一边往里面圈里面扔着点燃的纸钱,嘴里面还时不时叨咕两句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小曲。 曲儿不好听,但是里面提到的“碧螺村”却让我不由得浑身一震。 我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走上前问道:“这位老人家,劳您驾,我想跟您打听一个道儿。” 老人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没有一点意外,他只是偏过脑袋,用那只浑浊的右眼看了我一下,然后喃喃的说道:“小伙子,有什么想打听的,直说便是,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看着那个老头,故意把语音拖的很长,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请问老人家,您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地方叫做……碧螺村吗?” 老头听见我说“碧螺村”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我反问道:“你去碧螺村干什么?” 我故意把语气放的很淡,然后说道:“不瞒老人家您说,我姓胡,我们家在碧螺村有一套老宅子。这不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老一辈儿的人让我回碧螺村胡家老宅里取点东西。按照老人的话,过了怀县没多远就能到碧螺村,可是,您看我们几个这都开出去将近一小时了,还没找到,所以才过来跟您打听打听路。” 独眼老头听完我说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既然找不到,那就是天意。你们还是回去吧!碧螺村那种地方,不是你们能去的!” 说完,独眼老头转过头继续往火堆里面添着纸钱,嘴里依旧絮絮叨叨的唱着那没有调儿的歌。 我眼见老头听说我要找碧螺村居然是这种反应,斗大的问号不由得从心底冒了出来。 我轻咳了一声诧异的问道:“老人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这次连看都没有看我,冷冷的说道:“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是我说的不是人话?还是你们压根听不懂人话?” 我见这老头开始变的有点蛮不讲理,心里也开始有点不悦起来,朗声说道:“我说老爷子,我在这儿跟您客客气气的说话问路,您不告诉就不告诉,没必要在这儿损我吧?” 老头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火气,冷哼了一声说道:“哼,骂你们是为了你们好,都说了碧螺村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像你们这种年轻人,我老头子见多了。要是不嫌弃自己命长的话,就赶紧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我大声的问道:“什么叫像我们这种人见多了?你怎么就见多了?我说老头,你有本事把话说明白,碧螺村怎么就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了?” 老头听见我语气变的不善,一不生气,二不恼火,他先是往火堆里面填了两把纸钱,然后将手里那根烧的有点发黑的破木棍子缓缓放到了一边。随后不紧不慢的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有点发皱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缓缓的点上。 老头忙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这才扭头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伙子。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在网上随随便便的看了一点新闻,或者随随便便的听了一点传说,就带着姑娘跑来探险、找刺激、证明自己有多能耐,可你们不知道的是,那碧螺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又有多少人有去无回……咳咳咳……咳咳咳……” 独眼老头好似被烟呛了一下,突然不停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拍着自己的胸口缓缓接道:“小伙子,你刚才的那番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骗老头子我可就不灵了。还什么……什么碧螺村里有你们的老宅……还什么胡家老宅……” 老头说到这儿的时候,抬起他那浑浊的独眼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你知道那碧螺村里面一共有几户人家吗?” 老头子这话是在问我,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出来,他自己便抢着回答道:“碧螺村里一共有八户人家。村子是小了点,人口也确实少了点,自东头开始,第一户人家是打渔的李胖子,第二户人家是砍柴的刘二柱子,第三户人家是采山货的刘寡妇,第四户人家是摊煎饼的赵黑脸,第五户人家是卖肉的黄三刀,第六户人家是编草框的李大妈,第七户人家耍钱的马大麻子,而这第八户……”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抢着问道:“那第八户人家是谁?他姓什么?” 独眼老头这一次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面前几乎要熄灭了的火堆,他的眼神发愣,思绪好像在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某个瞬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总之这第八户也是不姓胡的。在碧螺村的八户人家里面,就没有姓胡的这一户,所以就更别提你嘴里所说的什么胡家老宅了。” 我大惊,急忙追问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家老一辈的人是不可能骗我的!” 独眼老头不屑的说道:“那你最好还是回去问清楚,顺便也问清楚这碧螺村到底是不是你们这些小崽子能来的地方。” 独眼老头说完拾起地上的那根破木棍子,用它挑了挑地上已然熄灭了的纸钱,嘴里悠悠的唱到:“阴间小鬼把钱拿,地府规矩多不怕,人间有情似无情,做鬼也得有钱花,满门亲友都在此,人间孤独我不怕……” 我看着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花慕灵,花慕灵此前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这会儿见我看她,她便冲我歪了歪头,嘴里轻声说道:“既然人家不愿意告诉我们碧螺村在哪儿,那我没别自讨没趣了,我们还是走吧!” 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嗯!你说的没错,咱们也只能先回去了。” 说完,我便和花慕灵一起转身朝来路走去。可是,刚走了没几步,花慕灵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问独眼老头,说道:“老人家,我方便问您一句话吗?” 独眼老头歪头看了一眼花慕灵,过了一会儿他才悠悠的说道:“小姑娘,你想问什么?” 花慕灵想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请问,您怎么对碧螺村这么了解?您是不是就是那碧螺村里的第八户人家?” 独眼老头听了花慕灵的话,整个人先是不由得一愣,接着他眼神中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又十分古怪的神色,他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花慕灵看,就好像一只负了伤的野兽在盯着敌人一样。 花慕灵见老人这样的反应,也没有在追问什么,而是微微的朝独眼老头鞠了一个躬,说道:“您不用回答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谢谢您!” 说完,拉起一边发愣的我转身就朝车那边走去。 可我们刚走没两步,那独眼老头却猛然叫住了我们两个,“等一等!” 我回过头看着独眼老头问道:“怎么?老人家您还有事儿吗?” 独眼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慕灵,然后说道:“你们知道我这是在给什么人烧纸钱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是老爷子您的亲人吗?” 独眼老头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浑浊的右眼里面写满了复杂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道:“我手里的这些纸钱是烧给碧螺村的村民的。” 我诧异的问道:“碧螺村的村民?您的意思是,碧螺村的村民他们全死了?” 独眼老人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没错,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碧螺村虽然不大,仅仅只有八户人家,可那里虽然算不上是世外桃源,但是一个无比祥和的地方。” 独眼老头说到这儿的时候,那浑浊的右眼里隐约散发出了一丝光亮,好像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当年的回忆之中,可那丝光芒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接着,又变的无比暗淡。 独眼老头抽了一口烟,叹道:“哎……本来,一切的生活都好好的,可谁承想六十年前的今天,一个本不该有的贪念要了全村人的命。一夜之间……一夜之间……碧螺村上上下下32口人,全都命丧黄泉,没留下一个活口……” 我听到独眼老头的话,急忙追问道:“什么?没有一个人活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是怎么死的?” 可老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哪儿自言自语,“碧螺村去不得……碧螺村里有鬼……那群人来了之后……把灾难带给了村子……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的充满了恐怖的灾难……碧螺村去不得……碧螺村有鬼……” 说到后来的时候,独眼老头突然变的十分癫狂,他开始不停的挥舞起手里的那根破木头,那架势就好像在和眼前看不见的敌人作战。 独眼老头不断的喘息,不断的大喊:“滚啊!快滚!你们都快给我滚!碧螺村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滚啊!滚……” 第十七回:鬼打墙 眼见这独眼老头突然暴起发疯,花慕灵拉住我的胳膊低声说了一句,“走!” 我原本还有很多话想问这独眼老头,可看他此时已经变成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也只能作罢。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跟着花慕灵一路小跑回到了车旁。 熊明一直在车里等我们两个,见我们俩这么半天才回来,于是便嚼着包子边有点不耐烦的问道:“我说你们两个把人家老头怎么?好好的一个老头怎么这一会儿疯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别说了,一脑门子官司啊!” 熊明诧异的问道:“好家伙,这是怎么了?是老头不告诉你们碧螺村在哪儿?还是你们把他家老太太给侮辱了?话你们得说明啊!咱们下一步往哪儿走啊?是往前开,还是调头回去啊?” 我叹了口气说道:“调头原路往回返。” 熊明一脸诧异的问道:“怎么着?这是要放弃的节奏?” 我皱着眉头说道:“哎!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熊明一边开车一边用胳膊肘怼了怼我,说道:“来来来,胡天,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奈的点着了一支烟,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熊明,结果这小子的反应居然比我还大,“我去!这怎么可能?碧螺村那地方没有胡家老宅?奶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跟你们俩讲,真相只有一个。这里面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不是那独眼的老家伙在胡编乱造,就是许二爷再骗我们,要不就是当年你们家老爷子没跟许二爷说实话,所以才会有现在的这个情况。” 我苦笑道:“你小子怎么着这是要变身工藤新一吗?还真相只有一个。不过,话说回来,这碧螺村我肯定是要去的,就算是现在不去,等眼前的事儿了结了,也还是要去一趟的,我总觉得那个地方不简单。” “我也这么认为的!”之前一直坐在后座上的花慕灵这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而且我觉得那个独眼老伯不像是在骗我们,他是真心不想让我们去那个地方。” 熊明听了花慕灵的话,略带兴奋的说道:“我跟你讲那独眼的老头越不想让我们去,那就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地方越有问题。有问题咱就得去,去了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哎,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花慕灵沉声接道:“大力熊,你这话说的没错。虽然,我们现在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四方印就在碧螺村,但至少目前所有的方向都指向哪儿。我觉得我们目前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找到碧螺村,然后一探究竟。胡天,你觉得哪?” 我沉声说道:“不瞒你们俩说,我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碧螺村的事儿,你们让我好好的想想!大力熊,你先往回开吧!有什么事儿回了一元斋再说!”说完,我便窝在副驾驶不再说话。 或许是老天爷也感受到了我心情的郁闷,这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天儿,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大朵大朵的云不断聚集在我们头顶之上,没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天空便黑了下来,上午十点多的时间,此时看起来就好像是晚上七八点钟一样。 而那些云在遮住太阳的同时,也将人的心压抑到了极点。 我缓缓的将车玻璃降下了一点,让外面的风吹进车里,希望可以舒缓一下压抑在心头的情绪。 我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烟,可就在我刚准备点上的时候,开车的熊明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这小子用难得的低沉声音说道:“二位,我们遇见麻烦了。” 我放下手里的烟,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熊明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路说道:“我们迷路了。” “什么?迷路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迷路了?”我和花慕灵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了这句话。 熊明一脸严肃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慕灵,然后很肯定的说道:“没错!我们迷路了。而换一个更贴切的说法是,我们遇见了鬼打墙。” 我惊诧的问道:“鬼打墙?大白天的遇见鬼打墙?” 熊明将车停在了路边一颗大树的旁边,然后对我说道:“奶奶的,现在虽然是上午十点,可你看看跟晚上有什么区别!还有,胡天你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很熟悉?” 我顺着熊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看,果然,现在我们停靠的地方不正是刚才遇见独眼老头的那两间破瓦房吗? 只是,这个时候那原本像发了疯一样的独眼老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了那一堆还在冒着烟的纸灰。 花慕灵看着那两间破瓦房沉声说道:“这地方果然有古怪。” 熊明也跟着说道:“胡天,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力熊,再试着往前开,或许是我们刚才不小心走错了岔路,所以才绕回来的,大白天的不一定是鬼打墙!” 熊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你们俩坐稳了。” 说完,熊明一脚油车便窜了出去。 这一次熊明开的并不快,他生怕自己在路上错过了任何一个岔路,可即便是这样,在开了将近三十分钟之后,我们又一的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地方。 “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绕回来了?”熊明大骂道。 可就在熊明话音还没落的时候,花慕灵突然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说着,花慕灵指了一下离我们不算远的一颗两人粗的树旁。 我和熊明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哪里猛的闪过了一道黑影,身形一晃朝着荒草丛里跑去。 “追!” 我和熊明本能的跳下车,撒腿朝着那个黑影闪去的方向发足狂奔。 那个黑影跑的并不算太快,但剩下无比灵活,又似乎对这里十分的熟悉,每当我和熊明距离他只差五六米的时候,他便猛然一个转身朝另一侧跑去。 就这样两个追一个跑,像猫抓耗子一样的跑了大概二三十分钟,那个黑影突然一闪身钻进了一堆杂草丛后,我和熊明便再也找不到那家伙的影儿了。 “你看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了吗?”我扶着一棵树大口的喘着气,“奶奶的,好长时间没这么跑过了,累死小爷我了!” 熊明也同样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不行了,真他娘的不行了!这要是放在咱们两个当兵那会,别说是这么点距离了,在跑比这多十倍都不至于累成现在这奶奶样。” 我苦笑着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哎,我问你哪!你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熊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感觉刚才那个黑影像是一个小孩。不过,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有点没太看清楚。” 我诧异的说道:“什么?小孩?我去,这谁家孩子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熊明骂道:“就说是哪!这他妈谁家熊孩子这么能跑!差点没把他熊爷给累拉了跨!哎,对了,怎么没见花家那四丫头跟来啊?” 听熊明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刚才我和熊明光顾着追那个小孩,忘了车后座上的花慕灵。 而此时我四下里张望,周围除了杂草就是杂草,哪里有什么花慕灵的影子。 而就在我四下里寻找花慕灵身影的时候,熊明却突然说道:“胡天,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我听熊明这么说,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此时,周围的风已经开始越来越大,吹的杂草与树叶沙沙作响,不过,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我依旧可以清晰的听见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响动。 我诧异的说道:“是水声?” 熊明点头说道:“嗯!” 我更加诧异的说道:“这地方怎么会有河?” 而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尖叫从那河水的方向猛然地方传来。 尖叫,女人的尖叫。 那声音凄厉无比,就好像是遇见什么极为恐怖事情一样。 “花慕灵!”我心中暗叫不好。随即,便毫不停留撒腿狂奔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好在那个地方距离我们两个人并不算太远,没几分钟我们两人便跑到了花慕灵的身边。 此时,只见花慕灵跌倒在杂草丛外的一片空地上,一条六米多宽的河从她不远地方流过,河水很急,不时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啪啪”的响声。 而在距离河水不远地方,有一棵四人环抱的老槐树,树后面几米的地方有一个两根竹竿挑起来的木牌坊,牌坊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碧螺村”。 “什么?这里就是碧螺村?”看见那木牌坊上面的字后,熊明不由得大喊道。 而我则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木牌坊后面不远的地方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防备心极强,始终将自己藏在阴影里面,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依稀看得出这家伙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只见,这个孩子先是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花慕灵,然后伸出食指在自己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我和熊明自然都认识这个手势,这是很久以前土著居民十分流行,也是十分凶残的“割喉礼”。 熊明咬着牙问道:“这小崽子想要干什么?”说完,他就要冲过去,结果被我一把给拉住了。 熊明看着我大声问道:“胡天,你拦着我干什么?” 我看了熊明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小……心……有……诈……” 那个小孩见我们没动,显然是有点意外。 不过,他也算是沉稳,不慌不忙的缓缓的抬起了手,然后手掌朝上,四根手指并拢,向内抬了抬了,很明显他是在让我们过去找他。 第十八回:绿螺 那小孩带有极度挑衅式的举动让熊明很是恼火,不过,多年部队里面磨练出来的警觉性还是让理智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 熊明一双拳头被他捏的咯咯作响,咬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你小子最好别落在你熊爷爷手里,否则,大胯非给你卸下来不可。” 我看了一眼熊明,然后又瞟了一眼屋脊阴影下的那个小孩,沉声说道:“现在咱们没工夫去管那小崽子了。还是先看看花慕灵她怎么了吧?” 熊明咬着牙闷哼了一声,“嗯!” 说完,我们两个人便俯下身去查看花慕灵的情况。 花慕灵之前是趴在地上,我把她轻轻的翻了过来,然后将上身抱在怀里,仔细的检查了一圈后发现,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看样子她之所以昏迷不醒,应该是惊吓过度所致。 “可是,作为花手绢一门的话事人花慕灵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么会被吓成这样?刚才花慕灵她究竟看见了什么?”我心中暗想道。 不过,我并没有把我心里的疑惑跟熊明说,而是想先把花慕灵叫醒了之后,再问个究竟, 心念至此,我便用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白嫩的脸颊,轻声喊道:“花慕灵!花慕灵,你醒醒!花慕灵……” 可让我意外的时候,无论我怎么叫,花慕灵却始终没有醒,相反,她双唇紧闭,眉头紧皱,一双眼球开始在眼皮下快速的移动。 “快速动眼期……!”我不由得叹道。 熊明见我如此反应急忙问道:“怎么了?花家四丫头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皱着眉头说道:“奶奶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慕灵应该是被人给催眠了。” 熊明诧异的问道:“什么?被人给催眠了?这么短的一会儿工夫就被催眠了?花家四丫头不应该这么弱才对啊?” 我咬着牙说道:“花慕灵确实不弱,只能说她遇见的那个对手太强,强到足以能在一招之间就将她放倒并催眠。” 熊明说道:“那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叫了好久都叫不醒,而且更要命的是,越是叫她……她动眼期的情况就越严重……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熊明皱着眉头沉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她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吗?” 我也皱着眉头说道:“跟你说实话,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老子我又不是玩儿催眠的主儿。我们……” 而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熊明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熊明诧异的看着脚后不远的地方,说道:“这里哪儿来的这么多水?” “水?哪来的水?”在我的印象里,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碧螺村村口的那条河至少有六米以上的距离,就算是那条河水流再湍急,河水也不可能波及到我们这边来。 所以,当熊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不由得回过头望向自己的脚边。 而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整个人一下子便愣住了。 只见此时村口的那条河河水暴涨,大股大股的河水已经越过了岸边的礁石,蔓延到了我们这边。 “怎么这河好好的突然间就涨水了?”眼见河水涨的如此之快,我心有不由得大惊,急忙将躺在地上的花慕灵抱了起来。 而随着河水越长越高,一层淡淡的雾气开始在四周弥漫开来,好像是一层薄薄的纱一般将整个碧螺村给笼罩在了里面。 紧接着,一阵阵细密的“咯吱”声从河水那边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细、很轻、也很密,听起来就像是某种节肢类生物在岩石上攀爬时留下的声音一样,让人听起来不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还没等我和熊明弄明白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淡淡的绿色荧光。接着,数不清碧绿色似田螺又似蜗牛一样的生物跟着河水一起越过了河岸边的礁石,这时候正一点点像我们这边爬行。 这些古怪的螺类很大,每一只都有小孩玩儿皮球大小,全身上下碧油油的散发着绿光,一双触角又细又长。 而和普通田螺或者蜗牛靠腹足走路不同的是,这群绿油油的家伙在腹部居然长出了两排细密且短小的透明节肢,这样它们的行动变的极为灵活。而那一阵阵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咯吱”声,也正是他们爬行时发出来的声响。 这些碧螺来势极快,仅仅只是眨眼的工夫,有几只绿螺已经爬到了我们脚边上。 熊明看着脚下这些绿螺十分好奇,诧异的问道:“我说胡天,原来碧螺村……碧螺村……就是这么来的啊!你还别说,还真他娘的挺贴切,这玩意是挺绿的,不光绿,还会发光,真稀奇。胡天,你说这些玩意到底是属于田螺的变异哪?还是蜗牛近亲结合的产物呢?” 我皱着眉头说道:“你心咋就那么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研究这东西属于什么科?” 熊明咧着嘴说道:“熊爷我这不也算是有求知欲嘛!” 说完,熊明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抓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绿螺。 而就在熊明的手眼看要抓到那只绿螺的时候,那只绿螺突然发出了一阵高频率的颤抖,紧接着它背上原本淡绿色的壳儿开始一点点变成明红色,几秒钟之后又转成了一股好似血一样的暗红。 熊明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只绿螺,又看了看我问道:“胡天,你看这是什么情况?这只绿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红色?” 我刚想说话,可随即抬眼朝河边一看,这才发现那是这一只变成了红色?而是,河岸上那成百上千只绿螺在这一刻都开始透着一股子让人后背发凉的红色。 那暗红的颜色好像血一样透过薄薄的雾气向外弥漫着,将整个碧螺村前面的空地都染成了红色,就好像是一条来自地狱的血河一般,缓缓流淌在这片大地上。 我看着眼前这些逐渐变成暗红色的绿螺,心中总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但却让人很不舒服,于是我出言提醒熊明说道:“这些绿螺很是古怪,我们最好还是别碰它们为妙。” 我这话说的并不算慢,可还是晚了半拍,就在我说道“别碰他们”的时候,熊明的食指、中指和拇指已然掐住了那只绿螺的背壳儿。 紧接着,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就在熊明的手指接触到那只绿螺背壳儿的时候,那家伙两支又细又长的触角猛然抬起,就像两根最锋利的针一样,一下子扎进了熊明的手掌心。 熊明手掌吃痛,抬手想去甩,可就在他抬手的这一瞬间,那只绿螺的两支触角突然收缩,将它的身子整个从背壳儿里面给拽了出来。 脱离了背壳儿的绿螺浑身上下沾满了乳白色的粘液,身上除了头部和尾部之外,其余地方皆是透明的,甚至连身体里面的内脏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两排不停摆动的细密节肢,样子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只可以和成年男性手掌媲美的、特大号的蟑螂。 而让人更加感觉恐怖的是,这只绿螺在退去了背壳儿之后,竟然开始疯狂的朝熊明手掌里面钻去,那动作既迅速又熟练,只眨眼的工夫,那成人手掌大小的绿螺竟然钻的只剩下小半截了。 熊明吃痛,一边大叫,一边奋力的甩着手,可他甩的越重,那只绿螺钻的越狠。只见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熊明小臂上开始迅速移动。 我见事不好,先是将花慕灵放在一边,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了熊明的跟前,一把抓住了熊明的小臂挡住了那只绿螺在他体内的去路。 而那只绿螺也是十分狡猾,眼见去路被挡,也不纠结,转身便要朝熊明身体别的地方钻去。 我哪儿能给他这个机会,当下不再犹豫,掏出口袋里用于防身的战术刀,对准那只绿螺就是一刀,我先是一划,然后一挑,一只全身暗红的“大蟑螂”就被我给挑了出去,“啪嗒”的一声,背朝下,腹朝上的掉落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说也奇怪,那只绿螺在低落地上之后,先是挣扎了几下,随后很快便开始变的黝黑、干瘪,只几秒钟的工夫,它便失去了生命,变成了一只虫尸。 而此时的我才真正看清楚这家伙的样子,原来这绿螺腹腔的位置居然长了一张人脸,一张酷似老头的脸。 “奶奶的,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玩意?”熊明捂着自己的胳膊骂道。 我在解决了熊明手臂里的那只绿螺之后,急忙跑回去一把抱起了地方的花慕灵,生怕那些绿螺趁机钻进她的体内。 我抱起花慕灵之后,大声的说道:“还他妈的有心思想这些玩意是什么!现在我们最该想的是往哪儿跑!” 熊明大声道:“还能往哪儿跑!原路撤退!” 我说道:“好主意!” 说完,我们两个人转身就往来时的杂草丛跑去,可是,刚跑没几步就发现,那半人高的杂草丛里面也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那种该死的绿螺。 我们两人无奈,只能一边将爬到自己跟前的绿螺踢飞,一边一步步的小心后退。 熊明捂着胳膊,咬着牙大骂道:“他妈的,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在这儿给这些鬼东西当了零食不成?” 我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是四下的打量了一圈。 我惊奇的发现,碧螺村前整片区域几乎被这些散发诡异红光的绿螺给布满了,唯独我们身后的村子里却连一只绿螺都没有。 眼见如此情况,我此时心中虽然对那村子和那来历不明的小孩有一万个忌惮,可当下也只有硬着头皮推进村子里,这一条路可选。 心念至此,我便冲着熊明大喊道:“大力熊,往村子里面跑。” 说完,我当下抱着花慕灵转身便往村子里面跑。 第十九回:老屋照片 碧螺村的地界本就不大,我和熊明两个人很快就过了木牌坊,大踏步跑进了村子。 而就在我们两个刚进村子的那一瞬间,突然一个人影猛的一闪,朝最右边的一间屋子跑去。 我当下心头一惊,喊道:“有人!” 熊明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人影,大声道说道:“他不是刚才的那个孩子,这家伙体型比那个孩子大多了。胡天,现在怎么办?追是不追?” 就在我们两个稍微犹豫的工夫,那些该死的绿螺已然跟了过来,那种触角接触地面时发出的特有“咯吱”声,不禁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就好像是这些绿螺无声的战鼓,又像是死神的召唤,只要我和熊明稍有不注意,它们便会一拥而上将我们两个吞噬个干干净净。 眼看这些该死的绿螺分分钟爬到脚边,我不再犹豫,抬起脚踢飞了四五只正要脱壳的绿螺后,大喊一声:“追!” 熊明应了一声,“好嘞!” 说完,我和熊明两个人便一起朝那最右边的一间屋子跑去。 熊明一马当先,他跑过去的时候,那间屋子的房门是开着的。这小子还真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那种人,见门开着也不管里面有什么有什么机关陷阱,低着脑袋便冲进去了。 好在,这一次那间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熊明待我冲进了屋子以后,一把将屋门给关上,又找来一个柜子两把椅子将门给顶上,随后又手脚麻利的将窗户全都封死,将那些绿螺全部挡在了外面。 为了以防那些绿螺再从别处爬进来,我将花慕灵放在里间屋的床上之后,又和熊明一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圈,在确定了一切安全之后,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熊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受伤不轻的胳膊,苦笑着说道:“他娘的,这回真是大意失荆州了。我跟你说……” 熊明的花说到了一半儿,我突然打断了他,“等一等!” 熊明诧异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觉得这间房子有古怪吗?” 熊明看着我说道:“有什么问题?” 我说道:“这房子,前中后一共三间屋子,刚才我们两个人已经里里外外的将屋子查过一遍,可是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熊明问道:“少了什么?胡天,我怎么没明白你要说什么?” 我看着熊明问道:“你不觉得这里少了一个人吗?” 熊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小子说的是刚才跑进来的那个家伙。你说的没错,我们看着那家伙跑进来的,可是,这会儿却全然不见了。奶奶的,他难道没进这间房子?又或者说……” 我接道:“又或者说,这间房子里面另有出路!” 熊明点头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点头说道:“如果是让我们猜中这里面是另有出路的话,那就更说明这村子有问题了。你仔细想想,就算一个村子再怎么小也不可能只有八家,更不可能在自己屋里面装一条暗道。除非……” 熊明点头说道:“除非是这村子当时建成压根儿就是掩人耳目,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在这里生活,而是……” 熊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且用食指指了指地上,他的意思很明显,我自然也懂,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头找找,看看能不能把那条暗道给找出来。” 熊明点头说道:“嗯!熊爷我高低把这里给他翻一个底儿掉!” 说完,熊明便大踏步的走进了里间屋。 之前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这间房子是坐南朝北里中外长方形三间的格局,说实话,这种建造结构的房子十分少见,就算是地理条件在有限的地界儿,也很少有人会建造这样的房子。 因为这样的房子它除了采光条件不好之外,更多的是人们认为朝北开门的房子阴气太重,长方形的设计也像极了墓室,所以很多人认为它只适合放在墓地里。 因此,在正常人的概念里活人住的房子几乎没有朝北开门的,也没有这种格局。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用心留一下你家周围的房子,特别是那些老旧的小区户型。 说了几句题外话,让我们接着说回我此时身处的这间房子。 这里除了户型有些古怪之外,其余的很普通民宿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前屋是厨房和餐厅,餐厅的里侧有一个被红布蒙着的神龛,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满天神佛里的那一尊。 中厅是规规矩矩的客厅,里面摆放了一个老式的皮质沙发、三把椅子、三个矮脚柜、还有一台80时年代的老式黑白电视。 房子的里间屋是卧室,里面除了一个大火炕之外,就是一个很大的黄木衣柜,还有一面镶在墙上的穿衣镜,那样子很新潮看起来和这屋子很是不搭。 熊明冲进了里间屋之后,我简单的在前厅转悠了一圈,最后走到了那尊神龛的前面。 屋子里很多地方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可这神龛上却是一尘不染,赶紧的很,那样子就好像是刚刚被人打扫过一样,这不由得让我心生好奇。 我伸手扯下了盖在神像身上的红布,而随着红布缓缓的落下,一个全身乌黑发亮,左手高举,右手抚摸脐下三寸的古怪神像霎时间露了出来。 这尊神像和我们常见的神佛大不相同,它完完全全就是一尊恶鬼像。 只见它头上生着一对短角,赤目獠牙,身形消瘦,肋骨外翻,左脚直立,右脚下踩着三个面露哀求之意的人。 我看着这尊恶鬼像不由得诧异道:“这是供奉的什么雕像?是整个碧螺村信奉的神吗?还只是这户人家信奉的鬼怪?” 而就在我所有注意力都被这尊不知名的神像吸引的时候,原本冲进屋里的熊明突然跑了回来,只听这小子大声的喊道:“胡天,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诧异的问道:“你找到暗道的入口了?”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我诧异的问道:“那是找到什么玩意,让你这么兴奋?” 熊明说着递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原来熊明找到的是一张破旧发黄的老照片。 照片的内容很平常,是三十几个人的合影,拍照的地点正是碧螺村外面的那片空地。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人笑的有些诡异。 期初,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熊明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他用手指了指第一排最中间的一个人,提醒我说道:“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很面熟?” 在熊明的提醒下,我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身上,而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整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熊明给我指的那个人我认得,不是别人,正是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在荒地破瓦房门前见到的那个独眼老头。 而在那独眼老头身边笑的最灿烂的那个人,我居然也认得,这个人姓胡,名叫胡子敬,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 熊明见我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他笑着说道:“看样子花家四丫头猜的没错,你们遇见的那个老头果然就是这碧螺村里的人。只不过……” 我没等熊明把话说完,便接道:“只不过他们怎么会在一起?难道那老头说的六十年前遇见的那些人就是我爷爷不成?”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诧异道:“你爷爷?这事儿怎么还和你爷爷扯上关系了?” 我指了指照片里独眼老头边上的那个人,缓缓说道:“照片里的这个人就是我爷爷,看样子六十年前他来过这里,而且跟这村子里的人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嗯!奶奶的,整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道:“行了!先别想了,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是专心找找有没有出口吧!我可不想死在门外那些恶心的绿螺手里。” 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中厅那台黑白电视猛的闪了一下,接着一阵阵雪花伴随着刺耳的沙沙声从电视机里面传了出来。 熊明皱了下眉头说道:“这破电视怎么好好的就开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脸疑惑的盯着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 没多一会儿的工夫,电视屏幕猛然抖动了几下,接着一幅画面出现在那黑白色的屏幕里面。 画面的播放速度很快,人物动作在里面感觉像是被快进了几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七八十年代的黑白默片一样。 画面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人在摄像机前面走来走去,身子挡住了大部分的镜头,这个人忽左忽右好像是在摆弄着摄像机一样,而从他身后的隐约露出的背景不难发现,这段影像的拍摄地正是这碧螺村。 这个人鼓捣了一会儿摄像机,看样子好像弄明白了,于是,他转过身背对着摄像机一步一步朝前走,好像在丈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停住了脚步,开始左右大声的跟人说这话,不过由于那电视里面播放的片子没有声音,再加上那个人背对着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个男人说完话之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七八个人便抬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走进了镜头。 棺材很大,用成人手臂粗细的铁链紧紧锁着。 也不知道是棺材沉,还是那手臂粗细的铁链重,总之,这七八个壮汉感觉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在抬那口棺材。 几秒钟自后,那个男人示意那几个壮汉将棺材放下,自己则伸手去抚摸那口大黑棺材,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自己最深爱的藏品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放在哪儿好好的摄像机突然被人动了一下,斜斜的倒在了地方,而那个男人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急忙回过头去查看情况,而就在此时,原本一直播放着的画面突然静止不动了。 画面就这样被定格在了那个人惊恐又愤怒的脸上,这张脸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却足以让我心底生寒,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照片里就出现过一次的,我爷爷胡子敬。 第二十回:不该出现的人 “这人是……这人是你爷爷?”熊明看着黑白电视里那满眼愤怒的人问道。“当年他们到底把这口棺材弄到这村子里,才导致碧螺村全村上下32口人一夜之间全死了吗?还是说,这口棺材压根一直就在这碧螺村的村子下面,让他们给倒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说实话真猜不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和六十年前的事儿比起来,我现在更想知道是谁把这段影片给放出来的?” 我看着那黑白电视里不断闪烁的定格画面,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不知道背后的那个家伙弄出这么多事情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熊明诧异的问道:“哪一点?” 我缓缓的说道:“你不觉得,背后搞事情那家伙似乎对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了如指掌吗?那家伙就好像算准了我们会来这里一样,一早儿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然后故意让我们看到那张照片,故意让我们看到那电视里面的画面,又让我们就像是搜集拼图一样,一点点的把六十年的那件事儿再给拼凑起来……” 熊明点头沉声说道:“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个意思。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我们行动时间和路线的哪?难道……” 我皱着眉低声说道:“你想的没错,我觉得在我们之中有内鬼。” 熊明皱着眉说道:“那这个内鬼会是谁?” 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自打这件事情发生以来,我就一直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大多是来自于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它形容起来的话,就好像是一条攀附在你背上的毒蛇,冰冷、狡诈、凶险……可当你用心去体会它的时候,它却突然间消失不见。 在出发前往碧螺村之前,我曾刻意的和很多人有过交集,试图找出那种感觉的来源,可它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毫无踪迹。 直到我进入到碧螺村之后,那种冰冷湿滑,好似毒蛇盘踞在心头的感觉,才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在三个人中,我和熊明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兄弟,我心知自然不可能是他。 既然不是熊明,那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花慕灵。 如果这个人是花慕灵,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的清了。例如,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又恰巧发现了独眼老人在的破瓦房,并知道独眼老人就是这碧螺村里的人,还有她不早不晚就在我和熊明马上要折返回去的时候晕倒在碧螺村的外面…… 如果说一件事情的巧合是大概率的偶然现象,那么,十件事情同时发生的话,那就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应该叫做必然了。 想到这里,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心底里有点不愿意承认花慕灵就是我们中的内鬼,但我又不能否认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起头看了熊明一眼,然后将头微微转向了里间屋。 我没有说话,但我和熊明自小玩儿到大,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里想的什么,所以,不用我开口熊明便当先走进了里间屋。 可是,当我和熊明两个走进里间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呆住了。 因为,里间屋的大火炕上面竟然空无一物。 原本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花慕灵,此时竟然毫无声息的不见了踪影。 熊明惊诧的大叫道:“大爷的,人哪?什么时候没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没有回答熊明的问题,而是第一时间冲到了火炕的边上,仔仔细细的翻找了起来。 火炕上面铺着的被褥很久,掀开时带起了一大股散发着霉味的灰尘,我急忙伸出一只捂住口鼻,以免让自己吸入过多的霉菌,而另一只手则快速的继续翻找。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再将整个里间屋几乎翻遍了之后,在火炕嘴里侧的一角发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手印。 手印是暗红色的,我用手沾了一点,然后又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很粘稠,我又将手指放在鼻尖处又闻了闻,隐隐的闻到一股子腥味,好像是血,但又不能100%的确定。 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血手印”是不久之前刚留下的。 找到了这个“血手印”之后,我立马说道:“找到了,在这里!” 听见我这么说,在一边研究那面镜子的熊明立马跳上了火炕,凑了过来,而他在看到这个血手印之后,皱着眉头说道:“花家那四丫头受伤了?” 我摇着头说道:“我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血!” 熊明听我这么说,伸出手在那个血手印上面也沾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之后,又凑到鼻尖处闻了闻,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道:“这不是血!” 我看着熊明略带诧异的问道:“你确定?” 熊明点头说道:“我确定!这东西我见过一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地人应该叫它龙涎液。” 我诧异的问道:“龙涎液?那是什么东西?” 熊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的说道:“这龙涎液是贵州地区四印苗族独有的一种草药,数量极为稀少,而且会制作他的人当今世界上不会超过这个数……”熊明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皱着眉头问道:“不超过三十个人?” 熊明摇头说道:“你猜错了!当即世界上会做这龙涎液的人,不超过三个。” 我惊诧道:“什么?不超过三个人?” 熊明看着我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不由得苦笑道:“凡是物以稀为贵,这东西据说在黑市上的价格一毫升的量已经远超一克拉的钻石了。” 我惊诧的问道:“这龙涎液到底是什么做的啊?居然被炒到了这个价格?” 熊明说道:“据我所知,当地人是将长30厘米左右且背起红磷头生双角的石龙子放入陶罐子中,每隔一天喂入朱砂、天麻、三七、珠子参、龙胆草、以及五倍子等200多种草药,就这样喂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将陶罐子封口埋入极阴之地。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将陶罐子挖出来,拿出里面气息尚存的石龙子,混上女子第一次来例假时的下宫血,一起淹没成汁,最后得到的那个暗红色液体就是这龙涎液了。” 我看着熊明滔滔不绝的讲了半天,不由得叹道:“你小子怎么对这个东西这么了解?” 熊明苦笑道:“因为我曾经求人帮我找过这东西,可惜最后找了大半个中国也没找到一滴。没想到,今儿被人当涂料给哪来按手印,他奶奶的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看着熊明问道:“你找这种东西干什么?你刚才只说了它是一种草药,可草药怎么会卖这么贵?它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大力熊,你他娘的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别瞒着我!” 熊明叹了口气,苦笑道:“哎!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胡天,这龙涎液最大的用处就是——治幻!” 我惊诧的问道:“什么治幻?” 熊明点头说道:“没错!简单来说,一毫升龙涎液所让人产生的幻觉比你在市面上见到的任何非法类小药丸都要强上百倍,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操控服用者的幻觉,甚至是梦境,让服用者根据自己的喜好,看到他应该看到的一切事物。” 我更加惊诧的问道:“这怎么可能?” 熊明叹道:“胡天,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既然这东西出现在这里,那我们两个接下来要走的路和要面对的人,估计不会那么简单了。” 我没有说话,更是盯着指尖那粘稠腥臭的龙涎液,无数个疑问在一瞬间浮上了心头,“难道我昨天下午梦里所看到的都是这东西搞的鬼?那究竟是谁想要让我看到碧螺村里的一切哪?是那个黑衣人?还是另有其人?如果像我之前想的一样,那个人是花慕灵,可是她又为什么将它涂在手上,故意在这里留下线索哪?” 无数疑问就像是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将我此时的整个大脑给团团缠住。可就在试图从这些看不见的线里面找出一点头绪的时候,突然听见我身侧传来了“咔嚓”的一声脆响,我急忙回过神来,发现竟是熊明无意间按动了墙上的机关。 而随着那快石砖被熊明按下,原本按有血手印的墙壁突然“哗啦”一声向上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来。 熊明看了看我沉声说道“果然有暗道!” 暗道入口并不算大,四四方方的,我俯身朝里面望了望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亮,只是隐约有一阵阵夹杂着腐臭气味的阴风从里面吹出来,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我捂住口鼻,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退,熊明见状,笑道:“我说胡天,你好歹也是盗门摸金的后人,这个熊样要是让你们盗门老祖宗看见,估计得气的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我听见熊明这么说,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也同样骂道:“老子虽然是盗门摸金的后人,但是天地良心,我胡天活了这么大,下地倒斗、升棺发财钻暗道的事儿可从来没干过。谁还没个第一次怎么着?别看我胡天现在是有点不适应,让你瞧见了,待会儿要是遇见什么机关陷阱、僵尸粽子的,你不还指望着我去救你?” 熊明笑道:“对对对!你胡天最威猛,你就是新一届倒斗摸金的代表人物,虽说这是第一次,但假以时日,你胡天必定成大器,发大财!” 我和熊明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然而这只是我们两个多年来养成的一种在紧张环境下放松的习惯。 几句话过后,我们两个几乎是在同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转身爬进了那一米见方的暗道入口。 第二十一回:甬道虫群 洞口后面的甬道漆黑很窄,伸手不见五指,我爬进去的时候都觉得有一些行动不便,更何况好像棕熊一样体型的熊明了。 这小子在勉力的向前爬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叫住我:“胡天,等一等!” 我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给你……给你这个!”熊明一边说一边在后面掏弄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我突然觉得身后亮起了一道光线,接着熊明大手一挥将一个80年代的铝制手电筒塞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只见它浑身上下还锈迹斑斑,边缘尽是破损的痕迹,心中不由的暗想:“好家伙,这手电筒的年头估计和我岁数差不多大了吧?” 想到这里,我微微转过头问熊明:“你小子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手电筒啊?” 熊明笑道:“刚才在屋子里面翻出来的。我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合计我们的装备都落在车上了,万一要是下个地道啥的,连一个照亮的物件儿都没有!” 熊明说着又在我身后一顿翻弄,我测过身用手电照过去,发现在这小子没一会儿的工夫,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同样的铝制手电,在手心拍了两下,随着一阵吱吱的电流声过后,他手里的那把手电先是闪了两下,接着一道稳定的、暗黄色的光柱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熊明见自己手里的那把手电也亮了起来,于是咧着嘴笑道:“嘿嘿嘿,好在,熊爷我刚才翻出了两个,这待会儿遇见一个什么机关陷阱的话,要是连一点亮都没有那岂不是很吃亏?” 我看着熊明那撇着嘴自吹自擂的脸,不由得笑道:“别说,你小子也有粗中有细的时候,这次给你记头功一件。” 说完,我把手电反握在右手上,然后一点一点朝甬道深处爬去。 铝制手电虽然有点老,光线和照明的范围都比不上如今专业的狼眼手电,但老话讲的好“苍蝇腿也是肉”,在这种环境下,有亮就比漆黑一片要强上千倍百倍。 由于甬道狭窄,我和熊明两个人爬的并不快,我仔细用手电观察着甬道里的一切,一路上除了石壁两侧隐约见到一些沾有龙涎液的手印之外,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不过,慢慢的我发现那些血手印随着我们两个人一点点深入,开始变的越来越密集。 期初,只是每隔几米才有一两个血手印,可到了现在竟然每隔十几公分就有数十个沾满龙涎液的手印出现在甬道两侧的墙壁上。 更奇怪的是,这些血手印的看起来并不像是杂乱无章的,而更像是被人刻意留下来让我们发现的。 它们有的是三个一排,手指前方;有的是五个围成一圈,画作一个曼陀罗花的形状;而有的则是七八个手印叠加按在了一起,那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外面那些让人恶心的绿螺…… 我们两个人又向前爬了一会儿,熊明终于绷不住的问道:“胡天,你不觉得这些手印有问题吗?” 我低声的说道:“我当然觉得它们有问题,虽然现在说不上来它们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我总觉得这些手印是按照某种莫名的规律在排列着,就好像是某种特殊的符号,或是密码一样,在向我们传递着什么信息一般。” 熊明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只是,花家那四丫头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哪?” 我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而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那声音开始的时候并不算大,仅仅只是时隐时现,但没多一会儿的工夫,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便开始潮涌一般的传来,与此同时,一阵阵爬行昆虫类生物节肢摩擦地面时发出的特有声响也夹杂在其中,跟着传了过来。 听见这股声音之后,我整个人顿时觉得脊背一凉,大叫道:“不好!那些该死的绿螺追上来了,熊明,快往前爬!” 熊明也跟着大叫道:“废话!这他妈的还用你说?你小子赶紧的,那些该死的大蟑螂已经快爬到老子我脚边了!” 我大骂道:“奶奶的,这些家伙怎么来的这么快?你不是把门窗都给堵上了吗?” 熊明骂道:“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我明明连门带窗都封的死死的,谁知道这些绿螺怎么就爬进来了?” 我疑惑的大声道:“难道是有人趁着我们爬进地道的工夫,给它们放进来了不成?” 熊明骂道:“奶奶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熊爷我逮着他之后非拔了他皮不可!” 我大声道:“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了,先活着出去再说!” 说完,我便开始玩了命的往前爬。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风打头。就在我奋力爬了大概十几米的时候,甬道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 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路口。 熊明丝毫没有准备我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不注意撞在了我的脚上,于是便大声骂道:“你大爷,怎么刹车也不亮个尾灯?这么突然停下来,你要是害死熊爷我吗?” 熊明骂了半天见我没反应,便使劲儿的推了我两下,“胡天,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动地方了?” 我回过头朝熊明喊道:“前面突然多出了三条路,我他妈的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了!” 而就在我回身的这会工夫,身后那如潮涌一般的绿螺闪着暗红色的光就朝我们两个人袭来。 不仅如此,我用手电扫了一下,竟然发现那密密麻麻的绿螺群众,还夹杂着无数条十七八厘米长的蜈蚣,它们一个个好像疯了一样翻滚着朝我们这边涌来。 有十几只速度较快的绿螺这时候已经到了熊明的脚边,刹那间,这小子就好像变成了一条被开水烫过的大泥鳅鱼一样,两条腿一顿使劲儿乱蹬,将那些爬到自己身前的绿螺给踹飞了出去。 而七八只体型较小的绿螺则越过熊明朝我这边袭来,我深知这些家伙的厉害,当下也不敢用手去啪它们,而是抬起脚将这些家伙全都踩死在两侧的石壁之上,顿时一股暗红腥臭的脓液飞溅开来。 “胡天,快跑!随便找一条路先爬出去再说!再这样下去的话,咱们俩就得死在这些大蟑螂的嘴里了,老子我可不想给它们当了午餐!”熊明一边奋力的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喊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在最右边的石甬道之内,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不过由于铝制手电筒的光照范围有限,我根本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花慕灵,因为这个人的身材不高,很瘦很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长成的小孩子。 那个人影见我望向他,一不慌二不忙,缓缓的伸出一双好像是非洲难民瘦弱的小手,朝我挥了挥,意思好像是再说,“来!跟我来!往这边走!” 正所谓反常必有疑,这是我一直以来信奉的做事风格,所以当我看见这黑影的举动,我并没有马上朝他那边爬过去,而是出于警觉的用手电筒又扫了一下左边和中间的那两条石甬道,那里面依旧是空空如也,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而当我将手电筒光线移回到右边那条甬道的时候,那黑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不由的大惊,“他去哪儿?” 可还没让我来得及多想,身后的熊明便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发现此时已经有数十只大大小小的绿螺爬上了熊明的身子,几十条花斑大蜈蚣正奋力的往这小子裤腿里面钻。 眼见情形变的如此危机,我便不再纠结,往后爬了几下,抡起手电将熊明身上的十几只绿螺打掉,然后拽住这小子想衣领使劲儿向上提了两把,大声的说道:“你小子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往左边爬!” 熊明借着我拽他的劲儿,使劲儿向上窜了好大一截,勉力冲出了虫群的包围。接着,他好像是一只蹭树的棕熊一样,在地上来回的翻滚,将钻进自己衣服里的花斑大蜈蚣给尽数压死。 一顿折腾之后,这小子这才大叫道:“你熊爷我命硬着哪!你死了,我都死不了!你小子不想让我被这些虫子吃了,就赶紧往前爬!” 说完,便跟着我朝左边的甬道爬去。 我一路当先的爬了大概五六分钟,突然甬道开始向下倾斜,接着原本狭窄的甬道开始逐渐变的宽敞,不仅左右的距离开始一点点的变宽,上下的高度也开始一点点的变高。 最开始是的时候,我和熊明只能匍匐着向前一点点挪动,这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可以弯着腰向前小跑了。 随着甬道的逐渐向下变宽,到了后来我们两个不仅可以站直了身子,甚至还可以并肩朝前一路狂奔。可我们跑的快,那些该死的绿螺追的更快,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那好像红色潮水一般的绿螺群距离我们两个已经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而更要命的是,这时候的甬道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石墙! “什么?居然没路了?”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十二回:甬道石门 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这道石墙,我整颗心就好像是一下子掉进了万丈冰潭之中,里外那叫凉了一个遍。 不过,随即我发现这墙上并不是像之前的甬道石壁一样光滑平整,而被人在上面刻满了各种图形。 我用手电快速在石壁上面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些图形分别是:马、牛、龙、鸡、猪、雉、狗、羊。 每一个动物都被刻在一块独立的石砖之上,并以八卦图形的形态分布在石壁之上,而在这些动物的中间则是一朵盛开的八瓣曼陀罗花。 而就在我用手电仔细观察眼前墙壁的时候,身旁的熊明突然推了我一把,大叫道:“胡天,你小子又发什么呆?那些虫子追上来了?现在没路了,我们怎么办?是他妈的在这儿等死?还是咱们俩一不做二不休杀回去?奶奶的,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我没有搭理熊明,而是用手电筒继续照着眼前的这块石壁。 熊明见我没说话,以为我吓傻了,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嘴里还不停的说道:“胡天,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你是不是吓傻啦?” 我见熊明说说话把那好像蒲扇一样的巴掌抬起来,急忙开口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学的文明一点儿?怎么总是说说话就动巴掌?” 熊明见我说话,抬起的巴掌便缓缓的落了下去,大声的说道:“你小子看着这座石墙突然就不动了,我他妈以为你傻了哪!谁知道你丫儿的还会说人话!”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埋怨,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是一道石墙,而是一道石门。” 熊明诧异道:“什么?这是一道石门?” 我点头说道:“没错!我想我应该能够打开它。如果你一个人应付那些虫子的话,你大概能顶多久?” 熊明想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我想最多也就一两分钟吧!”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够用了!” 熊明听我这么说,咬着牙便应了一声,“得嘞!” 随后他便抡起手中的铝制手电开始对那些率先冲上来的绿螺和花斑大蜈蚣痛下杀手。 熊明冲杀出去后,我便不再去管身后的战场有多么惨烈,就算偶尔有些许粘稠的液体残肢飞溅到我的脸上,我也全然不在意,只是将自己的心沉下,让后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眼前的这道石门之上。 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石门上雕刻有动物图形的石块,平不是平整的,每一块与周围的石块之间都有些许的差距,似乎是可以拉出,或者是推动。 想到这里,我伸出手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刻有龙头的石块,向外轻轻的拽了一下,果然,我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那块刻有龙头造型的石块就被我拽出了一节。 而随着那块刻有龙头造型的石块被我拽出来,一阵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咔嚓”声也随即传来。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心头不由得大惊,随即喊道:“熊明小心!有机关!快趴下!”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无数道黑影裹胁着一股股劲风从甬道两边的石壁里猛的就射了出来。 只眨眼的工夫,数十只铁箭就直奔我和熊明而来,吓的我们两个也顾不上那些恶心的绿螺,脖子一缩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有几只小臂长短的弩箭甚至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去的,吓的我不由冒了一身冷汗,心中不住的叨念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熊明也在另一边连滚带爬的直骂:“胡天,你丫儿的碰什么啦?不是说好的开门吗?怎么变成万箭穿心啦?你小子是不是想害死老子啊?” 我也跟着骂道:“你他娘的闭嘴!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谁知道这地方居然还有这么要命的玩意儿啊?” 我话音刚落,熊明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小子没事儿吧?”听见熊明惨叫,我急忙用手电照过去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可手电扫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是被一只努力给射中了大腿外侧,鲜血顿时飚射而出,引来了无数绿螺和蜈蚣的垂涎。 不过,好在那箭雨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一阵阵“叮当、叮当”的响声过后,整个甬道里面又变回之前的一片寂静。 眼见没有弩箭再从石壁两侧飞出,我快速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中间还踩死了七八只意图朝我爬来的大绿螺,恶心的暗红色粘液飞溅的到处都是,可此时的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只是一心去研究那石门上面的机关。 不多时我发现,石门上那些雕刻着动物造型的石块,并非是杂乱无章的随意摆放,而是错落有致,按照一定卦象的顺序排列而成。 而想到“卦象”这个词之后,我整个人眼前不由得一亮,心中叹道:“没错!就是卦象!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曾跟我提过,在八卦当中如果按方位来算的话,那么就是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猪,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而在这八种动物中,除了龙和雉,其他六种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那就是它们都属于家畜,并称为‘六畜’。而这‘六畜’所主的卦象是雷水解卦,那么把它们换成数字的话,它们的顺序分别就是……二……七……四……七……七……六……” 当那串数字在我脑中浮现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不由得一震,心中那叫道:“什么?怎么又是这个数字?难道他不只是那卷机密档案编号那么简单?” 可这个念头仅在我脑子里面出现不到一秒钟,随即就被熊明痛苦的哀嚎给打断了。 我使劲儿的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没有用的杂念从脑里面甩出去。过了一会儿,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将刻有雉的那块石砖缓缓推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块刻有雉的石砖好像嵌入到了某个卡槽里面,一下子与原本的石门变的严丝合缝。 眼见如此,我心中不由得大喜。接着伸手去推弄第二款刻有马的石块,然后是刻有狗的石块…… 就这样我一步步将眼前的那些石块或推或拉送入了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 而这一次果然没有在触碰到甬道里的机关,而随着刻有最后一块猪造型的石块被我推进去之后,面前的石壁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 紧接着,那道厚重的石门便缓缓的向上抬了起来。 眼见石门抬起,我大喜的喊道:“熊明,门开了,快撤到门里面去。” 熊明自然也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当下也不在恋战,在奋力弄死了二十几只巨型绿螺之后,他转身一瘸一拐的就朝石门后面跑,临了还不忘从地上抄起两根短箭。 我诧异的问道:“你小子拿这东西干什么?” 熊明骂道:“当然是为了防身,还能干什么?难道是拿它来烤串不成?跟那些虫子打了半天,连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儿都没有,你知道我有多吃亏吗?” 我骂道:“你大爷的!你小子还真是贼不走空啊!” 熊明也会骂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们两个嘴上虽然骂个不停,可是脚底下却一点没放松,我搀扶着熊明一路小跑径直越过了那道石门。 说也奇怪,那些绿螺好像对石门里面的世界很是忌惮,它们在甬道里的时候无比的疯狂嚣张,可此时却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只能盘旋在石门之外发出一阵阵的吱吱的虫鸣声。 不过,虽然那些绿螺和花斑大蜈蚣不敢进入到石门之内,但由于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前仆后继的朝我们这边涌来,导致此时的石门外就好像是叠罗汉一样,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布满了那种暗红色的绿螺。 看着眼前的这种情况,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中不由的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死在这些家伙的嘴里,要不然就算做鬼也不会安生。 我看了看门口那些不断翻滚向后,想要逃离的绿螺,又看了看被咬的几乎不成人形的熊明问道:“你小子没事儿吧?” 熊明催了我一口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么墨迹,老子我能被要成这样吗?” 我苦笑道:“我是问你有没有事儿?” 熊明也笑了,摇着头说道:“没事!都是皮外伤,死不了的!” 我笑道:“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熊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的这间石室,然后突然皱着眉头说道:“胡天,你不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儿吗?” 其实不用熊明说,我也注意到了,和之前幽暗狭窄的甬道比起来,这地方要明亮了许多,就算不用手电照明也可以将这里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这地方居然是一间建在河底的石室。 石室的顶棚是穹顶结构,并且使用一种很特殊的琉璃制成,透明、且呈现一种淡淡的绿色,而在这琉璃穹顶的外侧则是波光粼粼的河水,此外,穹顶外侧还布满了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绿螺,这石室里面的主要光线就是由它们提供的。 不仅如此,这地方最让我感觉到意外的是,这地方竟然像极了一座千年古墓的大殿。 第二十三回:鬼面风铃 石室的最前方是一块石质的影壁墙,影壁墙上除了左右各两只停檐兽之外,就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楷书。 看见影壁墙上有字,我便来了好奇心,往前紧走了两步,心想:再怎么着,也得弄明白这墓的谁的不是? 可当我走进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这影壁墙上的字竟然开始变的有些模糊,有些字迹甚至开始出现些许的碎裂,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散一样。 我不禁十分诧异,我回头去找熊明,想问他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些异常,可我回过头时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哪还有这小子的影子。 我皱了皱眉,心中暗想:奶奶的,这小子八成一看这地方是墓室,就只想着去那人家的陪葬品了。去别的地方,也他妈不跟老子说一声,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丫的! 心念至此,我便不再多想,而是稍退了两步,眯起眼睛专心看起了影壁墙上的字。 不多时,我便大概读懂了影壁墙上刻绘的意思,这些字迹主要说了两件事儿。 “第一就是常规的危险警告,告诉所有即将闯入墓室的盗墓贼,一旦私自踏入此地,将会必死无疑。 而第二件事,则主要讲述这墓主人的来历。 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这墓主人姓王,叫做王濛。 这个王濛是唐朝时期南诏国的大祭司,而南诏国的第一大将军郑买熠在篡位登帝之后,就命他去寻找不老泉的下落。王濛得令之后,率领了一只5000人的部队开始了长达27年的跋涉之旅。 王濛一行人走过了如今的云南、广西、四川边境、湖南,最后他们抵达了贵州境内,并在一处叫做松桃山的地方找到了一处百年前的大墓,王濛命人将墓室打开,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传说中的不老泉。 可是,那时候的王濛早已身染重病,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无奈之下,王濛只好自己提前服下了不老泉水。 果然,王濛的病很快便痊愈了,不仅病情得到了治疗,王濛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皮肤上原本布满的皱纹竟然极短的时间里,开始一点点的消散,这让王濛十分兴奋。 不过,事情总是两面的,凡是有好,自然也有坏。就在王准备带着不老泉水回去向南诏皇帝郑买熠复命时,他猛然察觉到自己身体在变年轻的同时,也出现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变化……” 还没等我看到那种可怕的变化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影壁墙上的一些字迹开始变成了无数细碎的粉末,然后开始一点点向上升腾,最后消散。 我不由得骂了一句,“你大爷的!最烦这种看到关键时刻没下文的事儿了!” 不过,骂归骂,我还是急忙将目光朝文字后半段还没有消失的部分看去。 只见影壁墙文章的后半段写到,“王濛命手下的士兵打造了一口超大号的黑冰石棺材,然后让他们将自己锁在这一口由黑色冰石制成的棺材里,并且用手臂粗细的铁链捆住,以防他逃出来。 除此之外,王濛并没有再回南诏国,而是上士兵们带着这口黑冰石棺材选择了一路北上,在经历长达7年的跋山涉水之后,最终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当时的一个叫幽都的地方,并在一处叫做熊趴窝的山沟子里面落了脚。 可是,士兵没有并没有停歇,只是短暂休整了几日之后,士兵们便开始在熊趴窝这块地方大兴土木建造墓穴,而这一建就是16年。 16年过去了,王濛的墓穴终于建成了,而当时5000人的兵马,此时也只剩下了30几号。 这30几好人从此也就在没回南诏国,而是选择留在熊趴窝这块地方,成了家,建了村,世世代代的守护王濛的陵墓。” 文字看到这里,整片影壁墙上的字迹也跟全部消散殆尽,不过好在关于这里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 我皱着眉暗自叹道:“原来这地方的主人是一个叫王濛的家伙。大祭司?是不是就是巫蛊师?外面那些变异的大绿螺会不会就是他研究出来的?怪不得那些家伙不敢进到墓室里面来!” 我一边想一边绕过影壁墙,嘴里面还不停的喊着:“大力熊,你小子跑到哪儿去了?” 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上一阵劲风袭来,我下意识的一低头,一柄长刀贴着我的头皮就划了过去,十几根头发被削断,飘落到地上。 躲过一击之后,我整个人双足发力朝一旁跃了出去,本以为是熊明跟我开玩笑,刚想破口大骂,就看见熊明捂着右臂、浑身是血的靠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劲儿的冲我摇着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顿时大惊,急忙抬眼朝四周望去。 只见,影壁墙后面是一座大殿,建造的风格虽然算不上奢华别致,但也觉得可以称得上是雄伟阔绰了。 大殿居中,左右两边各有一间耳室,那里面大多是用来盛放墓主人平日里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金银珠宝、玉器瓷器等陪葬品。 大殿的后面同样有一道影壁墙,以我现在的角度和位置,一时半会儿看不清影壁墙后面的情况,但按常理初步估计哪影壁墙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那个叫王濛的家伙不出意外就被放在哪里。 而那些暂时都是其次,最要命的是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 这大殿之中一共有八根三人环抱的红漆柱子,红漆柱子分左四右四两排,将大殿分成了三等份儿,大殿左侧的位置摆放了二十一口铜钟,每一口铜钟的边上都摆着一个手拿不同乐器且生满了铜锈的乐师甬。 大殿右侧则摆放了十四个铁架子,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骸骨,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而在铁架子的旁边也同样站在十四个造型各异的乐师甬。 而最要命的是,在这大殿的正中央则站满了身着各式各样服饰,锈迹斑斑的铜俑。 可让我十分诧异的是,眼前的这些铜俑根本不是一个时期的产物,也不可能是一个时期的玩意。先不说他们的穿着,单就从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来说,他们有的高举唐代长刀、有的则是拿着明朝时期特有的钩镰枪、有的还举着满清时期的杨火炮,更有让我哭笑不得是,这里面还有几个小日本打扮的家伙,还朝我这边举起王八盒子。 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我有点蒙b,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没有说话,而是朝不远处的熊明比划道:“这是什么情况?” 熊明双手一摊,也同样比划道:“我他妈哪儿知道,我刚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那边铁架子上的骨头哗啦哗啦的一响,然后这帮家伙就冲我下了手。再然后,你小子就跑过来了。” 熊明说到那铁架子上的骨头之后,我不由得便朝那边望了望,只见那架子上面被红绳掉着的骨头,此时正轻轻的摇曳着,很慢,但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说实话,期初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可是当我再次望向它的时候,一个词不由得在我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鬼面风铃”。 那么,什么是鬼面风铃? 简单的说就是苗疆巫蛊之术的一种。 我曾听我爷爷跟我提起过,苗疆一脉的巫蛊之术分为“生蛊、死蛊、灵蛊,还有传声蛊。” 而这种“鬼面风铃”就是传声蛊的一种。具体来讲就是将一种毒虫种入人的体内,而这种毒虫会迅速的侵蚀人体的大脑与所有感知器官,将宿主变成一具活死人,只保留对声音的敏感性。 一旦它们听到骨头骨响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就会在瞬间变的十分暴戾,朝一切发出声响的地方攻击。 由于这传声蛊的威力巨大,也因此得了一个“风吹骨响,万夫难挡”的名号。 不过,据我爷爷说,这鬼面风铃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近千年的时间了,没想到今天让我给遇见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抬起手冲着熊明比划道:“这是……鬼面风铃……一旦风铃响起,这些家伙就要杀光所有出现过的活人,所以千万小心。还有,这些家伙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们只对声音敏感,所以千万别发出声响来。” 熊明点头示意,比划道:“我明白了!你早知道怎么不说?害的老子刚才差点就挂了。” 我比划道:“我也是刚想起来,这玩意是我爷爷在我小时候给我讲的。他说这东西他一辈子也只遇见过一次,还说早就绝户了,谁知道今天能让咱们两个遇见?我估计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想摸进去的盗墓贼,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那种该死的虫子给寄生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好像铜甲尸一般的样子。” 熊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朝我竖了一个中指,过了一会儿,他又比划道:“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回答道:“别出声!一点点往后殿挪!” 而就在我刚比划完,准备行动的时候,突然我身侧的鬼面风铃猛的开始摇晃起来,紧接着一阵阵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哗啦”声就传了过来,再然后,悲催的事情发生了,我口袋里的手机居然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响了起来。 只听手机里宛转悠扬的传来周杰伦那首青花瓷,“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说实在的,歌是好歌,可就是来的不太是时候,就在我伸手去掏手机准备将它挂断的时候,三名手持长刀的铜俑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第二十四回:铜钟生变 我来不及去管手机,只能任凭周杰伦一遍一遍在哪儿唱着“天青色在等雨,而我在等你……” 奶奶的,如果是一个姑娘在等我,我心里多少还能欣慰一点。可现在等我的不仅不是什么美艳动人的姑娘,而是举着刀朝我扑过来的怪物,这就有点让我心里不平衡了。 我越想越气,心里不由得大骂了一句,“这是他妈的这么会找时候,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给老子我打电话,这不存心想要害死我吗?” 可心里骂归骂,身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一个前滚翻躲过了那三个铜俑猛削过来的长刀,接着,一转身便朝大殿后面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喊:“大力熊,风紧扯呼!” 熊明见事不好也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我这边跑来,这小子边跑嘴里还边不闲着,一个劲儿的嚷嚷道:“你小子下回就不能换个铃声吗?这铃声这么丧气,怪不得咱们两个这么倒霉。下回你就应该听我的,下一个什么……什么……对,你就应该下一个好日子,那多喜庆!” 我骂道:“你小子他妈的有没有点正经!这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就算要下好日子当铃声,不也得他妈的活着回去再说嘛!现在……”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便遇上了两个手拿盒子炮的小鬼子。 说也奇怪,这帮家伙虽然身上的衣服和手里拿的东西都不尽相同,可是,他们长的却是完全一模一样。 更准确的说,这帮家伙压根就没有什么长相。他们整张脸除了眼睛位置有两个针鼻儿一样大的小孔之外,其余地方全都是黑褐色的一片,看起来诡异至极。 不仅如此,这帮家伙在行动时的动作也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无论是手,还是脚,都像是被什么人用一根无形的线在操控着。 不过,这些铜俑的动作虽然诡异,但动起手来的时候速度却快的吓人。 就拿我眼前的这两个小鬼子来说,从我看见他们,到他们扣动扳机,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好在我反应快,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本能,让我在见到枪口的第一时间,就本能的朝一旁跃了出去。顺后两颗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几乎贴着我的左侧肋骨就飞过去。 而盒子炮巨大的后坐力也让这两小鬼子倒退了四五步,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听见有人到底,边上四五个身着各异手拿片儿刀的铜俑立马围了上去,对准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小鬼子就是一顿疯狂围殴。 期初,那两个小鬼子还不断的挣扎,可随着加入围殴的铜俑人数越来越多,渐渐的他们两个也就不再动了。 虽然抗日战争已经胜利了好几十年,但看到这样的场面,您别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蛮舒爽的。 眼见那两个小鬼子吸引了大部分持械铜俑,我心中明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冲熊明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从右边铜俑少的地方突围,而我则悄悄的朝左边铜钟的地方绕去。 熊明点头会意,也不多说话,先是从自己身上扯下了一块步缠在了之前大腿受伤的地方,然后压低了身子朝右边跑去。 眼见熊明行动,我也不再犹豫,抄起地上一个铜俑挑落的唐刀本着左边那二十一口铜钟跑去。 我距离左边那摆放铜钟的地方并不算太远,只是中间隔了大概七八具铜俑,这让我不禁有点头疼。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狭路相逢,勇者胜!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老子我从小被灌输的概念就是宁可让人打死,也绝对不能让人吓死。更何况,现在站在我面前呜呜渣渣的连个人都算不上。 想到此处,我把心一横,抡起一米二长的唐刀就朝那几具铜俑冲了过去。 这些铜俑在生前估计也都是练家子,见我冲来既不躲也不闪,而是纷纷各持兵刃朝我就砍了过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我是真的来不了,原本处在上风的我,呼吸间就变成了被人围殴的局势,这让我心中不由的叫苦连连。 而就在我勉强躲过两柄钩镰枪的攻击之后,四五个手拿片儿刀身穿清士兵服饰的铜俑便已然到了身前,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俯身看着我,好像是死神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然后缓缓的举起刀接着劈了下来。 危机之下,我先是挥刀一挡,然后整个猛的向后一倒,接着就是一个“就地十八滚”,朝离着我最近的一口铜钟滚去。 而那些铜俑虽然攻击速度不慢,但移动起来却要相对迟缓很多,我借着这个空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抡起手里的唐刀就朝铜钟砍去。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一股沉闷、悠长、且无比荒凉的钟声啥时间传遍了整间大殿。 而听见这钟声传出,原本在大殿里那近百具铜俑在一瞬间突然就不动了。 紧接着,他们一个个缓缓的朝我这边转了过来。并且,每具铜俑歪着脑袋看着我,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最听话的小狗在歪着脖子好奇的听主人说话一样。 可这种停顿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随着那钟声的一点点消散,那些铜俑就又恢复了之前弑杀暴戾的神色,又开始玩了命的朝一切发出声音的地方攻击。 熊明见状,在一脚踹开了一具女性铜俑之后,朝着我大声喊道:“胡天,那钟声能够让这些家伙安静!快敲钟!快敲钟!” 我大喊道:“这还用他妈的你说!老子我知道!” 我一边喊一边开始玩了命的敲那些钟,“咣……咣……咣……”,一下、两下、三下……十下……二十下…… 期初的时候我是毫无逻辑可言,随便逮着那口钟就敲那口钟,可是,慢慢的我发现,随着我每敲一下钟,原本站在那口铜钟身边的乐师甬也会跟着转动一下。 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原本我记得很清楚,那些乐师甬的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可不知为何,此时它们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更慎人的是,那丝让人脊背都发凉的微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它们正在从微笑变成一股略带嘲讽的大笑。 看着这些家伙脸上那股诡异的笑容,我心中不由得十分诧异,“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家伙怎么好好的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快要退入后殿之中的熊明突然大声的喊道:“胡天,注意你的身后!快趴下!” “什么?身后?我身后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东西吗?”听见熊明急切的呐喊之后,我不由得暗想道。 可我还来不及多想,就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夹杂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气味朝我后脑猛然袭来,我下意识的朝旁边一跃,然后又一个前滚翻跑出了五六米这才站定。 而当我站起身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整个后背和左臂竟然不知何时沾满了一股湿哒哒、乳白色半透明的液体,这股液体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老说腥臭味你们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嗯……这么说吧! 那个味道就好像是一块肉在你家冰箱保鲜层里,看好是保鲜层里,放了足足一个月,然后再拿出来之后的味道。 自己脑补一下那是个什么味儿吧!如果你还不知道,我劝你去买块肉试试就知道了。 好了,不说那个味道了,让我们说回那粘在我身上的液体,我试着甩了甩,发现那液体粘的很,更要命的是,那乳白色的液体里面居然还蠕动着半透明的某种虫卵。 我本想大骂“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可是,当我回过身的时候,我立马不想这么问了,因为,一只足有三米长黑背白斑的巨型千足虫就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刚才那一股腥臭的粘液就是这家伙喷出来的。 那黑背白斑千足虫见我转过身望向它,头微微的向上扬了扬,接着那十字花形状的口器缓缓张开,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怒吼夹杂着无数血沫子从它的口中喷出。 也就在这一瞬间,熊明朝我大喊道:“胡天,别他妈的傻愣着,快跑!朝后殿跑!” 我也跟着大喊道:“你先跑,我断后!别墨迹,赶紧的!” 我和熊明一直以来都有着十分良好的默契,危急时刻他也毫不含糊,转身便朝后殿的入口跑去,而我则紧随其后。 可那只三米来长的黑背白斑千足虫似乎并没有打算让自己“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的意思。 它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嘶吼着就朝我冲了过来。 好在这时候,那些原本凶悍无比的铜俑都不在动弹,就好像是一只只静立不动的雕像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那只特大号的千足虫在自己身上碾压过去。 第二十五回:他究竟是谁? 正所谓反常比为妖,平日里见到的十几厘米大小的千足虫是没什么毒性的,被它咬一口最多也就是红肿刺痒一会儿。 可此时我眼前的这一只超大号黑背白斑千足虫那就得另当别论了,这家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吞噬了多少毒虫蛇蚁,全身上下的甲壳坚硬如铁不说,就连嘴里面喷出的乳白色半透明液体也是带着剧毒。 期初我并未察觉那乳白色的液体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无比恶心。可当我玩儿命的朝前跑了一会儿,猛然觉得左手先是一阵剧痛,接着就是一种奇痒难挡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抬手一看,竟然发现那些液体里原本裹胁着的乳白色虫卵,不知何时已然进化成了一只只长须长脚的小虫,那些小虫不大,但十分嗜血,见着伤口就往里面钻。 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十几条黑色的小虫已经钻进了我左臂两三处伤口里面,顿时我的手臂还是变的发黑发紫,紧接着一种皮肤与肌肉组织被一点点剥离的剧痛猛然传来,让我不由得嗷嗷大叫起来。 “啊……!”随着一声惨叫,我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碰巧面前一个手拿洋火炮的清朝士兵打扮的铜俑被我撞个正着,只听“咣当”一声,那家伙直直的向后栽倒在地。 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眼见我摔倒,整个身子先是一顿,接着这家伙不知为何竟然将整个上半身立了起来,无数成人手臂粗细的节肢在空中一顿挥舞,嘴里还不时发出一种类似锯木头时发出的“咔咔”声,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进行某种餐前仪式。 接着,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身子一弹,猛的就朝着我就游了过来,数不清的铜俑被它这一冲给碾压成了粉末,残肢断骸飞溅的四处都是。 只是眨眼的工夫,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就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心中大惊,本想起身逃跑,可刚一翻身左手臂上便又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搞的我眼前金星直冒。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右手猛的按到了一样东西,这居然是刚才那个清朝士兵打扮铜俑手里的洋火炮。 我心中一喜,来不及多想,右手猛然抄起那只洋火炮对准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黑灰色火药的气息啥时间在空气中爆散开来,一枚约7毫米口径的铁砂弹直奔着那条大号千足虫的脑袋就射了过去。 而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似乎是知晓这洋火炮的厉害,又或许是之前吃过这东西的亏。所以,枪声一响,它的整个身子便猛然朝一旁翻滚,只听“轰”的一声,撞在了不远处的一根红漆柱子上。 这只黑背白斑千足虫的体型实在过于巨大,势大力沉的一撞让整个大殿不由得晃了三晃,无数的铜俑被这家伙给碾压成了残渣,大殿穹顶上的灰尘、木屑、瓦片也跟着飞溅的四处都是。 我一枪逼退了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心中固然欢喜,可我也知道这会儿绝对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 我将那杆只能单发的洋火炮扔到了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上衣,用它擦干净了手上残余的粘液。接着,我又迅速的掏出了一直踹在裤子口袋里的战术刀,咬着牙将钻进小臂里的那十几条小黑虫子全数挑了出来。 而让我感觉到吃惊的是,那些原本只有不到一厘米长的小黑虫,在我身体里面仅仅只是几分钟的工夫,那些黑色的小虫不仅全身上下变成了一种妖艳的红色,身子竟然长到了成人小指大小。 看着它们一个个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不由的骂道:“难道这些家伙就是那该死的传声蛊吗?好在老子我机警,这要是被你们给钻进了脑子那还得了?”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抬起脚将那些仍在不住翻滚的红色虫子踩了一个稀巴烂。 而就在我转身想要跑的时候,突然大殿的穹顶猛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很轻,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我闻听这个声音急忙抬头向上望去,而不看不要紧,这一下看之下,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我头顶的正上方,那碧绿色的琉璃穹顶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背裂痕。 而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这裂痕竟然是我刚才打黑背白斑千足虫那一枪造成的。 “真他娘的晦气!”我心中暗骂了一句,“这纯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奶奶的,等活着回去了之后,就算不把铃声改成好日子,高低也得换成好运来。” 我嘴上虽然不停的唠叨,可脚上却丝毫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朝后殿跑去。 而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刚才的那一下对于它来说着实撞的不轻,它先是晃了晃脑袋,然后怒意上涌,咆哮了几下之后,猛的便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之前一直是这里的霸主,哪儿吃过这样的亏,这时候他就好像是疯了一样,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只觉得身后一阵阵腥风来袭,连蹦带跳、左摇右摆的避过了几下扑咬之后,突然,从我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砰砰”的两声枪响。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已经之前已经撤到了后殿的熊明。 只见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把三八大干,对准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大殿穹顶就是两枪。 我眼见这小子朝穹顶开枪,心中不由的大惊,骂道:“大力熊,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熊明嚷道:“奶奶的!前面没路了!我估计这东西不会水,咱们只能赌一把了!” 我惊道:“什么?前面没路了?这怎么可能?” 熊明骂道:“我他妈骗你干什么?那里就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石室,老子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路,与其在哪里被这东西来一个瓮中捉鳖,到不如鱼死网破来的痛快!” 熊明说完,举起枪,拉栓上膛,对准穹顶又是“砰砰”两枪。 而此时,那早已好似风中残烛的大殿穹顶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只听“咔嚓”一声,那琉璃顶四分五裂,无数碧绿如玉的碎片四下飞溅。 仅仅三分之一秒之后,那冰冷、幽暗的河水便从天而降。 那刺骨的河水就好像是来自地狱里最凶残的士兵,仿佛要将所有阻碍它们前进的事物都吞噬干净,人是如此,物是如此,甚至连声音和光也是如此。 我几乎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便被河水给冲进了一间石室之内。 河水冰冷刺骨,一阵阵寒意就好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在水中努力的揉了揉眼睛,可我眼前此时就只剩下了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不喜欢黑暗,因为黑暗总会让人迷失自我。 而我不喜欢黑暗,总有人喜欢它。 就在我被河水淹没在王濛墓室里的时候,在这片土地的另一个地方,一个人正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悠闲的喝着茶。 这是一间装修十分讲究的房间,装修整体就是传统中式风格。别的咱不说,单就屋中摆放的黄花梨的座椅,穿花游龙的清釉彩,以及宜兴紫砂的六件套,就足以狗普通人好吃好喝好玩十辈子的钱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而是点了三根蜡烛。 烛光摇曳,让屋子里的大部分地方都处在黑暗里。 黑暗将喝茶这个人笼罩了大半,看不见他的脸,自然也就看不到的他的表情,不过,却可以从这个人的声音里听出他今天并不是很高兴。 只见他缓缓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并没有喝,而只是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便将茶汤倒入了茶海中。 坐在这个人对面的一个中年大汉见状,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这个中年大汉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剑眉圆眼,薄嘴唇,脸上的其他五官都很正常,唯独这个鼻子大的出奇,不仅大,而且还带着鹰钩,就好像是一张鹰嘴长在了脸上。 黑暗中的那个人放下茶杯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样没喝,同样只是闻了闻,然后又倒掉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缓缓的开了口,只听他用一种很怪的语调说道:“鹰老七,你跟了我多久了?”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失踪了的——鹰老七! 鹰老七想了想,回答道:“三十二年,七个月,零十三天。” 那个人缓缓的说道:“很好!” 鹰老七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他生怕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说错一个字,所以,他只能闭嘴,只能静静的等着那个人说下去。 果然,没多一会儿的工夫那个人就缓缓开口接着说道:“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这么久,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之前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个拍下来……” 说完,那个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鹰老七,鹰老七毕恭毕敬的接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接圣旨一样。 见鹰老七接过了信封,那个人便继续说道:“无论用什么代价,一定要得到里面的东西,然后想办法把它交给……胡天!” 说到这儿,那个人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记住,千万不要让胡天死了。他如果死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谋划就丝毫没有意义了!” 鹰老七毕恭毕敬的说道:“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办成这件事的!” 那个人见鹰老七如此回答,便缓缓说道:“好了,下去吧!”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样是没喝,同样只是闻了闻,然后缓缓的倒掉。 第二十六回:得救 黑暗,冰冷,窒息,当这些感觉叠加在一起的时候,人通常就会开始绝望。 绝望这种感觉有时候就像是病毒一样,它会用一种你根本想象不到的速度侵袭着你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让你变的无助,让你变的恐惧,甚至让你渐渐失去对生的希望。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当我在这间石室里面找了四圈仍不见出口之后,在我身体里面每一个细胞的氧分开始一点点流失殆尽的时候,我的整个人和我的心也开始跟着沉了下去。 沉到了这河水最冰冷的深处,沉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沉到了只有哀鸣与痛苦的深渊之中…… 我不在反抗,不在挣扎,试着让自己的四肢尽量放松伸展,试着让自己去体会这一刻的感受,试着去体会死神来临前的那种滋味…… “都说人在临死之前会看到自己生前的一切,真的是这样吗?”我心中暗想道。“也有很多人说,人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眼前会出现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眼前出现的人……会是……会是花慕灵……”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因为窒息导致大脑缺氧,因此才产生的幻觉。可是,当花慕灵的嘴与我的嘴仅仅贴在一起,并且给我输氧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幻觉,眼前这个秀发飘散,美艳动人的女人不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花慕灵吗? 我一把推开了花慕灵,惊讶的看着花慕灵,可刚想说话,结果一口冰冷的河水立马就灌进了肚子,搞的我差点没被呛死。 花慕灵见状立马游过来,捂住我的口鼻,以防我再一次呛水。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将将有一些好转。 我看着花慕灵,打着手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之前跑去哪里了?” 花慕灵摇了摇头,打手势回答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儿先出去再说!” 我点头回答道:“没问题!不过,这地方我之前找了很久,我进来的地方被倒塌的石头给封死了,出不去。其他的地方也根本没有出路,你是怎么进来的?”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指了指我们左边的一道石墙,那个地方之前我仔细检查过很多遍,根本没发现任何机关出口的迹象。 可此时却不知怎的,竟然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后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我惊诧的问道:“这怎么会有一道石门?我之前在这里检查了很多遍,根本没有任何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 花慕灵比划道:“这扇石门是单向开的,只能从我那一侧打开,所以你这边才发现不了。” 说完,花慕灵用力的拉了我一把,并且比划道:“快走吧!待会儿,这扇石门要是关上了,我们两个人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而我则没有动,一边在水里努力保持着平衡,一边比划道:“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熊明?” 花慕灵摇了摇头,比划道:“没有!我来这里的时候只看见了你自己,估计刚才的大水将熊明冲到了别的地方。你放心吧!以熊明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比划道:“只能希望如此了!” 花慕灵接着催促道:“快走!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 说完,便率先朝着她来的那道石门后面游了过去,而我则仅仅的跟在她的后面。 这地方很黑,但好在花慕灵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个大号的军用手电,样式虽然有点老旧,但胜在照射范围足够的广,至少可以让我们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至于在这阴暗诡异的地下陵墓中迷失了方向,给那个什么大祭司王濛做了陪葬的活祭品。 有了光,就有了希望。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黑暗中总是渴望着光芒,哪怕那个光只是星星点点,也足以让心灵得到安慰。 我和花慕灵游的很快,在越过了石门之后,我们来到了一间好似负责祭祀的石室,这里原本摆放着的各式牲畜头颅,此时已经被河水冲的七零八落。墙上那原本用兽血绘制而成的符文,这时候也变的模糊不清了,我只是依稀的看见左边墙壁上绘制了一个左手高举,右手抚摸着脐下三寸的恶鬼。 看见这个恶鬼像的时候,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这不就是门外面那家屋子里面神龛上供奉的那尊恶鬼像吗?难道这个恶鬼真的就是他们这些人所信奉的神吗?” 可还容不得我多想,花慕灵便已经率先游出去了很远,无奈,我只能跟着游了过去。 她似乎对这个地宫的路十分熟悉,在穿过了祭祀用的石屋之后,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转身便开始往左边游,紧跟着十几秒之后她突然又向上浮去。 眼见花慕灵一系列的动作,我心中不由的十分诧异,一万个问号在头脑里面升起,心想:“这丫头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莫非她之前来过这里?而且还应该不止一遍的来过,要不然怎么可能对这里这么熟悉?奶奶的,看样子老子我之前的猜测没错了,这小丫头片子八成就是背后捅刀子的那个人,小样你装的还挺像,看老子我上去之后不他妈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直压着的那股火,腾的一下就冲到了脑门顶上。 当即,我手脚并用奋力的划着水,玩儿了命的朝水面上游去。 没多一会儿的工夫,我便钻出了水面。 我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就好像一个最贪婪的酒鬼在不停的往嘴里灌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佳酿一般。 我喘了一会儿的气,一直手突然伸向了我。 我抬眼一看,朝我伸手的人是花慕灵,当下心想:“小丫头片子,来的正好!” 想到这里,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花慕灵的手腕子,猛的朝我这边一带,花慕灵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一手,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刚爬上岸的她就这样被我轻轻松松的又给拽回到了河里。 一击得手之后,我毫不停留,紧跟上去之后,一只抓住花慕灵的秀发,另一只手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然后将她的头猛的就往水里面按。 花慕灵大惊,双手双脚开始四处的乱抓乱踹,可是,在失了先手之后的她哪里还是我的对手,几个来回之后,花慕灵已然被我灌了一个七荤八素,放弃了挣扎的欲望。 我看了一眼不在挣扎的花慕灵,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拽到了岸边,先是自己一翻身上了岸,然后才将灌了一个水饱的花慕灵给拖上了岸。 我没有直接问她问题,而是将她倒扣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猛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只听,“呃”的一声干呕后,花慕灵开始从嘴里面吐出一股股的河水来,有几口里面居然还带着小鱼。 我让花慕灵就这样倒扣着吐了好一会儿,心中估算她差不多吐干净了之后,这才将她转过来放到一边,蹲下来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说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花慕灵看着我,虽然仍在不住的喘息着,但语气却恶狠狠的说道:“胡天,你他妈的……也叫一个人……老娘我救了你……你不但不谢谢我……还恩将仇报……”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我要听的答案!哎,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我一把抓住了花慕灵的衣领,叹道:“既然你不懂我的意思,只能用另一种方法让你懂了。” 话音刚落,我便又一次将花慕灵扔进了水里,接着,又给她来了一个“水耗子灌大肚”。 而当我再一次将花慕灵拖上岸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已经处在了一个半昏迷的状态。 我熟练的将她肚子里的水空干净,然后蹲在她的面前,问道:“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吗?究竟是谁在幕后鼓捣出来的这一切?是你吗?还是在你的背后还有别人?” 花慕灵眯着眼睛看着我,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由于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一些什么。 我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 而花慕灵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只是两个眼睛发直的看着前方,嘴里一遍一遍的在叨咕着什么。 我无奈只能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仔细的听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 而当我靠近她的时候,我才依稀的听清楚花慕灵好像一直在说着同一句话:“他们来了,六十年一个轮回的期限到了,你躲不了的,你注定是要属于他们的,没用的,你躲不了的。神域不界限,时间无尽头,六旬甲子一树,不老泉水永驻。” “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六十年?谁又来了?你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花慕灵皱着眉头诧异问道。 可此时的花慕灵好像是中邪了一样,这句话一直在嘴里叨叨姑姑的说了好多遍,突然,她全身一震,接着双眼向上翻,全身开始不停的抽搐。 我大惊,可我刚想上前去掐她的人中,地上的花慕灵却突然坐了起来,歪着头看着我,用一种根本不属于她的怪异语音调冲着我说道:“他只让我告诉你这些,目前的你也只能知道这些!你要好好的活着,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说完,花慕灵整个人眼耳口鼻几乎同时开始往外淌血,接着,她便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第二十七回: 水中异兽 眼见花慕灵突然向后倒去,我急忙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伸手在她的鼻尖处探了一下,发现她鼻息虽然微弱,但气息上存,这才放下心来。 我看着花慕灵那张秀美而惨白的脸,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十分内疚与自责的感觉,我用手轻轻将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然后喃喃的说道:“抱歉了,花慕灵!我虽然不奢望你能原谅我这么做,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哎……多希望你醒了以后能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说完,我将花慕灵抱起,在附近找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把她平放在地上,我自己则找了一处石壁靠着墙坐了下来。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浑身上下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散架子了。 我揉了揉自己发酸发胀的脖子,然后缓缓将早已湿透的上衣脱掉,用力拧干了衣服上面的水分。 我叹了口气,本想抽根烟缓解一下自己略微紧张的情况,可此时口袋里面的烟已经被水泡的不成样子,我苦笑了一下,把烟盒攥成了一团扔到了一旁。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在手里面摆弄一点什么,百无聊赖之下,我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一直随着带着的那把战术刀,放在掌心里面不住的摆弄起来,而心里面则像放电影一样,将昨天开始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子里面快速的过了一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忽然就成了这件事情的关键?那一直藏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心里不住的思索道。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越想弄明白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越是找不到方向。 我靠着墙闭眼睛想了一会儿,可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没有一点儿头绪。 慢慢的,我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有人轻轻的在推我。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在推我的人竟然是花慕灵,我刚想说话,花慕灵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紧接着,花慕灵将头凑到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嘘!千万别大声说话。你看看那边……” 花慕灵说着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河水,而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时那冰冷幽暗的河水里面竟然有数不清闪着暗绿色光芒的绿螺,正从里面缓缓的爬了出来。 这些绿螺一边向前爬,一边奋力的脱去了身上的贝壳,露出那足可以看见内脏的身躯。 在此之前,我和熊明两个人吃过这些绿螺的亏,自然是知道这些家伙的厉害,看见此时竟冒出了这么绿萝,整个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朝花慕灵试了一个眼色,然后拉着她蹑手蹑脚的躲到了一块半米来高的落石后面。 我小声的朝花慕灵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花慕灵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钟声,然后没过多一会儿,便看见这些家伙从水里面冒了出来,然后就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我诧异的低声问道:“你听见了钟声?什么钟声?” 花慕灵点着头低声说道:“对,一种很奇怪的钟声,像是庙里报时的时候敲的那种钟,但是却又沉闷的很,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诧异的低声问道:“它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花慕灵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它们好像是被某种东西给吸引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着花慕灵,我没有马上说话,就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花慕灵。 花慕灵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的很不自在,低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花!” 我看了花慕灵一会儿,这才用极低的声音问道:“花慕灵,我想知道,我还能够相信你吗?” 花慕灵见我突然这么问,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压低了声音说道:“胡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害你。” 我看着花慕灵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但谁也不是三岁孩子,我知道花慕灵没有说谎,这不禁让我对自己之前的举动又多了几分内疚。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走吧!” 花慕灵诧异的看着我问道:“走?去哪儿?” 我用下巴指了指那些绿螺前进的方向,小声说道:“当然是去看看这些家伙到底去哪儿!正所谓反常必有异,这些大蟑螂义无反顾的放哪儿去,肯定有问题。” 花慕灵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可是……” 还没等花慕灵把话说完,我便打断了她,低声说道:“没什么可是的,我们现在情况要想找到那四方印,估计也就只有这华山一条路可走了。” 说完,我不等花慕灵反驳便猫着腰从石头后面钻了出来,朝那些绿螺前进的方向摸去。 可我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不远处的河水就好像是开了锅一样,斗一样的大气泡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几秒钟之后,一只体型足有五米开外的巨龟猛的从河里面窜了出来。 这只巨龟就好像是传说中镇北神兽玄武降世一样,全身上下除了龟背是深黑色之外,其余地方皆呈现出一股近乎于金属般的深褐色,此外,它颚嘴、圆眼、头上生着好似篮球一般大小的独角,叫起来的时候就好似铜钟闷响一般,震的人耳膜生疼。 而让我感觉到十分诧异的是,这只巨龟的身上竟然不知为何捆着七八条成人大腿粗细的黑色铁链,那些铁链的另一端深入水底,不知道究竟通向什么地方。 只见这巨龟猛的冒出水面,身上的铁链在一瞬间也被绷的笔直。那巨龟似乎对束缚住自己的铁链很是厌恶,它愤怒的开始不断挣扎。 可那些铁链竟好似越缩越紧,几十秒之后,那铁链竟有将那只巨龟给拖拽回水底的意思。 巨龟开始愤怒的大吼起来,那好似洪钟一般的吼声震得我和花慕灵不由得头痛欲裂,心口一震发闷。 而那巨龟在吼了几声之后,便开始玩了命一般的朝着岸边猛的爬去,随着一阵“哗啦哗啦”铁链拖拽的声音发出,无数绿螺被那只巨龟给生生碾压在了岸边,成为了一道道暗红色的残渣。 眼见这只巨龟好像发了疯一般的想冲上岸来,我和花慕灵不由得心头大惊,互换了一下颜色之后,我们两个人又快步躲回了之前的那块半米高的落实后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我们两个人刚藏回石头后面阴影里的时候,一阵鳞甲摩擦地面的声音便从我们两个人的头顶传了过来。 那声音虽说不大,但是那种爬行动物行动时特有的声响,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听见都难免会脊背生寒。 我和花慕灵闻声下意识的朝自己头顶看去,可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吓一跳,只见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的白色大蛇,此时正缓缓的游过我们两个的头顶。 这条蛇通体洁白似玉,腹部有些许红斑,颈后长有倒刺,卡车一般大的脑袋上面长了一对肉角,一双红眼似血,半米长的蛇信子时不时的朝外吐着。 “蛇生角,龟难逃,青龙玄武争地宝?”看见眼前的这条大白蛇,我不由得惊道。 花慕灵拍了我一下,惊诧的小声问道:“什么是蛇生角,龟难逃?又什么是青龙玄武争地宝?” 我将声音压到极低,然后小声的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蛇有角就不是蛇了,而是蛟,蛟每50年长一米,长到十米至少要500年以上。而每500年蛟有一次雷劫化龙的机会,不过,天雷乃是至刚至阳之物,蛟虽有百年修行但也无法承受,所以蛟就会千方百计的寻找存于世间的至宝。” 说完,我指了指刚刚从我们两人头顶上游过的这条大白蛇,小声说道:“这条大白蛇头上已经生出了肉角,很显然它以化身成蛟,这次来这里估计是被你之前说的钟声吸引,来寻找藏在这地方的宝贝,吞噬之后化作内丹,帮助自己日后渡劫之用。” 花慕灵看了看那条大白蛟,又看了看好似玄武一样的巨龟说道:“那只是巨龟相比也是同样的目的喽?还有那些绿螺,估计也都是被那个东西吸引了,才会这般奋不顾身的朝那边爬去。”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我估计的不差,那个宝贝应该不会时常现世,所以,这些家伙这才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个是北方的至尊玄武,一个是东方的霸主青龙,真不知道是什么好物件能把这两位大神都吸引过来。奶奶的,老子我也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我悄悄的起身贴着墙壁开始一点点的往前挪动。 花慕灵在我身后惊诧的问道:“你真的想去凑这个热闹?” 我看了花慕灵一眼,说道:“去看看也许还有一条活路。要是留在这里的话,你不觉得这两个家伙一旦打起来,我们在这儿就会跟那些绿螺一样,分分钟成了炮灰吗?” 第二十八章:混沌之战 花慕灵听我说完,转过头看了看河岸边那些被碾成碎渣的绿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无奈的咽了回去。 在经过了短暂的挣扎之后,花慕灵最终还是决定跟我一起朝那些绿螺奔走的方向摸去。 此时军用手电早就已经关掉,黑暗笼罩了这里大部分的区域,我和花慕灵将自己压的很低,贴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生怕动静稍微大了一点,惊着那两个正呲着牙给对方相面的大怪物。 可事儿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就在我和花慕灵好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快走出这片地界,钻进前面不远那道半开着的石门时,突然,我脚底下提到了一块碎石。 只听,“啪嗒”一声,那块碎石被我不小心踢出了数米远,紧接着,“噗通”一声掉进了河水里。 这个举动如果换做是平时根本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就好像是美国当年扔在广岛的那颗原子弹一样,瞬间引发了无数的连锁反应。 最先动的是那只被锁链捆住的巨龟,它趁着白色偏头望向我的一瞬间,猛的朝那大白蛇的脖子扑了过去。 这家伙身大力不亏,即便身上缠着七八条大腿粗细的铁链,可还是来势甚猛,一扑之下竟然将那条十几米长的大白蛇硬生生的按在了地上。 随后,巨龟一口便咬在了大白色七寸的位置上,就算那条大白蛇的鳞甲坚硬无比,可也扛不住着巨龟足以咬断一切的一击,黑紫色的鲜血霎时间散落一地。 大白色吃痛,电线杆子一样粗细的身子开始玩命的翻滚,十米来场的身子不时的撞击着岩壁,搞的整个空间都不停的晃动,大块大块的碎石从上面落了下来,有几块还险些砸到我和花慕灵。 我躲过了几块碎石之后,一身冷汗的回头问花慕灵:“你没事吧?” 可就在这时,花慕灵突然一把推开了我,接着,整个人猛的朝后跃了出去。就在她刚落地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那条大白蛇翻滚的身躯猛的砸向了我刚才站的地方,掀起了无数碎石与烟尘。 “妈的!好险!”我一边用手捂住口鼻,一边心中叹道。 可当我刚想转身去拉花慕灵的时候,身前的那条大白蛇猛然发狠,玩了命的开始扭动身子。 要知道能够早破茧成蛟的大白蛇岂是等闲之辈,在林中横行了数百年的它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负伤之后,那大白蛇最原始的凶残本色尽显无疑,也不管对方的身子是不是坚硬如铁,一口便咬住了那只巨龟的脖子,与此同时,身子玩儿命的向内收缩,就听见那巨龟的全身不时发出一种好似破裂的“咔咔”声。 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虽然不是那河里的鱼,但此时也不比它们好上多少,这两个大家伙在这里面这顿翻滚,将原本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地界撞的几乎是七零八落。 我本想趁乱跑过去找另一边的花慕灵,可此时那条大白色的尾巴不偏不倚恰与我迎面撞了一个正着,我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全速前进卡车撞了一样,整个人被瞬间飞了出去,跌进了不远处的河水里。 河水冰冷、幽暗、浑浊不堪,无数的小鱼小虾此时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被碾压成渣,血水与河水混合在一起,将这里的能见度降到了最低。 剧烈的疼痛让我在河里接连贯了好几口水,呛得我两眼冒星。好在我水性还算是不错,几秒钟之后便回过神来,捂着胸口想要往岸上游。 可就在这个时候,水中那些大腿粗细的铁链猛就是的一阵晃动,接着便开始一点点的往回缩去。 我下意识的朝水底望去,却见此时水底竟然浮现出了三尊巨大的黑色神像。 那三尊神像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相貌也是各具神态,左边的一个呈现喜状,手持三叉戟;右边的一个呈现悲态,手持天罗伞;而中间的一个则是怒目圆睁,手持鬼背钢刀,乍一看它们好像庙里面的金刚护法一般,可仔细一瞅却发现它们又和庙里的四大天王完全不同。 只见这三尊巨大无比的黑色神像左手高高抬起,将那大腿粗细的铁链握于掌心之中。 就在这时,水底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气泡,紧接着,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轮转动声便传入了我的耳朵,紧跟着,那三尊神像高举着的手竟然开始一点点的缓缓落下。 眼见如此,我心中大惊,暗道:“不好!这待会儿要是将那只大王八给拽回了水里,照它和那条大蛇的打法,估计我想跑都跑不了。” 想到这里,我便开始玩儿命的向上游去,可没多一会儿的工夫,突然眼前黑影一动,一个人直直的跌进了水里。 从那个人入水后飘散的长发来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可让我意外的是花慕灵跌水中之后竟然一动不动,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 我心下大惊,不由得奋力朝花慕灵身边游去。好在花慕灵跌入水中的位置距离我并不算太远,几个呼吸之间,我便游到了花慕灵的身边。 我一把将花慕灵搂到怀里,发现这丫头此时已经昏了过去,而她的胸口不知何时竟然插入了一把银质的匕首。 这把匕首插的很深,整只刀身几乎都插入了她的左胸,鲜血好像是最美的红色丝绸一般,随着水流不住的向远处飘散。 眼见花慕灵受了如此重的伤,心头不由得就是一阵莫名的慌张。 为什么说这种感觉是慌张? 那是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它就好像是你明明不应该在乎你的仇人,可偏偏看她受欺负时,你却要第一个冲出来给她报仇时的那种不知所措。 不过,眼见花慕灵胸口的血越流越多,我知道这可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上衣,将它裹在花慕灵胸前的伤口处,然后,拖着她便开始往上游去。 而此时,岸上那两只巨大怪物昏天灭地般的激战随着那三尊黑色神像的出现,正处在一个急速逆转的状态之中,那条大白蛇虽然身上受了几处重伤,但仍凭借着一股凶蛮之力硬是将那只巨龟的左腿咬断、下颚硬生生的划出了一条半米长的口子,鲜血几乎将整个河面都染成了红色。 巨龟在嘶吼,一阵阵好似敲钟一般的闷响从喉咙中传了出来,它显然十分不甘心自己苦苦等待的宝物就这样落入那条大白蛇的口中,它仍在不断的挣扎,可是,就算它的力气再大爷敌不过那三尊巨大的黑色神像。 仅片刻之间,那只巨龟便被硬生生的拖回了水底,只剩下了水面上不住翻腾的气泡。 而那条大白蛇也因失血过多,哀嚎了一声之后“,咣”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工夫,我一把将花慕灵拖上了岸,紧跟着自己也翻了上去。 我俯下身的将花慕灵的上衣小心的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紧身运动内衣。 看着那几乎被鲜血从嫩粉色染成了玫粉色的内衣,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花慕灵,先说好。我胡天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小爷我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主儿,今儿这么做并没有打算吃你豆腐的意思,我纯纯是为了给你检查伤势,得罪了!” 我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握住了那把银质匕首的刀柄,随后单手一用力猛的将那把插入她左胸的匕首给拔了出来。 匕首一离开花慕灵的身体,血就好像是喷泉一样飚射了出来。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血并不是红色,而是好似墨一样的黑色。 我大惊道:“这匕首有毒!究竟是谁干的?” 可骂归骂,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留,我先是用自己的上衣将花慕灵伤口附近的黑血擦干,随后便开始用自己的匕首一点点的剔去她伤口边缘已经开始腐烂发黑的肉。 大概两只烟的工夫,花慕灵胸口的伤势已经基本搞定,我放下手里的匕首,一屁股坐在地上,豆一样大的汗珠沿着鼻尖噼啪噼啪的落下。 表面上的毒虽然清理干净了,可看着花慕灵伤口处那越来越多,好像蛛网一般密布着的黑线,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个死丫头片子,咱们两个是命中相克吗?还是小爷我命犯天煞孤星啊?咱们两个才遇见两天,你就受了两次大伤!而且每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说不好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条蛇缠住了……等等……蛇……”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蹦了起来,兴奋的大叫道:“蛇姣出没有三宝,内丹、毒囊、黄金草……我爷爷跟我说过,有蛇姣出没的地方就一定有黄金草,据说黄金草可以解百毒……” 说到这儿,我不由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花慕灵,笑道:“你个丫头片子,今儿算你时候未到,既然阎王爷不肯收你,那就让小爷我给你从鬼门关里拽回来吧!” 说完,我便提着军用手电攀爬上了墙壁,朝着那条白色蛇姣来的地方找去。 第二十九回:黄金草 我沿着白色蛇姣游走的路线向前攀爬了大概二十几米左右,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洼地,只见那片洼地里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骸骨,有野兽的,也有人类的,很显然它们都是被那条白色的大蛇蛟吞噬而丢了性命。 而在这些骸骨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三株看起来好像麦穗,又好像狗尾巴花儿的草,它们随风轻轻的摇摆,一股股金黄色的粉尘飘散在四周,传来一阵阵好似酒一样的香气。 我大喜的说道:“黄金草!爷爷说的果然没错,有蛇姣的地方必有黄金草。” 说完,我便翻身跃下,一边用脚踢开挡在身前的白骨,一边快步朝那三株黄金草跑去。 可就在我眼看要伸手够到那三株黄金草的时候,一只黄白相间的大老鼠猛的从我身侧越了出来。这只大老鼠的身材几乎和一只成年的柯基犬一般大小,长耳尖嘴,一身肥油,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动作快如闪电,黄色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便将那三株黄金草给叼在了嘴里。 眼见这黄色的身影一晃,我先是不由得大惊,随即张口骂道:“哪儿来的畜生,把黄金草给小爷我放在哪儿,要不然老子我拿你炖汤喝。” 那只黄白大老鼠显然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见我冲它喊,不由得转过头冲我露出了一对拇指大小的尖牙,以示回应。 威胁完了我,这只黄白大老鼠居然还不忘了挑衅式的转过身,冲我扭了扭屁股,这下可着实把我给气坏了,大骂了一句:“奶奶的,老子今天不他妈弄死你,我就不姓胡!” 说完,我抄起地上的一根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大腿骨,朝那只黄白大老鼠就扔了过去。接着,一俯身也跟着冲了上去。 可这只黄白大老鼠虽然看上去又肥又大,但是跑起来却灵敏至极,只见这家伙在这片洼地里面左转右拐、上蹿下跳,我跟在它屁股后面足足追了能有七八分钟,几乎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却连它的边儿都没摸着。 这只黄白色的大老鼠东躲西藏的“逗弄”了我一会儿之后,突然向上窜了三窜,窜到了岩壁上一块三米来高大石阶上,然后探头用那一双发红的眼睛向下看着我,那意思好像在说:“小子,有本事你上来啊!” 我眼见那只大老鼠一脸鄙视的看着我,心里甭提有多来气了,心想:“他奶奶的,老天爷你不带这么玩儿我的吧?好容易找到了黄金草,还让一只大耗子给抢走了,这他妈的要是传出去我胡天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我一边心里骂道,一边不停的在四周找路想要爬到那岩壁上面去。 可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原本在石阶上洋洋得意的黄白大耗子突然想踩了电门一样,整个身体一下子跳了起来,全身上下的毛也跟着根根倒竖,那样子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紧接着,那只黄白大耗子就好像是疯了一样,竟然转身就从三米来高的石阶上蹦了下来。 眼见这家伙如此反常的举动,我心中不由的大惊,心想道:“这是怎么了?这只大耗子这是遇见什么东西了吗?竟然害怕成这个样子?难道……”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条三四米长、水桶粗细的白色的白色大蛇便缓缓的从那石阶上方游了下来。 只见这条大蛇虽算不上洁白如玉,但也通体洁白,腹部的鳞片中隐约的可以看见一条条淡青色的纹路,头很大,但无角,看起来完全就是最普通蟒蛇的样子。 大白蛇盘踞在石壁的上方,一条黑红色的信子时不时的朝外吐着,发出一阵阵的嘶嘶声,过了一会儿,它开始缓缓的游动,速度并不快,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和那只好像柯基的黄白大耗子。 我心头一紧,暗道:“这怎么还有一条大白蛇?难道这条蛇,是刚才给大王八打架那条大蛇的孩子?” 我心里虽然想个不停,但是,身上却好像被“葵花点穴手”点过了一样,一动都不动。因为我知道,蛇的视力十分有限,它只能看到移动的物体,也只会对移动的物体发起进攻。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是,这道理居然不光只有我动,那只黄白大耗子好像更明白,那家伙在奋力从三米高的石阶跳下后,竟然直接选择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两腿一蹬,头向旁边一歪,舌头往外一吐,然后“咣当”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只黄白大耗子所有的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套的动作别提多熟练了,按我估计这只黄白色的大耗子平日里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装死倒栽葱的事儿。 可我此时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这只大耗子的身上,而是死死盯着它嘴边那三株掉落下来的黄金草。 眼见那家伙为了演戏演全套的将那三株黄金草给吐了出来,我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我偷偷的朝那边挪了几步,大概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与那三株草的距离,心想道:“一米多一点的距离,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能抢到,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样的环境之下,八成的把握足够用了。”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深吸了几口气,紧接着舌尖一顶上牙堂,脚尖一发力整个人便横着冲了出去。 我这一动,就好像是在最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刹那间掀起了千层浪,那条大白蛇和那只黄白大老鼠也几乎在一瞬间跳了起来。 那条大白蛇不动则已,一动就好像是一条白色的闪电一般,猛的朝我射了过来,我只觉得身侧疾风阵阵,就好像是一辆全速前进的汽车朝我撞过来一样。 我下意识的急忙俯身,那冰冷如冰的鳞甲贴着我的后背擦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将我的整个人带飞出去了四五米远,无数的白骨被我压的粉碎,好在这些白骨已经被那条大白蛇的胃液腐蚀,早已变的无比脆弱,要不然刚才这一下我就算不被它给撞死,估计也被这些白骨断裂的碎渣给扎成了刺猬。 我心中不住的叹道:“好险!好险!” 随后,整个人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见那只黄白大耗子这时也不再装死,它好像做贼一般用眼睛偷瞄了一下那条大白蛇,然后叼起身旁的黄金草转身就往另一边跑去。 我哪能让这只大耗子就这么轻易的跑掉,脚下当即猛发力朝那只黄白大耗子就追了过去。 见我和那只黄白大耗子朝另一边跑,那条大白蛇也跟着身形一转,比水桶还要粗的尾巴一甩,就朝我们两个这边卷了过来。 那只黄白大耗子显然平日里没少跟这条大白蛇打交道,见它的尾巴朝自己卷了过来,一不忙二不忙,一个急停,调头就往我这边跑来。 黄白大耗子的这一举动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可就在它眼看要冲到我身前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扭,凌空画了一个“z”字型朝我左边斜刺里钻去。 我本想伸手去抓它,可那家伙竟然三下五除二将那三株黄金草给吞进了肚子。我刚想大骂,就觉得一道劲风便直直的朝我袭来。 我大惊,抬眼一看,发现竟是那条大白蛇的尾巴朝我抽了过来。 此时我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只能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胸前,就听“砰”的一声,我整个人被那条大白蛇给抽出去了五米多远,重重的撞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之上。 很久以前看周星驰的电影,觉得一个人缓缓从墙壁上滑下来的画面纯属无厘头,可今儿当我一点点从墙壁滑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我才知道星爷当年拍的电影是多么写实。 我躺在地上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今早吃的炒肝和包子在胃里一阵一阵翻江倒海的滚动。 我深吸了口气,想动,可是手脚都开始有一些不听使唤。 我试了好几次,这才勉强抬起几乎快要断掉的双手,我咬牙想撑着地坐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肥硕的身影猛的从我头顶越过,我抬眼一看,竟然是那只好像柯基犬一样的黄白大耗子。 只见,这家伙在越过我之后,竟然不在四处逃窜,而是在原地兜了几个圈之后,身形一转,径直钻到了那条大白蛇的肚子下面,张口朝那条大白蛇的腹部狂咬。 这只大耗子别看在体型上和大白蛇有着明显的差距,但是,老话讲的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仅仅只是几下过后,那只黄白大耗子竟然将大白蛇的腹部硬生生撒下来一大块鳞甲,露出了里面嫩粉色的肌肉组织。 那条大白蛇吃痛,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将它周围的无数骸骨装疯了粉末,灰白色的骨粉啥时间飞溅的四处都是。 这条大白蛇平日里多在蛇姣的庇护之下,自打出生以来哪儿吃过这样的亏,受伤后顿时气的嗷嗷直叫,原本就近乎疯狂的攻击便的更加猛烈。 第三十回:恶斗白蛇 大白蛇疯狂扭动着身躯朝那只黄白色的大耗子扑咬,水桶一样粗细的身子将岩壁撞的“咣咣”作响,原本就不算特别大的洼地啥时间被这两个家伙弄了一个天翻地覆。 这两个家伙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那黄白色的大耗子十分了解大白蛇的进攻套路,所以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从它的包围中逃出去,顺带着还能从大白蛇的身上撕下一两块鳞甲,已做反击,这让那条大白蛇不禁十分气愤。 越是气愤,这条大白蛇的进攻就越猛。 开始的时候,它还只是扑咬,可是到了这会儿,这家伙竟然开始用头去撞那只黄白大耗子。 而它这一撞不要紧,这原本就已经一片狼藉的洼地顿时就好像是开了锅一样,烟尘四起、无数碎石从四面八方落了下来。 我急忙捂住口鼻,以免吸入那些被撞成粉末的骨粉。 看着在烟尘中不时出现的白色身影,我心中暗骂道:“我这个运气也算是倒霉到家了。好容易找到了黄金草,结果还遇见了这么两个家伙。那黄金草还被那只大耗子给吞进了肚子,奶奶的,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点子背到家了。” 我一边想,一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这地方现在太乱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没有了黄金草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救花慕灵,再待下去的话,别说救她了,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一回事儿。” 想到这里,我大概的分辨了一下方向,再确认了自己来时的路线后,转身就朝左边跑去。 可就在我超前跑了四五步的时候,但见一个肥硕的身影猛的从烟雾里面窜了出来,与其说是窜出来的,倒不如说是被甩出来了。 只见那只黄白色的大耗子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砰”的一声,撞到了我面前的石壁上。 接着,“咣当”一声砸在了地面上,轱辘了两圈之后,恰巧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低头一看,那只黄白大耗子翻了两下白眼,胃部一顿抽搐,紧接着“哇”的一声,竟然将此前吞下去的黄金草全数给吐了出来。 我心下大喜,也顾不上那黄金草上面沾满了那只大耗子的胃液,一把将它们给拾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三株依稀还能看出原来样貌的黄金草揣进了口袋里面。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高兴,眼前一道白影猛的闪过,紧跟着那条大白蛇就好像是一辆重型卡车车头一般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我面前的石壁之上。 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晃动,伴随着无数碎石便啥时间四处飞溅,就好像雨点儿一般的砸在我的脸上,疼的不由得呲牙咧嘴。 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脸颊,向后退了两步,可还没等我有过多的反应,那条大白蛇第二次的撞击便紧随而来。 要命的是,这一次那家伙的速度更快,力道也更大。伴随着一阵让人心头发沉的“轰隆”声,我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被凌空卷起,接着就朝后飞了出去。 那坚硬无比的石壁竟然被这条大白蛇给硬生生的撞塌了。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洼地石墙的后面竟然是空的,里面一间宽大的石室。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在这间石室里面居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我认识的人。 熊明。 只见,这家伙此时正拿着纸和笔,接着手电筒的光芒在对着墙抄录着什么东西,看见我以这种方式突然的出现,熊明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诧异的说道:“胡天,你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问话,而是大声的喊道:“小心!小心那条大白蛇!” 熊明此时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条大白蛇的存在,他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将手里的黑皮小笔记本揣进了怀里,一边跑过来一把将我从石堆中给拽了出来。 熊明大声的说道:“兄弟,哪儿来这么一条大白蛇,我去,该不会是白素贞化身吧?你怎么惹到这个家伙了?你长得也他妈的不像是许仙啊!” 我骂道:“你丫儿的什么时候能改了这毛病?你也不看看这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妈的那么多废话!” 熊明将我拖到了一边,然后回骂道:“我废话多也比你丫儿的只会惹麻烦的要好。好死不死的你惹上这么一条大蛇,是想给咱们俩晚上找点饭辙还是怎么着啊?” 此时,那原本撞的也有一些发晕的大白蛇晃了晃脑袋,它歪着脑袋看了熊明一眼,似乎意识到熊明在说自己,于是,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熊明就是一阵狂吼。 紧跟着,那条大白蛇扭动着水桶一般的身子超熊明就扑了过去。 熊明早有准备,眼见那条大白蛇朝自己扑了过来,那好像熊一样的身子猛然一转,躲过了那家伙的撕咬之后,从身侧一把将那大白蛇好似水桶一样的身子给抱住,然后双臂一用力猛的朝边上的石墙抡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条大白蛇的头便又一次重重的撞在了我左侧的那面墙上。 一击得手之后,熊明并未放手,相反,他双手就好像是两把钢钳一样死死的扣住那条大白蛇,疼的那家伙不住的扭动身躯,将整间石室都弄的一片狼藉。 熊明也不去管,只是一翻身将它死死的压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对准那只大白蛇的眼睛就是一顿“天马流星拳”。 熊明一边打,还一边大声的叫道:“嘿嘿!孽畜,算你今儿倒霉,遇见了你熊爷爷,今儿老子我就要当一把法海,收了你这孽畜。大威天龙……世坤地藏……般若波罗蜜……” 熊明这家伙一边打,还一边给自己的动作加口技特效,要不是那条大蛇仍在发了疯一样挣扎,我当真以为这货这是在玩儿“过家家”。 熊明这边打的倍儿爽,可那条大蛇却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十几秒过后,那好似红玉一般的眼睛竟被这家伙硬生生的给捅成了血窟窿。 大白蛇吃痛,玩了命的翻滚身子想把这家伙从自己上面弄下去,熊明见状也来了狠劲儿,大喝了一声,便开始跟那条大蛇开始较起了劲儿。 但熊明的力气再大也毕竟是人,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因此,不到一分钟过后,他便开始有些吃不消了,一张大脸憋成了猪肝色,想说话,可干张了两下嘴,最后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见状知道这小子这是到了极限,想让我过去帮忙的架势。 我当即大喊道:“法海禅师,稍安勿躁!让我来助你降妖除魔!”说完,忍着全身的巨痛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对准那条大白蛇的头就是一通猛砸。 在我原本的设想里面,这顿操作之后,那条大蛇就算是不死至少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可谁承想,真应了那句话“一顿操作猛如虎,发现自己二百五。” 因为在我的一顿狂轰乱炸过后,那条大蛇的头仅仅只是微微朝外渗出了一丝丝血而已,和我预想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熊明抬起头看了看我,勉强的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你……是不是……傻……它的鳞甲……子弹都……挡的住……你个傻缺……” 熊明的话音刚落,就听他身下的大蛇猛然一声怒吼,紧接着,整个身子猛的朝一侧滚去。 熊明吃不住力,整个人被它给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不远处的石墙上,早上吃的那些大果子好悬没让他给吐了出来。 熊明捂着胸口在一旁倒着气,而我也没好到哪儿去,那条大蛇在挣脱了束缚之后,就好像疯了一样朝我猛追,我一瘸一拐的跑了两三步以后,突然脚下一紧,整个人便“噗通”一声向下倒去。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接着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啥时间便传遍了我的全身。 再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蛇头缓缓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见,这家伙侧着头用它仅存的那只独眼望向我,蛇信子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时不时的在我脸颊旁边划过,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弑杀宣言。 那条大白蛇的头越凑越近,缠绕在我身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我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发出了“咔咔咔”一阵阵的异响,胸口的空气也好像被它一点点的给挤了个一干二净。 我看着那条大白蛇,看着它那好似红玉一般的眼睛,心里不由得想道:“我这是要死了吗?我胡天真的就这么交代在这种地方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被一条大蛇给吞进肚子!很多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是会为一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甘心。 我心中不住的叹息。 而那条大白蛇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甘,或许在它的眼里,我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没有我的加入,它就不会失去那三株黄金策,也不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更不会平白无故的丢了一只眼睛…… 那条大白蛇看着我,从我它那冰冷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丝兴奋,和一丝复仇的快感。 它缓缓的张开嘴,准备朝我咬来。可就在它的牙距离我的头只有不到三指距离的时候,突然,整个空间发出了“轰隆”一声,紧接着一阵诡异的“钟声”开始在空间里面回荡起来。 第三十一回:凤鸾珠 那钟声听起来十分的怪异,感觉就好像是在一口大钟里面塞满了棉花,声音听上去是又闷又低,让听见他的人胸口一阵阵的发慌。 钟声不多不少一共敲了十二下,每一下的中间大概了三秒钟的时间,更诡异的是,那钟声每响一次,我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就跟着动一次,幅度不是很大,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它在动。 不过,和这些比起来,最让我意外的是那条大白蛇。 这家伙自打听见了那钟声,就好像在一瞬间丢了魂儿一样,也不再像疯了一样的朝我攻击,只是歪着头,用它那一只独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右边的墙壁,好像哪儿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它一样。 可随着钟声次数的递进,这家伙的情绪也开始有了些许变化,当钟声敲到第六下的时候,那条大白蛇全身上下竟然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好像是遇见了最可怕的天敌一般。 而当钟声敲到第十下的时候,那条大白蛇竟然突然放开我,然后发了疯一般,扭动着水桶一样粗细的身子朝石室外面落荒而逃。 大白蛇好像见了鬼一般的突然逃离,让我很是意外。 不过,另一个家伙的逃窜却在我的意料之中,那就是那只黄白色的大耗子。 就在这家伙想要从我脚边上溜走的时候,我抬起脚一脚踩在了这家伙那长长的尾巴上。 就听“呲”的一声长啸,那只黄白大耗子原地蹦起了足有一米来高。 它转身就朝我的脚咬来,我哪儿能给它这样的机会,眼见它刚转过头要咬我,我一把就将它后脖子那块的肉给掐住了,就好像是拎着一只大柯基一般的,将它给拎了起来。 我看着那只黄白大耗子,咬着牙说道:“奶奶的!可算逮着你了!老子我差点让你给玩儿死。小样的,你丫儿不是会装死吗?老子我今天就让你真的尝尝死是什么滋味,待会儿我就拿你炖汤喝!” 说完,我一抬手就让将这家伙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我刚抬手,手腕却被一个人给攥住了,我抬眼一看,发现拦着我的人是熊明。 只见,这家伙此时一脸扭曲,很显然刚才被大白蛇甩出去那一下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我看着熊明问道:“你丫儿没事吧?”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不过,很快就有事儿了?” 我看着他问道:“你丫儿是不是刚才被摔傻了?怎么在这儿说胡话?现在没事儿,怎么一会儿就有事儿了?” 熊明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你是真不认识?还是在这儿假不认识啊?” 我诧异的问道:“你小子说什么哪?我怎么听不明白啊?你丫儿有话直说,别在这儿绕弯子!” 熊明叹了口气,指了指我手里的那只黄白大耗子,说道:“你是真没看出来它是什么吗?你丫儿还要拿它炖汤?”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就是一只吃肥了的大耗子吗?还能有什么特别啊?” 熊明气的骂道:“你丫儿是真他妈的欠揍啊!这可是龙象黄金鼠!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翻你爷爷书柜的时候,在里面找到一本万兽册,册子里面就记载过关于龙象黄金鼠的事情,说这种黄金鼠是找寻天下奇珍异宝的高手,对所有有灵性的物种接不放过,平日里这东西大多藏在雪山峡谷之中,大多数的人一辈子相见都不一定能见到,你小子当时还说想要弄一只回来帮我们寻宝。丫挺的,你现在到要拿它来炖汤?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我瞪着大眼睛看着熊明,然后又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这只黄白大耗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这家伙是……是龙象黄金鼠?” 熊明白了我一眼,说道:“废话!就你丫这眼拙的劲儿,要是真的接受了你们家的一元斋,估计你们家老爷子三辈儿攒下来的那点家当给赔个底儿掉啊?” 我说道:“可是,我记得那本破书里面记载的龙象黄金鼠最大的也只有巴掌大啊?你看看这家伙它怎么这么大?怎么可能是龙象黄金鼠?” 熊明说道:“你别忘了龙象黄金鼠有三个特点,第一耳朵尖且大,向前倾,看起来好像是松树一般。第二,龙象黄金鼠的两颗上齿又尖又大,就好像是象牙一样,你看看这东西的那两个大牙,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皱着眉头把手里的那只黄白大耗子拎到眼前,看了它一眼。这家伙显然很不爽我这么摆弄它,气愤的一个劲儿朝我呲着牙,那两颗巨大的上齿果然如熊明所说好似象牙一般长长的向外突出。 我看了看它,又看了看熊明,说道:“你还别说,这家伙的牙确实大的都能隔着门缝肯苞米了。” 说完,我又用手摸了摸这只黄白大耗子的皮毛,过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书上说,龙象黄金鼠的第三个特点就是一身黄白相间的皮毛好似龙纹,你还别说,现在看起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可是,这家伙这是吃了什么?怎么变的这么大?” 熊明看了我一眼,说道:“丫挺的,你可算是说到正题了。” 说完,他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那只龙象黄金鼠。 我看着熊明问道:“喂,大力熊你这是要干嘛?” 熊明看着我说道:“你不是经常说反常比为妖吗?这只大耗子平白无故的长这么大,你不觉得奇怪吗?” 熊明说完,抓住那只龙象黄金鼠的两条后腿猛的将它倒着拎起来,然后就像是甩衣服一样,上下一顿抖落。 差不多十七八秒之后,突然听见那只龙象黄金鼠喉咙里猛的发出了“呃”的一声,接着,那只大耗子开始长大了嘴往外吐。 什么红的、白的、黄的、绿的,一股脑的全都吐出来,而且这家伙的胃就好像是无底洞一般,越吐越凶,吐到后来竟然吐出了一具人类的骨架。 这是一具只有婴儿般大小的骨架,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从身体结构上来看这应该是人类的没错。 但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这具骨架的颜色并不是我们认知上的那种灰白色,而是一种绿色,一种好似玉器一样的绿色。 “这是什么?”我一边说一边好奇的蹲下身,掏出手电朝那具骨架照了过去。 发现那具婴儿骨架低着头,双手环抱在胸前,手里面似乎还捧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将手电向下移了移,恰巧照在了那具骨架手中的东西上,顿时一股耀眼的红光闪过,熊明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发现,问道:“它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我摇着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的样子。” 熊明点头说道:“小心点儿!” 我嗯了一声,然后,从裤子上扯下了一块布,裹在手上将那具婴儿骸骨手中的东西缓缓的取下,拿到了手电筒的前面。 透过手电筒的光线,我这才看清楚原来那被捧在手心里的东西竟然是一颗巴掌大的珠子。 只见这颗珠子通体透明圆润、毫无瑕疵,在珠子的正中心有一团鲜红色的丝状物,仔细看的话那团东西就像是一条盘卧着的凤凰。 而更让人感觉到惊奇的是,当手电筒的光亮照射到那团丝状物上的时候,整颗珠子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色,紧跟着,从里面迸发出了一股好似太阳一般的能量,那股能量即耀眼又炙热,整个空间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火炉一般,烤的人无法呼吸。 这里面最倒霉的就要数那只龙象黄金鼠了,这家伙自打吐出了那具碧绿色的骸骨之后,整个身子就像是跑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缩小了两大圈,而此时它距离那枚珠子最近,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炙热几乎将它半边身子的毛都烤成了黑色,疼的这家伙嗷嗷直叫,空气里啥时间传来了一股烤猪皮的味儿。 熊明见状赶紧将这家伙拎到了一边,用另一只手使劲去拍它那冒着黑烟的毛。 而我则以最快的速度用布将那颗珠子给包了起来,说也奇怪,那颗血红色的珠子一离开光线的照射立马就变的黯淡无光,也不再热的发烫。 熊明大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这么邪乎?老子差点让它给烤熟了!” “这是凤鸾珠!”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那颗珠子揣进兜里,一边回过头对熊明说道。 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我整个人差点没乐出声来。 只见这时候,熊明正抓住那只龙象黄金鼠的四条小短腿,用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绳子在哪儿来回捆,那个造型,那个熟练的手法,再加上那龙象黄金鼠一脸受气小媳妇的表情,这活脱就是岛国爱情动作片里的经典桥段啊! 我看着熊明问道:“我去,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熊明咧着嘴说道:“这只大耗子太他妈的不听话了,老子得好好的调教调教它,省的以后干起活来跟老子唱反调!” 说完就好像是女人挎包一样,将那只捆的严严实实的龙象黄金鼠往自己肩头一挎,看着我笑道:“胡天,你看老子我这09款巴黎时装周最新的包怎么样?是不是倍儿能彰显潮流风范?” 我冲着熊明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笑道:“牛波一啊!” 第三十二回:钟声诡异 熊明朝我呲牙一笑,转身就往外走,可没走两步突然停住了,回头问道:“我说胡天,我刚才问你,你小子也没回答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惹上那么一条大蛇?”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和他分开后是怎么遇见的花慕灵,花慕灵又是怎么突然中毒,简单的说了一遍。 熊明皱着眉头听完了我说的一切,然后看着我问道:“那你现在信不信得过花家四丫头?” 我微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她现在还有好多事儿没告诉我,但是,从她的眼神我能看出,她没有骗我,所以,我信她!那我接下来也要问你同样的问题,大力熊,你还信不信花家四丫头?” 熊明用手使劲拍了一下那只龙象黄金鼠一只扭动的屁股,叹道:“你啊,永远都是一副情圣的架势!得,你信她,我自然也就信她!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一旦她动了歪心思,可别怪大力熊手底下不留情面。” 我看着熊明笑道:“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熊明的肩,说道:“走吧!花慕灵还等着我的黄金草解毒哪!”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黄金草拿到了?” 我拍了拍口袋说道:“拿到了!快走吧!晚了,别说是黄金草,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估计都就不回来了。” 熊明点头说道:“嗯!快走!” 说完,我们两个人一俯身从那条大白蛇撞出的洞口钻了出去,沿着我来时的路摸了回去。 由于那条路我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了一遍,所以,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废多少工夫,片刻之间便又沿路爬回到了河边。 河边的一切还是和我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那条好似半截火车一般的大白蛟斜斜的倒在一边,另一侧的花慕灵依旧是双唇紧闭、脸色发黑,好像是死人躺在河边不远处。 我和熊明两个人一路小跑的奔到她的身边,我半跪着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摸出那三株早已不成样子的黄金草,将上面依稀可见的叶子摘下来塞进了花慕灵的嘴里,剩下的根茎部分我塞进自己的嘴里嚼烂了以后,吐出来,敷在了她胸口的刀伤上。 几分钟过后,原本昏死过去的花慕灵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她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我知道她这是要吐,于是便将她的身材整个给侧了过来。 紧接着,花慕灵大口一张,一口黑血就喷了出去。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花慕灵就好像是电影里面受了内伤的女侠一样,一连吐了七八口黑血。 在她吐到第九口的时候,那原本漆黑如墨的血终于变成了鲜红,不仅如此,她胸口刀伤附近那好似蛛网一般密布着的黑丝纹路,此时也开始一点点的淡化消失。 眼见如此,我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想:“这丫头的命可算是救回来了!” 而就在我准备躺下歇一会儿的时候,在石室里面听见的那阵钟声猛然又响起来了。 还是一样的沉闷,还是一样的让人心里发慌,只是这一次它的节奏变了。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那有规律的钟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变成了好像是摩斯密码一样的长短结合。 听着这让人脑壳发晕的钟声,熊明皱着眉头说道:“这丧到了家的钟声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钟声一定有古怪,我打算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来?” 熊明骂道:“你小子这不是纯属说废话吗?” 说完,熊明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花慕灵,又看了看我说道:“咱们两个是去找那钟声的来源了,花家的四丫头怎么办?难道扔这儿不管了?别回头向上次一样,一转身人又丢了?” 而就在熊明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软弱无力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们要是再敢扔下老娘一个人的话,看我不要了你们两个的命!” 说话的是花慕灵,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过来。 我见花慕灵醒了,心有不由得大喜,急忙蹲下伸子将她缓缓的扶起来,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花慕灵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脸嫌弃的皱了皱眉,说道:“放心,我和你一样命硬,还死不了。” 我接着问道:“刚才我掉进水里之后到底放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就被人给捅了一刀?到底是谁干的?”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一心想着下水去救你,根本没注意自己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熊明追问道:“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 花慕灵依旧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是知道他个子不高,想小孩子一样,但是动作却很快很准,我刚转过身他就一刀插进了我的胸口,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我诧异的问道:“一个戴着面具,身材好像小孩一样的人?该不会是……”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转过头看了看边上的熊明,这家伙也同样看了看我,说道:“就是我们在村口遇见的那个家伙。” 我咬着牙说道:“没想到他居然跟到这儿来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在我走了以后对花慕灵继续下手哪?” 熊明说道:“或许他对自己的那一刀有信心,再加上刀上又涂了剧毒,觉得花慕灵准保活不成了,所以才没回来补刀。” 花慕灵在一边突然说道:“又或许,他突然又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皱着眉头说道:“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是什么事情能比击杀我们还要重要哪?” 我想了一会儿,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念头,然后望向花慕灵和熊明,他们两个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那钟声!” 我看着花慕灵和熊明他们两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没错!一定是那阵钟声打乱了那家伙的计划,所以他才没趁着我离开半路摸回来。照这么看来的话,我们真的很有必要去搞明白那钟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熊明点头说道:“既然是这种情况,那咱们三个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走吧!” 说完,熊明率先朝那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而花慕灵则在后面悄悄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问道:“喂!” 我看了花慕灵一眼,以为她还是不舒服,便急忙问道:“怎么了?你还是不舒服吗?用不用我扶你?” 花慕灵摆了摆手,小声问道:“熊明肩膀上背着的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好像一只大老鼠?” 我笑道:“它不是看起来像一只大老鼠,那东西本来就是一只大耗子!” 女人似乎天生就对老鼠蟑螂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恐惧,听我这么一声,花慕灵不由得退后了两步,略带惊恐之色的说道:“什么?那真是一只大老鼠?熊明背着那个家伙干什么?他……他怎么还有这癖好?” 我笑了笑,刚想解释一下那只龙象黄金鼠的来历,却猛见走在最前面的熊明好像突然踩了电门一样,嗷的一声蹦起一米多高来。 我见状急忙问道:“大力熊,你这是怎么了?见着鬼了?还是谁踩你尾巴了?” 熊明没搭理我这一茬,而是转过身就往回跑,边跑还边喊道:“快跑!往水里跳!快,在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家伙几步就跑到了我和花慕灵的跟前,一手一个“砰”的一下将我们两个的衣领给攥住了。紧接着,熊明就好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我和花慕灵硬生生的拖进了水里。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便跌进了那冰冷的河水里。 我心头不由得一阵怒气上涌,刚想给熊明这小子几拳解解气,突然见花慕灵用胳膊肘碰了我两下,然后又指了指岸上原本我们站着的地方。 我揉了揉眼睛,抬头向河面上望去,只见无数团黑影此时正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上不断盘旋。 我看着熊明,用嘴型在水里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熊明摇了摇头,用嘴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听声音应该是某种虫子!” 我诧异的说道:“虫影?” 熊明点头说道:“应该是!不过,不确定!” 说到这儿,边上一直关注那些家伙动向的花慕灵突然推了推我,然后又一次指了指岸上。 我抬头向上望去,发现那些虫影在岸上转了一圈之后,径直的朝那条大白蛟飞去,好像一团黑雾一般霎时间就将那条大白蛟裹住。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条足可以媲美小火车的大白蛟竟然被这些家伙给啃食了一个赶紧,仅剩下了一副白花花的蛇骨。 好可怕的速度。 好可怕的杀伤力。 “这要是刚才稍微慢一点的话,估计现在我们三个人也和那条大白蛟一个下场了。或许那条大白蛟称霸此地百十年的光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似乎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吧!”我看着眼前的那一具白森森的蛇骨不由得叹道。 而就在此时,一只老老实实在熊明肩膀上充当腋下包角色的龙象黄金鼠突然开始不停的挣扎起来,力道大的将河水都搅浑了不少。 第三十三回:水底异象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几乎在同时被龙象黄金鼠的异常举动给吸引了。只见这小东西挣扎了一会儿后,突然不动了,那一双好像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底。 期初,我们三个人都不明所以,只以为是那只龙象黄金鼠憋不住气了才会这样.可仅仅只是几秒钟之后,原本漆黑一片的水底突然冒出了一阵碧绿色的光芒。 那光芒无比耀眼,刹那间便将整片区域照的如同白昼。 借着那绿光我们三人向水底望去,发现那碧油油的光芒竟然是来自那只巨龟的肚子。 此时,只见那只巨龟正奋力的挣扎,一张巨口时不时的开合着,无数的气泡一串一串的从它口中冒出,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而在它腹部偏下的位置上,有一大团碧绿色的光球正在快速的移动,那架势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生物要从那巨龟的腹部破体而出一般。 我和花慕灵之前见过这只巨龟,也见过它和那条蛇姣互殴的场景,所以此时并没有过于惊讶,只是关注着它腹部里面那团绿色光球究竟是什么。 可熊明之前并没有见过这只巨龟,所以此时熊明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 他长大了嘴,一口浑浊的河水便毫不客气的灌了进去,呛的他连咳了好几下,差点没呛晕了过去,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来。 熊明的拍了拍我,用手势比划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 我也同样用手势比划道:“你看不出来那是一只大王八吗?” 熊明比划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只大王八,老子也不傻!可我说的不是那只大王八!我说的是那个东西!” 熊明一边说一边朝那只巨龟的身下指了指,我顺着熊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那里居然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揉了揉眼睛,试着努力去看清那巨龟身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这河水实在是太浑浊了,能见度最多也就四五米的距离,要不是那个碧绿色的光球太过耀眼,我们甚至连那只巨龟都发现不了。 我试着看了几次,可依旧是什么也看不清,于是我拍了拍熊明,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行!我也看不清楚那巨龟身下的东西,它到底是什么玩意!” 熊明见我这么说,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用向下指了指,那意思再说:“我下去看看!” 我见状立马摇头表示反对,并打算伸手拉住熊明。可还没等我伸手,熊明肩上的那只龙象黄金鼠率先不干了。 那只黄白大耗子就好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扭动它那肥硕的身子,捆在它身上的绳子遇水之后越缩越紧,但那家伙却好似全然不在乎,仍旧一个劲儿的挣扎。 不多时,那捆住手脚的绳子有的就已经嵌入到了龙象黄金鼠的肉里,一阵阵血花霎时间在水中散开,吸引来了无数透明的小鱼。 熊明见那只龙象黄金鼠异动不已,心知这家伙属于灵物,能感知周围的一切环境,它此番这样的反常,那巨龟下面的东西毕竟凶险异常,便顿时打消了潜下去查探的念头。 随即,又见这只大耗子的手脚均受了伤,熊明心中十分不忍,便伸手结开了捆在它手脚上面的绳扣,只留了部分绳结好像遛狗一样拴在那家伙的脖子上。 那只龙象黄金鼠手脚一经解脱之后,丝毫不做停留,整个身子在水中一扭,四条小短腿在水中拼命的滑动,那样子就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朝着我们左侧就游了过去。 龙象黄金鼠的动作让我们三个人着实有一些意外,但我们知道这家伙实属灵物,它能如此害怕,必定有它的道理。 所以,我们三个人当即也不再犹豫,一转身跟着龙象黄金鼠就朝左边游了过去。 游出去了七八米之后,我不由得仍朝水底看了一眼,只见巨龟依旧在痛苦的扭动着身体,但无奈的是,它的整个身体被那些大腿粗细的铁链牢牢锁住,就算它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而它下腹中的那个碧绿色的光团却越来越大,大的几乎将它整个腹部都照成了透明的。 不仅如此,不知何时竟然从河底下冒出了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绿螺,数量足有上万只,它们一个个依附在一起,就好像是一根漂浮在河水中的绿色丝带。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这些绿螺竟然全部都附着在了那只巨龟的腹部。 我心中暗叹道:“这些家伙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那巨龟腹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等我多想,突然从水底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金属摩擦声过后,一串一串篮球大小的气泡开始猛的从下面浮了上来,与此同时,整片水域的温度开始明显的升高。 就在我纳闷儿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我听见了一连串诡异的钟声,“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又是那钟声!”可还没等我多想,口袋里那原本被布包裹着的凤鸾珠突然开始自己急剧升温。 我急忙伸手将它从口袋里面逃了出来,发现此时的凤鸾珠已然变成了一种妖异的红色。 更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那原本盘踞在珠子中心好似凤凰的絮状物,此时竟然开始缓缓的张开了翅膀,并沿着一个方向在一点点的移动。 我无比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凤鸾珠,可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凤鸾珠原本那妖异的红色退去,蜕变成了一种鲜艳的红,它的温度也攀升到了我无法拿捏的程度。 随着手掌上的一阵刺痛传来,我再也拿捏不住那颗凤鸾珠,手一抖,它便朝河底直落下去。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便想转身潜下去,去捞那颗凤鸾珠,可是,就在这个工夫,一道巨大无比的黑影猛的从河底窜了出来,一口便将和烙铁一般无二的凤鸾珠给吞进了肚子里。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我心中不由得大惊道。 只见那个黑影在吞下了凤鸾珠之后,一转身又窜回了河底,在那只巨龟的身下转了一圈之后,身子一扭,又朝我直扑过来。 而正当我想看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只大手猛的攥住了我的衣领,接着便把我使劲的往后拖。 那家伙的力气极大,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拖着我游出去了十几米。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巨大的黑影也跟着窜到了我的面前,借着河底那碧油油的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 这家伙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只超大号且脱掉了贝壳的绿螺。 只见这只绿螺全身上下足有一辆货车那么大,扁平的身子除了下腹部高高隆起呈现白色之外,其他的地方几乎完全透明,里面的内脏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八对节肢不停的在水中滑动,长长的须子下面长了一张让人恶心的脸,好像苍蝇一样的脸,再加上十字花形状的口器,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反胃好几天。 “奶奶的!原来一直躲在大王八下面的居然是这东西,怪不得那只黄白大耗子会有刚才那种近乎疯狂的反应!”看见这家伙之后,我心中不由的大骂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大?难道它是螺后?专门负责生小绿螺的?” 好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那只特大号的螺后在追了我一会儿后,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它翘起了自己的下腹部,抖了一阵子之后,数百只绿螺在血水的包围中被喷了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 这些绿螺一个个都有篮球那么大,全身上下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只见这些家伙在水中漂浮了一会热之后,便开始用自己的节肢划破薄膜,从里面钻出来,一转身想都不想的便朝那巨龟腹部游去。 而那只超大号的螺后在生完了一批小绿螺之后,竟然没有做丝毫的停留,朝着我这边就又冲了过来。 我心中大骂道:“他妈的,还追起来没完了!” 好在,抓着我往前游的那个人水性极佳,借着刚才螺后生育的瞬间,这个人竟然拖着我游出去了二十几米。 期初,我以为拖着我的这个人是熊明,于是我便没有任何的反抗,任凭他拖着我往前游,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这个人好像并不是熊明,这家伙对这里的地方似乎十分了解,他拖着我在水道中七拐八拐,没多久他竟然拉着我转进了一处石厅,在绕过了三处石墙之后,他一扬手将我从水里面托了出去,扔到了岸上。 由于在水底待了太久的时间,上岸后的我开始玩了命的喘气。 喘了大概五六分钟之后,我才注意到这个地方竟然有火光,我下意识的朝火光那边望去,发现在我不远的地方生着一堆火,火堆旁边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大力熊!花慕灵!”看见这两个人之后,我惊诧的叫了起来。 而当我回过头看见那个从水里将我拖上来的人时,我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怎么……怎么是你?” 第三十四回:重遇独眼老人 “为什么不能是我?”那人一边说一边从水里面缓缓爬上岸来。而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在破瓦房见过的那个独眼老人。 “你个老家伙,你把他们怎么了?”我虽然惊诧这独眼老头的突然出现,但还是更担心花慕灵和熊明他们的生死。 于是,我勉力从地上爬起来想朝花慕灵她们走去,可是还没走两步,突然脚底下一软整个人便直直的超前倒去,摔了一个狗啃屎。 “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乱动!”这时候那独眼老头突然开口说道。 我瞪着那独眼老头大声的说道:“你把我怎么了?” 独眼老头不屑的用独眼瞟了我一下,冷哼道:“我可没把你怎么。你看看自己的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到独眼老头这么说,我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己的右腿。 这一看之下我猛然才发现,自己的右腿上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了四五个拳头大小的鼓包来。 更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是,那些鼓包竟然在不停的左右摆动,看样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惊诧冲着独眼老头喊道:“这……这是什么?” 独眼老头看都没看我,而是朝我扔过来一把小刀,冷冷的说道:“把它们挑出来!再晚一点的话,就来不及了。” 我捡起地上的小刀,惊诧的看着独眼老头问道:“你要我自己把它们从皮肤里面挑出来?” 独眼老头这一次连看都没看我,冷冷的说道:“挑不挑随你,反正一会儿那些东西钻进你的脑子里,发起狂来的时候,老头子我直接干掉你就是。” 独眼老头说的十分平淡,可在我听来却好似五雷轰顶,整个人脑子嗡的一声,心中不由的暗想:“什么?这东西还能钻进我脑子里?它们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钻进我身体里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腿上猛的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紧接着,那四五个拳头大的鼓包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我的腿开始往上钻。 我心下不由得大惊,急忙拿起小刀对准最上面的一个鼓包就扎了过去。 随着我手起刀落,一条不足十厘米的灰白色白透明、好似泥鳅一样的鱼类被我从伤口里挑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只见那条灰白色怪异的小泥鳅一离开我的伤口,便张大了嘴发出一种好似蛐蛐的叫声,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全身僵直,随即开始不断的抽搐,不到一秒钟之后,那条怪异的泥鳅突然“砰”的一声原地爆裂开来。 我见状不由得大惊,当即不敢停留,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腿上剩余的那四五个拳头大的鼓包头挑破,将里面那些怪异的泥鳅都逐一从伤口里面挑出来,扔到了地上。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爆裂,一阵阵冷汗开始沿着的我脑门和后背流了下来。 过了好久,我才缓过神来,看着那独眼老头惊诧的问道:“这些……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独眼老头听到我的问话,淡淡的回了一句:“血泥鳅!” 我惊诧道:“血泥鳅?那是什么东西?我这两个朋友也是被这些该死的血泥鳅攻击,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的吗?” 独眼老头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没错!不过,那个姑娘好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血泥鳅并不攻击它,她只是呛了几口水,单纯的晕过去了而已。不过,那个大黑个子就……” 独眼老头说到这里时候突然顿了顿,我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独眼老头缓缓的说道:“他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喝了太多的河水,这河水里面到处都是这些血泥鳅的鱼卵。我已经尽量将附着在他身上的血泥鳅给清理干净了,但还是有一些钻进了他的体内,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急忙追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救他?” 独眼老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想救这个黑大个其实也很简单,找到一种叫做虎皮鱼腥草的东西,根茎内服,枝叶外服,就可以将体内所有的血泥鳅逼出来了。随后,再用糯米、泡发的黑木耳、红枣熬水,连喝三天也就没事儿了。方法并不算难,但是……” 我急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独眼老头说道:“但是,这虎皮鱼腥草可是不是常见的普通鱼腥草。据说,这东西极为稀少,大多长在极度阴寒之地,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只见过一次。” 我惊诧道:“什么?这么难找?奶奶的,这可怎么办?” 就在我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面闪过——“龙象黄金鼠”。 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中不由的大喜:“对啊!还有那个小东西,它是最能发现世间的灵物,那虎皮鱼腥草如此稀少,绝对算得上是世间灵物。有了这只小东西,去找这虎皮鱼腥草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的,我立马爬起身上四下里去找那只龙象黄金鼠的身影,可让我诧异的是,我里里外外的在这个地方找了三圈,却丝毫不见那只龙象黄金鼠的身影。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那独眼老头:“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黄白色的大耗子?” 独眼老头冷冷的说道:“你是说龙象黄金鼠?” 我惊诧的问道:“你……你知道那东西?” 独眼老头点点头说道:“当然!它就是我养的,我怎么会不认得?” 我握紧了拳头惊诧的问道:“什么?那只龙象黄金鼠是你养的?” 独眼老头说道:“怎么?你是不信?还是打算用抢的?你们把大黄弄成那副样子,我还没找你们算账,这儿又打算硬来了?你们就这么对待刚刚救下你们性命的人吗?” 听独眼老头这么一说,我原本朝他走过去的脚突然停滞在了半空,心中不由得想到:“确实,这家伙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他属实救过我们。我要是真打算去硬抢那只龙象黄金鼠的话,确实有损江湖道义,可……可如果不硬抢的话,熊明这家伙不知道还能够挺多久。万一这家伙就这么挂在这里,我这辈子估计是不会安生了。” 那独眼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冷冷的说道:“你不用太担心的你的朋友。虽然有几条血泥鳅钻进了他的体内,但是,他的身体好,再加上老头子我也有办法压制那些血泥鳅,所以,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儿,到时候我自然会将大黄借与你们去寻找那虎皮鱼腥草。” 我大喜道:“真的!” 独眼老头冷冷的说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会跟你开玩笑不成?” 听到独眼老头这么说,我当即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嘴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老爷子!只是不知道,你需要我们三人帮你办一件什么事儿?” 独眼老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待会你就知道了!” 独眼老头说完缓缓的脱下了上衣,露出他那黝黑的皮肤和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疤。 那些伤疤既不是刀伤,也不是烫伤,而好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虫子所咬留下的痕迹。 看着独眼老人那一身让人头皮发麻的伤疤,我心中不由得叹道:“这家伙……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 独眼老人显然是注意到了我目光的变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疤,然后苦笑了一声说道:“谁都有属于自己不太愿意去回忆的过去!” 说完,独眼老头走到边上在一块石头后面取出了一个挺大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了几件衣服,在里面选了一番之后,将其中两件黑色的衣裤扔给了我,说道:“这身你穿的话,大小应该合适!” 我接过了那黑色的衣裤看了一眼,是一套阿迪王的运动服,虽然款式有点老旧,但却是全新的。 “谢了!”我说完了之后,便将身上那一身早已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了下来,将这身九十年代初期款式的运动服给套了上去。 独眼老头也给自己找了一套好像村支书的蓝上衣黑裤子换上,又从大布包里面翻出来一个油纸包,从油纸包里面抽出了一根没有过滤嘴的土烟,递给我问道:“你抽烟吗?”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根土烟看了一下,没什么牌子纯属自己手工卷的那种。 我平时是不抽这种烟的,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可挑的,有烟就已经值得庆幸了,哪儿能要饭还嫌弃嗖,是不是? 于是,冲独眼老头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独眼老头划着了一根火柴给自己的烟点着了,又递给我。我接过火柴将自己手里的烟也点着,使劲儿的抽了一口,浓郁、干涩、辛辣的气味,呛的我干咳了好一阵子。 好半天我才缓过来那个劲儿,我使劲儿的清了清嗓子,这才勉强的开口问道:“老爷子,你这抽的是什么烟啊?怎么劲儿这么大?” 第三十五回:再现血手印 独眼老头看我被那土烟呛眼泪直流,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说道:“这可是贵州山里面才有的烟叶子!好的很啊!你要是抽不惯,把它还我,你可别抽白瞎了。” 独眼老头说着就要伸手来拿我手里的烟,我急忙侧身向后闪了闪,说道:“别啊,老爷子!我就是问问这是什么烟,又没说不抽!你这咋还带往回要的啊! 独眼老头见我向后躲,也就没再说什么,收回了手,自顾自的蹲在火堆边上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您还别说,这土烟最开始的那几口又浓又辣的味道,差点没给我呛死。可是,当我抽到后半段的时候,竟然开始隐约觉得烟丝里竟然有一股子淡淡的甜味,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混合着果香的甜味。 我不由得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烟,然后又砸吧砸吧嘴里的味儿。 我心中不由的暗想:“这究竟是什么烟叶子啊?这实在是太香了,那吸入鼻腔里时丝滑的感觉,那纯净的香甜,简直就是气体德芙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将剩余的小半截土烟放进了嘴里,吸了一大口,我没有马上就呼出去,而是闭着嘴让那股香甜的气息在口中转了好几圈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吐出来。 独眼老头见我这幅模样不由得笑道:“现在知道这是好东西了吧!” 我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叹道:“老爷子,您抽的这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会有这么香甜的味道?” 独眼老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小子,这土烟到底卷的是什么烟叶子?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多抽两根。我哪儿还有半包,待会儿事儿办成了的话,我送给你都没有问题!” 提到独眼老头让我去帮他办的事儿,我不由得好奇心起,问道:“您到底要我帮你办什么事儿?” 独眼老头看了看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你,而是你们三个!” 我惊诧道:“什么?你要我们三个人帮你去办一件事?可是,他们现在……”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独眼老头突然将食指放在了唇边,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了声音说道:“有动静!别说话!” 见到独眼老头如此紧张的状态,我立马闭上嘴,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周围的一切声音。 可是,我听了好一阵儿,周围除了死一样的寂静之外,就还是寂静,哪里有什么声音。 我诧异的望了望独眼老头,但见他此时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石壁,那表情好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我大惊,急忙问道:“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 独眼老头指着不远处的墙壁哆哆嗦嗦的说道:“它……它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他?老爷子,你说的他是谁?”我一边诧异的问道,一边朝着独眼老头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那面墙上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看到这个血手印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暗叫道:“这不就是我在甬道里面看到那个血手印吗?开始我以为那手印是花慕灵故意留下的,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既然不是花慕灵的,那又是谁的哪?是谁让这个独眼老头如此害怕哪?” 想到这里,我急忙问道:“老爷子,你知道这血手印是谁留下的?他到底是谁?” 可无论我怎么问,那独眼老头就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只是在自顾自的说着:“时间来不及了,快……你们要快……你们一定要比赶在它出来之前到哪里!” 我抓住独眼老头的胳膊,大声的问道:“老爷子,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时间来不及了?您又让我们去哪里?” 独眼老头依旧没有回答我的话,而使劲儿甩开我的手,大步朝那块石头后面走去。 只见独眼老头在石头后面翻弄了好一阵子,从后面拿出了一个灰白色的小布袋。紧接着,他拎着小布袋快步走到了花慕灵和熊明的跟前,从小布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好像鼻烟壶的小瓷瓶,拔掉瓶塞之后,整个空间里面顿时弥漫着一股芥末混合了过期臭豆腐的味道,让人闻上一小口就不由得想吐上三天。 我见状急忙用手捂住口鼻。可那独眼老头却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拿着那个瓷瓶分别在花慕灵和熊明的鼻子下面晃了晃,然后又从里面倒出了一些暗绿色粘稠的液体,分别抹在了两个人的太阳穴上。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之后,独眼老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瓷瓶又装回了布袋里面,并向后退了两步。 我本打算开口问那独眼老头他这是要干什么,可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哇、哇”两声,原本好像两个死人的熊明和花慕灵突然身子一侧,开始朝外玩了命的吐黑水。 花慕灵还好,吐了四五口之后,呕吐物已经开始变的正常,不再发黑。 可另一边的熊明则就没那么好运了,这家伙就好像是一只喝多了的大熊一样,扶着一边的石头一口接一口的呕着黑水,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吐出来的黑水中竟然还夹杂着无数条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泥鳅。 那些指甲盖大小的泥鳅在地上翻滚了一阵之后,突然全身一僵,紧接着好像一个个细小的鞭炮一样,“啪啪啪”的开始在地上炸裂开来,那黑红色的血肉啥时间溅的四处都是。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我不由得脊背发凉,而就在此时,边上原本半坐起来的花慕灵突然身子一晃又要倒下去,我见状急忙跑过去一把扶住了她。 呕吐过后的花慕灵显然已经恢复了意识,她看着我问道:“刚才……刚才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花慕灵那虚弱到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略过一丝心疼之意,叹道:“这水里有一种血泥鳅的卵,你和大力熊不小心喝了这河里的水,所以才着了道。好在这位老爷子救了你们两个。”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独眼老头,此时的独眼老头并没有看我们,而是一直死死盯着墙壁上的那个血手印。 花慕灵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见独眼老头时的反应,和我最初看见那家伙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只听花慕灵惊诧的问道:“怎么……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摇头苦笑道:“这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 就在我和花慕灵说话的工夫,原本一直在狂吐的熊明终于将肚子里面的零碎都吐了一个干净。只听“噗通”一声,这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一种十分欠揍的呻吟声。 过了好一会儿,熊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奶奶的,老子这一次感觉自己差一点就挂了。” 说完,熊明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独眼老头。而当他看见那独眼老头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是踩了电门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 熊明攥着拳头大声的问道:“这老家伙怎么在这儿?胡天,你说是不是这老家伙给熊爷我下的套儿?是不是他害老子突然就昏了过去?这会儿又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的?” 熊明这家伙一边说一边就要撸袖子去揍独眼老头,我见状立马拦住了他,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熊明听。 我唾沫星子横飞的说了好半天,熊明这才勉强放下拳头,咬着牙说道:“奶奶的,算老子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一定还你!” 可谁知熊明的话音刚落,那独眼老头便立马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不用等机会,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你们还我的救命之恩。” 熊明听完了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的说道:“大爷的,你还真会就坡下驴啊!” 独眼老头没有理会熊明的咄咄逼人,而是转向我,一字一字的说道:“别忘了,你们还需要虎皮鱼腥草!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一件事情。” 熊明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开口大声的问道:“什么虎皮什么草?胡天,你大爷的又答应他什么事儿?” 我伸手拦住熊明示意他闭嘴别再说话,熊明见状气哄哄的站到了一边,不再说话,而我则转过身看着独眼老头说道:“我当然记得。所以,我才一直问您,老爷子您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儿?” 独眼老头听完了我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你们去一个地方,帮我拿一样东西。” 我问道:“去什么地方?又拿什么东西?” 独眼老头指了指那带血手印的墙壁,说道:“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它已经出来了,你们必须赶到它的前面到达那里,拿到那样东西。我原本不打算让你们走这条路。可是,事到如今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我诧异的问道:“老爷子,我没太听懂您的意思。” 独眼老头说道:“你不用懂我的意思,你只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我只说一次,接下来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了。你们听好了!在这石壁后面是一条通道,它一直延伸向下,你们向前走二十七步之后向右转,再向前走四十七步之后向左转,最后向前走七十六步停下。这时候你会听见二十四声铜钟响,在地十八声的时候你们用力在左边的墙壁上拍三下,记得是第十八声的时候,记得是左边的墙壁,同样记得是拍三下,多一下不行,少一下也不行。否则,后果自负,明白了吗?” 第三十六回:遇袭与分歧 独眼老头的这番话着实让我们三个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熊明看着独眼老头大声的问道:“喂,我说你个糟老头子,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吗?你到底要我们去什么地方?你一直在说让我们去拿那个东西……拿那个东西的,那玩意它到底是个什么啊?你总得告诉我们吧!” 独眼老头看了熊明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到了那个地方,你们自然就会知道我让你们拿的东西是什么了。” 熊明见独眼老头始终不肯说出那东西是到底什么,一股无名火顿时冲上了脑仁子,伸出手一把揪住了独眼老头的衣领,大声的说道:“我说你个糟老头,你不卖关子能死吗?奶奶的,不说是不是?信不信你熊爷我现在就把你扔河里去喂那些血泥鳅,然后哥们转身就离开这鬼地方?” 熊明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把独眼老头往河里推。 可独眼老头却丝毫不畏惧,就算整个人几乎被熊明拎了起来,仍只是用他那浑浊的右眼看着熊明。 过了好一会儿,独眼老头才缓缓的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不会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熊明诧异的大声问道:“你什么意思?腿长在老子我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还轮到你做主了?” 独眼老头看着熊明冷冷的说道:“我什么意思你看看自己的左胸口就知道了。” 熊明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 独眼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熊明的话,而是叹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自打刚才你站起来的时候,你的左胸口就已经开始有一种麻痒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十几条小鱼在你胸口里游动一样。而且随着你动作幅度的增加,运动量的增大,那种麻痒的感觉就会变的越来越强,期初如果只是像十几条小鱼在游动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像是上百条小鱼在你胸口窜动了吧?” 独眼老头说话的语速并不快,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雷击一般打在熊明的身上,让他不由得松开手倒退了好几步。 我见状急忙冲上前,一把扯下熊明身上的t恤。 只见这家伙此时左边胸口竟然密密麻麻的鼓起了数百个血红色的小包。那些小包每一个都足有指甲盖大小,衣服一离体,这些血红色的小包便开始玩命的朝一个方向游动,慢慢的这些血红色的小包竟然在熊明的胸口汇聚成了一个空芯的六瓣莲花形状。 “六瓣曼陀罗之花!”看到这个六瓣莲花的形状之后,花慕灵惊诧的大叫道。 “什么曼陀罗不曼陀罗的!痒死老子了!”熊明说着伸手就要去挠那些血红色的小包。 结果,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花慕灵给一把抓住了,花慕灵看着熊明沉声说道:“如果我是你,就算是痒死我,我也不会去挠它们的!如果觉得你自己活够了,那我不拦着你,想怎么挠就怎么挠,用不了一分钟的时间,你就可以去跟阎王爷喝茶聊天了。如果你还没活够,那就把手给我乖乖的放下来。” 花慕灵说完这话之后,便不再搭理一脸惊恐的熊明,而是转过身冲着一旁的独眼老头说道:“老爷子,既然您知道这东西,我想您也应该知道怎么去解它。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给我们三人指一条明道?省的我们朋友几人最后做了无谓的冤死鬼。” 独眼老头看了一眼花慕灵,然后掸了掸自己的衣角,说道:“小姑娘,你用不着这么客气。至于怎么去把那些留在傻大个儿体内血泥鳅弄出来的法子,我早就已经跟那边上的小子说过了,你想知道的话,问他就是了。” 花慕灵听独眼老头这么说,便转头望向了我。 我见花慕灵朝我看过来,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苦笑道:“是的!就在刚才你俩昏迷不醒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把解血泥鳅的方法告诉我了。” 熊明听完了,咬牙大声说道:“那你丫儿的为什么不早说?” 我无奈的苦笑道:“你们也没问我啊?” 紧接着,我便将虎皮鱼腥草的事情,以及独眼老头与我交易,跟他们两个人简单的说了一下。 说完,熊明整个人顿时蹦起一米多高,大声的骂道:“奶奶的,胡天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丫儿,是不是想看老子受罪啊?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我略带委屈的说道:“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跟你们解释。再加上你那个火爆脾气,跟二踢脚一样,一点就着,你也根本不给我机会说啊!” 熊明嚷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觉得你丫就是故意的……” 可就在熊明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一旁的独眼老头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把明晃晃的银质小刀插在了独眼老头的后心,紧接着他整个人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但见独眼老人的身后突然黑影一闪,那黑影动作极快,只是一闪便“噗通”一声跃进了水里。 花慕灵和我几乎是同时冲到了水边上,可此时的水里除了一阵阵涟漪之外,哪还有什么人影。 花慕灵皱着眉头问道:“看清是谁偷袭的没有?”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那家伙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就好像是一只猴子一样,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样子,只是依稀看见那黑影像是个八九岁大孩子,然后带了一个白色的恶鬼面具。” “白色的恶鬼面具?”听到我说那面具的时候,花慕灵突然大声的问道:“你说刚才那个黑影他带了一个白色的恶鬼面具?” 我点头说道:“对啊!怎么了?你是知道,还是见过那个面具?”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我见过那个面具!之前偷袭我的那个人就是带着一个白色的恶鬼面具。” 我惊诧道:“难道偷袭你的,和刚才的那个黑影是同一个人?” 花慕灵点头说道:“很有可能!” 我皱着眉头说道:“他偷袭完你,又来偷袭老爷子,这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哪?难道他认为老爷子和我们是一伙儿的?还是这家伙另有目的?”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先看看老爷子的伤势吧!” 我点头说道:“嗯!”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独眼老头突然又是一声惊叫,接着他整个人突然暴起,一把掐住了身前熊明的脖子,嘴里不住的大喊道:“时间来不及了!时间来不及了!你们一定要赶在它前面拿到那样东西。记住我说过的话,记住!一定要记住!进入密道之后,不可以见光!那里面东西不能见光!额咳咳咳……” 说到这里的时候,独眼老头突然开始不停的咳嗽,大口大口的黑血从他的嘴角喷出,溅的熊明一脸都是。 熊明本来就被独眼老头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这几口血沫子喷到脸上,这下可让熊明的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只见熊明伸出了一双好像蒲扇的大手,砰的一把攥住了独眼老头的脖子,一咬牙,双手也跟着较上了劲儿。 原本独眼老头还在不停的咳嗽,结果让熊明这么一掐,一口气一下子憋在了胸口里,当时两眼一翻,整个人一软,噗通一声倒在了熊明怀里,临了临了嘴里好像还叨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我虽然说起来感觉像是很久的样子,其实这一切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 而当我和花慕灵冲过去的时候,熊明已经一脸嫌弃的将那独眼老头扔到了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家伙,我信你个鬼!” 花慕灵皱着眉头问道:“老爷子刚才最后说了什么?” 熊明蹲在地上,一百年用那独眼老头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黑血,一边说道:“他说的含含糊糊的,我也没太听清楚。只是听见他好像是说,不要停那里面的人说话,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别信,只是一直朝前走就对了。还要我们快点,要不就老不及了!” 我诧异的问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明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我怎么知道?要我说咱们根本不用管这老头,他爱说啥说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找到那只大耗子,然后带着它去找那什么虎皮什么草。” 我皱着眉头接道:“虎皮鱼腥草!” 熊明点头说道:“对对!就是那个虎皮鱼腥草!我觉得这才是正事!既然,四方印不在这里,我们也就没有必要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了。还不如就此扯呼来得实在。哎,我说花家四丫头,你说对嘛?” 花慕灵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摇头说道:“我不赞成现在就离开。” 熊明一听,有点急了,说道:“我说花家四丫头,你啥意思?专门跟我唱反调,是不是?我跟你说,你的历史遗留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哪?你知道不知道?” 花慕灵白了熊明一眼,正色说道:“既然许二爷说四方印在碧螺村,我相信一定有他的原因,至少我认为许二爷不会骗我们。而换一个角度考虑,你怎么知道这老爷子一直让我们去拿的东西,它不是四方印哪?” 熊明被花慕灵这么一问,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张嘴噶呦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石头后面突然发出了一阵吱吱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脑袋从那后面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尖耳长嘴,黄毛嵌着白纹,长相酷似柯基犬的大耗子。 “龙象黄金鼠!”看到这家伙,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惊讶的叫道。 第三十七回:神秘失踪的四个人 只见那只肥硕的龙象黄金鼠贼头贼脑的,从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它先是朝我们这边望了望,然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独眼老头,顿时便露出了无比狰狞的表情,呲着一对大牙朝我们发出一阵“呃呃”的叫声。 那声音恐怖至极,听起来就好像是七八月大的婴儿被掐住喉咙后发出的叫声。 让我们三个人不由得都倒退了一步,那只龙象黄金鼠则压低了身子,后退弓前腿伸,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玩命的架势。 见状,我急忙冲着那只龙象黄金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大黄,你听我说,你们家老爷子不是我们弄伤的。他是被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我说着指了指独眼老头背上插着的那把小刀,接着说道:“不信你看!你刚才一直跟我们几个在一起,应该知道,这把小刀它不是我们的东西,对不对?” 那只龙象黄金鼠果然是灵物,它好像听懂了我说的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跐溜”一下跑了那独眼老头的边上,用它那肥硕的鼻子在独眼老头全身上下嗅了一个遍。 熊明见我像个精神病一样比手画脚的跟一只大老鼠说话,便偷偷的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小声问道:“哎,我说胡天,你小子没毛病吧?你跟耗子说话,它能听懂吗?” 我瞥了熊明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他能不能听懂?现在最该做的是先稳住它,然后……” 我说到这儿突然顿了顿,然后冲熊明试了一个眼色,熊明是和我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自然明白我这是让他包抄偷袭的意思。 当即冲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缓步朝左侧移去。 可还没等熊明走上几步突然那诡异的钟声再一次响起。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听见那个诡异的钟声响起,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心头一惊,而那只龙象黄金鼠则更是全身上下的毛在一瞬间立了起来,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转身跐溜一下就往石头后面跑去。 我见状大叫道:“大力熊,逮住它!别让那只大耗子跑了!” 熊明喊道:“放心吧!交给我了!” 说完,他一个跨步,双手一张好像熊瞎子扑食一样,朝那只龙象黄金鼠就扑了过去。 可那只龙象黄金鼠实在是太狡猾了,眼见熊明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了过来,突然一个急转,紧接着后腿在地上一蹬,身子在空中一拧,直接钻到了那块大石头的后面。 熊明一击不中,大骂道:“这只大耗子跑的还真快!” 说完,熊明大步流星的就朝那块大石头后面追去,可他刚跑了没几步,突然我们前面不远的那道石墙猛地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无数碎石纷纷落下,露出了一道刻满了古怪符文的石门。 我们三个人见状均是一惊,可还没来得及多想,那道石门突然轰隆一声,缓缓抬起露出了后面一条漆黑的甬道。 我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黄白色的身影一闪,那只龙象黄金鼠猛的从石头后面窜了出来,身形一转,径直跑进了门后的那条甬道里。 熊明见状大喊道:“我去,那只大耗子跑里面去了,胡天咱们追不追?”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说道:“追!” 熊明大声道:“得嘞!” 说完,我们三人一股脑冲进了那扇石门后面的甬道里,而就在我们进入那条甬道之后,那原本高高升起的石门突然轰隆的一声落了下来,将这里与外界完全的隔离开来。 黑暗,啥时间笼罩了一切。 ———————— 每个人对黑暗的理解都不尽相同,有人十分恐惧它的存在,有人则乐于沉浸其中。 就在我们三人冲进那漆黑的甬道时,另一个人也独自的坐在黑暗角落里。 他就是一元斋二当家许应志,许二爷。 许二爷坐在自己经常做的那张黄花梨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窗外。手中的烟点燃了,但是他没有抽,而是任凭它自己在哪儿燃着,就算是烟灰掉在了自己的裤子上他也没有在意,他的眼睛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 许二爷平日里很少这样,可今天他却已经这样子坐了两个多小时。 他好像是在等什么? 是在等人? 还是在等一个消息? 没有人知道,或许,连许二爷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又过了很久,许二爷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炙热的灼烧感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许二爷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烟,苦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将它熄灭,紧接着又点了一根。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旁边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阵老式的铃声过后,许二爷缓缓的接起了电话,语气略带恭敬的说道:“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四方印的位置告诉给胡天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这话之后,满意的“嗯”了一声,紧接着用一种十分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那他们已经进到碧螺村了?” 许二爷听闻此话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略带紧张的说道:“这个……这个我不敢确定,但应该是已经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满的问道:“不敢确定?徐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二爷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派去的人在半路上跟丢了,所以,我才不敢确定他们到底进没进碧螺村。” 电话那头的人略带诧异的问道:“半路上跟丢了?” 许二爷说道:“嗯!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过了怀县之后,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将我派去的八个人都给放倒了,只有一个人勉强跑了回来。按照回来那个人的说法,那一群人都是苗族打扮多半是蛊门中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这番话之后,想了一会儿,然后用低沉苍老的声音问道:“那跑回来的后生仔还说了什么?” 许二爷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他还说……还说那些人好像是故意放他回来的。我猜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认为这事儿就是蛊门干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事儿。”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许二爷自作聪明的猜想很不满意,呵斥道:“许老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猜了?” 许二爷听闻此话,整个人不由得一震,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半天的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缓缓开口问道:“我让你去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许二爷干咳一声之后,说道:“我已经派了两拨人去打听消息,第一波回来的人只打听到,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小姑娘,至于其他的消息就完全不知道了。而第二波派出去的人目前还没有回来。”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许二爷,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此人喊声,当即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许二爷在听见了那“嘟嘟嘟”的忙音之后,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感觉如释重负。 许二爷回过头,看着跑进自己房间里的年轻人,皱着眉厉声问道:“陈连胜,你也是我们一元斋里三代弟子中像回事儿的主儿,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没有规矩了?” 那个叫陈连胜的年轻人看样子之前跑的很急,倒了好几口气,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爷,这次的确是我没规矩了。不过,这回真的是出了大事儿了!您赶紧跟我到后院去看看吧!不见了!好几个都不见了!” 许二爷皱着眉头诧异道:“不见了?什么不见了?你小子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 陈连胜大声的说道:“人不见了!棺材里的人不见了!” 许二爷一听整个人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的问道:“什么?六口棺材里的人都不见了?” 陈连胜急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除了侯大勇和花手绢的花三娘还在之外,剩下凤门里的韩式姐妹、千门里的八手刘、巫门里的草鬼婆都不见了。” 许二爷惊诧的问道:“我一直叫你们在后院里面守着,就没有人看见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吗?” 陈连胜摇头说道:“您吩咐过了,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在后院看着,以免这些当家人出点什么意外,其余八门中的人借此生事捣乱。我们几个哪儿敢怠慢啊!真的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连尿尿都是轮班去的,还生怕自己水喝多了尿泡长耽误了时间,可谁承想……” 而就在陈连胜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也是无比的焦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许二爷,有人送来东西,让我务必第一时间交给你!” 许二爷大声说道:“什么东西?” 那个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说道:“是一个信封。” 许二爷说道:“给我!” 年轻人立马将手里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许二爷,许二爷接过信封一看,上面用红色朱砂写着五个繁体的隶属——“许应志亲启”。 许二爷心中十分诧异,手里却丝毫没有停留,将信封撕开之后,从里面倒出来一张照片。 许二爷将照片拿到眼前,而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身形一晃“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照片也掉落在地。 只见那照片上的画面是一处雪山脚下,从附近大大小小的尼玛堆来看,这张照片应该是拍摄于藏区某处。 而让人感觉到十分恐怖的是,照片上并排坐了四个男人,四个怀抱着自己头颅的男人。 更让人感觉到恐怖的是,这四个人虽被人砍下了头颅,可脸上却始终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就好像自己正在享受着人世间最美的事情一样。 第三十八回:意外出现的沙子 许二爷身旁的陈连胜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四个人之后,不由得大惊道:“赵武明、周礼、孙思正、钱大明!他们……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二爷看了陈连胜一眼,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许二爷放在桌子上面的电话响了起来。许二爷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的拿起电话,发现在上面显示着“私人号码”四个字。 许二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按下了接听键,低沉的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用一种极为古怪的语气笑道:“咯咯咯咯……礼物收到了吗?既然……你们也想加入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那么接下来……游戏正式开始……你们准备……好了吗?” 许二爷闻听大惊,质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他娘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用极为古怪的语气说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把我给你们的东西……转交给胡天就好……当然,前提是他能或者回来……咯咯咯咯……” 许二爷大叫道:“你究竟是谁?我们可没时间陪你这个疯子玩儿!”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咯咯”的怪笑道:“你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许二爷对着电话大喊道:“我一定会将你这个混蛋给找出来,然后将你这个王八蛋给碎尸万段!”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许二爷这么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咯咯咯咯怪笑道:“是吗?那我等着你!” 说完,那家伙便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许二爷。 过了良久,许二爷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电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对长满老茧的拳头“砰砰砰”使劲的击打着墙壁。 没几下,墙壁上就开始出现了血迹,可许二爷还是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 一拳、两拳、三拳……十拳……二十拳…… 许二爷还在不停击打着墙壁,没有人去拦他,因为他们都知道许二爷需要发泄,发泄掉心中所有的悲伤,发泄掉心中所有的愤怒,发泄掉心中所有的怨恨。 就在刚刚,跟了他十几年的兄弟被人截杀在藏区,可是作为大哥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想流泪,可是,眼泪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所以,他只能选择流血。 或许在他的心里认为,身体上的痛苦可以短暂的压制心灵上那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悲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二爷终于停了下来。 他本不想停,因为一旦停下来那股让人窒息的疼痛感就会霎时间充斥填满整个胸膛。 可是,他又不得不听,因为,他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许二爷!不好了,许二爷!” 来的人,同样是一个年轻人。这个人叫徐明,是一元斋三代弟子中不错的苗子。 许二爷转过身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徐明,怒目喝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明听闻急忙说道:“我们刚刚检查了一下失踪那四个人的棺材,在千门八手刘的棺材里面,我们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完,徐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双手捧着递到了许二爷的面前。 许二爷伸手接过那样东西,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块巴掌大的瓷器碎片。 许二爷回身从旁边木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放大镜,将那瓷器碎片放到放大镜下面仔细的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抬起头问徐明,说道:“八手刘躺着的那口棺材里只有这一片儿瓷器?” 徐明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 许二爷大怒道:“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徐明急忙说道:“我刚才觉得那个四个人消失的很蹊跷,所以就又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棺材,然后就在八手刘的棺材里面发现了这个,还有就是……就是……” 许二爷焦急的大喊道:“还有什么?” 徐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还有就是一堆黑褐色的沙子。” 许二爷诧异的大声道:“什么?沙子?” 徐明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沙子!好多的沙子!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待过的棺材里突然就多了一大堆沙子。” ———————— 沙子这种东西是我们生活中在寻常不过的东西,可当它出现在本不该它出现的地方时,它就变的并不寻常了。 例如,当它出现在千门八手刘的棺材里时。 也同样例如,当它出现在我们所在那条漆黑狭长的甬道里时。 期初,我们三个人进入到那条甬道里时,完全按照独眼老头给我们的提示,数一步走一步,数到第二十七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花慕灵压低了声音说道:“左转!” 可当我们几个人刚转过去只走了两三步的时候,突然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周杰伦那含糊不清的吐字,配上宛转悠扬的中国风谱曲,霎时间打破了整条甬道里的寂静。 我心中骂了一句,“是谁他妈的这么会挑时候,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时候给小爷我打电话?” 随即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去掏手机,可当我按下手机接听键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我刚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手机应该早就进水不能用了才对!就算我用的是诺基亚最新型号,防水性能也不可能这么好!怎么这会儿会突然响起电话来?” 果然,当我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发现哪里有什么来电,手机完全是一种花屏状态。 而就在这时,周围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猛然亮了起来。 那是一股荧光红色的光,它们夹杂在无数细沙中,从甬道两侧的墙壁中缓缓的流淌了出来,发出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沙沙”声。 见到眼前如此情形,走在最后面的熊明猛的推了我一把,大声的骂道:“胡天,你丫是不是疯了啊?那个老家伙不是说这里不能见光吗?你好好的按什么手机啊?在这个千年大粽子的坟里面,你显摆什么啊?他知道什么是诺基亚吗?” 我回过头诧异的问熊明道:“你难道没听见我手机刚才响了吗?” 熊明骂道:“我说胡天,你小子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啊?等回去之后,老子我高低带你去协和医院让大夫看看,这咋还幻听了?” 我听熊明这么说,心中更觉得诧异,于是去问走在最前面的花慕灵,说道:“你难道也没有听见我手机刚才响了吗?”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地方古怪的很,我们还是赶紧出去的好!” 说完,花慕灵加快了脚步,嘴里在不停的数着步数,“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三十……” 而当我们三个人数到第四十七步的时候,恰巧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此时墙壁上那缓缓流淌着的细沙开始变的越来越粘稠,就好像是血浆一样沿着甬道两侧的石壁一点点滑落,同时也将整个甬道都照成了诡异的红色。 走在最前面的花慕灵依旧低声的说道:“右转!”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整个人猛的向后飞了过来,重重的撞在了我和熊明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我们三个人撞飞出去了四五米。 “这是什么情况?”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看着花慕灵问道:“我说四小姐,倒车你怎么也不亮个尾灯啊?” 花慕灵没有搭理我这茬儿,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说道:“跑!快跑!有……有怪物!” 我诧异的问道:“有怪物?” 我的话音未落,突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我抬眼一看,差点没一口将昨天晚上的晚饭都吐了出来。 只见眼前的这个家伙足有两米多高,四百来斤的样子,全身上下白花花的一片,除了少数几个地方可以看见裸露在外的骨头,其余的地方几乎除了脂肪看不见一块好肉,整个看起来就像是脂肪堆积而成的一座小山。 更让我感觉到恶心的是,这家伙没有脑袋,两个碗口大的眼珠子挂在胸口,没有鼻子,一张大嘴开在好像弥勒佛一样的大肚子上,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还会有大片大片暗黄色的油脂从身体各处里面流出来,散发着让人恶心的尸臭味。 我大惊叫道:“我去,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啊?” 花慕灵焦急的说道:“不知道!不过,指定不是来跟我们唠家常的!快跑!” 可“快跑”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就在我们三个人刚要转身朝来路狂奔的时候,那白花花的东西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花慕灵的衣领,猛的往回一带,接着,张开大嘴就要把花慕灵往自己嘴里面塞。 “我去,这家伙这是要拿四丫头当零食啊!”熊明一边说一边抬起脚,对准那个大家伙肋骨的位置就是一记鞭腿。 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熊明这一脚虽然踢了一个结结实实,但熊明的整条右腿就好像是突然陷入了沼泽泥潭一般,说什么也没拔不出来了。 第三十九回:意外收获 熊明一脚踢中那个白色的大肉球之后,大块大块的白色脂肪一瞬间就将熊明的小腿裹住。 熊明大惊,慌忙将脚向外拔,可无论这家伙使多大的劲儿,嵌在那家伙身体里的腿却始终是纹丝不动,就好像整条右腿突然长在那白色肉球怪物的身体里面一样。 而那个白色的肉球怪物这一刻也注意到了熊明的存在,只见它缓缓的转过身子,用一对碗口大的眼睛望向熊明,嘴里面还不时的发出“咕叽咕叽”的怪叫。 相比于身材较小瘦弱的花慕灵,那只白色的肉球怪似乎对体型像熊一样的熊明更加来电。 它松开了抓住花慕灵的手,反手一伸便朝熊明抓去。 可熊明那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儿,只见这小子大喝了一声:“来的正好!想跟你熊爷爷我比划比划,那就要看看你有多少斤量了!” 熊明这小子心是得有多大,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学起了tvb版《天龙八部》中鸠摩智的语气。 听完这小子的话,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我一边飞身抢过跌落的花慕灵,一边大声的喊道:“你丫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都什么时候,还他妈的有心思扯淡?” 熊明大骂道:“你他娘的才扯淡哪!熊爷我这是要灭灭他的威风!” 说完,熊明抡起拳头对准那家伙的左眼就是一记直拳。 熊明这一拳打的是又重又准,转瞬间就听“噗”的一声,一阵白黄相间的汁液便四下飞溅开来,而熊明的半条手臂也在那一拳之后,几乎都戳进了那白色肉球怪碗口大的眼珠子里。 一阵阵暗黄色的脓液沿着那白色肉球怪的眼窝往下流淌,可让我们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那白色肉球怪对自己的伤势竟然丝毫不在乎。 它怪叫了两声之后,竟然猛的一把抓住了熊明,紧跟着,它全身上下那让人作呕的白色脂肪就好像在一瞬间开了锅一样,开始上下左右来回的疯狂翻滚。 熊明见状大喊道:“胡天,别他妈的光合计姑娘行不行?这只大肉球他娘的疯了,能不能想想办法?要不然待会儿老子我就得先去阎王爷哪儿报道了!你丫……” 而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只白色的肉球怪突然双手发力竟然将200来斤的熊明猛的举了起来,然后,硬生生的将熊明一点点的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只几秒钟的工夫,两百来斤的熊明竟然就只剩下了一条小腿。 “奶奶的,这下可热闹了!看你小子以后还嘚瑟不嘚瑟!”我暗骂了一句后便要冲上去抓熊明的小腿。 可我刚一动,却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衣角,我回头一看,原来抓住我的人竟然是花慕灵。 只见此时的花慕灵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咬着牙说道:“这家伙……力气太大了!用火……用火烧或许还有机会……救出熊明来。” “用火烧?”听到花慕灵这么说,我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大叫道:“你的意思是要把这家伙给烤化了?” 花慕灵点头说道:“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脂肪!所以,目前来看只有这一个方法可行了。” 我急忙说道:“你的方法没错!但我的打火机之前掉在了洼地那边了,现在让我上哪儿去找火源啊?你不是打算钻木取火吧?那样的话,我估计大力熊早就被那个家伙消化的屁都不剩了。” 花慕灵没有搭理我的话茬,而是朝我一挥手扔过来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银制的zippo,正面刻着一只飞翔的鹰,鹰嘴里嵌着一个金色的元宝,打火机的背面则刻着一个繁体的轩字。 看见这个打火机的时候,我整个人一愣,因为这个打火机我认识,这是几年前我父亲给手底下人特意定做的,我记得当时只做了八个,正面是一元斋的雄鹰图腾,背后则是那个人名字里的一个字。 “轩?”我脑子在飞速的转动着,“那八个人里名字中有轩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鹰羽轩,鹰老七!”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口大声问道:“这打火机是鹰老七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要想知道它怎么会在我这儿,等安全了我再告诉你!现在,先救熊明!” 我看着花慕灵,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待会儿等安全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我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上衣和一只鞋,用衣服包住了鞋之后,将其点着。 棉麻混纺的阿迪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烧做了一团,我大喝了一声,然后好像抡着流星锤一样朝那只白色肉球怪就冲了过去。 果然,那只白色肉球怪对火是极为恐惧,见过冲了过来,便下意识的想要转身逃跑。 可我哪会给它这样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了它的跟前,抡起手中熊熊燃烧的阿迪王就朝那家伙身上砸去。 只听“刺啦”一声响,一阵脂肪被火灼烧的焦糊味就传了出来。 而此时那只白色肉球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只见这家伙挥舞着长长的手臂疯狂朝我砸来。 我哪儿会让它砸中,转动身体像只猴子一样左躲右闪,趁这家伙不注意的时候,卯足了劲儿给它狠狠的来上一下。 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这家伙竟然被我的“火焰链子锤”给打的有点摇摇欲坠。 看见这家伙的样子,我心中不由得大喜,心想:“小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想到这儿,我身体突然下蹲,躲过了那只白色肉球怪的一拳后,凌空画了一个v字型后,猛然暴起前冲,接着手腕一抖那巨大的火球径直打向了那白色肉球怪仅剩下的右眼。 见我猛然朝自己冲了过来,那只白色肉球怪大惊,嘴里不住的发出咕叽咕叽的怪叫,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可是这家伙在活生生的吞了熊明之后,整个身子突然好似又大了一倍,动作也变的极为迟缓。 就在这个工夫,我手中那巨大的火球已然到了它的身前。忽听,“噗”的一声,我手中的火球不偏不倚的正巧砸进了那只白色肉球怪的右眼里。 火遇见了脂肪,和火遇见了汽油没什么两样。 只是一瞬间,就听“呼”的一声,那只白色肉球怪便像一个火球一样烧了起来。 只见那家伙不住的发出咕叽咕叽的怪叫,整个身子拼了命的往甬道边上的石墙撞去,可是它除了溅起一阵阵白黄色的汁液之外,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慢慢的,那原本两米来高的大家伙竟然开始一点点的融化变小,它全身上下原本那白花花的脂肪,也开始因为高温一点点的变成了暗黄色的浓汁,朝地面上不住的流淌,散发着一股股脂肪被灼烧的焦糊味儿。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炙热的火焰几乎将那家伙被点成了一个大火炬,我和花慕灵都不由得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我焦急的说道:“是不是得想法子扑灭这火啊?待会儿别救成大力熊,到把那小子给活活烧死了。”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手指了指那团火焰的中间,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花慕灵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那个白色肉球怪的体内哪里竟然有十几具人类的骨架。 然而更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那些人类的骨架竟然在不停的动。 眼见那些骨头架子越动越厉害,我不由得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我的话音落下,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呐喊从那些骨头架子里面传了出来,“胡天,你大爷的!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注意?你是不是猴子派来玩儿我的啊?” 说话的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熊明那个家伙。 只见熊明大喊一声之后,突然兰光一闪,接着他整个人猛的一个前扑,硬生生从那家伙的肚子里面蹦了出来,跃到了我和花慕灵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看了一眼此时的熊明差点没乐出声来,之前还一副神勇铁金刚的样儿,此时就好像是周星驰电影《整蛊专家》里被炮崩过的整蛊之霸一样,全身上下焦黑,脑袋顶上还冒着几缕青烟,唯独它右手上拿着一样东西时不时散发着碧蓝色的光芒。 我看着熊明焦急的问道:“大力熊,你丫没事吧?” 熊明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胡天,你丫真是损到家了!也亏你想的出来用火烤!还好老子命大,让我碰到了这个东西,要不然非让你烤熟了不可。” 熊明说着举起了右手,见他手上的那东西被一层好像胃粘膜的玩意包裹着,看不清楚样子,只能依稀感觉它方方正正的。 可让我们所有人震惊的是,就在熊明将它对准火焰的时候,顿时一阵寒光乍现,原本炙热的甬道瞬间就是一阵冰凉。 花慕灵急忙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回:积沙封道 听到花慕灵的问话,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玩意!我被那个家伙塞进肚子里之后,没多久就因为缺氧眼前开始发黑,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突然觉得屁股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熊明说到这儿瞪圆了眼睛看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而我则一脸无辜的看了看边上的花慕灵。 花慕灵一脸无奈的叹道:“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瞎扯淡?熊明,咱们能不能捞干的说?” 熊明朝我催了一口唾沫,骂道:“胡天,你丫的!这笔账回头跟你算!” 说完,熊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那个东西,说道:“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烤成乳猪的时候,我突然摸到了这个东西,然后顿时一阵冰寒清凉之意涌遍全身。再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花慕灵接过熊明手中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在手里面转了两圈,顿时一阵清凉冰爽之意传遍全身。 花慕灵闭上眼睛细细体味了一下这种感觉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这东西真的好神奇,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把它从那恶心巴拉的胃粘膜里刨出来不就知道了吗?”我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军用小刀。 可就在我刚要将那东西表面恶心粘膜刨开的时候,突然一阵“咕叽咕叽”的声音,在我们三人身后响了起来。 我惊诧的慌忙回头望去,只见七八只体型稍小一点的白色肉球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三人的身后,正中间的哪一个肉球怪少了一只眼睛,这时候正歪着脑袋用仅存的那一只眼睛望向我们三人。 不仅如此,因为花慕灵手中那东西的突然出现,原本熊熊燃烧的烈火此时也开始一点点的熄灭。 而那些原本流淌至四周的暗黄色液体,这时候正不断的相互汇聚、凝结、膨胀,没多一会儿的时候,数十个体型大大小小的白色肉球怪便凭空出现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将原本就并不算大的甬道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熊明见状大惊道:“我去!这些肉丸子怎么越弄越多?胡天,现在怎么办?” 我大声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大爷的,跑啊!” 熊明看了看十字路口,然后大声嚷道:“说的容易,往那边跑?” 眼见那些白色肉球怪越聚越多,我当下把心一横,喊道:“四丫头把那东西收起来!” 花慕灵会意,当下也不犹豫,将手中那方方正正的东西揣进了口袋里,而我也点燃了手中的zippo打火机朝着正前方的那只独眼肉球怪就扔了过去。 那只独眼肉球怪大惊,转身想跑,可无奈此时它的身后已经聚集了数十只同样的肉球怪。只听“呼”的一声,那只刚从火焰中解脱出来的家伙,又一次被熊熊烈火给无情的包围了。 火焰来得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我身前那十几只白色肉球怪全部被烈火包围。 它们没有痛苦的嚎叫,只是疯狂的用身体撞击着甬道两侧的石壁,嘴里不时的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好似哀求、又好似无情的诅咒。 可是,我们三个人却没有心思去可怜它们,眼见那些家伙一个个的倒下去,我大喊了一声:“跑!” 说完,便率先朝正前方冲了过去。 可还没等我们跑出去几步,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黄白色的影子,那影子速度极快,好像闪电一样撞在了花慕灵的怀里,将本来就有伤的花慕灵撞了一个踉跄。 紧接着,它凌空一个翻身,脚在墙壁上一蹬,接着便朝我们身前的方向跑去。 熊明眼睛最贼,率先看出了那黄白色的影子是什么,于是喊道:“龙象黄金鼠!哎!不对,那家伙的嘴里叼着什么?” “是……”花慕灵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是你从那只大怪物肚子里拿出来的那个东西!” 熊明一听顿时就不干了,嚷道:“奶奶的!花家四丫头,你怎么连样东西都看不住?” 熊明埋怨了一句之后,也不管我和花慕灵,一转身便朝着那龙象黄金鼠就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还大喊道:“孽畜敢偷你熊爷我的东西?看熊爷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大力熊,你丫的什么时候能有点组织性纪律性?”我骂了一句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拉着花慕灵一起朝身前的方向跑去。 好在,此时挡在我们前面的那些白色肉球怪已经被烧的七七八八,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即便偶尔有一两个朝我们扑过来,多半也都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大的攻击力。 我拉着花慕灵往前跑了两步,突然见到地上有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心中一动,想道:“这不是我和大白蛟缠斗时,熊明手里拿着的那本个本子吗?我记得那个时候这家伙正在那间石室里面抄录着什么,怎么这会儿会突然掉在这里?” 我没有太过多想,只是捡起那个小黑本子揣进怀里,然后拉起花慕灵接着超前追去。 花慕灵看我突然停下去捡那个本子,于是便问道:“那是什么?” 我回答道:“这是大力熊那个家伙的!” 花慕灵说道:“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居然还会记笔记?” 花慕灵的这句话本是无心,可却突然像一颗子弹一样击中了我的内心,“对啊!大力熊这家伙向来拿笔跟要他命一样的主儿,我平日里让他记个账都费劲,他怎么可能会好好的写起笔记来。那间石室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能让这家伙拿起笔记来?又或者说,这小子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花慕灵看我攥着那个黑色笔记本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拍了拍我问道:“胡天,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 我回过神来,看着花慕灵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冷不丁有点思路阻塞而已。没事,等把这一切都弄明白就好了。至于这本子估计多半是这小子平日里记的姑娘电话!” 我并没有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告诉花慕灵,而是随便说了一句之后,便默默的将熊明那黑色的小本子揣进了怀里。 收起黑色笔记本之后,我站起身来从这花慕灵说道:“走吧!过一会儿,那只大笨熊又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跑哪儿去了!” 花慕灵见我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在追问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对,那家伙有时候是真的不怎么靠谱!” 说完,我们两个人便撒开腿朝前追去。 可我还没跑出去几步,突然脚底下传来了“咔嚓”一声,然后整块地砖猛然一沉。 我心下大惊,知道自己这是踩到了什么不该去碰的机关。 当下便冲着花慕灵大喊道:“四丫头,你先快跑!我不知道碰到什么机关了!” 花慕灵闻言急忙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脚下那沉下去将近40厘米的地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甬道四周的墙壁猛然就是一阵颤动,接着那原本缓缓流淌而下的细沙,突然开始喷涌而出,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闪着荧光红色的细沙就已经淹没了我和花慕灵的脚脖。 花慕灵大惊道:“这……这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沙子?” 我咬着牙喊道:“这是……这是积沙!” 说到这儿,我觉得有必要提一句什么是积沙,或者更准确的应该叫它积沙墓。 别嫌弃我啰嗦,就当是一个小小的知识点吧! 积沙墓,流行于战国至西汉早期,当时的贵族墓葬多积石以加固、积炭以防潮、积沙以防盗。现今保存保存完好的河南省辉县战国魏王墓、上蔡县的郭庄楚墓就都是积沙墓。 积沙墓,其实又叫做积砂墓。 当盗墓者挖掘盗洞深入墓穴时,一旦碰到机关沙土会从四面八方流入把盗洞堵住,石块会砸下来把盗墓者砸伤砸死。 不过,这种积沙墓在西汉中晚期之后,由于竖穴土圹木椁墓逐渐消失,积沙墓也渐渐消失。 说实话,我是打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唐朝时期的大墓里居然能碰到这种机关。 眼见那些沙子越流越快,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将整条甬道掩埋了大半。 眼看着那些闪着暗红色荧光的细沙越聚越多,我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伸手拉起边上的花慕灵就想朝前跑去。 可就在此时,突听不远处有一个人在高声大叫道:“胡天,四丫头,快跑!”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冲出去追那龙象黄金鼠的熊明。 但见此时,熊明左手拎着那只肥硕如柯基的龙象黄金鼠,右手攥着那个方方正正的物件,正玩了命的在沙子中朝我们这边狂奔。 我看着狂奔中的熊明大声问道:“你小子这是看见什么了?怎么好好的往回跑?” 熊明大叫道:“它来啦!那家伙追到这儿来了!” 我诧异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家伙是谁?” 熊明大声道:“之前在大殿里的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那家伙追到这儿来了!别他妈的问了!赶紧跑吧!再不跑待会儿咱们就都得给这家伙当了下酒菜!”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甬道尽头传来了一声尖利长啸,一只足有三米来长的黑背白斑千足虫扭动着巨大的身体朝我们这边就冲了过来。 第四十一回:冰玉 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并没有受到哪些细沙的影响,来势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爬到了熊明的身后,张开它那十字花形状的口器朝着熊明后心就咬了过去。 熊明大惊,急忙一个俯身前扑,但由于半条腿都几乎陷在了那些暗红色细沙中,熊明卯足了劲儿却也只跃出半米远的距离,不过好在他将将避过了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的扑咬。 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一击未中,顿时勃然大怒。它扬起了上半身在甬道内拼命的摇摆,十字花一样的口器里不时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咯咯、咯咯”声,听的人不由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只龙象黄金鼠显然也是十分惧怕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 此时的它脑袋一歪,舌头一伸,任凭熊明拎来甩去,居然一点反抗也没有,要不是它那一双放着贼光的眼睛时不时偷瞄一下外面的情况,我还以为它真的就这么挂了哪。 沙子越积越多,几分钟的工夫,那些闪着荧光红的细沙就已经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腰。 熊明一边奋力在沙子中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一边大声的喊道:“胡天,快想想办法!在这么下去,老子就要给这条大虫子当点心了!” 我大声的喊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跑啊!” 说完,我当先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说实话,我们仨人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是挪来的更加准确和实在。 我玩了命的朝前挪了三四米,突然一个白色肉球怪猛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大惊不已,下意识的朝一边闪去,可那只白色肉球怪竟然直接越过了我,朝着身后的熊明就扑了过去。 熊明见状也是一惊,大声骂道:“他娘的,怎么都朝老子我来了?我这是得罪谁了?” 熊明嘴上说归说,身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只见这家伙先是往左一闪,接着抡起右手那闪着蓝光的物件就朝那白色肉球怪砸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眼见那东西朝自己砸过来,白色肉球怪竟然不避不闪,反而是伸出双手想要去抢熊明手中的物件。 不过,想要熊明手中不知名物件的却远远不止那白色肉球怪一人,那只紧紧跟在熊明身后的黑背白斑千足虫,见那只白色肉球怪竟然伸手去抢熊明手里的东西,顿时怒意上涌,庞大的身躯在一阵摆动之后,张开那十字花一般的口器,一口就朝那只白色肉球怪咬了过去。 只听“噗嗤”一声,那白色肉球怪的整个上半身竟然硬生生的被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给扯了下来,无数暗黄色的浓汁飞溅的到处都是。 在搞定了那只白色肉球怪之后,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仰身咆哮了一阵,紧接着,身子一弓一弹,便又一次朝着熊明扑了过来。 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说起来感觉很长,但实则仅仅它是发生在几秒钟之内的事儿。 可就这几秒钟,我和花慕灵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还是那些白色肉球怪,它们此时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们,而是熊明手里的那样东西。 于是,我当下便冲着熊明大喊道:“大力熊,那只大虫子想要你手里的东西!你丫的赶紧把那个东西朝远了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熊明闻言大声的喊道:“我说这帮家伙怎么玩了命的朝我扑来!原来这东西是他妈的拉怪神器啊……” 熊明说完抬起右手就要将那东西扔出去,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只体型较小的白色肉球怪猛然从地上沙土里面钻出来,白花花的身体重重撞在了熊明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熊明那200来斤的身子竟然被这家伙给撞几乎转了一圈。 可这仅仅只是次要的,更要命的是,那原本朝后面扔去的玩意竟然不偏不倚的扔到了我的手里。 这下可好了,那些原本扑向熊明的家伙这时候全都调头,奔着我这边气势汹汹的就来了。 更可气的是熊明,这家伙居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路狂奔跑到了我的前面,接着掐个腰、撇个嘴,手朝我这边一指,冲着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喊了一句:“去吧!皮卡丘!” 听完熊明的那句话,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嚷道:“你大爷,熊明!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还皮卡丘?皮你妹啊!” 熊明笑骂道:“谁让你丫儿的用火烤老子!老子……”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前一花,接着一样东西猛的朝自己飞了过来。 熊明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发现那个东西正是那方方正正且不知名的物件。 还没等熊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便学着刚才那家伙的样子,手一指笑着喊道:“去吧!皮卡丘!用十万伏特电死丫挺的!” 熊明顿时大叫道:“胡天,你大爷!” 可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道白影闪过,一只巨大的白色肉球怪张着大嘴朝熊明猛的扑就了过去。 熊明大惊,慌忙之中身体朝右边一闪。人虽然躲过了那白色肉球怪的一击,但是,他手中那不知名的物件却不小心蹭到了甬道两侧的石墙之上,一道指甲盖大小的口子霎时间出现,露出了里面一道冰蓝的颜色。 见到那冰蓝的颜色,那些白色肉球怪在一瞬间变的更加兴奋,数十只大大小小的肉球怪好像疯了一样朝着熊明就扑了过去。 而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自然不会让那些家伙占了先机,只见它大嘴一张,朝着最先扑过来的肉球怪就是一口,只声“噗嗤”一声,那家伙顿时被咬了一个骨肉分离。 那些白色肉球怪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种极具威胁的物种,但是在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面前,它们就好像是一群白花花的羔羊,而那只超大号的千足虫就好似入了羊群的狼一样,十字花形状的口器上下翻飞,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二十来只蜂拥而至的肉球怪给弄的支离破碎。 在搞定了那些小杂鱼之后,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转过身朝着我们仨人就是一阵咆哮,无数对节肢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好似挑衅,又好似威胁。 几秒钟之后,那只大虫子身体一弓就要朝我们扑过来。可此时的熊明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的动作,他的眼睛似乎全都放在了手中那个物件上。 我心下焦急,于是便大声喊道:“大力熊,你小子在合计什么哪?那只大虫子冲过来了!快跑!” 可熊明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我心下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抡起巴掌“啪”的一声给了熊明重重的一个大耳瓜子,抽的这小子整个人一愣。 熊明抬起眼睛看着我,嚷道:“胡天,你疯了?好好的抽我一嘴巴干嘛?” 我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猛的朝前一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巨大的两支前爪贴着熊明的后背就落了下来。 只听“噗”的一声,那只大虫子的两支前爪几乎完全插进了红黑色的沙土里面。 还没等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拔出自己的前爪,我率先一步拉起熊明大喊了一声:“跑!” 说完,我撒开腿便往前面冲去,而熊明则死死跟在我的后面。 这家伙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胡天,这东西居然是玉的!它上面还有字!” 我大声的嚷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玉不玉的能怎么着?你赶紧把它给扔了,命要紧!带着它就是一个祸害!” 熊明却喊道:“这帮家伙这么想要它,说明这东西指定不简单!咱们把它带出去,就算没什么用,但凭借这冰玉的材质,就够咱们三个人几辈子花的了!” 我骂道:“你丫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你缺钱随时到一元斋,老子我给你百十来万的!” 熊明骂道:“熊爷我才不要你们胡家的钱!老子我向来都是靠自己本事,你丫要是不想要,那好办。等咱们出去了,散了货,我和花家四丫头分。哎,我说四丫头,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花慕灵看都没有看熊明,压低了身子使劲在细沙中挪动着双腿,嘴里喃喃的说道:“所有的事情,还是等咱们先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再说吧!” 说完,花慕灵便开始玩命的超前跑去,大概十几米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路口,花慕灵毫不犹豫的猛然左转,可在跑了十几步之后却又猛然停住了脚步。 我一个不留神猛的就撞在了花慕灵的身上。 熊明则更惨,整个人一个狗啃屎的造型摔在了沙堆里,弄的一脸一嘴都是拿暗红色的细沙。 熊明大骂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诧异的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皱着眉头指着前方说道:“没……没路了!” 我顺着花慕灵手指的方向往过去,只见就在我们前方大概十几米的地方矗立着一道黑褐色的石墙,将我们的去路封了一个严严实实。 第四十二回:察觉到异样 熊明冲过去看着眼前的那道石墙,伸手在上面拍了半天,除了发出一声声“啪啪”的闷响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动。 熊明焦急的看着我和花慕灵大声说道:“怎么跑进死胡同了?四丫头,你怎么带的路啊?” 熊明说完又看向了我,似乎在等着我说一些什么。可是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甬道口。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正从那边传来,那是节肢类生物行走时,多足节肢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特有声响。 不用问,此时一点点向我们靠近的正是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 面对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窘境,我们三个人只能选择一点点的后退,尽量将自己身子靠在甬道尽头的那面石墙上,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多一些安全感。 我屏住呼吸,看着甬道转角处那一点点被拉长的身影,听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我知道那只黑背白斑千足虫——来了! 时间往往是相对的,当你不关注的它时候,它总是稍纵即逝,可当你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它上面的时候,你或许会发现它过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慢上许多。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身上。 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在即将越过转角的时候,不知怎的整个身子竟突然不动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们三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熊明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问道:“胡天,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大力熊,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熊明点头说道:“得嘞!你放心吧!熊爷我……” 熊明说着用手撑了一下墙想要摆正自己困在沙子中的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按下去的那个地方突然“咔嚓”陷下去了一大块。 熊明大惊,低声叫道:“不好!我好像按到什么机关了!” 说完,这家伙就想把手给拿开。可是熊明刚要动,一旁的花慕灵突然低声叫道:“别动!” 熊明一愣,沉声说道:“花家四丫头,怎么了?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你知道吗?” 花慕灵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是用手指了指甬道的顶棚。 我和熊明两个人顺着花慕灵手指的方向朝上面望过去,但见此时甬道的顶棚竟然多出了十数支钢箭。 它们一个个闪着冰冷的寒光,那感觉就好像一条条毒蛇在死死的盯着我们,只要我们稍微有一点动作,它们就会随时扑下来,将我击杀在当场。 我看着顶棚上那一根根钢箭,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大力熊,你的手可千万别动啊!老子我连个女朋友还都没有哪!你丫儿的,可千万别嘚瑟,我还不想变成刺猬!” 熊明听了我的话低声骂道:“这话让你唠的!说的就像是谁有女朋友一样!” 熊明这话说完之后,侧身看了一眼边上的花慕灵。 花慕灵发现熊明再看自己,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熊明,你看我干嘛?” 熊明看了一会儿花慕灵,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花家四丫头,你有男朋友没?” 花慕灵一愣,转过脸瞪着熊明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熊明咗着牙花子说道:“你看是这样啊!如果你有男朋友,咱就不提这事儿了。如果你没有男朋友,那倒不如在我们两个之间挑一个,能凑一对是一对,不是?说不定一会儿一起去见了阎王爷,阴阳道上也不孤单不是?” 熊明说的一本正经,可把花慕灵给气个够呛。,照我估计,要不是因为现在情况紧张,花慕灵都能直接上去给这小子来上两个大嘴巴! 而我则听完之后,不由得冲熊明挑起了大拇指,说道:“流弊啊,大力熊!几年不见,你丫儿现在耍起流氓来一套一套的。” 熊明白了我一眼,咬着牙低声骂道:“一边……玩去!” 花慕灵低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闹了?” 我耸了耸肩,然后说道:“好吧!” 我见熊明没有反应于是便诧异的看了看熊明,发现此时这家伙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按在石墙里面的手。 我发现情况不对,于是便厉声问道:“大力熊,怎么了?” 熊明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的将另一只手握在了另一只手的小臂上,只一会儿的工夫,豆大的汗珠便开始沿着熊明脸颊流淌下来。 与此同时,一阵让人牙酸的铁器摩擦声从墙壁里面和天棚传了出来。 好半天熊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机关开始……回弹了……我有点顶不住了……胡天……快想想办法……” 甬道顶棚的十数支钢箭,随着机关的转动在一点点调整着自己的准心,准备随时将出现在它们面前的人射成刺猬。 暗红色的细沙依旧在不住的流淌,沙沙作响,似乎要将进入这里的一切都给埋葬其中。 暗淡的荧光红色,依旧将整条甬道都笼罩在一个极为诡异的氛围之中,同时,也将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的身影在甬道口转弯处拉的极长。 ———————— 红光在跳动,只不过此时的光并不是来自于甬道那诡异的细沙,而是来自于一个人手中的蜡烛,许二爷手中的蜡烛。 许二爷举着蜡烛站在八手刘之前躺着的棺材跟前,看着那口棺材里的一切。 这是已经是许二爷仔细检查过的第四口棺材了。 和之前那三口棺材一样,棺材里面除了黑褐色的沙子之外,竟真的什么都没有。 许二爷站在棺材前面,想了了一会儿,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缓缓将手伸进棺材里面抓了一把那黑褐色的沙子,用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捻了捻,紧接着又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顿时觉得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钻进了鼻腔。 那气味很是特别,闻起来虽然腥臭无比,但是,在那股子腥臭味中似乎还夹杂了某种中草药的香气。 许二爷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一眼徐明问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徐明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概也就半个小时之前。” 许二爷皱着眉头问道:“半个小时之前?那时候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没在这里看着?” 徐明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边上的站着的陈连胜。 陈连胜是这些三代弟子的管事,今天看守这些棺材的班儿也是陈连胜亲自安排的。 陈连胜见徐明看向自己,便立马明白徐明害怕担责任的意思,于是便站出来说道:“许二爷,是这样的!因为今天大部分的兄弟都出去查消息了,家里面剩下的人手不多,我便只让他们两人一班岗轮着来看守这些棺材。” 徐明在一边点头说道:“对对!是这样的!” 陈连胜接着说道:“而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徐明和前一班的李晓聪在换班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中一口棺材里面冒起了烟,接着其余三口棺材里面也跟着冒起了烟。” 徐明在一旁补充道:“那时候,我和李晓聪以为是棺材里面有人故意放火,所以我赶紧跑回去找灭火器。可当我拿着灭火器回来的时候,那棺材里面冒着的白烟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再然后,我和李晓聪去检查那几口冒烟的棺材,就发现里面原本躺着的人不见了。” 许二爷听完徐明的话之后,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当时院子里面没有其他人?” 徐明说道:“我确定!我来来回回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再加上有上一班的李晓聪在看着,我可以肯定当时院子里面没有人。” 许二爷好像并不是很相信徐明的话,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徐明点头说道:“我确定!” 许二爷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问陈连胜:“李晓聪他人哪?” 陈连胜说道:“这时候他应该回自己屋里睡觉了。” 许二爷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一元斋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睡觉!妈的!走,带我去他的房间!” 陈连胜急忙说道:“是!许二爷,您这边走!” 说完,陈连胜当先带路,留下徐明继续看守棺材,毕竟剩余的那两口棺材里面还躺着侯大勇和花三娘。 陈连胜带着许二爷绕过了停放棺材的后院,经过一座小楼,在小楼下面第三间屋子跟前停了下来。 陈连胜看着许二爷说道:“许二爷,到了!这就是李晓聪的房间。” 许二爷点了点头说道:“敲门!把这小子给我叫出来!” 陈连胜点头应了一下之后,便大步走到门前,“咣咣咣”敲了三下。 陈连胜敲门的声音并不算小,可让人奇怪的是,三下过后那叫李晓聪的小子竟然没有出来开门,或者说,屋子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陈连胜诧异的说道:“咦?” 许二爷问道:“怎么了?” 陈连胜说道:“不对啊!” 许二爷问道:“怎么不对了?” 陈连胜说道:“李晓聪这小子有严重的精神衰弱,平日里谁在他门前放个屁,他都能醒的主儿,今儿这是怎么了?我这么敲门他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许二爷听完了陈连胜的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推开了陈连胜,抬起脚猛的就将李晓聪的房门给踹开了。 而让许二爷和陈连胜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叫李晓聪的小子此时正坐在屋子的正中间,一脸诡异笑容的看着他们。 只不过,李晓聪的脑袋并不是在他自己的脖子上,而是捧在自己的手心上。 第四十三回:三个月前来的人 看见屋子里的李晓聪,许二爷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过,相比于李晓聪的突然死亡,更让许二爷感到无比诧异的是李晓聪的死法。 因为,无论是那诡异的笑容,还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死法,竟然都和他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更让许二爷感觉到诧异的是,整间屋子里卖弄居然一点血迹都没有,就好像李晓聪在临死之前被人抽干了全身上下的血液一样。 许二爷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边上的陈连胜只以为许二爷是有些恐惧这样的场景,于是便赶紧上前扶住了许二爷,轻声的问道:“二爷,您没事儿吧?” 许二爷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没事!” 许二爷说完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屋子正中的李晓聪,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家伙脸上那无比诡异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许二爷缓缓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快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发完了短信,许二爷皱着眉头冲陈连胜说道:“连胜,你去找几个兄弟把李晓聪的后事料理一下,然后在准备五十万的丧葬费给他家里人送去,毕竟是我们一元斋里的弟兄,日后他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记得市场帮衬着一点。” 如果按照往常,许二爷说话陈连胜一定是毕恭毕敬的在听着,可此时,陈连胜却连看都没有看许二爷一眼,而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晓聪那微微上扬的嘴。 许二爷有一些不悦的大声说道:“连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陈连胜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许二爷,紧接着又指了指李晓聪那半张着的嘴,沉声说道:“二爷,晓聪的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许二爷闻言就是一愣,说道:“什么?他的嘴里有东西?” 陈连胜点头说道:“对!您看!” 陈连胜说着蹲下身,将食指和拇指伸进了李晓聪的嘴里,在里面掏弄了一会之后,竟然真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并不算大、整体呈现一种乳白色的瓷片。 陈连胜将那块瓷片递到了许二爷的面前,沉声说道:“二爷,您看!这块瓷片和之前在八手刘棺材里面发现的那块,好像是出自一个地方的。” 许二爷接过了陈连胜递过来的那块瓷片,放在眼前看了看。接着,又将一直踹在口袋里的另一块巴掌大的瓷片掏了出来,并试着将它们两块往一起拼了拼,果然,那两块破碎的瓷片竟真的能够拼在一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直挺挺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李晓聪突然全身不停的颤抖起来。 李晓聪这一动不要紧可着实吓坏了许二爷和陈连胜二人,他们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惊叫着倒退了好几步。 但见此时的李晓聪整个人全身上下就好像是过电一般不停的抽搐,大股大股白烟不断从李晓聪的眼耳口鼻中与皮肤毛孔中冒了出来。 陈连胜见状惊诧的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还没等陈连胜的话说完,李晓聪身上的皮肤便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他的皮肤从惨白如纸的状态,一点点的开始发灰发黄,几秒钟之后竟然变成了一种让人恶心的黑褐色。 陈连胜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惊掉了下巴,扶着一旁的墙颤颤巍巍的说道:“二爷,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晓聪……晓聪怎么好好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二爷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着了,好半天才稳定住心神,咬着牙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形!” 陈连胜咽了口唾沫,说道:“晓聪这会不会是觉得自己死的太冤了,怨气凝结,所以才这样的啊?二爷,用不用我们去找个道士做场法事啊?” 陈连胜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到了李晓聪的身边,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李晓聪那变成黑褐色的身子。 可这一碰不要紧,李晓聪原本直挺挺坐着的身体,突然一晃,紧接着“哗啦”一声,李晓聪全身上下竟变成了无数细沙散落到了地上。 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陈连胜刚刚碰触的并不是李晓聪本人,而是一堆由沙子堆成的人形沙雕。 陈连胜大惊,急忙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二爷……二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李晓聪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沙子?” 许二爷见到如此变故,自然也是万分惊诧。不过,在这么样许二爷也算是经过风浪的老江湖,很快便稳定住了心神,口中诧异的说道:“沙子?难道八手刘他们和李晓聪一样,并没有消失,而是就这么好端端的变成了一对沙子?” 心念至此,许二爷便大步走上前去,蹲在李晓聪所化的那堆沙子前,用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捻了一撮黑褐色的沙子,沙子很热,甚至还有一些烫,许二爷试了几次才勉强将那小挫沙子放在鼻尖处闻了闻,果然,一股浓烈的腥臭混合着某种中药的味道钻进了鼻腔之中。 许二爷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过,是谁干的哪?如果说这帮人想要下八门各门话事人的命,这还算有情可原,可李晓聪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哪?难道李晓聪这人本身就有什么特殊的来历不成吗?” 想到这里,许二爷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快要吐出来的陈连胜,问道:“连胜,这李晓聪是谁招进一元斋里的?” 陈连胜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胡大爷三个月以前那次下南方,亲自带回来的。” 许二爷听了这话,皱着眉自言自语道:“胡老大三个月以前亲自带回来的?这孩子能力并不十分出众,一向注重能力的胡老大为什么好端端的只将他带回来?” 许二爷说着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两个破碎的瓷片,喃喃道:“胡老大那次进山倒斗去的是贵州一个叫松桃山的地方,是那个地方有问题?还是这个人有问题?” 而就在许二爷想的出神的时候,一只拇指大全身黑褐色半透明,外形和蟑螂相差无几的虫子,猛的就从那堆沙子里面飞了出来,朝着面前的许二爷就冲了过去。 此时许二爷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只小飞虫的存在,就在那家伙眼看要飞到许二爷面前的时候,边上的陈连胜猛的推了他一把。 许二爷一个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而那只半透明的小飞虫贴着许二爷的耳朵飞了过去。 许二爷就觉得自己耳朵先是一痒,紧接着一阵钻心的剧痛便一瞬间传遍了全身。 许二爷大叫了一声,当即就想要用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可手刚抬起来,边上的陈连胜便开口大喊道:“二爷,不可!” 许二爷闻言一愣,随即就见到陈连胜一个前冲,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柄小刀。 许二爷大惊,咬着牙叫道:“连胜,你要干什么?” 陈连胜没有说话,而是双眉紧锁,反握刀柄,一个箭步冲到了许二爷的身前之后,手起刀落,一刀便将许二爷那受伤的耳朵给割了下来。 许二爷痛苦的惨嚎一声,鲜血顿时四溅开来。可当许二爷用手捂住了自己耳朵处伤口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为何多了许多沙子般的颗粒。 许二爷大惊,急忙朝地上望去,这才发现那原本被割掉的耳朵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堆黑褐色的沙子。 “好险!”许二爷咬着牙在心中暗自庆幸道:“好在连胜反应快,要不然……” 许二爷一边想一边回头去找刚刚救了自己的陈连胜,可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了一尊黑褐色的沙雕。 而那尊沙雕的样貌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救了自己的陈连胜。 ———————— 沙子,又是沙子。 只不过,这一次的沙子不是黑褐色,而是闪着荧光的红色。 那些细沙在将将淹没过我们胸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可我们却没有心思庆幸,因为熊明那原本抵在机关上面的手已经一点点的被推了回来。 无奈之下,熊明放开了那只龙象黄金鼠,双臂较力,青筋暴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抵住石墙上的机关,可还是无济于事,随着“咔嚓、咔嚓”声传来,那石墙上的机关依旧在一点点的往回移动,那十数支钢箭距离击杀我们似乎也只差最后一线。 那只龙象黄金鼠眼见重获自由,先是在沙子中钻了两下,紧接着蹦蹦跳跳的跑到熊明的面前,一撅屁股居然在熊明的面前拉了一坨新鲜的翔,气的熊明不住的大骂。 可那只龙象黄金鼠却并不在乎熊明的恶语相向,在拉完了翔之后,它跐溜一下钻进了沙子里,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没影了。 只留下了一会骂个不停的熊明,没过多一会儿,熊明骂的累了,便咬着牙冲我喊道:“胡天,快来帮忙!别他妈的在哪儿看热闹了!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喂了虫子,就先被射成刺猬了!” 我闻言也不敢耽搁,刚想在沙子中挪动自己的身子前去帮忙,突然听见花慕灵大喊道:“小心,这沙子里有东西!” 可就在花慕灵话音未落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脚下猛的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那玩意湿滑、布满粘液、冰冷,感觉像是蛇,可又不是蛇。 第四十四回:身在何方? 被那东西缠住了之后,我整个人就是一惊。 我张开嘴想要大喊,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上猛然传来。紧接着,我觉得脚下一空,随后整个人就被那东西给硬生生拖进了沙子里。 那东西的力量极大,我一百四五十斤的体重在它的眼里似乎就跟一团棉花没啥区别,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只土耗子一样,被它在沙子中拖来拽去。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哪? 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玩儿过,或者看见过划水? 就是你抓住一根绳子,然后整个人被拖在快艇后面的那种。 如果你知道这项极限运动,或者真真切切的玩儿过它,那你脑补一下当,你落水后船还不停一直往前开的那种想骂娘的心,就是我在这一时刻最真实的感受。 我几次三番的试着想去将缠在脚上的那东西弄掉,可无奈沙子的密度实在太大,试了几次之后,最终我还是放弃了,任凭那东西将我像拖死狗一样,往前不停的拽去。 我紧闭着眼睛和嘴,屏住呼吸,双手尽量合拢到脸前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让那些细沙灌进自己的眼耳口鼻里。 可即便如此,还是仍有大股大股的细沙钻进了我的鼻子和耳朵里面,搞的我苦不堪言。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东西突然一甩,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一面墙上。 我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后脑传来,紧接着心口一紧,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喊,可喊的是什么我却听不太清楚。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一片水声和几个人在说话的声音。 那些人说的并不是普通话,好像是一种类似苗族的方言,我不明白那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在说什么?”我心想道。“我是被那东西给拖到这儿来的吗?” 我缓缓的抬起手,想试着去感受一下周围的环境。 可我刚稍微动了一下,头突然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炸开了的那种感觉。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过了很久才吐出来,咬着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希望这样的做法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头痛,可试了几次,仍无济于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咬着牙伸出手想再一次去试探周围环境的时候,突然,身前十几米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点光。 光,是火把发出来的光,跳动而闪烁。 这一点火光亮起之后,紧跟着,第二点、第三点……第七点、第八点…… 霎时间,数十根火把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了一个清清楚楚。 而更让我诧异的是,此时的我竟然不知为何竟然和一群陌生人站在了一个祭台周围。 这只是一个下沉式的祭台,样子类似于古罗马的斗兽场,只不过要小上很多,最多也就是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祭台的周围矗立着三尊巨大无比的雕像,高耸而威严,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寺庙里面常见的四大金刚一般,只不过在人数上少了一个罢了。 此外,祭台的中央有一张石床,石床上面躺着一个身穿白沙、脸上盖着红布的年轻女人,白沙很薄,紧紧的贴着她的肌肤,将她的身躯衬托的玲珑婀娜。而红布则很厚,将这女人的样子挡的严严实实。 这个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石床上,样子看起来好像是个死人,又或者她本身就是一个死人。 在这个女人的身边站了四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白色恶鬼面具,且身材极为矮小的人。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家伙身高体态上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但他们的言谈举止可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只见这些长袍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银质的小刀,低声在交流着什么。 很显然,我之前在黑暗中听到的那些不明意思的话语,就是出自他们之口。 我努力的集中精神,朝祭台中央望过去,想要看清楚那些家伙的样子。 而当我看清楚这些家伙脸上面具和手里小刀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之前偷袭我们的那个家伙正是带着同样的面具,用着同样的银质小刀。 我心中不由的大惊,下意识的想退后两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居然不能动了。 我心中猛的一愣,张口想要去喊,可张嘴试了几次,最后却只是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了“呃呃呃”的几声。 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矮瘦老头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嘴里面叨叨姑姑的说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皱了皱眉也想转过头去看他,可无奈此时的我全身上下哪儿都动不了,只能用眼睛瞟了瞟那矮瘦老头。 矮瘦老头见我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便不在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将目光再一次落在祭台之上。 此时,只见祭台之上一个身材稍微高大一点的黑袍男缓缓抬起手,用手里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划开了女人盖在胸口的白纱。 白纱垂感极好,小刀划过,白纱便霎时间掉落到两旁,露出石台上女人那洁白如玉的身体。 那是一个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堪称完全的身体,皮肤白皙而紧实,足以让全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那胸膛高耸而挺立,小腹平坦而充满诱惑,就算是全天下最挑剔的男人,看到这样的身体也都会为之疯狂、为之着迷。 那刚刚割开白纱的黑袍人手里动作突然顿了顿,拿刀的手似乎有一些在微微颤抖,很显然他也被眼前这几乎与完美的身体所吸引。 就在这时,祭台周围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向前走了一步。 我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居然是一个老者。 只见这个老者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没有胡须,一张长满了皱褶的脸团在一起好像一个包子。 他身披藏蓝色的长袍,头戴又高又尖的帽子,脸上用一种白色的颜料绘着某种诡异的线条。 这个老者似乎并没有受到石床上女人身体的吸引(我估计也许是年纪大了,能力有限,你们懂的!),他缓步朝前走了两步,随即双臂朝天张开,口中高声喊了一句:“天……斯……颤……依……嚓……” “天……斯……颤……依……嚓……”老者一连喊了五遍,这才气喘吁吁的听了下来。 可他虽然停了下来,祭台周围的人却好像着了魔一般,开始更狂跟着一起高声呼喊起了这五个字,“天……斯……颤……依……嚓……” “天……斯……颤……依……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心中不住的暗想道。 我心中虽然疑惑重重,可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祭台中央那几个人,只见石床边缘的那几个人此时显然也受到了周围人的影响,一个个双臂高举,口中不住的大喊:“天……斯……颤……依……嚓……” 喊了七八声之后,其中那个身材最高的黑袍男突然收声,接着一番手一刀扎在了那女人的小腹之上。 可让我奇怪的是,黑袍男这一刀刺下去之后,那女人的小腹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相反,女人小腹的伤口处竟然还冒出了一股隐隐约约的绿光。 看见那股子绿光之后,祭台周围的人陡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欢呼声,那感觉要是让我来形容,和2002年中国队冲出世界杯时,球迷们彻夜狂欢的感觉相差无几。 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台上那剩余的三个黑袍男也相继将自己手中的小刀依次插在了女人头顶、脖颈、以及胸口的位置上。 欢呼依旧在继续,而此时女人原本完美无瑕的身体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发生变化,那原本平坦紧实的小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凸起。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那女人的小腹就已经好像十月怀胎的孕妇一般高高隆起,更诡异的是,那里面不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动。 “天……斯……颤……依……嚓……、天……斯……颤……依……嚓……天、……斯……颤……依……嚓……” 周围的那些人依旧在疯狂的呼喊着,就好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他们一个个双手张开,掌心朝天,好像是在等待着某种伟大的时刻到来。 几分钟之后,突然,从祭台角落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钟声。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听到这个钟声,我整个人吓了一跳,不过,并不算因为这个钟声来的太过突然,而是因为我之前听过它。 “这不就是那让所有生物都为之恐惧的钟声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就是什么意思……”在这一刻,无数的思绪在我的头脑中闪过。 而就在我思索那钟声来历的时候,那带着尖帽子的老头突然走上了祭台,他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上台后,老者将布袋放在石床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来一副碧绿色的好似婴儿一般的骨架。 那副碧绿色的骨架半蜷缩着,在它的怀中抱着一个拳头大赤红色的珠子。 “凤鸾珠!”我心中惊诧道。 第四十五回:追根溯源 只见那老者将捧有凤鸾珠的骨架抱在怀里,看了一眼身材较高的黑袍男,嘴里面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类似古苗话的语言。 那黑袍男人听完老者的话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抬起手中的小刀,好像一个最专业的外科大夫一样,再仔细核对了位置后,一刀将女人高高隆起的小腹给割开了。 钟声依旧在“咣咣咣”的响个不停,似有似无的规律让每一个人听到它的人都好像陷入了一个循环当中。 钟声在耳边回荡,悠长而恢宏,可不知为何它每敲一下,我的心口就会收紧一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用一根铁锤在不断敲打你的心脏。 我试着想去调整,想利用深呼吸的方法来驱散这种感觉,可试了几次都无济于事。 我试着想动一动,可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旧动不了半分,似乎我整个人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这幅躯壳里了一般。 我动不了,台上躺着那女人也同样动不了。 四个黑袍男用手将她隆起的肚皮剥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见那东西全身上下碧绿如玉,散发着一股让人恶心的腐臭味,数十条手指粗细的触手从里面伸出,不断的扭动着。 更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我猛然发现那原本盖在女人脸上的红布突然动了动。 我惊诧的暗叫道:“那女人居然还活着?这帮家伙这是在用活体培育那东西?” 和我的惊恐比起来,身边的那些人却显得十分兴奋。 他们一个个双手朝天,口中不时的发出好像野兽一般“呜呜”的嚎叫声。 此时的台上,那四个黑袍男已经退到了一边,只留下了那个带着尖儿帽子的老者。 这家伙好像是一个祭司,他托着那副碧绿色的骨架缓步走到了女人所在的石床边上,嘴里面叨叨姑姑的一直在念给不停,他说的话依旧类似古苗话,我根本不明白他再说的是什么,不过,从身边那些人神圣而庄重的表情来看,那家伙似乎是在念什么咒文。 老者念的很快,没多一会儿工夫,几千字的咒文便念完了。 只听他大喝了一声,双手高高将那具抱着凤鸾珠的枯骨举起,而那女人腹中的碧绿色触手此时也变的十分活跃,它们好像有意识一般一个个伸长了想要去抓那副骨架。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黄光一闪,一道黄白色的身影猛然从一旁的角落里面窜了出来。 只见那家伙体型虽然算不上巨大,但肥硕有余,贼头贼脑模样像极了一只上灶台偷油的大耗子。 我见到这家伙之后心中更是一惊,暗叫道:“龙象黄金鼠!” 没错!这突然窜出来的大耗子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只龙象黄金鼠。 只见这只龙象黄金鼠动作快如闪电,众人只觉得黄光一闪,它就已经窜上了祭台。 紧接着,它前爪发力,后爪蹬地,一下子就窜上了女人躺着的石床。 那老者大惊,放下高举的双手,尖叫着想要喊人来帮忙,可那只龙象黄金鼠那会给他这个机会,张开大嘴一口就朝那老者的手腕咬去。 老者哪见过这么大的耗子,见它朝自己咬过来,吓的急忙退后两步,脚一下子绊倒了祭台周围凸起的石砖,紧接着一个踉跄人就朝后摔了出去。 那老者这一摔不要紧,两只手急忙想要去找身体平衡,而原本捧在怀中的那副骨架则被他给扔到了空中。 那只龙象黄金鼠见状两眼放光,“吱吱”的叫了两声之后,也不再去咬那老者,肥硕的身躯在空中一转,整个身子奔着那幅骨架就扑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只龙象黄金鼠一口咬在了那幅骨架的正中间,由于它这一口用力过猛,直接将那股骨架给咬成了两截,可它那管的了那么多,脖子一扬,嘴一张,叼起剩下的上半身转身就跑。 那只龙象黄金鼠可以说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场的所有人几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见黄影一闪,那家伙已经带着“赃物”畏罪潜逃,消失在角落里的黑暗里了。 可它这一跑不要紧,那女人腹中原本就有些躁动不安的东西,霎时间开始变的异常暴躁起来,那原本碧绿色的触手也开始一点点的变成暗绿色。 那原本只有手指粗细的这时候也开始一点点的变粗变长,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触角一样的东西竟然从手指粗细变成了足有成人小腿粗细。 它们一个个好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湿滑、黏呼呼、全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滑腻的触手开始疯狂的从那女人腹中长出,眨眼的工夫就将这女人整个托在了半空之中,它们一个个就好像是来自地狱里最凶狠、最冷血、最弑杀的毒蛇,要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事物都绞杀、吞噬、吸干精元。 随着那些触手疯狂的生长,那女人整个身体很快便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对折起来,无数触手交替缠绕在一起,眨眼之间便在祭台中央合拢成了一株十几人环抱的巨大妖树,同时也将那个女人牢牢包裹在其中。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一幕,我惊讶的几乎都喘不过气来,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些,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 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当我透过那些好似树根一般的触手望见那女人,我居然惊奇的发现,她雪白高耸的胸膛竟然在有规律的起伏。 “她……她居然还有呼吸!”我心中不由的惊诧道。 可还没等我多想,那原本长短不一的钟声突然开始便的急促起来,祭台中央的那棵妖树似乎能听懂那钟声的变化,转瞬间,也跟着暴躁不安起来,像发了疯一样挥舞着自己的根茎。 前排站着的几个人最先察觉到异样,他们见状大喊了一声我听不懂的古苗语,转身就想跑。 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们刚转过身的时候,那些妖树的根茎便“唰”的一下缠住了他们的脖子,使劲儿一拽,便将那些人给拎到了半空。 紧接着,那些根茎的前端突然伸出了一根长长的尖刺,只一晃,便“噗嗤”一声刺进了那些人的后脑。 那些人想叫,可还没等他们发出声音来,整个人便好像在一瞬间被吸干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水分,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具干尸。 眼见如此,整个祭台在一瞬间就炸了锅,无数哀嚎与痛苦的嚎叫声,霎时间传遍了整片区域,周围那些身穿各式各样长袍的男人开始四下奔逃。 我也想逃,可是无奈,我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气的我在心里不住的骂娘。 此时,原本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老头不知为何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使劲的摇了起来。 一边摇他还一边朝我喊着让人听不懂的古苗话,弄的我一头雾水。 我心想:“老家伙你是不是吓傻了啊?这时候你不跑,你跟小爷我在这儿叫什么劲啊?小叶我是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家伙你到底要干嘛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两道黑影闪过,两条小腿粗细的根茎死死缠住了我和那老家伙的脚。 那根茎滑腻无比且力道极大,我只觉得脚底下一空,接着整个人便像死耗子一样被甩到了半空中去。 说实话这感觉无比熟悉,因为之前在甬道里被那东西拖着跑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我整个人被拎起来之后,由于惯性的原因我整个人“砰”的一声,重重撞在了妖树的树干之上。 而我这一撞恰巧让困在树心中那女人也跟着一晃,原本一直盖在她脸上的那块红布,在此时竟然一点点的开始滑落,几秒钟之后,露出一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 而看到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之后,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怎么……怎么会是……会是她?”我心中惊诧道。“这个女人怎么会是花慕灵?” 花慕灵! 没错,这个女人正是花慕灵! 她的那张美艳中带点冷酷的脸,我是不会认错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怎么会……” 看着眼前的这个双目紧闭,肤色惨白,但依旧美若天仙的花慕灵,我竟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火光依旧在跳动,惨叫声、肉体与墙壁之间的碰撞声依旧在继续,妖树的根茎依旧在疯狂的舞动,可在这一刻它们好像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我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我看着花慕灵那张完美到近乎毫无瑕疵的脸,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与绝望涌上了心头。 “我为什么没能救下来她?我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她?我为什么到了此时连动一下都不行?她为什么好好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断的在质问自己,可我却偏偏给不了自己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根吐着长长尖刺的根茎缓缓伸到了我的面前,看着那根黑褐色且沾满了粘液的尖刺,我心头在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甚至想让它快一点插进我的身体里,给我来一个痛快。 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在等待,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嘶吼。 这是一个女人再喊。 “胡天,你快醒醒!你在干嘛?快醒醒!快躲开!”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是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认识我?”我心中不由得诧异道。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而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只不过,此时的花慕灵并没有困在树心之中,而是好好的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石阶上,朝我玩命儿的大喊。 第四十六回:天降神兵 “花慕灵?她……她还活着?难道刚才我见到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幻象?”我看着那张精致而焦急的脸孔,心中不由得惊道。 而石阶上的花慕灵见我醒来,先是一喜,下一秒则变的更加焦急。 只听花慕灵指着我的身后不住的大喊:“胡天,小心!小心你的身后!” “小心我的身后?我身后怎么了?”我心中诧异道。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自己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此时竟然可以自由行动了,这不禁让我心头一阵大喜。 可这种喜悦转瞬即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样滑腻无比的东西缓缓缠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头一紧,急忙转头想朝自己的身后看去,但由于我此时整个人被倒吊在半空之中,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身子转过去。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转过去的一瞬间,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具倒挂着的干尸。 只见它们一个个张大了嘴、面露痛苦之色,全身上下不知为何呈现出一种荧光绿的颜色,在空中不住的飘来荡去,看起来就好像一具具来自地狱的孤魂野鬼。 而在这些干尸中,一根又细又长、且沾着暗绿色粘液的尖刺正在一点点的向我靠近。 那根尖刺长在一株根茎的顶端,屈身昂首的架势就好像一条最毒的蛇,在一点点靠近它的猎物。 我见状不由得大惊,随即口中大骂道:“他奶奶的,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这家伙……” 那根茎见我猛然转过身来,缠在我脖子上的部分毫不犹豫就是一收,巨大的压力让我在那一刻似乎都能听见自己胫骨发出的“咔咔”声。 紧接着,那根茎身形一晃,那根长长的尖刺便猛的朝我面门就扎过来。 我虽然不确定之前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一幕是不是真实的,但也知道被那东西扎中之后指定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在见到那根长长的尖刺朝自己扎过来之后,心头不由得就是一阵冰凉。 那跟尖刺来的极快,呼吸间便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距离我脑门也就不到两三厘米的距离。 眼见如此,我心中暗叫道:“完了!小爷我今儿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嗖”的一声划过,一根长矛猛的朝这边飞了过来。 那根茎原本一心只想要了我的命,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根长矛的存在,所以躲闪不及,“砰”的一声被那根长矛给来了一个对穿,重重的钉在了不远的石壁之上。 而我也在惯性之下,被“砰”的一声甩在了墙壁之上,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眼前一黑,紧接着无数灿烂的小星星便冒了出来。 我刚想骂娘,便听见一个人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台阶上大喊:“胡天,你丫儿的又欠老子一次!”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熊明。 我挣扎着侧目朝熊明的那边望过去,只见熊明这小子此时已经一身是伤,原本穿着的短袖t恤此时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件破旧的黑色长袍披在了身上。 熊明左手低垂,右手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唐刀,左砍右削的,正在跟四五条小腿粗细的根茎在玩命。 期初,这小子的动作还很刚猛凶悍,可是时间一长,他便有一些吃不消了,大股大股黑红色的血顺着他的左臂流淌而下,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经淌了一地。 “这家伙身上血泥鳅的伤又严重了!”我心中焦急道:“在这么下去的话,还找什么解药,直接就他娘的挂了!” 想到这里,我慌忙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刀,由于太过焦急,那把巴掌大的小刀还差点被我摔飞到了一边。 在拿稳了小刀之后,我反握刀柄,一刀便插进了缠在我脖子上那根茎里。 只听“噗嗤”一声,三寸多长的刀身几乎全部扎进了那根茎里面,暗绿色的汁液霎时间喷溅的到处都是,溅了我一身一脸。 不过,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任凭那些散发着腥臭味的汁液在我脸上滑落,有几滴甚至还流进了我的嘴里。 我朝一旁猛的催了一口唾沫,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小刀,然后又反反复复的给缠住我脖子的根茎来了七八下。 那根茎吃痛,挣扎扭曲着想要向后逃离,可无奈自己最前端的部分被那根长矛死死钉在了岩壁之上,挣扎了许久仍旧无济于事。 而我则趁机上演了一出“蚂蚁咬死象”的好戏,用自己手里的那把小刀硬生生的将那小腿粗细的根茎给割成了两段。 那根茎一断,我脖颈处和脚踝上的束缚顿时就是一松。 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难以形容的失重感随之传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朝石壁抓去,希望可以抓到点什么,不至于让自己刚迈出鬼门关的脚,转身又迈了回去。 说到这里,我绝对我有必要提一下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半人工半天然的穹顶洞穴,虽然和我之前见过的虽然不大一样,但是依旧好像是一个祭台,两边天然映成的石阶上面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墙壁两侧也刻满了诡异的壁画。 祭台的正中央则是一颗十人环抱的大树,成百上千具干尸从上面垂落下来,将这里硬生生的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在树心的地方裹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漆黑无比,外面被手臂粗细的铁链子给锁着,不知道里面躺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另外,这个地方上下的垂直距离我初步的算了算至少有二十几米,这要是掉下去,就算不死,估计怎么也是个半残。 而让我近乎绝望的是,那石壁实在是太光滑了,我手脚并用在空中抓弄了半天,却连一丝缝隙都没找到。 一两个呼吸之后,我整个人便直直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朝下面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五道黑影一闪,四五条滑腻无比的根茎猛的将我的腰和手脚缠住。 这些根茎的力量极大,我全身上下的关节顿时咔咔就是一阵爆响,整个人差点就被那些根茎给大卸八块。 我这边咬牙在于那些藤蔓较着劲儿,熊明和花慕灵那边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熊明仗着手里有一柄超长的唐刀,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后,被一根特别粗的根茎给缠住了右脚,一分神的工夫,两条根茎紧随而至,将这家伙给捆了一个结结实实,好像一个粽子一样的挂在了空中。 不过,这小子即便这样嘴里也还是不闲着,一个劲儿的大骂:“奶奶的,有种跟老子我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把,搞偷袭,我擦大爷,算什么英雄!” 听了这小子的话,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咬着牙大骂道:“大力熊,你丫儿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跟一棵树单挑,扯什么英雄不英雄啊?有这工夫想想怎么跑吧!” 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另一边的花慕灵猛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急忙转头看向了花慕灵,只见此时的她被七八条根茎缠住,不过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那些根茎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吸干花慕灵的精元,而是正不断的将她往树心处拖拽。 我焦急的喊道:“花慕灵!” “胡天!救我!”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诡异的钟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它不再是有规律的响起,而是变的又快又急。与此同时,那被铁链锁住的大黑棺猛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从里面缓缓伸出了一只干涸发黑的手,朝花慕灵抓了过去。 “有粽子!”我心中大惊。 可让我郁闷的是,此时的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腾不出手去救花慕灵,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根茎拖到那口大黑棺的跟前。 而就我无比焦急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我们三人左边的位置传了过来,由于毫无准备,那巨大的轰鸣声几乎击穿了我的耳膜,让我在一瞬间失去了听觉。 紧接着,无数碎石夹杂着火药的气味啥时间传遍了整个祭台。 灰尘四溅,呛的我连连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那股劲儿甭提多难受了。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十几条黑影便从炸出缺口处涌了进来。 由于此时祭台中烟尘太大,我一时间看不清这些人的样子,只是知道这些家伙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进入祭台之后他们迅速散开,各自占据有利地形,并朝距离自己最近的根茎开枪射击。 眨眼之间,无数条火蛇在撞针触发子弹底部的瞬间喷涌而出,将数十条张牙舞爪的根茎给打了一个稀巴烂。 没错,这就是现代武器的威力。 江湖上有句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我努力的甩了甩头,试着将爆炸引起的疼痛从自己脑袋中赶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祭台穹顶上方左边的位置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随着“轰轰轰”的三声,一个巨大的豁口被硬生生的炸了出来,十几个身穿黑衣外军服饰的人从上面滑落下来。 这帮人动作十分利落,很显然是受过极为严格的训练。 一个脸上画着军绿色迷彩条纹的彪悍女人,动作娴熟的滑落到我跟前,掏出腰间的史密斯f457对准缠绕在我身上的根茎就是一顿点射。 随着“啪啪啪啪”四声枪响过后,原本缠绕在我身上的根茎纷纷扭曲着向后逃窜,而那女人则在石壁上一蹬,整个人平移出去数米,一把将我抱在她的怀里。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么死死的抱着。 我闻着她身上略带兰花气息的体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你好!” 那女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然后用一种很怪的口音问道:“你是胡天?” 第四十七回:援军?还是敌军? 我没有立刻回答这女人的问题,而是借着她头上的战术手电光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来。 这是一个中外混血的少女,年纪最多也就是二十出头,一身国际拥军的打扮。 国际上的拥军部队很多,它们等级制度非常严格,但是大多都是不佩戴军衔的,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迷惑对手,就算自己在战场上被击杀,对手也不知道自己击毙的到底什么什么人物。 但是,从这丫头脸上那股子自信又骄傲的神色来看,她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儿。 可是,和她的身份比起来,更吸引我的却是她那极为精致的五官。 欧式立体的五官配上一双碧蓝色的眼睛,足以让天下任何一个见过她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特别是这姑娘的那一双眼睛,当她望着你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电意。或许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只一眼,就有可能让见过她的人终生难忘。 此外,这姑娘岁数虽然不大,但是,身材却十分有料,特别是那一对傲人的胸部,让此时被紧紧搂着的我也算是享受了一把什么叫做,“艳福不浅”。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毕竟也素了好几年的工夫,冷不丁来这么一把“特殊”待遇,我还没什么反应,“小胡天”却第一个站起来表示“愿意为广大女同袍们排忧解难”。 “小胡天”这一起立顿时让我和这姑娘之间气氛变的略微有一些尴尬。 无奈之下,我只好轻轻的咳了一声,故作诧异的看着那个姑娘说道:“我……我就是胡天!怎么姑娘,你认识我?” 这姑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小胡天”的变化,可此时的她还无法松开我,于是便只用她那碧蓝色的眼睛使劲瞪了我一下。 然后只听这姑娘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用她那特有的奇怪口音挤出一句话来:“真是一个贱男!” 听了这姑娘嘴里说出“贱男”两个字,我不由得心里喊冤枉,嘴里一个劲儿解释道:“姑娘,这你可冤枉我胡天了。我胡天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趁人之危之辈。我……” 可谁承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听边上不远处的熊明大声道:“我说胡天,你丫儿重色轻友的玩意,好抱着等回城里找个钟点儿随你来怎么抱都成,现在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和四丫头弄下来?”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另一侧传来了一阵“嗒嗒嗒”的枪声,我和熊明都是部队队伍的军人,自然是对各种枪械的声音都十分熟悉。 听见这个声音,我们两个人不由得心中就是一动。 我暗想道:“这是……这是德国hk公司制造的hk416半自动步枪,350米有效射杀范围,每分钟800发的射速,再加上5.56毫米口径的子弹,可以说是绝对的巷战之王。没想到这帮家伙的装备竟然如此精良。” 而就在我感叹的工夫,30发的弹夹已经打空,伴随着无数暗绿色汁液飞溅的同时,熊明和花慕灵也跟着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不过,幸好有几个身材健硕的军装男从祭台上方速降而至,伸手将他们两个接住,这才避免熊明和花慕灵从十几米的空中直接拍到地面上,做了人肉馅饼。 抓住熊明的那人是一个纯纯的非洲友人,这家伙身高足足有两米一十左右,肩宽背后比熊明更像熊,一对圆圆的眼珠子好像张飞一样瞪着,脑瓜子又圆又大,黝黑的皮肤下是一身倍儿有线条感的腱子肉。 这家伙似乎对熊明很有好感,一把搂住熊明之后,不由得裂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还不住的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让人怎么听怎么别扭。 熊明显然对这家伙极为不满,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黑大个,张嘴就是一顿大骂:“都他妈的是老爷们凭啥我待遇这么差?就不能也找个姑娘接熊爷我一下?老子好歹也是一个七尺男儿,被这么一个满身孜然混着小茴香味儿的大老黑抱着算他妈的怎么回事?老子出去之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熊明越骂越激动,可那个非洲兄弟却好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冲着熊明笑。 而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阵阵笑意里面,我却总能隐隐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暧昧之意。 熊明似乎这会儿也感受到了那非洲兄弟笑容里的“特殊寓意”,于是便冲着那黑大个大声的说道:“你丫儿这么黑,还想打你熊爷的主意?你这是癞蛤蟆想吃熊掌啊?” 那非洲兄弟别的都没听懂,可唯独听懂了“这么黑”三个字,偏偏他好像又特别不喜欢别人说自己黑,一对牛眼顿时瞪的更圆,用一种极为生硬的中文冲着熊明一字一句的喊道:“就你丫儿白!” 听见这非洲兄弟冷不丁冒这么一句话出来,我差点没当场笑喷过去。 而另一边的熊明则一个劲儿的大喊:“胡天,你丫儿的还好意思乐?你他妈的在温柔乡里待着,不管四丫头也就算了,还仍老子我一个人在这熊瞎子的怀里,你还叫个人吗?” 我冲着熊明嚷道:“我他妈的可没在温柔乡里,我这也算是委曲求全、身不由己、迫不得已、逼娼为良好不好?” 听我和熊明两个人在不停的斗嘴,一旁那混血姑娘不由得皱了皱眉,大声的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把嘴闭上?” 听混血姑娘这么说,我和熊明一起望向了她,然后几乎同时说道:“不能!” 那混血姑娘见我和熊明是这样的反应,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史密斯f457手枪对准了我的太阳穴,然后又问了一遍,“能不能?” 我看了看这姑娘手中史密斯f457,又看了看她那碧蓝色的眼睛,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果断的说了一个字:“能!” 混血姑娘极为鄙视的白了我一眼,接着又朝下面催了一口唾沫,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真没想到,黑市上花大价钱都在找人,居然是你们这么几个废物!” 我看着那混血姑娘笑道:“我说姑娘,你可以蹂躏我的身体,但是你不能践踏我的灵魂。” 混血姑娘狠命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蹂躏一下你的身体!” 听混血姑娘这么说,一边的熊明大喊道:“不要因为胡天是娇花就怜惜他!姑娘,用力啊!” 混血姑娘压根就没有搭理熊明,而是在自己说完话之后,突然固定在腰间的登山扣一松,我们两个人便“唰”的一下直坠而去。 而就在我们两个人快要摔倒地面上的时候,混血姑娘手腕一抖,一直缠在她腰间的登山绳猛然就是一收,延缓了她整个人的下坠之势。 可要命的是,她停住了,我却没有停住,五六米的垂直距离,就听“砰”的一声,我几乎是一个“大”字拍在了地上 我就感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顿时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就跑到了我的眼前。 我吐了几口跑进嘴里的沙子,咬着牙说道:“奶奶的!这他妈的把我往下扔啊!小爷我差点就让你们给摔成炮仗了!” 而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六七个人从祭台上方顺着登山绳落了下来。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那里面除了混血姑娘是女人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五大三粗的外国友人。 而这其中数抱着花慕灵的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家伙最帅,更让我诧异的是,那家伙在落地了之后还死死的抱着花慕灵的腰,两个人还在用英文聊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我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那个老外,大声说道:“我说你丫儿够了啊!差不多得了!搂起来还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想搂回家搂你自己媳妇去!” 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出儿,让花慕灵和那个老外都是一愣,花慕灵更是白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我,又冲着那个老外说道:“威廉,你跟这个人很熟吗?” 那个叫威廉的老外一脸绅士的摇了摇头,说道:“我都不认识他,和来熟悉可言?我只是在照片上见过这个男人,知道他现在很值钱,仅此而已!” 威廉说完这番话之后,突然反问花慕灵,说道:“你跟他很熟吗?” 花慕灵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气愤,又像是伤心,又带着一点点的落寞,过了一会儿,她才咬着牙缓缓的说道:“我们不熟!走吧!我们说的话题还没结束,我们到那边去说!” 说完,花慕灵还刻意的拉起威廉的手朝另外一侧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花慕灵还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而她这一眼,却让我的心在那一刻好像被锤子使劲的砸了几百下之后,又被扔进了无尽的冰窖里一般。 耳边也隐隐的响起了那首歌,“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第四十八回:诡异无比 就在我脑中无限循环《一剪梅》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的从背后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一愣,急忙回头,发现拍我肩膀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老外。 我甩开了那家伙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道:“你哪位啊?咱们俩很熟吗?” 那个棕色头发的老外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过了一会儿,这家伙用略带绅士语气和极为流利地道的中文介绍起了自己,说道:“胡天,很高兴我们是第一个找到你的队伍。我叫迈克,是这些人的队长,大家都叫我骑士!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刚刚救下你的那个姑娘,是我的副手……” 说着骑士指了指那混血姑娘,接着说道:“她叫辛奈一,我们都叫她那迦。” 我看了一眼那混血的姑娘,诧异的问道:“那迦?那是什么意思?” 骑士笑道:“那迦是墨西哥最辣的一种辣椒,长的很美,却辣的出奇,一克分量就足以辣的人三天三夜都缓不过来。你刚刚不就见识到了吗?”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是他娘的够辣的!” 我说着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那迦,这姑娘这时候也在看着我,嘴角上扬,露出了一种略带残忍气息的微笑,吓的我急忙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惹来这位“大小姐”的特殊照顾。 我目光转了一圈之后,又落回到了眼前这个身材健硕、皮肤白皙的老外身上。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沉声说道:“你刚才说,你叫……骑士?” 骑士很绅士范儿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看着骑士说道:“你和一个叫圣战骑士团的国际佣兵队伍是什么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只在世界各地窃取当地国宝的国际佣兵队伍,他们的头儿就叫骑士!” 骑士听了我的话明显就是一愣,过了一会儿,他才裂开嘴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哈哈哈,说实话,没想到在中国境内竟然还有人知道我们圣战骑士团的名号。胡天,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我看着骑士一字一句的说道:“可小爷我却不怎么喜欢你。你刚才说的是‘你们’,也就是说……” 没等我把话说完,骑士便打断了我说道:“没错!我就是你嘴里说的那个骑士,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 骑士说着摊开了双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那十几名些装备精良、且虎视眈眈的队员笑着接道:“他们就是你口中说的那支在世界上各地收集和探寻宝物的圣战骑士。” 我不屑的笑了笑:“收集和探寻?你丫儿说的是真好听!” 骑士也跟着笑了笑:“胡兄弟,说窃取和掠夺有点太野蛮了。我们大家都是文明人,只不过是我们这些人更懂得如何靠着自己的头脑和胆量发财而已。但说实话……” 说到这儿的时候,骑士突然顿了顿,我看着他诧异的问道:“你丫儿要说什么就不能痛快点吗?” 骑士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在黑市上值2000万美金的人,下八门下一任大当家会弱到这种程度。这么一株修罗彼岸花就能把你搞的这么狼狈。” 熊明听了骑士的话顿时炸了,在一旁大喊道:“你丫儿少瞧不起人!你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吗?要不是老子我进来的急没带装备,还能被这棵破树给弄成这个样子?” 相比于骑士的蔑视和熊明的暴躁,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则是更关心他们口中一直在强调的“黑市”。 “黑市里为什么会给我们几个人挂名?还挂了2000万美金这么高的价格,要知道当年美军公开悬赏本拉灯也只不过用了1200万美金而已。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家伙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数个问题一瞬间充斥在我脑子里面,压的我几乎有点透不过气来。 骑士似乎看出了我脑中的想法,他站在一旁轻轻的咳了咳,然后一口地道的北京话说道:“胡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实话,我很想帮你,但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开出的这么高价格。” 我歪过头看了看骑士,诧异的问道:“你也不知道出价儿的人是谁?” 骑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黑市上一直都是有中间方来出面协调买双方的人。这样做一是为了保守彼此的秘密,二来也是为了高额的介绍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 骑士故意拖长了语气,而我则迫不及待的问道:“不过什么?” 骑士笑了笑说道:“不过,据我所知,这出价2000万美金想要你们几个的人,也是你们中国人。” 我皱着眉头说道:“同样是中国人!” 说完这话之后,我看着骑士问道:“你为什么肯跟我说这些?” 骑士笑道:“胡天,你真是一个聪明人!很能抓住问题的关键。”骑士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包555递给了我,我没有客气,接过来点上,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美国烟劲儿是真大!”我吸了一口烟之后,不由得咳嗽起来。 骑士则看着我笑了笑,说道:“我之所以将这些事情告诉你,是因为咱们之间一无怨二无仇,我们兄弟为的只是那2000万。而那个人的要求只是活着将你们和那个东西带到他指定的地方即可……” “等等!”我打断了骑士的话,“你刚才说……那个东西?你指的是什么东西?你要把我们几人和什么东西一起带给那人?” 骑士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用一种略带诧异的语气反问道:“难道你们还没有找到那东西?” 我诧异的反问道:“我们应该找到什么东西?你指的难道是……四方印?难道你们也想要我们盗门的信物?” 而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突然原本站在最远处的一个白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心上面!” 这家伙一嗓子将喊的整个祭台都震的嗡嗡直响,我下意识的朝上面望了一眼,只见原本处在妖树树心位置的那口大黑棺,因为各处根茎的退散而漏了出来。 此处,它突然一歪,接着直直就朝下面砸了过来。 而那迦恰巧就站在那口大黑棺的底下。那口大黑棺势大力沉,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那迦头顶不远处,这时候那迦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一个前冲,伸出双手猛的朝前一推,可这一推不要紧,我的双手不偏不倚恰巧按在了那迦的胸口上,顿时一股柔软且附有弹性的触感传到了的双手掌心之中。 我心头一惊,急忙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谁承想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迦那好像要吃人的尖叫也跟着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胡天……你个……贱男……” 那迦的喊声还未落,就听“轰”的一声,那口巨大无比的黑色棺材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掀起了无数的灰尘,呛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就在此时,突然不远处猛的传来了一个人的惨叫。 那叫声撕心裂肺,让人听见它的人都不由得后背发凉。 我们所有人几乎是第一时间朝那惨叫声发出来的方向望去,就连扬言要杀了我的那迦此时也没了动静,转过头警惕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有人第一时间听出了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一个金发小帅哥大喊了一声:“猎狗,你怎么了?” 说完,他就要冲过去,接过却被边上的另一名亚裔混血给拽住了。那家伙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攥住了金发帅哥的胳膊,并一脸严肃的朝他摇了摇头。 金发帅哥想挣脱那亚裔混血的手,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无奈的大喊:“可是……可是猎狗他……他……” 金发帅哥显然跟这个叫猎狗的家伙关系很好,一句话没说完眼泪便已经流了下来。 自己的好朋友有难,自己却不能去救,这种无奈又无助的感觉我深有体会。我叹了口气,刚想走前几步去安慰那金发帅哥,可突然我的衣领被人给拽住了。 我诧异的回头一看,发现是骑士。 骑士见我望向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战场上是不需要同情的,能死在战场上是佣兵的荣誉,也是他们最好的葬礼。至于那小子,他要想在战场上继续活下去只有靠自己从阴霾中走出来,不是你一两句话就可以的。” 我听完骑士的话,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把一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安静,出奇的安静。 黑棺下落时引起的灰尘仍未散去,无数细小的颗粒状粉尘好像一淡淡的雾气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惨叫声过后就是这种出乎寻常的安静,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总会出乎寻常的平静一样。 我不断的深呼吸,一双手因为紧张而有一些微微发抖,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我入伍一年后的一次全团实战演习上,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实战演习,作为新兵蛋的我接连受到敌方的伏击,要不是当时老班长救了我,还为了我挡了枪,估计我也进不了特战旅,更不可能跟熊明这小子在部队里面上演重逢的戏码了。 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试着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手不在发抖。 可谁承想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前方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铜钟声。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一短,一长,两短……一短,一长,两短……一短,一长,两短……” 那钟声沉闷、悠长,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节奏,似乎在向所有人传递着某种不知名的信息。 可就在所有人被那钟声吸引的时候,它却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阵诡异无比的笑声从钟声的方向传了过来。 第四十九回:诡异的笑声 笑声,一个小女孩的笑声。 那声音听起来好似银铃一般,玩转清脆,可是,这样的笑声,再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出现,却显得格外诡异。 石棺掀起的烟尘渐渐散去,隐约中我看见了那口大黑棺的轮廓,站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而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在那个好像孩子一般家伙的身侧跪着一个没有头的壮汉。 不,这壮汉不是没有头。 他的头还在,只不过被攥在了那个孩子一般家伙的手里。 血,一滴一滴从那家伙脖颈处整齐的切口处流下,划过那孩子般家伙的手,滴在地上。 那金发小帅哥第一个认出了那头颅的主人,只听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猎狗!” 随后,他就好像疯了一样举起手中的hk416半自动步枪对着那个孩子般的家伙就是一顿扫射。 30发弹夹在两秒不到的时间就一股脑的倾泻而出,5.56毫米口径的子弹在十几米范围之内足以击穿一切。 随着“嗒嗒嗒嗒嗒”的声音传来,几米之外的那口大黑棺被打的火星四溅。 可那个金发帅哥似乎还是觉得这样不足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于是,娴熟的换了一个弹夹,然后对准之前的位置,又是一顿扫射。 转眼之间,60几发子弹全部打在了我不远处的那口大黑棺上,“妈的!这小黄毛疯了!大力熊、花慕灵快趴下,小心流弹!” 说完,我急忙一个前扑卧倒在地,然后抬眼去寻找人群中的花慕灵,只见此时的她已然被那个金发白人给搂在了怀里,这让我心头顿时多了一股难闻的酸味。 我心中不由得暗骂道:“擦你大爷的死老外,这时候还不忘了占便宜!四丫头,你他妈的也真是的,让人这么吃豆腐很舒服吗?” 我刚想站起身来去找花慕灵,可谁承想两颗子弹不偏不倚打在了我屁股边上不远的地方,吓的我“激灵”一下,急忙朝一边滚去,不敢再动。 而那个金发小帅哥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过后,似乎依旧没有发泄出自己的丧友之痛,他以极快的速度换了一个弹夹,然后冲着石棺那边大喊了几句英文。 我的英文并不是太好,听不懂他刚才说的话具体什么意思。 但是,就算我英文再不好,什么“fuck啊!shit啊”这类的词我还是能听懂的,心中不由的暗想道:“知道这小子多半儿这几句话是在骂街。” 心想之余,我抬眼朝那黑棺的方向望去。黑棺还是那口黑棺,斜斜的插在祭台中间偏右的位置上,hk416那5.56毫米口径的子弹几乎对它没有任何的伤害,最多只是在它上面留下了几个浅白色的小点。 可原本站在它旁边如孩子般的家伙此时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光是他,就连之前跪在一边的猎狗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见状心头不由得大惊,“人哪?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那金发小帅哥显然也注意到那家伙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张开嘴骂了好一通街,之后,那金发小帅哥便要拎着枪冲上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骑士突然一把按住了他。 那金发小帅哥突然一愣,一脸怒意的转过头看向了骑士。 骑士没有回避金发帅哥的眼神,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金发帅哥缓缓的摇了摇头。 骑士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希望金发帅哥冲动行事。可此时的金发小帅哥俨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两眼发红的望着骑士,嘴里面大声的喊了几句什么之后,一把甩开骑士的手,便朝着那口大黑棺冲了过去。 金发小帅哥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身体素质极好,十几米的距离他几步便跑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祭台突然就是一阵颤动,几个人站立不稳甚至还跌坐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让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圣战骑士团的佣兵们下意识的举枪四处警戒。 而我和熊明也找准机会凑到了一起,熊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胡天,这是什么情况?这地方是不是要塌了?” 我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他妈的问谁去?” 熊明说道:“那帮死老外就会用炸药,一个盗洞解决的问题非得上炸药,这下可好,整个祭坛都要塌了。奶奶的,老子我和不想给这千年粽子当了陪葬的童男。” 我骂道:“你可拉倒吧!就你丫儿的还是童男?估计就算是到了阴阳界,见到了那千年粽子估计人界也得拒绝收货!” 熊明骂道:“你丫儿的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还能怎么办?待会儿估计得打起来,风这么紧,当然是看准时机就扯呼了……” 我一边说一边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花慕灵在距离我大概三米多的一个角落里站着。 我不敢大张旗鼓的虫花慕灵招手,于是便冲着花慕灵使起了眼色,那意思是告诉她“待会儿,趁别人不注意往我和熊明这边跑。” 可这丫头见我冲她“挤眉弄眼”,好半天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压根没看见一样,头一转朝金发帅哥前冲的方向望去,气的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震动猛然变的更加剧烈,“轰轰轰”一阵阵岩体破裂的声音随之传来。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了一阵阵孩子的笑声。 这些笑声有男有女,每一个笑声听起来都极为可爱,好似银铃一般的笑声让人恍惚间觉得自己并非在地上墓穴中,而是身在天堂。 可这里是天堂吗? 不,这里自然不是! 这里不仅不是天堂,很可能还是最恐怖的地狱。 地狱里面是没有天使的,地狱里面有的只是恶魔,最凶残的恶魔。 果然,就在这些笑声出现没多久之后,尖叫与哀嚎声也紧随而至。 发出这撕心裂肺尖叫的人,自然是那金发小帅哥。 只见他刚冲到那黑棺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整个人一下子停住了,几秒钟之后,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冲着我们所有人不停的一阵尖叫。 良久,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才缓缓听见。 而就在声音停下来的同时,那金发帅哥竟然掏出了自己别在腰间的史密斯手枪,熟练的打开保险,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7.62毫米口径的子弹直接将金发帅哥的脑袋打了一个对穿,鲜血混合着黄白色的脑浆顿时喷洒了一地。 金发帅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四个和这小子关系密切的人惊叫着冲了上去,可他们所有人几乎都和那金发帅哥一样,在距离那口大黑棺才四五步的距离前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就是那让人头发发麻的尖叫声。 枪声在尖叫声之后紧随而至,随着“砰砰砰”的三声枪响,三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壮汉“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黄白色的脑浆子和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淌了一地。 唯独剩下之前抱着熊明不撒手的非洲兄弟,他没有扣动扳机,只是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笑容。 只见他双眼上翻,用眼白环视了一圈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他歪过头凝视了我一会儿,那个表情就好像是看见了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又或者是一个收藏者看见了最珍爱的藏品一般。 我很少被人这么盯着,如果换做是一个姑娘这么盯着我的话,或许我还会有些窃喜。可被这么一个那家伙死死的盯着,这感觉着实有些不大舒服。 这家伙盯了我大概十几秒之后,突然开口说道:“擅闯此地者,都得死!” 这家伙只说了短短的九个字。可是,这九个字却让我无比惊诧,因为这个原本据我所知连中文都听不懂的他,此时竟然说着最纯正流利的汉语。 “大巴克,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骑士听见那非洲兄弟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于是也用中文问道。 那个叫大巴克的非洲兄弟并没有搭理骑士的话,而是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在……等……你……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话之后,大巴克突然开始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而几秒钟之后,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接着,大巴克便直直的摔倒在地,没了呼吸。 转眼之间,五名壮汉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不由得让骑士十分恼火。这家伙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温文尔雅的绅士范儿,仰天咆哮了一声,就好像是疯了一样举起手中hk416对准那口大黑棺就是一顿扫射,一边扫射还一边大喊道:“你不是要我们都死吗?那就看看谁先把谁弄死!装神弄的鬼王八蛋,有种的你出来,看老子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四个弹夹,120发子弹,不到30秒的时间就被骑士一股脑的倾斜到了那口大黑棺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稍有停歇的震动又一次传了过来。和之前的那一次震动相比,这一次明显更加的剧烈。 我心中不由的暗自惊道:“不好,这地方要塌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过身去找熊明和花慕灵,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祭台左边岩壁突然“轰”的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撞出了一个大洞,无数的碎石霎时间飞溅的到处都是,打在我的脸上疼的我眼泪直流。 第五十回:殃及池鱼 我急忙用胳膊护住了脸以免更多的碎石砸中自己,与此同时,我俯下身偷眼朝那刚被撞出来的大洞看去。 只见,那刚撞出来的大洞里赫然翻滚出两个庞然大物,将周围的一切几乎都碾压了一个粉碎,两个距离他们比较近的佣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只巨龟给撞成了壁画。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滚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便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样东西挂着呼呼的风声就朝我这边砸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急忙附身倒地,那东西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贴着我的后脊梁骨掠了过去,轰隆一声砸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之上。 我心中不由的暗骂了一句,“他娘的,好在老子反应快,要不然刚才那一下小爷我也得变成壁画。” 心里骂完,我起身就想朝一边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我左手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闷哼。 我下意识的扭过头朝那边看去,发现那迦竟躺在那里,她的脚被一块落实给砸中,小腿部分已然是鲜血淋淋。 “好家伙,这丫头可真够可以的。腿都被砸成这个样子了,居然只是闷哼了一声,这以后谁要是娶了她,那还不等于娶一个母老虎回家啊!”我心中不由的暗想道。 可是想归想,人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她的跟前,以最快的速度将砸在她腿上的碎石搬起来扔到一边,然后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胳膊,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丫头居然一巴掌怕开了我的手。 我诧异的看着她问道:“我说大小姐,你干什么?我这是在救你好不好?” 那迦朝我催了一口唾沫,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不用你这个贱男救!” 我听了这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说道:“我说大小姐,咱们两个之间的事儿我敢用人格保证,那就是个误会。小爷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猛然觉得自己身后一阵狂风来袭,我心中暗叫“不好”,随即下意识的超前扑去。 眨眼间一道黑影贴着我的后背掠了过去,砸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又一次掀起了无数碎石。 可这一扑不要紧,虽然勉强躲过了刚才那一击,也恰巧将刚刚勉强做起来的那迦又给按倒在地,而更加尴尬的是,我的嘴和她的嘴也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一般这种场景大多出现在各国偶像剧的桥段里,男女主角因为一次这样的意外走到一起相伴终生,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倍儿浪漫。 可实际上,这样的巧合不仅不浪漫,而且还很疼。 牙齿与嘴唇的剧烈碰撞,让我瞬间感觉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面蔓延。 可最疼的不是嘴,是脸! 就在我刚要起身的时候,只听“啪、啪、啪”的三声,我的左脸和右脸被那迦给结结实实的扇了三个大耳刮子。 我被那迦打的一愣,捂着脸惊道:“你好好的打我干什么?” 那迦的嘴角微微往外渗着血,让她那股子混血的异域之美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魅力。 那迦看着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还说……你不是贱男……你除了会占我便宜……你还会什么……” 那迦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接着,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看样子是腿上的伤让疼痛忍耐力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我没有搭理那迦的嘲讽,而是蹲下身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那迦大惊,喊道:“胡天……你想……你想干什么……” 说着,那迦伸出手又想来抽我的耳光,我没有躲,而是看着那迦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打我,我不会还手!不过,我再说一遍,现在不是时候,等活着出去了,你还认为我是贱男一个的话,小爷我随便你抽!但是现在你不想把我也拖累死的话,最好还是给我老实点,听见了吗?” 那迦见我突然变了口气,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怔,举在半空的手半天也没有落下来。 我见那迦不再折腾,于是便点点头说道:“很好!” 我只说了两个字,说完,便抱起她转身玩了命的朝右侧跑去。 而我之所以玩了命的朝右侧跑去,是因为熊明和花慕灵此时正在那边一个劲儿的朝我招手,熊明挥舞着他那个熊一样的大手,嘴巴还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喊一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熊明再说“这里……耗子……有路……。” 我一边撒开两条自认为很长的腿,一边暗想道:“这小子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耗子有路?这他妈的是人话吗?” 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在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字,“跑!” 可就在我快要跑到熊明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一样东西重重的砸在了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将我和那迦两个直接掀翻在地上。 “奶奶的!什么东西?”我一边骂一边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当我看清楚眼前那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那只被铁链锁住的巨龟和那只在水底死死纠缠我们的巨型绿螺。 这两头巨兽此时正死死缠斗在一起,只见那巨型绿螺如成人大腿粗细的节肢死死插进了巨龟破裂的下腹里,暗红色的鲜血大股大股的流出,几乎将整片区域都给染成了红色。 而那巨龟自然也不跟示弱,受了伤的它更是狂性大发,死死将那只巨型绿螺按在地上,比象腿还要粗上几圈的爪子几乎将那绿螺的半边儿身子都踩塌了下去,乳白色的内脏器官流了一地,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 那只巨型绿螺吃痛,十字花型的口器不断颤抖着,从里面发出一种类似虫鸣的“咔咔咔咔”声,五六条成人小腿粗细的节肢使劲挥舞着朝那只巨龟的身上扎去。 一两个呼吸之间,那只巨龟的前爪就又多了七八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大股大股的鲜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疼的那只巨龟摇着头,口中不时发出“嗷嗷”的吼声。 吃了亏的巨龟变得更加暴躁,它低下头张开巨口,猛的咬在了巨型绿螺的脖子上。接着,用力一甩将那只三四米长的巨型绿螺面口袋一样,重重的摔在了离我只有几米远的墙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面石墙险些被那只绿螺给又撞出一个大洞。 那只巨龟一击得手之后,岂肯善罢甘休。它低吼了一声,一甩头便奔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巨型绿螺就冲了过来。 而就在巨龟身形将至的那一瞬间,缠在它身上的铁链突然哗啦一声的蹦的笔直,七八个脸盆一样大小的铁环嵌在龟甲之中,与甲壳摩擦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巨龟疼痛无比,摇晃着巨大的身子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可无奈那铁链实在太过坚毅,无论它怎么用力都始终无法扯断那铁链。 巨龟的进攻稍一停滞,那早已奄奄一息的巨型绿螺便有了喘息的机会。只见它费力的挪动自己的身子,好一会儿才张开巨大的十字花型口器勉强从嘴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几声。 那叫声时长时短,时大时小,像是哀鸣,又好似某种信号。 短短十几秒之后,原本那被撞出的缺口处突然涌进了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绿螺。只见这帮家伙一个个原本闪着碧绿色的光,此时纷纷退去了外壳,半透明的身子里面尽是血一样的暗红色,眨眼之间好似红潮一般朝那只巨龟涌去。 那只巨龟显然知道这些绿螺的厉害,摇摆着身子便向后退去,可来的容易去时难,它只向后退了几步,那如潮一般的绿螺便已涌到了它的身前,稍快的几只身形一闪便顺着巨龟的伤口钻进了他的体内,霎时间那巨龟粗糙如岩石一般的表皮之下鼓起了数十个如成人拳头大小的包。 那些绿螺在钻进了巨龟的身体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的移动着,巨龟吃痛,低吼着用自己的身体拼命去撞击着附近的岩壁,那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祭台转眼间就面临着崩塌的危险。 我眼见着大块大块的石头从祭台顶端落了下来,我心中不由的暗骂道:“好家伙,它们两个怎么也跟到这儿来了?难道是被那钟声吸引过来的?这下可真是热闹了!照这两个家伙这种打法,用不了三分钟我们这些人就得被活埋在这里!这可怎么办?” 而就在这个工夫,那闪着暗红色光的绿螺竟然有一部分转身朝着我和那迦这边扑了过来。 这帮家伙来势极快,呼吸之间便已经到了我的脚边。 我抬起脚踩死了几只,黄白色的浓汁顿时溅了我一脚,可这时候我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任凭那些恶心的汁液溅自己一身也不去管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弯下腰抱起地上的那迦撒腿就朝边上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大骂道:“大爷的!这真他妈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帮家伙怎么还奔着我们来了?” 第五十一回:较劲 我嘴上虽然骂,但是腿上却一点也不慢,卯足了劲儿朝不远的一个拐角处跑去,因为哪里的绿螺数量目前看起来最少。 我原本打算是先跑到哪里,然后在转向熊明和花慕灵她们那边。 可我跑了一会儿,怀里的那迦突然咬着牙费力的喊道:“胡天小心……小心后面!” 经那迦的提醒,我顿时觉得自己身后一阵劲风来袭,我急忙俯身,紧接着腰胯一转,人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从我刚才所在的地方猛然传了过来,无数的碎石携带着劲风砸在了我和那迦的脸上,疼的我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不用问,指定是那只巨龟被那些大号的蟑螂给弄发了疯,这会儿正疯狂的撞击着岩壁,想用这种方法碾压死那些钻进自己皮肤下面的绿螺。 我没时间去管那只发了疯的巨龟,身形一转,脚步踉跄的朝着熊明那边跑了过去。 一边跑,我一边大喊道:“大力熊,火力掩护!” 熊明听见我的话,高声应了一句:“得嘞!您请好吧!” 说完,熊明伸脚挑起了一名佣兵身上的一把hk416冲锋枪,抄在手里熟练的拉动枪栓,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那清脆的声音让熊明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嘿嘿嘿!果然是他妈的好玩意儿!有了趁手的家伙事儿,接下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家熊爷的厉害!” 一声呐喊过后,熊明果断的扣动扳机,对准我身前不远出的着地面就是“嗒嗒嗒”的一顿扫射。 30几发5.56毫米口径的子弹眨眼间就穿透那些绿螺的身体,打进了地面的岩石之中,溅起了一层层暗黄色的汁液。 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霎时间就弥漫开来。 或许是闻到了自己同伴身上死亡的气息,那原本如潮水一般的绿螺竟然在此时有了一丝丝退却之意。 看着那些好像大蟑螂一般的绿螺犹豫不前,我心中大喜,瞅准空档大步朝前跑去,几个转弯,躲开了零散几群绿螺之后,便来到了熊明他们的身前。 看我跑过来,骑士第一个冲过来一把接过了我手里的那迦,关切的问道:“那迦,你怎么样了?” 那迦勉强的笑了笑,咬着牙说道:“还能撑住,小腿应该还没有骨折!不过,你要想看我跳舞那估计就得等上一阵子了。” 骑士用一种略带父爱式的心疼目光望着受伤的那迦,缓缓的说道:“傻丫头,你现在需要的是修养!我想用不了多久,你的腿就会好,就又可以像你妈妈一样在阳光尽情的舞蹈了。” 那迦看着骑士勉强的从嘴角里面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放心吧!我……我没事!” 骑士看着那迦接着说道:“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找到那神秘的泉水,而那时候你的妈妈……” 骑士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背包摘了下来,从里面迅速的取出了抗生素和包扎用品,给那迦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而他们口中那所谓的“神秘泉水”则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着骑士问道:“你们圣战骑士团这次来中国不光是为了黑市上那2000万的悬赏?你们口中所说的那神秘泉水,是不是不老泉?” 骑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低着头认真的再给那迦做着包扎,相反,那迦则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值那两千万吗?要不是因为你知道进入不老泉地宫的钥匙在哪儿,谁会来这种鬼地方找你?” “地宫的钥匙?”我诧异的看着那迦问道:“难道你们也知道了关于四方印的事儿?” 那迦说道:“当然!不光我们知道了……” 而就在那迦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骑士突然开口打断了那迦的话,只听骑士语气沉重的说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说也不迟。” 熊明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而此时他却突然开口说道:“这外国老哥说的没错!这里真他妈的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两个家伙几乎快要把这个祭坛给拆了!” 熊明说着用手指了指祭台的另一侧,只见那巨龟此时就发了疯一般,用自己的头死命朝那只巨型绿螺撞去。 随着,那只巨龟一波接一波不要命似的撞击,那足有三四米长的巨型螺母半边身子竟被它硬生生的碾压个粉碎。 巨型螺母半边身子大部分的甲壳与节肢都几乎被镶在了岩壁之中,暗黄色的汁液混合着乳白色的浓浆,沿着石壁一点点的滑落,形成了一幅最原始,也是最血腥的壁画。 那巨型螺母在没了半边身子之后,本能的挥动了几下巨大的节肢,几秒钟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而那只巨龟则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喘息、哀嚎着,显然刚刚那一场殊死搏斗,它虽然杀敌一千,但也自损了八百。 巨型螺母一死,那些原本攻势如潮的绿螺一下子便没了方向,眨眼间那些数不清的绿螺就好像没头苍蝇一般,开始四下逃窜,再也没有心思去攻击处在围观状态的我们了。 骑士手下仅存的四名佣兵显然是之前吃了不少这些绿螺的亏,眼见这些绿螺开始纷纷退散,他们一个个端起手中的hk416对准地面上的那些绿螺就是一顿扫射。 随着嗒嗒嗒嗒嗒碰撞的声音传来,数百只绿螺几乎是在一瞬间被5.56毫米口径的子弹给打成了肉酱。 无数暗黄色的汁液飞溅开来,它们混合着绿螺那股子特有的腥臭味,再加上火药摩擦时发出的气息,直往人的鼻孔里面钻。 说实话,眼前哪一幕一幕,再加上那股子让人终身难忘的腥臭味儿,就连作为老兵出身的我,胃里都多少都有点“翻江倒海”的感觉。 更别说没怎么见过杀戮场面的花慕灵了,这丫头干呕了两声之后,一扭头“哇”的一声,把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我走过去拍了拍花慕灵的背,轻声的问道:“四丫头,你没事吧?怎么你也算是八门里花手绢的话事人,怎么这点场面就受不了?” 我这话刚一出口,那个假装绅士的老外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殷切的问道:“花小姐,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说实话,这样的场合真的不应该让你这种漂亮的女士看见。你就应该……” 眼看那个老外贱嗖嗖、屁颠屁颠的凑过来,我这个气真的就不打一处来。 我一把抓住了那家伙想要搭在花慕灵肩膀上的手,用力的朝后一甩,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冲他说道:“嘿,我说哥们,咱怎么称呼?” 那老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照我估计,按照剧情发展,这家伙此时心里早就应该飘过了一万头草泥马。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当着花慕灵发作,所以只能假装绅士的在哪儿运气。 过了好一会儿,那家伙可算把那口气给运明白了,这才勉强冲我笑了笑,说道:“胡先生,你可以叫我安德森,骑士团里的人都叫我伯爵!” 我看着那个叫伯爵的家伙笑道:“伯爵?伯爵红茶那个伯爵?” 伯爵听我这么说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大声的说道:“胡先生,我虽然很不喜欢你,可是我一直都对你抱有尊重!如果你要是在这么恶语嘲讽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笑着骂道:“不客气你丫能怎么着?我跟你说,你个连中国话都说不明白的主儿,少在这儿跟我装横!我跟你讲,老子他妈的从小吓大的!” 伯爵冷哼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按你们中国人常说的那句话就是,你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我笑道:“你个银样镴枪头的主儿,别在那儿装豪横。有本事过来跟小爷比划比划,看看是谁不见黄河不死心!” 说完,我和伯爵撸起袖子就要朝对方冲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干呕不止的花慕灵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不那么幼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搞这一套?要打,等或者出去了在打也不迟!” 我见花慕灵开口,便停住了身形,看了看花慕灵,然后又看了看伯爵,笑着说道:“没问题,你说了算!” 说完这话之后,我把头转向了一旁的伯爵,厉声说道:“伯爵,你丫儿听好了,看着花慕灵的面子上,咱们俩这笔账今儿的事儿先到这儿。可这事儿它可没算完,这笔账我先记下了,等咱们从这儿出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丫儿的!” 伯爵看着我也冷哼了一声说道:“很好,胡天,到时候我也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牛王爷有三只眼!” 我笑道:“你丫儿这中国话是跟谁学的?还牛王爷!那他妈的是马王爷!马王爷有三只眼,还牛王爷!我看你想牛王爷……” 而就在我嘲笑伯爵中文水平垃圾的时候,那只原本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巨龟突然动了。 第五十二回:修罗彼岸花 只见那只巨龟仰着脖子低吼了几声,那吼声听起来哀怨、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丝悲凉之意。 见到那只巨龟不住的发出低吼,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拿枪警戒的熊明突然开口道:“我说胡天,争风吃醋的事儿还是等出去再说吧!这里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熊明很少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看着这小子严肃的表情,我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可问题是现在有撤退的路线吗?” 熊明用手指了指那只巨龟身后被撞出的大洞,说道:“目前我们只能从哪儿逃出去了!” 说完这话,熊明又回头望了一眼骑士,说道:“又或者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可还没等骑士回答,边上的那迦却率先开了口,只听那丫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这个时候还不能出去。” 我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出去?” 那迦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们拿到四方印了吗?” 那迦的这句话着实把我问的是哑口无言,也让我陷入了沉思。 “没错,那迦说的没错!我、熊明和花慕灵三个人历经千难万险到达这鬼地方,为的不就是那该死的四方印吗? 而那四方印不仅是我们盗门的信物,还那所谓不老泉地宫大墓的钥匙,同时,它更也是救回下八门里其他话事人的关键物件。 如果此时就这么放弃了的话,那我们之前所作的一切不就等同于白费了。 不能离开!不能就这么离开!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我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熊明和花慕灵说道:“那迦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四方印,所以咱们目前还不能就这么离开!大力熊你的老爸,四丫头你妈妈,还有我们家老爷子现在都处在危险当中,而唯一能救回他们的物件就是那四方印!还有就是……” 而就在我话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了一阵极为沉闷的钟声。 那钟声很急,期初听起来好像毫无章法,可仔细听了一阵子却又好像按某种规律在不停的敲击一般。 那钟声低沉且压抑至极,每敲击一下都好像有人在你心头使劲儿的撞了一下,那种感觉极为不舒服。 而更加诡异的是,那只原本一直哀鸣不断的巨龟听到这钟声之后,突然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用它那受了伤的四肢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开始向后退去。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最先有反应的骑士手下一个叫做狐狸的家伙,只听这小子突然指着自己的右手边大叫道:“岩壁……岩壁在动!这里好像快要塌了!” 而狐狸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霎时间传遍了整个祭台,狐狸之前指着的那面墙壁也再也顷刻之间化为了乌有。 一股股烟尘裹胁着数不清的碎石朝我们这边涌了过来,碎石有大有小,在巨大冲击力的作用下就好像是一颗颗子弹,打在人的身上疼痛异常。 与此同时,那股子让人身心压抑到极点的钟声与一个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黑影,一同出现在了那面倒塌的石墙后面。 而就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骑士、那迦,甚至是他们手下每一个人头顶上那现代化的照明设备,突然开始不停的闪烁起来。 一阵剧烈的闪烁之后,狐狸脑袋上的头疼突然“砰”的一声爆了,吓的这小子急忙退后了好几步。 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笼罩住了狐狸的上半身。 几秒钟之后,狐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一种半生不熟的中文笑道:“他妈的!吓死老子……” 他本想说“吓死老子我了”,可是他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噗嗤”一声,一样东西直接插进了狐狸的身体。 狐狸闷哼了一声,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另一名佣兵费力的伸出了手,他想去求救,他想让眼前的同伴帮帮自己,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狐狸整个人突然就是一抖,紧接着,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便的发黑,健硕的身体还是变的干瘪。 一两个呼吸的工夫,原本将近一米九几的狐狸竟然变成了一具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干尸。 这一突然起来的变化着实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原本在站在狐狸身前不远出的佣兵更是在大惊之下,冲狐狸连开了数枪。 随着“砰砰砰砰砰”的一阵枪响过后,变成干尸的狐狸被直接打成了筛子。 枪声很响,在空旷的祭台里来回激荡着,许久才缓缓的消散。 那开枪的佣兵显然很年轻,虽然跟着骑士执行过一两次下地淘宝的任务,但如此诡异的情形估计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年轻人端着枪的手已然开始有一些发抖,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侧不远处的骑士,然后脚下不自觉的开始一点点想后撤去。 可就在他刚迈到第三步的时候,突然从前方黑暗处窜出了一条黑褐色如同毒蛇一般的物体。 那东西湿滑、粘稠、好似成人大腿粗细,从黑暗中窜出来后直接将那年轻人死死的缠住,前端一扭,只听“噗嗤”一声便直直插进了那年轻人张大着的嘴里。 同样是一两个呼吸的工夫,同样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同样变成了一具让人脊背发寒的干尸。 “不好!是那株修罗彼岸花又回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我不由得大喊道:“快跑!晚一点儿就来不及了!” 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耳边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与此同时,那十几米高的巨大黑影在停滞了一小会儿之后,又开始一点点的向前移动,而它这一动,整个祭台又跟着一阵阵猛烈的晃动起来。 看来,这里距离坍塌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儿了。 晃动愈发剧烈,我们几个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大块大块的岩石从顶棚砸落下来。 晃动中,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愤然落下,奔着花慕灵的头顶就砸了过来。 我见状大叫了一声:“四丫头,小心!” 可花慕灵显然没有听见我在喊什么,她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了自己右侧不远的地方。 情急之下,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花慕灵,身子一扭便朝一旁滚出去三四米。 也就在这一瞬间“轰隆”一声巨响在我和花慕灵的耳边炸开,一块拳头大的碎石不偏不倚直接拍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一股鲜红的颜色便盖住了自己的左眼。 剧烈的眩晕感让我在一瞬间胸口发闷,一阵阵蜂鸣声在两耳之间来回激荡,这种感觉让我几乎听不清周围的所有声音。 我只能冲着身下的花慕灵嘶吼道:“四丫头,小心!千万别动,危险!” 花慕灵被我压在身下后,使劲的推了推我,接着她张着嘴使劲的冲我喊着一些什么,可由于我处在耳鸣的状态,一时间根本听不清她究竟再说一些什么。 花慕灵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使劲儿朝自己的右边指了指。 我顺着花慕灵右手边的方向望去,发现之前一直矗立在祭台中央的那口大黑棺才此时竟然发出了一种诡异的淡蓝色。 我以为是自己刚才被那块碎石砸到,此时有点眼花的意思。于是,我使劲儿的晃了晃自己的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试着让自己感官可以尽快恢复,这才又一次朝那口大黑棺材望去。 蓝色,那股子淡淡的蓝色依旧在。 我吃惊的看着那口棺材里所发出的光,心中暗想道:“这淡蓝色的光究竟是怎么回事?它看起来好像是冰,又好像是最洁白的玉。那口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难道说……四方印就在那口棺材里面不成?”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阵大喜,我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花慕灵,说道:“你的意思是……” 花慕灵点了点头,在我耳边喊道:“对!我们想的一样!四方印或许就在那口棺材里面!” 我大声的说道:“现在就是想办法开棺收货了!可是……” 可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原本趴在我身前不远出的熊明,此时突然一跃而起,朝着我大喊了一声:“胡天,你和四丫头先别合计那口棺材了。,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搞定那棵什么什么彼岸花吧!要不然,还没能到升棺发财的时候,小命就先交待在这儿了。” 说完,熊明大步就朝那只早就去见了阎王的巨型螺母跑去。 我冲着熊明大喊:“你丫儿这是要干什么?搞定那株修罗彼岸花不得先有个计划吗?” 熊明这小子的动作极快,几个转身便跑出去了七八米。只听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熊爷我的计划就是……没计划……” “奶奶的!大力熊这小子这是要疯吗?”眼见熊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我不由得心中骂道:“这小子这又出什么妖蛾子?” 还没等我合计明白,就听不远处的熊明突然冲我喊道:“胡天,你丫儿的快过来帮忙!” 听闻熊明的招呼,我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蹦了起来,接着挥手一抄,将地上一柄散落的hk416拿在了手里。 毛主席说的好,“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手中有了家伙事儿,我心里多少也是有了一些底气。 紧接着,我冲熊明喊道:“你丫儿的,这是又出什么妖蛾子?” 第五十三回:停棺兽 熊明伸手接过了花慕灵扔过来的刀,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咧着大嘴笑着大声说道:“真他娘的是一把好刀!” 熊明说完,转过身手起刀落。 随着一道寒光闪过,那只巨型螺母的仅存腹部,被熊明硬生生给抛开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口子。 熊明划过一刀之后,随即伸手就要去扯那螺母腹部的口子,想让那口子变的更大一点,好方便自己去掏那螺母肚子里面的那个铁盒子。 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早已经死透了的螺母突然动了一下。 这诡异的举动着实吓了我们三个人一跳,我和花慕灵都警觉举起了手里的家伙事儿。 熊明则更是大叫了一声“fu*k”,接,挥起手里的刀对准那螺母的腹部就是一顿乱砍,好一阵子才肯作罢。 熊明拎着刀站在距离那螺母一米多远地方,喘着粗气骂道:“让你他娘的死了还不忘吓唬你家熊!老子我……” 就在熊明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那只几乎被熊明给大卸八块的螺母腹部又是一阵抽搐。其实,与其说是抽搐,倒不如说是蠕动更为贴切。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和花慕灵不由得望了望对方,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都充满了诧异,似乎都想问对方同一个问题,“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很快我们两个人心头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就在几秒钟之后,一个黑色生了锈的铁盒子便从那只螺母的腹中“咣当”一声掉了出来。 这铁盒不大,纯黑的箱身上生满了黄褐色的铁锈。 箱子整体的长度大概四十厘米左右,是一个标准的正方体。 箱子的六个面儿上,除了一面儿是可以打开的门之外,其余的五面都被人刻上了造型简陋的画,不过,由于这地方光线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我只是看见了那箱子被人刻上了东西,却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 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重点,这口箱子最让我觉得好奇的地方是,它的外面不知为何竟被一条粗粗的铁链给锁住。 铁链捆的十分结实,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将那口箱子锁的牢牢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生怕它被人打开一样。 熊明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那口铁箱子,又看了看我和花慕灵,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皱着眉头说道:“你问我,我他妈的问谁去?不过,这只特大号的蟑螂能将这玩意吞进肚子里面,估计八成也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带走再研究。”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胡天,说的对!就算这东西对咱们没用,但看这个古朴的造型,少说也得是几百年的东西,说不定出去以后还能买个好价钱。” 说完,熊明快步跑到一边,蹲下身从一个已经看不出是谁的佣兵身上,摘下来了一个黑色的军用背包,然后将那口黑色铁盒子和凤鸾珠一股脑的都塞了进去。 而就在熊明刚将背包背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山体崩塌声,紧接着,那如同实质一般的钟声又一次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划过。 听到那诡异的钟声,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急忙抬头朝那边望去,只见那十几米高的黑影此时已然有半个身子挤进了这狭小的祭台空间之内。 这黑影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根本看不清它的样子,只是隐隐的看见这家伙一只长满了黑毛的手就有一辆老解放卡车那么大。 而更诡异的是,这家伙的身上不知为何竟然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钟,每一口铜钟在我看来都至少比皇城里报时钟楼里面的铜钟大上三倍还要多。 这家伙每动一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铜钟就会动一下,发出一阵阵让人心惊胆寒的“咣……咣……”声。 我使劲的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可一旁的熊明则张大着嘴问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大?难道它是镇守这里的什么……什么……对!是什么守陵兽不成?” “这家伙不是守陵兽!”我咬着牙摇了摇头,看着那巨大的黑影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这家伙……是停棺兽!” “停棺兽?”花慕灵皱着眉头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停棺兽是用来镇压棺材中邪物的神兽!”我看着眼前这一点点向我们毕竟的家伙说道:“相传这是只在唐朝盛行的巫术,也是一种类似以毒攻毒的法子。据说,一个人生前做的恶事越多,死后在它棺材前压的停棺兽就越大,以此来克制棺中之人,以防他死后变成僵尸出来害人。即使偶尔有摸金倒斗之人不小心将那棺中之人放出来,就算我们盗门中人没能将其放到,这停棺兽也会将其镇压,并最终一柄消散。” 我说着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自从那只巨大无比的停棺兽出现之后,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后侧,无论是那些细小的绿螺,还是那只巨龟,甚至是之前对我们作威作福的修罗彼岸花,此时都在玩了命的朝后扯。 眼见如此情形,我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只巨龟也好,还是那些绿萝也罢,甚至包括白条大白蛟和那株该死的妖花,估计都是当初建墓者为了供养这停棺兽留下的。” 花慕灵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那些东西在听见了那钟声之后,会变的如此慌张。原来它们知道,只要钟声一响,就代表着这家伙就要开始进食了。” 我看着花慕灵补充说道:“而且,一旦能听见钟声,也就说明这家伙距离自己不远了。” 花慕灵点头说道:“没错!” 熊明听我和花慕灵这么说,不由得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骂道:“奶奶的,熊爷我差点就成了饲料的饲料!这以后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下八门里面混日子了?喂,我说胡天,现在咱们怎么办?” 我看着熊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跑啊!” 说完,我撒开腿就往自己右手边跑了过去,而熊明和花慕灵则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 或许你会问我为什么那么多条路不走,非要总是往右走? 这个问题问的好! 往右走,不仅仅是因为小爷我乐意,更是因为,在那样的一个时间,在那样的一个地方,除了右边还真他妈的没有路可以走了。 山体在不住的摇晃,就好像整片地界都因那巨大停棺兽的出现而变的瑟瑟发抖一般。 密密麻麻的绿螺好像是见着猫的老鼠一样私下乱窜;此前称霸一时的巨龟这会儿被卡在了石壁之上,只能无力的哀嚎着;那株几乎成了精的修罗彼岸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根触手依旧在地上微微的摆动着。 “轰隆……哗啦啦……哗啦啦……” 无数半人高的巨石沿着两侧山壁滚落下来,伴随着钟声一起砸落在地面上,掀起了一阵阵灰黑色的烟雾,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以免吸入太多的粉尘导致呼吸不畅。 山体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我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无意间瞟到那口大黑棺边上竟然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随着山体一阵阵的摇晃,它竟然有要掉下去的趋势。 眼见如此,我急忙伸手扶住边上的岩壁,偏头朝花慕灵和熊明大喊:“快跑!你们先走,我去取四方印!” 熊明望着我这边大喊道:“胡天,你确定那四方印就在那口棺材里面吗?” 我喊道:“我不太确定!但是根据墓室入口处的壁画描绘,王濛就是将自己锁在这口棺材里面的!再加上那份机密文件中的资料显示,当年盗出白玉四方印的人如果真是我爷爷的话,按我们老太爷的做事风格,多半儿他是会将那四方印放回原处……” 说到这儿,一块大石头猛然从上面滚落下来,一旁的花慕灵大声提醒道:“胡天,小心你上面。” 我抬头向上看去,但见那块石头来势极快,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到了我头顶一米多处的地方。 我大惊,急忙一个虎扑向前跃去,而那块石头几乎是贴着我的脚后跟砸在了地面上,吓的我连出了好几身冷汗,这才勉强缓过神来。 熊明见状大喊:“胡天,你丫儿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接着说道:“小爷我没事!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那四方印应该就在那口棺材里面。因为这里太过凶险,所以老爷子这才没告诉一元斋里的兄弟这儿是什么情况,只编了一个瞎话说这地方有一个胡家老宅。” 花慕灵皱着眉头喊道:“这就是为什么许二爷才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喊道:“你们先撤!我去去就来!” 说完,我一个转身便向那口早已摇摇欲坠的大黑棺跑了过去。 第五十四回:黑棺异香 山体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那一阵又一阵的钟声也越发如同实质一般敲打在人的心上。 大块大块的山石滚落下来,砸在那口大黑棺的两旁,有几块半人高的大石头甚至还砸在了那口黑棺的棺壁上,轰隆几声巨响之后,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黑棺,更是险些掉进了深不见底的裂缝里。 眼见如此,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骂了一句后,脚底下更是使足了劲儿超那口大黑棺奔去。 其实,我原本距离那口黑棺并不算太远,但是由于整个祭台一直摇晃个不停,再加上不时有大块大块的石头从上面落下来,所以,原本只是几十步的路,我竟然跑出了好几分钟。 可就在我距离那口大黑棺大概四五步的时候,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那是一股子极为特殊的香气,闻起来的感觉有点类似于东北雪季里松树的味道,同时还混合一股子淡淡焚香的气息。 那股气息不浓,但却足以让人难忘。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当那股香气钻进我鼻孔里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极为轻松畅快的感觉,仿佛在这一瞬间身上所有的伤痛都消失了。 我诧异的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活动了一下原本有些发酸发胀的肩膀。 果然,原本动一下都疼入骨髓的那种感觉竟然真的不见了。 我惊诧的看了看四周,想去寻找那股香气的来源,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前不远处的那口大黑棺材突然动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原本稍有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又蹦了起来。 我将那杆hk416的枪管握在手里,摆了一个要打棒球的姿势,心里想着:“奶奶的!就算你丫儿是什么南诏国的大祭司,只要你丫儿有胆子从棺材里面爬出来,老子我今儿就请你吃一顿棒子炖肉!” 想到这里,我还象征性的婉了一个棍花,外加摆了一个自认为特别帅的poss。 好吧! 我承认在某一时刻,我是有那么一点……自恋! 当然,只是有一点啊! 一点而已! 言归正传,就在我刚摆好poss的时候,那原本捆在大黑棺材身上的铁链竟然“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跟着,那原本死死嵌在棺材盖子中的十八根夺命追魂钉,不知为何竟然一根根自己弹了出来。 而随着那十八根追魂钉一根一根的弹出,那原本从棺缝中透出的冰蓝色光芒,也跟着一点点的变成了最纯净、最纯洁、最耀眼的白色光。 那白光零星的从棺材缝隙中透出来,慢慢的无数道白光汇聚到一个点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 白色的光球很亮,好像瓦数最大的白炽灯一样,将我眼前的一切都晃的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 我伸出右手挡在自己的眼前,眯起双眼想试图去看清那口棺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那口大黑棺的方向传来了“咣当”一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某种重物摔在了地面上。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心中暗想道:“难道是那口大黑棺的棺材盖子被人打开了?那里面……” 还没等我多想,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紧跟着,那家伙伸出一只干枯发黄的手,一把便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家伙的身材不高,但是力道极大,一只手就好像是铁箍一般死死掐住的脖子。 我想叫,可此时的我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相反,空气好像在这一刻被那家伙给一点点的从胸腔里给挤了出去,缺氧窒息的感觉让我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情急之下,我急忙屏住呼吸,又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顿时一股子腥甜之意充斥在口腔之内。 舌尖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快要晕厥的神经稍有缓解。 紧接着,我咬了咬牙抬起胳膊就想将手中的hk416砸在那家伙的脑袋上。 可就在我抡圆了手里的枪准备砸下去的时候,突然,眼前那股子刺眼的光几乎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从极亮到极暗这样的一个过程让我的眼睛很难在第一时间适应,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阵儿,我才缓缓的将眼睛睁开,可当我看见眼前这个形如枯骨的人时,我的心不由得猛烈跳动了几下。 只见,掐住我脖子的这具干尸居然是一具女尸。 这具女尸全身上下几乎是一丝不挂,只有零星的几片绣有诡异文字的红布遮住了它关键性部分。 这具女尸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几乎都是干瘪发黄,可唯独它的脑袋却保持的极为完好。 或许说完好两个字都不能够准确表达出它的状态。 这么说吧! 这家伙的脑袋几乎和活人一般无二,没有丝毫的区别。 而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这家伙的样貌。 因为这具女尸的脸竟然和花慕灵一模一样。 “你……你……”我被女尸死死的掐住脖子,只能勉强的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来。 女尸听见我说话,全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到了全无表情的状态。 女尸歪着头瞅了瞅我,一双几乎没有白眼仁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对事物的渴望,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一二年级的孩子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生日蛋糕一般,既好奇,又充满了些许兴奋。 女尸歪着头看了我一眼会儿,突然另一只干枯发黄的手缓缓抬了起来,伸出食指和中指,竟然朝着我的眼睛挖了过来。 我眼见如此,心中顿时大惊,愤然伸出一只手死命抓那家伙朝我身来的胳膊,另一只手抡起hk416就朝那家伙的头砸了过去。 女尸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胳膊刚抬起来,女尸原本掐住我脖子的手突然一用力,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处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整个喉骨都快要碎裂了。 剧烈的疼痛接连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几乎在一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不过,作为一个老兵理智告诉我,越是艰难的时候越是不能失去知觉。 想到这里,我狠命咬着牙让自己颈部的肌肉不断收紧,最大限度的去对抗那具女尸施加在我颈部上面的压力,而另一只手则死死抵住女尸朝我缓缓伸来的手。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那女尸的力量实在太大,八秒钟之后,我已然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 力量一点点的从我指尖退散,希望与生机也在这一瞬间跟着一点点的消亡。 绝望的感觉,就像是一股最冰冷、最难以形容的凉意,开始沿着的脊梁骨向下沉去。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不断的问自己。 我不知道。 我给不了自己答案。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在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紧跟着我右手的手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背竟然被一颗子弹给轻轻的擦了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 鲜血透过烧焦的皮肤一点点的渗出,让我的神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摇了摇头,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距离那口大黑棺四五步的地方。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那口大黑棺此时明明依旧矗立在它原来的地方,那手臂粗细的铁链子依旧将它捆了一个严严实实。 “女……女尸哪?”我惊诧的叫道。 “什么女尸?你丫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见我说话,身后不远处的熊明突然叫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举着枪的熊明,心中不由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不成吗?不可能啊!刚才那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怎么可能是幻觉?” 而此时熊明则举着枪朝我这边大喊:“胡天!你丫儿的欠老子一条命!你小子给我记着,要不是你熊爷我刚才那一枪,你丫儿的那对罩子就算是让你自己给抠出来了!” 我看着熊明喊道:“什么!你说我刚才要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 熊明放下枪朝我这边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你大爷的!你小子离开了熊爷我就是不行!真不明白你丫儿是在哪儿干什么哪?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怎么跟骑士团那帮孙子一样,一到了那口棺材前面就开始手舞足蹈的瞎比划……” 熊明跑的很快,没几步便绕过了四五块大石头冲到了我这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整个祭台猛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无数块巨石冲天而降砸在地面上轰轰作响。 与此同时,地上那条巨大的裂缝突然“咔嚓”一声又裂开了许多,而我脚下一滑,站立不稳,直直便朝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摔了下去。 关键时刻,突然一个黑影朝我这边甩来,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发现那竟然是熊明甩过来的背包。 只听熊明在上面奋力的喊道:“胡天,你小子抓住了别松手……” 第五十五回:奇怪的铁箱子 可还没等我说话,突然整个地面猛然就是一晃,接着熊明身下的地面整个塌陷了下去,我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松,随后整个人便直直的朝身下深渊坠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撞击力猛然从我的后背传来。 我心中大惊道:“不好!我撞到什么东西了!” 心思作罢,一股强烈的疼痛感瞬间传来,而伴随着剧痛一起到来的,是一股几乎让我无法呼吸的憋闷感。 而就在我还没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噗通”一声响。 我心中不由的暗想道:“这……这是水!是地下水源!这里……这里居然有一条地下河!” 果然,就在我听见那声音之后的三分之一秒,一股股寒彻刺骨的河水瞬间将我整个人给包裹在了其中。 冰冷的河水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几近昏厥的神经逐渐有了一丝清醒的意识。 我奋力的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可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拼命的划着水,朝河面上游去,良久,我才将头伸出了水面。 我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可让我感到绝望的是,此时我的周围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我焦急的朝四周大喊着:“熊明……花慕灵……你们怎么样?都还活着吗?喂!熊明……花慕灵……你们两个听见我说话了吗?” 在我的印象里,刚刚跌落下来的一瞬间,熊明和花慕灵他们两个是一起跟着坠下来的。 可让我失望的是,我扯着嗓子冲周围一连喊了四五声,回应我的除了一阵又一阵的回声之外,竟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之后,我又试探性的又冲着周围喊了两三回,可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也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就好像是一颗被扔进这河水中的鹅卵石,径直沉到了最黑暗,最冰冷,最无助的深处。 一分钟之后,泡在水中的我全身上下所有肌肉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随着身体热量被一点点的带走,一种莫名的恐惧也开始一点点的升上了心头。 我在水中勉强稳住了身形,随后拼命开始朝一个方向游去,可让我倍感无奈的是,我游了好久却始终未见到岸边。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总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会带走人们心中的希望,也会无限放大人们心中对未知的恐惧。 其实,人们一直以来所恐惧的,并不是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而是那些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 无尽的黑暗似乎吞噬了周围的一切,也吞噬了我心中所有的希望。 我没用再挣扎,而是让自己的身体尽量放松,借助浮力让自己可以漂浮在水面上以节省体力。 就在我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我左前方不远处猛然传来了“噗通”一声响,接着,又亮起了一道光。 我心头一喜,急忙调整自己的身体朝光亮起的方向望去。 只见,距离我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忽明忽暗、起起伏伏的闪烁着一道明黄色的光。 我大喜,心中惊呼道:“是……是军用手电的光!”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更何况是手电的光。 见到那束手电光之后,我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已然冻的发僵的身子也有了力量。 我猛吸了几口气之后,开始玩命朝手电光的方向游去。 我游的很快,十几秒钟之后便游到了哪里光线发出的地方。 不过,让我失望的是,哪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在水面上漂浮着一个美军常用的索菲尔手电,和一只黑色的军用战术背包。 我心中诧异道:“难道刚才噗通的一声不是有人掉下来了?而是这个背包掉进水里发出的声音吗?” 我捞起水中的手电,握在手里朝四下里照了照,发现这个地方大,天然形成的地下水域宽度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索菲尔手电有效照射范围足有三十几米,可也只是勉强照到两侧的岸边。 我拿着手电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可就在我犹豫是朝左边游去,还是往右边前进的时候,突然,距离我相对较劲的左边岸边一块岩石后面猛的闪过了一道黑色人影。 我一惊,随即开口大喊道:“是谁在哪?” 我一连喊了两三声,可没有人回答我,依旧只有那一声声的回音在这地下河道里来回游荡。 我皱着眉头沉思道:“是我眼花了?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见了一个人影闪过!会是谁哪?”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个清楚,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打定主意之后,我将那美国索菲尔公司出手电叼在嘴里,一只手抓住那只黑色的军用背包,然后甩开膀子朝左边游去。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我便游到了岸边,可当我翻身爬上岸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眼前竟然有一排湿漉漉的脚印,径直通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溶洞里面。 眼前的一切让我无比惊讶,心中不由得暗想道:“这……这难道是刚才那个家伙留下的?” 我疾走两步然后蹲下身,用手电照了照地面上那清晰无比的脚印。 脚印很大,我和自己的脚比了比,心里想要:“这家伙的脚比我的大出一节,我是43半的脚,照这么算的话,那家伙的脚怎么也得有45了。我记得福尔摩斯说过,一个人的步幅大小可以推算出这个人的身高,那么……” 想到这里,我用手电仔细照了照这人两只脚中间的距离,“那么按照福尔摩斯的算法,这家伙一步的距离大概有一米二三左右,也就是说这家伙的身高在1米九几……是熊明!”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差点没激动的跳起了。 可随即疑问也跟着涌上了心头,我皱着眉头想道:“如果这人真是熊明的话,那刚才我叫他,他为什么没有回答我?是熊明他压根儿就没听见我叫他?还是,这小子遇见了什么麻烦不成?” 思绪至此,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熊明这小子的安慰来。 不过,我没有立刻朝那脚印的方向追去,因为我知道此时如果冲动行事,那一定是物极必反。 所以,我先蹲下身将那黑色的军用背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地上。 只听“咣当”一声,一个黑色的大铁盒子从哪个背包里面掉了出来。 看见这四四方方的铁盒子,我整个人就是一愣,心想:“这不是大力熊那家伙之前装在包里的那个铁盒子吗?难道这个包是大力熊之前顺来的那个?” 我将那个铁箱子拿在手里,用手电照在上面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发现拿铁盒子除了门那一面之外,剩下的五面都刻有奇奇怪怪的画儿。 画儿很简陋,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明确,如果按照顺序讲的话大致是说: 一个长着三只眼的人给了一群比自己矮小的人一个会发光的盒子,那些矮小的人通过那个会发光的盒子召唤出了一个庞大的怪物,怪物很可怕摧毁了除了小矮人之外的所有国家,小矮人很得意,可是,没多久巨大的怪兽开始失控,将小矮人的大半国土几乎都踏平。 一个头戴王冠的小矮人无奈,只好祈求那个三眼人将盒子收回。三眼人同意了小矮人的祈求,转眼将小矮人和铁盒子一起埋藏在了地上。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一个头戴古怪帽子的人来到了小矮人曾经的国土之上,他在无意间发现了铁盒子,并打开了它,那三眼人再一次出现,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出现那只巨大的怪兽,相反,一个女人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带古怪帽子的人似乎和三眼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带古怪帽子的人将那个铁盒子与那个女人一同放入了棺椁之中,而带古怪帽子的人则离开了这片地界。 时间转瞬即逝,似乎又有一群人来到了棺椁埋藏的地方,三个人围在那口大棺材面前,一个女人两个男人。 棺材是打开的,而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男人,正拿着那口铁箱子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 而在那个身材高大男人的背后,用虚线画了一个长着三只眼的人。 那个人在笑,一种说不出来的邪魅微笑。 看着眼前这一幅幅线条极为简单的画,我整个脊梁骨不由得一阵发寒,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最后一幅画难道是在说我们几个人不成?两男一女,还有一个人往自己背包里面装那铁盒子,这分明说的就是大力熊嘛!奶奶的!这难道是某种预言?如果真是预言的话,这长着三只眼的人又是谁?那带着古怪帽子的人难道是王濛?他没有将自己关在那口棺材里?而是找来了一个代替品?那么他去了哪里?那个被关在棺材里的女人又是谁?”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浮现在了我脑海之中,搞的我头都快要炸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铁盒子缓缓放到了一边,去检查背包里的其他物品。 那黑色的军用背包看起来虽然并不算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着实不少。 我大致看了一下,背包里面除了一些急救用的物品之外,还有两个塑料小盒,盒子里面装有两支注射剂,上面全是英文标记,以我这英语半吊子的水平根本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三袋压缩饼干,两盒牛肉罐头,一包复合式美式军粮,一个进了水的游戏机,一个水壶,还有一包密封完整的三五香烟。 看到背包里面有干粮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阵大喜,急忙扯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往嘴里面使劲塞了两大口,又喝了一大口水。 压缩饼干遇见水,以最快的速度在胃里面开始膨胀,一股强所谓有的饱腹感霎时间让我得到了满足,被冰冷河水浸泡过的身体也在这一时间里开始有了缓解。 我长舒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水之后,将背包里面的东西又迅速的装了回去,可就在我转身想要去拿那口箱子的时候,它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第五十六回:我自己? “那个铁盒子哪儿去了?”我惊诧的四下里用手电来回看了一圈,可周围却什么都没有,那个黑色的铁盒子竟好像在一瞬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脚印一直延伸到的洞里面突然闪过了一道明黄色的光。 “是手电光!”我心中惊诧道。 随即,我撒开腿便朝那灯光闪过的地方跑去。 我跑的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几秒钟之后便跑进了那洞里面。而就在我整个人刚钻进那洞里的一瞬间,突然从不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了一个人的喊声:“是谁在那?” 这人的声音一出,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嘴张的下巴几乎快掉到了胸口,而我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在这一瞬间,我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竟然我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我惊诧的咽了一口唾沫。“难道刚才……” 可这一切却还只是一个开始。 几秒钟之后,突然不远处闪过了一道明黄色的光亮,接着,一道黑色的人影豁然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道黑色的人影大概距离我不到十米左右的样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却可以看清楚这家伙的身形。 只见他身高也就在一米八几左右,身材虽然健硕,但也算得上体型匀称,绝对不是熊明那样好似小山一样的体格。 我心中不由的诧异道:“这人不是熊明?那他会是谁哪?之前在骑士的队伍中并没有见过他。可是,为什么他的背影我总感觉那么熟悉哪?” 我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于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起初,我走的很慢,小心翼翼的在他后面跟着,那个人也走的很慢,几乎是我走一步,他跟着往前迈一步一样。 就这样,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大概二十几米的距离,那家伙始终和我保持的同样的节奏,同样的距离。 “这怎么可能?如果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和第三次就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开始有意的加快自己脚步。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加速的那一瞬间,我身前那个家伙也跟着超前跑去。 更加诡异的是,他的步伐和摆臂的频率居然和我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真的愣住了。 我缓缓的停住了脚步,眼前十米处的那个人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看着前方。 我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下一秒,眼前的那个家伙竟然也跟着缓缓抬起了右手。 紧接着,我放下手抬起了左脚,下一秒,那家伙也跟着放下手抬起了左脚。 就这样,我一连试了十几个动作,可结果均是神同步。 “奶奶的!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是谁?还是说,他就是我自己不成?”我心中诧异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美式索菲尔军用手电突然开始不停的闪烁起来。 我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手电筒,嘴里骂了一句:“奶奶的!” 可当我在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时候,某一瞬间我竟然看见那家伙回头朝我诡异的笑了一下。 而在索菲尔有效照射范围之内,我几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那家伙的脸,“这……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索菲尔依旧在闪烁个不停,几秒钟之后,原本站在我前方十米处的那个家伙突然不见了。 我大惊,急忙用手电朝四周照去,可此时的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岩壁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人。 “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刚才又是幻觉不成?”就在我心中诧异万分的时候,突然,手中的索菲尔又是一阵频闪。 忽明忽暗的一阵闪烁过后,一张诡异的笑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只见这个人显瘦的脸庞上长着一对内双的小眼睛,鼻梁高挑,嘴唇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坚毅,面色黝黑,但似乎又毫无血色。 说实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张脸了,因为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我都会在镜子里看见它。 这不是别人! 这张脸不就是我自己吗? “这……这怎么可能?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我心中惊诧道。 而就在我心中充满疑问的时候,下一秒,我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了。 眼前的那个人依旧在笑,笑的依旧诡异。 可更让我觉得遍体生寒的是,我自己的嘴角此时也竟然不受控制开始上扬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淡淡的笑声几乎在一瞬间充斥了整条石洞甬道,声音不大,却好似地狱里最恐怖的哀嚎。 笑声一点点的淡了下去。紧接着,那家伙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而我则开始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 起初,他走的很慢,我退的就很慢。 后来,那家伙走的越来越快,而我则退的越来越快。 渐渐的,那家伙开始一点点的跑了起来,而我则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迫倒着朝后跑去。 脚下的路面也从平整一点点的变成了倾斜向上,大概几十秒之后,我隐隐的听见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而从水声传来的方向与距离判断,此时的我所在的位置距离那条地下河的水面至少有七八米高的样子。 那家伙一步一步的向前,而我则一步一步的后退,不多时,便已然走到了山体溶洞的边缘处。 眼见如此,我心中不由得惊诧道:“这家伙这是要干嘛?他是想把我从这儿推下去吗?还是……” 就在我心中疑问重重的时候,突然眼前的那个家伙双臂一伸,朝我递过来了一样东西。 眼见这家伙朝我伸出了双手,我的双手也情不自禁的伸了起来,下一秒,一股冰凉之意顺着掌心传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此时我手中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忽然消失的铁盒子。 我心中暗惊道:“这个盒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它手里?难道刚才是这家伙给顺走了不成?” 还没来得及让我多想,原本紧握着盒子的手又一次不受我控制的动了起来。 只见我的两只手熟练的将那个铁盒子装进了背上的军用背包,然后,一转身走到了溶洞岩壁旁,手一挥,那装着盒子的背包以一个极为完美的抛物线被甩了出去。 时间不大,就听见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传来了“噗通”一声,仅仅几秒钟之后,一个人的声音便再一次从下方的水面上传来…… “是谁在哪?” 同样熟悉的语气,同样熟悉的声音,同样熟悉的环境,以及同样熟悉的场景…… 一股莫名的寒意在这一刻开始从我的心底升起,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是一种结合了恐惧、疑惑、迷茫、甚至是惊恐的感觉。 它就是像是最强大的病毒,在一瞬间钻进你的血液里,然后通过血液传遍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杀灭你所有的希望,所有对生的希望,所有对未来的希望。 而真正带走一切希望的并不是这种感觉,是眼前的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 只见他此时又对我露出了那股让人胆寒的微笑,接着,他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胳膊,死命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几乎是在刹那间袭遍了我的全身,我奋力的想去挣扎,可无论我多么努力,我的手脚始终是不受任何控制。 相反,我挣扎的越厉害,眼前那个家伙就越是兴奋。 他越是兴奋,手上的力道就越是大上几分。 就这样,几十秒过后,我猛然觉得心口一闷,一口气卡在嗓子上,眼前一阵金星闪过,随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渐渐的有了意识,隐隐的听见有人在叫我,“胡天……胡天……你怎么了……胡天……你丫儿醒醒……” 声音很吵,有男有女,很熟悉,但是也很遥遥。 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去分辨那声音的来源,过了好一阵子,我才隐隐的意识到,一直在呼唤我的是熊明和花慕灵。 想到这两个名字,我原本好似一直处在深渊之中的心,猛然就是一动,当即想道:“我是死了吗?大力熊和花慕灵也死了吗?” 我一边说一边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让我失望的是,此时我眼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又是黑暗。 好像如今这个世界除了黑暗,就再也没有任何事物与光亮了一样。 我脖子疼痛无比,我伸手摸了摸,然后无奈的叹道:“这里是哪儿?是地狱吗?怎么地狱也这么黑?电视里面演的,地狱里不都是冒着绿光吗?虽然把人照的比较丑,可总比这黑漆漆的要好!对了,大力熊,你和四丫头是怎么死的?牛头马面他们在哪儿?它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后脑被人狠狠的给来了一下,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 我不由得咧着最大骂:“大爷的!谁他妈打我?” 只听熊明在我身后说道:“是你熊爷我!” 我诧异的问道:“大力熊,你丫儿是不是疯了?好好的打我干什么?” 熊明催了我一口,大声的骂道:“我疯了?我他妈的看你疯了才是!那独眼的老家伙一个劲儿的告诉咱们三个人,进这条甬道里面之后一定不能见光。你丫儿可好,在外面答应的好好的,可谁承想,你小子进来后,还没走几步就伸手去掏手机……” 熊明越骂越气,说到后来还照着我的屁股使劲来了一脚,疼的险些叫出声来。 熊明在踹完我了之后,接着叫道:“这要不是四丫头见你不对劲儿,及时发现按住了你,只让你那诺基亚的屏幕闪了一下,我跟你说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乱子。” 第五十七回:找到主墓室 “什么?我刚才自己掏出了手机?”我诧异的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怎么……” 在这一瞬间,此前经历过的那些个场景、遇见的那些个人物、发生的那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件,在我的脑海里面来回的碰撞,几乎让我分不清哪是现实,而哪里又是幻境。 我的头越来越疼,好像又一万匹野马在我的脑袋上面踏过去一样。 我蜷缩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希望用这样的方法来减轻疼痛,可却无济于事。 黑暗中,熊明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痛苦,他站在一边用脚踢了踢我,说道:“我说胡天,你丫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你掏手机干嘛?这是打算跟这儿千年的大粽子显摆你哪新买的诺基亚,是吗?还是打算跟那千年的粽子要个电话号码,回头没事儿发给短信啥的啊?” 花慕灵在一旁沉声打断了熊明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还是先看看胡天怎么样了吧!” 说完,花慕灵缓缓的蹲下身子,在黑暗里小心摸索了一会儿,这才摸到我的身子。 花慕灵将我缓缓的扶起,让我的头靠在她的胳膊上,轻声的问道:“胡天,你感觉怎么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大口喘着气,好半天那股让人窒息的头疼才有所缓解,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我好像在刚才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那些才是现实……那些是幻境……那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包括现在,我到底是依旧在幻境里……还是回到了现实……我都分不清楚……” 花慕灵听我说完了这番话之后,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的说道:“这难道就是……” 熊明在一边问道:“就是什么?” 花慕灵说道:“这难道就是那独眼老人所说的,在条甬道里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要相信的原因吗?” 熊明在一旁说道:“四丫头,你别说,我好像还真听见那老家伙说这话了。” 花慕灵一字一句的接道:“幻境!如同实质一般存在的幻境!让人分不清楚是现实,还依旧在幻境之中。精神力稍微弱一点的就直接被困在幻境之中,再也无法醒来。而精神力稍强的人就算是醒了过来,他也会质疑自己是否依旧在幻境之中,最终……” 熊明急忙追问道:“最终怎么样?” 我在一旁用手拍了拍脑袋,然后喘着粗气说道:“最终,被的折磨而疯掉。” 我说完长出了一口气,用一种略带庆幸的口吻说道:“好在小爷我醒过来了。好在……”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这条漆黑的甬道里面突然传来了一种齿轮转动时金属刺耳的摩擦声。 那声音让人不由的牙齿发酸,可在这样一条漆黑狭长的甬道里面出现,及诡异又让人后背生寒。 我急忙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花慕灵摇头说道:“不知道!就在刚才你弄出那一点亮光之后,这个声音就开始有了。” 熊明在一旁补充道:“不仅如此,这个声音好像还越来越近了。” 我惊诧的问道:“越来越近了?这是什么意思?” 熊明说道:“意思就说再说,那东西自打我们进到了这里之后,就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而当你弄出了那一点儿亮光之后,它便开始变的异常活跃。”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也就是那独眼的老家伙为什么不让我们在这里弄出亮光来的原因?” 花慕灵说道:“或许是吧!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 花慕灵的话音刚落,突然那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又一次传了过来,果然,这一次听起来它距离我们又进了一些。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花慕灵便开始催促道:“胡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走了吗?” 我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那股子让人想死的头痛感减轻了许多,于是便咬着牙站了起来,说道:“没问题了!走吧!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有什么话等我们出去再说。” 听到我这么说,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完,花慕灵在黑暗中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迈步就要往前走,可就在这个时候,熊明突然在后面喊道:“喂,我说四丫头先等等!” 花慕灵一愣,回过头沉声问道:“怎么了?” 熊明一本正经的问道:“我说四丫头,你还记得咱们往前走了多少步了吗?” 花慕灵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当然记得!” 说完,花慕灵便转过身当先朝前走去。 由于黑暗中我们毫无视物的能力,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将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好像小时候玩儿的游戏搭火车,花慕灵走在最前面,我在中间,熊明断后。 花慕灵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走的很慢,好像每走一步都要下很大的决心一样。 我不止一次体会过黑暗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也很清楚的知道花慕灵此时心里那种近乎绝望的想法。 “都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是两个人真能够感同身受的。” 这话没毛病,但也不全对。 我张了张口,想去跟花慕灵说几句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作罢。 我们三个人默默的往前走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内除了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之外,便是那每隔几分钟就会出现一次的刺耳摩擦声。 压抑,无比的压抑,一种足以让人窒息的压抑。 几分钟之后,突然听见身前的花慕灵开口说道:“我们到了!” “到了?”我和熊明听见花慕灵的话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诧道。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二十七……四十七……七十六……如果那个独眼老头说的没有错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出口了。” 说完,花慕灵伸出左手在左边的墙壁之上“啪啪啪”猛拍三下。 三声重重的敲击过后,我们身前半米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咔嚓”,接着,哪里原本的一道石墙突然升了起来,而随着那道石墙升起,一阵带着腐朽气息的风迎面刮了过来。 熊明用手捂着口鼻,沉声骂道:“这是他妈的什么地方?” 我也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以免吸入带有微生物的空气,导致自己得了肺部传染病。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那股子腐臭的气息淡了许多这才缓缓的说道:“这么黑,谁能知道这儿是哪儿?不过,闻着这里满屋子的腐臭气味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主墓室了。” 熊明骂道:“奶奶的!废了这么大劲儿,终于他娘的找到主墓室了。” 花慕灵在一旁泼冷水说道:“是不是主墓室还是先进去看了才能知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四丫头说的对,咱们不在这里干猜,这里到底是不是迈着那个叫王濛的地方,还得进去了才能知道。” 说完,我们三个人边摸索着穿过了那道升起的石墙,走进了前方的依旧漆黑一片的石室。 而就在我们三个人脚刚迈进那间石室之后,身后的那道石墙突然咣当一声又落了下来。 熊明见状大惊,急忙回身去拍那面石墙,甚至是用手去扣石墙下面留有的缝隙,希望可以将这道石墙给打开。 可是,任凭熊明怎么折腾,那道落下的石墙始终是纹丝不动。 里里外外折腾了三五分钟之后,熊明终于放弃了,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也不过来帮帮我!就看我一个人在这儿折腾,你们两个好意思吗?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再也出不去了吗?”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道石墙虽然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断龙石,但是,听它刚才落下来那一瞬间的声音,怎么着儿也有个三百来斤。就算你丫儿是鲁智深在世,是李元霸投胎,想徒手把它搬开估计也够呛。” 熊明坐在地上骂道:“你小子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苦笑道:“你那个熊脾气,我能拦得住算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墓室左右两侧猛然各亮起了一点光。 光,摇曳闪烁,明亮但不刺眼,是油灯的光。 两点、四点、六点……十点……十四点…… 刹那间,墓室的两侧亮起了无数盏油灯。 油灯的光线摇曳跳跃,将整间墓室照的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我环视了一圈墓室,发现这间墓室很大,足有一整个篮球场那么大,整体呈现出四四方方的造型。 墓室整体公为了三层,中心最低,外围最高,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靠外围偏东,而在墓室正中心处垂着一条成人小腿粗细的黑色铁链子,铁链子很长,上端一直延伸到顶棚的位置,下端则捆在墓室中心一口黑色的大棺材上。 看见那口被铁链子锁住的大黑棺材,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花慕灵注意到了我表情上细微的变化,于是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之前在幻境里见过这口棺材!” 花慕灵诧异道:“什么?你见过这口棺材?”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墓室其他的地方。 第五十八回:诡异的设计 我四下里看了一会儿,发现整间墓室在结构上简直怪异的很。 在整间墓室的最顶端,也就是那成人大腿粗细铁链消失的地方,赫然俯卧着一头苍茫的野兽。 这只野兽是由巨大的岩石直接雕刻而成,形象好似麒麟,又似一只巨大的蛟龙,呈低首张口状,怒目圆眼,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的看着走进这里的每一位不速之客。 如果只是一只巨兽的话,就算是在凶恶我或许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可在这只巨兽的背上竟然踩有三双巨大的脚,这不由得让我觉得十分诧异。 我抬头忘了一会儿那只凶猛的巨兽,自言自语道:“常言道,兽头本是一团泥,做尽西岐人不知。如今困再青云里,心思当初窑内时。” 熊明凑过来问道:“好家伙,自己在这儿叨咕什么哪?什么青云里,又窑内时的?”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话,而是继续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慢慢的,我发现整间墓室越来越不正常,更准确的说,这里的每一处设计都诡异至极。 这里不仅所有常规性的左右耳室、殉葬沟、祭祀台等诸如此类的设计一概没有之外,就连其他的墓室应有的基础设施也都是反的,完全不合乎风水学的道理。 “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建造的这里。”我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护陵兽被人踩在脚下,这完全不符合墓室的建筑常理啊!” 不过和这些比起来,更让我觉得诡异与恐怖的是那些悬挂在墙壁上的灯架。 只见,那一座座黝黑发亮的灯架竟然均是人形。 这些人形灯佣大部分都是年轻女人的造型,长发美艳,一双眼睛虽然没有实质,可我总感觉它们在盯着我,就好像是一个最痴情的姑娘在盯着自己的情郎一样,让我心里总有一种说出的感觉。 灯佣大部分都是赤裸着上半身,偶尔有几个穿着上衣,但也无法遮住它们丰满而紧实,且彰显着女性最独特魅力的胸膛。 此外,这些灯架一个个双手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手心里面捧着一个小碗儿,碗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而在那碗的中央则跳动着一束火苗。 那火苗就如同最美艳的少女,在那些人形灯佣的掌心来回跳跃、旋转、舞动。 我看着眼前的那一具具灯佣,竟然觉得它们也在死死的盯着我,某一瞬间,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两具灯佣朝我笑了笑。 我不由得就是一惊,可当我定睛在看过去的时候,那座灯佣竟然变的全无表情。 “是我眼花了?”我心中暗想道。 一边的熊明见我突然愣住,不由得凑过来又问道:“胡天,怎么了你这是?是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王濛的墓有点不太对劲。”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用手搓了搓鼻子,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对?哪里不对了?王濛的那口棺材不就在哪儿好好的停着嘛!” 我摇了摇头说道:“跟他的棺材没关系。大力熊,你看……” 我说着指了指周围的三层台阶,“我虽然是第一次下地倒斗,但是,记得我爷爷跟我讲过,一般帝王将相的墓室里面都会有这样的阶梯。但是,通常这种阶梯都是向上而建的,从上到下依次代表着的是地、人、天,墓主人的棺材大部分的时候也都会放在天字台上,寓意羽化登仙,飞升如天的意思。可是,你看看这王濛的棺材……” 我说着用下巴点了点那墓室正中间的那口大黑棺材。 熊明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皱着眉头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王濛这老家伙给自己造的这墓正好是反着来啊!他这是把自己的棺材放在地的位置上。这是啥意思啊?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皱着眉头说道:“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熊明问道:“什么可能?” 就在此时,花慕灵从一旁走了过来沉声说道:“这或许不是我们通常所熟知的墓葬,而是某种古老且诡异的刑罚。” 熊明诧异的看着花慕灵问道:“刑罚?你这么知道的?” 花慕灵指了指我们身后不远的一面墙,然后说道:“那里面有几幅壁画,上面记载了一些事情。不过,奇怪的是……” 熊明问道:“奇怪的是什么?” 花慕灵说道:“奇怪的是,当我发现它们走过去的时候,那些壁画不知为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你刚才看到的那幅壁画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这么说你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在刚到这里的时候,墓室门口石头屏风上面的画也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样子,当初修建这里的人不太想让后人看见这里的一切,所以才会用了那种遇到某种特殊条件就会消失的燃料。” 我说道:“四丫头说的没错!可是,当初修建这里的人为什么不想让后来人知道这里面的一切哪?” 花慕灵说道:“或许是跟四方印有关系。又或许,是不想让人知道关于那一场古老而残酷的刑罚。” 我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跟四方印有关系的话,那说明我们已经离它越来越近了。” 熊明在一边大声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升棺发财?” 说完,熊明抬腿就要朝一边不远处的台阶跑去,可就在熊明跑了没几步之后,突然,这小子整个人跳了起来,嗷的一声大叫,足足下了我和花慕灵一大跳。 我骂道:“大力熊,谁踩着你丫儿尾巴了是怎么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他妈的是墓室!你在这地方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小爷我刚才差一点就让你小子给吓尿了。” 熊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身侧墙面上的一个油灯架子,喃喃的说道:“它……它居然动了。” 花慕灵急忙冲过去问道:“谁动了?” 熊明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灯佣说道:“就是它!它……刚才朝我笑了一下!” 花慕灵听完说道:“熊明,是不是你眼花了啊?” 而我则惊诧的问道:“你也看到了?” 熊明听我这么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你之前也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那时候还觉得自己是眼花。不过,现在这么看的话,八成是这些家伙有问题……” 还没等我这话说完,我身侧不远处的一尊灯佣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接着,它身上那黝黑发亮的皮肤突然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股股暗红色的浓浆从里面流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紧跟着就有了第二个,在那尊灯佣左侧不远处,一尊长相十分秀丽的灯佣也跟着发出了“咔嚓、咔嚓”几声,随后,一道道留着脓血的口子紧跟着就出现了,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在那些口子下面,我可以清晰看见红白色好像肌肉纤维一样的东西。 还没等我惊讶,第三个,第四个……渐渐的第十个灯佣均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开裂。 刹那之间,整间墓室里紧三十几尊灯佣都相继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咔嚓”声。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时此地却好像一个个晴天霹雳一样,重重击打在我们三个人的心头。 眼见如此,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转身便朝最下层的那口大黑棺材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大喊道:“大力熊,四丫头,快跑!这帮家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待会儿万一要是真活过来的话,打起来估计会很麻烦。现在趁它们还没活过来,抓紧升棺探宝!” 熊明听我这么说,撒腿就往下面跑去,嘴里面大声喊道:“胡天,你小子总算是英明了一回。” 几秒钟之后,我们三个人便跑到了那口大黑棺才的面前。 不过,那成人大腿粗细的铁链子却成为了此时我们三人面前最大的阻碍。 铁链子很粗,好像是某种特殊金属制成的,像是石头,可敲打起来却又有着金属的回响。 铁链子很坚固,熊明找来一块石头攥在手里,抡圆了胳膊朝锁头砸去,可是一波猛如虎的敲砸之后,那四四方方的锁头上面却只是隐隐多了几个白点而已。 熊明扔掉了手里的石头,喘着粗气说道:“这下可怎么办?” 花慕灵此时却凑了上来,对着那方形的锁孔研究了半天,然后转过身对着熊明说道:“我好像知道打开这东西的钥匙是什么了。” 熊明说道:“是什么?” 花慕灵看了看熊明,然后又看了看我,说道:“是我们之前被那只龙象黄金鼠抢走的……” 熊明听到这儿抢着说道:“你是说被那只大耗子抢走的那块石头?”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所以……” 熊明大骂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找到那只该死的大耗子,然后,把老子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在把它给炖了喝汤!” 我皱着眉头说道:“可现在的问题是,那只龙象黄金鼠自从跑进那条密道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我们现在上哪儿去找它哪?” 第五十九回:锁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捆在那口大黑棺材上的锁链发出了“哗楞”一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纷纷撤步,朝后退去。 可不到几秒中之后,一只黄白相间的大耗子从棺材后面探出头来。 只见这家伙嘴里面叼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贼头贼脑的朝我们这边望过来,并且,时不时的还从牙缝里面挤出“吱吱”的两声,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招呼我们过去。 看见这只突然冒出来的黄白大耗子,我们三个人心头不由得就是一阵狂喜,熊明更是跳起来指着那只黄白大耗子嚷道:“龙……龙象黄金鼠!” 说完,熊明伸手就要去抓那只龙象黄金鼠的后脖子。 那只龙象黄金鼠吃过熊明的亏,心中多少有一些忌惮,见他那只大手猛然朝自己抓过来,顿时身子一缩再一转,“跐溜”一下便从他的咯吱窝底下钻了过去,接着三晃两晃便窜到了花慕灵的肩头。 那只龙象黄金鼠就好像一只大松鼠一样蹲在花慕灵的肩头,双手捧着那黑色的大布袋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熊明,一对极为不和谐的“象牙”呲着,冲熊明发出一种极为不友好的“呜呜”声。 熊明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只龙象黄金鼠骂道:“嘿!这只大耗子跑的还真快!看我不逮着你,然后,拿你炖汤!” 说着,熊明又要冲过去抓那只龙象黄金鼠。 可熊明刚一动就被我一把给拦了下来。熊明等着一双牛眼看着我,说道:“胡天,你拦着我干嘛?”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一看着这只大黄耗子,你就跟小日本看见花姑娘一样啊?咱们找它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要它嘴里的那个东西吗?现在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熊明听我这么说,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我则继续说道:“再说了,大力熊你不觉着这只大耗子似乎对花慕灵很有好感吗?既然它喜欢花慕灵,那就让四丫头去搞定它。你小子要是在这样蛮横下去,我估计多半儿会把事情搞砸了的!到时候前功尽弃,你来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熊明冷哼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很自觉的跑到一边去警戒周围的情况。 我见熊明不再说什么,苦笑了一下冲着花慕灵说道:“我看这只大耗子似乎并不讨厌你,你能搞定它吗?”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太确定,我只能试一试。” 说完,花慕灵侧过头冲着那只龙象黄金鼠一字一字的说道:“大黄,你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吗?” 龙象黄金鼠似乎能够听懂花慕灵的话,只见它“吱吱”的叫了两声,拳头大的脑袋上下来回的点头。 我见龙象黄金鼠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兴奋道:“它能听懂你说话!” 花慕灵也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又对着龙象黄金鼠说道:“大黄,你在这儿等着我,是想把你嘴里东西交给我吗?” 龙象黄金鼠“吱吱”的叫了两声之后,嘴一松,那黑色的布袋子便一下子落在了花慕灵的手里。 花慕灵接过那个黑色的布袋子,用手摸了摸肩头那只龙象黄金鼠,嘴里面说着:“好孩子!好大黄!大黄,最乖了。” 而那只龙象黄金鼠则像一只小狗一样,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嘴里发出一种极为享受的“呜呜”声。 在安抚了一会儿龙象黄金鼠之后,花慕灵将手里的黑布包递给了我。 我接过布包将其打开,一个冰蓝色的长方形玉石霎时间便出现在了眼前,而如同之前一样,在那块玉石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也跟着骤降了几分,这一瞬间我几乎都可以看见从自己嘴里呼出的哈气。 我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气,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块玉石。 只见,这玉石造型极为独特,整体呈现一种罕见的冰蓝色,玉身呈半透明状,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丝波纹在缓缓流淌。此外,这玉石长二十公分左右,宽十七八公分左右,大体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正方形,但实则并不是。 玉石的一端雕刻着一只造型古怪的猛兽,样子看起来和墓室棚顶上的那只镇陵兽有一些类似。 猛兽身长如龙,共六爪,头大如斗,共生三对六目,呈现一种极为恐怖的凶恶形象。 猛兽整体是俯卧的姿势,仰首向天,怒目张口,口中叼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除此之外,在这块玉石中部偏下的位置上刻满了奇奇怪怪的文字,我仔细看了看那些好似蝌蚪一般的文字,皱了皱眉,心中诧异道:“这是唐朝时期的文字吗?唐朝时期不应该是行书,或者是楷书吗?这顶上的文字怎么看起来好像是鬼画符?” 而就在我专心研究玉石上面文字的时候,突然,手中的玉石猛然传来了“咔嚓”一声脆响。 那声音不大,就好像是一块极薄的冰频繁冷热交替后炸裂时发出的脆响,伴随着那声脆响,玉身上出现了一条细如发丝的裂缝。 眼见一条裂缝陡然出现,我不由得暗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我还没来得及多想,那条细小的裂缝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眨眼的工夫,那原本完美无瑕的玉身上竟然多出了无数道大大小小、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缝。 这突入起来的变化,花慕灵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在一旁焦急的喊道:“胡天,这块玉石好像对光极为敏感。这里的火光似乎会消耗它的寿命,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就会碎掉。我们时间不多了,赶紧用它取开锁!” 花慕灵的话提醒了我,当即也不答话,急忙用手里的黑布将那块玉石抱住,然后,转身便朝边上的锁头跑去。 那锁头距离我的位置并不算远,几步便冲到了它的跟前。紧接着,我跨步、前冲、抬手、推、按、拧……整套的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随着那巨大的铁锁发出了“咔嚓”一声响,那原本死死捆住大黑棺材的铁链猛然发出了“哗啦啦”一阵抖动,接着,七八条成人大腿粗细的铁链竟然开始缓缓的抽动,一点点的向上升起。 起初,铁链向上升的很慢,可几秒钟之后,一直缓缓上升的铁链突然开始加速,与此同时,整个空间之外隐隐的传来了一声震慑天地的怒吼。 我看了看花慕灵,又看了看熊明,咬着牙说道:“你们听见了吗?”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老子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是这地方的护陵兽?”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可不管那家伙是什么,估计都够咱们几个人喝一壶的。没时间了,赶紧开棺!” 熊明说完就要用手去掀那口大黑棺材的棺盖,可就在这个时候,花慕灵突然一把拦住了他,“小心!别动!”。 熊明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是用手指了指那口大黑棺,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你们看!” 我和熊明顺着花慕灵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口原本漆黑如墨的棺材,此时竟然莫名其妙的被镀上了一层白霜。 那股寒霜是由内而外产生的,我看过去时,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外扩张,没多久便将整口棺材给冻了一个结结实实。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绝望的寒意以黑棺为中心,刹那间传遍了整间墓室。 我离着那口黑棺最近,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的眉毛和头发上便结起了一层白霜。 熊明在我身后拍了胸口说道:“幸亏四丫头提醒了我!这要是刚才碰到了它,那我岂不是被冻成了冰雕?” 我白了熊明一眼,说道:“我看你不是冰雕!你简直就是一个沙雕!” 熊明没好气的回骂道:“嘿!你小子居然骂我!我要是沙雕的话,你就是沙雕中的战斗雕!” “行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先不吵了?”花慕灵见我和熊明又斗起了嘴,便在一旁喊道:“要吵,等咱们安全出去了随你们怎么吵都没有人管。不过,现在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研究研究怎么把这口棺材给弄开吧!” 熊明白了我一眼,然后举起手来说道:“熊爷我同意四丫头的看法,老蒋那套攘外必先安内的做法不靠谱,内部矛盾还是留着出去在解决吧!” 我也白了熊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眼前那口冒着白色哈气的冰棺,皱着眉头说道:“咱们现在手里连一个趁手的撬棍都没有,冻的这么严实,怎么开啊?除非……” 就在我话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墓室外面又传来了一阵低沉而恐怖的嘶吼,接着一连串猛烈的撞击声与石头碎裂的声响结合着传了过来。 时间不大,墓室西面的整面墙突然轰的一声被撞出了一个七八米见方的大洞。 随着那大窟窿的出现,两个体型庞大的身影翻滚着就冲了进来。 我看着眼前那两个庞大的身影,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惊,“是……是它们!” 第六十回:九宫引火那甲具 那两个庞大的身影翻滚着、嘶吼着、纠缠着,不多时的工夫,便“轰隆”一声跌入了墓室西面的二层平台。 它们不是别的,正是那只满身铁链全身影如钢铁的巨龟,和那只酷似特大号蟑螂的巨型螺母。 这两个家伙似乎是老对头了,一见面就往死了朝对方身上招呼。不过和我之前在所谓“幻境”中见到的不同,这一次占据上风的是那只酷似蟑螂的大家伙。 只见,那只巨型螺母此时全身上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腹部则是一种发白的明橙色。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有一股极为炙热的力量,随时都要从螺母腹部破体而出一般。 这股力量不仅炙热,且无比强大,只一两个呼吸的工夫,就让因为冰棺而气温骤降的墓室,隐隐有了一丝炙热的暖意。 见到这两个大家伙突然出现,我们三个人自然都是一惊,花慕灵更是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你刚说的除非……是不是指那家伙肚子里面的凤鸾珠?” 我冲着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刚才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凤鸾珠!照我的估计,凤鸾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制约这冰棺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把那东西从那只该死的螺母肚子里面弄出来?” 熊明在一边低声的说道:“大爷的!要不然咱们给这只大蟑螂来一个剖腹产吧!” 我瞥了熊明一眼,然后说道:“大力熊,你丫儿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咱们仨人现在手里连一个像样的家伙事儿都没有,怎么给这家伙开膛啊?” “轰隆……” 我的话音还未落,突然从西面二层平台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那股子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起传过来的,是一阵又一阵好似地震一般的猛烈摇晃。 我们三个人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接着不约而同的朝西面的二层平台望去。 而此时那西面二层平台处的激烈战况,让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只巨型螺母腹部的光越来越亮,好像一颗小太阳一般在那只螺母的下腹部来回来去的窜,弄的那只螺母十分焦躁,且暴躁异常。 那只螺母好像发了疯一样朝那只巨龟扑了过去,成人大腿粗细的节肢高高抬起,然后使劲儿一挥,接着“噗呲”一声便扎进了那只巨龟颈部两边的肉里。 顿时,鲜血好像不要钱一样喷了出来,溅了那只螺母一身,让原本长相就十分恐怖的螺母看起来更加让人胆寒。 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那只螺母瞬间变的更加疯狂。 它将头高高的仰起,十字花的口器以极高的频率一开一合,不断有一种“咯吱、咯吱”的叫声从口器里面传出来。接着,那只螺母将尾部缓缓沉下,配合着那股叫声开始上下左右的颤动起来,时不时有一种类似虫子振翅的声响传出。 不多时,那只螺母叫声的音频越来越高,速率也越来越快,那声音听起来让人不由的头皮隐隐发麻。 如果看故事的你在那方生活过的话,那你可以想象一个画面,那就是凌晨一点当你在熟睡的时候,突然你的房间里多出了几百只会飞的蟑螂,它们成群结队的在你周围不住的盘旋,那振翅的声音好似要将你整个人都吞噬了一般。 如果,你看到这里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那么恭喜你现在有了和我此时此刻一模一样的感受,一种生不如死的感受。 可这一切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那只巨型螺母一阵又一阵的虫鸣之后,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绿螺从西面那道破口处涌入了墓室当中。 绿螺多如潮水一般,行进间它们一个个脱去了原有的外壳,露出了那闪着半透明红光的身子,发了疯一般朝那只巨龟涌去。 眨眼间,百十只拳头大小的绿螺便爬上了巨龟的身体,身子一扭便钻入了巨龟的皮下。 绿螺在巨龟的身体里面来回的乱窜,一个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鼓包在巨龟皮下忽左忽右、起起伏伏,就好像是开了锅的气泡一样没完没了。 巨龟在痛苦的低吼着,不仅是因为它被那只螺母重伤,更是因为那些绿螺在它身体里的不断侵蚀。 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几个呼吸过后,那只巨龟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吼,接着,身体一晃,一头撞向了那只螺母的下颚。 螺母反应不及,被巨龟给撞了一个正着,只听“咔嚓”一声,那螺母的下颚险些被巨龟给撞了一个粉碎。 螺母吃痛,踉跄着要往后退去,可是,它的两支前爪仍死死插在巨龟的脖颈处,退了两步之后便停了下来。 巨龟见状也不停歇,头一沉、脖子卯足了劲儿就是一甩,将那只巨型螺母硬生生的给抡了起来,“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在了边上的墓室墙壁上。 螺母被摔的七荤八素,大口大口的朝外面吐着暗红色的泡沫。 巨龟一击得手之后,也不停留,头一仰张开巨口就要朝那只螺母的脖子咬去。 螺母见状急忙张开那十字花型的口器,紧接着,一阵频率极高的虫鸣霎时间传遍了整间墓室。 听见这股子叫声,如潮一般的绿螺一下子就变的躁动不安,它们疯狂的朝那只巨龟涌去,前仆后继的架势像极了一早儿冲进超市里抢鸡蛋的“特殊人群”。 (呃……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意会吧……不言传……) 只眨眼的工夫,那只巨龟还没有咬到那只螺母,便已经被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绿螺给硬生生的掩埋了起来。 巨龟,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嘶吼在墓室里来回的游荡,让人听见了都不由得脊背发寒。 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几秒钟之后,咬着牙说道:“我们得去帮帮那只大王八!” 熊明在一边诧异的看着我说道:“胡天,你丫儿是不是疯了啊?两虎相争的事儿,你去搅合什么啊?回头一不小心再把自己给搭里头了!” 我看了一眼熊明说道:“那凤鸾珠在那只大螺母的肚子里头,它要是把那只大王八弄死了,就更没法子把凤鸾珠取出来了。照我说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跟那只大王八一起把它给送去见阎王,我们这也算是各取所需。” 花慕灵在一边说道:“我同意胡天的想法,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胡天的这个法子还真的可行。”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可是……” 我说道:“可是什么可是!你丫儿怎么变的婆婆妈妈?” 说完,我一个箭步就朝西面的二层平台冲了过去。 而身后的熊明则大喊道:“可是,你丫儿怎么得有一个计划吧?” 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我的计划就是……没计划!” 我跑的很快,甩开两条腿十几秒之后便冲上了二层平台。 此时,那墓室西面的二层平台上战况异常惨烈,拳头大小的绿螺密密麻麻前仆后继的朝那只巨龟涌去。 巨龟在不断的挣扎着,巨大的身体拼命的在摇摆,时不时还撞击着墓墙,希望以此来压死钻进自己身体里的那些绿螺。 可是“蚂蚁多了咬死象”,它靠体重压死了一拨儿,却又有更多的绿螺钻进了它那庞大的身躯里面,放肆的吞噬着它的血肉。 我见状急忙跑上前去,用脚踩死了七八只正欲爬上前咬那只巨龟的绿螺,“咔嚓、咔嚓”的声响,再加上那种好像踩烂香蕉的脚感,让我的胃里不由得就是一阵翻腾。 “这帮家伙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下去他妈的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身后熊明喊道:“胡天,接着!” 我闻声急忙回头,发现熊明朝我猛的扔过来一个黑色的陶罐子。 我伸手去接,罐子不大,但是沉的很。 我敲开了陶罐子上面的泥封,顿时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我强忍着那股呕吐之意,冲着熊明喊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熊明冲我喊道:“这是那些长明灯里的油。花家四丫头说这是用什么东海鲛人熬制出来的油,见火就着!胡天,咱们给丫儿挺的来一个火烧连营!” 我听完大喜,喊道:“好主意!” 说完,我和熊明几乎同时抡圆了胳膊,把手里那几罐子东海鲛人熬制成的油朝着那只螺母就摔了过去。 虽然“啪嚓、啪嚓、啪嚓”几声脆响过后,清澈透明的东海鲛人油瞬间洒满了一地,接着,一点摇曳明亮的火光紧随而至。 是花慕灵。 她将一盏点燃的油灯扔了过来,那盏油灯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那东海鲛人油上。 下一秒,只听“呼”的一声,一股热浪便升腾而起。 火焰,巨大无比的火焰。 它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吞噬了我们眼前的那只螺母,一股股烤虫子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那股味儿有点类似于小时候用火柴烧蜻蜓时的味道),伴随着“啪啪啪”甲壳破碎的响声,螺母那十字花型的口器在不停发出“咯吱、咯吱、咯吱”的响声,那声音响亮且无比急促,像是在不停的哀嚎,又像是最恶毒的诅咒,对朝它放火的我们下最恶毒的诅咒。 第六十一回:九宫引火 在烈焰的灼烧之下,时间不大,那原本三四米长的螺母身体突然一阵抽搐,紧接着,那只巨大的螺母好像是抽真空包装一样,开始不断收缩,五六秒之后,原本庞大的身体仅仅只剩下了不到半米大小。 螺母受到了几乎致命的灼烧,那些原本发疯了一样攻击巨龟的绿螺刹那间没有了方向。 水火本就不相容,在水中称王称霸的绿螺们此时面对滔天烈焰,一个个没有了之前视死如归的劲头,纷纷仓皇逃窜。 我和熊明见状心头大喜,我喊道:“别让这些大蟑螂跑了!给丫头一锅端了!” 熊明在一旁喊道:“得嘞!” 说完,接连又传来了好几声脆响,那是陶罐子摔在地上发出的响声。 下一秒,无数道火蛇腾空而起,转眼便将那些四下里逃窜的绿螺吞噬其中,化作了一团黑色焦炭。 没有了一批又一批绿螺近乎疯狂般的撕咬,那只巨龟终于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它勉力的扭动庞大的身躯,翻滚着将依旧在自己皮下作乱的绿螺尽数压死,侥幸有几只从它体内溜出,也被巨龟一脚给踩成了粉末。 再解决了那些绿螺子之后,那只巨龟终于坚持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好似鸟卉一般的嘴里面不住往外吐着血沫子。 那只巨龟距离我的位置并不算远,我看着它的眼睛,它也看着我,目光中似乎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似感激,又是哀求。 我皱着眉头朝那只巨龟走了几步,口中喃喃的说道:“你……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巨龟看着我,黑色的瞳孔一阵又一阵的收缩,接着,它缓缓的张开了嘴,好似鸟卉一般的嘴里面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那声音哀怨、痛苦、还带着些许的无助,就好像一只濒死的小狗一样,在乞求着人类对自己最后的帮助。 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声响彻整间墓室。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巨龟的身边,看着巨龟的眼睛,一种莫名的伤感陡然从心底升起。 我缓缓的伸出手按在巨龟的鼻尖处,喃喃的说道:“放心吧!如果你想让我救帮你的话,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的。现在……”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身侧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京剧的唱腔。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熊明那小子。 只见,熊明杀的兴起,豪气大发,竟然扯着嗓子唱起了京剧《火烧连营》来,“美女十名你不要,封金挂印辞奸曹。过五关斩六将,擂鼓三通把曹阳的首级削。你可算是盖世的英豪,华容道上你放……” 喜欢京剧的票友,或者是听过《火烧连营》的朋友都应该知道,这段词唱到这儿的时候,应该就是“华容道上你放曹操,放曹操!” 可就在熊明唱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那被烧的只剩下半米长的螺母猛然就是一动。 它这一动不要紧,把边上的熊明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好悬没蹦起来,《火烧连营》里刘备后面的那段唱词,直接噎在嗓子里没出来。 熊明好半天才喘明白那口气,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道暗红色的影子一闪,一只二十多厘米长的大虫子从那螺母干瘪的虫身里面钻了出来,身形一转,朝着没有火的方向就跑。 我见事不好,也顾不上身前哀嚎的巨龟,转头冲着一侧的花慕灵就喊:“四丫头,那只螺母玩儿金蝉脱壳!它朝你那边去了,别让它跑了。这你要是来一个捉放曹,咱们几个可就算是白玩儿了。” 花慕灵低声喊道:“我知道!” 可花慕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突然她的肩头黄光一闪,那只肥硕好似柯基犬的龙象黄金鼠猛地从她肩头跃了下去,朝着那只退壳的螺母就追了过去。 那只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螺母见龙象黄金鼠朝自己追了过来,吓的蹦起多高来,八条细小的节肢玩命的摆动,奋力朝前方奔去,那个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大号蟑螂。 小号的螺母提醒虽小但速度极快,几个转身的工夫就已经冲出去了四五米的距离。 可是,它快,那只肥硕的龙象黄金鼠更快。 只见,那只龙象黄金鼠大屁股一扭,四肢小短腿好像四个小马达一样来回倒腾,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追到了那只小号螺母的身侧。 小号螺母大惊,身子急转,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只龙象黄金鼠突然一个前扑一口咬在了螺母脖颈的位置上。 只听“咔嚓”一声,龙象黄金鼠那好似象牙一般的巨齿直接透体而过,将那只变小了的螺母给扎了一个对穿。 那只螺母剧痛无比,拼命甩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八条细长的节肢发疯一般朝龙象黄金鼠脸长戳去。 面对小号螺母几乎疯狂的攻击,龙象黄金鼠毫不在乎,它将身子直立,用两只前爪抓住那只螺母的下半身,然后用力一撕,只听“咔嚓”一声,那只曾不可一世的螺母竟被龙象黄金鼠给硬生生撕成了两节。 一股暗红混合着淡黄色的脓汁刹那间喷了出来,溅了龙象黄金鼠一身,可这家伙却丝毫不在意,嘴巴一张将那只死透了的螺母给吐到了一边。 随后,它搓着两只前爪在螺母下半身里面一顿掏弄,没多一会儿的工夫,这家伙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且呈现暗红色的珠子。 熊明见到那颗暗红色的珠子顿时兴奋了起来,在一边叫道:“是凤鸾珠!” 说完,熊明跑过去伸手就要抢那颗凤鸾珠。 可熊明刚伸出手,那龙象黄金鼠顿时怒意尽显,呲着呀朝熊明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随后,大嘴一张,竟然将拳头大的凤鸾珠整个塞进了嘴里。 熊明见状大骂道:“奶奶的!狗改不了吃屎!这只大耗子又想黑吃黑!胡天,拦住它!” 我没有动。 不是我不想动,而是就在熊明话音未落的时候,那只龙象黄金鼠突然一转身,肥硕好似桃心一样的屁股一扭,三窜两蹦的又跑回了花慕灵的肩头。 龙象黄金鼠用一种极为讨好的表情看着花慕灵,毛茸茸的鼻子在花慕灵耳边嗅了嗅,一张小脸极为亲昵的在花慕灵脸侧蹭了蹭,弄的花慕灵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在作为了一系列讨好的动作之后,那只龙象黄金鼠这才张开嘴“咕噜”一声,将那枚暗红的凤鸾珠吐到了花慕灵的手掌心上。 花慕灵接过凤鸾珠,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龙象黄金鼠的头,轻声说道:“大黄真乖!” 龙象黄金鼠很是享受的“吱吱”叫了两声,以作回应。 接着,花慕灵伸手一抛,将那枚暗红色的凤鸾珠扔给了我,说道:“胡天,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伸手接过那枚凤鸾珠,然后说道:“放心!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我便撒腿跑回最底层那口冰棺的跟前。 我没有着急将那凤鸾珠放在那口冰棺之上,而是围着那口冰棺转了几圈。 因为此时我突然发现,在那口大黑棺被冻住的一瞬间,在它的下面竟然好似出现了一个九宫八卦的图案。 这个图案很是奇特,特有点类似于我小时候玩儿的一样3d卡片(90年代初期小朋友都爱玩儿的物件,不知道的自己百度一下),当你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它上面的时候,你看到的只是杂乱无章的冰痕。而当你将视野放在一个相对宏观的角度上时,它却显示出了另一个样子,一副极为完整的九宫八卦的图案。 而更要命的是,自打我带着那枚凤鸾珠到了那口大黑棺跟前,我每走一步,每做一个动作,甚至是每呼吸一次,那口冰棺身下的九宫八卦图就跟着朝动一下。 它动的很缓慢,似有似无,但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一点点的滑落下来。 见我站在原地不动,熊明在远处喊道:“胡天,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你丫儿怎么好好的站那儿不动了?” 我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朝着上面喊道:“这地方有机关!看样子是高人布置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九宫引火那甲局。如果我将这颗珠子放错位置的话,那咱们三个人,外加那只大黄耗子,就只能在阎王爷哪儿见面了。” 或许是听明白我说的话了,那只龙象黄金鼠“吱吱”叫了两声之后,竟然用两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敢看下去的样子。 熊明听我这么说,顿时着急了起来,嚷道:“这又是唱的那出儿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什么什么引火局来了?” 熊明一边说一边往前跑,而就在他快要跑到最底层的时候,我突然开口拦住了他,“别进来!大力熊,你千万别动!这九宫引火那甲具会根据进入到局里面的人数,根据他们的动作,甚至根据他们呼吸的变化而变化。我一个人现在闯进来,就已经有上万种可能性,如果再加上你的话,就算是当年文明下八门里盗字门第一高手神算子李隆春在世,也够呛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第六十二回:菜鸟破局 熊明惊诧的望向我,过了好一阵子才咽了口唾沫问答:“这下咱可怎么办?” 花慕灵此时也从二层平台跑了下来,一脸焦急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一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那只龙象黄金鼠在花慕灵的肩头,一会儿从左边窜到右边,一会儿又从右边溜回左边,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我看着那只龙象黄金鼠,又看了看急的满眼通红的花慕灵和熊明,说道:“放心吧!好歹小爷我这倒斗摸金的手艺也是家传的,这点风水五行的东西还难不倒我。” 熊明听我说的这般有信心,长出了一口气,在一旁嚷道:“这他妈还像是你小子说的话。不过,你丫儿可悠着点,别到时候……” 熊明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就完全听不见了,只知道他在我身后不算远的地方嚷嚷个不停。 而此时我脑子里面一直在盘算着脚下那几乎每一秒钟都在变化的九宫图。 冷汗,沿着我的额角一点点的滑落。 我嘴上虽然说的信心十足,但那是给熊明和花慕灵他们俩人听的。 实际上,别说是破什么九宫引火那甲具,就连下地倒斗,小爷我这辈子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事儿。 我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起爷爷在我小时候交过我的一些风水知识。 我想着想着,嘴里开始情不自禁的念叨起来:“这九宫引火那甲具分离中外三圈,代表着天地人三合。五行风水中讲究的是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人官下元解厄……”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手里的那枚凤鸾珠,却无意间发现它竟然在亮了几分。 凤鸾珠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不由得十分诧异。 我将凤鸾珠左右前后的动了动,意外的发现,在某一个特定的角度时,凤鸾珠就会突然变亮,好像一个最老式的电灯泡一样,散发着明黄色炙热的光。 我惊奇的看着手中一点点变亮的凤鸾珠,又看了看脚下的宫盘我心头猛然就是一动,随即一个念头窜进了脑袋里。 我心想道:“难道这凤鸾珠是指路的gps不成?有了它,在配合宫位的口诀说不定就可以破解这号称变化万千的九宫引火那甲具。” 想到这里,我兴奋的将那枚凤鸾珠托在手心之中,高高举起,调整了几次位置之后,待那枚凤鸾珠的亮度达到最高的时候,我陡然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上元甲子一宫看……” 我一边默念着口诀,一边缓缓的向前迈出第二步和第三步。 我走的并不快,不仅不快,反倒是慢的很。 几乎我每迈出一步都要想很久、下很大的决心,生怕自己一步走错,下一秒就被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暗箭和暗弩给射成了刺猬。 豆大的汗珠沿着我的鼻尖滑落,缓缓的滴在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好似灌了铅的脚,犹豫了很久,终于又迈下了一步。 可就在我脚刚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突然脚下那块冻的砖发出了“咔嚓”一声,紧接着,整块砖都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股股铜棕色的液体猛然从墓室地面的缝隙里面涌了出来。 “胡天,小心是铜水!”花慕灵在一旁急忙喊道。 我闻言一个翻身急忙朝一旁跃去,而那股铜水来势极快,呼吸之间便将我之前站的位置整个给淹没。 铜水大股大股的从地面缝隙里面涌出,好像事先被安排好了一样,沿着大小不一的沟壑各自朝着相应的方向流去,慢慢的这些铜水竟然将整个墓室都覆盖其中,形成了一副极大而诡异的图案。 “这……这不是……”熊明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那副画面惊诧的喊道:“胡天,这不是咱们两个之前在独眼老家伙家里面看见的那副三头六臂的神像吗?” 我听熊明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急忙朝脚下望去,可无奈此时的我和井底之蛙没什么区别,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而在我的周围依旧是那在疯狂转动的两正一反九宫图,于是我抬头朝熊明喊去:“我现在是在那神像的什么位置?” 熊明喊道:“左胸口!” 可还没等我回话,熊明便在一边又喊道:“胡天,你小子不是说没问题吗?你丫儿这是踩着什么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玩意来?” 我嚷道:“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熊明喊道:“胡天,快跑!别管那口棺材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别他妈在把命搭这儿了!” 我嚷道:“奶奶的!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到这儿了,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老子才不干这半途而废的事儿!” 说完,我像一个老算命师傅一样抬起了右手,然后我拇指掐在食指和中指关节之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上元甲子一宫看……中元起巽下兑尖……上午中二下八女……阴阳起顺是根源……” “胡天,你在哪儿叨咕什么哪?你……”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整间墓室猛的就是一晃。 晃动很是厉害,熊明和花慕灵好容易才站稳。 站稳后熊明接着喊道:“胡天,你到底在干什么?” 熊明喊个不停,可我也不搭理他。心里面一直在根据口诀盘算着脚下九宫图的走向。 大概一分钟过后,我突然停下来了手里的动作,口中不由得喊道:“找到了!” 说完,我身体猛然向左,朝前买了两大步,然后,向右走了三步,接着,又向左走了五步,再向右走了九步。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走的很快,好像生怕那一步走慢了,自己就会那些喷涌不尽的铜水给吞没了一般。 可就在我眼看要接近那口冰棺的时候,突然脚下的地砖又是一沉,接着,墓室墙壁四周开始发出了一种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好像是某种机关被启动了一般。 眼见如此,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想:“难道我走错了不成?” 熊明和花慕灵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墙壁里那刺耳的摩擦声,他们见我突然停了下来,便朝我喊道:“胡天,那口棺材就在眼前你怎么突然停住了?”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呼喊,而是一直在心里默念着爷爷传给我的口诀,“上元甲子一宫看……中元起巽下兑尖……上午中二下八女……阴阳起顺是根源……不应该会是这种情况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 就在我脑子里面一团乱麻的时候,突然身后猛然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叫。 “是花慕灵!”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由得就是一惊。 我急忙转头朝后看去,发现四五只黑影正朝熊明和花慕灵两个人扑去。 “这是……这是那些……”我惊诧的看着那些黑色的人影,“是那些灯佣!难道刚才墙壁里那刺耳的机关声,就是在给它们接触禁制?” 而就在我诧异的时候,突然身侧黑影一闪,我心头一惊,急忙一个侧翻朝一旁躲去。 半秒钟之后,两个赤裸着半身的灯佣便扑到了我刚才呆着的地方。 我吓的冷汗直流,心想:“这要是晚了一步,估计这会儿小爷我非得让他们给霸王硬上弓不可了。” 我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恰巧迎上了一尊朝我扑来的灯佣。 这家伙长相十分秀丽,高挑的鼻梁,明媚的眼眸,傲人的身材,几乎满足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要求。 如果换做是在平日里,有这么一个姑娘朝我扑过来,作为单身纯爷们儿的我,心里估计会悸动不已。 可此时此刻,在我的心头不仅没有任何的兴奋,相反却多了无数头草泥马风驰电掣一般的奔过。 那尊灯佣来势极快,刹那间便到了我的跟前,一双好似钢爪的手猛然朝我胸口抓了过来。 我大惊,急忙闪身朝一旁躲去,电光火石之间避过了这家伙的一击。紧接着,我抬起手对准它的太阳穴就是一拳。 我这一拳可以说是使足了力气,原本想着一拳可以讲这尊灯佣给打飞出去两米远。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一拳下去,就好像自己的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石头上。 只听“当”的一声,我右手的手骨差点裂开。 我甩着手在原地蹦了三蹦,嘴里骂道:“这帮家伙怎么这么硬?” 花慕灵在一旁喊道:“这帮家伙是活着的时候被人从七窍灌入了铜水,活生生的做成了现在这幅灯佣的模样。” 我骂道:“奶奶的!这他妈的是谁想出来的损招儿,这么残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后背猛然一震剧痛传来,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突然被一辆全速前进的卡车给撞了一个正着。 我站立不稳,整个人踉跄着朝前扑了过去,下一秒,以一个狗啃屎的不雅造型摔在了距离那口冰棺一两步的位置。 而我手里的那枚凤鸾珠也由于拿捏不稳,脱手而出,径直朝那口冰棺飞了过去。 第六十三回:再相遇 眼见那枚凤鸾珠脱手,我不由得大喊道:“凤鸾珠……!”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墙壁两侧猛然传出“嗖嗖嗖”的几声。 我心头一紧,知道那是箭弩破空时特有的声响,当下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朝着不远处的熊明和花慕灵大喊:“小心,有机关!” 说完,我整个人便朝一旁滚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刚滚到一边,原来待着的地方便传来了“砰砰砰”的几声脆响。 四五支半米来长的钢箭直插进墓室地面,由于力道强劲,箭身没进地面大半儿后,箭尾仍不时的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看着身侧那些钢箭,我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句:“他娘的,好悬丢了小命!” 而就在这个时候,熊明突然在一旁喊道:“胡天,你做什么了?” “我做什么了?我他妈的什么也没做啊?这家伙怎么这么问?”听到熊明的话,不由得诧异暗想道。 随即,我朝熊明喊道:“大力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明抓住一只灯佣猛的一甩,将它砸在了另一只灯佣的身上,整个空间里顿时传来了一股金属撞击的闷响。 闷响尚未作罢,熊明便接着喊道:“你看看那口大黑棺材!” “棺材?那口大黑棺材怎么了?”我闻言急忙朝身侧那口大冰棺望去。 而这一望不要紧,我整个人一下子便愣住了。 只见,此时那口被冰封住的大黑棺不知何时竟然开始一点点的融化,原本覆盖在它上面的寒冰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 与此同时,一股明黄色的光从它棺盖中心的位置散发而出,一点点将整口棺材都覆盖其中。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喊道:“是凤鸾珠!难道刚才我那一摔恰巧将凤鸾珠摔倒了它应该去的位置上?我去!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熊明听了我的话,喊道:“你丫儿这只瞎猫还真让你碰见了死耗子!” 花慕灵在躲过了两尊灯佣的围攻之后,突然在一旁开口道:“胡天,小心你的身后!” 我听花慕灵提醒,急忙朝身后望去。 只见此时两尊长相秀丽的灯佣好似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身后,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朝我扑过来。 我心知不能跟这帮家伙硬拼,只能智取,便侧身避开一只灯佣的利爪,然后双手在那家伙身上用力一推,那尊灯佣站立不稳,身形一晃便重重的撞在了另一只朝我扑过来的同伴身上。 “咣”的一声,一股好似撞铜钟的声响霎时间传遍了整间墓室。 搞定了两只灯佣之后,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蹦了起来,身形一转便朝那口大黑棺冲了过来。 此时,那口大黑棺已然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我跑的很快,几步便到了那口大黑棺的跟前,我先是一伸手将棺材盖子中间位置那发光的凤鸾珠给拽进了口袋里,接着,双手扣住那口大黑棺的棺材盖子,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将它向上抬去。 可无奈那口黑曜石制成的棺材实在太沉了,我使了几回劲儿它却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我朝着一旁的熊明大喊:“大力熊,过来帮忙!” 熊明闻言,大喊道:“来啦!” 说完,这小子一把抱住一尊朝自己扑过来的灯佣,双手用力,好像是抡链球一样,将那尊灯佣给甩出去了七八米,重重砸在了另外四五尊灯佣的身上,一瞬间整间墓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诡异的“铜钟”撞击声。 熊明在搞定了那些灯佣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我的跟前,嚷道:“怎么胡天?你丫儿是没吃饱饭吗?怎么连棺材盖子都掀不动了?” 说完,他两只大手“砰”的一下扣住了那口大黑棺的棺材盖子,双臂用力,大喊了一声:“胡天,我喊一二三!咱们俩同时用力!” 我喊道:“得嘞!” 熊明喊道:“一……二……三……啊!” 熊明数到三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同时将吃奶的力气都试了出来,紧接着,那由整块黑曜石制成的棺材盖子被我们两个人给一点点的掀起。 随着一阵阵石头摩擦的“哗哗哗”声越来越响,那巨大无比的棺材盖子竟硬生生的被我和熊明掀翻开来。 一阵巨大的“咣当”声过后,棺材盖子重重的落在了一边,掀起了无数烟尘。 我和熊明在扔下手里的棺材盖子后,来不及喘气,急忙翻身朝棺材里面望去。 可让我们两个人无比诧异的是,这巨大的黑曜石棺材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四四方方,且被铁链锁着的铁盒子。 熊明看了看那口铁盒子,又转头看了看我,说道:“胡天,这里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 我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棺材里那诡异的铁盒子,喃喃的说道:“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花慕灵也搞定了一直纠缠自己的灯佣,抽身跑到我们这边。 花慕灵侧身朝棺材中望去,也不由得发出了“咦”的一声,说道:“这里面怎么没有尸骨?难道这里只是一个衣冠冢吗?还是……”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还是王濛从一开始想埋藏的就是这个铁盒子,而不是他自己?”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可是……” 熊明突然插嘴说道:“可是,咱们有一个事儿还没弄明白,那个独眼老家伙让我们进到这里找的到底是什么?” 听了熊明的话,我和花慕灵不由得同时看了看棺材里面摆着的那口铁箱子,然后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那老家伙,让我们找的东西这不就在这儿吗?” 熊明诧异道:“可胡天你不是说这里面装着的是四方印吗?” 我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是探身进入棺材里面,将里面那口被铁链锁住的铁箱子拿在手里。 我先是摇了摇那个铁盒子,然后又仔细的看了看它。 发现这铁盒子的六个面,每一个面都刻满了极为古怪而诡异的文字,好像鬼画符,又像是某种神秘且失落的文字。 我不知道盒子上面写的是什么,索性也就不再研究了。 我将盒子抱在怀里,然后冲着熊明说道:“你怎么就知道,这铁盒子里面装的不是四方印?” 熊明听我这么说,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地方不是久待的地方。还是想办法先出去再说。毕竟……”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墓室穹顶猛然传来了四五声剧烈的爆炸声。 “轰轰轰……” 一阵猛烈而急促的爆炸声过后,整个墓室都跟着剧烈的摇晃起来。紧接着,墓室穹顶无数块一人来高的墓砖开始脱落,重重的砸了墓室的地面之上,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声。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一惊。 熊明朝我嚷道:“这是什么情况?胡天,听声音刚才爆炸好像是美军的g-4炸药弄出来的动静。这地方怎么会有美军的装备?” 我使劲摇了摇头,甩掉落在脑袋上面的土,扯着嗓子嚷道:“我怎么知道?我……” 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几条绳子从天而降,接着黑影一闪,四五个身穿外军军服的人从上面速降而至。 其中一个长相异常美丽的女人更是凌空一个翻身落在了我的面前。 这姑娘是一个十足的混血,偏欧式的外表在配上一对碧蓝如玉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十分格外迷人。 不仅如此,那黑色紧身背心下面一对让无数少女自惭形亏,让无数男人欲罢不能的胸脯,也成为了我对她最先关注的焦点。 我好容易才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对傲视天下的双峰上移开,可当我看清楚她的脸时,整个人不由得惊道:“怎么……怎么是你?” 她看了看我,就好像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精神病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姑娘才一脸嫌弃的开口问道:“你是……胡天?” 我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你是……辛奈一?” 那个女孩听我说出了“辛奈一”三个字整个人明显就是一愣,她眯起了那一双足以迷倒所有男人的眼睛,瞪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外号叫那迦,是墨西哥最辣的魔鬼辣椒的名字。当然除了你之外,我还认识他们……” 我说着指了指边上一个黑大个,说道:“他叫猎狗……这个白人小哥叫做威尔逊,那个黑人帅哥战刀,最外侧那个金发帅哥叫做威尔……” 我一口气将我自己认识和熟悉的面孔都叫出了名字,搞的这些家伙一个个目瞪口呆。 不仅他们是这样的反应,就连一旁的熊明和花慕灵都不由得用胳膊肘戳我腰眼子,低沉问道:“我说胡天,你是怎么认识这些家伙的?” 我压低声音说道:“这他妈的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等回头有机会了,我在给你一点点的讲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明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这可是你说的,等回过头你丫儿可别忘了。大爷的,这得是他妈多过瘾一段子啊!” 见我和熊明在哪儿小声的嘀咕着,辛奈一终于收起了脸上惊恐的神色,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哪?” 第六十四回:鹰老七 我转过头看了辛奈一一眼,耸了耸肩说道:“我们在研究辛小姐这逆天的身材,你到底是d还是f?” 辛奈听完这么说顿时气的脸通红,半天没说出来话。 好一会儿,辛奈一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三个字,“贱男人!” 说完,她仰起玉手,站在她身边那些身穿外军军服的壮汉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将那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见状,熊明当即双手高举大声的说道:“嘿,姑娘,别冲动啊!咱们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看你和胡天这也算是认识,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动刀动枪的哪?有什么……” 熊明的话说到一半儿,辛奈一仰起的手猛然一挥,接着,便从四周传来了几声“砰砰砰”的几声闷响。 那并不是枪械撞针撞击子弹时应该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更脆更低,有点类似小孩子玩具枪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 而就在我纳闷儿的时候,突然一根食指长的银色针管猛然扎进了我的胸口。 随着那只银色针管扎进我的胸口,针管中那暗黄色的液体紧跟着便注入了我的身体。 我大惊,张口说道:“是……麻醉……剂……”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突然一阵模糊,接着,意识开始一点点的从我脑子里面被抽离,时间不大,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又是黑暗。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我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微微的张了张嘴,一种又干又涩的感觉立刻从嗓子眼里面冒出。 我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嘴唇很干,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皮,那感觉就好像十几天没沾过水一样。 我张开干裂的嘴轻声喊了几声:“有人吗?” 可让我失望的是,我一连喊了十几声,回答我的却只有无尽的寂静。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想道:“我这是在哪儿?熊明和花慕灵他们怎么样了?” 我努力回想着晕厥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思绪至此,突然一股难以掩饰的困倦感又一次涌了上来,我的思维稍一停顿,接着,就又一次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隐隐的呼唤声叫醒:“胡少爷~胡少爷~!” 这是一个男人,声音有一些苍老,而且在我听来略带熟悉。 这人叫了我几声之后,竟然伸手推了推我,“胡少爷,醒醒!胡少爷,醒醒!”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那个漆黑一片的地界。 此时的我正躺在一张又宽又大又软的床上,床边上站着四个美艳动人的姑娘,她们穿的很“简单”,上身只有一件bro,下身围了一块半透明的白纱,曼妙的身姿和动人的长相不逊于你知道的任何一个顶尖的模特。 这四个姑娘围在我的床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用极为好奇的目光望着我,那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经病。 而在他们的身前坐着一个男人,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我认识,鹰老七! 我看见鹰老七之后,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一把抓住鹰老七的肩膀,兴奋的大声说道:“七叔,怎么是你?你没事?我们家老爷子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和你一起?” 鹰老七见我醒过来,先是欣慰的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听我问到关于我们家老爷子的事儿,鹰老七那原本黝黑的面色突然变的十分难看。 鹰老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看鹰老七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心开始整个往下沉,试探着问道:“七叔,我家老爷子是不是出事儿了?” 鹰老七看着我,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里面突然开始微微泛红,过了一会儿,鹰老七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紧跟着又摇了摇头。 我看着鹰老七沉着声音说道:“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我们家老爷子到底怎么了?” 鹰老七看着我,如鹰一般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鹰老七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一字一句的冲着我说道:“胡少爷,在说老爷的事情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一元斋里面出了内鬼!” 我听到“内鬼”两个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诧的问道:“什么?一元斋里面有内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各内鬼和我们家老爷子失踪有什么关系?和你们当时要找的那个唐墓又有什么关系?” 鹰老七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包烟,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只,燃点,吸了一大口,这才缓缓的接道:“胡少爷,你问的好!这个内鬼的出现,其实是和六十年前的那件事儿有关。而胡老爷子当日和我要找的那个唐墓,其实也和那件事儿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你想想,作为一个全国都数得上号的古玩店,除非是有特殊的意义,要不让掌柜的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地?”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说的没错!可你们当日不是一起去的山西忻州吗?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鹰老七抽了一口烟,再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后,缓缓沉声说道:“因为,当日胡老爷子认为那个内鬼安排了眼线在队伍当中,所以他……” 我急忙问道:“所以,他怎么了?” 鹰老七说道:“所以,当日胡老爷子他让我们都回来了。而他自己则独自一人去了那个传说的地方!” 我诧异的问道:“那个传说的地方?哪个地方?” 鹰老七听我这么问,明显就是一愣,反问道:“胡少爷,难道你……难道你不知道关于那个地方的事儿?” 我看着鹰老七用几乎同样的语气问道:“我应该知道关于你说的那个地方的事儿吗?” 鹰老七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胡老爷子是为了保护你,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什么都没有告诉。” 我看着鹰老七问道:“七叔,究竟你嘴里说的那件事儿和那个地方,到底指的是什么?而至于那个内鬼,你有什么线索吗?” 鹰老七摇了摇头:“没有!就算是有,也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罢了。” 鹰老七说完抽了一口烟,大团大团的烟朝我这边飘来,即便我也抽烟,可依旧还是被呛的不住咳嗽起来。 鹰老七抽了几口烟之后,将手里的烟熄灭,然后他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鹰老七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鹰老七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电话,脸色微微一变。 可下一秒他却好像完全没有事情发生一样,朝我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胡少爷,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接个电话,有什么事儿,我一会儿回来再详细跟你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七叔,您有事儿就先忙,我在这儿等你就是!” 听我这么说,鹰老七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冲着四个姑娘里长相最清秀的一个亚裔女孩儿说道:“雪儿,替照顾好胡少爷,多给少爷喝一些茶,这个茶很不错,是我特意让人给少爷泡的,你听见了吗?” 鹰老七的语气有一些奇怪,可具体是哪里奇怪我一时间还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某一些话在此时听来,显得十分刻意。 那个叫做雪儿的姑娘一笑,俨然一副明了在胸的意味,柔声的说道:“放心吧,七爷!有我们四姐妹在这儿,您还怕我们亏待了胡少爷不成?” 鹰老七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了那四名身材长相都堪比超模一般的姑娘。 见鹰老七走出了房间,那四名姑娘好像同时卸下了防范,一个个娇滴滴的长出了一口气,娇嗔着扑到了我的身边。 那个叫雪儿的姑娘更是有意无意在我胳膊上来的摩擦,我心里却没有丝毫邪恶的欲望。 因为就在这一刻,一只红色的蜘蛛纹身出现在了我的视野范围之内。 那蜘蛛纹身不算大,而且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可让我感觉惊诧的是哪蜘蛛的造型。只见,那只蜘蛛身子大腿短,两只前爪上拖着一朵诡异的兰花。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心中不由的暗想道:“这纹身是兰花门?她们已经脱离下八门很久了,今儿怎么突然和鹰老七勾搭在一起了?难道……” 我没有在往下想,因为这个时候,雪儿突然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哎呀,你不知道刚才鹰七爷在的时候,可把我们几个人给吓死了。你都不知道,鹰七爷平日里有多厉害。” 我没有动,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任凭这四个最顶级的美女好像蛇一样在我身上盘来蹭去。 好一阵子,见我没有任何反应,那个叫雪儿的姑娘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下了其余同伴极具挑逗性的动作,用她那一双仿佛可以勾人魂魄的眼睛,看着我,良久,她一字一字的问道:“胡少爷,你是不喜欢我们吗?”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一双足以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疯狂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才缓缓的说道:“我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男人了。我敢说,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喜欢你们姐妹四人,我自然也不例外。” 雪儿用有些委屈的口气说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对我们姐妹几人好像完全没有兴趣?” 我笑着摇了摇手指,说道:“错了!我不是没有兴趣。我只是不敢有兴趣而已!” 雪儿诧异道:“胡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道:“什么意思?哈哈哈!多简单!还不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躺在什么地方了。” 六十五回:兰花门 我这话一出,边上那四个姑娘不由得就是一惊。 不过,她们显然受过专业训练,转瞬间便又恢复到了那种美艳动人的表情。 雪儿娇笑着凑到我的耳边呼着气,用她那种好似林志玲的口吻轻声说道:“胡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雪儿听不懂哎!” 说完这话,雪儿转过身冲边上一个长得像极了“迪丽热吧”的姑娘说道:“阳儿,咱可不能忘了鹰七爷的吩咐,快给胡少爷倒一杯茶。那可是他亲自为胡少爷泡的上好茶。” 那个叫阳儿的姑娘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到边上的桌子前倒了一杯茶。 茶汤碧绿如玉,浓香四溢,只一瞬间便惹的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一股子淡淡的茶香。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不由得叹道:“好茶!” 雪儿接过阳儿递来的茶杯,说道:“的确是好茶!不仅是好茶,而且是好水,更是好杯子!” 我接过雪儿手中的茶杯,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是一个并不算大的瓷器杯子,整体颜色偏灰,但是在灯光的照耀下却隐隐的泛着一股细腻柔和的白色,似乳又似玉。 我看着手中的杯子说道:“唐中期的秘色瓷,月白釉。果然是好杯子。这样的月白釉,估计满中国找,也不会超过六只,你们竟然真的用来装茶?真的是大手笔。” 阳儿听我这般说,在一旁笑道:“胡少爷,当真是好眼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只月白釉的来历。” 我笑了笑,看了看杯子里那碧绿色的茶汤,又将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觉一股沁人心腑的香甜之意涌上心头。 我叹道:“果然是好水好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鹰老七给我准备的茶是四川峨眉山今年清明前第一茬儿的竹叶青。” 雪儿笑道:“胡少爷真是好见识!” 我笑道:“雪儿姑娘过奖了!” 雪儿接着问道:“胡少爷猜对了茶杯和茶叶,那胡少爷能猜得到,雪儿是用什么水跟你冲泡的这茶吗?” 我看着雪儿笑了笑,然后又将茶汤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过了一会儿,说道:“至于这水的话,应该是今年初春以来下第一场雨时留下的无根水。雪儿姑娘,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雪儿听我说完,不由得笑迷了眼睛,拍着双手说道:“不愧是一元斋的少当家,真的是好见识!胡少爷你连偿都没偿就说对了全部,当真是厉害的很。” 我看着手里的茶汤,又看了看貌美如花的雪儿,眉头微微皱了皱。 雪儿诧异的问道:“胡少爷,怎么了?这竹叶青不合你的胃口?”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好茶好水好杯,怎么会不合胃口?我只是有一件事儿想不通,想让雪儿姑娘给我解答解答而已。” 雪儿看着我略带诧异的问道:“有什么问题是我能解答的?” 我笑道:“这个事儿还就只有你能解答。” 雪儿看着我,良久才缓缓的说道:“既然胡少爷认为我能解答,那尽管问便是。” 我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而雪儿和她身边的三个女人则渐渐收起了笑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左至右依次看了一遍那四个女人,在她们的眼里面我似乎读到了一种类似狐狸的狡诈与贪婪,还是那种最狡邪的九尾狐。 而此时的我,似乎就是她们正跃跃欲试想要啃食的猎物。 见我没有说话,雪儿率先开口问道:“胡少爷,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我只是想知道……” 我故意拖长了语气,同时看着雪儿的眼睛,好一会儿我才接着说道:“下八门里的兰花门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走狗而已!而鹰老七又凭什么能让兰花门的人给他办事?” 听我提到“兰花门”三个字,雪儿和她身后的三个女人不由得就是一怔。 可雪儿很快便镇定下来,媚笑着凑到我身边轻声说道:“胡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雪儿可不知道什么下八门上八门的,更不知道你嘴里所说的兰花门是什么?胡少爷难不成是在逗雪儿?” 我笑着右手用食指搓了搓鼻子,这是熊明的毛病,结果被我给学来了,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都愿意用手搓了搓鼻子。 我搓了两下鼻子后,一口将手中的茶汤饮尽,叹了一声“好茶”,然后,才笑指了指雪儿胸前那淡到不能再淡的蜘蛛刺青,笑着说道:“老话讲的好柳子道,戏子路,兰花千手蛊门渡。酒色财气人难够,红蛛现世把命勾。兰花菩提一出手,佛爷来了都难走。雪儿姑娘,我说有错吗?” 见我指着她胸口的那处刺青,又听我顺口说出了这么几句,原本一直媚笑连连的雪儿突然脸色一白,好一阵子才缓缓的开了口说道:“你……你早就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猜测而已。直到你为了勾引我露出你的大白兔,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红蜘蛛我这才确定。” 说完,我冲着边上的瞪着大眼睛的阳儿说道:“阳儿姑娘,麻烦你给那月白釉的茶壶递给我。小爷我快要渴死了。” 阳儿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我说了两遍,她才回过神儿来,颤颤巍巍将桌子上的那月白釉茶壶递过来。 我接过茶壶一仰脖“咚咚咚”直灌了大半壶的茶水,这才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说道:“过瘾!真他娘的过瘾!他妈的渴死我了!” 雪儿看着我好似牛饮一般的往肚子里灌茶水,也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直到我放下了茶壶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兰花门里的人,怎么还敢喝我给你的水?难道你不怕……” 我笑道:“我怕!我当然怕!兰花门里独门的花风丽踏无色无味,但凡沾上一点便会整日浑身无力、手脚绵软,好像身在花丛,又似倒在姑娘的温柔乡中。这叫我怎么能够不怕?” 雪儿用一种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良久她才说道:“可是,你还是喝了我递给你的茶汤。” 我笑着看了看雪儿,又看了看手里的月白釉茶壶,说道:“没错!而且还喝了不少。这么好的茶,这么好的茶壶,加上这么好的水,别说是有花风丽踏,就算是里面放了再毒的东西,我也想尝尝!不过,更主要的是……” 雪儿立刻追问道:“是什么?” 我笑道:“更主要是想看看你们和鹰老七接下来想唱那一出儿戏?” “什么戏都好,反正不会是《空城计》。”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门外面响了起来,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鹰老七,来的这个人正是鹰老七。 我看着走进了屋子里,笑着指了指雪儿和她身边的三个女人,说道:“七叔,你给我准备的这份儿见面礼,作为小辈儿的我可是消受不起啊!” 鹰老七缓缓走到我的面前,阳儿很自觉的搬来了一张椅子。鹰老七来看都没看阳儿一眼,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坐了下来。 鹰老七一改之前那略带卑微的表情,他用那如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良久他才缓缓的说道:“都说胡少爷是继胡家老太爷之后下八门里最聪明的人,之前我还有所不信。不过,这一次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看着鹰老七,拱了拱手笑道:“七叔,您过奖了。不过,七叔您也不差,骗过了所有人,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当真是了不起的紧。” 鹰老七学着我的口气拱了拱手说道:“过奖!过奖!” 我看着鹰老七说道:“不过,七叔,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不知道你肯给大侄子我解答一下吗?” 鹰老七看着我缓缓说道:“你想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没来过,但是看着身边这四位顶级美色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毕竟,在京城这片地界里面能有这种牌面儿的,除了兰花门的国色天香阁之外,我还真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鹰老七看着我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来这里?” 我苦笑着摇头,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能把我带到这里来,说明我还有你们利用的价值。如果我没猜错话,你之前口中说的那个内鬼就是你自己吧?” 鹰老七看着我没有说话,他在等,等我把话说下去。 而我则很自觉的接着说道:“我想我们家老爷子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察觉到你的异样,这才没有将你带去那个地方。而我想知道的是关于我们家老爷子独自一人去的那个地方,还有你说的六十年前的那件事儿。” 鹰老七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良久他才压着嗓子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个人还不让我告诉你关于整件事的所有细节。” 我看着鹰老七疑惑的问道:“那个人?他是谁?” 鹰老七说道:“你没有必要知道他是谁。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我问道:“什么事情?” 鹰老七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鹰老七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来了房间。 第六十六回:解药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看着鹰老七消失的背影,我不住的喃喃说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像是说给身边的雪儿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雪儿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她或许感受到了此时我更多的是在问自己,而不是在问她。 雪儿缓缓的站起身,然后冲其余三位姑娘挥了挥手。下一秒,那三位美艳绝伦的姑娘便收起了职业微笑,扭动着让每一个男人都欲罢不能的胯朝门外走去。 而就在她们四人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四人中个子最高身材最辣的黄头发女人突然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门口一个玻璃盒子。 只听“咣当”一声,那玻璃盒子险些被那金发女人给撞掉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不由得一惊。 雪儿回过头看着金发女人,皱着眉头略带不悦的说道:“雨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毛手毛脚的?” 那个叫雨儿的那金发姑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雪儿姐,我……我只是刚才有那么一点走神了。” 雪儿走到的她的身边,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摸了摸雨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微微笑了说道:“走神了?是想那个男人了?还是……” 说着,雪儿朝我这边望了望,然后目光又转回到了雨儿身上,笑道:“还是,心思在我们这位胡家大少爷身上?” 听到雪儿的话,其余两个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得那个叫雨儿的姑娘脸顿时就红了。 我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四人在哪儿嬉笑。 见我不接茬儿,雪儿她们四人嬉笑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雨儿的金发姑娘突然朝我试了一个颜色,然后用一种极快的手法将一样东西塞在了那玻璃盒子下面。 紧接着,她一转身不动声色的跟其余三位姑娘一起出了我所在的房间。 我斜靠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在确定雪儿她们走远了之后,这才缓缓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可谁承想脚刚一着地,顿觉得绵软无力,整只脚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摔了一个狗啃屎。 我心中不由的暗骂道:“他奶奶的,江湖传言真的一点儿不假,花风丽踏的劲儿是真他娘的大。早知道刚才我就不那么装波一了。” 我心里一边骂一边扶着墙勉力站起来,一点点的朝门口走去。 我几乎是脸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在五分钟以后晃悠到了门口那玻璃盒子的地方。 我看了看眼前那玻璃盒子,只见那玻璃罩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微缩的四合院。 四合院整体是木质结构,木头成深褐色,做工十分考究,无论是房屋,还是庭院,每一处细节都做的十分到位,几乎和真的四合院一模一样,就算是在不懂行的人也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模型庭院式100%出自名家之手。 我吃力的将那玻璃盒子凑到眼前,果然在庭院模型边缘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锋”字。 我不由得叹道:“明中期十大手工匠人李锋的作品,怪不得会这般细致。” 在感叹完了李锋惊为天人的手艺之后,我把目光挪到了那玻璃罩子下面,只见哪里有一个黄色的纸包。 我伸手将那只包拿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字:“解药!快跑!不信!毁掉!” 我皱着眉头纳闷道:“这是花风丽踏的解药?我和那个叫雨儿的从来都没见过,她为什么要帮我?这里面有诈?还是……” 我没有在往下想,而是自嘲的笑了笑,喃喃的说道:“胡天啊!胡天!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胆小了?这帮人现在既然已经抓住了你,何苦在去玩儿那些花花肠子?既然人家姑娘有心救你,你还去揣测人家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岂不是没有了良心?”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黄纸包将里面黄白色的药粉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 药粉很苦,苦的让人不禁皱眉。 可慢慢的苦味一点点的淡去,随着苦味渐渐散去,舌尖上竟然开始泛起些许的花香味。 花香味越来越浓,慢慢的我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被百花包围,大团大团叫不上名字的花将我整个人淹没其中,全身上下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之意。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才好呢? 大概就是比男女在欢愉之后的快感要舒服十几倍吧! 我就不过多描述了,自己脑补一下吧! 我扶着墙一点点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闭上眼睛去体会那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房门被人猛的推开了,接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身材高大身穿外军军服的非洲兄弟。 他们怒目而视,也不说话,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架起我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我被这俩黑大个儿给弄的一愣,张口问道:“我说二位非洲来的朋友,咱们这是什么情况?” 那两个黑大个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架着我往前走。 出了门儿之后,我才发现这所谓的国色天香阁是在一间极为高端的会所里面,属于纯私人的那种,四周安保监控极为严密。 我一边留心着他们所走的路线,一边继续问道:“你们不告诉我这是要干嘛,最起码你们能告诉我一下咱们要去哪儿吧?” 那两个非洲兄弟还是不说话,好像两个闷葫芦一样,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口说了一句,“两个大老黑,听不懂中文!” 可这一句话刚出口,那两个家伙突然停住了脚步,四只好像牛一样圆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过了一会儿,左边那个家伙咧着大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你他妈的白!” 我闻言一愣,立马赔笑道:“哈哈哈!二位兄弟原来能听懂中文啊!那刚才我问你们话,你们俩怎么也不回个话?” 左边那个大汉用一种极为古怪的腔调说道:“我们的任务是送你上车!其余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完,他们两个便在也不说话,架着我一路朝前快步走去。这两个家伙的力气很大,我的脚几乎都快要离地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来到了三辆奔驰商务前面停了下来。 走边那个黑大个放下我,快步走到了最前面那辆奔驰商务的跟前,伸出手轻轻的敲了两下车窗户。 接着,他用那特有的古怪腔调说道:“徐先生,我们将那个叫胡天的家伙带来了。” 车里面没有人回答,几秒钟之后,车门缓缓的打开了。 见车门打开,那个黑大个很自觉的闪到了一边,就连一直抓着我不放的那个非洲兄弟也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在我的斜后方站定。 下一秒,在车上走下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我没有见过,是一个七八十多岁,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的家伙。 这个人很瘦,腰杆却挺的笔直,眼窝深陷,给人一种常年睡不好觉的感觉,除此之外,他的发际线稍微有一些后移,梳着地方支援中央的头型。 只见,这个人缓步走到了我身边,一股很奇怪的檀香味儿一下子涌进了我的鼻子里。之所以说这股味道怪异,是在檀香中我隐隐总能闻到一股子土腥味儿。 我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用手指搓了搓鼻子。 接着,我瞄了一眼他身上的西装,也并不是什么名牌,而是八九十年代最老式的那种灰布西装,在配上那副金丝边眼镜样子像极了老学究。 在这个人的身边跟着一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辛奈一。 辛奈一看着我,一脸鄙视外加嫌弃。 我看着辛奈一,朝她招了招手,说道:“嗨,那迦,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天涯何处不……” 辛奈一看着我,咬着牙说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听辛奈一这么说,我立刻笑着捂住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那个叫徐先生的男人见状笑了笑,冲辛奈一说道:“好了,奈一。还有正经事要办哪!你先上车去!” 辛奈一对这个徐先生似乎很是畏惧,听徐先生这么说,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是!” 接着,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上那辆奔驰商务,只留下了我和徐先生。 我看着对面那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说道:“徐先生?” 徐先生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是我!” 我看着徐先生说道:“盗门金家门里的土夫子?” 徐先生眼睛一亮说道:“哦?胡家少爷好眼力。不过,不知道胡家少爷是怎么判断老夫我也是盗门中人的?” 我微微笑了笑,说道:“就算徐先生身上放了印度最好的老山檀,可也依旧遮不住您这一身土腥味儿。” 听我这么说,徐先生似乎并不意外,反倒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生可畏!看样子他没有选错人,请吧!” 说完,徐先生微微侧了侧身,示意我也上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 可是,我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徐先生。 六十七回:碎叶古城 徐先生见我没动,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寒光,可转瞬便又消失不见。 徐先生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胡家少爷,怎么了?” 我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徐先生,就算是死你最起码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徐先生笑了,笑的就像是一只最狡猾的老狐狸,他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胡家少爷,说的没错!我们要去你父亲失踪的那个地方——碎叶古城!” ———— 碎叶古城,是公元5世纪时,也就是公元400前后,粟特人建立的一座商业城堡。 此后,突厥族崛起于金山,根据史料记载大概是现今阿尔泰山一带,占领了碎叶城。 唐朝初年,突厥分裂为东、西两突厥,以碎叶城为首府的西突厥归顺了当时国力强盛的大唐。 唐太宗贞观元年,也就是公元627年,玄奘大师西行时路过了碎叶城,见到了当时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得到他的盛情款待。 玄奘在碎叶城停留数日后继续西行,可汗与群臣送他至十里开外。 这一切本无异常,所有人也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在普通不过的官方会面,可谁知,玄奘在回到大唐之后撰写了《大唐西域记》。 而在《大唐西行记》中提到了这样一件事儿,引起了无数后世人的竞相猜测。 《大唐西行记》里这样记述:“自凌山行四百余里至大清池……清池西北行五百余里至碎叶水城,城周六七里,诸国商胡杂居也,一派祥和。叶护可汗喜财爱宝,展示佛陀秘宝与僧前。僧叹世间至宝之惊奇,随离去。至西北行千余里,突听轰鸣响彻天地,狂沙漫天,黑云遮日,似炼狱,三日方休!后归途,折返于途径碎叶水城,已无,成废墟,数万百姓横尸于街道当中,似炼狱!碎叶水城周四里,皆为沙丘,沙中尽是碧绿宝石。” 此外,在《大慈恩三藏法师传》里也同样记载了玄奘在碎叶城见到了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并见到可汗所展示佛陀密保一事。 不过,和《大唐西行记》所不同的是,在《大慈恩三藏法师传》中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当日和玄奘法师一起出城西行的人里,还有一名通解汉语的少年随行,而在记载中,归途时那名少年曾经在碎叶城中找到了半部佛陀秘宝,随即将其放于盒中带回大唐。 可让人奇怪的是,之后在唐朝所有文献中便再无关于这个少年的任何记载。 直至一百多年后的773年,历史学家偶然在一本名为《南诏广志录》是文献中,才再一次的看到了关于“玄奘秘宝”的字样。 这些事情是一路上由那个叫雨儿的姑娘念给我听的。 我的头上被套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雨儿那轻柔甜美的声音。 只听雨儿顿了顿,然后清了清嗓子,在我耳边接着说道:“我们这次要去的碎叶城是唐朝在西域设的重镇,是中国历代王朝在西部地区设防最远的一座边陲城市,也是丝路上一重要城镇。” 我听到这儿微微笑了笑,说道:“西域……丝绸之路……” 雨儿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停下了讲解,问道:“胡少爷,你有什么问题不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绝对有趣而已。这些我爷爷小时候给我讲过的地界儿,现在看来估计我要自己走一遍了。” 我苦笑了两声,然后冲着雨儿说道:“没事!我就是感慨一下,雨儿姑娘,你继续……” 雨儿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只听雨儿说道:“碎叶城与龟兹、疏勒、于田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贞观十四年,换算成现在的时间也就是公元640年,唐朝设安西都护府,统辖碎叶等四镇。唐高宗调露元年,也就是公元679年,检校安西都护王方翼,仿照都城洛阳,对碎叶城进行了重新规划和大规模修建。” 雨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边上一个苍老的男人接道:“也就是在这次修建当中,叶护可汗在地下无意见找到了让他这辈子都意想不到的东西。” 说话的自然就是将我带上那辆黑色奔驰商务的徐先生。 徐先生很擅长卖关子,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的停了停,然后拖长了语气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徐先生,你不去说评书真的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口才。我说您就别卖关子了,那个叫夜壶可汗的到底在碎叶城底下挖出了什么宝贝啊?” 雨儿听我这么说,在一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笑着说道:“是叶护可汗。不是什么夜壶可汗!” 我笑道:“对对对!是叶护,不是夜壶,不是夜壶!” 徐先生没有搭我的话茬,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胡家少爷,你知道西域四方庙吗?” 我听徐先生突然提起了“四方庙”这三个字,整个人猛的就是一怔。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说的可是自三十三世赞普振兴佛法以来,藏区人民以拉萨为雪域中心,同时将冈仁波齐山、莫尔多神山、贡布日神山、念青唐古拉山奉为四大神山,它们合如一只手掌,将拉萨这颗明珠托在手心。而大昭寺则位于老城区中心,为正心寺,东方有最古老的桑耶寺,北方是念青的冲古寺,西方有帕邦喀,南边是萨迦寺,这四座寺为现在所称的四方庙。” 徐先生没有插话,听我说完了之后,伸出双手“啪啪啪”拍了几下,略带欣赏的说道:“年轻一辈中,胡家少爷的学识果然不浅。不过,你说的是新四方庙,而我说的则是老四方庙。” 我诧异道:“老四方庙?” 徐先生点头说道:“没错!世人只知道有新四方庙,却不知道有老四方庙。如你所说,新四方庙中的桑耶寺、冲古寺,帕邦喀,以及南边的萨迦寺,他们的位置都处在正南正北正东正西。而真正的四方庙则并非如此。” 我诧异道:“并非如此?你的意思是,那老四方庙并不是在正位上,而是东南、西南、东北、西北?” 徐先生满意的叹道:“孺子可教也!不过,老四方面并没有偏离原本正位太多,它们只是偏离正位30°而已。” 我疑惑的问道:“可为什么所有的历史文献里都没有记载过关于老四方庙的事儿?” 徐先生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道:“因为在藏区第一次灭佛的时候,所有关于老四方庙的文献和那四座最古老的庙宇一起都被烧毁了,而关于它们的那段故事也只是留在藏区唱诗人的口中了。” 徐先生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然后微微的咳嗽了两声,我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好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然后瓶子里面倒出了类似药片的东西,合水服下。 过了一会儿,徐先生才长出一口气,冲着雨儿说道:“雨儿,我累了,你替我把后面的话说完吧!” 雨儿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向我说道:“事实上,一直在藏区人们心中的四方庙,乃是大法王得道,初布教义时,留在圣山四面的四座庙宇。它们不取极东极西极南极北,而是遵照佛经《时轮金刚》中关于地理知识的理念,取万字轮回中的折处,按照宁玛经文记载,这四座庙宇它们分别叫当惹贡布、德格拉康、本利藏松、色果拉姆,而据推测,这四个名称应该代表着西北的绛真格杰寺、西南的格萨拉康寺、东北的布曲寺、东南的色吉拉康。” 我听完雪儿的话后,诧异的问道:“可是,这个四方庙跟那个碎叶城,还有那个叫什么夜壶的,又有什么关系?” 雪儿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当年叶护可汗在翻修碎叶城时,从地下挖出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座庙宇。” 我闻言惊诧道:“夜壶从地下挖出了一座庙?难道他从地下挖出来的是老四方庙中的一座?” 雪儿说道:“binggo!叶护可汗从碎叶城下面挖出来的,就是真正的西方庙格萨拉康。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座碎叶古城其实就是建造在西方庙格萨拉康上面的城市。” 我听完雨儿的话,缓缓的说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也好,我们家老爷子也罢,冒死去这个所谓的碎叶古城为的就是那文献当中记载的佛陀秘宝对吧?” 徐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也对!也不全对!” 我疑惑的说道:“哦?徐先生,您这话是怎么讲?” 徐先生笑道:“胡家大当家去找碎叶城或许只是为了传授中的佛陀秘宝,而我们则不完全是为了秘宝,我们还是为了别的。” 我问道:“别的?别的什么?” 徐先生笑道:“当然是为了文献记载中那碧绿的宝石!” 第六十八回:六个奇葩 听徐先生这么说,我不由得会心的笑了笑,接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也对!常言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夫妻相合好,琴瑟与笙簧。有儿贫不久,无子富不长啊!” 说完,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斜靠在椅子上,悠悠的说道:“哎!脑袋顶上罩着这么个东西真的听不舒服的。我现在有点晕车的感觉,等到了地方老徐你别忘了知乎我一声啊!” 我没有在叫对面那个家伙徐先生,而是直接称呼他为“老徐”。 徐先生也不生气,微微笑了笑说道:“没问题。” “得嘞!那小爷我先眯一会儿。”说完,我便开始用手在椅子侧面摸了起来。 由于我两只手此时被绑在一起,所以,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把椅背放倒。 放倒了椅背后,我斜斜的靠在椅背上,似有意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哎,我说老徐,有个事儿我还得跟你打听一下。” 徐先生轻轻的“哦”了一声,“什么事儿?” 我故意拉成了声音说道:“我哪两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徐先生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胡家少爷说的可是花家四小姐和那个姓熊的朋友?” 我说道:“自然是他们。” 徐先生说道:“放心,他们好的很。” 我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一连说了几遍“那就好”,像是在回答徐先生的话,更多的则像是在说给我自己听。 最近经历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相比于接二连三的噩耗,此时听见这样的消息也算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着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多久竟然真的睡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直照在头上的黑布袋子已经被人给摘了下去,而我所坐的那辆黑色奔驰商务也已经停在了港口。 港口人很多,船却只有一艘。 一艘大号的货轮。 数百名码头工人没人说话,他们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来来回回往货轮上搬运着物资,我粗略的看了一眼,货物中除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箱子之外,竟然还有四辆军绿色的丰田霸道。 霸道的款式不新,看上去像是是02年左右出的,不过外观样式虽然老了一些,但整体做了很大的改动,特别是底盘、减震和悬挂均做了加固。 我心想:“这帮家伙这是准备很充分啊!不过,去个什么碎叶城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我一边想一遍被人架着往前走,不大的工夫便登上了那艘巨大的货轮。 货轮很大,从下到上分为双层底,货仓,顶边舱,最上面是甲板。 我被之前两个非洲兄弟架着来到了顶边舱中最大的一间。 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五个男人,三个女人。 别人都没有说话,只听一个手脚被反绑着的大汉在骂街,“他娘的!你们这是要把老子弄到那儿去?好好的给老子我带船上来干什么?有本事你们把老子我给放开,看你家爷爷我不把你们打的满面桃花开!” 那个大汉骂的正起劲儿,见我被两个黑大个给架进来顿时就是一愣。 “你小子还活着?我还以为他们把你给宰了哪?” 看见这家伙,我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噗通一下就落了地。 眼前这个满嘴喷唾沫星子的家伙,不是熊明,还能是谁? 而就在他边上坐着的,正是花家的四小姐,花慕灵。 看见他们两个人,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叹了口气说道:“哎,没想到你们两个也都还活着?” 熊明笑骂道:“老子我命长着哪!你丫儿死透了,老子我都死不了!” 花慕灵也散去了满面愁容,看着我略带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那两个黑大个好像扔麻袋一样,将我扔在了花慕灵身旁的椅子上。然后,他们两个面无表情的一转身,头也不回去的走出了顶边舱。 随着“咣当”一声响,舱门被人从外面给锁死了。 花慕灵见状看着我又问了一遍,“胡天,你没事儿吧?” 我挪了挪屁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放心吧!” 说完这话之后,我话锋一转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被带到这儿船上来了?” 花慕灵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和熊明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这不,身边还坐了这么多的人。” 花慕灵说着用下巴点了点周围其余的六个人。 经过花慕灵的提醒,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余六人的身上。 我眼光在这六个人身上扫了一遍,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暗叹道:“好家伙,这帮人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家伙,绝对可以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了。” 之所以用“奇葩”这两个字,是因为这些人的造型真不怎么让人觉得靠谱。 从左往右,第一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瞎子。只见他一身江湖算命先生的打扮,歪带着个帽子,盘扣青布褂子早就洗的有一些发白,脚踩着黑色的老北京布鞋,一只脚提着,一只脚塔拉着。此外,他左手拿着一本发黄的半部易经,右边肩头搭着一根竹竿子,抿着嘴朝我这边微笑。 这左边的第二位,是一个大长腿的姑娘,她就不多介绍了,正是之前偷摸塞给我解药,又在车上给我讲了一堆关于碎叶古城来历的雨儿。 雨儿见我望向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朝一脸媚笑的朝我点了点头。 见她跟我打招呼,我也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 下一秒则下意识朝花慕灵那边瞟去,果然,见花慕灵那如刀的眼神看了看雨儿,紧接着又看了看我,好像是在问“这女人是谁?” 我咽了一口唾沫,没敢和花慕灵对视,直接将目光移向了雨儿身边的那个家伙。 这家伙看起来像极了白痴,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竟然还穿的跟日本动漫里阿拉蕾一样,鸭舌帽、背带裤、玫粉色的t恤、外加一件发旧的棕黄色外套。 更有意思的是,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粉色奶嘴,一双发亮的眼睛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始终盯在雨儿那一对傲人的大白兔上。 “我去,变态加白痴!这他娘的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我心中暗道。 随即将目光从那白痴的身上移开,转向他身边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并且一直在摆弄手中电脑的理工男。 理工男似乎发现我在看他,缓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看向我,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李强!本人是西北大学考古系博士,很高兴认识你。请问兄弟怎么称呼?” 被他这么一问,我不由得就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你好,我叫胡天。是……” “胡天……”李强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京城一元斋胡家的大少爷?” 我笑了笑说道:“没错!是我!” 李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听说过你!见面不如闻名,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一元斋近年来开始走下坡路了。” 说完,这李强也不管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打开笔记本电脑又自顾自的敲打起键盘来。 惹得一边刚消停的熊明又是一阵大笑。 我没好气的白了熊明一眼,熊明则一脸“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表情,笑个没完。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嘲讽,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李强身边的老头。 这是一个极为炸眼的老者,岁数大概得有七八十岁,双目闭着好似在冥想,又似不愿问人间世事。发如雪、虚如丝,身材匀称、腰杆笔直,一身大红色的西装穿在身上竟然没与一丝皱褶,脚上一双1997年元年版的aj11,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却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我看着眼前这老头,心中不由得暗想:“好家伙,这老头也太帅了吧?我老了能不能也这样?” 脑补了好一阵子自己退休以后的造型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老头身边小女孩的身上。 这是一个藏区来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头发很长,被扎成了十几个细细的辫子,辫子上挂面了颜色各异的配饰。 她的皮肤黝黑,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脸颊上隐隐有着两行泪痕,很显然她是刚刚哭过。 可即便如此,这个小姑娘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一种说不出坚毅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头没有长大的狼,骨子里面带着那种不屈和高傲。 我看着小姑娘,小姑娘也在看着我。 慢慢的,小女孩的眼圈竟然又红了,不多时豆大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那楚楚可怜的样儿,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的该怎么办好了。 说实话,我胡天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女人哭,更别说这么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了。 见小女孩话也不说直接掉眼泪,一边的熊明开口说道:“我说胡天,你那张怪叔叔的脸吓着人家小姑娘了吧?” 我说道:“我什么也没干啊?谁知道这小姑娘胆子这么小啊?” 说完,我急忙冲那个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别哭!别哭啊!哥哥,没有什么恶意的!” 小女孩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冲我一字一字的说道:“卡内沛巴……” 小女孩说的是藏语,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于是,我皱着眉头问道:“小妹妹,你说的什么意思?哥哥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会不会说汉语?” 小女孩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那如水一般的眼睛望着我。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睛很特别,隐约中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而喜悦中又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第六十九回:两份文件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顶边舱的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身穿西装的老者被一个美女搀扶着,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先生和辛奈一。 见到徐先生走进舱内,在场除了我和熊明之外的其余六人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花慕灵也流露除了惊讶的表情。 我用脚尖碰了碰花慕灵,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四丫头,怎么了?你认识这个老头?” 好半天,花慕灵才微微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见过一次。” 花慕灵虽然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能够在她声音里听出丝丝颤抖的意味。 花慕灵别看年纪不大,但绝对是少有的那种内心极为强大的女人,而能让她露出这种抑制不住的恐惧,那么这个人绝对来头不小。 我看了看花慕灵,又看了看站在门口、面带微笑,一脸人畜无害的徐先生,心底开始好奇起这个家伙的来历了。 想到这里,我也将声音压的极低,问道:“这家伙是谁啊?让你这红手绢的话事人都这般忌惮。” 花慕灵眯起眼睛盯着徐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个魔鬼,最恶毒、最凶残的魔鬼。”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不由得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站在门口的徐先生突然开口说道:“很高兴和各位能在这里见面。这里面有的人是老夫我多年以来的老朋友……” 徐先生说将目光在那个瞎子和那个红衣老者身上停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接着说道:“也有几面之缘的朋友,甚至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的朋友。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 徐先生说到这儿的时候故意停了停,他在等,等在场八个人的反应。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沉重的呼吸声。 徐先生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他用那老狐狸一般的眼神环视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终,他那狡诈的目光落在了我脸上。 只听徐先生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夫我姓徐,你们可以叫我徐先生,也可以叫我徐老怪,曾和各位一样是下八门里的门人,可无奈生活所迫,做了一些让小辈不耻的事儿,又遭人陷害,这才被当年的下八门总门长给打伤了内脏,又断了手脚筋赶出了下八门。命虽保住了,可是……咳咳咳咳……” 徐先生说到这儿,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边上的辛奈一见状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釉长颈瓶,从里面倒出了三粒深褐色、且散发着腥臭味药丸,递给了徐先生。 徐先生颤抖着接过了那三粒药丸,将它们吞下,好一会儿,那惨白如纸的脸才渐渐又有了血色。 辛奈一从一旁扯过了一把椅子,扶着徐先生坐下。 徐先生坐下后长叹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悠悠的说道:“哎,老了!不中用了!话说多了就会咳嗽个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红衣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 红衣老者的眼睛极亮,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他死死的盯着徐先生,然后开口说道:“既然不中用了,就别那么多废话。” 红衣老者的底气很足,声音沙哑且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在船舱内转了三圈之后,这才钻进人们的耳朵里。 听见红衣老者略带挑衅的话,徐先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说道:“老张!你瞧瞧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那个火爆脾气?” 红衣老者看着徐先生,依旧用之前那种冰冷的语气说道:“有事儿说事儿,别废话!” 徐先生无奈的撇了撇嘴,苦笑道:“好吧!那咱们就不叙旧了。说正事!” 说完,徐先生看了一眼边上的辛奈一,辛奈一会意,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沓文件分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那个藏区的小姑娘和那个白痴也都分得了一份。 辛奈一刚刚分完手中的文件,熊明便扯着嗓子喊道:“喂,我说姓徐的!咱能商量个事儿吗?” 徐先生抬眼看了熊明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说……” 熊明没好气的说道:“看资料这事儿最起码得有手吧!你把我们三个人的手脚都绑着,你个老小子让我们怎么看?用舌头翻页吗?” 徐先生看了看熊明,然后又看了看他脚边上放着的文件,说道:“这个主意不错。” 熊明听徐先生这么说顿时就不干了,“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可他刚一动,原本已经站回到徐先生身后的辛奈一突然身形一闪,接着一道寒光,一把特制的虎牙直接顶在了熊明的咽喉。 辛奈一看着熊明冷冷的说道:“在动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熊明看了看眼前的辛奈一,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虎牙,一双牛眼死死盯着辛奈一那碧蓝色的眼眸,咬着牙说道:“小娘们,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孩子吗?想吓唬老子?你还嫩点!有本事放开老子,咱们两个打一场,看看到底谁怕谁?” 辛奈一看着熊明,某一刻,她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极为古怪的神色。 下一秒,寒光一闪。 但随之而来的却并不是四处飞溅的鲜血,割断的也并不是熊明颈部的大动脉,割断的是捆在他手上两只粗细的麻绳。 辛奈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熊明一愣,就连在一旁准备“拔刀相助”的我都不由得十分诧异。 辛奈一割断了熊明手上的绳子后,冷冷的说道:“还是那句话,在敢造次,要你的命!” 说完,辛奈一转身便走回了徐先生的身后,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只丢下熊明在哪儿干动嘴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立刻开口打圆场,说道:“行了,大力熊!你也别干在哪儿杵着了,赶紧过了来我和四丫头松绑!” 熊明人虽然莽撞,但多少也算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见好就收的理儿,听我这么说,便立刻应道:“得嘞!” 说完,他先扯下了自己脚上的绳子,然后大步走过来,手嘴并用,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将我和花慕灵手脚上都给解了下来。 出掉了手脚的束缚,我长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弯腰拾起了地上扔着的文件。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文件一共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介绍的是碎叶古城的具体情况,这里除了之前在车上雨儿给我介绍的那些之外,文件里还提到了许多关于碎叶古城的整体结构,按照史料记载,“碎叶城共四面12门,高大的城墙是由城门、瓮城、堡垒、箭楼构成的坚固防御工事。碎叶古城地处中亚和古丝绸之路要冲,为兵家必争之地。唐朝为了全面控制中亚,在征服西突厥后,在此设置军镇,派军驻守。公元751年,大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在中亚爆发怛逻斯之战,唐朝名将高仙芝战败,大唐势力退出中亚,安西四镇相继陷落,中亚地区进入伊斯兰化时期。尽管如此,四通八达的碎叶古城继续发挥着丝绸之路商贸重镇作用,仍是连接中国与中亚各国的交通枢纽。” 看着手里的资料,我不禁感叹道:“这帮家伙对这地方调查的是真清楚,无论是它整体的构造,还是地理位置,都详细到不能再详细了。可为什么这碎叶城会被外界叫做传说中的地方?”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翻开了第二部分文件。 和第一部分文件完全不同是,我手中的第二部分文件讲的不是地方,而是一个人。 一个叫奥尼德?罗马诺维奇?科兹拉索夫的苏联人。 与此同时,还附上了两张黑白半身照,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面带笑容、阳光乐观。 可是,第二张照片是彩色的,但看起来却好似在精神病院中拍,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邋遢的大胡子,双手被裹进了白色的病号服里,两眼无神,痴痴呆呆的望着前方。 而在这家伙背后的墙上则密密麻麻的画了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文字、符号与各种诡异的图形。 更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图形大多都是用鲜血画上去的。 我拿着照片看了很久,总觉得这些符号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瞬间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儿。 就在这个时候,照片里的一个细节让我整个人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 而和我几乎有一样反应的是熊明,这小子蹦起半人来高,指着照片左下角的一个似手似脚的图案,冲着我低声说道:“胡天,这不是……这不是碧螺村里独眼老怪物家供着的那个神像吗?”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也发现了。” 熊明说道:“可是,那玩意怎么出现在苏联人的精神病院里?” 我皱着眉头说道:“往下看资料,说不定就能知道答案了。” 第七十回:关键的人和物 果然,在照片后面的第三页开始,便介绍起了关于这个叫做奥尼德?罗马诺维奇?科兹拉索夫的苏联人。 奥尼德前苏联最知名的考古学家,1953-1954年间,当时年仅29岁的莫斯科大学考古研究室的高级教师列奥尼德?罗马诺维奇?科兹拉索夫得到了一份极为隐秘的工作。 那就是,率领苏联科学院综合考古队与两百名步兵进入楚河直流,其主要目的是找到碎叶古城,并对其进行彻底的搜查。 奥尼德一行一共284人,经过了3年多的时间却没有找到丝毫关于碎叶古城的线索。 时间转瞬到了1955年,面对各方压力的奥尼德决定再次对碎叶古城进行探索。 也就在此时,奥尼德遇见了可以说改变他命运的人,一个叫做谢苗诺夫苏联人。 谢苗诺夫是一个自由寻宝人,当时在他手里掌握了关于碎叶古城的定位线索。 奥尼德最终决定和谢苗诺夫一起完成这次“考古”任务。 很快在谢苗诺夫手中“定位器”的帮助下,一行人顺利的找并进入了碎叶古城。 可之后却只有两个人活着从碎叶古城里走了出来,一个是奥尼德,另一个则是谢苗诺夫。 他们两个人身上一点伤痕没有,但却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当人们在戈壁上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疯了,嘴里一直在嚷嚷着:有鬼! 此后,奥尼德被苏联政府接回了莫斯科,而那个叫做谢苗诺夫的苏联人则就此消失在了世间,没有人再见过他。 资料到这里戛然而止,我往后翻了翻,后面除了两张白纸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下嘴,喃喃的说道:“他娘的,正看到关键的地方没有了下文,真扫兴啊。” 说完,我将资料扔到了一边,抬眼朝徐先生望去。 而此时他也正望着我。 我看着徐先生问道:“按照你给我们的资料来看,这碎叶古城难找的很,而且当年进去过那地方的人也只有两个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疯了,一个不知去向,那老徐……你能跟我们说说吗?在只有这些文献资料的情况下,咱们要怎么进入碎叶古城哪?” 徐先生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说道:“谁说我们只有这些文献的?” 徐先生说完拍了拍手,紧接着,船舱的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一个黑大个从外面推进来了一张轮椅,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满面胡须、头发花白的外国老头。 这个老头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咖啡色的裤子,一双破旧的皮鞋,却擦的曾亮。 他歪坐在轮椅上,头微微偏向了左边,双眼无神,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那样子看起来十足一副精神病人的模样。 看见外国老头被人缓缓推进来,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惊诧的问道:“难道……难道他就是……就是那个前苏联人奥尼德?” 徐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就是奥尼德。” 徐先生的话音未落,一旁那个叫李强突然开口道:“找来这样一个神经病又能对我们进入碎叶城有什么帮助?” 李强说完之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缓缓抬起了头望向徐先生。 李强的语气很冷,表情更冷,他好似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一般,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徐先生。 过了一会儿,李强缓缓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资料上显示,在1953年的时候,这位患有精神疾病的奥尼德先生是29岁,也就是说,这位奥尼德先生应该是出生在1924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强顿了顿,然后,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在上面敲击了一阵子,看样子应该是在查询资料,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而现在是2009年,这样算来的话,这位奥尼德先生已经85岁高龄了。不仅如此,我刚刚查询了一下关于这位奥尼德先生入院治疗期间的情况……” 说到这儿,李强停了停,然后抬头看着徐先生,问道:“请问,这里面可以抽烟吗?” 徐先生没有说话,他身后辛奈一看着李强冷冷的说了两个字:“不能!” 李强听辛奈一这么说,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奥尼德先生在前苏联国王公园疗养院中住了将近50年的时间,入院期间,他一共有三次出逃史,十五次恶意伤人,两次严重自残,以及四次自杀事件发生。根据奥尼德先生的病例显示,在国家公园疗养院治疗期间,他一直在强调一件事儿,那就是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他。奥德的管这个人叫做‘泽依格度’,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恶灵。他一直像医生反映,这个‘泽依格度’始终试图侵占他的大脑,占据他的身体……而在二十五年前,奥尼德最后一次自杀失败后,就再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话,而医生也将这位奥尼德先生列为了无法治愈的重度患者行列。那么……” 说到这儿,李强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抬起头看了看徐先生,缓缓的说道:“请问,这样一位重度精神病患者,会对我们这次行动有什么帮助哪?你是希望他会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还是,想让这样的一个人来给我们带路?如果您老人家真这么打算的话,那我倒是要冒昧的问上一句,您这是打算拿我们几人的命在开玩笑吗?” 李强的话虽然很直接,但却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听完李强的话,所有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徐先生。 见大家都望向自己,徐先生丝毫不慌,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缓缓的说道:“老夫虽然已经不再是下八门里的人,但往前倒几十年咱们也算是同气连枝,我自然不会拿各位的姓名开玩笑。如果我真打算在一个疯子的嘴里面套出线索的话,那我距离住进精神病院也就不远了。”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瞎子突然“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家伙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夜猫子在叫,慎人的紧。 徐先生看着那个瞎子,问道:“我说郭一尺,你笑什么?” 那个叫郭一尺的瞎子笑了一会儿,才微微的说道:“徐老怪,我是在笑你。” 徐先生皱着眉头说道:“笑我?” 郭一尺笑道:“自然是笑你。我笑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爱卖关子。照老头子我的估算,你早就有了后手,只不过,你在等。” 徐先生问道:“我在等什么?” 郭一尺笑道:“你当然是在等在场的人问。他们越是猜不透你,你就会越高兴。可是……他们不了解你,老头子我还不了解你吗?我现在虽然眼睛瞎了,可是老头子我的心没瞎,相反,它清楚的很!” 郭一尺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笑道:“我说徐老怪,赶紧的吧!有什么包袱别藏着了,抖搂了吧!怎么这儿?还等着我和老张给你刨活不成?” 听郭一尺提到自己,那红衣老者不屑的冷哼道:“你说你的,别带着我。不过,郭瞎子说的倒也没有错,有什么后手赶紧亮出来吧!磨磨唧唧的,越来越像个娘们!” 徐先生听这两个人在哪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哎!要不是这事儿离不开你们两个人,我还真的不想跟你们两个老家伙打交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你们先开开眼吧!” 说完,徐先生转过身看了一眼辛奈一,然后说道:“奈一,你去把东西拿过来吧!” 辛奈一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了船舱。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辛奈一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走了进来。 看着辛奈一拎着箱子走了进来,红衣老者第一个开口问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听到红衣老者这么问,辛奈一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朝自己身侧的徐先生望了望,在见到徐先生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辛奈一这才开口说道:“这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就是你们手中文献资料里标注的那个‘定位器’。” 李强用略带惊叹的口吻问道:“当年谢苗诺夫手中那个神秘的定位器?” 辛奈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郭一尺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叫什么懦夫的人,不是失踪好久了吗?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东西的?” 徐先生听郭一尺这么问,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郭一尺,你这话问的好。不过,我要说明一点,这东西不是我找到的。” 郭一尺皱了皱眉头,说道:“哦?不是你找到的?那又会是谁?” 徐先生没有说话,而是歪头看向了我。 见徐先生望向了我,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熊明更是直接开口问道:“我说胡天,几个意思啊?这东西是你给那老小子送去的?” 我呸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那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是我给他的?” 徐先生听我这么说,也不反驳,而是转头冲着辛奈一说道:“奈一,把箱子打开吧!” 辛奈一点头说道:“是!” 说完,辛奈一跨步走到了船舱正中心,然后将箱子放在了地中间,并熟练的将那口黑箱子上面的锁打开。 可是,当箱子盖缓缓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这箱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我们盗门的信物——四方印! 第七十一回:事出意外 只见,四方印被端端正正的摆在那口箱子里。 我咬着牙勉力站起身,想朝船舱中心的那黑色箱子走去。 但由于花风丽踏的药力并未全散,所以,双腿一软整个人又“噗通”一声栽倒在了椅子上。 花慕灵见我这般腿软,下意识的扶了我一把,然后问道:“你怎么了?” 我苦笑道:“没事!就是喝了点兰花门人给的水而已。” 我说的轻描淡写,可花慕灵却不由得惊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喝了兰花门的花风丽踏?”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花慕灵还想说一点什么,我却冲她摆了摆手,然后轻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说完,我咬着牙又一次奋力站了起来,接着,一步一步朝那地中间的黑色箱子走过去。 好一会儿,我才走到了箱子边上,随后,我伸手将箱子里的四方印拿了起来。 四方印,全名羊脂白玉盘龙四方印。 四方印的大小尺寸和寻常所见的印并不一样,寻常的古印基本上都是六七厘米见方,高也不会超过十厘米。 而这四方印方足有12.6cm,高也达到了18.1cm,其重量更是又惊人的1266克。 此外,四方印取材和田白玉中最好的羊脂玉精作,玉质细腻如凝脂,质地上乘,细致温润。 印作四方形,圆雕盘龙为钮,龙身盘曲,肌骨刚健,龙头处镶嵌着一颗拇指关节大小的红宝石。 整器造型浑朴古拙,刀法流利果敢,无论取材、工法、喻意皆无可挑剔。 这实打实是真正的四方印,而非徐先生弄来的赝品。 看着眼前的白玉四方印,我整个人怔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花慕灵,又看了看熊明。 只见,他们两个人也同样在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好像是在问:“你什么时候找到的白玉四方印?又什么时候把它给了徐先生?” 我压低了声音从他们两个小声说道:“会不会是咱们从王濛墓里面翻出来的那个铁箱子?说不定哪里面装的真就是它!” 花慕灵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否定了我的想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李强的什么考古学博士突然开口说道:”请问,徐先生,即便现在我们有了这个四方印,那又如何哪?” 徐先生看着李强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这就要比你要去一个人的家里,现在你已经拿到了钥匙,那下一步当然是找门了?” 李强追问道:“可是,门在哪儿?” 徐先生问道:“至于门在哪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徐先生转过头冲着辛奈一说道:“奈一,我累了,扶我回房间吧!” 辛奈一应了一声,“是!” 说完,也不顾船舱里其他人的大呼小叫,扶起徐先生转身便走出来船舱。 徐先生这边刚出去,鹰老七便领着三个身穿外军军服壮汉走了进来。 鹰老七的气势很足,俨然一副地头蛇的架势,他用那如鹰一般的眼睛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然后才咬着后槽牙缓缓的说道:“各位爷,在下鹰老七。徐先生之前有过吩咐,让在家给各位安排房间住处,既然大家正事儿都讨论完了,那么久请诸位爷跟我走吧!” 鹰老七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场的众人看了看鹰老七,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个手握长枪短炮的佣兵,没说什么,纷纷叹了口气后,便跟着鹰老七走出船舱,朝各自的住所走去。 或许是鹰老七刻意报复我,我住的那间船舱是整艘货轮上最小的一间,属于进门就上床的那种格局。 更要命的是,我住的那间船舱连一个窗户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面呆久了,会逐渐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然后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接着,整个人就会处在一个极度暴躁的边缘。 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这样,反正我是。 所以,在我看了20几分钟的天花板后,我觉得到甲板上去透透气。 船,已经离港有一阵子了,此时正沿着河道一路向西行进。 货轮很大,速度并不算快,所以这时候甲板上的风也并不算大。 我缓步走到了围栏边上,看着宽阔的河面,长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又尖又哑的声音,“小兄弟,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吗?” 我闻声急忙转过头去,发现说话的正是郭一尺那个瞎子。 看见是郭一尺我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郭老前辈,你怎么也这么有心情来吹河风?” 郭一尺笑了笑说道:“和你一样,心里有太多解不开的结儿了。所以才上来透一口气。” 我点了点头,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随口问了一句,“我们这是走的那条河?往哪儿去?” 郭一尺说道:“我们现在走的是黄河,自然要奔着西北去。” 听郭一尺这么说,我不由得惊诧道:“什么?黄河?” 郭一尺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道:“据我所知,黄河行不了货轮啊!黄河水量并不小,但深浅不确定,有的地方较窄,也就深一些,水流太快,一些地方宽,没有形成航道,不便于行驶轮船。更何况,一直以来黄河含沙量大,根本建立不了港口,近几十年还经常出现断流的情况,航运没有优势,所以黄河早就没有轮船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走黄河?难道这是打算自己找死不成?” 郭一尺笑道:“哈哈哈!小兄弟,没想到你知道的事儿还不少嘛!” 郭一尺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最老式的土烟,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递给我,问道:“你抽不抽烟?”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谢谢!” 郭一尺也没有再客气,将烟叼在嘴里,燃点,吸了一大口,然后才缓缓的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如果要是在黄河上行小船的话……” 郭一尺没有说下去,而是缓缓地伸出了手掌,手心朝上,接着,他做了一个翻转手掌的动作。 我看着郭一尺用略带惊诧的口吻问道:“为什么?” 郭一尺叹道:“年轻人,你有没有听说过铁头龙王?” 我惊诧道:“铁头龙王?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郭一尺用手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窝,说道:“至于铁头龙王是什么,我想不用我说,相信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会看见它了。” 说完,郭一尺将手里最后一口烟吸完,扔掉了烟蒂之后,转身走回了船舱,一边走还一边朝我这儿说道:“小兄弟,老头子也算和你有缘,送你四句话,希望可以帮你一个小忙。你听好了!” 我说道:”老前辈请讲!“ 听我这么说,郭一尺缓缓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冲着我说道:“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 郭一尺这四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一时间我根本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就在我开口问其作何解释的时候,这个古怪的瞎老头已然消失在了甲板之上。 看着郭一尺消失的背影,我喃喃的自语道:“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这怪老头好好的整这么四句出来到底什么意思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口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我一边伸手去掏电话,一边自言自语道:“待会儿高低把铃声给换了……就换好运来……” 电话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看见陌生号码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心想:“难道又是那个家伙?难道他和徐先生鹰老七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就在我犹豫的工夫,电话铃声突然停止了。 几秒钟之后,那悠扬婉转的《青花瓷》又一次响了起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的号码还是那一串陌生的数字。 我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见我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略带焦急的说道:“胡天少爷,是我,你许叔!” 听见电话那边的人是许二爷,我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是你啊,许叔!我还以为是谁哪?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电话?怎么是这么个破号?” 听我这么问,电话那头的许二爷明显就是一愣,然后略带诧异的问道:“胡天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把我带到了这地方,电话也是你给我的,东西也是你拿走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听许二爷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许叔,我不太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带你去了什么地方?还给了你电话?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对了,还有……还有我又拿走了什么东西?” 许二爷在电话那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胡天少爷……你拿走的是盗门信物……四方印!” 第七十二回:胡家老宅 “什么?四方印是被我拿走的?这怎么可能?”听电话那头的许二爷这么说,我脑子嗡的一下,“许叔……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语气已经开始有一些断断续续。 许二爷也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对劲儿,急忙说道:“今天凌晨的时候。胡天少爷,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 “今天凌晨?”我不由得惊诧道。 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面开始飞快的转动,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无数画面片段。 我努力回想着今天凌晨前后发生的事情,试图在这些画面里面寻到一些哪怕再细小不过的线索,然后,给这几乎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事儿,找相对合理的解释。 可是,很快我发现自己的这种努力尝试是徒劳的。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我的记忆是0。 我只记得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上午10点左右,而那时候我的人已经在兰花门的国色天香阁里,身边还围着四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难道真是我做的吗?如果不是我的话,那还能是谁哪?是徐先生找人冒充我不成?”我心中暗想道。 见我没有反应,电话那头的许二爷又问了一遍,“胡天少爷,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没又回答许二爷的话,而是反问道:“许叔,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确定那个人是我吗?” 许二爷果断的说道:“我当然确定!别人我不认识,你我还不认识吗?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听许二爷这么说,我心中的疑虑更深,良久没有说话。 见我不说话,电话那头的许二爷喂了几声,然后试探性的问道:“胡天少爷,你还在吗?” 我沉声说道:“许叔,我还在!我想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事儿现在有点不太对劲儿……” 许二爷在电话那边“嗯”了一声,而我则接着说道:“你说我带你去了一个地方,能告诉我哪儿是什么地方吗?” 许二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你带我去的是燕郊——胡家老宅。” “什么?”听到“胡家老宅”四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然后大声问道:“你说我带你去的胡家老宅?” “嗯!”许二爷说道:“胡家老宅我之前只是听胡老爷提过一回,如果不是你带我去的话,我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皱着眉头追问道:“那我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去胡家老宅?” 许二爷沉声回答道:“没说!你昨天回来的时候一身是伤,我本想找大夫给你瞧瞧身上的伤势,但你一直在告诉我时间来不及了,并且一个劲儿催促我尽快处理完院子里的棺材和其余几门的事儿跟你走。” 我追问道:“只是这些?还有哪?” 许二爷说道:“我不明所以,但是,看你一脸焦急的样儿,我知道这里面指定是有什么隐情,我也就没多问,在处理完了其余门人的事儿之后,我们两个便出发去了老宅。” 我接着问道:“到了老宅以后哪?” 许二爷想了想,然后说道:“到了老宅以后,你让我等在一楼,而你则直接上了二楼。” 我问道:“我自己去了二楼?我去干什么了?” 许二爷说道:“我不知道!不过,大概15分钟后,你便拿着四方印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问道:“这期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特别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许二爷听我这么问,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说特别事情的话,就是在你上楼之后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候,突然楼上传来了一阵凌乱的破碎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摔碎了……” 我问道:“然后哪?” 许二爷说道:“听到那个声音之后,我当时想上去查看,可是,你拦住了我,你告诉我呆在原地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让我上去。” 我诧异道:“我不让你上去?” 许二爷说道:“是的!在这之后过了大概六七分钟,你便抱着四方印走了下来。再然后,你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暂时先不要离开胡家老宅,接着你给了我一个电话,嘱咐我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多一分钟也不行,少一分钟也不行。还有……” 我急忙问道:“还有什么?” 许二爷沉声说道:“还有,你之前告诉我,我再打第一遍电话的时候你不会接。让我响十五声之后挂断,再打一遍你才会接。另外,你还得意嘱咐我,这个时候无论你问什么,都让我如实回答。” 说完了这一些之后,许二爷突然顿了顿,他似乎在思索,思索接下来的话到底要不要说。 过了一会,许二爷才叹了口气,开口问道:“胡天少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许二爷这么问道,我心里不由得骂道:“怎么回事?我他妈的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问我,小爷我问谁去啊?” 可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这么说,我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许叔,这一切都有点过于诡异了。一时间我还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样,你先回一元斋,有什么事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电话那头的许二爷猛然发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电话里出现了混乱的杂音。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混乱,又凌乱的脚步声,又男人的嘶吼声,也有电话凋落时发出的碰撞声。 我大惊急忙对着电话喊道:“许叔!许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无论我怎么喊,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回答我。 我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很显然许叔出现了意外。 情急之下,我对着电话大声说道:“识趣的赶紧放了许应志,否则无论你们是谁,得罪了盗门的人,一元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而就算你们在天边,小爷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然后把你们这帮王八蛋挨个给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了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吗?那我等着你。” 说完,那家伙便挂断了电话。 随着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忙音,我整个人的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掉进了最冰冷最阴暗的河水了里,恐惧带着刺骨的寒意将我牢牢包裹在其中。 或许是老天爷也感觉到了我的无助与悲伤,此时原本晴朗的天儿开始一点点的暗了下来,河风也从清风拂面变成了呼啸而过。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乌云便布满了天空,像一块儿黑布一样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见到时不时又一道道明亮的闪电在云层中略过,心知这是要来大雨了。 于是,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想往船舱里面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十几名船员在一名老水手的带领下开始往水里面倒着各式各样的猪牛羊、瓜果生鲜、甚至还有一些祭祀用的祭品。 那个老水手我上船的时候见过,但是我们没有说过话,只是听人家叫他老李。 老李胡子一大把,邋里邋遢,完全不修边幅,样子看起来大概五十几岁上下。 只见在站在船头,左手上托着一个好似脸盆大小的骨碗,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头盖骨做成的。 碗里面了半碗水,可奇怪的是,此时的河水浪潮汹涌,货船在河面上前行也是上下颠簸不停,但骨碗里面的水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就好像是滔天的浪潮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我心中好奇,于是便停下了脚步,靠在一个桅杆上看着那个老水手。 老李似乎发现了我在看他,原本念念叨叨的嘴停了停,转过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老李的皮肤很黑,上面长满了斑斑水锈,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主儿。 他的皮肤不好,可眼神却犀利的好似刀,而且还是最锋利的刀。 我只被他看了一眼,便觉得后背发凉。 好在那个老李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又转过头去望向水里,口中继续说个不停。 风很大,呼呼作响,让根本我听不清老李在说什么,只是隐约感觉他好像在祈祷,又或者是在完成某种神秘的仪式。 老李念的很快,显然他对这一套很是熟悉,几分钟之后,他停住了念诵。接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小刀,似鱼骨,又似锯齿。 老李用鱼骨刀在食指上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涌出,他轻轻的将自己的鲜血滴入那骨碗之中,说也奇怪,骨碗里原本平静的半碗水在接触了鲜血之后,顿时好像开了锅一样奔涌不息,朝外冒着大股大股的水泡。不大一会儿工夫,原本清澈透明的水,竟然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老李将骨碗放在自己的正前方甲板上,自己则在不远的地方跪了下来。 见老李跪了下来,其余的船员也都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紧接着,老李双手朝天,喉咙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李那古怪的声音刚一落下,其余的船员也跟着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 就这样,在反复了三次之后,老李和那十几名船员恭恭敬敬的朝骨碗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李这才缓缓起身,双手捧起骨碗,将骨碗里面那一晚血水尽数倒进了黄河水中。 第七十三回:铁头龙王 说也奇怪,骨碗里面的“血水”一潵进黄河水中,那原本奔流不息的河水突然平静了下来。 可这种平静只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接着,河面上开始出现了巨大无比的漩涡。 漩涡一点点的向货轮靠近,巨大的货轮顷刻间就要被卷进巨浪之中。 天更阴沉了,黑漆漆压的人透不过气来,下午两三点钟,看起来跟冬天七八点一样,一丁点的光都没有。 闪电在乌云里面穿梭,像一条游龙一样,时不时的向人们露出它的爪牙,给看见他的人带去恐惧。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打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我长吸了口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接着,我就听老李低沉的说了一声,“大刘,告诉脱手老吴,停船抛锚。那家伙它来了。” “那家伙它来了?谁来了?”听老李这么说,我心中不由的诧异道。 船员们显然都知道老李口中的那个它是什么东西,老李说完之后,他们一个个都紧紧抓住了船舷,几个站在船头的船员更是用绳子拴住了自己的腰。 看他们这么做,我也跟着有样学样死死抱住了自己身边的桅杆。 而就在我刚抱住桅杆的时候,货轮猛然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一阵又一阵的撞击从船底传来。 我大惊,急忙喊道:“有东西在船底!它好像在撞我们的船!老李,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的话,船就要让他给弄沉了!” 李老听见我在喊个不停,也不答说话,只是冷冷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浑浊的河水中去。 “咣……咣……咣……” 撞击越来越重,也越来越频繁,要不是我死死的抱住了桅杆,这儿估计我早就给甩到那黄河里去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撞船?”我冲着老李大喊。 老李还是没有回答我,边上的一个中年大胡子船员开口说道:“龙王!是龙王!” “什么?龙王?”听大胡子船员这么说,我不由得惊诧道:“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龙王?” 老李看了我一眼,沙哑着嗓子说道:“小兄弟,这个世界要远比你想想的复杂和凶险……” 老李说这话的时候,那一阵又一阵的撞击声突然停了下来,接着,漆黑的河面上突然闪过了两道红光。 那两道红光距离货轮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好像是灯笼一样,在空中漂浮不定。 看见那两道红光,老李一下子来了精神,冲着身边的船员说道:“兄弟们,做好准备,铁头龙王现身了。” “什么?铁头龙王?”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就是一愣,随即便想起了郭一尺之前跟我说过的话,“他们带了不该带的东西,所以……选择在黄河上走是因为会碰见铁头龙王……” 想到郭一尺的话,我不由得心中暗寻思道:“难道,老李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要引这铁头龙王出来?怪不得那时候郭一尺会说,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自己看见这铁头龙王,原来这老家伙早就算准了他们会有这一手。照这么看来,郭一尺那瞎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我急忙松开桅杆往前快跑了两步,一把抓住左边的船舷,学着其他船员一样,用一根三指粗细的麻绳系在了腰上,以防自己颠簸中不慎落入水里。 在弄完了这些之后,我侧身探头朝水中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汉冲到了我的身边猛拍了我一把,我扭头一看,发现来的人竟然是熊明。 我看着熊明惊诧的问道:“你怎么跑上来了?” 熊明咧着嘴兴奋的说道:“这么大的热闹怎么少的了我?” 我说道:“你小子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看热闹。” 熊明笑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所以才来看热闹的。我说胡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知道这水里面现在有一个什么铁头龙王。” 熊明听闻“铁头龙王”四个字不由得就是一阵激动,咧着大嘴问道:“胡天,你说的是真的吗?刚才在水底下撞船的是……是铁头龙王?” 我诧异的看着熊明说道:“你丫儿这是要疯吗?” 熊明兴奋的说道:“你知道铁头龙王是什么吗?” 我疑惑的问道:“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东西。今儿要是郭一尺那瞎子提到,我之前来听都没听说过它。” 熊明说道:“你小子真是不读书不看报,啥你也不知道。铁头龙王,其实并不是真的龙,充其量也就是条大鱼。中华鲟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中华鲟我当然知道,但是没吃过!” 熊明唑了一下牙花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铁头龙王其实就是那中华鲟。” 我诧异的问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熊明笑道:“我之前几年交过一个女朋友,她是黄河边上长大的。有一年我跟她一起回来家,咱们两个在黄河上遇见过一次铁头龙王,她跟我说的。” 我笑道:“你小子还有这段经历,我怎么不知道?” 熊明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他妈的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别打岔,说正经的事儿哪!” 我笑道:“好好好!我不打岔!” 熊明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在黄河上跑船的都迷信,说铁头龙王它是河神变的,平时也见不着,只有发大水的时候才出来。如果,不是发水的时候看见铁头龙王,那多半是船上有人犯了龙王的忌讳,龙王爷出来是为了要收人命,只有将船上的有罪之人扔下河里,平息了龙王爷的怒气这才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河,要不然一船人这辈子也别想过了这条黄河喽。” 我看着熊明问道:“那你上次和你女朋友回家时,是怎么顺利过关的?” 熊明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乘船的船夫把他的小女儿扔进了河里,我们这才活了下来。” “什么?”听熊明这么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久我才大声说道:“你小子可是军人,你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熊明看着我说道:“我也没想到船夫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那样的情况,更何况……”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船舱的门被人推开了,接着六个人抬着两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两个女人我都认识,一个叫阳儿,另一个也是之前在国色天香阁里面见过的四人之一,我记得她好像叫做风儿。 只见这两个女人都穿着一身红色的薄纱,没有内衣,完美的身体曲线在薄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 她们被人抬着,修长而紧实的腿搂在外面,白皙而紧实的皮肤,即便在这样的黑暗中也依旧夺目。 她们的腿很白,可是脸色更白,白的相纸,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们的嘴被透明胶带缠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两个银白色的钩子从她们的小腹处透体而过,一股股的鲜血从里面涌出来,好像她们身上那鲜红色的衣服就是用这血染红的一样。 我看着她们,她们也在看着我,泪水沿着脸颊一滴滴的滑落。 她们不能说话,但她们的眼神告诉我,她们不想死,她们想我去救她们。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抬着她们两人的刘明水手突然用力一抛,接着,就见两道完美的红色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不久水面上就传来了“噗通、噗通”两声。 我惊诧的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熊明拦住了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他们这是在祭祀。” 我疑惑的问道:“祭祀?用活人祭祀?” 熊明看着我说道:“用两个人的命换一船人的命,那个更划算?” 熊明的话让我在一瞬间哑口无言,“对!哪一个更划算?是以少数就多数划算?还是大家一起等死划算?人性!这就是人性!” 可就在这个时候,熊明突然推了我一把。 我回过神,望向熊明说道:“怎么了?”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好像不是在祭祀。他们……他们是在钓鱼……这帮家伙是想捉住那条铁头龙王!” 我惊诧的问道:“什么?他们想活捉那条铁头龙王?” 熊明说着朝水面上指了指,而我这顺着熊明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两个红衣女子在落水后不久便被提了起来,原来在她们的身上绑有两条极为坚韧的鱼线,而那银白色的钩子竟然是鱼钩。 那两个姑娘被掉在距离货船两米远的地方,由于失血过多,她们两个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本能性的偶尔抽搐两下。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原本想说一些什么,接过被边上的熊明给一把捂住了嘴。 熊明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道:“想活命,就千万别说话。”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熊明这才放开了手。 我趴在船舷边缘朝水中望去,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旋转的水流,一阵又一阵的击打着船帮。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甲板上所有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敢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这样,我们所有人大概等了两三分钟的样子,突然,水中猛然泛起了一阵巨浪,接着水花大震,一道十几米长的黑影从水里一跃而出,一口咬在了那两个姑娘的身上。 第七十四回:龙王现身 那黑影体型巨大,但是灵活至极,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的样子,那家伙身形一扭便一头钻回了水中。 紧跟着,那挂在船头的两根鱼线一下子就被蹦的笔直,连那根连着鱼线的角铁也被扯动的卡卡作响。 “那家伙上钩了!”老李见状大喊道。“兄弟们,收线!” 随着老李的一声令下,十几名船员纷纷解开了身上的安全锁冲向了船头。 那个大胡子船员跑的最快,只见他大步跑到了角铁的附近,大巴掌一挥按下了电机的开关,随着“咔嚓”一声响,船头那巨大的电机开始“嗡嗡嗡”转动了起来。 而随着电机一点点的转动,那两根并不算粗的鱼线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拉的笔直。 几秒钟之后,浑浊的河水中竟然好似泛起了一丝红晕。 血,那是鲜血。 看见河水中的血,我不由得暗惊道:“是那两个姑娘的血?还是那铁头龙王受伤了?” 此时,那水中的黑影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身形一转便开始朝货轮反方向游了过去。 那铁头龙王的力气极大,十几米长的身体在水中来回的翻转,两只好似红灯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船上的人。 看着那家伙血红色的眼睛,老李咬着牙说道:“奶奶的!咱们两个的账,今儿该算一算了。” 说完,老李举起手里的鱼枪对准那水中黑影果断的勾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鱼箭直直的朝水里那大家伙射去。 水中那巨大的黑影显然见识过鱼枪的威力,身形一转便朝水底沉去。 它力道大的出奇,这奋力一沉竟然将那两根极为坚韧的鱼线崩断,这巨大的力道牵连着货轮也猛然晃动了一下。 几名船员站立不稳,一个不小心直接栽进了水里,还没等船上的人反应过来,一张血盆大口便猛然从水中露了出来,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四五名船员便葬身鱼腹。 血,一瞬间便便染红了河水。 和那几名落水船员关系较好的水手第一时间冲到了船舷处,冲着河水大喊着他们的名字。 可换回来的除了滔天的巨浪之外,就再无别的东西了。 他们悲愤的冲着河水狂吼怒骂,有几名年纪大的船员更是拿过了鱼枪对着河水里那黑影就是一顿扫射。 数十发鱼箭带着黑色的铁锁,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一样,直钻进了水里。 但那水中的铁头龙王狡猾至极,见这些鱼箭朝自己射过来,身子猛然就是一转,那些鱼箭纷纷射空,接着,那家伙竟朝货轮底部游去。 下一秒,一阵剧烈的撞击便从货轮底部传来,百吨重的货轮竟然被撞的来回晃动。 老李见状紧忙大喊:“这家伙想把我们的船掀翻!兄弟们,b计划!” 甲板上的船员们听闻老李的话,纷纷喊道:“是!” 说完,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一边,将一直固定在甲板上的木桶取了下来,三人一组就要将那半人来高的木桶扔进了水里。 “b计划?”我心中诧异的想道:“那木桶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撞击伴随着让人近乎绝望的“轰隆”声,随之而来,整艘货轮也在这一刻开始不停的摇晃起来。 那家伙的力道实在很大,巨大的货轮几次三番被它给撞的朝一边儿倾斜,几名船员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进了翻涌的河水中,顷刻间就被河水无情的吞噬。 侥幸有几名水性好的船员付出了水面,伸出手,扯着嗓子朝甲板上呼喊,“救命!快就我!老李,快救我!” 可老李却好像视而不见,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朝水中望去。 他在等! 等那铁头龙王的再度现身。 果然,几十秒之后,那在河水中的船员不在呼救了。 他奋力的踩着水,同时,十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朝自己周围来回看去。 他似乎感觉到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于是,他开始不断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将那看不见摸不到凶险驱散。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多时,那名水手突然开始疯狂的大叫起来。那叫声听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面传出来的。 那名水手一直在狂吼,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将他心中那种恐惧宣泄出来。 慢慢的,他的吼声开始一点点由粗变细,由大变小,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缓缓的抬起头,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望着甲板上的老李,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为什么不救我?” 老李也在看着他,可老李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 我离着老李并不算远,只隐隐从老李的口中听见一句,“兄弟,一路走好!” 老李的话音刚落,那张血盆大口猛然从水中探出,一口将那名落水的船员吞入其中。 见哪铁头龙王现身,老李顿时高声叫道:“兄弟们,准备怎么样了?” 船员们大喊道:“ok了!” 老李喊道:“好嘞!我数三声!将你们手里的东西扔进水里!” 船员们喊道:“收到!您请好吧!” 老李喊道:“一……二……三……” 老李口中那个三字“三”一出,甲板上的船员们顿时大喊了一声“走你!” 接着,三人一组将那木桶抬起,用力一抛,扔进了翻滚不息的黄河水中。 我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半人来高的木桶被扔进了河水中,不由得问道:“那木桶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人!”熊明在我一边小声说道。 听熊明这么说,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咬着牙说道:“什么?是人?活人?” 熊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刚才看见边上那三人扔下去的时候,有一只手从桶里面露了出来……看样子挺白的,像是个女人的手……哎,可惜了!” 就在熊明惋惜木桶里那姑娘的时候,水面上突然发除了一阵又一阵“啪啪啪”的声音。 我闻声急忙朝河水中望去。 发现,那落在河水中的木桶不知为何竟然自己裂开了,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全身白花花的姑娘从木桶里面飘了出来。 眨眼之间,四十几个身无一物的姑娘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河面之上。 这一幕可以说是诡异至极,我和熊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我咽了一口唾沫,定睛朝河水中望去。 只见这些姑娘全身上下一丝没有,雪白的皮肤下没有一丝血色,面部与手脚也因为长期浸泡在液体里而便的无比肿胀。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儿混着一种极为特殊的中药味儿,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惊道:“是漂子?”(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漂子指的是什么?在此稍微解答一下。漂子是下八门里的行话,意思是指漂在水上的尸体。) 熊明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只听他在一边轻声说道:“没错!不过,这帮家伙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女漂子?” 我说道:“我不关心他们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女漂子的。我只想知道他们把这么多漂子扔进水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熊明说道:“等会儿说不定就有好戏看了。” 熊明说的没错,不到一分钟之后好戏便上演了。 只见河水中浪花突然翻滚起来,接着,那巨大的黑影不在对货轮发起攻击,身形一转从船底钻了出来,大口一张便朝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具漂子咬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具一米七几的女漂子被那巨大无比的铁头龙王拦腰咬断,一股似墨非墨的液体啥时间从那具女漂子的身体里面流了出来。 那黑色的液体很是奇怪,它们好像是油一样,转瞬间便全部漂浮在河面之上,漆黑如墨的颜色,再加上又粘又稠的质感,远远看去看就好像是石油一般。 与此同时,原本只是隐隐的中药味儿霎时间便的十分浓烈。 我捂住鼻子说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熊明在一边也说道:“是啊!这中药渣子味儿里面怎么还夹杂了一股子尖椒炒肉的味儿?你别说,闻多了还觉得挺香!” 听熊明这么说,我不由得使劲儿吸了两下,果然,在浓烈的中药味儿中,有一股子尖椒肉丝的香味儿。 就在我诧异的工夫,那一直藏于河水中的巨大黑影猛然浮了上来,此时,我们所有人才看清楚这东西本来的面目。 这家伙的长相极为奇特,与一般鱼类差异很大,体长足有十几米,体重数吨有余。 只见这家伙身体整个呈现梭形,头大呈长三角形,眼睛血红发亮,好像两盏红色的灯笼,远处看去,头前部分扁平成犁状,并向上翘。 口在头的腹面,成一条横裂,能够自由伸缩。上下唇具有角质乳突,下颚并列着4根小须,满嘴倒着长满了成人食指长的三排牙齿。 眼后有喷水孔与鳃膜相连,呈短柱状,薄而尖。 此外,它全身上下皮肤很光滑,没有鳞片,有5行大的菱形骨板,背部1行,体侧及腹侧各2行,体侧骨板数为24到37块,背鳍与头顶位置的骨板极厚,初步估算足有40到50厘米,这让它足以抵御一切攻击的同时,也给能够给外界造成巨大的伤害。 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怪不得这家伙叫铁头龙王。这要不是我们这艘货船吨位足够大,估计早就被它给掀翻在水里的了。” 第七十五回:诡异数字再现 不过,比起这家伙古怪的长相比起来,更让我觉得好奇的是,在这家伙下半身竟然拴着一条成人大腿粗细的黑色铁链。 那黑色的铁链直没与河面之下数米,不知道那黑色铁链的另一端是通向了什么地方,还是同样拴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有是铁链……”我看见那漆黑的铁链不由得心中暗惊道:“徐先生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到底是为了这铁头龙王,还是为了那铁链另一侧拖着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不禁侧目望向船头的老李,只见老李那满是水锈的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惊异神色,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水中那巨大的铁头龙王,似乎对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早有预料。 而那只巨大的铁头龙王浮出水面之后,围着那十几具女漂子转了好几圈,好像卡车车头一样巨大的脑袋不时摇摆几下,好似对那黑色的液体十分感兴趣。 老李见状不由得兴奋的说道:“太好了!徐先生的法子果然有效,那家伙上钩了。兄弟们,该准备下一道菜了!” 听了老李的话,他身边的船员们纷纷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说道:“是!” 说完,这些人开始缓步后撤,不一会儿,他们从货仓里面抬出了两口特大号的棺材。 棺材很大很宽,比寻常见到的棺材要大上两圈还多。 更加诡异的是,这两口棺材竟然是红色的,好像血一样的暗红色。 我看着这两个棺材不由得心里纳闷道:“这帮家伙抬棺材出来干什么?” 就在我诧异的这会儿工夫,河中那条超大号的铁头龙王已经想吃“饺子”一样,将漂着的那四十来具漂子给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它似乎并未过瘾,张开大嘴将那河水中残余的黑色液体一口气全都吸到了腹中,这才罢休。 眼见那铁头龙王将河水中粘稠似油的黑色液体吞尽,老李立刻朝身后的船员们喊道:“快!把那两口棺材推下去!” 老李的话音刚落,数十名船员便气力将那两口血红色的棺材推进了河水中。 只听“噗通”一声,那两口血红棺材应声落水。 而下一秒,河水中便传来了“咔嚓、咔嚓”两声。 我闻声急忙超河水中望去,只见那铁头龙王竟张开大嘴咬在了那两口棺材上。 血红棺材本就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制成,再加上经过极为特殊的风干矗立,硬度被大大的降低了。 所以铁头龙王一咬之下,便应声而碎。 血红棺材中没有尸体,有的只是大股大股红色的液体。 那些红色的液体,似血一般鲜红,又似浆糊一般粘稠,它们缓缓的从棺材里面流了出来,流到翻涌的河水中,却不沉底,也不与河水混合,只是漂浮在那浑浊幽暗的河水上面,随波逐流。 河风徐徐吹来,带来了河水中那股子腐朽发臭的淤泥味儿之外,还吹来了一股子极为浓重的花香味儿。 不过,让我觉得十分不解的是在这花香味中,又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个味道极为独特,也极为让人难忘,在这一瞬间一个词钻进了我的脑子——龙涎液。 可还没等我说出这个词来,一边的熊明便惊诧道:“是……是龙涎液!” 我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没错!不过,大力熊,你不说这东西十分稀有吗?还说这东西在黑市上的价格一克都比黄金还贵,他们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 熊明使劲的咽了口唾沫,骂道:“妈的!这里面足足有小半吨的龙涎液啊!按照今天黄金的价儿大概是272元/克,半吨黄金就是272x500x1000=136000000元。” 说完这话之后,熊明转过头看向我,一双大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咬着后槽牙说道:“胡天啊胡天!一亿三千六百万!这帮家伙这是把一亿三千六百万这就这倒水里了,暴殄天物啊!” 我推开熊明的手骂道:“大爷的!你小子就认识钱!这时候的账算的比谁都明白。” 就在我和熊明说话的这会儿工夫,突然船头一阵骚乱,有人在兴奋的大叫,有人在呼喊,有人则不断的敲打着船舷,甚至还有人朝水面接连射了好几发鱼箭。 不一会儿的工夫,原本站在船头的船员便开始兴奋的大叫起来。 “死了!它死了!” “徐先生的法子真的管用!它真的死了!” “这家伙终于死了!” “什么?它死了?铁头龙王死了?”听见这帮船员突然莫名其妙的欢呼,我和熊明不明所以,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 下一秒,我们两个还是决定自己去看个究竟,毕竟眼见才能为实。 船头围着的人很多,我们两个好一会儿才分开围在船头的人,探头朝河水中望去。 而此时,只见那条十几米长的铁头龙王竟然真的没有了气息,鱼背朝下的,鱼腹朝上,漂浮在河面之上。 而它的腹部还扎着十几只半米长的鱼箭,很显然是刚才那几名船员干的。 我看了看熊明问道:“大力熊,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前还作威作福的,怎么眨眼的工夫那家伙就没气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熊明用下巴指了指河水中还漂着的红色液体,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多半……是这个龙涎香的事儿。你没闻见这龙涎液里面有一股子花香味儿吗?指不定那个姓徐的老王八在这龙涎液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我说道:“这一次,我举双手赞成你小子的说法。”说完,我缓缓举起了双手,做了一个强烈赞成的手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雨儿从船舱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我和熊明,便笑着朝我们两个招手,说道:“胡天大哥,原来你和熊大哥在这儿啊!我找了你们两个好久了。” 我看着雨儿问道:“你找我们两个?什么事儿?” 雨儿说道:“不是我找你们两个。是徐先生让我来找你们两个人的。” 我看着雨儿问道:“他找我们?会不是已经开完了吗?这时候找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雨儿笑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不过,听奈一的意思应该是又有了新的线索,所以才希望大家都过去的。” 雨儿说着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然后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想其他人都应该已经到了。我们也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走吧!” 雨儿点了点头说道:“嗯!” 说完,我们两个人跟在雨儿的后面朝船舱里走去。 而在我路过老李身边的时候,我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跟两个中年船员嘱咐着什么。 老李的声音不算大,我只能隐约的听见几个字,“开始干活……水底……石棺……” “水底石棺?”我心中诧异,“那是什么?难道老李指的是那铁头龙王身下拴着的铁链,另一头是一个巨大使馆不成?还是,在河底他们又发现了一处石棺不成?” 我一边想一边缓步往前走,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走到了之前那间顶边舱里。 我、熊明和雨儿是最后走进来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之前的位置上做好了,就连花慕灵也早已就位。 徐先生侧目看了看我和熊明,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好像落汤鸡一样?”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早就被雨水给浇透了。 我看着徐先生耸了耸肩,说道:“没干嘛!只是去甲板上看了看钓鱼而已。” 徐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大家都是聪明人,他显然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沉声说道:“你们两个先去换一身衣服吧!我们在这儿等你们!” 说完,也不给我和熊明拒绝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辛奈一会意,领着我们两个便出了顶边舱。 在辛奈一的“带领”下,我一路回到了自己所住的船舱,里面干净的衣服、毛巾、鞋袜都依然给我准备好了。 我看着干净的衣服不由得笑了笑,喃喃说道:“别说!这小子服务倒是真挺周到。他不去当一个五星级的管家真他妈的白瞎了。” 说完,我脱下了湿漉漉的衣裤直接扔在了地上,拿起毛巾擦干了身子,将床上摆放整齐的新衣服快速的套在了身上。 而就在我准备穿鞋的时候,突然从我的上衣口袋里面掉出来一样东西。 我一愣,随即建起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卡片。 卡片是残缺的,很显然它被人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我一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一边把它拿在手里来回的看了看。 卡片是一面是空白,一面写了一串数字。 而看到这串数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由得呆住了。 因为那一串数字正是“二七四七七六……” “怎么……怎么又是这串数字?”我整个人不由得呆住了,“它难道不只是那份机密文件的档案编码吗?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人要提醒我什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哪?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七十六回:河中人俑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急忙冲出了自己所住的船舱,恰好迎面撞上了一名负责货轮杂事的船员。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黝黑的面庞上写满了疑问。 我一把抓住了这名年轻船员的肩膀,然后问道:“小兄弟,你知道是谁给我送的衣服吗?” 年轻船员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是衣服不合身吗?” 我听年轻船员这么回答,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是谁给我送来的。” 年轻船员看了看我,然后说道:“那我估计你的去问问徐现身身边那个大美女了。你们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也有专人负责。我只是负责打扫卫生的杂工,不可能知道是谁给你送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谢谢你了!” 说完,我叹了口气,然后一转身边走回了那间最大的顶边舱。 我回去的时候,熊明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了花慕灵边上,见我进来,这小子撇着嘴说道:“我说胡天,你怎么这么慢?难道还去补了个妆不成?” 熊明说完自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在笑。 他们不仅没有笑,甚至我走进船舱里的时候,他们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因为,他们此时的注意全部都放在了船舱中那一人来高的人俑之上。 人俑,整体呈现出一种黑褐色,似玉非玉的材质。 高大约一米七五上下,似某位死者一比一的等身像。 这尊人俑造型古怪,头戴官帽,身穿玉制铠甲,无论是帽子,还是衣服的细节做的都十分到位,就算是在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出自大师之手。 可与之相反的是,这尊人俑整个的做工却粗糙至极,不仅脸上没有五官,就连双手双脚也被弄的十分简陋,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我看着这尊人俑诧异的问道。 徐先生缓缓地说道:“铁头龙王给我们送来的。” 我惊诧的问道:“难道……难道这就是铁头龙王身下锁链另一头拴着的东西?” 徐先生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微微笑了笑,说道:“没错!” 我诧异的问道:“可你废了这么的心思去捕获那条铁头龙王,又费尽心机的把这人俑从水里弄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徐先生说道:“当然是为了找到通往碎叶古城的线索。” 我还没有说话,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强突然开口问道:“那么既然如此,线索在哪里?” 徐先生笑着说道:“不就在你们面前吗?” 徐先生说着指了指地上那尊人俑。 而当我再次朝那尊人俑望过去的时候,竟意外发现,在这尊人俑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上,竟然都刻有好似龟甲一样的纹路。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走向复杂的纹路,皱着眉问道:“这些复杂的纹路是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边上的红衣老者突然开口说道:“那是北朝隋唐时期盛行的龟甲纹。” 我皱着眉头诧异的问道:“龟甲纹?” 红衣老者说道:“没错!” 说完,红衣老者把头转向了我,一双如电的眼睛望着我问道:“年轻人,你知道一个人叫李淳风吗?” 我一愣,然后说道:“老先生说的可是唐初期的那个道士李淳风吗?” 红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 红衣老者说到这里拿出了一只烟,点燃,然后抽了一大口,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接道:“相传,唐初期这李淳风和袁天罡二人精通阴阳八卦奇门术数,道术高深,并具有洞察未来的天眼神通。一天,李淳风夜观奇象,结合武周代唐之言,于是一时兴起,开始预言推算。李淳风以术数易卦推衍,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唐朝以后两千年的历史。” 我皱着眉头说道:“老先生,您说的不就是李淳风《推背屠》的来历吗?怎么好好的说到了这个?” 红衣老者难得的笑了笑,说道:“小伙子,你知道李淳风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兴致大发,开始推算起大唐的命运来吗?又或者,我可以这么问,是什么东西引起了李淳风和袁天罡他们两个人的兴趣吗?”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您的意思是说,当时李淳风和袁天罡看到的就是这龟甲纹?” 红衣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世人只是认为李淳风与袁天罡是夜观星象,以卦术推演之理,才写下了旷世奇书《推背屠》,实则世人不知道的是,给了他们二人灵感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星象,而是这复杂无比的龟甲纹。” 我惊叹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人俑身上所刻有的龟甲纹,就是那碎叶古城的线索?” 徐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对!但也不全对!因为它不只是关于碎叶城的线索,更准确的说,这上面刻的是去往碎叶古城的路线。” 我惊叹道:“什么?这上面刻有的是去往碎叶古城的具体路线?” 徐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此前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慕灵突然在一旁开口问道:“可是,这么复杂的龟甲纹,就像是加了许多层密的密码一样。我们要怎么破解它哪?” 徐先生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在咧嘴笑的瞎子郭一尺。 郭一尺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其他感官极为敏感,见徐先生望向自己,便“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郭一尺缓缓的说道:“我想这就是徐老怪找老头子我来的原因了吧?” 郭一尺说完了之后,歪头朝徐先生那边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徐老怪?” 徐先生笑道:“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能有一个人破了这龟甲纹上面秘密,除了你这个瞎子,我还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郭一尺“咯咯咯咯”笑道:“徐老怪,我当你这是在夸我。” 说完,郭一尺缓缓的站起身来,用手里的竹竿子一点点往前探着路,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道:“劳驾各位借个道儿啊!老头子我要干活儿了。” 郭一尺的前面根本连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走到了那人俑的跟前。 郭一尺缓缓的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摸人俑上面的纹路,口中轻声的说道:“这龟甲纹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人们第一次发现这东西也是在也是在宁夏固原一处东汉大墓的壁画上。” 李强在一旁补充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郭先生口中所说的那座东汉大墓应该是高句丽德花里一号墓和二号墓。据当时考古人员回来的描述,整间墓室壁画上的天空都是这种龟甲纹,起初,他们还不明所以,后来我们西北大学的林胜志教授对比了唐中期墓葬中的龟甲纹,这才得出结论,这东西其实是一种天界表象,主要用途是用来规范天界空间,变现天界图案的一种载体。更简洁的说,就是给死者引路,用它们看的懂的语言指引它们飞升成仙。” 郭一尺静静的听李强说完,笑道:“小先生,真的是知识广博。” 李强说道:“老先生,过奖了。” 郭一尺笑着说道:“既然小先生这么了解这龟甲纹,要不要跟老夫一起来推算一番?” 郭一尺虽然瞎了,但气势上一点儿也怂,他这话明显就是僵了李强一车。 听郭一尺这么说,李强也不脸红,昂着脖子说道:“老先生客气了。在下只是对考古比较了解,对于风水玄学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儿,并不在行。所以,还是您来吧!” 李强的话不长,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白。 郭一尺也不生气,而是微微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那老夫我就不客气了。” 郭一尺说完这话,转头望向了徐先生说道:“我说徐老怪,我突然有件事儿想问问……” 徐先生对于郭一尺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没有丝毫意外,他似乎更像是早就在等郭一尺这话。 听郭一尺开口,徐先生缓缓的说道:“郭一尺,有事儿你直说。” 郭一尺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说说,我们这个岁数了,是不是该学会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理儿?” 徐先生也笑道:“郭一尺,你这话什么意思?” 郭一尺笑道:“我的意思不明显吗?” 徐先生说道:“现在兔子看见了,你是让我给你一个撒鹰的理由?” 郭一尺点了点头说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徐先生听完缓缓的站起了身,将嘴凑到了郭一尺的耳朵边上,轻声说了几个字。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见了一个“花”字。 可不知为何,郭一尺听完了徐先生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说出来话,只是情不自禁的将头朝花慕灵那边歪了歪。 第七十七回:郭一尺的谋算 郭一尺的这个小动作很缓很轻,船舱里面的人几乎都没有人察觉到,可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我看了看郭一尺,又侧目瞟了一眼边上皱眉沉思的花慕灵,隐隐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极为特殊,又不为人知的联系。 郭一尺的惊诧与迟疑转瞬即逝。 一下秒,他又裂开嘴露出满口被烟熏黄了的牙,说道:“好了,各位!既然徐先生找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老头子我就要献丑了。” 这一次,郭一尺没有再叫徐先生为徐老怪,而是改口称呼他为徐先生。 对于,这样的变化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可是,这些家伙似乎对徐先生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一个个却用一种并不怎么友善的目光望着船舱中央的郭一尺。 郭一尺眼睛虽然瞎了,但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心却并没有瞎,众人目光中的敌意,他是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郭一尺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他那发灰发白的瞳孔落在了我的身上。 郭一尺看着我,而我也看着郭一尺。 我心中纳闷,不知道这古怪的老头此时望着我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果然,不大一会儿工夫之后,就听郭一尺缓缓的说道:“除了小胡兄弟之外,其余各位都先回去吧!等老头子弄明白了这龟甲纹上面的意思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的。” 听郭一尺这么说,李强第一个开口说道:“你要自己一个人破解着人俑上面的龟甲纹?” 郭一尺缓缓的说道:“要不然哪?” 李强说道:“你确定不需要别人帮忙吗?” 郭一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确定!” 说完,郭一尺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郭一尺这么说,徐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叹道:“好了,各位!既然郭一尺都这么说了,各位就先回去吧!大家先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休息条件了。 说完,徐先生也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站起身冲着辛奈一说道:“奈一,扶我回房间。” 辛奈一点头说道:“是!” 说完,辛奈一小心的扶起了徐先生走出了顶边舱。 见徐先生走出了房间,我冲一边的熊明使了一个眼色,熊明会意,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大声的说道:“行了,各位!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咱们就别在这儿杵着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他第一个大步走出了顶边舱,临出门之前,这小子还不忘跟我是一个眼色。 有人第一个带头,其余的人也就不再说什么,纷纷起身离开了船舱。 唯独那个叫李强的家伙,很不识趣的坐在凳子上。 郭一尺见李强不走,便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强也不掖着藏着,直接就说道:“把我自己的命交在你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瞎子手上,说实在话,我有点信不过你。” 听李强这么说,郭一尺不怒反喜,悠悠的问道:“那小兄弟,你想怎么做哪?” 李强死死的盯着郭一尺,好一会儿才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姓郭的,别人不认得你,我李强可认得你。就凭你那点儿本事还想破解龟甲纹的秘密,你在这儿忽悠三岁孩子哪?” 郭一尺一愣,说道:“你认得老头子我?” 李强咬着牙说道:“就算你只剩下了骨头渣子,我也认得你。别忘了,二十年前你的那双眼睛是怎么瞎的……” 听李强突然提到了“二十年前的事儿”,郭一尺脸色猛然就是一变,变的毫无血色,变的比纸还要白。 郭一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没有人会知道那件事!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儿的人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 李强在郭一尺耳边咬着牙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十年前因为你的失误害死了足足二十二口人命。你自己也没了眼睛、丢了女儿……今儿,如果我是你,我可在没有这份儿自信了……” 李强说完这番话之后,愤然起身,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船舱。 只留下了船舱里一脸无语的我,还有那因为情绪激动而瑟瑟发抖的郭一尺。 我看着郭一尺因为过度悲伤而扭曲的脸,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我知道,在一个男人极度悲伤的时候,最好的安慰方式并不是言语,而是给他足够的空间与时间,让他去发泄,去消化,去冷静。 所以,我选择等待,等待郭一尺自己从阴霾中走出来。 虽然郭一尺年过半百,可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男人。 果然,在大约20几分钟之后,郭一尺一点点从痛苦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他缓缓的抬起头,用哪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我在等,在等郭一尺开口。 良久,郭一尺才缓缓开口说道:“小胡兄弟,我之所以让你留下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对于郭一尺这没头没尾的话,我猛然就是一愣。 我诧异的问道:“郭老前辈,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郭一尺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你刚才也听那个叫李强的家伙说了,二十年前的时候,再一次意外中我不仅弄瞎了自己的这双眼睛,也同样将我女儿给弄丢了……” 我疑惑的说道:“你是希望我帮你找女儿?” 郭一尺摇了摇头,说道:“不!找女儿的事儿,那个姓徐的已经帮我找到了,这也是我肯答应帮他找碎叶古城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么,既然您不让我帮你找女儿,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郭一尺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我想……请你帮我确定徐老怪替我找来那个人的身份。也就是说,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要我……确定你女儿的身份?” 郭一尺点了点头,说道:“嗯。” 我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笑了笑。 见我莫名其妙的笑了,郭一尺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小胡兄弟,你为何突然发笑?” 我看着郭一尺,叹了口气说道:“对于郭老前辈的遭遇,晚辈我很是同情,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郭一尺问道:“什么问题?” 我看着郭一尺,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想了半天,可始终没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帮你的理由。” 说完,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而就在我即将走出门的那一瞬间,郭一尺突然叫住了我,然后,他缓缓的说出了一串数字,一串让我无比震惊的数字。 “二……七……四……七……七……六……” 听到这六位数字,我原本即将迈出舱门的脚一下子就钉在了空中。 我缓缓的转过头,朝自己身后的郭一尺望去。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我相信,我一定会从自己的眼神里面看到难以诉说的惊异。 而在郭一尺的脸上,更多的则浮现出一股子诡异的微笑。 郭一尺在笑,好像夜猫子啼哭一样的“咯咯咯咯”声从嗓子眼里面挤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瞎子,一时间无数个复杂的片段涌进了脑袋里面,我努力喘息着,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好久我才缓缓的平静下来。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郭一尺问道:“你怎么……你怎么知道这串数字的?” 郭一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决定帮我了?” 看到郭一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由得心中火起,跨前几步,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领,咬着牙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那串数字的?我口袋里面的那张卡片是不是你塞进去的?之前那么多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我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说话间,唾沫星子好多都飞到了郭一尺的脸上。 郭一尺不避不闪,只用手轻轻擦去了我喷在他脸上的唾沫,唑了一下牙花子,说道:“小兄弟,还记得我让你记住的那四句话吗?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如果你要是自己想不明白的话,老头子我倒是愿意帮你,不过……” 我咬着牙问道:“不过,是要我帮你确定那个女孩的身份是吗?” 郭一尺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那家伙的脸,心中有一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我松开了抓住郭一尺衣领的手,咬着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郭一尺点头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郭一尺拍着手一脸说了三个好字! 等郭一尺说完了,我才缓缓的说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 郭一尺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项链递到了我的手上,说道:“这个项链本是一对的,你只需要确定她的那串和我这一串能不能对上,就可以了。” 我接过项链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发现那竟然是一串很古旧的玛瑙项链。 项链成体呈现暗红色,造型很是奇特,整体看上去似花非花,似阴阳鱼又不太像阴阳鱼,不大,也就成人拇指指甲盖大小。 我将项链踹在了怀里,然后看着郭一尺问道:“那徐老怪那家伙给你找来的女孩儿到底是谁?” 郭一尺看着我,缓缓的说道:“花慕灵!” 第七十八回:货轮之上 “什么?徐先生帮你找来的那个人是花慕灵?”听到花慕灵的名字,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惊讶的说道:“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她可是花家的四小姐!” 郭一尺沉声说道:“就因为她是花家的四小姐,所以我才会让你去帮我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怎么确定在我帮你之后,你不会放我鸽子?” 郭一尺笑了笑,一双灰色的眼睛朝我这边望了望,说道:“我没有办法保证!所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不信我!” 我看着郭一尺,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说道:“我……相信你!” 郭一尺听我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老头子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我看着郭一尺说道:“要谢……等把事儿办完了再说吧!” 郭一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郭一尺说道:“那么,郭老前辈,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郭一尺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没有了。你先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顶边舱,一路沿着狭小的走廊回到了自己房间之内。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多事情开始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 莫名其妙出现的胡家老宅;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如今失去联络又不知去向的许二爷;此前王濛那诡异凶险的地下墓室;还有,我们一行人即将要去到的神秘的碎叶古城……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团乱麻一样,将我的思绪死死缠住。 我伸手去摸上衣口袋里的烟,结果发现刚才甲板上的时候,兜里的烟已然被雨水弄湿。 我将整包烟团成了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接着,靠在枕头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哎!还是眯一会儿吧!现在最起码还有的睡,到时候一旦进入了藏区,估计想睡都睡不着了。” 说完,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起床后,我去到了餐厅,大家早都已经吃过了饭,只有李强和雨儿还没吃完,坐在餐厅一个角落里面聊着天。 雨儿很高兴的样子,笑的很开朗,见到我热情的打着招呼。 李强则依旧是一副老学究的架势,不笑,不说话。 既然他不搭理我,我也不是那种热恋去贴冷屁股的性格,于是假装没看见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只是和热情的雨儿打了个招呼,然后自顾自的去盛饭。 船上的伙食不错,有鱼有虾也有肉,还有一些蔬菜和水果,不比一线城市五星级酒店里的自助餐差多少,而且味道还相当不错。 我几乎是一天一宿没有吃饭,看见这么多好吃的,肚子里的馋虫一瞬间开始闹起了革命。 我打了半盘子油焖大虾和一大腕儿炖牛肉,又打了足足一大盘子米饭和四个鸡腿,找了一张靠窗户的位子坐下,也不管别人惊诧中略带鄙视的目光,开始祭奠起我腹中的五脏庙来。 我食量大,吃饭的速度还不算慢,所以吃相并不怎么好看,和蹲在工地门口的民工兄弟们有的一拼,不过,我并不在意,毕竟吃饭这东西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不是什么优雅的事儿,主要能吃饱就行。 所以,不怎么注意形象的我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两盘子菜和饭便好似倒东西一样的进了我肚子。 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打开了一瓶可乐喝了两口。 雨儿在一旁看见我这幅吃相,不由得笑道:“胡天,没想到你吃饭的样子这么可爱?” 我还没有说话,李强则抢着说道:“雨儿小姐,你认为这样叫可爱?我对你的审美标准开始有一些怀疑。” 雨儿看着李强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他吃饭多香啊!弄的我都想多吃两碗了。” 李强则强调着说道:“雨儿小姐,请注意一点。真正懂得美食的人是不会这么吃饭的。他这种方式顶多算是在解决温饱,根本算不上吃饭。” 听李强略带敌意的语气,我也不生气,将手中的可乐喝完,打了一个嗝儿,笑着说道:“李强兄说的没错!我这最多叫做解决温饱,蹬不了大雅之堂。你们接着聊,兄弟我先撤了。我要回去开个会……” 雨儿听我说开会,不由的差异的问道:“开会?开什么会儿?徐先生又有什么新的通知了吗?” 我笑道:“不是和你那个什么徐先生。而是和一个姓周的开会……” 雨儿听我这么说更加纳闷儿,一个劲儿问道:“和姓周的?我们这里没有姓周的啊?” 我笑道:“小妹妹,你知道不知道有一个人叫做周公?” 说完,我不在搭理他们两人,笑着转身走出了餐厅,只留下了抿嘴而笑的雨儿,还有一脸猪肝色的李强。 此后的几天一切都很平静,郭一尺将自己关在顶边舱里潜心研究龟甲纹上面的内容。 而我则找了几次花慕灵,发现她都不在自己住的船舱里面。 我去找熊明,问他这两天有没有见过花慕灵。 熊明摇着头皱眉说道:“没有!” 熊明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酱牛肉,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那天咱们从顶边舱里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花家四丫头了。怎么了?花家四丫头出事儿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有点事儿想找她问问。” 说完,我从熊明手里拿过来两片酱牛肉塞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我看着熊明说道:“这牛肉你小子从哪儿顺来的?” 熊明咧着嘴笑道:“餐厅后厨顺来的。是不是还不错?我刚才看哪儿还有一大块,另外我还发现了这个……” 熊明说着从后腰里面拽出了一瓶酒,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瓶五粮液。 我看着手中的五粮液,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是贼不走空啊!” 熊明笑道:“要不要晚上喝点儿?” 我没说话,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熊明见我点头,于是咧着嘴笑道:“得嘞!等会儿我去把剩下的那半儿也给它顺来。” 我说道:“别忘了在顺点花生米。” 熊明说道:“明白!” 我说道:“那行!我不跟你废话了,我现在去找花慕灵!晚点儿,我去你那儿找你。” 说完,我便离开了熊明住的船舱,去货船其他地方寻找花慕灵的影子。 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花慕灵自打那天从船舱中离开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 我心中有一些焦急,一连找了两三天,但仍旧不见花慕灵的身影。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徐先生。 可让我更加奇怪的是,徐先生竟然也不见了。 不仅徐先生,就连辛奈一和鹰老七也在那一天之后全部都消失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诧异的暗想:“难道他们提前离开提前离这艘货轮了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货轮突然停住了。 紧接着,李老将我们众人都叫到了甲板上。 不多时,在我们的后方花慕灵、辛奈一和徐先生也缓缓的走上了甲板。 看着他们三人走上甲板,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艘船上。” 我看着花慕灵,发现她有意无意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中,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只见,花慕灵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良久,她才抬眼看了看前方,发现我在看她,眼神不自觉的开始闪烁,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小姑娘一样。 花慕灵这样的眼神变化,让我十分诧异。 我虽然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她能够有的眼神,于是,我心中不由得诧异道:“徐先生这几天到底对花慕灵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我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就在此时,老李拿过了一个大喇叭,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在场的各位,我老李只能护送你们到这儿了。前方就要进入青海贵德县了,我相信各位中有人来过这里,有人是第一次走河道进西北……” 老李说到这儿往身后奔涌的黄河指了指,说道:“贵德以上河水过浅,基本上不通航。而且贵德至甘肃中卫间地区有太多的峡谷,哪里水流湍急,最多只能够通皮筏、木筏,像我们这种大宗货运的货轮只能顺流下行、不能逆流而上。如果要是强行进去的话,就只有一个……” 老李没有在说下去,而是竖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在场的都是老江湖,自然看得懂这个手势的意思。 李强率先开了口,只听他缓缓的问道:“既然这里无法通货轮了。那么李头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哪?” 李强这话虽然问的是老李,可是,他眼睛看到却是一旁站着的徐先生。 徐先生自然明白李强的意思,于是笑了笑,说道:“水路不通,我们当然是走陆路。” 于是,我们一行车便在贵德下了船,改乘坐之前被运上船的四辆军绿色霸道继续向西北行驶。 直至又过两天之后,我们一行人到了位于青海省玉树县一处叫做尕尔寺的地方。 第七十九回:尕尔寺 一连坐好了几天的车,我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折了。 车一停,我便第一个打开门从车里钻了出去。 下了车之后,我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由心底升起。 熊明从一边凑了过来,递给了我一支路上买来的兰州。 我接过烟,点燃,长长的吸了一口,悠悠的说道:“这地方看起来不错啊!” 熊明点了点头,抽了一大口之后说道:“是啊!这么大一间寺庙,竟然修在山壁上。让我想起了……那个……” 一个人在我们俩身后笑着接道:“二位说的可是……悬空寺?我们这儿可是和悬空寺一样,被认为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好地方嘞!” 我和熊明闻声回头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夹克,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我和熊明看向他,便笑嘻嘻的凑过来和我们握手,一边握手一边说道:“二位领导好!欢迎二位领导大驾光临。我叫李桂林,是这儿的导游!很高兴你们能来我们玉树州。” 熊明笑着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领导。” 说着,熊明指了一下刚刚从最后一辆车上走下来的徐先生,笑嘻嘻的接着说道:“李老哥,你看着那个刚下车的老头没?” 导游李桂林似乎有一些近视眼,眯着眼睛朝徐先生那边望去,嘴里用一股奉承的语气说道:“看着嘞!看着嘞!” 熊明说道:“那个老头才是我们这儿最大的领导。老哥,您要是有什么话最好还是跟他说去,说不定您还能接一个大生意。” 导游李桂林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抓着熊明的手说道:“谢谢!谢谢!” 说完,李桂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双手在自己上衣口袋的位置蹭了蹭,那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去会见一个级别特别高的领导一样。 在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李桂林这才清了清嗓子朝徐先生走了过去。 徐先生对于李桂林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李桂林还没有开口,徐先生率先开了口。 只听徐先生问道:“你就是鹰老七找来的向导?” 导游李桂林陪着笑说道:“是导游!是导游!” 徐先生说道:“嗯!那就是向导。” 导游李桂林张了张嘴,最后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领导,您说我是向导,那我就是向导。” 徐先生看着李桂林冷冷的问道:“做我们的向导有三个条件。” 导游李桂林赔笑着说道:“那三个条件?您不妨说来听听。” 徐先生没有说话,边上的辛奈一突然开口接过了话茬。 只听辛奈一冷冷的说道:“第一,不要那么多的废话,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第二,不要问我们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第三,不到地方你不可以离开,如果你一旦打算擅自终止合作,那么你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 辛奈一说的不快,但是,她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刀一样,深深插在了李桂林的身上。 让这个玉树州土生土长的老实人不由得浑身发抖,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看见李桂林这样的反应,辛奈一似乎很满意,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好!我想你已经听懂了我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合作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导游李桂林看着辛奈一那湛蓝色的眼睛,不由得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或许此时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定是“这哪儿来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么狠?动不动就要杀人?” 可是,他嘴上却没有这么说。 李桂林勉强从嘴角里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实话,那笑容实在比哭都难看。 李桂林想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咬着牙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能不能也提一个要求?” 徐先生一愣,微微抬了一下眼睛,说道:“哦?你也有要求?说!” 李桂林咬着牙说道:“既然你们要求这么高的话,我想我得加钱!” 徐先生听了李桂林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裂开嘴笑了笑,说道:“好!很好!非常好!我喜欢贪财的人。你知道吗?贪财的人一般胆子都特别大。你……是吗?” 李桂林听徐先生这么说,立马笑道:“是!我喜欢钱,我胆子也大的很!大的很啊!” 徐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鹰老七和你谈的价钱是多少。不管多少,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你加三倍。” 听到徐先生的话,李桂林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说道:“什么?三倍?” 徐先生点头说道:“对!三倍!” 李桂林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害怕的模样,一把抓住徐先生的手,兴奋的说道:“谢谢!谢谢领导!太谢谢领导了!” 徐先生微微皱了皱眉,李桂林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激,于是立马放开了徐先生的手,赔笑着说道:“领导,要不这样吧!你们刚来这里。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我们玉树历史最悠久的尕尔寺吧!” 徐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李桂林听徐先生这么说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口如悬河的介绍起我们此时眼前的这座寺庙来。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李桂林介绍,我还真的不知道我眼前这座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甚至有些偏文艺范儿的寺庙,竟然大有来头。 青海省玉树州的尕尔寺,是藏传佛教白教里最大的一座寺院。 它位于青海省玉树州囊谦县白扎乡的巴麦村,是一处和西藏交界的地方,距囊谦县城76公里,距玉树州州府结古镇250公里。 尕尔寺全称为尕尔菩提洲,是一座“镶嵌”在悬崖上的藏传佛教寺庙,海拔3700米。 尕尔寺属于直贡噶举派寺院。 公元1180年,尕尔家族的直贡巴出生,寺院也是以他的名字而闻名。 公元1200年左右,遵照藏传佛教直贡噶举派创始人觉哇久丁桑贡的旨意,由著名高僧噶尔当巴秋登在此创建了尕尔寺。 而尕尔寺之所在藏传佛教中占有极为尊贵的地位,是因为他拥有著名的经轮加南玛,青梅多杰石上脚印一块,莲花生自然像和旧唐卡及自热身迹等佛教文物。 李桂林对尕尔寺很是了解,轻轻松松就能够说出它的来历。 其他人似乎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和熊明则跟着他一路沿着寺庙间的小路在里面足足转了一大圈,听他介绍完了整间寺庙。 而就在我们即将转回到正殿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穿砖红色僧袍的小喇嘛弥迎面走了过来。 李桂林显然也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看见用小喇嘛走过来,立刻迎上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合十礼,说道:“师父好!” 小喇嘛朝李桂林回了一个礼,轻声唱念了一声佛号。 接着,小喇嘛转过身看着我,轻声细语的说道:“胡施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听小喇嘛直接叫出了我的姓氏,我不由得就是一愣,略微惊讶的问道:“小……小师傅……你认得我?” 小喇嘛也不回答我的话,只是又轻声问了一句,“胡施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他的年纪不大,语气很轻,但神情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看着小喇嘛那双似清泉又似雪山一样清澈的眼睛,我心中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拒绝的心思,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请小师父带路。” 小喇嘛点了点头,说道:“胡施主,麻烦跟我这边请。” 说完,小喇嘛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小路。 我点了点头跟在小喇嘛的身后就往小路里面走,熊明见状也要跟来,可是,这小子刚走了两步就被那小喇嘛给拦了下来。 只听小喇嘛轻声说道:“这位施主,贫僧只是受人之托有话相对胡施主讲,此事不便让他人知晓,望施主您能见谅。” 熊明听小喇嘛这么说,刚想瞪眼睛骂街,就被我给拦了下来。 我看着熊明说道:“小师父单独找我一定有他的理由。你现在这儿等我,用不了太久我就会回来的。” 熊明听我这么说,只好作罢,喃喃的说道:“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言语一声,老子我第一时间杀过去。” 我看着熊明笑道:“放心!佛门清静之地哪儿来那么多的妖蛾子。你只管在这儿安心等我就是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我转过身冲着小喇嘛说道:“小师父,麻烦您带路。” 小喇嘛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径直沿着小路朝前走去,而我则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小喇嘛领着我在小路中走了大概七八分钟,最后来到了一间白色红顶的小房跟前。 小喇嘛轻轻推开了房门,转身冲我说道:“胡施主,请进。” 我冲小喇嘛微微施了一个礼说道:“小师父,您先请。” 小喇嘛也不客气,一转身率先走进了屋子,而我则紧随其后。 第八十回:小喇嘛班仁 屋子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出了一张佛龛之外,便是一个香案,两个蒲团…… 小喇嘛走进了屋子里面,坐在了靠近香案的那个蒲团坐下。 坐下后的小喇嘛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冲着我说道:“胡施主,请坐!” 我轻声的说了一句:“好。”然后,身子一矮,坐在了小喇嘛对面的蒲团之上。 小喇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良久,我率先开口问道:“请问,小师父怎么称呼?” 小喇嘛微笑着说道:“你可以叫我班仁。” 我点了点头说道:“班仁小师父,我想知道您怎么认得我?难道我们之前见过不成?” 小喇嘛班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个东西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个不大的纸团。纸团呈现长条的梭形,看起来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手中的纸团,又看了看小喇嘛班仁,诧异的问道:“这是……这是什么?” 小喇嘛班仁说道:“这是一位朋友托付我交给你的。他觉得这里面的东西或许会对你有一定的帮助。” 我疑惑的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对我有帮助?” 小喇嘛班仁虽然苦修的并非是藏密佛教中的闭口禅,但他依旧不是很喜欢说话,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当你问他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微笑着点头,或者摇头。 听我这么问,小喇嘛班仁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位朋友托他交给我的?那也就是说……”我看着手里拿个纸团心中暗想道:“这个班仁口中的朋友既认识我也认得他,可是,这个人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又怎么知道他给我这个东西会对我有帮助?难道那个家伙精通道家秘传的大六壬?还是他可以走在时间前面?哎……不想那么多了,管他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想到这里,我将手中的纸团一点点拆开。 而随着纸团一点点被打开,一柄造型极为古怪的铜质钥匙露在了我的面前。 钥匙总长15厘米左右,小指宽,整体为全铜打造,只是在尾端的地方镶嵌了两个黑色的宝石。而之所以说着把钥匙造型古怪,主要是因为它一头是钥匙,而另一头则是一张哭泣的人脸,那两颗黑色的宝石不偏不倚,正镶嵌在那人脸眼睛的部位。 此外,我将那包裹钥匙的纸团展开,竟然惊奇的发现,在那张略微发黄的纸上画着一副极为诡异的图案。 那图案很是零散,七七八八、东一处西一笔的,跟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三岁孩子拿起笔随随便便乱画上去的。 可这真的是乱花上去的吗? 不! 绝不可能是随意乱画上去的。 因为,在幅诡异图案上面我看到了一行数字,“二……七……四……七……七……六……” 看到这串数字,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惊诧的看了看手里纸团,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小喇嘛班仁,说道:“这……这纸团究竟是谁给你的?” 小喇嘛班仁微微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胡施主。贫僧能够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贫僧不知,也无可奉告。” 我看着小喇嘛班仁说道:“你是不愿?还是不能?” 小喇嘛班仁淡淡的说道:“不能,也不愿!” 说完,小喇嘛班仁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胡施主,你我的缘分今日已尽,胡施主请回吧!你的朋友还在等着你哪!” 我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喇嘛,看着他那沉稳与淡定的表情,心中疑虑重生。 小喇嘛班仁见我没有动,于是又笑着说道是:“请回吧!” 见小喇嘛班仁主意已定,我估计从他这里也逃不出什么线索了,于是,站起身深深的施了一个礼之后,说道:“既然小师父认为我们缘分已尽,那么,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屋外走,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喇嘛班仁淡淡的说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小喇嘛班仁,诧异道:“班仁小师父,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喇嘛班仁没有回答我,而是朝我笑了笑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小喇嘛班仁竟好像已经入定了。 我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一转身走出了那间屋子。 出了屋子以后,我先是将那纸团和钥匙揣进了上衣口袋里面,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临出门时那小喇嘛班仁念的那首诗,“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哪?” 我想了一会儿,发现毫无头绪,于是索性不再去想。 转念又一合计,熊明还在之前的地方等我,我这一来一回估计怎么得小20分钟,估计这小子得急死了。 于是,我迈开步子沿着来势的小道一路小跑了回去。 我回来的时候,熊明正在一边郁闷的抽着烟,一边跟李桂林吵吵。 似乎是李桂林不让熊明在寺庙里面抽烟,遭到了熊明的呵斥。 只听熊明嚷道:“你丫儿的边玩去。老子现在心情郁闷的很,我兄弟去了这么就都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遭了别人的暗算,我跟你讲,你要是再惹我,信不信老子我把你的脖子扭断?” 李桂林在一边陪着笑说道:“这位姓熊的领导,你可千万别把我脑袋拧下来。要是拧下来还怎么给你们带路啊?还有,在寺庙里面抽烟那是对佛祖的大不敬,是要折损福报的啊!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熊明撇了撇嘴说道:“还福报,老子还真就不信了……” 熊明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一转青砖从他靠着的墙上面掉了下来。 李桂林眼疾手快,见状急忙推了熊明一下,熊明一个没站稳“扑腾”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块砖不偏不倚正砸在了他之前蹲着的地方。 李桂林见状大喊道:“姓熊的领导,你看看你不信吧?现世报来了吧!现世报来了!” 熊明也不管在一旁跳脚大叫的李桂林,而是急忙站起来身来朝屋顶上面喊去:“谁?谁哪而来用转头砸老子?” 而我此时也恰巧跑了回来,正看见熊明摔倒的这一幕,也刚好望见一个人影在屋顶上一闪而过。 看见屋顶上一闪而过的人影,我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根到这儿来了?” 熊明喊了两嗓子见屋顶上面没有反应之后,一回头便看见了我,于是大步朝我跑了过来,问道:“我说胡天,你怎么才回来?你看见刚才上面的那家伙是谁了吗?砸的真他娘的准,好悬就给熊爷我开了瓢了。” 我看着那人影消失的屋顶,要一会儿才勉强开口说道:“我没看清他的影子,但是,那个身影我们两个人却熟悉的很……” 我没有把话说完,熊明就惊讶着接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用转头砸我的是那个在碧螺村引我们进……” 我没有让熊明把话说完,毕竟此时有外人在场,很多事情不太方便明说,于是便果断的说道:“没错!身形看起来像极了。” 熊明诧异的说道:“可是,那家伙看起来只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他怎么能跟到这儿来?还有,他怎么知道咱们会来这里?” 我摇着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爸!” 熊明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先回去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静观其变!”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我们两个便催促着李桂林带路,朝下车的地方走去。 我们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哪儿等着我们了。 李强第一个走了过来,略带嘲讽意味的看着我说道:“你们两个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吗?” 我看了李强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前走。 李强见我不说话,更来劲儿了,只听他大声的说道:“你们两个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不是来旅游的。让所有人都在这儿等着你们,你们两个好意思吗?好家伙,还逛上景点了,你以为……” 李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被熊明给提了起来。 熊明也不说话,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强。 李强也看着熊明,咬着牙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说话虽然依旧强硬,但是谁也不傻,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那略带颤抖的音色。 熊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让你闭嘴。” 说完,熊明双臂一用力,就好像摔小鸡儿一样“噗通”一声将李强给扔在了地上。 那个号称自己的是西北大学考古系博士的家伙,哪儿见过这架势,被熊明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本欲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 而熊明将李强摔在地上之后,拍了拍手,一撇嘴,冲着在场的人说道:“我为我们的迟到感到抱歉,我希望你们能够原来我们兄弟二人。” 熊明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见大家伙都没再说什么,熊明撇着嘴笑道:“我就知道各位是通情达理的人。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第八十一回:开元占经 徐先生看了一眼熊明,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李强,没有说什么,转身朝尕尔寺走去。 边上辛奈一则冷冷的说道:“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等郭一尺老先生推测出了下一步的路线,我们再重新上路。” 说完,辛奈一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一旁的雨儿很自觉的走上前,接过了钥匙开始给众人分发了起来。 由于在座的众人都是从五湖四海中被徐先生“请”到这里来的。 所在分配房间上辛奈一并没有强人所难,而是让大家自行选择同屋的伙伴。 我和熊明是打小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所以很自然的分在了同一间屋子。 李强捂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抬起头就迎上了红衣老者的目光。 他本想开口拒绝,可是红衣老者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拿起钥匙,拎着李强的脖子就拽回了屋里。 花慕灵本想和雨儿一个房间,但是当她看见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那个藏区小姑娘时,瞬间母爱大发,于是果断选择和那个小姑娘分在了一间屋子。 剩下的雨儿则毫无悬念的和辛奈一分在了一起。 至于郭一尺则自己单独要了一间屋子,估计他多半儿是不想自己在推算龟甲纹的时候被人打扰。 在分好了房间之后,大家各自令了钥匙,便纷纷带着自己的行李回房间休息。 我和熊明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 进了房间之后,熊明将分来的行李扔在了椅子上,然后一脸神秘的凑到我耳边说道:“我说胡天,你知道吗?我觉得李强那个小子有问题!” 我看了熊明一眼,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我刚才摔那小子的时候,发现那小子是故意让我摔他的。” 我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强会功夫?” 熊明点头说道:“嗯!那小子不仅会功夫,而且看样子那家伙手底下好像还有几把刷子。” 我皱着眉头说道:“扮猪吃老虎?” 熊明说道:“很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咱们现在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什么不老泉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的身份不一般。或许,他来这里是为了郭一尺也说不定。” 熊明也皱了皱眉,说道:“这里面还有郭一尺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的事儿似乎没有我们看上去那么简单。” 熊明也点了点头,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抓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问道:“对了,那个小喇嘛神神秘秘的找你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刚才那么多外人在,我也不好问你。” 我看着熊明说道:“那个小喇嘛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托他交给我的。” 熊明诧异的说道:“什么?一个朋友托付他交给你的?那家伙怎么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的?” 我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事儿总觉得十分复杂,好像每一件事儿都互不相连,可是我却总隐隐觉得它们只见又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联系。” 熊明在一旁说道:“先不管什么联系不联系了。那小喇嘛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 我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那个纸团和那把钥匙,递给了熊明,说道:“一张纸和一把钥匙。” “什么?”熊明接过那个纸团和钥匙,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我说道:“那小喇嘛他神神秘秘的就为了给你这俩玩意?”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熊明问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别的倒是没说什么。就是……” 熊明抢着问道:“就是什么?” 我说道:“就是在我即将出门的时候,他似有似无的念了一首诗。” 熊明纳闷道:“诗?什么诗?”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的,一会儿有插秧,一会儿又六根清净的。” 我叹道:“哎,我就知道这事儿跟你说也是白说。” 熊明咧嘴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打架斗殴我的第一,文学古诗这一块儿,我就是一个渣渣。” 说到这儿,熊明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他开始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那张纸,过了一会儿,他望着我说道:“这事儿我觉得要想有线索和思路,咱们还得跟花家四丫头商量商量。” 说完,熊明将手里的那张纸和那把钥匙扔回给了我,“老子我今儿折腾累了,我得先睡了,困死我了。” 我接过那纸团,随意的瞟了一下。 可这一眼不要紧,我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吓的刚刚躺下的熊明也跟着蹦起了半米多高,看着我一个劲儿的问道:“胡天,怎么了?有什么情况?是不是他妈进来贼啦?” 我看着熊明,又指了指手中那个纸团,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熊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道:“我?我做什么了?” 我跳下床,跑到熊明的跟前,将手中的纸团给他看。 熊明接过了那张早已经被折过不知道多少回的纸片,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张纸上此前无比凌乱的图案竟然有一部分因为熊明折叠而拼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图案。 我兴奋的使劲在熊明肩膀上来了一拳,说道:“大力熊,我就说你丫儿是他妈的副将。原来这东西竟然可以折叠的方式找到答案。” 熊明也不谦虚,咧着最笑道:“那你看,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难为住你家熊爷的东西哪!” 可是,很快熊明就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足足在房间里摆弄了一晚上,也只勉强的拼出了小半个图形。 就在我们两个准备放弃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我和熊明都是一愣,警惕的问道:“谁?” 只听外面的人缓缓的说道:“是我!” 是花慕灵。 这是自从那天在顶边舱分别之后,花慕灵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们两个人。 我走过去拉开了房门,但见花慕灵神色有一些憔悴,双眼通红,好似一夜没睡的样子。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四丫头,你怎么来了?” 花慕灵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看你们没有来吃早饭,所以,特意来叫你们过去吃早饭的。郭一尺老先生已经推算出来了下一个位置,估计没多久就要出发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花慕灵见我对吃饭的兴趣不大,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了看花慕灵,然后又朝她身后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他的人跟来,便一把将花慕灵拉进了房间。 接着,我用最快的速度锁好了门,然后,将昨天遇见小喇嘛班仁和纸团的事儿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给了花慕灵。 花慕灵听完后微微的皱了皱眉,也不多说话,只伸手问我要过来了那张纸。 只见,她将那张纸平铺在桌面上,然后用食指轻轻在纸面上沿着折痕滑动。 熊明见花慕灵这莫名其妙的动作,不由得沉声问道:“喂,我说胡天,四丫头这是在干什么?” “嘘!别吵!”我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看不出来吗?四丫头在思考。” 花慕灵在思考了大概几分钟之后,便开始从左下角下手,一路沿着折痕朝右上方折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a5大小的纸张竟然被她给这成了六到七厘米见方的八边形。 而在这八边形的中心部位竟然是由无数个碎片拼接而成的一个名字——《开元占经》。 “开元占经?”我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不由得惊诧道:“这是什么?” 熊明也凑过来说道:“对啊!这是什么?看这个名字倒好像是有点像佛经的意思?既然是佛经,会不会就藏在这座尕尔寺里?我说胡天,你看看咱们两个有没有必要去翻一翻这儿的藏经阁?” “这不是佛经。”花慕灵看着眼前的那张纸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一本中国历史最有名,最传奇,也是失传已久的天文学奇书。它可以说是汇集了我国自上古时期以来的所有天星占卜的知识,同时还保留了我国最古老的星象观测记录。” 熊明在一边咗着牙花子说道:“好家伙,这本书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可是,给你这东西的那个所谓朋友为什么让我们去找这东西啊?就算是真有这本书,我们上哪去找啊?大海里捞针?这不玩儿人呢嘛!” 花慕灵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纸,又看了看我和熊明,说道:“还真不是大海捞针。” 我沉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慕灵说道:“因为,据我所知,这本书就在郭一尺的手里。” 第八十二回:郭一尺失踪 听到花慕灵这么说,我不由得惊诧道:“什么?你说那本奇书《开元占经》在郭一尺的手里?” 花慕灵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接着问道:“四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正所谓人本无罪,怀璧其罪,郭一尺手里拿着这么重要的一本奇书,不可能到处跟人提及。” 熊明听我这么说,也来了兴致,在一旁等着问道:“对啊!四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花慕灵看了看我和熊明,刚想开口说话,我们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大很急,忙三火四的架势让我们三个人都不由皱了皱眉。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谁会在这么早的时候来敲我们两个人的门? 想了一会儿,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于是,我冲熊明和花慕灵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先将桌子上的那张纸和钥匙收起来。 等一切就绪之后,我这才走到门前说道:“谁啊?” 很快门的另一侧便有人回应,“是我!” 说话的是雨儿,听语气雨儿显得很着急。 我不紧不慢的把房门打开,看着雨儿那略带焦急的脸问道:“怎么了,雨儿姑娘?一大早上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火急火燎的敲我们兄弟俩的房门?” 雨儿姑娘焦急的说道:“不好了,出事儿了,徐先生让赶紧过来通知你们一声去一楼郭一尺老先生的房间集合。” 说完,雨儿朝屋子里面看了一眼,恰巧她的目光与花慕灵的眼神对上。 见到花慕灵也在屋里,雨儿姑娘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然后,说道:“花姐姐也在这里啊!那太好了,省的我再去找你。” 花慕灵看着雨儿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郭一尺房间?还有,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个样子?” 雨儿一字一句的说道:“郭一尺老先生……不见了!” “什么?郭一尺不见了?” 听到雨儿的话,我们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惊道。 雨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嗯!” 我惊诧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雨儿说道:“就在十几分钟之前。郭一尺老先生在楼下吃过早饭之后,说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可当奈一姐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房间里空空如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徐先生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便让我来通知大家到一楼郭一尺老先生集合。” 熊明听完雨儿的话,纳闷儿的说道:“这是什么情况?大变活人吗?还是那家伙跑路了?” 听熊明这么说,花慕灵第一时间摇了摇头说道:“他是不会跑的。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熊明看了一眼花慕灵,说道:“我说四丫头,你怎么这么肯定?你……” 我瞪了熊明一眼,没有让他在说下去,接着,我偷眼朝花慕灵那边瞟了一眼,发现她脸色阴沉,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我心中不由的暗想:“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关于郭一尺要找女儿的事儿?还是……” 我没再往下多想,因为这个时候花慕灵已经站了起来,转头看了我一眼,沉声说道:“走吧!我们去郭一尺房间里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点了点头,然后披上外套和熊明、花慕灵一起走到下了楼,直奔郭一尺的房间。 来到郭一尺房间的时候,其他个人都已经在了。 我和熊明分开众人走到了屋内,发现里面早已经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这是谁干的?” 红衣老者在一旁朗声说道:“我干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这倒也是挺符合你火爆脾气的。” 红衣老者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而我则接着问道:“有什么发现吗?郭一尺难道真的凭空就消失了不成?” 红衣老者说道:“你觉得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吗?” 我蹲在地上看着屋子里被踩的乱七八糟的脚印,不由得直唑牙花子,过了一会儿,说道:“当然不会。所以,我才问你翻了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红衣老者冷冷的说道:“没有!”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问一边的辛奈一,说道:“辛奈一辛小姐,那么请问除了郭一尺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辛奈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刻有龟甲纹的人俑也跟着他一起不见了。” “人俑也不见了?”我惊诧的看着辛奈一说道:“这怎么可能?郭一尺在蠢也不可能带着那么重的人俑跑路啊?更不可能一丁点的声音和线索都没有留下?” 红衣老者冷冷的说道:“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让人觉得奇怪。如果,我们要是知道他是怎么避开所有人,带着那个人俑离开这里的,那我们就不用在这里抓耳挠腮的干着急了。直接开车出去逮住他不就完了吗?” 熊明在一边咧着嘴说道:“喂,你们说会不会是外星人把郭一尺带走了?” 熊明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了一阵又一阵鄙视的目光。 熊明还故作占理儿的高声嚷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要不是外星人把他带走了,哪一个不足一米七的小老头怎么可能抬着那么大一尊人俑跑路?” 我转过头看了熊明一眼,然后说道:“你丫儿就是科幻电影看多了,你先老实自己边玩儿会,别在这儿添乱了,够意思……” 说完这番话,我转过头问辛奈一,说道:“是谁第一个来这里的?” 辛奈一说道:“是我!” 我问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儿?” 辛奈一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没有!” 我低头皱了皱眉说道:“这就奇怪了。” 红衣老者说道:“的确奇怪!小小年纪在这儿装腔作势,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吗?还是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当做是傻子?” “行了,老张!别逞口舌之快了!”一直没说话的徐先生突然开口说道:“既然郭一尺出了状况,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就先缓缓,等找到郭一尺的人在说。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面给位都不能离开这栋小楼,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麻烦跟老头子我直呼一声,否则……” 徐先生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他的眼神却好像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果不经过他的同意离开这里,那结局只有一个……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徐先生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 于是,他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笑嘻嘻的模样,一脸和善的说道:“行了!这一早上各位爷都累了,都先回自己的房间吧!有什么其他的情况,我会让辛奈一去通知各位的。” 说完,他看了看辛奈一,说道:“奈一,扶我回房间。” 辛奈一恭恭敬敬的说道:“是!” 说完,便扶着徐先生回了房间。 而我们在场其余的人也都做猢狲散,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慕灵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估计她先的脑子里也很乱,很多事情需要别人帮着一起分析,所以,她索性带着哪一个小姑娘一起来到了我和熊明的屋里。 进屋后,熊明搓着手说道:“胡天,你说那个郭一尺真的不是被外星人给抓走了?电影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一道光咔一照,接着人嗖就被吸到飞船里了……” 我白了熊明一眼,说道:“再说下去,你小子就可以去好莱坞当编剧了。好家伙,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还没等熊明接话,花慕灵便率先开口说道:“胡天,你对郭一尺的事儿有什么看法?”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总感觉这件事儿和那个姓张的红衣老头有关系……”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你说这件事儿和张一白有关系?” 我看了一眼花慕灵问道:“原来那个家伙叫张一白啊!” 花慕灵更加诧异,问道:“你不认识他?” 我说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他很有名吗?” 花慕灵微微笑了笑说道:“张一白可是下八门柳子门里有名的人物,手上一把鬼头刀笑面鬼头刀堪比当年白起手里的万人屠啊!这要是换做二十年前,你像刚才那么跟他说话,估计这会儿小命早就没了。” 我一缩脖子,呲着牙说道:“好家伙!这典型就是一刽子手啊!” 花慕灵说道:“更重要是郭一尺和张一白那是过命的交情,有郭一尺的地方定有张一白,有张一白的地方必有郭一尺,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说郭一尺的失踪跟他有关系?”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感觉那屋子里被人翻的有点过于混乱了。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掩盖什么东西一样。” 花慕灵问道:“掩盖什么东西?你是指张一白在掩盖郭一尺离开的线索?”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那种感觉更像是在掩盖郭一尺就在屋子里的线索。” 花慕灵和熊明听我这么说都不由得一惊,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郭一尺压根就没消失?他一直都在那间屋子里?” 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太确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第八十三回:再探郭一尺房间 熊明听我这么说,在一旁不由得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要不要再去郭一尺的房间里看看?” 我想了想说道:“嗯!大力熊说的对,要想弄明白郭一尺和张一白葫芦里面到底买的什么药,还得再一次他的房间。” 熊明说道:“这事儿赶早不赶晚,说走就走!” 说着熊明站起来就要往屋子外面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藏区小姑娘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小姑娘,看着她那一双好像湖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连比划带说的问道:“小妹妹,怎么了?” 花慕灵在一边插道:“她的名字叫尼雅!她虽然不太会说汉语,但是她能够听的懂。”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立刻笑着说道:“尼雅,为什么抓着哥哥的袖子?难道你不想我们去那个房间吗?” 尼雅眨了眨大眼睛,看着我说道:“嗯!” 熊明在一旁粗声粗气的问道:“小尼雅,能告诉哥哥们你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去吗?” 尼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嘴里面挤出两个字,“有……鬼……” “有鬼?”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一愣。 我急忙追问道:“小尼雅,你说有鬼?是说那间屋子里面有鬼吗?你拦着我们不想让我们去,是怕我们几个会出事,对嘛?” 尼雅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花慕灵蹲在来凑到尼雅的身旁,用一种极温柔的语气说道:“尼雅最乖了。你能告诉姐姐,你什么时候知道那间屋子有鬼的吗?” 尼雅想了一会儿,然后冲着花慕灵做了一个吃饭的手势。这小姑娘也算聪明,她的汉语不好,所以索性干脆就不说,直接用手势代替。 花慕灵轻声说道:“你是说吃早饭的时候?” 尼雅使劲的点了点头,又冲花慕灵竖了竖大拇指。 花慕灵接着问道:“你能告诉姐姐,那个鬼长什么样子吗?” 尼雅想了想,然后拇指、食指、中指掐在一起,做了一个拿起的动作,口中则费力的说着:“画……画……” 花慕灵会意,说道:“你是想把那个鬼画出来是吗?” 尼雅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说道:“画……” 我见尼雅看向我,急忙说道:“别急!哥哥,马上给你找纸和笔。” 说着,我去包里找纸和笔。 说来也可气,徐先生给我和熊明分配的装备里面什么都用,可偏偏没有纸和笔。 最后还是我跑到一楼,在旅店前台处找到了正唾沫星子横飞的李桂林才弄来了两张纸和一支圆珠笔。 我气喘吁吁的将纸和笔交给了尼雅。 尼雅接过了纸笔,先是想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像模像样的在纸上画起来。 你还别说,尼雅在画画这方面还颇有天赋,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勾勒出了一副简单,但是内容极为清晰的画面。 只见,在那张纸上画了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躺着。 很明显,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之前从河里打捞上来的人俑,而站着的那两个人,左边的一手拿书一手拿着杆子,很显然这个人就是郭一尺。 而当我看见右边的那个人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身穿破旧黑衣,头戴斗笠,左手拿着一个招魂幡,右手拿着一个不起眼的竹哨。 我死死盯着画纸上的那个人,口中结结巴巴的惊道:“怎么……怎么会是他?” 见我这个反应,熊明和花慕灵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几乎同时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过,之前在一元斋也好,在龙涎液制造出来的幻境中也罢,我都见过这个人,甚至在刚进碧螺村的时候……” 听我提起碧螺村,花慕灵突然张大了口说道:“原来……是他!” 这一次轮到我和熊明惊诧不已了,我看着花慕灵问道:“怎么?你也见过他?” 花慕灵用食指和中指掐着自己的太阳穴,沉思了好一阵儿才缓缓的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我和你们走散了……然后,突然这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接着我就觉得……” 我诧异的问道:“觉得什么?” 花慕灵说到这儿的时候,转头看了看我,说道:“就觉得这个人好像和你很像……” 我纳闷道:“什么?这个人和我很像?” 花慕灵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当然,那只是一种感觉,他具体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去水底下找你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边说边蹲下身子拉起尼雅的手,柔声的说道:“小尼雅,你有没有看见那个戴帽子叔叔的脸?” 尼雅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没……看见……” 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说他是鬼?” 尼雅没有说话,而是用手里的圆珠笔将画纸右边的墙壁给全部图上了颜色。 接着,尼雅又在那个带斗笠的人身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随后再圈外面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了那面被图成黑色的墙。 熊明不明所以,粗声粗气的问道:“我说小尼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说不明白,你也别乱画啊!” 熊明的声音很大,吓的尼雅身子一抖,手里的笔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下一秒,尼雅怯生生的抬起了头,豆大的泪珠一个劲儿的在眼圈里面打着转,好像随时都能够落下来一样。 花慕灵见状白了熊明一眼,随即一把搂过了尼雅,轻声的说道:“尼雅不怕!尼雅最勇敢了!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画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尼雅想了一会儿费力的说道:“墙……会动……他……一下……就不见了……” 听尼雅这么一说,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我更是急忙问道:“小尼雅,你的意思是说那间屋子里的墙会动?” 尼雅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嗯!” 我想了想然后转身对花慕灵和熊明说道:“照小尼雅这么说的话,那间屋子里面是有机关的。如果尼雅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咱们还真有必要在去一趟郭一尺的房间。” 熊明略带兴奋的搓着手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等天黑!” 熊明兴奋的拍了拍手,说道:“得嘞!”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真的要去看看?” 我看着花慕灵沉声说道:“难道你不想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花慕灵看着我,眼神里面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说道:“好吧!那今晚十一点,我们在你房间里集合!”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完,花慕灵拉着小尼雅转身走出了房间。 花慕灵走了之后,我和熊明坐在床上点着了一根烟,抽了几口之后,熊明看了一眼表说道:“现在才他娘的九点多,咱们俩干嘛啊?” 我看了一眼熊明说了两个字,“吃!睡!” 熊明笑道:“没毛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得先把本钱照顾好!” 说完,我和熊明便大步走下了楼。 此时,旅店的餐厅已经收餐了,我们两个跟老板墨迹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给我们两个人一人弄了一大碗清汤面条。 我和熊明也不介意,这小子还要来了两头蒜,一口面条,一口蒜,吃的这个起劲儿。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我们两个便将两大海碗的面条塞进了肚子。 随后,一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纳头便睡。 或许是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的缘故,我和熊明两个人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直到花慕灵敲门,我们两个才恍恍惚惚的从梦里醒过来。 花慕灵看着我们两个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得说道:“你们两个心得有多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够睡的着。” 我笑了笑说道:“昨天为了那张破纸上的内容我们两个人熬了一宿嘛!” 花慕灵皱眉说道:“行了!别废话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得出发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我和熊明充分发挥了在部队里面训练出来的优良品质,十几秒之内边整理好了自己内务的装备,一转身便跟在花慕灵的身后走下了楼梯。 而就在我们刚走到郭一尺房间门前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一旁的黑影处窜了出来,足足吓了我们几人一大跳。 熊明压低了声音问道:“谁?” 那个影子不高,见我们问,于是便用一种极为生涩的汉语说道:“是……我……” 听见这个人说话,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惊诧道:“尼雅!你怎么来了?” 尼雅蹑手蹑脚好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轻声的说道:“有……鬼……我……担心……” 尼雅没有说下去,而是用食指指了指我。 尼雅这突入起来的举动,让我十分的诧异,我轻声问道:“小尼雅,你之所以来这里,是担心我吗?” 尼雅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身侧不远地方猛然传来了一震极轻微的脚步声。 花慕灵警觉的说道:“有人来了!我们先躲起来!” 我说道:“嗯!” 说完,我们四人一闪身躲到了尼雅之前藏身的阴影里。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一个身穿红衣的老者缓步走到了郭一尺房门之前。 花慕灵诧异的轻声说道:“是张一白!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真的让你猜中了?” 而来的人可不只张一白一人,在他身后不远还跟着一个,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同屋的李强。 不过,此时的李强已然没有了那副老学究的模样,一双眼睛里散发着锐利的目光,身手迅捷而有力,走在张一白的身后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猎物的猛虎。 第八十四回:宾馆下面的停尸房 我看着缓步走过来的李强,又看了看熊明说道:“李强那家伙果然在扮猪吃老虎。” 熊明把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对方能够听见,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就说的吧!李强这小子一定有问题。果不其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花慕灵在一旁小声的问道:“可是,他们两个大半夜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跟郭一尺串通好的?” 熊明在一旁低声说道:“管他那么多哪?现在冲出去把他们两个逮住,然后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给这俩货色用上,我就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我白了熊明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力熊,我说你小子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啊?除了暴力之外,就不能有点别的招儿吗?” 熊明沉声说道:“那你说咋办?”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行了!先别说了。他们好像有行动!” 就在花慕灵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之前张一白轻轻的在郭一尺房门上敲了三下。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郭一尺的房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探出了头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发现屋子里的人竟然是雨儿。 我一惊,轻声说道:“怎么会是她?” 花慕灵在一旁轻声的说道:“看样子整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我们几个人诧异的工夫,雨儿在张一白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开门将张一白和李强让进了房间。 接着,雨儿警惕的朝外面看了看,随后,她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眼前房门被人关上,我身旁的熊明低声说道:“现在怎么办啊?这帮家伙抢先进去了,会不会毁灭证据啊?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要到这儿来找什么东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便宜可不能让他们几个独占了啊!他娘的,想吃独食儿,他熊爷爷我第一个不同意。” 熊明说着撸了撸袖子,咬着牙一副随时准备冲出去跟人干架的样子。 我瞪了熊明一眼,说道:“你丫儿给我闭嘴吧!你个单细胞动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凡事要讲究头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边的尼雅轻轻的拍了拍我,然后指了指郭一尺隔壁的房间,轻声的说道:“哪儿……也……有鬼……” 我惊诧的问道:“小尼雅,你的意思是说,你同样看到过那间屋子也有人从墙里面消失了?” 尼雅点了点头说道:“嗯……和我一样的……小孩鬼……” 我惊诧的问道:“什么?和你一样的小孩?” 说完,这话我不由得回头看了看熊明,熊明显然也被尼雅的话给惊到了。 熊明低声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尼雅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只是看见他一闪……就……不见了……在那个屋子里……” 我看了看熊明,又看了看花慕灵说道:“看样子这地方表面上是寺庙外一间破旧的旅店,供来这里的游客居住,但实际上这里却古怪的很。既然郭一尺的那间屋子我们现在进不去,倒不如去他隔壁的那一间看个究竟。”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花慕灵说完转身冲着尼雅说道:“小尼雅乖!姐姐和哥哥们要去办一点事儿,可能会有危险,你自己先回房间好吗?用不了多久姐姐就会回去的。” 听花慕灵这么说,小尼雅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不同,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要跟你们……一起……” 尼雅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极为坚定。 看着尼雅那笃定的眼神,我们三个大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着这里面也不能有什么致命的机关陷阱,带着也就带着,于是,便轻声的说道:“好吧!不过,有一点我们要提前说好,那就是一会儿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一定要紧紧的跟在花姐姐身后知道吗?” 尼雅见我们同意带着她,于是便开心的点了点头,小手一伸,使劲儿抓住了花慕灵的衣角,那个样子萌萌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在嘱咐完了尼雅之后,我们四个人轻手蹑脚的来到了郭一尺隔壁房间门前。 我伸出手轻轻的在门上推了两下,发现门是锁着的。 不过,这八十年代末期的老式门锁可挡不住盗门出身的我。就这样的锁,多了不说,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开了。 所以,在一根曲别针的帮助下,没五秒钟的时间我便将那门锁给捅开了。 “搞定了!”说完,我缓缓的拉开房门,压低身子第一个走进了房间。 在我进屋之后,熊明、花慕灵和小尼雅也都鱼贯而入,并轻轻的将房门重新关上。 屋子里很黑,我打开了手电,并将狼眼的光线调至最暗,以免外面偶有人经过发现这里的异常。 我大致的环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发现这里并不是客房,而是一个杂物室,乱七八糟的堆满了纸箱子。 我走到一处角落翻了翻堆在哪里的箱子。 纸箱子上面积了很厚的一层灰,显然很久都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了。我用手捂住口鼻,以免自己吸入空气中散落的灰尘,然后缓缓的打开了纸箱子,发现里面装的大多是没有用装修材料。 我百无聊赖的翻了一会儿,突然花慕灵低声的说道:“这里又发现!” 我闻声急忙朝花慕灵那边跑了几步,顺着花慕灵手电光照射的方向看去,但见一排小孩子的脚印出现在地面之上。 脚印很轻,时有时无,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那脚印是通向右边的那堵墙。 我用手电筒在那面墙上照了照,又用手在上面轻轻的拍了两下,顿时,一股“咚咚”的回响传来。 我略带兴奋的说道:“这里面是空的!这地方果然是有机关!” 熊明在一旁说道:“胡天,你能找到机关在哪儿吗?” 我说道:“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又不是我设计的!只能对这里展开地毯式搜索了。” 熊明说道:“那还等什么?感觉开始吧!” 说完,我们三个人自动分成了左中右。 我在左,花慕灵在中,熊明再右,各自负责一块区域开始对这面墙周围一米左右的地方搜索起来。 这房间不大,也就20几平的样子,所以没多一会儿便找到了机关的位置。 机关是花慕灵找到的,在一个纸箱子的后面,很老套的设计,好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一个极为不起眼的陶瓷罐子,轻轻一转那面墙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接着,便漏出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熊明略带兴奋的说道:“开了!” 我说道:“走!咱们进去瞧瞧!看看这地方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完,我打头阵,花慕灵和尼雅在中间,熊明断后,一侧身便钻进了石墙后面的密道里。 石墙后面一路向下的台阶,期初很窄,只够一个人勉强侧身通过,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之后,密道开始一点点的变宽,最宽的地方足足可以并排开过去四辆suv。 我们四个人一路向下的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台阶渐渐的消失不见。 可接下来的一幕竟然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因为,在这台阶的尽头竟然是一间六七十平米的“停尸房”。 只见,整间屋子里面摆满了上世纪医院中常见的铁柜子,两侧分别摆了六七张铁床,铁床上面有的蒙着白布,从轮廓来看床上躺着的应该是尸体,而又的铁床上面则空无一物。 在屋子嘴里面靠墙的位置上,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医用刀具,医学研究的数据资料残本以及许许多多我连名儿都叫不上了化学实验器皿。 熊明使劲儿的咽了下口水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旅馆的下面怎么是一间停尸房?难道……” 就在熊明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接着,整间停尸房的灯突然闪了几下,随着“滋滋滋”的几声过后,原本漆黑一片的停尸房一下子亮了起来。 由于长时间处在黑暗里,突然见到光之后的我眼前猛然就是一花,随后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了视力。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朝后看去,发现原来是花慕灵推上了这里的电闸。 我皱着眉头揉着眼睛说道:“我说四丫头,咱们下回推电闸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眼睛差点让你晃瞎了。” 可花慕灵似乎并不在意的埋怨,而是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问道:“尼雅哪儿去了?” 花慕灵的话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我惊讶的问道:“尼雅不见了吗?她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吗?” 花慕灵一脸紧张的说道:“刚才进到这里的时候,她还在我的身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转身,尼雅就不见了。” 我惊诧的问道:“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跟进来?” 花慕灵说道:“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记错!我可以肯定的说,在进这里之前我特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尼雅。” 我诧异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奇怪了……” 第八十五回:停尸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熊明在不远处喊道:“不好!这个地方要被封死了!” 听闻熊明如此急促的喊声,我和花慕灵急忙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厚重的石墙霎时间从上面落了下来,“轰”的一声将我们来的路封了一个严严实实。 我和熊明第一时间冲到了石墙边上,双手扣住下面细小的缝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上抬,可无论我们两个怎么用力,那千斤重的石墙依旧是纹丝不动。 我和熊明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熊明靠着石墙骂道:“他娘的!怎么好好的多出来一道墙?哎……尼雅哪?尼雅怎么不见了?” 我看了熊明一眼说道:“你小子才发现啊!刚才我和四丫头就在说这个事儿。” 熊明说道:“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么不见了,这地方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而就在熊明说话的这功夫,我突然看见左边第三张床上躺着那具尸体猛然动了一下。 我和熊明都是见过生死的人,也经历过无数次常人难以理解的磨难,对于鬼神虽然畏惧,但也不至于被吓出个好歹来。 不过,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到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我看着那具尸体张了张嘴,可还没等我说出话来,让我觉得汗毛孔都发凉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尸体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花慕灵和熊明也都大惊不已,熊明更是高声喊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祟?” 熊明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工兵铲,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大有一副“你敢过来,老子就让你再死一次”的架势。 可下一秒花慕灵却猛然开口,说道:“别动!是……是尼雅!” 说完,花慕灵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张床的前面,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险些从床上摔下来的尼雅。 “尼雅!尼雅!”花慕灵轻轻拍了拍尼雅的脸,可无论花慕灵怎么呼喊,小尼雅始终是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俨然一副昏迷不醒的架势。 花慕灵轻声呼喊了一会儿,见尼雅没有任何的反应,便将食指放在了尼雅鼻子下面,探了探尼雅的鼻息,在感觉到了尼雅微弱的呼吸之后,这才回过头冲着我说道:“她还活着。” 听到花慕灵的话,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呼~活着就好!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什么时候躺到那上面去的?” 花慕灵将昏迷不醒的尼雅放平躺在铁床之上,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这一切都实在太诡异了。等一等……这是什么?” 说着,花慕灵拿起了尼雅的左手。 听花慕灵语气诧异,我和熊明便凑了过去,但见尼雅细嫩的左手掌心处不知何时竟然多出来一朵鲜红色的莲花。 莲花公分六瓣,呈现盛开状,中心为正圆形,花瓣与花心链接的地方是无数条细小的红线,好像眼球里面的血丝,又好像是无数条细小到极致的爬虫。 我看着尼雅手心处那诡异的图案,皱眉说道:“这怎么还突然间多出了一朵莲花来?” 熊明看了一圈周围其余的尸体,沉声说道:“该不会是被这里的鬼魂给上了身吧?我可听我东北的朋友说,在他们老家那边,这些脏东西专门找一些身体弱的孩子和女人上身……” 我没等熊明把话说完,便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娘的有没有点正经?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正那鬼啊神啊的!” 熊明不服气的说道:“如果不是鬼上身的话,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小尼雅手上突然多出来的这朵花儿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搭理熊明,而是走到了另外一张铁床的前面。 我屏住呼吸捂住了口鼻,但还是被那股子让人作呕的尸臭味给弄的干哕了几下。 我定了定神,接着,一伸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色被单子。 这是一具身穿古代服饰女人的尸体,从尸体腐臭味和衣服破损的程度来看,这个女人至少死了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近期才被人从地底下给挖了出来。 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她表面的皮肤却完好无损,没有丝毫溃烂腐朽的情况发生。 我诧异用手戳了戳那具女尸脸部的皮肤,竟然充满了弹性,好似刚死去没有多久。 我不禁诧异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嘴里含了某种可以防腐的定尸珠不成?” 我想到这里,低下头将女尸的最给用力的掰开,紧接着我把手伸进了女尸的嘴里,可摸索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丝毫的发现。 我诧异的喃喃说道:“没有……?” 见我这般诧异,边上的熊明不由得问道:“胡天,你不好好的看看尼雅,跑去一边研究那具尸体干嘛?怎么着儿?难道你是看人家好看心动了不成?” 我没有搭理熊明,而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那具女尸的全身。 结果我惊讶的发现,在这女尸的左手心竟然也有一处和尼雅一模一样的莲花图案。 我惊讶的说道:“怎么她也有这个图案?这个突然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想一边陆续掀开了盖在其余四具尸体脑袋上面的白被单子。 和那具女尸不同的是,其余的四具尸体皆为男性,他们也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衣服破旧不堪,几乎一碰之下就能瞬间发化为灰烬,这是长埋于地下所致。 可让人诧异的是,和那具女尸一样,他们的皮肤也是完好如初,甚至充满了弹性,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刚死不久一样。 我抽出了背包里的小刀,在其中一具男尸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鲜血几乎在一瞬间就留了出来。 我无比诧异,皱着眉头看了看熊明,又看了看花慕灵,沉声说道:“他们本来应该死了很久才对。可是,为什么所有的迹象,又都好似刚死了不久?” 除此之外,在检查这些尸体的过程中,我在他们的左手掌心处也均发现了那红色的莲花图案。 它就好像一个印章一样,盖在了他们的掌心。 我试着拿起其中一具男尸的手,在掌心处用力的搓了搓。可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那朵红色的莲花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这朵莲花自打这些人出生就已经长在了他们的掌心。 我的这一个发现让花慕灵和熊明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花慕灵没了主意,看着我略带焦急的问道:“现在怎么办?小尼雅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估计她……” 花慕灵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知道我能够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尸房里的灯猛然就是一闪,接着,整个停尸房里的灯一下子灭了下来。 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吞噬了这里。 熊明第一时间高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花慕灵说道:“我想应该是电路过于老化,有一些不太稳定,跳闸了吧!” 熊明点了点头,从背包里面拿出手电筒,说道:“我去把电闸推上!你们在这儿别动!”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熊明手电光映照下一个人影猛然就是一闪。 那个人影的动作很快,可我依旧能够看的出,那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身高和体型和尼雅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则像极了我们在碧螺村见到那个孩子。 熊明见到那个黑影,高声嚷道:“是他!” 熊明说完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电闸的跟前,二话不说,一抬手就将那老式的电闸给推了上去。 下一秒,停尸房里的灯一下就亮了起来。 熊明兴奋的大喊道:“嘿嘿嘿!小崽子,我看你这会儿往哪儿跑?算计你熊爷爷这么多回,老子我非要……” 熊明原本想说“老子我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可是,他的后半句话却硬生生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停尸房里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哪里有第五个人。 熊明拎着工兵铲的手都有一些发抖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人哪?胡天,你刚才是不是也看见了?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没了?真他娘的是活见鬼!” 我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的瞠目结舌,“我……我也的确看见了……可是……”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尼雅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接着,尼雅开始浑身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只听“哇”的一声,尼雅吐出一口又黑又稠的粘液。 那粘液恶心至极,不时向外面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 更让人诡异的是,在那团粘液的中间还夹杂着一朵花。 而尼雅在吐完了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说了句什么之后,便又一次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花慕灵将尼雅放躺在铁床上,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她嘴边残留的呕吐物。然后,花慕灵走到停尸房中间那张桌子面前,从各式各样的化学器皿中找来了一个玻璃盘子和一个镊子。 随后,花慕灵蹲在地上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将那团粘稠物中的花给捡了起来,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玻璃盘子中,递到了我的眼前。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花慕灵看着我问道。 我接过盘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花慕灵想了一会儿,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认识!” 第八十六回:诈尸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急忙问道:“你认识这花?”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生长在高原地区特有曼陀罗花,当地人也叫地狱铃铛。” 边上的熊明诧异道:“地狱铃铛?这是什么名字?听起来怪异的很。” 花慕灵看着手中玻璃器皿中那朵被消化了大半的曼陀罗花,皱着眉头说道:“之所以叫它地狱铃铛,是因为一克的分量就足以让一个成年的壮汉精神恍惚、陷入幻境。更何况这么大一朵……” 花慕灵没有说完,眼泪已经开始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滴在了尼雅的脸上。 熊明在一旁咬着牙说道:“他奶奶的!是谁这么残忍,竟然逼着小尼雅吞下这种恶毒的东西。” 我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哪?他让小尼雅吞下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处哪?” 熊明在一边说道:“奶奶的!我跟你说胡天,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损人不利己,他说不定就是单纯的想害小尼雅也说不定。” 花慕灵在一旁插口说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小尼雅几乎一天都是和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人趁机下手。除非……” 我在一旁插口道:“除非是她自己吞下去的。” 熊明张大着嘴在一旁说道:“什么?小尼雅自己吞下去的?这怎么可能?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吞这东西?馋?这孩子也看着挺乖的啊?也不像那种淘气作死撒尿和泥的孩子啊?” 我看着熊明说道:“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右侧柜子后面猛然传来了一阵“嗒、嗒、嗒、嗒、嗒”的敲击声。那声音忽急忽缓,好像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规律。 它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此时此刻听起来,那声音比敲锣打鼓却还要让人听的清晰。 听到那敲击声响之后,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一惊。 熊明更是第一个蹦起来,嚷道:“谁在哪里装神弄鬼?” 说完,熊明抡圆了手里的工兵铲就朝那铁柜子冲去,而我则紧紧跟在熊明的身后。 那铁柜子距离我们并不算远,大概只有六七步左右的样子,可当我们冲过去搬开柜子的时候,却发现柜子后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只是在柜子背面不知为何竟然印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我看着满柜子的“血手印”不由得头皮发麻,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手印?”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上面比了比,竟意外的发现,那柜子上面的“血手印”竟然和我自己的手一般大小。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可是,为什么我们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熊明在一旁骂道:“他娘的,这真是见了鬼了。” 见鬼了? 不! 见鬼的事情可远不止如此。 就在我和熊明专心研究铁柜子背面的手印时,停尸房里一台最老式的收音机竟然突然响了起来。 “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春夏开在枝头上~~” “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闹鬼了吗?”熊明听见收音机里莫名其妙的放起了歌,不由得火冒三丈,大步走过去抡起手里的工兵铲就朝那收音机砸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尸房的棚顶上传来了“砰”的一声,下一秒,整间停尸房里的灯应声而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一惊。 我下意识的蹲在了地上,然后伸手去背包里面掏手电,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将手电点亮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人不是熊猫,也不是花慕灵,而是那一身破烂衣服的女尸。 当我的手电照在那女人惨白如纸的脸上时,我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险些将身后的铁柜子给撞倒在地。 我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张大了嘴说道:“奶奶的!诈尸了!” 可我的话还么等说完,边上的熊明突然喊道:“四丫头,小心你的身后,有粽子!” 说完,便听见花慕灵的一声惨叫,还有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 我急忙叫道:“四丫头,你没事吧!”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我心中焦急,提起手电就往花慕灵那边跑去。 可是,我一动,一直挡在我身前的那具女尸突然也动了。 只见,她突然一转,身体竟然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将自己拧成了一个麻花型。 紧接着,她张开了嘴,下颚竟然直接掉到了胸口的位置,脸颊的皮肤因为剧烈的撕扯而变的支离破碎,满口漆黑尖利的獠牙让它整个人看起来恐怖到了极点。 在下一秒,女尸的身子一弹,好像一只猎豹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大骂:“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这年头连粽子都变异了?” 可想归想骂归骂,身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我疾奔了两步,在女尸眼看要扑倒我的时候,突然一个侧身,然后右手抡起工兵铲对准这家伙的脑袋就是一铁锹。 只听“啪”的一声,那具女尸的头被我给拍了一个正着,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喷了出来,飞溅的四处都是。 “不对!”眼见有血飞溅而出,我心中不由的十分惊诧。“怎么可能?这家伙明明已经死了很久,可是为什么她会有血?”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急忙抬起手电朝那女尸摔倒的方向望去。 可这一看之下不要紧,我整个人脑子“嗡”的一声。 因为此时倒在我前方不远处血泊里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花慕灵。 我急忙向前跑了两步,蹲在地上一把将花慕灵搂在怀里,大声的叫道:“花慕灵!花慕灵!你醒醒!你醒醒!” 可无论我怎么叫,花慕灵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大股大股的鲜血好像不要钱一样从她的脖颈与脑袋处流了出来。 我慌忙之间用手去按,可无济于事。 花慕灵的气息与体温一起,一点点的从我指尖溜走,而我的眼泪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涌了出来。 我想喊,想将心中那痛苦与悲伤的情绪喊出去。 可是我的嗓子里面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我张大了嘴,可是却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在我的脸颊划过,我抬起手使足了劲儿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可是,脸上的疼痛依旧无法抵消内心的自责与伤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花慕灵?为什么我当时不看清楚一点?为什么……?”我不断的在心底质问着自己,可无论我怎么问,却始终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 我的心很疼,那感觉就好像有一个人突然攥住了你的心,然后用小刀一点点的割去上面的肉。 可就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熊明的喊声。 “胡天,快来帮帮我!胡天,快来帮帮我!胡天……” 而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熊明的声音明明离着我并不算远,但是,不知为何那声音听起来竟好像是熊明被罩在盒子里喊出的一样。 听见熊明的呼喊,我整个人这才微微的回过了神儿。 我缓缓将花慕灵放倒在地,提起手电顺着熊明呼喊的声音摸了过去。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之前突然发出声音的老式收音机。 我惊诧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收音机,骂道:“擦你大爷的!老子就算做了鬼也要跟你们斗到底!” 说着,我就要将那收音机摔在地上,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台老式收音机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极为诡异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听到这笑声,我不由得就是一惊,可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那老式收音机突然又传出了之前的那首歌。 “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春夏开在枝头上~~” 只不过,这一次那唱歌的人竟然变成了——花慕灵。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不由的大惊道。“怎么唱歌的人竟然会是花慕灵?”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电朝花慕灵尸体的方向照去,可当我的手电扫过去的时候,竟然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花慕灵的影子。 眼见如此,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诧道:“人哪?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我身后突然有人开口说道:“你是在找我吗?” 我闻言整个人就是一惊,急忙装回头朝自己身后望去,只见我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 只见这女人满脸是血,头斜斜的歪在了一边,半个脑袋因为巨大的外力而塌陷进去。 可即便如此,这个女人依旧在笑,而且笑的极为诡异。 花慕灵! 这个人不是花慕灵,还能是谁? 我大惊道:“花慕灵……你……你……” 花慕灵看着我发出一阵阵“咯咯咯咯”的怪笑,那声音竟然和老式收音机中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好一会儿,花慕灵才开口说道:“胡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一往情深……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想死……你还我命来……” 第八十七回:尼雅和密道 花慕灵说着一抬手举起了一把工兵铲,抡圆了照着的脑袋就抡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下意识用手中的工兵铲去挡,只听“咣”的一声,两支工兵铲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随后,我的虎口便猛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同时一股湿热的液体流到了我的掌心。 我知道一定是刚才将我的虎口给震裂了,于是心中暗骂道:“奶奶的!这不可能是花慕灵!花慕灵那丫头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张口大声嚷道:“你究竟是谁?” 可让我奇怪的是,就在我这句话刚出口的时候,对面的花慕灵竟然也大声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听对面的花慕灵突然这么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停尸房里原本灭掉的灯一下子又突然亮了起来。 惨白色的灯光几乎是在一瞬间充斥在我的眼前,我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我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一切,视力也跟着逐渐的恢复了过来。 可当我看清楚眼前事物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站在我眼前满脸是血的,哪里是什么花慕灵,分明就是熊明那个该死的家伙。 只见熊明单手提着工兵铲,另一只手捂着双眼,半边脸和脖子上尽是暗红色的一片。 我惊道:“大力熊,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熊明此时也已经逐渐适应了眼前的一切,他用手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血,说道:“胡天……怎么是你?刚才那具该死的粽子哪?妈的!给了老子一铁锹,老子还没找他报仇哪!” 我看着熊明惊诧的问道:“粽子?你也看到粽子了?” 熊明朝一旁催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骂道:“妈的!不光看到了,还他娘的打了一架,接过让那粽子给了我一铁锹……奶奶的,别让老子再看见那家伙,否则我非让他再死一百次不可。” 熊明说到这儿,伸手擦了擦头上的血。 而我则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工兵铲,只见合金打造的工兵铲上有一大块凹痕,显然是经过剧烈碰撞所导致的。 看到工兵铲上的凹痕之后,我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心中奔过了一万多头草泥马,心想道:“难道我刚才对面的不是什么粽子?而是熊明?这也太诡异了?” 而就在我和熊明说话的工夫,花慕灵从一边跑了过来,只见她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你们两个没事吧?” 熊明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伤,咧着嘴说道:“你说哪?” 花慕灵显然也看到了熊明的伤势,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这是怎么弄的?” 熊明用手按着自己的头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让人给了一下子。先别说我们了,四丫头,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气喘吁吁的?” 花慕灵说道:“就在刚才停电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不,确切的说,是尼雅带着我发现了一个出口。我刚才往里面走了一段路,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所以我没敢走的太深,这么跑回来通知你们嘛!” 听的“另一条出口”几个字,我和熊明几乎是同时兴奋的嚷道:“真的!在哪儿?” 可下一秒我却突然开口说道:“等一等!你刚才说什么?小尼雅带你发现的那条路?小尼雅醒了吗?”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之前尼雅一直在我的怀里趴着。可就在刚才灯全部熄灭的时候,小尼雅突然坐了起来,我期初也以为她是醒了,可慢慢的我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熊明在一边问道:“小尼雅都自己坐起来了,难道还不时醒了吗?”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小尼雅她虽然坐了起来,但是双眼紧闭,而且似乎对光有着极为排斥的反应。每当我用手电光去照她的时候,她都表现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状态。” 我追问道:“然后哪?” 花慕灵说道:“然后,小尼雅突然变的力气很大,我保不住她,被她一把推开了。接着,她就好像认识路一样,直接走到了那边……” 说着,花慕灵伸手指了指停尸房角落里的一个书柜。 那个书柜不大,也很老旧,再加上它被摆放在两三个铁柜子的后面,所以一开始进入这里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此时,花慕灵伸手去指,我这才发现角落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老式书柜。 见花慕灵朝书柜指了指,我和熊明互看了一眼,没有再往下追问,而是选择大步跑到了书柜的面前。 书柜此时已经被人挪开,而在它的后面则是一个漆黑向下的通道。 我蹲下身顿时便感觉一阵又一阵的风从通道里面吹了出来。 我看着那漆黑的通道,转身又看了看花慕灵,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小尼雅自己进到了这里面?” 花慕灵点了点头:“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她。所以,追了一阵子之后,害怕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跟你们失去了联络,所以才跑回来通知你们。” 我听了花慕灵的话之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看样子咱们得下去走一趟了。各位都没意见吧?” 熊明撇着嘴,擦了擦自己头上留下来的血,说道:“我当然没有意见。” 花慕灵一脸担忧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尼雅,已经下去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得动作快一点。” 我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别忘了。自打我们进到了这里,就不断的遇见诡异的事情,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说完,我整理了一下装备,将工兵铲和手电攥在了手里,冲着熊明和花慕灵说道:“还是老规矩,我打头阵,花慕灵在中间,大力熊你断后,明白吗?” 熊明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说道:“得嘞!开路吧~您哪!” 我说道:“走起!” 说完,我当先打开手电,一头便钻进了书柜后面的通道。 和我们进入停尸房时的通道不同,这里的很宽,粗略估计的话,至少可以平行通过四个人。 通道向下的坡度不算陡峭,大概四五十级台阶之后,便开始一点点转向了平缓。 我走的并不算太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超前迈着步,与此同时,用手电打量着前方的一切。 期初我并没有什么发现,可随着通道坡度一点点转向平缓,通道两边也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奇奇怪怪的壁画。 我停下脚步,用手电去照那些壁画。 可当我真正看清楚它们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那通道墙壁两侧竟然是用粉笔画出来的一幅幅儿童简笔画。 我用手试着去蹭了蹭那墙壁上的粉笔印,结果,被我直接蹭掉了一大块,很显然,这些粉笔画是刚画上去没多久的。 那么,是谁画的哪? 是小尼雅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回头朝花慕灵看去,可在她的脸上我却读到了一种十分惊诧的表情。 我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四丫头?你刚才来的时候,这地方没有这些画吗?”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这里一定是没有这些画的!” 我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画在你离开了通道之后,才有人画上去的?” 花慕灵点头说道:“一定是这样的!” 我皱着眉头说道:“可谁会这么做哪?为什么要这么做哪?”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熊明在后面说道:“我说胡天,比起是谁干的,我觉得我们更有必要弄明白这些画里面的事儿。你不觉得这些画的内容有一些诡异吗?” 我诧异的问道:“什么?诡异的内容?” 熊明动了动手电,让其光束照在墙壁的一副简笔画上。 只见,那是一幅画上画了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人,看样子画里面的人应该是一个女孩,而且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在墙上画了一个小女孩,这本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内容。 但见那个小女孩被放在了一个圆圆的桌子上面,四五个好像耗子一样的怪物围在她的周围。 其中一个体型较大的耗子站直了身子,一双手伸进了小女孩的肚子里面,那个造型好像是在往外面掏着什么东西。 而其余的四只大耗子则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 看到眼前的这幅画,我整个人不由得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好半天我才说道:“这他妈画的是什么?” 花慕灵在一旁也是看的瞠目结舌,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某种祭祀的仪式。” 熊明在一旁接道:“四丫头说对了,还真是某种仪式。你们看……” 说着,熊明将手电转到了另外一面墙上,而在这面墙上众多的简笔画中,有一副画着的则是小女孩只剩下头手和脚还在桌子上,身体却不知为何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对乱七八糟的去圆圈,圆圈一共五个,分别画在了小女孩原本身子的位置上。 而那些大耗子此时已经不见了,一个老头出现在了画儿里。 只见他双手朝天跪倒在地,像是在祈求什么,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三头六臂的古怪神像。 第八十八回:鬼面铜锁 看到这古怪而诡异的神像,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吃惊的说道:“这不是……这不是碧螺村里见过的神像吗?它怎么又出现了?” 熊明在我身后说道:“他娘的!这东西还阴魂不散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头,大声的说道:“不好!咱们得快一点了,如果来不及的话,尼雅她……” 我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迈开脚步超前冲去。 熊明不明所以,在我身后一边跑一边问道:“晚一点的话尼雅会有什么危险吗?” 我骂道:“大力熊,你脑子是让驴踢了吗?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果画里说的事儿是真的话,那么尼雅多半儿是会被当成供奉的祭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二副画里那一团一团的小圆圈,多半是代表着五脏六腑。”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大骂道:“我擦!那咱们得快点。” 说完,熊明催促着我超前跑去。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一路沿着通道超前跑了大概四五分钟,突然,一个岔路口出现在了我们三人的面前。 我停住脚步回头朝花慕灵望去,问道:“四丫头,咱们走那边?” 花慕灵瞪着眼睛看了看左右两边,惊诧的反问道:“怎么会突然间多出来一个岔路口?” 我听花慕灵这么说顿时意识到事情有一些诡异,于是便问道:“这么说,你刚才来这儿的时候,这里面没有这条岔路?” 花慕灵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有!” 熊明在身后说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记错。我记得自己沿着这条路跑了很久,可一直看不见头儿,所以才半路折返回来找你们两个的。这中间我100%确定是没有岔路的。” 熊明说道:“那这就奇怪了!好好的多出一条路,那让我们怎么选?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要不然你们两个走左边,我走右边!这样无论是谁找到了尼雅都第一时间折返回来,在这里集合。怎么样?”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按照大力熊说的去办了。” 花慕灵接道:“可是,这种情况分兵两路的话会不会有点冒险?” 我说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最重要。如果一旦小尼雅真出了事儿,我想三个人这辈子谁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了。” 花慕灵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也点了点头,咬牙说道:“好吧!” 说完,花慕灵转头对熊明说道:“熊明,你自己小心点。” 熊明笑道:“放心吧!熊爷我命大着哪!” 话还没说完,熊明抡起手里的工兵铲对准墙壁上的石头就是一下,只听“咣”的一声,溅起了无数火星子,工兵铲也被崩起老高。 一铲子过后,熊明并没有停,又接二连三的砸了四五下,直到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印记,熊明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用手在墙壁上面擦了擦,发现无论多使劲儿都擦不掉那印记之后,这才满意的叹道:“得嘞。有了这个印记咱就不怕迷路了。” 说完,熊明一拱手,假模假势的说道:“江湖路远,二位兄台咱们有缘再……” 熊明的话没说完,我抬起脚照着他的屁股就给了一下,嘴里骂道:“你他娘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熊明咧着嘴笑道:“你们两个自己也小心点。” 下一秒,这家伙拎着工兵铲一转身便朝右边的那条路狂奔而下,不多时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我和花慕灵也没有耽误时间,身形一转便朝左边这条小路跑了下去。 我们两个人虽然在跑,但是速度并不算太快。 一路上我和花慕灵始终用手电在打量着通道里的一切。 诡异的是,随着我们走的越来越深,墙壁两侧那诡异的粉笔画也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恐怖、血腥、残暴,到了后来整面墙几乎都被画满了。 一幅画叠在另一幅画上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将整面墙都涂成了白色。 我和花慕灵逐渐放缓了脚步,而就在我们两个人观察着墙上粉笔画的时候,突然我口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 电话铃声一响,我和花慕灵不由得都吓了一跳。 花慕灵看了看我,说道:“胡天,你的这个铃声挺独特啊!你是不是隐瞒年龄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最近总是遇见怪事,换个铃声图个喜气嘛!” 说完,我伸手去口袋里面掏电话,可下一秒花慕灵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道:“胡天,为什么我的电话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一愣,立刻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对,急忙向手机屏幕看去,可此时的电话上面竟然什么显示都没有。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电话那头什么都没有,只是丝丝拉拉的忙音。 我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发现,便挂断了电话。 可刚挂断,手机竟然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拿着电话看了看发蓝的屏幕,又看了看花慕灵,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还是接起来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又一次按下了接听键,而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别往回走……一直走……别往回走……一直走……” 我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尼雅是不是被你掳走的?” 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没有听我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重复着自己的话,“别往回走……一直走……别往回走……一直走……” 说了几遍之后,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嘟嘟嘟”的一阵忙音。 我挂断了电话,花慕灵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是谁?他说什么了?”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我问了,但是他好像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花慕灵又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说道:“他让我们一直走,千万别往回走。” 花慕灵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过,至少我们也没打算往回走不是吗?” 花慕灵皱着眉点了点头,说道:“这里越来越诡异了,多加小心!” 我点头说道:“嗯!” 说完,我们两个便继续沿着这条通道向前走去。 我们两个又超前走了大概三四分钟的时间后,通道两侧的儿童简笔画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而在通道的尽头,一扇古时候的铁门赫然出现在了我和花慕灵的面前。 我和花慕灵对于突然出现的铁门惊诧万分,面面相觑的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步朝那扇铁门走了过去。 而走到那扇铁门跟前我才发现,这门竟然被一把特大号儿的铜锁给锁了一个严严实实。 我拽了拽那铜锁,很重,上面雕刻着各式各样古怪的人脸,有哭有笑,有悲有闹,细节做的也是十分到位,就好像整个人间炼狱都被禁锢在了这把锁上一样。 我看着这把锁骂道:“他奶奶的。设计这锁的工匠心里得多变态,才能够将人世间这么多不美好的情绪都集中在一起。” 花慕灵说道:“或许,设计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而是另有深意也说不定。” 我叹道:“或许吧!看样子我们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希望熊明那边能有收获。走吧!咱们回去!”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说完,我们两个转身就要往回走,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重重的撞了一下,随后,一个人隐隐约约的声音从铁门里面传了出来。 我和花慕灵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就是一惊。 花慕灵急忙跑到那扇门的跟前,大声的拍着门问道:“尼雅,是你在里面吗?尼雅,是你吗?” 可无论花慕灵怎么呼喊,铁门竟然没有一丝回应,就好像那铁门后面原本就什么都没有一般。 花慕灵有一些着急,抄起自己手里的工兵铲对准那铜锁就是一通乱砸。 花慕灵卯足了力气砸了好一会儿,可那扇铁门上的铜锁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点儿擦伤都没有。 花慕灵精疲力竭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兵铲,喘着粗气的望着我说道:“胡天,想想办法!说不定尼雅就在里面。” 我没有回答花慕灵的话,因为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铜锁很是熟悉,这个造型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间说不出来是在哪儿。 我皱着眉头想了好久,突然高声的喊道:“钥匙!小喇嘛班仁给我的那把钥匙!” 花慕灵听我提起了那边钥匙,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说道:“对!对!说不定那就是这把锁的钥匙!” 我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把哭面钥匙,将它的一头顺着锁孔插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挂在门上的鬼面铜锁应声而开。 第八十九回:屋中的棺材 见哪鬼面铜锁被打开了,花慕灵很是激动,她一把扯下了铜锁丢到一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了身前那道铁门,身子一侧便钻了进去。 而我则紧紧跟在花慕灵身后钻进了铁门之后的房间。 铁门后面的屋子不大,里面除了一口超大号的红漆木棺材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和花慕灵快步走到那口棺材跟前。 我用手在棺材上面摸了一下,棺材很新,是刚做出来不久的新棺,材质一般,是最普通的木头制成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和这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棺材比起来,钉在棺材盖子上的那十八根追魂钉却显得很是讲究。 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它们竟然都闪着不同程度的金光。 花慕灵凑过来,问道:“是金子做的?” 我摇着头说道:“看样子像是黄金……但是,又不太能确定!” 就在这个时候,那口红漆木棺材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盖一阵又一阵激烈的撞击里面传来。 我和花慕灵下意识朝后面连续退了好几步。 花慕灵惊诧的说道:“是粽子?” 还没等我回答,那口红漆木棺材里面就隐隐传出了一阵又一阵骂街的声音。 听到那最纯正的京骂,我和花慕灵不约而同的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的喊道:“熊明!” 没错! 当我和花慕灵合理用工兵铲撬开棺材盖子的时候,那里面躺着的竟然真的就是熊明! 只见熊明全身上下被人五花大绑,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鲜血,要不是他把原本捆在嘴上的布条用舌头顶了出来,这会儿正破口大骂人家祖宗十八代,我还真以为这小子gameover了。 我抽出腰间的军用战术小刀将熊明身上的绳子割断。 脱离了绳子的束缚之后,熊明一咕噜从棺材里面爬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奶奶的!有本事偷袭你家熊爷爷,没本事跟老子我正面硬钢,他娘的还算什么下八门门人。” 我听熊明这么说,伸手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是被人偷袭了,然后给扔进这棺材里的?” 熊明嚷道:“废话!要不然还是我自己钻进去的不成?我脑子又没病。好好的我怎么会往这里面钻?” 花慕灵在一旁问道:“你刚才说那个人是下八门里的人。那偷袭你的到底是谁?” 熊明咬着牙说道:“是李强那个王八蛋!别让老子我看见他,要不然我非宰了他不可。” 我将熊明从棺材里面扶了出来,从背包里面拿出了急救用的药物给他伤口做了简单处理。 一切搞定了之后,我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那个家伙给偷袭?然后还被人扔在了棺材里面?” 熊明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们分开之后,我一路想右边跑去。没跑多一会儿我就隐隐听见有小孩的哭声……” 熊明说到这儿跟我要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才缓缓的接着说道:“我听见有小孩的哭声,心想那一定是尼雅,于是我便加快了脚步朝那边跑去。我跑了大概二三十米的距离,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转弯,接着一间通亮的屋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说到这儿,熊明顿了顿,用略带卖关子的语气问道:“你们猜我在屋子里面看见了谁?” 我叹了口气,问道:“谁?你丫儿就不能快点说?你到底看见了谁?” 熊明说道:“我看见了郭一尺和张一白。” 我惊道:“什么?你看见了他们两个人?”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敢肯定当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郭一尺和张一白。” 花慕灵追问道:“他们有没有看见你?”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没有看见我!” 我问道:“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他们在那间屋子里面干什么?” 熊明说道:“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我没看到其他的人。” 花慕灵问道:“你没看到小尼雅?”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看到!当时他们两个人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情况,吵的很厉害。我本来合计走近一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突然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那人的手法又准又恨,差点没给老子送归西喽。” 我问道:“你他娘的都让人敲了闷棍了,怎么知道偷袭你的人是李强?” 熊明说道:“我倒下后没有立马晕过去,恍惚间看见了那个人的脸,那张欠揍的脸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问道:“在然后哪?” 熊明说道:“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扔进棺材里了。之后,你们两个人就进来了。” 熊明说到这儿的时候扔掉了手中的烟头,用手电环视了一圈之后,问道:“对了!这是哪儿啊?你们两个不去找小尼雅,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熊明这么问,于是我便用最省略的语言把我们分开之后的事儿,简单跟他讲述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之后,熊明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说胡天,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我跟你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既然人家都告诉你了别回头,你还走回头路,那你不是纯正的二百五吗?” 我催了熊明一口唾沫,说道:“你他妈才二百五呢!他们既然能够从另一个方向将你送进来,这里一定有其他的出口。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出口,说不定就可以回到你刚才遇见郭一尺的那个房间。” 熊明点头说道:“你说的没毛病!老子,我还有账没跟他们算哪!” 我说道:“大家分头找一找。” 说完,三个人便分头在房间里面搜索起来。 可让我感觉到意外的是,我们三个人一连查了三遍,几乎将这里墙面上的每一块砖都翻了一遍,可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在查完第三遍之后,熊明靠着棺材一屁股坐了下去,口中大骂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帮家伙会遁地不成?” “遁地?”听到这个词之后,我不由得大喊道。 而我这一喊着实吓了熊明一大跳,熊明靠着棺材嚷道:“胡天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吓死老子吗?” 我也不管熊明没完没了的叫嚷,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心里想着:“如果整间屋子都没有机关的话。那么,机关或许就在我们眼前,就在这口棺材上,而我们从一开始就把它给忽略掉了。那些人不是遁地而来,但他们绝对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 想到这里,我拿起手电开始在棺材周围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花慕灵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句话也没说,拿起手电跟着我开始检查起那口棺材来。 果然在十几分钟之后,红漆木棺材上面的一角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个极为细小的差别,这个地方的颜色要明显深过其他位置,如果我不是拿着手电一点点观察的话,换做是其他人估计这辈子都很难会发现它的存在。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推论。 我看着眼前的这处差别,心中暗骂道:“奶奶的!藏的这么深,真是让老子我好找啊!” 信念作罢,当下也不再多想,我抬起双手用力朝那个地方一按。 只听“咔嚓”一声,那口红漆木棺材的棺壁上竟然被我按下了一个巴掌大的洞。 紧接着,原本重达百斤的红漆木棺材突然轰隆一声朝左边挪了半米宽的距离,而在这之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了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我看着脚下的洞口不由得叹道:“他娘的!这地方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熊明看着脚底呼呼冒风的通道口,咬着牙说道:“怎么着?咱们下去吗?” 我看了熊明一眼,笑着说道:“当然!这帮家伙把我兄弟揍成了这熊样,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熊明笑道:“那咱走着!” 我也跟着笑道:“走着!” 说完,我当下跳进了棺材下面的通道口,熊明和花慕灵则紧紧的跟在我后面。 这条通道口并不算是很宽,但也并不狭窄,足够一个成年人直立通过。 通道在向下延伸了几米之后,便开始一点点的转向了平缓。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沿着这条通道一直向前走,一路上我们并没有碰到什么机关陷阱,直到我们几个人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突然通道开始一点点的倾斜向上。 就这样,又走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之后,突然一道铁门挡在了我的前面。 与此同时,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姓郭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计划的很好了吗?为了这一刻,我们足足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啊!你忘了当年发生的事儿吗?你忘了姓徐的对你做的事儿吗?” 说话的人很明显是红衣老者张一白,而在对面听他说话的,不用问一定就是邋遢瞎子郭一尺。 郭一尺没有插话,而是在张一白说完了这番话之后,他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么会忘?我怎么可能会忘?” 张一白大声道:“既然你不会忘!那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改变了计划?” 郭一尺哭笑了笑,说道:“我只是……” 第九十回:兄弟反目 郭一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在密道尽头的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惨叫是张一白发出来的,不用问一定是郭一尺对张一白下了手。 我回过头看了看花慕灵,压低声音问道:“四丫头,你不是说张一白和郭一尺有着过命的交情吗?怎么这会儿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一定是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花慕灵把话说完,通道尽头的屋子里面便传来了一阵让人脊背发寒的狂笑。 笑声是张一白的,他笑的很苍凉,苍凉中还带有一丝悲愤。好一会儿,张一白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很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郭一尺刚才的那一下应该是伤到了他致命的位置上。 张一白喘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一些。 过了一会儿,张一白才缓缓的说道:“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要了我命的人……竟然是你……” 郭一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是你逼我的。” 我把头尽量往前凑了凑,心里想着这样可以更清楚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张一白笑了笑,“咣当”一声,似乎坐到了椅子上。 张一白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说道:“我逼你的……我逼你的……哈哈哈……郭瞎子,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间就改变了我们之间的计划?” 郭一尺淡淡的说道:“为了我的女儿。” 张一白明显就是一愣,略带惊讶的语气说道:“什么?你是说……你是说你找到了小玲?” 郭一尺缓缓的说道:“是的!我找到她了。” 张一白说道:“她……她在哪儿?她在哪儿?她现在还好吗?” 张一白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激动,可郭一尺却显得异常平静。 只听郭一尺淡淡的说道:“她好的很。” 张一白微微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张一白一连说了四五遍“那就好”,语气中有意无意的透漏出对郭一尺那个叫做小玲姑娘的担忧。 郭一尺看着张一白,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再找到女儿的同时,还找到了什么了吗?” 张一白听到郭一尺的这句话,明显就是一愣,他喘着粗气问道:“你……找到了什么?” 郭一尺淡淡的说道:“找到了二十年前那件事儿的真相……” 张一白惊道:“郭瞎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郭一尺笑着打断了张一白的话,只听郭一尺怪笑了几声,然后在屋里转了几圈之后,笑道:“张老三,纸是鲍不住火的。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人知道,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但是,当年的事情真相我还是希望能够从你嘴里知道……” 张一白颤抖着说道:“郭瞎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郭一尺笑道:“堂堂柳子门的传奇打手怎么也会怕成这个样子?哎,可惜我的眼睛瞎了,看不见你现在的样子……” 郭一尺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张一白又发出了三四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张一白响彻了整个房间,让听见他的人都觉得汗毛倒竖,但是郭一尺却好像很是享受。 郭一尺砸吧了两下嘴,意犹未尽的笑道:“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害我这二十年过的这么惨的人竟然一直被我当做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老婆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搞到了一起。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我的女儿竟然不是我亲生的,她……” 郭一尺的话没有说下去,突然通道尽头的房间里又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而就当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郭一尺又要再度折磨张一白的时候,突然,房间里面猛然传出了一阵桌椅倒塌的声音。 紧接着,房间里面又一次想起了凄厉的惨叫,只不过,这一次那声并非是张一白的,而是来自郭一尺。 被反杀了? 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一惊,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把头凑的更近,希望可以通过地板与铁门之间的缝隙看清楚屋子里面发生的一切。 我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条狭小的缝隙,而那道缝隙也刚刚好可以看清楚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只见此时通道尽头的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郭一尺和张一白两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一阵子,张一白才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上尽是鲜血,很显然,那血是郭一尺的。 张一白在笑,笑的很痛苦,可他依旧还是在笑,好一阵子,他才说道:“你说的没错!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儿我是出卖了你,我和小梅是青梅竹马,本来应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可偏偏中间突然冒出了一个你。咳咳咳……” 张一白说着突然又咳嗽了起来,看样子郭一尺刚才其中一刀插在了他的肺管子上。 好一会儿,张一白才缓过这口气来,不过,此时他的脸已然没有了一丝血色,可他也不管,他勉强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朝趴在地上的郭一尺走去,嘴里还在一个劲儿的说道:“你霸占了我的小梅,而我又为了能够见到小梅,跟你做了足足二十几年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见你的那张脸,我都想亲手杀了你。可是我不能,因为……” 郭一尺此时也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的嘴角全是血沫子,可还是咧着嘴笑道:“因为,你还想靠着我去找你的女儿,对嘛?再怎么说,你也只不过是柳子门里的打手,再怎么传奇,打手永远都是打手。可我却不一样,再怎么说也算是金家门里的十老之一,你杀了我,你和那个婊子的野种就……” 郭一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张一白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刮子。 可张一白自己也由于伤势过重,一个站立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郭一尺咧嘴笑了笑,喘着粗气一字一字的说道:“张老三,我拿你当兄弟足足二十四年的时间。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最恨我的,居然是你。也罢……” 说着,郭一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摸到了自己掉落一旁的那根竹竿子,手腕一转,那竹竿子的一头竟然“咔嚓”一声伸出了柄短刃。 七八厘米长的刀刃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暗黑色的光,看见这一幕,我不由得心中暗叫:“有毒!” 而下一秒那柄带毒的短刃就整个插进了张一白的胸膛,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朝外涌着。 不一会儿,暗红色的鲜血便成了黑色。 张一白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张了张嘴,好像是再说:“小玲……小玲……她到底在哪儿?” 可是,他这句话却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郭一尺在料理了张一白之后,整个人一晃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郭一尺倒在地上喘息着,好一会儿,他才用手中的竹竿子敲了敲通道尽头的铁门,费力的一字一句说道:“你们几个家伙……出来吧……别藏着了……老头子我早就知道……你们在这儿了……” 听郭一尺这么说,我们几个别不在掖着藏着,伸手在铁门的边缘找到了门栓,然后轻轻一推那铁门便应声而开。 接着,我们三个人鱼贯而入,各自翻身从通道里面钻了出来。 进入房间之后,我第一个跑到了郭一尺的身边看着,说道:“郭老前辈,你怎么样?” 郭一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行了。不过,我要谢谢你,小兄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事情真相。老头子我欠你一个人情。” 郭一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我诧异的问道:“郭老前辈,您谢谢我?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郭一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咬着牙费力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你们再找……再找那个小姑娘……他被李强带走了……要去……要去孟格玛朗……” 花慕灵听郭一尺提到了尼雅,急忙在一旁追问道:“郭老前辈,李强他们往哪儿走了,我们应该怎么追?” 郭一尺听见花慕灵的声音,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阵,他松开了我的手,一双枯黄好似鹰爪的手颤抖着握住了花慕灵的手,好一会儿,他那早已没有了光泽的眼睛里面留下了两行热泪,郭一尺张了张嘴,想说一些什么,可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花慕灵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劲儿的追问道:“他们在哪儿?老前辈能不能告诉我们?” 郭一尺点了点头说道:“在这个屋子东北角有一道门,从哪儿上去后就可以外面。外面有一辆车,雨儿和李强应该都在车上,他们只会在哪里停二十分钟,如果二十分钟我们没出去,那就说明计划失败了。他们两个会带着小尼雅直奔孟格玛朗,所以,你们想救小尼雅的话,最好还是动作要快……” 我看着郭一尺说道:“可是你……” 郭一尺惨笑了两声,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我没有多久时间了。其实,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老天爷让我多活了这么久,老头子我知足了。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我看着郭一尺说道:“你放不下的应该是小玲吧!” 郭一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我拍了拍了郭一尺,说道:“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小玲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身边的花慕灵。 花慕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郭一尺笑了笑,说道:“那就多谢了!” 第九十一回:接二连三的意外 郭一尺说完“谢”字之后,头一歪便没了呼吸。 我将郭一尺的尸体轻轻的放平在地上,而或许是巧合,郭一尺在在临终时那的那一瞬间,他眼睛望去的方向却仍是花慕灵那边。 郭一尺的眼睛早已瞎了二十几年,或许在这一刻,对于他来说,唯一的愿望就能够再看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个美丽女孩。 他如愿了吗? 没有人知道。 或许就连郭一尺自己都不曾知晓。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去追那些家伙吧!听郭一尺的那意思,咱们最多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说完这话,我回头望了花慕灵一眼,只见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你怎么了?” 花慕灵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就是看着郭一尺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好难受。我虽然和他是刚认识没多久,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跟他认识很久。” 我把手搭在花慕灵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我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既然你心里难受,那咱们就给他磕个头吧!” 说完,我从郭一尺身上脱下了外套,将外套盖在了郭一尺的头上。 然后,我拉着花慕灵和熊明一起跪到了郭一尺的面前,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的说道:“郭老前辈,咱们也算是有缘分。虽然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够给您老人家送终,办理后事。但是,一旦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到这里来,将您的尸身取走,入土为安。希望您保佑我们三人一路过关斩将、平平安安。” 说完,我们三个人恭恭敬敬的给郭一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转身就要往他之前说的东北角走去。 可我们三个人刚往前迈了几步,突然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张从郭一尺口袋里面滑落出来的照片,我走过去蹲下来,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那张照片。 可当我看见照片上的内容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熊明见我突然停了下来,走过来问道:“胡天,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蹲这儿不走了?怎么着儿,肚子不舒服想拉屎啊?”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调侃,而是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道:“你看看这照片!” 说着,我将手里的照片递给了熊明。 熊明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大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花慕灵见我们两个这般诧异,也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熊明一挥手,将手里的照片塞给了花慕灵。 花慕灵接过了照片,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是一间名为京城维普医院的门前拍摄的,照片里面一共是十个人,其中八男两女,六名病人,四名医护人员。 这本是一张看起来在正常不过的合影,可让我们三个人感觉到诡异的是,在那照片上的六名病人之中,我们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花慕灵拿着照片看了很久,好一阵儿才咽了口唾沫,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在郭一尺口袋里面掉出来的,看着照片的磨损程度,他应该是经常拿在手里。所以,照这么看,这张照片应该不会是假的。”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这维普医院是个什么地方?” 我摇着头说道:“没听说过。这件事儿先放放,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好好查查这维普医院,还有这照片里面的事儿。” 花慕灵说道:“嗯!胡天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回小尼雅。” 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然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好了!出发吧!” 说完,我们三个人便朝着东北角跑去。 果然,郭一尺没有骗我们,在东北角的位置真有一道暗门。 我们钻进暗门之后,沿着后面的通道一路超前跑,大概跑了五六分钟之后,便到达了通道的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处藏在杂草之中的天然山洞,设计这个地方的人简直就是天才。 山洞处在半山腰的一个缓坡之上,周围半人高的杂草密布,如果并不是事先知晓的话,就算是福尔摩斯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们三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山洞爬了出来,生怕自己动作过大竟然了守在不远处车里面的李强和雨儿。 虽然我们三个人现在还不确定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出来,这俩家伙多半儿和郭一尺是一伙儿的。 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多半是和徐先生要找的四方庙脱不了干系。 我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些事儿,一边压低了身子像做贼一样,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我回过头冲着花慕灵轻声说道:“等咱们救出了小尼雅,看看可能的话就给她送回家。既然脱离了徐先生的掌控,等回到京城在咱们自己的底盘也就不用怕这老小子。你什么意见?”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事情的发展方向很快就印证了花慕灵的说辞。 就在我们几个人蹑手蹑脚摸到停在路边那辆黑色越野车的时候,一真让人作呕的血腥气一下子就涌入了我们三个人的鼻腔。 我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喊道:“不好!出事儿了!” 说完,我第一个冲到了吉普车的跟前。 花慕灵和熊明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变化,大步流星的紧跟在我后面。 只见此时那黑色的吉普车已然车门打开,前挡风玻璃和座椅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鲜血。 虽然现在已然是深秋时节,但仍有数不清的苍蝇在周围飞来飞去,“嗡嗡嗡”的让人烦不胜烦。 我探头朝车里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人斜斜的躺在主驾驶的位置上。 那是一个女人,从她那曼妙的身姿和两条大长腿看来,不满发现这个人是雨儿。 可此时的雨儿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头斜斜的歪在一边,半边脖子和脸都被啃食的一干二净,仅存的半边脸上,还留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 “这是什么东西干的?太他妈的残忍了!”熊明在一边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他们碰见了狼群?” 我在一旁接道:“不是狼群。狼群的话一般不会剩下这么多。这一幕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发泄某种愤怒,而不像是为了猎食。” 我说着又开始搜查其车里的其他地方来,可让我失望的是,车里面除了雨儿的尸体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 花慕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问道:“我没有看见尼雅和李强……会不会他们发现情况不妙提前找路撤退了?” 我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你们两个扩大一下搜索范围,我在车上看了看还能发现一些什么。” 花慕灵和熊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快速朝山下搜索而去。 我则留在了吉普车这儿仔细检查起雨儿的尸体来。 我先是将雨儿从驾驶室里面抬了出来,平放在地上,然后用手电筒照着她脖子上面的伤口,竟然发现那伤口处的咬痕整体偏平整,不像是被利齿咬伤造成的,倒像是被某种牙齿扁平的生物咬伤所致。 不仅如此,就在我检查雨儿伤口的这功夫,雨儿脖颈处的肌肉猛然就是一阵抽动。 这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可当我回过神儿来,再一次走上前去查看的时候,竟然在雨儿脖颈伤口的位置里钻出了一只拇指大小的黑黄色飞蛾来。 我刚想伸手将那只飞蛾抓在手里研究一二,突然听见山下不远处传来了花慕灵的一声大叫,“胡天!你快过来!” 我闻声便不再去管那只飞蛾,一转身便朝山下跑去。 我一路狂奔大概跑了两三百米之后,便看见花慕灵蹲在路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不用问,那一定是尼雅。 看见花慕灵他们找到了尼雅,我一颗悬着的心便落下了大半。 可紧跟着,我便看见熊明和一个家伙扭打在了一起。 随即我也不多想,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工兵铲便加入了战团。 打起来我才发现,跟熊明打的你死我活的家伙根本不是人,或者更准确的说,那家伙根本不是活人。 只见这家伙半个脑袋已经不知了去向,另外仅存的半边脸也被啃食的面目全非,但是凭借穿着打扮,还是可以依稀认出这家伙就是那个自称西北大学考古系博士的李强。 李强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手脚僵硬,青筋凸起,全身上下好像充了气一样,比之前足足大上去一两圈,并且呈现出一股诡异的灰白色,乍一看就好像一只成了精的灰熊。 李强伸直了双手猛的朝熊明扑了过去。 第九十二回:寻找格桑金 尸变后的李强力气极大,发了疯的朝熊明扑过去。 而此时的熊明也已然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圆了手中的工兵铲就朝李强拍去。 李强也不躲,只听“啪”的一声,熊明手中的工兵铲结结实实拍在了那家伙的脸上。 李强仅剩下的半张脸几乎都被拍走了样,可依旧去势不减,身形一晃便扑到了熊明身前,两只胀大了好几倍的手直挺挺朝熊明脖子抓去。 我见状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脚下加急,三两下便窜到了李强跟前,将手里的工兵铲高高举起,刃朝下,背朝上,好像劈柴火一样,对准李强的双手就砍了下去。 我心想:“小样的!就算你再厉害,小爷我这一下也要你变成独臂杨过。”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工兵铲砍下去,就听“咣”的一声,工兵铲就好像砍在了某种硬度极高的金属上一样,被震的弹起来老高,我一个拿捏不稳险些脱了手。 为了缓冲反弹的力道,我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口中则大喊道:“他娘的,是铜甲尸!” 熊明在一旁嚷道:“胡天,你以前不是跟我吹流弊说要制作铜甲尸的话,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外加极大的人力和物力吗?这家伙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铜甲尸?” 我搓着震得发麻的虎口说道:“我怎么知道?估计是……”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李强那仅剩下的半个脑袋歪了歪,用那只有白眼仁的眼睛望向我,接着,他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熊明,身形一转便朝我扑了过来。 好家伙,我刚才那一下虽然没能废了李强的双手,到成功吸引了这家伙的注意。 见李强双脚用力猛的朝我扑来,我转身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山下跑。 李强虽然铜皮铁骨,力道极强,可无奈身体僵直,全身上下所有的关节都无法打弯,只能好像电视里面的僵尸一样一蹦一蹦的追逐猎物。 我原本打算利用这家伙关节不灵活的特点,在下坡的时候给自己赢得一点时间。 可谁承想,这家伙一蹦竟然蹦出了七八米。 我朝山下没跑几步,就觉得头顶黑影一闪,接着,一个人影便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中大惊,一抬头便看见了李强那仅剩下的半张脸。 李强面无表情,张着嘴,露出了满口黑色的獠牙,一股又一股恶心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心中大骂道:“来的可真快!” 下一秒,我抡起手中的工兵铲就砸在了这家伙的脑袋上。只听“啪”的一声,李强被打的晃悠了两下。 我心中大喜,喊道:“这家伙的脑袋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我的话音刚落,熊明便从后面冲了上来,只听这小子高声喊道:“胡天,你低头!” 我闻声想也不想,就是一缩脖子。接着,一道劲风就从我脑袋顶上飞了过去。 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发现那竟然是一块笔记本电脑大小的石头。只见那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李强脑袋上,黄黑色的液体一下子就飞溅开来。 而李强也因为那块巨石的惯性整个人朝后面倒去。 见李强倒下,我不由得高声喊道:“大力熊,干的漂亮!你这一下堪比乔丹96年的最后一投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身前。 我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花慕灵坐在越野车上,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和熊明说道:“别废话了!赶紧上车,现在不是恋战的时候。” 我点了点头,冲着熊明喊道:“得嘞!大力熊,先别管李强那家伙了!铜甲尸他娘的是弄不死的,除非咱们手里有朱砂和糯米。现在咱们兜儿比脸都干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熊明嚷道:“奶奶的!今儿算他走运!” 说完,我第一个跳上了那辆越野车,而熊明也紧跟着跳了上来。 见我们都上了车,花慕灵也不再含糊,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就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沿着山路疾驰而下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离开了尕尔寺范围之内。 我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上,一股股的血腥气让我有一些反胃,于是我摇下了车窗户。 随后,我抽出了一支烟,点燃,还没来得及抽,熊明就在身后拍了拍我,说道:“胡天,给我一支!” 我没说话,将手里的这支烟递给了熊明,自己也又点燃了一支。 我抽一口,将口中的烟吐到了车窗外面,转头看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尼雅,问道:“四丫头,小尼雅怎么样了?” 花慕灵摇着头说道:“情况不太妙。他们好像给尼雅吃了某种可以暂时压制曼陀罗花毒性的药,但那只是暂时的。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小尼雅体内的曼陀罗花之毒就得再次发作,而到那个时候的话……” 花慕灵没有说下去,而我们却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抽了几口烟,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问道:“你预计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花慕灵想都没想就说道:“不超过24小时。” 熊明在后座上大声的说道:“什么?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让我们上哪儿去找解药啊?四丫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花慕灵一边开着车,一边冷冷的说道:“你觉得我想开玩笑的样子吗?”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花慕灵淡淡的说道:“我们去找一个人。” 我诧异的问道:“找人?找谁?” 花慕灵说着扔给了一个电话,然后说道:“找一个能解开这段话意思的人。” 我接过花慕灵递来的电话,发现手机正处在录像准备的状态。 我关掉了摄像的功能,在相册中找到了最近刚刚录制完成的一段视频。 我诧异的点下了播放键,接着,让我至今都感觉到头皮发麻的一幕随即出现在眼前。 只见,在手机屏幕里尼雅坐在半人高的草里面“咯咯咯咯”的怪笑着,眼睛睁的大大的,但是里面一丁点的白眼仁都没有,漆黑如墨的双眼中,尽是邪魅之气,那样子看起来和电视上所说的鬼上身一般无二。 尼雅在怪笑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停住了,接着,她歪着头看向录像的花慕灵,下一秒,尼雅嘴开始不停的动了起来,一串又一串让人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从她的口中冒出。 那声音好像是天书,又好像是某种我们根本未曾涉猎过的语言。 视频中的尼雅说了好一会儿,突然,浑身一震,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接着,便浑身无力的瘫软下去。 我关掉了视频将手机抵还给了花慕灵,然后皱着眉头诧异的问道:“小尼雅这说的是什么?” 花慕灵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去找能听懂这些话的人。” 我诧异的问道:“你认识这样的人?” 花慕灵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但是,你别忘了,我有一个在特殊职能部门担任领导的二哥。” 我诧异的问道:“你二哥?”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就在刚才我已经联系了我二哥,他给我发了一个位置,让我们去哪里找一个叫做格桑金的老头。” 熊明在车后座上问道:“格桑金?这老头是干什么的?”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二哥那边好像遇到了点事情,所以也没有说的太清楚,只是跟我说,在哪里或许不定能够知道小尼雅在视频中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一趟咱们看样子是必须得去了。可是,这曼陀罗花的毒要怎么解哪?”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后的一个半小时里,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或悲或喜,或阴郁或压抑。 花慕灵在开着车,目光时不时瞟向后座上面的尼雅。 我和熊明皱着眉各自想着心事。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可依旧感觉心头像有一块大石头在压着一样,索性把窗户摇下来,点着了一根烟。 可我还没抽几口,车子便一转弯驶进了一处村落,我一个没坐稳手里刚点燃的烟差点掉在了外面。 我本想骂一句什么,可话还没有出口,我整个人便被外面诡异的情形给惊着了。 只见,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村子。 整个村子不是很大,而且很穷,这里所有人住的都是那种特别老式的泥土房。 房屋整体是白色的,多半是用某种颜料混合着牛奶刷在上面,据说这样既可以防虫,也可以起到加固墙体的作用。 此外,条件好的人家屋顶上铺着红色的瓦砾,而条件不好人家则直接用动物的皮做成毡子盖在上面,用来遮挡风雨。 我大致的数了一下,这个村子从头到尾加一起也就不过二十几户人家。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多钟,天依旧是一片漆黑。 但不知为何这村子里面的每一户人家门前,竟然都挂了一对大红灯笼。 第九十三回:邋遢老头 灯笼! 如鲜血一般艳红色的灯笼。 它们在微风中不停的摇曳着,就好像一个个孤魂野鬼一般在空中漂浮游荡。 村子很静。 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甚至就连我们三个人一辆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也没有一声犬吠。 越野车沿着村子的小路往前开了一段,路开始慢慢变的狭窄,于是,花慕灵便将车子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将手中的烟扔在了地上,踩灭。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我不由得问道:“四丫头,这是什么地方?”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导航上显示,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熊明在一边突然说道:“这里好像叫多曲!” 我看着熊明问道:“你怎么知道?” 熊明指着路边的一块碾盘大的石头,说道:“上面写着那!”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上面用红油漆写着两个大字,“多曲”。 我咗着牙花子说道:“这地方或许还真叫多曲。” 熊明有点不乐意,白了我一眼说道:“什么叫或许?怎么着?我找到的就是或许,你小子找到的就是真理?” 花慕灵见我和熊明又要吵起来,便在一旁厉声喝道:“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拌两句嘴?三岁孩子吗?” 熊明朝我催了一口唾沫,便不再说什么。 而我则笑了笑,转身对花慕灵说道:“你二哥说没说,到了这里之后怎么找那个格桑金?”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那边信号很差,说了两句就断了。而我再打过去就说什么也接不通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就奇怪了。让我们来这儿,又不说那个叫格桑金的老头在哪儿。这让我们怎么找啊?难道挨家敲门问人家是不是格桑金吗?” 熊明在一边插嘴说道:“胡天!虽然你大多数的时候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一次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这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让我们怎么找啊?” “谁在哪儿?” 就在熊明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我们前方不远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粗布衣裳,衣服上绣着许多藏族特色的花纹。 这人个子不高,身子很瘦,瘦的好像二两风就能把她吹一个跟斗。 此外,我虽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是却可以看出她头发很长,许许多多的辫子在风中一荡一荡,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见我们朝她望了过去,便抬起了手朝我们这边招了招手。 看见这个小女孩之后,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一愣。 熊明清了清嗓子,故作温柔的朝那个小女孩嚷道:“嘿!你谁家的孩子?来,叔叔跟你打听一个人……” 可谁承想,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小女孩突然身形闪动朝村子里侧跑了进去。 熊明一愣,然后看着我问道:“胡天,这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失踪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熊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多半儿是人家小姑娘半夜尿急,起来上厕所,结果厕所没上成,却碰见了你这个怪叔叔。” 熊明瞪着眼睛的说道:“奶奶的!你才是怪叔叔!你全家都是怪叔叔!” 我没有和熊明斗嘴,而是笑着说道:“你个二货!没看见人家小姑娘朝咱们招手吗?说不定那个格桑金早就知道咱们要来这里找他,所以让那小姑娘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虽然在理。可我总是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儿。” 我叹道:“最近不太对的地方,我们可不止遇见这一处。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既来之则安之。走,咱们跟过去瞧瞧。” 说完,我就要往村子里面走。 可花慕灵则一把拽住了我,说道:“胡天,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太冲动。” 而就在我和花慕灵说话的时候,熊明则突然惊呼了一声。 我和花慕灵闻声就是一惊,急忙朝熊明哪儿望去。 只见,熊明指着越野车的后座颤抖着道:“尼雅……尼雅不见了!” “什么?尼雅不见了?”我和花慕灵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这句话。 随后,我一个箭步冲到了越野车旁,只见打开车门的后座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小尼雅的影子。 我看着熊明和花慕灵说道:“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熊明摇着头焦急的说道:“我不知道!刚才明明还在车后座上,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花慕灵说道:“她会不会是跑到别处去了?又或者是……” 花慕灵的话没有说下去,就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那个跑走的小女孩又折返了回来。 这一次,那个小女孩站在了不远处一栋房子那红彤彤的灯笼下面,血红色的光将她笼罩其中。 小女孩依旧在朝我们招着手,而当我看清楚那小女孩的脸时,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此时站在灯笼下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尼雅。 不过,此时的尼雅却好像中了邪一样,双眼如墨一般漆黑一片,嘴角微微上扬,口中一直在默念着什么。 小尼雅的语速很快,说的又是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那感觉听起来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念诵着某种古老的经文。 熊明见状惊讶的大叫道:“小尼雅你在干什么?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你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说着,熊明大步就朝小尼雅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拽小尼雅的胳膊。 可此时的小尼雅身子一转,整个人就好像一条鱼一样在熊明的腋下钻了过去。 熊明第一下没能抓住小尼雅,转身还想朝尼雅的手腕抓去。 可谁承想小尼雅却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一股又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她口腔中喷涌而出,落在熊明身前不远的地方。 熊明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可就在此时,那漆黑如墨的呕吐物中竟然隐隐长出了一朵朵淡黄色的花。 花慕灵惊诧的说道:“这是……这是曼陀罗花!看样子这花即将在尼雅的身体里面扎下根,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没有让花慕灵说完,抢身上前一把接住了因力竭而即将摔倒的尼雅。 我将尼雅搂在怀里,看着花慕灵焦急的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花慕灵说道:“大概四个小时!” 熊明在一旁说道:“什么?四个小时?你之前不还说有将近一天时间吗?这会儿怎么就只有四个小时了?” 我在一旁说道:“大力熊你先闭嘴!” 说完这话之后,我转头看向了花慕灵问道:“如果四个小时解不了这曼陀罗的毒,小尼雅会怎么样?” 花慕灵咬着牙,想了好久,最后才吐出了一个字:“死!” 熊明听了花慕灵的话,气急败坏的踢了边上那户人家的院墙一脚,而这一觉可好,只听“哗啦”一声,那白花花的院墙竟然被熊明给踹塌了一大块。 熊明气呼呼看着眼前垮塌的那面墙,催了一口唾沫,说道:“这地方的墙怎么这么不结实?轻轻一碰就碎成这样?” 我看着熊明刚想说两句什么,却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个人的口音很奇怪,普通话说的也比较生硬,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白,“因为多曲这个地方它本就不是给人住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们三个人不由得都是一惊,急忙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破衣啰嗦的老头站在不远处一面墙根下看着我们。 这老头邋遢的很,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身上披着一个毛毡毯子,好像几年都没有洗过一次,活脱一个丐帮长老的打扮。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子,手中却拄着一根全金打造的拐杖,在拐杖头的位置还镶嵌了一枚比拳头都要大的红宝石。 宝石在灯笼光线的照耀下光泽流动,里面竟隐隐有一条龙在不断的游动。 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头,我不由得皱眉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邋遢老头听我这么问,也不答话,而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在走到我的身前的时候,邋遢老头微微俯下身,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了小尼雅脖颈处动脉的位置上。 熊明见邋遢老头对尼雅“动手动脚”,第一个不干了,站出来大声说道:“喂!我说老头,你他娘的想干什么?” 邋遢老头用余光瞟了熊明一眼,也不答话,而是专心给尼雅把脉。 这邋遢老头把脉的手法很是特殊,和我之前见过下八门里鬼郎中的手法都不一样。 邋遢老头把了一会儿脉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来,用他如刀一般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好一会儿,邋遢老头才缓缓的说道:“这孩子还有救!你们要是想救她的话,就跟我走!” 说完,邋遢老头也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转身便朝着村子嘴里面走去。 看着邋遢老头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熊明咽了一口唾沫问道:“胡天,怎么着?跟着?还是不跟着?”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走!跟着去看看!至少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救小尼雅的希望。” 第九十四回:解毒 说完,我抱起小尼雅跟着那个邋遢老头后面朝多曲村深处走去。 那邋遢老头看着走的不快,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跟上他的步伐。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沿着多曲村中唯一的小路,超前走了大概十来分钟。 在离开那些诡异的白房子之后,邋遢老头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到了半山腰一处破旧的土房子跟前停了下来。 邋遢老人在房子面前顿了顿,转过身对着我了一句,“带着孩子进来吧。” 说完,他便拉开木门钻进了屋子。 而我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跟着钻进了那间破旧的土房子。 这间房子和外面看上去一样的破旧,里面除了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之外,唯一像样的摆件就属屋子正中心那张供桌了。 供桌很大,上面摆着一尊盖着红布的神像和许多香炉祭品。 风从门外吹了进来,盖在神像上面的红布被吹起了一个角儿,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可那红布只是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了两只脚,至于那神像的样子还是未见庐山真面目。 而那邋遢老头再进了屋子之后,径直走到了床边,回过头对着我轻声的说道:“把那个孩子放到床上吧!” 我看着拿邋遢老头,一字一句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邋遢老头诧异的看着我,反问道:“这里当然是我住的地方。要不然还能是哪里?你们这么多废话,还想不想救这个孩子?” 被邋遢老头这么一问,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花慕灵。 花慕灵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邋遢老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邋遢老头显然是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相信我,门就在那里,你们自己离开便是,我又没有强迫你们留下。如果要走的话,记得把门帮我关上,这里的风大……” 邋遢老头说完竟然翻身上了床,取下披在身上那块好像几年没洗过的毛毡毯子盖在身上,伸了一个懒腰之后,竟然就要睡去。 我见状急忙说道:“老人家,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毕竟咱们第一次见面,言语上多有得罪的地方老前辈千万别往心里去。只是,这小丫头中了点毒,我们不知道您能不能……” 邋遢老头瞥了我一眼,然后不屑的说道:“中了曼陀罗花的毒,还叫中了一点儿毒?是你小子傻?还是当我老头子傻?” 我诧异的看着邋遢老头问道:“您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邋遢老头淡淡的说道:“当然!” 我接着追问道:“那您可以解?” 邋遢老头依然淡淡的说道:“当然!” 听邋遢老头这么说,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高兴的暗自跳脚。可我们心里虽然高兴到不行,可脸上却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每一个人露出兴奋的表情。 邋遢老头见我们听了他的回答后没什么反应,不由得诧异的望向我,问道:“怎么?信不过我?” 我笑道:“不是信不过您。只是……” 我故意的拖长了最后几个字的尾音,而那个邋遢老头果然皱着眉头问道:“只是什么?” 我笑道:“只是,这个世界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邋遢老头突然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歪着头看了看我,然后问道:“这个世界教会了你一个道理?什么道理?这个道理跟我有关系吗?” 我淡淡的说道:“当然有关系!” 邋遢老头似乎来了兴致,歪着头问道:“既然跟我有关系,那不妨说来听听。” 我说道:“这个道理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答应帮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邋遢老头看了看我,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古怪而干涩。 我没有在逼问他,我在等,等他的答案。 果然,邋遢老头笑了一会儿之后便不再笑了,他用一双如刀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子,你是明知故问吗?” 我看着邋遢老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邋遢老头瞪着眼睛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给了我钱,告诉我了时间和地方,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现在你有来问,为什么要救这个孩子?你这难道不是明知故问吗?” 邋遢老头的一番话着实让我们三个人都下了一跳。 熊明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胡天,你丫儿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啊?” 不光是熊明,就连我身旁的花慕灵也同样用一种极为诧异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人。 说实话,不光是他们,就连我自己也处在一个极度蒙圈的状态中。 我看着眼前这个邋遢老头,惊诧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给你钱让你在这儿等着我们?” 我原本还想说一点什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怀中的小尼雅突然开始疯狂的抽搐起来,大股大股黑色呕吐物从她的口中冒了出来。 邋遢老头见状急忙说道:“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废话了。赶紧将小姑娘放到床上来。” 我见小尼雅这个样子,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于是也不再纠结,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将小尼雅平放在那张木床上。 在放平了小尼雅之后,邋遢老头一把将我推开,伸出说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黑黄色的布包。 掀开布包,里面是大大小小二十三只银针。 邋遢老头显然十分精通中医针灸手法,手起针落,二十三只银针转眼之间便全部扎进了小尼雅全身上下的二十三处穴道之上。 邋遢老头一系列动作好像是拍电影一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封住了小尼雅的穴道之后,邋遢老头又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布袋子。 打开之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好像西游记里人参果一样的东西。 只见那东西又白又胖,在邋遢老头的手里面一个劲儿的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样子憨憨门门的可爱极了。 熊明在一边小声的问道:“胡天,这是什么东西?你见过吗?” 我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小爷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玩意!” 花慕灵在一旁小声的说道:“这是雪菩萨!是只有在青藏高原上面才有的一种鼠类,不过,据我所知,它们的数量非常少,少到很多人只是在传说里面听过它们的存在。” 熊明诧异的低声问道:“鼠类?你说这东西是……是一只大白耗子?” 熊明的话还没说完,邋遢老头突然一抬手便将那只雪菩萨的脑袋给拽了下来。 鲜血一瞬间便好似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邋遢老头也不含糊,双手如飞,一只手掐住了小尼雅的下颚,另一只手则将雪菩萨满腔的热血灌进了小尼雅肚子里。 说也奇怪,在喝下去那只雪菩萨的血之后,原本一直不停抽搐的小尼雅突然停住了。 不多时,邋遢老头回过头朝我喊道:“把身后的木盆拿来!” 我应了一声之后,便以最快速度将身后不远处的木盆递给了邋遢老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尼雅猛然一翻身,接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尼雅这一吐不要紧,足足吐了大半个钟头的时间,期初吐的尽是一些黑色的液体,慢慢的液体的颜色开始变清,到了后来就只是一些白色透明的胃液了。 见到呕吐物变清,邋遢老头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说道:“水!” 花慕灵应了一声,转身从桌子上拿来了一个破旧的茶壶和一个杯子。 邋遢老头一把接过了茶壶,将壶嘴对准小尼雅的嘴就是一顿灌。 灌了一会儿水之后,小尼雅又是一阵干呕,不大一会儿,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四五回之后,邋遢老头这才将小尼雅放平在床上。 邋遢老头用食指和中指搭在小尼雅的手腕上,把了一会儿脉之后,挥手将插在小尼雅身上的银针拔掉,擦了擦头上的汉,这才缓缓站起身,冲着我说道:“小丫头的命保住了。” 我躬身抱拳说道:“感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邋遢老头说道:“用不着谢我,我只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说完,邋遢老头就要往屋子外面走。 而花慕灵却突然开口叫住了邋遢老头,问道:“老人家,我能跟您打听一个住在这里的人吗?” 邋遢老头听花慕灵这么问,显然就是一愣,转过身看着花慕灵诧异的说道:“什么?住在这里的人?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这多曲村二十年前就已经没有活人了吗?” 邋遢老头的话让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是一惊。 花慕灵睁大了眼睛诧异的问道:“可是我哥哥明明告诉这里有一个人叫做——格桑金。” 邋遢老头听见“格桑金”这三个人明显就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道:“你们刚才说要找的人就是格桑金?” 第九十五回:孟格玛朗 花慕灵见邋遢老头这个反应,于是便急忙问道:“你认识格桑金?” 邋遢老头没有回答花慕灵的话,而是看着她反问道:“你们找格桑金干什么?” 花慕灵掏出手机翻出了里面录有小尼雅的视频,递到了邋遢老头的跟前,缓缓的说道:“我们想找格桑金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视频里面所说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邋遢老头疑惑的接过了手机,点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 随着视频一分一秒的播放,一阵又一阵让人匪夷所思的言语从里面传了出来。 邋遢老头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将手机还给了花慕灵,接着淡淡的说道:“这里面的内容说的是《格萨尔王传》。” 说着邋遢老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小尼雅,刻板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良久才接着说道:“看样子,这孩子是一个天授唱诗人。” 熊明诧异的问道:“天授唱诗人?那是什么?” 我在一旁低声说道:“天授唱诗人大多都没有上过学,突然就无师自通的能讲能唱关于格萨尔王的故事了,而且他们说的大多数都是古藏语,还有据说这些唱诗人所会的每一个篇幅都不少于几十万字!” 熊明在一旁惊诧的说道:“几十万字?也就是小尼雅在一夜之间就能背下来几十万字那么多?” 邋遢老头瞥了熊明一眼,冷冷的说道:“她会的可不止几十万字。” 听邋遢老头这么说,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一愣。 花慕灵在一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小尼雅会的更多?” 邋遢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天授唱诗人在这片神圣的高原上有很多,但大多数人都只是会一些关于格萨尔王降生的开篇,就算有少数人通晓格萨尔王战争篇的,那多半也是只知道其中流传最广的《保卫盐海》和《门铃大战》罢了。” 邋遢老头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移向了床上安静睡觉的小尼雅,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接着说道:“而能够通晓全篇《格萨尔王传》的人,在整个高原上也不会超过这个数……” 说着,邋遢老头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五根手指。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整个青藏高原上,能够通晓全篇《格萨尔王传》的人也不会超过五个?” 邋遢老头点了点头。 花慕灵在一旁追问道:“那小尼雅就是这五个里的其中一个?” 邋遢老头同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她就是其中一个。刚才你们让我看的那个视频里面,这小姑娘说的那段就是关于《格萨尔王传》征战一篇中极少有人知晓的《北方大战》里的内容。” 听邋遢老头这么说,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我说老人家,既然很少有人知道这《格萨尔王传》全篇的内容,那你是怎么知晓的?难道你也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 邋遢老头叹了口气,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也是天授唱诗人。” 花慕灵说道:“那么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你?” 邋遢老头看了花慕灵一眼,说道:“格桑金!” 听到“格桑金”这三个字,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熊明更是大声的说道:“我说老头,你就是格桑金?” 邋遢老头看着熊明说道:“我就是格桑金。” 熊明大声的说道:“你既然就是我们要找的格桑金,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啊?” 格桑金瞥了熊明一眼,没搭理他。 花慕灵则抢着问道:“那您能告诉我,视频里面小尼雅具体说了什么吗?” 格桑金看着花慕灵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里面的内容?” 花慕灵说道:“因为……” 就在花慕灵刚开口的时候,突然床上的小尼雅猛然咳嗽了起来。 花慕灵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小尼雅。 小尼雅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这口气来,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花慕灵,张开嘴用极为不流利的汉语说道:“花姐姐……我……想……” 花慕灵抱着小尼雅让她半坐起来,一脸温柔的说道:“姐姐知道……等小尼雅好一点儿了之后,我就送你回家……” 听花慕灵要送自己回家,小尼雅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吃力的说道:“我不回……我不回家……我必须……必须去那个地方……”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小尼雅你不回家?为什么?你知道吗?你失踪了这么久,你的爸爸妈妈一定着急死了!” 小尼雅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去侍奉……侍奉雪山之神了。而我……则必须去……必须去那个地方……去阻止他们……拿到那样东西……” 我听小尼雅这么说,我诧异的回头望向格桑金,低声问道:“小尼雅嘴里一直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儿?” 格桑金看着我淡淡的说道:“她说的那个地方,在孟格玛朗往北走大概七八十公里的地方,哪里有一座古城,是格萨尔王北方大战一篇中提到过的一处重要位置。” 我看着格桑金问道:“那小尼雅为什么要去哪里?” 格桑金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们想知道答案的话,我劝你们最好还是自己跑一趟哪里。到了那里,或许你们就什么都知晓了。” 熊明在一旁插口道:“格桑老头说的对,要不然咱们跑一趟那个什么孟格玛朗。毛主席说的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什么情况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我想了一会儿点头说道:“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了。四丫头,你觉得哪?” 花慕灵看了看怀里的小尼雅,小尼雅也用一种极为期盼的眼神望着花慕灵。 良久,花慕灵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咬着牙说道:“好!” 见花慕灵点了头,我便说道:“折腾一晚上了,大家都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等天彻底亮了之后,我们再出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各自休整。 格桑金给我们拿来了一些糌粑和风干的牦牛肉,就着奶茶吃了一顿之后,我们三个人补了一觉。 睡梦中,我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走进了一栋建筑的地下室里面。 那地方好像是一间医院,可有些地方和正常的医院又不太像,地下室的两边有着好似美国监狱一样的隔间。 而每个隔间的外面都有一个钢筋制成的铁栅栏。 地下室里面很黑,周围的一切大多隐没在黑暗之中,我环视了一圈,每一个隔间里面都好像有人,这些人都穿着一种极为古怪的白色衣服,我看不太清楚这些人的样子,只是隐隐感觉到他们在看我。 黑暗是这地方的主题,只有我头顶上有一丝光亮,其余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诧异的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想是个精神病院一样。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一边说一边抬头向上望去,试图找个梯子或者绳子,好让自己从这里面爬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地下室上正方出口的位置。 这突然出现的人影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警惕的问道:“是谁?” 我的话音刚落,那个人便开口说道:“胡天,是我!” 我一听,上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于是,我便开口喊道:“四丫头,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好好的跑这儿来了?”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一种略带焦急的语气说道:“胡天,你千万要记住在地下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无论那个人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我抬头望着花慕灵,诧异的喊道:“四丫头,你再说什么?什么那个人?她是谁?” 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右手猛然就被一个人给拽住了。 这一下着实把我下了不轻,整个人好悬没蹦起一米多高。 我转头朝右边望去,但见花慕灵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看见花慕灵那张美丽而精致的脸,我整个全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张大了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四丫头,你……你不是在上面吗?” 我身边的花慕灵听我这么说一脸诧异的问道:“上面?什么上面?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胡天,你怎么了?”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整个人就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数个疑问几乎一瞬间在我的脑子里面炸开。 我的头很疼,快要裂开的那种。 我蹲在地上,用拇指和中指死死的掐在太阳穴上来回揉动,希望这样可以缓解一下那股让我快要疯掉的疼痛。 可无论我怎么弄,那股子让人窒息的疼痛感就好像扎了根一样挥之不去。 几秒钟之后,我整个人眼前一花,接着,便朝前摔了过去。 可让我觉得十分诡异的是,我这一跤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噗通”一声倒在了一张白色的病床之上。 屋子很亮,不再是漆黑一片。 五六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们不停的晃动着,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那感觉好像是再给我检查着什么。 无影灯很亮,晃的我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我试着努力去看清楚这些人的样子,可试了几次却都无功而返。 第九十六回:真实的梦境 我想动,可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绑在了床上。 我想张口说话。 我想问问这些人是谁? 想知道他们准备对我做一些什么? 可此时,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不仅说不了话,就连我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的不受控制。 几分钟之后,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人的头很大,将我面前上方的无影灯遮住了大半,没有了刺眼的灯光,我可以很轻易的看清楚这家伙的样子。 可当我看清楚大胡子相貌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这家伙我居然见过。 更准确的说,我是在照片上见过这家伙。 我看着大胡子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家伙……这家伙不就是从郭一尺身上找到的那张照片,里面的其中一个大夫吗?” 见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大胡子也不闪躲,反而用手拍了拍我的脸,冷冷的说道:“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听他这么说,于是,我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 大胡子见我眨了一下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我现在有事儿要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听懂了吗?” 我听他说完,果断了眨了一下眼睛。 大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我喜欢你这么配合。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那样的话你会受一点苦。” 说着,他将手术刀拿在手里,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柳叶刀并不算大,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那锋利的刀刃不比死神那把镰刀插上多少。 我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 大胡子点了点头,接着,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开启不老泉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不老泉的钥匙?”听着大胡子这么问,我心中顿时奔过一万头草泥马,心想道:“奶奶的!这他妈的什么不老泉老子我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它的钥匙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眨了两下眼睛。 见我眨了两下眼睛,大胡子似乎有一些不满意,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喜欢你的回答。哎,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可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只能让你吃一点苦头了。” 说着,这家竟然真的掀起了我肚子上的衣服,丝毫犹豫都没有,手起刀落,一刀便割在了左侧的肋骨之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啥时间传遍了我全身,甚至就连膀胱都跟着一阵阵的收缩,险些没控制住尿了裤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那刺眼的光突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个人抡圆了胳膊重重给了我一个大耳瓜子。 只听“啪”的一声,我整个人险些被打的转了一圈。 先是被人按在床上给了一刀,这会儿又被人莫名其妙的给一个大耳瓜子,我心底甭提有多气了。 我扶着脸从地上一蹦半米来高,扯着脖子大喊道:“擦你大爷的!谁他妈的打老子?” 我的话刚说完,边上一个人便开口说道:“胡天,你丫儿醒啦?”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我不由得朝身侧望去。 只见熊明此时正搓着手蹲在我边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眼见自己跟前的是熊明,原本心里的那股子火儿顿时消了一大半儿,我揉了揉脸,看着熊明问道:“你丫儿精神病啊!好好的怎么给了我一巴掌?” 熊明撇了撇嘴说道:“我不抽你小子,你小子是真真儿的叫不醒啊!” 我诧异的问道:“叫不醒我?” 熊明说道:“我可不是胡说啊!不信你问四丫头!” 花慕灵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熊明没说错!你睡了很久,而且好像做了一个很特殊的梦,无论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所以无奈之下只能……” 花慕灵没有说下去,而我则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一个很特殊的梦!” 我说着摸了摸自己左侧肋骨的位置,而这一摸不要紧,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在一瞬间传遍了全身。 这股子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之前那个梦。 或许是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让我一时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可下一秒,当我掀开衣服看向自己左侧肋骨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我左边肋骨下方处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刀口正在往外冒着鲜血。 我看着自己肋骨处的伤口,惊诧的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而惊讶的人不光我一个,熊明和花慕灵也都睁大了眼睛看向我身上这道莫名其妙多出的口子。 就连那一直面无表情的格桑金,此时也朝我这边投来了极为诧异的目光。 好一会儿,熊明率先绷不住了,只听这小子开口问道:“我说胡天,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给自己来了一刀?我们怎么不知道?” 花慕灵也跟着问道:“胡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受这么重的伤?” 花慕灵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了急救用的药物,给我快速的做着包扎。 “我……”我张了张口,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我不肯将梦里发生的事儿告诉给他们,而是,就连我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自己都不信,就算说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会信哪? 见我吞吞吐吐,花慕灵诧异的问道:“怎么了,胡天?这里面有什么事儿吗?” 花慕灵包扎的手法很利落,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我肋下的伤口给包了一个严严实实。 我看着自己肋下的伤口,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在梦里,可为什么回到现实之后,伤口却依然在?是平行时空?还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还有……那个大胡子为什么会问我知不知道那什么不老泉的钥匙在哪儿?” 见我始终低着头不说话,花慕灵微微推了我一下,然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抬起头看了花慕灵一眼,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花慕灵皱着眉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等弄明白了咱们再说。” 我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熊明说道:“嗯!对了,现在几点?” 熊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撇着嘴说道:“下午一点十五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睡了这么久?” 熊明说道:“那你看。这一觉你算是睡爽了,可坑苦了我啊!差一点以为你挂掉了。” 熊明说着扔给我一张饼,我伸手接过了饼,发现里面竟然还夹了几大块牛肉。 我咬了一大口饼,牛肉卤的很像很入味,饼很韧很有嚼劲儿,我也是饿坏了,又跟格桑金要了一壶奶茶之后,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胡吃海塞。 在祭奠完了我的五脏面之后,我长长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房子外面。 由于时差的原因,虽然是午后一点多,但此时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 小尼雅在服下了“雪菩萨”的血之后,身体里面的毒已然清除了不少,不仅能下床走动了,这会儿更是坐在门口跟格桑金说这话。 格桑金将小尼雅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尼雅那张稚嫩的脸庞,远远看去就好像是祖孙两个在话家常一样。 两个人说的是藏语,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知道他们两个说到开心的地方会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见我从屋子里走出来,便不在说什么。 格桑金将小尼雅从腿上抱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尼娃子,进去找你的花姐姐。爷爷在这里有事情要和胡哥哥说。” 小尼雅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跑进了屋里。 见小尼雅跑进了屋里之后,格桑金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的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看着格桑金说道:“大概二十几分钟之后吧!” 格桑金点了点头,说道:“在这儿等我!” 我看着格桑金问道:“您这是……” 格桑金淡淡的说道:“有东西给你。” 说完,格桑金站起身缓缓的朝土屋走去。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他捧着一个褐色的盒子走了出来。 我看着格桑金手里的盒子诧异的问道:“这是……给我的?” 格桑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给你的!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它是你之前托付我替你保管的。” 我听格桑金这么说,整个人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托付您替我保管的?” 格桑金点头说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时候你告诉我,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无论你是什么反应,都将这个东西交给你,说是接下来的路会对你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第九十七回:祖孙重逢 我伸手接过了木盒子,刚想伸手将其打开,却被格桑金给一把拦住了。 我看着格桑金那写满了风霜的脸,问道:“怎么?现在不能打开?” 格桑金看着我缓缓的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别把它浪费在这儿上。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等上了路再看吧!” ———— 车,行驶在青藏公路上。 我依旧坐在副驾驶,只不过这一次开车的人不再是花慕灵,而是换成了熊明。 熊明开的很快,按照格桑金指出来的方向一路朝孟格玛朗开去。 一路上,花慕灵问了小尼雅好几次她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地方?她要阻止的人和事儿到底都是什么? 小尼雅支支吾吾的说了好一会儿,可我们三个人没一个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只听,隐隐约约的听见小尼雅提到“神殿……时间……水……” 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花慕灵便不再追问小尼雅关于格萨尔王的事儿,只是将她搂在怀里望着窗外的雪山看风景。 熊明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抽着烟。 烟弄了慢车都是,花慕灵在后座上抱怨了几次,可这小子压根就不在意,只是笑嘻嘻插科打诨。 我没有加入他们两个人的“口水”战中,而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手中的盒子上。 这是一个很古旧的木盒子,深褐色的外表下面带着一丝丝阴郁的气质。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见它,你会下意识的联想到恐怖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木盒。 木盒上面没有任何的雕刻与花纹,只是在正面有一把刻着哭笑人像的铁锁。 我摆弄了几下那把铁锁,看着它上面那张哀嚎着的面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口袋中小喇嘛班仁给的那把钥匙。 于是,我也没有多想,伸手掏出那把钥匙,对准锁孔便插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木盒子上的那把铁锁应声而开。 我诧异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想道:“好家伙,这竟然还是一把什么都能打开的钥匙。我得收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想到这儿,我将那把钥匙规规矩矩的放进了上衣贴身的口袋里面。 下一秒,我缓缓将手中的木盒给打开。 只见,木盒中竟然装着一个十分古怪的青铜器。 这青铜器分为上下两节,上面的那部分环抱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但样子看起来像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青铜器下面的部分则同样是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像的样貌显得十分年轻。 在上下两部分的连接处,则镶嵌了两三厘米高的珍珠色琉璃。 在琉璃层的中心流淌着一些不知名的红色液体。 我看着手里的青铜器诧异的喃喃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而这古怪的物件显然也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熊明将脑袋伸过来问道:“胡天,这就是格桑老头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 熊明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看起来怪异的很,既不像是祭祀用的物品,也不像是防身用的法器……” 熊明诧异的问道:“那会不会是什么生活用品?你看它这个长相,会不会是什么夫妻之间的某种特殊用途的……” 听熊明就坡下驴的越说越下道,我急忙捂住了这小子的嘴,说道:“你丫儿可快闭嘴吧!咱们这儿还有孩子哪!可别教坏人家小孩子!” 熊明没有说话,而是咧着大笑。 我拿着那东西又看了一会儿,然后便将它塞回了木盒里。 接着,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用胳膊肘碰了碰熊明,叹了口气说道:“我眯一会儿。一会儿快到地方了,叫醒我!” 熊明说道:“你睡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我“嗯”了一声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之间,穿过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树林,天色很暗,好像是午夜时分的那种暗。 周围很静,几乎听不见一点儿声音,甚至连一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要迷路自己要看要迷路的时候,眼前突然闪出了一间很大的老宅子。 这宅子气派的很,足足站了十几亩地。 不过,这地方看起来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无数藤蔓野草爬满了一人半高的院墙。 我皱着眉头诧异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好好的跑到了这里来?难道又是做梦不成?”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前走着。 没走几步,我便来到了这所宅子的大门前。 我朝宅子的正门望去,只见那朱红色的漆木大门经过风雨洗礼已然掉了颜色,门口两尊石狮子斜斜的靠在一旁。 可当我抬头向上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在宅子正门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胡家大宅。 我惊诧的说道:“胡家大宅?难道……难道这里就是胡家老宅?” 而在我话将落未落的时候,突然那红漆木大门“咯吱”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紧接着从胡家老宅里面缓步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走出大宅之后,看了看我,微笑着说道:“天儿小子,你终于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天儿小子?”听这个人这么叫我,我整个人就是一愣。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叫我的只有我爷爷一个人。 于是,我下意识缓缓往前迈了两步,借着依稀的月光,一张剑眉小眼,高鼻子薄嘴唇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张脸他虽算不上俊朗,但却隐隐在骨子里透着一种坚毅。 而这个人不是我爷爷,还能是谁? 可如果这个人真是我爷爷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我爷爷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故去了,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胡家老宅里? 难道,这里并不是真正的胡家老宅,而是阴间? 难道,我也死了不成? 一瞬间,无数个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脑子,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说话,我爷爷笑着朝我照了照手,说道:“天儿小子,过来!不用怕,这里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我看着爷爷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颤颤巍巍的说道:“爷爷,你……你怎么在这儿?” 爷爷又笑着朝我招了招手,说道:“外面风大,进来再说吧!” 说完,爷爷转身缓步走进了胡家老宅里。 而我则一步一步的跟在爷爷的身后,走进了一直听闻但却从来都不曾来过的地方。 胡家老宅很大,大到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老宅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共五进五出的院子,除了两侧的别院之外,光当中的房屋就足足有不下二十几间。 如果换成现在您可以理解的语言去描述的话,我们胡家的这座老宅子足足相当于一百来栋独立别墅。 爷爷一句话不说,抽着烟走在我的前面,而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后面朝老宅最深处走去。 我们两个一老一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最后,爷爷将我带到了一个三层塔楼的跟前停住了脚步。 爷爷转过身看着我,缓缓的说道:“天儿小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看着爷爷问道:“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突然间来到这里?还有,您不是已经……” 爷爷听我这么说,略微有一些诧异,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难道你爸爸还没有告诉你关于我们胡家人的事儿?” 我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爷爷皱着眉头想了想,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他没有说,或许他是不想让你在经历一次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吧!” 我听爷爷这么说,当即便开口说道:“爷爷!等一等,我还不能回去!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弄明白,我还需要问您……” 爷爷朝我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你想弄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最好还是靠你自己。这是你躲不掉的命运,也是我们胡家躲不掉的命运。” 我急忙说道:“可是……” 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爷爷就打断了我的话,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现在就回去吧!哪来的,回哪儿去!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有一天你弄明白了这里的一切,在来老宅子找我。” 说完,爷爷就下了逐客令,而我则逼不得已的朝外走去。 可就在我一只脚迈出胡家老宅大门的时候,爷爷却突然叫住了我,只听他说道:“天儿小子,等一等。” 我以为爷爷临时改变了主意,于是,急忙回过头说道:“怎么了,爷爷?” 爷爷见我转回头,便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抛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竹哨子。 我将哨子拿在手里,诧异的问道:“爷爷,你给我这个东西干什么?” 爷爷看着我说道:“你会用到这个东西的。至于它是干什么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爷爷转身便走进了胡家老宅,而那扇红漆木大门也“咯吱”一声缓缓的关上了。 第九十八回:抵达“三不管”地界 我看着胡家老宅缓缓关上的大门,和爷爷的背影,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感交集。 我叹了口气,摆弄了一会儿手中的那枚竹哨子,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玩意它有点似曾相识。 我也没有多想,觉得“既然是爷爷给我的,那一定是有它独特的用途。” 于是,我便将它揣进了上衣的口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整个世界开始一阵剧烈的摇晃,接着,我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转过头便看见了熊明那张大脸。 这小子显然刚停好车,挥起那双大手正想推我,见我醒了便笑着说道:“胡天,你小子醒了啊!我还合计叫你哪!” 我喘着粗气看了看熊明,又看了看车窗外面的一切,发现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座破旧古时候建筑风格的镇子上。 我看着熊明问道:“这是哪儿?” 熊明说道:“这就是孟格玛朗!我们到地方了。” 我诧异的问道:“孟格玛朗是个镇子?我一直以为孟格玛朗是一座山,或者是一个什么岭。” 熊明笑了笑,说道:“我开始的时候也和你想的一样,不过,你刚才睡觉的时候,小尼雅告诉我们孟格玛朗的意思流放之地,换言之,这个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高原上的三不管地界。” 我听熊明这么说,嘴里喃喃的说道:“原来是流亡之地。” 熊明此时已经打开了车门,他刚想迈步下车,突然转回身看着我问道:“胡天,你刚才又梦见什么了?” 听熊明这么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怎么?我又说什么奇怪的梦话了吗?”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梦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我觉得这段时间有点奇怪,我担心你出什么问题。” 我难得见到熊明这般正儿八经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拍了拍熊明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推开门走下了车,看着周围吆喝着各自买卖的人群,我长叹一口气。 我并没有告诉熊明刚才梦里发生的事情,可我手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上衣口袋。 而当我从口袋里面掏出那一枚竹哨子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惊诧的看着手中的哨子,心中不由的惊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梦里发生的事情竟然能够成真?” 而就在我愣神的这工夫,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藏族小姑娘轻轻撞了我一下。 被那个小姑娘一撞,我一下子回过了神儿,我看着那个漂亮的藏族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也十分抱歉的看着我,双手合十用藏语轻轻的说道:“拱坝马从!” “拱坝马从”的意识我知道,是藏语里的“对不起”。 于是,我也双手合十,微笑着轻声说道:“开油麻日。” “开油麻日”在藏语中是“没关系”的意思,这是小尼雅在路上交给我们几个人的,没想到刚进孟格玛朗还真就用上了。 我的发音虽然有一些生涩和不太标准,但是那个小姑娘显然是听懂了。 她开心的笑了笑,那笑容甜的很,就好像脸上瞬间开出了花儿一样。 小姑娘似乎以为会藏语,于是便冲我说了几句什么,我听的不是太懂,只是微微的笑以作回应。 小姑娘说了几句之后,见我只是笑,便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我其中一个上衣口袋,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我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今晚11点30分,孟格玛朗东面第三条街,一间叫做格仁财旺的酒吧,不见不散。” 这纸条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过于特别的地方,最让我觉得震惊的是,这上面的笔记竟然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 看完纸条上面的内容,我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急忙转身去寻找刚才撞我的那个藏族小姑娘,可此时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哪里还看得见那小姑娘的身影。 而就在我不住四下里张望的时候,突然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转头去看,竟然发现是熊明和一群人起了冲突。 只见熊明拎着一个当地模样的中年人衣领,将那家伙举的老高,另一只手指着周围的七八个人,嘴里嚷嚷着:“奶奶的!你们也不看看老子我是什么人?偷东西竟然都偷到老子我头上来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围在熊明和花慕灵他们周围的家伙,也都不是善茬。 这帮人一个个除了长相可恶、满脸横肉之外,手里还拿各式各样的家伙事儿,有的攥着长刀,有的握着铁锹,有的拎着自制的狼牙棒,有的则扛着一把特大号的斧头。 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好像一句话说不对,随时就准备火并。 可他们这一次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如果换做是别人,估计看见眼前这些人那“横眉冷对千夫指”的表情,早就缴械投降、任其宰割了。 可我们是别人吗? 熊明那家伙是别人吗? 自然不是! 熊明骂了一通之后,见没有人说话,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他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开始一点点的加重。 那个被举到半空的中年男人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压力,他长大了嘴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可是此时的他就好像是一个面口袋一样进去的气儿少,出来的气儿多,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晕了过去。 熊明见自己手里的家伙晕了过去,便不在用力,而是一甩,将他扔在了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朗声说道:“怎么着?你们这是欺负新来的外地人是吗?还是,我们几个人看着像是羊,够肥,想来宰上一刀啊?” 熊明的话音未落,一个中年老学究打扮的人从那几个人的身后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几位,实在是抱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道儿上亘古不变的规矩。我们兄弟几个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 熊明没等那个老学究把话说完,便开口骂道:“别他娘的废话。你谁啊?” 老学究见熊明一点儿也不客气,也不生气,而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姓吕,全名吕志成,号自言居士。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吕先生!我是这里的管事,孟格玛朗上上下下一千两百口子人,多多少少还都要给我一点面子的。” 熊明一皱眉,骂道:“擦!你丫儿不就是一个地头蛇吗?还他妈的好意思说自己是管事人,还好意思叫自己先生,我现在听这两个字就脑袋疼。别跟老子我那么多的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是打算从我们身上弄走什么?” 吕志成看着熊明皱了皱眉,说道:“请问这位兄台,你是胡天,胡先生吗?” 熊明一愣,然后反问道:“你找胡天?找他干什么?” 吕志成上下打量了熊明好一会儿,这才咗着牙花子摇头说道:“不像!不像!完全不像!” 熊明诧异的说道:“什么不像?” 吕志成说道:“你不是胡天……” 说着,吕志成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我从围观的人群后面绕到他身后,竟然发现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我、熊明和花慕灵刚出发时,在一元斋门口照的那张照片。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想:“这家伙怎么会有我们几个人的照片?” 而就在这个时候,吕志成已经认出了照片里的熊明和花慕灵,突听他缓缓的说道:“你不是胡天,是……熊明!而你……” 吕志成说着指了指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慕灵,“你是花慕灵!” 花慕灵一直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不远处一棵树下面的人。 我见花慕灵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边,心知那树下面的人一定有问题,于是便顺着花慕灵的目光朝哪里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树下。 这个人身上的袍子很宽大,袍子上面的帽子压的很低,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掏出手机,躲在看热闹的人群后面对准那个家伙果断的按下了快门。 可就在手机快门闪动的一瞬间,那家伙竟然消失不见了。 “奶奶的!那家伙去哪儿了?” 我正纳闷的四处寻找,而此时就听边上的熊明突然大笑了起来,“呦呵,哈哈哈哈哈!这么说,我还算有点儿知名度。说吧!你们这么大阵仗这是打算要干什么?” 吕志成笑道:“熊兄,不要这么激动。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们兄弟几个不干什么!只是有人花钱想让我们从你们的身上,拿走一些东西而已。” 熊明笑着看了看围在他们身前的那些人,笑着说道:“文明人?姓吕的,你家文明人是这个造型?” 吕志成也笑了笑,说道:“哈哈哈!这里面或许是有点误会。” 熊明说道:“误会?哈哈哈,老子我看你们是偷的不行,直接就换成抢了吧!” 第九十九回:消失的黑袍人 听熊明这么说,吕志成摇了摇头。 这家伙虽然孟格玛朗的地头蛇,但这一副老学究的打扮,却足以说明在他的心里,自己早就已经是一个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而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来说,抢这个字在粗鄙不过了。 吕志成笑了笑,说道:“抢这个词用的不巧当。我吕某是一个文化人,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慕灵突然开口问道:“那我想请问吕先生,您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哪?” 吕先生笑了笑说道:“一把钥匙!” 听到钥匙这两个字,不光是熊明和花慕灵,就连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我都是一愣。 我心想:“钥匙?什么钥匙?” 可随即我脑海中又下意识的浮现出了,此前梦中自己身在医院时的场景,于是便暗想道:“难道是那帮家伙口中打开不老泉的钥匙?那东西不是四方印吗?那四方印现在明明在徐先生手里,他们不去找徐先生麻烦,为什么好好的跑来问我们要那东西?” 我这边诧异莫名,熊明和花慕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熊明歪着脑袋问道:“钥匙?什么钥匙?是我们家的门钥匙?还是你们家的?你丫儿自己钥匙丢了,不去大街上找,跑来找我要算怎么回事?” 见熊明在这儿插科打诨,一直假装儒雅的吕志成也有一些绷不住了。 他脸色微微一沉,厉声说道:“老大吩咐过,对你们要客气。只要你们肯配合,能不为难,尽量不要为难。所以,我才会一直这么笑脸相迎。可如果……” 熊明撇了撇嘴,说道:“可如果老子一直不配合,你能把我怎样?” 吕志成沉声说道:“那就只能得罪了。” 吕志成的话音未落,他身边的一个马脸大汉突然嗷的一声大叫,手持着一把铁锹朝着熊明就冲了过来。 熊明岂是害怕打架的主儿,大喊了一声:“来的正好!” 接着,熊明一个前冲,朝着马脸大汉就奔了过去。 或许,马脸大汉在这儿称霸一方惯了,从来没见过熊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儿,稍微一愣神儿的工夫就被熊明抢了先机。 街头打过架的都知道,一拼胆量,二拼力量,当彼此胆量和力量都相差无几的时候,那就应了那句老话“先下手为强”。 眼见马脸大汉愣了一秒,熊明毫不含糊的抬起手对准那家伙的鼻梁就是一拳。 只听“啪”的一声,马面大汉那酒糟鼻子顿时歪到了一边,鲜血好像花洒一样,霎时间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击得手之后,熊明也不废话,骑在这家伙的身上就是一顿左右开弓,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那马面大汉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头大汉。 眼见自己兄弟被揍,其余几人顿时坐不住了,各自手持家伙事儿朝熊明和花慕灵这边冲了过来。 我眼看这边打起了,转身就要分开人群,冲过去帮忙。 可就在这个时候,花慕灵一眼瞟见了躲在人群后面的我。 紧接着,花慕灵冲我摇了摇头,并朝另一边使了一个眼色。 我顺着她的目光朝另一个方向望过去,发现只见那个黑袍男竟然不知何时正沿着一条小路朝孟格玛朗东南方向快步走去。 我明白花慕灵的意思,当即也不再犹豫,冲着花慕灵做了一个“自己注意安全”的手势,然后悄悄从人群中撤出。 接着一转身,我撒开腿便朝孟格玛朗东南方的位置追去。 起初,那个黑袍男走的并不算太快,我跟在后面并不算太费劲。 但或许是我跟踪的本事太业余,又或者是这家伙太过狡猾,没过多久,他便开始加快了脚步,沿着孟格玛朗本就不算太宽的小道一路狂奔。 在这儿我觉得有必要提一句孟格玛朗的整体构造。 这个地方虽然说起来是一个镇子,但实际上更像是一座古老的城池。 整个孟格玛朗镇的四周围着一米来高的土墙,城中则是一间又一间的土房子,除了横贯孟格玛朗南北和东西两条主干道稍微宽敞,能够并排走了两个机动车之外,其余的地方就都是狭窄的小路了。 按照我的估算,这地方大多数的道路最多也就够两三个人并排同行。 黑袍男显然对孟格玛朗的地形十分熟悉,东拐西绕跑了一阵子之后,在拐进一个胡同之后,黑袍男竟然消失不见了。 胡同里面一共期7间屋子,除了左右两侧各三间屋子之外,在胡同最里面还有一栋独立的两层高小楼。 胡同虽然不是很宽,但是里面却有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地人,黝黑的皮肤在配上粗布的外套,让他们看起来十足是活在这地方最底层的人。 这些人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见我走到了胡同口,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个个满脸怒意的朝我这边望过来。 我没有贸然走进胡同,而站在胡同口看着里面的那些人,心中纳闷道:“奶奶的!这家伙是故意把我引到这儿来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股极为诱人的肉香从胡同的最里面飘了出来。 我侧头朝胡同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在二层小楼下面不远的地方,支着一口超大号的锅。 锅里面不知道煮的是什么,一个老太太正用一根特大号的锅铲在不停搅拌着。 我动了动鼻子,那股子香味便毫不客气钻进了我的鼻腔。 “好香!” 我叹了口气之后,也不管胡同里那些怒目而视的家伙,迈开大步径直走到了二层小楼的下面。 我拉过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在了那老太太的边上,笑着说道:“莫拉(这是藏区管奶奶的一种叫法),你这是在煮什么?” 老太太用一双有些发锈的眼睛看了看我,笑着说道:“小伙子,我在煮肉羹。” “肉羹?”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这地方还有肉羹吃?” 老太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然!什么地方都有肉羹吃。这郭肉马上就要好了,小伙子你要不要来一碗?” 我看着老太太说道:“莫拉,你这肉羹多少钱一碗?如果不是很贵的话,这么香的肉羹我倒是可以考虑来上一碗。” 老太太听我这么说笑了笑,露出了嘴里面仅剩下的几颗牙,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要钱,一碗肉羹而已。” 说着,老太太从大锅里面盛了慢慢的一碗肉羹递给了我。 我接过哪有一些发黑的瓷碗,将肉羹捧在手里,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瞬间刺激着我肚子里面的馋虫。 我叹道:“好香!” 说完,我拿起勺子使劲儿的吃了两大口。 肉羹炖煮的很烂,加了藏区特有的香料之后,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极为特殊的药香气。 期初,我还有一些吃不太惯,但是两勺下肚之后,竟然渐渐迷上了这个味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腮帮子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一整碗肉羹吃下了肚。 我抹了抹嘴,笑着问道:“莫拉,您这个肉羹炖煮的实在太好吃了。我能问下这是什么肉吗?” 老太太笑了笑道:“这是用地龙肉做的!” 我皱着眉头问道:“地龙?您说这是……蛇羹?”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怎么,小伙子?你吃不惯蛇羹?”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虽然我是第一次吃蛇,不过,这莫拉您做的这地龙羹味道实在不错,弄的我都想在来一碗了。” 老太太说道:“好,那就再来一碗。” 说着,老太太接过我递过去的碗,在锅中夭了一大勺蛇羹,装到了碗里。 我接过老太太递回的碗,一口气将里面的蛇羹吃了一个干净,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我放下了手中的碗,看着老太太问道:“莫拉,我能不能您打听一个事儿?” 老太太继续用手中的大锅铲搅动着那满满一锅的蛇羹,听我这么问,便笑着说道:“你要问的是一个事儿?还是一个人?如果,你是要找人的话……” 老太太一挥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座小二层,说道:“如果,你要是找人的话,那么直接上二楼吧!哪儿有人在等你!” 我诧异的看着老太太,说道:“莫拉……您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老太太笑道:“你一个外地仔仔,能在孟格玛朗这么复杂的地界里找到这儿,指定不是为了老太太我这一碗肉羹。既然吃了我的肉羹,那我们就是朋友。而那个地方也只有朋友才可以去。” 老太太说到这儿,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快上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他不太喜欢等别人。” 我看着老太太诧异的问道:“楼上有人在等我?他知道我会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可是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用哪个特大号的勺子搅动着铁锅中的蛇羹。 我见老太太不愿再说一些什么,于是,我只好叹了口气,大步走上了老太太身后的那二层小楼。 二层小楼很昏暗黑,所有的窗户都关着,一层厚厚的窗帘挂在上面,只在屋里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一个人背靠在距离窗口不远处的一张躺椅上。 第一百回:老爷子现身 那个人背对着门口,可他显然知道我的到来,在我刚迈进屋里的那一瞬间,他便开口缓缓的说道:“小天,你总算没让我失望。虽然,那你比我预想的时间久了一点,不过,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在我听来十分熟悉,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家老爷子。 “老爸?怎么是您?”我惊诧的差点没叫起来。 我们家老爷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冲我说道:“怎么?听你这个口气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还是没想到我还活着?” 被我们家老爷子这么一问,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爸,我听他们说,您……您不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碎叶古城了吗?” 我们家老爷子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说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有很多事情你并没有全部了解,特别是关于那碎叶古城。小天,等有机会我再仔细的跟你说。”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家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爸,我有一件事儿想问您。” 我们家老爷子看着我问道:“什么事儿?”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老爸,既然您没出事儿,为什么不回一元斋?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地方?甚至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我一口气问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有疑问。 我眼睛死死盯在我们家老爷子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 这张脸我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可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看起来,他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我看着我们家老爷子,而他也在死死的盯着我,目光中隐约闪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似冷漠,又似慌张,似狡邪,又似有着难言之隐…… 这种眼神转瞬即逝,很快我们家老爷子就又露出了之前那温和的笑容,看抽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我不回一元斋是因为哪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一元斋了。至于,我为什么不联系你……” 我们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是因为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整件事情里。” 我看着我们家老爷子问道:“可我还是来了。而您嘴上虽然说这不想让我掺和到六十年前的那件事儿里,可你对我的到来,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 我们家老爷子盯着我,良久,才笑了笑说道:“很好!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小天,你成长了很多,这让我很欣慰。” 我们家老爷子在笑,可是我却没有笑。 我看着我们家老爷子说道:“我在问您话哪!您似乎早就知道我回来到孟格玛朗。甚至还特意让人引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又或者说……” 我故意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我们家老爷子的反应。 我们家老爷子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于是,他看着我笑了笑。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之后,缓缓的说道:“看样子你爷爷说的没错。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结束我们胡家人的宿命,那这个人绝对不是我,而一定是你。” 我诧异的问道:“我爷爷……” 我们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是啊!你爷爷……” 我皱着眉头说道:“宿命?什么宿命?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们家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抽了几口烟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这是我们胡家的秘密。我之所以对你只字未提,本意是想保护你,不想你在被牵扯到六十年的那件事情里。可是,我错了……不仅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我急忙追问道:“您错了?为什么这么说?我们胡家的宿命到底是什么?六十年前爷爷和下八门里的其他长辈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还有,那不老泉和那碎叶古城下面的四方神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们家老爷子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户上面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缝,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自己去弄个明白。” 说到这儿,我们家老爷子伸手从边上的一张桌子上,拿过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他转过身将那文件袋递给了我,说道:“我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详细说明我们胡家所有的一切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关于我们胡家的所有事情,那你最好在他们抓住你之前,把这里面所有的资料都看完。切记,这里面的东西不要让其他人看见,知道吗?” 我伸手接过那一沓厚厚的文件,看着我们家老爷子的脸诧异的说道:“别被谁抓住?您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我们家老爷子沉声说道:“抓你当然是为了不老泉的秘密。” 我纳闷的说道:“可我压根就不知道那不老泉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啊?他们抓我又有什么用?” 我们家老爷子说道:“小天,你听过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我看着我们家老爷子说道:“您的意思是,他们并非打算从我口中得到那个秘密,而是为了我这个胡家后人的这个身份?” 我们家老爷子也没有说话,他显然是默认了我的这个说法。 于是,我便接着问道:“那么究竟是谁想要抓我?” 我们家老爷子用手轻轻将那厚重的窗帘掀开一道缝隙,用下巴点了点外面,沉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 我凑到窗边,透过那厚重的窗帘朝楼下望去,只见十几个身穿当地服饰的彪形大汉正围在小楼跟前。 领头的那个人我认识,正是之前和熊明他们起冲突的那个吕志成。 只不过此时的吕志成有一些狼狈,头发凌乱的好似鸡窝,左边脸颊肿起老高,衣服上面也尽是泥土,看样子刚才跟熊明那一战,这家伙吃了不少苦头。 其实,不光是吕志成自己这个造型,其余的十几号人也都没比他好多少,一个个挺着一张好似猪头的脸在哪儿“讨敌骂阵”。 我看着小楼下面的这些人诧异的问道:“这些人是谁?” 我们家老爷子缓缓的说道:“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打头的那个人叫吕志成,是他们这些人的二号人物,也是专门负责出谋划策的白纸扇。” 我看着楼下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问道:“就凭这些人?如果是这些人的话,用的着这么担心吗?这有点太小看我胡天了吧?” 我们家老爷子说道:“当然不是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棋子罢了,真正要提防的是藏在这些家伙背后的那个人。” 我诧异的问道:“藏在他们背后的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的目光注视着小二楼的下方,可是我的耳朵在等待着我们家老爷子的回答。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等了好半天竟然没有一丝回应。 “老爸……”我诧异的转过头喊道。 而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们家老爷子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喃喃的说道:“人哪?” 我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面找了一圈,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甚至就连门都没有被开过。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凭空消失了不成?这怎么可能?” 我怕惊动到小楼下面的那些人,没有高声呼喊,而是在屋子里面翻找了一圈,可依旧不见人影。 但意外的是,在一个抽屉里面我找到了一张绘有古怪图形的纸。 这张纸我见过,不,不应该说是见过。 它明明就是小喇嘛班仁给我的那个纸团。 我将那纸团拿在手里,诧异的自语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而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楼下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叫喊声。 我一惊,急忙快步走到了小二楼的床边,透过厚厚的窗帘朝下面看去。 只见,十几个身穿藏族服饰的汉子手拿马刀跟吕志成他们对峙了起来。 熬蛇羹的老太太似乎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又或者她压根就没有把吕志成这些人放在眼里。 只见,老太太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哼了一声说道:“姓吕的,是谁你的胆子敢到这儿来捣乱?” 吕志成似乎知道这老太太的厉害,说话明显比之前恭敬了许多,但是在气势上似乎又不愿意矮上半截,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嘎玛婆婆,我们兄弟几个本不想跑过来冒犯您的。不过,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要找的人是胡天,也有人看到他跑到了您这儿,所以,我才到你这儿来打扰一二。” 吕志成说的文绉绉,虽然他自己觉得这话说的很客气很带范儿,可在别人听来,甭提多酸多侨情了。 而那个叫嘎玛婆婆的老太太根本就不理会他这一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滚!” 便又自顾自的低着头熬着锅中的蛇羹,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全世界只有这一锅蛇羹才是她关心的。 第一百零一回:嘎玛婆婆 吕志成见嘎玛婆婆如此反应,作为这些地皮流氓的二当家白纸扇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了。 只听吕志成冷哼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嘎玛婆婆这么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我姓吕的造次了。” 伽马婆婆听吕志成这般说辞,缓缓停下了手中的锅铲,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造次?你想怎么个造次法儿?” 吕志成看了嘎玛婆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大声的嚷道:“老太婆,我们二当家这么跟你说话是给足了你面子。我跟你说,你别不识抬举。咱们爷们儿今儿来你这破地方,不想跟你们这些人多废话,识相的赶紧把胡天那小子交出来,否则……” 络腮胡说话很是难听,嘎玛婆婆身边的几个壮汉都有点按耐不住,纷纷想上前对峙,可都被嘎玛婆婆给拦了下来。 嘎玛婆婆“咯咯咯咯”的笑了两声,盯着那络腮胡子说道:“好多年没有人这么跟老太婆我说话了。能不能告诉老太婆,你姓什么叫什么?” 络腮胡子昂了昂脖子,说道:“我姓胡,名叫……” 络腮胡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寒光一闪,一把一尺半长的刀便扎进了那络腮胡子的右臂上。 没有人看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身上小二楼的我也只是隐约看见嘎玛婆婆的手腕动了动,那柄一尺半的刀便尽数扎进了络腮胡子的胳膊上。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流了出来,而此时那络腮胡子才感觉到了疼痛,捂着胳膊哇哇大叫起来。 嘎玛婆婆看着嘶吼的络腮胡子,摇着头叹道:“哎,到底还是老了。如果换做是二十年前,这一刀定然是偏不了这么多的。哎,老了啊……老了……” 嘎玛婆婆虽然在不住的叹息,可眼前这突入起来的变化,和那柄快到几乎没人看见的飞刀,却着实吓坏了吕志成和他身边的众人。 吕志成众人纷纷退后了七八步,一个个长大了嘴朝嘎玛婆婆这边望过去。 或者,他们这辈子打死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腰都伸不直的老太太,竟然会这般厉害。 吕志成长着嘴,好半天才勉强说道:“嘎玛婆婆,你……你就不怕伤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和气?” 嘎玛婆婆抬眼看了吕志成和他身边那些人,笑着淡淡的说道:“伤了和气?哈哈哈……你们这么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来找我老太婆的麻烦,难道就不怕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吕志成咽了一口唾沫,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嘎玛婆婆,我再说一次,我们来您这里不想找麻烦,我们只想要胡天那小子。” 吕志成此时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果然,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依旧遵循着弱肉强食这个道理。 武力虽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却可以让有些问题变的简单。 吕志成作为这些人的白纸扇(备注一下,白纸扇是江湖上一些帮派里的二号人物,主要负责出谋划策),自然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此时的他态度足可以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恭敬敬的接着说道:“嘎玛婆婆,只要您把胡天那小子给我们兄弟几人,咱们兄弟今天就算是欠下您一个超大的人情。日后,但凡您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只要您言语一声,咱们兄弟几个必定是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嘎玛婆婆没有搭理吕志成,而是缓缓拿起来那个超大号的锅铲,继续搅动着铁锅中的蛇羹。 嘎玛婆婆一边费力的搅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还好火候没过,要不然好好的一锅蛇羹就这么废掉了,那就真的可惜了。” 吕志成听嘎玛婆婆这么说,立马奉承的说道:“是啊!嘎玛婆婆的蛇羹远近闻名,我早就想尝一尝了。若非今天有事儿,我一定来上两大碗。” 嘎玛婆婆没有理他,而是继续低着头搅动着锅里的蛇羹。 有了刚才的那一刀,在场的人都不敢在造次,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所以,吕志成身后的那些家伙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嘎玛婆婆。 吕志成自讨没趣的说了大半天,见嘎玛婆婆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便大着胆子超前迈了两步,可他刚准备迈第三步的时候,身前猛然刀光一闪,接着一柄飞刀直直插在了他脚前不到半寸地方。 由于力度过大,那柄飞刀的大部分刀身几乎都没入了地面之中,只留下了刀柄在“嗡嗡嗡”的颤动着。 没有人看清楚嘎玛婆婆是什么时候出的手,这一次,就连身在“上帝视角”的我都没有看见嘎玛婆婆手腕上的动作。 我心中不由的一惊,暗叹道:“好快的刀!好快的伸手!幸好这婆婆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要不然光是这一手飞刀绝技就够我喝上好几壶的。” 我在小二楼看的惊心动魄,楼下的吕志成更是险些吓尿了裤子。 只见吕志成连退了四五步,惊诧的看着脚下不远处的那把飞刀,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而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嘎玛婆婆却突然开口说道:“行了!你在这儿待的时间也够久了,回去吧!” 吕志成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是……” 嘎玛婆婆冷冷的说道:“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们想要人,那就拿出点诚意来,让你们当家的过来跟我谈。单凭你就像从我这儿将带走,那也太瞧不起我这个老太婆了,不是吗?” 吕志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就在此时,从他们身后跑过来一个衣着邋遢的小孩。 那小孩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皮肤很黑,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光着脚,气喘吁吁的好像很是着急。 小男孩趴在吕志成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吕志成听完了之后,好像很是惊讶,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领大声的问道:“你小子说的可是真的?” 小男孩点头说道:“真的!真的!” 吕志成惊诧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男孩说道:“就在刚才。” 吕志成放开小男孩的衣领,厉声说道:“在哪儿赶紧带路!” 小男孩点头说道:“嗯!” 说完,转身便朝胡同口跑去。 而吕志成则回过身冲着嘎玛婆婆抱了抱拳,说道:“嘎玛婆婆,我今儿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至于胡天的事儿,咱们还没完……” 说完,吕志成撒腿便跟着跑出了胡同,而那十几号人也一哄而散。 见那些家伙走出了胡同,嘎玛婆婆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大勺子,转身朝小二楼走了上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小二楼的房门便被推开了。 进屋之后,嘎玛婆婆见只有我一个人站在窗前,她也不惊讶,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又走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嘎玛婆婆,问道:“又?你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 嘎玛婆婆笑道:“最近一阵子,他总是这样,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 我诧异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家老爷子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这样突然来了,又突然消失?” 嘎玛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哦,对了!你们聊的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说道:“没聊几句他就不见了。只留下这么一堆资料让我回去自己看。” 嘎玛婆婆笑道:“他这个人总是这样,喜欢卖关子。” 我看着嘎玛婆婆,疑惑的问道:“婆婆,你和我们家老爷子认识很久了吗?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嘎玛婆婆抬头看向窗外,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光芒,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跟他认识了差不多30年,虽然算不上真正了解他,但至少知道他在想一些什么。” 我看着嘎玛婆婆一字一字的说道:“三十年……没想到你们认识这么久了。” 嘎玛婆婆笑道:“是啊!时间有时候过的真快,一晃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哦,对了……” 嘎玛婆婆说到这儿突然顿了顿,然后她伸手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石头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月牙形的石头,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 这块石头颜色是纯黑色的,好像任何的光照在它身上的时候都能够被石头本身所吸收。 此外,这块石头的月牙造型似乎并非是人工打磨而成,光滑的手感和略显粗糙的外形,在我看来这石头到更像是天然形成的。 而除了这些之外,这块月牙形的石头就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我看了一会儿手中的石头,转头望向嘎玛婆婆,诧异的问道:“婆婆,你给我这块石头干什么?” 嘎玛婆婆说道:“这是他嘱咐我交给你的。说如果一旦他提前离开了,就让我把这块石头交给你,然后带你去见一个人。至于这块石头是干什么用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第一百零二回:谁在等待? 听嘎玛婆婆说要带我见一个人,我不由得诧异的问道:“婆婆,您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能知道见谁吗?” 嘎玛婆婆看着我笑了笑,但却没有说话。 而是,躬身在房间里面收拾了一些东西,良久,才直起身锤了锤自己的腰笑着说道:“哎,人一旦老了是真的没用了。” 我在一旁笑着说道:“婆婆,您可别这么说。谁老了,您也不会老。别的咱不说,但就您那一手飞刀绝技,放在现今的江湖里依然可以叱咤风云!” 嘎玛婆婆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你啊……和你爸爸一样,三毛钱买了一个破壶,就是嘴好!” 这会儿工夫,嘎玛婆婆已经简单的收拾完了东西,只见她将那一包东西放在了门口。然后转身拉起我的手,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去见他。” 我被嘎玛婆婆拉着往前走,路上又试探着问道:“婆婆,您带我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嘎玛婆婆笑道:“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说道:“可是,婆婆,等一下。” 我说着停住了脚步,嘎玛婆婆见我停了下来,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婆婆。这一次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人来到孟格玛朗的,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朋友。之前他们跟吕志成那些人发生了点口角,如果我就这么跟你去的话,我怕我的那几个朋友找不到我,他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嘎玛婆婆就笑着接道:“你说的那几个朋友是不是一个长相特别好看的小姑娘,一个好像熊一样的大个子,还有一个我们这儿的小娃娃?” 我看着嘎玛婆婆惊诧的问道:“您……您知道他们?” 嘎玛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他们已经在你之前到了那个人哪里,你要是现在过去的话,正好可以和他们见上。” 我听嘎玛婆婆这么说,嘴上笑着应了一声,“太好了。” 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对这个即将要见面的神秘人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见我?又为什么会对我们所有人的行动都了如指掌?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或者说,这家伙想从我们几个人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而这一切的谜底很快便解开了。 因为就在十五六分钟之后,嘎玛婆婆便带我走进了一座庙宇。 这座庙宇有着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吉玛仑布”。 嘎玛婆婆显然是一名虔诚的信徒,走到寺庙门外的时候,她就双手合十开始默念着经文。 嘎玛婆婆口中的经文是藏语,我听不太懂什么意思,于是,便举目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这座叫做吉玛仑布的寺庙,和藏地时常见到的寺庙很是不同,它不仅比那些寺庙小了许多,而且,整座庙宇也只有前后两座佛殿。 我举目朝吉玛仑布寺的正殿里面望去,发现哪里供奉的是一尊“时轮金刚”像。 只见,金刚本尊通常身为蓝色,空色大手印智慧明妃身为黄色。 双身时轮金刚本尊象征慈悲,四首二十四臂,红白双脚,拥抱着象征智慧的空色大手印明妃,明妃四首八臂。 藏密颜色的意义和作用在这尊神像上得到了充分的运用和体现。他的24只手中,有两手抱明妃,并持铃杵以表方法与智慧双成,其余手伸向两边,手中各持不同器物,都含有宗教寓意,但主要表现的是主尊的智慧,以及大愤怒、大无畏之威力。 他呈站立姿势,右腿伸,脚下踩红色欲望神;左腿曲,脚下踩白色可怖妖魔。 他的明妃呈黄色,四面八臂。四面颜色各异,手中持不同器物,伸左腿,曲右腿,与主尊相反。 可不知为何,当我看到眼前那尊时轮金刚像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联想到此前在碧螺村里见到过的那尊不知名的神像。 我看了一会儿,见一旁的嘎玛婆婆诵完了经文,正欲从地上站起来。 我急忙走上前一把搀扶住嘎玛婆婆,低声问道:“婆婆,这吉玛仑布是什么意思?” 嘎玛婆婆看了一眼寺庙门额上的金字牌匾,笑着说道:“孩子,吉玛仑布的意思是轮回。” 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寺庙,皱眉喃喃的说道:“轮回?” 嘎玛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所谓轮回者状,去来往复,有如车轮的回旋,在这六道中周而复始,无有不遍。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没有人能逃得开……没有人能……” 嘎玛婆婆说着率先走进了那座吉玛仑布寺,而我则仅仅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去。 寺庙里面和外面看起来基本一致,并不算大的前院子里站着十几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当地人。 他们一个个跪在正殿的跟前,双手捧着一盏酥油灯,闭目凝神,一个稍微有点胖且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喇嘛正襟危坐,正在用藏语讲着什么。 我听不太懂大胡子喇嘛说的内容,但依稀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在这些当地人做着某种祈福的仪式。 嘎玛婆婆似乎和这个大胡子喇嘛认识,在经过他身边时,嘎玛婆婆微微躬身朝大胡子喇嘛施了一个礼,而中年喇嘛也单手作揖的回了一礼。 大胡子喇嘛的这一举动不免让我有一些吃惊。 要知道,在藏区喇嘛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很少会出现这种回礼的方式,除非对面的那个人地位和他一样高。 可让我疑惑的远不止这些,就在我自己经过那大胡子喇嘛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朝他瞟了一眼。 而当我看清楚这大胡子喇嘛长相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我竟然发现眼前的大胡子喇嘛我竟然见过。 “怎么……怎么会是他?”我整个人呆立在当场,看着眼前的那个大胡子,心中一个劲儿的说道:“这家伙……这家伙不就是之前在梦里……给我一刀的那个大胡子吗?他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胡子喇嘛,但是,这家伙似乎并不认识我。 见我瞪着眼睛望向自己,大胡子喇嘛冲我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种无比慈爱的笑容。 我见状也只好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简单的施了一个礼之后,转身跟在嘎玛婆婆身后朝吉玛仑布寺的后院走去。 我们两人绕过了几间矮小的土房子之后,嘎玛婆婆将我领到了一间较大的土房子门前。 嘎玛婆婆轻声的说道:“进去吧!他在里面等着你哪。”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辛苦婆婆您了。” 嘎玛婆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有什么辛苦的,老太婆我只不过是领个路而已。” 说着,嘎玛婆婆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嘎玛婆婆渐行渐远的身形,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远处飘来,那是嘎玛婆婆的声音。 “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游。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的梦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再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守望你是我的歌……” 歌声越来越远,渐渐的嘎玛婆婆的身形也消失在远处。 而就在此时,我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嘎玛以前是这里最有名的歌者,那次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唱过了。没想到一晃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够听见她唱歌。” 这声音出现的很突然,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我闻声不由得就是一惊,整个人差点没蹦起一米多高。 我转过身,发现此时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大胖喇嘛。 这个大喇嘛并不年轻,样子看起来的话至少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可即便他的年事已高,但是他身体状态却好的出奇,一米九几的身高,将近300斤体重,再加上满面慈祥的微笑,活脱就是从佛龛上走下来的大肚弥勒佛。 我看着身后的大喇嘛惊诧的问道:“您是……” 大喇嘛看着我微微笑了笑,用一种相对生涩的汉语说道:“你可以叫我更楠。” 我看着大喇嘛更楠说道:“是您找我?” 大喇嘛更楠点了点头说道:“进来再说吧!” 说完,大喇嘛更楠转身走进了那间土房子里。 我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迈步跟着走进了那间土房子里。 土房子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和之前在尕尔寺小喇嘛班仁哪里见到的基本类似,一个佛龛,一张桌子,两个蒲团。 佛龛上供奉着一尊我并不认识的佛像,桌子上摆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香炉,香炉里面燃着几缕藏香。 藏香的味道很独特,闻起来有着某种类似中药的香气。 大喇嘛更楠挪动着自己好像大象一般的身躯,艰难的走到了桌子后面,“咣当”一声坐在了蒲团上之后,伸出手冲着我说道:“请坐!” 我微微的施了一个礼之后,坐在了大喇嘛更楠的对面。 第一百零三回:大喇嘛更楠 我看着眼前这个大喇嘛,诧异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我?” 大喇嘛更楠笑着说道:“因为我想帮你。” 我诧异的问道:“帮我?帮我什么?” 大喇嘛更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缓缓从身后拿过了一个盒子。 大喇嘛更楠用他那一双好像白面馒头一样的大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盒子打开。 只见,他缓缓的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 而玻璃瓶子里面竟然装着的是一几滴鲜红色的液体,似血非血。 大喇嘛将那个玻璃瓶子缓缓打开,将瓶子里面的液体倒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碗里。 一股沁人心扉的甘甜啥时间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小瓷碗,贪婪的吸着里面散发出的那股子甘甜之味。 那红色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之后挥发的很快,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所剩无几了。 此时,一只淡蓝色的蝴蝶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只见它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之后,便径直飞到了那个小瓷碗上。 蝴蝶落在小瓷碗的边缘,一双翅膀在不时的煽动,而它的口器则贪婪的吸食着小瓷碗儿中的红色液体。 我看着身前的这只蝴蝶,又看了看大喇嘛更楠,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喇嘛更楠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大喇嘛更楠缓缓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炉,从里面到出了一些香灰,口中也开始小声嘀咕起我听不懂的经文。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胖喇嘛,心中一股极为压抑的感觉在一瞬间升腾而起。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将我的心压的死死的。 我长长的舒了两口气,可依旧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想站起身走出屋子,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 一直停留在小瓷碗儿上的淡蓝色蝴蝶突然凭空消失了。 这样的变化让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眼前浓烟升腾,一股强烈的中药气味不断充斥着我的鼻腔。 浓烟升腾的很快,几乎是一瞬间便将整个房间给填满。 我急忙屏住呼吸,挥手想驱散眼前那浓重的烟雾,可试了几次却毫无用处。 我试着用脚探了探,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前的桌子和原本在身下的蒲团此时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大喇嘛更楠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这一发现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惊,我心中暗骂道:“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捉迷藏吗?怎么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突然从我身前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这几个人说的是标准的京片子,和青藏高原地区那股子藏普有着很大的区别。 听到熟悉的京片子,我心中先是一惊,虽然又是一喜。 而就在我刚准备出声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突然,眼前那厚重的浓烟开始一点点的散去。 可当我看清楚眼前一切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我哪里还在什么吉玛仑布寺,分明就是在京城一元斋的花园里。 而此时此刻,正朝我这边儿大步走过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我自己,还有许二爷。 只见,我捂着自己的胳膊和许二爷一起朝一元斋的内厅走去,嘴里谈论的事情竟然是之前和花慕灵一起被蛊门埋伏的事儿。 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心中惊道:“这……这怎么可能?我这是……这是穿越了吗?还是那个大喇嘛给我下了什么药?” 我越想越是纳闷,可就在此时,另一个自己在许二爷的陪同下已然走到了距离我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 我急忙下意识的躲到了一元斋花园的假山后面,心想:“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好好的穿越回这个时间了?” 我一边想一边挪动着步子,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 好在石头滚动时发出的“啪嗒”声并没有引起另一个自己和许二爷的注意,我躲在假山后面长出了一口气。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汉,心中不停的骂道:“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看见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家伙的速度很快,我虽然没有看见那家伙的样子,但是,却看见了这家伙穿着的衣服。 只见那人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色袍子,不仅遮盖住了他的全身,就连他的脸也被挡的严严实实。 看见这人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掏出手机去翻找里面的照片。 果然,没翻阅几张,就在众多的照片里面找到了此前在吉玛仑布寺门前拍的那张。 可让我更加吃惊的是,在这张照片中不光有那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竟然看见了……我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我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差点叫了起来。“我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张照片里?” 我惊叹的声音不大,但那黑袍男却听的一清二楚,见我发现了他,那家伙转身就一元斋后院跑去。 我心中一惊,暗叹道:“奶奶的,你到底是谁?别让老子我逮着你!逮着你……非得让你小子退层皮不可!” 我一边想,一边转身撒开腿便朝那家伙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元斋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地方,这里面的每一个院落,每一处转角,甚至是地面上的每一块砖我都了如指掌。 可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我身前的那个家伙似乎并不比我差多少。只见他在一元斋里面东拐西绕,一路上竟然躲过了所有的人。 就在我倍感诧异的时候,那家伙一个转身钻进了后院的一处小屋里。 看着眼前的那座独立的老式小屋,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在我的记忆里,这座小屋一直是阴气森森,常年都上着锁,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不仅如此,我们家里老爷子在我打小儿的时候就从来都不让我接近哪里。 我记得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实在没忍住自己心里的那股子好奇,在后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到了这座小屋边上。 可就在我正想办法弄开挂在门上的锁时,突然从屋子里面传出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来的很突然,就好像那两个人是凭空出现在屋子里面的一样。 更加让我觉得恐怖的是,那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个,说话的声音竟然和我们家老爷子一模一样。而此时我们家老爷子应该躺在自己屋里睡觉才对。 当时的我一直以为自己遇见鬼了,也不敢声张,只知道一个劲儿撒腿便往自己屋里面跑。 此后的几天,怪事便接二连三的发生,那时的我总是感觉自己被人盯着,还总是时不时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桌子上,甚至在晚上做梦的时候,还经常被一个人带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但是时间久了,古怪的事儿越来越多了,我便有些吃不消了。 最后不得已,我才将自己半夜偷跑到那间屋子里面的事儿告诉给了我们家老爷子。 可让我奇怪的是,我们家老爷子并没有怪我,跟没有请我吃“棒子炖肉”,而是给了我一个银质钥匙型的项链,告诉我那个项链有魔力,只要带着它就不会在遇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期初我将信将疑,可说也奇怪,自打我戴上了那个好像钥匙一样的项链,就真的再也没遇见过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一晃,这依然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当我再一次站在这间屋子跟前的时候,小时候所发生的所有事儿仍然是历历在目。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那银质钥匙型状的项链已然不见了。 我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前阵子李明来敲我家房门告诉我,我们家老爷子不见了的时候,那条项链就突然自己不见了。 不过,当时由于事情过于紧急,我并没有去找它,而此时想起来,如果真的将那项链弄丢了的话,别说,还真有点儿可惜。 我叹了口气,发现前面小屋的门半掩着,而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屋子里面传来了一连串激烈的打斗声。 那声音传来的很急,眨眼的工夫便感觉有七八样东西摔在了地上,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撞击声,伴随着“哗啦啦”的破碎声,一同传进了我的耳朵。 眼见屋子里面有了突然情况,我也不再犹豫,当下抬起脚猛然踹开了房门,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屋子里。 我原本以为屋子里的人这时候指不定打成了什么样,不管是谁赢谁输,我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谁承想,当我冲进屋子之后,里面除了满地狼藉的瓷器碎片之外,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诧异的说道:“奶奶的!人哪?” 第一百零四回:莫名其妙的纸条 我几乎是张着嘴在屋子里面找了四五圈,可除了地上满是摔成了渣子的瓷器之外,就是在墙角里有一个小腿高的藤箱子。 我跨步走到了那口藤箱子跟前,伸手掀开了箱子盖,发现里面根本藏不了人,而是装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一个特大号的斗笠,还有一个可以折叠的招魂幡。 看着藤箱子里的这些玩意,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暗想道:“这里面怎么会这些东西?那家伙又跑到哪儿去了?” 就在我诧异的这会工夫,突然屋子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环视了一周,发现屋子里面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无奈那声音越来越近,眼看说话的两个人就要走进了屋子。 情急之下,我只能急忙躲进了身前那口藤箱子里。 而就在我轻轻将藤箱子盖关上的时候,两个男人走进了屋子里。 我试图透过藤箱子细小的缝隙向外看去,不过,由于屋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光线,我只能隐约看见他们身穿着一元斋的工作服。 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恭敬的语气问道:“我……我能问一个问吗?” 另一个古怪的声音说道:“说。” 第二个人说话的声音很怪,好像是故意捏着嗓子在说话,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仍然觉得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是熟悉。 就在我回想这个人是谁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声音怯生生的问道:“您的嗓子没事儿吧?” 那古怪的声音说道:“没事!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那年轻的声音尴尬的笑了笑,轻咳嗖了一声之后,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为什么说您要穿的跟我们一样?还有这地方老爷子平时不让我们来,咱们这……” 那古怪的声音冷冷的说道:“我让你来的,有什么事儿算我头上。” 听那古怪的声音这么说,那年轻的声音一下子好像轻松了不少,笑着说道:“得嘞!那我们来这里要找的是什么?” 那古怪的声音说道:“找一个瓶子。” 那年轻的人有点惊诧,看着满地破碎的瓷瓶咽了口唾沫,说道:“瓶子……这……这有点困难了,我们要找什么样子的瓶子啊!” 那古怪的声音冷冷的说道:“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听到那古怪的声音这么说,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急忙透过藤箱子的缝隙朝外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缓步走到了我藏身的箱子跟前。 我藏在箱子里面一动不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稍微弄出一点动静来,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只见那个人在箱子跟前转悠了一会儿,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缓缓的伸手将藤箱子的盖儿掀起了一点。 这家伙的这一个动作,让我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秒,让我倍感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嗓音古怪的家伙在并没有彻底掀开藤箱子的盖子,而是将盖子掀起了一个缝隙,并从外面递进了一张纸条。 随后,便捏着嗓子缓缓的说道:“没找到,走吧!” 说完,也不等那个年轻的声音回答,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而那个年轻的声音在嘀咕了几句之后,也跟着走出了屋子。 他们两个走出了屋子之后,我又等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从藤箱子里爬了出来。 接着,我拿出那家伙塞进箱子里面的纸条,快速将它打开,只见那纸条上面写着:“不要试图改变,因为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可这张纸条最让我惊讶的却并不是里面的内容,而它上面的字迹。 我看着纸条上面字迹,张大了嘴惊讶的喃喃说道:“这……这他妈的怎么会是我自己的字迹?不要试图去改变?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幻觉?那大喇嘛更楠是真的将送回了过去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回到原来的时间线哪?” 无数个问题一瞬间开始在我的脑袋里面来回来撞击着,越来越多诡异的事情,它们就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 我想从那乱麻里面捋出一丝线索,可无论我怎么尝试,最终都无济于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块白花花的石头滚落到了我的脚边。 我看着脚边的石头不由得就是一惊,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捡起了地上的那那块石头,发现那石头外面竟然裹着一张纸条。 我将石头上面包裹着的纸条拆下,只见纸条上面清晰的写着:“穿上箱子里的衣服,去后花园。” 我看着字条上面的内容,皱着眉头诧异的说道:“去后花园?” 就在我诧异的这会儿工夫,屋子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纪在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从外面怯生生的走了进来。 这人我认识,是一元斋三代弟子中新来后生,名字我有点记不太清楚,好像叫李晓聪。 李晓聪显然对这个地方心存忌惮,打开门看见有人正站在屋子里面不由得就是一愣。 他连退了几步,刚想喊发现里面的人是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少爷……少爷原来是你。吓死我……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李晓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好好的跑这儿来了?” 李晓聪苦笑了一下,说道:“是许二爷听人说这里面有动静,所以,派我过来看看。我还以为一元斋招了贼,没想到……没想到是少爷您在这里……少爷您刚不是在杯梅厅吗?怎么……” 李晓聪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在明显不过了。 我依旧没有回答李晓聪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你回去告诉许二爷,这里没事。” 李晓聪如获大赦一般点着头笑道:“得嘞。” 说完,李晓聪转身就要往回走,而此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于是急忙叫住了他,“等一等!” 李晓聪刚迈出去的脚硬生生钉在了空中,苦笑着回头看向我,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看着李晓聪那勉强挤出的笑容,问道:“你带手机了吗?” 李晓聪点了点头说道:“带了。您这是……” 我不等李晓聪把话说完,便伸出了手,说道:“给我!” 李晓聪结结巴巴的说道:“给……您?这可是……可是我新买的诺基亚,我还没用几次哪?您……” 我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回头会还给你的。” 李晓聪抿了抿嘴,说道:“可万一……要是坏了,或者您……” 我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磨叽?听好了,如果我要是给你弄坏了,或者不还你,月底你到财务去领一万块钱,去买一个刚发售的苹果手机,剩下的钱算是一元斋给你的福利。” 李晓聪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话,睁大了眼睛问道:“真……真的?” 我不耐烦的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赶紧拿来,别废话。” 李晓聪兴奋的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他“口中”新买的诺基亚,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那竟然市值只有不到2000的普通型号,怪不得这小子听我说回给他一万补助,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我掂量着手中的诺基亚,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抬头冲着李晓聪说道:“你回去吧!不过,有一件事儿你得答应我,否则你别想拿到那一万的补助。” 李晓聪谄媚的问道:“少爷,您说吧!什么事儿我都答应。” 我说道:“一会儿回去汇报情况的时候,别跟任何人提起见过我的事儿,知道吗?” 李晓聪有一些诧异,问道:“就连许二爷也不能说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无论是谁都不能说!你小子今天就当没见过我,知道吗?” 李晓聪想了一会儿,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少爷!你放心吧!今儿我见过你这个事儿,我会彻底的烂在肚子里,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说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行。你回去吧!” 李晓聪点了点,笑着说道:“得嘞!有什么事儿,少爷您随时吩咐。” 说完,李晓聪这小子一转身屁颠屁颠的跑回了一元斋前院。 而我则看着手中的纸条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后花园看一看。 心念至此,我先是将从李晓聪哪儿拿来的诺基亚揣在了怀里,接着,我又将藤箱子里的那些衣服包成了一个小包背在身上,趁着四下无人,一转身便溜出了那间独立的小屋,朝后花园跑去。 小屋距离后花园并不算远,它们之间只隔着几间装杂物的屋子。 我绕过那些屋子朝着后花园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这时候再被其他人看见。 我看了一眼表,又回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儿,心想:“这时候,我应该是和花慕灵他们正在杯梅厅里面研究着那份编号为274776的机密档案……如果,这时候我被其他人看见,自己好好的又出现在这儿的话,我他妈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想到这儿,我更小心谨慎起来,同时也加快了脚底下的速度。 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合计过在自己家里的地界儿,会像做贼一样的东躲西藏。 第一百零五回:在遇蛊门 我对一元斋里的路十分熟悉,心里盘算着这时候哪儿没有人,然后按照计划的路线绕过了人多的地界,没多一会儿便来到了后花园。 此时,只见三个一元斋的三代弟子正蹲在六口棺材跟前聊着天。 我侧耳听了一下,这三个家伙聊的大多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无非就是一些什么娱乐的八卦,还有就是京城里那家商k的妹子经济实惠。 我听了一会儿,便不准备再听下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猛然在不远处闪过。 我不由得心中一惊,刚想追过去看个究竟。那三个一元斋弟子中的一个又瘦又高的家伙显然也注意到了那黑影的出现,开口高声喊道:“是谁在哪儿?” 这家伙的喊声陡然将那两个一元斋弟子从意淫于姑娘的温柔乡中拉了回来。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小个子诧异的问道:“三哥,怎么了?” 瘦高个儿说道:“有人!” 小胖子说道:“会不会是八门里其他的人来一元斋捣乱?” 瘦高个儿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那个家伙身手相当不错,我并没有看到那家伙的样子,只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小胖子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瘦高个想了一会儿,说道:“胖子,你在这儿守着,我和老六去看看。” 小胖子点了点头说道:“三哥,你们俩小心点。最近古怪的事儿太多了。” 瘦高个儿说道:“放心吧!在自己的底盘还能出什么大事儿?” 说完,他便跟另外一个人一起大步走出了后花园,朝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留下了那个小胖子一人手在棺材旁边。 小胖子显然是刚到一元斋没多久,对棺材和死人这东西很是忌惮。 小胖子先是转圈对着停放在院子里的六口棺材挨个作揖,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各位爷,小人我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什么恶心,也没干什么坏事,既不是你们的债主,也不是害了你们的人,你们有什么冤仇千万别来找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孩童,全家人都指着我一人吃饭……”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乐出声来,心想道:“好家伙!这小子胆儿是得有多小,这么老套的词儿都搬出来了。这帮家伙还没死哪!就算是真死了,鬼要是想收你,哪儿还管你这些?” 可我这一出声不要紧,动静虽然不大,但着实吓坏了那个小胖子。 只见小胖子一蹦多高,惊诧的望向我这边,口中颤颤巍巍的说道:“谁……谁……是谁在哪儿?” 我急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稍微动静一大就被那小胖子给发现了。 可谁知小胖子竟然壮着胆子一步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见状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句:“奶奶的!草率了!”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小胖子的身后,手起掌落,一下便将小胖子掀翻在地。 那家伙手上的功夫十分了得,小胖子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扑腾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在解决了小胖子之后,那家伙身形一晃整个人便出现在了千门八手刘的棺材跟前。 而此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这家伙不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蛊门话事人佘老鬼吗? 看见佘老鬼突然出现在一元斋,我整个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只见,佘老鬼快速的从自己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白色的瓷瓶,打开瓷瓶上面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个黑色好似虫卵的东西。 佘老鬼将那虫卵一样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咬破了右手食指,将鲜血涂抹在黑色的虫卵之上,口中不住的默念着什么。‘ 我躲在角落里面没有动,一直死死盯着佘老鬼的动作,心中诧异道:“佘老鬼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一会儿的工夫,佘老鬼终于念完了那甬长古怪的经文,虽然,他才将那黑色的虫卵缓缓放入了千门八手刘的口中。 我看着佘老鬼的动作,心中不由的暗惊道:“这老家伙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在给棺材里的人下蛊?” 想到这儿,我心头不由得一紧,心想道:“奶奶的!侯大勇和花慕灵的老娘还躺在棺材里哪!这要是让这老家伙给下了蛊,回头我还怎么跟花慕灵和侯大勇他老爸交代啊!” 心念至此,我也顾不得掩藏自己身形的事儿,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抬起手对准佘老鬼的门面就是一拳。 此时的佘老鬼正准备将一只虫卵塞进侯大勇的嘴里,并未察觉我的出现。 而我这一拳打的是又快又急,着实吓了佘老鬼一大跳。佘老鬼的心理素质也算是极佳,虽然被突然现身的我下了一个六神无主,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牙一咬,头一低,用脑门硬接下了我这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我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佘老鬼的脑门子上。 佘老鬼一个踉跄朝后栽去,手中的白瓷瓶子拿捏不稳,“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 白瓷瓶霎时间摔成了八瓣儿,里面仅剩下的两只虫卵也不知道被摔到了什么地方。 但此时的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击得手之后,紧跟着就是抬起脚朝着佘老鬼的小腹踢了过去。 佘老鬼见状急忙一个就地十八滚,身子整个一翻便朝一旁使劲的滚了出去,样子虽然有一些狼狈,但是勉强躲过了我那致命的一击。 躲过一击的佘老鬼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睛朝我这边望过来,此时的他这才看清楚眼前想要他命的人是谁。 可当佘老鬼看见站在自己面前那人是我的时候,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 我心里知道佘老鬼这家伙向来是诡计多端,稍一不留神就会上了他的当。 所以,当下我没搭理这老小子的茬儿,只是冷哼了一声,抡起拳头便朝那家伙冲了过去。 佘老鬼见我不说话,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扁头躲过了我的一拳,人跟着向后跃出了半米多远,口中低声说道:“难道……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真的假的……那个人这个人的……今儿来了,你丫儿就别想走……” 我一边说一边穷追猛打,手脚并用的朝佘老鬼就是一通招呼。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佘老鬼并没有和我发生正面冲突,他只是一味的闪躲,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这难道是真的?这难道是真的?他……做到了……姓徐的他真的做到了……我们蛊门有希望了……” 听着佘老鬼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自言自语,我满脑子写满了问号。 而就在这个时候,佘老鬼瞅准了机会,趁我一个不注意,左边虚晃了一拳,紧接着右腿在我的跟腱处猛的就是一脚。 我自知上了当,可此时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只能咬着牙硬扛下这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小腿跟腱的位置一阵剧痛霎时间传遍了全身。 与此同时,我一个身形不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辛亏我身子灵活,要不然刚才佘老鬼那一脚我非得摔一个狗啃屎不可。 佘老鬼一击得手之后,也不恋战,转身便往外跑,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一句,“我们会再见面的!” “妈的!你个老王八蛋别想跑!”说着,我爬起来就想要追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不远的一口棺材里面突然冒出一阵白烟。 白烟越冒越多,看起来就好像是干燥的柴火在一瞬间被点燃了一样。 我眼见此状不由得就是一惊,暗叫了一声:“不好!出事了!” 随即,我急忙朝身后的那口棺材跑去。 只见不住往外冒着白烟的,是千门八手刘的棺材。 从我发现白烟到起身赶至棺材旁,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过十几秒,可就这么短短的十几秒钟,原本还气息尚存的千门八手刘已然变成了一具黑褐色的沙雕。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诧的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 无数个疑问霎时间在我的脑子里炸开,“八手刘怎么会在一瞬间变成了沙人?佘老鬼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哪怕是一点儿,也至少可以让我查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我不断在脑中思索着,就在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看见了地上那摔碎的白色瓷瓶。 我不由得就是心中一动,想道:“这东西或许可以帮我找到那该死的佘老鬼。找到了他,这里面的事情至少可以解开一大半儿。” 想到这里,我急忙附身捡起了地上的碎片,刚想转身离开,却随即又停下了脚步。 我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将手中的一部分的瓷片塞进了那六口棺材里面。 随后,我又叫醒了躺在地上的小胖子。 小胖子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见是我变吓了一大跳,刚要开口,却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我死死盯着小胖子的眼睛,有一种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还想在一元斋干下去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办……” 第一百零六回:故去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被我捂住的嘴巴里面发出“呜呜”的叫声。 见眼前的小胖子点头,于是我便缓缓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见我松开了手,小胖子急忙说道:“少……少……少爷,你说什么是什么……我……” 我瞪了小胖子一眼,说道:“别那么多废话。” 小胖子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口中“呜呜”的响个不停。 我皱着眉头心想:“要早知道这小子是一个话唠,我他妈就不应该松开手。这他妈扯不扯?” 心思作罢,我看着眼前的小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等一会儿我走了之后,你第一时间去找许二爷将这里的事情告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口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的铃声很怪异,竟然是一首几乎快要失传了的《十八么》。 我皱着眉头从口袋里面翻出了李晓聪的诺基亚,边上的小胖子用胳膊肘撞了撞我,一脸贱笑的说道:“少爷,你怎么和李晓聪一样喜欢这口儿啊!” 小胖子好像是找到了“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的门道儿,用袖子摸了摸嘴,笑嘻嘻的凑过来小声说道:“少爷,如果你要是喜欢这口又不好说的话。没事儿,你可以跟我说,你别看我年轻,但这方面我门儿清的很……” 小胖子越说越兴奋,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那副熊样了。 我没有心思搭理眼前的这个小色鬼,只是白了他一眼,将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手机屏幕那个陌生的号码上。 可小胖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态度,他咧着腮帮子兴奋的说道:“少爷,你听没听过那句话,叫吃在北城,玩儿在南城,在南面三环的位置有一家特棒的地儿,里面的姑娘绝对符合您的口味,我跟您说……” 我实在是有点儿受不了这个家伙那一脸猥琐的劲儿了,于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子,咬着牙恶狠狠的一字一字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在说一个字,我就要你立马从一元斋滚出去,然后,让道上其余八门的兄弟见你一次砍你一次,明白吗?” 见自己的马屁一下子拍在了马蹄子上,小胖子不由得就是一哆嗦。 良久,小胖子才咽了一口唾沫怯生生的张了张嘴,可刚要说话,似乎想起了我刚才的“警告”,于是,立马又闭上了,转而使劲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看小胖子这样的反应,我满意的松开了他的衣领子。 而就在此时,原本被我挂断了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么猥琐的铃声,还是那似曾相识的陌生号码…… 我看着电话屏幕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我沉声问道。 可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身边莫名其妙的开始冒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烟雾。 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头传了一阵又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我下意识的将听筒远离耳朵,心中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弄明白眼前的一切,下一秒,又浓又密的烟雾就已经将我整个人给团团围住。 ………… 突入起来的烟雾显然也让小胖子大为震惊,慌乱中他想伸手去拉烟雾中的我,可谁承想那股子浓烟却突然显示不见。 不仅浓烟不见了,就连烟雾中的我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用这样的口气给你讲述下面的故事,你听起来或许会有一些别扭,不过,我提前说好,我并不是为了故弄玄虚才刻意为之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们更了解整个故事。 好了,不多说了,还是讲故事吧……! 在烟雾之后,小胖子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捂着心口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刚刚升起烟雾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此时那里哪儿还有什么人影,只有一部入门级的诺基亚还在不停的闪烁着光芒。 小胖子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了诺基亚,并小心翼翼的将听筒放到了耳边。 只听电话的那头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好一阵子才隐隐的听见一串数字:“滋滋滋……二……七……四……滋滋滋……滋滋滋……七……七……六……滋滋滋……滋滋滋……” 小胖子听了好半天,可电话的那一头却始终再重复着这几个数字。 小胖子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脑袋,诧异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最好不要知道这串数字的意思……因为知道这串数字意义的人……没人能够活着……”小胖子的话音未落,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他背后突然响了起来。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显然吓了小胖子一大跳,原本半蹲在地上的他一下子蹦起半米来高。 小胖子大喊着转过头,“是谁在装神弄鬼?” 可他看清楚身后那个人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变的恭敬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少……少爷……怎么是你?” ———— 浓烟,紧紧的将我围住。 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想呼喊,可无论我使多大的力气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可这一次浓烟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的工夫,那如墨一般的浓烟便开始变淡,再一转眼,便薄如蝉翼。 仅仅只几秒钟的时间,一直围绕在我周围的浓烟便消散无影踪。 四周的环境很黑,只有面前的一盏油灯亮着,豆大的灯光在风中倔强挺立,可即便如此,它仍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我蹲在地上,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感猛然涌上了心头。 我大口的喘着气,试图让自己能够舒服一些,可试了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一点点的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也滴在了地上。 良久,我缓缓的抬起了头,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喇嘛更楠。 大喇嘛更楠见我看向他,微微的笑了笑,用他那古怪的藏普轻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大喇嘛更楠的话,而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大喇嘛更楠笑了笑说道:“这里不就是吉玛仑布寺吗?还能是哪里?” 我看着大喇嘛更楠说道:“你刚刚把我怎么了?我怎么好好的就穿越了几千公里去到了京城一元斋里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喇嘛更楠笑了笑,说道:“这一切其实很简单……你想知道吗?” 我急忙追问道:“你肯将这里面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吗?” 大喇嘛更楠笑了笑说道:“当然,只要你想知道。” 我急忙说道:“我当然想知道。请您将一切如实相告!” 大喇嘛更楠点了点头,说道:“好!这里面的事情要从六十年前的那次……” 就在我准备要接受整件事情真相的时候,突然我身后猛然传来了“嗖”的一声,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 还没等来得及反应,一柄一尺半长的飞刀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大喇嘛更楠的左胸处。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喷洒而出。 它们就像是无声的烟花一样,在空中不停的炸裂、绽放、凋零…… 随着鲜血的一滴滴落下,大喇嘛更楠也跟着栽倒在了一旁。 也就是在飞刀扎进大喇嘛更楠胸膛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已然冲到了门外,可屋子外面哪里有什么刺客,只有几个干着杂活的小喇嘛,还有偶尔经过的佛教信徒。 我心中不由的大骂:“奶奶的!这家伙属耗子的,跑的太快了。” 可骂归骂,下一秒我整个人已经钻回了屋子,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跑到了大喇嘛更楠的身前,将他那好似大象一样的身子勉强扶起,关切的问道:“师傅……师傅……更楠师傅……你感觉怎么吗?” 大喇嘛更楠听我呼喊他,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儿来,努力的抬了抬眼皮看向我,惨笑了一下,说道:“我……我……不行了……你……” 我看着怀里的大喇嘛更楠,焦急的说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儿的!我现在去叫人……” 大喇嘛更楠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残笑着说道:“没用的……这就是我的宿命……你的宿命也是一样……” 我看着大喇嘛更楠没有说话,我在等,等他把话说下去。 果然,在稍微停顿了一会之后,大喇嘛更楠说道:“你……你和你们胡家人都是一样……逃不开的宿命……要想解开这个宿命就必须去……” 我问道:“去哪里?” 大喇嘛更楠说道:“去……松桃山……去……不老泉……” 我惊诧的说道:“什么?又是不老泉?可是……” 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大喇嘛更楠的头一歪、手一松,接着便没了呼吸。 我看着眼前这慈祥的大喇嘛心中不由的一阵酸楚,明知他依然没有了呼吸,可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喊道:“更楠师傅……更楠师傅……师傅……” 我的声音在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开始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我想喊,可是无论是嗓子,还是心头都想被一块大石头给死死的压住一般。 第一百零七回:杀人凶手 我和这个大喇嘛更楠认识没多久,心中虽有疑虑,但仍知他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他只不过是想帮我,可是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我在叹息,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滴的落在了我的手上,也落在了大喇嘛更楠的胸前。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下意识望向了一直扎在大喇嘛更楠胸前的那把飞刀。 飞刀,长一尺半寸,漆黑如墨的刀柄刻着一个半开的莲花图案。 “这……这不是嘎玛婆婆用的那柄飞刀吗?可是,她为什么……”我一边惊诧的自言自语,一边伸手将飞刀从大喇嘛更楠的胸口拔出。 血,一下子就喷溅出来,弄了我满身满脸,可我完全不在乎,因为此时此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这柄飞刀上。 不过,我不在意,可有人却在意我这满身满脸的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吉玛仑布寺门前给信徒们做法事的那个大胡子喇嘛。 因为,当他推门走进这屋子的时候,我正拿着刀抱着大喇嘛更楠。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这满身满脸的血迹,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胡子喇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可让我奇怪的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情形,我居然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笑意。 但是,那股子诡异的笑意在大胡子喇嘛眼中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这家伙猛的后撤了一步,整个人闪出了屋子外面。 接着,大胡子喇嘛扯开了嗓子,用一种极为古怪的口音喊道:“快来人啊!更楠上师遇害了!快来人啊!更楠上师遇害了!” 这大胡子喇嘛越喊声音越大,语气也是越来越悲愤,让人听起来就好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可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这家伙他整个人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及不上来拿我,也没有打算走进屋子里的意思。 我看着大胡子喇嘛怪异的举动,心中不免疑惑道:“这家伙这是要干吗?” 可此时的我哪还有心情去猜这家伙的想法,眼见朝这边冲过来的喇嘛和信众越来越多,我知道按照现在这个造型耽搁下去的话,自己多半儿会被冲来的这些人给“就地正法”。 所以,当即我也不再犹豫一个翻身从地面上爬起来,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个香炉,转身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我一边冲一边想道:“这大胡子喇嘛要是敢拦着我的话,小爷我非给他来一个满面桃花开不可。”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冲到门口的那一瞬间,那大胡子喇嘛竟然朝后退了一步,给我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我心中诧异万分,可脚上却没有丝毫的停留,一个跨步从大胡子的身边窜了过去。 而就在我和他错身经过的时候,大胡子喇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他在乌尔吉仑等着你。” 听大胡子喇嘛这么说,我整个人就是一愣,张着口问道:“他在乌尔吉仑等我?他是谁?乌尔吉仑又是哪儿?你到底是谁?” 大胡子喇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就在这一刻三个负责护寺的铁棒喇嘛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 这三个铁棒喇嘛身法极快,几个闪身就冲到我面前,他们口中喊着我听不懂的藏语。 其实,我都不用问就大概能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多半儿是在质问我为何在此逞凶。 我见状急忙连连摆手,口中不由得大声说道:“误会!误会!你们误会了!更楠师傅不是我杀的。”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这三个铁棒喇嘛自然也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 但,他们见到我手中那还在滴着血的飞刀顿时眼睛通红,口中大喝了一声,抡起手中的铁棒二话不说当头便砸。 纯钢制成的铁棒挂着呼呼的风声朝我的天灵盖、左肩膀和膝盖骨就砸了下来。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情急之下,我整个人只能朝后跃回了屋子里。 那三个铁棒喇嘛显然平日里十分默契、且经验十足,一击落空之后,丝毫没有心浮气躁。 中间的大个喇嘛身子立刻半蹲,左边较瘦的一个年轻喇嘛随即翻身跃上他的背,双足用力借着大个喇嘛上抬的劲儿,整个人一下跃上了房顶。 与此同时,右边那矮个子的喇嘛毫不停留,脚下加劲儿朝屋子的后窗户跑去。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三个铁棒喇嘛就将我给牢牢的围在了屋子里。 我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这三个铁棒喇嘛的配合是多么默契。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心中不由的一阵又一阵发紧,暗想道:“奶奶的!这三个家伙刚才明显是故意将我逼回到屋子里,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可我还没来的急多想,那高个喇嘛已然手提铁棒冲进了屋里。 高个子喇嘛虽然是修行者,但脾气却暴躁的很。 他进屋之后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桌子后面的大喇嘛更楠,当即便是一声高分贝的咆哮。 好家伙,这一嗓子真的我耳膜都嗡嗡直响,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我冲他摆着手,大声说道:“这位大师傅,你误会了,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可高个喇嘛这时候哪里听得进去我说是话,在他的心里我早已经是那个杀人的魔头。 高个喇嘛不由分说,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高举铁棒,一招儿传统武术中的举火烧天,对准我的肩膀就砸了下来。 我见说不通,只能靠硬实力说话,当即也不在婆婆妈妈,把心一横,侧身朝一旁躲去。 高个喇嘛一棒砸下,就听“砰”的一声,他身前不远出的那张桌子便硬生生的碎成了两截。 而我在躲过了那一击之后,身子一转,整个人好像兔子一样从地上弹起,两只脚先后踢向了高个喇嘛的面门和胸口。 高个喇嘛见我还手更认定了我就是杀人凶手,高喝了一声之后,扯棒归于胸前,提膝发力,整个铁棒在空中花了一个巨大的扇面朝着我的后背就砸了过来。 我心知这要是被它给砸中,多半儿是直接就见了阎王。 所以,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眼见那铁棒就在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整个人猛的一哈腰,那铁棒几乎是贴着我身后衣襟掠过去的。 虽然躲过了那铁棒的致命一击,可也着实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我心中骂了一句,“奶奶的!刚才好险!这要是被砸中了可还得了!” 不过,骂归骂,我身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慢。 在躲过了高个喇嘛致命的一击之后,身子先是一高,紧接着又是一矮,凌空画了一个大大的“v”字,随后,抡起拳头对准高个喇嘛的小腹和肾脏就是三拳。 我的拳法是在部队学的,并不花哨,但极其实用。如果这三拳被我结结实实打中的话,基本上高个喇嘛就可以暂时下线了。 可让我无比吃惊的是,这高个子喇嘛似乎对我的拳路十分了解,在我出第一拳的时候,他整个人便已经向后跃去,与此同时,他手腕一翻,手中的那根铁棒旋转,好像风车一样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就这样,我和那高个喇嘛你一拳我一脚的,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展开了厮杀。 不过,好在屋子里面空间有限,他手中的那根护法铁棒的威力无法全力施展,再加上没有其他两个铁棒喇嘛的帮助,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我竟然和高个喇嘛战了一个旗鼓相当。 但时间久了,我心中便开始不停的琢磨,“奶奶的!此地不宜恋战。待会儿,那两个喇嘛要是也杀进来的话,多半儿我是走不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对,就这么干……至于杀更楠师傅的这个误会,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回来跟他们解释,现在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办,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地方。” 想到这里,我当下不再犹豫,抬起手对准高个喇嘛的面门就是一拳。 这一拳,我打的是又快又急,用于力道过于强大,我整个人也跟着有一些前冲之势。 高个喇嘛显然没有料到我的突然发狠,以为我多半儿是困兽犹斗,便没有和我硬拼,而是反手握棒,准备用棍尾来砸我的手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一拳是虚招,见高个喇嘛的棍尾朝我手腕砸了过来,当即收回右手,紧接着左手在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手一扬,一大股烟灰便将那高个子喇嘛给团团围住。 香灰,是被我拿走香炉中的香灰。 那高个喇嘛打死都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我硬生生的扬了满脸香灰。 说实话,这种打法是纯纯街头混混打架斗殴时的方法,虽然平日里我对这种“闹着玩儿扬沙子”的打法很不齿。 但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够尽快脱身,就不在乎三七二十一了。 一击得手之后,高个喇嘛大叫了一声,撒手扔掉了铁棒,急忙用手去揉自己的双眼。 而我则心中一喜,伸手抄起了高个喇嘛扔掉的铁棒,一附身便朝屋子外面冲了出去。 第一百零八回:原因 此时屋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喇嘛和信众,他们一个个怒目而视,口中大喊着我听不懂的藏语。 不过,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手持铁棒朝着人少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挡在对面的那些家伙吵吵的虽然很凶,但见我一手铁棒,一手拿刀,浑身是血的朝自己狂奔而来,多半儿是吓的“哇啦”一声大叫,然后转身就朝一边闪去。 偶尔有几个体格健壮的喇嘛挡住我的去路,口中叽里呱啦的喊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啥,所幸也就不再去听,只是一心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尽快的离开眼前的这是非之地。 所以,再打起架来我手上便使足了力气,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民众高喊着朝我扑来,结果都被我三五下给撂倒在地,不是腿折,就是门牙被我一拳打掉,要不就是顺着鼻孔往外窜血…… 见有人流血,其余围住我的民众大多开始纷纷后退,下意识的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来。 我见有路,心中顿时就是一喜,也顾不上那么多,摆开棍子逼退了两个护寺喇嘛之后,撒腿就往寺外奔去。 出了吉玛仑布寺的时候,太阳已然开始有一些西斜,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此时已然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动,暗想道:“我在这里面已经呆了七八个小时了吗?怎么会呆了这么久?” 不过,我心中想归想,脚上却一点不慢。 我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沿着孟格玛朗的小路快速前行,不多时的工夫便绕回到了嘎玛婆婆此前所在的那条小胡同。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那胡同尽头里的二层小楼已然是一片火海。 火势很大,隔着几条街就能够看见。 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虽然已经有很多人在帮忙救火,可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相反,火越烧越旺,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将那二层小楼给烧了一个干净。 不过,好在那二层小楼附近并没有什么较高的建筑,这才没有牵连到其他的人。 我看着眼前的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心却在一点点儿的变冷,冷的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无论是多么炙热的火焰也无法将它融化。 我躲在巷口人群的后面,好在大家伙儿都在忙着救火,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满身鲜血手持铁棒的家伙。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火焰,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火可以给人带来希望,也可以在一瞬间将所有的线索都烧的一干二净。 我伸手想去怀里掏烟,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似乎刚才在和那些人缠斗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我无奈的砸吧了两下嘴,嘴里瑟瑟的,可哪有能怎样? 我长叹了一口气,又苦笑了两声之后,靠着墙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烟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先是一愣,然后猛的抬头朝上看去,发现递给我烟的竟然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个子不高,一副当地人的打扮,见我望向他,便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可他一笑不要紧,原本就已经是满是褶子的脸,这下又被挤出了更多的褶子。 我接过了老头递过来的烟,看着老头疑惑的问道:“我们认识?” 老头显然是能够听懂汉语的,见我问话,于是便摇了摇头,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我们不仅不认识,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我诧异的问道:“那你为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老头便笑着说道:“当然是有人让我过来找你。” 我看着老头警惕的问道:“有人让你来找我?谁?” 老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准确的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娃子,还有一个这么高的小女娃娃……” 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才接着说道:“那个男的个子很高,离远了看就好像是是一只马熊一样。那个女娃子嘛……” 我听老头这么说一下子来了精神,心中大喜,急忙打断了老头的话,问道:“我知道他们是谁了。他们在哪儿?” 老头笑道:“在我家里。” 我看着老头说道:“在您家里?能不能劳烦您赶紧带我过去?” 老头点头笑道:“当然!当然!跟我来吧!” 说着,老头拉起我就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孟格玛朗是古城改建而成的,整个城里面除了东西一条主干道较宽之外,其余的接道多是狭小的胡同。 老头拉着我在胡同里面东串西绕,几乎跨越了半个城之后来到了几间民房的跟前。 老头走到整数第三间民房的跟前,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几秒钟之后,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问道:“谁?” 老头把脸靠近门好像老式电影里特务接头一样,轻声的说道:“是我,老吴!” 屋子里面的人听见老头的话,语气略微放松了一些,说道:“是老吴啊!” 那个叫老吴的老头笑着说道:“赶紧开门,我把他带来了,外面人多眼杂。” 里面的那个人“嗯”了一声之后,便动手开门。 随着,“咣当”几声之后,老吴家门前那扇几乎老到掉渣的屋门终于被打开了一道缝儿。 紧接着,一个大脑袋从屋子里面探了出来,而这家伙不是被人,正是熊明。 我看见熊明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刚要说话,就被熊明给拦住了,只听他沉声说道:“胡天,赶紧进来。有什么事儿进来再说。” 我看见这小子如此严肃的表情,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儿,于是便点了点头,一侧身钻进了老吴的房子。 屋子里面不暗,但也并不算亮堂,两盏散发着黄光的点灯晃晃悠悠的掉在屋子棚顶上。 屋子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五把椅子和一个早就应该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沙发。 沙发上睡着一个小姑娘,她脸朝里,但是从衣服上看,躺着的无疑就是小尼雅没错了。 老吴的房子一共里外两间,可我在屋子里里外外的找两圈却并没有看到花慕灵的身影。 我转过身看着熊明诧异的问道:“大力熊,花慕灵哪?”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刚才,我们俩出了点意外……” 我诧异的问道:“出了点意外?你们遇见什么事儿了?” 熊明叹了口气,说道:“甭提了,咱们让人摆了一道。好悬没让人给逮起来,要不是吴老哥的话,估计这会儿我们几个早就被那些人给活剥皮了。” 我问道:“你们也被人摆了一道?” 熊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也是?”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地方越来越诡异了。花慕灵去哪儿了?得赶紧把她找回来,咱们得抓紧离开这个地方。” 熊明听我这么说,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道:“看时间的话,四丫头差不多快回来了。” 而就在熊明话音刚落的时候,老吴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熊明警觉的凑到门前,冲着老吴试了一个颜色。 老吴会意冲熊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稍微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前低声的问道:“谁啊?” 过了一会儿,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吴大叔,赶紧开门。” 是花慕灵。 听见门外来的人是花慕灵,熊明便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便将门给打开了,将头探出去发现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将花慕灵给让进屋里来。 可进到老吴房子里的却不只花慕灵一个,在她的身后还绑着一个人。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地方的地头蛇吕志成。 只见此时的吕志成已然没有此前意气风发的劲儿,整个人满脸是血的,眼镜早就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四颗门牙已经少了三颗,脸已经被打的肿成了猪头。 要不是我对这小子印象深刻,说实话,我还真不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我诧异的看了看吕志成,然后又看了看花慕灵,问道:“四丫头,你把这家伙绑回来干什么?” 花慕灵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我和熊明被人摆了一道,成了杀害这地方管事的凶手,抓他回来就是要问一个究竟。看看谁才是背后的黑手?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我听花慕灵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你们也被人陷害成凶手了?” 花慕灵听到我的话也是一怔,看着我问道:“怎么?你也被陷害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 花慕灵看着我问道:“你被陷害杀了谁?” 我皱着眉头说道:“吉玛仑布寺的大喇嘛更楠……!” 花慕灵冷哼了一声说道:“他们的计划可真周密,杀了当地的管事,又要了寺庙里首席大喇嘛的命,政治与宗教两方面的重要人物都占了,无论从那一面当地人都饶不了我们几个……” 我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可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哪?”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吕志成,冷冷的说道:“这就要问问他了。他们这些人摆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零九回:物资 我转过头看向了吕志成,这小子估计是被打怕了,见我虎视眈眈的望向自己,吕志成顿时浑身一震,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收钱办事……办事而已……”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吕志成,而这个家伙则怯生生的一步步朝后退去,直到他整个人都靠在了西面的那面墙上,才略带哭腔的说道:“这位……这位胡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求你相信我吧……” 我看着冷冷的笑道:“你和我,咱们大家都是道上混日子的主儿,什么事儿就别掖着藏着的了,回头受苦的还是自己,对嘛?” 吕志成虽说是那群人里面的智多星白纸扇,但显然是没有什么承受力,挨了几顿之后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是好事儿。 我揪住吕志成的衣领子,看着他说道:“我只问你一遍,如果你知道,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要不然我多半儿会把你剩下的牙也给掰下来,懂吗?” 吕志成使劲儿点着头,然后用那漏风的嘴说道:“我……知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吕志成摇着头说道:“我……我不知道……” 吕志成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于是立马改口说道:“不是……不是不知道……是……不认识……” 我疑惑的问道:“不认识?男的女的?” 吕志成战战兢兢的说道:“来找我和我们老大的也是一个外地人,戴着面具穿着一个黑色的大长袍子,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听声音不是我们本地人。” 我继续问道:“他让你们干什么?” 吕志成缓缓的说道:“那个家伙先给了我们五十万,让我们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去。如果你要是不配合的话,就把和你密切接触的人都干掉,然后伪装成你们干的……至于剩下的一百万,等一切结束了之后再给……” 我看着吕志成接着问道:“带我去一个地方?哪儿?” 吕志成说道:“莫洛城!” “莫洛城……?”我皱着眉回头望了一下坐在一边的老吴,问道:“吴老爹,你在生活了多久了?知不知道莫洛城这个地方?” 老吴头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略显紧张的说道:“我是孟格玛朗土生土长的娃子,当然知道那莫洛城的存在了。不过……不过那个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疑惑的问道:“吴老爹,您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老吴头叹了口气说道:“孟格玛朗已经算是三不管的地界了,但孟格玛朗这里至少还有秩序。可是,那莫洛城……却是另一番天地……老头子我没去过,不过听去过的人说,莫洛城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天堂,可对大多数人来说,哪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而且有去无回……” 听老吴头这么说,我不禁对这个“莫洛城”有了一丝好奇,转过头看向了吕志成,这小子顿时就是浑身一震,谄媚的笑了笑,说道:“我……我只是知道莫洛城……在哪儿……可是却从来……从来没去过……” 我听吕志成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知道那莫洛城在哪儿就好办了。” 熊明听我这话的意思,忍不住在身后拍了我一巴掌,大声说道:“怎么着,胡天?你这是打算自投罗网的节奏啊!”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一直以来都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既然想知道他们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最好的方法就是深入其中……” 熊明叹了口气,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四丫头。无非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逮不着流氓……” 我瞪了熊明一眼,骂道:“你丫儿,哪儿那么屁话?” 熊明有些不乐意,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屁话?难道不是这个理儿吗?” 我说道:“是这个理儿没错。可这话到你小子嘴里怎么就变味了?”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没完没了的斗嘴?有没有点正经?” 熊明指着我说道:“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是胡天这小子先挑起来的啊!” 我白了熊明一眼,没有搭理他这个茬儿,而是转过头看着吕志成说道:“如果,要你带我们去莫洛城的话,帮着你把任务完成的话,你愿意吗?” 吕志成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吕志成的眼睛说道:“你觉得我像是在骗你吗?” 吕志成使劲儿摇着头说道:“不……不像!” 我缓缓的说道:“既然知道我不是开玩笑,那接下来的事儿就看你的了,如何?” 吕志成使劲儿点着头说道:“成……接下来就看我的……” 花慕灵突然在一旁说道:“不过,我们有几个要求,如果你办不到的话……” 花慕灵的话还没有说完,吕志成立马接道:“能……能办到!只要几位爷不要了我这条小命,我什么都能办到。别说是几个要求,就算是一万个要求也没问题!” 见吕志成把自己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花慕灵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目标这么明显,这一次去莫洛城可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我需要四张人脸面具,这你能帮我弄到吗?” 吕志成听花慕灵这么说,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不过,考虑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咬着牙说道:“能!人脸面具的制作水平不是很高,但应付这里的那些人我觉得应该是够用了。” 花慕灵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嗯!可以!” 吕志成看着花慕灵,又看了看我,略带谄媚的笑道:“几位爷……就……就这点要求?” 花慕灵没有说话,边上的熊明撇着嘴说道:“你小子做梦哪?” 吕志成显然是吃过熊明的苦头,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几位爷……还有什么想要的?” 熊明接过了话茬,说道:“还有我们的车,给我们开过来。我们车里面的东西最好他妈的一样都不能少。” 吕志成说道:“一定!一定!” 熊明说道:“还有给我们准备点儿吃的,这两天嘴里都淡出鸟了,多准备点儿肉,还有酒,听见没?” 吕志成点头称道:“明白!明白!还有什么吗?” 熊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在一旁接道:“还有就是一张地图。” 吕志成诧异道:“地图?哪儿的地图?” 我看着吕志成说道:“你小子在跟我装傻?当然是他妈的莫洛城的地图。” 吕志成听我这么说,不由得露出了一股子为难的神色,可过了没多久,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咬牙一跺脚看着我说道:“行,没问题。” 花慕灵听吕志成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们也就放心了。这些东西多久能够搞定。” 吕志成艰难的举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想了一会儿说道:“差不多两个小时吧!”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嗯!尽快吧!” 吕志成没有搭话,而是笑嘻嘻的将手伸向了我。 我看着吕志成那张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皱着眉头说道:“你小子要干嘛?” 吕志成说道:“哈哈……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胡天兄弟你借个电话。你们让我去准备这些东西,又不能放我走,怎么着也得容我打个电话吧!要不然怎么在两个小时之内搞定这些物件儿哪?” 我心想吕志成的这番话也算有理,于是便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的诺基亚扔给了他。 吕志成笑嘻嘻的接过了电话,熟练的在上面按动号码,不一会儿便接通了电话。 吕志成用当地语言跟电话那头的人讲着什么,语气强硬的很,完全没有了之前在我们这儿的那股子谄媚。 我看着吕志成那耀五扬威的劲儿,心中不由的感叹道:“这小子真真儿的是欺软怕硬啊!” 不过,此时的我也没心思去管那些,听吕志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子之后,便点了一根烟走到了里间屋,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刚抽了两口,一个人也跟着走进了里间屋,我回头一看发现进来的人是花慕灵。 我看着花慕灵略显憔悴的脸,问道:“很累吗?要不要睡一会?”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还好,先不睡了。” 我拉过来一把椅子让花慕灵坐下,花慕灵扶着椅子缓缓的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看着我,然后轻声的问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被花慕灵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我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擒贼先擒王!” 第一百一十回:莫洛城 花慕灵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懂我的意思。 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并不用说的太多,几句话、一个眼神也许就够了。 我也没有在说话,而是在自顾自的抽着烟。 烟雾从鼻腔里喷出,在空中一点点的散开,化作了无数的人形。 这些人都是这段时间我遇见的人,有蛊门的佘老鬼,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徐先生,有冷艳美人辛奈一,有张一白和郭一尺,有大喇嘛更楠和小喇嘛班仁,还有嘎玛婆婆,甚至还有一个模糊的人…… 它们就像是电影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一件又一件诡异的事件,一个又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却偏偏联系在了一起。 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因为那个该死的不老泉,还有那一直藏在背后的人。 我看着烟雾幻化而成的模糊人影,心中不停思索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他一心想要找到不老泉,可为什么总是跟我们几个过不去?至于那不老泉的钥匙,到底有什么什么?还有我们胡家的宿命,又指的是什么?” 烟雾一点点的散去,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化作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造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穿过来我身前的烟雾。 烟雾散去,我的思路也随之被打断。 我抬头望去,发现来的人是熊明。 熊明见我看向自己,便笑道:“别抽了。吕志成那小子这一次挺靠谱,把我们要的东西都搞来了。不光是我们要的那些,这小子居然还弄来了一点惊喜……” 我皱着眉头问道:“惊喜?什么惊喜?” 熊明卖关子道:“出来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在一转身便走出了里间屋。 我跟在熊明的身后,很快便知道了他口中的惊喜是什么…… 原来熊明那小子口中的惊喜竟然是三把双管的老式雷明。 这三把老式雷明枪被装在一个很大的黑布袋子里,我伸手翻了翻,竟然找到了五十几发子弹,外加四把当地人常用于放牧的刀。 刀磨得很快,且自身重量也恰到好处,对于一直喜欢短兵相接的我来说,这东西可属于好物件。 我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不由得叹道:“这东西好啊!” 吕志成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凑过来笑道:“那你看!这可都是用上好的钢打成的,就算是砍硬物上面也绝对不会崩刃。” 我用眼角瞥了一下吕志成,问道:“其他的东西哪?” 吕志成立马说道:“车已经给几位停在门口了,车牌子已经换成了我们这儿的牌子,外观也做了一点点的改变,一会儿你们开出去的话,保证没有人知道是你们的车。至于地图嘛!我已经交给这位……这位熊爷了……” 吕志成说着指了指熊明,我转头看了看熊明。 熊明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他说的话没错。于是我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吕志成见我确认无误,便接着说道:“至于,那几张人脸面具便都在这儿哪!” 说着,这小子从一旁一瘸一拐的拿来一个老式旅行袋,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木匣子。 吕志成将木匣子捧在手里,好像是捧着一个大姑娘的脸一样,小心翼翼将上面的铜锁取下来,随后从里面掏出了四张干枯发黄的人皮来。 吕志成将其中一张人脸面具递给了我,笑着说道:“这虽然比不上您哪儿。但这也算是我们这儿最好的了,每八个小时用红豆薏米水洗一次,这样的话可以维持三天的时间……” 我看着手中那皱皱巴巴的面具叹道:“才三天?” 花慕灵此时在一旁说道:“短是短了点,但我们一切抓紧的话,时间应该够用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四丫头说的没错!三天的时间够用了!” 说完,我们几个人便开始各自行动。 对于我们几个人来说,带人脸面具虽然算不上家常便饭的事儿,但也并不是头一回了。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四个人各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走出了老吴头的房子。 此时的我摇身一变成一个皮肤黝黑、眼睛狭长、满脸麻子的农家汉子。 熊明变成了一个圆眼狮鼻、嘴唇外翻的本地汉子。 花慕灵则从一个长相清秀水灵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满脸晒斑,甚至还有一点点高原红的藏区小姑娘。 至于小尼雅则转眼变成了花慕灵的女儿。 而我们的车也从黑色变成了绿色,车牌子也变成了当地牌照,要不是车里的内饰没变,我还真以为吕志成那小子给我们换了一辆车。 上车之后,我们几个仔细检查了一下车里的东西,该在的物件一个都没少,甚至连格桑金给我的那个木盒子也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吕志成见我们几个如此谨慎,便笑着说道:“几位放心,你们的东西我们兄弟一个都没碰,全都在这儿。” 熊明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们问你了吗?” 吕志成见熊明看向自己,当即捂住了嘴,不再说话。 开车的依旧是熊明,只不过这一次花慕灵坐在副驾驶,而我则坐在了后排看守吕志成。 出发前,熊明仔细的研读过地图,心中已然知晓莫洛城的方向,随即便一脚地板油,车子整个便窜了出去。 一骑绝尘,朝孟格玛朗城外开去。 车子渐行渐远,良久,轮胎卷起的尘土都还没有落下。 老吴头没有回到自己的屋里,他倚在门上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发着呆。 没多一会儿,一阵老式的电话铃声响起。 老吴头低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不慌不忙的按下了接听键,只听电话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左护法,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老吴头那原本发锈的眼睛,此时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缓缓说道:“大祭司,您放心吧!您要掉的大鱼已经上钩了。” 电话那头的人对老吴头的说法似乎很满意,缓缓的说道:“很好!很好!你办的很好!” 电话那头的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罢休。 老吴头听了那个的夸奖之后,也不由得“咯咯咯咯”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道:“大祭司,我的任务完成了,至于接下来能不能钓上这条大鱼,就要看您的了。”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老吴头看着手中的电话,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谁又是鱼,谁又是姜太公哪?” 说完,老吴头转身走进了自己那间破旧的房屋里面。 ———— 风,透过车窗吹了进来,吹散了我原本猛烈的睡意。 我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耳边尽是吕志成滔滔不绝、好似导游一般的介绍。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吕志成不愧为这些人的白纸扇,胆子虽然不怎么大,但是肚子里面装的东西却不少。 这一路上将孟格玛朗周围介绍的那叫一个通透,每到一处地界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不仅知道当地的地名,甚至还能引经据典,讲上一两段藏区的神话故事。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可小尼雅却很是喜欢,一路上等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吕志成,认真的听这个被揍成猪头一样的家伙讲故事。 而吕志成似乎也找到了知音,也不嫌弃累,就这样一直讲一直讲,足足讲了两个钟头。 直到熊明将车子开进了莫洛城的范围后,他才闭上了嘴。 熊明用食指掏弄了几下耳朵,骂道:“奶奶的!这家伙可算是把嘴闭上了。这一路要不是因为小尼雅喜欢,老子我早就给他毒哑了。” 花慕灵在副驾驶上说道:“行了。专心开车吧!” 说完,花慕灵转过头问吕志成,说道:“你之前说那个人在莫洛城。现在我们已然到了莫洛城境内,你怎么联系他?” 可就在吕志成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车子前面不远的地方人影一闪,一个家伙猛然窜到了车子前面。 熊明见状不由得就是一惊,急忙猛踩刹车。 只听“吱”的一声长鸣过后,一股橡胶摩擦地面后的胶皮味便钻进了我的鼻子。 可即便如此,车子还是超前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万幸的是,窜到我们车前面的那个家伙没事,可此时车里的我们几个人也都险些将自己门牙给磕下来。 好容易稳住了越野车之后,熊明第一个从驾驶舱里面蹦了出来,大骂道:“是那个不要命的王八羔子,想死别他妈的拉上老子!给老子站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我知道熊明脾气火爆,这种情况下这家伙估计用不了三句话稳稳动手,我怕事情闹大,冲花慕灵喊了一句“看好吕志成这家伙!” 随后我也跟着跳下了车子,大步走到了车前头。 可当我走到越野车跟前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此时挡在我们车前面的家伙,竟然是那日和我们一起在船上顶边舱里待过的那个白痴。 只见这家伙依旧是那副白痴模样,好像日本动漫里阿拉蕾一样的打扮,鸭舌帽、背带裤、玫粉色的t恤、外加一件发旧的棕黄色外套,嘴里也还叼着那个粉色奶嘴。 唯一不同的是,这家伙原本发亮的眼睛此时已经没有了神采,整个人目光呆滞,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刺激一样。 第一百一十一回:中毒 那个白痴半卧在地上,满脸满身都是土,可是他全然不在乎,只是嘴里在一个劲儿的叨咕着,“死了……都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死了……都死了……” 我蹲在这家伙的身边,拍了拍他问道:“你说什么?谁死了?是徐先生他们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个白痴没有搭理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嘴里却仍是在不停的说着:“死了……都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我心中十分纳闷,还想问一些什么。 可是,我的话还没等说出口,眼前的这个白痴却突然一声大喝,接着整个人便栽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熊明站在边上催了一口唾沫,骂道:“妈的!就这么没气了儿?” 我用手探了一下那白痴的脖颈,发现脉搏虽然有些微弱,但依然尚存,说明这小子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死。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他没死!照我看他应该只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现在昏过去了。” 熊明看着我说道:“那咱们现在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他弄上车,不能把他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 熊明皱着眉说道:“可是……” 我没等熊明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我看着熊明说道:“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大力熊,还记得当年部队里面教过我们什么吗?”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当然记得,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这我知道。可是……胡天,咱们现在自己也一脑门子官司,哪儿还有心思去管这小子身上的事儿啊!” 我笑了,说道:“我可没说要去管他身上的事儿,我只是说带上他,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至于以后的事儿,那就以后再说……” 熊明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叹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就听你的!” 说完,熊明一哈腰就要把晕倒在地的白痴给抱起来,可就在这一瞬间,那原本早就已经没有知觉的白痴猛然跳了起来。 只听这家伙口中大喊了一声,“你个恶魔,想杀我?老子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只见那白痴手中白光一闪,直奔熊明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我心中不由得大惊,急忙跨步向前,抬起脚猛的踹向了那白痴右边肋下,只听“砰”的一声,那个白痴被我足足踹飞出去了三米多远。 我这一脚并不算慢,可还是迟了一步。 眨眼间,一道鲜血红色的血液便溅了出来,而熊明也跟着扑腾一声栽倒在地。 我急忙回头朝熊明喊去:“大力熊,你小子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熊明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指缝间流出来,可这小子却还咬着牙笑道:“熊爷我没事!幸亏你刚才那一脚来的及时,那小子一刀扎偏了,要不然……要不然老子我估计这会儿就得提前去阎王爷哪儿报道了……奶奶的……你别说……这小白痴打起架来手还挺黑……” 说完,熊明就要站起来,可谁承想他刚勉强站直了身子,整个人突然一晃,接着“扑腾”一声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熊明瞪大了眼睛朝我一字一句费力的说道:“胡天……这刀……有……毒……” 说完,熊明突然全身一震抽搐,接着,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 我见状大惊,撒腿就朝熊明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力熊,你小子怎么样?你他妈的千万别死喽!”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之前被我一脚给踹趴下的白痴,猛然又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见此时的他手里反握着一把雪亮的刀,一脸狞笑的朝我说道:“咯咯咯咯……胡姓的后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听到眼前这个白痴说话,我不由得就是一愣,因为此时此刻这家伙说话的声音竟然和之前完全不同,好像在一瞬间换了个人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白痴惊诧的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个白痴怪笑道:“咯咯咯咯……我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救你朋友的命……对吗?” 那个白痴说话的口气很奇怪,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白痴问道:“你想怎么样?” 白痴怪笑道:“咯咯咯咯……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诧异的问道:“交易?什么交易?” 白痴怪笑着说道:“一命换一命……如何?” 我诧异的问道:“一命换一命?怎么换?用谁的命换谁的命?” 白痴笑道:“当然是用你的命,换你朋友的命……” 我看着白痴想都没想,便一字一句的问道:“成交!怎么换?” 白痴怪笑道:“哦?这么爽快?你就不再想想了?” 我大声的骂道:“你他妈的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想怎么一命换一命?赶紧说!” 白痴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到万福楼来吧!” 我疑惑的问道:“万福楼?那是什么地方?在哪儿?” 白痴怪笑着指了指我身后的越野车,缓缓的说道:“咯咯咯咯……你们车里的那个人他知道万福楼在哪儿……想一命换一命的话,到了万福楼之后找柳四娘吧!” 我诧异的问道:“柳四娘?她又是谁?” 那个白痴没有在回答我的话,而是呆呆的看着我,良久,突然手中白光一闪,下一秒,在他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婴儿嘴唇大小的口子。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喷了出来,就好像是红色的喷泉一样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几秒钟之后,那个白痴便没有了呼吸,可即便如此,在他的嘴角上仍挂着那诡异无比的笑容。 不过,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眼前这个白痴了,我一把抱起地上的熊明就朝车子跑去。 花慕灵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变化,她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但怕吕志成突然发难便一直留在车上没有动弹。 这会儿见我抱着熊明跑过来,便第一时间开门下车,大声的问道:“胡天,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家伙怎么突然就……” 我大声的说道:“现在没工夫说那些事儿了。大力熊受伤了,咱们得赶紧去万福楼找柳四娘!”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万福楼?那是什么地方?柳四娘又是谁?” 我没有回答花慕灵的话,而是拉开车门将熊明放到了副驾驶上,给他绑好了安全带后,自己也一跃跳上了车子。 这时,我才喘着粗气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但是,他或许知道……” 我说完,将目光望向了吕志成。 吕志成见我目露凶光的看向自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嘴角抽搐了两下之后,说道:“万福楼是……是我们这片地界里最大的买卖……不瞒您二位说,在万福楼里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无论是多么稀释的珍宝,多么值钱的消息,甚至是你想要某一个人的命,只要你出的起钱,你就能在万福楼里面买的到。” 吕志成说的是两眼放光,好像自己此时已经身在万福楼中一样,久久不能平复。 要不是花慕灵给了这小子一巴掌,估计这会儿他还沉浸在对万福楼的怀念当中。 花慕灵扇完了一巴掌之后,看着吕志成问道:“这万福楼真的像你说的这般手眼通天?” 吕志成点头说道:“当然,我要是有一点胡说八道,当场就五雷轰顶而死!我跟二位讲,据说万福楼的老板是一个叫柳四娘的女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听好多人说,哪娘们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我看着吕志成眯缝起来的小眼睛,还有那手舞足蹈的神情,不由得想冲过去给他两拳。 不过,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咬着牙转过头冲着吕志成厉声说道:“你最好给我搞清楚,我现在想知道的并不是那个叫柳四娘的娘们有多风骚,我想知道那个叫万福楼的地方在哪儿?” 吕志成一愣,他明显感觉到了我的怒气,这小子也算是识时务的典范,属于“见事不好,立马就跑”的典范。 见气氛有一些不太对之后,吕志成立马就不在跟我们滔滔不绝讲着关于柳四娘的事儿,而是缓缓的说道:“其实……其实,我们一开始要去的地方就是……就是万福楼,因为,出钱想要你们命的人就是柳四娘介绍的!” 我惊诧道:“什么?你一开始要带我们去见的人就是柳四娘。” 吕志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 我没有在说话,而是将油门踩到了底,一路疾驰朝着万福楼的方向开了过去。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花慕灵也只是寥寥问了几句关于之前车下发生的事情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花慕灵眉头皱的很紧,好像有什么事儿压在她心里一样。 而此时的我又何尝不是哪? 无数个谜团就好像是无数块石头一样,将我的整个人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第一百一十二回:似曾相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努力的做着深呼吸,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调整自己压抑的情绪。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那好似梦魇一般的压抑感却始终禁锢在自己的心头。 我放弃了,不再做那些无谓的尝试,而是将心底里那压抑已久的情绪都释放在脚下。 一瞬间,油门就被我给踩到极限,车速瞬间飙升到了210迈。 由于速度太快,越野车已经开始有一些发抖,车身在本就不算平坦的土路上来回打着晃,车里的人也颠来倒去。 吕志成甚至还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尖叫,就连一直没说话的小尼雅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不多时,在吕志成杀猪一般的指路声中,我们的车子停在了一座好似废墟的砖瓦房跟前。 车停好之后,吕志成第一个冲下了车,在道旁扶着墙一顿狂吐,那架势好像要把去年大年三十儿吃的年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而我和花慕灵则走下车,掐着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座破瓦房。 良久,等吕志成吐的差不多了,我才一把将这小子揪到身前,问道:“你小子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万福楼?” 吕志成吐到一半儿被我猛的揪过去,一口气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的摇头说道:“不……不是……这里可不是万福楼,这里只不过是……只不过才是……莫洛城真正的入口……” 我闻言不由的就是一惊,一把抓住吕志成的衣领说道:“你说什么?这里是莫洛城的入口?那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 吕志成没有让我把话说完,他勉强擦去了嘴上沾着的呕吐物吗,说道:“胡天兄弟,我自打一开始也没说过这莫洛城在地上不是?” 听吕志成这么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的确,吕志成这小子倒还真是从来就没说过那莫洛城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心中暗想道:“既然不在地上,难道这莫洛城是京城鬼市一样,藏在地下某处见不得光的地界?既来之则安之,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在这么耽搁下去的话,大力熊那小子估计就要玩儿完了……”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转头看向吕志成问道:“这莫洛城怎么进去?” 吕志成缓缓的说道:“进去好进,只不过……” 花慕灵在一旁问道:“只不过什么?” 吕志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只不过需要这个……” 说着,吕志成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龟甲片。 只见这龟甲片年头久远,很轻很薄,整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黑褐色,造型是上宽下窄,上面刻着两行奇怪的文字,像是一只只蝌蚪,又像是某种古怪的符号。 看到这龟甲片之后,我和花慕灵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鬼钱!” 听我和花慕灵直接叫出了这东西的名字,吕志成显然有一些惊讶,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没错!就是鬼钱!” 我拿着鬼钱看着吕志成问道:“进莫洛城要这东西干什么?” 吕志成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莫洛城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从这个地方下去有一道地下暗河,也不知道谁传的,大家伙儿都管那条该死的河叫什么奈何。而在奈何上有一个摆渡人,如果要想过那条奈何的话,必须得坐他的船,否则休想过去。” 我看着吕志成问道:“不就是一条河吗?至于弄的这么玄乎吗?不坐那家伙的船过不去,就不会自己游过去吗?” 吕志成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的!听人说,很早以前有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可是……” 我问道:“可是,最后怎么了?” 吕志成说道:“最后再也没见到过那些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皱着眉头说道:“真这么邪乎?那怎么才能让那个摆渡人带我们过河?” 说到这儿,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鬼钱,说道:“用这个东西?” 吕志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摆渡人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当然死人除外。而我这里最多只有两枚鬼钱,所以……” 花慕灵没等吕志成的话说完便在一旁接道:“所以,我们现在还需要三枚鬼钱才能安全的进入莫洛城喽?” 吕志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花慕灵看着吕志成的眼睛,一股寒意让吕志成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好一会儿,花慕灵才接着问道:“可你们最初却并没有想要我们的命。而是想要活着将我们带入莫洛城,如果是那样的话,剩余的鬼钱你们如何解决?据我所知,这东西可是稀缺的很……” 花慕灵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在说到一半儿的时候,故意拖长了尾音。 花慕灵在等,等吕志成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 吕志成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花慕灵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他更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 果然,没多久吕志成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其实,按照原计划是在之前的位置有人接应我,我会将你们交给那个人,由他带你们进入真正的莫洛城……” 我看着吕志成问道:“有人接应你?那个人是谁?” 吕志成抿了抿嘴,说道:“他……他已经死了。” 我惊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死在半路上的那个白痴就是原本要接应你的人?” 吕志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原本要过来接应我的人就是他,不过……” 我插口说道:“不过,你突然发现一切好像出乎了你们的预料之外,所以刚才你才会一直呆在车上没有动,是不是?” 吕志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所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将你们带入到莫洛城里。除非……” 我看着吕志成说道:“除非,我们弄来了鬼钱,是吗?” 说完,我不能吕志成答话,便伸手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三枚鬼钱,在吕志成的眼前晃了晃,眼见吕志成露出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后,我才接着说道:“现在可以带路了吗?” 吕志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这个……这个鬼钱是哪儿弄来的?” 我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说完,我将鬼钱交给了花慕灵,将车上的装备与补给物资都整理了一番之后,便扛上熊明,跟在吕志成的身后走进了那间破旧的瓦房里。 瓦房在外面看起来很小,实则却大的出奇。 我推门走进屋子里之后,竟然发现里面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屋子里面竟然没有任何摆设,只是在房间最中间的地方摆了一个神龛。 我看了一眼,发现神看上面供奉的竟然是我最近时常见到的那尊三头六臂神像。 我本想问问吕志成这神龛上面供奉的到底什么神,可还没来得及等我说话,突然脚底下猛然就是一阵晃动,随后,我身前不远出的地面开始逐步下沉。 随着,轰隆声的渐行渐远,一个向下延伸的台阶出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眼前。 眼见台阶出现了,吕志成朝我们摆了摆手说道:“走吧!那条奈何就在这下面。” 说完,吕志成这家伙便一马当先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而我和花慕灵在对视一眼之后,也不再犹豫跟在吕志成的身后一路向下而去。 台阶一路向下延伸,宽阔且狭长,许久不见尽头。 台阶通道墙壁两侧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勉强可以让我们看清楚脚底下的路,不至于一个不小心踩空,滚了楼梯,落得一个“身残志坚”的下场。 我们一行人再这样一个相对幽闭的环境里向下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样子。 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包括小尼雅在内,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心事。 他们在想着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此时的我却隐隐觉得这地方有一些不太对劲。 可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对,我一时间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做梦曾经来过一个地方,当你醒了的时候又不记得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而当有一天,你真的去了那个地方的时候,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说的在明白一点,那感觉有点像是大脑记忆的错觉,或者说是某种记忆在我大脑里面出现了重叠。 我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楼梯使劲儿摇着头,试图搞清楚问题的所在,可无论我怎么努力的想集中精神,却始终丝毫不见效果。 时间久了,我的头不免有些疼,于是,我下意识用右手的掌根拍了两下太阳穴。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台阶通道两侧亮着的灯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将我整个人给包围了起来。 我大惊,急忙将手伸到背后去掏背包里的手电筒,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手刚碰到背包的时候,突然被一条冰冷湿滑的东西给缠住了。 第一百一十三回:女人 蛇,是蛇。 一条小臂粗细的黑尾花斑蛇将我的手死死缠住。 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几秒钟之后,无数条这种花斑黑尾蛇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它们好像是疯了一样将我的手和脚,甚至是脖子都牢牢的缠住。 我无法呼吸,只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没多一会儿的工夫,眼前便开始有一些发黑。 不,不是我因为缺氧而开始视线模糊。 是整个空间在这一刻开始便的昏暗起来。 没过多久,整个空间便被黑暗给笼罩其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猛然出现在的我面前。 我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并试图看清楚那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巨大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那个黑影好像是幽灵一般,在距离我仅剩三四米的时候却突然不动了。 没多久,一个沙哑而又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终于见面了……” 那声音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好像是从对面那黑影的嘴里传出来,可下一秒它又像是在我自己脑子中响起来一样。 我看着眼前那个诡异的黑影,咬着牙问道:“你……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黑影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六十年了……整整六十年了……因为你……我又足足多等了六十年……” 我咬着牙诧异的问道:“什么?什么因为我?老子压根就他妈的不知道你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敢不敢站出来,让你爷爷我看个清楚,你丫儿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那黑影听我这么说,突然顿了顿,然后没过一会儿突然咯咯咯咯的怪笑了几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竟然一点儿都没变……看样子那不老泉真的可以让人……” 可让我意外的是,那黑影的话说到了一半儿,突然整个空间一阵猛烈的摇晃。 随着空间摇晃的愈演愈烈,那黑影竟然开始跟着一点点变淡,不仅如此,一阵又一阵让人骨子里发寒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声音极为诡异且恐怖,无疑是那黑影发出来的。 这一刻,他就好像是灵魂受到了灼烧一般,一个劲儿发出凄惨的叫声。 而所有听见这声音的人,估计都会和我一样,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耳膜刺穿。 我的手脚此时都被紧紧束缚着,只能咬着牙,用舌头使劲儿顶住上牙堂,努力不让自己受到那家伙尖叫声的影响。 好在,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仅仅只持续了几十秒钟的时间。 随着,一丝光亮在黑暗的空间中亮起,那黑影和他那让人痛苦的尖叫声便开始一点点的消散。 没有风,但是那黑影和空间中的黑暗就好像是灰尘一样,一点点的消散在空中。 光虽然微弱,但却足以将整个空间里的黑暗驱散殆尽,整个空间在这一刻也开始一点点变亮起来。 光,昏暗的灯光,在墙壁两侧亮起。 我精疲力尽的靠在石阶一侧的墙壁上,汗水好像不要钱的一样,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地,甚至连我的胸口和衣领也都跟着湿了一大片。 我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胡天……胡天……你怎么样了?你小子没事儿吧?” 我抬头看了看,可无奈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搞的我眼前一片模糊。 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那个人是熊明。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儿又没事了?” 熊明皱了皱眉说道:“我是受伤了没错!可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你这造型了。我说胡天,平时你也不是这么怂的主儿啊?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熊明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的胸口问道:“先别管我了,你小子的伤口怎么样了?” 熊明听我这么说明显就是一愣,拍了拍自己右边的胸口说道:“你看!我是没事了!现在就是好人一个,倒是你……” 我没有让熊明继续说下去,而是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水,勉强站直了身子,看着熊明问道:“你小子还记不记得,这一次你是因为什么来找的我?” 熊明听我突然这么问,整个人一下子楞住了,随后有一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因为……因为不老泉来找的你啊?怎么?胡天,你小子失忆了吗?” 我笑着唑了几下牙花子,然后才一字一字的说道:“不老泉!不老泉!不老泉啊不老泉!” 熊明见我这样的反应,不由得问道:“我说胡天,你这是啥意思?” 我低着头并没有看熊明,而是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的拳头,过了一会儿,我才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现在有几句话想问你,如果你配合的话或许能少吃一点儿苦头,可如果你要是不配合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我说着冲眼前的“熊明”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这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可就要招呼在你身上了,到时候会不会下手过重,我就不敢保证了。” “熊明”看着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说道:“胡天,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老子我……” 我笑着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说道:“行了,别装了!第一熊明伤的是左边胸口,并非右边;第二,那小子中的毒极为特殊,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能够苏醒;第三,这小子当初来找我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不老泉是什么……” 我没有在说下去,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熊明”。 果然,眼前的“熊明”在怔了半晌之后,突然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极为熟悉,分明就是之前那个黑影。 看样子这家伙并没有走,而我也依旧在他的幻象之中。 眼前的“熊明”咯咯咯咯的怪笑了好一阵子,突然,整个空间又开始一阵阵的摇晃起来。 随着,整个空间摇晃的愈来愈厉害,原本的台阶通道开始一点点崩塌,墙壁开始分离,地面也跟着大块大块的裂开。 不多时,一个好似墓穴的地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我面前的“熊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女儿身。 只见她身穿一身血红色的长沙,玲珑的曲线在四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 我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在她的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恶鬼面具。 而当我看见这恶鬼面具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那面具竟然和我与花慕灵之前碧螺村地下古墓中见过的那张,一模一样。 那女人似乎对我此时此刻的反应很是满意,她怪笑着走到了墓中央。 那里有一口血红色的棺材,棺材盖子上面绘制了一些星盘的位置,而在其中几个重要星位上面,还镶嵌了几枚宝石。 我眯着眼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却看不出那棺材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可却可以看出这口棺材很新,就好像是刚刚制成没多久的样子。 那女人一步步的走到了棺材跟前,用一种极为刺耳的声音说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我闻言,朝墓穴的四周看了看,发现这地方很是怪异,除了墓穴四周绘着一些壁画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偌大的主墓室之内竟然只是停了一口棺材。 我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答案,于是便摇了摇头。 那女人显然对我的回答有一些失望,她用左手小指在棺材上轻轻的划过,一层鲜红色的液体顿时粘在了她的小指上。 那女人背身揭开面具,就好像是品尝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一样,将小指上面那红色的液体吸食的一干二净。 随后,她又陶醉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歪头看向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本以为你会记得这里……可是,你却全然将它给忘了……” 我看着那女人问道:“我为什么要记得这里?我来过吗?” 女人说道:“你不仅来过这里!更准确的说……这里……本就是属于你的……” 听女人这么说,我脑子不由得嗡的一声,那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用棒球棍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一样。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问道:“你在说什么?这地方原本是属于我的?” 女人点了点头,声音似有似无的在空中飘荡着,说道:“没错,这里本就是属于你的地宫……你难道真的忘了吗?我以为你只是忘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来这里都忘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诧异的问道:“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这地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似乎并没有听见我的问话,而是在失落的低语:“看样子大祭司当年并没有骗我们,你就不应该喝下那不老泉,它夺走的不光是你的灵魂,甚至连你的记忆都一起被带走了……” 我看着女人大声的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要是在这么卖关子的话,小爷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我当先一个跨步抡起拳头就要朝那女人冲过去,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脚下原本解释无比的地砖一下子融化了,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它们竟变成了一滩赤红色的水。 第一百一十四回:笔记 刹那间,我顿感身体一空,接着,整个人便直直的摔进了那赤红色的水里。 我在水中奋力的挣扎,可那赤红色的水好似鲜血一般,粘稠且充满了腥臭味,无论我如何用力的划动手脚,都没有丝毫的用处,相反,整个身子一点点的向下沉。 不多时,我整个人便被那赤红如血的液体给牢牢包裹在其中。 眼见如此,我心中不由的暗叫:“不好!” 我伸手在四周胡乱的抓,希望能够抓到一点什么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也足以让我看到希望。 可我奋力的抓了很久,却连一丝一毫的物件都没有摸到。 我终于放弃了,仰着手将自己身子放松。 随着,身子一点点的下沉,我开始便的无法呼吸,巨大的压力将我的胸口压的生疼。 可越是这个时候,我的痛感神经和大脑中的意识就越是清晰。 “这一切是幻觉吗?” “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么为何疼痛会如此清晰?” “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那个红衣女人是谁?” “她好像跟我认识……” “那座墓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她说那座古墓是我的……” “那口棺材里面躺的又是谁?” ………… 答案是什么? 没有答案。 或者说,这一刻的我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如果说,遇见一件诡异的事儿是巧合,那么,在同一时间遇见这么多诡异的事儿,这一切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是巧合。 那么谁才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哪? ———— 红色的水,又是好似鲜血一样红色的水。 只不过,这一次它并不是流淌在地上,而是静静的躺在杯子里。 一个人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将里面那赤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之后砸吧了两下嘴,叹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这个人背对着门,没有人看见他的样貌,不过,听他的声音不难发现,他是一个中年男人。 而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 这妇人虽然年过五十,但她无论身材,还是皮肤却都保养的极好,一张和老牌港星关之琳极为相似的脸,再加上傲人的胸脯,以及雪白紧实的大腿,就算是这个年纪也足以让世界上所有男人垂涎三尺。 这妇人看了对面那个男人一眼,似有意似无意的挤了挤胸,那条足以让人鼻血狂喷的事业线刹那间又深了几分。 妇人盯着她对面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当然是好酒!这可是西班牙最有名的公牛血,我可从来不轻易拿出来给人的……” 这女人长的媚,说话更媚,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足以化了一个男人的骨头。 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显然早已有些受不了,使劲儿咽了一下口水之后,说道:“红姐的酒好!人也更好……” 说着,那中年男人伸出手就要去抓那妇人胸前的一对大白兔,接过被妇人“啪”的一声拍在了手背上。 那叫红姐的妇人虽拍开了那男人的手,脸上却并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相反,却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那男人显然也有些蒙了,开口略带结巴的问道:“红姐……红姐,你笑什么?” 红姐抿着嘴笑道:“我笑你小子总是这么心急啊!” 那中年男人一听红姐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说道:“看见红姐……我……我怎么能够不心急啊?不瞒你说,我都快要急死了……” 可此时红姐却突然板起脸来,看着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问道:“你现在就算急死也没办法。因为,我要的东西你还没给我。只要,你把东西给了我,你想怎么就……” 红姐的话没有说下去,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立刻会意,开口打断了她,说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在这里……在这里……” 那个男人说着从地上拿起了一个黑色的老式皮包,只见他利落的打开皮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了她。 红姐接过了那本笔记,打开之后,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见红姐看的出神,那中年男人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向红姐,口中还不住的说着:“红姐,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鬼市里面淘来的,足足两百万啊!可不是人民币啊!是美元!这本笔记可是足足花了我两百万美元啊!我要求不高……就……就一宿……我就知足了……” 红姐没有理他,只是全神贯注的在看着手中那本笔记,就好像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关心那本笔记里面所记载的内容一般。 至于,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则完全已经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死人。 那中年男人见红姐并没有搭理自己,误以为红姐是默认了自己的“需求”,搓着一双手朝红姐一步步靠近,口中还不时的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 可就在下一秒,那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嘈杂的撞击声和碎裂声。 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中年男人的生命。 中年男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桌子以为被他掀翻,各种器皿被摔的粉碎,鲜血一点点的从他嘴角处滑落,之前还满嘴污言秽语的他,此时竟然真的成为了一个死人。 红姐依旧没有看他,她所有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那本笔记上。 那笔记上到底记载了什么? 是惊天的秘密? 还是传世的藏宝图? 又或者是江湖上各个帮派的不穿秘闻? 没有人知道。 知道它上面内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变成了死人。 而另一个人红姐在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缓缓的合上了笔记。 红姐手握着笔记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了窗边。 她轻轻的拉开了窗户,入秋微凉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上下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衣服就在不远处椅子上搭着,可她并没有走过去拿,她只是看着窗外,良久,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胡天!” ———— “胡天……胡天……胡天……” “你醒醒……你醒醒……” 隐约间,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喊我的人竟然是花慕灵和小尼雅。 小尼雅一脸焦急,用她那不怎么标准的汉语喊着:“你醒醒……你醒醒……” 见我睁开了眼睛,顿时破涕为笑,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大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 边上的花慕灵也欣喜的说道:“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的了!”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我扔在那条台阶通道里面。 熊明躺在距离我不太远的地方,脑袋和左脸上面淤青了一个大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多半儿是我刚才一撒手,这小子整个人磕在台阶上造成的。 不过,说实话,熊明这小子也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没一下子把门牙给磕掉了。 我估计要是那样的话,事后他指定非跟我没完不可。 我见熊明没有什么大事儿,便转过头问花慕灵,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昏过去多久了?”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也就是大概一分多钟之前的事儿。至于你到底怎么了,我也不太知道。你一直走在我的后面,我只是听见你突然间大喊了一声什么,然后就将熊明扔到了一边,接着,你也就没有了神智。” 我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我还大喊了一声?我喊的是什么?”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你喊的不是汉语。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起来像是什么乌……什么苏的……”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尼雅突然在一旁接道:“古玛乌拉苏哈……” 花慕灵听小尼雅说出了那句话,顿时说道:“对对对!就是这句!原来她记得!” 说着,花慕灵伸手摸了摸小尼雅的头,而我则一脸好奇的看着小尼雅,问道:“小尼雅,你告诉哥哥,这古玛乌拉苏哈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尼雅已经能说一些汉语了,虽然大部分都还不太标准,但多多少少我们还是能够听懂。 见我发问,小尼雅想了一会儿,便说道:“古玛乌拉苏哈是时轮佛法中的一句话,意思大概是说……可以自由穿越……穿越两个时间的人……嗯,对,就是……就是这个……这个意思。” 我被小尼雅搞的是一头雾水,看着她问道:“你是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可以自由穿越时间的人?” 小尼雅点着头说道:“嗯!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我诧异的喃喃说道:“奶奶的!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喊上这么一句?难道是跟大话西游里般诺菠萝蜜一样,喊一声就能时光倒流不成?”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在我们下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吕志成的声音,只听那小子喊道:“几位快下来,渡船的摆渡人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回:摆渡人 听闻吕志成的呼喊,我和花慕灵便不再多说什么。我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走过去扛起了险些被摔成猪头的熊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台阶下方走去。 不多时,我们几人便来到了一条幽暗且无比宽阔的暗河旁。 或许是为了应景,又或许是为了警告世人,在这条暗河旁竟然还矗立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面赫然写着:擅入奈何者——死。 我看着墓碑略带不屑的笑了笑,喃喃自语的说道:“普普通通的一条地下暗河,竟然整的这般神神叨叨。” 我的话音未落,河面上突然飘过了一阵铃铛声。 那铃铛声又重又闷,让人听起来极为的不舒服。如果说具体点的话,它竟然和东北农村跳大神萨满祭司用的招魂铃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们几个人顺着铃声朝幽暗的河面上看去,只见河面上水波荡漾,不一会儿的工夫,一艘漆黑狭长的小船随着水波荡到了岸边。 小船很怪,窄的出奇,长的出奇,乍一看它有点类似于南方的某种捕鱼船,可仔细一看却又不太像。 在船头的位置斜斜插了一根杆子,杆子上面挑着一枚碗口大小的铜铃铛。 这艘小船怪,而那摆渡的人更怪。 只见在那碗口大的铃铛后面站了一个老妇人,身高最多也就是一米五几,佝偻着身子,让她远远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行走的“问号”。 老妇人满脸是褶,就算不笑,脸上的皱纹也足以夹死几只苍蝇,不用猜都知道这老妇人的年纪绝对小不了。 可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老妇人竟有和她完全不相符的眼睛,那一双眼眸在我看来不仅亮的出奇,更媚的出奇,眼光闪动间虽带着一股股慑人的杀气,却也不经意间透漏出一股好似少女般的神色。 我看着老妇人那一双眼睛,不由得有些深感诧异。 而此时,那老妇人已然撑着船篙将小船荡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前。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老妇人身后竟然还占了一个身旁披黑色斗篷的家伙。 那家伙带了一个大大的斗笠,斗笠压的很低,将整个脸都遮住了。 他一身船夫的打扮,蓝布衣衫、粗布裤子,有几个地方早已磨的发白,可手里却偏偏握着一杆纯金打造的船篙,即便是在此时此刻也依旧是闪着金灿灿的光。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船夫,虽然看不清那家伙的长相,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具体是在哪儿。 就在我不住发愣的时候,花慕灵在一旁用胳膊肘杵了我腰眼一下。 我转头看了花慕灵一眼,诧异的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个船夫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那家伙。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儿……” 花慕灵也点了点头,说道:“总之,这地方古怪的很,我们一切的事情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听那一直站在船头的老妇人缓缓开了口。 只听老妇人说道:“是何人摇铃要过河?” 听老妇人这么说,我这才注意到在河岸边不远的地方竟然也有一枚碗口大小的铜铃铛。 见老妇人如此问话,一直站在一旁的吕志成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是的,婆婆!我们几人想要过河,劳烦婆婆和这位船夫在我们过去。” 那老妇人用好似刀一般冰冷的眼睛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良久,她才缓缓的说道:“规矩你们都懂吧?” 吕志成笑着点头说道:“当然!规矩我们都懂!我们都懂!” 吕志成一边说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五枚鬼钱,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船上那老妇人的面前。 老妇人伸手接过了那五枚鬼钱,在船头的吊灯下逐个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真的!既然这样,那就上来吧!” 老妇人说着身子微微向一旁侧了侧,我见状背起熊明就要往穿上走。可我的一只脚刚要迈上船,那一直站在老妇人身后的船夫突然一抖手,那纯金打造的直戳向我脚踝。 我大惊,身形一晃,整个人便朝后面跳去。 如果换做是平日里,这一击我定是分分钟就躲开,可此时我身后压着一个熊明,动作明显迟缓了很多。 刹那之间,我竟然没躲开那船夫的一击,那纯金打造的船篙虽然没戳中的脚踝,却不偏不倚打在了我的小腿上。 我顿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腿上传来,紧接着,重心一偏,整个人便朝后栽倒下去。 见我这边出了意外,原本已然上了船的花慕灵顿时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付过鬼钱了吗?” 老妇人微微侧了一下头,那一双好似少女一般的眼眸在花慕灵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最后才缓缓的说道:“我的船小,一次上那么多人会沉的。你们总不想死在这奈何里不是?” 老妇人的话,让花慕灵一时间语塞,长了几次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老妇人见花慕灵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秀目瞪着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又没说不接他们,你们既然已经付过了钱,老太婆我自然是没有不送的道理。” 老妇人说到这里微微的偏了一下头,那船夫会意用纯金打造的船篙在岸上轻轻一点,那狭长的小船瞬间便荡离了河岸,沿着河水朝黑暗中驶去。 与此同时,那老妇人也说道:“想要过河的话,就老实儿在这儿等着吧!” 说完,一阵让人心口烦闷的铜铃声随即传来,那声音又闷又沉,不多时便盖住了老妇人的话音。 我眼看着那艘小船越来越远,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将摔在一边的熊明放平在河岸上。 而当我将熊明翻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差点没笑喷出来。 原本熊明只是半边脸撞在了地面上,这下可好,刚才那一摔恰巧将熊明剩下的那半边脸也摔成了猪头。 我看着熊明那又青又紫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刚准备点上却见左边不远处的黑暗里面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心头一紧,当然朝左边黑暗处喊道:“谁在哪里?” 可哪里有什么回应,我见无人搭理便站起身朝左边黑暗处缓步走去,右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一直插着刀。 我走的很慢,原本只有六七米的距离,我却足足走了能有五分钟。 我走的很轻,每一步都是轻抬轻放,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可就在我眼看要走到那黑暗里面的时候,突然脚底下发出了“哗啦”的一声。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脚底下便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心中诧异道:“我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一边想一边蹲下身想看看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可当我看到脚下那物件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那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串手机挂件。 我附身捡起地上的手机挂件,发现那上面是一个蝴蝶结和两个铃铛,铃铛和蝴蝶结上沾满了碎钻,在暗河微弱的灯光下依旧闪着亮光。 我就算是在傻也知道这东西不属于高原地区,居住在这附近的人可没工夫鼓捣这些零碎。 “既然不是属于这里的东西,那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哪?”我看着手中那一串手机挂件十分诧异,心想道:“难道是刚才那个黑影不小心留下来的?这么说,那个家伙是女的?或者说,是个伪娘?” 就在我看着手中物件发愣的时候,突然河面上又响起了那一串串的铜铃声。 “咣当……咣当……咣当……” 那铜铃每敲一下,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被人使劲儿的锤了一下。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思绪从那串手机挂件上移了回来。 我是一个很想得开的人,时常安慰自己“所有解不开的疑问,总有一天能够得到答案。至于这一天是什么时候?那就交给时间去处理吧!” 也正是这样心态,让我不再纠结那挂件和人影,而是将那手机挂件小心的揣进了上衣口袋里,转身朝河岸边走去。 小船来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然靠了岸,可让我有一些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只有老妇人一个。 原本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船夫此时竟然不见了。 老妇人握着那纯金打造的船篙,在河水中来回摆了几下,那狭长的小船便瞬间打直。 看着那老妇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中不由的叹道:“这老太婆到底什么来路?几十斤重的船篙在她的手里竟好似竹竿子一样,如此轻描淡写的停船靠岸,这份臂力就算是熊明也够呛能做到。” 老妇人并没有注意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在停好船之后,她将纯金船篙往河中一竖,轻声说道:“上船吧!该你们过河了!” 我也不废话,俯身将熊明背在背上,然后纵身一跃便跳上那艘狭长的小船。 第一百一十六回:河心呼救 见我跳上了船,那老妇人口中轻声的说了一句:“站稳了!” 我双眼直盯着老妇人的脸,口中说道:“放心吧!稳当这哪!” 老妇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老太婆我要开船了!” 说完,老妇人手腕一翻那跟纯金打造的船篙在岸上轻轻一点,那只狭长的小船,船尾当做船头,船头当做船尾,好似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声便窜了出去。 小船行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然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 而就在此时,那站在船尾的老妇人突然将手中的船篙往暗河里一插,原本急速前进的小船突然一震,紧接着,它竟然好似磐石一般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暗河中心。 无论那河水多么湍急,那艘狭长的小船竟然纹丝不动。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惊诧的咽了口唾沫。可就在我刚想说话的时候,那老妇人却突然清了清嗓子。 我看着老妇人,问道:“怎么,您在我面前露这么一手,是打算给我一个下马威啊?还是,有话要说,又不想让别人听见啊?” 老妇人没有搭理我的话,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我,说道:“拿着!” 我伸手接过了老妇人递过来的那个小盒,将它拿在手里,借着船尾摇摆的灯光,我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女士用的化妆铁盒。 我好奇的看了老妇人一眼,然后缓缓的这意思将那小铁盒子打开。 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小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两片乳白色的药丸。 我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船尾的老妇人,差异的问道:“我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看着我说道:“这意思还不明显?当然是让你把这药吃了。” 我看着老妇人问道:“把这药吃了?为什么?我又没生病,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吃药?” 老妇人说道:“为了能让你活着过了这条奈何!” 我看着老妇人笑道:“哦?此话怎讲?难道不吃这个药就不能活着过奈何?”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看老妇人点了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不是很想死,可是……” 老妇人淡淡的说道:“可是,你却信不过我老太婆……!” 老妇人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见我要说话便摆了摆手,自己接着说道:“既然信不过我老太婆多说无益,你不愿意吃就不吃吧!只不过,待会儿等到了河心的时候,无论听见看见什么事情,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我诧异的问道:“婆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叹道:“行了!我说的够多了,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抓紧上路吧!” 说完,老妇人轻点手中的纯金船篙,那狭长的小船船身一晃,顺着暗河湍急的河水向下游驶去。 老妇人别看年纪不小,船驶的手艺倒是相当稳当,小船就好像是一片叶子一样,在暗河中一路前行。 “雄鹰展翅飞翔,土地变成波浪,你我坐在马背上,就像从前一样,靠在我的肩膀,带你的心回家乡,你用你的善良,卸下我的伪装,给我幸福的光芒……” 船在行驶,一阵又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从船尾处传来。 是那老妇人在唱歌。 她的声音虽然有一些苍老,可却让这首藏族经典的情歌多了一丝凄美的味道。 我缓缓的坐下,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丝微笑,“这老妇人倒是好兴致,这时候还有心思唱歌……”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莫名的花香飘了过来。 这香气很甜,甜的好似如有实质一般,可当我真的深呼吸去闻时,那股子香味中却又隐隐带着一丝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我心中诧异:“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难闻?” 我一边想一边回头朝那老妇人看去,但见那老妇人依旧在轻轻哼着小曲,好像完全没有闻见这股子怪异的味道。 见老妇人没有反应,我心中不免有些疑虑,“会不会是我最近太累了,一刹那之间产生了幻觉?” 可我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下一秒那股子异香便好像有灵性一般直往我鼻孔里面钻。 几个呼吸之后,我差点没将之前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正所谓,反常必有异,我一直以来很相信这个到底,见识不好我立马屏住呼吸、捂住口鼻,不让那些血腥到发甜的气味钻进我的呼吸道。 “他妈的,这是哪儿冒出来这么多诡异的香气?也不知道这些气味有没有毒?要是有毒的话,我刚才吸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挂掉?”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偷眼朝那老妇人望去。 可让我奇怪的是,老妇人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不紧不慢的摆弄着手中的船篙。 我心中诧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没事儿?难道……难道是那药丸……那药丸又隔绝这气体的作用?” 想到这里,我不禁伸手去口袋里掏那老妇人之前给我的小盒子。 可说巧不巧,就在我刚伸手摸出那铁盒子的时候,小船突然被暗河里的浪打了一下,我一个拿捏不稳,小盒连同里面的药丸整个掉进了暗河中。 我心想:“奶奶的!这下可坏了!” 情急之下,我伸手想去暗河里面捞那小盒子,可就在这个一刹那,原本如墨一般漆黑冰冷的河水在船头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竟然变成了暗红色。 眼见如此,我心中顿时大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救命啊!救救我!救命啊……!” 我下意识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在河中竟然漂浮这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我大惊,急忙朝花慕灵喊道:“四丫头,你坚持住,我马上就过来救你!” 花慕灵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喊,朝我这边不断的挥着手,大声的喊道:“救我……快救我……我快……不行了……” 没说几句,花慕灵便好似呛水一般,不停的咳嗽起来。 我焦急万分,转头望向老妇人,说道:“婆婆,我朋友落水了!劳烦您将船驶到那边去可否?” 老妇人用眼角瞥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不可!” 我惊诧的问道:“为什么?难道你打算见死不救吗?” 老妇人看着我,用一种极为严厉的语气冷冷说道:“出发之前我曾经告诉过你,在这奈何中心的时候,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理睬,你可记得?” 我咬着牙说道:“我当然记得!可是……” 老妇人没等我把话说完,便打断了我,冷冷的说道:“既然记得,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想活命的话,就先顾好你自己……” 我见老妇人说的如此冷淡,心中不由得十分气愤,当下站起身来朝老妇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既然婆婆不愿意帮这个忙,晚辈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还要劳烦您将我的兄弟送到万福楼主柳四娘处,这个恩情晚辈定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晚辈一定全力报答今日救我兄弟之恩。” 老妇人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老妇人说道:“当然是去救人。” 话音未落,我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整个人便跃进了冰冷的暗河中。 那暗红色的河水好像无数的血液汇集而成一样,冰冷刺骨,且散发着一股股让人作呕的异香。 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这些了,在水中奋力的滑动了几下之后,终于将头露出了水面。 没有了小船船尾那盏灯的照射周,围的一切几乎是在刹那间被黑暗给吞没。 如今,我也只能勉强靠声音来分辨方向了。 好在花慕灵那丫头一直喊个不停,我踩着水再简单分辨了一下方向之后,便奋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游了过去。 可游着游着我猛然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因为,无论我怎么游,花慕灵那求救的声音却始终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心中虽然诧异万分,可听见花慕灵那断断续续的“救命”声,又不得不玩命朝前游去。 就这样,我又朝前游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工夫,花慕灵的求救声突然戛然而止。 我心中一惊,以为花慕灵体力透支踩不住水整个人沉了下去。 当下,我心中十分焦急,于是扯开嗓子朝着四周黑暗处不停的喊道:“四丫头……你怎么样了?四丫头,你没事儿吧!你快回答我啊!花慕灵,我是胡天,小爷我来救你了,你他妈的可别挂了!要不然老子打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可我一连喊了好几声,却始终等不到回应。 花慕灵就好像突然从这条河里面消失了一样,又或者,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条河中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回:怪物 见花慕灵一直没有给我回应,我心中不免开始焦急起来。 我随即又喊了两声,可仍旧只是能听见暗河中那茫茫的水音,不见人语。 我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身前不远的地方水花四溅。 紧接着,水面下方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红色荧光,将我身周不到两米的地方都照了一个同亮。 我看着暗河下面心中不由的诧异道:“这是什么情况?”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张人脸猛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花慕灵! 我又惊又喜,大声的说道:“四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不应该在奈何的对面吗?怎么会突然掉进水里,又跑到这个地方来?”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只是将半张脸微微露出了水面,一双发红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我。 我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切有些吓坏了,声音略显温柔的安慰道:“四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连话都不说了?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好歹也吱个声不是?” 可无论我怎么说,水中的花慕灵依旧是闭口不言。 我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四丫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是那个船夫做的?” 我一边说一边急忙朝前游了几下,可就在我伸手想去拉花慕灵的时候,眼前的花慕灵突然张开了嘴。 只见,花慕灵的嘴以一种极为诡异和夸张的角度张开,微光中从我这儿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那满口尖利的獠牙。 下一秒,花慕灵身子一纵整个人便朝我扑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口中不住的喊道:“四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可此时的花慕灵根本不在乎我喊的是什么,她好像一头野兽一般朝我冲来。 我见事不好,急忙转身朝后面游去。 我在部队的时候专门接受过水里的训练,照例说我游泳的速度虽赶不上国家运动员,但怎么也比一般人要快上去许多。 可让我惊讶的是,那花慕灵就好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分水而来,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已然到了我身后。 我心中大惊,暗叫道:“不好!她怎么会这么快?她的水性不应该有这么好才对。难道她……”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花慕灵一把抓住了我衣襟,我只觉得身子一顿,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道将我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下一秒,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面口袋一样被人给重重摔在了水面之上。 后背与水面撞击时的强大撞击力让我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同时,我也清晰的意识到那家伙并不是花慕灵。 那么,她既然不是花慕灵,又会是谁哪? 难道,之前那该死的求救声,就是这家伙发出来的吗? 难道,那老妇人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水中的并不是花慕灵?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面来回撞击,可我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于是,在落水的一刹那我立刻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先是将身子缩成了一团,接着,在水里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抬起右腿猛的踹向了抓住我衣领的那只手。 那家伙似乎并没有料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手,不躲不闪被我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小臂上。 那家伙手臂吃痛,一哆嗦松开了死死抓住我衣领的手。 见那家伙松开了手,我又猛踢了两脚,一脚落空,一脚踹在那家伙的小肚子上。 与此同时,我整个人借势在水中朝前窜出去了两三米之后,才停下来,身子一翻,整个人钻出了水面。 可就在我钻出水面的那一刹那,一个人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竟然还是花慕灵。 不过,此时的花慕灵已然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花慕灵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花慕灵的脸突然变了。 随着,花慕灵脸上大块大块皮肤开裂、脱落,一张超级大、超级长的人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张脸的长度几乎和马脸差不了多少,赤红色的皮肤让它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可诡异的却不仅仅只是它脸那夸张的长度,更是这家伙的长相。 这家伙的长相着实有点对不起观众,也着实差点让我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该怎么形容它好哪? 这么说吧!这家伙简直就是86版西游记里的沙和尚成精。 只见,这个家伙头上洗漱没有几根毛,光秃秃的大脑壳子外面散落着一缕缕黑色的毛发,纯纯一个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 而在它稀疏的毛发下面是一双闪着红光的圆眼,没有眉毛,鼻子又扁又平,鼻孔还稍稍有一些外翻,嘴巴大的出奇,一对獠牙由下向上的从嘴巴里面支出来,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岛国鬼故事里时常能够见到的河童。 我盯着眼前的那个家伙,它虽然长着眼睛鼻子嘴,但这哪儿是一张人脸? 它分明就是一个超大号怪物。 我没有动,不禁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想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水鬼?还是这地方土生土长的某种不知名生物?” 我心中不停的泛着嘀咕,人却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之前,我贸然动手是因为不清楚对手是谁,可此时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心里一下子救有了芥蒂。 人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害怕看不见的东西,可有的时候更怕那些看的见摸得着的东西。 我轻轻的划着水,生怕自己某一个动作惊扰了眼前那只怪物。 可我没动,对面的那个家伙却突然动了。 只见,那怪物大嘴一张,身形晃动猛的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急忙在水里转身,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朝一旁游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此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一心想离开这里,就算再不济找个地方上岸也比在水里打架要来的舒服。 可水中是这家伙的天下,它就像是鱼一样在水里一扭,便朝我冲了过来。 我分离的划着水,勉强游出去了十几米,便觉得脚踝被人从后面给一把抓住了。 我身子一缩,抬起脚就想朝那家伙的手腕踹过去,可吃过一次亏的怪物哪里还会上第二次当。 它见我抬起脚,不能我那一脚踹出来,手上便使劲儿朝后一甩。 这怪物的力道奇大,我顿时感觉身体一空,接着,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在水里打了一个转,朝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我努力在水中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可以缓解那家伙的力道。 可无奈那怪物的力气太大,无论我怎么调整自己的姿势仍旧是无济于事,丝毫缓解不了那股巨大的冲势。 而那怪物也完全不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身子在水中一晃,竟也跟着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心中大骂:“奶奶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擦,早知道刚才在水中求救的是这家伙,我他妈打死都不会跳下来的。” 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药,肠子悔青了又能怎么样? “奶奶的!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你想阴小爷我是吗?那好,老子我今儿还就跟你杠上了!”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一股血气和狠劲儿从心底里面陡然升了起来。 我屏住了呼吸,也不再想去想那些没有用的乱七八糟,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眼前那好似马猴一样的怪物。 而我的手也已经从腰里面摸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把刀。 那怪物来势极快,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然冲到了我的跟前,张开大嘴就要朝我的脖子要来。 那家伙巨口獠牙,隔着二里地我都能闻见它口中那股子腥臭的味道。 我见势一不慌二不忙,心中暗道:“来的正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儿你碰见小爷我算你丫儿倒霉……!” 就在这会儿工夫,那怪物的嘴已然到了我脖子边上,就在它准备咬下去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我整个人猛的朝后一倒,紧接着右手手腕一翻,掌中的刀直奔着那家伙的下颚就扎了过去。 那怪物一口未咬中,待要二次攻击,猛然间到一柄一尺来长的刀直奔自己救扎了过来,心中一慌,稍微躲的慢了一些,刀刃贴着那家伙的左边脸颊划了过去。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流了出来,将我身周原本只是淡红色的河水,弄成了极为艳丽的红色。 那怪物估计在水中从未吃过这样的亏,负伤之后的它张大了嘴嗷嗷直叫,发出一种近乎猿猴一般的啼叫,将整片区域震的嗡嗡作响。 至于我在一击得手之后,心中顿时大喜,心下暗想道:“原来你丫儿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能弄伤你,小爷我就能够要了你的命!就算你力气比天大,就算是地狱里的看门小鬼,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马王爷三只眼……” 想到这儿,我也不给这怪物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子在水中一晃,整个人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回:河神 我在水里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那只怪物,但也并不算慢,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我便冲到了它的跟前。 我举起刀二话不说,对准这家伙的心口猛的就扎了下去。 那怪物反应也是极快,见我一刀朝自己扎来,身子先是一缩,紧接着向上一弹,刹那间窜出水面足足有一米来高。 紧接着,这怪物在空中一个翻身,血盆大嘴一张,好似一只饿了百十来年的猿猴一般朝我就砸了过来。 我见状不由得到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想:“好家伙,这要是让它给砸中了,再来上一口,就算不死多半儿小爷我也落下一个半身不遂!” 心念至此,我也丝毫不怠慢,瞅准了时机身子在水中一偏,手腕一翻刀尖朝上,另一只手顶在刀把的末端,使了一招“双龙取水”,连着两刀刺向那怪物的双目。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怪物下冲之势极猛,我这一刀不偏不倚正扎在了它的左眼上。 腥臭滚烫的鲜血顿时洒了我一脸。 而那只怪物也因为剧烈的疼痛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身体在水中不断的挣扎。 我本待将手里的刀拔出来,在给这家伙的有眼来上一下,可谁承想这怪物越是挣扎,我手里的刀在他眼眶里面卡的越深。 我奋力的想将刀拔出来,可无论我怎么使劲儿,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把一尺半长的刀就好像是长在了它眼框里面一样,半分都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那把刀,心想:“既然我拔不出来,那小爷我就再给你加一点料!” 想到这里,我松开了刀柄,紧跟着身子一转,瞅准了空隙,全身上下十足了力气一脚踹向了那怪物的左脸。 而那怪物此时依然在痛苦的嚎叫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这恰巧给了我机会。 我这一脚可以说是十足了力气,不偏不倚正好踹在了那刀柄之上。 只听“噗呲”一声闷响,那把一尺半长的刀竟然被我揣进了大半截。 一击得手之后,那怪物张大了嘴仰天发出一阵阵让人尾巴根儿都发麻的悲鸣,手脚紧跟着就是一顿乱舞,要不是我躲的快,好几下都差点被这家伙给抓伤。 折腾了一阵子之后,那怪物又想将扎进自己眼睛里面的刀拔出来,可它手刚搭在刀柄之上的时候,整个身子突然一阵好似过电般的颤抖,接着,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没有了呼吸。 搞定了这怪物之后,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由得从心底升起。 我大口的喘着气,喃喃的骂道:“奶奶的!小爷我差一点救着了你的道儿。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儿,谁让你非算计小爷我,只能提前送你去见阎王了。不过,等到了真正的奈何可别跟孟婆告小爷我的状啊!” 我一边说一边游到了那家伙的身边,此时我才发现,眼前的这怪物竟然和我差不多高,长手长脚,活脱的就是一只大猴子。 而让我感觉诧异的是,借着暗河里微弱的光,我竟然发现在这家伙小肚子上不知为何鼓起了两个特别大的包。 我看着那家伙肚子上的包,不由得诧异道:“这是什么玩意?难道这家伙得了癌症?肚子里面长了瘤子?” 可转念一想,“不能啊!这东西怎么可能长瘤子哪?难道是它误食了什么东西?又或者……” 我为了能够看的更清楚一点,伸手将那飘在河面上的怪物拉到了身前,竟然意外的在那两个鼓包的边上有一道细细的刀口,刀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上面竟然有着缝合的痕迹。 看见这一切,我不由得一下子来了兴致,随即伸手去拔插在怪物眼眶里面的刀。 好在此时这家伙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处在一个相对松弛的状态,所以,我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那把插在它眼框里面的刀给拽了出来。 我甩了甩手中刀上面黏糊糊的淡黄色组织,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家伙狰狞无比的脸,说道:“多谢你把刀还我。” 说完,我翻转刀刃,用刀尖轻轻割开了那怪物的小腹。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竟然从这家伙的肚子里面滚出来两个闪着光的珠子。 只见那两颗珠子,一个幽兰冰冷,一个赤红炙热,不是鸱吻珠和凤鸾珠,还能是什么? 我将鸱吻和凤鸾珠捧在手里,惊诧的喃喃自语:“这两颗珠子不应该是一颗在我们一元斋里,另一颗在碧螺村的地下古墓里面吗?怎么好好的跑到这家伙的肚子里面来了?难道这鸱吻凤鸾并不是世间独有之物?” 就在我看着手里那两枚珠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身侧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喊声。 我闻声不由得就是一愣,侧耳仔细听,发现喊话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只听那小女孩用略带怯生生的语气喊道:“谁?谁在哪里?河里是不是有人?还是……还是……” 我顺着小女孩呼喊的声音望过去,没多一会儿,我便发现在自己左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大岩石,岩石后面闪着些许光亮。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 果然,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小脸从石头后面漏了出来。 小姑娘似乎对这冥河很是害怕,扶着石头的手都有一些颤抖,可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一个劲儿朝我这边望过来。 我见有人心中不由的一阵大喜,急忙将那两枚珠子包好揣在了口袋里,撒开膀子朝河岸边游去。 小姑娘看见水里的我动了,不由得大叫了一声什么。 她说的应该是当地的方言,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不过,见她撒腿就跑的驾驶多半儿也猜出来,她刚才喊的那一句不是“有鬼”,就是“有妖怪”。 我见状急忙在水里大喊:“小姑娘,别怕!我是人!是人!我不是鬼!也不是妖怪!水里的那个妖怪已经被我给弄死了!” 小姑娘听见我说话,心里顿时安生了不少。 只见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狐疑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怯生生的问道:“你……你真的是人?” 此时的我已然拖着那只怪物游到了岸边,先将那只怪物拖上了岸之后,自己跟着一翻身也跳了上去。 我大口的喘着气,听小姑娘这么问,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我当然是人。不仅是个人,而且哥哥我还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并称的大好人!” 小姑娘似乎不太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她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好一阵子,她才咽了口唾沫问道:“你真的……真的是活人?” 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然后,又用手指了指岸边上那躺着的怪物说道:“我当然是人啦!说了你还不信!至于,你说的什么鬼啊……怪物啊……什么的,是不是这东西?如果是的话,放心吧!它已经被我送去阎王爷哪儿报道了……” 可让我意外的是,那小姑娘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着那地上躺着的怪物之后,顿时大叫了起来。 也不等我把话说完,转身便朝后面跑去,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喊了几声之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可随即一个难题又摆在了我面前。 那就是,我该怎么才能去到那个该死的万福楼哪? 我四下里望了一圈,周围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根本找不到方向。 既然找不到方向,我索性就找了一块大石头靠着坐下。 刚才在水里折腾了半天,现在我感觉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别说走路了,就算是稍微动作大一点都疼的呲牙咧嘴。 我靠在大石头上,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防水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把烟掏出来。 我划着了一根火柴,将嘴里的烟点燃。 我使劲儿的吸了一大口,满足的朝外吐了几口烟圈。 尼古丁很快产生了作用,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开始有所缓和,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喃喃的自语道:“他娘的,胡天啊胡天……这次你是真的草率了。不见兔子怎么能撒鹰哪?这下好了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哪?” ———— 风,轻轻的吹,吹过地面,吹过人们的脸颊。 有人喜欢被风吹过的感觉,他们认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心爱的姑娘抚摸一样。 可有人却并不喜欢,在这些人的心里,风就好像是最无情的刀,它不仅会带走人们心中的系望,更会带走你深爱的一切。 鹰老七就是这类人。 鹰老七起身关上了了房间的窗户,随后又走回到檀木椅子跟前坐下。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鹰老七的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身前桌子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好像有魔力一般,让鹰老七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以至于就连他手里的烟已然烧了大半截,他却全然不知。 风,开始变大,将原本关上的窗户“咣当”一声吹开了。 鹰老七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扔掉了手中的烟,走过去伸手想将窗户关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在窗外冷冷的说道:“七叔,近来可好啊?” 第一百一十九回:交手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鹰老七整个人不由得浑身就是一震,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黑暗中,一个人缓缓的朝前走了两步。 只见他穿了一件很宽大的袍子,头上带着一顶极为夸张的帽子,几乎将整张脸都给盖住了。 这个人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可鹰老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只听他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不应该……应该在莫洛城才对嘛?” 那个人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面取出来了一枚巴掌大的硬币。 硬币为纯金打造,两面都有着诡异的雕刻,一面刻着一张女人的脸,另一面则是一堆古怪的文字。 那个人拿着那枚金币在手中晃了晃,金币在微弱的灯光下不停的闪烁着。 鹰老七显然也认识这枚金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人手中的金币诧异的问道:“你是……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个东西的?” 那个人没有回答鹰老七的话,而是一伸手将那枚金币扔给了鹰老七。 鹰老七伸手接住了金币,看着那个人诧异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笑着说道:“七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枚金币的来历。不用那么紧张,我只不过想求你帮我个忙罢了。” 鹰老七看着那个人一字一句的问道:“求我帮忙?帮什么忙?” 那个人缓缓的说道:“我想让你把这枚金币交给那个人。” ———— 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是幕后最终的boss?还是另一个傀儡? 这金币又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 至少,现在的我不知道这金币是什么来路。 金币是我从那只怪物肚子里面掏出来的,一共三枚,被装在一个驴皮袋子里面。 我将金币拿在手上看了好一阵子,也没弄明白个三四五六。 于是,我叹了口气准备将那三枚金币装回驴皮袋子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四五个人从不远处黑暗里猛的冲了出来。 他们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整个人“嗷”的一声蹦起多高,与此同时,我将手里那一尺半长的刀横在了胸前,大声道:“谁在哪里?” 话音刚落,那四五个人便各持棍棒刀叉冲到了我的跟前。 我定睛一看,来的人大多是一副当地人的打扮,打头的是之前跑走的那个小姑娘,在她的身后跟着四个大老爷们。 他们一个个手持火把和老式的油灯,将原本很是昏暗的河边照了一个通亮。 有了光,我心中那股子没着没落的憋屈劲儿顿时好了许多。 我长叹了一口气,举目望向眼前的这五个人。 而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人差一点没乐出声来。 好家伙,一点儿不夸张的说,此时站在我身前的这几个家伙就跟非洲那吃不上饭的难民几乎没什么区别。 只见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头大脖子细,两条大腿加一块还没有我一只胳膊粗。 此外,这几个家伙的皮肤很白,好似那种常年见不到光的惨白。 乍一看上去,他们一个个就好像是从那奈何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我见这些家伙一个个朝我怒目而视,不由得也瞪起了眼睛,晃了晃手中的刀,嚷道:“你们想干什么?在过来一步,可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如果真是要打起来的话,就你们就你们几颗葱,准保叫你们有来无回……” 见我嘚嘚咕咕说个不停,对面那四个好像“豆芽菜”一样的大老爷们也跟着叽里呱啦的嚷嚷起来。 不过,这几个家伙说的是当地方言,我听不太懂,只是偶尔能听见几个好像是“滚蛋”的词儿。 听见这几个家伙好像在骂我,我顿时火冒三丈,一蹦多高,用刀指着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汉子嚷道:“你丫儿再说一个滚蛋试试?信不信老子我现在就给你来一个红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 见我们几个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打头的小姑娘开口了,只听她大喊了一声:“都别吵了!” 这小姑娘别看人不大,全身上下瘦了吧唧的好似没有二两肉,可她的声音却有着极高的穿透力,只一嗓子我的耳膜差点没给震穿孔了。 我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用掌根在耳朵上使劲儿按压了好一阵子,这才渐渐的缓过劲儿来。 我看着那小姑娘,咬着牙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大嗓门是想震死我啊?” 小姑娘没有搭理我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好一阵子才开口用一种很生硬的普通话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我们的河神?” 小姑娘的话直接把我给问愣住了,我看着她诧异的问道:“河神?什么河神?” 说完这话,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我便指着边上那被我早已解刨了七七八八的怪物,说道:“你说的河神可是……它?” 小姑娘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那怪物狰狞的面容和不太好形容的死状,忍不住一下子便吐了出来。 而小姑娘一吐,她身后那几个老爷们也好像约好了一样,跟着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霎时间,河岸边上想起了一阵又一阵“啊……喔……呃”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股股恶臭的气味也紧跟着在河岸附近弥漫开来。 我捂着鼻子朝后退了两步,等他们吐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问道:“你能听懂普通话,那我救跟你说吧!” 我先是指了指小姑娘,然后又指了指地上那个好似猴子一样的怪物,说道:“首先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你们的河神。刚才我被这家伙设计陷害,好悬丢了性命,我是出于自卫才失手将其杀害,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也合情合理,值得原谅不是吗?” 小姑娘不理会我的解释,只是用她们当地的方言在跟她身后的人交流着什么。 小姑娘神情严肃,眼框里面似乎还闪着几滴泪光,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边上躺着的那具怪物尸体。 不多时,小姑娘身后那几个老爷们一个个抬起了头。 只见,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一双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瞪着我,就好像我就是他们弑父夺妻的仇人一样。 我被这些人看的心里不免有一点儿发毛,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口中说道:“我说你们几个想干什么?” 可谁承想我的话音未落,他们四个里面最高的爷们突然大喝了一声,抡起手里的木棒朝我就砸了过来。 我人虽然往后退,可心里却早就防着这几个家伙突然间的出手,眼见高个子率先动手,我一不慌二不忙,在那家伙手中棍子快要砸中我的一瞬间,我整个人身子微微一偏,那家伙手中的木棍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尖砸了下去。 那家伙虽然看上去瘦的好像是只猴子,可反应极为迅速,一棍子落空之后,手腕子一翻,他手中的木棍横着就吵我的腰间扫了过来。 与此同时,这家伙朝自己身后吆喝了一声,其余的三个人也都各持兵刃朝我冲了过来。 我眼见如此心中暗骂了一句,“他娘的!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一个瘦的跟猴儿一样的家伙,竟然这么有战斗经验。奶奶的!这么打下去……说不定要吃亏……” 我心中胡思乱想的这回工夫,其余的三个人已然冲到了我的跟前。 他们几个人抡起手中的家伙事儿就朝我身上招呼。 我大惊,急忙翻身躲开。可要命的是,我刚躲开一棒子,另外一面的镰刀瞬间便到了自己的跟前。 我挥刀挡开较矮那家伙手中的镰刀,可下一秒,自己的左肋便被稍微胖乎一点的家伙给扫了一棍子。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传遍了全身,让我差一点背过气去。 我咬着牙借势一个侧翻,朝一旁滚出了四五米。 可这四个家伙显然平日里没少在一起训练,彼此之间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胖乎的那个家伙一击得手,最瘦的那家伙挥刀便朝我的退路斩去。 我眼见那漆黑的刀刃朝自己削来,心头顿时就是一紧,急忙调转手中的刀朝那家伙的手腕削去。 而那家伙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有这么一手,就在我抬手朝他削去的同时,那瘦子反身撤刀朝一旁跳去。 我心中纳闷:“这家伙这是要干什么?” 可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个子最高那个家伙抡起手中的棍子照着我的小腿就砸了下来。 如果这一下我没躲开的话,基本上下半辈子小爷我不是卧床就是轮椅了。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什么形象了,抛开了偶像包袱,一个就第十八滚猛然朝一旁翻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家伙手中的木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之前躺着的地方。 “奶奶的!你们是真打算要了老子我的命啊!既然这样,那小爷我就不客气了。”见这帮家伙不讲道理,上来就动真格的,我心头一股子狠劲儿升了起来,大喊了一声:“让你们也尝尝小爷我的厉害!” 第一百二十回:河边相遇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身子一转奔着最瘦的那个家伙就冲了过去。 那瘦子见我朝自己冲过来也不慌乱,只是朝后退了两步,手腕一抖在胸前挽了一个刀花。 与此同时,那高个子和小胖子也都身形晃动跨步准备上前支援。 而这一切恰巧随了我的意,就在我快要冲到那瘦子跟前的时候,腰部猛然一使劲儿,整个人凌空翻了一个跟斗,落地后身形急转,朝着落单的矮个儿一拳打了过去。 我这一招儿声东击西着实让这四个家伙吃了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那沙包一样大小的拳头已然砸在了那矮个子的脸上。 那矮个子的鼻梁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我给砸歪到了一边,暗红色的鲜血一瞬间救喷了出来。 那矮个子也紧跟着杀猪一般叫了起来,说实话,就这家伙那哭爹喊娘的那动静,还真不一定有人家猪叫的好听。 至于我,在一招儿得手了之后,也不给这小子还手的机会,抬起脚对准他的心口窝就是一顿“佛山无影脚”。 而那矮个子此时光合计自己鼻子的事儿了,压根也没想到我能够给他来这么一手,门户大开,被我几脚下去踹的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撂倒了一个之后,我没工夫沾沾自喜,身子一晃救扑向了离我最近的那个高个子。 我心中暗骂道:“丫儿的,刚才那一棍子你打的挺爽啊!老子我要你现在十倍的还回来。” 想到这里,我抬起脚一个标准的散打低鞭腿直踢那高个子的膝盖。 高个子那家伙也不含糊,有着颇深的战斗经验,人虽然大惊,可身体动作却并没有慌乱,见我一脚朝自己踢过来,大声喊了一句什么,随即手腕一转用棍尾直砸我的脚踝。 可这家伙打死都想不到的是,我这一脚竟然是虚招。 我见那高个子的棍尾朝我这边砸过来,身子整个一拧,腰带胯,胯待腿,腿带膝,膝关节凌空一个内旋,原本提向那家伙膝盖的一脚,在花了一个优美的“v”字形后,奔着那高个子的头就去了。 那家伙显然没料到我有这么一手,整个人惊诧的大喊了一声,可他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个家伙被我这一脚踢了个正着,整个人好像面口袋一样横着飞起半米来高,随后,“啪叽”一声踹在了地上。 就连那家伙手中的木棍子也“咣当”一声摔到了一旁。 我不给他任何的喘息机会,挥舞手中的刀逼退了想来帮忙的另外两个人,紧接着,一个跨步冲上前,抬起脚一个标准的足球踢,对准那家伙的脑袋卯足了劲儿就是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高个子被我一脚踢在了脑袋上,一瞬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我杀伐果断,刹那间撂倒了两个人,这让另外两个人一时间没了主意,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好,还是该退好。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走到一边俯身捡起了高个子掉在一旁的木棍。 我将木棍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喃喃的说道:“别说,这棍子手感还挺好。这颜色也不赖,都快被这家伙给盘出来了。” 说完,我抬头看向了站在我对面腿肚子有点转筋的两个人,用棍子一头指了指稍微胖乎点的那个家伙,问道:“怎么样?还打吗?在打下去的话,你们俩多半儿跟他们两个一样。” 那胖乎的家伙显然听不懂我再说什么,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矮个儿,又看了看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起什么来。 可是,这家伙只会说他们当地的方言,叽里呱啦的半天下来我竟然来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我转头想去找那个小姑娘,希望她可以给我做一下翻译。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四下里找了半天,竟然完全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而就在我因为语言不通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个苍老,且十分熟悉的声音,“别再打了,都是自己人!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急忙转身朝自己身后望去。 果然,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被那个小姑娘扶着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看见那个老大婆,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嘎玛婆婆!” 没错,那从黑暗里面缓步走出来的老太婆正是此前在孟格玛朗帮过我,又用飞刀刺死大喇嘛更楠的——嘎玛婆婆。 嘎玛婆婆看见我,笑了笑说道:“是不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我这个老太婆啊?” 我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嘎玛婆婆,本想冲过去将事情的经过问个究竟,可刚一迈步脚又停住了。 而那两个家伙显然都是很尊重嘎玛婆婆,看见嘎玛婆婆一步步的朝这边走过来,立马双手合十,冲着嘎玛婆婆行了一个礼之后,便收起了手里的家伙躬身推到了嘎玛婆婆的身后。 和那两个家伙谦卑的态度比起来,嘎玛婆婆则要显得高冷许多。她连看都没看那两个家伙一眼,一双如刀般锐利的眼睛始终盯在我的身上。 我也不回避她的眼神,盯着嘎玛婆婆的眼睛,说道:“的确。我确实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碰见你。就像是我从来也没合计到你会出卖我一样。” 听见我的话,嘎玛婆婆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出卖你?” 我说道:“不是吗?” 嘎玛婆婆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这么快就忘了?亏得我们家老爷子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背着他陷我于不义之地。” 嘎玛婆婆见我动了真火,也不生气,反倒笑了。 我看见嘎玛婆婆笑了,不由得大声道:“你笑什么?无言以对了这是?” 边上的小姑娘见我跟嘎玛婆婆嚷,有些气恼的朝我喊道:“你把嘴闭上!你怎么跟我们圣女说话哪?” 我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嘎玛婆婆,说道:“圣女?那个圣?是神圣的圣,还是他妈的剩下的剩?我大声说话怎么了?小爷我乐意!这老太婆差一点救把我给害死了,我冲她大声说两句话都他妈的不行吗?” 小姑娘听我这么说气的直跺脚,刚想冲我喊两句什么,却被一旁的嘎玛婆婆给拦住了。 只听嘎玛婆婆缓缓的说道:“胡天,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我不屑的说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亲眼看见你一刀要了大喇嘛更楠的命,还能有什么误会?” 听我这么一说,嘎玛婆婆顿时就是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你说什么?更楠上师他……他圆寂了?” 我看着嘎玛婆婆泛着泪光的眼睛,说道:“你演的还真像!” 说完,我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从大喇嘛更楠身上拔出的那柄飞刀,扔在了嘎玛婆婆的面前,“这是不是你的刀?” 嘎玛婆婆没有动,也没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柄飞刀。 我见嘎玛婆婆不说话,于是便接着说道:“就是这把刀扎在了更楠大师傅的胸口。那时的他本是想将一切的真像都告诉我的,只可惜还没等他说出口,就无奈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至于你……当我摆脱了众人的围攻,跑回你之前所在的小楼时,哪里已然是一片火海……” 嘎玛婆婆看着我,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小楼也没有了?” 我看着嘎玛婆婆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谁也别跟谁装聊斋了行吗?明明是你自己烧了楼跑路,怎么这会儿又假装失忆了?” 嘎玛婆婆没有搭理我的冷嘲热讽,她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冲着我说道:“胡天,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事情不是老太婆我做的。在送你进了吉玛伦布寺之后,我收到了一张纸条……之后我马不停蹄的便赶回了这里……” 我问道:“你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说什么?” 嘎玛婆婆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缓缓递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才说道:“纸条上面说让我在这个时辰到奈何边等一个人。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我等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你。” 我冷哼了一声,接过了纸条,借着火把的光亮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清晰的写道:“一日后,奈何边,有人需要你的帮忙。” 这纸条和上面的内容都在平常不过了,可是当我看见这纸条的时候,特别是纸条上面字迹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雷轰。 因为,那字迹竟然和我字迹的一模一样。 更要命的是,在纸条结尾的地方竟然还画了一个圈,在圆圈的下面还划了一个横线。 别人看见这个符号可能并不觉得什么,但这个符号确实我从小看到大的。 因为,这就是我们一元斋独有的符号。 第一百二十一回:奈何村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纸条,好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最后,还是嘎玛婆婆率先开了口,“胡天,跟我走吧!有什么事情先回我住的地方再说,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小姑娘听嘎玛婆婆这么说,立刻有些急了,开口说道:“婆婆,这个人他……” 可小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嘎玛婆婆便打断了她。 只见,嘎玛婆婆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然后用一种慈祥的语气说道:“小卓玛,放心!这个人是婆婆的朋友,之前只是有一些误会,你先回去,告诉长老们在我的屋子里面集合,我有事儿要和他们说。” 那个叫做小卓玛的丫头皱了皱眉,良久,她才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转身朝黑暗处跑去。 见小卓玛跑了回去,嘎玛婆婆又转身冲那两个家伙嘱咐了几句什么。 嘎玛婆婆用的是当地方言,叽里呱啦的说了好半天,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只是知道那两个家伙听的十分认真,最后朝嘎玛婆婆深深的鞠了一躬,勉强背起另外两个被我干翻的家伙一步一个踉跄的走了回去。 在打发走了所有人之后,嘎玛婆婆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我,问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我看着手中的纸条,好久才缓缓抬起头,说道:“嗯!带路!” 嘎玛婆婆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这一路我和嘎玛婆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们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嘎玛婆婆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所有的思路都被那纸条上面的字迹和符号所侵蚀。 “这是纸条真的是我自己写的吗?” “那专属于一元斋的印记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我父亲留下来的?” “它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 “大喇嘛更楠的死难道真的和嘎玛婆婆没有关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答案? 没有答案。 或者准确的说,至少现在没有答案。 我不说话,那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就好像是一块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口,让我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我努力的调整呼吸,一步步的跟在嘎玛婆婆的身后。 嘎玛婆婆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我沿着奈何河道向上游走了一阵子,在绕过了几块巨石之后,钻进了岩壁上的一个天然溶洞。 这溶洞虽然为天然形成,可是,我往里面走了一阵子之后发现它渐渐开始有了人工打磨的痕迹。 而且随着深度一点点的增加,那人工修造的痕迹也越来越重。 我细心留意着洞穴中每一处拐角的细节,生怕自己迷路。可这里似乎被什么人给精心设计过,犹如迷魂八卦阵一般错综复杂,七拐八绕之后,我就有点开始转向了。 记不住路,我索性也就不在去记了,只是跟在嘎玛婆婆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我竟然隐隐觉得这东拐西绕的走法竟然和我爷爷交给我的一走奇门遁甲有些类似。 “胡天啊胡天,你小子有点过于敏感了。天下阵法无外乎哪几种,有几分相似也是在所难免,不要这么杯弓蛇影。”我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就这样在我们两个人溶洞中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突然,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道亮光,接着,一座地下的村落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村子不算大,整体算下来也就是不到一百户人家。 可是,对于我来说,能在地底下见到如此规模的村落着实是险些惊掉下巴。 我看着眼前一座座土石结构的房子,交替综合的街道,以及全副武装的守卫,不由得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表情。 嘎玛婆婆看见我这个表情,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欢迎来到,奈何村。” 我看着嘎玛婆婆诧异的问道:“奈何村?这是个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嘎玛婆婆笑着解释道:“所谓奈何村,顾名思义就是依着奈何建造而成的村。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被莫洛城所抛弃的人,就好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既上不了天堂脱离轮回,也过不了奈何进入地狱转世投胎……” 嘎玛婆婆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奈何村里面的人,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他们只能无奈的在奈何边流浪,直到自己的生命结束。” 我看着奈何村里的人,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头大身细,瘦骨嶙峋,皮肤白的就好像是纸一样,一丁点儿的血色都没有,很明显是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所致。 良久,我开口问道:“所以,你才在这里为他们建立了奈何村,是吗?” 可让我意外的是,嘎玛婆婆竟然摇了摇头,说道:“这村子不是我建立的。” 我诧异的问道:“哦?不是你建立的?可我听他们叫你圣女……” 嘎玛婆婆笑了笑,说道:“我是他们的圣女没错。但曾经的我也和这些人一样,是一个游荡在奈何边的可怜虫……直到,我遇见了他……” 我看着嘎玛婆婆问道:“他?你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嘎玛婆婆看了看我,眼睛又转向了村子,口中喃喃的说道:“你的父亲。是他建立奈何村,也是他救了我。” 听嘎玛婆婆这么说,我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着嘎玛婆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么?这地方是……是我们家老爷子建立的这里?这怎么会……?” 嘎玛婆婆没等我说完便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话,“走吧!咱们先进村子里面吧!长老们还在里面等着你。” 说完,嘎玛婆婆当下便朝村子里面走去。 而我则仍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合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想道:“老爷子啊老爷子,你这藏的挺深啊!这么多年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啊?竟然背着家里人在这儿弄出来一个村子?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儿哪!” 我这边发着呆,那边嘎玛婆婆见我没跟上去,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冲我喊道:“胡天,怎么?你不想进村子?” 嘎玛婆婆的声音让我在一瞬间回过神儿来,应了一声之后,便大步的朝她奔过去。 有了嘎玛婆婆在前面带路,进着奈何村可谓是一路畅通。 许多人或许早就听闻了我之前在河边跟他们人发生冲突的事儿,这一路所有跟我擦肩而过的主儿,无一不是对我怒目而视,有几个自认为自己很强壮的家伙,甚至还特意撞了我一下。 面对这样的挑衅,我这个闯入者只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叹道:“要不是看在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上,小爷我早就把你们打的连自己妈都认不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嘎玛婆婆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朝我笑道:“你理解一下他们吧!你杀了他们的河神,他们自然是对你充满了仇恨。” 我诧异的问道:“河神?那个长的像猴子一样的家伙是河神?哪来的河神会长成那个德行?” 嘎玛婆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一边走她一边缓缓的说道:“那东西是奈何中的水猴子,一直以来靠幻想来吸引猎物上钩,从而将其捕获猎食。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奈何村这样的地理条件没有办法耕种,只能依附着奈何生存。村里面的人每隔一阵子都会给这水猴子进贡一些物品,而这水猴子作为交换会定期给村里人提供一些食物……” 说到这里,嘎玛婆婆叹了口气,“而你就这样将它给杀害刨尸了……你想想……断了口粮的村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对你有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正常吗?” 我无奈的苦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不想,要怪只能怪那个家伙非要弄死我,我是出于自卫……”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说一边缓步朝前走着,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嘎玛婆婆便待我走到了奈何村中最大的一间屋子跟前。 这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亮着等,站在屋外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嘎玛婆婆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外面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待屋中人语声渐渐淡下去,这才一掀帘子从外面走进了石屋当中,而我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屋子很大,里外三间的格局,在最外面的厅里面做了七个人。 这七个人里面有五个是男人,他们年纪都不算小,一个个穿着黑色长袍,样子看起来严肃的很,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在他们的身边坐着的是我之前在奈何边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刚才在屋子里面说话的就是她。 这个叫做小卓玛的丫头片子,似乎对我没什么好感,见我进来眼睛立马瞪了起来,凶神恶煞的怒目而视,好像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估计刚才,她在屋里多半儿也没说我什么好话。 我这么大一个人,说实在的真不爱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劲,见她满眼喷火的望向我,我苦笑了两声之后,便将目光转开,望向她身边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左右,可让我奇怪的是,这妇人无论是她的长相、皮肤,还是身材都跟这里极为不符。 不仅和这里不太相衬,这妇人就算是扔到外面的世界里,那也绝对是风华绝代的尤勿,就算是全天下最挑剔的男人看见她,也会不仅为她心动。 第一百二十二回:涨水 这女人坐在其余几人的中间,全身上下一身红衣,与他们格格不入。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是与这些人格格不入,而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好一会儿,这个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别看这女人已经年过五十,可这一笑却好似春暖花开一般骚动了人的心窝子。 边上那几个黑袍长老表面上虽然是依旧镇定,但是他们不断耸动的喉结却出卖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那女人笑了,我也跟着笑了,我们两个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开怀大笑。 弄的一旁小卓玛直挠头,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或者此时小卓玛心里在想:“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好好的笑这么开心?不!不是好像!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有病!而且,他们还病的不轻!” 那红衣美妇人看着我笑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就是胡天?” 我看着红衣美妇人笑道:“哦?怎么这位姐姐认识我?” 红衣美妇人笑道:“当然。我虽然很少在京城范围活动,但毕竟也要抛头露脸做生意,在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一元斋的名号还是听了一个满耳。至于,你这个一元斋的少东家,自然我也是知晓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省的自我介绍了。那么敢问姐姐,我该怎么称呼你?” 那红衣美妇人笑了笑说道:“胡少爷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柳四娘。” 听见“柳四娘”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柳四娘显然注意到了我细微的表情变化,抿嘴笑道:“怎么?胡家少爷也曾听闻过我的名字?” 我看着柳四娘那好似明星一般美艳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当然。万福楼柳四娘这么大的名号,小弟怎么会不知?只不过……”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故意拉长了尾音。 柳四娘是一个极为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见我如此,当即便笑着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笑着说道:“只不过,我本想去找万福楼找你,可着实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地方相遇。” 柳四娘听我这么说,故作吃惊的问道:“哦?原本胡家少爷是打算去找奴家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朋友中了毒,有人说只有你可以解。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我……我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但这样也不错,至少我们也算是有缘分。” 柳四娘听我说完,还想说两句什么,结果被一旁的嘎玛婆婆给打断了。 嘎玛婆婆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用她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猛敲了两下。 见嘎玛婆婆如此举动,我和柳四娘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嘎玛婆婆才开口缓缓的说道:“这一次找你们来最主要的目的是……” 嘎玛婆婆说到这儿,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见嘎玛婆婆突然看向自己,心里不由得很是纳闷,心想道:“好好的她看我干嘛?我不就是把他们口中的河神给宰了嘛!难道这是想要治我的罪不成?再怎么说这地方是他妈我们家老爷子建立的,好歹我也算是村二代,不至于就这么把我生吞活剥了吧?” 嘎玛婆婆似乎看出了我内心里的想法,微微朝我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冲着屋子里那七个人说道:“这一次找你们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胡家老爷曾交代过,一旦那奈何中的河神被弑,腹中的宝物见光,也就到了我们该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了。” 听嘎玛婆婆如此述说,五个长老当中长的最丑那个突然朗声问道:“圣女的意思是,那奈何中的河神当真被弑杀了?” 嘎玛婆婆没有说话,一旁的小卓玛抢着说道:“当然!那可是我亲眼所见。” 说完,小卓玛指着我说道:“就是这个家伙。就是他杀了河神!这个猥琐的家伙不但杀了河神,还刨开了河神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了宝贝……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听小卓玛说我长相猥琐,我顿时就不干了,指着小卓玛大声的说道:“喂,我说小姑娘,你虽然还是一个孩子,可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说谎话可是要被狼吃的!叔叔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救猥琐了?哪里猥琐了?” 小卓玛显然也是不服气,吐着舌头说道:“就猥琐!就猥琐!”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嘿!你个小丫头片子……” 我说着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抓小卓玛,小卓玛身子一矮,“跐溜”一下钻到了柳四娘的身后,大声的说道:“阿妈!这个猥琐的家伙欺负我!” 我听小卓玛叫柳四娘“阿妈”,整个人不由得迟楞了一下。 柳四娘伸手将小卓玛搂在了怀里,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看着我笑道:“胡家少爷见笑了。我这姑娘从小不在我的身边,她一直跟着外婆长大,性子本就野,在疏于管教,所以才会这般的没有礼貌。胡家少爷莫要见怪……” 说着,柳四娘微微欠身冲我施了一礼,我见状急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她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说笑罢了……” 我的话音刚落,边上的嘎玛婆婆便开口说道:“都说完了吗?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我急忙说道:“抱歉,婆婆。是我的问题,我不在多话了,您请继续……” 嘎玛婆婆看了看我,又使劲瞪了小卓玛一眼。 小卓玛被嘎玛婆婆这么一瞪,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可谁承想,这小丫头转脸就冲我连吐舌头带呲牙,一脸挑衅的表情。 我看着小卓玛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心中飘过了一万头草泥马,可又不好发作,只能不去理她,将注意力集中到嘎玛婆婆这边。 只听嘎玛婆婆沉沉的说道:“金币已然重见天日,接下来的事儿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最丑的那个长老沉声说道:“知道是知道……只不过……” 就在那最丑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冲进了嘎玛婆婆的屋里,只听他大声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嘎玛婆婆看着那年轻人问道:“更仁,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那个叫更仁的年轻人惊慌失措的喊道:“涨水了!涨水了!奈何涨水了!” 更仁的话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柳四娘站起身来诧异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奈何怎么会突然就涨水了?” 更仁带着哭腔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水涨的很快,村子已经有大部分都被淹了,几位长老……” 更仁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轰鸣声便从屋外不远处传了过来。 “不好!这声音是涨水时,水花拍打岩石或建筑物的浪潮声!”听到这声音之后,我心头不由得就是一惊。 下一秒,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拉起离我最近的柳四娘和小卓玛转身就往外面跑。 一边跑我一边大喊道:“快跑!现在没时间研究涨水的原因了!快往高处跑!” 说完,我第一个冲出了嘎玛婆婆的屋子。 嘎玛婆婆的屋子建在了村子中后方,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地势较高,水势虽然不小,但要淹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站在门口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之后,转身拉着柳四娘和小卓玛就往身后地势最高的石群跑去。 可我还没跑几步,身后几个黑袍长老就在哪儿大喊:“站住!那里不能去!哪里是我们奈何村的禁地!擅闯者必死无疑!” 我大声的喊道:“你们他妈的爱去不去!反正留在这儿也是个死,倒不如闯一闯这禁地。我命由我不由天,是生是死闯一闯才知道!” 说完,我也不顾柳四娘和小卓玛的反对,拉起她们就吵那所谓的禁地跑过去。 或许是我的言语有着很浓的煽动性,又或许是人类的求生本能。 没有三秒钟,那些原本还犹豫的奈何村人一个个好像疯了一般朝着那禁地本来。 这些家伙虽然长的又瘦又小,可跑起来一个个好像是猴子一样灵活,上蹿下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最后一名,被那狂涨的河水撵上做了冤死鬼。 我顾不上身后的那些家伙,只是一味的拉着柳四娘她们两个往上跑。 人们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到了这会儿,我却发现上山也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儿。 那原本看着并不怎么远的路,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在我整个肺都快要炸了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终于跑到了那所谓禁地的跟前。 可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地方虽然在远处看起来像是一座石群,可到了它跟前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这里是一座地宫的石门。 第一百二十三回:鬼面蜘蛛 墓室的大门是由千斤巨石打磨而成,好似寻常墓中的断龙石一样,通常情况下用外力根本打不开。 不过好在,这厚重的石门并没有封死,两扇门之间有一道缝隙,足够一个人侧身钻入其中。 “墓室?这地方怎么会好端端多出一座墓室来?”我看着眼前并不算宏伟,但却厚重至极的墓室门心想道:“难道我们家老爷子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建立奈何村,为的就是这座墓室?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迈步就要往里走,可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小卓玛一把拉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着小卓玛问道:“小丫头,又怎么了?” 小卓玛指了指墓室门眉上七扭八歪写着的几个字,说道:“这里……这里不能进去!” 我看着小卓玛问道:“为什么?” 小卓玛说道:“这上面写着了,擅闯此地者——死!” 我被小卓玛这话气的乐出了声,一把抓过她细小的胳膊,厉声说道:“小丫头你听好了。可不是当哥哥的我吓唬你,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共就两条路,要么现在就被活活淹死,要么进到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你年虽不大,但这点基本道理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小卓玛听我这般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乖乖的跟在我和柳四娘身后钻进了那道墓门。 墓门后面是一条宽阔的甬道,起初我以为这里少不了会有一些要人命机关陷阱,可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这地方别说什么暗弓强弩、滚木雷石,就连一只想偷袭我们的苍蝇都没有。 正所谓,反常必有异。 越是这样异常的安全,我心中那股子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往上升。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身后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用问一定是那些没被淹死的村民跟了进来。 这帮家伙显然是这辈子第一次进到所谓的奈何村禁地,一个个异常兴奋,满脸写着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又摸摸哪儿…… 我看着他们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不由得朗声说道:“各位,这里可不是他妈的旅游景点,你们最好什么都别碰,一旦出发了机关……”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好像豆芽菜的姑娘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嗷”的一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我急忙转身朝身后望去,“怎么了?” 只见那豆芽菜一样的姑娘一蹦多高,嘴里大叫着:“有……有蜘蛛!” 话还没说完,豆芽菜一样的姑娘突然全身一阵抽搐,紧接着,她“咣当”一声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那原本惨白如纸的皮肤也在瞬间变成了碳一般的黑色。 豆芽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周围的人纷纷作鸟兽散,几个大老爷们甚至还发出了频率极高的叫声:“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蜘蛛?哪儿来的蜘蛛?” “对啊!我怎么没看见?” “她是不是死了?” “你是不是傻?都黑成这样了,一定是中了巨毒,这还怎么活啊?”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可让我诧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查看那豆芽菜的伤情。 有一部分村民见刚进入禁地便有人丧命,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纷纷想要原路退回。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是,就在他们刚转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一张巨大无比的脸出现在了墓室门边上。 那张脸大的出奇,远远望去竟好似和两米来高的石门不相上下。 那张脸在笑,虽不是开怀大笑,但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嘲笑着误入这里的每一个人。 看到这诡异的笑脸之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胆子小的人顿时大叫了起来,有几个在这些人里看似又高又壮的家伙更是当场吓晕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是……这是鬼面蜘蛛!这些家伙专门喜欢在人的身体里面寄生产卵,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就休想在活命了!” 这家伙的话就好像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一样,瞬间在人群当中引起了骚乱。 无数个村民大叫着朝地宫的深处跑去,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就变成了那鬼面蜘蛛的晚餐。 我见状急忙大喊:“大家伙都别慌!这样下去的话谁他妈的也活不了!” 可此时的村民哪儿还听得进去我说话,他们就好像是疯了一般朝里面涌去。 或许是为了印证之前那家伙的话,又或者是村民的骚动引起那鬼面蜘蛛的兴致。 那好似鬼魅一般的笑脸突然动了,只见它一点点的表情由喜转怒,一张大嘴缓缓的张开,下一秒,猛然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村民扑了过去。 那几个人眼看自己躲不掉,尖叫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体不住的在打着颤。 可奇怪的是,那张巨大无比的人脸在扑倒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噗”的一声化作了无数黑烟。 眼见如此,我心中不由的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个幻想不成?” 而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儿,那几个蹲在地上的村民突然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紧跟着,这些家伙身上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 与此同时,无数只巴掌大小、身体呈现青绿色的蜘蛛如潮水一般朝我们这边涌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些蜘蛛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这些家伙的数量实在多的让人头皮发麻,顷刻之间便已经将我们来时的路给堵了一个满满当当。 就在这时,人群里那声音又一次喊了起来,“它们来啦!快跑啊!” 此人声罢,近百十来号村民便开始玩了命一样朝地宫里面。 这些家伙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无奈地宫甬道十分狭窄,体格稍微弱小一点儿的便顿时摔倒在地,被其他村民活活踩死。 而那些跑的稍微慢一点的村民,则直接被那碧绿如玉的鬼面蜘蛛群给吞没其中,化作了焦炭一般的尸体。 至于我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伸手拉起柳四娘和小卓玛,也不管挡在我前面的人是谁,卯足了劲儿就是一顿前冲。 如果在路上遇见那些磨磨唧唧、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我当即上去就是一脚,将他们踹翻在地,然后,从他们的身上直接跨过去。 就这样,我和柳四娘三人慢慢的从队伍的中间位置,冲到了最前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地宫甬道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三条一模一样的岔路口。 我看着眼前的岔路,惊诧的喃喃自语道:“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情况?三条路一模一样,这该怎么选?” 我这边正在纠结,旁边的柳四娘突然开了口。 我转过身看着柳四娘,只见她此时正指着最左边那条岔路的墙壁说道:“胡家少爷,你看着是什么?” 我闻声急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墙壁上面竟然刻着一串数字,“二七四七七六……又是二七四七七六这串该死的数字!” 柳四娘听我这么说,略带诧异的问道:“怎么胡家少爷你认识这串数字?”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柳四娘见我这样的反应,心中更加疑惑,追问道:“胡家少爷,你这是何意?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我没有搭理柳四娘的问话,整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串数字上。 我用手轻轻摸索着墙壁,发现那串数字中间的几位数边缘清晰,有一种微微刮手的感觉,很显然是刚刻上去没有多久。 眼见如此,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动,想道:“难道这是有人在我们进来之前刻意为之?既然刚刻上去没多久,那么刻这串数字的人一定还在这地宫之中,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这串数字真正的意义了。”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冲着柳四娘说道:“这字是刚刻上去没多久的!或许,那个刻字的人是想提醒我们走这边。我要过去看看,你来吗?” 柳四娘听我这么说,想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跟你去!” 柳四娘的话音刚落,边上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的小卓玛立马跟着说道:“我也去!” 我点头说道:“好!” 说完这个“好”字之后,我朝身后望了一眼,但见那群碧绿色的鬼面蜘蛛以如潮一般涌来,几百名村民此时已然折损大半,只有少数几十个人簇拥着村中的那个长老和嘎玛婆婆朝我们这边大步跑来。 看着身后那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听着村民们好似杀猪一般的惨叫,我整个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高举双手朝着身后仅存的十几米村民喊道:“快!走这边!动作快!那些蜘蛛追来了!” 说完,我转过身冲着柳四娘说道:“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柳四娘一把抱起了边上的小卓玛,点头说道:“好!” 随后,我们三个人依旧打头,大步朝最左边的甬道里面跑去。 第一百二十四回:万福 甬道里面既不黑也不暗,两侧墙壁上的火把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我看着墙壁两侧那一排排火把,心中虽有疑惑,可此时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和这些小细节比起来,我更不愿意葬身那些蜘蛛的口器之下,变成了那些家伙寄生之所。 我拉着柳四娘和小卓玛一路狂奔,好在一路上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埋伏,这才让我们这些狼狈到家的人免去了腹背受敌的苦。 我们低着头朝前跑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卓玛突然开口说道:“这条路怎么这么长?什么时候才能跑到头啊?” 小卓玛的话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口窝上。 我急忙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小卓玛。 小卓玛被我看的发毛,皱着眉头问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卓玛说道:“我说什么了?我就是……就是说这条路好长啊!什么时候能跑到头啊?” 我皱着眉头说道:“是啊!这条路是有点过于长了,一般墓室里的甬道不可能这么长的,二十几分钟了它还没有到头……” 柳四娘似乎也听出了我话里面的意思,急忙问道:“出问题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看我们几个来时的路,发现身后原本紧跟着的那些村民和长老们都没有跟上来。 此时此刻整条甬道中似乎只剩下了我、柳四娘和小卓玛三个人。 我叹了口气说道:“来时的路指定是回不去了,现在无论怎样我们只能朝前走了。” 柳四娘点了点头说道:“可是,长老们还没跟上来……” 我说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他们了,只能自求多福了。走吧!待会儿那些鬼面蜘蛛要是追上来的话,咱们几个可就真没咒念了。” 柳四娘想了想,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咬着牙说道:“好吧!” 说完,我们三个人又一次转身玩命朝前跑去。 ………… 莫罗城,城中有一座四层高的金楼。 这座楼古色古香,琉璃铺顶,金柱在堂,富丽堂皇。 可它名虽为金楼,但它却并非是纯金打造而成。 既然它并不是纯金打造,又为何要叫金楼? 其实,大多是因为来这里楼里的人都是身金气贵之辈。 外加,在旧社会讲嫖情赌义,去金楼里嫖的是情,而不是肉。 那个时候去金楼手不能摸人家,吃饭的时候姑娘就坐在客家后面,你要什么菜人家夹给你,不说话,不笑,非常雅。 而且她们读的书都不少,不比旁人少。 民国时期,“金楼”其实叫“共和楼”,王家卫电影中的宫羽田第一次来金楼,不是来嫖,而是送一个炸弹。 炸弹是蔡元培先生配制的,三天之后,就炸了广州将军凤山,民国就此开始。 所以这个楼叫共和楼。 它是一个风尘之地,但里面都是英雄。 溥仪的退位诏书,也是几个执笔的人躲在堂子里写的,因为那里面的内容不能让人知道,正应了那句话——大隐隐于市。 和南方的金楼不同,这里并不是什么“共和楼”。 这里是“万福楼”。 万福楼,虽雅但更喜欢多金之辈。 如果说曾经的“共和楼”是附庸风雅之地,那这万福楼则是天上人间的风尘之所。 万福楼不仅是男人的天堂,也是女人的福地,因为在这里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你买不到的。 无论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还是最年轻力壮的少年,又或者是天底下最古怪的宝物,甚至是无人知晓的密文…… 只要你有钱,在这万福楼里都可以买的到。 所以,自打万福楼开门迎客的哪一天起,这里就是门庭若市。 可今天,这万福楼里竟然异常的冷清。 万福楼的大厅里坐着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这老人的身侧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是一个混血,一张如天使般美丽的脸蛋,再加上她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睛,足以让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这女人虽美,但却冷的出奇,她就好像是一座冰山一样,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老者的身后。 而在老人的对面,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女人长相极美,样貌有些神似年轻时的邱淑贞,年纪虽然已接近五十,可全身上下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身穿一身红衣,手中拿了一个羽毛扇,一摆一摆的妩媚至极。 老人眯缝眼睛看着那女人,指尖上的烟已快要燃尽,可他却连一口都没有抽。 老人看着那女人,良久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七娘,我要的人哪?” 那女人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那老人的话,而是反问道:“徐先生,我要的东西哪?” 徐先生也笑了笑,说道:“霍七娘要的东西,我姓徐的怎么会忘?” 说完,徐先生拍了拍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辛奈一会意,伸手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瓶子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红色液体,辛奈一小心翼翼的将那玻璃瓶子交到了徐先生的手里。 徐先生接过了玻璃瓶子,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的说道:“东西在这儿了。我要的人哪?” 霍七娘看着徐先生,眼神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说不好是喜还是悲。 霍七娘没有说话,开口的是辛奈一。 只听辛奈一冷冷的说道:“怎么?七娘是不想要这不老泉,还是想坐地起价?又或者,七娘是不打算和我们交易了?” 霍七娘抬眼看了看辛奈一,又看了一眼徐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和二位交易,我当然是愿意的了。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哪?只不过……” 徐先生开口问道:“只不过怎么?” 霍七娘又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你要的人现在只有两个在我这儿。” 徐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有两个在你这儿?那两个?” 霍七娘说道:“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大汉,姓熊,叫什么熊明!女的姓花,叫什么花慕灵。” 徐先生追问道:“还有一个叫胡天的男人,和一个叫做尼雅的小姑娘,哪儿去了?” 霍七娘叹道:“听摆渡婆婆说,胡天在过奈何的时候出了意外,被河妖迷惑,自己跳进了奈何……估计这会儿就算是不死,多半儿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大一开始我就没有见到。所以……” 徐先生听到这里,冷冷的说了一声:“够了!看样子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万福楼买不到的东西。你们这万福楼售尽天下一切珍稀的字号,看样子是要改一改了。” 徐先生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可就在这个时候,霍七娘突然开口说道:“徐先生请先留步!” 徐先生缓缓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那风情万种的霍七娘,沉声问道:“七娘还有何事?” 霍七娘站起身媚笑着说道:“我们万福楼一向是收了钱就要办事的!这要是让四娘知道万福楼的招牌砸在了我手里那岂不是要怪罪死?” 徐先生没有说话,他只是动也不动的盯着霍七娘。 霍七娘轻轻的摆弄了两下手中的羽毛扇,笑着说道:“既然二位远道而来,我想在这莫罗城地界里面没有一家会比着万福楼更舒坦,不如在这儿住上一宿,也许明儿你要的人就会自己送上门儿来也说不定?” 徐先生看着霍七娘,良久,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霍七娘笑道:“这就对了!二位,楼上请!” ………… 我和柳四娘、小卓玛三人一路狂奔,沿着甬道足足跑了四十来分钟的样子,可让我疑惑的是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我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这还真见了鬼,这条道怎么会这么长?” 柳四娘也停下了脚步,汗水沿着她的脸颊一点点滑落,滑过她的脖子,滑到她的胸膛出。 柳四娘虽然年过五十,可她的胸堂依旧高耸坚挺,胸口的衣服因为汗水湿了大半,此时一起一伏的让人不由的就往歪了想。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眼睛从她胸口拔出来,可下一秒柳四娘私有意似无意的往我这边挪了挪,拇指和食指掐着衣服的领口不停煽动,那一对傲人的大白兔忽隐忽现的,足足可以把一个年富力强的老爷们生生馋死。 我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让小胡天不那么激动,心里一个劲儿骂道:“这都多大岁数了,就不能注意点素质?这他妈的还有孩子哪!回头在教坏小孩子了!祖国的花朵岂容你这般教育?”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甬道两侧火把突然在完全无风的情况下自己不停的摇曳了起来。 我一愣,心中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下一秒,甬道两侧的所有火把竟然在同一时间“噗”的一声全部熄灭了。 第一百二十五回:两个手机链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边上的柳四娘更是凑上来,声音中略带惊恐的说道:“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想什么哪?” 不过,这女人平日里看起来孤傲冷艳的女人突然变成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有着另一番味道。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墙壁两侧那原本熄灭的火把不知为何竟“噗”的一声又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人出现在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 只见那个人身着一身藏蓝色的登山服,衣服很破很旧,上面沾满了泥土,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光着,整个人斜斜的靠在右边的墙壁上,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有……有人!”小卓玛见到那个人之后,好像看见了鬼一样瞬间大叫了起来。 柳四娘也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人有着极大的恐惧。 柳四娘指着那个人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沫,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你们现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柳四娘用那一双媚眼看着我,关切的说道:“胡家少爷,小心!” 柳四娘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在一瞬间有种暖暖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上学的时候,自己突然被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姑娘关心一样。 我看着柳四娘,笑了笑说道:“放心吧!” 说完,我迈开大步朝那突然出现的家伙走去。 那家伙距离我并不算太远,最多也就十几步的样子。我缓缓的走过去蹲下来,发现那家伙竟然是一具干尸。 这干尸是一个女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水分,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黑褐色,看样子已经死了能有好一阵子了。 我缓缓将这具女尸放平在地,在她身上的登山服里面翻找了一阵子,最后在她右边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一本工作证。 我将工作证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中央七四九局机要处勘探三科”,落款是一个叫做姚芳的名字,和一张长相秀丽的单眼皮女孩证件照。 我看着手中的工作证喃喃自语道:“中央七四九局?那是什么地方?” 柳四娘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凑过来问道:“胡家少爷,你发现什么了?” 我将手中的工作证递给了柳四娘,说道:“找到了一本工作证,别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柳四娘接过了那本工作证,看了一眼,用略带惊诧的语气说道:“这人竟然是七四九局的?” 我回头看着柳四娘问道:“你知道这个部门?” 柳四娘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虽然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但是却听说过这地方。” 我看着柳四娘问道:“这七四九局是负责什么的地方?” 柳四娘想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么说吧!在我国地面儿上所有秘而不宣的人和事都归他们管。他们上不得台面,也从来不被政府承认,但是,却掌握着大量别人不知晓的秘密。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面的任何一个秘密如果公之于众的话,足以颠覆所有人的世界观,以及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我皱着眉头说道:“原来,在政府中真有一个这样的部门。你别说,还真有点好莱坞电影里神盾局的意思。” 柳四娘点头说道:“你形容的很恰当,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我接着说道:“可是这样的一个部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 柳四娘没等我的话说完,便开口接道:“或许,她们这一次是为了那个地方来的。” 我看着柳四娘疑惑的问道:“什么地方?” 柳四娘说道:“碎叶古城!” 我惊诧的说道:“什么?她们也是为了碎叶古城而来?” 柳四娘皱着眉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不敢肯定。不过,在半年前曾经有政府的人来我万福楼里买消息,那一次她们花重金买的就是关于那碎叶古城的信息,所以,我才会这么想。” 我和柳四娘说话的这会工夫,已然将那具女尸全身上下都翻了一个遍,除了那本工作证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这女尸身上竟然连一处致命伤都没有。 我看着那具女尸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他们要去找那碎叶古城,可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是什么?”就在这时,小卓玛指着那女尸身下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小卓玛胆子很大,之前初见这干尸不仅一点惧意都没有,反倒是一脸好奇的表情。 这会儿,小卓玛更是身子一矮,直接从我的腋下钻了过去,一把从那女尸身子下面摸出了一样东西。 柳四娘见状急忙问道:“小卓玛,你发现了什么?” 小卓玛得意洋洋的将手一摊,手心上一个粉色的水晶手机挂件顿时出现在我和柳四娘的面前。 小卓玛得意的笑道:“看看,这就是我发现的!好看吧?” 这手机挂件很是平常,也不怎么值钱,是那种夜市儿上十块钱可以买仨的低廉货色。 柳四娘见自己孩子发现的是这东西,顿时便没了兴致,眉头紧锁微微瞪了小卓玛一眼。 小卓玛有点委屈,她本以为自己发现了重大的线索,可没承想在大人们的眼里,她的发现竟然一分不值。 可这一发现真的是一文不值吗? 不! 当然不! 我看到小卓玛手中的手机挂件时,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愣,急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里。 我原本以为是自己刚才检查尸体时,拿手机挂件自己不小心从口袋里面掉了出来。 可是,当我的手在自己口袋里面摸到那枚手机挂件的时候,一股难以形容的凉意几乎在一瞬间从下至上,沿着我的后脊梁骨一路冲到了脑瓜顶上。 我一把从小卓玛手中拿过了那枚手机挂件,小卓玛以为我要抢,顿时气嗷嗷大叫,顷刻间一股又一股让人咋舌的国骂脱口而出。 要不是柳四娘在一旁拦着,我估计这小丫头能直接扑过来跟我玩儿命。 我皱着眉头瞟了一眼好似小母老虎的卓玛,没有说话。 此时,我已然没有心思去安慰这小丫头片子,我走到火把边上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值钱捡到的那一枚手机挂件。 我喃喃自语道:“一定是我多想了,它们或许只是长的相似,只是同款手机链罢了。” 可我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事实给否定,因为当我将它们同时放在手心上时,我竟然惊奇的发现,这两枚手机挂件一模一样,不仅颜色、外观、造型一模一样,就连左边第二颗人造钻石上面的划痕都完全一致。 柳四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紧走两步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挂件?”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说着拿起了两个手机链中的一个,说道:“这是我值钱在奈何旁捡到的。当时,我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当我追过去的时候就只发现了这个……我本以为这东西没什么用,可我万万没有想到……” 可谁知,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一旁的小卓玛突然高声喊道:“阿妈!你看!哪里有人!” 小卓玛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甬道前面不远的地方。 “什么?有人?” 听到小卓玛的话,我和柳四娘不由得同时抬头朝甬道的前方望去。 果然,在我们两个人抬起头的一瞬间,一道人影猛然在前方不远处的转角一闪而过。 这家伙动作虽然称得上是灵敏,但在我看来却总有一点怪异,那种感觉看起来就好像这家伙脚上受了一些伤一样。 不仅如此,从那家伙一闪而过的身影来看,他穿着和地上这个叫做姚芳女人一样的登山服。 也就是说,这家伙很可能就是那七四九局派到这里寻找碎叶古城的成员之一。 找到了他,这里面的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大半儿。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冲着柳四娘和小卓玛喊了一声:“追!他或许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我一马当先的朝甬道前方跑了过去。 可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当我跑过那转角的时候,甬道前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跑哪儿去?”我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的甬道里猛然发出了一阵极为刺耳的摩擦声。 那声音巨大无比,尖锐的“咯吱”声让人恨不得把牙根儿都咬碎了。 不仅如此,更要命的是,那声音竟然一点点的在向我们这边逼近,而且它的速度并不慢,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已然到了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回:三具干尸 柳四娘惊诧的大声道:“那声音是什么?” 我大声道:“谁知道它是什么?不过,准不是什么好事儿!还等什么?快跑!” 说完,我一把拉起柳四娘和小卓玛就往前跑去。 我们三个人玩了命一般朝前跑了大概七八十米,甬道突然急转直下,坡度变陡峭的同时,整条甬道也开始一点点变窄,最窄的地方仅仅只够一个人勉强通过。 可我们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只是闷着头朝前跑,生怕那诡异的摩擦声追上我们。 人们天生就对那些未知的事情充满了恐惧,特别是这种莫名突然,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 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前跑去。 甬道一路向下,大概十来分钟之后,甬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道厚重的石门。 石门虚掩着,门口处还有一排脚印。 我蹲在地上借着火光竟然发现,那一串脚印竟然是暗红色的。 “是血!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家伙,他受伤了?”柳四娘在我身后诧异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用食指和拇指在那暗红色的脚印上沾了沾,然后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顿时一股夹杂着奇异香气的腥臭味涌进了鼻腔,弄的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把头别过一旁,使劲儿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没一口将隔夜饭喷出来。 柳四娘在我身后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这不是血!” 柳四娘诧异的问道:“这不是血?那是什么?” 我沉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龙涎液。” 柳四娘略带惊诧的问道:“你难道说的是……” 我不能她把话说完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在你们黑市上单克价格远胜黄金数倍的龙涎液。” 柳四娘摇头说道:“不可能!” 我回过头略带疑惑的问道:“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柳四娘说道:“龙涎液的制作方法几乎已经失传,现在能做出这龙涎液的人……” 柳四娘说着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然后才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能做出这龙涎液的人不会超过五人。而这五人里面,有四个早已经年过百岁不问世事……” 我说道:“那不是还剩下一个人吗?” 柳四娘说道:“剩下的那个人据说是下八门里蛊门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好像是姓……对,姓辛……不过,他在六十年前下八门的一次内斗中已然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是死还是活。可即便他还活着,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多龙涎液来,要知道这东西制作起来极为复杂,否则……” 柳四娘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她,问道:“你说剩下的那个人姓什么?” 柳四娘看着我,眼神中写满了疑惑。很显然,她是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起那个人的姓氏来,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了我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姓辛啊!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柳四娘的话,而是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姓辛?难道这一切真的这么巧吗?” 柳四娘不甘心,仍在我身后不停的追问:“什么这么巧?胡家少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回头看着柳四娘说道:“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还有一些事儿而已。我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那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它距离我们更近。 我闻声顿时一惊,急忙站起身来,让柳四娘和小卓玛率先从门缝钻进甬道尽头的那间石屋,而我自己也紧随其后的钻了进去,反身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将那道石门给一点点的推上了。 只听“咔嚓”一声,石门合拢。 与此同时,那股子让人胆寒的摩擦声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尝出了一口气,本想坐在地上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可谁承想人刚靠在石门上,前面不远处的小卓玛便大叫了一声:“有……有人!” 我顿时就是一惊,原本有些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起来,“有人?” 柳四娘急忙接道:“是……是死人!而且……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惊诧道:“什么?在哪里?” 小卓玛说道:“在……在里面!” 这间石屋里外套间的设计,里外两间屋子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且都是空无一物。 我大踏步从外间屋朝里走去,进了里间我之后就发现有三个人斜靠在右边的墙壁之上。 这三个自然都是死人。 三具干尸,三具和外面那个叫做姚芳的女人身着相同登山服的干尸。 他们好像死了很久的样子,我虽然不懂电视剧里法医那套推论死亡时间的算法,但仅凭肉眼我也可以看出来,这三个人死了至少有半年以上了。 我蹲下身子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上翻了一阵子,出了一个工作证之外,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收获,这家伙的兜简直比脸都干净检。 我翻开了那家伙的工作证,果然,他也是来自于中央七四九局的人员。 柳四娘凑过来,在我身后看了看,轻声的说道:“顾杰……好奇怪的姓氏。” 我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一个很稀少的姓氏。” 我将那家伙的动作证揣在了兜里,和之前属于姚芳的那个工作证放到了一起。 然后,转过身去查看他身边另外一人的死因。 我翻了好一阵子,同样是只翻出了一张工作证,那个家伙叫做石明飞,除了证件上面的照片有一些娘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了最后坐着的那具干尸。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这具干尸就好像是老僧坐化一般,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低头垂首,手上掌心向上,一副冥想祈祷的架势。 这是一个男人,年岁应该很大,几缕花白胡须挂在鼻子下方,全身上下的皮肤干涸到一滴水分都没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褐色。 我疑惑的看着这个老者很长时间,就在我犹豫的将手伸向他的时候,眼前那个早已风干了的尸体突然抬起了头。 他那一双好似黑洞一般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紧绷的下颚骨不住的颤抖着,良久,他缓缓的说了几个字:“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你改变不了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整个人都是一惊,下意识的朝后退去,结果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咣当”一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柳四娘急忙过来扶我,并用一种极为诧异的语气问道:“胡家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看柳四娘,又指了指身前的那具干尸,刚想说什么,却意外的发现那家伙竟然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那犹如打坐一般的造型。 “他……他……”我看着眼前那具老者干尸疑惑的不知所言。 柳四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我问道:“这具干尸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看干尸,又转头看了看柳四娘,瞪大了眼睛说道:“他刚才动了……你难道没看见?” 柳四娘没有说话,她只是摇了摇头。 我又转头望向了边上小卓玛,问道:“你也没有看见吗?” 小卓玛摇了摇头,用她那稚嫩且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我也没看见!你是不是见鬼了?” “见鬼了?”我说着用拇指和中指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难道真的是我这段时间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吗?可是……可是刚才的一切真的是太真实了……” 我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那具干尸,口中喃喃自语道:“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一切……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改变不了谁的一切?还有……我努力想要改变又是谁的一切?” 柳四娘在一旁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在我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一下,说道:“胡家少爷你没事儿吧?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我想你是累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说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再说,这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赶紧从这里面出去。” 小卓玛在一旁接道:“可是,来时的路都被你给封死了,那扇门那么重,关好关,可是要开的话,你、我,就算在加上阿妈估计也够呛能将那道石门给重新打开……最后说不定我们三个人会和他们几个一样,活活在这儿渴死。我可不想那样,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那么丑,我才不想死的这么难看……” 小卓玛自己说着说着整个人裂开嘴就要哭,结果被我一把将她的嘴给捂上了。 小卓玛见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张口就要来咬我。 要不是我躲的快,估计这小丫头片子能活活给我手上撕下去一块肉也说不定。 小卓玛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大声嚷道:“阿妈,你看看他!他欺负我!” 柳四娘自然不会任凭这小丫头片子再这样的场合里面胡闹,瞪了小卓玛一眼之后,厉声道:“好了!小卓玛,不能在胡闹了!” 第一百二十七回:电话 柳四娘还想说点什么责怪小卓玛不懂事儿,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开口打断了柳四娘。 我看着小卓玛诧异的问道:“小卓玛,你是怎么知道这三个人是活活渴死的?” 小卓玛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又将沾满鼻涕的小手在我裤子上狠狠擦了一把。 报完了仇之后,小卓玛才开口说道:“我刚才看过他们几个人的伤。他们两个人全身上下一点儿伤痕都没有,这个家伙……” 小卓玛指着最左边的那具干尸说道:“他左腿断了,可看样子也应该是在死之前摔断的,跟他们的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照这么看来,这几个人只能是渴死的……” 我看着眼前这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片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问道:“这么复杂的事儿,你个小丫头片子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小卓玛一脸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道:“这些很难吗?嘎玛婆婆只教了我一次,我就学会了。你觉得复杂,那是因为你笨……” 柳四娘在一旁瞪了小卓玛一眼,说道:“卓玛,闭嘴!” 小卓玛见柳四娘凶自己,眼圈一下子又红了,下一秒,眼泪就跟不要钱的一样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我没有心思去管那爱耍脾气的小丫头,因为就在此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电话铃声响的极为突然,就好像是凭空生出的一样。 我顺着电话铃声一路找了过去,发现那电话铃声竟然来自里间屋一道墙的后面。 我看着那堵墙诧异的喃喃自语道:“这墙后面怎么会有电话铃声?” 柳四娘凑过来用手敲了敲那堵墙,顿时传来了“咚、咚、咚……”几声闷响,“这墙是空的!要不我们看看能不能给这堵墙砸烂……” 就在柳四娘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挡在我们面前的那堵墙突然“轰隆”一声缓缓向上抬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和柳四娘都是一愣,我们两个急忙朝旁边看去,发现竟然是小卓玛无意间拉动了一根火把上面的机关,这才将那道石墙给打开了。 石墙既然已经打开,我和柳四娘也有不再纠结那么多,伸手从旁边墙上摘下了一根火把,然后我一侧身便率先钻进了那石墙之后的房间。 可让我意外的是,就在我走进那堵石墙后面的房间时,原本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突然在一瞬间没了动静。 我看着那桌子角儿上落满了灰尘的老式电话,又用火把照了照这屋子四周的环境。 不知怎的,我竟然对这地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怎么总是隐隐感觉来过这里?”我纳闷道。 见我有异,柳四娘凑过来问道:“胡家少爷,你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放心吧!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儿,还是先查看一下再说。” 柳四娘点了点头说道:“恩!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我便和柳四娘分头查看起眼前的这间屋子。 不过,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这石墙之后的房间竟然和之前甬道风格迥异。 这里更像是一处秘密的地下军事基地。 屋子的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老实文件夹,几张椅子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一侧的墙边上杵着五六个老式的档案柜,柜门开着,从里面散落出十来张文件。 我蹲下来随手捡起了一张文件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竟然写满了日文。 文件最上面的题头写着一行日本,但看字体的造型来看,其中几个字好像是隐秘历史。 而在文件的最下面落款处,印着一个名为二七四部队的章。 我看着手中那份文件的残卷,皱着眉头说道:“这小日本的274部队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由于那份文件上面写的全都是日文,我跟它相了半天面,结果仍旧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只是隐隐在上面看见了几个字,“西藏……神秘……水……时间……” 我对那文件上面的内容不明所以,于是喃喃的说道:“能这么轻易的丢弃不是赌找到它的人看不懂日文,就是他妈的不是什么重要文件。估计多半儿这东西它没什么价值。” 我索性将那份文件残卷扔到了一边,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了对面的那堵墙跟前。 发现这堵墙上面,挂了一张很大的地图,地图乍一看上去绘制的是藏区。 可当我用火把靠近的时候,从那张地图的下面又隐隐透出了另一幅手绘的地形图。 我看着那墙壁上的地图,莫名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怎么这地图看起来这么熟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应该是……四方庙的地图。”我话音刚落,柳四娘便走到了我的身边说道:“看样子,这些日本兵也在找那四方庙。” 我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也在找那四方庙。难道也是为了埋在里面的那样东西?” 柳四娘看着我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传说中时轮金刚手中的那个法器?” 我看着柳四娘问道:“你知道关于四方面里的事儿?” 柳四娘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曾经在万福楼里面听客人提起过,所以只是零星知道一点点而已。” 我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突然,桌角那老式的电话猛然又响了起来,“铃铃铃……铃铃铃……” 嘈杂而又清脆的铃声一下子打断了我的话。 我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走两步到桌子跟前,一把抓起那落满灰尘的电话,将听筒放到了耳朵边上。 我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问道:“喂?是谁?” 我说完这话之后,等了一会儿,可谁承想电话的那头却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阵嘈杂的环境声。 我压低了声音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说话!” 可让我意外的是,电话的那头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生活中的勿播一样。 但这个时候,这样的一个环境,这样的一通电话,会有勿播吗? 不! 绝对不会有! 于是,我一连又问了几遍,可电话的那头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渐渐的失去了耐心,而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的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怎么样?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我听见这个声音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阵,因为我认识这个声音,他正是在我和花慕灵第一次相遇时,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家伙。 “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谁?”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咯咯的笑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我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怪笑道:“我只想你知道,你改变不了任何,六十年前是这样……六十年后你还是一样……无论你怎么努力,你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愤怒的接着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当然不是!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在这间屋子的东南角有一处暗门,从哪里可以出去……还有……” 我问道:“还有什么?” 电话那头的家伙说道:“还有就是你的朋友现在在徐先生手里,至于你要不要去救他们,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这家伙便挂断了电话。 “奶奶的!”我将手中的电话摔在了桌子上,骂道:“别让老子我逮着你,否则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柳四娘凑过来问道:“究竟是谁打来电话?” 我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 柳四娘诧异道:“什么?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可为什么他会知道这里的电话?难道他曾经来过,又或者……” 我打断了柳四娘的猜测,说道:“现在没时间管这家伙的事儿了。现在我朋友有难,我得赶紧过去救他们……” 说完,我大踏步的跑到了屋子的东南角,将原本当在哪里的档案柜一把推到了一边。 果然,在档案柜的后面有一道并不算大的小门。 柳四娘看着眼前的这道小门,有些诧异的问道:“胡家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知道这里会有一道小门的?” 我皱着眉头说道:“刚才电话里面那个家伙告诉我的。这家伙虽然一天神神秘秘的,但是,说话却从来都算靠谱,他既然说这里有道门,这里就一定有道门,还有,他说我朋友有难,那么他们就一定好不了。” 说完,我一把推开了眼前的那道小门。 门后面是一条漆黑狭长的小路,不算高,但也足够一个人直着身子过去了。 我看着眼前那黑黢黢的道儿,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想到熊明和花慕灵此时已落在了徐先生那老家伙的手里,便不在多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头钻进了门后的那条小道。 第一百二十八回:日军基地 暗门后面的小路并不算长,几分钟的工夫便走到了头。 在小路的尽头是一道铁门,铁门紧闭,上面布满了蛛网和灰尘,显然这地方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用手中的火把将面前的蛛网烧断,霎时间,两只巴掌大的灰背蜘蛛从黑影里面窜了出来,慌张的在我们几个人的头顶上盘旋了两圈之后,朝我们身后跑去。 女人或许天生就对虫子有恐惧感,小卓玛看见那只大蜘蛛后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分贝相当高的一嗓子,吓得我差点没将手里的火把扔出去。 至于,我身后的柳四娘,她嘴上虽然不说可一直抓住我胳膊的手,还是在第一时间握紧了。 我笑着看了看她们两个,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是两只大蜘蛛罢了。” 小卓玛不肯服软,说道:“哼!谁怕了?我才没有!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清清嗓子罢了。” 我没有在和小卓玛斗嘴,只是默默的转过身,挥动手里的火把将挂在铁门上面的灰尘撤掉。 不多时,那扇铁门原本的面貌便出现在了我们几个人的面前。 可此时我却突然发现,那紧闭着的铁门上面竟然是密码锁。 我躬身看了看,发现要打开它竟然需要六位密码。 “电话里的那个人让你走这里,有没有告诉你密码?”柳四娘凑过来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柳四娘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原来反悔吗?还是……” 我想了一会儿,在柳四娘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在那落满灰尘的密码按键上按下了六个数字。 “二……七……四……七……七……六……” 这原本是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串数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六个数字到底行不行。 我只是想试试,至于要问我为何偏偏是这六个数字,讲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六个数字很快就输入完了,可当我按下确定建的时候,眼前那扇厚重的铁门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着那道铁门疑惑的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是密码不对吗?还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道门没电了吗?” 而就在我上前进一步查看那道铁门的时候,突然铁门传来了咔嚓一声闷响,紧接着,它竟然被人从外面给拉开了。 随着那道铁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拽开,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外面步履阑珊的走了进来。 这女人样子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来岁,单眼皮短头发,她的相貌虽然算不上漂亮,但绝对属于那种极为耐看的类型。 从某种意义上讲,眼前的这个姑娘属于那种典型的第二眼美女。 此外,这女人身上穿了一身草黄色的老式日本军装,右腿大腿根的位置受了伤,献血几乎将这条裤腿都染成了黑色。 这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走过来,显然没有想到门后面会有人,见到我们几个人之后,顿时大叫了起来。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眼前这女人下意识喊出的第一句,怎么听怎么像极了日文。 我看着那女人问道:“你是日本人?” 那女人听到我的问话更加惊讶,长大了最看着我,用极为蹩脚的汉语反问道:“你们……你们是中国人?” 我看着女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似乎比我更惊讶对方的出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一次反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基地里?” 听了这女人的话,我顿时觉得有一些好笑。 我看着那日本女人,说道:“这里是你们的基地?这都什么年代了,心里头还合计着侵华的事儿,还想着你们所谓的东亚共荣圈?” 那女人似乎并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她看着我,眼神中一点点升起了丝丝杀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突然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很显然她想去拔自己腰里的那把枪。 可我是吃素的吗? 当然不是! 多年的部队经验让我在她伸手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我的动作极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到了那女人的身前。 这女人大惊,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有如此伸手,一时间慌了手脚。 我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左手在她的面前一晃,右手照着她的小肚子就是一拳,这一拳虽然没用上十成的劲儿,但至少也有个七八成力道。 我这一拳不偏不倚的打了个正着,那女人顿时身子就是一弓,下一秒,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一击得手之后,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身子一矮,双手抱住那女人的膝盖,紧接着肩部发力,身子朝前一顶,只听“扑腾”一声,那女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放倒了她之后,我也不客气,抬起腿一屁股坐到了她身上,用膝盖压住了她的两只手,低头看着她问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来和你玩儿什么游击战,我只会问你一遍,希望你可以配合我。” 我说的并不算快,那日本女人的中文也相当不错,所以此时我们两个人沟通起来并没有什么障碍。 不过,听我说完这番话,那女人还是很礼貌的“呸”了我一脸唾沫。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用袖子把脸上沾到的唾沫星子擦了擦,然后缓缓说道:“看样子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场。那好吧!既然你给出了答案,那我就要跟你说说我接下来要怎样让你开口……” 说到这儿,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柳四娘,然后将腰间的刀拔出来,扔给了柳四娘。 柳四娘接过我的刀,刚想问“这是要干什么”,就见我冲她一个劲儿的眨眼睛,当即会意,便不在多说话。 我见柳四娘不说话,于是笑了笑,转过头看着那个日本女人说道,说道:“不瞒你说,我身后这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审问大师,待会儿她会用搓脚板儿的方式来审问你……” 我故意在“搓脚板儿”这几个字上加强了重音,那日本女人果然注意到了这个词,只听她不屑的冷哼道:“哼!我曾立誓要效忠大日本帝国,你们是在侮辱我吗?认为简简单单在我脚心挠痒痒,我就会把你们想知道的告诉你们?” 我笑了,说道:“这位姑娘,你错了!我说的搓脚板可不是什么挠痒痒。这位柳姑娘的搓脚板可是一门独传的手艺。这么说吧……待会儿柳姑娘先会脱下你一只鞋袜,然后用她手中的刀……看见没?就是那把刀……” 我说着指了指柳四娘手中的刀,柳四娘也像模像样的比划了两下。 随后,我接着说道:“没错,就是那把刀。她会用这把刀一片片的割下你脚掌上的肉,一只脚不多不少恰好九十九刀,也就是在第九十九刀的时候,刚刚好可以见到你脚掌心里面的骨头。如果,一只脚你能忍,没关系,咱们还有另外一只脚……” 那日本女人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光听我这么说身子都已经吓的不住发抖了,可她的嘴却很硬,咬着牙骂道:“你这个禽兽,你怎么干这么对我?你敢!” 我笑了笑,那样子我估计像极了电视剧里一集就死的反派。 我狞笑着说道:“我为什么不敢?” 柳四娘这时候也十分配合,走过来缓缓将这女人的一只鞋给拽了下来,还假模假式的说道:“姑娘待会记得莫要乱动,乱动的话我下刀就不会那么稳了,如果没到九十九刀就见了骨头,那样的话可就丢了我柳家的手艺。” 那日本女人一听柳四娘这么说,顿时是抖若筛糠,也不再嘴硬,看着我说道:“我说!我说!求求你!别……别……求求你……你问我什么我都说……” 眼见这么容易就攻破了这女人的心理防线,我反倒是没有了什么成就感。 可心里即便这么想,面儿上咱也不能让她看出来。 于是,我淡定的点了点头,冲柳四娘使了一个眼色之后,转过头冲这日本女人说道:“那好,既然你这么配合,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你。那我们开始?” 那日本女人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恩!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么,我们还是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吧!你是谁?” 那日本女人想都不想就说道:“我叫谷田莹子,来自日本大阪,现在是日本二七四部队的技术工程师。” 我看着那个叫做谷田莹子的女人接着问道:“那么,我们进行第二个问题,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刚才说这里是你们的基地,这是什么意思?” 谷田莹子说道:“这里是我们二七四部队的秘密地下基地。” 我听完了谷田莹子的话之后,唑着牙花子自言自语说道:“这里是日军的秘密基地?怪不得那间屋里面会有那么多日军留下的文件。” 好一会儿,我才接着问道:“可是这里已经荒废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九回:怪物来袭 谷田莹子咽了口唾沫,想了想说道:“之前的事情我有些记不太清楚了。我只是隐约记得武藤司令从南方带回来了一种很特殊的红色液体,让我们对那些液体进行研究。” “武藤司令?”我听到谷田莹子的话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你说的可是七六三部队总指挥官武藤十野?” 谷田莹子听我直接喊出了武藤十野的名字顿时就是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的行动在中国境内应该是很保密的才对?” 我看着谷田莹子说道:“你先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七六三部队的总指挥官武藤十野,为什么会让你们二七四部队来干活?” 谷田莹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边上拿着刀的柳四娘,咽了口唾沫,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二七四部队是一个相对隐秘的存在,按你们的话讲应该叫做特殊编制。它是由武藤十野亲自督建的,队伍当中的每一个人也都是由他逐个挑选的。其实,二七四这只队伍就算是我们自己也很少有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我本待接着问话,可此时站在一旁的柳四娘却突然开口问道:“那你们这个特殊编制的队伍主要是负责什么的?” 谷田莹子或许是担心自己的脚底板被一层层的削掉,所以此时配合的极为良好,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们之所以别列为特殊编制的队伍,主要是因为我们大部分负责研究工作。” 我在一旁接道:“比如说武藤十野找回来的那些红色液体?又或者一些其他从地底下古墓里面挖出来的东西?” 谷田莹子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我看着谷田莹子说道:“你说你之前在研究那些红色液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谷田莹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那些液体很奇怪,里面好多成分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另外在高温的情况下那些液体会变成完全透明的状态,可是一旦进入低温状态,它就会变成血一样的红色。更让我们所有人难以理解的是,这液体竟然……” 谷田莹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了顿,于是我紧忙追问道:“这液体竟然怎么了?” 谷田莹子说道:“这液体竟然好像是活的!它是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 “这怎么可能?”我和柳四娘异口同声的说道。 谷田莹子说道:“起初的时候,我们所有研究人员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是直到武藤十野从中国的西北方秘密带回了另一样东西,这液体原本的样貌才开始显现……” 我诧异的问道:“这液体原本的样貌?从西北面带回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谷田莹子说到这里,使劲的拍了拍自己脑袋,她的头好像很疼,用了敲打了几下之后,才咧着嘴缓缓的说道:“我记不得了……我只是记得那次我们实验失败了……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所有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着……没有一个人……” 谷田莹子越说越悲痛,说到后来的时候竟然讲起了自己家乡的语言,连哭带嚎、叽里呱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一大堆,柳四娘听没听懂我不知道,反正我除了“亚麻得”这三个字听懂了之外,其余的我是一个字儿都听不明白。 谷田莹子哭了好一阵,我见她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便开口打断了她,厉声说道:“行了!差不多得了!现在可不是给你哭丧的时候!” 这谷田莹子倒也识趣,见我瞪起眼睛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柳四娘此时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这里的建筑图?” 柳四娘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我和谷田莹子都是一愣,我看着柳四娘问道:“你要这里的建筑图纸干什么?” 柳四娘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老在着里面呆着我可不太舒服。”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我朋友他们还在那家伙的手里……” 我说着转头看了看谷田莹子,说道:“你有没有这里的建筑图纸?或者准确的说,你能不能弄来那个东西?” 谷田莹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没有,不过,在基地的另外一边倒是有一个沙盘。可现在……可现在哪里……” 柳四娘见谷田莹子说的吞吞吐吐,便皱着眉头问道:“现在哪里怎么样了?” 谷田莹子说道:“现在哪里好像进不去了。因为,就在刚才那个装有沙盘的房间被我给……封死了!” 我和柳四娘听见这话都不由得有些惊诧,我问道:“那屋子被你给封死了?你好好的封死它干什么?” 提起这件事儿,谷田莹子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她全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好半天,她才开口说道:“因为……因为那个地方有……有怪物!” 听见“怪物”两个字我和柳四娘不由得就是一愣,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卓玛倒是很兴奋,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胆子竟然比一般老爷们都要大。 小卓玛一偏身从我和柳四娘中间钻了过去,一脸兴奋的看着谷田莹子问道:“漂亮姐姐,你刚才说怪物?什么样的怪物?” 谷田莹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姑娘弄的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四娘,见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她也只好苦笑了两下,这才缓缓的说道:“那是一些很奇怪的家伙,一人来高,全身上下长满了黑色的硬毛,嘴很尖,牙齿也很尖,眼睛是血红色的,看起来就好像……好像是一只只大耗子……我腿上的伤就是……就是他们弄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前方不远处的门突然被人猛的一下子给拉开了。 随着“咯吱”一声响,一只特大号的“老鼠脑袋”张着血盆大口从外面伸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几乎是想都没想抡起手里的火把对准那大耗子的眼睛就是一棍子。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家伙躲闪不及被我一火把给砸了个正着,瞬间一股烤猪皮的味儿便在空间里弥漫开来。 一击命中之后,那家伙顿时惨叫着朝后退去。 而我也趁机一把拽起地上的谷田莹子,对着柳四娘和小卓玛大声的喊道:“跑!还他妈的想什么哪?” 有了我提醒,柳四娘和小卓玛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面前的铁门,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跑去,而我和谷田莹子则紧紧的跟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铁门外面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几只形似老鼠的怪物。 谷田莹子没有骗我们,这帮家伙一个个呲牙咧嘴,头大如斗,似老鼠,但又绝非老鼠,因为在有些怪物的身上竟然还穿着那日军二战时期典型的黄草绿色的军服。 柳四娘惊诧的叫道:“这些家伙是什么东西?” 我抡起手中的火把猛然砸躺下了一个率先朝我扑过来的怪物,口中大声喊道:“这些家伙多半儿是这里原来的日军士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他们都变成了这幅德行。” 柳四娘焦急的喊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抡着手中的火把,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干倒了两三个,原本防守严密的老鼠大军竟然被我硬生生的撕出来一个小口子,于是便大声的说道:“这些家伙好像怕火,快!跟我这边跑!” 说完,我便一马当先的朝右边的一条走廊跑过去。 由于我是初次来这里,再加上我又没看过这里的地形图,所以,此时的我绝对是秉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逮着一条路就玩了命朝哪儿跑去。 没跑多远,前方不远处便出现了一间屋子,我想也没想拉着身旁的谷田莹子就要网那间屋子里面跑。 可此时的谷田莹子似乎很害怕,大喊着:“不要!不要!” 而此时的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搭理这丫头的反应,“不要什么不要!不进去难道留下来给这些怪物当零食吗?” 说完,我手腕子一使劲儿便将谷田莹子甩进了那间屋子里,接着我抡起手中的火把去支援柳四娘和小卓玛。 这工夫,正有两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怪物朝柳四娘他们两个扑过来,我见事不好抡起手中火把就朝其中一个头顶上砸去。 那家伙似乎很怕火,见我砸过来也不恋战,转身就跑。 我逼退了一个之后,手腕子一番,凌空试了一个探龙取水,火把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之后猛的戳向了那家伙嘴里。 只听“呲啦”一声,那只怪物的口条被我硬生生的给烫熟了,刹那间一股又浓又臭的烤肉味传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回:工作证 那长的像土耗子一样的怪物被我一火把戳中嘴里,顿时疼的嗷嗷直叫,下意识的嘴巴一闭,巨大的咬合力“咔嚓”一声将我手中的火把硬生生给要断了。 我心头一惊,暗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大劲儿?这要是被它给咬上一口,那岂不是直接就见了阎王?” 我心里虽然骂个不停,但是身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将手中剩余的半截子木棍朝那家伙扔过去之后,转身就往身后的房间跑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背生倒刺的特大号土耗子猛然窜到了我跟前。 那家伙大嘴一张,一声尖利的嘶吼,差点没把我耳膜给震破了。 下一秒,那大耗子身形一矮一口便朝我脖子咬了过来。 我大惊,身子急忙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不过,那只大耗子显然没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身子一晃,一个饿虎扑食朝我就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十几只体型较小的耗子精也跟着扑了过来。 刹那间,我竟然成了众矢之的。 就在千钧一发的工夫,突听不远处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距离我最近的那只大耗子身形一歪便朝后倒去。 此时,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快!往这边跑!我们掩护你!” 这女人的声音很陌生,我知道,她绝对不是我认识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往身后跑去。 见到嘴的鸭子就要飞出锅里,那些老鼠精哪儿那么容易撒手,它们一个个好像是疯了一个样咆哮着朝我扑过来。 好在不远处那女人枪法极好,一顿点射之后,将距离我最近的几只老鼠精统统逼退,给了我足够的撤离空间。 我也不含糊一百米的距离差点跑出了博尔特的速度来。 那女人见我跑过来,当即冲身旁招了招手,三个老爷们随即便向身后撤去。 那女人枪法极准,显然是在部队训练过很长时间的老手,伴随着清脆的“砰砰”声,三下五除二便将跟在我身后的几只老鼠精给解决掉了。 见我接近,那女人一抬手扔过来一个头戴式矿灯,说道:“这边走!快!这帮家伙枪是打不死的,抓紧这边走!” 我将那矿灯带在头上,有了光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底。 我粗略的调整了一下头灯的位置,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发现她竟然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是一个长相很秀丽青春的姑娘。 这姑娘扎着马尾辫,头戴着矿灯,一身特质的藏蓝色防磨登山服,右边胸口赫然写着“七四九局”几个大字。 看到这几个字,我不由得诧异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瞪着我,就好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几秒钟之后,她冷冷的说道:“这个问题等一会儿你还活着的时候在问吧!” 那女人话音未落,身子一偏,连续扣动了几下扳机,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 下一秒,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便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闷响,两三只体型较小的老鼠精被这姑娘给掀翻在地。 那女人收起手里的枪,冲着我喊道:“快走!” 说完,她转身就朝身后的一处铁门跑去。 我自然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在哪儿站着,“见事不好转身就跑”这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 好在那扇铁门距离我并不算太远,十几秒之后,我便一头扎进了那道铁门里,那女人在掩护我进了铁门之后,朝外面扔了一枚战术手雷之后,自己也紧跟着跳进了铁门之中。 屋子里面的人似乎在有准备,在我们两个人进屋后,他们迅速关上了那道厚重的铁门。 此时,恰好那战术手里引爆,“轰隆”一声闷响,将这个地下基地都震的晃了三晃。 片刻之后,整个地下基地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我抖了抖散落在头顶上的土,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里面居然亮着灯。 灯并非是基地里面原本的照明设备,而是探险营救时常用的那种组装式应急照明灯。 灯,一共有两把,分左右放在角落里面。 这两把灯都不是很亮,显然是为了节省能源,这些人将这灯的亮度调到了最低的节能状态。 不过,我倒是觉得无所谓,至少在我看来有亮总比没亮要好的多。 此外,这屋子好像是一间实验室,里面摆了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面又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合适各样的化学器皿,不远的地方还停放了四五张盖着白布的床。 至于救我的那些人,他们加起来一共有六个,四个男的,两个女的。 除了掩护我进来的那个姑娘之外,还有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女人面相很冷,单眼皮薄嘴唇,秀眉深皱,独自一个人靠在角落里,也不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 和这女人比起来,其余的四个男人要相对热情的多了。 这四个人也是各有特点,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的像个球,一个瘦的好似麻杆。 这些人里面,除了那个胖子年纪大一些,满面胡须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在五六十岁左右之外,其余的三个人都是二十郎当岁不到三十的样子。 我们聊了一会儿,发现那最胖的家伙姓付,是这些人的头儿。 最瘦的那个家伙叫李自强,是专门负责地质勘测的。 最高的那个家伙叫做刘明鑫,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研究生。 最矮的那个家伙叫做李沫沫,是地地道道的山东人,五短身材,黝黑的皮肤,是典型的车轴汉子,他和刘明鑫是同学,也是西北大学的研究生。 不过,当我听见一个大老爷们叫这么一个名字的时候,憋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咱们说实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个五大三粗的山东爷们,会叫这个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至于那个面色冷冷的大姐,名叫刘敏,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教授。 我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没说什么,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挨个朝他们点着头。 他们也都很友好的跟我握手,表面上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西北大学考古系……”我心中不由得暗道:“这帮家伙还真会找身份,这样的话他们就算是没事出去做事情,也没有人会怀疑它们。只是他们胸前那七四九局这字样,是不是有点过于显眼了?” 付队长看我一直盯着他们胸口那写有“七四九局”的章,不由得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胡兄弟,这是认识我们七四九局的章?”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认得,这东西我可是头一次见到,出于好奇所以我才多看了两眼,付队您可别误会。” 付队长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递给我,我接过烟,付队长又给我点燃,我吸了一大口之后,付队长这才缓缓的说道:“哈哈哈,理解,理解!好多人都没有听说过我们七四九局。甚至有人还传我们是什么特殊部门、特务部门、甚至是什么秘密机构,可实际上我们就是一群体制内在编的考古人员罢了,根本没有传说的那么邪乎!” 付队长说到这儿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他笑,我也笑。 可我心里却在想:“你丫儿这不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过了,付队长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便不再开口,而我则只好寻找话题。 想了一会儿,我只是蹲在一边愣神的姑娘问道:“付队,刚才掩护我进来的这个丫头身手和枪法都不错,这丫头叫什么啊?” 付队听我问起那个姑娘,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耳边说道:“这丫头可是我们这儿的队花,姓姚名芳。她也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学生,不过,她家里面祖辈都是部队里的,所以从小可以说是摸着枪长大的主儿,别看她长相秀丽,打起架来看凶着哪!这几个小伙子早就对姚芳动了心,但没有一个干跟她表白的……” 当付队长介绍到姚芳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付队长就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诧异的问道:“胡兄弟,你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姚芳长的是好看,可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我没有搭理付队长,而是抢步走到了姚芳的跟前,瞪着眼睛问道:“你……你叫姚芳?七四九局的姚芳?” 姚芳被我问的直楞,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姚芳没错!你……你想干什么?你认识……认识我?” 我看着姚芳,好一会儿才勉强从口中挤出来几个字,“你的工作证……在身上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姚芳看着我,就像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全世界最大的疯子一般。 可我根本不在乎她那好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坚定的说道:“你的工作证在吗?给我看一下!” 见我如此反常,其余的几个人想上前阻止,结果被一旁的付队长给拦了下来。 只听付队长沉声说道:“小芳,既然这胡兄弟想看看咱们的工作证,那你就给他看看!” 姚芳此时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付队长发话了,她也就不在执拗,伸手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皮质的工作证,一挥手扔给了我。 我接过那本工作证,缓缓的将其打开,接下来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此时此刻,在我手中的这本工作证,无论是里面的照片,还是上面的文字,甚至是细小的划痕,竟然都和我之前在那具干尸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一回:突发变故 由于,姚芳的证件照和此时的本人有一些区别,所以之前我并没有认出她就是那本工作证的主人。 此时,我小心翼翼的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之前在干尸身上找到的那本工作证,将两本工作证放到一起比对,果然,这两本工作证真的一模一样。 姚芳离我很近,第一时间便看见了我手中的那本工作证,于是,她一把抢了过去,惊诧的问道:“你这本工作证是在哪儿得来的?你怎么会有我的工作证?” 说实话,被这丫头突然这么一问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想了一会儿,虽然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我的心里活动对面站着的姚芳并不知道,于是,她用问了一遍,“这本工作证你到底是从哪了弄来的?” 而且这一次,姚芳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了。 我看着姚芳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本工作证是我捡来的。” 姚芳诧异道:“捡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捡来的!” 姚芳追问道:“捡来的?在什么地方捡来的?” 我说道:“就在这个地下基地里面的一具干尸身上……” 姚芳追问道:“一具干尸的身上?这怎么可能?” 我没等姚芳的话说完便打断了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说完这句之后,我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表述了出来。 我的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大惊,甚至就连那“冰山美大姐”都情不自禁的放下手中的笔记,用她那一双丹凤眼死死地的盯着我。 我说的并不算快,但简练的很。 从我如何发现基地里面的干尸,到遇见谷田莹子,我虽然有说评书的天分,但还是省略了许多可以添油加醋的地方,只是草草的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我说完了之后,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冰山美大姐突然开口问道:“你说一共在这地方发现了四具干尸?”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见她用这般强硬的口气问我,我也没什么好气儿的回答道:“我虽然数学不怎么好,但一二三四还是数的过来的……我说是四具就是四具,一具不可能多,也一具不可能少……怎么着?这位大姐,你要不要自己过去数数?” 冰山美大姐见我这般回答,没说什么,只是白了我一眼,便不再说话。 边上的付队长此时凑过来问道:“你知道……这些……这些……” 我知道付队长是想说“这些人”,可估计这么说又不太恰当,所以,想了好大半天也没憋出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词儿。 我见付队长这般为难,便开口说道:“这些和你们很接近的干尸……” 付队长点头说道:“对!对!对!胡兄弟这么说就准确多了。” 付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接着说道:“这些和咱们兄弟几个很接近的干尸,只是单纯的脱水而死?身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伤痕?” 我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不瞒你说,付队长。这四具干尸我都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在他们的身上一丝一毫的致命伤都没有,只是全身上下一丁点的水分都没有了,那感觉就好像是……” 我的话没有说完,突然边上的冰山美大姐突然开口说道:“就好像是全身上下的水分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对吗?” 冰山美大姐的这句话是在问我,可是,她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向我,而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本笔记。 我有些诧异,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冰山美大姐果断的合起了手中的笔记本,看着我身旁的付队长说道:“看样子传说是真的!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东西,一旦通道口被打开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付队长很显然是知道冰山美大姐再说什么,皱着眉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看来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找到那个东西……” “等等……等等……”我张口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认真的讲,付队长和冰山美大姐的话弄得我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只能适时的打断他们两个人,一脸无辜的看着付队长问道:“付队长,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会把人急死的。咱到底说的是什么?什么来不及了?又什么玩意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付队长看着我,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跟我说明这一切。 这时,那冰山美大姐突然开口说道:“老付,在你要把我们的事儿告诉这小子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句,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听冰山美大姐好好儿的蹦这么一句话出来,我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冰山美大姐说道:“我说大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是脑门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了?还是我长相猥琐了?又或者,我对你图谋不轨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好人?” 冰山美大姐看都没看我,冷哼了一声说道:“一个下八门里的土夫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 冰山美大姐的话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我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土夫子”,但毕竟出身下八门里的盗门,父辈里面也都是靠摸金倒斗的土夫子,所以,被冰山美大姐突然间这么一说,我一时间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冰山美大姐,结巴了好几下才勉强说道:“你……你凭什么说我是土夫子?” 冰山美大姐扬了扬眉毛,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这还用问吗?先不说寻常老百姓会不会来到这地方,但就‘土夫子’这三个字,不是你们下八门里的人怎么会知道它的意思?” 我被冰山美大姐这么一顿连珠炮式的反问,一时间弄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 可就在我不知道说什么的这时候,不远处那厚重的铁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在外面狠狠的撞了一下。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那道足以靠得住炮弹的铁门竟然被硬生生的撞出了一个大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就是一惊。 队长老付第一时间站起来,一溜小碎步跑到了铁门边上想查看哪里的情况。 可还没等他跑到那铁门边上,原本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刘明鑫突然惨嚎了一声。 我们所有人一惊,齐齐转头朝刘明鑫望去。 只见这小子这时候正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来回翻滚,刘明鑫似乎很痛苦,他不停的大叫,杀猪一样的嘶吼让他的整个人看起来恐怖极了。 不仅如此,更诡异的是刘明鑫那原本平坦的小腹突然鼓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好像怀孕七八个月大的孕妇。 刘明鑫似乎受不了这种痛苦,他拼命扯开自己的登山服,露出了圆滚滚的肚皮。 肚皮在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随时冲出来一般。 刘明鑫无助的看了一圈再场的所有人,最有不知道为什么眼神竟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刘明鑫看着我,嘴唇微微的动了两下,似乎是再说“救救我”。 可是,刘明鑫的这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他的肚子“砰”的一声爆裂开来,血肉待着内脏一瞬间蹦的到处都是。 刘明鑫整个人也在这一瞬间去见了阎王爷。 而此时此刻的场面,“血肉模糊”这四个字已然无法形容它了。 说正经的,我们几个老爷们还好,反倒是,那两个平日里自命清高的姑娘可就倒了霉了。 尤其是冰山美大姐,她距离刘明鑫最近,被这突如其来的人肉大炸弹给崩了一个正着,数不清的血块飞溅了她一身,甚至有半截肠子还挂在她的脸上。 这下可把冰山美大姐给吓坏了,原本就白皙的肤色一瞬间变的无比惨白,之前吃进去的补给干粮“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下一秒,站在一旁的李沫沫突然大叫道:“有……有……有东西从……从刘明鑫的肚子……里面爬出来!” 经李沫沫的提醒,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至了刘明鑫的肚子。 此时,只见一个浑身惨白的婴儿正缓缓的从刘明鑫肚子里爬出来。 “婴……婴儿?” 见那婴儿从刘明鑫肚子里面爬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愣了。 李沫沫更是尖叫着说道:“男……男人怎么会……会生孩子?” 可还没等李沫沫话音落下,那原本只有小臂大小的白婴儿突然全身上下发出了一阵又一阵让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而随着这阵摩擦声过后,那白婴竟然长大了不少。 我虽然说了很多,但这一切变化仅仅只是在几秒钟的时间。 也正是这短短的几秒钟,让那原本不大点的白婴长成到了成年男人的高度。 不仅如此,它原本稚嫩白皙的皮肤此时竟然开始泛起了红色的血丝,然后,那白婴缓缓的抬起头在场的所有人鬼魅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所有人包括我在内不由得都是一身冷汗,因为,那白婴的脸竟然和死去的刘明鑫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二回:未知的凶险 那和刘明鑫一模一样的白婴长的很快,老的也同样迅速。 几乎是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那白婴就由一个婴儿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那苍老的白婴全身赤裸的匍匐在地上,抬起眼睛扫视了在场所有的人一圈,最后他竟然看向了我,努力的张了张嘴,几乎是使足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说道:“你改变不了……改变不了这一切的!无论你怎么努力……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句话了,“他们指的这一切是什么?我又想要改变什么?” 这一瞬间,无数个问号在我的脑海里面萦绕着。 我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具苍老白婴,口中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东西不可改变?你到底在说什么?” 苍老的白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极为诡异的一笑。 接着,那白婴身子一栽歪便没了呼吸。 我急走了两步来到了那家伙跟前,一股股腥臭恶心的气味充斥着我鼻腔,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我将那地上白婴翻过来,刚想查看这家伙的情况,边上的一直不说话的李沫沫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李沫沫几乎快要疯掉,他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这家伙竟然疯了一般冲向铁门,口中还高声的喊道:“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李沫沫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队长老付高声呵斥道:“李沫沫,那门它不能开!” 队长老付喊的很急,可是李沫沫的手更快,电光火石之间,那原本被撞出一个大坑的铁门“咯吱”一声,被李沫沫从里面给拽开了。 门一开,一股阴风便“呼”的一声吹了进来。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好几步,姚芳、冰山美大姐和我更是各自找了一个自认为相对安全角落蹲下。 我手里没有武器,只能随便从一旁拽过来一根破桌子腿,横在自己的胸前。 可让人意外的是,那道铁门被李沫沫拽开了之后,竟然没有任何东西冲进屋子里面来。 屋子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动静。 李沫沫好像很惧怕从刘明鑫肚子里面爬出来的那个家伙,打开门之后,他大叫着就要朝外面跑去。 队长老付在他身后拼命的喊道:“李沫沫不能出去!外面危险!” 可此时李沫沫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能听进去别人的话,他口中嘚嘚咕咕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有鬼……有鬼……” 李沫沫说着就往外跑,可就在他一只脚刚迈出屋子的时候,突然一根黑乎乎的尖刺猛然从外面伸了进来。 那根尖刺速度之外就好像是一缕黑色的闪电,刹那间便到了李沫沫的身前。 下一秒就听“噗嗤”一声,那根小臂粗细的尖刺便硬生生的插进了李沫沫的身体里。 李沫沫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痴痴的看着自己胸前那根长长的尖刺,口中依旧在喃喃的说着:“有……有鬼……” 李沫沫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付队长和姚芳见事不好,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枪,对准外面就是一顿点射。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躲在黑暗里的家伙是什么东西,可这样一来也足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十几秒钟之后,门外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身闷哼。 姚芳听见这声音有些兴奋的低声叫道:“那东西中弹了!” 队长老付却说道:“不一定!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被流弹击中了也说不定。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 我看着姚芳和老付他们几个人,心里不由得暗道:“你们几个丫挺的,还真挺能装。就你们这个拿枪比拿筷子都熟练的劲儿,跟别人说你们是大学里的学生和老师,来这里只为了考古发掘,谁能信啊?”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却没有这么说,晃动着手里板凳条朝队长老付那边挪了挪,口中问道:“我们要不要先过去救李沫沫?” 队长老付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站在门口生死未卜的人是自己队员。 犹豫了一会儿后,队长老付点了点头,说道:“走!我掩护你,你去把李沫沫拽回来!” 我惊诧的说道:“什么?让我去?” 队长老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有我给你火力掩护,不会有事儿的!” 我瞪着大眼睛看了老付一眼,心中暗骂道:“你大爷的!你还真够鸡贼的!你他妈的怎么不让你自己队员去,让我这么一个外人去?是因为我死了你不用负责吗?还是自打一开始,你丫儿就打算借刀杀人啊?” 队长老付看着我,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一瞬间我从老付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老狐狸的光芒。 那狡邪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队长老付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胡兄弟,这是害怕了吗?” 我看着队长老付,老付也在看着我,不多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诡异的口气冲着我说道:“怎么?下八门里鼎鼎有名的一元斋少东家胡天也又害怕的时候?” 队长老付的话就好像是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心口窝上,让我好半天都没有回过来神。 我死死盯着老付的眼睛,不知为何此时老付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里面,竟然闪着丝丝红光。 我咬着牙,盯着一脸狞笑的老付说道:“你……你认识我?”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老付却一脸惊诧的望着我,关切的问道:“胡兄弟……胡兄弟……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 说完,老付把手里的枪塞给了我,然后说道:“你害怕很正常,我的队员老子自己去救,你火力掩护我!” 话音未落,队长老付便撒腿朝李沫沫跑了过去,只留下了一脸蒙b的我。 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脑袋,心中无比诧异的想道:“怎么?难道我出现幻觉了不成?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这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老付已然跑到了铁门跟前。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原本插在李沫沫身体里的那根尖刺猛然缩了回去。 那根尖刺离开李沫沫的身体后,凭空扭动了几下之后,便“唰”的一下隐没在黑暗之中,再无踪迹可循。 我们单说李沫沫,在那根手臂粗细的尖刺离开他身体之后,他整个人身子一软就朝前面栽了过去。 好在队长老付手脚麻利,一把将李沫沫抱在怀里,要不然这小子满口的牙估计是好不了了。 可谁承想,老付刚刚抱住了李沫沫,下一秒却尖叫着撒开了手,李沫沫由于惯性的原因继续向下摔去。 边上离着不远的李自强想上前帮忙,可他刚一迈步,老付便痛苦的大声喊道:“不可以!谁也不可以碰李沫沫!快!快关门!” 老付的话音未落,李沫沫便好似麻袋一般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可让人奇怪的是,李沫沫这么实成的摔在地上,竟然一丁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相反,从李沫沫的口鼻处流出了一股股乳白色的液体。 眼见如此,我们所有人不由得都是一惊。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白色液体里面竟然还蠕动着无数只红色蜘蛛。 那些红色蜘蛛并不算大,加上腿最多也就只有指甲盖大小,它们在白色的液体中蠕动着,别提有多恶心了。 冰山美大姐见到那些红色的蜘蛛顿时就叫了起来,那分贝高的足可以把人的耳膜震破。 与此同时,她尖叫着往后退,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股子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劲儿。 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退不偏不倚,恰巧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冰霜美大姐以为自己这一下撞到了李自强,便开口说道:“自强,你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后?” 可让她意外的是,下一秒李自强的声音从另一侧响了起来。 只听李自强用颤颤巍巍的口气说道:“刘姐……在你身后的……不是……不是我……” 冰山美大姐听李自强这么说,整个人顿时就是一震,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你?那是会是谁?我说自强,这个时候你可别逗姐姐玩儿啊!” 李自强颤颤巍巍的接道:“刘姐……真的不是……不是我……不信你朝后面看看……” 那个叫刘敏的冰山美人闻言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转回头朝自己身后望去,一边的我突然开口说道:“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动!” 与此同时,我和姚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将枪口对准了刘敏。 刘敏惊诧的看着我和姚芳,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咬着牙屏住呼吸,说道:“当然是救你的命!” 第一百三十三回:地下宫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不远处的姚芳突然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是擦着刘敏的耳朵飞了过去。 刘敏吓的“哇啦”一声抱头大叫,接近着,一股暗绿色的液体在她脑后不远处飞溅开来。 此时的刘敏早已经没有了那股子冰冷女王的范儿,抱着头就要往门外跑。 一边跑刘敏还一边朝自己身后望去,可还没等她看清自己身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突然脚底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扑腾”一声便栽倒在地。 刘敏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脑门和脸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鲜血一瞬间便流了下来。 刘敏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竟然是早已经断了气的李沫沫。 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此时的李沫沫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刘敏。 见到李沫沫那诡异的笑脸,刘敏顿时就崩溃了,她大叫了一声就朝门外跑去。 队长老付开口大声喊道:“刘敏,你要干什么?危险!快回来!” 可此时的刘敏哪里还听得进去老付的话,她尖叫着朝铁门外面跑去。 眼见刘敏好像撒癔症一样朝外跑去,姚芳当即一个前滚翻,从屋子角落里面翻了出来,随着双脚发力便朝刘敏冲了过去。 可此时的刘敏动作极快,姚芳只是勉强抓住了她的衣角,可下一秒就被刘敏给挣脱了。 刘敏好像看见了鬼一样,也不说话,抱着脑袋大叫着冲进了门外的黑暗里。 “小心……小心那该死的……尖刺……”老付趴在地上勉强的喊道。 可让我们意外的是,那原本躲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尖刺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就好像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此时的刘敏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姚芳一把没有抓住刘敏,也不甘心,当即豪不犹豫,脚下加劲儿也跟着冲入了铁门外的黑暗。 我见状开口喊道:“姚芳,别去……!” 可早已为时已晚,姚芳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来!” 然后,她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我警戒的举着枪对准门外面,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冲进来。 好一阵子,当确定了外面没有东西冲进来之后,我这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枪,走到队长老付的跟前检查起他的伤势。 我蹲下身,将地上躺着的老付放平,发现此时的老付两只手都依然变成了一种死灰色。 更恐怖的是,在老付两只手的掌心处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许许多多细小如针眼般的空洞。 这会儿正有一股股白色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那样子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 而老付则突然开始全身抽搐,双眼上翻,一股股白沫从嘴角喷出,好像是翻了癫痫一般,样子看起来极为痛苦。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么会这样?” 我心里骂归骂,手上却丝毫不耽误。 我先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旁边拽过来了一块破旧的布单子,然后将它卷成一个团,一把塞进了老付的嘴里,以防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随后,我拇指按在老付的人中位置上,使劲儿的按了下去。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几乎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老付依旧是抖个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我心中不由得惊道。“为什么一点儿作用都不起?” 就在我几乎快要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身后的铁门被人猛的敲响了。 “砰……砰……砰……”,三下清脆的过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 起初,我以为敲门的人是姚芳。 可当我回头朝身后铁门望去的时候,门外那人却一闪而过,朝黑暗中跑了过去。 我见敲门的人不是姚芳,顿时心头就是一紧,失声喊道:“是谁在哪里?” 可那人哪里会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在那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一样东西突然从他的口袋里面掉了出来。 我急忙起身朝铁门处跑去,发现从那家伙口袋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粉色的手机链。 更然我觉得惊讶的是,这个手机链竟然和我之前捡到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我看着手中的手机链,心头一瞬间跑过了无数头草泥马,“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不远门外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我认得那个声音,那是姚芳的声音。 想到是姚芳,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心想:“你们全队可别就这么全部都挂球了。小爷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找你们问明白哪!”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老付,此时的老付已然没了动静,不再折腾,很显然他这会已经提前去阎王爷哪儿报道了。 “妈的!”我骂了一句之后,也不在多合计,身子一转,脚下发力整个人便朝姚芳那边跑去。 由于,此时我头上带着矿灯,手里还握着枪,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不再像之前被那些土耗子精追赶时的狼狈样了。 可即便如此,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外加忌惮着那一直藏匿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尖刺,生怕这东西趁我不注意抽冷子给我来上一下。 说实在的,我可不想自己跟那李沫沫一样,不明不白的就交代了。 于是,我脚步虽急,可是,每一步却又走的十分稳当。 地下基地很黑,除了我头顶上的矿灯之外,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之前伏击我的那些老鼠精这时候竟然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仅如此, 姚芳的呼喊声始终再继续, 我一步步的朝姚芳那边靠去,可慢慢的我发现,姚芳的声音始终跟我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我走的快,她也跟着快,我走的慢,那声音也跟这慢。 我心里不由得暗骂道:“这真他妈晦气!怎么又碰上这么诡异的事儿?看来回京城之后,高低得去庙里求个福啥的!” 我想归想,可脚步却一点没停,压低身子一路朝前走着。 为了以防那些老鼠精突然跑出来偷袭,我始终将身子贴在一侧的墙壁之上,就这样我在黑暗中走了大概五六分钟。 在越过了两条并不算宽的走廊之后,我进入到了一片之前不曾来过的区域。 这个地方比之前那满是研究室的区域要大上很多,铁制的楼梯纵四横三排列着。 和之前地方不同的是,这片区域的一共分为四层,此时,我在的地方是最上层。 我缓步走到了铁制桥梁的边缘,左手扶着栏杆,用头顶上的矿灯朝下照去。 这地方并不算太高,但也不怎么矮,头灯的照射范围有限,我看不清这底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我却依稀的可以看见在这地方的最下面,似乎有一间巨大而又古老的宫殿。 那宫殿很大,金顶红脊,白墙银砖,足可以说是气势宏伟,辉煌蓬勃,乍一看上去这座宫殿和西藏拉萨矗立1300年的布达拉宫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是那种典型的藏区宫殿建筑风格。 我虽然不是什么考古学家,但是,毕竟在下八门行当里面混着这么久,就算是熏多少也能熏出来了一点。 我举目向下望去,发现那座古老宫殿的屋脊设计有着明显唐朝时期的建筑风格。 “这座宫殿也是唐朝时期建的?”我自言自语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座唐朝时期的宫殿?难道当年那些日本人就是因为它,才将基地建在这里?” 我一边想一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鼻子,这个习惯是我从熊明哪里学来的。 想到熊明,我整个人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奶奶的!也不知道那小子和四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那该死的家伙将我引导这里,也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我想到这儿不由得骂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我身下不远处猛然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 听到枪响,我不由得就是一惊,当下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后,我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找到了向下的楼梯之后,转身便朝枪声想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跑的很快,十几级的台阶几乎都不用跑,而是直接跳了下去,生怕自己稍微晚了一点,姚芳便去领了盒饭。 我一口气跑到了基地的最底部,可让我意外的是,这里虽然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尸体,但从他们身上的伤痕和死状来看,这帮家伙至少已经死了有大半年的工夫了。 我大致的检查了一下地上的那十几具尸体,竟意外的发现,这些家伙并不是这基地里原本驻守的日军,而是一些身穿现代装备的土夫子。 这些人装备都十分精良,我在他们的身上除了找到一些急救用的药品之外,还找到了一点压缩饼干。 我将压缩饼干放倒了头灯跟前,发现居然还在保质期之内。 于是,我当下从一个人的身上扯下了一个登山背包,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将自己感觉能够用得上的物件统统装了进去。 临了,我还不忘将其中一个家伙手中紧握的工兵铲给顺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的朝右边望了一眼,发现,在右边墙角的位置上侧卧着一具干尸。 这家伙看样子像是一个女人,死状很惨,整个左边的身子几乎都被咬了下来,内脏流了一地,但不知为何她身周竟然没有一点血。 此外,这女人的右手里攥着一把枪,枪口在我头顶矿灯的照射下依旧在冒着丝丝白烟。 很显然,这把枪刚刚开过火。 第一百三十四回:城中城 看到这把枪,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暗想道:“这把枪明明就是刚开过火,可是这些人却足足死了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怎么可能?难道……” 我这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身后突然黑影一闪,我但觉不对,猛然转头朝身后望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实话实说,自己的尿差点没吓出来。 只见一个好像八爪鱼一样的巨大怪物朝我猛然扑了过来。 这怪物长相极丑,全身上下长满了红褐色的斑纹,湿滑的身体上面布满了乳白色的液体,更让我恶心的是这东西居然还长了一张人脸。 那八爪鱼一样的怪物张牙舞爪朝我扑了过来,我心中虽慌,可反应一点不慢。 我先是一个侧滚翻躲过了那个家伙的扑咬,然后一反手将那具干尸手中的枪抄了起来。 拉栓、子弹上膛、扣动扳机……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只听“砰砰……”两声枪响,那好像章鱼一样的怪物头部中弹,暗绿色的鲜血一下子飞溅开来,险些崩到我的脸上。 那好似章鱼一样的怪物中枪后身子一歪,朝我这儿直直的倒了下来,我一惊,急忙向后躲去,可脚下一个不注意猛的绊在了身后那具干尸的腿上。 我整个人一个踉跄,“扑腾”一声摔倒在地,手里的枪拿捏不稳径直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巧落在了之前不远的位置。 我站起身,伸手想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枪,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宫殿门外的地方突然闪过了一缕灯光。 “有人!”看见这缕灯光之后,我不由得心头一喜。 那是和我头顶上一模一样的矿灯,我之说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只有这种矿灯才会在主光源之外,套着一圈附属光源。 有灯的地方就有人,鬼自然不会拿着光灯满街转悠。 “不管是这俩家伙中的谁,先找到一个人再说!”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之外,还有这种头灯的活人不是姚芳,就是那冰山美大姐刘敏了。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那把掉落的枪,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来,朝着那矿灯闪烁的位置跑去。 与此同时,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铁制楼梯上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当即心想:“坏了!该不会是刚才那阵子枪声把那些土耗子精给惊动了不成。这要是那帮家伙追来了,我手里只有一把工兵铲,那样的话小爷我可就吃了大亏了。” 心念至此,我当下脚下加劲儿,也不回头看,只是一味朝那矿灯闪烁的地方跑去。 和日军地下基地的另一侧比起来,这里要明显大上许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才是整个基地最中心的位置,而我之前所在的研究所,只是整个基地里的一处角落罢了。 从四层平台向下望的时候,觉得这下面并没有多大,可此时当我身处这里时,找了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 在那古老宫殿的跟前是一小片石林,数十座大大小小的石塔矗立在哪里。 这些石塔的造型很是古怪,全身上下都是乳白色,是那种上窄下宽的造型,整体看起来就好像是古埃及留下的金字塔,可又不完全相似,这石塔要比金字塔更瘦更高一些,倒是很像藏区附近道边上虔诚的信众堆积的玛尼堆。 这些石塔排列的很不规则,我身处其中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规律可言,感觉这东西就是随随便便被人堆砌在宫殿门外一般。 我没有理会这些石塔,而是侧身绕过它们,虽然偶尔能从一些石塔身上看到稀奇古怪的图案,可我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说实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点的疏忽竟然让我差一点丢了性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一路小跑绕过了那些白色的石塔,追随着那束灯光来到了古老宫殿的跟前。 这宫殿虽然比不了拉萨1300年历史的布达拉宫,但也小不到哪儿去,白墙红瓦,金丝吊梁,深埋于地下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腐蚀破败的痕迹。 门前左右两边分别各站了四个造型诡异的人像,只见它们似神又非神,似人又非人,似佛又不是佛,似怪又不是怪。 八个人身高足有三米有余,全身上下镀满了金箔,在我脑袋顶上矿灯的照耀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此外,这八个家伙造型各异,一个个青面獠牙,手持着武器,身穿着铠甲,矗立在宫殿门外的两侧,垂首而立,俯瞰着胆敢接近宫殿的人。 我看了这八个家伙一眼,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佛教中经常提起的“八部众”,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天龙八部”。 我看着眼前这八尊金像唑了一下牙花子,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整这八尊金像看门?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怎么还是这么新?看起来就好像是新建成没多久的样子?” 我一边说一边朝宫殿正门走去。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藏区的建筑风格,相比于其他地区的奢华建筑,西藏地区由于气候和地势原因,这里的宫殿大多是木石结构的碉楼造型,与此同时,还兼顾了军事上的女墙、箭垛、响铃和战壕设计。 这种建筑风格大多是受了松赞干布的影响,公元629年松赞干布继位以来,对西藏地区面临着极为严峻的政治与军事威胁。 为了能够更好的抵御强敌,松赞干布设计宫殿时,将门弱小化,相反,他加大了宫殿围墙的高度与厚度。 不仅如此,松赞干布还极为喜好“城中城、殿中殿”的设计,换言之,就是在地上修建一座宫殿之后,在地上修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城池。 这一点虽然至今未得到官方的证实,还属于野史的范畴。 但是,从17世纪da赖五世复建被毁的布达拉宫时,发现的两条300米长地下暗道可以看出,最初在修建布达拉宫时,松赞干布就已经开始为“城中城、殿中殿”做准备了。 而此时我所在的这座宫殿,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一座辉煌一时的城池,又或者哪一个风光无限、权倾朝野之人宫殿的地下复刻版…… 我站在宫殿外,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感慨良多。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在从部队退伍回家之后,许二爷为了让我接班一元斋特意给我强行灌输的“知识点”。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些,可万万没想到,今儿还真就遇上了这“城中城、殿中殿”。 和地上的藏区建筑一样,无论你多大多宏伟的建筑,门儿都不算高,也不算大。 我走进看了一眼,发现宫殿的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的。 我心想道:“多半儿是姚芳,或者刘敏,她们两个其中的一个从这儿进去了。” 我并没有用手推那扇厚重的木门,而是打算侧身从这地方钻进去。 可就在我刚一侧身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朝身后看了一眼,却无意间发现,在那道门的边上挂着一块狭长的布条。 而更让我奇怪的是,那布条无论从材质和颜色,竟然都跟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一般无二。 我伸手将布条拿在手里,诧异的自言自语道:“这他娘的就奇怪了,这布条分明就和我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从我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一样。可问题是我的衣服并没有坏啊?那么,这个布条是哪儿来的?” 就在我手拿布条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宫殿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极为尖利刺耳的尖叫声。 那声音极高,好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更要命的是,我认得那个声音。 “柳四娘!”听到那尖叫声之后,我第一时间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 下一秒,我身子一侧便越过那道门,朝宫殿里面跑去。 可就在我越过那道门的一瞬间,就听“呲啦”一声,我身上的衣服不小心刮在了殿门口一处凸起的木叉上,由于我前冲的力道太大,这一下竟然将我身上的衣服扯下了好大一块。 被扯下的布条不偏不倚正挂在门边上,随着地下徐徐的微风在一下一下的摆动着。 我看了一眼门上的布条,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攥着的布条,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口中喃喃的说道:“他娘的不会这么巧吧!” 而就在此时,三个人影突然从一旁闪过。 这三个人手持火把,身形各异,远远看去他们一个高大魁梧,远远看起来好像是熊一样;一个身材苗条匀称,婀娜多姿;一个矮小瘦弱,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猴子。 可即便如此,这三个人的动作却快的出奇,只是一闪便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 这三个人并没有看见我,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们,“熊明!花慕灵!小尼雅!怎么是他们?他们不是被徐先生给抓走了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们自己逃出来了?还是……” 第一百三十五回:老熟人 我看见熊明他们三个人从我面前不远的地方跑过去,我整个人兴奋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当下,我便不再纠结那该死的布条。 跳着脚,一转身我就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那拐角距离我大概只有十来米,我压低了身子朝前跑,不大一会儿工夫就绕过了那处拐角。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哪里等着我的并不是熊明他们热情的拥抱,正相反,当我刚转过去的一瞬间,冷不丁就觉得拳风扑面。 只听“呼”的一声,一只沙包大小的拳头已然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整个人一惊,好悬没吓尿了。 不过,幸亏小爷我是练家子,眼看那拳头朝自己砸来,我当即身子身子一偏,头一歪,那拳头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颊划了过去。 一拳未击中,对面的那个家伙显然是不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身形紧跟着左右晃动,两只拳头就好像雨点一样朝着我的脸和胸口就砸了过来。 我被这突入起来的偷袭搞的十分狼狈,几个回合下来,竟被躲在黑暗里那家伙给砸中了好几拳,特别是肚子上的那一拳险些没将我的隔夜饭给打出来。 我强忍下胃里面翻上来的酸水,身子一弓,躲过了那家伙的一记直拳,紧接着,我后脚蹬地,腰身转动,抡圆了胳膊对准那家伙的肋条股就打了过去。 伏击我的那家伙显然没有想到,我挨了他那么多拳还能够有力气反击,当即就是一愣。 也正是这一愣神的工夫,给了我绝佳的机会。 我一拳先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家伙的肋骨上,接着,抡起了左手一个摆拳击中那家伙的脸颊。 拳峰上面的骨头与那家伙颧骨之间碰撞时产生的触感,在这一刻甭提多让我觉得兴奋了。 眼前那个大黑影被我两拳给打的身形晃动,可就在我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心头一惊,暗叫道:“不好!有人偷袭!” 可这几个字在我心里还没说完,后脑勺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下一秒,某种陶器被碎的“哗啦”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再然后,再然后,一股让强烈的眩晕感,在胃部剧烈抽搐的伴随下一同袭来,接着我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胸口一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黑暗,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有的人很不喜欢它,因为这些人大多是害怕黑暗,在他们的心里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可有的人却无比的依赖它,因为这些人大多只能在黑暗降临的时候,游荡在人间。 屋子很黑,外面下着雨。 大滴大滴的雨水击打在玻璃和窗台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 屋子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摆件和家具,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把椅子。 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似乎被那窗外的雨声惊醒,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个人年岁很大,头发花白,唇下长满了胡须,乍一看起来这个人似乎和熊明有一些连相。 这个老人看起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全身上下绑满了绷带,但由于那个人的伤势过重,许多地方的血已经透出了纱布,因此,他整个人此时看起来血渍斑斑。 他躺在床上,样子看起来十分虚弱,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动了动嘴。 可是,他的嘴唇干裂发白,显然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只轻轻一动便顿时崩开一道血口子,一缕献血顺着嘴角流进了他的嘴里。 但老人却并不在意,他勉力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可却丝毫没有半点用处。 老人添了两下嘴唇之后,开口废力的说道:“水……水……有没有水……” 老人的话音未落,一个人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乍一看上去有点邱淑贞的意思。 这女人她的年纪在四十几岁左右,不到五十的样子,一身暗青色的旗袍穿在身上,将她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 那女人手里拿着一个银制的壶,缓步走到了老人的床前,伸手将老人的头微微抬起,把壶嘴对准了老人的口。 老人见有水,眼睛里面顿时放出光。 可让老人万万没有想到是,从那女人手中银制壶里面流出来的却并不是什么水,而是酒。 酒,还是那种最烈的白酒。 老人喝的过急,一下子呛到了气管,整个人顿时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老人咳嗽的很厉害,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弓在了一起,像一只裹着纱布的虾。 由于用力过猛,老人身上好多处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伤口里渗出,透过纱布将白色的床单染成了红色。 老人痛苦万分,可是,那女人却没有丝毫要帮他的举动。 她只是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看着那老人痛苦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缕诡异的微笑。 良久,老人终于缓缓的停了下,不在咳嗽。 老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偏过头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女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缓缓说道:“你……你是谁?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人看着床上的老人,微微地笑了笑,说道:“我姓霍,在姐妹中排行第七。你可以叫我七娘,也可以叫我七妹。至于这里是哪里……?” 霍七娘转过头看着窗外,笑了笑,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就要看熊老爷子你能不能猜到了。” 说完,霍七娘不再看床上那姓熊的老人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只留下了老人在无助的低声怒道:“你们……你们抓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们是想和整个下八门为敌吗?” 老人的话让霍七娘缓缓停住了脚步,她缓缓的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但是,那种残忍的杀意转瞬即逝,下一秒,霍七娘又恢复到了笑眼迎人的样子。 霍七娘笑着说道:“下八门!哈哈哈,好一个下八门!一群乌合之众凑到了一起,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六十年前你们侥幸赢了我们一次,那你猜一猜这次你们还会赢吗?” 熊老爷子听了霍七娘的话,整个人不由得一惊,失声道:“什么?六十……六十年前……?你……你究竟是谁?” 霍七娘笑了笑说道:“哎!看样子你真的是老了!时间只过了六十几年,你就不记得我。” 熊老爷子愣了好久,终于脱口而出,说道:“你是……你是……那个姑娘……” 霍七娘笑道:“看样子你还没忘!” 熊老爷子惊愕的看着霍七娘,张大了口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么会丝毫没有变化?而且你们不应该……不应该被关在那个地方吗?” 霍七娘笑了笑,没有回答熊老爷子的话,而是看了看窗外,说了四句没人能听懂的话:“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 说完这话之后,霍七娘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好久没有看过下雨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能看到真正的雨了……” 话音作罢,霍七娘转身便走出去房间,只留下了一脸惊愕的熊老爷子。 随着,一阵“哗啦”声传来,霍七娘将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熊老爷子独自躺在床上,鲜血透过纱布流了出来,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口中只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霍七娘刚刚说过的那四句话,“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 熊老爷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四句话,整个人好像是着了魔一样,殊不知,此时的他已然跌入了回忆的深潭之中。 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叫做霍七娘的女人又是谁? 没有人知道! 或许,在这一刻连亲身经历了六十年前那次事件的熊老爷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雨,依旧在下。 滴答滴答的滴落在窗户上,也滴落在人们的心里,将人们心中最后的一丝温度也给带走了。 ………… 冷,很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整个人被冻醒了。 有了意识之后,我整个人一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发现我竟然在一个潮湿的房间之内。 水滴好似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从天棚上面落了下来,打在地上,打在我的身上和脸上。 虽然我的衣服是防水布料,但此时多多少少也跟落汤鸡没什么差别。 矿灯并不在我的头上,而是被人搁在了一边较高的位置上,一时间充当了射灯的作用,将这间并不算大的屋子照亮了大半。 我坐直了身子朝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在我不远的地方坐了三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躺在女人怀里的孩子。 庆幸的是,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熊明,花慕灵和小尼雅。 看见坐在我对面的是他们,我不由得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口大声的问道:“怎么是你们?你们没事了?我说大力熊,你小子身上的毒如何了?解了没有?现在感觉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六回:如同仇人 我的问题好像是连珠炮一样从嘴里蹦了出来,可是,熊明却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一般,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之后,熊明缓缓的将身子转过去,脸对着墙默不作声,只是左手不是的揉搓着自己的肋骨。 看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在拐角处跟我肉搏的不是别人,正是熊明这小子。 可问题是,我跟熊明这小子从小到大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打了不知道多少回架,但他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这不由得让我在心头写满了问号。 我看着熊明,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花慕灵率先开了口,“你醒了?” 让我诧异的是,花慕灵的语气也同样是十分冷淡,冷淡到我们并不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而是彼此有着杀父之仇的敌人。 我看着花慕灵,一脸蒙b的问道:“四丫头,你怎么也对我这个态度?到底这是怎么了?你们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花慕灵看着我,眼睛微微眯了眯,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她才接着说道:“难道之前的事情,你忘了不成?”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花慕灵大声的问道:“四丫头,你这是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的声音很大,一下子惊醒了熟睡中的小尼雅。 小尼雅从花慕灵的怀里面爬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口中喃喃的问了一句:“花姐姐,这是哪儿啊?” 小尼雅一边说一边转头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她便和我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结果,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小尼雅好像见了鬼一样,“嗷”的一声叫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他……他到底还是找到了我们。” 小尼雅的话更是让我听的云里雾里,我急忙摆手说道:“等一等!等一等!你们到底在说一些什么啊?我说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好好的,看见我都像见了鬼一样?” 熊明一直没说话,此时,他突然转过身来,横眉立目、一脸杀气的看着我。 熊明运了半天的气,很显然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一阵子,熊明才咬着牙说道:“你丫儿是真忘了?还是在这儿跟你熊爷爷我装傻?” 我看着熊明,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大力熊,你到底再说什么啊?” 熊明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子,用力将我拽到了他的面前。 我看着熊明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熊明也在看着我,口中满是烟草燃烧过后残留的臭味。 可熊明却丝毫不避讳,一口又一口的朝我脸上呼着气,好一会儿,他咬着牙缓缓的说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家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熊明越说越激动,双手用力使劲儿掐住我的脖子。 熊明的力气很大,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胸腔中的空气被挤了一个干净。 我心头大惊,急忙用手去掰熊明的手腕,可此时熊明已然好似疯了一般,无论我怎么用力,熊明就是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不撒手,好像掐死我才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气。 一边的花慕灵见状急忙大喊道:“熊明,你要干什么?快松手!” 可此时的熊明哪里还听得进去花慕灵的话,只见熊明咬着牙说道:“我要干什么?还用问吗?老子当然是要宰了这家伙!” 说完,熊明手上更加用力,一时间我的意识开始出现了短片,可奇怪的是,在这一瞬间,有无数个原本不属于我记忆中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面浮现。 我不由得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可此时的情形哪里容我去多想这些没有用的细节? 熊明那一双大手好像是两个大铁钳子一般,死死扣住我的脖子,我眼前开始发黑,能看到的事物也开始一点点便的模糊,意识也随着腹腔中空气的减少一点点开始消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啪嚓”一声陶器破裂的声音传来,接着,熊明身子一震,整个人偏斜斜的朝一边栽倒下去。 熊明手上的力道一轻,大股的空气就好像是不要钱的一样涌入我的胸腔,我贪婪的吸着空气,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儿来。 我抬头看了看,发现砸晕熊明的人,正是花慕灵。 我用手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阵,才勉强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了!” “不用谢我。我救你只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我还没弄明白而已。” 花慕灵说完,随手将残破的陶罐子扔到了墙角,只听“哗啦”一声,剩下的陶罐子又摔成了七八瓣儿。 我好奇的朝墙角望去,竟然发现哪里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这种破碎的陶罐。 而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墙角里堆着的陶罐竟然和此前花慕灵手中的一模一样。 花慕灵似乎并没有发现墙角那些陶罐子的特别之处,在随手扔掉了它之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花慕灵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良久,花慕灵终于开口说道:“胡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还有……你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我们的命?” 花慕灵的话语,好像是一记炸雷一般,在我耳边“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花慕灵,诧异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可以算是过命的矫情了,你觉得我胡天是那种人吗?我胡天怎么会对自己的朋友下那种杀手?” 花慕灵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疑惑,又有悲伤,甚至还带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好一会儿,花慕灵才缓缓的垂下了头,说道:“可为什么会发生之前的事情?” 花慕灵的话可以说是彻底把我弄糊涂了,我看着花慕灵,惊诧说道:“四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花慕灵看着我,眼神中依旧是那复杂的表情,她没有说话。 好一阵子,花慕灵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缓缓的坐到了我的身旁,将我们分开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在过了奈何之后,花慕灵待着受伤的熊明和小尼雅在河边等了我很久。可迟迟不见我来,直到负责摆渡的老妇人折返回来之后,才知道我被河妖所害掉进了河里,多半儿是凶多吉少。 花慕灵听闻这个消息是悲痛万分,可就在这个时候,熊明身上的毒开始发作,大口大口的黑血喷出,一时间命在旦夕。 为了救熊明,花慕灵只好选择先行前往万福楼,去找能治熊明伤病的柳四娘。 可让花慕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柳四娘此时并没有在万福楼中,而是外出办事了。 万福楼中只留下八个姐妹中的老七,霍七娘。 霍七娘似乎早就知道花慕灵一行人要来万福楼,在见到花慕灵她们的那一刻,竟然将万福楼中数百名座上宾给清了出去。 要知道,万福楼一向是利字当头,而这些人可都是万福楼的财神爷,能将他们请出去,想必这件事情的背后,有比这些人加在一起还要大的价值。 霍七娘是一个绝美的女人,好似邱淑贞一样的长相,略带风尘的气质,婀娜无比的身段,让即便是年近五十的她看起来依旧是十分迷人,就算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和她擦肩而过,也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霍七娘一向不喜欢多说话,她的话一向只说一遍,她将花慕灵三人迎进了万福楼之后,只是在堂中央轻声的说了一句,“行了,各位爷!今儿,我们就到这儿吧!万福楼闭门谢客了!至于,万福楼什么时候在开门迎客,到时候七娘自然会派人通知各位的。” 说完,霍七娘连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客人。 这里面有人懂得万福楼的规矩,二话不说,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依依不舍的跟身边挚爱的姑娘告别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有些人则好似完全不在乎,仗着自己在外面的世界里地位甚高,家底殷实,并没有把霍七娘和万福楼放在眼里。 因此,霍七娘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们不仅没有动,反而嘲讽道:“哼!一个靠卖身子的窑姐儿,现在说话也这么横了吗?” 另一个年轻人在一旁附和道:“就是!也不看看我们是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想让少爷我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小爷我今儿还就不走了!” 边上另一个年轻人一听,为了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程程微风,也跟着嚷道:“没错!小爷劲儿就他妈的不走了!我可是你们万福楼的财神爷,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去,我老子是谁?赶撵我走?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见这帮人在万福楼中嚷嚷,那些提前走出来的中年人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几个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另一个没有多少头发的中年人,紧跟着说道:“是啊!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他们老子来了,最后不也得跟我们几个一样吗?在这个地界儿,谁能跟万福楼对着干?谁干跟万福楼对着干?” 边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对啊!行了!咱们还是快走吧!省的待会儿在把我们几个给捎上!” “没错!没错!快走!快走!” 第一百三十七回:万福楼的事儿 常常混迹于万福楼的“老油条”自然是知道这里的厉害,一个个好像大难临头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可那个几小年轻的却撇着嘴,一脸豪横的搂着万福楼中的姑娘,喝着酒,划着拳。 酒是最好的酒,最好的五粮液,最好的茅台,最好的罗曼丽康尼,最好年份的拉菲…… 姑娘也是最好的姑娘,最好的年纪,最迷人的容貌,最丰满的身材…… 可是,那些富二代做梦也想不到,这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喝酒,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将姑娘搂在怀里。 霍七娘没有做声,而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着手中的鹅毛扇一步步朝万福楼内堂走去。 边上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侏儒见霍七娘这样的反应,立刻会意。 老侏儒长相虽然怪异,但是在万福楼中的地位却似很高,他一挥手边上便屁颠屁颠儿的跑过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伙计。 老侏儒低声在他们耳边吩咐了几声之后,那两个伙计便点头退了下去。 不多时,他们各自手持着一个金丝楠木雕成的盘子从后堂走了出来。 而在那两个盘子上分别放了几个老式的折贴,每个字帖上面都贴着一张红纸。 红纸上面被人用瘦金体写了几个大字,赫然就是那几个富二代的名字。 那两个伙计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慌不忙的走到那几个富二代的身前,躬身在他们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将盘中的折贴交给了他们。 富二代原本一脸不屑的接过折贴,撇着嘴,漫不经心、有一搭无一搭的将其打开。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那这贴上面的内容时,那几个人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变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那种白。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富二代勉强的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到了一边,费了半天劲儿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一个长相酷似吴亦凡的伙计笑了笑,说道:“李家大少爷,您别忘了,我们这儿可是万福楼。万福楼有天下最美的姑娘,有天下最好的酒,有天下最稀奇的宝贝,自然也有天下最灵通的消息。” 那长的像吴亦凡的伙计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他看着李家大少爷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似乎很满意这李家大少爷此时的反应。 那长相酷似吴亦凡的伙计笑了笑,接着说道:“现在,您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吗?” 那李家大少爷好像一瞬间脑子变的一片空白,那酷似吴亦凡的伙计一连问了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说道:“不……不……当然不!我要走……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让我走……让我走……” 那李家大少爷一瞬间好像是着了魔一样,站起身来,手里死死的攥着那沓折贴,好像生怕别人把它抢走了一般,也不知道那里面记载了关于这李大少爷的什么秘密。 见李大少爷欲要起身离开,其他几个富二代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之后,转身就要朝万福楼的大门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伙计突然挡在了这些人的前面。 这个人长的有点王一博的意思,笑起来是那种让少女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那种类型。 可眼前的这几个富家少爷却似乎对眼前这个英俊的伙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李家大少爷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头,家族势力似乎也跟大一些,这里的很多人都对他马首是瞻。 李家大少爷此前已经丢了一回面子,这一次他可不想再在自己兄弟面前栽跟头了,于是,李家大少爷挺直了腰板朝前走了两步,朗声说道:“你想干什么?怎么?以为抓住了你李爷我的小辫子,就可以对我们这些人呼啦何去了?就凭你也敢拦我?” 那神似王一博的伙计摆手笑了笑,说道:“自然不是!我什么身份,李家大少爷您什么身份?我一个伙计怎么敢拦您?” 李家大少爷见这个伙计说的十分客气,自觉自己找回了一些面子,脸上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声音也相对平和了许多,说道:“那你小子现在站我们跟前,这是什么意思?” 神似王一博的伙计,笑了笑说道:“小的我并没有打算拦着极为爷离开,只不过,我们掌柜的吩咐过了,在几位离开万福楼之前我们手上关于各位爷的资料尽数归还诸位。所以,小的我才……” 神似王一博的伙计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突然停住了话头,笑呵呵的看着场中的那些富二代。 那伙计的话好像是正戳中富二代们的心,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搓着手,争先恐受的说道:“这样甚好!这样甚好!还是万福楼想的周到!不怪万福楼号称天下第一楼……” “没错!顾客就是上帝这一点他们做的真好!” “对!对!对!我同意你的说法,就冲这一点,我还得来这儿花它几百万!” “几百万也太少了!怎么得两千万起!” “没错!几百万太少了!花他个几千万!反正也不是我的钱,都是我老子的!” “哈哈哈哈!”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越说越兴奋,说到后来,几个好挑事儿的甚至还嚷了起来,完全将自己之前的怂样抛在了脑后。 那神似王一博的伙计也拦着,待他们吵吵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各位少爷同意我们掌柜的这种做法,那么,就请各位随我来吧!” 李家大少爷第一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走!” 说完,这十几个人就跟在那两个伙计的身后朝着万福楼的后堂走去。 可是,这些富家少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不仅如此,他们的一时起兴,害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就连他们的老子也跟着一起倒了霉。 几辈人攒下来的家业,一夜之间便化为了乌有。 至于他们的财富,自然兜兜转转最后统统进了万福楼的账下。 在搞定了那些富二代之后,那侏儒缓步走到了霍七娘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之后,说道:“七娘,您要我准备解毒用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另外……” 侏儒掌柜的顿了顿,然后说道:“另外,大东家想你过去一趟。” 霍七娘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下去吧!我换一身衣服后,就过去!” 侏儒掌柜的在门外深深的施了一个礼之后,说道:“是!” 说完,侏儒掌柜将东西毕恭毕敬的放在了门口,然后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 万福楼将云阁。 这是万福楼的一处别院,也是万福楼中最神秘的地方,这里除了八姐妹之外,就只有那侏儒掌柜可以进了。 将云阁建在万福楼的最深处,这地方没有守卫,也没有任何的防御措施,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里的样子。 据说,曾经有一个客人喝多了之后,误闯了将云阁,之后,当人们在一次找到他的时候,曾经1米90几的大胖子此时整个人仅仅只剩下了不到70斤分量。 不仅如此,那家伙整个人浑身上下涂满了红色的粘液,而且好像疯了一样见人就咬,嘴里还总是发出一种好似犬吠的声音,活脱脱变成了一条发了疯的狗。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手持棍棒将那个人活活的乱棍打死。 而那个人在临死之前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口中隐隐的说到了三个字:“不……老……泉……” 不老泉! 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不老泉是什么。 就算偶尔有几个人听闻过不老泉的存在,再这样的一个地方,他们也不敢对外人提及。 自打那以后,就算胆子再大的人听见“将云阁”三个字,也不由得打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意。 风,缓缓的吹过,吹在将云阁的屋脊之上,也同样吹在霍七娘的身上,让她不由得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将云阁,不光让人听起来觉得心生寒意,它本身就处在这地底的极寒之地。 这里常年的气温仅仅只有不到零上五度。 可这样的温度,霍七娘却仅仅只穿了一件血红色的牡丹旗袍,皮袍的开叉很高,将霍七娘的一双腿衬托的修长、白皙、且充满了弹性。 侏儒掌柜口中的大东家最喜欢霍七娘的腿,所以,霍七娘每一次来将云阁都会穿成这个样子。 这一次,霍七娘自然也不会例外。 霍七娘缓步走到了将云阁的门前,微风虽然将她的体温一点点的带走,可是,她依旧每走一步都显得风情万种,就好像这风根本没有刮在他的身上一般。 霍七娘一步步走到了门前,轻轻的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柔声道:“主人,您找我?” 过了一会儿,就听将云阁中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说道:“是啊!七娘,不用这般拘谨,进来吧!外面风大,你穿的少,别再冻着了!” 这个人的语气很是柔和,但是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却极为不舒服,就好像是用汤匙在刮瓷碗底一样,每一个字都不由得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一百三十八回:四娘归来 霍七娘在门外轻声的答了一句,“是!” 然后,霍七娘伸手推开了将云阁的门,缓步走了进去。 将云阁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一楼的摆设很简单,却考究的很。 墙上挂了四幅画,四幅真迹。 画儿虽然不多,但这里的每一幅拿出去都足以轰动整个古玩界。 从左到右分别是唐伯虎的《百鸟朝凤图》,阎立本的《步辇图》,张宣的《唐宫仕女图》,以及北宋时期王昔孟的《千里江山图》。 在画儿的下面,放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靠在窗边的地方有一把摇椅。 摇椅上面坐了一个人,屋子没有点灯,很黑,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只是依稀透过窗外透进来的光看见搭在摇椅上的手满是褶皱。 这只手上拿了一盏紫砂壶,八瓣儿莲花的造型很是独特,暗棕色的壶面儿即便在没有光的情况下,也闪着一种极为诱人的光,不用问这盏紫砂定是江苏宜兴丁蜀镇的手摩挲。 霍七娘走的很慢,也很轻,几乎没有一点儿声音,好像是生怕惊动了椅子上的那个人一般。 可那椅子上的人依旧是听到了霍七娘的脚步声,只见他缓缓的将手中紫砂壶放下,轻声的说道:“七娘,那几个人来了吗?” 霍七娘微微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来了!只不过……” 霍七娘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那个人似乎听出了霍七娘话中的意思,于是,缓缓的说道:“只不过什么? 霍七娘皱眉想了一会儿,抿了抿嘴之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只来了三个人,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那个人问道:“少了谁?” 霍七娘说道:“少了胡天!” 那人听见“胡天”这两个字不由得就是一震,长满皱纹的手猛然在摇椅上一排,险些将桌子上那盏紫砂给碰掉地上。 可是这个人却完全不在乎,他喘着粗气问道:“胡天去哪儿了?” 霍七娘说道:“听摆渡的婆婆说,胡天是被河妖迷了心智,在河中心的时候自己跳进了奈何里,估计这会儿多半活不成了。” “胡天他自己跳进奈何里了?”那人诧异的重复道。 霍七娘点头说道:“是的!摆渡婆婆是这么说的。” 那摇椅上的人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胡天是死不了的!” 霍七娘听那人这么说略微有一些诧异,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个人冷冷的笑了一下,那笑声比夜猫子啼叫还要难听,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如果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想当年他就不会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霍七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而那摇椅上的人则接着说道:“奈何的下游是什么地方,知道吗?” 霍七娘挠了挠鼻子,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一个叫奈何村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霍七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道:“您是说,胡天落水之后定会被奈何村的人所救?” 那摇椅上的人点了点,说道:“没错!毕竟那个地方是当年胡家那小子所建立的,胡天有难他们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霍七娘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摇椅上的人缓缓的说道:“关于这奈何村,四娘要你们其余的姐妹都熟悉……哦,对了,四娘她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霍七娘缓缓的说道:“回大东家,四姐姐刚刚传来消息,那边的事儿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一大笔钱汇入了京城曹家的账户,相信今儿稍微晚一点儿四姐姐就能带着鬼脸曹家掌事曹英德,亲手做的人脸面具回来了。” 那摇椅上的人点了点头,说道:“嗯!四娘做事一向是我最放心的。有了鬼脸曹英德亲手做的这四张人脸面具,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霍七娘没有插画,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是一个极为懂得分寸的女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笑,更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离开。 所以,霍七娘没有说话,她只是在听,静静的等那个人说下去。 果然,不多时,那摇椅上的人便开口接着说道:“等四娘回来了,不用过来见我了,时间比较紧,让她直接去一趟奈何村去找胡天,但是,让她千万要记住……” 那摇椅上的人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伸出那满是皱纹的手,一把抓住了霍七娘的胳膊,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霍七娘整个人几乎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一下子栽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霍七娘也不慌乱,反而想一只极为懂得撒娇的小猫一样,以为在那个人的怀中。 那摇椅上的人在霍七娘耳边轻轻的将剩余的话说完了之后,之才缓缓的问道:“你明白了吗?” 霍七娘躺在那个人的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七娘知晓了!待会儿等四娘回来,七娘我一定第一时间将东家您的意思转告于她知晓。” 那摇椅上的人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三遍“很好”,不光是满意霍七娘办事的态度,更是满意她那一双足以让天下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腿。 他也是男人,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他此时的眼神中,却透漏出一种好似年轻人的光芒。 那是一种待着人类最原始兽性的光芒,也是一种对女人渴望的光芒。 霍七娘没有说话,她只是再笑,她喜欢那个人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更喜欢他此时早已没有了“规矩”的手。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将云阁中那让人面颊飞鸿、且浮想联翩的喘息声渐渐的淡了下去。 只留下了一阵又一阵的低语。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再说一些什么。 又过了三分之一柱香,将云阁的门被人从里面缓缓的拉开,一个人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自然是霍七娘。 霍七娘的洗衫稍显凌乱,可是,她却并不在意。 她的脸颊上多了一缕红晕,额头鬓角微微渗出了一丝汗水,嘴上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霍七娘走出将云阁之后,将门从外面轻轻关好,然后一转身便走回了万福楼的前厅。 万福楼前厅,名曰“沙数”,取自诗词“白亿禽分百亿花,数若恒河沙复沙”。 此时的“沙数”厅,人依然散去,自打开业以来就人流不断的万福楼第一次这般安静。 霍七娘站在“沙数”厅的正中央,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微微的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霍七娘的话音刚落,那侏儒掌柜便领着一个红衣女子走进了“沙数”厅。 这红衣女子年纪看上去虽然长了霍七娘几岁,但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甚至比霍七娘还要勾人魂魄,毫不夸张的说,这红衣女子虽已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但她仍旧有着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他卖命的魅力。 红衣女子在笑,霍七娘也在笑,随后,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红衣女子是谁? 自然是柳四娘无疑。 好一阵子,柳四娘缓缓松开了紧紧搂住霍七娘腰的手,媚笑道:“怎么着,七妹?你穿成这个样子是去见了大东家?” 霍七娘娇嗔笑道:“四姐姐,你又取笑妹妹我!你这是羡慕我啊?还是嫉妒我啊?” 柳四娘笑道:“当然是羡慕你啊!在我们姐妹八个人里面,大东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四姐姐我可没有这个好福气。所以啊……我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霍七娘笑道:“哪有啊!四姐姐别的不说,就单单是那一双眼睛就足以让天下的男人疯狂了……” 两姐妹就这样毫无避讳的在“沙数”厅寒暄了起来。 寒暄了一阵子之后,霍七娘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大东家刚才找我过去主要是问你京城鬼面曹家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大东家嘴上虽然没说,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柳四娘笑了笑,伸手将背上的背包摘了下来,并将背包递给了霍七娘,笑着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不仅如此,在回来的路上我还弄来了一样东西,算作是惊喜吧!也都一并放在了包里面。” 霍七娘接过了背包,打开后,先是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很大的木匣子。 木匣子是用最好的黄金蟠桃木制成,表面虽然有一些发黑,但依旧成色极新,很显然主家一定对这个木匣子极为珍爱,所以才会保养的这般完好。 木匣子里面平平的铺着三张人脸面具,面具是用风干皮制成的,皱皱巴巴的看不清样子。在面具的边上,则放了黑白红三个巴掌大小的瓷瓶,不知是何用途。 霍七娘轻轻的用食指和拇指从木匣子里面捻出了一张人脸面具,让在光下面看了看。 这张人脸面具很薄很薄,用薄如蝉翼来形容它一点都不过分。 光微微的透过这人脸面具,隐约间竟然能够看清楚皮肤上面丝丝纹理。 霍七娘看了一会儿之后,将那张人脸面具又轻轻的放回了木匣子,叹道:“不愧是下八门里的第一易容高手,鬼脸曹家曹英德的名号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第一百三十九回:救人 霍七娘感叹完了之后,轻轻的将木匣子交给了侏儒掌柜,并在他耳边轻声的嘱咐了两句什么。 侏儒掌柜听完了之后,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请七娘放心!” 说完,侏儒掌柜双手捧着那木匣子倒退着走了下去。 霍七娘满意的看着侏儒掌柜,良久才转过身冲柳四娘说道:“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还是这个样子。” 柳四娘也看着那侏儒掌柜,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有些事情,有些习惯,却是说什么都改不了的。” 霍七娘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搭话。而是接着翻起了手中的背包。 霍七娘翻了一阵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皮质的黑色笔记本。 霍七娘拿着这个笔记本疑惑的看着柳四娘问道:“四姐姐,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柳四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霍七娘缓缓的打开了那黑色的笔记本,只是随意的翻了几页,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毫不夸张的说,霍七娘此时的表情跟活见了鬼没有任何区别。 良久,霍七娘才将眼睛从那本笔记里拔出来,长出了一口之后,才看着柳四娘问道:“这本笔记……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柳四娘似乎很满意霍七娘此时的反应,她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是用钱买来的!” 霍七娘看着柳四娘娇滴滴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花钱买的?我们这位号称从来不知道钱是何物的四娘,什么时候开始用钱买东西了?该不会又是那个爱慕你的死男人,给我们这位四小姐送来的吧?” 柳四娘不怒反喜,抿着嘴笑道:“七妹说笑了,你四姐姐已经老了,哪儿还有什么男人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霍七娘笑道:“哪有?我们四姐姐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世间那是少有人能比的。别说是这一本小小的笔记,你就算是想要那些男人的命,我想他们也是会毫不犹豫给你的。” 霍七娘的话音刚落,两姐妹突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两个年近五十的女人,此时竟然笑的好像是一对年少的姐妹一般。 如果此时边上站满了各式各样口味挑剔的男人,也同样会觉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词,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两个女人的美。 笑了一会儿之后,霍七娘率先开口说道:“对了,四姐姐。” 柳四娘看着霍七娘问道:“怎么了,七妹?” 霍七娘说道:“大东家的计划稍微出了一点意外……” 柳四娘听闻此话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会这样?大东家向来都是料事如神,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霍七娘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她快速的将“胡天落水于奈何”的事儿讲述给了柳四娘。 柳四娘听完了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照这么说的话,大东家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奈何村?” 霍七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大东家就是这个意思!顺带着,大东家还希望你能帮他办一件事情。” 柳四娘看着霍七娘问道:“哦?什么事儿?” 霍七娘四下里看了看,那表情好像生怕隔墙有耳一样,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冲柳四娘摆了摆手。 柳四娘会意将头凑了过去,霍七娘用手捂住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之后,问道:“明白了吗?” 柳四娘微微的皱了皱眉,说道:“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大东家希望我什么时候动身?” 霍七娘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如果现在就可以动身的话,那自然更好。” 柳四娘点了点头,说道:“那姐姐我现在就动身。万福楼和大东家就先拜托给七妹你了。” 霍七娘笑了笑,说道:“四姐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里的一切,你自己小心才是。” 两个人接下来又彼此寒暄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送走了柳四娘之后,还没等霍七娘喘口气,突然从二楼急匆匆的跑下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只见此时的花慕灵一脸焦急,看到霍七娘之后一把抓住了霍七娘的胳膊,两眼通红的说道:“七娘!七娘!我求求你,我的朋友快不行了!我知道你能救他,求你救救他,好吗?” 霍七娘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花慕灵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朋友的!只不过,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所以……” 花慕灵没等霍七娘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只听,花慕灵焦急的说道:“可是……可是,我朋友已经开始从耳朵和鼻子里面流出了黑血……还有……还有……还有……” 花慕灵一连说了三个“还有”,但后面的内容好像很恐怖一般,就算话已经到了她的嘴边,她也还是没能说出口。 见花慕灵这边激动,霍七娘开口打断了她,缓缓的说道:“还有好像很多小泥鳅在他皮肤下面游走一样,是吗?” 花慕灵闻言使劲的点了两下头,大声的说道:“对对!就是如此!” 霍七娘轻轻拍了拍花慕灵的肩头,说道:“放心!没事儿的!等东西备齐了,我第一时间过去给你的朋友瞧病。这病不难,我四姐姐虽然不在,但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搞定的。” 花慕灵听完霍七娘的话,情绪稍微的稳定了一点,说道:“但是,七娘您的东西还需要准备多久?” 花慕灵的话还没有说完,边上不远处侏儒掌柜待着两个帅气的伙计走了过来。 两个伙计没人手里捧了一个大木盆,木盆上面改了一块厚厚的手巾,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但好像很沉的样子,两个伙计走起路来显得有一些吃力。 侏儒掌柜一边走一边说道:“姑娘莫急!姑娘莫急!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花慕灵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大声问道:“那……那七娘,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救我朋友?” 霍七娘朝那两个伙计走了几步,伸手将盖在上面的手巾掀起了一角,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里面飘了出来,让人不由的胃里一阵翻腾。 霍七娘往木盆里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救你的朋友可以,但是……花家四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万福楼是个做买卖的地方,无利可图的事儿,我们万福楼向来是不会做的。” 花慕灵听完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七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条件,不妨直说。如果我花慕灵能办到的话,自然是绝无二话。” 霍七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这话如果换做是旁人的话,我霍七娘或许连听都不会听。但是,这话从下八门花手绢掌事人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花慕灵看着霍七娘问道:“你……你认识我?” 霍七娘笑道:“花家四小姐,你别忘了这里可是万福楼。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万福楼不知道的事儿。” 霍七娘说完这话,朝身旁的那两个伙计挥了挥手,轻声的说道:“走吧!咱们上楼去瞧瞧熊家少爷身体里的血泥鳅……” “等一等!”霍七娘没走两步,却突然被花慕灵给叫住了。 霍七娘缓缓的扭过头,略带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又不打算救你的朋友了?” 花慕灵说道:“不是……不是……只不过,七娘你还没有开出条件。” 霍七娘闻言笑了笑,说道:“时间不多了,先救你朋友再说。至于,交换的条件,我不会为难你的。放心吧,定是你花手绢一门能做到的事情。” 花慕灵听到此处,不由得拱了拱手,说道:“多谢!” 说完,便和霍七娘一起大踏步走上了万福楼的二楼。 花慕灵和霍七娘一行人上了二楼之后,径直来到了熊明的房间。 几个人推门进屋的时候,熊明已然是处在濒死的状态了,大股大股的黑血从口鼻出涌了出来,皮下不断游走着数十条大大小小、身形好似泥鳅一样的生物。 霍七娘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她也算是见过风浪的女人,虽有些吃惊,但也并没有因此慌了手脚。 霍七娘先是命人将熊明抬回了床上,接着,又让人将那两个大盆放倒了熊明床边头和脚的位置。 安置好了一切之后,霍七娘从袖子里面拽出了一把匕首,几步走到了熊明的身边,手起刀落,几道寒光过后,熊明手脚顿时多了四五道血粼粼的口子。 下一秒,霍七娘一把掀开了盖在木盆上面的毛巾,里面顿时钻出了一只似鸟非鸟的怪物。 只见那家伙全身上下加起来能有一只母鸡大小,喙长头小,血粼粼的一点毛都没有,甚至还有几处皮肤呈现溃烂的状况,之前众人闻到的恶臭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东西此时显得十分兴奋,它似乎对熊明身体里那些好似泥鳅一样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咯咯咯咯”的不时扬天长啸。 而熊明身体里那泥鳅一样的东西,似乎也意识到了有天敌来袭,霎时间乱作一团,好像没头苍蝇一般开始在熊明身体里面乱窜,疼的早已昏迷过去的熊明呲牙咧嘴的, 地宫遇熟人 两只母鸡一样的怪物兴奋的看着熊明,不一会儿,它们两个便各自霸着熊明的一头,一首一尾,用它们那又长又细好似针一般的鸟喙,分别伸进了熊明手脚处的伤口里。 这两个怪物的动作极为熟练,一钻一吸,那游走在熊明体内的小泥鳅霎时间就进了它们的肚腹,成了不折不扣的下酒菜了。 这两只怪物好似对熊明体内的小泥鳅习性十分了解,每次都是一击即中,从不落空。 就这样,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它们两个就像熊明体内那游走不断的小泥鳅给尽数消灭干净。 它们两个原本并不算大的肚皮,此时已经变的好似皮球一般圆滚滚的。 霍七娘在一旁见状,立马命人拿过之前的那两条毛巾,将它们又一次的盖在了木盆之上。 说也奇怪,那毛巾刚搭在木盆上,那两只不知名的怪物瞬间便不再嘚瑟,好似两个婴儿一般,蜷曲着身体窝在木盆里睡起大叫来。 而此时,霍七娘也从侏儒掌柜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鹅黄色的布包。 布包被被缓缓的打开,里面竟然是七七四十九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霍七娘手法娴熟的从布包里面抽出了七根粗细长短都各不相同的银针,分别扎在了熊明的头、胸、左右两肩、脐下三寸、以及两个膝盖下方的穴道之上。 随后,霍七娘又从侏儒掌柜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鼻烟壶大小的乳白色瓷瓶子。 打开瓶盖子之后,霍七娘将那白色的瓷瓶在熊明的鼻子底下晃了晃,而这一晃不要紧,原本好像死过去一样的熊明突然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 花慕灵眼见熊明突然如此抽搐,不由得惊声叫道:“这是……这是什么情况?七娘,你对熊明坐了什么?” 霍七娘并没有理会花慕灵,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那瓷瓶中暗红色液体一点点的滴入熊明的口中。 花慕灵还想说一些什么,结果,站在她旁边的侏儒掌柜一把拉住了花慕灵的手。 花慕灵一惊,回头望一眼侏儒掌柜,撤回了手,问道:“你要干嘛?” 侏儒掌柜苦笑着耸了耸肩,说道:“七娘,当然是在给你朋友治病。你可知道七娘手中那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花慕灵闻听此言微微的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那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侏儒掌柜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少女第一次来月事时候的下宫血。” 花慕灵诧异的重复道:“什么?**第一次月事的下宫血?” 侏儒掌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花慕灵似乎有一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那东西可以治病?” 侏儒掌柜笑道:“如果是别的病,或许这东西真的治不了,但是,熊家少爷中的这个毒还真就非他不可。” 或许是为了印证侏儒掌柜的话,此时的熊明突然停止了抽搐,可没过几秒,熊明胃中猛然一阵翻滚,接着身子一歪一大口黑血夹杂着胃里的食物残渣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 熊明吐出来的东西又黑又粘,如果你仔细看的话,这里面不止有吃过的食物渣滓,更有许许多多小泥鳅的残肢短节,甚至还偶尔有几条小指大小的活泥鳅,在那些呕吐物里面不停的游动。 熊明一连吐了好几口,屋子里面的空气也在这一瞬间变的恶心难闻。 好在霍七娘早有准备,她先是命人在床下面放了一个超大号的木桶,接着,又让人将屋子里面全部的窗户都打开。 此外,霍七娘还命伙计每隔十分钟给熊明喂一次清水,直到他将胃里面所有的污秽之物都吐净了才算结束。 安排好了一切,霍七娘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干净利落的拔掉了熊明身上的那七根封住穴道的银针。 银针离体,皮肤上顿时渗出了丝丝血迹。 血是暗红色的,可原本洁净发亮的银针却变的好似碳一样乌黑。 霍七娘将手中那七根变黑的银针交给了身旁的伙计,嘱咐了一番要好好处理之后,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身对着花慕灵说道:“花家四小姐,你吩咐的事儿我已经办完了。你朋友的命保住了,放心吧!只不过……” 霍七娘故意拖长了尾音,她似乎在等着花慕灵在问自己。 果然,花慕灵开口问道:“只不过什么?” 霍七娘笑道:“只不过,他这样一个吐法儿,醒来的时候会很饿!哈哈哈……” 霍七娘说完这话之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去。 花慕灵在她的身后喊道:“谢七娘了,你这个恩情我花手绢一门记下了。来日有什么需要我们花手绢的地方,你言语一声便是,我……” 没等花慕灵说完,霍七娘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想谢我不用来日,今儿好好休息一晚,明儿我便会来找你。” 话音未落,霍七娘的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了漠然神伤的花慕灵。 ………… 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花慕灵立马收声,并将手中的火把和我头顶上的矿灯一同熄灭。 我不明所以,一脸蒙b的看着花慕灵,口中小声问道:“四丫头,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来的人是谁?” 花慕灵没有理我,而是示意我抱起熊明,随后自己又拉起小尼雅,小心翼翼的退到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我退进阴影后的十几秒,几个身穿黑衣的家伙蹑手蹑脚,从我们刚才待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几个人装备精良,一身黑色野战服,手中拿着s-kim6691式战术手电,斜挎着六股一根的登山绳,腰上还每人别了一把枪。 不仅如此,这几个人的身上各自还都背了一个大大的包,包裹很沉的样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我之前并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从花慕灵的表情上来看,这几个家伙多半儿跟我们不是一伙儿的。 花慕灵眉头紧缩,一只手紧紧捂住小尼雅的嘴,生怕她发出一点儿声音。 看着她们两个如此害怕的样子,我不由得开始好奇这几个家伙的来路,“到底是什么人会让花慕灵如此忌惮?” 我本想开口问花慕灵,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让我咽了回去,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 辛奈一。 在队伍最末尾的竟然是一直跟在徐先生身边的辛奈一。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辛奈一还搀扶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我走散了的姚芳。 这时候的姚芳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半边身子已然被献血染成了红色,要不是辛奈一架着她,估计多半儿自己是走不了这么远的。 辛奈一一边走一边不断催促着前面的人,“快点!快点!那东西追来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 辛奈一的话让那些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七八个人分分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两边,只是一味的朝前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地下宫殿尽头的拐角处。 我和花慕灵都没有动,在黑暗中又等了五六分钟之后,在确定了那些人不会再折返回来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小心翼翼的拧亮了头灯,看着花慕灵问道:“这帮家伙怎么在这里?辛奈一在这儿,徐先生那个老小子多半儿也不算远了。”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徐先生的确已经到了这里。” 我皱着眉头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好好的都跑到这里来了?还有,熊明身上的血泥鳅的毒解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儿?这跟你们见了我像见了仇人一般,又有什么关系?” 花慕灵疑虑重重的朝着后方黑暗深处看了看,好一会儿,才看着我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想知道的话,我们得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因为,那个东西马上要来了。” 我纳闷的问道:“那个东西要来了?什么东西?” 花慕灵说道:“我形容不好!总之就是会要人命的玩意。” 我见花慕灵不肯说,心下想道:“哎,四丫头估计多半儿还是对我有什么怀疑。小爷我现在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没办法,只能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他们两个解释了。” 想到这儿,我也就不在多废什么话,一弯腰将地上被砸晕过去的熊明抗在肩膀上,冲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你说吧!往哪边走?” 花慕灵抱起小尼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跟上那帮人!” “什么?跟上他们?我没听错吧!”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我们跟上刚才的那些家伙?”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诧异的问道:“可是,刚才你还一脸戒备的表情,现在为什么又要跟上去自投罗网?” 花慕灵叹道:“你不知道那东西的厉害,如果我们此时朝另一个方向走的话,那结局就只有一个……” 我疑惑的问道:“什么?” 花慕灵说道:“死!” 第一百四十一回:金币 花慕灵的话让我着实一愣,还想在问点什么,可此时的花慕灵已然抱着小尼雅快步朝辛奈一她们离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吃了闭门羹的我也只好闭上嘴,乖乖的扛着熊明一路小跑的跟在她俩身后。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一路朝前走了大概五六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转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转角处的另一边猛然响起了一阵枪声。 枪声响起的很突然,很显然是辛奈一她们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此时,花慕灵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习惯性的回过头看了看我,嘴巴微微的动了动,好像是在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皱着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情况不明,先不要轻举妄动!” 可谁承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转角处一个人冲了出来,差点儿没和我装一个满怀。 我一惊,急忙向后撤了两步,那个人身子一空,“扑腾”一声重重的摔在了我脚前不远的地上。 那个人摔倒之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此时他的下半身已然是血粼粼的一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啃食的血肉模糊,好多地方甚至还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我认识这个家伙,他正是刚才辛奈一部队里面打头的那个人。 那个人看见我,好像看见了仇人一般,眼神里瞬间闪过了一团怒气,伸手就要抓我的脚脖子。 可无奈,这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手刚伸到了一半,一口气没上来便去见了阎王。 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做什么了?小爷我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我压根就不知道你们哪儿发生了什么,我他妈的做什么了?”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我心里不由得骂道。 这家伙最后的那句话不仅让我一头雾水,也让花慕灵疑惑不解。 花慕灵和小尼雅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我被她们那表情弄得极为不爽,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刚才我可全程跟你们待在一起,哪儿都没有去过,这你们要再说是我干的,那可就要六月飞雪、血溅白灵了啊!” 花慕灵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的确!你刚刚确实跟我们待在一起,可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临死之前会说那样的一句话?” 我气鼓鼓的低声说道:“小爷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花慕灵说道:“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明知自己快要死了,怎么会突然说一些毫不相干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奇怪了!” 我沉声骂道:“现在奇怪的事儿还他妈的少吗?” 可我的话还没有,突然转角处的枪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转角的另一处传了过来。 那声音极为凄惨,没听过的人永远想象不到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哀嚎。 毫不夸张的说,地狱里恶鬼的呼喊也就不过如此了。 更要命的是,那呼喊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的工夫,那如鬼似狼的惨叫便已然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和花慕灵都是一愣,可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那几个人已然冲到了我们身前的拐角处,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团黑漆漆的浓雾。 那团黑色的浓雾铺天盖地,将整个通道堵的满满当当,辛奈一那一伙里的人跑的稍微慢一点便会立刻被卷了进去。 下一秒,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哀嚎便从那浓雾中传来。 不多时,一具白骨便被那团黑雾吐了出来,随即,它好似有意识一般,又转头扑向了另一个人。 那个壮汉显然也被同伴的死吓坏了,他举起手中的mk776突击枪对准那团黑雾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可无奈的是,子弹早已在刚才的混乱中打光了。 壮汉接连扣动了几下扳机,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此时他才想起了,自己手中的枪在已经没有了子弹。 慌乱中,壮汉低头去换弹夹,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团黑雾早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 等那壮汉在想跑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那如墨一般的黑雾好似捕食的野兽一般,猛然一卷便将那一米九几的壮汉吞入其中。 痛苦的惨叫霎时间传遍了整个通道。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吓坏了我和花慕灵,我冲她大喊了一声:“快跑!” 说完,我扛着熊明转身就朝自己身后跑去。 我低着头好像眉头苍蝇一般玩命的朝前跑,生怕自己跑慢了被那浓如墨的黑雾给卷了进去。 我原本的打算是按照原路返回去,跑到相对安全的实验区。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一连在这地下宫殿里面拐了七八个弯儿,竟然没有找到之前进入到这里的那道门。 我在慌乱中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花慕灵一个刹车不急猛然撞在了我的身上。 花慕灵揉了揉小尼雅撞疼了的头,有些不悦的说道:“胡天,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回过头看着花慕灵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们好像迷路了!这不是我们之前来时的路。” 花慕灵闻言也是一愣,诧异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是刚才太着急了,走岔路了?” 我坚定的说道:“不可能!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不可能走岔路!”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花慕灵的话音未落,身后再一次响起了那撕心裂肺的叫喊。 那声音距离我们几个人并不算远,不用问,一定是辛奈一队伍中剩余的那几个家伙,被那黑雾给吞噬时所发出的声音。 听着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喊,我知道现在可不是耽搁的时候,想到这里,我一把拉起身边的花慕灵朝着前面继续跑了下去。 我和花慕灵就这样一路狂奔,足足跑了十几分钟。 突然,整条走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堵墙。 “这里竟然是死路?”我低声的嚷道。 “这里有个房间!”我话音未落,边上的花慕灵突然说道:“门没锁,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躲一躲!” 我闻言急忙转过身朝花慕灵那边望去。发现,在走道的一侧有一扇并不算大的石门。 石门没有关,而是留着一条半人宽的缝隙。 我见状不由得心头就是一喜,冲着花慕灵大声的说道:“快!快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我七手八脚的将熊明塞进了那道门里之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接近着,我和花慕灵两个人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那道石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而就在石门被顶上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撞击力从门外传了过来,只听“咣”的一声,险些将我和花慕灵给撞飞出去。 门外的黑雾好似很不甘心,一击没能将石门撞开,随后,又接连撞了七八次。 眼见无果后,这才惺惺的离去。 可门里面的我和花慕灵却仍旧不敢松手,我们两个死死的顶着门,良久,见外面完全没有了动静,这才长出一口气将手松开。 由于之前用力过猛,松手后的我们两人都因为力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才从嘴里面挤出几个字:“刚才好险!差一点儿就连渣子都不剩了。” 花慕灵坐在我身边也大口喘着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刚才真的好险!要不是这地方有间屋子,估计我们几个这会多半也跟那些人一个下场了。” “是啊!好在有这间屋子。”我一边说一边勉力的站起来,举起手中的矿灯四下扫量了一下此时所在的屋子。 而让我吃惊的是,这屋子里此时并非只有我、花慕灵、小尼雅和昏迷不醒的熊明。 整间屋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吊满了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人都穿着稀奇古怪的服饰,有些人的衣服因为年代久远早已风化,轻轻一碰便化作了阵阵飞灰。 可让我吃惊的却远不止如此,我最惊讶的是,这些人虽已死了很多年,可无论是从皮肤的弹性,还是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这些人就好像只是仅仅死了几个小时而已。 我伸手抱住距离我最近一个人的双腿,紧接着用力向上一抬,由于这个人整个身体现在已经处在一个相对僵硬的状态,所以,我并没有废了多大的劲儿,便将他从绳圈里摘了下来。 我将那家伙放平在地上,用手中的光灯在这家伙身上照了一遍,这家伙除了嘴里面叼着一枚巴掌大的金币之外,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出于好奇,伸手将那枚金币从那尸体的嘴里面拽了出来。 花慕灵似乎也对那枚金币很高兴去,将头探过来问道:“这金币是……” 我没有接花慕灵的话,而是将金币摊在手掌心上,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看了一会儿,竟然意外的发现这东西竟然跟我从那水猴子腹中找到的金币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咦”了一声。 可还没等我说话,花慕灵却率先开了口,只听花慕灵在我身侧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金币是……” 第一百四十二回:究竟为何 还没等花慕灵把话说完,边上的小尼雅突然开口说道:“这是……这是格萨尔王三十三枚金币中的一枚?” 小尼雅说的言之凿凿,可却让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看着小尼雅疑惑的问道:“格萨尔王的三十三枚金币?那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小尼雅看着我,眼神中虽然还些许透漏着一丝畏惧之意,不过,此时也已然有了不少缓和。 小尼雅看着我怯生生的说道:“很重要,这三十三妹金币是格萨尔王北方战事时,从敌人手里的带来的。相传,谁得到了这三十三妹金币就可以找到四方塔。” 我疑惑的问道:“四方塔?那又是什么东西?” 小尼雅想了想,刚要开口说话。 突然一个黑影猛然从她的身后窜了起来,紧接着,那个黑影一闪便越到了我的面前,双手一挥,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朝我的面门砸了过来。 我心头一惊,急忙举起双臂去挡。 只听“砰、砰”两声闷响,那沙包一样大小的拳头尽数砸在了我的小臂之上。 顿时,一股子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我急忙朝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发现那突袭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熊明那个挨千刀的玩意儿。 于是,当即我便开口喊道:“大力熊,你这是想要了你胡爷爷的命啊!” 熊明闻言,怒道:“废话,只能你想要了我的命,不能老子要你的命吗?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竟然能干出那样的事儿,你小子还叫个人吗?” 熊明说完,抡起拳头便又朝我的左脸砸过来。 我一个偏身躲过了熊明的那记重拳,反手给了这小子一记右摆拳,熊明这小子极为了解我的拳路,身子一晃也轻松的躲了过去。 我本就没想跟熊明这小子缠斗,一击未中,我身形一晃便直接跳出了圈外,大声的嚷道:“大力熊,我知道你小子心中有气。可是,你他妈的气归气,有什么话不能放在明面儿上说吗?最起码,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想了想说道:“好!老子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说完,熊明找了一面墙靠着坐下,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后脑勺。 血还没有干,熊明摸了一下,结果弄了一手的血。 熊明看着手上的血,又看了看我和花慕灵,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说道:“四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是向着胡天的。可是,你刚才这一下也太狠了,你这是纯纯是奔着想要我命的劲头去的啊!顶亏我姓熊的瓷实,要不然,就你刚才那一下,换个人估计就去见阎王了。”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用一脸抱歉的表情看着熊明。 熊明苦笑着摆了摆手,冲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你别用那个眼神看着我。你之前救过我一命,我不怪你。” 说完之后,熊明转过头望向了我,说道:“你小子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那熊爷爷现在就告诉你。” ………… 时间让我们再一次回到熊明刚刚拔完毒的时候。 霍七娘转身潇洒的离去,只留下了凸起来没完没了的熊明,以及一脸愁容的花慕灵。 此时,一个伙计走进了跟花慕灵说道:“花家四小姐,我们七娘说熊家少爷没事儿了,他就一定没事儿了。我看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定是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休息过了。要不这样,您先到隔壁的屋子吃口饭,睡一会儿,等您休息好了,熊少爷基本上也就痊愈了。还有,那个时候或许……” 那伙计说到这儿的时候故意拖长了整句话的尾音,他在等,等着花慕灵发问。 果然,花慕灵连想都没想就问道:“那个时候或许就怎样?” 那伙计笑了笑,说道:“或许那个时候胡家少爷就已经到了万福楼。” 伙计的这句话让花慕灵不由得就是一愣,她转过身看着身前的伙计,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胡天还活着?” 伙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胡家少爷当然活着。您别忘了,胡天少爷那可是下八门新一代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界儿里。” 花慕灵心中大喜,急忙的问道:“那胡天现在在哪儿?” 那伙计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胡天少爷现在应该在奈何下游的一个村子里,好像叫做……奈何村!” 花慕灵皱眉道:“奈何村?那是什么地方?” 那伙计耸了耸肩说道:“这个您可真问住小人我了。小人我自打记事儿以来就一直待在万福楼里,至于这万福楼外面是什么样儿,我虽然很想知道,但无奈小人我从来没出去过。所以,花家四小姐您的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花慕灵看着眼前这长相俊美,皮肤白皙的少年,又想起他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同情之意。 于是,花慕灵拍了拍那个伙计的肩膀,说道:“我理解!我不会怪你,至少你告诉了一个好消息。” 那伙计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请花小姐跟我这边来吧!” 花慕灵回头看了看床上还在不停呕吐的熊明,微微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那伙计却率先开口说道:“至于,熊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的人会照顾好他的。我们万福楼一向是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您将熊少爷治好,就绝对不会还给您一个死人。” 说到这儿,那伙计对花慕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花慕灵想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冲着那个伙计说道:“好!我知道你们万福楼一向是信守承诺。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我就听你们安排吧!” 伙计笑着说道:“您就请好吧!” 说完,那伙计便将花慕灵带出了熊明的房间。 在拐了几个弯儿之后,那伙计将花慕灵领进了一间较大的房间之内。 房间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已然摆满了酒菜。 花慕灵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竟然有些意外,桌子上摆着的大多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菜。 西湖醋鱼、清蒸鲈鱼、水煮肉片、九转大肠、翡翠虾仁、糯米蒸丸子、葱烧海参…… 花慕灵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醋鱼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起来。 鱼用的是一斤半左右的草鱼,草鱼虽然刺多,但这条鱼全身上下的刺却被挑拣的干干净净。 一口下去,咸鲜酸甜,口感极佳,原本软糯鲜滑的鱼肉,竟隐隐有着一股脆劲儿。 花慕灵一口鱼下肚,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想道:“好香的西湖醋鱼。能将西湖醋鱼做到这个份儿上,全国上下所有馆子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三家,而这个味道绝对只有京城李拐子胡同里的知味居能做出来。” 花慕灵心中虽然有疑惑,可她毕竟是下八门中花手绢的掌事,如果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脸上是绝对不会露出来的。 花慕灵不动声色的将筷子放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推门缓步走进了屋子里。 这个人一边走一边轻声的说道:“我们听闻花妹妹在吃这方面一向很是讲究。我们这儿虽然不像是你们花家家大业大,哈哈哈,但也有一两个像样的厨子。不知道这西湖醋鱼对不对花妹妹的胃口?”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不笑不说话的那种女人。 只见她身穿一身鹅黄色的旗袍,叉儿开的很高,要不是有腰在哪儿挡着,估计都能开到咯吱窝去。 这女人在长相上虽然算不上的绝色美女,但却十分的耐看,再加上骨子里那种风情万种的劲儿,估计大多数男人看见她都会走不动路。 不过,不巧的是,此时在她面前的却不是什么男人。 花慕灵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微微的皱了皱眉,轻声的说道:“您是……” 那女人一走路身子三道弯儿,一摆一摆的诱人极了。 她并没有回答花慕灵的话,而是缓缓的走到桌子跟前,一屁股坐在了花慕灵的对面,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口西湖醋鱼。 那女人一边吃还一边品评道:“你知道吗?这西湖醋鱼在烹制时,火候要求极为严格,需要在三四分钟之内将其烧得恰到好处。而在盛菜的时候,浇上一层糖醋汁。成菜色泽红亮,使其鱼肉嫩美,带有蟹味,酸甜可口,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别具特色。”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又夹了一筷子鱼放进了嘴里,嚼了两口说道:“怎么?花妹妹,你对我们万福楼的菜不满意?”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那女人缓缓的放下筷子,笑道:“那为何只品了一口,就不在动筷子了?” 花慕灵也微微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那女人听完花慕灵的话,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儿才缓缓停下来,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说着,那女人缓缓站起身,冲花慕灵伸出了手说道:“我姓武,是这儿主管后厨的当家,也是万福楼最小的当家,这儿的人都叫我武八娘,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花慕灵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声说道:“武八娘?” 第一百四十三回:状况频出 武八娘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花妹妹,要知道这一桌子菜可都是七娘吩咐我为你准备的。好在,我们万福楼之前对你有过了解,要不然我还真就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花慕灵一愣,诧异的问道:“你们了解过我?” 武八娘笑了笑说道:“花妹妹不用紧张。其实,不光是你,你们下八门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都了解。虽然江湖上有着上八门为官,平八门为商,下八门为贼的说法,都是江湖人,我们自然知道这上平下八门里,唯独下八门实力最强,人员最庞大。所以啊,如果不了解你们,说不定有一天哪儿照顾不周,就把你们给得罪了。哪儿我们怎吃罪得起啊!” 花慕灵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武八娘喋喋不休的把话说完,花慕灵才开口问道:“花慕灵在这儿对八娘的招待表示感谢,菜也好,酒也罢,花慕灵我都十分满意。我本就欠着你们万福楼的人情,八娘不必特意跑来一趟。” 花慕灵这是话里有话,武八娘那是何许人也,自然也听出了花慕灵话中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花妹妹,好厉害的嘴!” 花慕灵微微笑道:“八娘,客气了!和你们万福楼比起来,我这算是小巫见大巫。” 武八娘笑了笑,没有搭花慕灵的话茬,而是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这不算是特意跑来一趟。我之所以过来,是七娘让你帮着办一件事儿,也算是还了欠下万福楼的这份儿人情。” 花慕灵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七娘不自己来跟我说?” 武八娘笑道:“七娘自然是有他要忙的事儿。” 花慕灵疑惑的“哦”了一声,这样的反应显然是对武八娘的不信任。 武八娘那也是人精,自然看得出花慕灵此时的想法。 于是,武八娘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了房间里右边的一扇窗户跟前,轻轻将窗户欠开了一个缝,随后转过头对着花慕灵说道:“不相信我的话,花妹妹不妨自己来看看!” 花慕灵闻言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恰巧看见了身在万福楼大厅中央的徐先生,还有她身后的辛奈一。 花慕灵顿时就是一惊,急忙将身子闪到了一旁,生怕徐先生他们两个发现自己。 好一阵子,花慕灵才稳住了心神,看着武八娘说道:“徐先生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武八娘妩媚的笑了笑说道:“当然和你们一样,是来万福楼这里做生意的。”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做生意?可是,今天万福楼不是闭门谢客了吗?哪里还有生意可做?” 武八娘抿嘴笑了笑,说道:“闭门谢客这样的事儿,只是对那些小杂鱼罢了。像徐先生和花妹妹这样的大人物,咱们万福楼可是随时随地都得接见的。” 花慕灵皱着眉头看着武八娘问道:“徐先生来这里做的是什么买卖?” 武八娘摇了摇头,说道:“买卖的事儿是七娘她们负责,我是负责让你们吃好,所以,你这个问题恕姐姐我没法回答你了。” 花慕灵见武八娘不愿意多说,便没有再问,只是将头轻轻的探了出去,透过窗户之间的缝隙朝楼下望去。 此时,但见徐先生一脸怒容的要往万福楼的大门外走,花慕灵不由得心中一喜,可谁承想下一秒霍七娘竟然开口将徐先生他们留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花慕灵的心里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吃饭的心思算是彻底没有了,花慕灵将窗户关上,随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武八娘问道:“八娘……我们刚才的话没有说完,你说七娘有事儿要让我办。请问,是什么事儿?” 武八娘见花慕灵坐回了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水煮肉片毫不客的放进了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口中还喃喃的说道:“于师傅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花妹妹不尝一口吗?这可是地道的京派川菜,外面可是不多见的。”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和这京派的水煮肉片比起来,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七娘打算让我做什么?” 武八娘缓缓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轻声说道:“花妹妹不必这般紧张,七娘只不过想让你帮着看一样东西,然后,你和万福楼之间的交易就算是两清了。” 花慕灵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的问道:“七娘只是想让我帮忙看一样东西?就这么简单?” 武八娘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就这么简单。要不然你以为会有多复杂哪?” 花慕灵紧跟着问道:“七娘想让我帮忙看什么东西?” 武八娘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手。 随着,清脆的两下掌声过后,花慕灵的房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两个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看着走进屋子里的两人,花慕灵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这两个人并非旁人,无论从衣着,还是从长相上来看,无疑正是自己,还有熊明。 花慕灵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进来的两个人,说道:“这……这是……” 武八娘看着花慕灵此时的反应很是满意,她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七娘让你帮忙看的东西。” ………… 黑暗,又是黑暗。 两个人坐在一处地下山洞的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俩并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而是城里头响当当的富二代。 其中抖的最厉害的,正是之前在万福楼中吵的最厉害的李家大公子。 和往日春风得意的模样正相反,此时的李家大公子就好像是受伤了的兔子一样,和一个女孩依偎在一起。 这女孩也姓李,有着一个极富传奇和风尘气息的名字,叫做李师师,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后改的,还是她父母一拍脑门给起的。 李师师很漂亮,属于那种精致且妖艳的女人,即便是身处万福楼这种囊尽天下美色的地界,这叫李师师的姑娘也毫不逊色。 他是李家大少爷带到万福楼里来的,虽然嘴上李家大少爷见人就说这姑娘是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姑娘压根儿就没看上李家大少爷。 在万福楼的几天里,这姑娘极少与人说话,除了日常吃饭的时间之外,她几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不出门。 起初,霍七娘并没有在意这个姑娘,可慢慢的发现,这姑娘的举动十分古怪,于是,叫侏儒掌柜暗地里面查了一下这叫李师师的背景。 可这一查不要紧,根据李师师自己提供的相关资料显示,在这个世界上竟然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号人。 换言之,这叫李师师的姑娘无论是名字,还是家庭住址,都是假的。 霍七娘有些诧异,但见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威胁到万福楼的举动,于是便没有在意,打算静观其变。 可让霍七娘万万没有想到是,自己这样一个决定,却险些将万福楼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言归正传,此时的李家大公子就好像是一只小鹌鹑一样,躲在李师师的怀里面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人蹲在他们两个人身前不远的地方,正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哪儿没完没了的啃。 一阵又一阵咀嚼的声音,再加上愈来愈浓的血腥味,让李家大少爷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家大少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惊动了他们身前的那个人。 那个人猛然回过头,一脸戒备的看向李大少爷这边,口中还不停的喃喃自语道:“李家强,你想干什么?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这个人一边说一边抱着一个东西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那家伙怀里面抱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人头下面和身子的地方还连着些许的皮肉,整个脖子到左胸的地方,已经基本被啃食的差不多了,白森森的骨头露在了外面。 从李家大少爷这个角度望过去,那死去的家伙正是和自己一起被请到万福楼后堂中的一个。 不仅死去的那个家伙是,就连抱着他脑袋的那个人也是,也是和李家大少爷一起进来的富二代。 这个人姓吴,叫吴英泽,是某省房地产商的二儿子。 吴英泽抱着那个人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敌意,就好像生怕李家大公子会跑过来抢自己手里的人头一样。 李家大公子吐了好一阵子,才缓过了这口气,带着哭腔喊道:“吴英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吴英泽喊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饿!我非常饿!如果,我不吃他!我就会被饿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所以……所以只能是他死!” 吴英泽走路的姿势很怪,就好像是一个怀孕八九个月的孕妇一样。 李家大少爷见状将目光一点点从吴英泽的脸上,移到了他的肚子上。 只见,吴英泽此时的肚皮早已涨起来老高,就好像是衣服里面揣了一个瑜伽球一样。 可即便如此,吴英泽口中依旧仍是吵吵饿,一边喊一边还往嘴里面塞着生肉。 第一百四十四回:另一个胡天 吴英泽就好像是饿了一年多没有吃饭一样,一边嘴里喊着“我好饿”,一边玩命往啃食着手中那个家伙的肉。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家伙的半个身子竟硬生生的被吴英泽给啃了个一干二净。 可吴英泽好像还是不满足,他转过头一脸是血的看着李家大少爷,眼神中透露着贪婪的神色。 吴英泽将口中嚼不烂的碎肉吐在了地上,然后裂开嘴冲着李家大少爷说道:“老李,我平日里对你也算不薄……好吃好喝好玩儿的事儿,我吴英泽没少请你。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也算一份儿恩情,既然我有恩与你,现在是不是到了你该报恩的时候了?” 吴英泽一边说一边朝李家大少爷这边挪着脚步,吴英泽这种极为变态的行径,让李家大少爷几乎在一瞬间尿了裤子。 李家大少爷哭嚎着喊道:“吴英泽……你大爷的……你想干什么?” 吴英泽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想干什么?老李,我不想干什么。我饿!我只是饿!我想吃东西!求求你,只让我咬一口……就一口……不吃的话,我会死的……真的会饿死的……” 吴英泽的肚子早就已经撑到了极限,可是他嘴里依旧在不停吵吵着饿。 吴英泽一步一步的像李家大少爷身边靠近,李家大少爷整个人吓得魂儿都没了,一个劲儿嚷道:“吴英泽,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知道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100万,行不行?” 吴英泽没有说话,只是两眼放光的朝李家大少爷走过去,那表情就好像是饿死鬼看见了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李家大少爷见吴英泽没有反应,以为他对自己开出的加码不满意,于是,又高声的喊道:“100万……100万确实少了点……吴英泽,你看看200万……不,不,不……是……是500万,行吗?” 吴英泽啐了一口嘴里的肉渣,嚷道:“我不要钱!老子我也有钱!老李,要不然这样!我给你500万,你让我吃了你,如何?我饿……我要吃肉……” 说着,吴英泽朝着李家大少爷就扑了过来。 李家大少爷见状“啊”的一声大叫,随即,双手出于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脸,也不知道他这一下是愿意看见吴英泽那张恐怖的脸,还是不想让对方毁了自认为很帅的容貌。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吴英泽脚下一滑,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扑腾”一声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而这一下可好,吴英泽原本就已经撑到了极限的肚皮,一瞬间就好像是一个大号的水气球摔在地上一样,“砰”的一声爆裂开来,无数的碎肉、内脏、食物的残渣,霎时间飞溅了出来。 离着吴英泽最近的李家大少爷更是被溅了一脸。 原本在这方面就没有什么心理素质李家大少爷顿时“啊啊”大叫了两声之后,整个人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李家大少爷晕过去之后,一个人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做李师师的姑娘。 只见李师师一脸从容不迫的表情,她先是伸手拍了拍李家大少爷的脸,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又从自己口袋里面摸出了一粒碧绿色的药丸塞进了李家大少爷的嘴里。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李师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好好的上流社会不混,为什么非要沉迷于万福楼这种地方?真的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李师师便开始在李家大少爷身上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李师师在李家大少爷的身上摸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在李家大少爷左脚的袜子里面找到了一张已经被他踩的很旧的纸条。 李师师缓缓的将纸条打开,借着山洞外微弱的光线看过去,只见纸条上面隐隐约约的写着几个字:n91°6'58.82"。 李师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条塞进了上衣口袋里面。 紧接着,李师师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此前藏身的山洞。 临出洞口的那一瞬间,李师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的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躺在地上的李家大少爷一眼,口中喃喃的说道:“希望你下辈子别再投身到有钱人家了,安安分分的做个好人吧!” 说完,李师师转过头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出去,只留下了独自躺在洞中的李家大少爷。 时间不大,李家大少爷悠悠的转醒,他先是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口中喃喃的喊道:“师师……师师……你在哪?你还好吗?师师……师师……” 可是,此时整个山洞里面哪里还会有人回答他。 李家大少爷的心开始一点点的下沉,因为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骨骼、甚至是任何一缕神经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山洞了,李家大少爷开始疯狂的大叫起来。 李家大少爷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吼,将整个山洞都震的有些发颤,可这又能怎样? 李家大少爷喊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滑过他的脸颊流进了自己嘴里。 也正是在这一刻,李家大少爷突然问到了一股子异香,好像是某种植物散发出来的香气。 他叫不出名字,但奇香无比,不知从何而来。 就在李家大少爷纳闷的时候,突然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李家大少爷心里一惊,但无奈他此时全身上下哪儿动不了,只能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可此时此刻,偏偏应了电影里经常提到的那句话,“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就这样,李家大少爷声嘶力竭的喊了好一阵,就在他准备喘口气的工夫,那缠住他脚的东西突然发力,将他朝黑暗深处拖去。 接着,李家大少爷就光荣的领了盒饭。 ………… 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打在花慕灵的脸上有一些凉。 花慕灵不由得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可是她并没有将窗户关上,反而拉来了一张椅子坐到了窗户跟前。 万福楼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金楼”,酒池肉林装于其中,可是,这万福楼外面的风景却一向是糟糕的很。 可花慕灵却并不在乎,因为她本来就是不看风景的。 花慕灵望着窗外,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就连有人走进了她的房间,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那个人开口说话,花慕灵才猛然回过神儿来,“这是在想什么?” 花慕灵一惊,急忙回头朝门口望去,发现原来走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 …………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打断了花慕灵和熊明的回忆,惊诧的问道:“这怎么可能?我当时人并不在万福楼里。准确点说,我压根就没去过万福楼。如果你们描述的时间没有问题的话,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在奈河下游的奈何村里面。哪儿又好多人可以给我作证,不信的话等从这儿出去了,我带你们过去。” 熊明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是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后脑勺,显然是将花慕灵刚才背后偷袭的那一下算在了我的头上。 我没有搭理这小子,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花慕灵。 花慕灵看着我,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当时的那个人真的不是你?” 我大声的嚷道:“当然不可能是我。我不是说了嘛!那时候的我正在奈何村里……” 熊明听我说完,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嘴里说的奈何村现在怎么样了?” 我转头看向熊明,发现这小子难得的一脸正经。 我看着熊明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熊明看着我追问道:“我问你话哪!你嘴里的奈何村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着熊明说道:“让大水给冲了!” 熊明说道:“好家伙,这么巧?还是压根就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奈何村?” 我看着熊明说道:“我说大力熊,你丫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咱们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小爷我什么时候做事儿不承认过?这点破事儿,我用得着掖着藏着的吗?” 熊明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谁知道,你小子按的什么心?” 见我和熊明越说越激动,边上的花慕灵立刻出言阻止道:“行了!你们两个怎么每一次都这样?一到关键时刻就吵起来没完?现在可不是给你们两个吵架的时候,又不是三岁孩子了,什么事情就不能冷静一下吗?”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和熊明两个人便同时扭过了头,不再说话。 花慕灵见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于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事情到了这里,诡异的一切才开始一点点发生……” ………… 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走进了花慕灵的房间,这么称呼他或许有些别扭。 这样吧! 在这里我们就先叫这个家伙胡天b,如何? 第一百四十五回:交易的筹码 胡天b走进了花慕灵的房间之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桌子旁,随手从桌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好茶!万福楼的雀舌茶果然是天下无双啊!” 说完,胡天b给花慕灵也倒了一杯,缓缓的将茶杯推到了花慕灵面前,说道:“这么好的茶,你不喝吗?” 花慕灵微微的摇了摇头,略带惊讶的看着胡天b,轻声说道:“胡天……你……你没受伤吧?” 胡天b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好的很!刚才自己在这儿想什么哪?是有心事儿?还是在想我?” 花慕灵的脸微微一红,好久才勉强开口说道:“我只是……只是在想霍七娘从哪儿弄来的人脸面具,竟然做的如此精致。你知道吗?当那个女孩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在照镜子一样。别说是旁人,就连我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胡天b闻言笑了笑,说道:“你好歹也是下八门里花手绢的掌事,怎么连谁能做出来这样的人脸面具都忘了?” 花慕灵微微一愣,说道:“你是说京城的鬼脸曹家?” 胡天b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恰巧遇见了那两个假扮你和熊明的人。起初我也以为他们是你和那个臭小子,可他们毕竟和你们接触的时间段,长相虽然一样,但如果对方很了解你们的话,就比如我,很容易就会发现问题。” 花慕灵看着胡天b问道:“你看见他们了?” 胡天b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了?” 花慕灵追问道:“霍七娘打算用这两个人干嘛?” 胡天b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了另外的一扇窗户旁,那是对着万福楼大堂的一扇窗户。 胡天b缓步走到窗前,轻轻的将窗户拉开一道缝隙,然后轻声的说道:“霍七娘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你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花慕灵闻言也站起身缓步走到了那扇窗户跟前,透过缝隙朝楼下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花慕灵不由得“咦”了一声,好在她的声音并不算大,只有身边的胡天b可以听见。 只见,此时那两个化装成花慕灵和熊明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边上还抬着一个人,不过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只是知道他伤的很重。 那几个人在万福楼几个膀大腰圆伙计的押送下,不太情愿的挪着步子。 见那几个人走的慢,他们身后一个比熊明还要高上一头的家伙顿时来了火气,也不客气,对准扮成熊明那个家伙的腰眼猛的就是一脚。 这一脚力道极大,再加上有些突然,扮成熊明那个家伙一个没防备,竟被那人硬生生给踹出去了两米多远,“扑腾”一声摔在了地上。 扮成熊明的那个家伙满眼怒火,张口想骂,可无奈嘴被万福楼的那些家伙用胶带封了一个严严实实,他无论怎么用力,也只能勉强发出“呜呜”的喊声。 那高大的万福楼伙计显然平日里做惯了打手这个行当,见扮成熊明的那个家伙在地上没完没了的“骂街”,也不废话,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单臂用力,一百来斤的大活人竟然被这家伙硬生生给举了起来。 紧接着,他抬起拳头对准扮成熊明那家伙胃卯足了劲儿就是一拳。 只听“嗯”的一声闷哼,扮成熊明那家伙肚子里面的隔夜饭顿时就被砸了出来。 可郁闷奈的是,他嘴上结结实实缠满了透明胶带,那让人作呕的食物残渣翻上来之后遇到了阻力,无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呛的扮成熊明那家伙不停的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也跟着一起流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一个人缓步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轻声的说道:“你们万福楼就是这么交货的吗?”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霍七娘留在万福楼中过夜的徐先生。 此时的徐先生换了一套白色的西装,修身且十分得体,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褶皱,特别是领口的红色腰果花方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韵味。 很显然,就算是瞎子也看的出来,徐先生十分在意这次交易。 其实,不仅仅是他,就连一直伴随他左右的辛奈一,此时也换上了一件青色且绣着百花儿的旗袍。 异域风情的长相,再加上旗袍包裹下玲珑剔透的身材,特别是辛奈一一双大白腿,让万福楼的那几个伙计都不由得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甚至就连刚刚挨完打的假熊明,那一双眼睛都不由得来来回回打量着辛奈一的那一双大长腿。 可辛奈一却完全不在乎,她就好像看不见那些人一样,眼睛只是动也不动的盯着担架上的那个人。 徐先生此时也在看着担架上面的那个人,似乎和假熊明他们比起来,担架上面的那个人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徐先生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雪茄,他是老烟枪,很熟练的掐掉了雪茄尾部,用烟枪在雪茄底部烤了两下,将雪茄的外皮烤出了一股子酥麻的焦油味之后,这才将雪茄放进放进嘴里将其点燃。 烟很快便冒了出来,大股大股的向上飘着,整个空间里面霎时间飘起了一股子烤胶皮的味道。 那是也巴西雪茄特有的“香气”,徐先生极为享受的深吸了一口,烟雾在徐先生的口腔和鼻腔里转悠了一圈之后,被他吐了出来。 徐先生抽了一口烟,闭眼睛回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缓步走到了担架旁,用手在那个人的下巴上捏了捏。 徐先生手上的力道并不算轻,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被他捏的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呻吟。 好一会儿,徐先生才缓缓的松开了手,看着面前的一个矮个子中年伙计,笑着问道:“这是……胡天?你们在都我玩儿吗?霍七娘,让我多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么一个冒牌货?你们是不是在耍我?认为我姓徐的好糊弄吗?” 徐先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楼上的花慕灵却听的一清二楚。 听见“胡天”两个字,花慕灵不由得就是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胡天b,刚想开口说一些什么,却被胡天b给一把拦住了。 花慕灵一脸惊愕的回头看着胡天b,只见胡天b微微的摇了摇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说话,好戏马上开始了。” 花慕灵一愣,紧接着把注意力又一次转移到了万福楼的大堂。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堂中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息万变,那躺在担架上被叫做胡天的家伙突然动了。 那家伙不仅动了,而且动的很快。 只见,他手臂猛然一挥,一道寒光霎时间直刺徐先生的胸口。 徐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了那家伙会有这么一手,只见他微微一笑,整个人不慌不忙的朝后退去。 徐先生很从容,很淡定,似乎一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料,喜欢凡事都先人一步…… 可是,这一次徐先生却错了,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刀光一闪而过,没有人看清楚那把刀长成什么样子,因为它已经整个没入了徐先生的胸膛。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染红了徐先生的白色西装,就是一朵朵艳红色的花,在盛开、在绽放…… 徐先生还在笑,但是很快他的笑容便凝结在了脸上。 徐先生缓缓的回过头,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人的脸,一个他这辈子都认为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是辛奈一。 此时站在徐先生身后挡住他去路的人,正是辛奈一。 徐先生在看着她,她也同样在看着徐先生。 不过,和徐先生双眼中那惊恐诧异的神色不同,辛奈一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 她冷冷的看着徐先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好像在看着一具死尸一般。 徐先生勉力的转过身,伸手想去抓身后辛奈一的胳膊。 可是,徐先生整个人只转到了一半,便在也没有了力气,身子一晃,人便斜斜的栽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 辛奈一看着倒下去的徐先生依旧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如果身边人细心的话,或许在徐先生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些许的失落。 她在失落什么? 是后悔自己今天这样的选择? 还是惋惜曾经下八门中的一代枭雄如今陨落在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地界? 没有人知道,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辛奈一目不转睛看着地上躺着的徐先生,好一阵子,才对那个矮个子伙计说道:“七娘答应我要厚葬他的……” 辛奈一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顿了顿,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依旧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那矮个子伙计很识趣,见状立马点头说道:“辛姑娘放心,七娘特意嘱咐过我们了。关于徐先生的后事,我们万福楼一定做的漂漂亮亮,保证让你满意。” 辛奈一微微点了点头,她没有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而是让眼泪肆意的流着,划过脸颊,流到了她的嘴里。 眼泪有一些苦涩,可是她且并不在意,她看着那个矮个子伙计,良久,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说道:“这是七娘要的龙涎液的配方,还有整套的制作工艺、湿度、温度等一系列的事儿,我全都写在这张纸上面了。我要的东西哪?” 第一百四十六回:格萨尔王的金币 矮个子的伙计听闻辛奈一的话,微笑着从身后一个高个子伙计手中接过了一个黑棕色的木匣子。 木匣子古色古香,上面刻满了古怪的花纹,像文字,又不是文字,像咒符,又不是咒符。 木匣子的体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边缘处的颜色很浅,微微有些发亮,很显然它此前的主人经常将他抱在怀中抚摸,不知是珍爱它,还是没事就拿起来研究上面的文字。 矮个子伙计单手将木匣子捧在手里,用另一只手轻轻在木匣子上面摸了摸去,神情似乎有些舍不得。 辛奈一没有说话,她只是垂眼看了看那木匣子,又抬眼看了看那矮个子伙计。 那矮个子伙计抚摸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笑了笑,将手中的木匣子缓缓的递给了辛奈一,口中说道:“辛小姐,我们万福楼一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的‘款’已经付过了,这就是辛小姐你要的货。” 辛奈一依旧没有说话,眼泪依旧在不停的流,表情也依旧冰冷的好像死人一般。 辛奈一伸手接过了那个木匣子,并将它放在了身前不远的地上,麻利的将木匣子上面的锁拧开。 木匣子打开,顿时一道金光从里面映射而出。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都被晃了一下眼睛,就连身在二楼的花慕灵和胡天b也都不由得转过了头,可即便如此,楼上窗户后面的二人还是觉得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花,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 花慕灵用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眼睛,小声在胡天b耳边问道:“那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胡天b在花慕灵耳边小声的回答道:“是金币。” 花慕灵一愣,诧异的问道:“金币?什么金币?” 胡天b沉声说道:“当然是格萨尔王当年遗留下来的那三十三枚金币。”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格萨尔王的三十三妹金币?那是什么?” 就在花慕灵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个小脑袋从两个人中间挤了进来,轻声的说道:“是魔鬼用来贿赂格萨尔王的……金币一共三十三枚,每一枚都代表着人的一种欲望,一共三十三枚金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显然吓了花慕灵和胡天b一大跳,好在两个人的心理素质都很强,要不然多半儿会叫出声来。 花慕灵低头一看,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应该睡去的小尼雅。 花慕灵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摸了摸小尼雅的脸,说道:“小尼雅,你怎么来了?” 小尼雅用她的小胳膊一把搂住了花慕灵脖子,抽动着鼻子,略带委屈的哭腔轻声说道:“我害怕!睡不着!” 花慕灵用手摸了摸小尼雅的头,柔声说道:“小尼雅乖!花姐姐在这儿哪!不怕不怕!” 小尼雅听花慕灵这般说,原本有些颤抖的身子稍微稳定了一些,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恩!” 花慕灵看着小尼雅说道:“小尼雅,你刚才说的三十三妹格萨尔王金币是怎么回事?能给花姐姐讲讲吗?它们很重要吗?” 小尼雅点了点头说道:“很重要!当然很重要!” 花慕灵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花姐姐讲讲吗?花姐姐想听关于这三十三枚金币的故事……” 小尼雅想了想,然后果断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讲起了关于格萨尔王三十三枚金币的故事…… 相传,格萨尔称王后,为了让岭地的人民获得幸福安宁的生活,进行了四场大战,分别是魔岭大战、霍岭大战、姜岭大战、门岭大战。 岭国的北部有个专食童男童女的魔国国王鲁赞。鲁赞生性残暴,涂炭生灵。 一次在格萨尔王外出时,鲁赞抢走了格萨尔的次妃梅萨。 为了消灭吃人的魔王,救回爱妃,格萨尔独自出征北方魔国。 经过他与梅萨内外配合,终于除掉了魔王。但是,由于梅萨不愿重返岭国充当次妃,欲独享格萨尔大王的恩宠,给他喝了迷魂酒,致使格萨尔滞留在北方魔国与梅萨幸福地生活12载。 12年间,岭国倍受劫难,内忧外患横生,格萨尔的爱妻珠牡遭劫。 岭国的东北方,有个霍尔国,有三个一母所生的国王,他们均以自己帐篷的颜色命名:黄帐王、白帐王和黑帐王。 其中白帐王武艺最强,威震四方。 一次,他召集人们聚会,并派出白鸽、花喜鹊、红嘴鹦鹉和黑乌鸦为他四处寻找美女。 黑乌鸦飞到岭国,发现了美丽非凡的珠牡,于是禀报给白帐王。 白帐王欣喜若狂,即刻发兵岭国,趁格萨尔王在北方魔国之机,在叛徒晁同的内应下攻入岭国,掠走了珠牡,并抢劫了岭国的珠宝财富。 格萨尔酒醒后得知此事,急速返回。他处罚了晁同后,乔装打扮来到霍尔国,杀死白帐王,救回珠牡,为岭国报了仇。 岭国的东南方有个紫姜国,国王萨丹精通魔法巫术,且贪婪无厌。他野心爆棚企图抢占岭国的盐海。 格萨尔王派出霍尔国降将辛巴施巧计,降服萨丹王之子玉拉托居,并亲率大军驻在盐湖边。 有了玉拉托居,格萨尔对萨丹的动向了如指掌。 后来当萨丹王饮水之时,格萨尔变成一条金眼鱼钻入萨丹腹中,入腹后又变成千辐轮,在其腹内不停地转动,直搅得他心肺如烂粥。从而降伏了紫姜国。 南方的门国与岭国曾为世仇。 当岭国还是弱小部落时,门国曾经侵扰过岭国的达绒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从此门岭两国结下了不解之仇。 如今岭国强盛了,并先后征服了三个魔王,唯剩四大魔王之一的门国辛赤。 于是在天神的授意下,格萨尔决心征服门国,既除妖患又了旧恨。 同时,门国的公主梅朵卓玛美丽无双,正值豆蔻芳年,亦可趁机娶其为妃。于是格萨尔王发兵门国。 战争开始后,经过激烈的鏖战,双方均有损伤,相持不下。 格萨尔王便亲自出战与辛赤王交锋,终于用神箭射穿他的护心镜,辛赤王死于阵前。格萨尔征服了门国,并得到了梅朵卓玛。 至此,格萨尔消灭了四大妖魔,解救了众百姓。从此四方安定,民众过上了吉祥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四妖魔真的被消灭了吗? 并没有! 邪神将四大妖魔的灵魂收入自己地下的宫殿,封印在由纯金打造而成的“四方塔”之中,四大妖魔一人镇守一方。 四方塔铸成之后,邪神又将四大妖魔的肉身投入了熔炉之中,混合黄金铸造出了三十三枚金币。 这三十三枚金币分别代表着人世间的三十三种欲望。 邪神让一名叫做察旦卓玛的少女骑着白马来到岭国,在无上宝殿之中见到了格萨尔王,并奉上了这三十三枚金币。 关键时刻,天神识破了邪神的诡计,从天而降及时阻止了格萨尔王。 格萨尔王见邪神如此歹毒,勃然大怒,在天神的帮助下,格萨尔王取得了上古神兵利器,沿着北方山脉一路厮杀,最终找到了进入邪神地宫的入口。 但邪神岂会就此罢手,双方展开鏖战,最终,经过长达七天七夜的苦战,格萨尔王一剑刺穿了邪神的胸膛。 邪神覆灭,山体随之开始崩塌,无数巨石从山顶滚落儿来,顷刻间欲将格萨尔王和邪神数以万计的黄金财宝永世埋入地下。 见事不好,格萨尔王果断带领部队撤退。 最终,经过了长达五天五夜的殊死逃亡,格萨尔王和他的轻骑终于离开了邪神的地宫。 回到岭国的途中,格萨尔王命人将去往邪神地宫的路线图按照顺序以此刻在那三十三枚金币之上,以便日后去寻找那埋藏于地下的财宝。 ………… 说到这儿,小尼雅喘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的接着说道:“花姐姐,这就是关于那三十三枚金币的传说。” 花慕灵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可辛奈一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三十三枚金币?” 胡天b笑了笑,沉声说道:“当然是想要靠上面的地图,找到那所谓邪神的地下宫殿了。” 花慕灵缓缓的站起身,沉声说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辛奈一并不缺钱,如果单纯只是为了钱,那么她只要跟着徐先生就一辈子不用愁吃喝,又何必冒险背叛徐先生,去找这个什么所谓邪神地宫?” 胡天b在一旁笑了笑接道:“女人的想法,女人最知道。对于这一点,我是无能为力的。” 花慕灵白了胡天b一眼,胡天b笑着耸了耸肩,一副老子只是实话实说的表情。 花慕灵没有搭理胡天b,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万福楼的大堂。 不过,此时万福楼的大堂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辛奈一也好,还是万福楼中的那几个伙计也罢,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他们人哪?” 而就在花慕灵疑惑的时候,她的房门被人猛然敲响了。 “当当当……” 敲门的声音很轻,门想了三下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花慕灵缓步走到了门前,轻声的问了一句:“是哪位?” 没有人回应。 花慕灵等了一会儿之后,又问了一句,“是哪位在敲门?” 可依旧是没有人回应。 第一百四十七回:纸条 花慕灵缓缓的打开了房门,门外没有人,只有一张纸条静静的躺在地上。 花慕灵疑惑的将纸条捡起,打开以后发现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不要相信那个胡天。” 花慕灵看完纸条不由得就是一愣,心中暗想道:“这是谁留在这里的?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句话?难道是要让我们相互猜忌?自相残杀?” 就在花慕灵愣神的工夫,胡天b从身后走了过来,轻声的问道:“怎么了?是谁在外面?” 花慕灵没有将纸条的事儿告诉胡天b,而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下意识的将那纸条揣进了口袋里,转过头看着胡天b说道:“不知道!外面没有人。来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说完,花慕灵转身将门轻轻的带上,然后走进了屋里。 花慕灵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已经有些凉了,可却依然挡不住雀舌那独有的香甜气息。 花慕灵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不由得道了一声,“的确是好茶。” 胡天b也走过来,坐到了花慕灵的对面,说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花慕灵看着胡天b,反问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胡天b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问,我们还去不去找那个什么所谓的四方庙?” 花慕灵想了想,还没开口,突然一个人在门外说道:“去,当然要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熊明。 话音未落,熊明便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熊明大病初愈,虽脸色依旧发白,身体虚弱的只能扶着墙走,可是这小子的嗓门却依旧是比破锣还要响。 熊明进门之后,也不等别人说话,自己便接着说道:“为什么不去?咱们为什么千辛万苦的来这儿,不就是为了那该死的四方庙和那个什么不老泉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要退出你们退出,熊爷我是坚决不走!” 熊明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桌子边上,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肚子里灌。 胡天b看着熊明,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2000块钱一两的雀舌茶,就这么被你小子当白开水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熊明也没理胡天b,而是一口气将一大壶茶水都灌进肚子里面,打了一个饱嗝之后,这才满足的擦了擦嘴说道:“什么雀舌不雀舌的,老子我都快要渴死了。胡天,你别在那儿笑,你吐一个多小时,你试试!老子我苦胆都快要吐出来了,顶亏哥们我身体好,换做是别人,估计多半儿就交待在这儿了。” 熊明说完便开始四下里寻摸起来。 花慕灵见状不由得开口问道:“熊明,你找什么?” 熊明说道:“四丫头,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还真没有!” 可谁知花慕灵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竟又一次被人给敲响了。 花慕灵微微皱了一下眉,轻声问道:“是哪位敲门?” 只听门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花小姐,抱歉,这个时候叨扰你们。我姓吴,是八娘手下的一名伙计,遵八娘的吩咐给诸位送一点吃食过来。” “吃食?”听到这个两个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就是一愣。 熊明更是大咧咧的笑道:“你别说这万福楼想的还真是细致,真真儿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说到这儿,熊明也不客气,走过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好似明星一般帅气的那伙计,身材匀称、长相俊美、脸上始终挂着一副职业性的微笑。 这样的一张脸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动。 不过,熊明不是女人,他是个爷们,还是最纯的那种爷们。 在熊明的眼里,现在就只有那伙计手中的食盒才是天下最美的,就算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估计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熊明接过了那伙计手中的食盒,朗声说了一句,“谢了,伙计。” 也不等那伙计回话,便用脚将房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熊明转回身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饭香顿时从里面散了出来。 食盒一共分为四层,每一层都装了四样菜。 最上面一层是四样制作精美的冷碟,中间一层是四道有名的江南小菜,无锡排骨、河豚干烧鱼、生巧一品虾、以及板栗肉粽。 第三层是四样有名的江南糕点,龙须糕、龙游发糕、八宝饭、以及梅花糕。 最下面一层则是三碗白米饭,和一壶自酿的葡萄酒。 熊明看着眼前的饭菜,嘴里面的哈喇子就有点开始不受控制了,这小子也不客气,拿起其中的一碗米饭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米是东北五常的头茬儿大米,用山泉水洗了三遍之后,用又温水浸泡了半个小时,最后,加入少许老母鸡汤,又用柴火焖至了半个钟头。 一口下去颗颗分明,硬中透着一丝软糯,米香满口的同时,又能吃出鸡汤的浓郁。 熊明满足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奶奶的,老子我吃了一辈子米饭,没想到一碗看起来在平常不过的白米饭,竟然能够这么好吃。这味道就算是京城里面最棒的馆子丰泽园,也不一定能够做的到。怪不得这么多人愿意来这个万福楼,在这儿还真能体会到别地儿没有的感受……” 熊明说完,也不等别人搭话,抄起筷子就夹了块排骨。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花慕灵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当当当……” 敲门的力度很轻,但足以让屋子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前,问道:“今晚我这屋子还这是热闹。又是哪位?” 只听门外那人微微笑了笑说道:“花小姐,还是我,刚才给您送餐过来的小吴。” 听是那个姓吴的伙计,花慕灵的戒心便稍减了一些,缓缓的拉开房门,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姓吴的伙计笑道:“刚才的话没有说完,熊爷便将房门关上了。其实,七娘还有事儿找胡天少爷。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胡天少爷能够跟我走一趟。” 胡天b听完,面不改色的问道:“你是说霍七娘找我?” 姓吴的伙计微微笑了笑,点头说道:“没错!如果胡天少爷您方便的话,劳烦您跟我移步走一趟。” 胡天b也没有推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 说完,胡天b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也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了房门,跟在那姓吴伙计的身后,朝霍七娘的房间走去。 起初,花慕灵和熊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花慕灵和小尼雅也几乎是一天一宿没有吃过东西,熊明更是早已将去年大年三十儿的饭都吐了出来,再加上武八娘的手艺属实不错,几个人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不一会就将食盒中的饭菜消灭的一干二净。 三个吃饱喝足之后,小尼雅便独自一人跑到花慕灵的床上睡觉去了,只留在花慕灵和熊明坐在窗前。 熊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刚要点燃,边上的花慕灵便开口说道:“你刚痊愈,少抽点烟。” 熊明笑了笑说道:“饭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熊爷我身体好,没事儿的。” 说完,熊明掏出打火机将手中的烟点燃,抽了一大口之后,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按照四川人民的说法,现在这个状态就叫做巴适的很啊!” 花慕灵没有搭理熊明的话茬,而是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熊明见状,不由得问道:“四丫头,你在想什么哪?” 花慕灵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刚才有人在门外放了一张纸条……” 花慕灵说着从口袋里面将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了熊明。 熊明接过纸条,将其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字:不要相信那个胡天。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谁送来的?是挑拨离间?” 花慕灵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开门的时候,这条就已经放在了门口。” 熊明看着手中的纸条,口中喃喃的重复念叨着,“不要相信那个胡天!” 念叨了一会儿,熊明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花慕灵说道:“你不觉得写这张纸条的人,语文水平有点问题吗?” 花慕灵诧异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明说道:“如果是正常人写的话,一般都会写成不要相信胡天,六个字就足够了。可这家伙非要在胡天前面加了‘那个’两字,你不觉得这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吗?” 花慕灵从熊明手里接过了那张纸条,反复的看了两遍,开口喃喃的说道:“又或者说,这个人并非是画蛇添足,而是故意让我们注意到‘那个’这俩字。” 熊明似乎明白了花慕灵话中的意思,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么说的话,那这个胡天……”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人在门外说道:“你们叫我干嘛?” 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此人正是胡天b。 花慕灵见胡天b走了进来,下意识的将手中纸条藏在了袖子里。 花慕灵是花手绢的掌事,花手绢讲究的又大多是古老的戏法与障眼法,手上的功夫那都是童子功,如果她不想让你看见她手中的东西,就算你搜她的身,你也不会发现丝毫踪迹。 花慕灵的手很快,手腕只是轻轻一转,那张纸条便凭空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飞入袖口之中。 胡天b自然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进门后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花慕灵笑了笑说道:“哪儿能啊!我们只是在谈论你什么时候回来,霍七娘找你去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事儿?” 第一百四十八回:险遭遇害 胡天b听花慕灵提起这件事儿,脸色微微沉了沉,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七娘找我过去是想跟我们谈一笔交易。” 听胡天b这么说,熊明和花慕灵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熊明将手中的烟熄灭,看着胡天b说道:“你丫儿能不能不卖关子?有话直说。那个霍七娘到底想和我们谈什么交易?” 胡天b压低了声音说道:“用一样东西,换一个人。” 熊明纳闷儿道:“一样东西换一个人?什么东西?换的又是什么人?” 胡天b转头看了看熊明,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熊明。 熊明接过照片一看,发现照片上是一个卧床的老人,全身上下裹满了纱布,头发花白,眉眼之间和熊明有着七分神似。 这个人不是熊明的父亲,还能是谁? 熊明看见照片里面的人竟是自己此前失踪的父亲,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胸口那原本缝合好的伤口,因为他这一下动作过大又开始往外渗血。 可熊明完全不在乎,他指着照片说道:“这就是七娘要跟咱们交换的人?” 胡天b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熊明大声道:“我们家老爷子怎么会在她们手上?” 胡天b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霍七娘两次,可是她都不肯说,只是一再问我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 熊明有些着急,大声道:“你怎么说的?” 胡天b说道:“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愿意。只不过……” 熊明没等胡天b把话说完,便追问道:“只不过什么?你小子什么时候添毛病了?说话怎么总愿意说半句话?” 胡天b说道:“只不过,那个地方比较危险,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活着回来罢了。” 熊明抢着说道:“奶奶的!咱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阴沟里还能翻了船不可。再说了,你们我不管,为了救我们家老爷子,我是哪儿都愿意闯一闯。” 熊明说完,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花慕灵,大声问道:“怎么样,四丫头?你愿不愿意去?”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想了一会儿,看着胡天b说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儿?要取的东西又是什么?” …… 风,带着丝丝凉意从岩石的缝隙中吹过,刮在人的脸上,让人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在几个人出发时穿的足够多,要不然估计不到二十分钟,自身的体温就会被这股阴寒之意侵蚀的所剩无几。 这是万福楼后面的一处天然溶洞,胡天b走在最前面,几个人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走了许久。 大概20分钟左右,几个人穿过狭长的小路,走到了一处河岸旁。 河水很浅,大概也就到脚脖子附近,流速也不快,涓涓细流的样子不比尿泡快多少。 不用猜,这多半是奈何的一处细小到不能在细小的分支了。 河岸旁有一颗四人环抱的大树,树的上半部分长出了地面,这儿是看不见的。 这里只能看见一部分树干,还有些许扎进河岸岩石中的根茎。 这棵大树很奇特,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两个人死死的抱在一起一样。 而在树干中央的部分,还斜斜的长出了四五朵淡蓝色的花。 花儿很大,好似脸盆一样,随着风一开一合的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朝着过路的人招手一样。 风,缓缓的吹来,将一股异香吹到了众人的鼻腔里面。 熊明抽了抽鼻子,伸手指着树上那蓝色的花,皱着眉头说道:“那是什么花儿?好家伙,怎么这么香?”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 花慕灵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前景物开始不停的摇曳起来。 花慕灵心头一慌,猛然停下了脚步,心中暗叫:“不好!那香味有问题。” 花慕灵本想出声提醒众人,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走在最前面的胡天b此时突然回头,一脸诡异的看着他们。 胡天b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刀,手腕反转,一刀抹向了花慕灵的脖子。 花慕灵大惊,急忙向后躲去。 可由于此时花慕灵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这一刀虽然躲开了,但脚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腾”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熊明此时也意识到了那香气有问题,连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熊明使劲儿的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眼前的一切事物就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若隐若现。 熊明心头焦急,抡起胳膊使劲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疼痛让熊明暂时清醒了一些,他看着胡天b大声的说道:“胡天,你小子这是要干什么?疯了吗?你丫儿这是要弄死四丫头吗?” 胡天b没有搭理熊明,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粒淡绿色的小药丸,扔进了嘴里。 咽下了小药丸之后,胡天b这才抬眼看了看熊明,诡异的笑道:“疯了?怎么可能。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清醒过。” 熊明大声道:“你他妈的清醒还对自己人挥刀子?” 胡天b诡异的笑道:“之前你们问我,而我没有回答。七娘,要取的东西是什么?不瞒你们说……” 胡天b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他摆弄着手中的刀,那神情就好像是猎人在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一样,眼神中待着戏谑与兴奋之意。 好一会儿,胡天b才怪笑着说道:“不瞒你们说,七娘要的不是别的,正是你们两个人的命。” 胡天b说着将头转向了小尼雅,笑着说道:“至于你……” 胡天b那好似恶魔一般的眼神,让小尼雅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震,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口中不时的还冒出一两句让人听不懂的蔵于。 胡天b没有在意小尼雅再说一些什么,只是看着她一个劲儿的怪笑,良久,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至于你嘛……放心,你对我来说还有用,所以,我暂时不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这话之后,胡天b转过头看着花慕灵和熊明说道:“说吧!你们两个谁想先死?是你们决定?还是我来安排?” 熊明大声的叫道:“胡天,你丫儿的是不是真疯了?” 胡天b微微的皱了皱眉,说道:“哎!你真的好吵!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吧!” 说着,胡天b手腕一转,那柄刀在手中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接着,胡天b手腕向前一送,那柄刀直插向熊明的胸口。 熊明大惊,急忙侧身闪避,可无奈此时的熊明动作迟缓,胡天b这一击虽然没能扎中他的要害,却也在他的胸口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飚射了出来,胸口的衣襟顿时变成了暗红色。 熊明吃痛,整个人朝后退去。 可那胡天b显然是不打算给熊明喘息的机会,一击得手之后,手腕接连反转,对准熊明的咽喉、肩膀、以及腹部,接连就是三刀。 熊明咬着牙勉力躲过了前两下,而最后一下,捅向他腹部的那一刀,此时却说什么也躲不开了。 眼见如此,熊明顿时把眼睛一闭,心中暗叫了一声,“老子今儿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突然一样东西从黑暗中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恰巧砸在了胡天b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胡天b也是一惊,手里的刀霎时间失去了准头,刀锋贴着熊明的肚皮划了过去。 熊明大难不死,心中虽然大喜过旺,可双腿一软,整个人“扑腾”一声坐在了地上。 胡天b一刀不中,顿时暴跳如雷,大喊道:“奶奶的,是谁坏老子我的好事?” 胡天b一连喊了三声,可始终都没有人答应。 无奈之下,胡天b转头望向了地上,竟然发现刚刚砸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居然是一颗人头。 只见那人头瞪着如牛一般的双眼,满脸惊恐的神色,不是之前那曾高高在上的李家大少爷,还会是谁? 谁会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李家大少爷,如今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或许,就连他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么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人头会被人好像球一样,扔来扔去。 胡天b看着地上李家大少爷的人头,心头甭提多来气了,他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然后抬起脚,一脚将李家大少爷的人头踢出老远。 可让胡天b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转回头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熊明、花慕灵,以及小尼雅竟然已经不知了去向。 ………… 说完了这些,熊明长处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喃喃的接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丫儿的现在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我看了看熊明,又转头看了看花慕灵,问道:“可是,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熊明刚想说话,花慕灵却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我诧异的问道:“你们也不知道?这话怎么讲?” 花慕灵说道:“我们几个人当时都昏了过去,现在想起来多半儿是那几朵诡异蓝花搞的鬼。而等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已经到了这地下古城堡里面,再然后,我们就看见了你……” 花慕灵说到这儿顿了顿,她的目光在我身后扫量了半天。 我心头诧异,转回身朝自己后面望去,可哪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我转回头问道:“四丫头,你看什么哪?” 花慕灵皱了皱眉说道:“哪里好像有一个人跑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回:粽子诈尸 听见花慕灵说有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们所有人都急忙朝花慕灵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可哪里漆黑一片,别说是人了,就连鬼都没有一只。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四丫头,你是不是眼花了?”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是眼花,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人刚才就站在哪里,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那边?”我说着就要站起身,“我去看看!” 我说着就要站起身,可谁知熊明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熊明,问道:“大力熊,你他娘的这是干什么?” 熊明瞪着我说道:“你丫儿这是打算脚底抹油开溜,还是打算怎么着?你丫儿的事儿咱们还没说明白哪!” 熊明的话让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我指着熊明的鼻子大声骂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咱们两个打小一起长起来的,我会不会干那样的事儿,你小子难道心里就一点儿数没有吗?还有,我不说你们就想不到吗?那个叫霍七娘的娘们,她能让人从鬼面曹家弄来你们两个的人脸面具,找人冒充你们。就他妈的不会再多做一张我的人脸面具,找一个身高体型都和我差不多的人,来冒充小爷我引你们入沟吗?” 这其实是一个在简单明了不过的道理了,可能你在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会有疑惑为什么这么粗浅的道理,熊明和花慕灵这种人精不懂?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我的话不多,可就像是捅破窗户纸的那根手指,让熊明和花慕灵瞬间清醒。 熊明砸吧了两下嘴,好似想要说一些什么,想了一会儿,却只是叹了口气。 花慕灵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胡天,你说的有道理。霍七娘弄来的人脸面具实在精细,多半儿是出自鬼面曹家掌事曹英德之手。要知道,曹英德的手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至爱亲朋也很难分辨,更何况,那时候的我们都处在一个相对焦虑的状态,要想识破那人不是你,着实很不容易。” 我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一点……” 我的话故意没有说完,花慕灵和熊明也相当配合的望向了我,等着我把话说下去。 我微微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几个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我怎么会为了一点儿利益就舍弃你们哪?”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很多事儿自然也就解决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原本的一团乱麻,在你无从下手的时候,突然从中间找到了一根线头,然后轻轻一拽,原本所有纠缠在一起的疙瘩,都迎刃而解了。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渐渐露出的笑容,心有不由得浮上了一丝暖意。 “虽然彼此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也有着如此多误会,但好在大家都平安无事……”我在心头暗暗的想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身前不远处一具吊着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它“扑腾”一声,竟然自己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几个人都是一惊。 我们几个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见那石屋顶部好似挂腊肉一般尸体们,开始纷纷晃动起来。 几秒钟之后,那些诡异的尸体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棚顶上自己掉了下来。 其中有几具距离我们比较近的尸体,更是险些直接砸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躲过了那几具“不长眼”的尸体之后,熊明张口大骂道:“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这些家伙都在这儿吊死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会儿突然自己蹦下来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熊明的话音未落,花慕灵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家伙嘴里的东西是什么?” 花慕灵的话将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地上一具老太婆的身上。 我用手里的光灯照过去,发现那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嘴里不时的闪着金光。 我蹲下身,用手废力掰开那老太太的嘴,一枚巴掌大的金币“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伸手将地上的金币捡起,发现它赫然竟也是格萨尔王那三十三枚金币中的一枚。 我手中握着金币,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怎么这个人的嘴里也有一枚金币?”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慕灵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这会不会是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祭祀?” 我转过头看着花慕灵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祭品?” 花慕灵摇了摇头,表情凝重的说道:“不……我的意思是,这些人是举行祭祀的祭祀……” 花慕灵的话让我和熊明都不由得一惊,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熊明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四丫头,你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你的意思是说,这帮人在这儿举行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祭祀,可最后,好家伙……祭品跑了,自个儿最后全都上吊死在这儿了?” 熊明说完,我紧跟着说道:“四丫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花慕灵想了一会儿,接着她大步走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身边蹲下,在那老太太的尸体上翻找了好一阵子后,才缓缓的说道:“死在这里的人有男有女,而且年龄各不相同,衣着也有所区别,但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 我追问道:“哪一点?” 花慕灵拿起了老太太的手,说道:“这些人的手都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丝一毫劳动过的痕迹,这在藏地是很少见的。我们都知道,藏区在那个年代物资并不算富裕,为了能够更好的生活,大多数人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帮着家里干活。不过,有一种人除外……”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大祭司……?”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在格萨尔王那个年代,佛教还没有大规模传入藏地。那时候,祭司是唯一可以和神明沟通的人,也是唯一不用劳动的人。” 我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所谓的祭司会突然死在这里?” 熊明在一旁说道:“会不会是他们在祭祀的过程**了什么意外?又或者,他们召唤出了什么不应该出现的神秘生物?比如像是某种外形et,或者哥斯拉那样的怪物?” 我白了熊明一眼,说道:“你丫儿是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还哥斯拉!我看你像哥斯拉!” 熊明见我这么说他,顿时有点不乐意了,撇着嘴说道:“嘿!我跟你说,胡天,你还别不信,待会要是从哪儿冒出来一只大怪物咬你丫儿的屁股,你小子可别喊我去救你!” 我笑骂道:“放心!就算是突然蹦出一个哥斯拉来,也不会咬我。它也不傻,我这全身上下才有几两肉,要咬的话,它指定奔着你去。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大个儿,吃起来指定比我过瘾啊!” 我和熊明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调侃了起来,原本甚为诡异的气氛在这一瞬间也稍许缓和了不少。 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不知不觉间,危险正一步步的向我们靠近。 突然,一直在一旁没有做声的小尼雅猛然大叫了一声,“啊!” 我们三个人闻声急忙转头朝小尼雅那边望去,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突然坐了起来,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小尼雅的胳膊。 这一变化实在太过突然和诡异,我们胆子再大也依旧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根升起,直冲脑瓜顶上。 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下一秒,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三十几具尸体也都纷纷跟着坐了起来。 更恐怖的是,这些家伙的脸上竟然都挂着一丝极为诡异的微笑。 “我擦!粽子诈尸了!”熊明见状第一个叫了起来。 我没有搭理熊明,而是伸手去腰间拔刀,想一刀砍断那死死攥住小尼雅的手。 可我在腰里头摸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刀早在之前就被花慕灵他们给没收了。 于是,我开口大喊道:“四丫头,刀!” 花慕灵会意,挥手将我的那把刀扔了过来。 我一抬手,将那柄刀攥在了手里,手腕子一翻,一刀便砍向了那老太婆的手腕。 老太婆不必不闪,只是死死的攥住小尼雅手腕子。 白光一闪,我一刀便砍在了老太婆的手腕子上。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心中预想那种老大婆齐腕而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我手起刀落之后,那把刀竟然硬生生的卡在了老太婆手臂上面的肉里。 老太婆手腕子上面的肉向外翻着,露出里皮肤下面的肌肉组织与脂肪纤维,白花花的一个大口子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人攻击,老太婆缓缓的转过了头,歪了歪脑袋,一脸诡异微笑的看着我。 眼前的一幕让我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好一阵儿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他奶奶的!现在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回:险象环生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那抓住小尼雅的老太婆突然就动。只见她一把将小尼雅拽向自己的怀里,力道之大让小尼雅骨瘦如柴的身子几乎都飞了起来。 小尼雅一声尖叫,手中原本攥着的一枚格萨尔王金币也跟着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落在了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 我见状急忙伸手想去救小尼雅,可谁承想,随着那枚金币的掉落,那原本死死拽着小尼雅不放的老太婆突然松了手,身形一转,一双好似鹰爪般的手直直朝地上金币抓去。 我一把将小尼雅抱住,同时大声的喊道:“这帮粽子是冲着金币去的!” 我一共说了十一个字,就在我说到第四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抢先一步到了那枚金币的跟前,抬起脚猛的将那枚金币踢向了熊明,口中大喊道:“大力熊,接着!” 熊明大声回应道:“得嘞!” 说完,熊明一个跨步,四五的大脚一下子踩住了我踢过去的那枚金币,紧跟着,他一弯腰抄起那枚金币就跑。 熊明这一跑不要紧,几只距离他最近的粽子猛的就朝他扑了过去。 这帮家伙尸变极快,之前还一个个肤白貌美的,这一会儿的工夫,好几个都肤生黑毛,口冒獠牙,全身上下所有关节的地方都不时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说到这儿,咱不得不提一句,虽有些题外话的意思,但是又不得不说。 中国的僵尸之说盛行于明中叶以后及清朝。 因此,在清朝的时候,就出现了许多提及僵尸的记载,其中比较突出的就是袁枚的《子不语》及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有的人称这两本书做“僵尸大全”。 其中,袁枚的《子不语》更是被很多道教人士封为了行业标准。 袁枚的《子不语》中曾明确的说过:“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 这话是什么意思哪? 简单的说就是,人身分为魂魄两种。其中,魄主宰的是人身,当魄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据传,僵尸是受日月精华影响而变成的妖怪。 除了解释了什么是僵尸之外,《子不语》更是把僵尸分成八个品种,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也就是长毛的僵尸)、飞僵(会飞但是怕火)、游尸、伏尸、不化骨。 这八种僵尸,越靠后就越厉害。 而如今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些家伙分明就是袁枚《子不语》中所提及的毛僵。 毛僵不仅厉害,而且有毒。 只要稍不小心被它划伤,那蕴含在体内的尸气眨眼间便会让受伤者生不如死,十二个时辰之内如果得不到救治,必然会肠穿肚烂而亡。 这些事儿曾是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讲给我听的,熊明这小子自然是不知道。 看着这家伙准备挥拳头硬钢对面的那两具毛僵,我当即开口大喊:“大力熊,这他妈的是毛僵!它们全身上下的毛比钢针还要硬,而且有着剧毒,但凡被碰着一点,多半儿小命就没了。你丫儿的快跑!” 熊明听完的我话,当即收回了拳头,大骂了一句之后,转身便跑。 而我这边说实话,也没比熊明哪儿好多少,那些毛僵似乎能够感应金币的存在,几只发足狂奔去追熊明之后,剩下的则全部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身子一转,便朝没有人的地方跑了过去。 可无奈这些家伙数量实在太大了,没跑几步我便被结结实实的堵在了墙角里。 电光火石之间,花慕灵从斜刺里杀了出来,红光一闪,火光跳动,花慕灵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根火把,一棍子打翻了一只扑向我的矮个子毛僵。 大难不死,我长出了一口气,冲着花慕灵问道:“好家伙,这么短的工夫,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根火把?” 花慕灵白了我一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系这些小细节?”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想说,如果还有多余的,能不能给我和大力熊也一人弄一个根。这些毛僵刚刚成形最怕的就是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头的熊明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和花慕灵不由得都是一惊,急忙挥动手里的火把将面前围着的毛僵驱赶开来,朝着熊明那边跑去。 可谁知还没走两步,突然我觉得脚底下一空,“不好!有陷坑!” 我的话没有说出口,整个人连同花慕灵和小尼雅一起朝下跌了进去。 机关是翻板的设计,就在我们几个人跌进去的一瞬间,盖在最上面的板子“咔嚓”一声便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设计者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坠入者有机会逃出来,可此时却恰巧帮我们阻挡了上面的毛僵。 我们三个人一路向下滑,几秒钟之后,突然身下一空,紧接着强大的地球引力就要将我们往下面拽。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猛然伸出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与此同时,一个人在上面喊道:“胡天,你丫儿的快拉住四丫头和小尼雅。” 这是熊明的声音,原来刚才那家伙突然的一声惨叫竟是误触了机关掉进了这里。 我来不及多想,一手死死拽住熊明的胳膊,另一只手抱紧怀里的小尼雅,同时抬起一条腿横在半空,大声的喊道:“四丫头,抓住我的腿!” 花慕灵反应极快,身子一落空便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圈,听到我的喊声之后,一只手抄住了我的脚脖子,另一只手向上一扬,她的袖子里竟然凭空多出了一道极细的绳索。 绳索本身是由三根极细的蛛丝缠绕而成,这可不是普通蛛丝,普通的蛛丝一扯就断了。这用的可是来自昆仑山死亡谷中虎面蜘蛛的蛛丝,这种蛛丝一不怕火烧,二不怕刀砍斧剁。 平日里,蛛丝藏在一根小臂长的竹筒子里,竹筒藏在衣服里,另一头是由纯钢打造的虎爪。 用的时候,只需要稍微按动机关,虎爪便会激射而出牢牢抓在岩壁之上,使用者便可以轻松的借助这股力量攀爬,或者速降。 这门手艺虽比不上花手绢一门中为人津津乐道的“神仙锁”,但也绝对是下八门里一等一的把式。 只见,花慕灵手腕一样,虎爪飞出“当”的一声牢牢抓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之上。 随即花慕灵身形一晃,整个人就好像漫威电影里的蜘蛛侠一样,朝熊明所在那块突出的平台荡去。 花慕灵身为下八门中花手绢一脉的掌事,闪转腾挪的功夫那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 只见,花慕灵整个身子在空中先是蜷缩成一团,接着,身体核心肌肉发力,好像一只燕子一般朝前窜出去了两米多远,随后,花慕灵凌空一个翻身,人稳稳的站在了熊明的身边。 花慕灵刚才的这套的动作如果换做是在外面任何的一个场景,必然会博得满堂彩。 可此时却并不是叫好的时候,花慕灵脚刚一站稳便朝我伸出了手,大声的说道:“胡天,把小尼雅给我。” 我没说话,只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中早已经吓的哇哇大叫的小尼雅用力向上推。 起初,小尼雅并不敢动,但好在这丫头骨瘦如柴,在我们三个大人合力下,最终还是将她给弄了上去。 小尼雅刚爬到那个平台之上,整个人就好像虚脱了一样“扑腾”一声摔倒在地,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花慕灵转身去安慰受惊吓的小尼雅,熊明则死死拽住我,想要将我拽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岩壁上面的一样东西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当即朝着熊明大喊道:“大力熊,等一等!” 熊明见我这么说,于是便缓了缓手上的力道,扯着嗓子喊道:“胡天,你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老子我快要没劲儿了。你他妈的要是不想摔成馅饼的话,就给老子我快点!” 我在下面骂道:“大力熊,你丫儿要是敢松手,小爷我做鬼也非得阉了你不可。” 熊明在上面扯着嗓子喊道:“你他妈的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一次,我没有搭理熊明的问话。 因为这一刻我的确发现了,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一张人脸,一张和我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脸。 那张脸距离我知道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见那张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眼睛和嘴巴都以一种极为夸张的状态张着,舌头外在一边,胫骨好像完全被折断一般,与身体形成一个难以形容的角度。 此外,这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进了岩石里,只有头和左臂露了出来。 而在他裸露出来的身体表面上紧紧包裹着一层淡绿色的乳状物体,远远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颗超大号的琥珀。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整个人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熊明见我不作声,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二话不说,双手一发力便将我整个人给提了上去。 恍惚间,我被拽到了平台之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熊明结结实实的给扇了一耳刮子。 熊明这一下可谓是又快又急,只听“啪”的一声,我整个人差点没被打的转一圈。 我被熊明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扇蒙了,捂着脸冲着熊明嚷道:“大力熊,你丫儿是不是疯了?好好的为什么打我一巴掌?” 第一百五十一回:留下的符号 我莫名其妙的被扇了一巴掌,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肚子邪火。 我大骂了一句之后,急走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熊明的衣领子,挥起拳头就要朝熊明的脸上砸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起初,我只是以为自己可能是疲劳过度,所以眼睛有一些发花。 我使劲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可仍旧无济于事。 就在我纳闷儿的时候,眼前原本无比昏暗的地下平台突然便的灯火通明。 光,是火光。 一束束火把将原本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照成了白昼。 火光跳动,就好像是无数精灵在空中跳着诡异而又美丽的舞蹈。 我此前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久了,好一阵儿眼睛的感光体才适应了当下的一切。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手中的熊明早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且十分美丽的女人。 只见,这女人个子不高,全身上下穿着一件布料极为“节减”的衣服,那衣服有点像是医院的病号服,可即便如此,也依旧将她的身材凸显的极为火辣。 说实话,要不是胸口那块红布包裹的紧,她的那一对大白兔估计早就蹦出来,向世人展示它的傲慢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小胡天”更是不争气的站起来表示对我长时间素着它的扛起。 我身体上这一点微乎其微的变化,我自己知道,眼前那姑娘自然也感觉得到。 那姑娘脸微微的一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好一阵儿,才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女人的问话,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之所以如此吃惊,原因是她说的并非是普通话,而是一种极为怪异的语言。 可要命的是,此时的我居然能够听懂。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也同样在看着我。 好一阵儿我才回过神儿来,我一把推开了身前的这个女人,四下打量起自己此时所处的地方。 我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此时自己竟然是在一间老式的医院病房之中。 之所以说这里是老式的医院病房,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所有摆件看起来就像是一九四几年二战时期,日军在我国境内建造的实验性病房一般无二。 不仅如此,我的身上还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手腕上栓了一块专属于病号的塑料牌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牌子上面的内容,而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人顿时便愣住了。 只见那塑料牌子上面赫然写着:维普医院,病人编号——274776.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好的跑到这儿来了?“我心中诧异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原本紧闭着的铁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五六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鱼贯而入。 其中,为首的两个家伙我见过,正是之前在郭一尺哪里找到照片中的两个人。 一个大胡子医生,一个长相普通但面脸杀意的女大夫。 这两个人进来之后,看见一脸惊慌的我也不说话,而是朝身后挥了挥手,三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立马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将我按在了地上。 而我自然是不会束手就擒,在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眼看要抓住我衣领的时候,我身子陡然一偏,躲过了他的手。 紧接着,我瞅准机会,抬起脚猛的一下蹬在了他的下阴处。 霎时间,一股好似杀猪的惨叫传遍了整间病房,我一击得手,丝毫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抡圆了胳膊,一拳砸在了那家伙的下巴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长相丑陋的白大褂整个下巴,被我硬生生给砸到了一边。 这些家伙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暴起伤人,顿时慌乱了起来。 我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心念至此,我便没有了顾忌。 身子一转,好像是猎豹捕食一样,我整个人便扑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壮汉。 那壮汉虽然看起来凶悍异常,但他多半儿是局限于街头斗殴,对于,我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显然很不适应,结果几个回合过后,便被我一拳砸在了太阳穴上,顿时两眼一翻,没了神智。 眨眼的工夫,我接连放倒了两个人,可自己心里却丝毫没有成就感。 正相反,一股难以形容的阴霾涌上了心头,一个问题不断的在我的脑海里面盘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想抓住一个人问明白一切的原尾。 可无奈的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间的暴起发难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大胡子一行人有些发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冲上来阻拦我,还是该站在原地以求自保。 而我则抓住机会虚晃一下,转身便朝那扇铁门跑去。 铁门距离我大概四五米左右的距离,我发足狂奔没一会儿便冲了出去。 可就在我跨出病房那道铁门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回头朝那大胡子瞟了一眼,竟然无意间看到这家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 大胡子的笑容让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鬼地方。 维普医院的走廊很黑,也很窄,是那种七八十年代最老式的医院结构,再加上走廊两边还不时的摆着一些病床,让本就不怎么富裕的走廊宽度又缩减了不少。 我艰难的在走廊里往前跑着,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亮光一闪一闪的,不像是灯光,倒像是火光。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心中虽有疑虑,可脚下依旧没停,卯足了劲儿朝那亮光的地方跑去。 毕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 都说飞蛾扑火,是因为它抗拒不了火燃烧时发出的那种光亮。 难道人就不是吗? 或许,你现在没有这种感觉。 可当你真的处在一个相对封闭与幽暗的环境里时,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你对光的渴望绝对不会比飞蛾差多少。 因为希望这东西,本就是人自己给自己的。 我迈开步子朝那火光照耀的地方跑去,不一会儿,一扇铁门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那扇铁门,可就在我眼看要走到门跟前的时候。 那扇铁门竟然“咯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我心头一惊,急忙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躲了进去。 就在我刚藏好的一瞬间,五六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推着一张老式手术专用的床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似乎刚刚做完一台手术,一个人躺在那张病床上面,身上挂着点滴,还有输血的袋子。 那五六个医生行色匆匆,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只是推着那个人朝前走去。 此时,尾随我而来的大胡子几个人刚巧刚到,与这些人撞了一个正着。 大胡子开口大声朝那几个医生说了一些什么,他说的好像是日语,我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见那几个医生一个劲儿的摇着头,估计多半儿是在询问我的下落。 由于听不懂他们再说一些什么,我便将注意力转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只见,那病床上的人脸大部分被白布给蒙住了,只露出上半部分。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喊出声来,“爸……!” 我们家老爷子躺在那张病床上,我认出了他,他似乎也发现了我。 我原本想要冲出去,可是,我们家老爷子却在关键时刻冲我摇了摇头。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盖深深的插在了自己掌心的肉里,一股又一股钻心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不住的深呼吸,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调整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见我没有动,我们家老爷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我的成熟与长进。 可现在的他哪里能够体会到,此时我心里的那份煎熬与痛苦。 很快,大胡子一行人与医生们的交流结束了,几个人又简单的沟通了几句之后,便一同转身朝来时的路走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家老爷子突然将自己的左手从被里面伸了出来,然后用手指对着我的方向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符号,好像是沙漏,但又不太像,仔细琢磨起来的话,更像是两个上下排列的梯形。 我不断用手指重复着这个古怪的图形,心中诧异的想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老爷子这是想告诉我什么?”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些人便推着我们家老爷子朝我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没敢第一时间从那阴影处走出来,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从里面爬出来。 可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一张满是大胡子的脸便映入了眼帘。 原来这个家伙并没有走,而是使了一招儿“守株待兔”,在这儿等着我自己从里面钻出来。 见我从阴影里爬出来,这大胡子顿时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大笑,也不说话,右手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我就扣动了扳机。 不过,大胡子似乎并不想要我的命,因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右臂就飞了过去。 一股剧烈的疼痛,在皮肤烧焦气味的伴随下,一同刺激着我的神经。 第一百五十二回:神秘的符号 挨了一枪的我心头顿时怒火狂涌,一股狠辣的杀意瞬间从心底升了起来。 我咬着后槽牙大骂了一句,“擦你大爷的!老子我跟你拼了!” 此时的我也不在乎那大胡子手里有没有枪,抬起胳膊,一拳就朝那大胡子的鼻梁砸了过去。 可让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是,那大胡子竟然是中国跤的高手。 只见他左手轻轻搭在了我的小臂之上,朝前一引,随后,右手在我的肘关节处一拖,我这卯足了劲儿的一拳便被他轻易给化解了。 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化解了我的拳风后,大胡子左手手腕猛然一番,五根手指就好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右手随后朝前一探,搂住了我的后脖颈。 在部队的那些日子里,我平日里经常跟熊明练习搏击,这小子就是典型的中国跤高手,这一招儿在他们嘴里的行话叫做小燕飞。 使用的是时候,首先要将自己与对手之间的距离拉近,再将自己的腿伸入到对手的右腿内侧,最后靠腰胯与核心的力气将对手摔倒。 我记得在那个时候,熊明这小子只要一有机会稳稳给我来上这么一下。 所以,当那个大胡子右手抄住我后脖颈的时候,我整个人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果然,下一秒那家伙的腿猛然伸进了我的右腿内侧,再然后,我就以一个几近完美的姿势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接着,“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好在之前熊明交过我如何防摔,要不然就刚才那一下,估计我的肝儿多半就得给摔裂了。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自己胃里的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眼前的事物也跟着一阵发花。 后背上的剧痛一阵又一阵的传来,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可以尽快的恢复战斗能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呼喊声从我耳边传来,“胡天,你丫儿醒醒!胡天,你到底怎么了?胡天,你快醒醒!胡天……” 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可我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胡天,你丫儿这是怎么了?醒醒,胡天!醒醒!” 那个人的声音起初好似距离我很远,慢慢的,那原本遥远的距离似乎在一点点的缩小,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那声音就好像到了我的耳边一样。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认出了那声音…… 是熊明! “是熊明在喊我!” 心念至此,我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疼痛虽然依旧在继续,可是,那眼前原本模糊不清的事物,此时却已经变的无比清晰。 我整个人哪里在什么幽暗的维普医院走廊里,明明就还是在那狭小又拥挤的石台之上。 我长舒了一口气,忍着疼痛一个翻身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谁承想,我刚要翻身坐起,整个人却又被熊明“扑腾”一声给按了回去。 我的后脑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我头晕眼花。 我张开嘴大声骂道:“大力熊,你大爷的!你要干什么?想他妈的摔死你胡爷爷吗?” 熊明见我开口说话,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喜,可他刚想松开手,下一秒好像猛然又想起了什么惊恐的事儿,突然又将我按回到了地面上。 好家伙,他这冷不丁的一下,让我原本刚缓过来的脑袋又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地面上。 一瞬间,无数颗星星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惹的我将肚子里面所有能够拿得出手的骂街话,一股脑的全都倒在熊明的脸上。 “大力熊,你丫儿赶紧松开我!” 见我骂的如此凶猛,又或者是受不住我骂街嘴炮的攻击,熊明终于松开了死死抓住我的手。 熊明的手一松,我整个人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抬起右手就像给这家伙后脑勺来上一下。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是,我的右手刚抬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便涌了上来。 下一秒,鲜血便将我的袖子染成了暗红色。 我扯了下衣服袖子,顿时一道焦糊狭长的伤口便露了出来。 伤口还在向外留着血,从焦糊的外表和皮肤组织破损修复的程度来看,它是枪伤造成的,而且还是刚刚形成不久。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枪伤是怎么来的? 熊明和花慕灵此时手中自然是没有武器的,就算有我相信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对我开枪。 至于小尼雅……她一个九岁不到的孩子,就更不可能朝我开枪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么又会是谁哪? 难道真的是那个大胡子? 可我又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 然后下一秒就回到了现实哪? 无数的问题好像是一颗手雷一样,瞬间在我的脑子里面炸开了花,无数难以解释的问题就好像爆炸后的连锁反应一样,侵袭着我的所有脑细胞。 我试着想从繁琐而又不可思议的线索里找到头绪,可无论我怎么去寻找,最终都无济于事。 我的头很疼,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希望能够有所缓解,可是没有用。 我把衣服穿上,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在,手中却一直在重复着“梦魇”中我们家老爷子留给我的那个古怪符号。 “梦魇照进现实?这个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家老爷子想告诉我什么哪?那个该死的维普医院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大胡子……” 这时,花慕灵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蹲在我的身边用从自己衣服上扯下来的步给我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熊明似乎也意识到了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此时的他居然变的超级安静,说实话,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外。 熊明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 烟,是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中南海,外包装已经有点皱皱巴巴的了。 可是我们谁都不太在意,熊明从里面抽出了一只,递给了我,说道:“来一根儿吧!”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熊明递过来的烟,放进了嘴里。 熊明给自己点燃了一只后,将打火机扔给了我。 我接过打火机,熟练的用它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 中南海属于生烟,不是平日里我喜欢的类型,不过,这个时候有总比没有要强的我。 我吸了一大口烟,烟没有进肺,而是在口腔和鼻腔里面转悠了一圈便吐了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我那原本紧张到快要爆掉的情绪也开始有所缓解。 熊明这个时候蹲在了我的身边,又肩膀轻轻碰了碰我,说道:“我说胡天,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在底下到底看见了什么?怎么拉你上来之后,整个人就好像疯了一样攻击我们?”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说道:“我攻击你们?” 熊明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嗯!我刚把你拉上来,你就给我来了一下……” 熊明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头,我侧目看去,只见这小子的肩头有一道很深的刀伤,伤口没有愈合,还在不住的往外流着血,将衣襟都染成了暗红色。 不过,熊明这小子天生就皮糙肉厚,即便伤口仍在流血,可他却丝毫不在意。 熊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我,说道:“还有,刚才你嘴里一直在嚷嚷着一个叫什么……什么康的医院,那是什么地方?”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慕灵在一旁接道:“维普医院。还什么康?你这个记性真跟熊一样……” 熊明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记住了不就得了嘛!咱们俩要是都记住了,这不是资源浪费嘛!” 花慕灵没有搭理熊明,而是转过头看着我问道:“胡天,自从格桑金家里那一次我就发现,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之后,又出现了那样的事情……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那样的事情?哈哈哈,你是指有人假冒我的事儿吗?”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不置可否的微微点了点头。 我苦笑了两声,说道:“如果你指的是,冒充我的那个家伙,那简单,他找到了……” 我说着用手指了指石台岩壁的下方,接着说道:“那家伙就在下面,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在顶着胡天的帽子出来招摇撞骗了……” 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他死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而且死的透透儿的!”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事儿。 我抽了口烟,缓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至于,另一件事儿,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 熊明在一旁扔掉了手里的烟,烟蒂在空中划了一个很美的弧线朝石台下方飞去。 熊明像个没长大的傻小子一样,蹲在石台边上看着烟蒂朝下飞去,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没法解释,也得解释啊!你总不能老是这样,没事儿就犯毛病吧!这些算老子我命大,下一回我要是万一没躲开,让你小子一刀给结果了,那你说我冤不冤?就算是到了阎王爷哪儿,他老人家找我喝茶的时候,你说说,我告不告你小子的状?” 熊明这小子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怎么靠谱,但这一次,我必须承认,他说到了关键点上。 这回他能够侥幸的躲开,那么以后哪? 又或者,被攻击的人换做是花慕灵,甚至是小尼雅哪? 结果,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第一百五十三回:邪神地宫 我想了很久,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还是将自己梦里面见到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跟花慕灵和熊明说了。 我说的很简练,省去了中间很多复杂的情节,只是将关键的人和事儿告诉给他们两个人。 其中,我还特别强调了一点,那就是,在梦里如果我受伤的话,现实中我也同样会留下一模一样的伤口。 熊明听完之后,唑着牙花子,好半天才说道:“我说胡天,你这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我啐了熊明一脸唾沫,骂道:“你丫儿才精神分裂,你们全家都精神分裂!” 我说着从怀里取出从郭一尺哪儿得来的照片,扔给了熊明。 照片之前在我掉进奈何的时候,被水泡过,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能够清晰看到上面的内容。 那是一张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是一间名为京城维普医院的门前拍摄的,照片里面一共是十个人,其中八男两女,六名病人,四名医护人员。 这本是一张看起来在正常不过的合影,可让我们三个人感觉到诡异的是,在那照片上的六名病人之中,竟然有我、熊明和花慕灵三个人的脸。 这张照片之前花慕灵曾经见过,但熊明却是第一次看见。 所以此时的他下巴几乎都快要惊掉了,只见这小子瞪大了一双牛眼,诧异的问道:“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照片上怎么会有我?老子什么时候去过这家医院?” 熊明说着又仔细看了看那照片,想在上面找到拍摄的日期,可惜那写有日期的位置已然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九两个字。 我苦笑了两声,从熊明手里拿回了照片,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揣回了上衣口袋里面,说道:“现在知道小爷我不是精神分裂了吧?” 熊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说道:“想知道的话,能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咱们回京城之后去一趟哪家叫做维普的医院不就知道了吗?” 熊明点头说道:“没毛病!老子我高低要弄明白这里面的事儿!” 就在我和熊明说话的工夫,花慕灵突然将食指放在唇边,冲着我们两个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同时,花慕灵轻声的说道:“小点声,有人来了!” 听到花慕灵这么说,我和熊明立刻闭上了嘴,一脸警戒的朝自己身后望去。 哪里是之前我们几个人掉下来的地方,可谁承想,花慕灵却一脸嫌弃的指了指石台下方,说道:“你们俩在干什么?人在下面!” 我闻言不由得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可熊明却好似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们俩当然知道那些家伙在下面,我这不是看看他们有没有从后面对我们形成包夹之势嘛!” 我听熊明这么说,不由得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沉声说道:“你丫儿的脸皮真是防弹的,原子弹都炸不烂的那种!” 熊明白了我一眼,说道:“滚犊子!你丫儿赶紧一边凉快去!” 花慕灵不悦的说道:“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嘴里还没个把门的?” 见花慕灵责怪,我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无辜的用手指了指边上的熊明,那意思是再说“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是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花慕灵没有说话,只秀眉倒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阴暗的空间突然“呼”的一声,火光大显,无数根大贵粗细的火把一根接一根的点燃,刹那间,就将整个空间被照的如同白昼。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长时间处在黑暗状态的我们几个人很不适应,我连忙趴低了身子,并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好一阵儿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将头轻轻探出石台朝下面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我们几个人竟然是在一座巨大雕像的鼻孔里,这雕像足足有小二十米高,身躯庞大、体态威严,象面人身,手中托着一把金刚尺,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西游神话当中狮驼岭里的二统领白象一般。 而这个地方可远远不止它这一尊巨大的石像。 我大致看了一样,从左往右数还有三尊,样子看上去分别是手持钢叉的狮子、手拿金刚锏的雄鹰、以及怀抱鬼头大刀的黑熊…… 它们一个个皆是兽首人身,肚大腰粗,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向下望着,好似要将一切闯入这里的人都碾碎一般。 此外,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四尊雕像的右手中都握着一根成人大腿粗细的黑色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直通到最下方的平台之上。 石像下方的平台是悬空建立于地下一处深渊之上,平台的上方是一处好似小型金字塔状的建筑,只不过,这里的金字塔除了小一点之外,并没有最上层的那个尖儿。 看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地方应该是一处祭坛。 而在这平整的祭台之上,此时却站了五六个人,他们好像受了伤,几个人走过的地方甚至留下了一串又一串血迹。 这个时候,熊明凑到了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是辛奈一他们!”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过,看他们这时候的反应,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花慕灵也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不是有东西在追他们……而是他们出发到了什么机关……你看哪儿……” 花慕灵说着指了指下面祭台的一侧,我和熊明顺着花慕灵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那地方竟然有一个类似于天平秤一样的物件。 辛奈一这时候正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那二十几枚格萨尔王金币放入左边的秤盘之上。 辛奈一每往上方一枚金币,天平另一端就会相应的有一些细沙流流到秤盘上。 原本倾斜着的天平也因为金币欲放欲多,开始一点点的趋于平衡。 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天平眼看要到达水平线的时候,突然称有细沙的那一端猛然流出了大量沙土,原本几近平衡的两边也在一瞬间朝细沙那边倾斜过去。 辛奈一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的比纸还要白。 熊明趴在石台的边缘撇着嘴笑道:“不就是称歪了嘛!在重新称就是了,有什么好害怕的?辛奈一那个丫头,怎么也算得上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一个称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天平秤!”小尼雅这个时候突然把脑袋从我们几个人中间挤了过来,一边挤这小丫头还不忘了一边埋怨道:“熊叔叔,你能不能往那边点?你实在太占地方了!” 熊明皱了皱眉,故作生气的说道:“嘿!这小丫头片子跟谁学的?” 熊明还想说一些什么,结果被我给打断了,我往小尼雅那边凑了凑说道:“小尼雅,怎么?你认识这个天平秤?” 小尼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不过,在格萨尔王诗篇中曾经提到过……我没在现实世界中见到过……” 我诧异的问道:“提到过……?格萨尔王诗篇中是怎么说的?” 小尼雅想了想,说道:“这是在格萨尔王诗篇最后部分提到的,简单的说就是格萨尔王虽然打败了邪神,但无论是格萨尔王,还是天神都无法将其彻底消灭,只能将邪神封印在四方庙的其中一座里。可邪神并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它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转移到那三十三枚金币之上,诱惑人们来到它昔日的宫殿,通过四方塔就可以找到关押它的那座四方庙……” 小尼雅说到这儿顿了顿,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接着无数碎石从上方落下,我们几个人急忙将身子压低,以防体积稍微大一点儿的石头砸中自己。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多碎石砸在了我们几个人的头上和身上,甚至有两块拳头大的石头险些给我来了一个脑后开花,这让我不由得冷汗直流。 好一阵儿,才慢慢的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晃动停止之后,我们几个人第一时间便又爬回到了平台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想看看下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一看之下,我们几个人竟然都愣住了。 原来刚才的那阵剧烈晃动,竟然是鹰首人身的那具雕像动了。 只见,此时它原本高高举起的右手已然落下,那根成人大腿粗细的铁链被向下拽去,而铁链另一头拴着的物件也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竟然是一口棺材。 一口巨大无比的木棺。 这口木棺全身上下呈现一种极为诡异的绿色,那大腿粗细的铁链拴在它的两头,无数细小的藤蔓从棺壁两侧伸了出来,有的藤蔓上开着血红色的话,有的藤蔓则死死缠绕在棺椁之上。 不仅如此,一股股黑色的液体正从那口木棺的缝隙里流淌出来,不知道那口棺材里面到底封着的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向下望去,嘴里喃喃的说道:“怎么好好的会有一口棺材?哪里面到底装着的是什么?” 熊明说道:“谁知道哪?不过,看那帮家伙兴奋的样子,多半儿里面有好东西。” 正如熊明所说,自打那口棺材被铁链子拉上来之后,辛奈一他们几个人原本发白的脸瞬间笑开了花,要不有耳朵挡着估计能裂到后脑勺去。 第一百五十四回:铁链下端的大木棺 一个身材高大的络腮胡子兴奋的大叫了两声,那感觉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宝贝一样。 他忙不迭的从身上摘下登山绳,手脚麻利的在绳子一头拴上了飞虎爪。 这家伙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他手脚麻利的程度,和那好似兰花一般的独特的绳子打结方式来看,一眼便能辨认出那是专属于下八门花手绢的手艺。 我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花慕灵,小声的问道:“我听说你们花手绢内门收徒只收姑娘啊!这家伙怎么会你们花手绢的兰花结?”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皱了皱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兰花结很是特殊,属于花手绢中秘传的手艺,一个看似简单的绳结需要里里外外绕上十八圈,被捆着的人或者物件是越挣脱越紧,相反,打这绳结的人却是一抖就开。 由于,这绳结酷似盛开的兰花,所以,取名为兰花结。 这兰花结的手法在花手绢门内向来是传女不传男,再加上每个人的手法都不大相同,所以极好辨认。 作为花手绢一门的掌事,花慕灵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那络腮胡子手中兰花结的手法出自谁人传授,或许这个人在门内有着很高的地位,又或者,那人是和她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她才会有现在这般眉头紧锁的表情。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绳结嘛?至于这幅表情吗?” 花慕灵没有看我,而是全身灌注的看着下面,轻声的说道:“兰花结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绳结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很多……” 我说道:“我不懂你们花手绢一门的事儿,不过,就算牵扯的再多,那不也得回去之后在处理吗?现在就算是再发愁也没用不是?” 花慕灵皱着眉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花慕灵说完了之后,我又顺口随便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不过,我想这时候的她多半儿也是听不进去,于是,我索性就不在多嘴,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回了石台之下的祭坛之上。 此时,只见那络腮胡子已然将那口棺材拽到了祭台的上方。 祭台上包括辛奈一在内的其余几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口大木棺从铁链上卸了下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口大木棺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祭台中央附近。 而伴随着那轰隆声一起传过来的,还有几个人的大笑声。 甚至还有一个家伙高声喊道:“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心想道:“找到了?这帮家伙不是在找那个什么所谓的邪神?那他们这到底是在找什么?” 看着眼前这些家伙古怪的行为,我有一些不解。 其实,看不懂下面情况的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花慕灵和熊明也是满脸写着大大的问号。 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尼雅,这时候都不由得“咦”了一声。 我凑到小尼雅身边,轻声的问道:“小尼雅,你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小尼雅使劲儿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知道那个天平称是格萨尔王留下的,只有心存正义和光明的人将全部三十三枚金币放上去,才会出现那座封存已久的四方塔……然后在四方塔的最顶端放入四方印,只有这样才可以找到那失落已久的神庙所在。至于……” 小尼雅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顿了顿,我急忙在一旁追问道:“至于什么?” 小尼雅咬着嘴唇说道:“至于,心存邪恶与阴暗的人将那金币放上去,这里会出现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或许,那口棺材里面的东西就是他们心中所想……” 小尼雅的话音未落,下面祭台处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 我们几个人急忙朝下方看去,只见,那口大木棺材的盖子被两个壮汉用撬棍给硬生生的弄开了。 棺材盖子被掀开的一瞬间,大股大股的黑水从里面冒了出来,溅的四处都是,那两个手拿撬棍的壮汉更是险些被淋成了落汤鸡。 可他们却好像完全不在乎,其中一个长相恶心的家伙更是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一脸兴奋的走到那口大木棺前面,将右手伸进那黑水里面去。 边上的几个家伙瞪大了眼睛看着,其中有两个人还在不停的催促着那个长相恶心的家伙,甚至包括一向冷峻的辛奈一此时都是一脸期待的表情。 那家伙的右手来来回回在里面捞了一阵子,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 那长相恶心的家伙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想将手从那棺材里面拿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长相恶心的家伙突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几个和那长相恶心家伙平日里十分要好的人,急忙跑过去想要拉他。 可谁承想,那长相恶心的家伙被拉出来时,他的右手已然只剩下了一堆白森森的骨头。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身边不远处的小尼雅更是害怕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熊明更是惊诧的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棺材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怎么几秒钟的时间就将一个人的胳膊啃成了这个样子?” 我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向下望着,同时沉声对熊明说道:“我他妈的哪儿知道那棺材里面是什么?不过,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熊明笑道:“你丫儿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我也笑了笑,说道:“废话!谁他妈的看热闹嫌弃事儿大?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我们这边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着,下面祭台上却已经炸了锅。 只见那棺材中的黑水大股大股的往外冒,有了前车之鉴,那些家伙生怕那水中有着什么古怪的东西,纷纷朝后退去,只留下了那个长相恶心的家伙在哪儿痛苦的嘶吼。 棺材里的黑水依旧在不停的朝外冒着,就好像是水中的泉眼一样,无穷无尽,永不朽之。 我们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很快让人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 那黑水好似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拼命的朝那长相恶心家伙的眼耳口鼻中钻去,简单的说就是,这家伙身上只要是有空的地方(包括那朵并不怎么美丽的菊花),那黑水统统没有放过。 眨眼的工夫,地上足足一大团黑水便一滴不剩的全部钻进了,那长相恶心家伙的身体里。 只见,那家伙好像着了魔一样,突然停止了挣扎,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满是空洞如墨的黑色,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熊明一脸好奇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问道:“哎,胡天!那家伙在说什么?” 我侧耳倾听,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听清楚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开口说道:“他好像再说……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从这儿走出去,都得留下来陪我……” 我的话音刚落,那长相恶心的那家伙突然就动了。 只见他身形僵硬,但动作极快,好似鬼魅一般人影一闪,整个人便出现在了一个瘦高个的面前。 那瘦高个子看见那家伙诡异又恐怖的脸,顿时大叫了起来,“癞蛤蟆!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你……” 那瘦高个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叫癞蛤蟆的家伙(你别说还挺贴切)突然以手做刀,一下子便**了那瘦高个的脖子里。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迸射了出来,溅了那个叫癞蛤蟆的一脸。 癞蛤蟆完全没有感觉,仍旧是一脸木讷的表情,就好像溅到自己身上的根本不是血一样。 癞蛤蟆口中一边喃喃的说着“都留下来陪我”,一边朝离着自己最近的人扑去,一瞬间整个祭台变成了大型屠杀现场。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有两三个人倒在了癞蛤蟆的身前,鲜血也将整个祭台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不过,他们之中大多是亡命之徒,虽然一开始有些慌了手脚,但毕竟胆子和见识都异于常人,很快便镇定下来。 其中,辛奈一最先反应过来,她抬起手中的mi714对准癞蛤蟆的脑袋“啪啪”就是两枪。 有了辛奈一开口,其余几个手中有枪的人纷纷抄起家伙对准就朝癞蛤蟆,就是一顿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 几声清脆的点射过后,癞蛤蟆身子一晃便重重的栽倒在地,那如墨一般的黑水也随即从那癞蛤蟆的眼耳口鼻中流了出来。 可还没等那几个人松一口气,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家伙突然指着那口大木棺喊道:“你们看……那是……那是什么?” 几人闻声纷纷朝那口大木棺望去,不仅是他们,就连我们几个人也都急忙朝那口棺材望去。 可让我们几个人意外的是,那口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滩如墨的黑水。 第一百五十五回:无头石像 可下面那些人看到的却好似并非如此。 只见他们一个个睁大了双眼看着那口大木棺才,那神情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一刻那口大木棺就好像是充满了魔力一样,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他。 祭台上的五个人似乎受着很大的精神折磨,不一会儿,有的人便开始倒下,蜷缩在地面上痛苦流涕;有的人则愤怒的哀嚎,手中一把超大号的刀好像疯了一般四处乱舞;有的人则好像着了魔一般,对着空气在不住的喃喃自语…… 看着这些人异样的举动,花慕灵忍不住在一旁问道:“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看那些神情诡异的家伙,又看了看那口大木棺,皱着眉头说道:“我估计多半是那口大木棺材搞的鬼,那些家伙估计是看见了什么幻想才会这样。” 花慕灵说道:“那我们要不要下去救他们?” 熊明突然在一旁岔道:“四丫头,你脑子进水了吗?下去救他们?下不说这十好几米的高度,咱们能不能活着下去。就算是能下去,咱们为什么要救他们?别忘了,几十个钟头之前,那些家伙还变着法儿的想要咱们几个人的命。怎么着?这么快就忘了?” 听熊明这么说,花慕灵虽满心反对,可张了张嘴,竟然一时间想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好半天,花慕灵只能重重的捶了一下地,自己一个人把头别过去生闷气。 见花慕灵不再说话,熊明则略带得意的说道:“哎,这就对了!四丫头,你别忘了小时候咱们学的寓言故事……那个叫什么东郭先生。那货救了狼之后,狼出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想要他的命。我跟你说,地下的那帮家伙就是那装在布口袋里的狼,咱们几个但凡要是救了他们,多半儿回头就给咱们来上一口……” 花慕灵转过头,极为不悦的说道:“可是……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吗?” “砰……砰……砰……” 就在熊明和花慕灵争吵的这会工夫,下方祭台处猛然传来了四声清脆的枪响。 听见枪声之后,我们几个人第一时间朝下面望去。 只见,原本好似疯魔一般的几个人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辛奈一一个人痴痴的站在祭台中央。 她手中的mi714还在向外冒着烟,显然那几个人就是倒在这柄枪的枪口之下。 辛奈一站在祭台的中央环视了一圈,在确定没有活着的人了之后。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口大木棺材跟前,一脸痴迷的看着那口棺材,口中还不时对着空气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辛奈一先是将自己身后的背包缓缓摘下,丢到了一边。 随后,她竟然开始一点点的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一幕着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和熊明瞪大了眼睛朝下面望去,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一旁的花慕灵看见我们两个一幅看岛国动zuo爱情片儿前奏的表情,不由得白了我们两个人一眼,嘴里低声骂道:“两个臭流氓……” 我反驳道:“嘿!咱们怎么就臭流氓了?咱们这是奔着学术研究的态度去看的!正直的很,你可不要想歪了啊!千万不能想歪了……” 我嘴里虽然说个不停,可眼前却始终没有离开辛奈一那一双大白腿,和她那一对傲人的大白兔。 花慕灵见我狡辩,呸了我一句,说道:“从来没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 说完,花慕灵便转过头没有在搭理我。 很快,辛奈一便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脱了下来,紧接着,她缓缓的走到了那口大木棺材跟前,将自己的右手伸进了棺材里。 这一次,癞蛤蟆之前遇到过的惨状并没有在辛奈一的身上发生。 辛奈一在棺材里面捞了一会儿,从里面捞出一把银制的小刀。 小刀不大,造型略微有点像阿拉伯的老式复古弯刀,全身上下镶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大小形状几近相同的宝石,看起来华丽至极。 辛奈一捞起那柄小刀之后,也不停留,径直走到了那尊天平秤的跟前,右手持刀,左手缓缓伸到天平的另一端。 下一秒,白光一闪,辛奈一竟然用那柄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流了出来,好似一道红线一般滴在了天平一端的秤盘上。 随着,那鲜血滴的越来越多,天平开始一点点的朝一头倾斜。 慢慢的,秤盘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突然,天平的另一端开始有细沙倾泻而下。 黑色的细沙很快就填满了天平的另一端,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金属齿轮摩擦声陡然响起。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摇晃,回荡在整个地下深渊之中。 我们几个人紧紧的抓住石台边缘,生怕一个不注意被甩出去,落尽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摇晃还在继续,无数的碎石又一次从头顶上落下。 我们几个人尽量把身体压低,蜷曲在一起,以防那些石头砸中自己,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中了我后背,那一瞬间,我几乎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砸断了。 我咬着牙微微抬起头,刚想要缓一口气,却意外的发现辛奈一此时正一脸诡异笑容的看向我们这边。 眼见如此,我心中猛然一动,心想道:“她这是发现我们了吗?还是自打一开始,她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充满疑惑的望着辛奈一,她也同样在看着我。 好一阵子,辛奈一缓缓的动了动嘴唇,像是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 可无奈巨大的齿轮摩擦声和岩石猛烈的摇晃,让我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辛奈一冲着我说完了一句之后,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那符号并不复杂,只是一个上下镜面相向的梯形。 可问题是,这个符号我前不久才刚刚在所谓的梦境里见过,正是我们家老爷子临了给我比划的那个。 眼见辛奈一冲我比划这么一个符号,我顿时心头大惊。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下一直待着的象首人身石像猛然剧烈晃动了起来。 紧接着,那石像好似活了一般,那紧紧抓住铁链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拉,铁链随即一阵沉重的“哗啦”声,随着那成人大腿粗细铁链的滑动,一尊无头石像被缓缓吊了起来。 不仅如此,随着晃动的愈演愈烈,我们身处的这尊象面人身的雕像竟然缓缓的弯下了腰。 只见,那尊石像手持金刚尺的左手缓缓抬起,轻触在下方祭台的边缘,头以一种极为不协调的姿势微微转动,不多时,象鼻子竟然不偏不倚的搭在了下方祭台的边缘。 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过后,那让人心惊胆战的剧烈晃动终于结束了。 我们几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估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触。 我勉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揉了揉被砸到几乎断掉的胳膊和后背,好一会儿,那股子钻心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我抬眼朝辛奈一那边望去,发现此时的她早已经栽倒在地,鲜血已然将她大半个身子染成了红色。 我心头一紧,开口喊道:“辛奈一……!” 可我的话刚出口,边上已经有一个人冲了出去。 不用问,这人指定是熊明。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小子哪儿他妈的想刚刚大伤出愈啊?”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上却没说,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接着人也跟着朝辛奈一那边跑去。 熊明跑的很快,两条大腿一抡起来,没几步便到了辛奈一的跟前。 熊明蹲下身子,一把将辛奈一搂在怀里,两只好似蒲扇的大手打着检查伤口的名义,在辛奈一白似玉的身体上来回摸了好几圈。 这家伙脸上虽然是眉头紧锁,一脸关心的样儿,可眼神中那略带猥琐的满足神色,却让我有点儿想踹他。 熊明摸索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不行了!没救了!这丫头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啊?好好的怎么自己割腕啊?”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随后,我的目光便转向了祭台中央的那口大木棺材。 见我望向了那口棺材,熊明也将目光转向了那口满是黑水的木棺材,口中说道:“胡天,你的意思是这口棺材有问题?”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多半儿是……”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阵利器滑过岩壁的声音传来,或者更准确一点说,那声音更像是指甲在某种坚硬物体上划过时发出的一样。 这声音来的很突然,也让人头皮发麻,我们几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 起先,我以为那声音是从那口大木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可当我走进那口大木棺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 我们几个人找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尼雅突然指着半空中那尊没有头的雕像喊道:“在哪里!那声音好像是……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六回:死而复生 经小尼雅这么一说,我们三个人的目光立马齐刷刷的望向了那悬在半空中的无头石像。 只见,那尊石像从造型上看,他好似古代的一名武士,这本身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尊石像竟然穿着一套实实在在的唐代“光明甲”。 说到这“光明”甲,我觉得有必要多提一句。 唐朝最高端的护甲,叫“明光铠”,它的特点就是胸前有两个金属圆护,就像一左一右挂了两面镜子一样。 在战场上,磨亮的金属圆护会反射太阳光,给敌人造成一定的困扰和威慑,就像汉代镜铭里说的“见日之光,天下大明”,所以时人将其命名为“明光铠”。 “明光铠”在汉末三国时已经出现,但因为制作技术要求高,比较昂贵,到南北朝后期才渐渐大量生产,到唐朝则一跃成为《唐六典》所载十三种铠甲中的第一名。 “明光铠”是唐朝最流行、最时尚,武将都追求的高端铠甲,但也极少有人能够用的起。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铠甲也算是比较常见,只是正处于逐渐退出历史潮流的时期,那就是“两当甲”。 名字来源为“其一当胸,其一当背”,胸前覆一大片甲挡护身前,后背覆一大片甲挡护身后,所以叫“两当甲”。 这种甲主要用作于骑兵的护甲,因为穿着灵活方便不妨碍马上动作,在汉朝就有记载,但在南北朝最流行,到隋朝也还是军队的护具主力,到唐朝就不行了,渐渐让位给更华丽更烧钱的“明光铠”。 《唐六典》里面记载的铠甲还有:光要甲,细鳞甲,山文甲,乌锤甲,白布甲,皂绢甲,布背甲,步兵甲,皮甲,木甲,锁子甲,马甲。 甲穿着在身上的护具,当然还有拿在手里的护具,主要的,自然就是盾牌,当时叫“彭排”,我国古代步兵使用的盾牌,就没有圆形的,要么是长方形,要么是两头做成尖角型,那些圆形的盾牌,一般都是西方的国家才用的。 而此时我们眼前的这尊武将石像身上所穿的,正是大唐盛世时最高端、也是最值钱的“光明”甲。 这“光明”甲虽然经过了千百年岁月的洗礼,已经乌黑生锈,可即便如此,仍无法抹去它身上自带那种高贵气质。 在这尊石像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块两头尖尖的彭排。 这种搭配虽然史学家眼里有点不伦不类,但此时我们几个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疾走两步将辛奈一身上的背包,还有那把扔在地上的mi714捡了起来。 熊明和花慕灵自然也没有耽搁,纷纷从地上抄起了之前那几个家伙散落的枪,端在手里,以防万一。 我们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竖起耳朵去听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那无头石像,生怕会突然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变故。 一秒、两秒、十秒、三十秒……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那好似指甲抓挠物体的声音依旧在持续着,不急不缓,不轻不重…… 又过了一会儿,熊明有些挺不住了,压低了声音问道:“胡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咱们现在是走啊?还是把那东西弄下来看看,里面那个好像猫挠柱子的玩意到底是什么?” 可谁承想,我还没有说话,那原本挂在半空中的无头石像突然开始不停的摇晃起来。 那石像起初只是轻微的左右摇晃,可慢慢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那成人大腿粗细的铁链更是发乎了一阵又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不大一会儿工夫,那原本看起来十分结实的铁链竟然咔嚓一声断掉了。 铁链子一断,那两米来高的无头石像猛然就朝祭台中央的我们飞了过来。 我们几个人顿时大惊,纷纷朝四面散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那两米四五的无头石像重重的砸在了祭台之上。 可还没等我们几个人回过神儿来,那无头石像突然“咔嚓”一声在背上裂开了一大大缝隙。 紧接着,无数只食指长短、表皮发白、身上还沾满了不知名淡红色液体的节肢类爬虫从里面涌了出来。 顷刻间,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之前那好似指甲盖抓挠物体的声音,竟然是这些爬虫强壮的前肢划过石像身体时所发出来的。 那石像中的白色爬虫成千上万,好似泉涌一般朝我们几个人袭来。 花慕灵见状大叫,手中的枪也在这个时候走了火,一条火舌瞬间从枪口出喷了出来,好在子弹并没有打中我们自己人,只是躺在地上的那些亡命徒遭了秧。 估计,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死了以后,还会惨遭编尸。 子弹打进辛奈一那一伙儿人的身体里,鲜血紧跟着就流了出来,而那些白色的节肢虫似乎对鲜血有着近乎疯狂的热爱,一见地上那些尸体里流出了血,顿时好像疯了一般朝他们涌了过去。 这其中甚至有十几条节肢虫直接钻进了那些人的身体里。 不大一会儿工夫,那一个个原本身材魁梧强壮的大汉,竟然好似被吸干了身上的血液一样,全身上下干瘪到无法形容的地步,皮肤也呈现出一股让人难以直视的灰白色。 我见状不由得大喊道:“快跑!大力熊,你找路!我掩护!” 说完之后,我抬起手中的mi714对准的地上的尸体就是一顿点射。 随着我手中的mi714发出一声有一声的脆响,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们,身上溅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血花。 血花吸引了大批白色节肢虫蜂拥而至,可还是有少数白色节肢虫朝我们这边爬了过来。 其中游速比较快的白色节肢虫更是已然到了我的脚下。 “妈的!太多了!”我大骂了一句之后,抬起脚猛然将那几只虫子踩碎,一股乳白色的液体瞬间在我脚底下炸开。 那种又粘又恶心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有些反胃。 可此时就算是我胃里已然翻江倒海,也只能强忍着那股子恶心劲儿,向后撤去。 我一边开枪将远处的虫群打散,一边朝后跑去。 可没跑几步,却跟迎面跑过来的熊明撞了一个满怀。 由于根本没有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我的头和熊明的下巴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那家伙的两个大门牙险些在我的脑袋上开了一口子。 我捂着脑门骂道:“你丫儿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他妈的让你找路撤退,你他娘的跑回来干什么?” 熊明捂着下巴和牙说道:“你丫儿的当我想跑回来啊?你看看我身后是什么?” 我急忙朝熊明和花慕灵他们的身后望去,发现那早就已经死去的癞蛤蟆此时竟然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只见那癞蛤蟆两眼通红,全身上下的皮肤透着一股子死灰色,皮肤之下还时不时隆起食指大小的鼓包。 这下可好,原本他只是长的像一只让人讨厌的癞蛤蟆,现在到真真切切的变成了一只让人恶心的癞蛤蟆。 那癞蛤蟆张着大嘴朝我这边扑过来,口中还不时又几只白色的虫子从里面掉出来,那样子甭提多恶心了。 我不敢和癞蛤蟆正面接触,生怕那些该死的白虫子爬到自己身上。所以,我只能闪身避开。 我身子一侧,那家伙顿时扑了一个空,紧接着,我抬起手中的mi714对准癞蛤蟆的太阳穴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径直穿过了他的头骨,打在了不远处的大木棺上。 由于,那家伙距离我比较近,我手中的mi714又属于大口径的枪,所以这一枪险些将癞蛤蟆的头骨给掀开。 癞蛤蟆中枪之后,身子一晃,整个人“扑腾”一声栽倒在地上,大股大股白色的液体从脑袋里面流了出来。 我原本以为这一枪将地上的癞蛤蟆解决了,刚想喘口气,紧接着,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那脑袋几乎塌陷下去一大半儿的癞蛤蟆竟然坐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转动着变形的脑袋朝我这边看了看,嘴角隐隐露出了一种让人脊梁骨发寒的诡异微笑。 我见状不由得大骂了一句,“擦他大爷!这东西居然杀不死!” 我一共说了十二个字,就在我说到第五个字的时候,地上的癞蛤蟆突然张开了嘴。 这家伙的嘴其实并不算大,可此时却足足裂到了胸口,由于开口角度过大,癞蛤蟆嘴巴两侧已然崩开了两道长长的血口子。 而下一秒,竟然从这家伙的嘴里面喷出了一根我手臂粗细、近三米来长、且沾满了鲜肉液体的肉刺来。 那肉刺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便朝我的脖颈处扎来。 我大惊,急忙朝身后退去,电光火石之间,那根肉刺几乎是贴着我的脖子划了过去。 癞蛤蟆一击未中,顿时暴跳如雷,肉刺迅速回收,口中发出了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 我身形稍稳,举起手中的mi714就像给这家伙在来上一枪,可当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把mi714里竟然没有子弹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黑市里叫价在6000美元一把顶级配枪当做石头子,朝那癞蛤蟆扔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七回:甄品斋 我这边儿癞蛤蟆追的四处逃窜,熊明和花慕灵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那些白色的虫子大部分都钻进了地上的几具尸体里,这时候正一个个的站起来朝他们两个人扑过去。 好在他们两个人手中的枪火力较猛,这才没一时间被那些死而复生的家伙夺了性命。 熊明发狠的撂倒了两个壮汉之后,一枪托砸碎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几条白色的虫子迅速从里面钻了出来,朝熊明的裤脚迅速爬去。 吓的熊明大叫着跳开,回手朝地上就是几发点射。 随着,“砰砰……”几声枪响,无数碎石被掀了起来。 熊明张嘴骂道:“这帮家伙杀不死……胡天,你丫儿的快想想办法!” 我这边闪射躲开了癞蛤蟆口中的肉刺之后,大声回答道:“你丫儿的让我想什么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熊明嚷道:“说的容易,往哪儿跑啊?那边的路都被堵上了!” 我喊道:“那他妈的咱们几个不就成了瓮中的王八了吗?” 熊明喊道:“你他妈的才是王八!老子这是困兽犹斗……要当王八,你他妈的自己当!别捎上老子我!” 花慕灵此时突然开口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能因为一两句话吵起来?有这本事,赶紧想想退路吧!” 我刚想开口说话,突然脚下一个站立不稳,“扑腾”一下摔倒在地上。 那离我不远的癞蛤蟆岂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它见状急忙向前一个跨步,双手如爪,猛然向我胸口抓来。 别看那癞蛤蟆行动时略有迟缓,可这一下却好似狮子扑兔,两只死灰色的手眨眼间就到了我的胸口。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同时整个人身子绷紧,腰部发力,猛然朝一边滚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癞蛤蟆的一对手掌几乎是贴着我后背抓了过去。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家伙的两只手竟然硬生生的**了我身上祭台半尺来深。 坚硬无比的岩石祭台亦是如此,如果刚才那一下我没躲开,那多半儿故事就到这儿了…… 冷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我脑门上流了下来。 癞蛤蟆一击未中,心中依旧暴怒不已,脑袋一歪,那根三米来长的肉刺便又朝我射了过来。 我七手八脚的从地上爬起来,身子一侧,勉强躲了那根肉刺,可慌乱中我后背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刹那间,一阵剧痛从我的后背为**传遍了全身。 还没等我弄个明白自己撞到了什么,下一秒,一阵金属的敲击声紧跟着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刚刚撞到的东西竟然是那座天平秤。 而那阵金属敲击的声音,竟然是一枚又一枚金币从我身后的背包里散落出来,掉在天平一端秤盘上面的声音。 按照之前两次的经验来看,每一次往着天平秤上面放东西,这里都会发生诡异的事情。 看到一枚又一枚金币掉落在秤盘之上,我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惊,当下也不去管那癞蛤蟆,回身就想去捡那秤盘之上的散落着的金币。 可奇怪的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脚底下就好像是踩到了冰面上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朝那天平秤摔了过去。 只听“咣”的一声,我的头重重撞在了天平秤的秤杆之上,一瞬间无数闪耀的星星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而我身后背包里的那些金币,连同我怀里的五枚金币,在这一刻也都纷纷掉落了出去。 让人不解的是,这些金币在地上弹了几下之后,竟然全部自己蹦到了天平秤的一端。 天平几乎是在一瞬间开始朝一端倾斜,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另一端竟然没有出现之前那种黑色的细沙。 我捂着被撞的有些发晕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白光猛然从天平秤的另一端亮了起来。 起初,那亮光只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呈现球体状,中心是那种亮度极高的白色,周围呈现放射性的光源。 慢慢的,那白色的球体开始一点点的变大,好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的向外扩张。 说也奇怪,自打这白色的光球出现之后,原本追着我们不放的那些活死人竟然突然都不动了,甚至连那些游动在周围打算肆机偷袭的白色虫子,也都一个个仰起上半身呆立在原地,好像痴了一般。 那白色的光球好似小型的太阳一般,虽然没有那么炙热的温度,但却晃的我睁不开眼睛。 这时候,熊明在一旁说话了,只听这小子喊道:“胡天,你丫儿干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一个白色的球儿?老子我要妞儿,不要球!” 我用手遮住眼睛,骂道:“你他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都什么时候,还没一句正经的!” 熊明骂道:“你熊爷我顶多是最不靠谱,总比你小子人不靠谱强!好好儿的整这么大白球出来,你是想晃死这些家伙吗?” 我骂道:“我他妈的哪儿知道这球是怎么来的?它自己突然就出现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那白色的光球一下子变大了好几圈,一股难以形容的光亮将整个地下区域照的如同白昼。 ………… 有人喜欢白天,有人喜欢晚上。 有人喜欢白天,是因为它最够热闹、足够给人安全感、足够让人充满期待…… 有人喜欢夜晚,则是因为它足够刺激、足够神秘、同样也足够充满诱惑…… 但它们之间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不! 差别,其实只在人心罢了。 此时虽然已经入夜很久,但是,光却将甄品斋偌大的厅房照成了白昼。 说到这儿,你或许会好奇,这甄品斋究竟是什么地方? 说到甄品斋,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地方,那就是鬼市! 提起鬼市这个词,我想诸位应该常在各个地界儿听说过这个词,可什么是鬼市哪儿? 其实,鬼市并不复杂,它源于“不做人专做鬼”的鸡鸣狗盗之徒,把窃来之物趁天黑拿出来卖,谓之“见不得光”。 旧时各地都有鬼市,它们大多的“鬼市”就在一片空地儿上,没有灯光照明,逛“鬼市”的人或提着灯笼,或打着火石,光亮幽幽,照着来往人影飘忽不定。 更有奸商乘着黑暗卖一些见不得人的赝品,买与卖全在黑暗中进行,双方交易全凭一厢情愿,因此“鬼市”的名号就逐渐传开了。 蒲松龄在《山市》一书中曾这样写到:“逾时,楼渐低,可见其顶;又渐如常楼;又渐如高舍;倏忽如拳如豆,遂不可见。又闻有早行者,见山上人烟市肆,与世无别,故又名鬼市云。” 之前说了,全国各地都有鬼市,只不过这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京城鬼市。 为什么哪? 那是因为,在清朝末期皇权渐渐没落,八旗子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支柱,这些平日里吃喝嫖赌花惯了大钱的贝勒爷们只能变卖家财,可他们顾忌自己的身份,又不好意思直接拿着东西去当铺还钱,怎么办? 他们就只能趁着夜深去鬼市,将自己家里的好物件卖了换钱。 一来二去,所有人就都知道,这京城鬼市里面能淘到好东西,人也就越聚越多,慢慢的就成了全国最有名的鬼市之一。 到了后期,由于政府管制的原因,鬼市渐渐没落,逐渐变成了假货赝品,甚至是一些破烂零碎的集散地。 于是,当初最早的那一批鬼市里的商家渐渐转入了地下,形成了另一个不在人们视野范围之内,真正意义上的“鬼市”。 而这个鬼市里,只要你有钱便可以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注意,是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一切…… 而这甄品斋就是这京城鬼市中信誉最好、能量最大、关系网最深的一家“老字号”。 一元斋和甄品斋是京城里名气最大,历史最悠久的两家古玩商号。自满清那辈儿起就有着“东一元西甄品”的说法。 可说归说,我们两家儿那向来是不合的!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我们胡家更多是看不上甄品斋那背后里使绊子的作风。 看不惯归看不惯,这并不能耽误人家甄品斋赚钱。 起初,甄品斋只是京城西南角琉璃厂附近的一家小商号,如今已然成为了琉璃厂古玩市场中最大最阔气的一家商铺。 如果,它要说是第二,附近百十里没人敢说第一。 此时也已深,但甄品斋大厅里灯火通明。 数百人整整齐齐的坐在甄品斋的大厅里,大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全国各地的美食,有最美味的羊腿、最新鲜的龙虾、最鲜美的鲈鱼、最稚嫩的烧鹅…… 除了美食,桌子上还有酒,最好的茅台酒。 可是,这满满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所有在场的人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舞台中央,这些人一个个翘首以盼,好像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五十八回:玉佛头 甄品斋有一个很奇怪的规矩,那就是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来历,只要你想进入甄品斋,就必须带上一幅白色的面具。 所有的面具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人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谁,也没有人关心来这里的人是谁,因为,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不仅如此,进入甄品斋里面的人全程是不可以说话的,如果在这里你看中什么东西,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手中卡片上,写下一串你心中合适的价位,然后将它交给身边甄品斋的伙计就可以了。 甄品斋向来只放暗标,且价高者得。 如果你幸运的中了标,那么,就会有人将你带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面,哪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甄品斋第四代的掌事,甄俊毅。 甄俊毅今年刚过四十,却执掌甄品斋多年,平日里没有人叫他的大名,相熟的人大多都叫他甄老板,或者甄四爷。 别看这甄老板表面上看去意气风发,可他却身带残疾。 幼年时的一场车祸让甄俊毅没了父母的同时,也丢失了双腿。 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让甄俊毅性格变的极为内向,且有些偏激,他虽是商界,却极少在众人面前露脸,以至于大家都只是听说过这位甄老板,但从未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而这一次,甄品斋里所有的来宾都见到了这位甄老板。 甄老板坐在一张由金丝楠木制成的轮椅上,被一个为长相极美、且身材火辣到爆的少女推上来的。 他们两个人缓步走到了甄品斋厅房中心的舞台之上,一个伙计麻利的递过一个麦克。 甄老板结果麦克,微笑着冲着下面近五十号人说道:“很高兴各位今儿能够来到甄品斋。想必各位都知道鬼市的规矩,一年只开三回,分别是阴历的三月三、七月十五、以及十月初一……” 甄老板说到这儿突然咳嗽了起来,边上那个美艳的姑娘立刻递过了几颗药丸。 甄老板毫不避讳的接过药丸,和着水服了下去。 好一会儿,甄老板才缓过这口气来,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抱歉了,各位。最近小弟我身子骨欠佳,大夫告诉我不宜太过劳累,所以给位多担待、多担待……” 甄老板说的客气,可是,他的语气里却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在座的众人没有一个说话,他们只是在听,听甄老板说的是什么,当然,他们也在等,等甄老板说下去,等今儿要卖的那样东西…… 甄老板环视了一圈,见没人说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今儿是阴历的八月初三,其实并非是鬼市开门迎客的日子,可为什么叫大家来这里哪?想必大家比我更清楚,在这里我就不卖关子了……” 说到这儿,甄老板拍了拍手。 掌声落下,两个长相同样俊俏,身材同样劲爆的小姑娘抬着一个大大的木盘子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木盘子的上头放了一样东西,一块大红布盖在上面,一时间看不出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是,当这东西被两个姑娘拿出来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到了它的身上。 很显然,今儿到甄品斋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这个物件来的。 甄老板是一个很懂得别人心里的人,当然,他更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老板。 见众人齐刷刷的朝那木盘中央望去,甄老板也不犹豫,伸出手“唰”的一下,将盖在上面的红布给扯了下来。 紧接着,一尊玉质的佛头便立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过奇怪的是,这尊玉佛头的表面伤痕累累,无数细小的裂痕爬满脸上,仔细一看竟好似被人用利器故意刻上去的一般。 虽然,甄品斋里不许人讲话,可这玉佛头一出仍旧在这厅房里引起了一片哗然。 甄老板听闻众人惊诧的叹息声,没有在意他们破了规矩,反倒是略带满意的笑了。 他喜欢看人们那副对心仪之物渴求的面孔,特别是那些有钱又有地位的人。 甄老板在怀里掏出了一包烟,是十块钱一包的中南海。 他从里面抽了一只出来,边上那个美艳的姑娘微微皱眉,轻声埋怨了一句,“哎!你怎么又抽烟?你不知道大夫最近不许你抽烟吗?” 甄老板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哈哈!就一根!就抽一根!” 姑娘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每次都这么说!” 可那个姑娘嘴上说归说,还是从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乖乖的给甄老板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烟很快被点燃,一股股灰白色的烟霎时间飘到了空中。 甄老板满足的吸了两口,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那尊玉佛头上。 过了好一会儿,甄老板才轻声的说道:“诸位现在看到的这尊玉佛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明堂玉佛头……” 底下没有人说话,全场鸦雀无声。 甄老板又接着说道:“我想对于这明堂玉佛头,有的人自然比我了解的多,有的人则了解的稍微少一点,所以所少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它的……” 其实,关于明堂玉佛头的来历,我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必要借着甄老板的嘴来说,我自己这么简单直接的跟您聊聊这事儿,反倒是更好更直接、纯粹一些…… 话说,历史上的武则天是非常崇尚佛教的,“明堂”是武周时期的宫城正殿。 “明堂”为古代帝王明政教之场所,可以举行祭祀、朝会、庆赏等大的活动。 我国考古学家也确实发现了武则天明堂遗址,里面除了“明堂”,在其附近155米范围内还发现了“天堂”遗址,当然这个“天堂”跟我们所说的“天堂”是有区别的。 这里的天,指的是佛教中最纯正的净土。 “天堂”是武则天命薛怀义主持建造的用以供奉佛像的佛堂建筑,也是女皇武则天的独创。 据史料记载,明堂有86米高,而天堂,站在三层能俯视明堂,我们推测,天堂应该有100多米高! 建造这么高的建筑,一方面体现了女皇对佛教的崇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高她自己的身份与地位。 此外据史料记载,武则天明堂的夹纻佛像一共有两尊,弥勒大佛和毗卢遮那佛。 武则天称帝后第六年,佛堂被当时的天火所烧毁,隔了一年重新建造,直到武则天逝世,佛堂被修建成乾元殿。 到了安史之乱时期,乾元殿被毁,武则天明堂也不复存在,而则天明堂的佛像也不知去向。 相传是当时宰相姚崇命手下一位叫做胡之泉的将领,将两尊佛像的分为首身两端,分别运往两处不同的地方。 胡之泉令命,命自己手下将佛身运往贵州境地,自己则带着佛首西行北上。 此后,便再无任何消息,甚至在唐代任何的历史上都找不到关于这胡之泉的半个字记载。 直到,上世纪20年代初,其中一尊明堂玉佛头在龙门石窟的藏经洞中被人发现,没多久之后佛首便被盗,曾先后流落法国、比利时、美国。 1991年,美籍华人陈哲敬从美国一位私人收藏家手中购得。 直到2005年,中国政府出资800万元人民币将其中一尊玉佛头购回。 而另一尊玉佛头至今下落不明,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出现在这地下鬼市的交易场中。 甄老板说的并不算快,可也不算慢。说完这些之后,他手中的烟刚好抽完。 甄老板将手中的烟熄灭,轻声的接着说道:“弥勒大佛的佛头2005年的时候,以800万元的价格被国家收走了。而这尊毗卢遮那佛的佛头则是当年胡一泉将军亲自护送的那一尊,不仅如此,胡一泉将军当年一起带走的还有一样武则天视为珍宝的法器,以及‘不老泉’的泉水……” 说到“不老泉”这三个字的时候,台下的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甄老板脸色微微沉了沉,他明显有一些不悦,他不喜欢别人打断自己的说话。 果然,在甄老板脸色沉下来之后,那阵阵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甄老板。 甄老板没有说话,一双如刀的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几个心理素质差的被甄老板这么一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好半天,甄老板才又露出了那略带刻意的微笑,说道:“胡一泉将军待着不老泉和这尊玉佛头一路向西走了好多年,最终来到了藏区一座名为格萨拉康的庙宇停下。那时候的胡一泉将军已然身染重病,他自知时日无多,可手边又无一物,便只能用自己的佩刀在这玉佛头上,刻下了自己从长安到格萨拉康的路线……” 甄老板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咳嗽了起来,好一阵子才缓缓的停下来,接着说道:“呼……这病真要命啊……本来这格萨拉康庙属于藏地的四方面之一,并不算难找,可无奈在郎格马灭佛时期除了大小昭寺,所有的四方庙都被烧毁了,这作为西方庙的格萨拉康也就此成了失落之地……” 第一百五十九回:交易之后 甄老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就算是再傻的人这时候也应该知道,那玉佛头上细小的划痕从何而来了。 自然也知道,这些细小刻痕背后所蕴含的“价值”。 毕竟,这里坐着的近五十号人中虽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冲着那不老泉而来的。 甄老板说到这停住了,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是一个懂得掌控别人心理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确实,很多时候,不说话反倒要比喋喋不休来的更加有效。 甄老板没有说话,缓缓从口袋里里面抽出了一只中南海,他没有点燃,只是将那根烟拿在手上把玩着,一双好似猎鹰一般的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略过。 好一阵子,甄老板才缓缓的说道:“开始竞标吧!” 甄老板的话音刚落,十几个身穿超短旗袍的姑娘便走进了厅房。 只见她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做功精致的小木盒子,好似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游走在场中的客人中间。 场中的那些买主将自己认为合理的价格写在一张小卡片上,然后放进那些姑娘手中的小木盒子里面。 那些姑娘会第一时间将那个小盒子贴上封条,上面写上与买主相对应的汉字编号。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些穿旗袍的小姑娘会将手中的小木盒子,放入统一的铁箱子里面。 待所有人都报完价之后,一个大汉才会将铁箱子封好抬到甄品斋的后堂,进行核价。 等待的过程总是比较难耐的,这时桌子上的酒菜已经凉了,虽然没有人动过一筷子,可甄品斋的伙计还是很自觉给每张桌子都换了新的酒菜。 酒是最好的酒,菜自然也是最好的菜。 可依旧是没有人动筷子,所有人都在等,等待最后的结果。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之前推着甄老板出来的那个姑娘缓步从后堂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她。 那姑娘心理素质极强,面对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怯场。 只见她缓步走到了厅房正中的舞台上,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各位爷,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出的价儿,我们东家已经核实过了,有的人高,有的人低,甚至有好几位爷出的价儿一模一样,所以在核价的时候稍微费了点时间,望各位见谅。” 这姑娘话虽然说的客气,可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表情,相反,在这姑娘的脸上写满了高傲。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用那一双冰冷如刀的眼睛在下面环视了一圈之后,才缓缓的接道:“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请肆拾叁号的这位爷劳您驾跟我移步后堂,其余的各位爷您请自便……” 这姑娘的话音未落,两个身穿藏青色褂子的伙计便走到了一个大胖子的跟前,其中一个伙计轻声说道:“这位爷,您请吧!” 这“肆拾叁”的大胖子显然有些得意,站起身之后没说话,左右抱了抱拳,意思显然是再说“各位,您承让!承让!” 这“肆拾叁”号大胖子此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不用问,多半儿是乐开了花。 其实,换做是别人也都一样,毕竟这尊毗卢遮那佛的佛头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 那“肆拾叁”号的大胖子拱手谢了一圈礼之后,这才跟着那两个伙计走到了厅房中央的舞台处。 那姑娘冲“肆拾叁”号的胖子微微施了一个礼“万福”礼后,轻声的说道:“请您跟我来吧!” 说完,也不等那胖子的回应,便当先朝后堂走去。 其他的人我们不表,基本上这时候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极少有几个人会留在着规矩繁多的甄品斋里。 我们单说这“肆拾叁”号的大胖子。 只见那“肆拾叁”号大胖子跟在姑娘身后一路小跑,那姑娘见状却丝毫没有放缓脚步的意思。 “肆拾叁”号的大胖子虽然满肚子怨言,可此时却不敢多说一句,只能低着头紧跟在后面。 姑娘待着那“肆拾叁”号的大胖子拐了三个弯儿之后,来到了一间极为典雅的房间里。 这间屋子古色古香,装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算不上豪华。 屋子里只摆了一张木桌四把椅子,侧面墙旁边立着一个古董架,架子上面放了一些瓶瓶罐罐,另一面墙上挂了一副山水画。 这是不懂行的人看,可是懂行的人却一眼可以看出,这屋子任何的一样东西如果放到市面上,足可以在京城二环以内买套房子。 别的暂且不提,但就那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明眼人一看便能够认出那是出自宋代文人李成的《寒林图》。 李成的画传世极为稀少,现存的许多《寒林图》在各大拍卖会上,都自称是他的作品,其实多为后人仿作。 到目前为止,唯有藏于日本博物馆中的的《读碑窠石图》被确认为真迹。 而那幅《读碑窠石图》1975年,在当时日本最著名的东京中央拍卖会上,拍出了750万美元价格的价格。 时至今日,这幅李成《寒林图》真迹的价格可想而知。 “肆拾叁”号的大胖子自然是懂行的人,自然也懂得《寒林图》的价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甄老板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大胖子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甄老板先是不紧不慢的给大胖子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将磁茶杯放倒了大胖子的面前,然后笑着说道:“李老板要是喜欢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这幅《寒林图》就送你了。” 甄老板的话让大胖子不由得就是一愣,连忙摆手说道:“君子不夺人之好,我怎么敢拿走甄老板的挚爱名画?” 甄老板笑了,说道:“李老板都在我这儿花了一亿八千万,这区区一副《寒林图》我甄某人还是送的起的。” 甄老板说完,也不等李老板搭话,便接着说道:“来,喝茶!面具摘了吧!这儿也没有外人,这可是我特意为李老板准备的大红袍,正经八百的大红袍!” 李老板闻言战战兢兢的将脸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他本来那张好似猪头的脸上。 李老板岁数很大,小六十挂零,可此时在甄老板面前却好像一个小学生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甄老板见李老板手微微有些发抖,笑了笑说道:“李老板不必紧张,怎么着你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我这座小庙里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 李老板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请瓷碗,将里面的茶汤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之后,李老板才笑着说道:“甄老板,我什么时候可以待着玉佛头离开?” 甄老板看着李老板,笑着说道:“再等等!” 李老板一愣,问道:“再等等?等什么?” 甄老板说道:“等一个人!” 李老板问道:“等什么人?” 甄老板说道:“等一个女人!” 李老板诧异的问道:“等一个女人?” 甄老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一个很美的女人!” 李老板疑惑的问道:“这个女人跟我们的交易有关系吗?我们为什么要等她?” 甄老板微微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关系!” 李老板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才是背后的卖家?” 甄老板没有说话,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了进来,“妾身可不是什么卖家。妾身和李老板你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卖家而已。” 李老板闻言急忙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是一个中年美妇人。 她长得和年轻时的关之琳极为相似,年纪虽然已过五十,可整个人保养的极好,细腻白皙的皮肤,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她看起来不比任何一个年轻的姑娘差上几分。 这女人身姿优雅至极,每走一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那李老板不知不觉间竟然看的有些痴了,就连自己的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 那美妇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情形,不怒反喜。 美妇人先是从怀里掏出贴身的手绢给李老板擦了擦口水,然后竟然当着甄老板的面儿,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李老板腿上,笑着说道:“久仰南城李老板大名已久了。” 那李老板平日里也算是阅女无数的主儿,可此时竟好像是出入红尘的毛头小伙子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哪儿了。 好一阵儿,李老板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敢问你……你怎么称呼?” 那美妇人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我姓孙,家里一共姐妹八个人,我排行第二,你可以叫我孙二娘!” 李老板此时显然已经有些放松,他的右手先是在孙二娘的背上拍了拍,然后又情不自禁的向下滑,直到滑到了孙二娘腰部以下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李老板似乎很满意自己给右手找的位置,笑了笑说道:“孙二娘?这名字好像和水浒里面那个母夜叉孙二娘一个名字……” 孙二娘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哈哈,没错!我和那个孙二娘其实不仅名字一样,就连做的行当都是一样的……” 李老板笑道:“你也是开酒馆的?那哪天我可就要去瞧一瞧了!我去了,你一定要亲自陪我喝上几杯。” 可谁承想孙二娘却摇了摇头,说道:“李老板这你就错了。妾身开的可不是什么酒馆,妾身说自己和水浒里那孙二娘做的行当一样,其实是指……” 李老板微微一怔,说道:“是指什么?” 孙二娘凑到李老板耳边,轻声说道:“是指我们两个开的……都是黑店!” 第一百六十回:莫名其妙的军事营地 孙二娘说完,她手中莫名多了一只玉发簪子。 李老板顿时就是一愣,可等他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孙二娘手腕子一翻,那枚玉发簪子已然**了李老板的咽喉。 李老板想挣扎,可手脚却被赶来的伙计按住,动弹不得。 李老板想喊,可是却发不出一声,只能勉强从喉咙里面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孙二娘用手轻轻抚摸着李老板的脸,鼻子轻轻凑到李老板的耳边,使劲儿吸着气,一脸极为享受的样子。 李老板依旧在使劲的挣扎着,痛苦让他的脸在一瞬间变的扭曲狰狞。 慢慢的李老板的瞳孔开始收缩,几十秒之后,竟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死灰色。 孙二娘看着李老板那如死鱼一般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将原本属于李老板的生命都吸入了自己体内一般。 好一阵子,孙二娘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整个过程,坐在一旁的甄老板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事儿,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甄老板将茶壶中的茶汤倒掉,又重新填上茶叶,续上水,倒掉了第一泡……熟练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二娘,你都这般年纪了,这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个表情着实是有点变态?” 孙二娘白了甄老板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要你个死瘸子管?” 甄老板被孙二娘骂死瘸子,这本是他最大的痛处,可此时他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把这毛病改了的话,说不定大东家会喜欢你多一些,省得你总是大东家成天只想着七娘,不想着你……” 孙二娘白了甄老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现在管的是越来越宽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那一摊儿吧!玉佛头的事儿弄怎么样了?” 甄老板笑道:“我办事儿,二娘你还不放心?” 甄老板说完轻轻的拍了两下手,之前推着他上台那个姑娘便立刻从屋外走了进来。 那姑娘进屋之后,第一眼便看见了惨死的李老板,可她却一点儿都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李老板会有这样的下场。 那姑娘很懂规矩,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便不再往里多走一步了,轻声的说道:“老板,您叫我?” 甄老板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玉儿,我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那叫玉儿的姑娘轻声说道:“已经办妥了,老板。一亿八千万的款项,除了甄品斋日常开销所用的两千三百亿十五万留下外,剩下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达到了万福楼的账面。” 甄老板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玉佛头的情况如何了?” 玉儿轻声说道:“玉佛头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我们找来了美国最好3d立体扫描专家,也找来了中山大学人文地理专业的李教授共同分析,虽然结合藏区当地的山脉地势特点,绘制出了大致的路线图,可还是不能准确定位西方庙格萨拉康的位置。” 甄老板和孙二娘听闻都微微皱了皱眉。 甄老板开口问道:“问题出在哪儿?” 玉儿轻声说道:“按照中山大学李教授的说法是,胡一泉将军当年在刻画这条路线的时候,就刻意回避了西方庙格萨拉康的具体位置。如果想知道西方庙格萨拉康到底在哪儿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 甄老板不等玉儿把话说完,就追问道:“就是什么?” 玉儿说道:“就是找到胡姓的后人,或许他们能够知道相关的线索……” “胡姓的后人……”这句话在甄老板嘴里嚼了很多遍。 孙二娘看着甄老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有什么线索?” 甄老板微微的摇了摇头,一口将手中青瓷碗里的茶汤喝掉。 茶早已经凉了,可是一向讲究的甄老板却毫不在意。 甄老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青瓷碗,拿起边上的一根银针轻轻挑了挑桌子上的油灯。 原本有些摇曳的灯光,瞬间便的通亮。 甄老板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油灯中跳跃的火光,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 光,耀眼的白光。 在我眼前好似闪光弹一般炸开,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紧接着,心口一闷,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的醒了过来,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处军用帐篷之中。 我想坐起来,可刚一动,浑身上下就好像散架子一般的剧痛,让我不得不又一次糖回到睡袋里。 我想喊人,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走到了我面前。 她先是用手翻了翻我的眼皮,然后又好像跟我说了一些什么。 我听不见她说的话,只是依稀看见她的嘴在动。 那女人见我没有任何的反应,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针管,一针扎在了的胳膊上。 我只觉得胳膊一凉,紧接着,一股让人难以形容的困意猛然袭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我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午夜时分了。 不过,和之前相比,这一次我的身体没有了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口渴的厉害,轻轻喊了两声,“有没有人?” 见没有人搭理我,我便自己从睡袋里面爬了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帐篷。 走出帐篷的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一处半山腰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 我放眼望去,借着依稀的月光发现此处距离雪线已经不算太远。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风从东北方吹过来,刮在我的身上,似乎要将我身上最后哪一点温度也带走。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里说道:“冷死小爷我了。怎么好好的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我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在我周围还有四个帐篷。 这四个帐篷都不小,是那种标准的军用帐篷,一个帐篷里面睡**个人一点儿都不成问题。 这四个帐篷之中,有一个帐篷还亮着灯。 有灯的地方,自然就有人。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上面显示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我心想道:“好家伙,都这个点儿了还不睡?” 我一边想一边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大步朝那个帐篷走去。 我本打算去找那帐篷里的人问问,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就好好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这些家伙又都是什么人?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当我扯开那个帐篷防风帘子的时候,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人哪?怎么没人?”我诧异道。 我待着疑惑接连又扯开了其余三个帐篷的防风帘子,诡异的是,那三个帐篷里面居然也是空无一人。 就在我疑惑万分的时候,突然帐篷外面猛然飘过了一对赤红色的光。 这光出现极为突然,飘忽不定,只一闪便出现在了帐篷外数米远的地方。 眼见这对红光,我不由得心头一惊,暗叫道:“不好!有狼!” 心念至此,我顺手从旁边抄起了一把工兵铲攥在手里防身,随后小心翼翼的朝帐篷出口摸去。 我的动作极慢,生怕动静一大,惊动了外面那头饿狼。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估计免不了又是一个长恶战。 我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朝帐篷防风口摸去。 好一阵子,我才“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帐篷出口的位置,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朝外看去。 借着月光,我依稀看见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站了一只白色的大耗子。 这大耗子个头奇大,从远处看跟一头小牛犊子差不多一般大小,全身上下长满了白毛,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在这只大耗子的背上竟然还做了一个人。 那人是一个老太太,一身当地人的打扮,暗红如血的袄子上镶嵌着十几枚大大小小的宝石,看起来华贵至极。 老太太头发很长,微微盘了一个发髻,发髻上还带着一串天珠石做成的头饰。 此外,老太太手里面还拿着一个特大号的烟袋锅子,本应该拴着烟草的地方,这时候却挂了一颗人的心脏。 心脏在朝下滴着血,似乎还在微微的跳动着。 这老太太的突然出现,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着她,她似乎也早就发现了我,或者更准确的说,她就是在等着我。 老太太将手中的大烟袋在那白耗子屁股上使劲的敲打了两下,怪笑了两声后猛然朝我冲了过来。 那大白耗子的速度极快,呼吸之间便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大白耗子的速度快,老太太的速度更快,我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双枯槁如鹰爪的手已然朝我心脏抓了过来。 我心头大惊,抡起手中的工兵铲想去抵挡,可就在这一瞬间,我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动弹不得了。 那老太太怪笑连连,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与弱小。 只见她下手又快又准,丝毫没有打算留情的意思,眨眼间,那好似爪子的手已经贴到了我的皮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的工夫,那老太太的身子突然一顿,接着,那原本要**我心口的手便硬生生的停在了当场。 第一百六十一回:无头将军 这一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老太太的头便扑腾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太太一死,她身下的白耗子就好像是疯了一样,身影一转,尖叫着便朝它身侧扑了过去。 我随着大白耗子的身形望去,这才见到在自己左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具无头男尸。 不! 或者,更准确的应该叫它——无头将军。 这人虽然没有头,但是却穿了一件唐代极为稀少且珍贵的光明甲。 只见这身光明甲,甲身为黑色,周身用红线缝合,胸口护甲铜镜上雕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睚眦。 此外,这无头将军手里提着一柄一米二三长短的唐刀,早在《唐六典》卷一六武库令丞职掌条中有记载: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今“唐刀”一词是中国唐代四种军刀制式的总称,并非特指某种刀。 而此时,这无头将军手中所持的就是当时锻造技术最好的陌刀,也叫“斩ma刀”。 大白耗子身形极快,好似一道白色闪电一般便窜到了那无头将军的跟前,张开血盆大口便朝那无头将军咬了过去。 无头将军虽然没有了头颅,但反应极快,或是多年战场厮杀留下的本能反应。 只见无头将军身子一侧,手中陌刀高高举起,对准那大白耗子的脖颈就斩了下去。 无头将军这一刀来势极快,等它反应过来在想着避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只听“噗嗤”一声,红光陡然乍现,那好似小牛犊子一般大的鼠头便被整整齐齐的给斩断了下来。 那白耗子硕大的脑袋好像皮球一样,在地上咕噜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停到了我的脚边上。 我低头看了看那滚落到脚边上的耗子脑袋,看见那大耗子狰狞的面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我心中暗想道:“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眼前一切是怎么回事,下一秒,那无头将军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这无头将军的动作极快,好似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这无头将军虽然此前救过我一命,可此时突然这般靠近,也不由得让我朝后倒退了好几步。 不过,这无头将军似乎对我并没有敌意。 见我朝后退去,这无头将军也不追击,而是手腕一翻,用它手中的那柄陌刀开始在地上写起了字。 无头将军虽然无头,但手腕极其灵活,只见他手中的陌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便在地上刻下了四行大字。 我好奇的朝那四行字看去,“人中灾祸最幽玄,四位相乘一处看,地分受克伤六畜,干客地分贼需防……胡家后人谨记!” “这四句……这四句不正是……”我看到这四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记得这四句话,这不正是郭一尺之前站在船头时,跟我说过的那四句话吗? 这无头将军怎么好好的会写这四句话? 难道这四句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这胡家后人谨记又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我急忙抬头朝那无头将军看去,心想:“说不定能从那家伙身上找到答案……” 可当我抬起头时,眼前竟然空无一物,只有被风吹的飒飒作响的艾草,哪里还有什么无头将军。 我诧异的自言自语道:“那家伙上哪儿去了?” 我一共说了八个字,就在我说到第四个字的时候,地面突然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 不仅如此,四周也开始便的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被罩上了一块密不透光的黑布。 整个世界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是要天塌地陷一样。 我摸黑抓到了负责支撑帐篷稳定的一根铁柱子,以免那股剧烈的晃动将自己弄翻在地。 可这边身形刚刚站稳,胃里头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一股又一股酸水不断从胃里翻上来,冲击着我的食道。 我使劲儿深呼吸,咬牙强忍着那股子呕吐之意。 大概一分钟之后,那股剧烈的晃动开始慢慢停了下来,而我也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好一阵子,我才将胃里的酸水吐了一个干净。 我长舒了一口气,刚想翻身站起来,可谁知身子刚一动却被一双大手给按了回去。 可让我意外的是,人虽然被按了回去,却并没有身子撞到地上时的那种疼痛感,相反,我竟然觉得自己身子下面很软,还略带一点点的回弹性。 “床?”我不由得暗惊道。“我怎么会被人给按到了床上?” 我心念尚未作罢,原本漆黑一片的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紧跟着,两个人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 一个我见过,一个我没见过。 见过的,是之前给我扎过针的女护士,而没见过的,这是一个年纪在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军人。 按住我的是那个中年军人,见我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那中年军人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他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那个护士,有一种略带天津卫的口音问道:“这是嘛情况?这小子这算是醒了嘛?” 那护士在一旁说道:“应该是醒了!” 说完,那护士一只手拿着手电,另一个手伸过来就要翻我的眼皮,看样子是要给我做检查。 我见状急忙出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哪儿?” 见我突然开口说话,那原本要给我做检查的护士猛然就是一惊,手一抖,原本握着的手电差点砸在了我脸上。 好在那中年军人反应迅速,手腕一翻,一把攥住了那钢制的手电筒,这才没让我落一个鼻孔蹿血的下场。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那中年军人说道:“谢了!” 中年军人见我意识清醒,便也不在按着我,笑着对我说道:“不用客气!” 说完,他一回手将手电递给了边上的护士,说道:“小刘,你现在下去吧!如果有嘛事儿,回头我再叫你!” 护士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先下去了。” 说完,那护士转身朝军用帐篷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直等到那护士走出了帐篷,那中年军人才笑着朝我伸出了右手,说道:“你好,兄弟!第一次见面,我有嘛不对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我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的有点不知所措,好一阵子,才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略带尴尬的说道:“你好!我叫胡天,咱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这我知道。可我想知道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还有我的朋友们哪?他们怎么样了?” 那中年军人拍着我的肩膀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之所以到这儿来,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因为你……” 我诧异的问道:“因为我?” 中年军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因为你!” 说完,这家伙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大口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咬了一个大口之后,递给了我,问道:“你吃嘛?”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谢了!” 中年军人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大半块压缩饼干都塞进了嘴里,嚼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接着说道:“你一下子问了好多事儿,我捋一捋然后一样一样的回答你啊!你之所以会跟我们这些人在一起,那是因为是我们把你们四从地下四方塔里面给救出来的。起初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四人那惨样,我们本以为你们小命早没了哪!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好家伙,你们的命还真硬,每个人都还留着一口气……” 我诧异的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们几个人?” 中年军人说道:“没错!” 我闻言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拳,说道:“救命之恩,不言谢!我胡天……” 中年军人笑着把手搭在我的双手之上,说道:“这是干嘛!用不着!我不是说了嘛!我之所以会去那样一个鸟儿不拉屎的地方,主要是为了去找你。” 我诧异的问道:“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中年军人说道:“找你是为了让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诧异的问道:“找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中年军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西方庙格萨拉康。” 我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惊,脱口而出的说道:“古老的四方庙之一的西方庙格萨拉康?” 中年军人对我知道西方庙格萨拉康这件事儿很是满意,他看着我笑道:“看样子你知道那个地方,那样就好办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你刚醒,现在这儿修正两天,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启程。” 说完,中年军人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见他要走,急忙开口拦住了他,“等等!” 中年军人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儿?” 我看着那家伙的脸说道:“当然!你只告诉了我,是你们把我们几个人从那什么所谓的四方塔里面救出来,其余的事儿你一句没提啊?” 中年军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其他的事儿,咱就简单点说吧!你的朋友都比你醒的早,花姑娘和那个姓熊的朋友这会儿应该在挖掘现场帮忙,那个叫尼雅的小姑娘也好的很,多半儿这会儿正吃东西哪!” 我看着中年军人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六十二回:金门暗语 中年军人看着我,缓缓的说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疑惑的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中年军人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里是一座名叫卓木巴雪山的山脚,大概距离你们之前所在地宫位置四百三十公里左右,方向的话,是偏西北。” 我疑惑的问道:“我们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中年军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好半天他才说道:“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这里是你带我们来的!” 中年军人的话好似一记重锤,狠狠在我脑仁子上来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年军人,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是我带你们来这里的?” 中年军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之前基地所在的位置。”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地方居然是我带你们来的?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你们认为,我能够带你们找到那个什么西方庙格萨拉康?” 中年军人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关于这西方庙格萨拉康,我们之所以要求助你,单纯是因为你是胡家后人……” 中年军人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身便往外走,就在他快要走出帐篷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中年军人转过身,看着我说道:“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李志远,现任七四九局外勤西北分局的副局长,也是……你爸爸的朋友!回头吃饭的时候,我让人来叫你。” “什么?我们家老爷子的朋友?”我诧异道。 那叫李志远的家伙还真酷,说完这话之后,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帐篷,只留下了一脸蒙b的我。 李志远走出帐篷之后,我一脑袋躺回了床上,看着帐篷暗绿色的顶棚,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把我们家老爷子撤出来了?这胡家后人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我躺在军用的行军床上,仔仔细细将最近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从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诡异无比,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些事情表面上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却又息息相关…… 下八门里的人、七四九局的人、徐先生和辛奈一他们、万福楼以及那个所谓的大东家、甚至是我爷爷和我们家老爷子…… 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对那“不老泉”惦念已久,可那“不老泉”又当真存在吗? 还有那维普医院、那诡异的照片、那时常出现的三头六臂魔神像,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越想头越大,越想越头疼。 于是,我索性干脆就不再去想,把被往脑袋上面一蒙,准备痛痛快快的睡上一大觉。 或许,是我太累了,又或者是我太久没有休息好了,迷迷糊糊之间,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而且,这一睡就是七八个小时。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的正当午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从行军床上爬下来,穿上衣服之后,走出了自己所在的帐篷。 帐篷扎在了一处雪山山脚的地方,地势平坦,周围半人高的荒草被清理的很是干净,除了我所在的帐篷之外,还有四五个较大的军用帐篷立在不太远的地方。 我抬眼看了一下天,已是正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可却一点感觉不到暖意。 边上不远的地方,几个人围在一起正吃着饭,我看了一下,李志远、熊明、花慕灵、小尼雅、甚至连之前那个叫小刘的护士都在。 看我从帐篷里面出来,还没等李志远说话,熊明便先开口招呼我过去吃东西。 我也不客气,大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吃的东西不错,虽然不算是丰盛,但是有肉,有糌粑,有酥油茶,甚至还有还有一壶青稞酒。 肉是李志远他们带来的罐头,混着当地的牦牛肉出来熬的,卖相虽然不怎么好,可是口感和味道确实不差。 再加上,这时候的我饿的要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这才作罢。 趁着吃饭的这会工夫,我也大概了解到了李志远他们此行的目的。 原来,早在三年之前,七四九局就曾经找到过我们家老爷子,试图寻找失落的碎叶古城。 起初,我们家老爷子并不愿意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但李志远最后还是说动了我们家老爷子,作为交换条件,李志远答应给我们家老爷子看那份关于松桃山大墓的相关资料。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七四九局的先头部队根据我们家老爷子的提示找到了碎叶古城的相关遗址,并建立了科考基地。 三年来,先头部队一直和上级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时时汇报着发掘进度,从未出现过异常情况。 可就在三个月之前,先头部队突然向总局汇报称,有另一伙儿不明身份的人打算越过他们部署的防线,私自进入发掘现场。 总局当即做出回应,让先头部队务必阻止那些不明来历的人进入发掘现场。 可让总局万万没有想到是,那竟然是先头部队给总局发去的最后一条信息,从那之后,先头部队便和总局这边失去了联络。 随后,总局先后派出了三波救援队伍,可也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踪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总局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本想通过李志远联系我们家老爷子帮忙,可万万没有想到是,我们家老爷子在这个时候也突然失踪了。 无奈之下,李志远只能亲自带队去找我,可是当他到了京城一元斋的时候,却得知我也不知了去向。 这对于李志远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儿。 可便便就在这个时候,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送到了李志远的手里,信上面详细标注了我所在的位置。 开始的时候李志远并不相信,但无奈事态紧急,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可让他没想到是,在那该死的地下古城里竟然还真就找到了我和熊明几个人。 李志远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将手里的青稞酒一饮而尽,这才接着说道:“我想你或许会问,都折了三波弟兄了,为什么还要冒死跑这里来。那是因为,就在上个星期,总局突然接到了先头部队发来的信号。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发来的并不是常规语音信息,而是一段让人听不太懂的代码……” 我将碗里面最后几块肉塞进了嘴里,擦了擦嘴,问道:“代码?什么代码?” 李志远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与其说是代码,倒不如说是一串数字。” 我诧异的问道:“数字?什么数字?” 李志远一字一字的说道:“二……七……四……七……七……六……” 我听到这六个数字的时候,我整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人也差点没原地蹦起来。 我惊诧的大声说道:“竟然是这六个数字?” 李志远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反问道:“你……你知道这六个数字?” 我大声的说道:“你先别管我知不知道这几个数字。你们总局弄明白这六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吗?” 李志远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起初,总局的密码专家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主管京城地界的副局长找来了一位你们下八门里的前辈高人,这才破解了其中的意思……” 我诧异的问道:“下八门里的人能破解你们总局里的密码?” 李志远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单纯是总局内部的加密密码,就算是那人是大罗神仙,他也破解不了。可问题是,那六个数字组成的密码压根就不是我们总局的密码。” 我问道:“那是什么?” 李志远说道:“是你们下八门,盗门分支金家门里的暗语。这六个数字所代表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救救我’。” 我疑惑的重复着李志远的话,“救救我?救救我?” 李志远低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也正是因为这三个字,所以,总局才会派我带人过来,也是希望能够将活着的弟兄从这里带出来。” 我说道:“可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地方不太对吗?” 李志远皱着眉头问道:“有些地方不太对?什么地方不对?” 我说道:“既然你们总局的加密密码无人可以破解,既然他们如此着急的想要被救,既然所发出的只是单纯救救信号……那么为什么不直接一点哪?为什么不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或者说,里面的人为什么不用你们自己独有的联络方式,而选择了一个在总局内谁也听不懂的暗语哪?” 这时候,一直只顾着吃没有说话的熊明突然开口道:“对啊!这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啊!” 李志远眉头紧缩没有说话,显然他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花慕灵此时也凑过来说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发出信号的人压根就不是你们总局里面的人,而是……” 花慕灵没有把话说下去,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一阵子,李志远才缓缓的接道:“你是说,发出信号求救的,是先头部队之前提到过的另一队人马?”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同意花慕灵的说法。如果猜想是正确的话,那么,另一组人定是我们下八门里面的人,而且他们还懂得金门暗语,照这么看的话……” 第一百六十三回:一号坑 李志远看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先头部队提到的另一组人马是你们盗门里的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不语。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为夸张的年头涌进了我的脑子里,“那先头部队口中的另一组人马,带头的会不会是我们家老爷子?” 因为,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和我们家老爷子失踪前后的细节相吻合。 我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给其他人,只是自己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它的可能性。 或者,更准确的说,如果那个带头大哥真是我们家老爷子的话,我在琢磨我们家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见我不说话,众人也都不在多言,简单的又吃了几口糌粑之后,各自就都回了自己的帐篷。 我将手里碗中剩余的酥油茶喝光之后,站起身刚想走,就发现一旁的花慕灵一个劲儿的在朝我使眼色。 我会意,转身跟着花慕灵走进了她的帐篷里。 进了帐篷之后,花慕灵四下察看了一圈之后,再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她快速将帐篷的防风帘子拉上,低声对我说道:“胡天,这个地方不太对。” 我诧异的问道:“不太对?怎么个不对法儿?” 花慕灵说道:“不知道。我就只是觉得这地方不太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我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我皱着眉头说道:“四丫头,我听李志远说你和熊明之前去了所谓的发掘现场?”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们口中的发掘现场,只不过是一个较大的盗洞而已。我对盗洞并不熟悉,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这盗洞不是近几年打的,估摸着有些年头了。” 我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地方之前就曾经被盗门的土夫子光顾过?” 花慕灵点头说道:“看样子是。” 我问道:“那盗洞下面是什么?你们下去了吗?” 花慕灵说道:“我和熊明下去了。盗洞不算太深,大概十来米左右的样子,下面连接着一条人工修建而成的甬道。甬道看起来好像很长的样子,我和熊明并没有往里面走,所以,并不知道甬道通向哪儿,也不知道另一头是什么地方……”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疑惑的看着花慕灵问道:“按照你的描述,这里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你还记得李志远提过他们的先头部队在这里扎营三年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花慕灵接着说道:“如果这支队伍在这里生活了三年,那为什么一点儿活动痕迹都没有哪?除非……” 我没等花慕灵把话说完,便开口接道:“除非,这三年他们压根就生活在地下。”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唯一的可能。但是,在介绍整件事情的时候,李志远却对此只字未提,这是让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怀疑李志远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沉声说道:“看样子,我们遇见的狐狸一只比一只狡猾了。” 花慕灵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所以,我们是做一名专打狐狸的猎人,还是那只被狐狸吃掉的兔子哪?” 我也笑了笑,说道:“这还用问吗?小爷,我可是专打狐狸的猎人。” “哦,对了!”说到这儿,花慕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将系统功能调至照片,然后递给了我。“我和熊明在那甬道里面发现了这个,本来一开始就想给你看的,可是一下子给忘了,这刚想起来……” “什么东西?”我一边说一边接过花慕灵的手机。 那是一张曝光很暗的照片,虽然用了闪光灯,可还是拍的并不算清晰。 但即便是这样,我依旧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古怪的符号。 这符号并不复杂,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梯形以镜面排列,梯形最短的边并不是直的,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波浪状,像是水,又或是某种特殊的液体,比如鲜血。 说实话,这符号我并不陌生,先不说我们家老爷子在我似梦非梦曾向我比划过它。 单就辛奈一在临死之前,朝我诡异一笑后比划的那个符号,就和我此时手中照片里的一般无二。 好一阵子,我才从惊诧的情绪中缓过神儿来,我看着花慕灵问道:“你搞明白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了吗?”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问了很多人,包括李志远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李志远的话可信?”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件事儿,李志远的样子不太像是说谎。”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这该死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得我们自己去查了!” 花慕灵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营地中的警报响了起来。 “嗡……嗡……嗡……” 那是李志远他们搭建起来的临时报警系统,比较简易,主要针对两百米外的那个盗洞,也就是李志远他们口中的1号坑。 此时,警报突然响起,很明显是有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下了一号坑。 我和花慕灵闻声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迎面便碰上了正在啃泡面的熊明。 如果去过高原地区的兄弟姐妹们应该知道,在那种地方想把东西完全煮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熊明这小子倒也省事,直接把康师傅当成了小浣熊,撒上调料包直接啃了起来。 见我和花慕灵从帐篷里面跑出来,熊明一脸坏笑的说道:“呀哈,这贼也真不会挑时候,耽误我们家大兄弟办正事了!” 说着,熊明伸出手就要在我的肩膀上拍两下,让我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飞了。 我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熊明见我骂他也不怒,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你,开完个玩笑而已,骂什么街啊?” 我没有搭理熊明,而是抓住了一旁一个长相略带猥琐的年轻人问道:“什么情况?” 那个长相略带猥琐的年轻人被我猛的抓住,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有两个兄弟不知道为何自己下了一号坑,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具体的情况,我想你还是得问李队长。” 这个年轻人口中的李队长,自然指的就是李志远了。 花慕灵听完之后,看着我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瞧瞧?”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有热闹不看王八蛋。这看热闹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熊明在我身后笑着大声说道:“我同意!” 话已至此,花慕灵先是嘱咐一个姓姚的女勘探员临时照顾一下小尼雅,随后,我们几个人便一路小跑朝着一号坑那边跑去。 我不知道那所谓的一号坑在哪儿,但是,熊明和花慕灵去过一次,自然也就认得路。 我们三个人出了营地之后,朝西北跑了大概一百多米,在一处洼地里找到了所谓的一号坑。 花慕灵说的没错,这1号坑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盗洞。 正常的盗洞最多只能容一个人上下,这个盗洞打的相当有水平,一米四五见方,两侧平整,且垂直度极好,按照盗门的老话来讲,这种盗洞有一个名字叫做“地龙洞”。 正所谓“老鼠打洞来去三回,地龙洞出金银无数。” 意思就是说,打“老鼠洞”的多为一个两个单枪匹马的土夫子,而且祖师爷规定,一个墓穴来去只可以三回,多一次不行,少一次也不行。 而这“地龙洞”则不然,会打这种盗洞的主儿,多半儿是卸岭力士一脉,当然在清末时期,卸岭一脉将这门地龙洞的手艺传给了摸金校尉和搬山道人,为的就是能够靠着人多合力开启大墓。 这盗洞之所以打成一米四五见方,一是方便人员的上下,二就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将墓室里面大件的宝物运出来。 我们赶到的时候,李志远和一名叫做曹征的副队长已经蹲在了洞口。 李志远并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他只是拿着手电朝1号坑里面照,嘴里不停的喊着那两个人的名字,“李帅……霍一鸣……李帅……霍一鸣……你们两个小子给我上来……你们听见了没有?” 李志远喊的很用力,可是那1号坑里边却丝毫没有回应。 李志远喊了一会儿,便不在喊了,转过头看见我们三个人走了过来,便一脸愁容的问道:“你们三个怎么跑过来了?” 我笑着说道:“好歹你也算我们家老爷子的朋友,我们过来一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二是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李志远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面掏出了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大口之后,才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事儿出的很突然。就在十几分钟之前,我们队上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叫李帅,一个叫霍一鸣,他们俩人是分别负责地质勘探和测绘记录的……” 李志远抽了一大口烟之后,才接着说道:“原本今天是他们休息,本应该待在帐篷里面。可不知道为何,这两小子竟然自己跑进了这一号坑!” 第一百六十四回:寻找失踪的二人 我看着李志远诧异的问道:“都是你们工作人员,大白天的也撞不见鬼,下去就下去呗!能怎么着?” 熊明在一旁帮腔道:“对啊!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李志远看着我们两个,脸都因为焦急憋成了猪腰子那种紫黑色,好半天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那两个小子带着什么东西下的一号坑吗?” 我诧异的问道:“什么东西?还能是稀奇的宝贝不成?” 李志远说道:“四方印!” 听闻“四方印”三个字,我整个人差点蹦起来。 我猛然往前跨了一步,大声的问道:“你是说我们家的白玉四方印?” 李志远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惊诧的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它不是应该……应该在……” 我没有往下说,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东西最后是落在了徐先生手里。 而且具徐先生说,那白玉四方印还是我给他的。 后来,徐先生被辛奈一出卖死在了万福楼,多半儿白玉四方印是落在了辛奈一手里。 看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是,这东西怎么就好好的跑到了李志远手里? 我没有说下去,而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志远。 李志远不傻,能做到七四九局西北局副局长的位置,多半儿是个粘上毛就是猴的角色,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李志远看着我,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 “李队长……李队长……” 李志远好像来了救星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我见状也没有在追问,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只见,不远处跑来了三个人,之前长相略带猥琐的那个年轻人也在其中。 他们几个人跑的气喘吁吁,每个人手里都还拿着一个大大的背包。 和其余两个大老爷们比起来,其中一个姑娘跑的最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姑娘叫做刘晨。 刘晨一路小跑来到了李志远的面前,将背包放在了地上,然后喘了口气说道:“李队长,你吩咐我准备的东西都带来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刘晨别看是个姑娘,但行事雷厉风行,大有一种不动如山急如风的劲头。 反观那两个小子,就差的不止一截了。 她这边说完话好一阵子,那俩小子才勉强跑到一号坑的边上,喘了好半天气,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李队长……我们……把东西带来了……” 说完,那两个小子“咣当”一声,把身上的背包扔在了地上。 我透过地上背包扯开的一角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那里面装着的竟然不是什么勘探用的器材,反倒是一些工兵铲、防毒面具、登山绳、甚至还有两把枪。 我心中纳闷道:“下去搜救带着些东西干什么?李志远这家伙葫芦里面到底买的什么药?” 我一边想一边转头看了看花慕灵,发现花慕灵也正皱着眉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估计她这时候的想法多半儿和我一样。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心想:“如果要想弄明白这家伙葫芦里面买的究竟是什么药,唯一的方法就是跟他下这一号坑一趟……” 心念至此,我便朝前跨了一步,假模假式的拍了一下李志远的肩膀说道:“你之前救了我们几个人一命,又跟我们家老爷子是故交,不管从那边来讲,你队伍里的人丢了,这事儿我们几个都不能不管。既然你们现在决定下去救人,那不妨也算上我们三个……” 我说完这话,也不等李志远反应,便回过头朝熊明和花慕灵问道:“你们两个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花慕灵和熊明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当即点头称是。 熊明更是扯着嗓门嚷道:“奶奶的,熊爷爷我这辈子最不爱干的事儿就是欠人情。老子我欠你一条命,本来还合计怎么还你,这下算是有机会了。” 说完,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背包,大大咧咧的将其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三个防毒面具,自己留下一个之后,将另外两个扔给了我和花慕灵。 接着,熊明又从背包里面掏出手电、工兵铲、登山绳、两把枪、三把改装过还被涂了迷彩的史密斯刀…… 熊明毫不客气的给我和花慕灵分发着装备,搞的边上其余五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一会儿,李志远才勉强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想要帮忙,那人多力量大,你们就跟着我们一起下去吧!” 说完,李志远伸手摘下了刘晨身上的背包,和其余四个人分配起了包中的装备。 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准备妥当。 李志远见大家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众人便沿着固定好的登山绳滑入了那充满谜团的“一号坑”中。 这所谓的一号坑是开在一处石甬道的正上方,里面很黑,没有一丝光亮,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入之后,纷纷打开了手中的狼眼手电,没有手电的那几个小年轻,则纷纷凑到我和熊明身边,似乎这样能又安全感一样。 我看着那几个年轻人一点爷们样儿都没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工夫去埋汰他们,毕竟这又不是我带出来的队员,丢的又不是我的人,丢的是他李志远的人。 于是,我便没说什么,只是用手电扫亮着四周。 甬道是由一米长半米宽的石砖砌成,样子看起来十分古旧,像是某处古墓的甬道,但具体是那个年代,又是什么级别的墓葬,这我一时间看不出来。 甬道的两头很黑,不知道分别通向什么地方。 花慕灵此时凑到了我的耳边,声音压的很低说道:“这地方很古怪,万事小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我和花慕灵低声轻语,边上一个年轻人凑过来问道:“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又什么发现?” 我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再说这里会不会有粽子!” 那个年轻人显然不知道“粽子”是什么,一脸好奇的问道:“粽子?是那种可以吃的粽子吗?这地方怎么会有粽子?” 我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能吃的粽子!而是,能吃了你的粽子!” 另一个年轻人听我这么说,在一旁好奇的问道:“粽子……粽子怎么会吃人?” 此时,刘晨突然调转手电照相那个年轻人,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们两个人真是不读书不看报,啥也不知道!他们嘴里说的粽子不是你端午节吃的那个,而是僵尸!” 那两个年轻人听见“僵尸”两个字,顿时齐声大叫了起来,嚷道:“什么……什么?这地方有僵尸?” 李志成看着那几个“不成器”的年轻人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用手电四下里照了照之后,简单的分辨了一下方向。 不多时,李志成便在地上找到了李帅和霍一鸣两个人的脚印,脚印很清晰,也很杂乱,很显然这两个家伙刚从这里过去没多久,而且他们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在确认了李帅和霍一鸣两个人前进的方向之后,李志远压低了声音冲我们说道:“他们往这边去了。” 说完,李志远便当先走在最前面,我们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沿着甬道朝前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突然气温开始一点点的下降。 没多久,整条甬道里面开始阴风阵阵,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寒冷之意袭遍了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虽说地上与地下的温度有差别很正常,但这里未免有些过于冷了,好像他妈的冰窖一样。”我一边心中纳闷,一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花慕灵突然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一愣,转头诧异的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我闻言不由得就是一愣,惊诧的问道:“在哪儿?” 照例说,我和熊明都是部队中的特战旅出身,虽然依旧退伍,但是对于危险的那种警觉还一直保留在骨子里,可此时不光是我,就连熊明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听我这么问,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说不好!我只是有种感觉,自打我们下到这里之后没走多远,便就有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我几次回头去看,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皱着眉头问道:“四丫头,我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但是这次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花慕灵摇头说道:“我觉得不会,这种感觉太清晰了,而且那个家伙似乎没有什么善意。” 我点了点头,说道:“照你这么说,这地方确实有点不太对劲儿。咱们小心使得万年船!” 说完,我轻轻拍了一下熊明的肩膀,轻声说道:“小心!可能有尾巴!” 熊明听我这么说,也是一愣。 不过,这小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回应道:“明白!老战术?”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食指中指并拢,其余三根手指收起做剑指状,然后微微朝前点了两下。 熊明会意,当先掏出腰间的枪,打开保险,悄然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而我和花慕灵则加快脚步走到了李志远的身后。 第一百六十五回:藏区邪神 李志远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人的变化,他只是一心在地上寻找着李帅和霍一鸣的脚印。 其余四人虽察觉到队形的变化,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一心跟在李志远的身后朝前走。 我们一行人朝前走了大概七八分钟,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不要紧,我正巧看见一个身材不算太高的人影,紧跟在熊明身后。 从身高和体型上来看,那黑影好像是一个女人。 可不知为何,一向机警的熊明此时竟然好似全然不觉。 我刚想出声提醒熊明他身后有人。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眨眼的工夫,那黑影竟然又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熊明见我拿着手电朝他身后照去,以为我发现了什么,急忙转身,枪口也紧跟着抬了起来。 可熊明寻摸了半天,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熊明放下手里的枪,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冲我说道:“胡天,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刚才在你身后有个人影。” 熊明一惊,差点喊出声来,好在这家伙最后控制住了,要不然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被这小子给吓一跳。 熊明强忍着惊诧之意,小声冲我说道:“什么?有个人影?在哪儿?”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刚才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熊明说道:“奶奶的!会不会是……鬼?” 我骂道:“先不说咱俩都他妈的是无神论者,就算是真的有鬼,难道你还打算回去怎么着?” 熊明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丫儿才当胆小的龟孙子哪?你熊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奶奶的,他要是让老子我逮着,别说是鬼,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我也得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而就在我俩说话的这会工夫,一直匀速前进的队伍,突然停住了。 我和熊明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到前面一个小子的身上。 熊明推了前面那小子肩膀一下,没好气的嚷道:“我说小子,你丫儿刹车怎么也不亮个尾灯啊?” 那小子转过头用略带歉意的表情看了熊明一眼,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前面突然停住了。” 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分开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只见,此时李志远正蹲在地上,在他身前躺着两个人。 两个死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身无长物,几乎是一丝不挂,只是穿着内衣裤,女人的下身盖着一件藏蓝色的冲锋衣。 在距离他们两个人不到一米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堆篝火。 火早已熄灭,我用手摸了摸烧的有些发焦的木头,很凉,没有任何温度,看样子这堆篝火已然熄灭了很久。 我转回身,李志远已经拿起了盖在那女人身上盖着的那件冲锋衣。 我看了看那件衣服,右边胸口上赫然绣着“七四九”三个字,不用问,这衣服估计多半是刚才经过这里那两个叫做李帅和霍一鸣给盖上去的。 熊明凑过来在我耳边上,轻声说道:“胡天,你还别说,那两个小兔崽子还他妈挺仁义,知道给人家姑娘盖上衣服。” 我没搭理熊明这个茬儿,而是指着其中那具男尸,说道:“你不觉得这家伙有点古怪吗?” 熊明诧异道:“古怪?哪里古怪了?” 花慕灵此时也凑了过来,轻声的说道:“你不觉得这个人躺着的姿势很奇怪吗?” 经过花慕灵的提醒,熊明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哈!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怎么这个姿势躺着?两只手看起来就好像是少了半边的‘卍’字……” “奇怪的还不止这些……”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蹲在地上的李志远突然说道。“这两个人都受了很重的伤,男的头骨、肋骨、手骨……骨折;至于这女的胸骨、小腿骨、大腿骨、脊骨……骨折,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是他们致死的主要原因……” 熊明在一旁插道:“等会!我说老李,你也不是法医,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志远笑了笑说道:“我虽然不是法医,不过,想当年也学过相关的知识。好歹我也属于特勤局人员,不多学点东西怎么出现执勤?” 熊明听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可半天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作罢。 李志远见熊明没有在说话,便接着说道:“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在他们的身上虽然有着很重的伤,不过,均不是致命伤……” “那么致命伤是什么?”我在一旁问道。 李志远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低温症!” 花慕灵突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是被活活冻死的?” 李志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错!我现在虽然还不能做尸检,不过,在他们身上有着很明显低温症的特点,而那些伤则更像是死后才别人弄出来的。又或者……” 我在一旁接道:“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摆在这里的?” 李志远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可是,这里即便在阴冷,温度再低,也不至于将人活活冻死啊?” 李志远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正常情况下,人只有在零下30几度,甚至是40几度的时候,才会出现精神错乱、意识模糊、脉搏减弱的情况……而这里绝对达不到这个温度……” “这里的温度虽然也很低,但也绝对没有达到零下30几度,他们又怎么会死于低温症?”花慕灵在一旁插口说道。 李志远说道:“这就是我认为最奇怪的地方……” 李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不远处的刘晨突然叫道:“你们快来这里看看!这是……这是什么?” 我们几个人闻声急忙朝刘晨那边跑去。 刘晨距离我们并不算远,大概五六米的样子。 我们跑过去之后,发现在甬道一侧的墙壁上无数血痕。 血痕的血迹已干,一道一道的,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要用手挖开这面墙壁一般。 血痕好大一片,密密麻麻,看的人不由得头皮有一些发麻。 起初,我认为这或许是谁受不住地下空间里压抑的气氛,精神失常所致。 可当我退后几步,那堵墙大部分被我的手电覆盖之后,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时我竟然发现那墙壁上的抓痕并非是毫无规律可言,它们竟然是一幅画。 一幅用血组成的画。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幅用血绘制而成的画,画的竟然是那尊三头六臂的神像。 “怎么会是它?”看到这幅画之后,李志远不由得惊叹道。 我听李志远这么说,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你认识这画里那家伙?” 李志远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李志远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之所以点头,是因为我曾在藏区听见当地的老人提及过它,大致知道它的样貌。而我摇头,是因为它向来只存在于神话当中,现实世界里面信封他的人大多在六十年前集体失踪了。” 我诧异道:“六十年前集体失踪了?” 李志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也就是自打那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它了。” 我问道:“那这家伙到底是尊什么神?” 李志远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看到的这幅画就是西藏传说中的邪神罗布林卡。” 我诧异的重复道:“邪神罗布林卡?” 李志远点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就是罗布林卡!罗布林卡一身两面,一面为男,三头六臂,法力通天,且极为嗜血,生性残暴,喜好杀戮。另一面则为女,名为罗刹女,不过相传在唐朝时期已经被文成公主用十二镇魔寺给封印了。松赞干布后期,朗达玛发起政变,并大规模灭佛,拆除寺庙,主要的原因就是想拆掉正压罗刹女的那十二座寺……” 我问道:“后来如何了?” 李志远说道:“自然是没有成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邪神罗布林卡一脉日渐削弱,直到六十年前最后的信徒与你们下八门门人在松桃山发生了冲突……” 我说道:“因为不老泉?” 李志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因为不老泉!” 我说道:“冲突的结果是他们输了?” 李志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只是知道自打那次冲突之后,罗布林卡的信徒们就突然消失不见了,没想到今儿还能在这里见到它的画像!” 我听完李志远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可是,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李志远也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知道!说不定往里面走走就会有答案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李志远说完,又朝地上那两具尸体看了一眼,或有所思的顿了顿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走吧!” 说完,李志远便抄起手电当先朝前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六回:古庙禁地 我没有再说什么,冲花慕灵和熊明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多注意周围的情况。 熊明和花慕灵会意,拿起手电不断扫量起周围的一切。 熊明更是很自觉的退到了队伍的尾端。 一路无话,我们一行人又朝前有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一道厚重的大门出现在我们众人的眼前。 门,是石门。 石门两侧分别雕刻着一男一女的造型,可让人奇怪的是,这门上两人的造型,竟然和之前遇见那两具尸体的造型一模一样,分毫都不差。 石门的出现,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后背发凉。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的石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道缝。 随着那石门缝隙的出现,一股阴风从里面吹了出来,不仅如此,那阵阵阴风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血腥味。 闻到这股子血腥味,李志远皱紧了眉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大踏步走到了那扇石门跟前,用力将那石门推开了半米来宽,随后他整个人便侧身钻了进去。 见李志远钻进了那道石门,我们也不再纠结,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 门后的气温极低,好像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样,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过了那道石门,是一段并不算长的甬道,甬道大概十来米长,并不算宽,但也不窄,一个人轻松通过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出了甬道,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地界,我初步看了一下,大致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这是一处天然的地下溶洞,垂直距离至少有三四十米。 而在这片空场的正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宏伟的寺庙。 我是第一次来看这地方,不仅被眼前的这座寺庙所震撼。 但边上的刘晨和那几个年轻人却好似并没有什么反应,很显然,他们早已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了。 不过,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这地方除了我们进来的那道石门之后,并没有其他的出口。 来到这里之后,李志远并没有着急进那座寺庙里去找人,而是跟边上的刘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开始吧!” 刘晨点了点头,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大堆仪器,并开始熟练的组装起来。 副队长曹征和那两个年轻小子也在一旁帮忙,那两个小子别看胆子不怎么大,干起活儿来倒是一把好手,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组装出一台简易的扫描设备。 熊明看着眼前这台好似简易电脑的物件,凑过来问我,“哎,胡天!这帮家伙这在干嘛?不进去救人,怎么在这儿装这东西?” 我低声说道:“我哪儿知道?这帮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看就知道了!” 之后,我们三个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那几个人身后静静观察着他们的行动。 在安装好了最后一个零部件儿之后,那台好似扫描仪一样的装置顿时发出了一道绿光。 副队长曹征又和技术员刘晨两个人调试了一下那设备,待一切准备完毕之后,这才转过身冲着李志远说道:“李队,没问题了。” 李志远点了点头,说道:“那开始吧!” 副队长曹征点头说道:“好嘞!” 说完,副队长曹征便按下了设备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一道绿光顷刻间便从那设备当中射了出去,照向不远处的那座古庙。 绿光,先是点后是线,最后变成了面,好似一张大网一样,将眼前的那座古寺庙笼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在我们身前的屏幕上很快出现了那座寺庙的3d扫描图。 扫描图十分细致,几乎0误差的将那座古寺庙每一个细节记录在电脑之中。 激光扫描大概持续了三分多钟,待争做古庙所有的数据都被记录下来之后,副队长曹征和技术员刘晨简单低语了几句之后,关掉了扫描器。 技术员刘晨随即切换电脑的页面,开始通过软件分析起整座古庙的数据,并调出之前的扫描结果进行比对。 整个过程,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良久,刘晨面前的笔记本发出了滴滴两声响,似乎运算出了结果。 刘晨闻声急忙去点,电脑屏幕随即出现了一大堆让人晦涩难懂的数字和代码。 不过,和这些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的代码比起来,我更对那古寺庙3d建模中满屏红橙黄色的成像感兴趣。 我没有说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刘晨突然开口说道:“李队,这古庙很完整,和之前我们扫描的数据对比过,没有任何差别……只是……” 李志远似乎和我注意到了同样的问题,指着屏幕上那好似热成像一样的色彩变化,问道:“这是什么?” 技术员刘晨说道:“这就是我想说的,我刚才在扫描整座寺庙的时候,也对寺庙里面的生命体进行了扫描。我本是想看看李帅和霍一鸣他们两个在不在这里,可以意外的是……” 李志远追问道:“是什么?” 刘晨用手指了指屏幕上那不断变换色彩的红橙黄三色,说道:“通过扫描我发现,这座古庙里的确存在生命体,可……可这生命体并不是单独的个体,它竟然好像充满了整座寺庙!或者说,这座寺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 刘晨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和我们的震惊相比,李志远却表现的出奇冷静,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家伙会不会早就知道这座古庙有问题,所以才会一百个不愿意下来?”我看着李志远心有不由得浮上了这个念头。 我侧目看了李志远一眼,李志远并没有发现我再看他,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脑屏幕之上。 好一会儿,李志远才缓缓的说道:“有没有发现李帅和霍一鸣的踪迹?” 技术员刘晨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至少目前看不出来!” 刘晨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副队长曹征凑过来说道:“李队,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进去?还是……” 我原本以为李志远会下令去搜查那座古庙,可谁承想,李志远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现在这里原地休整!大家伙这一路过来想必也累了,我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其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答,李志远自己便当先走到了墙根底下,靠着墙坐下,闭目扬起了神。 李志远的这一举动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我们原本火急火燎的跑到这里来,是为了救那两个私自行动的队员。 可此时,作为队长的李志远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靠着墙打起了盹。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我们其余的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弄明白李志远到底这是要干什么? 见自己的队长都靠着墙歇了,其余的四个人也都不再说什么,纷纷自己找地方休息。 而我、熊明和花慕灵三个人也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刚一坐下,熊明便开口问道:“胡天,你说这姓李的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我说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这家伙似乎对哪所古庙很是忌惮。之前在一号坑洞口的时候,他就犹犹豫豫的不肯进来,或许,就是因为忌惮这古庙里的东西。” 花慕灵在一旁点头说道:“我觉得胡天说的有道理。如果李志远不是忌惮这古庙里那神秘的东西,当时就不会让我和熊明下来替他查探情况。” 熊明咬着牙说道:“奶奶的!这家伙拿老子我当枪使唤,看我不……” 熊明脾气火爆,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朝李志远冲去,脸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我一把拉住熊明,另一只手在熊明后脑勺上使劲儿拍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你丫儿能不能冷静点?” 熊明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可是……” 我没等熊明把话说完,便打断他说道:“可是什么可是!你给我老实儿的待着,这地方古怪的很,什么事情先观察观察再说!” 花慕灵点头说道:“胡天说的对!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静观其变!” 熊明大嘴一撇,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道:“睡觉!保持体力!” 说完,我衣服一合,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我最初的想法只是闭目养神,或许是我最近有点累了,竟然没多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间,感觉有人在推我。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推我的人是熊明。 我微微皱了皱眉,刚想出声骂这小子两句,却被熊明一把将嘴给捂上了。 熊明捂上了我的嘴之后,将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了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道:“嘘!有情况!” 熊明说完用手指了指我们前方不远的地方, 我甩开熊明捂着我嘴的大手,转过头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影此时正小心翼翼的朝那古庙前进。 我一愣,低声在熊明耳边问道:“那家伙是谁?” 熊明悄声说道:“是曹征!” 起初,我以为那人会是李志远,可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副队长曹征,不由得诧异道:“是他!他偷摸的往那边去干什么?” 熊明一脸坏笑的小声说道:“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我见熊明那小子一脸欠揍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心里想的是啥,于是,也笑了笑,说道:“当然啊!这么好的机会捉弄这家伙一下,不跟过去多可惜!” 熊明小声坏笑道:“走着!” 我说道:“走着!” 说完,咱们两个压低了身子小心朝曹征的方向奔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回:拜三起手,门开! 副队长曹征压低了身子朝那座古庙一路小跑,中间还不时的回头张望,好像做贼一样。 要不是我跟熊明两个人够机敏,找了一块阴暗的角落藏起来,说不定还真就被曹征这小子给发现了。 熊明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小声问道:“胡天,这小子这是要干嘛?” 我低声说道:“估计多半儿是他也知道这古庙里面的秘密,想趁着大家伙休息自己进里面捞点油水。” 熊明低声骂道:“这他妈的不就是监守自盗吗?这事儿得归你们家盗门管啊!这小子虽然没入门儿,但也干的是盗门摸金的事儿啊!” 我低声的说道:“咱们两个从侧面绕过去,赶在这家伙的前面先到那古庙里面,待会那小子进来之后,咱们两个好好吓吓他,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监守自盗?” 熊明咧着大嘴笑道:“这事儿干的来!” 说罢,我和熊明脚下加紧从另一侧快速绕了过去。 我和熊明两个人都是前特战旅的军人,虽然已经退伍,但体能一直保持的很好,所以很轻松就超过了曹征,并在这小子之前赶到了古寺庙的正门。 离远的时候没有发现,此时当我站在那座古庙大门前的时候才发现,这座古庙气势之宏伟、建造之庞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单就一扇庙门就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庙门是石头锻造而成,一门分两扇,左右两边依旧刻着一男一女的造型,不过和之前那道石门上男女诡异造型不同的是,这扇石门上的男女是跪姿造型,奇怪的是,它们均是垂首且双手高举,身侧还刻着古怪的符文。 那些符文好似鬼画符一般,不明其意,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符文我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站在古庙石门处发怔,好一会儿,被熊明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儿来。 熊明看着我诧异的问道:“胡天,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熊明用手电照了照古庙里头,然后说道:“快走吧!待会儿被曹征那小子发现了就没得玩儿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身子一侧跟在熊明身后走进了那座古庙之中。 进入古庙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很大很大的厅堂。 不过,与我们常见的寺庙不同,这座古庙正厅处无佛无神,更无任何神侃摆件、供奉祭品,整个大厅只有左右两边八根三人环抱的大石柱子,其中两根或因为年久失修斜斜倒在了一旁。 我和熊明进入古庙之后,率先发现了那两根栽倒的石柱,心有灵犀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分别找了一根石柱手脚并用的攀了上去。 攀上了石柱之后,我和熊明为了怕曹征发现我们两个,随手关掉了手里的手电。 也就在这个时候,曹征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古庙之中。 古庙里的气氛比外面更低,曹征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弄的打了一个寒颤,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曹征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嘴边上的口水,骂道:“真他娘的冷。” 说完,曹征便开始拿着手电四下里照了起来。 我和熊明趴在石柱之上,头微侧,露出半张脸向下望去。 曹征并没有发现石柱上的我们两个人,他只是拿着手电在古庙大厅里照来照去,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疑惑的抬眼看了看另一根柱子上面的熊明,发现那小子也正看着我。 见我看他,熊明给我打了一个手势,意思再说:“这小子在找什么东西?” 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再说:“我也不知道!” 接着,我又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下面的曹征,意识是说:“静观其变!” 熊明会意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 我将注意力转回到下方曹征的身上,发现这小子此时已然走到了我视线的盲区。 无奈,我只能在石柱上小心挪动着身体,生怕动静一大被这小子给发现了。 费了好大劲我才朝外挪动了半米的距离,而就在我伸头想要向下看去的时候,一个人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的脸,惨白如纸,眼耳口鼻处均有丝丝鲜血渗出。 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我心头顿时就是一紧,可下一秒,这女人竟然凭空又消失不见了。 它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身子一栽歪差点没从石柱上摔下去。 好在我伸手灵敏,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不过,这么一折腾多多少少也弄了一点儿动静。 虽然动静不大,但也有数块石头从石柱上掉落,打在了下方不远的地方,发出“啪嗒啪嗒”的几声脆响。 古庙之中,除了丝丝风声之外,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这突如其来的几声脆响,在此时听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般。 曹征一惊,急忙举起手电朝我这边照来,口中大声叫道:“是谁?是谁在哪儿?” 好在我动作够快,身子一侧,便引入了柱子的黑暗之中,这才没被发现。 曹征一连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便下意识的朝前走了几步。 曹征走到我身处的那根石柱之下,附身查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是一些碎石块,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原来是一些石头,我还以为……!哈哈哈哈!曹征啊曹征,你什么时候便的如此胆小了?” 说完,曹征便不再理会地上的石头,转身大踏步走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而我则趴在石柱之上大口喘着气,或许是怕曹征发现我,又或许是忌惮刚才突然出现,又转瞬即逝的那个女人,久久不敢动弹。 “奶奶的!要不是老子我心脏够好,刚才那一下能他妈的给我吓死!”我心里面暗骂道。“那女人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我这边心里正暗自的琢磨,突然听见身下不远处传来了“咔嚓”的一声响。 我闻声急忙侧身朝下望去,但见曹征此时正跪在古庙大殿的东北角,右手一把尖刀将自己的左手割破,鲜血一点点的从手腕上滑落,滴在身下的地面之上。 说也奇怪,那些血液滴在地上并没有四散飞溅,甚至直接渗入石缝之中,它们竟然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朝东南角的石壁流去。 血流的很快,好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一般,汇聚到墙壁之上一处好似“叉子”的图案之上。 那“叉子”图案似乎对血液极为敏感,曹征的血液一经接触便立刻逆时针转动了一下。 之前我听到的“咔嚓”声,便是它发出来的。 见到眼前这违反物理常识的一幕,我和熊明都不由得有些发怔,熊明更是冲我打起了手势,问道:“胡天,这是什么情况?” 我双手一摊,回复道:“老子,怎么知道?” 回复完了熊明之后,我没有在和这家伙多交流,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下的曹征之上。 只见,此时的曹征缓缓的站起了身,或许是由于失血过多,这个时候的他已然有些站立不稳,身子不自觉地左右摇晃起来。 可曹征好像并不在乎,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稀奇古怪的话。 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听见几句,“拜命三归……拜三起手……门开……禁忌解除……” 曹征的话没头没尾,让人听的是一头雾水。 曹征一边说着稀奇古怪的话,一边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在距离东北角那道石墙还有大概不到一米时停了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曹征竟然双膝跪倒在那面石墙之上,双手高举,脑袋低垂,口中念诵起一大段让人晦涩难懂的经文。 曹征的这个造型,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古庙石门上那刻着的图案。 眼见如此,我不由得心中暗惊道:“这家伙这是在干什么?在进行某种祭祀吗?还是……” 就在我琢磨曹征这家伙打算要干什么的时候,突听身下的曹征猛然开口大声说道:“恭请吾辈创世之神,重回世间!” 说完,寒光一闪,曹征竟然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曹征的身体里面涌了出来,朝着东北角的那道石墙就喷洒过去,几的血几乎在两三秒之内就被那道石墙被吸的一干二净。 至于曹征,此时的他就好像是被榨干了的抹布一样,面目狰狞,全身上下呈现出一种让人脊背发寒的死灰色。 曹征倒下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还隐隐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 他在笑什么? 他是在为自己的“伟大”而窃喜? 还是在庆幸他口中所谓创世神的降临? 又或者,他是在嘲讽这世间的人类? 嘲讽他们的无知? 嘲讽他们的弱小? 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或许,就连曹征自己也未必能够知道。 血,依旧在流动着。 它们沿着东北角那道墙壁上的纹路流动着。 血液流动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在东北角的那道墙壁上汇聚出了一男一女的诡异图形。 下一秒,那好似“叉子”一般的图形开始疯狂转动,而随着“咔嚓”一声响,那好似“叉子”一般的图形猛然陷进了墙壁之中,紧接着,整座古庙开始不停的晃动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回:丧尸围攻 随着古庙摇晃的愈来愈厉害,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我和熊明的身下传了上来。 我侧身一看,发现古庙中间竟然塌陷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洞口很大,足足占了古庙大殿一半儿的面积。 洞口下方很黑,一时间看不见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剧烈的摇晃一点点的停止了,无数的碎石险些要了我和熊明俩人的命。 熊明咬着牙拍了拍自己头顶上残留的碎石,朝我大声的说道:“胡天,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话,而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颊。 我的左脸颊刚才被一块大石头给砸了一下,这会儿半张脸都肿了起来,我现在没有镜子,但从肌肉肿胀的反馈来看,多半儿跟猪头没什么差别。 熊明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惨样,在另一根柱子上叨叨个没完,“这怎么好好的出现这么大一个洞?这地方到底是什么?” 我朝下面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想知道的话,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说完,我一翻身从石柱上跳了下来。 见我跳下去,熊明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们两个大踏步的走到了那突然出现的大洞边上,我伸头朝洞里面望去,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拿着手电又朝里面照了照,依旧是什么都没有,那黑暗就好像是远古巨兽一般,将所有照进去的光线都吞入腹中。 洞口阴风阵阵,些许间还带着股淡淡的血腥气。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听见古庙外面猛的传来一声尖叫。 那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不是花慕灵,而是那个叫刘晨的技术员。 “不好!外面出事了!”我心头一惊,顿觉出大事了,不由得为自己和熊明那种“贪吃好玩儿”的心态略感后悔。 可我想归想,脚底下却一点儿没闲着,甩开大胯朝古庙外面就奔了出去。 十几秒的工夫,我和熊明两个人便冲出了古庙那扇厚重的石门。 可当我冲出去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只见,此时古庙之外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几百具粽子。 这些粽子和我们平日里见的那些手脚僵硬、行动迟缓的僵尸不同,更像是游戏里那些因为被某种不致命病毒所感染,导致基因突变的丧尸。 这群丧尸身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明清时期的官服、有民国时期的军服,也有民间广为流传的紧身段犒,甚至有不少丧尸还穿着侵华时期小日本屎黄色的军装。 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皮肤呈现一种枯树皮般的深褐色,脸上的皮肤早已经溃烂不堪,样子看起来甭提多恶心了。 更要命的是,这群家伙行动起来异常的敏捷,好似疯狗一般,见人就咬,完全没有我印象中那些僵尸的“沉稳”。 见到这些家伙,熊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一旁嚷道:“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哪儿来这么多的粽子?” 我咬着牙说道:“这些家伙多半儿是之前到过这里的土夫子,本想升棺发财,结果全都折在这里了……” 我的话音未落,突听不远处“砰……砰砰……砰……”传来几声枪响。 我闻声急忙朝枪响的方向望去。 枪声作罢,几只体型强壮的丧尸应声倒地,而后五个人从尸群中杀了出来。 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见着花慕灵还活着,我一颗悬着的心稍微安生了一点,急忙挥手朝花慕灵喊道:“四丫头,往这边跑。” 说完,我掏出腰间的匕首,回头朝熊明喊了一声,“大力熊,火力掩护!” 熊明大声的回应道:“得嘞!你请好吧!” 话音未落,我整个人便朝花慕灵她们五人被围的方向冲了过去。 花慕灵是下八门中花手绢的掌事,无论是伸手,还是冷静程度,都远远胜于其他的四人,虽然被近百只丧尸所谓,她竟然靠着花手绢独门“蝴蝶穿花、灵狐过涧”的手艺,穿梭在尸群之中,不仅毫发无伤,更是放倒了好几具丧尸。 而其他人和花慕灵比起来,则要狼狈了许多,李志远和技术员刘晨倒也还好,手中一只工兵铲上下翻飞,虽无良将之武,但至少有猛将之勇,凡是靠近者多半儿被他们两个被拍的飞出去半米多远。 至于那两个我们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小年轻,这儿毫不夸张的说,那是屎尿齐流,霎时间,他们方圆半米的地方,那股子味道……哎,我就不过多的形容了…… 事态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花慕灵的身边,大声的喊道:“四丫头,低头!” 花慕灵也不多合计,闻言身子立刻就是一矮。 也就是在这个工夫,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扑了一个空。 那只身穿屎黄色小日本军服的丧尸一击未中,顿时恼羞成怒,头一转将目标锁定在了我的身上,空洞的眼睛里好似快要冒出火来,那表情就好像是我抢了它的午饭。 也不等我多合计,下一秒,那只丧尸便一个虎扑朝我冲了过来。 我心下暗骂:“奶奶的!这家伙速度好快!” 我心中虽然暗骂,可身体却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眼见,那家伙就要扑到我的跟前,我当下右脚一扯,腰部一扭,几乎是在0.01秒的时差之内,我躲过了那家伙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我手腕子一翻,手中的匕首一挥,一刀猛扎进了那家伙右边的脖颈之中。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手中的刀仅仅只扎进去了半寸左右,便再也没有办法挺进一分一毫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我这一刀硬生生的扎在了枯朽已久的老木头上了。 我这一击虽然得了手,但却未能制敌于死地。这是兵家大忌,也是在玩命关头中最要命的事儿,因为,此时的我已然力道用尽,招式变老,更加没有后手。 如果,一旦被敌方抓住这样的机会反击,那么我的下场多半儿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眼前的状况让我心头不由得就是一凉,在想拔刀后撤已然来不及了,刀不仅卡在了那家伙的脖子上,身后也突然多出了四五具身材高大如牛的丧尸。 “奶奶的!这会儿玩砸了!”我心中不由的骂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砰砰砰……”六声枪响,原本围在我身侧的那些丧尸,身子一晃便斜斜的朝后倒去。 枪声作罢,一个人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嚷道:“胡天,你他娘的欠老子我一条命啊!” 不用问,这个人定是熊明。 危机解除,我心头不由得一阵狂喜,先是踩着之前那小日本打扮的丧尸脖子,用力将嵌在它脖子上的刀拔出来。 之后,我才扯着脖子喊道:“小爷我记着你的情,等回到京城小爷请你喝酒吃麻小,大个儿管够的那种!” 熊明咧着嘴笑道:“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到时候你不管够,看我不打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熊明说完又是接连两声枪响,枪声落下,又有两只丧尸倒在了地上。 有了熊明的掩护,虽然火力不强,但至少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我便放开了手脚,手中一把刀霎时间化作了一团白光,游走在丧尸群之中,虽然算不上大杀四方,但至少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一路朝前厮杀,好容易找到了那两个年轻的勘探员,我一手一个拎着他们的脖领子转身就跑,口中还不时的骂道:“你们两个人也他妈的算是个大老爷们,都是带把儿的,怎么还不如个娘们?奶奶的,还得让老子来救你们!好意思吗?” 那两个年轻的勘探员此时脸都已经吓白了,手脚好似筛糠一般抖个不停,无论我怎么骂,他们两个始终一个字都没有。 那个劲儿气的我真想左左右右给他们俩来上几个大嘴巴子。 丧尸群越来越多,将我们的身后堵的满满当当。 可就在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李志远却突然调转身子朝后跑去,一边跑这家伙还一边喊道:“快!往回撤!千万别进那古庙!千万不能进古庙!” 听了李志远的话,在看看身后那如潮水一般的丧尸群,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我大声的骂道:“李志远,你他妈的疯了吗?你看看后面现在都什么造型了?你想死别拉着我们!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小爷我可没打算给你陪葬!” 说完,我转过头冲熊明喊道:“大力熊,掩护我和四丫头。” 熊明快速的换了弹药,随后说道:“得嘞!” 我接着喊道:“有愿意跟着李志远去送死的我不拦着,愿意跟着我的,咱们就一起撤到古庙里面去!” 说完,我也不管别人,松开了那两个勘探员的脖领子,回身一脚踹到了一只丧尸之后,拉起边上苦战的花慕灵,转身便往古庙退去。 见我们不再恋战,其余的几个人瞬间便做完了思想斗争,那两个年轻的勘探员当即决定跟着我们一起扯到古墓里面。 技术员刘晨虽然有些犹豫,但几秒钟之后,也用略带哭腔的语气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说完,也咬着牙玩命朝我们这边奔来,只留下了“一意孤行”的李志远。 第一百六十九回:急中生智 李志远似乎很抵触那座古庙,宁可孤身犯险朝那百十号丧尸堵着的石门冲去,也不愿跟着我们进入古庙之内。 正所谓“反常必有疑”,李志远这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让我顿时心下充满了问号。 当即来不及多想,我身形一转便调头朝李志远冲了过去。 我一边跑一边喊道:“熊明,你们先撤退,我去去就来!” 熊明闻言,转头朝我这边看来,顿时就是一惊,只听这小子大喊道:“胡天,你丫儿的这是想干什么?” 我喊道:“李志远就这么冲过去稳稳死定了!这破庙里头的事儿,好像只有他知道,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我说完脚步加快,没多一会儿便冲到了李志远的身边。 此时的李志远已然到了力竭的阶段,好似困在笼子里面的猛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挥动着手里的工兵铲。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了这家伙的衣领,怎料他二话不说,挥手就是一铲子,直挺挺的朝我脑门砸来。 好在这一下力道不大,速度也不快,我急忙低头避开,要不然多半儿会被砸一个头破血流。 我张口骂道:“李志远你丫儿的疯了吗?也不看看我是谁?” 李志远听闻是我的声音,略显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开口问道:“胡天?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不是……” 我打断了李志远,说道:“现在可不是唠家常的时候……有什么话咱们先进了那古庙再说!” 听我要拉着他进古庙,李志远顿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一蹦多高,尖叫着说道:“不能去……不能去……千万不能进入古庙……千万不能……” 我惊诧的看着李志远,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进入那组古庙,你最起码得给我一个理由不是?你……” 我话音未落,几具长相恶心的丧尸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侧身闪过,抬起脚分别将距离我最近的两具丧尸踹到了一边,转过身冲李志远喊道:“就算不能进入那古庙,你也不能往回走啊?你也不看看那边有多少丧尸,你是疯了吗?还是他妈的打算要自杀啊?” 李志远此时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他高声朝我喊道:“就算是死……我也……我也不会进入那座古庙……因为……因为那里是……” 李志远话没有说完,他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意,神色也变的无比慌张,口中不住的叫喊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我……不是我出卖你的……是他们……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是他们……” 李志远突然起来的变化,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可我没时间去多合计,这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丧尸围了上来,无奈之下,我只好一个跨步冲到李志远的身侧,以手做刀对准这家伙的后脖颈,猛然就是一下。 只听“啪”的一声,李志远应声而倒。 李志远昏倒之后,我二话不说扛起这家伙就朝古庙跑去。 可谁承想,我刚一转身迎面便扑过来两只丧尸,那两个家伙身高体壮,一身下八门紧身短犒的打扮,青面獠牙,一嘴的尸臭隔着半条街都能闻见。 我一惊,身形躲的稍微慢了点,其中体型稍微状一点的丧尸一巴掌好悬没扇在我脸上。 我急忙朝后一仰头,那只丧尸好似蒲扇一样的大巴掌几乎是贴着我鼻尖划了过去。 好在哥们我心里素质较好,要不然这一下非得给我吓尿了不可。 侥幸躲过一击,我不敢耽搁,知道如果恋战,多半儿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下,抬起脚照着那只丧尸的小肚子就是一脚。 我这一脚可以说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只听“砰”的一声,那只体型健硕的丧尸顿时被我踹飞了出去,连退了数步之后“扑腾”一声栽倒在地,顺带着还压躺下了四五只打算冲上来的丧尸。 我一击得手,可我还没来得及乐呵,又有三四只丧尸发疯了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如果说此时单就是我自己倒也好说,但无奈身上扛着李志远,一百来斤的大活人压在身上,着实让我有一些力不从心。 我身形转动,勉强躲过了两只丧尸的扑咬,可是,面对第三只的正面突袭却说什么也躲不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听“砰砰……”两声枪响,原本扑向我的那只丧尸“扑腾”一声,摔倒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那家伙散发着恶臭味的鲜血差点没溅我一身。 我抬头朝前方看去,发现是熊明折返了回来。 见我看向自己,熊明扯着脖子喊道:“胡天,你丫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咬着牙将身上的李志远换了个位置,看着熊明骂道:“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小子先退到古庙里面吗?” 熊明喊道:“你小子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子我可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少一个最好的兄弟!” 熊明话音未落,抬起手中的枪“砰砰砰”就是三枪,将朝我扑过来的三只丧尸击退。 而我则也不再废话,扛起李志远撒丫子就跑,百十来米的距离虽不比上博尔特的9秒48,但照我自个儿估计,这一百来米我跑的也不会比博尔特慢上多少。 尸群越聚越多,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霎时间将古庙前偌大的空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有熊明的火力掩护,我这才能够勉强杀出了一条血路,与他成功汇合朝古庙里面退去。 花慕灵和刘晨几个人早已经在古庙门外等候了多时,见我和熊明退了回来,顿时兴奋的大叫:“快!快!” 与此同时,花慕灵和技术员刘晨两个人抬起手中的枪,对准外面那些蜂拥而至的丧尸就是一顿扫射。 霎时间,扳机扣动的声音、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弹壳弹飞出枪膛的声音……四下而起,好几发子弹甚至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去,吓的我不由得忙缩起脖子。 可此时,我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快点冲进那古庙之中。 好在,前方几米远之内的丧尸都被清理干净,时间不大,我便和熊明一起侧身钻进了古庙石门之后。 “快关门!”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合力去推那道足足有两层楼高的石门。 可无奈,那石门实在太重了,我们几个人用肩膀和后背顶在上面,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推动。 相反,那些该死的丧尸却好似疯了一般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起初,那些丧尸还只是零星几只,我们几个人还勉强能够应付。 可没想到的是,仅仅几秒钟之后,竟然有百十号丧尸朝着狭窄的门缝挤过来。 由于数量太多,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甚至有好多被自己的同伴硬生生踩在了脚底下,一瞬间,骨头碎裂的声音、血浆迸发的声音、一阵又一阵低吼的声音……好似泉水一般传来。 我和熊明奋力的堵在门缝处,抵抗着那些丧尸的攻击,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没多一会儿的工夫,我们两人便落在了下风。 情急之下,我余光瞟见了古庙大殿中那深不见底的大洞,顿时心生一计,“或许逃到那下面去,勉强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我也来不及多想,对着众人喊道:“快!大家伙儿都往那洞口位置撤去!” 熊明一脚踹飞了一只女丧尸之后,扯着脖子嚷道:“怎么着?胡天,你丫儿的是打算让我们自杀吗?打不过,也用不着这样吧?” 我骂道:“你小子狗嘴里面永远吐不出象牙!咱们带的登山绳足够长,那洞下面虽然很黑很深,但我总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说不定逃进去还有一线生机。” 熊明嚷道:“我擦,你大爷的!你就不能想点好招儿吗?” 熊明嘴上虽然骂个不停,但手脚却一点儿没耽误。 只见这小子先是一回身,抡起拳头砸躺下两只丧尸后,一把扯下我和花慕灵身上的绳子就要朝离着自己最近的一根石柱跑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花慕灵却突然拦住了熊明。 熊明一愣,看着花慕灵问道:“四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花慕灵沉声说道:“你去帮胡天!这活儿……我来!” 说完,花慕灵接过绳子,手法利落的打了一个“兰花结”,之前我曾提到过一次。 这兰花结很是特殊,属于花手绢中秘传的手艺,一个看似简单的绳结需要里里外外绕上十八圈,被捆着的人或者物件是越挣脱越紧,相反,打这绳结的人却是一抖就开。 整体绳结也因为形似“兰花”而得名。 兰花结可以捆人,自然也可以拴在柱子上,只见花慕灵手腕一抖,手中的登山绳就好似一条毒蛇一样,猛的朝面前的石柱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绳子接触到石柱的一瞬间,花慕灵左手快速的将剩余登山绳打出了大小相等的六个圆圈,随后,手腕一翻,那原本折返而回的绳头竟然好似活了一般,自己按照相应的顺序钻进了六个绳圈。 第一百七十回:洞中甬道 花慕灵这一手着实漂亮,如果放在外面定然是会博得满堂彩,可此时那是什么叫好的时候。 我心中虽然对花慕灵这一手“清风吹拂兰花上”暗自叫好,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大声嚷道:“四丫头,这么样了?” 花慕灵打完了兰花结之后,又快速的将与其两根登山绳接在了一起,这才冲着我喊道:“好了!大家快过来!” 有了花慕灵的话,我们几个人便再也无心恋战。 我抬脚踹飞了一只丧尸之后,转身便朝那洞口跑去。 可我还没跑两步,突然听见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急忙回头,发现竟然是那两个年轻人里长相最恶心的那个。 只见,那个长相恶心的年轻人脚底下一个踉跄,“扑腾”一声摔倒在地。 他尖叫着刚想爬起来,可仅仅只是这一瞬间,数十只丧尸好似恶狗扑食一般扑到了他的身上,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啃食他身上的肉。 那长相恶心的年轻人疯狂的挣扎着,手脚使劲乱挥,口中不住的大喊道:“救我!李队救我!胡大哥,救我……!” 这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小,眨眼的工夫便被丧尸群给淹没其中。 另一个和他一起的年轻人眼见如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撕心裂肺的喊道:“李明……!” 我见状肺差点没气炸了,冲着他嚷道:“你他妈的想给他陪葬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在这里哭丧?你想死,别他妈的拉着我们!” 说完,我一把抓住这小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朝着那洞口跑去。 好在我们此时距离那洞口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我甩开大胯十几步便跑到了洞口边上。 这时候,花慕灵和技术员刘晨已然带着李志远率先滑了下去,只留下熊明在洞口边缘接应我们。 看着我拎着那小子跑过来,熊明顿时嚷道:“胡天,快点!那帮家伙追过来了!” 我一挥手,将那个年轻人甩给了熊明,喊道:“大力熊,你带着他先下去,我断后!” 熊明也不犹豫,一把抓住那小子的裤腰带,喊了一声,“自己小心!” 随后,熊明身子一跃便跳上了登山绳,双腿熟练的在绳子上一绕,便朝着洞口下方滑去。 看着熊明滑下去之后,我也无心恋战,迅速撂倒了两只扑过来的丧尸之后,身子一跃,整个人也跳上了登山绳,双脚一盘整个人倒着便朝下滑去。 我滑的很快,生怕自己稍微慢了一点,被那些该死的丧尸给抓住。 就在我刚滑下去的一瞬间,一大波丧尸便涌到了洞口边缘。 只见那些丧尸好似英勇赴死的战士一般,朝着漆黑无比的深坑就跳了下来,一个又一个“嗖嗖嗖”的从我身边砸过去,有几只还险些给我砸个正着,吓的我浑身直冒冷汗。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顿觉自己的裤腰带被人一把给抓住了,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我整个人便被横着给拽了过去。 我慌乱中下意识的回头用手电照去,发现拽着我的人竟然是熊明。 原来,花慕灵和技术员刘晨下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在着深洞的洞壁上有一个人工开凿的甬道。 当时由于时间紧急,花慕灵和技术员刘晨也没多合计,便翻身跃上了甬道,之后又将熊明给拉了上去。 我转回身看见是熊明这小子,当即便也没在说什么,而是任凭他将我整个人拽进了洞壁上的那条甬道。 进了甬道之后,我腿一软,“扑腾”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说道:“真他娘的好险!差点就……” 我本想说“差点就给那些丧尸当了点心”,可我这句话只说出了三个字,一头体型瘦小,好似十来岁孩子一般身高的丧尸猛然从甬道口窜了进来。 眼前这突入起来的变化,让我和熊明都不由得是一惊。 好在咱们两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儿,换做是旁人多半儿就是“gameover”了。 那小孩一般的丧尸动作极快,好像猴子一样,窜进了甬道之后,只见他身子一缩,随后在一弹,整个人便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此时正坐在地上,身后是冰冷无比的岩石,往后退是绝无可能了。 我只能咬着牙身形翻滚,整个人好似陀螺一样朝一旁滚了过去。 这家伙的速度极快,我虽然将将避过了这一击,但后背的衣服还是被它那尖利的爪子给划开了一个口子。 但万幸的是,我命大,这一下只是划开了衣服,没有伤及皮肉。 我这边遇袭,熊明那头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家伙在我滚落一旁之后,当下一个跨步,抡起拳头对准那只丧尸的腮帮子就是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只丧尸被熊明一拳打的横着飞了出去,直挺挺的摔进了黑漆漆的深坑之中。 熊明甩了甩自己的拳头,本想冲我说两句什么夸耀一下他自己。 可谁承想,一只小号的丧尸飞了出去,又有四五只体型壮硕如牛的丧尸顺着登山绳荡进了甬道之中。 看着那些家伙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心下就是一寒,喊道:“这帮家伙有智慧!他们知道通过登山绳能到这里!奶奶的!快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花慕灵也跟着喊道:“快跑!都别愣着了!快跑!” 花慕灵这话显然不是说给我听的,估计多半是说给技术员刘晨,要不是就那个怂到家了的年轻人。 不过,这时候的我可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些,我可不想这些丧尸用它们发臭的牙给了来一个全身spa。 我一脚踹飞了跑在最前的那只丧尸之后,随后转回身,甩开大胯就往前跑。 我们几个人朝前跑了大概一分多钟,突然最前面的花慕灵停了下来。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差一点撞在了熊明的身上。 我有些不悦的喊道:“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就停下了?” 花慕灵大声说道:“前面……前面有一道门!”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急忙用手电照去,发现在我们几个人的正前方,有一道近两米高,重达千斤的断龙石。 只见,这断龙石上刻着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图案,似圆非圆,似物又非物,更奇怪的是,在这断龙石的两侧刻着某种稀奇古怪的文字。 这文字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看起来既古老又神秘,我用手电照了半天,也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哆里哆嗦的那个年轻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这是……这是古藏语!” 我一惊,急忙问道:“你认识这些文字?”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我……” 熊明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还有心思打哑谜?你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那个年轻人咬着牙,想了想说道:“我认识的不全,只是认识其中的一部分……” 我听年轻人这么说,顿时追问道:“小兄弟,你别紧张!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和开启这道断龙石有关?” 年轻人借势朝前走了一步,举起手中的电筒朝断龙石照去。 过了一个会儿,他才从嘴里面喃喃的说道:“这上面说……拜命三归……拜三起手……门开……” 这年轻人的话一出,我和熊明顿时就是一愣,因为这话在我俩听起来十分的熟悉。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副队长曹征在石庙大厅里神神叨叨的祭拜时,说的就是这段话。 我听完,急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年轻人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上面是这么写的……具体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花慕灵此时突然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某种祭拜仪式?” 我皱着眉头说道:“或许有这个可能,可是谁有知道这个仪式应该怎么完成哪?” 我的话音未落,不远处猛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嘈杂的脚步声,还有阵阵让人脊背发寒的低吼声。 很显然,是那些该死的丧尸们有阴魂不散的追来了。 熊明见状第一个站了出来,挡在众人的前头,嚷道:“你们最好给老子我快点。我他妈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支撑多久……” 熊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然有些含糊不清,不用问,这家伙定然是跟那些丧尸官兵相接了。 我本想冲过去帮忙,结果被花慕灵一把给拦住了。 我疑惑的看着花慕灵,心话讲:“四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花慕灵见我望向自己,便开口说道:“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是盗门的人,破解机关消息埋伏本就是你这一门擅长的事儿,所以你留下,我去帮熊明……” 说完,花慕灵也不等我反驳,身子一晃,便加入了战团。 只留下了我、技术员刘晨,还有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以及昏迷不醒的队长李志远。 第一百七十一回:破解机关 我知道这时候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所以,也不过多的纠结,一转身直奔身后那道重达千斤的断龙石。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丧尸冲出了重围猛扑到我的身旁,抬起它那好似鹰爪一般的手对准我的左臂,狠狠给我来了一下。 霎时间,我顿觉左边大臂的位置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鲜血也在一瞬间流了出来。 见了血,那只丧尸变的更加疯狂,长大了嘴露出里面四颗长长的獠牙,朝着我脖子就咬了过来。 我闪身躲过了那只丧尸的一咬,与此同时,我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下子将那只丧尸的脑袋夹在了腋下。 随后,用我的髋顶住这家伙的天灵盖,小臂不当不正刚好卡在了它喉咙的位置上。 胳膊上面阵阵的疼痛让我心中发狠,我舌尖顶住上牙膛,双臂一较劲儿,只听“咔嚓”一声,那只丧尸的脖子被我硬生生的给掰断了。 脖子一断,那只丧尸便立刻停止了挣扎,我将那家伙扔到了一边,并朝它身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道:“奶奶的,想偷袭小爷我!今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马王爷有三只眼!” 在搞定了那只丧尸之后,我大步走到了那断龙石根底下。 此时,那个年轻人已经趴在断龙石跟前研究了半天。 我看着那个年轻人,大声的问道:“小子,你看了这么半天研究出来什么了?有没有打开这道断龙石的方法?” 那年轻人好像并没有听见我说话,而是一直在哪儿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这道门……这道门不能打开……不能……不能打开……” 我看着那小子神神叨叨的模样,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照着这家伙的屁股就是一脚。 那年轻人被我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踹了一个踉跄,“扑腾”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看着地上颤颤发抖的年轻人,骂道:“你丫儿的在哪儿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半天了到底找没找到打开这断龙石的法子?” 那个年轻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断龙石不能开!不能开啊!这后面……” 年轻人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整个地方猛然颤动了一下。 我急忙用手电朝地上照去,竟然发现从自己手臂上滴落的鲜血竟然朝着不远处一个圆形凹槽汇聚而去。 血液流动的很快,不多时,便注满了凹槽。 下一秒,原本在凹槽之中徘徊的血液竟好似被某种吸力一下子全部吸入了地下。 与此同时,一个刻有手掌浮雕的石砖从地底下缓缓的升了起来。 这一切变化说起来慢,但实则是在瞬息之间完成变化。 手掌浮雕不知一块,除了我面前的一块之外,离着它不远的地方分别还有两块凹槽,不偏不倚恰巧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而在三角形的正中间,则是一个好似“叉子”一样形状的图纹。 我看着自己身前不远出地上那刻有手掌图纹浮雕,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不住流出来的血,心思转动,一个念头霎时间涌上了心头:“血!是血!奶奶的,开启这断龙石的方法竟然是血!” 虽然我这时候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是,至少也比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几率大。 想到这里,我冲着边上的技术员刘晨,还有前面奋勇杀敌的花慕灵喊道:“刘晨……四丫头……血是打开这断龙石的关键……赶紧的……” 技术员刘晨和花慕灵闻言脸上均露出了喜色,异口同声的问道:“真的吗?” 我说道:“不太确定!但至少可以试一下!时间不多了,你们赶紧!” 花慕灵自不必多说,她一向是信得过我的判断,二话不说掏出刀就将手心划破,鲜血瞬间滑落,滴在发黑且满是尘土的石砖上。 说也奇怪,那鲜血落在地上之后,竟然不沾染半滴灰尘,好似有意识一般一滴挨着一滴朝花慕灵前方不远处的凹槽流去。 血液的流速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凹槽注满。 下一秒,同样的颤动,同样的手掌石雕图纹,同样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花慕灵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看了一眼技术员刘晨,那意思好像是再说,“你还在等什么?” 技术员刘晨也不含糊,掏出刀手腕一翻,也在自己手心的位置上来了一个口子。 鲜血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不大一会儿工夫,她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手掌心的石雕图纹。 眼见如此,我看着她们大喊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按下去!” 花慕灵应道:“没问题!” 我转头望向了一旁的技术员刘晨,刘晨没有说话,只是捂着手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们两个人的反馈,我心中稍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喊道:“一……二……三……按!” “按”字刚一出口,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将手按在了那块刻有手掌图纹的石块上。 只听“咔嚓”一声,我们三个人身前的那块石头均被按下去了十来公分深。 不仅如此,原本被吸入地下的血液一下涌了上来,并疯狂的朝中心那叉子一样的图纹流去。 仅仅不到一秒钟之后,那些血液便流到了好似叉子的那个图形当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叉子一样的浮雕图纹开始转动起来。 而随着它的转动,地面上的那些血液也开始跟着流动起来。 不过,它们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流动,正相反,地面上的血液是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在缓缓流动。 血液越来越多,不断从地缝之间涌了出来,刹那间,整个甬道里面满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前面一直奋战的熊明在放倒了一只丧尸之后,回过头骂道:“胡天,我让你小子去开门……你丫儿的这是在搞什么?” 我回骂道:“我他妈的哪儿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血液停止了流动。 我朝地面上一看,竟然发现脚底下竟然出现了一副用血绘成的巨大画像。 而这画像不是别人,正是那藏区的邪神,罗布林卡。 看着眼前的这尊罗布林卡画像,我心头不由得就是一惊。 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面前那千斤重的断龙石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下秒,它竟然一点点的升了起来。 从大喜道大悲,又从大悲到大喜,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我这一颗心就好像是做过山车一样,忽忽悠悠,上上下下。 顶亏我的心理素质好,要不然多半儿不是疯了,就是就地吓傻了。 断龙石升的很快,没多长时间便升的足有半人来高,而在断龙石的后面,依旧是漆黑无比。 可此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招呼了一声,“快!都撤到断龙石后面去!” 说完,我当先第一个弯腰快步冲到了里面。 见我冲了进去,花慕灵、技术员刘晨,以及熊明也都不再恋战,身形一转便也跟着冲了进来。 唯独那个胆小如鼠的年轻人站在断龙石跟前,大喊道:“不能开……这道石门不能开……你们不能进去……千万不能进去……” 技术员刘晨看那小子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胡言乱语,大喊道:“小刘……你疯了吗?赶紧进来!再不进来你命就没了!” 说完,刘晨就要冲出去救人,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升到半空的断龙石突然一颤。 紧接着,它竟然又落了回来,重几千金的巨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了“轰隆”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几个全部掀飞的同时,也掀起了无数的烟尘。 好一阵儿,烟尘才缓缓的散去,我用手使劲在眼前挥了挥,摸起掉落在一旁的手电朝断龙石照去。 发现断龙石之所以会突然落下,是因为支撑它的铁链被人弄断了。 而弄断那铁链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昏迷不醒的李志远。 我看着李志远,李志远也在看着我。 我一脸疑惑,而他则一脸愤怒,那表情好像是要将我吃了一样。 我向来是不怕别人威胁,我丝毫没有回避李志远的眼神,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难道你不救吗?” 李志远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自己头上的尘土,说道:“救他也是白救,就算是现在救了,往后走多半儿也会拖我们的后腿。倒不如现在就放他解脱来的痛快……” 李志远的话让我很是意外,我略带惊讶的说道:“好歹他也是你的队员,你竟然这么对他?难道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队员吗?” 听到我这么质问李志远,边上的技术员刘晨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她跨前一步,指着我说道:“你不要这么跟我们李队长说话。李队长之所以会放弃小刘,那一定是有他的想法。李队长一向是拿我们当家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两个失踪的年轻队员亲自下到这鬼地方来……” 刘晨不提找人还好,一提找人这事儿,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熊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只听熊明撇了撇嘴,说道:“哼!他那是在乎你们的队友吗?他那是在乎你们家那个白玉四方印!” 第一百七十二回:三尊古怪的雕像 面对熊明的冷嘲热讽,李志远竟然一话都没有反驳,他只是侧目看了看熊明。 熊明瞪着大眼睛嚷道:“你瞅啥?” 熊明的这话是“东北地区”管用问候语,下一句基本就是“瞅你咋地”…… 熊明这明显就是在挑衅,一旦李志远说上一个字,这小子就打算冲上去给李志远来一顿拳头炖肉,借故将自己一肚子邪火在他身上发发。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李志远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他只是侧头看了熊明一眼,然后夺过技术员刘晨手中的电筒,大步朝前走去。 熊明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志远的背影,好半天才低声在我耳边说道:“胡天,这家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你之前那一下太重了,给这家伙打傻了吧?” 我白了熊明一眼,低声说道:“你丫儿狗嘴里面永远吐不出象牙!” 骂完一句之后,我拉起一旁的花慕灵大步跟了上去。 熊明被我骂了一句,自然嘴上不肯示弱,嘴里面叨叨个没完,可脚上一点不慢,迈开大步紧紧跟在大家伙的后面。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在断龙石后面的甬道里走了大概四五分钟,队伍最前面的李志远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小心!按照我走过的地方走,千万别乱踩,一旦触碰了这里的机关,咱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说完,这家伙就开始像跳舞一样,脚步前后飘忽、忽左忽右…… 熊明看着李志远诡异的脚步,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低声问道:“我说胡天,这家伙这是在干嘛?疯了吗?还是……” 我没等熊明说完话,便沉声打断了他,“这家伙可不是疯了。他这是在按照某种规律在朝前走,这姓李的脚步很怪,看起来像是易经之术,但里面好像又掺杂了奇门遁甲的内容……” 熊明低声说道:“这么说,这家伙之前是来过这里?” 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觉得这家伙不仅来过这里,而且还不止一次的来过……”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那这家伙之前还装模作样,说是什么没有你,他们这辈子也找不到这里,还说什么要想进入这地方就必须得有你的帮忙?这家伙这是在糊弄傻小子哪?丫挺的,看我不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说着,熊明撸袖子就要冲过去揍李志远。 结果,他刚一动就被我一把给拉住了。 熊明看着我,沉声问道:“胡天,你这是干嘛?这家伙这么耍咱们,你真能咽下这口气?” 我看着熊明,忽然笑了笑说道:“你丫儿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冲动?我跟你小子说,现在可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想知道这李志远葫芦里面买的到底是什么药吗?咱们……” 熊明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脸坏笑的说道:“咱们就陪他演着这场戏。” 见我和熊明在一旁嘀咕个没完,花慕灵在一边催促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我立马陪笑道:“有完!有完!” 说完,我当先迈步跟在李志远的身后,按照他踩过的顺序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说实在的,李志远的步伐诡异的很,要不是我记性好,再加上花慕灵在身后提醒,这才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那条李志远口中无比凶险的甬道。 这条甬道其实并不算长,最多也就十来米的距离,起初我并没有觉得什么,直到我无意间用手电扫到了两旁斜斜躺着数十具骷髅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李志远没有吓唬我们。 只见那些骷髅一个个面目全非,倒不是因为年头久远所导致,而是全部都死于外力,我大致看了一下,那些骷髅不是头骨完全碎裂,就是胸骨整个被砸成了粉末,要不然就是眼窝子里面插着两根半米长的钢钉……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不由得寒意顿起,从尾巴根直冲脑瓜顶。 我咽了一口唾沫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即便如此我脚底下还是一个站立不稳,左脚一偏险些踩在了旁边的一块石砖上。 好在关键时刻,我身后的花慕灵手腕一抖,一道白光乍现,她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飞虎爪陡然而出,一下子抓在了我的裤腰带上,这才没让我摔一个狗啃屎。 我站稳身形,回头朝花慕灵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四丫头不愧是花手绢的掌事,这手功夫真是好的不得了啊!” 花慕灵没有搭理我,只是手腕子一抖将缠在我腰间的飞虎爪收了回去。 我见花慕灵没搭理我这茬儿,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提了提裤子,这才继续往前走。 和我的狼狈相比,其他人都好上许多,不大一会儿工夫,我们一行五人便走过了那条满是骷髅的甬道。 过了甬道,前方是一处很大的房间。 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这个地方完全是由人工开凿建造而成。 石屋整体呈现四方形,中心是一处圆形的高台。 虽说是高台,但实则仅仅也就一米多高,且东南西北四个正位上都建造有楼梯。 除此之外,在圆形高台的上方建有三根五米高石柱。 石柱的上面刻着和此前断龙石上面一模一样的古藏语,我不认识古藏语,所以并不知道那上面所描述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在那三根石柱之上,则分别雕刻着三尊石像。 这三尊石像从左往右,分别是一男、一女、一妖。 而诡异的是,这三尊石像造型极为奇特,首先是那尊男像,只见他身无双腿,且身长六臂,脸上眼耳口鼻一个没有,要不是它身下男性特征雕刻的十分显眼,我是根本看不出它是男是女。 其次,是那尊女像。 只见,她没有双手,好似维纳斯一般。可是,她的双腿却修长无比,胸前的一对大白兔傲然挺立着,面上依旧是没有丝毫五官。 可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也总能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就好像她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一般。 最后,是那尊妖像。 和前两尊人像比起来,它一无手,二无脚,一张脸上虽然有着五官,却也分为阴阳两面。 左边的是男像,表情凶恶、赤面獠牙,好像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其腹中;右边为女像,表情阴柔妩媚,杏眼微睁,似将天下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一百七十三回:诡异的死法 我看着那三尊诡异的石像,心中不由的想道:“这三尊石像这般怪异,似人非人,似神又非神……这地方又是干什么的?” 就在我出神的这会工夫,突然有一个大声的喊道:“谁?是谁在哪里?”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我急忙回过神儿来,发现喊这话的人是技术员刘晨。 此时,她正举着手电朝不远处的楼梯照去。 我顺着她手电的光亮望去,发现哪里果然跪着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 两个岁数不算大的年轻人。 惊诧过后,李志远最先回过神来,他似乎在这一瞬间认出了那两个年轻人是谁,口中大喊着:“李帅……霍一鸣……!” 随即,便朝那两个年轻人跑了过去。 我见状和熊明对视了一眼之后,也紧跟着跑了上去。 起初,我们三个人都以为他们两个还活着,可当我们看清楚这两个年轻人此时样貌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甚至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倒不是我胆子小,而是这两个年轻人实在是死状太惨了。 只见这两个叫李帅和霍一鸣的年轻人,面对面的跪着,彼此的双手摸着对方的耳朵,那造型在我看来好像是要将多方的脑袋从脖子上面拿下来一样。 此外,这两个人上半身完全赤裸着,腹部被利器刨开,肚子里面的肠子肚子都被掏的一干二净。 可奇怪的是,即便如此,他们两个的周围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我没有去动这两个年轻人的尸体,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一时间还又说不上来。 熊明不管这些,他大步上前在这两个年轻人身边翻找了一会儿,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轻声说道:“没有你们家四方印的影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这时候,花慕灵和技术员刘晨也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技术员刘晨当时就大叫了起来,这丫头别看平日里彪悍异常,可惊叫起来的分贝一点不比其他姑娘差多少。 技术员刘晨这突入起来的一嗓子,我顿觉得耳膜嗡嗡直响,好一阵子才勉强恢复听力。 我看着刘晨问道:“我跟你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被人踩着尾巴了吗?这么突然就来一嗓子!” 技术员刘晨惊诧的看了看我,然后又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两具尸体,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们……他们……” 我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怎么了?” 技术员刘晨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们的头……他们的头……” 或许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技术员刘晨好半天都没把话说明白,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哪儿重复着“他们的头”这几个字。 熊明在一旁插口道:“我说姑娘,咱们能不能先冷静冷静,你老在哪儿说他们的头,他们的头到底是怎么了?” 刘晨没有搭理熊明,而是使劲儿的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接着说道:“他们的头……换了!” “什么?他们的头换了?” 刘晨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不仅是我们三个人,就连在一旁仔细检查着周围情况的李志远都不由得开口问道:“小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技术员刘晨这个时候彻底有些绷不住了,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花慕灵急忙上前安慰,好说歹说,刘晨这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这两个年轻人里那个叫霍一鸣的,是技术员刘晨的男朋友。 由于队里面有规定不可以队员与队员之间发展恋情,所以,他们两个人便一直是地下恋。 据刘晨所说,他们两个已经好了足足有两年的时间了,甚至在半年天,两个人已经搬到了一块儿去住,正合计着过段时间结婚的事情。 对于霍一鸣偷拿四方印下一号坑的事儿,其实刘晨早就知道。 按照刘晨的说法,其实霍一鸣原本并不在这才科考队伍的大名单中,是霍一鸣通过关系磨了很久才勉强在队伍中混上了一个勘探员的位置。 起初,刘晨只是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一去几个月的时间,可慢慢的刘晨发现,霍一鸣这次跟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另有目的。 今天早些时候,技术员刘晨实在忍不住了,便将霍一鸣单独约到了没人的地方想问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可霍一鸣刚开始并不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刘晨,只是跟她说自己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想和刘晨待在一起。 刘晨并不傻,自己爱人的一举一动她都太了解了,于是,便用分手来作为要挟。 无奈之下,霍一鸣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刘晨。 原来,霍一鸣不知从何处听闻,在这一号坑下面藏有一个宝藏,里面的黄金多到无法想象,打开这宝藏的钥匙就是那白玉四方印。 霍一鸣起先对这个消息并不十分感冒,直到听刘晨说要去这个地方,这才动了跟着一起来的心思。 他想着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正是用钱的时候,如果要是能从这一号坑里面弄出来一点黄金,别管多少,至少可以让刘晨衣食无忧不是? 霍一鸣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刘晨之后,技术员刘晨虽然有些感动,可依旧严厉警告他这一号坑千瓦不能随意下去,并将之前三批人马全部失踪的事情也一并跟霍一鸣讲了。 当时,霍一鸣也举手发誓说自己不会私自下着一号坑。 可让刘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说完不到二十分钟,霍一鸣便拉着另一个叫做李帅的家伙溜进了一号坑。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而技术员刘晨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两个人的头换了位置,那是因为在霍一鸣脖颈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很浅很浅的刺青,那是一个用“l和c”组成的特殊图形,意思就是刘晨的拼音首字母。 可此时,那个刺青上面的头却并不是霍一鸣,而是变成了李帅。 第一百七十四回:奇怪的死因 说完这些之后,技术员刘晨彻底压抑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开始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霎时间传遍了整片区域。 悲伤的情绪会传染,它们就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病毒一样,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侵袭着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我想对技术员刘晨说两句什么,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索性还不如不说。 于是,我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那两具尸体跟前,蹲下身仔细检查起李帅和霍一鸣的尸体来。 这两个人身上的没有穿衣服,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将霍一鸣的脚翻过来,看了看这家伙的脚掌心,让我完全没有想到是,这家伙的脚掌心上竟然干净到一尘不染。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心想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不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而是被别人抬到这里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哪有会是谁干的哪?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哪?” 我越想越疑惑,于是,转过身偷偷朝熊明和花慕灵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两个会意,悄无声息凑了过来,轻声在我耳边问道:“胡天,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沉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他们两个。 熊明没有说话,一旁的花慕灵则低声的说道:“会不会是之前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个人?”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他的话,那这家伙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哪?” 熊明说道:“哎,你们说这儿会不会真的有那个什么霍一鸣说的宝藏?你们嘴里的那家伙会不会只是想吓吓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然后他好自己独吞宝藏?” 我白了熊明一眼,说道:“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无聊?谁他妈的会用这东西吓人玩儿?” 熊明见我损他,顿时有些来劲儿说道:“嘿!你才无聊!老子我这是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是像你,只会自己在哪儿瞎琢磨。你小子知不知道,这叫固步自封、闭门造车、不学无术……” 熊明越说越来劲儿,一股脑将他知道的成语全都倒了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原本哭声震天的刘晨突然尖叫了一声。 我们三个人急忙回头朝技术员刘晨那边看去,可出乎我们意外的是,此时的刘晨竟然人影全无。 我诧异的看着前方,说道:“人哪?” 熊明说道:“刚才她不还站在这儿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 我说道:“这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开玩笑哪吧?” 可就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滴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下意识的用手擦了一下,有一些粘,于是便用手电去照自己的掌心,竟意外的发现,那滴在我额头上的是一滴鲜血。 眼见如此,我急忙用手电向上照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只见,那原本不知去向的技术员刘晨,这时候正被无数根白色的细线给掉在了空中。 那些白色的细线在手电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虽不耀眼夺目,但却足够让人胆寒。 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细线,而是蛛丝! 一根根又细又长的蛛丝。 更要命的是,那些闪着光芒的蛛丝不仅仅只围绕在技术员刘晨的身旁。不知从何时起,整个房间的顶棚都缠满了那洁白的蛛丝。 技术员刘晨被倒掉在半空之中,似乎知道危险此时正一点点的朝自己靠近,于是,她在不停的挣扎。 可她越挣扎,那些蛛丝就裹挟的越紧,有几处已然勒进了她手臂和大腿上面的肉里,一滴滴的鲜血此时正不停的往下落着。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熊明见状不由得骂了一句,随后,他开始四下望去,那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大声的问道:“大力熊,你这是干什么?” 熊明说道:“我找找看有什么地方可以爬上去救人啊!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她被活活勒死吗?” 可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上面的技术员刘晨一声惨烈的大叫,紧接着,那些裹挟在她身上的蛛丝突然收紧,顷刻之间,技术员刘晨全身上下的骨骼发出一阵又一阵“咔咔”的响声。 下一秒,她的手脚竟然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反方向折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技术员刘晨一瞬间就昏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手中的手电突然“啪啪”的闪了几下,随后便“噗”的一声同时灭了。 黑暗,几乎是在一瞬间席卷了整片区域。 “我擦!这又是什么情况?”手电熄灭了之后,熊明第一个叫了出来。 “大力熊,你他妈的别叫唤了,你们谁带火源了?”我嚷道。 “我……我带了!”说话的是李志远。 随着李志远话音落下,一点火光陡然亮了起来。 火光如豆,在黑暗中不停的摇晃着,有一种随时都可能熄灭了的感觉。 那是李志远的打火机,这家伙是一个老烟枪,身上总会带着打火机,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那道边上小卖部卖两块钱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此时竟然能够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火光在不断的摇晃着,小是小了点,但毕竟比没有要好,那句话不是说的好嘛! “苍蝇再小,也是肉!” 我看着李志远手中的打火机,知道这种一次性的打火机通常支撑不了多久,于是,开口说道:“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点燃,这东西挺不了多久。” 我的话瞬间点醒了其他人,除了李志远之外,我们三个人便分着去找有什么可以点燃的东西。 李志远手中的打火机,光源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我们看清楚周围一米半左右的地方。 可无奈的是,这地方不仅空无一物,更是寸草不生,最后,我们和熊明只能将李帅和霍一鸣的裤子脱了下来,作为火源。 为了表示歉意,我将他们两个放到了一边之后,还双手合十轻声的说道:“实在对不住了二位兄弟,你们临了临了还落下这么一个结果,当哥哥的我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们能够保佑我们几人平安出去,等出去了,我一定多少点纸钱和衣服给你们,让你们在那头吃的饱,穿的暖……” 第一百七十五回:祭祀 有了可燃物,火很快就烧了起来,虽然味道不怎么好闻,不过,至少有了光。 我之前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下意识恐惧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事儿…… 所以,打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崇拜一切有光的东西,比如太阳,火源,甚至是夜晚的月亮…… 因为,在他们看来光不仅可以指引方向,更代表着希望和勇气。 我以前曾对这种看法不屑一顾,但此时却隐隐能够感觉到古人的心思。 正所谓,“叹息西窗过隙驹,微阳初至日光舒。” 或许就是这份儿心思吧! 有了火,也就有了光。 而有了光,也就有了希望。 可希望真的就是希望吗? 不! 也很有可能是绝望! 因为,就在我们刚刚点好火堆的一瞬间,原本被我放在一边的李帅和霍一鸣却突然不见了。 发现它们不见的是花慕灵,而就在她开口大声示意我们注意的时候,那霍一鸣竟突然出现在了队长李志远的身后。 只见那霍一鸣两眼无神,直挺挺的站在李志远的后面。 一个原本已经死透了的人,此时竟然“死而复生”,这诡异的一幕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呆住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 李志远见我们三个人齐刷刷的望向了他,顿时意识到自己身后有问题,当下想也不想抡起手中的工兵铲对着身后就是一下。 只听“噗嗤”一声,李志远手中的工兵铲结结实实的砍在了霍一鸣的脸上。 霍一鸣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李志远不亏是当兵的出身,虽然离开部队这么久,可刚刚这一下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相当的到位。 再瞧地上的霍一鸣,大半张脸都被李志远一铲子给削了下去。 可就在我们所有人准备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那趴在地上的李志远竟然扭动着站了起来,一脸诡异微笑的看着我们。 熊明看着逐渐站起来的霍一鸣,大声的嚷道:“奶奶的!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怎么杀不死?” 李志远咬着牙骂道:“妈的!我就不信他杀不死!” 话音未落,李志远便朝着霍一鸣冲了过去。 李志远这家伙也算是个足够狠辣的主儿,面对昔日的手下,他竟然动起手来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见,李志远抡起手中合金制成的工兵铲,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当头朝着霍一鸣就砍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合金制成的工兵铲不偏不倚的正巧砍在了霍一鸣的脑门上。 霍一鸣脑门上的皮肉被这一下砍的向外翻翻着,露出了里面的肌肉与纤维组织,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一击得手之后,李志远还想给眼前的霍一鸣再来上一铲子,可由于之前那一下用力过猛,导致手中的工兵铲一部分卡在了霍一鸣的头骨里面。 李志远想将工兵铲拔出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却始终是无功而返。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银光乍现,朝着李志远的后背就飞了过去。 眼见如此,我急忙开口大喊道:“李志远,小心!”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话刚一出口,李志远的身后就被数道闪着光的白色蛛丝给粘住了。 等李志远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拽那些白色蛛丝的时候,那蛛丝猛然向后一拽,李志远就好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在了空中。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倒吊着粘在了圆台上面的石柱上。 与此同时,那原本一直蹲在石柱最上方的诡异雕像,此时竟然开始一点点的挪动起来。 而随着那石像的一点点挪动,原本被蛛丝缠在石柱上面的李志远和刘晨,此时也开始发出了好似杀猪一般的惨叫。 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是地狱里面的恶鬼一样,每一声都好似能够穿过人的耳膜,直击人的灵魂。 十几秒之后,李志远和刘晨突然不叫了,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 不仅没有结束,相反,才刚刚开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原本缠绕在他们身上的白色蛛丝突然变成了红色。 好似鲜血一般的暗红色。 是蛛丝变了颜色吗? 不,并不是蛛丝变了颜色,它们只是吸饱了鲜血而已。 随着李志远和刘晨身体里面鲜血一点点的被吸干,我们三个人头顶上原本白色的蛛网也开始变成了让人脊背发寒的暗红色。 更要命的是,那密密麻麻的蛛网此时看起来竟好似一个古老的法阵。 我抬头看着上面那好似诡异法阵的蛛网,心中暗想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该死的蜘蛛到底藏在哪儿了?那家伙喜欢在背地里阴人,这要是不找出它来的话,我们几个人多半儿也得变成那副模样……” 我这边正想的出神,突然耳边想起了一个低沉古怪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低沉而且极富诱惑性,只是她说的话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闻声急忙朝身侧望去,可我的边上哪里有什么人。 见到我如此怪异的举动,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胡天,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花慕灵诧异道:“声音?什么声音?” 我说道:“一个女人的声音!” 花慕灵诧异的回答道:“我没听见什么女人的声音。胡天,你没事儿吧?” 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没听见?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我本来还想跟花慕灵说点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一旁的篝火此时却突然熄灭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这边火一熄灭,我那边便第一时间开口嚷道:“都别乱动!先趴下!小心那只该死的大蜘蛛背后阴人!” “胡天,你丫儿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说话的自然是熊明,听这小子这么说,我心里的起就不打一处来。 我刚想出言回怼两句,可此时,那低沉的女人声音却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回:如何证明自己 这一次,那女人的声音距离我更近,就好像在我耳边说话一样。 那女人的语言很是奇怪,有点类似于小尼雅常说的藏语,可有完全不是。 只听她在我耳边轻轻的低语,语调中还偶有佛经唱诵的韵味,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讲述,不急不缓,不紧不慢。 我闻声顿时心头大惊,急忙回身朝后喊去:“是谁?到底是谁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我。 刹那间,整个区域安静异常,只我自己的喊声在空间里来回的游荡。 “大力熊……四丫头……你们小心那家伙来啦!”我钻进了手中的刀,朝记忆中熊明他们的方向喊去。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足足喊了四五声,熊明和花慕灵竟然没有一个回答我。 我有些慌了,心里不住的暗想道:“他们两个该不会是被伏击了吧!奶奶的,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出事啊!” 想到这里,我又喊了几声,可依旧还是没有人回应我。 一股寒意开始在我心头升起,我攥了攥手里的刀,开始朝着记忆中花慕灵和熊明的位置摸去。 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根本看不见任何西东,别说是人了,此时就算是一座城在我面前,我也察觉不到。 我就这样朝前走了大概七八步,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线出现在眼前。 光,火光。 耀眼的光线陡然亮起,好像无数根银针一般扎向了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呆了太久,一时间受不住这种光线的刺激,眼前一瞬间变的白茫茫一片。 我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一阵儿,才回过神儿来朝那火光的方向望去。 只见,此时我正前方那圆形的台面之上占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红色纱裙,且只穿了一件红色纱裙的女人。 纱裙的质感很好,似纱又好似丝,最重要的是,它很薄,薄到可以很轻易就看见纱裙下面那美丽诱人的曲线。 这个女人个子并不算高,但是,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 白皙的皮肤、修长紧实的双腿、纤细的腰身……无一不是让男人疯狂的存在。 女人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我隐隐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也没有说话,她是只背对着我,任凭我欣赏她那几乎完美的曲线。 良久,我终于有一些绷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是……你是谁?我朋友们哪?” 见我说话,那女人也开口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你的朋友们?他们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话音未落,那女人突然转过了身。 而当这女人转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四丫头……!”看见花慕灵脸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怎么会是你?” 花慕灵微微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看着花慕灵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又看了看她那藏在红纱之下玲珑婀娜的身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我不说话,花慕灵抿嘴笑了笑,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了?” 花慕灵说话的语气低沉,且好似有一种魔力,几乎是在一瞬间让我无比紧张的情绪缓解下来,甚至就连那颗戒备的心也有所放松。 我张了张口,脑子开始飞速的运转,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我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我半天不说话,花慕灵又笑了笑,低沉着又问了一遍,“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连着被问了两边,可我依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无奈之下,我只能使劲儿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我不记得了!” “哎……!”听我这么说,花慕灵好像很失望,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男人啊!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既然你忘了……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吧!” 说着,花慕灵在那圆形的台面之上缓缓的转起了身。 花慕灵转的不快,但她身上的红纱却好似有生命一般忽上忽下的飘动着,将她玲珑的曲线衬托的好似天仙一般。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花慕灵转了几圈之后,缓缓的停了下来,一双媚眼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了要娶我,难道你忘了吗?” “什么?”我惊诧的问道:“我……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要娶你?” 花慕灵听我这么说,微微有一些不悦,抿了抿嘴说道:“难道你现在反悔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反悔?”听花慕灵这样问,我不知道为何竟然第一时间出言辩驳,“我当然是真心想娶你!” 花慕灵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娇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真心!” 我急忙接道:“我当然是100%的想娶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我虽然知道自己对花慕灵有感觉,但也并没有到此时此地的这个份儿上。 可更让我意外的是,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却并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笃定,似乎这番话早就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一般。 花慕灵似乎早就在等着我这番话,我的话音刚落,她便开口说道:“真的什么都愿意给我?” 我立马说道:“当然!” 花慕灵微微笑了笑,说道:“那就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我吧!” 我听了花慕灵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要我的心?可是我该怎么给你?” 花慕灵扭动着婀娜的身姿朝我这边走了两步,微微迁了一下身,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当然是……挖出来给我!” 第一百七十七回:巨型狼蛛 花慕灵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她此时要的并非是一个人的心,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物件了。 我看了看花慕灵那张美艳动人的脸,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顿时从心底升起,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只听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想证明你足够爱她……就把你的心给她……这样你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得到她……这样你才可以永远的跟她在一起……” “对!我想跟四丫头在一起……我想一辈子跟四丫头在一起……” 我缓缓的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这时候,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你没有勇气吗?你可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懦夫……” “懦夫?”听到那个女人的话,我心中不由的生气了一股子无名火,“小爷我才不是什么懦夫!不就是要个心吗?小爷我给你!” 说完,我手腕子一翻,手中的刀朝着自己的心口就扎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刀眼看要扎进我心口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砰”的传来了一声枪响。 下一秒,我手腕子一震酥麻,手里的刀便径直飞了出去。 “当啷”一声落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我整个人一下子愣了足足有三秒多钟,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火光和花慕灵都不见了。 只有不远处的熊明正一手端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熊明受了伤,左臂和大腿上面不知怎的多了四五条很长的口子,血流了不少,将他的衣襟都染成了一股子深褐色。 熊明这小子虽然属于铁打的汉子,可此时也已然疼的呲牙咧嘴。 见我望向他,熊明开口大声道:“胡天,你小子怎么样了?” 我看着熊明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大力熊,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熊明见我回过神来了,也就将手中的枪口缓缓放下,咬着牙说道:“奶奶的!咱们估计多半儿是着了道了。”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说道:“着了道儿了?你的意思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熊明缓步朝我这边走了走,说道:“嗯!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反正我他妈的是看见了这辈子最不想看见了的东西,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儿……” 熊明说着朝我吐了吐舌头,在手电光的照耀下,这小子的舌头和嘴里面沾满了鲜血。 熊明向我展示完了自己的壮举之后,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才缓缓的接着说道:“要不是老子我在关键时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估计这儿尸体都凉透了。” 我一边听熊明说,心里一边不住的后怕,我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却在不住的暗想道:“刚才要不是熊明的那一枪,多半儿我会和霍一鸣他们一样,捞一个心肝脾肺肾全都保不住的下场。照这么说的话,李帅和霍一鸣多半儿是死在了自己的幻觉里面,心甘情愿的被人掏去内脏。可问题来了,我们进到这里之后并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啊?是什么让我们产生的幻觉哪?” 见我不说话,熊明用肩膀撞了一下我,问道:“想什么哪?该不是我刚才那一枪给你吓傻了吧?” 我白了熊明一眼,骂道:“你丫儿才傻了哪?哦,对了!四丫头哪?”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见啊!我刚醒过来就看见你准备给自己来上一刀,之后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至于四丫头去哪里了……”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圆形石台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叫。 那是女人的尖叫。 “是四丫头!”我大叫了一声之后,整个人便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冲的很快,熊明也不含糊,身子一矮便跟了过来。 我和熊明翻过圆台,大步流星朝另一侧跑去。而就在我们两个人眼看要跑到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大喊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那声音未落,一道黑影朝着我头顶就砸了过来。 那黑影来势极快,眨眼的工夫便到了我的头顶,情急之下,我一个虎扑朝旁边躲去。 可由于力道过大,我整个人一下子摔倒了圆台之下,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之上,虽然躲了哪一击,但差点没将我自己的脊梁骨撞断了。 我勉强的支撑身体想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却意外的摸到了一个手电。 手电很大,并非是我们之前拿进来的那种高功率狼眼,相反倒像是二战时期德军或者日军的装备。 我按下了开关,手电却并没有亮。 “奶奶的!”我骂了一句之后,用手使劲儿的拍了一下,那手电竟然“噗”的一声亮了起来。 巨大的光柱一下子照出了十几米,就在这个时候,我看清了之前攻击我的那个东西。 或者说,它压根就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只特大号儿的蜘蛛。 只见,那只蜘蛛足足有两米来高,它在哪儿一站就好像是一辆小型卡车一般。 这家伙全身上下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条纹状的皮肤让它看起来好像和斑马有着“本家”的血亲。 此外,这只特大号的灰白狼蛛头小尾大,八只爪子好像是最锋利的长矛一般,所到之处定是碎石飞溅。 而比起这些来,最让我觉得诡异的是,在这只巨型狼蛛的尾巴竟然被嵌在石壁里面,它虽然张牙舞爪的凶猛无比,却无法移动半步,只能靠蛛丝将猎物一点点的拽到自己身前。 第一百七十八回:那人是谁? 看到哪儿好似卡车一般的巨型白斑狼蛛,我整个人全身上下的汗毛立马炸了起来。 我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可谁承想我的话音还未落,一道黑影便朝我头顶刺来。 “胡天,小心!” 说话的是花慕灵,此时的她已然被那巨型白斑蜘蛛的蛛丝给缠住了,整个人好似一个特大号的蚕蛹倒挂在了圆台下方不远的地方。 而哪里并不只有花慕灵一人,我手电光照耀所及之处,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白色蚕茧。 更恐怖的是,那些白色蚕茧一样的东西里面,除了花慕灵还活着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然变成了干尸。 我看着那些白色的蚕茧,微微愣了一下神儿,那只巨型白斑狼蛛好似长矛一般的腿,“唰”的一下就到了我跟前。 我一惊,急忙朝一旁跳开。 说时迟那时快,那家伙成人大腿粗细的腿几乎是贴着我的脸戳在了地上。 我虽然侥幸躲过了一劫,可随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这边狼狈的要命,熊明那边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先是被那只白斑狼蛛突出的蛛丝缠住了脚踝,后又差点被它好似长矛的腿给来了一个透心凉。 好在关键时刻,这小子连放了两枪,打断了脚上的蛛丝,随后一个侧滚翻避开了致命一击,这才勉强保住了小命,没提前去见了阎王。 不过,我们这么一折腾,倒是给了花慕灵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我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被困在蚕茧里的花慕灵。 我冲着花慕灵大声的说道:“四丫头,你怎么样?” 花慕灵喊道:“我还好!在给我一点时间就行!” 我的喊声吸引了正在寻找目标的白斑狼蛛,只见这家伙扭动着身躯朝我这边转了过来,好似脸盆一样大小的口器中发出了“咔咔咔”的响声。 不仅如此,从那白斑狼蛛的口中还不时有一些绿油油的液体滴落,腥臭的气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那白斑狼蛛朝我这边转过身来之后,身子先是微微颤动了两下,紧接着,一股子白色闪着银光的蛛丝猛然从它的口中喷出,朝着我的胸口和面门就射了过来。 我一惊,急忙闪身躲过。 可我这边刚一躲开,那只白斑狼蛛好似长矛的腿便朝着我的小腹戳了过来。 “奶奶的,怎么就可着我一个人来?那边有一个更大号儿的,难道你看不见吗?”我心里暗骂道。 可是,我骂归骂,身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不慢。 眼看那家伙的腿就要戳中我的时候,我身子猛然一缩,接着朝一边滚了出去。 将将避开这一击之后,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手腕子一翻,一刀就朝那白斑狼蛛的腿划了过去。 我手中的刀是从李志远他们哪儿要来的,这把刀看似普通,却被磨的极快,一刀下去,那白斑狼蛛的腿立马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乳白色半透明的液体霎时间就流了出来。 那白斑狼蛛吃痛,身子开始拼命的晃动了起来,八只又粗又长的腿四处乱抓。 而我在一击得手之后,心中顿时大喜,朝着熊明喊了一嗓子:“大力熊,掩护我!我去掏了这家伙的心窝子!” 熊明听我这么说,顿时回应道:“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头!”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一枪打在了那只白斑狼蛛的腿上,另一枪则直奔着那家伙眼睛。 正所谓“人老精马老滑”,这只白斑狼蛛能长成这个体型,多半儿也是快成精了的主儿。 而通常在自然界里能混到这份儿上的生物,对于危险都有着一种极为敏感的预知。 眼见熊明一枪朝自己眼睛打了过来,那只白斑狼蛛顿时身子一偏,子弹几乎是贴着它的脑袋掠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溅起了无数碎石。 这边白斑狼蛛身形稍微一停顿,我这边立刻瞅准机会,一个箭步朝这家伙的腹部冲了过去,打算给这家伙来一个开膛摘心。 可就在我冲到它腹部下面准备下刀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愣,脚下险些没站稳摔个狗吃屎。 我抬眼去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全身赤裸、肌肤如纸一般雪白、且长相很美,有着些许异域风情的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呆立在原地,眼耳口鼻处均有鲜血流下。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不一会儿,那女人率先开口说道:“我等着你!你要下来陪我!你欠我的,是时候该还了!” 听着女人这么说,我不由得一愣,诧异道:“什么?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朝我鬼魅的一笑。 我还想在问一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巨型白斑狼蛛已然回过了神儿。 它显然是注意到了身下的我,多半儿也是猜到了我想干什么,当即也不犹豫,身子一晃,两只巨大的前腿冲着我就戳了过来。 可此时的我却并没有注意到白斑狼蛛的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只白斑狼蛛的两条前腿眼看要戳中我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扑过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刚趴在地上,就觉得自己脑后猛然略过了一道劲风,很明显,是那只白斑狼蛛两条粗壮的前腿。 又一次从鬼门关前面走了一遭,我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畅快,反倒是急忙爬起来朝刚才那女人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可此时,哪里那还有什么女人,除了那白斑狼蛛白花花的肚皮之外,竟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九回:斩妖除魔 “人哪?”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话一出口,身后的人立马大喊道:“人?什么人?你小子是不是疯了?还是打算不要命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说话的竟然是花慕灵。 我急忙转身朝身后看去,正巧和花慕灵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满打满算也就是0.01公分。 虽然这时候的地点不对,气氛也有那么点不太对,但是,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还真别说,我心里面还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速度加快的感觉。 按照偶像剧里的老套情节,这时候我们两个人应该彼此凝视,然后…… 可偶像剧毕竟是偶像剧,现实生活里哪儿有那么多的浪漫,更何况这会儿正是要命的关键。 见我望向自己,花慕灵顿时抬起手照着我的头顶就来了一下,这一拳虽然不重,但也疼的我呲牙咧嘴。 我看着花慕灵,大声的问道:“你……你怎么下来的?” 花慕灵朝我晃了晃手里一根很小且很精致的匕首,说道:“花手绢一门可不是白吃饭的!” 我笑了笑说道:“看样子等回去之后,我得跟你学两手了。” 花慕灵白了我一眼说道:“做梦吧你!” 我和花慕灵这边刚说了两句,另一边的熊明突然高声喊道:“胡天,你丫儿的能不能等会在扯没有用的?赶紧想想办法!老子我有点要顶不住了!” 熊明说着一个侧滚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双腿一分,那只白斑狼蛛的一条前腿“咣当”一声戳在了熊明两条腿中间儿,距离关键部位只差了不到三厘米,吓的熊明顿时满脑袋汗珠。 熊明抬手想给那白斑狼蛛一枪,可他扣动扳机的时候才发现,枪里的子弹已然被他给打光了。 “奶奶的!老子我跟你丫儿拼了。”说完,熊明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的枪直接扔向了白斑狼蛛。 紧接着,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抱住了那只白斑狼蛛的大腿就开始往它身上爬。 人在通常情况下多多少少都会对多足类生物有些厌恶,熊明自然也是不例外。 可此时这小子心中狠劲儿顿生,已然顾不了那么多,抡起手中的工兵铲就要和那白斑狼蛛拼个你死我活。 按下熊明那边如何“勇斗白斑狼蛛”我先不说,转回头说说我这边。 就在我刚一起身的时候,我陡然注意到在这白斑狼蛛的腹部,竟然插着一根好似植物根系的东西。 那东西有大腿粗细,原本的样子应该是碧绿色的,但此时外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覆盖上了,白花花的,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什么?”我见到那个东西之后,心中猛然一动:“会不会是这个东西给这只白斑狼蛛输出养分,才让它变的这般巨大?” 心念至此,我立刻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给了花慕灵。 花慕灵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要是割断了那个东西的话,就可以要了这只该死蜘蛛的命了……!“ 我说道:“有这个可能!” 我一共说了五个字,就在我说道第三个字的时候,我整个身子一矮便朝着那白斑蜘蛛的腹部冲了过去。 有了熊明在一侧牵制着,我这边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没费多大的工夫便冲到了那只白斑狼蛛的腹腔下面。 而此时,我才看清楚那家伙身下那根茎一般物件上面裹着的是什么。 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群又一群、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蜘蛛,它们一个挨着一个攀附在那根茎之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吸食那根茎里面的营养,又好像是在给那只巨型白斑狼蛛提供营养。 我本身就不怎么喜欢蜘蛛这种东西,虽然谈不上害怕,但多多少少还是比较厌恶。 此时,突然看见如此众多的蜘蛛出现在自己面前,整个人的头皮一下就麻了。 可我也知道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于是,当下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挥起手中的刀就朝那根茎砍去。 我的刀很快,是李志远他们队员足足磨了一宿才磨出来的,虽然和成了名的宝刀比不了,但怎么着也能算得上吹毛利刃。 我这一刀下去,那连接在白斑狼蛛身体上的根茎顿时裂开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口子,乳白色的汁液霎时间就喷了出来。 或许是感知到了危险,此前一直攀附在根茎上面的白色蜘蛛开始变的躁动不安,暴躁异常,好像发了疯一样朝我就扑了过来。 我急忙挥手拍掉了率先爬到我身上的几只,举刀就打算给那家伙在补上一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的白斑狼蛛猛然一震,紧接着身子就朝我砸了过来。 “胡天,小心!”花慕灵见状急忙喊道。 可她的话音还未落,那只白斑狼蛛百十来斤的身子已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自知已然无路可退,情急之下,我挥手一刀捅进了那家伙的肚子里面,紧接着,卯足了全身的劲儿奋力向前一划,给那只白斑狼蛛来了一个开膛破肚。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刀划过的瞬间,那只白斑狼蛛也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身上。 这家伙超乎寻常的体重,再加上巨大的惯性,让我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不过好在小爷我不是吃干饭的,那么多年部队的磨练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在短暂的晕厥之后,我勉强回过了神儿,好在手中的电筒没熄灭能让我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这只白斑狼蛛的腹腔里面满是让人恶心的白色组织,一股又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强忍着胃里那翻江倒海的呕吐之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吐的到处都是。 虽然受到了重创,但是那只白斑狼蛛却并没有就此加了阎王爷,整个身子还在不住的晃动,腹腔里的肌肉组织也在不停抽搐着。 我晃了晃手里的手电,口中骂道:“奶奶的!今儿你家胡爷爷就扮演一次孙大圣,让你也尝尝想当年火焰山铁扇公主受的苦!” 说完,我挥刀就朝那家伙的肠子肚子砍去。 第一百八十回:意外收获 这一刻,我真就好像是化身成了闯入妖魔洞窟的孙猴子,手中的一把朴刀就好像是那如今金箍棒,耍的滴溜溜乱转,又如砍瓜切菜一般将那只白斑狼蛛腹腔里的一众内脏,剁了一个细碎。 就在我杀的兴起的时候,突然“当”的一声脆响从刀身上传来,我手中的刀似乎砍在了什么硬物之上。 我一愣,下意识的用手电去照。 只见,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 此时,那只白斑狼蛛被我在肚子里面这顿折腾,多半儿已经扛不住见了阎王,可它身体里面的肌肉和各种组织却包裹的很严实,让我举步维艰。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朝前挪动着步子,好容易才凑到了那东西的跟前。 那四四方方的物件不算大,长宽均在二十五六厘米见方的样子,被一层白色的薄膜包裹了。 我用刀尖轻轻的划开了那层薄膜,那物件便“唰”一下应声而落。 我伸手接住,却意外的发现,那方方正正的物件不是别的,正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白玉四方印”。 我一惊,暗暗叹道:“怪不得之前在那两个小子身上没找到四方印,原来是被这个家伙给吞进肚子里面来了。这叫什么?这他妈的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说完,我将白玉四方印攥在手里,挥刀就打算给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虽说我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但再怎么说也是在这白斑狼蛛的肚子里,一股又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儿,加在上时不时有两三只小号的白斑蜘蛛在身上爬过,就算没有危险,光这份儿恶心人的劲儿,一般人就受不了。 我强忍着心中呕吐的意思,使劲儿挥着刀,也分不清楚那边是那边了,只是一顿乱砍,希望可以早点出去。 我砍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外面隐隐传来了两个人的喊声。 男的高声喊道:“胡天,你小子死没死?你丫儿的可别就这么死了,你欠老子的可他妈的还没还哪?你丫儿就这么死了,我找谁要去?再说了,你死了,四丫头怎么办?年纪轻轻的就让她给你守寡吗?” 女人听见男人这么喊,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略带不快的语气骂道:“熊明,你小子说什么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不用问,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熊明和花慕灵。 我没有说话,生怕我一开口肚子里面那点零碎就全部倒出去。 我屏住呼吸,咬着牙一路朝着他们两个人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见到那只白斑狼蛛在动,又或许是感应到我还没死,熊明和花慕灵两个人在喊了一会儿之后,便不在做声,而是抄起手中的工兵铲开始疯狂的朝那白斑狼蛛身上砍去。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里应外合的情况下,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在那只白斑狼蛛的身上开出了一个能容忍钻出去的口子。 钻出了白斑狼蛛的身子之后,我整个人由于力竭一下子躺在了石板地上。 我大口的喘着气,虽然这阴暗地下的口气质量并不算太好,不过,再怎么说也比那家伙肚子里的味儿要强上千倍百倍。 我跟不要钱一样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一点劲儿来。 我歪头看了看熊明,又看了看花慕灵,笑道:“你们两个不会以为小爷我真会死在那家伙肚子里吧?” 熊明歪头看着我,咧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小子命大的很!不过,刚才那一下着实给四丫头吓坏了。你可不知道,四丫头的脸都白了!她刚才还说……” 听见熊明这么说,花慕灵立刻秀眉一瞪,厉声说道:“熊明,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开不了口?” 熊明见花慕灵这般模样,立马装作害怕的样子,摇着双手说道:“得嘞!小姑奶奶,我还想多活两天,你之前说的那番话,还是有工夫你自己跟他说吧!” 说完,熊明“啪叽”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无辜又狡诈的看着我和花慕灵。 花慕灵被熊明这么一弄,脸一下子就红了,而我则更好奇花慕灵之前说了什么。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四丫头,我刚才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到底说了什么啊?弄的这么神秘?” 花慕灵先是瞪了熊明一眼,然后又看着我结结巴巴的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我什么都没说!……怎么?你现在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就赶紧起来吧!想想咱们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 提到“出去”这两个字,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在同时变了脸。 原本有所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我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活动着发酸发疼的手脚,一边皱着眉说道:“四丫头说的对,这确实不是久留之地……” “来时的路基本不用想了,哪儿估计这时候已经满是丧尸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花慕灵便打断了我说道:“所以,我们只能在这儿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我点了点头,说道:“只能是这样了。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祭坛……既然是祭坛,那多半儿应该有存放祭品的殉葬坑,还有耳室之类的地方,我们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熊明听我说完,第一个大声说道:“我同意!” 说完,这小子便拎着手电筒和工兵铲朝不远处的墙壁走去。 这小子在之前和白斑狼蛛缠斗的时候,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十来道巴掌大小的口子往外渗着血,可他皮糙肉厚,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之后,这会儿跟没事儿人一样,抡着手里的工兵铲挨个翘着石壁上面的砖。 第一百八十一回:发现石门 熊明屁颠屁颠的跑到石壁哪儿去找出口,我和花慕灵自然也不能在一边傻看着。 我和花慕灵互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她直奔左边,我直奔右边而去。 按下他们两个不表,但说我这边。 我一路小跑来到墙根底下,用手中的刀在墙上仔仔细细的敲了好一阵子,却并没有丝毫的发现。 可我并没有放弃,我一路小心翼翼的向前搜查着每一块石砖。 直到我走到房间东北角的时候,发现哪里有六块石砖是空心的。 我用手中的刀敲上去,立时发出了“咣咣咣”的声音。 我心中一动,暗喜道:“这地方是空心的!” 心念至此,我立刻将手中的刀插进了石缝之中,用力向外一撬,只听“咔嚓”一声,我面前的那块石砖应声而落。 我急忙将那块石砖从石缝里面抽了出来。 卸下来了一块,其余的便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没多一会的工夫,六块石砖便全部被我给拽了出来,露出里面一个四方形的凹槽。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墙壁里面那凹槽,又看了看手里攥着的四方印,发现无论是大小,还是高矮,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难道这地方就是用来放这四方印的?”我心中暗想道:“不能吧?这四方印好歹也是什么开启神秘地界的钥匙……” 我心头虽然充满了疑惑,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手中的白玉四方印塞进了那四四方方的凹槽里。 您还别说,那凹槽与四方印的大小刚好吻合。 随着“咔嚓”的一声脆响,我手中四方印严丝合缝的嵌到了凹槽里面。 与此同时,我身前的那座石墙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身前的石墙开始一点点转动了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露出了半米长的一道缝隙。 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石门转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卡到了什么东西,还是机关消息失灵了。 见我这边有异动,熊明和花慕灵第一时间便冲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座石门,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在哪儿发现的这座石门?” 我指了指边上的凹槽,说道:“这也算我瞎猫撞到了死耗子吧!” 熊明用手电照了照石门的后面,漆黑一片。 这小子眯缝着眼睛朝石门里看了好一阵子,又用手指沾了沾自己的唾沫放在石门跟前,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这才煞有介事的唑着牙花子说道:“照我看……这后面说不定有出路。” 我抬起脚照着熊明屁股使劲儿给了一下,骂道:“你丫儿的装神弄鬼好半天,我以为你有什么发现,整半天整这么一句出来。” 熊明揉了揉屁股笑道:“我这还不是学你!” 我也笑了笑,说道:“你赶紧给我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小爷我哪儿想你这样!” 我和熊明这边说笑,花慕灵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她和熊明一样,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倒了嘴边沾了一些唾沫,然后将手放到了石门的跟前。 有过野外生存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探测空气流动和风向的基本方法。 花慕灵就这样竖着两根手指站在石门跟前好一阵子,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雕像一般。 熊明看着花慕灵这个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我说四丫头,你就算学我,也不用这么认真吧?我跟你说四丫头,咱差不多就得了啊!别没完没了的,要不然你熊爷爷该生气了!我跟你将,我生气可是很吓人的!” 熊明说到这儿还故意做了一个很吓人的表情,不过在我看来,熊明那个表情吓人倒算不上,变态倒是很恰当。 可是,面对熊明的玩笑,花慕灵却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表情更加凝重。 我注意到了花慕灵表情上面的变化,立刻沉声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缓缓的放下了手,转头看着我说道:“这个地方不太对!” 我微微一怔,说道:“不太对?哪里不太对?” 花慕灵想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地方一点儿风都没有,如果这地方有出口的话,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 “有没有出口可不是站在门口就知道的!”熊明还没等花慕灵说完了话就打断了她的,接着,他身形一晃便到了那扇石门的跟前,转头用下巴磕点了点我,说道:“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跟你们讲,这话放到这儿那就是是死路是活路,咱进去瞅瞅……” 说完,熊明也不等我和花慕灵反驳,身子一转便大步朝石门里面走了进去。 我见熊明不管不顾的朝石门里面走,不由得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冒失的毛病?” 熊明听见我骂他,转过身朝我竖起了中指,比划了一个国际问候手势。 无奈之下,我只能叹口气转过身对花慕灵说道:“我知道你担心这地方有古怪。不过,大力熊说的其实也没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是唯一的希望,不进去看看就只有困死在这里,进去了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你说哪?” 花慕灵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不过,在经历了一翻思想斗争之后,花慕灵还是选择了放弃。 只见,花慕灵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的对我说道:“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说完,便朝那石门里面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二回:如山的财宝 石门之后是一间圆形的屋子,我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发现墙壁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一根火把。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熊明,熊明一愣,转头看着我问道:“你小子干什么?” 我用下巴磕指了指墙上的火把,说道:“火儿!” 熊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跟我要什么火?我哪有那东西?” 我笑着说道:“你丫儿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之前把李志远的那枚打火机给顺走了……” 熊明听我这么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咧着嘴笑道:“哈哈哈哈!还是你小子眼睛尖,这都被你看见了!” 说完,熊明也不在掖着藏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李志远之前的那枚打火机。 熊明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冲着我做了一个请神上身的手势,然后阴阳怪异的说道:“天灵灵,地灵灵,满天神佛快显灵,恭请火神爷现身显灵……” 我和花慕灵都没有搭理熊明,熊明煞有介事的比划了一圈之后,见没人捧场便惺惺的走到了墙壁跟前,从上面抽出了一根火把点上。 随着打火机“啪达”一声响,熊明手中的那根火把也跟着“呼”的一下照了起来。 熊明将手中的火把高举,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而就在他准备将火把插回到墙壁上面的时候,墙壁上面与其的火把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个接一个的苏醒,“噗噗噗”的全部燃烧了起来。 霎时间,冲天的火光蔓延至整间屋子,将这里照的如同白昼。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熊明一愣,举着手中的火把好半天不敢放下去,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我和花慕灵,说道:“这可不是我干的。” 看着那小子一脸欠揍的样儿,我和花慕灵几乎是在同时笑了出来。 花慕灵笑着说道:“这事儿跟你们关系,应该是磷粉的缘故。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在这些火把上面有一层淡绿色的反光,起初我还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磷粉了……” 花慕灵说到这儿的时候,走到墙壁跟前,从上面也抽出了一根火把,用鼻子闻闻了,然后这才接着说道:“这味道应该就是磷粉没错了。磷粉的燃点极低,估计是刚才熊明那根火把的温度让它们有了连锁反应,所以才会一根接着一根的烧起来。” 熊明听完了花慕灵的话,咧着嘴笑道:“好家伙,有文化是好!不像我一天天不读书不看报,啥也不知道!你们可不知道……” “等一等!先别说话!”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突然打断了他。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那声音很轻,但是却既有规律,有点类似于摩斯密码,但仔细听起来又不太像。 有了我的提醒,其余的两个人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 我先是将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他们别说话,随后食指和中指合拢比作剑指,朝左右两边分别比划了一下。 熊明和花慕灵会意,立刻分散去寻找那声音所在的位置。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这个石屋里面的环境。 这间圆形的石屋除了我们三个人进来的那道石门之外,还有五道门,这五道门分别是金、银、铜、铁、锡,且每一道石门之上都刻有一只造型古怪的野兽,有飞禽,也有走兽,样子看起来像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兽,但实则又并不是。 而我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正是从这五道门里面传出来的。 我抽出了身上的匕首,率先朝着金门走去,熊明和花慕灵则分别走向了铁门和锡门。 按下他们两个先不说,单说我这边。 我快步走到了金门跟前,见到金门中心的位置上有一个半圆形的环钮。 我认识这个东西,它叫“阴阳锁”,是最老式的机关消息之一,通常都是出现在门上面。 而那道门一旦安装了这种锁,就只能从外面打开,如果人在里面,就算你把大罗金仙请来也是打不开的。 正所谓“阴阳两隔一条线”,这阴阳锁也是由此得名。 不过,要想打开这阴阳锁也是十分简单,由于它本身的设计并不复杂,只需要按照最基本的八卦原理复原它被打乱的走位即可。 因此,这阴阳锁在道上也有着“君子锁”的别称,意思是说,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 我看了一眼金门上面的阴阳锁,心中不由的暗叹道:“现如今早就没有人用这东西了,看样子这地方有年头了。” 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过我怎么破阴阳锁,所以这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眨眼间的工夫,那道厚重的金门便被我给打开了。 随着“咯吱”一声闷响,金门缓缓的欠开了一道半人宽的缝隙。 我小心翼翼的侧身进入,但见眼前是金光乍现,无数的金银珠宝、翡翠玉器,就好像是小山一样堆在了我的面前,晃的我一时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或许是听到了我这边的异动,熊明和花慕灵也纷纷赶了过来,大声的问道:“胡天,怎么了?什么情况?” 可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也被眼前这多如牛毛的金银珠宝所吸引。 相比于花慕灵的淡定,熊明则变现的一点儿都不矜持。 只见这家伙“哈哈”的大叫了两声,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屋子里面,高声说道:“胡天,这下咱们发财了!奶奶的,这也太多了!你看看这个……” 熊明说着拿起了一个纯金打造的酒杯,上面镶嵌着三枚鹅卵石大小的红宝石,在火光的照耀下不时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熊明举着这个酒杯说道:“你看看这个!这要是拿到黑市上去至少可以卖到几百万不成问题。还有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熊明越说越兴奋,甚至还将上衣脱了下来做成一个小包裹,去装那些被自己选中的金银玉器。 第一百八十三回:往事如烟 这时候的熊明好像是着了魔一样,一会儿爬到金山的顶上去拿一串镶满了五色宝石的项链,一会儿又觉得那串项链不够惊艳,去另一边拿一个满是龙纹的金碗。 可当熊明拿起那口碗的时候,却又觉得它好像差了点意思,随手便又将它扔在了一边,去挑自己觉得更贵重的物件。 人,往往就是这样。 对财富的欲望和那份贪婪的劲头是与生俱来的,当你面对如山的财宝却又不能都带走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认为,没拿到的物件比自己手中的值钱。 这也许就是老话儿常说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看着熊明兴奋的在金山里面东挑西捡,我和花慕灵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退出了金门之外。 见我们要走,熊明微微怔了一下,开口大声说道:“喂,我说胡天,你们两个怎么不拿?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随便一件拿出去都够普通人一辈子花的了吗?” 我看着熊明那满眼放光的样子,苦笑着说道:“我当然看的出来。可是,有一个问题是……” 熊明不等我把话说完,便抢着问道:“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有命活着出去……?” “呸呸呸……!”熊明听我这么说立马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骂道:“奶奶的!童言无忌,百无禁忌!你小子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竟说一些晦气话!” 不过,经过我这么一说熊明也没有了在东挑西捡的心思,随便捡了几样塞进他自制的包裹里之后,便匆匆的跟着走出了那金门。 出了金门之后,我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你们两个之前去检查那两扇门,有什么异样吗?” 花慕灵闻言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被熊明给打断了。 只听,熊明扯着脖子高声说道:“别说发现了!奶奶的,连门儿都没进去!门上那把锁我弄了好半天都没弄开!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给这锁弄开的!” 花慕灵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一样!这锁对于我们来说太复杂了,不知道这锁是什么来历?” 我笑了笑说道:“这锁叫阴阳锁,也叫君子锁。对于我们盗门里的人来说,这玩意形同虚设。” 说着,我们三个人径直走到了那扇银制大门跟前。 熊明用手敲了敲那扇纯银打造的大门,说道:“金门的后面满是金器和珠宝,那这扇银制大门的后面会不会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 我看着熊明笑道:“你丫儿眼睛里面怎么都是钱?” 熊明咧着嘴笑道:“我这不也是按照常理推断吗?” 说话间,我已然转动起银之大门的阴阳锁,随着“咔嚓”一声响,银制大门应声而开。 不过,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是,在这扇银制大门的后面并没有如熊明所说那如山一般白花花的雪花银。 这扇银制大门的后面竟然是生活区。 只见,屋子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一张很大的八仙桌,两把椅子,一个梳妆台,一个书柜,还有一个造型古怪的衣柜。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两个人。 两个早已死去了,且已然变成了干尸的死人。 这两个人从衣着上来看,很明显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半卧在八仙桌上,手中握着一个玉质的酒杯。 这酒杯整体是暗红色的,顶部有一圈乳白色的波纹,好似奶牛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下更似在缓缓流动。 女人则侧卧在木床上,全身上下空无一物,只再下身盖了一件白色的纱衣。 此时的她虽然已是一具风干的枯骨,可依旧能够看出,她生前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我走到那张八仙桌的跟前,缓缓将那男人手中的玉酒杯拿了起来,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杯中虽然依旧没有了酒,却仍旧可以闻到一股子清香甘烈的味道。 我将那个酒杯拿在手里冲熊明晃了晃,然后又指了指熊明胸口挂着的哪一个特大号的“包裹”。 熊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包裹,说道:“你小子要干什么?” 我笑着叹道:“哎,人不怕穷,就怕没文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熊明看着我疑惑的问道:“这是啥?不就是个杯子吗?” 我笑了笑说道:“你小子知道吗?在古时候,一般大户人家或者代官贵人下葬的时候,他们通常认为将玉强行塞入口中,如果人刚死,当时塞入的玉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胸腔上端,在墓葬中经过了千年的变化后,入葬者的血液渗透入玉的肌理,血丝直达玉心,就会形成千年血玉。” 熊明听我这么说,惊讶的问道:“血玉?”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种血玉十分难得,基本上一万个里面能有一个就算是多的!所以,这么多年在收藏界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古玉挂红,价值连城’。” 我看了一眼手中那玉质的酒杯,然后缓缓的接着说道:“色红如血的‘血玉’,就是指玉在墓中形成的二次成色,俗称为沁色,又称‘尸古’、是最佳的沁色、为收藏家所喜爱,当然也有人称其为‘血沁’。而这种血沁的价值到底有多大?简单的说吧!你这包裹里的东西全家在一起,在乘以十就差不多了!” 听我这番话,熊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中的血玉杯子,咽了口唾沫,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家伙,这东西这么值钱!” 我笑道:“要不说你小子不读书不看报,啥也不知道!”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宝贝!”熊明说着伸手就要来拿我手中的玉杯子。 结果被我一巴掌将他的手扇到了一边,“你小子这粗手粗脚的在给小爷我碰坏了!” 说完,我便那血玉杯子揣进了怀里。 见我不给他看,熊明顿时急了,大声的说道:“嘿,你小子这是打算吃独食啊!我跟你讲啊!见者有份儿,这么好的东西你别他妈的打算独吞!” 我白了熊明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花慕灵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有一封信!” 听花慕灵这么说,我和熊明便不再争论血玉杯子的事儿,一转头朝木床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此时花慕灵已然从那女尸的枕头下面抽出了一封发黄的信。 我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了花慕灵手中的信封。 这封信年头虽然已久,但是保存的却相当完好。 我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信件展开,顿时一排排秀丽的字体便映入了眼帘,很明显是床上的那个女人所写。 我慢慢的将那封信件展开,并仔细的阅读起来。 “我知道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一定会有人找到这里。 这地方看起来虽然很神秘,但是对于那些一直以想寻找这里的人来说,这地方根本算不上什么,特别是对于胡家的后人。 当你们进到这里的时候,或许会疑惑我是谁?他又是谁? 他叫胡一泉,是唐军中有名的将军。 而我则是一个无名之辈,你们可以称我为嫣儿。 我是随着胡将军在很多年一起到的此处。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守住这里的一样东西以防它重见天日。 或许,你会问那东西是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那个东西在遇见红色的水之后就会发生很奇妙的变化,胡将军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检查它一下,而每一次他都不允许我靠近。 起初的时候,我们在这里过的还算安逸,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胡将军便开始有了很奇怪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光是在他的心里,更是在他的身体上出现。 有一次我在给他沐浴更衣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背上面出现了好似树皮一样的角质层,我当时很害怕,可胡将军却告诉我那是上天的恩赐。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胡将军开始便的暴躁不堪,甚至喜欢吃起了生肉,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我曾几次出言提醒,但胡将军却好似疯魔了一般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还因为我的提醒暴跳如雷,将我痛打了一顿。 之后,胡将军一连消失了许多天,直到五天之后,他才从外面回来。 可让我害怕的是,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了一口特大号的棺材。 他不让我看那口棺材里面放的是什么,只是将它封在了铜门之后。 或许是彼此之间有了隔阂,打哪儿之后,我和胡将军的话越来越少,可胡将军却好似完全不在乎,更多的时间他将自己关在那铜门之后,好似在研究什么。 我无心打扰,便独自一人在这幽闭的空间里过日子。 时间流逝,胡将军自打那以后也开始不吃不喝、日渐消瘦,但神情却好似异常兴奋,口中时常说着自己找到了永生的秘密,吵着要从这里出去,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当今圣上。 我知道,他是走火入魔了。 但即便如此,我也无从开口,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制止。 直到有一天夜里,胡将军突然将我推醒。 从梦中惊醒的我,看见一脸惊恐的胡将军顿感害怕,正要开口大叫,却被胡将军被拦住了。 胡将军递给了我一把匕首,要我杀了他。 我自然是不肯从命的,但是胡将军却一再要求我必须杀了他,他说自己已经被那个东西给洗了脑,再这样下去定会无法自拔。 所以,在他清醒的时候,让我解决掉他,并留下文字嘱咐后人,特别是胡家后人,坚决不可以碰触那个东西,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他没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那是一个分为上下两部分的铁器。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多赘述了,你们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已经明白了一切。 胡将军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回:蛊门辛家 正封信件写到这里便再没有了下文,落款处写着涓涓的四个字:嫣儿绝笔。 不用问,这封信定是床上那个叫做嫣儿的姑娘写。 至于那死在八仙桌前的男人多半儿就是那传说中的胡一泉,胡大将军。 读完了信,我将它缓缓的合上塞进信封,揣进了上衣口袋里面之后刚想说话,谁知熊明却突然在一旁唑起了牙花子。 我转头看着熊明那小子,皱着眉头问道:“你丫儿这是西北风喝多了,塞牙了?” 熊明瞪了我一眼,骂道:“你丫儿才西北风喝多了哪!” 我说道:“那你小子好好儿的,唑什么牙花子?” 熊明叹道:“我是在想……这封信它说了这么多事儿,却唯独打死没提一个事儿啊!” 我问道:“什么事儿?” 熊明说道:“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我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说还真没提这事儿。”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至少我觉得咱们还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别的先不说,咱们去看看那铜门里面的那口棺材究竟有什么东西……” 熊明听我说要去开胡一泉将军从外面带回来的那口棺材,顿时不在唉声叹气,反倒是略带兴奋的说道:“升棺发财?这事儿干的来!” 我看了这小子一眼,说道:“我说大力熊,虽然你丫儿没正式进去下八门,但多多少少你也好歹也算是索命门的后人。你们索命门一向是孤傲的很,怎么到了你这儿一副纯纯土耗子的做派啊?” 熊明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儿说道:“都是下八门里的弟兄,不分你我。什么索命门、盗门的,无所谓。我跟你讲,老子我现在一切就是向钱看……” 说完这话,熊明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然后大步走出了银制大门,边走还边说道:“走!兄弟们,让咱们看看那口棺材里面有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物件。” 听着熊明的话,我和花慕灵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然后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我们三个人出了银制大门之后,转身便走到了铜门的跟前。 我看了一眼铜门上面的锁,依旧是阴阳锁。 我微微笑了笑,伸手要去开那阴阳锁,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无比的环境里突然传来了“哒哒哒”的几声脆响。 那声音并不算大,甚至在稍微吵闹一点的环境里,都不可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可此时周围的环境实在太安静了,所以,这几声清脆的响声陡然出现,不仅显得格外突兀,也有点让人头皮发麻。 我转头看了看熊明和花慕灵,他们两个也看了看我。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所有人此时的拳头都已经攥的很紧。 我长出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搭在了铜门上面的阴阳锁上。 随着,铜门上面的锁被我轻轻转动,一阵阵“咔哒、咔哒”的声音随即传来。 随着,“咔嚓”一声的顿响,那铜门应声而开。“咯吱”一声,露出了半人宽的缝隙。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猛然从那铜门后面扑了出来。 那黑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弄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便被扑倒在地,后脑重重的撞在了地面上,一瞬间眼前出现了无数五颜六色的星星。 可这时候的我那里还顾得上后脑勺的疼,双手一架死死护住自己的脖子和脸,生怕那扑出来的黑影趁机给了来上一下。 不过,说也奇怪,那黑影将我扑倒之后,竟没有二次攻击我,只是死死的压在我身上不动。 我偷眼观瞧发现将我扑倒的竟是一只头大如锅、身长将近两米的白毛雪原狼。 只是,这只狼早已经失去了生命,将近两米长的身躯也早已风干成了一具干尸标本。 我眼见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花慕灵和熊明才反应过劲儿来,纷纷跑过来将我身上的那只白狼推到了一边。 我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后脑,骂道:“奶奶的,幸亏小爷我命大,要不然刚才那一下就算撞不死我,吓也吓归西了!” 熊明用脚踹了一下那头白狼的尸体,说道:“刚才门后面那声音会不会是这家伙弄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或许又不是!” 熊明说道:“嘿!你小子这话说了,等于他妈的没说!” 我捂着脑袋说道:“我跟你讲,毛主席说的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不是那东西弄出来的,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熊明笑道:“我虽然同意你的说法。但这话好像不是毛主席说的,是……是马克思……对,是伟大的马克思同志说的!”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行了!都这个时候,你们就别扯没用的了。赶紧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我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走!” 说完,我拍了拍屁股上面的尘土,然后大步走进了那扇铜门。 和之前金银两扇门里面不同是,铜门后面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房间中间停放着一口特大号的黒木棺材。 我走进那口棺材,用手轻轻在棺材盖子上抹了一把,发现那口棺材表面并不是干燥的,在它的表面附着了一层黏黏的液体。 我用食指、中指和拇指沾了一点那黏黏的液体,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顿时一股子让人恶心的腥臭味直冲脑仁子,要不是我定力强,估计这一下能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见我皱紧了眉头,熊明也跟着用指尖沾了一点那黏黏的液体,放到了鼻子边上闻了闻。 好一阵子,熊明放下了手,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我看着熊明问道:“大力熊,这东西是‘龙涎液’?” 熊明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它虽然和龙涎液很像,但并不是……” 我疑惑的说道:“它不是龙涎液?那会是什么东西?” 熊明说道:“具体的我也并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它多多少少还是跟龙涎液有点关系。” 我说道:“如果你猜的没错,这口棺材上面的液体跟龙涎液有关系,那也就是跟咱们下八门里的蛊门脱不了干系。而我之前听柳四娘曾经提过,蛊门中唯一会做龙涎液的人就是……” 花慕灵在一旁接道:“蛊门辛家!”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蛊门辛家!” 熊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口棺材和蛊门有关系?” 我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按照你的推断应该差不多是这样!” 熊明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不是说了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把这口棺材撬开,看看里面躺着的人是谁不就知道了吗?” 花慕灵点头说道:“我同意胡天的说法,如果里面躺着的是辛家的人,那一切就合理了。” 熊明突然打断了花慕灵的话,大声的问道:“等等!四丫头,怎么就合理了?为什么里面躺着的是辛家人就合理了?” 花慕灵笑了笑说道:“你自己刚才说的啊?这棺材表面附着的粘液好似蛊门辛家的龙涎液,就算不是,也和辛家有关系!” 熊明挠了挠脑袋问道:“那如果里面躺着的是别人哪?或者,这个人咱们压根儿分辨不出来是不是辛家人,那怎么办?” 我听完熊明的话,笑了笑说道:“那就他妈的……再说!” 我一共说了七个字,就在我说到第四个字的时候,我已然接过了花慕灵手中的工兵铲,一铲子插进了那口大黑木棺材盖子下面的缝隙里。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棺材盖子竟然文思没动。 我松开了手中的工兵铲,擦了擦头上的汗,冲着熊明说道:“你丫儿的就这么看着吗?” 熊明见我如此狼狈,难得的没有损我,只是笑了笑,便伸手过来帮忙。 有了熊明这家伙的帮忙,事儿便好办多了。 没多一会儿,我们两个人便合力将那口大黑棺材的盖子撬起了一个大缝,随后使劲一推,只听“轰”的一声,那近百十来斤重的棺材盖子便被重重的摔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便霎时间从棺材里面翻涌而出,一阵阵白烟也跟着升腾而起。 闻到这股子味道,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同时捂住了口鼻接连后推,生怕那让人反胃的气息,和那不知名的白烟会对身体会造成某种伤害。 好一阵子那白烟渐渐散去,那让人恶心的味道也似乎减淡了不少,此时,我们三个人才缓缓的又走回了那口大黑棺材的跟前。 我低头朝那口大黑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那口棺材里面竟然满是那种黑褐色的液体。 而在那黏糊糊的液体中还泡着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 第一百八十五回:金香玉 只见这棺材中的中年男人皮肤细腻且充满弹性、鼻下胡须飘散、唇红齿白,竟好似刚刚死去不久的样子。 这中年男人的样貌俊朗坚毅,虽算不上一等一的美男子,但也绝对是那种符合大众审美的中年帅大叔。 男人的嘴很鼓,不用问,定是嘴里面含着什么东西。 或许就是他空中那东西,才能够让他千年不腐。 除此之外,这中年男人的头上没有带帽子,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一根纯金打造成弓箭造型的发簪插在其中。 他身上穿着一整套血红色的长衣,身外套了件碧绿色的玉铠,双手抱于胸前,掌中握着一柄银制的小刀。 小刀很精致,上面镶嵌着七颗玛瑙。 和上身比起来,这中年男人的脚上相对寒酸了许多,他没有穿鞋,两只脚只是被简单的裹了一层厚厚的白布缠着,且白布上左右两边分别绣了一匹马和一头牛,不知是何用意。 我们三个人看着棺材里那个中年男人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可谁承想就在这个时候,熊明突然伸出了他那只大手,一把握住了那中年男人的下巴。 我惊道:“你小子这是要干什么?” 熊明说道:“在这棺材里面躺了这么久,他口中的这个东西定是件宝贝,老子我倒要看看那是什么?” 说完,熊明单手一用力,在那中年男人下颚的关节处一捏,那中年男人的嘴便应声而开。 紧接着,一股淡金色的光芒从那中年男人的口中散发了出来,不仅如此,在这一瞬间我还隐隐闻到了一个股子淡淡的花香。 我对花并不了解,一时间根本说不上来那是什么花的香味,只是知道那个味道很特别很好闻。 熊明掰开了那中年男人的嘴,另一只将工兵铲放到了一边,转回身将手伸进那家伙的嘴里去掏弄。 好半天,熊明才从那家伙的嘴里面抠出一块鸡蛋黄大小的玉来。 那块玉整体是圆形,镂空雕刻着一龙一莽的造型,做工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精细。 它整体呈现出一种类似黄金的颜色,玉色流动如水,在熊明的掌心里时不时向外散发淡淡的金光。 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在十几秒之后,熊明手中的那枚古玉身上的光芒开始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原本金黄色的玉身也开始变成了毫无生气的黑褐色。 原本那股子让人神清气爽的花香味,也渐渐的变成了一股巧克力味儿。 熊明看着自己手中渐渐变色的古玉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奶奶的!挺好一块玉,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说完,熊明一脸嫌弃的就要将手中那块玉扔掉,谁去被一旁的花慕灵给拦住了。 熊明看了花慕灵一眼,说道:“四丫头,你这是干嘛?” 花慕灵翻过熊明的手腕,将那枚古玉拿了过来,说道:“你听没听过一个东西叫做金香玉?” 熊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金镶玉?你说的是北京奥运会时候的那个金牌?” 花慕灵白了熊明一眼,说道:“常言说的好,有眼不识金香玉。这东西本身就少,再加上它特殊的外表,所以经常会被你这种人当做是垃圾扔到一旁。” 花慕灵说着将手中的古玉掂量了两下,然后又用手掌使劲儿的搓了搓,顿时,那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又冒了出来,掌心摩擦过的地方也冒出了丝丝金光。 花慕灵看着手中的古玉说道:“这东西在能查到的资料里面,最早被现代人关注,还是在乾隆年间。乾隆年间的大学士纪晓岚曾在《阅微草堂笔记》一书中,对他家收藏的一块金香玉也有叙述,我记得他曾经说《杜阳杂编》记李辅国香玉辟邪事,殊怪异,多疑为小说荒唐。然世间实有香玉。先外祖母有一苍玉扇坠,云是曹化淳故物,自明内府窃出,制作朴略,随其形为双螭纠结状,有血斑数点,色如溶蠛,以手摩热嗅之,作沉香气;如不摩热则不香。疑李辅国玉,亦不过如是。”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套一套的听不明白,四丫头,咱能不能说的简单点儿?” 花慕灵说道:“就是有个人叫李辅国,他手上有块金香玉,说可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纪晓岚并不认可。在纪晓岚看来,这金香玉虽是世间难得的宝玉,却只是造型特异,香气迷人罢了。” “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在一旁突然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话,甩了甩手上那黑褐色的液体之后,才接着说道:“我刚才翻了半天这口棺材,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那胡一泉将军费那么大的劲儿只是为了这枚金香玉?” 听我这么说,熊明不由得高声问道:“什么?这棺材里面除了这家伙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唯一算得上值钱的物件,就是你从他嘴里面抠出来的那块金香玉。” “奶奶的!”熊明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大声说道:“既然什么都没有,那胡一泉将军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儿把它弄到这里来?是这口棺材值钱?还是这棺材的水值钱?” “又或者……”花慕灵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引得我和熊明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她。 好一会儿,花慕灵才缓缓的说道:“又或者胡一泉将军为的只是这个人。” “为的是这个人?”我和熊明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这或许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熊明开口问道:“那这家伙会是谁哪?” “对啊!这家伙到底是谁?这口棺材又是胡一泉将军从什么地方弄到这高原来的哪?” 熊明问出来的问题,也是此时我心中所想。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静静躺卧在棺材里的中年男子猛然动了一下。 它这一动不要紧,却把我们三个人给吓的不轻。 熊明更是嗷的一声蹦起半人来高,高声骂道:“诈尸了!小心粽子!” 说完,他整个人跳开了两米多远。 至于我和花慕灵自然也是纷纷举起了手里的家伙事儿,严阵以待。 抛开我们三个人如何紧张不说,单说那棺材中的古尸。 只见它身形不断的抽搐,原本充满弹性,且肤色红润皮肤,竟然好似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的皱皱巴巴不说,更是呈现出一种恐怖的死灰色。 不仅如此,在它皮肤失去水分和光泽的同时,它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开始萎缩,头发也从黝黑变成了一种炭灰色,原本将近一米八十几的身高,眨眼间就缩了十来公分,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干尸。 这一切的变化,说起来虽然慢,但实则也就发生在一两秒之内。 看着眼前的这具干尸,我们三个人不由得都出了一身冷汗,毕竟以现在咱们三个人的体力来说,如果这家伙真的尸变成了僵尸,哪怕是级别最低的毛僵,也足够咱们几个人喝上一壶的了。 见那棺材里的家伙只是肌肉猥琐成了干尸,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花慕灵手中的古玉说道:“看样子这东西有防腐的作用,这尸体离开了这枚古玉,所以没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熊明见我这么说,看着花慕灵手中的古玉说道:“四丫头,这东西你可收好啊!赶明儿回城里,转手卖个好价钱,你熊哥哥我也就有了娶媳妇的老婆本了。我跟你说啊!这次可千万别弄丢了。” 花慕灵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古玉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收好了古玉,花慕灵这才转过头看着我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两扇门没打开!咱们去看看那道铁门里面有什么?” 说完,我不再管在那口棺材里面的尸体,转身便大步走出了铜门,直奔旁边的铁门而去。 铁门上面的锁依旧是阴阳锁,我轻轻的在上面转动了几下之后,铁门便“咔嚓”一声应声而开。 和之前的三道门比起来,铁门之后并没有任何稀奇的物件,只是一些在寻常不过的刀枪棍棒,看样子这里多半儿是存放胡一泉将军生前所用之物。 我在屋子里面走了一圈,发现这里面的大部分武器都已然锈迹斑斑,只有偶尔一两把长剑和朴刀还能看出原本钢口的样子。 我从兵器架子上抽出了一把朴刀,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分量刚好合适,便索性提在手里已做防身之用。 铁门后面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我们三个人也就没待太久。 除了铁门之后,我们三人便直奔它边上的那道锡门。 锡门是整个地方最后的一道门,也是我们三个人最后的希望,所以当我们走到它跟前的时候,不由得十分紧张。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熊明和花慕灵也没有说话,也在看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将手搭在了那阴阳锁上面,此时我的手心已然满是汗水。 第一百八十六回:千年游尸 我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放在锡门那阴阳锁之上,随即用力一点点的转动着锡门上面的阴阳锁。 随着一声声“咔哒、咔哒”的响声传来,那门上的阴阳锁也被一点点打开。 可就在我即将转动最后一下的时候,突然身后猛然传来了一道劲风。 那风声来的极快,眨眼间便到了我的后脑勺。 我心头一凉,身子下意识的朝地上趴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低头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了那道锡门之上。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牙酸的摩擦上随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转头一看,身上的汗毛顿时就竖了起来。 此时赫然站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躺在那口棺材里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全身上下沾满了黑乎乎的粘液,枯槁的身体上面长满了白毛,黑褐色的指甲足足有十二三厘米,划的锡门“咯吱吱”作响。 见我躲过了它势大力沉的一击,那白毛粽子顿时“火冒三丈”,张开大嘴发出了“嗷嗷”的叫喊声,一口漆黑的獠牙好似野兽一般让人胆寒,满口腥臭的味道更是让我差点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照常理来说,僵尸由于肌肉僵硬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而此时我面前的这只白僵却能够通过喉部肌肉的震动,发出“嗷嗷”的叫喊,显然已不仅仅只是白僵的这个级别了。 我之前曾跟你们提过,在清末时期的一本书叫《子不语》中,曾把僵尸分成八个品种,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也就是长毛的僵尸)、飞僵(会飞但是怕火)、游尸、伏尸、不化骨。 这八种僵尸,越靠后就越厉害。 据记载,在这八中僵尸中只有到了游尸这个级别的僵尸,才可能发出些许吼声。 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古人的臆想,可当我冲着我“嗷嗷”乱叫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后背发麻。 “难道这家伙是游尸那个级别的?”我心头大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坏菜了。” 其实,僵尸通常全身僵硬,指甲发黑尖锐,有锐利犬齿,惧阳光。日间躲于棺木、洞穴之类潮湿阴暗的地方,入夜后出没,以人血或家畜血液为食,对活物攻击性强且力大无穷,跳跃前进时双手向前伸。 可到了游尸这个级别,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 古籍中记载,游尸集天地怨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为天地摒弃于六道轮回之外。僵尸修炼到极致,便能出入阴阳二界,上游九天,下游幽冥,虽身无生气,却如仙人般逍遥自在。 它全身上下虽仍保留着僵尸的部分特征,全身上下的肌肉虽不像常人一般自由活动,但也灵活异常,动如脱兔。 “嗷……嗷……嗷……” 那游尸一击未中,口中不住发出愤怒的哀嚎,似有我们打扰了它的沉眠,势必要将咱们三个人都碎尸万段才能消了心头的火气。 只见那游尸低吼了三声之后,身子一晃,一双利爪便直戳我的后背。 这游尸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的身前。 关键时刻,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工兵铲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扭头看去,发现是花慕灵。 可无奈那游尸的力道极大,一击之下,竟然将我和花慕灵两个人都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疼的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一击得手,那游尸显然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机会,身子一晃便朝我和花慕灵又扑了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熊明从斜刺里杀了出来,手里面提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超大号铁棒。 只听这小子大喊了一声,抡起铁棒子就朝那游尸砸了过去。 那游尸见熊明冲过来,一不避,二不躲,翻身调转身形朝着熊明扑了过去。 只听“当”的一声,熊明手中的那根铁棒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游尸左颈之上。 可让熊明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下好像生生砸在了岩石上一般,巨大的反作用力险些将他手中的铁棒子崩飞。 熊明一声嘶吼倒退了数步,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可他的脚步刚停,那只游尸便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跟前,双手平平伸出,直取熊明的心口。 熊明大惊,急忙挥动手里的铁棒子去挡。 可是,那游尸的动作实在太快,熊明的铁棒只抬到了一半儿,那游尸十几厘米长的指甲已然到了他的胸口,眼看着就要插进他的身体里。 关键时刻,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先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然后咬着牙大喝了一声,便朝那游尸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那柄朴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随即直取那游尸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就听“当”的一声,一阵剧烈的酥麻感从我的手腕子传遍了全身。 我这一刀好似砍在了巨石之上,手中的朴刀好悬拿捏不稳飞了出去。 不过,好在我这一刀及时改变了那游尸攻击的方向,他双手一沉,指甲几乎是贴着熊明的心口窝划过,“砰”的一声插在了地面之上。 而那地面上坚硬无比的岩石,竟好似豆腐一般被它拍了一个稀碎。 我一击得手之后,心中狠劲儿顿生,双手紧握那柄朴刀,手腕一翻,朴刀横向直切向那游尸的咽喉。 见我一刀朝自己砍来,游尸顿时张开了大嘴,一口要在了刀刃之上。 那由纯钢打造的朴刀一时间竟被它咬的“咯吱吱”直响。 我见状双手用力想将手中的朴刀从它口中拔出来,可我一连使了几次劲儿,那柄朴刀竟好似在那游尸口中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相反,这家伙猛的一甩头,到将我连人带刀甩出去四五米,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这边刚落地,还没爬起来,就觉得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不好!” 那游尸来的极快,眨眼间就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成爪,带着一股子黑气就朝我抓来。 这一下如果要是被它抓中了的话,就算是不当场去见了阎王,估计多半儿也会因为中了尸毒身不如死。 情急之下,我只能使出了看家本领“就地十八滚”,我整个人将身子一缩,腰上一使劲便朝一侧滚了过去。 而那游尸的两只手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砰”的一声插进了地里,可还没等我高兴,背上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个人拿着大铁锤硬生生砸在了我的背上一样,将我整个人砸出去两米多远才将将停了下来。 这一下着实将我砸的不轻,我感觉自己脊椎骨都快要断开,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也都不在它原来的位置上了,一股又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遍了全身。 没多一会儿,我觉得嗓子一甜,随后,“哇”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吐出了血之后,我才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那股气缓了过来。 我握着心口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看清楚刚才砸我的是什么。 原来,是那只游尸在一击不中之后,猛的一抬身子,两只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的身上。 那游尸见了血,瞬间变的更加兴奋,嗷嗷叫了两声之后,便飞似的朝我扑过来。 就在此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很美的弧线之后,恰巧在了那游尸的脸上。 只听“呲啦”一声,一股焦糊的气息瞬间钻进了我们几个人的鼻腔里。 火光落下,一个人也闪到了那游尸的跟前,左手一伸接住了那原本即将落地的火把。 还没等那游尸反应过来,抡圆了胳膊照着游尸的右脸狠命砸了下去。 只听“砰砰”两声,那铜质的火把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游尸的脸上。 此时在看那游尸原本长满了白毛的右脸,竟被那火把硬生生的砸掉了一大块腐肉,露出了皮肤下面白花花的骨头,样子看起来别提多恐怖了。 而那提着火把站在我身前不远处的人,不是花慕灵,还能是谁? 我看着花慕灵的背影,咬着牙勉强说道:“四丫头,小心!” 花慕灵没有看我,只是沉声的问道:“胡天,你没事吧?” 我说道:“没事!” 说完,我朝地上催了口带血的唾沫,用朴刀当拐杖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半边衣服竟然湿了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这地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积水?”我纳闷儿的朝地面上看去。 我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不知何时从那扇锡门后面渗出了大量的水来。 而就在我纳闷的这会儿工夫,一个人重重的撞在了我的身上,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花慕灵。 我伸手去扶花慕灵,但无奈那游尸的力道实在太大,一时间将我们两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我将花慕灵搂在怀里,以自己的背做垫子撞在了锡门之上,这才将将停了下来。 那游尸依旧不依不饶,嗷嗷连叫了几声之后,便又一次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熊明提着铁棍想过来帮忙,可无奈螳臂当车,被那游尸一巴掌给拍飞了出去。 眼看那游尸就要扑倒我和花慕灵的跟前,我咬着牙低声冲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你会游泳吗?” 花慕灵一愣,问道:“你这时候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用眼睛瞟了一下身后的锡门,咬着牙说道:“我要给这家伙来一个水漫金山!” 话音未落,我一抬手便转动了那锡门上面的阴阳锁。 随着“咔嚓”一声响,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便随即传来,下一秒如滔天一般的巨浪裹挟着无数的砂石,撞开了扇厚重的锡门,如狼入羊群一般冲进了石室中。 第一百八十七回:死里逃生 冰冷的地下水如猛兽一般涌入了石室,霎时间就将整间石室注满。 我扶住那扇锡门勉强稳住了身形,朝着一旁的花慕灵和熊明喊道:“大力熊……四丫头……这边有出路……快往这边游!那游尸在岸上厉害,在水里多半儿它就玩不转了!” “出路”这两个字在这时候就好像是一阵强心剂,让花慕灵和熊明两个人瞬间有了动力。 他们两个卯足了劲儿往我这边游过来,而我则深吸了一口气后,潜入了水底。 水底的杂质很多,我摸出腰间的手电,按下开关。 那老式的军用手电在水底闪了两下之后,还是亮了起来,霎时间照出了一条光柱。 我简单的分辨了一下方向,刚想朝锡门后面游去,一个黑影猛然窜到了我的跟前。 我一惊,发现那黑影竟然是那只该死的游尸。 那游尸在水中不能听声辩位,此时的它显然是被我手中光柱所吸引而来。 那游尸与我打了一个照面,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爪子。 这家伙的速度虽然极快,但是水的阻力还是抵消掉了大半。 我头微微一偏便躲过了那游尸的一击,可下一秒,那游尸张开大嘴一口就朝我手中的电筒咬了过来。 那架势就好似饿虎扑食一般,满口漆黑的獠牙更是看的我心惊胆战。 我不愿久战,于是,一挥手将手里的电筒远远的扔到了一边。 果然,那游尸好似疯了一般直扑向那手电远去的方向。 而我则趁着这会儿工夫,径直的朝那锡门后面游去。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和之前四道门比起来,锡门后面的景象完全可以用破败不堪来形容。 屋里面原来的样子已然看不出来,只是我正对面的地方有一个两米老高半米来宽的大洞,看样子那冰冷的地下水多半儿就是从这里灌进来的。 在确定好了位置之后,我就想潜回去找花慕灵和熊明。 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东南角的地方猛然闪动了一道淡绿色的亮光。 那绿光很淡,但在此时此刻却格外的耀眼。 我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果断的选择改变计划,身形一转便朝那绿光游去。 我距离那绿光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没几秒钟的工夫便已然游到了它的跟前。 我吃力的扒开挡在上面的砖石,发现那绿光竟是从一块巴掌大的青铜器身上发出来的。 那青铜器造型极为独特,整体呈现一种不太规则的菱形,乍一看就像是半个沙漏。 此外,它的身上刻满了稀奇古怪的文字,隐约间竟好似和那神秘古庙中的某些文字很是相似。 而除了这些之外,在它的一侧还盘卧这一条龙,那碧绿色的光芒也正是从这条龙身上发出来的。 我费力的将手伸进碎石堆里面,将藏于其中的青铜器拽了出来。 可我还没来得及拿稳,有人猛的在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大惊,急忙转身。 可转过头才发现,拍我的人居然是花慕灵,在他的身后还跟着熊明。 我用手在水中画了一个问号,意思是在问:“你们两个人怎么跑来了?”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一脸惊恐的指了指自己身后,然后又指了指前方墙上那漆黑的洞口,那意思显然是在说:“有危险,快跑!” 我会意,知道多半儿是那该死的游尸追了过来。 于是,我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朝那黑漆漆的洞口游去。 我们三个人一路向前游去,肺中氧气一点点的消耗殆尽,每动一下胳膊,或者动一下腿,似乎都会将身体里的氧分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轮明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头顶。 天,那是天! 看到天的我顿时来了精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河面上游去。 时间不大,我便将头伸出了水面。 或许是太久没有呼吸到空气了,这个时候的我就好像是最贪婪的酒鬼,遇见了最美味的酒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心口这股子压抑的劲儿。 我这边刚缓过来一点,另一边熊明和花慕灵也都跟着从水里面冒了出来。 他们两个自然也和我一样,除了大口的喘着气,剩下连话都懒的说了。 我们三个人费力的划着水,用尽全身上下最后的一丝力气这才爬上了岸。 此时的天色以黑,周围的气温也开始一点点降了下来,我们三个人相互搀扶着找了一处相对背风的石头后面坐了下来,可以就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拧干了上面的水分,回手披在了花慕灵的身上。 花慕灵转头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上却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她不说有她不说的理由,所以也就没有追问。 我们几个人靠着岩石坐着,熊明从口袋里面抽出了防水袋,想去掏里面藏着的烟。 可在刚才跟那游尸玩命的时候,他的衣服被划了几道大口子,要不是口袋中防水袋提他挡了一下,多半儿这会儿早就尸毒爆发见阎王爷去了。 看着进满了水的袋子,还有里面被泡软了的香烟,熊明无奈的苦笑了两下,然后将它们扔到了一边。 熊明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却猛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是……车!”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们三个人都为之一振,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从大石头后面绕了出来。 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当地果农,并不算大的三轮车后面拉着半车的苹果。 苹果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红红的飘满了果香味。 我使劲儿闻了两下,肚子不争气的馋虫开始玩命的翻腾。 我看着果农大叔车上面的苹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结果瞬间遭来了果农大叔的一阵言语攻击。 他说的是当地话,我们三个人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毕竟此时此刻我们仨人这狼狈的造型,也着实不太像好人。 看着果农大叔一脸戒备的准备抄家伙跟我们拼命,花慕灵微微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证件递给了果农大叔。 好在之前花慕灵留了一个心眼,将刘晨身上勘探队员的证件摸了出来,此时正巧派上了用场。 随后,连比划带说的跟人家解释,“我们三个人是地质勘探队的队员,之前跟队上的人一起下地去勘测,结果遇上了塌方,和大部队走散了,无奈之下这才从地下水道钻了出来。” 果农大叔显然是听不明白花慕灵在说什么,不过,当他看见证件上那鲜红色的国徽时,脸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这才有了些许的缓解。 果农大叔想了一会儿,将证件递还给了花慕灵,然后用手指了指身后的车厢,口中说了几句什么。 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见我们听不懂,果农大叔有点急了,伸手去拽我的袖子,然后用手使劲的推我。 这时候,我才明白他这是让我们三个人上车。 我们三个人千恩万谢之后,各自爬上了三轮车后面的拖车上,果农大叔还贴心的扔过来了一张毛毡毯子让我们盖在身上。 毛毡毯子很厚,也很暖,我裹在身上没多一会儿,便困意上涌。 不多时,我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缓缓的推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叫我的人是花慕灵。 我开口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又看了看我嘴边淌下的口水,说道:“到地方了。” 我尴尬的擦了擦嘴,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那个大叔所住的村子。” 说话间,我们一行人已经进了村子。 村子并不算发达,只有简简单单的十几户人家,果农大叔先是讲给我们带回了他的家中,然后出门找来了一个叫做噶旺的年轻人。 噶旺是果农大叔的外甥,也是村里面少数懂得汉语的年轻人。 简单的沟通之后,我们知道这个村子叫做葛日旺,处在藏语与青海交界的位置。 村子里的人数并不算多,但热情的很,知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客人,村长更是将自己家里唯一的电话借给了我们与外界联系,同时还端上了三大碗也呼呼的面条。 我们三个人也不客气,我在跟一元斋联系了之后,足足吃了三大碗面,这才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 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些天反反复复在鬼门关跟前徘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到达了一个极限。 所以,当我的脑袋沾到了枕头上面之后,便一觉直睡到了日落西山,才悠悠的转醒。 我起来之后,简单的吃了几块糌粑,喝了两碗酥油茶后,一元斋的人和车便到了葛日旺村。 来的人是一元斋山西北山堂的人,一共三辆车。 车虽然算不上什么豪车,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绝对够用了。 我跟为首的年轻人要了一些现金之后,转身塞给了果农大叔和噶旺。 他们不肯收,但却拧不过我的执着,最终只能勉为其难的揣进了怀里。 和他们简单的告了一个别后,我们三个人便跳上了车,一路向东面疾驰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回:回家 我们一行人一路东行,先到了兰州。 在简单的休整了两天之后,才启程回了京城。 一路无话,二十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到了京城。 下了火车之后,花慕灵和我们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便打电话叫来了花手绢的门人,回了自己家中。 而熊明则跟着我一样回了一元斋。 到了一元斋之后,发现一元斋的大门紧闭,招牌和幌子也都收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大步走上了一元斋门外的台阶,身手使劲儿的敲了敲门。 “咣……咣……咣……”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缓缓将门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脸从门里面探了出来,一脸心不在焉的问道:“谁啊!” 我看了一眼开门的人,竟然不是我熟悉的人。 照理说,一元斋三代以内的弟子我都十分熟悉,可此时开门的这个人我却面生的很。 这个年轻人显然也不认识我,似乎是我打扰了他的清梦,一脸怒气的朝我嚷道:“敲什么敲?敲什么敲?你丫儿挺的是催命,还是报丧啊?这一大早上的是不是要死啊?” 我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年轻人,又转头看了看挂的正高的太阳,笑了笑说道:“你家一大早太阳挂这么高了?我说兄弟,咱们是不是有时差啊?” 年轻人白了我一眼,骂道:“老子说是大早上就他妈的是大早上。你丫儿哪儿冒出来的,想找事儿是不是?” 年轻人说到这儿,伸手指了指门上面的牌匾,撇着嘴接着说道:“看见这是哪儿了吗?这儿可是京城里都叫的上号的一元斋,你出去打听打听,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有不知道一元斋的吗?跑这儿来撒野,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没插话,而是等着小子把话都说完了之后,才缓缓的指了指自己鼻子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年轻人扬了扬自己鼻孔,然后说道:“我管你是谁!赶紧给老子我滚,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心里的火气可就有点压不住了。 我唑了一下牙花子,说道:“你确定?” “少他妈的废话!我看你丫儿是皮痒痒了。”那小子说着就要来抓我的衣领。 作为一元斋的少当家,我岂能让这小子把我给收拾了。 他的手刚一伸出来,我的拳头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响,那小子的两个鼻孔顿时喷出了一道血柱,人也朝后飞去,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的影壁墙上。 那小子显然没有料到我这一拳,下手能够这么狠。 他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玩了命儿的嚷道:“兄弟们,有人闯咱们店了!快来人啊!抄家伙啊!” 这小子挨打之后的嗓门还真大,他这一吵吵不要紧,“哗啦”一下来了好几十号人。 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提棍棒,怒目而视。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矮个子壮汉,往身上看,这家伙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褂子,脚底下踩了一双最老式的北京片儿鞋,手上拎着一把剔骨的杀猪刀。 往脸上看,这家伙长的讨人厌之极,光秃秃的脑袋上面没有一根头发,针鼻儿的眼睛,蒜头鼻子,胖乎乎的大脸上面长满了麻子,怎么看怎么就是纯纯的地痞流氓。 这家伙从后院冲出来之后,直奔着我和熊猫就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来,让你张爷爷看看是谁又敢到一元斋来找麻烦!” 看这家伙朝自己走过来,我不怒反笑。 而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在这个时候也认出来我,先是漏出了极为惊诧的表情,然后一把将手中的剔骨刀扔到了一边,急走两步上前,一下子拽住了我的手,说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这壮汉一共才说了七个字,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眼泪突然“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我抓住着那壮汉的手,笑了笑说道:“我回来了!不过,这欢迎方式似乎有点……有点特别啊!” 这矮壮的汉子叫张子雄,是一元斋的二代弟子,比我大五岁。 据张子雄自己说是他打小就生活在少林寺里面,后来因为吃不了学武的苦就偷偷的从少林寺里跑了出来。 那时候恰巧是寒冬腊月,张子雄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便饿晕在了道边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元斋里了,而捡他回来的人正是我们家老爷子。 打哪儿以后,张子雄便做起来一元斋的护卫,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安保。 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也渐渐从一个小跟班,混成了如今的头头。 说实话,我和张子雄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在我的印象里可很少看见这家伙掉眼泪。 此时,眼见他好像大姑娘一样在哪儿哭个没完,我不由得咧嘴笑道:“我说张哥,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才走了几天啊?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张子雄擦了擦眼泪道:“哎,你可不知道最近咱们一元斋都经历了什么啊?不过,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说完,张子雄拉着我就要往内堂走。 可我却突然说道:“等等,张哥!” 张子雄一愣,转过头看着我疑惑的说道:“怎么了,少爷?” 我指了指被我一拳把鼻子砸歪了的小子,说道:“这小子是……” 我没有把话说完,而只是说了一半。 张子雄在一元斋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我虽然没把话说全,他却依然了解我是什么意思。 只见张子雄把眼睛一瞪,朝着地上捂着鼻子那小子嚷道:“你他妈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吗?” 那小子捂着鼻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少……少爷?” 张子雄骂道:“知道是咱们少爷,还不赶紧滚过来道歉?” 那小子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走过来一脸怯懦的朝我和熊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少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少爷您回来了,还以为是……还以为又是……” 我看着那小子问道:“还以为又是什么?” 那小子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张子雄,发现此时张子雄正一脸严肃的瞪着他,顿时浑身一哆嗦,显然张子雄比我这个一元斋的少爷,在他的心里更有威慑力。 见张子雄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小子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捂上了嘴。 无论我怎么问,他也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说自己该死,说自己瞎了狗眼,对于“以为是什么人来犯”的事儿只字不提。 见问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我便也不再追问,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那小子擦血后,便跟着张子雄一路进了内堂。 一元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很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应该是好几天没有打扫过的样子了。 我用手指抹了一把瓷瓶上面的灰,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然后转身看着张子雄问道:“怎么?许二叔很久没回来了吗?” 张子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自从前阵子他和你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一下子想起了那次在船上他跟我的最后一次通话。 在电话的那头,许二爷突然发出了两声惨叫,紧接着,电话的信号便断掉了。 “看样子许二叔或许真的出了意外!”我心中暗想道。 见我似乎有心事,一边的熊明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我说胡天,你小子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说完,我转过头问张子雄道:“我们家老爷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张子雄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已经派出去五波儿兄弟了,都是最好的手……可这么久过去了,不仅一点儿消息没传回来,就连之前派出去的兄弟,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听完,皱着眉头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良久,我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张子雄问道:“后院里其他把门里的人怎么样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张子雄更是把原本就不怎么招人喜欢的脸,皱成了包子。 我看着张子雄这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由得问道:“张哥,你这表情是几个意思啊?是出事儿了吗?” 张子雄听我这么问,不由得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少爷,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可出大事儿了!” 紧接着,张子雄便将一元斋后院那八口棺材里的人突然自燃的事儿,一五一十讲给了我和熊明。 熊明是第一次听见这事儿,好像听评书一样瞪着大眼睛一个劲儿问,“后来怎么样了?” 可我却是一手心的冷汗,因为张子雄此时所说的这些事儿,恰恰正是我之前在所谓“梦里”经历过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压在自己心底太久了,张子雄说的口沫横飞,一连喝了两大茶缸子水,才将整件事儿说了一个七七八八。 原来,一元斋之所以会收了招牌和幌子不做买卖,主要是因为在一元斋的后院里面死了下八门里的四位当家。 虽说这事儿责任并不全在一元斋,但那四门正愁找不着正主儿,索性便将一腔怒气全都撒在了我们一元斋的身上。 我走的这几日里,不断的有盗门以外的人来一元斋闹事儿,不但砸了我们一元斋几家分号,还打伤了不少的弟兄。 原本张子雄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想忍了这口气。 可谁成想其余几门的人没完没了,白天里找茬挑衅,晚上更是翻墙防火。 好在张子雄早有准备,要不然多半儿这一元斋早就烧的只剩下两间破瓦房了。 无奈之下,张子雄只能开始招兵买马,只要胆儿大手黑的主儿一律优先录取,待遇丰厚。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一来,不少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便大规模组团加入到了一元斋里。 有了人也就有了底气。 再加上张子雄出手阔绰,立了功的人那是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赏,犯了过错的主儿那也是防死里打。 所以,一时间张子雄在一元斋里的地位是无人可及的。 张子雄在这段时间还给这些人定下了条规矩,那就是白天不管是谁敲门,只要觉得口风不对那就可以直接动手,打坏了有一元斋兜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之前那小子朝我动手的这一幕。 说了大半天,张子雄又喝了一大口水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少爷,整件事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第一百八十九回:寻找线索 听完了张子雄的描述,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那么剩下的侯大勇和花慕灵母亲现在被安排在哪儿了?” 张子雄说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之后,许二爷便第一时间将他们两个送走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送走了?送哪儿去了?” 张子雄说道:“听许二爷的意思是,送到了城西鬼郎中哪儿去了。” 我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城西鬼郎中哪儿?” 张子雄以为我没听清楚,便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城西鬼郎中哪儿!”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好!我知道了!鬼郎中也算是咱们下八门里一等一的高人了,猴子和花慕灵母亲如果真在他那儿的话,保住性命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说完,我转回身看了看熊明。 熊明也看了看我,我和这小子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自然知道我什么意思,也没说话只是朝我点了点头。 随后,张子雄安排我们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 饭桌上他一直在说自己为了一元斋付出了多少心血,许二爷和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群龙无首,他是多么的忍辱负重。 我听在耳朵里,烦在心里,只是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便不再说什么。 张子雄见自己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便也没在多说什么,有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派车将我和熊明送回了各自的住所。 张子雄本来是要给熊明找一处酒店住下,但熊明说什么也不干,非要去的是他们家的老房子,推让几番之后,张子雄见熊明真的要急眼,便不再强求。 而我则取了自己的车一路开回来南三环的家。 中午时分,路上却一反常态,原本时常拥堵的路段,今儿却出奇的顺畅。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家楼下。 我下了车,缓步朝楼门口走去。 我走了几步突然觉得烟瘾犯了,于是停下脚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从里面抽出了一只点上。 不过,由于风大,我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 索性我转过身打算用身子去挡住吹过来的风。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原本犯起的烟瘾也被这事儿岔的一干二净,于是我叹了口气,将掏出来的烟又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大步朝楼上走去。 我家在十四楼,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不怎么吉利的数字,可我却并不在乎。 下了电梯,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的一切都还是我走时候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一层细细的灰尘而已。 我太累了,累到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 床,真是一个好东西,特别是当你累的时候,它甚至比你的亲妈还要亲。 我躺在床上使劲的伸了一个懒腰,眼皮重的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可脑子却依旧在告诉的运转。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数不清的人和事儿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出现。 我翻了个身,大腿猛然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疼的我直咧嘴。 我坐起身来,将手伸进了裤子口袋当中,却发现硌我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从石室睡地下摸出来的那个青铜器。 我将那青铜器拿在手里,喃喃自语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一边说一边将那个东西拿在手里把玩着,说也奇怪,这东西自带离开了那地下便再也没法出过光。 我把玩了一会儿那青铜器,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电话是我回来的时候,在西安新买的诺基亚6系列。 我拿过了电话,看见上面的号码竟然是花慕灵。 我按下了接听键,说道:“四丫头,怎么了?刚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 电话那头的花慕灵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啊!什么时候都没有个正形。” 我笑了笑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花慕灵语气一下子便的正经了许多,她这么一变语气弄的我还有点不太适应。 只听花慕灵一本正经的说道:“胡天,你有没有被人跟踪?” 听花慕灵这么一说,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见我迟疑,花慕灵立马追问道:“你也被人跟踪了?”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太确定那是不是跟踪。只是隐约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罢了。四丫头,什么情况?你被人跟踪了?” 花慕灵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我紧接着问道:“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花慕灵在电话那头说道:“不知道!目前看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给你来电话是想给你……提个醒!毕竟整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一切小心的好!”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这边好着呐!” “哦,对了!”花慕灵突然插道:“明天上午十点,你有时间吗?” 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花慕灵说道:“我通过朋友联系上了北京大学的一个教授,想让他帮着咱们看一看手中那青铜器,还有那枚血玉的来历。” 我知道花慕灵后面还有话,所以,我并没有插话,只是在等,等她把话说下去。 果然,花慕灵在稍微顿了顿之后,便继续说道:“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手里的线索不多,有的物件也就只有这血玉和你手中的那青铜器了。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教授那头找到什么线索……” 我想了想说道:“嗯!如果真要如你所说,能够通过这两样物件找到线索的话,那么咱们说不定就化被动为主动了!” 花慕灵说道:“所以,明天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了?” 我笑道:“当然!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说吧!明儿十点在哪儿?” 花慕灵也笑了,这是她最近一段时间难得的笑容,“一会儿我把具体位置发到你的手机上。” 我说道:“好的!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花慕灵说道:“你也是!明儿见!”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完之后,我先是下楼到附近的包子铺吃了一顿早餐。 两大碗炒肝,8个包子下肚之后,这才有了一种“人间值得”的感受。 吃完早餐之后,我又去不远的报亭买了一本《男人装》,看着封面上那衣着很凉快的女郎,心里不由得在想:“四丫头要是这么穿的话,应该不会比她们差!” 第一百九十回:大学教授 我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发现时间还早,正巧附近有一家星巴克,我便大步走了进去。 在吧台点了一杯冰美式和一杯热的那拿铁,给花慕灵发了一条信息之后,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一边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男人装,一边等着花慕灵。 咖啡豆烘豆很深,苦涩中夹杂着些许的焦糊气息,我一口喝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好在回甘中带着些许的果香味,这才没有彻底破坏掉这家咖啡店在我心中的印象。 我喝了半杯咖啡,便将它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这一期的杂志主题是型男衣品,主要介绍的是一些名牌服装和鞋子,还有一些手表和配饰。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所以简单翻了两下便将杂志也扔到了一边。 我抬起头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走到了我的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长相并不怎么好看的中年女人,微胖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有些臃肿,或许是知道自己体型不怎么样,所以她穿了一件长款的风衣,将腰和屁股都盖在了衣服下面。 不过,这风衣的颜色是那种我接受不了的玫粉色。 往这大姐的脸上看,浓眉小眼、高原红的脸颊下面是一张樱桃嘴。 如果说她全身上下哪儿还算过得去的话,那也就是这张嘴了。 除了这大姐的长相,最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的是她身上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这大姐鼻子不好使,还是她太喜欢自己身上那股子香水的味道,当她坐在我对面的时候,那一阵又一阵劣质香水的气息直往我鼻子里面钻,熏的我眼泪一个劲往下淌。 我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眼前这位大姐,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这位大姐,我这儿还有一个朋友马上就到。不知道您能不能换个位置?” 我说的很客气,不过,见我这么说,对面的大姐突然笑了。 只听她用一种类似山西的口音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姓胡?” 见她直接叫出了我的姓氏,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看着大姐问道:“您认识我?” 那大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哦,不!我不认识你!” 我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姓胡?” 听见我说自己姓胡,那个大姐立刻露出了极为欣喜的表情,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道:“你是……胡天?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大姐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操作彻底把我给搞懵了,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大姐笑了笑,然后略带神秘的说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告诉你的?”我急忙追问道。 因为,来这间星巴克休息喝杯咖啡完全是我临时起意,而那个人如果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话,那就是一直在跟踪我。 所以,我在问了一遍之后,还没等那个大姐回答,便又问了一遍:“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开始警惕的朝四周望去,短短的几十秒里我几乎将咖啡厅里和窗外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个遍,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见我情绪有些激动,那大姐表情也从笑容变成了一丝惊恐。 我见大姐不回答我的问题,便又问了一次,“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大姐看着我的眼睛,眼神有些飘忽,好一阵子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一个……一个老人,我不认识他!他大概……大概六十几岁的样子,个子跟你差不多高,穿了一件黑色的……好像是黑色……不对,不对,又好像是……蓝色。哎呀……我记得不得了……” 我疑惑的问道:“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让你来找我?” 大姐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问道:“他让你找我来干什么?” 大姐说道:“他给了我2000块钱,让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大姐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我。 信封是邮局最普通那种五毛钱一个的信封,也并不厚,我用手捻了捻,里面最多也就一页纸。 接过了信封之后,我看着大姐问道:“那个人只让你将这个交给我,没有别的了?” 大姐看着我说道:“没了!他只给了我这个!” 我看着大姐问道:“你是在哪儿遇见那个老头的?” 大姐说道:“就在外面……!” 说着,大姐伸手指了指玻璃窗外面,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外面看去,可此时窗户外面哪儿有什么老头。 我转回头,那大姐已然趁着我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咖啡馆的门。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偷偷朝我这边瞄上一眼,见我看向她,大姐立马浑身一颤,一脸“别找我麻烦”的表情,撒丫子朝门外跑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我看着人群中那枚粉色的背影,没有去追,而是无奈的苦笑了两下。 我拿起桌子上面的咖啡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口感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放下咖啡之后,我将手中的信封对着阳光照了照,果然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我伸手缓缓的将信封撕开,而就在我准备将里面的信抽出来的时候,花慕灵推门走了进来。 我见状便下意识的将那封信揣进了怀里,然后冲花慕灵招了招手,“四丫头,这里!” 花慕灵看见我,转身便朝我走了过来。 坐在我对面之后,花慕灵长舒了口气说道:“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的!这是给你点的拿铁!” 说完,我将桌上的另一杯咖啡朝花慕灵那边推了推。 花慕灵说了声谢,便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浓郁的奶香再加上咖啡的香气,让花慕灵一时间漏出了极为满足的表情。 花慕灵叹了口气说道:“哎呀,真的好就没有喝到这个味道了。舒服!” 说完,花慕灵又喝了几大口咖啡,然后才缓缓的放下杯子冲着完说道:“你那边的东西都带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带了!咱们是现在过去吗?还是在这儿等他?” 花慕灵说道:“我们去他家里。按照他给我发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不太远。”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还等什么?既然都联系完了,那咱们走吧!” 说完,我和花慕灵两个人便走出了咖啡馆。 根据花慕灵手机上面的位置,我们两个来到了一处老小区里面,打听了不下十几个人之后,终于在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大爷身上问到了“276栋1号”在什么位置。 和小区里的其他楼不太一样的是,这“276栋1号”是一座独立的小楼。 小楼很旧,我打眼看了一下,这栋楼整体红砖砌成,上面爬满了青藤,是京城最典型的那种老楼,如果按照我估算的话,这栋楼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十来年的样子。 小楼一共六层,一梯三户。 我们要找的那个北大教授姓李,住在五楼把西山的那间。 “当当当……当当当……” 花慕灵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几分钟之后,屋里面传来了一个相对低沉且沙哑的声音,“谁啊?” 花慕灵见有人问,便清了清嗓子,说道:“请问,这里是李教授家吗?” 屋里的人说道:“没错!你们是……” 说话间,房门已然“咯吱”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五十多岁、带着一副厚厚眼睛、满面胡须、不修边幅的老学究模样的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看见门外的我和花慕灵不由得楞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是……?” 花慕灵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北大教授竟然会是这副模样,当即也是一愣。 不过好在花慕灵很快恢复了常态,她笑了笑说道:“您就是李教授吧!我是您侄子李夏明的朋友,他应该跟您提前打过招呼了吧!我今天来是求您帮忙的!” “哦!原来是你们!”李教授点了点头,“快请进!快请进!” 说完,李教授便将房门大开迎我们进去。 我和花慕灵简单客气了两句之后,便大步走进了李教授的家。 和那些所谓的大学教授比起来,李教授明显是一心做学问的人,他的家里很乱,有的地方甚至下不去脚。 可问题是,他的房间里除了偶尔几件破旧的衣服之外,剩下堆放的全是各种各样的书籍、笔记、草稿、甚至是论文…… 而这些书基本上都是和唐代的历史有关,看样子眼前的这个老学究多半儿是个唐史专家。 把我们迎进了屋里之后,李教授拿过来了两把椅子,将上面的书随手放到了一边,然后冲着我和花慕灵说道:“别客气,坐吧!” “谢谢,李教授!”我和花慕灵说完之后便坐到了椅子上。 李教授看着我们两个人,他显然是一个不太会为人处事的主儿,好半天才勉强用略微有些尴尬的语气,问道:“你们喝水吗?” 李教授尴尬,我和花慕灵更尴尬,急忙摆手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李教授您太客气了!” 听我们这么说,李教授长出了一口,笑着说道:“不喝也好!反正我这儿也没有水给你们喝!”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不过,现在是我们有事儿求人家,也不好发作,只能全当没听见。 李教授说完之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了一支之后,看着我问道:“这位朋友,你有火儿吗?” 我点头说道:“有!” 说完,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次性打火机递给了李教授。 李教授接过打火机之后,“啪”的一声给自己嘴里的烟点燃,抽了一大口之后,下意识的将我给他的打火机揣进了自己口袋里面。 我看着眼前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学究,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李教授抽了几口烟之后,抬眼看了看花慕灵,然后说道:“我侄子昨天跟我说了你们的事儿。他说你们从藏区带回来了两样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花慕灵看着李教授说道:“是一块金镶玉,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青铜器!” 李教授听完花慕灵的话,不由得眼睛一亮,口中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第一百九十一回:来龙去脉 李教授伸出了一只手,说道:“你们带出来的那些东西,赶紧拿来给我看看!” 花慕灵点头说道:“好!” 说完,花慕灵便朝我试了一个颜色。 而我则不紧不慢的从身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递到了李教授的面前。 李教授伸手接过了盒子,迫不及待的将它打开,并从盒子里面拿出了那枚青铜器。 看着自己手中那长满了铜锈的物件,李教授一脸惊诧。 只见李教授长大了嘴,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那不知名的青铜器。 那个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兴奋,还是恐惧。 李教授看了一会那不知名的青铜器,然后用另一只手开始在其上面轻轻的抚摸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他抚摸的并不是什么青铜器,而是他一生最爱女人的脸。 李教授似乎很激动,他的手已经开始有点颤抖。 他努力控制着的自己情绪,试图让自己的手可以稳定一点。 李教授那双粗糙的大手几乎是划过了青铜器表面的每一个纹路,紧接着,他又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面翻出了放大镜,打开桌子上面的台灯,仔仔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四十几分钟之后,李教授这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放大镜,长舒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的青铜器缓缓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过头看着我和花慕灵说道:“真的!这是真的!是真品!没想到,老头子我这辈子能够在活着的时候看见它!谢谢你们!谢谢!谢谢!” 李教授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跟我和花慕灵握了握手。 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的我和花慕灵莫名其妙。 李教授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唐突,于是坐回去尴尬的笑了笑。 花慕灵看着李教授,试探性的问道:“李教授,这么说您认识这个东西?” 李教授点了点头说道:“认识!当然认识!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头子我这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个东西,没想到它真的存在!”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了李教授。 李教授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谢谢!我抽不惯你们年轻人的烟!” 说完,李教授拿过自己的大前门,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大口。 见李教授不接我手里的烟,于是我便将手中的烟放进了嘴里,没有点,而是淡淡的问道:“李教授,既然您认识这东西是什么,那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告诉我们这东西它是什么?它的来历又是啥?” 李教授抽了口烟,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那个青铜器,说道:“你们找到了它,却不知道它是什么,而我则是追寻一生却未曾窥探到它分毫。哎,这或许就是命啊!” 我说道:“我说李教授,这时候咱们就别感叹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李教授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在边上的桌子上不断翻找起来。 李教授的桌子很乱,他四下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最下面拽出了一个破旧发黄的笔记本,口中还不时的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李教授将笔记本拿在手里,熟练的翻阅着,最后在其中的一页停了下来,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没错!就是这里!” 说完这话之后,李教授抬头看着我和花慕灵说道:“你们找到的这个东西全名叫做鬼文龙凤钟。” “鬼文龙凤钟?”我诧异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怎么是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 李教授听我这么说微微有一些不悦,厉声说道:“这名字怎么了?我国的考古学家也好,还是国外的学者也罢,自古起名字都是根据其自身特点命名。更何况……” 花慕灵见李教授有些不悦,便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而我自知说错了话,便也不再多嘴。 只听李教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名字是我起的。小同志,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我见他把问题抛给了我,于是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李教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没文化不懂事儿!您别介意!您接着说这东西的来历就好!” 李教授见我不在和他争论名字的事儿,便也没在多说什么,想了一会之后,便接着说道:“这东西是具体是什么时间铸造而成我并不清楚。不过,它最早出现是在唐代的文献记载中……” 随后,李教授便向我和花慕灵讲起了他所知道的内容。 李教授所有知道的内容大多来自于历史文献和民间传说,其中一小部分我们有所了解,但是大部分的内容,我们两个人却是无从知晓。 李教授就好像是一整幅拼图中最关键的那一块,一下子将我们闹钟声那残缺不全的故事拼凑成了一个整体。 话说,唐太宗时期,也就是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李世民逐渐痴迷于道家的长生之道。 这一天,李世民得闻在藏区有一件圣器可以使得时空倒转、让人长生不老。 而那圣器就是鬼文龙凤钟。 李世民大为欣喜,先后派出五波人,分别以求佛、拉拢、战争等名义去往藏区。 可这些人均莫名其妙的始终,最后只有文成公主的一支部队以联姻的名义进到了藏区。 尽管文成公主这一去足足走了一年的时间,但最终还是找到了关于那鬼文龙凤钟的消息。 文成公主秘密的派自己麾下最得力的将军胡一泉,带领200精兵护送这鬼文龙凤钟回大唐。 可偏偏此时高原王松赞干布离世,藏区随即发生了叛乱,朗格玛更是为了得到鬼文龙凤钟开始大面积灭佛。 胡一泉将军和他的200精兵更是遭到了围剿。 无奈之下,胡一泉将军只好将鬼文龙凤钟一分为三,一个埋葬于西方圣庙之下,一个自己带在身上,另一个则由自己最信任的人带出了藏区。 胡将军和自己剩余的战士被朗格玛的部队足足包围了十几天,那场战役打的是相当惨烈,双方都死伤无数。 胡将军这边更是杀到了只剩他一人。 朗格玛的部队将胡将军围在了西方圣庙之中,本以为他无处可逃,可谁承想当他们搜查西方庙的时候,里面却并没有胡将军的身影,胡一泉将军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朗格玛一气之下,火烧了西方圣庙。 大火足足烧了三天,几十里外就能看见浓浓的黑烟,庙中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几名喇嘛也尽数惨死在那场大火之后。 三天后,天空中突降大雨,将地面上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浇灭。 朗格玛依旧不死心,派人进入庙宇残骸中搜查,可他们足足搜查了五天五夜,将一百二十名僧人的尸骸全部找到,却唯独没有胡一泉将军的尸体,以及那随身携带的三分之一鬼文龙凤钟。 朗格玛大怒,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胡一泉将军已然被一名天女所救,去往了别处。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有人说他们飞升入天,也有人说他们乔装改变混入朗格玛的部队中司机而逃,也有人说他们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可只有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死,而是躲入了地下。 我没有插李教授的话,而是默默点了根烟听他继续往下说。 李教授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我表情上面的小变化,自顾自的说着他所知晓的内容。 朗格玛足足在西方圣庙找寻了五天五夜,可依旧是一无所获,大怒之下的他将整个西方圣庙夷为平地。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鬼文龙凤钟就此消失于世间的时候,在我国东南方贵州境内的松桃山内却意外发现了它其中三分之一的下落。 李教授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他先是翻越了好一会儿笔记,又转过头看了看桌子上面放着的半截鬼文龙凤钟,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想必你们从藏区带回来的这半个鬼文龙凤钟就是当年胡一泉将军带走的那个。” 李教授的话音未落,我便开口问道:“您刚才说了一半儿,松桃山是怎么回事?是当年胡将军亲信从藏区带出来的那三分之一?” 李教授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大约60几年前的事儿了,具体是不是这鬼文龙凤钟剩余的三分之一,没有人知晓。我虽然研究这东西已经快大半辈子了,可今儿也才是第一次见到它的真容。” 我接着问道:“对了,李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 “小同志,你说!”李教授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半个鬼文龙凤钟,那眼神就好像是看情人一样。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不老泉吗?” “不老泉?”听到这三个字,李教授明显警惕了起来,他看着我问道:“你们从哪儿听来的?” 看着李教授如此警惕的样儿,我不禁觉得好笑,可又不好真的笑出来,只能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教授果然被我的反应吊起了兴致,他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这位小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叹道:“不瞒您说,就是因为这不老泉才让我们两个人陷入到了现在的境地。” 紧接着,我不等李教授开口问,便将自己和花慕灵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听的李教授是一个劲儿咋舌。 我唾沫横飞的讲了大半天才停下来,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李教授突然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只见李教授指着我大叫道:“原来……原来你是……你是胡家后人!” 李教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和花慕灵都是一愣。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教授,咽了口唾沫,说道:“没……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李教授像一个孩子一样拍着手,大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们能够找到这鬼文龙凤钟……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李教授一连说了三个“太好了”,说完,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说道:“还好!时间还来得及!走走走!快跟我走!” 说完,李教授拉着我和花慕灵连鞋都没穿就往门外跑。 第一百九十二回:拍卖会 出了门之后,李教授突然停下来转头问我和花慕灵,“你们两个开车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开车了!” 李教授兴奋的说道:“太好了!你们的车在哪儿?” 花慕灵说道:“在这边!” 说着,便拉着李教授来到了我那辆越野车跟前。 李教授不由分说拉开车门,一下子跳上了副驾驶,然后大声的催促我们两个人,“快点!快点!再晚一点就赶不上了。” 我也拉开车门跳了上去,看着李教授一连火急火燎的表情问道:“我说李教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教授看着我说道:“城西,聚星楼!” 聚星楼,是一家梨园剧院,位置大概在西城永安路附近。 虽说这聚星楼并没有排进京城五大戏院之中,但在江湖上,特别是下八门里,这聚星楼却有着相当高的地位。 因为,这聚星楼除了听戏喝茶之外,还经营着另外一个行当——拍卖。 拍的是什么?卖的又是什么? 当然,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物件。 这里虽然比不上鬼市里的甄品斋,但也依旧被很多人趋之若鹜。 我很小的时候跟着我爷爷去过一次聚星楼,那时候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印象,就觉得这里面太过沉闷。 每个来这里的人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每个人也都不说话,只是在哪儿听戏喝茶,无聊死了。 所以,待了一会儿之后便吵着要回家,所以对聚星楼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由于聚星楼门前的道路很窄,所以我特意将车停在了路口对面的停车场里。 下了车,我们三个人一路走到了聚星楼的跟前。 这一次二度来到聚星楼,说实话真的被眼前这座三层小楼给震撼到了。 只见这聚星楼深藏于老街之内,不靠繁华的马路,再加上它老式且复古的装修,让人有一种穿越回过去年代的感觉。 门外的雕梁画栋咱暂且不提,这聚星楼的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一层是一处极大极宽敞的大厅,四五十张桌子上面坐满了人,每张桌子看起来不起眼,但实则都是最好的木头,且出自最好工人的手。 桌子上面摆着六个冷盘,六种糕点,外加六种干果,以及一壶热茶。 几十个茶博士穿梭在众人之中,戏还没有开场,吆喝的声儿那叫一个热闹。 两层和三层则是雅间儿。 李教授似乎常来这聚星楼,进门之后便有一个长相很美且穿着超短旗袍的姑娘迎了上来,笑盈盈的和李教授打着招呼。 李教授低头在那姑娘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由于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吵了,我一时间听不清楚他的话,不过看口型好像是在说,“他来了吗?” 那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引着我们上了三楼。 姑娘一路走在前面,圆润且紧实的屁股左右摇摆着,看的李教授是接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我不禁觉得好笑,心想:“一个堂堂大学教授居然也是这等好色之辈。” 想到这儿,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花慕灵,却发现花慕灵此时正一脸愁容。 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花慕灵,低声问道:“怎么了?”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我诧异道:“奇怪?奇什么怪?” 花慕灵说道:“李教授为什么知道你是胡家后人之后,就突然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听完花慕灵的话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李教授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就在我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那穿旗袍的姑娘将我们带到了名为“和春”的雅间儿门前。 随后听那姑娘笑盈盈的说道:“几位……里面请!” 姑娘的话音未落,李教授便一脑袋钻进了房间里,见李教授进了屋,我和花慕灵也只好跟着进去。 而就在我和那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姑娘的手在我裤子口袋上蹭了一下。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谁知她朝我试了一个鬼脸后,便跑下了楼。 我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手下意识的在裤子口袋里面摸了摸,果然,口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纸条。 我没有将纸条拿出来,而是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坐到了椅子上。 这时候,台上锣声响起,垫场的戏开始了。 头一场唱的《捉放曹》,这场戏不是什么名角儿出现,虽说总体上还过得去,但演陈宫的那个演员却怎么看怎么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不是什么票友,也不痴迷于京戏,所以,听了一会儿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桌子上面的吃食上。 我先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喝了一口,不由得在心里叹道:“好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今年第一茬儿的雨前龙井。” 随后,我又拿起了桌子上面的一块糕点。 糕点是传统的中式糕点,老八件中的六样。 我挑的是椒盐芝麻馅儿,这是我打小喜欢吃的味道。 我咬了一大口,您还别说这老八件的味道还真不错,一尝就是天奉居老师傅做出来的手艺。 我一连吃了四块,然后又喝了半壶雨前龙井,然后站起身冲着李教授笑着说道:“李教授,您现在这儿听戏,人有三急,我先去趟厕所。” 李教授听的正入迷,压根就没搭理我。 见李教授没理我,我冲花慕灵试了一个颜色,花慕灵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我便出了门一转身直奔厕所。 聚星楼的装修十分豪华,就连厕所都不例外。 我在里面找里一个没人的坑位,把门反锁,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之前那姑娘塞给我的一张纸条。 我缓缓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下午三点,琉璃厂万福茶馆,不见不散。” 我看着纸条上面的字不由得笑了,心想:“这种约人的方式有点意思。” 随后,我掏出了口袋中的打火机,“啪嗒”一声将那纸条点燃。 纸条遇见火烧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我将剩下的一小部分扔进了马桶里,随后回到了名为“和春”的包间,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继续大吃二喝的看着戏。 戏一共唱了三出,这里面除了刀马旦《穆桂英出征》有点意思之外,其余的大多是平平无奇。 不一会儿戏唱完了,重头戏便开始上演了——拍卖。 角儿们下去之后,缓步走上来一个小姑娘,年纪看上去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穿着布料很节俭的旗袍,走路一扭一扭,惹的一楼台下好多男人纷纷打起了口哨。 那姑娘对那些男人戏虐的表情完全不在意,笑盈盈的走到台中央,然后开口说道:“今儿来了这么多的贵客,想必大家都是冲着自己心中的宝贝来的。” 小姑娘的话说到一半儿,突然台下有一个男人高喊道:“没错!老子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他娘的就是老子我心中的宝贝!今晚儿跟爷我走吧!” 这男人说话的口气十分轻佻,引得台底下无数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 听见男人的话,台上的小姑娘微微一笑,说道:“是吗?那就要看这位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男人大笑着说道:“本事?小妹妹你说的是那个本事?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男人的话引来了哄堂大笑。 我本以为台上的小姑娘收到这样的言语调戏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悦,可让我意外的是,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情商极高。 只见小姑娘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聚星楼一向是顾客至上,只要您出的起价位,就没有诸位带不走的物件,当然也包括这里的人。” 小姑娘的话让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看了花慕灵一眼,然后轻声说道:“四丫头,这丫头虽然不大,但似乎很会把握人的心理。” 花慕灵白了我一眼,说道:“怎么?你也想跟那个登徒子争一下?” 我苦笑道:“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我和花慕灵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台上的那个姑娘已经开始宣布聚星楼竞拍的规矩。 我大致的听了一下,规矩并不复杂,基本就是一楼不能参加二楼的竞拍,二楼不能参加三楼的竞拍,而三楼可以随意竞拍自己看上的物件,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人。 听完那姑娘的介绍,我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身旁一脸人畜无害的李教授,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能够直接上三楼?” 李教授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 不一会儿,聚星楼的拍卖就开始了。 起先拍卖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物件,大家的热情也都不算踊跃。 可随时时间的推移,台上拍卖的物件也开始越来越重磅,台下出的价儿也开始越来越高。 什么唐伯虎的《春树秋霜图》,唐代的白釉三彩俑,明代的乾隆御制珐琅彩古月轩题诗花石锦鸡图双耳瓶、南宋官窑粉青釉纸槌瓶、元青花锦香亭大罐、元青花双葫芦纹瓶…… 无数国宝级的物件好像走马灯一样在台上来回更迭,下面出价儿的人也是由一楼换成了二楼,价码也从几万瞬间变成了百万千万。 看着下面人好像疯了一样竞拍出价,我不由得一个劲儿咋舌,叹道:“怪不得聚星楼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原来这里面是真友好物件啊!” “好物件?”李教授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笑道。“这哪儿是什么好物件,这里面卖出去的多半儿都是假货!” “假货?”李教授的话让我和花慕灵不由得都是一愣。 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如果聚星楼卖出去的是假货,那这么多年的招牌是怎么立起来的?就没有人找他们?” 李教授笑道:“找他们?那什么找?这聚星楼卖出去的东西大多是三分真七分假,就连最资深的古玩专家都不一定能够一眼看得出来。就拿刚才卖出去的那个元青花双葫芦纹瓶来说……” 我急忙追问道:“怎么着?” 李教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然后说道:“那元青花双葫芦纹瓶全身上下只有平底是真品,其余的部分都是仿造的。” 第一百九十三回:李教授的局 李教授的话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喝了一口茶,然后凑过去问道:“我说李教授,你怎么知道的?” 李教授略带神秘的笑了笑,刚想说话,却突听楼下的台上“咣”的响起了锣声。 我侧身朝楼下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足有两米开外的壮汉,手里拿着一个超大号的铜锣站在舞台中央。 而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美妇人。 美妇人笑盈盈的看着台下,有一种略带一丝“嗲”劲儿的语气说道:“好了!今儿的拍卖会就到这儿了,感谢各位爷的捧场。待会儿各位可以到外面另一份属于自己的礼品,这是我们聚星楼特意为诸位准备的。再次感谢各位的光临。” 这美妇人说话的声音就好像林志玲一样,每一个字都好似能弄酥人的骨头。 聚星楼虽然没有鬼市甄品斋那样的霸气,但多少在江湖上还是地位甚高,台下的人虽有些意犹未尽,几个没买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家伙甚至还大声抱怨了几句,但也仅仅只是抱怨而已。 最终,他们还是兴兴的离去。 我见地下的人都开始陆续散场,于是便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今儿的戏唱完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李教授斜眼看了我一眼,说道:“谁说戏唱完了?” 我看着李教授“哦”了一声,问道:“这都拆台子了,难道戏还没完?” 李教授没有说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包间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当当当……”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过后,之前偷偷给我塞纸条的那个姑娘推门走了进来。 进门后那姑娘轻声的说道:“李先生,时间差不多了,侯爷请您移步到聚义厅。” 李教授站起身,说道:“好的!”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我,说道:“小胡,好戏这才刚刚开场。”随后,李教授丝毫不客气转身大步走出了包间。 我看着李教授大步走了出去,转头看了看边上的花慕灵。 这时候,花慕灵也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没说话,却听边上的姑娘笑盈盈的轻声道:“侯爷嘱咐过了,二位爷虽然是第一次来,照理说是没那个资格进入聚义厅,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二位是李先生带来的朋友,那就也请一同前往聚义厅。” 我听那姑娘这般说,于是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的侯爷这般说了,正所谓盛情难却,我也是想见识见识这聚星楼中聚义厅的魅力。所以,还请姑娘前方带路。” 说完,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姑娘抿嘴一笑,随后朝我施了一个万福礼,回道:“请跟我这边来!” 聚义厅的装修十分讲究,迎面最先看到的是一扇木制屏风。 这种屏风大多被叫做曲屏风。最初产生于西周,汉代开始普及,大都比较实用,多用来作临时隔断,或作遮蔽之用。 我看了一眼,发现这屏风的扇数为单数,中间一扇较大,两厢扇数对称,扇间用走马销相衔,边饰站牙,顶置屏帽。木雕艺人习惯称它为“落地屏风”,传统上往往都是双面透空雕,很少只有雕一面的。 此外,这屏风木质虽不是稀有木材,但整体颜色依然发出一种黑红色,显然距离现今年代久远。 绕过了木屏风,聚义厅的样貌才尽收眼底。 聚义厅,虽说叫做厅,但实则比厅要大很多。 聚义厅的两侧分别挂着十几幅字画,我虽然不能一一叫出它们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的任何一副字画扔到市面上,都足以轰动整个古玩界。 除此之外,在这聚义厅里还摆放了不下三十几件瓷器,其中光是国宝级别的物件就不下十个,比如乾隆外粉青釉浮雕芭蕉叶镂空缠枝花卉纹内青花六方套瓶,乾隆青花缠枝花卉龙凤争珠图双龙耳扁壶,明永乐青花折枝花果纹墩碗,明宣德青花云龙纹葵口洗,乾隆粉彩仿珐华莲池水禽纹盖罐…… 这些国宝级别的瓷器就好像是破瓶子烂碗一样,被扔在聚义厅的一角。 不过,和这些让人咋舌的物件比起来,这个聚义厅最吸引我的却是正中间的一副毛笔字。 那副字摆在了正坐后面,高高悬挂在半空,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财”字。 而我之所以注意到这个字,是因为它足够特别,特别的丑。 丑到就好像是一个三岁孩子用脚写出来的一样。 可偏偏这样一幅字却被挂在了聚义厅最正最明显的位置上。 好一会儿我的目光才从那丑到极致的财字上面移开。 我目光下移,注意到这厅中一共放了十把椅子,正前方两把木椅,其余的分左右摆放。 正中的两把椅子上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年轻漂亮,一个垂暮老人。 下垂首,左边坐了三男一女,三个满面油光、面容略显油腻猥琐的男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右边空着三个位置,李教授坐在右边最后的一张椅子上。 见我和花慕灵走了进来,正手坐着的那个老者突然开口说道:“想必二位就是我李兄弟口中所提到的那两位后生仔咯?” 着老者不是京城人,一说话满口南方沿海地区的口音,可他似乎很想装成自己是地道的京城人,所以一说话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见老者开口,我走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李教授。 李教授没有看我,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青瓷碗,小心翼翼的朝里面吹气,就好像此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中的那杯茶一样。 我见李教授看都不看我,只能微微苦笑道:“敢问阁下是……?” 老者笑了笑说道:“老朽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不提也罢。赶紧上坐吧!” 我见人家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姓名,于是也不便再多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着花慕灵坐到了李教授旁边的椅子上。 坐好之后,立马有两个姑娘从外间屋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端着一杯茶。 茶香四溢,霎时间充斥着整间屋子。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不由得叹了一声“好茶”,而就在这时,我却突然发现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人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只见这女人一身黑,黑衣服、黑裙子、黑鞋……还有一双大多数男人看了都受不了的黑丝袜。 这女人的身材并不苗条,属于微胖的那种。 可她却偏偏选了一条有些紧绷的裙子。 裙子的剪裁和设计都很好,一看就是出自大牌,将她那充满肉感的身材,凸显的格外诱人。 在看这女人的脸,眼耳口鼻都算不上漂亮精致,但偏偏它们放到这女人的脸上,却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魅力。 那妇人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邋里邋遢的醉汉,一身名牌的西装却让他穿出了地摊儿的感觉,走路跌跌撞撞,手里却拎着一瓶市值八万的罗曼尼康帝。 那醉汉显然是喝了不少,进屋之后直奔我边上那没有人的椅子。 一屁股坐下之后,醉汉朝我笑了笑,然后竟然打起了呼噜。 正坐的老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唤过了一个年轻姑娘,在其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 年轻姑娘会意,一个劲儿的点头,随后朝那老者和正坐的姑娘深鞠一躬之后,便倒着退了下去。 老者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老者的话音未落,便从聚义厅外面走进来两个大汉,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不算大的木匣子。 木匣子古色古香,一黑一黄,不用问,一看就是老物件。 两个壮汉大踏步走到了聚义厅的中央,不等老者说话,两个人便抬手打开了手中的木匣子。 让我奇怪的是,这木匣子里面装着的居然并不是什么古玩字画,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刀,还有一个琉璃瓶子。 我看着木匣子里的东西,其余的人却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我心中纳闷,“他们好好的看我干什么?他们是在等我出价儿?这一把刀一个瓶子买来能做什么?”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秒那两个壮汉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人一只胳膊猛然将我和花慕灵的手给攥住了。 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一惊,我腕子一番甩开了身后大汉的手,身型随即转动,抡起胳膊就要朝后来上一拳。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枪自然是在哪壮汉的手里,只听壮汉沉声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漆黑的枪口充满了压抑感,可我岂是会被轻易吓住的人。 我咬着牙大声的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聚星楼的待客之道吗?还是……” 我本想破口大骂,可谁成想我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看着我的那个女人却突然开口说道:“五百万!他是我的了!” 这女人虽然眼睛一直看着我,可这话却明显不是说给我听的,她是说给正坐的那一老一少听的。 “妈的!原来李教授那家伙把我们带到这里,是要把我们两个人当货给卖了!”我一边心里骂道,一边转头看向边上的李教授。 李教授没有看我,他依旧在低着头喝着手中的大碗茶。 我越看那家伙越气,张口骂道:“奶奶的!我们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出卖我们!” 李教授喝了一口茶,说道:“出卖?这可谈不上!” 我骂道:“你他妈的还想狡辩?” 李教授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是各自为了彼此的利益罢了。我需要的是研究费用,而你需要的是线索和真相。恰巧这里可以给你线索和真相,也恰巧可以给我想要的经费,仅此而已。”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倒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对面的那个壮汉一拳砸在了胃上。 胃部剧烈收缩带来的疼痛感,让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疼的弯下了腰,此时,坐在我对面的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开口说道:“陈姐,五百万就想将他带走,是不是有点少啊?我出八百万!” 第一百九十四回:出价一亿 说话的是左边坐在最靠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这人身穿一身淡灰色的西装,一脸络腮胡子,样子看起来有点中年雅痞的范儿,说话的声音也是那种低沉沙哑,是那种最能迷倒小姑娘的中年大叔范儿。 这人出完价儿之后,缓缓端起了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淡淡的说道:“还有人出价儿吗?没有的话,这小子我就带走了!” “八百万就想将胡家后人带走?是不是少了点啊!”那中年男人的话音未落,坐在左边最外侧的一个瘦子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的男人,一身淡蓝色的唐装,虽然看起来很瘦,却精神的很。 唐装男稍微清了一下嗓子,用之前中年男人的语气,说道:“钱老弟……小陈,哥哥我就不让着你们了,我出一千万……” “一千两百万……!”唐装男的话还没落地,他身边的那个大胖子突然开口说道。 唐装男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胖子,厉声说道:“孙胖子,你什么意思?” 孙胖子笑了笑,说道:“赵三哥,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买东西了!” 姓赵的老者说道:“孙胖子,难道你想跟我抢不成?” 孙胖子笑了笑说道:“三哥,注意一下你的措辞。不是抢!是公平竞争!公平竞争而已!” 说完,孙胖子伸出好似猪蹄一样的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整个塞进了嘴里,大口嚼了起来,一边吃他还一边说道:“聚星楼的糕点着实不错!我说周掌柜,等一会儿我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上二斤?” 这周掌柜当然是指那坐在上垂首正中的老者。 周掌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哈哈哈哈,难得孙老板喜欢我们聚星楼的糕点,别说是二斤,就是二十斤也没问题!” 孙胖子一听,一张大胖脸顿时笑成了花儿,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二十斤!就二十斤!” 孙胖子本以为自己一千两百万的价儿稳操胜券了,说完,孙胖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谁成想,就在这个时候,我身边那一直醉成狗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五千万!” 他的价儿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就连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女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那孙胖子原本已经笑成花的脸,更是在一瞬间变的比屎还难看。 孙胖子看着那醉汉,好半天才咬着牙说道:“你个死酒鬼究竟是什么人?敢跟老子我抢买卖?” 那醉汉理都没有理孙胖子,将自己瓶子中的最后一口罗曼尼康帝喝完了之后,转过头朝周掌柜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空酒瓶,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都说聚星楼的酒和菜是这京城里的一绝。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识见识?” 周掌柜见状立马笑道:“当然!” 话音未落,周掌柜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 掌声落罢,一个长相秀气、身材傲人的小姑娘从门外缓缓的走了进来,而在她的手中则拿着一瓶样式极为普通的白酒。 酒瓶子没有任何的包装,瓶子是透明的,里面的酒微微有些发黄。 那醉汉本是眯着眼睛,但见那女孩手中的酒瓶,整个人不由得立马坐了起来。 女孩缓步走到了醉汉的跟前,微笑着笑声说道:“这位爷,这可是我们聚星楼珍藏多年的酒!您尝尝?” 醉汉急忙点头说道:“尝尝!尝尝!” 说完,醉汉一把抢过了那女孩手中的酒瓶,一把拔掉了上面的瓶塞子。 一瞬间,酒香四溢,飘满了整个聚义厅。 醉汉不由得叹道:“好酒!” 话音未落,那醉汉依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淡黄色的酒液沿着他的喉管而下,入口时候的辛辣与回味的甘甜,让他不由得先是皱起了眉头,随后又漏出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 此时,聚义厅中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可这醉汉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最里面灌着酒。 好一阵儿,他才叹道:“啊……!真他娘的是好酒!” 那小姑娘见这醉汉如此满足,不由得笑道:“这位爷,您这么喜欢酒,不知道您猜不猜得出来,这酒是什么酒?” 醉汉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这是想考考我?” 小姑娘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醉汉则咂巴了两下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去年1月2号,在杭州举办的西泠印社2011秋季拍卖会陈年名白酒专场上,98万元人民币的高价拍出的五粮液……” 醉汉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瓶子,然后说道:“这瓶子酒在当时可是创单瓶五粮液拍卖价格新高。据拍卖公司介绍,这瓶酒是拍卖市场上出现的年份最早的五粮液。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它却进了我的肚子,真是死而无憾啊!” “真是好见识!”醉汉的声音未落,周掌柜就拍手喝道:“没想到这位兄弟竟然有如此的见识!老头子佩服!” 醉汉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才说道:“我也没想到你能拿这么好的酒来招待我,我也是佩服!不过,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花五千万跟你客气的,我来这儿是买东西的……” 说到这儿,那醉汉突然站起身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样?你们还有出价儿比我高的吗?没有我就让他跟我走了!” 说完这话,醉汉缓缓的转过身冲着我对面的大汉说道:“喂,你丫儿把手中的黑家伙放下,弄的挺像一会儿事儿的!给你小子机会你敢打吗?光他妈的知道在哪儿吓唬人!还有你……” 醉汉说指了一下花慕灵对面的壮汉,说道:“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对一个姑娘家你这么用强,你丫儿不出门让车压死吗?” 醉汉暴雨梨花般劈头盖脸给这俩小子一顿骂,他们两个竟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出一个字来,手中的枪更是抬起来也不是,放下更不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在这时候周掌柜说话了,“这位兄弟,五千万这个价儿却是很不错,但能不能让你将胡家后人带走,老头子我还得问问其他人的意思。” 醉汉斜了斜眼睛,看了一圈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道:“那你还不问?赶紧的!我还有别的事儿哪!” 周掌柜对醉汉傲慢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悦,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和什么都可以过不去,唯独不能和钱过不去。 周掌柜朝醉汉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左侧问道:“四位,有没有比这位兄弟出价儿更高的?如果没有……” “五千一百万!”那个叫陈姐的咬着牙突然开口道。 “我出五千二百万!”姓钱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你们谁都别和我争,我出五千五百万!”姓赵的嚷道。 姓赵的话音刚落,孙胖子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只见此时的孙胖子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淡定。 孙胖子的脸已然气成了紫红色,他咬着牙说道:“我出……六千五百万!这个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看着价儿越来越高,周掌柜和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李教授均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看着李教授那猥琐的表情,不由得骂道:“奶奶的!这家伙看样子会得到不少分成啊!” “六千五百万?”醉汉微微皱了下眉头,“我说孙胖子,你个杀猪的有这么多钱吗?” 孙胖子骂道:“这他妈的要你管?老子敢喊价自然就是能够出得起!” 醉汉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你个杀猪的都能出六千五百万,我自然不能比你少!我出七千万!” “七千万?” 醉汉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又是一怔,姓钱的中年男人和那个陈姐更是露出了“没洗唱”的表情。 唯有孙胖子等着眼睛望向这边,双眼也因为激动和愤怒充满了血丝。 周掌柜自然是不怕事儿大,价儿叫的越高,他自然是越高兴。 于是,周掌柜开口说道:“现在已经出到了七千万。有没有比七千万更高的?” “有!自然有!我出……”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我突然开口了。 见我要出价儿买我自己,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醉汉都突然愣住了。 醉汉微微转过头,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出一亿!” “什么?一个亿?”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身边的花慕灵。 可我还没完,稍微顿了顿之后,又说道:“另外,我再出五千万,买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和你们知道关于不老泉的事儿。”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聚义厅里的人瞬间不再说话。 我转头望向了周掌柜,笑道:“怎么样?周掌柜,这买卖不赔本吧?” 周老板看着我,笑道:“不赔本!不赔本!一亿五千万买一个消息和两个人,自然是不赔本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我想诸位也都没有比我价儿更高的了吧!” 我转头朝他们望了一眼,见没有人说话,于是又转回头看向了周掌柜,指了指身前的大汉说道:“怎么?聚星楼就是用这种方式对自己客人的?这要是传出去……” 我的话没有说完,周掌柜便轻轻咳嗽了一下,那两个壮汉立马会意,朝我和花慕灵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大步的退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花慕灵被攥的通红的手腕子,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不过……” 我知道花慕灵想问我怎么出那一亿五的事儿,于是,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没事就好!” 说完,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转头看向对面四个人,问道:“劳四位驾,我向你们扫听一个事儿啊?” 四个人看着我,谁都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道:“你们这么话费大价钱抢我,是不是都跟那不老泉有关系?” 四个人依旧看着我不说话。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不说话,看样子是让我猜中了。” 孙胖子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笑着说道:“别紧张,诸位!我只是想跟你们做个买卖而已!” 陈姐诧异道:“你……要跟我们做买卖?” 我点头笑道:“没错!我就是要和诸位做个买卖!不知道你们有兴趣没有?” 第一百九十五回:信封中的照片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提起了兴致,陈姐用她那好似春水的眼睛盯了我好久,才缓缓的说道:“胡家兄弟,你最起码得先告诉姐姐我,这生意是怎么一个做法,我才能知道有没有兴趣不是?” 我看着那个叫陈姐的女人笑道:“你们不是想要我这个胡家后人吗?我跟你们走便是!” 我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周掌柜和身旁的李教授更是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周掌柜面容微微漏出怒色,沉声说道:“小兄弟,我这儿聚星楼可不是容你胡来的地界。你的价儿已经出口,怎么?难道你想反悔吗?” 我看了周掌柜一眼,笑道:“周掌柜别生气!我胡天虽然不算是正人君子,但也睡吐唾沫钉钉子的纯爷们。价儿我既然已经出了,这事儿就算数!” 周掌柜微微皱了下眉头,略带迟疑的说道:“可你又为何……?” 我笑道:“这事儿就不劳您操心了!” 说完,我转回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四个人,包括我身边的那个醉汉。 我耸了耸肩说道:“怎么?这回有兴趣吗?” 醉汉此时突然笑道:“有兴趣!很有兴趣!简直比这瓶子酒对我来说都有兴趣。只是……” 孙胖子突然接道:“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笑道:“李教授之前不是说了吗?各取所需!” 孙胖子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那说说吧!你想跟我们谁走?” 我笑了,说道:“我跟你们每一个人走!” 我的话一出口,对面的孙胖子立马大笑了起来,只听他大声道:“你以为你是孙猴子,会身外身法?怎么能在变出四个你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当然不是孙猴子,也自然不会什么身外身法。” 孙胖子大声道:“既然你不能变出那么多的你来,就别在这儿跟我们几个人逗闷子。” 我依旧不急不恼,笑着说道:“这您可就错了!我可没打算跟几位逗闷子!我虽然变不出四个我来,可是,你们却可以……” 我故意拖长了音儿,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们却可以跟我走,是不是?” “我们跟你走?”对面的四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道。 他们话音未落,边上的醉汉突然鼓起掌来,大声笑着说道:“别说你这个主意有点意思!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老子我同意你的这桩买卖!” 说着,醉汉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子,朝我这边晃了晃,然后说道:“我的八千万给你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八千万多了!我用不着那么多!” 醉汉微微皱了下眉,说道:“哦?多了?哈哈哈!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嫌弃钱多?” 我笑道:“你别说!还真有!” 醉汉看着我说道:“那你要多少?” 我看了看醉汉,又看了看其余的四个人,伸出一只手,然后将拇指缓缓的放到了掌心处,只留下了四根手指,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要四千万!” 醉汉笑道:“四千万?哈哈哈……好,我就给你四千万!” 醉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一口将瓶子中剩余的酒全都干了。 喝完酒,醉汉擦了擦嘴,打了一个饱嗝,然后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名片扔给了我,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回头打给我!” 说完,这醉汉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聚义厅。 剩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都没了主意。 我看着对面的那三男一女,又转头看了看上垂首道周掌柜,笑着说道:“怎么样?你们如果不打算跟我这笔买卖也无妨,我跟刚才那位单独交易也是一样的!” 我的这话就好像是一阵催化剂,立马起了效果。 孙胖子第一个跳了出来说道:“谁说我不乐意的!四千万就四千万……” 我笑着朝孙胖子伸出了手,说道:“那也祝咱们合作愉快?” 孙胖子没有搭理我这茬儿,朝自己嘴里又塞了两个块豌豆黄之后,一甩袖子转身也走出了聚义厅。 有了孙胖子的开头,其余两个男人也都纷纷表示同意,假意跟我客气了几句之后,也都离开了聚义厅。 最后想我伸出手的是那个陈姐,我握住了陈姐的手,笑着说道:“这是表示同意?还是准备就此告别?” 陈姐笑了,笑道妩媚动人。 好一会儿,陈姐才缓缓的说道:“来都来了,这热闹怎么可以不凑凑?四千万稍后我就打到你的账上,回头见!” 说完,这风情万种的女人便一扭一扭的离开了聚义厅。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我转过头看着周掌柜笑道:“周掌柜,我的买卖做完了!现在到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买卖了!” 周掌柜看着我微微一愣,说道:“胡家兄弟,我们之间的价儿不是已经谈好了吗?难道你想反悔?”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胡家虽然是身处上不了台面的下八门。可自老祖宗那辈儿就没有拉屎往回坐的规矩,我胡天可不能坏了咱下八门的名声。我是想跟你在做另外的一桩买卖。” 周掌柜看着我问道:“哦?胡家兄弟,你还想跟我做什么买卖?” 我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 这信封正是之前在咖啡馆里那个大姐交给我的那个。 我将那封信缓缓的打开,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老照片,递到了周掌柜的面前。 周掌柜眉头紧锁,伸手将那照片拿起来,可他一看不要紧,整个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六回:三个问题 周掌柜手中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看不出日期,但估计怎么也得有几十年的光景了。 照片是在一处山脚下营地里拍摄的,背景出了一座绿郁葱葱的山峰之外,还有就是几张军用帐篷,帐篷上绣着三个字——七三六。 此外,照片中一共十一个人,八男三女。 这些人大部分穿着二战时期日军的老式军服,唯独两个人例外。 其中一个是站在最左边的那个女孩。 这是一个长相极为秀丽的女孩,年纪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乌黑的秀发被扎起一个大大的辫子绕在脖子上,除去穿着之外,其余的竟然和此时坐在我对面的那女孩一模一样。 而站在他身旁那个高大帅气、身着汉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 好一阵子,周掌柜才将眼睛从那张老照片中拔出来。 周掌柜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笑道:“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我的!” 周掌柜将信将疑的问道:“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一个不认识的人。” 周掌柜接着问道:“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我摸了摸鼻子,这是我从熊明哪儿学来的毛病,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摸两下。 我摸了两下鼻子之后,说道:“这我……就得问您了!” 周掌柜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微微一愣,然后诧异的说道:“问我?” 我笑着从口袋里面拿出烟,从里面抽出了三只,一支扔给了一直没说话的李教授,一支递给了周掌柜,一支则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点燃了烟,抽了两口,说道:“当然。起初我也纳闷那个人为什么会给我这么一张老照片。可当我在聚义厅里看见她……” 我说着指了一下上垂首那个女孩,然后接着说道:“我才恍然大悟,或许她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周掌柜看了看我,然后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手中的照片,良久,他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边上那个女孩。 女孩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女孩看着照片出了一会儿神之后,将照片递还给了周掌柜,冲他比划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像是手语,我看不懂什么意思。 周掌柜显然明白女孩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转头冲着我说道:“她同意回答你的问题了。不过,她是有条件的!” 我点头笑了笑,说道:“我喜欢有条件的回答。毕竟,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说吧!什么条件?” 周掌柜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们聚星楼也喜欢跟懂规矩的人做生意。那么您听好了!她只会回答你三个问题。而且每个问题……” 周掌柜说到这儿的时候故意将声音拖长,随着尾音渐渐落下,周掌柜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而且每个问题她的要价是一千万!三个问题也就是三千万!怎么样?这笔买卖胡家兄弟还打算做吗?” “什么?一个问题一千万?”一直没有开口的花慕灵此时突然说道:“你们聚星楼这是打算抢吗?” 周掌柜笑了笑说道:“这确实比抢好!自古买卖买卖,讲的就是有买有卖,你情我愿的事儿。如果二位觉得价高,那转身离开便是!毕竟聚星楼是从来不会难为座上宾的,特别是二位这种能够出得起一亿七千万的贵宾。” 周掌柜的说辞明显是话里有话,可我却全当听不见,笑着拍了拍花慕灵的肩膀,说道:“一个问题一千万合理的很……合理的很……” 花慕灵听我这么说,顿时有点惊讶,她转头瞪大了眼睛望向我。 而我则朝花慕灵笑了笑,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使了一下劲儿。 花慕灵眉头紧锁,但似乎也明白我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再说什么,闭口不言坐回了椅子上。 见花慕灵不在说什么,周掌柜清了清嗓子,看着我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 我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周掌柜缓缓伸出右手,问道:“那么胡家兄弟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看着那女孩,问道:“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它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我问出了话之后,周掌柜歪头看了看那女孩,刚想伸手去翻译我的话,却见那女孩突然摆了摆手。 周掌柜明显就是一愣,然后用略带吃惊的语气问道:“您……您这是……” 下一秒,那年轻漂亮的女孩突然开口说话了。 原来,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姑娘竟然不是哑巴,她会说话。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看似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开口发出的竟是好似老太婆一般苍老沙哑的声音。 姑娘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突然的开口让她有些不太适应,每一个字都说道很慢,“怎么?很意外我是这个声音?你能找到这张照片,就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小姑娘”顿了顿,然后又从周掌柜的手里接过了那张发黄了的黑白照片,看着上面的人缓缓的说道:“你想知道我记不记得这张照片?还是想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我看着那个小姑娘,说道:“我自然是想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拍的!”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六十几年前!1945年,还是1946年……我就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记得那是一个那桃花盛开的季节……” 我听完之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着那“小姑娘”问道:“还记得这是在哪儿照的吗?” 这一次,那“小姑娘”没有犹豫,果断的回答了我三个字:“松桃山!” “松桃山……”我重复着那小姑娘的话,然后口中喃喃自愈道:“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或许……” “你还有……”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考,只听她缓缓的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烟,已经几乎燃到了尽头,我没有讲它扔掉,而是使劲儿的又抽了一大口,将口中的烟吐出去了之后,朝前猛的疾走了两步。 我的速度很快,便上的周掌柜还来不及反应,我的脸依然和“小姑娘”的脸快要贴到了一起。 我看着她那好似一汪春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只有胡家后人才能够找到不老泉?” “小姑娘”对于我近距离的凝视一点也儿不怯,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我,良久,才从口中蹦出几个字来,“这最好去问问你爷爷!” 我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随即问道:“问我爷爷?” “小姑娘”微微笑道:“这已经是第四个问题了。” 说完,“小姑娘”缓缓的站起了身,冲着边上的周掌柜说道:“走吧!我累了!” 周掌柜闻言毕恭毕敬的起身说道:“是!您这边请!” 说完,周掌柜深鞠一躬,好像电视剧里的老太监一样扶着那小姑娘一步步的朝后堂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周掌柜突然停住了脚步,朗声说道:“几位请回吧!我还有事儿在身,就不远送了!” 周掌柜嘴上说着“不远送”,可是他的身子却连一点儿要送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这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我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过头对花慕灵说道:“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咱就别在这儿死皮赖脸的耗着了!” 花慕灵站起身来,看着我问道:“我们去哪儿?” 我笑道:“刚花了两个亿,哪儿还有钱出去浪啊!当然是回家睡觉!” 花慕灵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凳子上坐着没动,脸色惨白的李教授,问道:“那他哪?” 我说道:“当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怎么?难道咱们还得管他饭啊!” 花慕灵一脸诧异的说道:“可是……可是他刚刚……” 我笑着拍了拍花慕灵的肩膀,说道:“可是什么可是……要不是李教授帮忙,咱们还不一定能知道这么多哪!走吧!” 谁知花慕灵却突然甩开了我的手,说道:“我要说的是……那金镶玉和之前找到的青铜器都还在李教授的家里!” 我笑着说道:“一个赝品!送他了!” 花慕灵一愣,说道:“赝品?” 我点头说道:“当然!我怎么会傻到带着真品满世界晃悠?” 花慕灵说道:“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上哪儿去弄这赝品出来?” 我看了花慕灵一眼,说道:“堂堂下八门花手绢的话事人,该不会连这诺大的京城里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以假乱真的物件都不知道吧?” 花慕灵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说道:“你说的可是……巧夺天工?” 我笑着说道:“没错!就是巧夺天工!他做的东西虽然贵,不过,两个亿都花了,那点小钱就当送个人情了!” 说完,我拉着花慕灵便大步朝门外走,只留下了一脸发懵的李教授。 第一百九十七回:万福茶馆 出了聚星楼,我看了一下表,差十分钟一点半。 我想着距离纸条上“三点”的约会还有一段时间,正巧肚子有点饿,便转头问花慕灵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花慕灵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刚才在里面吃了那么多糕点,这会儿还饿?” 我笑道:“你也说了那是糕点!糕点怎么能当饭吃?” 花慕灵也笑道:“你啊!……我还好不是很饿,你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这儿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涮羊肉,你要不要去尝尝?” 花慕灵说道:“好啊!” …… 宝德全,是一家藏在胡同里面的涮肉馆子,并不算大,但味道绝对算得上是一绝。 鲜切的羊前腿肉,滴血不见,立盘不倒,虽然要价五十块一盘,但一盘的分量却足足不下7两。 老板自己研制的酸菜,虽然比不上东北农村的酸,但也有这自己独特的味道。 他家的灵魂,是老板自己调制的麻将,芳香四溢,毫不夸张的说,你站在胡同口提鼻子一闻,就能闻见他家麻将的香气。 再配上现炸的辣椒油,这辣椒油在勤行里叫做一口酥,意思就是刚炸出来一咬嘎嘣脆,加上少许葱花香菜,以及一小块酱豆腐,毫不夸张的说,那边家里房塌了,这边都不心疼。 我去的时候正巧赶上了饭店,宝德全里外两间屋子一共加起来也就**张桌子,人满为患。 好在我跟这里的老板比较熟,所以,特例在厨房给我和花慕灵支起了一张桌子。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热乎乎的铜火锅就端了上来。 我也不客气,端起盘子就将整盘的手切肉下到了锅里面。 铜锅的炭火很冲,没多久汤便咕嘟嘟冒起了泡。 我捞了一筷子羊肉,沾满了麻将,一口塞进了嘴里,羊肉的香气混合着芝麻酱的芬芳,瞬间在口中炸开。 我满足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这个味儿!” 说完,我歪头看了一眼花慕灵,发现她只是拿着筷子在哪里愣神,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怎么了,死丫头?没胃口?还是有心事?” 我一连问了两遍,花慕灵才回过神儿来,象征性的加了一筷子羊肉,沾了点芝麻酱放进了嘴里,嚼了几口之后,才看着我缓缓的问道:“你不觉得这一切有点奇怪吗?” 我将嘴里的羊肉咽下肚之后,才擦了擦嘴问道:“奇怪?哪里奇怪?” 花慕灵说道:“太巧合了!” 我诧异的问道:“巧合?哪儿巧合了?” 花慕灵先是将一块冻豆腐扔进了锅里,然后才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提前被安排好了一样吗?” 我问道:“这话怎么讲?” 花慕灵说道:“你看看啊!我们从藏区一回来,我那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就突然联系我!当时我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可能是太久没联系了,突然想念而已。但现在想想,在对话的过程中,她总似有意似无意的提到李教授。” 我将碗里的两大块羊肉塞进了嘴里,嚼了几口之后,才缓缓的说道:“照你的意思说,你那个朋友是在牵着我们的鼻子往前走?”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她!她只不过是被人当了棋子而已。在这后面应该有一个更大的势力。对了……” 花慕灵说到这儿突然抬头看着我,问道:“那照片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耸了耸肩说道:“之前在星巴克,你没来之前,一个大姐给我送来的!本来是要跟你说的,但后来被岔过去就给忘了,直到我看见那个姑娘才想起来那照片的事儿。” 我吃了一大口酸菜,然后跟老板要了两瓶北冰洋,喝了一口之后,才缓缓的接着说道:“这些事儿,好像每一件都不挨着,但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又都好像是密不可分。那么背后一直藏着的那个家伙,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哪?”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我笑道:“常言说的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先不合计那些事儿了,安安生生的吃顿饭,其余的事儿回头再研究。”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那接下来你什么安排?”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先安安心心吃完饭,然后去趟琉璃厂!” 花慕灵微微一愣,说道:“琉璃厂?你去哪儿干什么?” 我笑道:“放心,不是去约会!而是去看看情况!” 说着,我将口袋里的纸条掏出来放到了花慕灵的面前。 花慕灵看了看纸条,然后诧异的问道:“谁给你的?” 我说道:“聚星楼里面领着我们进门的那个姑娘!” 花慕灵问道:“领我们进门的姑娘?她约你去琉璃厂?” 我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她!聚星楼规矩森严,作为三楼中的领班,她可没本事在大白天跑出来。不出意外,她多半儿只是一个传话的。” 花慕灵皱着眉头将一块冻豆腐夹到了碗里,摆弄了半天,然后才对我说道:“你真对打算去吗?” 我加了一筷子羊肉,然后说道:“嗯!看看这个人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听花慕灵这么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四丫头,你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 花慕灵一愣,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什么事儿?” 我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冲花慕灵招了招手,花慕灵会意将耳朵凑了过来。 我则欠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几句话说罢,花慕灵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打算这样?”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花慕灵看着我一脸沉重的说道:“可是……这样的话……” 我笑道:“没什么可是!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 花慕灵看着我,良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勉强的点了两下头,说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花慕灵站起身来就要朝外走。 我见她要走,急忙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铜锅,说道:“怎么不吃了?吃两口再走吧!” 花慕灵叹道:“你啊!还有心情吃的下去!我不饿,先不吃了,你吃吧!多吃点,不许剩!” 说完,花慕灵便大步走出了宝德全的大门。 我看着花慕灵走出去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有这么好的肉不吃!真不懂得享受!” 说到这儿,我朝着宝德全老板招了招手,笑着喊道:“老板在给我来四盘儿手切羊肉!” 老板闻言,笑道:“得嘞,您哪!请好吧!” …… 我到琉璃厂万福茶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了。 万福茶馆,开在琉璃厂东侧的二毛胡同把头第一家,名字听起来很霸气,可实际上却是一家再小不过的茶馆了。 或者,它根本算不上一家茶馆。 万福茶馆门口有一张很破旧的蓝布帘子,好像很多年都没洗过一样,虽说是蓝色,但隐隐透着一股子黑劲儿。 我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最多也就三十几平米的样子,分为前后两间屋。 里间屋是厨房,外间屋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放了一个大大的暖壶。 万福茶馆里面此时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瘦子。 往这个人的身上看,只见他穿了一件发黄的白衬衫,中规中矩的西装裤子,脚上踩着一双皮凉鞋,里面搭配着黑色袜子。 再往这个人的脸上看,消瘦的脸颊上长满了胡茬子,眼窝深陷,黑眼圈很重,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一样,可即便如此,这人的眼睛依旧好似鹰一般锐利。 这男人不说话,也没有看我,他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那杯茶上,也不喝,只是静静的看着。 我将目光从那男人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他身旁的女人。 这是一个很时髦的女人,全身上下穿了一整套gi的运动服,脚上还搭配了一双白色的nike运动鞋。 这nike鞋看起来很普通,实则却是一双联名的限量,我记得市值至少要五位数。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却极为成熟,眉眼间有点神似范冰冰。 而比她长相更成熟的,则是她的身材,一对傲人的大白兔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用容奶大”。 第一百九十八回:长不大的女孩 和边上的那个男人不同的是,我看着这个姑娘,这姑娘也在看着我,一双能让人骨头都变酥了都媚眼,在我身上来回的打量着。 我虽然不是什么腼腆的男人,但被这样一个姑娘,用这样一双眼睛,以这样的方式看着,多多少少也是有点不太舒服。 我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之后,转身坐到了那张没有人的椅子上,轻声喊了一下:“茶官儿!” 其实各地对于茶馆里店小二的称呼有着很大的区别,长江以南地区多愿意叫做店小二,或者茶博士,而长江以北地区大多称呼为茶官儿。 我喊了一声之后,后屋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小女孩从里间屋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只有**岁的小女孩,长了一张鹅蛋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看起来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漂亮,但怎么也算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蹦一蹦的走到了我身边,用略带稚嫩的声音问道:“这位爷,您要喝点什么啊?”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儿。 于是,我便问道:“你们家有什么好喝的啊?” 小姑娘听我这么问,略带骄傲的昂起了头,说道:“我们家好喝的可多了。不过,我觉得最好喝的,应就是我爷爷自己炒的佛爷笑了。” “哦?”我看着小姑娘问道:“你们家有佛爷笑?”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整个京城现在只有我们家还有佛爷笑了!” 我笑道:“好啊!那给我来一壶你们家的佛爷笑!我尝尝!” 小姑娘应道:“好嘞!” 说完,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跑向了后厨,口中不住的高喊道:“爷爷……一壶佛爷笑……” 所谓佛爷笑,其实是一种花茶! 相传,慈禧茶瘾很大,一般每日至少饮三次,上午、下午各一次,晚上临睡前必须饮罢茶后才上床睡觉。 和普通的茶叶相比,慈禧尤其酷爱花挺,因她得知,茶有延年益寿之功,花有暖胃悟性之效。 不过,慈禧吃的花茶不是现代窨制的茶。而是茶和花只在饮用时掺混一起,既品饮名茶,也欣赏花香,两者相得益彰。 慈禧饮用的茶都是各地精选的色、香、味、形俱佳的“贡茶”,花也是由宫监挑选的名贵花卉上采摘的鲜花,茶具则是制玉琢的专用杯盅。 饮茶时,慈禧先欣赏下鲜花,然后才慢慢揭开盅盖,伸出手,提起金筷子夹上些鲜花放入盅内,再轻轻加上盖。约8分钟,再捧起茶盅,把茶汤倒入白玉杯中,先闻其香,继品茶味。这种饮茶方式,对她本人来讲是一种生活享受,只是苦了跪托茶盘的贴身内监。 后来,这清朝渐渐没落,“佛爷笑”也流入到了民间。 经过后人的改良,把现冲现泡的花茶变成了一种炒茶。 “佛爷笑”一般是选用当季头一茬儿的竹叶青,再配上牡丹、兰花、桂花、月季、水仙、菊花、山茶、杜鹃、茉莉、芍药、梅花、荷花这十二朵花的花瓣,以及荔枝、甜瓜、西柚、苹果一起文火慢慢炒制。 炒制的整个过程足足需要14个小时,中间不能断火。 不仅如此,炒制的过程中甚至连力道和方向也都不可以改变,直至所有的花香与果香完全融入的茶叶之中,才算大功告成。 据说,这“佛爷笑”出锅之时,隔着几十条街都能够闻见它的香味,就算是当年慈禧老佛爷再世,也会不由得露出微笑,“佛爷笑”也由此得名。 但这佛爷笑不仅费时,更加费力,因此,到了我们这一辈儿更是听的比见的多。 甚至很多人都是听过,而没有见过什么是“佛爷笑”了。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小姑娘从里间屋端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一个青瓷壶,两个青瓷茶杯。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手里面拎着一个老式的暖水瓶。 小姑娘将手中盘子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朝我做了一个鬼脸便跑了下去。 “臭丫头,慢点跑!别撞到客人!”那个老头低声喝骂道。 说完,那老头伸手掀开了壶盖子,将手中暖壶中的热水一点点倒进了茶壶中。 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外间屋,那清新的花香,甘甜的果香,混着着淡淡的茶香,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深深吸着气,好像少闻上一口就会损失很大一般。 好一会儿,那股子香气才渐渐淡去,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那老头和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姑娘还闭着眼沉浸在佛爷笑的茶香里。 我低头看了一下表,时间刚好指向了三点整。 我心中暗想道:“到时候了,该来了!” 想到这儿,我拿起了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佛爷笑,吹了两下之后,一饮而尽。 霎时间,一股清新甘甜、芳香四溢的茶汤顺着我的喉咙直流到我胃里。 我咂巴了两下嘴,回味着口中那浓浓的茶香,不由得叹道:“这佛爷笑果然是好……” 我本想说“这佛爷笑果然是好茶”,可是,就差最后一个字时,眼前的事物突然开始一阵模糊,紧接着,脑袋一沉整个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顿时觉得头疼的要死,左半边脑袋就好像要炸开一样。 我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发现我此时竟然是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 我之所以认定这地方是女孩子的房间,那是因为这间屋子里挂的不是哈喽kity,就是popomart的盲盒摆件。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怎么?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转头朝门口望去,发现进来的竟然是那个**岁的小姑娘。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看似只有**岁大的小女孩此时竟然穿的十分“诱人”。 只见这小姑娘身上穿了一件露脐t恤,下面搭配着一条很短的裙子,一条渔网黑色下面是一双裸色的高跟鞋。 那小姑娘见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由得笑着转了一个圈,然后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我说道:“你家大人就没告诉过你,小孩子不可以这么穿的吗?” 那小姑娘笑道:“我家大人?你说那个老头?” 我说道:“那个老头?你就这么称呼自己爷爷的?” 那小姑娘说道:“哈哈!他可不是我爷爷,那老家伙还没有这个资格!” 那小姑娘的话着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可我的脸上却没有漏出丝毫惊讶的神色。 我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他不是你爷爷?” 小姑娘朝前走了两步,坐到了我的床边上,说道:“当然不是!他那么一个又老又丑的王八蛋,怎么可能有我这么美丽可爱的孙女?” 我笑了笑,然后一脑袋躺回到床上,看着顶棚上那大大的哆啦a梦,问道:“不用问,这里是你的房间喽?” 小姑娘点头说道:“当然啊!难道我会把你这么个宝贝弄到别人家去不成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小孩子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不应该把他带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吗?万一这男人是一个坏人怎么办?比如说我……?” 小姑娘听我这么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首先你要明白一个事情,我可不是小孩子!” 我诧异的问道:“你……不是小孩子?” 小姑娘听我这么问,昂着下颏挺了挺还没怎么发育的胸部,说道:“当然,我今天可刚刚好成年哦!你要不要……成为我的成年礼物?” 我一愣,撑起半个身子看着眼前这仅有**岁大的小女孩问道:“你今天正十八岁?”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我虽然长得小了点,可已然是一个成年人了。还有,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 “什么?”听到小姑娘这么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小姑娘好像是蛇一样滑倒了我身旁,一股子香水气一下子钻进了我鼻腔里面。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小姑娘却抿嘴笑道:“你难道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第一百九十九回:私奔? 我看着小姑娘,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阵子,然后依旧是很迷茫的问道:“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姑娘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永远都是这样,遇到了下一个,就会把自己之前遇见的女人给忘了。 小姑娘的语气很哀怨,就好像是我抛弃她的渣男一样。 我见小姑娘叹气,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这话让你唠的……我好像一个负心汉一样!” 小姑娘撅着嘴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吗?我们才多久没见,你就把我给忘了。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就在前不久,在大街上我还给你送过东西,你还给了我两千块钱!” 小姑娘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就在我出发之前,一个小姑娘给我送来了一个牛皮纸文件,里面装着一张老照片,照片的背后还写着一串诡异的数字:二七四七七六。 经过小姑娘这么一提醒,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您还别说,当时的那个小姑娘,还真就是此时好似蛇一般缠着我的“大姑娘”。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说道:“果真是你?” 小姑娘撇了撇嘴,有些不悦的说道:“当然是我!你眼睛里只有别的女人,当然看不见我了!不过,现在好了,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听小姑娘这么多,无奈的说道:“我说小妹妹,就算你是十八岁,我们两个人好像也不太可能!”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一直缠在我身上的小姑娘突然坐直了身子,她看着我,原本妩媚动人的眼神,霎时间变的恶毒无比,只听她冷冷的说道:“是吗?你不试试就说我们不合适?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现在告诉我,我们不合适?” 我诧异的问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情?” 小姑娘说道:“当然!要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么能轻易找到那碧螺村、又是怎么能活着从那水底墓里出来、又是怎么会恰巧知道大学里有个人叫李教授、又是怎么知道那聚星楼主的秘密……” 小姑娘一口气说了很多,而我则越听眼睛睁的越大,后来实在忍不住才惊诧的问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小姑娘有些不悦的说道:“什么叫搞的鬼?我是在帮你好不好?” 我看着小姑娘,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姑娘叹道:“哎!这可不是我想要干什么,而是那个人想要你替他去一趟松桃山那样东西而已。” 我疑惑的看着小姑娘问道:“那个人?谁?” 小姑娘趴到了我的身上,巴掌大的小脸贴在我的胸口,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他不让我说!不过……我现在突然决定……” 我看着她问道:“你突然决定什么?” 小姑娘一把抓起了我的手,说道:“我突然决定不把你带给他了,我要带着你私奔。” 小姑娘的话一出口,我整个人一口唾沫呛到了嗓子眼,猛然咳嗽了起来,直到眼泪鼻涕一起流个不停之后,才勉强的说道:“私奔?我和你?” 小姑娘秀眉一瞪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我还没有说话,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 这声音来的很突然,我和那小姑娘不由得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转头朝门外看去,并厉声问道:“谁?” 那女人的声音笑道:“怎么,小公主?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 话音未落,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四娘。 只见柳四娘此时已然换了一身打扮,脱去了她那一身惹眼的红色纱裙,换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西装,下面配着一条浅蓝色的紧腿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七八厘米左右的黑色高跟鞋,头发做了一个大波浪散在肩头,怎么看怎么一副成功女人的模样。 柳四娘缓步走进了屋子,也不看我,只是盯着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见柳四娘,就好像是狼在吃食的时候,看见了想要抢食的同类一般,眼神中立马露出了冰冷的杀意。 好一会儿,小姑娘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个骚娘们,怎么来了?” 听见小姑娘骂自己“骚娘们”,柳四娘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掌柜的让我来看着你!他一早就知道你这丫头……靠不住!” “我靠不住?”小姑娘气哄哄的说道:“我要靠不住,你们这八个骚娘们就都靠不住!” “哦?”柳四娘倚着门笑道:“可我刚刚还听见有人要带着他……私奔!” 柳四娘故意把语音拖的很长,也故意把“私奔”这两个字说的很长,惹的那小姑娘顿时大发雷霆。 小姑娘从床上蹦下来,指着柳四娘的鼻子骂道:“小娘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太婆来管了?你最好别乱说话,要不然小心我回去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四娘见小姑娘发脾气,也不怯懦,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说小公主,咱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我只不过是来传个话的,又不是来捉奸的!” 小姑娘一愣,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传话?你传什么话?” 柳四娘没有答话,而是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龟甲片递给了小姑娘。 我看到这龟甲片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动,暗道:“这不是鬼钱吗?”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脸上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算你贴到我心口来观测我心跳的变化,你都不会发现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不说话,这两个人就好像当我是完全透明的。 小姑娘接过了龟甲片,拿走手里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柳四娘说道:“他只是让我将这个东西给你,然后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而已!” 小姑娘道:“只有这些?” 柳四娘点头说道:“只有这些!” 小姑娘似乎不太相信柳四娘说的话,转身用手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我,问道:“难道他就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胡天?” 柳四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小姑娘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想得到胡天吗?” 柳四娘笑着说道:“他是很想得到胡天,不过,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你知道他很疼你,掌柜的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转加给你,他不想委屈你。你应该知道的!” 小姑娘似乎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可是……” 柳四娘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是的!小公主,掌柜的让我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说完,柳四娘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让我奇怪的是,整个过程柳四娘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好像完全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 柳四娘走后,小姑娘好像在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两眼痴痴的望着手中的鬼钱。 良久,她才一屁股坐到了床边,抱头痛哭起来。 “哎!女人啊!女人!别管多大,别管她什么样子,只要是个人女人,她的心思就永远都猜不透!”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算大的“大女人”,我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第二百回:栽赃陷害 那小姑娘抱头痛哭了一会儿之后,竟然不再理我,从床上蹦下去之后,大步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咣当”一声门响。 我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头还是疼的要死,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使劲的敲了敲太阳穴,可仍旧无济于事。 我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发现此事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原本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哪个小姑娘给扔到哪去了。 我双腿一飘从床上跳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柳四娘! 柳四娘倚在门边上,两眼满含笑意的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个不停。 我被柳四娘看了一个通透,也不尴尬,只是微微的笑道:“你还没走?” 柳四娘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我耸了耸肩说道:“说的也是,这本就是你们的地界……不过说实话,我以为你……” 我没有说下去,柳四娘便接道:“你以为我……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下,说道:“哈哈哈,没什么!……如果你看够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衣服在哪儿?” 柳四娘说道:“当然能!” 说完,柳四娘退后了两步,从客厅的沙发上把我的衣服扔了过来。 我接过自己的衣服说了“谢”,然后,缓步走出了那让人实在不舒服的女生房间。 与柳四娘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一句:“我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柳四娘的手有意无意的在我手上划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就这么走了?” 我看着柳四娘说道:“怎么?不这么走……难道还……” 我的话没有说完,柳四娘的嘴已经贴到了我的嘴上。 柳四娘的嘴很软很滑,当然也很香。 我一个站立不稳被柳四娘给扑到了客厅中的沙发上,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需要说话的。 …… 缠绵过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去。 我缓缓的坐起身来,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睡熟的柳四娘。 柳四娘睡的很沉,身子蜷曲着,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用手摸了摸柳四娘的头,然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走到客厅里面,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而就在我转身想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我口袋中的电话震了两下。 我掏出了电话看了一眼,但见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事情已经搞定。 落款是花慕灵。 我微微笑了笑,刚想给花慕灵回复:好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一条新消息传了进来。 我点了开了短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侯大勇失踪了。 看到这几个字之后,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使劲翻腾了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按下手机键盘上面的按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最后一个看见侯大勇的人是谁?” 字打完了,可在我马上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怎么?你要走?” 这当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柳四娘的声音。 我闻声转过头,看着丝毫未着衣衫的柳四娘,屋子里面没开灯,但是,外面的霓虹却将她的身子硬照的格外诱人。 我看着柳四娘,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柳四娘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个地址,“西直门外取灯胡同11栋3!” 我一愣,问道:“四娘,你这没头没脑的说这个干什么?” 柳四娘笑道:“你不是要找你的朋友吗?” 我闻言更是一愣,直言道:“你怎么知道?” 柳四娘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小心!他们……可不像我……这样……这样……” 柳四娘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有些话根本就不用说下去。 而我也没有让她说下去,柳四娘说到一半儿的时候,我的嘴已然压在了她的嘴上。 柳四娘的嘴唇很软也很嫩,我闭着眼睛呼吸着她肌肤中散发出那淡淡的香气,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嘴唇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抬眼一看,竟然是柳四娘狠狠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柳四娘这一口很重,我的嘴唇竟被他直接要出了血。 我用手擦了擦嘴唇上面的血,抬眼诧异的看着柳四眼,口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却早已写满了疑问。 柳四娘也用手擦了擦嘴上的血,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么做只是确保……你不会忘了我而已!”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四娘……” 柳四娘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我点了点头,穿上衣服走出了屋子的大门。 而我不知道的是,柳四娘呆呆站在原地好久好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四娘才缓缓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会感觉到自己在登山一般……一步一重天……胡天,万事小心啊!” …… 柳四娘的话我自然是不知道,出了门之后,我先是给花慕灵打了一个电话,了解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原来,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一伙人冲进了花手绢的地界打算抢走昏迷中的花三娘,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打斗的过程中,对方似有意似无意的暴露了身份,好巧不巧,这群歹徒竟然是盗门中的人。 双方打了一会儿,闯入的歹徒节节败退,不一会儿便落荒而逃,恰巧此时花慕灵回来了,见状急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家里的人将来龙去脉告诉给了花慕灵,花慕灵心下暗道:不好! 随后,花慕灵来不及和家里人解释,便急忙驾车前往一元斋。 可花慕灵还是来晚了一步,其余五门的人纷纷找上了门来。 这些人将一元斋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有的甚至还拿着家伙,看样子是打算跟一元斋拼个你死我活。 听完花慕灵的话,我整个心猛然颤了一下,心中暗骂道:“这是哪个兔崽子想暗算我们一元斋?这种手法虽然拙劣,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还真就管用的很。” 我刚想说话,却听花慕灵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许二爷。 “小天,是我!你二叔!” 我精神一振,刚想开口寒暄几句,却听许二爷说道:“胡天,你现在在哪里?” 我一愣,急忙回答道:“我在……” 我顿了顿,倒不是我不想说自己在哪儿,而是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 见我支支吾吾,许二爷也不多问什么,而是沉声说道:“小天,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见许二爷突然这么说,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二叔?你要我做什么?” 许二爷沉声说道:“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帮我带回来一个人!” 我问道:“什么地方?什么人?” 许二爷说道:“西直门外取灯胡同11栋3!” 听到许二爷说出的那个地方,我整个人脑子嗡的一下,“这不正是之前柳四娘告诉给我的那个地址吗?”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许二爷见我不说话,以为我默认了他的请求,于是便接着说道:“我要你带回来一个名叫李晓红的女人。” “李晓红……!”我重复许二爷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 许二爷在电话那头说道:“没错!你万事小心!如果一旦出现什么意外……” 许二爷没有说下去,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我便冲着电话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二叔!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阴沟里面翻不了船!”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虽然挂断了,可我并没有立马赶往西直门外取灯胡同11栋3那个地方,而是点了一根烟,缓步走到了小区外面,找了一个没人的花坛坐了下来。 烟,我只抽了一口便没有再放进嘴里,剩下的大半儿被风给“享受”了。 此时的京城夜里已经有些凉,很多人都是紧裹着上衣,生怕寒风带走自己身上那点热乎气,可我却丝毫不在意,因为,我觉得这样会让我冷静一点。 第二百零一回:特殊的地址 夜,已然黑的彻底。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面的时间,晚上的八点零六分。 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师傅说了一声,“西直门外取灯胡同11栋!” 司机应了一声后便猛踩油门,车伴随着强烈的推背感就冲了出去。 司机师傅很健谈,一路上跟我从国家经济聊到了人文地理,又从乘客素质聊到了国际形势,我心里有事儿,所以并没有怎么搭碴儿,只听司机师傅一个人在哪儿口沫横飞的白话。 司机师傅也不尴尬,见我不说话,便自己一个人唱起了歌。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虽然,这司机大哥唱的充满激情,可五音确实有点不全,这就让被迫聆听的我多多少少有点无语。 不过,好在这个点的京城并不算堵车,四十几分钟之后,我终于脱离了苦海。 我付钱下了车,站在了取灯胡同口,可我却没有往里面走,而是点了一根烟。 西直门外的取灯胡同并不算偏僻,但此时也没什么人走动了。 我站在胡同口抽了两口,五六分钟之后,一个年近五十的大姐从胡同里面走了出来。 这大姐穿着朴实,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见有人走出来,便上前一步问道:“劳您驾,跟您打听一个地方!” 大姐见我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但见我没什么恶意便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小伙子,你可吓死我了!您有什么事儿啊?” 我笑了笑说道:“抱歉!我只是想跟您打听一个地方!” 大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然后问道:“你想打听什么地方?” 我说道:“咱们这取灯胡同有没有11栋3?” 大姐看了我一眼,一脸诧异道问道:“你是来找老李家的?” 我听大姐这么说,便问道:“大姐,这么说您认识这户人家了?” 大姐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认识!谁会认识那种不正经的人家?” 说完,大姐也不再理我,甩袖子便愤然离开了。 大姐的反应让我一愣,心中暗想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口中的李家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我没有再往下想,而是打算自己进那取灯胡同瞧瞧。 恰巧此时应面又走过来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的男人,这爷们儿显然是刚喝完酒从家里出来,一身酒气,不时的还打着饱嗝。 或许是见着有外人,中年男人俩眼不太友善的盯着我。 我被他盯的有点不太舒服,于是便笑着问道:“怎么,这位大哥?有事儿吗?” 中年男人用下巴点了点我,问道:“这么晚了,你找谁啊?” 我笑了笑说道:“我是来找11栋3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中年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我看见中年男人的这个表情,不由得更加诧异,急忙问道:“大哥,您这是怎么了?那11栋3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听见我是来找11栋3的人,那中年男人好像连话都不太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转身快步朝前跑去,甚至连左脚的拖鞋甩了出去,他都没心思去捡,好像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和11栋3的人沾上边一样。 我看着男人狼狈逃跑的背影,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好家伙,怎么每一个人听见11栋3这几个字就好像看见了鬼一样?难道这地方比京城81号还邪门不成?” 说完,我大踏步走进了取灯胡同。 取灯胡同,虽然算不上京城里有名的几大胡同,但也是年份久远的胡同了。 据说,这地方在满清时期还住过名人,单田芳老爷子名作《童林传》,其中一位成了名的剑客焦雨焦秋华就住在这儿。 当然那都是戏说,具体是不是在这地方,我也不大清楚。 不过,这取灯胡同年头虽然久远,可此时已然看不出多少年代感了。 上世纪90年代,住在京城胡同四合院的人家为了能够扩大家里的面积,大多都私搭乱建,打造自己的自建房,让本就不怎么宽裕的胡同,更显的狭窄。 和别的胡同想起,这取灯胡同还算好,虽然算不上大,但也不小,右边听了一排车之后,左边还能有两个人并排过去的位置。 我一路往胡同里面走,快走到最里面的时候,突见左手边的一户上面挂了一块破旧的铁片儿,上面赫然写着:11栋3号! “就是这儿了!”我心中暗想道。 想到这儿,我迈上了台阶,刚想敲门,却发现这11栋3的门没锁。 我轻轻的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小声的问道:“有人在吗?” 我一连问了三声,可始终没有人回应。 我心中诧异,便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很黑,我下意识的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用来照亮。 可正当我举起手机的那一刹那,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不由得连退了三四步。 好在小爷我胆大如牛,要不然这一下非得给吓尿了不可。 我稳住身形之后,厉声问道:“是谁?” 见我开口,对面那个人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这话好像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屋子里很黑,虽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可我依旧看不出这个人的模样,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此时站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并不算轻的女人。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进了我的屋子,然后还问我是谁?现在盗门里的年轻人都这么没规矩了吗?”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就是一愣,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盗门的?” “哼……”那女人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一身的土星子味儿,别人闻不出来,可却逃不过老太太我的鼻子。说吧!小子你到老太婆我这儿来,想干什么?” 我听完这女人的话,不由得问道:“你知道盗门?这么说你也是下八门里的人?” 那女人不屑的说道:“下八门!哼……一群乌合之众,谁稀罕是你们这里面的人。我说……小子,你到底说不说来我这儿干什么?不说的话,就赶紧给我出去!” 我见这女人好古怪的脾气,于是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我来这里是找人的,看门开着喊了几声没人应,便自己擅自闯了进来,实在对不住了。” 女人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来这里找人?找谁?” 我说道:“两个人,一个姓侯,三十来岁和我差不多的大小伙子,还有一个……是叫……李晓红的……” 女人听见“李晓红”这三个人明显身子一顿,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说道:“你说的那个姓侯的,我这儿指定是没有!别说没有!老太婆我简直连见都没见过。另外一个人,你说……你要找李晓红?” 我点头说道:“没错!” 虽然这里很黑,可我依旧能感觉到女人在用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你找李晓红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瞒您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家里长辈让我来这儿请李晓红,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所以,如果您知道李晓红在哪儿的话?还请您行个方便,透个话给我!” 我说的很客气,可对面的这个女人确实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好一会儿才听这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你找李晓红的话……” 女人说话的语速很慢,好像是故意拖长了语气一般,好半天才接着说道:“那你可来晚了!” “什么?”我诧异的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来晚了?” 女人点头说道:“是啊!你小子来晚了……足足晚了三年……” 我惊诧的重复道:“我晚了三年?您这话什么意思?李晓红不在这里了吗?如果她不在这里的话,您能不能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那女人冷冷的说道:“她死了!” 第二百零二会回:绑架 我闻听此言,不由得就是一惊,急忙说道:“什么?你说李晓红……死了?” 那女人点了点头叹道:“是啊!三年前的一次意外……行了,你要找的人都不在这里,你回去吧!” 说完,这女人就要将我赶出门! 我还想说一点什么,“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那女人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姓胡的后人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婆婆妈妈了?” 话音未落,这女人手上一使劲儿便将我整个人给推出了大门。 门也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双手掐着腰站在门外好一阵子,心里那个滋味不知道是气氛,还是无奈。 我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一边转身朝胡同口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二叔为什么让我来找一个三年前就死了的人?” 可就在我刚要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突然那女人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猛然在我的脑海里面闪过,“姓胡的后人什么时候变的婆婆妈妈了……” 我急忙停住了脚步,心中暗想道:“她怎么知道我是胡家后人?难道……刚才那个人……”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身往回跑。 可当我再次冲进11栋3那间屋子的时候,里面那还有什么人影,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奶奶的!中计了!”我骂道。 说完,我急忙在屋子里开始找灯的开关。 好在,这屋子里的灯并不难找,我在墙上摸了没多一会儿,便摸到了一个老式电灯开关。 随着“啪嗒”一声,屋子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间屋子并不算大,加起来一共里外两间屋子,外间屋没什么摆设,一眼就可以看个通透。 我大致瞅了一眼之后,便直奔里间屋。 里间屋相比于外间屋来讲要大上一些,里面出了一张单人床之外,就是一个半大的衣柜、两张破旧的椅子,还有许多堆在墙角的杂物。 而在那单人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 我一愣,口中失声叫道:“李晓红!” 话音未落,我伸手就要去扶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可就在我的手刚要碰到那女人身体的时候,那女人竟突然转过了身,右手握着一支针管猛然扎向了我的颈动脉。 这女人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便已然到了我的跟前。 我一惊,腰部猛然发力带着身子向左一扭,那女人手中的针管几乎是贴着我脸划了过去。 那女人似乎对自己这一招儿有着势在必得的信心,一击未中,她显然也是大为吃惊,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 好家伙,这竟然还是一个外国妞儿。 “他娘的!敢偷袭小爷我!”我心里骂道:“今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为什么有三只眼!” 想到这里,我左手腕子一番,一把抓住了那女人握针管的手,紧接着往怀里一带,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以掌做刀对准那女人的颈动脉就砍了下去。 我这一手极快,那女人反应不及,被我砍了一个正着,身子一歪便晕了过去,连一点儿声都没有发出来。 搞定了这个女人之后,外间屋都门突然“咯吱”一声响了起来,两个人小声说这话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的两个人是男人,只听其中一个男人说道:“都这个点儿了,安娜应该搞定了吧!” 另一个男人说道:“当然!你以为安娜是你吗?那丫头片子对付男人一向有着自己独特的本事。” 听着两个家伙这么说,我不由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我微微笑了笑,心想道:“就这……?还独特的本事,独特睡觉的本事到差不多!” 想到这儿,那两个男人已然朝里间屋走了过来,而我则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叫安娜的女人塞进了大衣柜里,自己则躺在了床上。 正所谓,演戏演全套,我甚至还将安娜手中那支针管里的药,悄悄推到了地上,并将针管放到了自己身边。 就在我弄完了这一切之后,那两个人男人也已然走进了里间屋。 其中一个男人看见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笑嘻嘻的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安娜对付男人想来都有一套!” 另一个男人说道:“这话让你唠的,就好像是你体验过一样。” 率先说话的那个男人,笑嘻嘻的说道:“我是没体验过!不过……早晚我会让他臣服在我的……” 两个人越说越下作,各种猥琐的言语之往我耳朵里面钻。 这俩家伙聊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一个男人说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 另一个男人说道:“老大不是说了嘛!让我们自己看着处理!咱们就将他和那几个家伙关在一起得了。” 率先说话的那个男人有点迟疑,说道:“能行吗?” 另一个男人说道:“当然没问题!咱们两个人又不是吃干饭的,难道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 率先说话的那个男人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其中一个男人便将我给扛起了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两个人将我放到了胡同口的一辆越野车上,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 这两个人开车的技术很不错,一路上没走大路,专挑小路走,起初我在后备箱里面还能勉强分辨得出方向,慢慢的便开始有点分不清方向了。 两个人开车大概走了四五十分钟,在几个急转弯之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人停好了车之后,并没有着急把我从车上弄下来,而是站在车底下抽了两根烟,随后才粗暴的将我从车上弄下来,扛到了一间没开灯的屋子里。 扛着我的那个人不管不顾的将我扔在了一张行军床上,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从外面将门反锁了起来。 两个人出去之后,我一翻身便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刚想伸手去口袋里面掏手机,便听见旁边一个人有气无力的说道:“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电话是打不出去的。” 听见有人说话,我急忙将手中的电话当作手电照了过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老头。 老头见我用手机照相自己,光线虽然不强,但也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很显然,这个老头已经在这样阴暗的环境里呆上好一阵子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头,但见他穿了一身名牌西装,却因为某些原因变的肮脏破旧,脚上的皮鞋也只穿了一只,另一只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再往这老头的脸上看,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消瘦的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不认识这个老头,于是便开口问道:“您也是被这些人给弄到这里来的?” 老头笑了笑,说道:“要不然哪?难道是我自己没事跑到这里面来的?” 我接着问道:“那么敢问……他们抓您过来为的是什么?是钱?还是……” 我没有说完,那老头便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为了钱!这些家伙抓我是为了一张图。” 老头的话让我不由得一愣,我问道:“一张图?” 老头或许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话匣子打开了之后竟然说起个没完,“没错!一张图!一张藏着重大秘密的图!” 我从床上爬下来,缓缓坐到了老头的身边说道:“多半儿是和松桃山的不老泉有关系吧!” 老头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 我看着老头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说道:“您先别激动!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跟这帮人可没什么关系。我虽然不知道这伙人是谁,不过,多半儿也知道他们把我弄着来是为什么。” 老头上下来打量了我好几遍,这才缓缓的说道:“这么说你也和松桃山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说完这话之后,我想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老头问道:“老爷子,您被他们弄到这儿来多久了?” 老头想了想,说道:“两天?要不就是三天!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两三天了!那么您有没有看见别人?一个身高体壮但是受了伤的男人,还有一个……应该是一个女人……” 老头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没有!” 第二百零三回:意外的救星 “没有?”我听了老头的话微微皱了下眉,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帮家伙和绑了李晓红那伙人不是一起的?” 老头没有插我的话,而是捂着肋骨朝墙角里挪了挪,样子看起来痛苦极了。 我转头看着老头问道:“你受伤了?”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估计是肋骨断了!” 我沉声问道:“怎么?他们打你了?”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哎……好在这两个小子手法嫩点,要不然我估计这把老骨头多半儿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头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面突然传来了“哗啦”的一声响。 我心头一紧,料想是刚才那两个家伙回来。 于是,急忙冲着老头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身子一转躺回了那张破旧的行军穿上。 门外的“哗啦”声持续了没多久,铁门便“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我偷眼朝门口观瞧,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这人走路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生怕动静大了惊动屋子里的人一般。 而就在这人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左手在这人的面门上一晃,右手一拳打向了他的左边肋骨。 这人显然没有料到我这一手,大惊之下脚步踉跄,虽然躲过了致命的要害,但也被我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小肚子上。 可让我奇怪的是,这人挨了我一拳之后竟然没有喊出来,而是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更要命的是,这人竟然还是一个女的。 见来人是一个女人,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而那女人也是彪悍,见我没有二次进攻,忍着疼回手就是一拳直奔我的面门而来。 这女人的一拳极快,眨眼的工夫就要了我鼻梁跟前,这要是被她给打上,就算鼻梁子侥幸没折,多半儿也是一个万朵桃花开的状态。 女人的拳头说到就到,我急忙一偏头,拳头几乎是擦着我的脸颊略了过去。 一击不中,这女人也不慌张,紧跟着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便好像雨点一般朝我砸了过来。 我心头暗骂了一声,“哪儿来的疯婆子?下手这也太重了!招儿招儿这是打算要我的命啊!” 可我想归想,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几个回合之后,我便将那女人的攻势全部挡了下来。 那女人见自己的拳头丝毫占不到我的边儿,终于有些恼了,沉声骂了一句,“妈的!” 紧接着,左脚朝前跨了一步,右脚猛然朝我的裆里踢了过来。 这女人很明显是个练家子,这一脚十足的是河北谭腿的路数,膝盖与体面平行,大腿保持不动,小腿以膝盖为轴向上快速踢出,在力量相等的情况下,速度被做到了最大化。 如果让她这一脚给结结实实的踢上,我估计自己多半儿要和小胡天说再见了。 不过,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就在这女人一脚眼看要踢中我小胡天的时候,我膝盖猛然内扣,使了一个咏春的二字钳羊马,一下子将那女人的腿给夹住了。 同时,我左手在她的眼前一晃,右手陡然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女人胸口的衣襟。 那女人被我抓住,也是一惊,回手想要去掰我的手腕。 我哪里能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她衣领子之后,猛的往回一带,紧接着,身子一哈,左手直奔她的右边小腿而去。 我这一手速度极快,呼吸间便已然抄住了女人的小腿。 得手后,我左手向上使劲儿,右手向下使劲儿,好像摔口袋一样,狠狠的将那女人给扔在了地上。 放倒了那女人之后,我根本不给她换手的机会,身子一翻便骑在了她的身上,轮起拳头就要往她的脸上招呼。 而就在此时,那原本在一旁的老头却突然开口了:“等等!手下留情!” 我闻声一愣,拳头在距离那女人鼻尖还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转头疑惑的看着老头问道:“什么情况?你们认识?” 老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还略带着一点便秘的表情,说道:“她……她是我女儿!” 我看了看那邋里邋遢的老头,又看了看地上这个彪悍的女人,别说,眉眼之间还真有点相似。 “我靠!这你说……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着我松开了抓住那女人的手,略显尴尬的说道:“我……我以为冲进来的是那些家伙……所以……所以……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躺在地上的女人猛然抬起脚对准小胡天就是一脚。 她这一脚虽然没用全力,但也足够我喝上一壶的了。 我捂着小胡天半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而那女人则一翻身从地上拍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冲着我说道:“这下扯平了!” 说完之后,她竟然连看都不看我,直奔那墙角的老头子而去。 那女人把老头从地上扶起来,关切的问道:“爸,你没事吧?”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那女人皱着眉头说道:“肋骨都断了还说没事?你以为你还年轻吗?” 老头惨笑了两下,没说什么。 女人见老头不说话,于是接着说道:“能走吗?” 老头咬着牙说道:“可以!” 说完,女人扶着老头就要朝门外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有意无意的给我一脚。 而就在两个人马上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房间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紧接着,五六个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长相凶狠的中年男人,剃着寸头,细长的眼睛,左边脸上有一道不算长的刀疤,样子乍一看有点刘华强。 这家伙上身穿了一件特别花儿的衬衫,脖子上戴了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走路一步三晃,属于那种典型的社会闲散人员。 这家伙走进屋里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极为不屑的神色。 他笑了笑说道:“怎么着,老李头?这是不打算跟我们哥几个直呼一声就颠儿了?” 这货不是京城里的人,却偏偏喜欢学着京城里的人说话,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可这家伙却偏偏乐在其中。 这家伙说到这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大块槟榔扔进了嘴里,大口的嚼着,嘴里面那股子强烈的烟味,在配合上槟榔特有的味道,就算隔着几米我也能清晰的闻见。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胃里头是“翻江倒海”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没有直接当场就将之前吃过的东西喷出来。 好在此时的我半蹲在地上,那家伙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 只见他嚼了一会儿槟榔之后,咧着嘴说道:“还是……怕我们兄弟几个在这儿呆着无聊,特意给我们找个姑娘来消遣一下时光啊?” 这家伙的话实在有点污秽,话音未落,那个姓李老头的女儿眼眉顿时就立了起来。 我知道这丫头的厉害,于是便在心中暗笑道:“小子,彪悍的女人可不能只有我一人独享,你也得尝尝她的甜头……” 想到这儿,我挣扎着勉强站直了身子,说道:“我说丫头,你刚才来的时候不还说,这帮家伙连屎都不如吗?怎么这会儿又没动静了?” 听我说那女人形容他们是屎,领头的那家伙和他身后的四五个壮汉顿时就不干了,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给这父女俩上一课。 看着那些家伙一个个横眉冷对的表情,那女人咬着牙朝我撇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满是“我要弄死你”的神色。 而我则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眼神里写着“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我的“挑拨”虽然是最低级的那种,但对于这些没有什么脑子的家伙来说却足够了,空气在停滞了几秒钟之后,瞬间爆发了,其中两个个子最高,肌肉最为发达的家伙率先咆哮着冲了过来。 这两个家伙就好像是熊一样,先是一把推开了姓李的老头,然后伸出大手就朝那女人抓了过去。 那女人也不示弱,眼前那俩家伙的大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衣襟,整个人好像是条蛇一样猛然一转,从其中一个大汉的腋下钻了过去,紧接着抬起脚朝着那家伙的屁股就踹了过去。 那女人这一脚可以说是卯足了劲儿,正蹬在那壮汉的屁股上,只听“砰”的一声,那壮汉整个人横着就朝我飞了过来。 我一个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的撞了正着,小两百斤的体重压在我身上,好悬没给我整背过气去。 第二百零四回:李氏父女 那女人这一脚明显是故意的,因为就在那壮汉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竟然还看见她难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奶奶的!这个死丫头还真他妈是有仇必报的典范啊!”我心里正骂着,那壮汉突然从我身上蹦了起来,大吼着一拳朝我脸上就砸了过来。 很明显,这家伙是把刚才那一脚的怒火全都撒在我身上了。 我岂能让这家伙得了逞? 眼看他一拳就要打中我的时候,我身子一转、头一偏,恰巧躲过了那家伙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随后,我抬起脚照着那家伙的膝盖就踩了下去。 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个阶段,我也不打算再留手了,万一待会儿动静闹大了,他们人来的更多,那时候在想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心思转动的这会儿工夫,我的脚依然重重踩在了那家伙的膝盖外侧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家伙的膝盖被我一脚给踩断了,直接掰成了90度角。 壮汉忍不住疼痛,哀嚎了一声之后,便重重摔倒了一边。 见自己的同伴倒下,其余的几个人顿时就是不干了。 他们一个个怒吼着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可他们那里是我和那女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我们俩给全部掀翻在地,只剩下了那个领头的。 眼见自己手底下的人一个个被打的不成人形,那领头的瞬间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他整个人抖的好像是筛糠一般,说话也开始有点不大利索了,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勉强蹦出几个字,“我……我错了!几位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家伙说的极为可怜,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和他那刘华强的外表十分不搭。 那女人冷冷的看着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杀意,好一会儿才问道:“东西放哪儿了?” “东西?什么东西?”听女人这么问,那家伙先是一哆嗦,然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位大小姐,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那女人看着他,突然一伸手猛然抓住了那家伙的耳朵,然后狠命的往自己身前一拽。 那女人的这一下力道极大,疼的那家伙“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与此同时,血也跟着流了下来。 我歪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暗暗叹道:“好家伙,这疯婆子手可真够黑的!这一下半边耳朵差点没给拽下来。不过,她嘴里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哪?” 那领头的家伙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不住的哀嚎着,可那女人却似乎并没有打算撒手的意思。 见那家伙不说,那女人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口中却依旧冰冷问道:“我最后一次问你,那东西在哪儿?” 那领头的家伙看起来很有骨气,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样子货,那女人一勇强,他便秒怂,带着哭腔一个劲儿的说道:“姑奶奶求你放过我吧!我只知道他们在二楼有一个常年锁着我的房间,至于你要的东西在不在哪里,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那女人听完那家伙的这一番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那女人只说了两个字,可就在她第一个字刚出口的时候,她原本拽住那男人的手突然向下,紧接着又向后一用力,霎时间,血光乍现,在空中画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线之后,一只长相并不怎么好看的耳朵“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而那个领头的家伙惨嚎了一声之后,当场昏倒在了地上。 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耳朵竟然会被人硬生生的给扯下来。 问题这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搞定了眼前的这些人之后,那女人也不看他们,只是拽起了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血。 然后转过头看着老李头,说道:“爸,咱们走吧!” 老李头看着男女人说道:“晓红,你先不用管我,先去把东西找到最重要!” 那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我,说道:“可是……” 老李头说道:“没什么可是的!晓红……你知道那个东西比你爸爸我的命都重要!” “等会……等会……”老李头的话没有说完,我突然在一边打断了他和自己闺女的对话。“你们两个先等会在唠家常!” 见我这么说,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被他们两个人突然间这么一看,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还略微有那么一点紧张。 我清了清嗓子之后,指了指老李头说道:“老人家……你姓李!没错吧?” 老李头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老李头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他闺女,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是她闺女……自然也姓李!” 那女人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不废话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看着那女人问道:“你姓李,名字叫晓红?也就是……你是李晓红?” 那女人见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疑惑的朝后闪了闪,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说道:“我是叫李晓红!怎么了?叫李晓红犯法吗?” “当然不犯法!”我说道:“你们家是住在取灯胡同11栋3吗?” 听我说出了这个地址,李氏父女两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李晓红更是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见李晓红露出这样的反应,心下断定:“看样子这丫头就是我要找的那个李晓红没错了!” 于是,我连忙摆手说道:“别误会!我可跟这帮家伙不是一伙儿的!” “不是一伙儿的?”李晓红咬着后槽牙说道:“不是一伙儿的你怎么知道我们父女两个住哪儿?” 事已至此,我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这李氏父女两个。 当我提起许应智……许二爷的时候,老李头突然开口说道:“原来是许二爷让你来的!这就难怪了……” 我看着他们父女两个,特别是李晓红说道:“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许二叔为什么要让我找你。不过,我们一元斋那边去了很大的事儿,在这个时候他让我来找你,我相信一定有他的理由。” “理由?哼!”李晓红不屑的冷哼道。“无非就是想趁着现在这个机会逼我爸爸出山罢了!” 我看着李晓红诧异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八门里面那么多人失踪了,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一元斋搞的鬼!这事儿跟你爸爸又有什么关系?” 李晓红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些人也好!还是那只会在背后阴人的家伙也罢!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深埋于地下的不老泉罢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事儿跟不老泉也有关系?” 李晓红说道:“当然有关系!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抓我们父女两个?” 我听李晓红这么说,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抓你们的人和在背后阴我们一元斋的人,是同一拨人?” 李晓红没有说话,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李晓红。 李晓红的眼睛很奇怪,一只黑色,一只是淡蓝色,面容消瘦,样子虽然算不上俊美,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这女人虽然冷漠残酷,可此时在我看来她似乎背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良久,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虽然不说,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们出去之后,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见我这么说,李晓红和老李头不由得都是一愣,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开口说:“怎么?你不想知道关于不老泉的秘密?” 第二百零五回:有诈?有诈! 见这父女两个一脸好像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我不由得耸了一下肩膀,说道:“如果换做是前几天,我的确很想知道。不过……现在嘛……这不老泉已经给我惹了够多的麻烦了。我还是不太想知道!” 说完,我一把扶了起了地上的老李头说道:“你去拿你要的东西,我把他带出去,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毕竟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晓红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我们便各自行动。 老李头的肋骨断了几根,行动起来一瘸一拐的十分不便,为了能够尽快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我直接将他背在了身后,和李晓红简单确认了一下方向之后,便朝出口走了过去。 话不分两头说,单说我和老李头这边。 由于李晓红来这里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大多被她给解决掉了,偶尔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多半儿也不是我的对手,被我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路朝大门走去,而就在我和老李头眼看要走到正门的时候,突然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我心头一惊,急忙拉着老李头藏到走廊的转角处。 我偷眼朝外看去,发现从门外进来的一共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穿着得体,一个邋里邋遢。 面对着我的这人是一个老外,身材魁梧高挑,金发碧眼,满脸黑棕色的络腮胡子,一身剪裁很不错的西装,样子看起来十足是一个成功商人的模样。 背对着我的这个人和他比起来,用“寒酸”这词形容他,都是对他最大的褒奖了。 这个人简直就惨到不能再惨了,衣服是那种洗的发白的藏蓝色,裤子也不知道不过多少次,一只脚上有鞋,另一只脚上没有鞋,肩膀左边高,右边低,总之,那副模样让人看起来,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不过,这邋里邋遢的人我却认识,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带我们去聚星楼,又转头把我和花慕灵出卖了的李教授。 “怎么会是他?”看见李教授的背影,我不由得喃喃的说道。 老李头见我这么说,在一旁沉声问道:“怎么?这两个人你认得?” 我指了指李教授的背影,说道:“我只认识那个邋里邋遢的家伙。不知道……”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李头突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拉着我闪身躲进了转角的阴影里。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糊里糊涂的就被他给拽进了身后的楼梯下面。 你别说这老头发起狠来劲儿还真大,折了两根肋骨,居然还能把我给扯的生疼。 而就在我们两个人刚躲进阴影里的时候,李教授和那个洋鬼子便已然大步走到了我们俩之前站的位置上。 只见那个洋鬼子一脸警戒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手有意无意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看见这个动作,我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惊,暗骂道:“奶奶的!这家伙怎么还带着家伙?” 那洋鬼子一脸警惕的向周围看了好一会儿,那表情很明显是注意到了有人,中间李教授几次想说话却都被他给打断了。 这家伙四下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我和老李头藏身的阴影处。 “谁在哪儿?”那洋鬼子用极为地道的中文朝我们这边问道。 洋鬼子一连问了四遍,我和老李头侧将身子压到了最低,一动都不敢动。 我此时虽然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可当我们两个的眼神似有意似无意碰到一块的时候,我整个心还是不由得翻腾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用拳头在心口窝上狠狠的锤了两下一样。 我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同时,我的拳头也攥的很紧,心想:“但凡这家伙离我稍微近一点,老子就冲出去和他来一个鱼死网破。” 洋鬼子犹豫了一会,刚想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突然一个人匆匆忙忙的从楼下跑了上来。 上来的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长得很像刘华强的那个家伙。 只见他一脸狼狈的跑了上来,看着洋鬼子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大声的喊道:“老大,你可算回来!” 那洋鬼子看了那家伙一眼,有点不高兴的问道:“二毛,你这是怎么了?” “二毛?这家伙原来叫二毛!”见那洋鬼子管那家伙叫“二毛”,我心里不由得暗笑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起了一个狗名儿!” 二毛咽了一口唾沫,喘了一口气说道:“跑……跑了!” 李教授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谁跑了?” 二毛说道:“当然是他们跑了!” 李教授问道:“你说那个老李头跑了?” 二毛点了点头说道:“不光老李头跑了!就连你让我们弄回来的那个小子也跑了!” “什么?你说胡天跑了?”李教授闻言一把抓住了二毛的衣领子,咬着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二毛被李教授这么拽着衣领,自己的鼻子几乎都快要贴在李教授的脸上了,可却丝毫不敢还手,只是颤颤巍巍的说道:“就在……就在十分钟之前!” 李教授听二毛说完,抬起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口中大声的骂道:“都他娘的是一群废物!两个大活人还能让他们跑了!追……快追!他们一定还没有跑远!” 说完,李教授、洋鬼子和二毛转身就跑出了大门。 临出门的时候,洋鬼子突然听了下来,冲着二毛说道:“楼上的东西怎么样了?” 二毛说道:“老大你放心。楼上我们都设好了埋伏,他们只要是敢上去准保叫他们有去无回!” 洋鬼子似乎很满意二毛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说完,几个人便大踏步走出了大门,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和老李头并没有马上从楼梯下面的阴影里出来,而是又等了一会儿,等到那车声渐行渐远之后,才从楼梯下面钻了出来。 出了楼梯下面的阴影之后,老李头不由分说就往二楼跑。 我一把拉住老李头说道:“老李头,你要干什么?” 老李头看着我说道:“你刚才难道没听见吗?他们在那里设了机关,我不能让晓红自己一个人舍身犯险!” 说完,甩开我的手就往二楼跑。 看着老李头一瘸一拐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扔下他们父女俩自己一个人颠儿了,只能叹了口气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这地方一共三层楼,之前我们在的位置是地下室,那里是一个相对狭小和封闭的地界。 除此之外,一楼、二楼和三楼的结构,基本上都差不太多,一个挑空的大厅,剩下是一个长廊和四五间屋子。 我和老李头找了一会儿,最后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面找到了李晓红。 可让我们两个人意外的是,李晓红此时并没有什么危险。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翻阅着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看起来很古旧,有点上世纪的味道。 李晓红看见我和老李头冒冒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两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随时准备就义”的表情,整个人就是一愣,好半天,她才收起了笔记本然后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李头看见自己姑娘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李晓红说道:“我没事!不是说好了各自行动吗?你们怎么突然跑上来了?” 老李头没等李晓红把话说完,便将刚才在楼下听见的对话转述了出来。 李晓红听完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放心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老李头抓着李晓红的手说道:“晓红,你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李晓红笑道:“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老李头问道:“那东西你拿到了吗?” 李晓红拍了拍口袋,说道:“都在这儿了!” 第二百零六回:谁人让你到此处? “既然东西都拿到了,那咱们快走!”我说道:“这不是久待的地方。” 李晓红点头说道:“没错!” 话音落下,我们几个人沿着便沿着原路而下,并没有任何的阻拦便走出了大门。 出了大门之后我才发现,这地方原来是处在郊区,周围虽算不上一片荒芜,但四下里什么都没有。 我正发愁该怎么离开的时候,李晓红却突然开口说道:“这边走!” 说完,她便扶着老李头一路朝房子右边跑去。 那里是一片杂草,一人来高的杂草让人看着就心生厌倦,更别提时不时从里面飞出来的某种不知名的爬虫类生物。 李晓红虽然是个姑娘家家,可她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些东西,一马当先的超前跑着。 看着李晓红的背影,我也只能暗中叹气,紧紧的跟在后面。 我们三个人超前跑了不太一会儿工夫,一条不算大的小路出现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在路边上还听了一辆老式的雪铁龙。 看见那两雪铁龙之后,李晓红忙沉声说道:“上车!” “嗯!”我应了一声之后,也不多说什么,一脑袋便钻进了车里。 随后,李晓红一脚油门,车便“嗡”的一声窜了出去。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之后,李晓红将车子开进了一间废旧的修理厂。 修理厂很大,前后两个院,李晓红轻车熟路的开车绕到了后院,并在一处门房前面停了下来。 拉好手刹之后,李晓红转头看了看我,说道:“下车!” 我也不废话,拉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而李晓红下车之后,径直跑到了边上一辆罩着车衣的面包跟前,一把拽下了罩在上面的防尘布。 紧接着,她将防尘布扔到了一边,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 “看样子这丫头是有备而来,所有的退路都想的如此周密!”我一边想,一边将受了伤的老李头扶上了后座,自己也跟着跳上了那辆面包车。 我们都上了车之后,李晓红发动了车,这一次她并没有走前院,而是从后院的一道小门开了出去。 出了修理厂之后,李晓红先是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便一路朝西南开去。 又大概走了四五十分钟之后,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 李晓红的这脚刹车很急,我一个没防备差点撞到了前面靠背之上。 我刚想骂街,车门却突然被人一把给拽开了。 我一愣,转头朝外看去,只见两个人身穿紧身衣的大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李教授! 这个人竟然是李教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李教授,实在有点不太相信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 我看了看李教授,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李晓红。 李晓红没有看我,而是面无表情的熄火、拔钥匙、开门、下车…… 见我没有动地方,李教授笑着说道:“怎么?胡兄弟,到地方了还不下来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感觉我就想是那孙猴子,到头来还是没逃出你的手掌心!” 李教授笑道:“此言差矣!” 我微微动了下眉毛,说道:“你这话怎么说?” 李教授点了根烟,抽了一大口之后说道:“如来是为了要关押住那孙猴子,而我可不是想把你关起来!” 我说道:“不想把我关起来?那这是什么情况?” 李教授说道:“我只是想跟你合作而已!” 我诧异的问道:“合作?怎么个合作?” 李教授说道:“当然是和你跟那四个家伙合作的方式一样!只不过,我出的不是钱!” 李教授的话让我不由得来了兴致,我起身缓步走下了面包车之后,看着李教授问道:“那你出的是什么?” 李教授用夹着烟的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当然是用这里入股!” 我看着李教授问道:“用你的脑子?” 李教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教授说道:“关于松桃山的不老泉,你们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我可以肯定的说,没有我,你们谁也找不到那深埋在山里面的古墓。单单凭借这一点,我就有资格加入你们的队伍!” 我淡淡的说道:“真的是这样?” 李教授知道我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得明白。” 我说道:“什么事情?” 李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手,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立马递过来一个包裹。 李教授接过了包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青铜制成的器物。 我看了一眼,正是我之前给他的那个仿品。 我笑着说道:“怎么?你这是打算用这东西威胁我?还是打算用他来说服我?” 李教授听我这么挖苦,不气不恼,将那青铜物件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道:“你给我的这个东西虽然是一个仿品,但不得不说做的相当精细。你虽然找到了它,可是这东西具体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我听李教授这般说,不由得摇了摇头。 李教授笑着接道:“它虽然看起来像是半个沙漏,但实则是一个解码器。” 我一愣,说道:“解码器?解什么码?” 李教授说道:“当然是不老泉具体位置的密码!” 我闻言就是一惊,急忙问道:“有了它就能解开?” 李教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有了它是第一步,此外还需要的就是密码本,只有找到了密码本才能够知道那密码的意思。” 李晓红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说道:“密码本在这儿!” 我听李晓红这么说,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李晓红,又看了看身侧的老李头,说道:“原来你口中所说的图,指的就是那所谓的密码本?” 老李头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要找你们。为的原来是这张密码本。” 李晓红看着李教授,说道:“要不是李教授给我做内应,估计这密码本是拿不回来了。” 李教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小事!都是小事!有惊无险的拿回来了就好!” 这老家伙嘴上说着小事,可脸上却是写满了得意的神色。 我看了看李教授,又看了看老李头和李晓红,咂巴了两下嘴说道:“原来,你们早就已经串通好了,在这儿等着我上钩哪,是吧?好家伙,你们唱的这出戏是苦肉计啊?还是捉放曹啊?” 李教授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你的出现着实有点出乎我们几个人的意外!我们原本的打算是拿回了密码本之后,再去找你!可着实没有想到你会直接被彼得森抓到他那儿去。所以,我们只能将计就计,把你一起带到这儿来。” 李教授扔掉了手中几近熄灭的烟,然后又点了一根说道:“我们不强求你,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一起去找那不老泉最好。当然,如果胡兄弟你不愿意,那老哥哥我也不强求,毕竟人各有志,你出个价儿,多少我们都认……只求你将手中的解码器卖给我们……” 我看着李教授,说道:“如果我不想跟你合作,也不愿意卖哪?” 李教授看着我,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杀意。 这股子杀意好似刀一样冷,不过,它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便又恢复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教授抽了口烟,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 李教授的话刚出口,还没有说完,突然,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朗声说道:“我们跟你们合作!” 我闻声急忙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但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在花慕灵的身后还站了一个黑大个,不是熊明,还能是谁? 在熊明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三男一女,正是之前在聚星楼里见过的那几个人。 看着他们突然出现,我惊讶的嘴里足足可以同时塞下四个鸡蛋。 说话间,花慕灵和熊明已然走到了我的身前。 熊明抡起好似蒲扇一样的大巴掌,对准我的肩头就是一下,将我整个人拍了一个趔趄。 “嘿嘿!你小子怎么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熊明咧着嘴说道。 我稳住了身形之后,也顾不上肩膀的酸疼,转头看着他们几个人问道:“你们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花慕灵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用好像看神经病一眼的眼神看了我好久,才缓缓的说出了几个字,“不是你让我们到这儿来的嘛?” 第二百零七回:突然闯入的人 听花慕灵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愣,好半天才惊诧的问道:“是我让你们到这儿来的?” 花慕灵看着我,还没等说话,一边的陈姐突然走上前两步,说道:“当然!这是你给我发的信息!” 说话之间,陈姐讲自己手里诺基亚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城东郊五公里外营盘街西二十条,建国修车厂。晚上11点,不见不散!” 在落款的地方,明晃晃的显示着两个大字,胡天。 “胡……天……”我看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你小子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我也不管你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我这边还没合计出个一二三四五,站在一边的陈姐突然开口说道:“你这小子一向是不按套路出牌,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你还真能帮我们找到那不老泉!” “我同意陈姐的说法!”孙胖子从后面走了过来,他依旧在吃个不停,一边大块大块的往嘴里面塞着薯片,一边说道:“这短信到底是不是你发的,现在对我们几个来说已然不重要。既然,该有的东西都齐全了,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 孙胖子说完,将一大把薯片塞进了嘴里,同时从裤子口袋里面费力的掏出手机,“我这就让人安排行动用的装备!择日不如撞日,天一亮咱们就出发。” 这边孙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李教授突然说道:“还不行!咱们暂时还不能去松桃山!” 孙胖子一愣,说道:“为什么?” 李教授说道:“还差一样东西!” 陈姐显然也有点惊诧李教授的话,在一旁问道:“东西不都齐全了吗?还差什么?” 赵老三和那个酒鬼之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赵老三突然开口问道:“难道是李教授嫌弃我们人多,不想带着我们这些……累赘?” 李教授看了赵老三一眼,没有搭理他的话茬,只是淡淡的说道:“解码器还差了一半!正如你们所见,这解码器只有半个……” 李教授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们几个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猛的传来了“哄”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巨大的爆炸声,再加上爆破时产生的冲击波,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掀翻了出去。 我自然也不例外…… 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将我整个人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不远处的承重柱上。 我是后背撞在柱子上面,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自己骨头发出的“咔咔”声。 我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我只要一动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关键,每一块骨头,都好像碎成了千百块一样,一股股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意识。 我大口的喘着气,恍惚之间,我看见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枪械的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这些人都带着白色的面具,没一个人说话,可是他们的动作却十分干净利索,彼此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不用问,他们每个人都多半儿是军人出身。 我心中暗想道:“是雇佣军!” 这些人进屋之后顿时散开,各自寻找预定的目标。 我没有动,只是屏住呼吸观察这帮家伙的行动,可是刚才的那一下爆炸威力实在不小,以至于我现在虽然神志清醒,但耳鸣眼花,甚至就连距离我最近那家伙长成什么样子,都看不太清楚。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两个人走到了我的身前。 为了怕他们发现我还有意识,于是急忙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缓缓蹲在了我的身边,其中一个人取下了手套,将食指和中指轻轻抵在了我的颈动脉上。 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我虽然看不见,但却可以清晰闻到她衣袖间隐隐有股子淡淡的香气。 这女人在我的脖颈处抵了一会儿后,说道:“还活着!” 这女人用的是英语,我英语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这女人说的并不算复杂,我还是可以听的懂。 这女人的话音刚落,边上的那个人便开口说话。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说的也是英语,只不过,他的口音有点怪。 只听这个人说道:“这小子命真大,都被炸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够活着!” “活着总比死了好!”那女人说道:“难道你想让他死了吗?这可是老大想要的人!” “你说的也对!”说话之间,我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空,接着,整个人便被扛了起来。 我偷眼观瞧,发现扛着我的正是那有着古怪口音的男人。 而那个女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说道:“处了胡天、熊明、花慕灵、姓李的那个教授之外,剩下的……” 这女人没有说下去,而是用拇指在自己喉咙的地方横着划了一下。 我认识这个手势,这是最早期食人族的“割喉礼”,是一种极为血腥和残酷的手势,意思简单明了——赶尽杀绝! 其余人会意,简单的回复了一声,“是!” 随后便掏出了腰间的匕首,照着剩余几人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原本活蹦乱跳的几个人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见了阎王爷。 估计就算是他们到了地府阎罗殿,阎王爷问起来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所杀? 他们都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料理完了其余的几个人之后,那女人说道:“这地方不能久待,抓紧撤退。这里不像是其他的国家,这里是中国,在中国的地段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用不了五分钟警察就会到,到时候咱们可就麻烦了!” “明白!” 话音落下,众黑衣人快速的清理了现场,将现场布置成了双方分赃不均的厮杀之后,便按原路撤回。 我一路上始终被那个大个子抗在肩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动了。 而这个大个子也不知道中午和晚上吃了什么,一边跑这小子一边放屁。 他那个屁还不是普通的屁,是那种罗圈屁,屁里面多多少少还带着点萝卜味儿。 随着那股子味道飘飘忽忽的向上来,我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好几次晚上吃的东西都到了嗓子眼,差点没忍住一口喷出来。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嘴里还叨叨咕咕的没完没了,时不时的还唱两句,“屁啊……屁啊……罗圈屁……放屁臭到没朋友……” 至于那个调儿,你就自己脑补一下“找朋友”吧! 说实话,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一句话理解并不深刻,“事物是相对的。” 这一次,这家伙可让我对这话有了深切的体会,原本并不算长的一路,他竟然让我体会到了“九九八十一难”的感受。 就在我眼看要忍不住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曙光。 这帮家伙一路撤退到了几辆奔驰商务跟前,几个小子凑上来,将我的手脚都捆好之后,那女人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她打开了瓶塞,顿时一股奇异的花香从瓶子里面钻了出来。 那女人似乎对这个瓶子里的味道很恐惧,在打开瓶塞的那一瞬间,便将那瓶子放到了我的眼前。 我不明所以,只是眯缝着眼睛看着,身子也并没有挣扎。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花斑彩色的蜘蛛从那瓶子里面爬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朝我的脸上爬了过来。 这下可怕我给吓坏了,身子猛然就要朝后躲去,可此时的我已然被两三个壮汉给按着,哪里还动弹的了。 我随即张口想喊,可嘴刚要张还没张,没张还微微漏出一个缝的时候,那蜘蛛身子一晃,“跐溜”一下竟然从我的嘴里钻了进去。 紧接着,我整个人先是呼吸道、食道和胃里面一阵痉挛,剧烈的疼痛让我整个人好像开了震动模式一样,不停的抖动起来。 时间不大,我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百零八回:理由 恍恍惚惚之间,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道:“你醒啦!”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有点冷,冷的甚至好像一把刀。 我转头朝说话的那个女人看去,发现此时一个身穿运动bro的外国姑娘正坐在我不远的地方。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好像早已经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一样。 “你……你是谁?”我的话一出口,便立刻回想起爬进我嘴里的那只花斑蜘蛛,于是胃里面便开始玩命的翻腾,一股又一股呕吐之意上涌。 时间不大,一口酸水遍从胃里翻了上来,或许是早就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女人在我床边上已然预备了一个特大号的木桶。 我一把拽过了木桶,“哇”的一声将胃里翻上来的酸水全数倒进了桶里。 我昏天暗地的吐了好一阵,就连苦胆都吐出来了,可仍没有见着那该死蜘蛛的影子。 “奶奶的!难道是让我消化了不成?”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喘了口气,身子一翻又躺回来床上。 我这边刚躺好,那外国娘们便立马开口说道:“吐完了?” 我看都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声,“嗯!” 那外国娘们见我这么说,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道:“走吧!”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去哪儿?” 那外国娘们说道:“去见我们老大!” 这姑娘说完,也不给我反驳的机会,伸手扔了我一个包,“这里面是新的衣服,应该符合你的尺码,穿上吧!十五分钟之后会有人带你过去!” 话音作罢,那外国娘们转身就朝门外走。 您还别说,这姑娘张的虽然不怎么惊艳,但那身材绝对是一流的,特别是那腰和臀之间的比例,有点斯嘉丽约翰逊的意思。 …… 我和那外国娘们口中老大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我被三个壮汉夹着带到了一个极为宽敞的客厅里面,进去的时候,一个举止极为优雅的老外刚刚放下手中的刀叉。 这家伙张的酷似007择日而亡里的皮尔斯布鲁斯南,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岁月虽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这样的痕迹也让他多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的则是之前和李教授一起的那个老外。 只不过和当时的霸气侧漏相比,这货此时看起来就是像是一个受了惊的鹌鹑,低着脑袋一动不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没有多注意他,而是将目光集中到了他身前所谓“老大”的身上。 见我看向他,那家伙先是将口中的牛排咽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口杯中醒好的红酒,接着点了一根雪茄,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吃饭的时候一般不愿意被人打扰。不过,这一次为你破例!” 这家伙说的是中文,还是那种倍儿地道的京腔。 我看着他,也淡淡的说道:“凡事都有例外的时候。” 老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同意你的观点!”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跟谁在这儿装聊斋来。费那么大的劲儿把我弄这儿来,总不能是为了让我看你吃饭吧?” 老外抽了口雪茄,然后用略带诧异的口吻问道:“千年的狐狸?聊斋?那是什么?是中国某处神秘的古墓吗?” “好家伙!这家伙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怎么普通话这么好,可是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却一点儿都不了解。”我心里暗想道:“你说说,他成天满脑子都琢磨着跑人家祖坟都事儿,也不怕走道被雷劈了?等会……这家伙不是也冲着那不老泉来的吧?” 想到这儿,我看着老外一字一句都问道:“别成天老惦记别人家的祖坟了。有什么事儿直说,我不太喜欢绕弯子。” 老外笑了笑,说道:“我喜欢你的性格。其实今儿把你请到这儿来,主要是为了想和你做笔买卖!” “哦?”我看着老外说道:“做买卖?我们之间有什么买卖可做?” 老外抽了一口雪茄,烟在嘴和鼻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被他吐了出来,整间屋子霎时间飘满了一股子烤胶皮的味道。 老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下烟草带来的刺激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要你跟我合作,去找那不老泉!” 我这老外的回答丝毫不意外,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看着老外,老外也在看着我。 良久,他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合作?” 我笑了笑,用手摸了下鼻子,说道:“我只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我总得给自己一个理由,或者,你给我一个理由?” 老外看着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他身后的那个洋鬼子突然开口大声道:“你小子竟然这么和我老板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的牙都给拔了?” 说话间,那个洋鬼子就要朝我冲过来,右手在空中画了半圈,蒲扇一样大的手掌横着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 我没有躲,也没有闪,只是静静的看着冲过来那洋鬼子。 而就在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眼看要扇在我左脸的时候,那老外突然开口说道:“住手!” 这句话一出口,那洋鬼子就好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一样,整个人猛然就定在了当场。 洋鬼子缓缓的转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刮子结结实实的扇在了脸上。 当然,这一巴掌不是扇在了我的脸上,而是那洋鬼子的脸上。 这一巴掌很重,直接将洋鬼子的脸打成了猪头。 洋鬼子单手捂着脸,口中支支吾吾的说道:“老板……” 那老外冷冷的看着洋鬼子,说道:“这儿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滚!” 洋鬼子捂着脸,心里面虽有不甘,可此时也不敢多言,转身退了下去。 洋鬼子退下去了之后,老外转过身看着我笑道:“你要理由是吗?那我给你!” 我看着老外也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样的理由打动我?” 我本以为这家伙会像电影里演的黑帮一样,给我来一顿“屈打成招”。 可这家伙却并没有,而是在抽了一口雪茄之后,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这个老外叫做费迪南德,今年五十二岁,是英国的一个商人,同时也是当地第二大的黑帮头目。 相比于其他的黑帮头目,费迪南德还算是好的。在黑道上混了大半辈子的他基本上没干过太过底线的事儿,所以和别人比起来,他也有着相对幸福的家庭,一个美丽的老婆,两个可爱的姑娘。 费迪南德原本是打算在今年退休,回家陪陪媳妇和孩子,可是,就在半年前他的仇家来寻仇。 可谁知就在半年前的一天半夜里,四五个人冲了他家。 这些家伙手里都带着枪,二话不说对着床上就是一顿扫射。 恰巧那一天费迪南德临时有事儿出去了一趟,没在家。 可他的媳妇和大女儿就倒霉了,当场就被乱枪打死。 小女儿虽然躲过了一劫,可在逃跑的过程中,过于慌乱,一脚踩空,整个人从二楼直摔了下来。 好巧不巧,费迪南德这时候刚好回家,听见有枪声响起,心头就是一惊,转身掏家伙从后门溜进了屋里。 费迪南德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身体素质却是极好,三下五除二便将闯进自己家里的那些歹徒都料理干净。 可此时他的老婆和大女儿已然没了呼吸,二女儿虽然还有着微弱的心跳,但也是不省人事,出气多进气少。 近半年以来,费迪南德已经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可他的二女儿始终不见好转。 无意当中,他听闻在中国有一种很神奇的水,名为“不老泉”。 喝了这不老泉的人,无病者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有病者可水到病除,神奇的很。 费迪南德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这才带着人一路跨国来到这儿,只为弄点“不老泉”回去救自己的女儿一命。 费迪南德说的很慢,好一阵子才将自己的那点事儿说完。 说完了最后一个字之后,他抬眼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是在问:“怎么样?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第二百零九回:普兰县城 说实话,费迪南德的故事很感人,如果换做是平时,以我这个爱管闲事儿的性格多半儿是会毫不犹豫同意帮忙的。 可现在是平时吗? 当然不是! 于是,我微微笑了笑,说道:“你的故事讲的不错!可是……” 我故意拖长了音儿,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想跟你合作!” 我的话一出口,费迪南德顿时就是一愣,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好一会儿,费迪南德才缓缓的说道:“为什么?” 我笑道:“你的故事虽然很精彩。可是,如果你真想自己说的那样做事儿有底线,那为什么之前会如此赶尽杀绝?还有……给我喂的那只大蜘蛛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你想我变成蜘蛛侠不成?” 费迪南德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豪放,透过嗓子眼可以看到晚饭的那种。 费迪南德笑了好一阵子,突然脸色一变,冷冷的看着我说道:“都说胡兄弟聪明,起先我还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见识了!” 我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你过奖了!如果真聪明的话,就不会让你弄到这儿来了!” “不!不!不!”费迪南德摇头说道:“这是两回事!” 费迪南德抽了一大口雪茄之后,说道:“我一向不太喜欢用强!不过,既然你不配合,那对不住了胡兄弟,只能暂时让你吃点苦头了。” 说完,费迪南德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银哨子,放在嘴里一吹。 说也奇怪,费迪南德口中的哨子明明没有出声,我这边的肚子却突然如同刀绞一般,整个腹腔里的在这一瞬间就好像开了锅一样,肠子肚子都搅合到了一起。 我大叫了一声之后,整个人便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一口气没倒上来,眼前一黑,整个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柳四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那声音由远及近,“胡天!胡天,你醒醒!胡天……”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喊我的人竟然是熊明。 只见这小子一脸焦急的看着我,那神情好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我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已然不疼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悠悠的从地上爬起了,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这时候自己和熊明竟然在一辆大货车的后备箱里面。 车在高速的行驶着,不停的颠簸让我几乎坐都坐不稳。 我皱着眉头看着熊明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熊明说道:“藏区桑戈州普兰县。” 我疑惑的问道:“我们去哪儿干什么?” 我这话一出口,熊明顿时就朝我投来了极为诧异的目光,那表情俨然就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般。 我看着熊明那诧异的目光问道:“你丫儿是不是有病啊?干什么这么看我?” 熊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同样的话反问道:“胡天,你丫儿是不是病了?” “滚蛋!你他妈的才病了!”我骂道:“问你话哪,咱们好好的怎么又进了藏区?” 熊明听我说完之后,一脸委屈的表情说道:“是你让我们去哪儿的!” “什么?是我让你们去的哪儿?”熊明的话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在我的脑子里面猛然就炸开了。 在我的印象当中,最后的记忆画面定格在那个叫费迪南德家伙的身上,而在他的身边似乎还出现了一个女人,柳四娘。 对于熊明口中所说的事情,我完全没有了任何印象,无论我怎么努力回想,依旧是一片空白。 于是,我看着熊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熊明看着我,似乎也觉察出来我并不是装的,想了想之后,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原来,就在我们几个被费迪南德弄走了不久之后,熊明便从爆炸所带来的后劲儿中缓了过来,不过碍于对方人多且火力充足便没有轻举妄动。 和我一样,这小子也是一路装死,被费迪南德手下的人带到了位于郊区的厂房。 和我相比,熊明比较幸运,他没有被喂下去那种该死的花背蜘蛛,只是被人暴揍了一顿之后,关在了地下室的一间独立仓库里。 时间不大,门口有了动静。 熊明本打算趁着开门的人不防备,给对方来个突袭,趁机好逃出去。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是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熊明扯了一下自己的上衣领子,露出了肩膀上面的一块淤青,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小子给我留下的!奶奶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劲儿,一个过肩摔,差一点就把你熊爷爷我的脖子给摔折了!” 我看着熊明肩头的伤说道:“这是我弄的?” 熊明瞪着眼睛说道:“好家伙,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是我,最多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回去请你小子吃一个月铜锅涮肉!” 熊明一听吃肉,顿时笑了说道:“成交!” 我看着熊明问道:“你从那个仓库里面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熊明说道:“你把我从那仓库里面弄了出来,然后告诉我去放一把火,越大越好的那种!然后,什么都不要管,直接从东面的院墙离开,哪儿有一个缺口,从哪儿出去之后,有小片林子,林子后面有一辆车,让我在哪儿等着你!” 我看着熊明诧异的问道:“这都是我告诉你的?”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别说你小子还真厉害,一切都让你算准了。搞破坏这事儿,你知道我,打小就擅长!老子一把火把那家伙的厂房直接给点了。然后,我二话不说直奔东墙头,你还别说,哪儿还真就有一个缺口,出了缺口没多远,就看见一辆白色的gl8。” 我追问道:“再然后哪?” 熊明说:“也就十来分钟吧!你们就过来了!只不过,这回你不是自己过来的!”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自己过来的?” 熊明说道:“嗯!你丫儿是被四丫头扛过来的!按照四丫头的说法,也是你救了她们,告诉她们在这里集合,随后直奔普兰县。不过,她们也不知道你他妈的怎么了,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丫头就像头死猪一样栽外在地上。我这刚才仔细一算,你丫都昏睡快三天了!我刚才是实在忍不住了,怕你小子就这么死过去了,这才叫了你几声。” 我看着熊明问道:“她们?她们是谁?” 熊明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四丫头,和那个叫李晓红的疯婆子!” 我问道:“老李头哪?” 熊明说道:“死了!本来也是和你们一起跑出来的,不过,半路上被那老外手底下的人一枪打在脑袋上,当场就没了气,临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我皱着眉头说道:“老李头死了?那我又没有说去普兰县干什么?”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没有!四丫头没提过!她只是说到了普兰县找一个叫做李东的人,一切就都知道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李东?”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姓李的李,东南西北的东!” 我和熊明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车三晃两晃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货车后面门“咯吱”一声被人给打开了,阳光瞬间照了进来,这久违的感觉让我虽然一时间睁不开眼睛的同时,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就在我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传来,那是花慕灵的声音。 只听花慕灵笑道:“你醒了!享受够了吗?现在能下车了嘛?” 我睁开眼睛看着花慕灵,看见她那张美丽却有些憔悴的脸,问道:“我们到地方了吗?”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到了!下来歇一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随即便跳下了车后备箱。 普兰县位于藏区东北侧,是与青海和新疆接壤的三角地带。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这地方相对与其他的县城要发达的很多,很多现代化的设施这里都可以看的见,人口规模也是相对较多的地界。 花慕灵下车之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发现那竟然是一串号码。 花慕灵随手掏出电话,刚想拨打,却又将电话给挂断了。 这时候,正巧有一个中年男人从她身边经过。 花慕灵一把抓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笑着说道:“大哥,你好!我是来这儿玩儿的游客,手机没电了,想给家里报个平安,您方便借我一下电话嘛?” 那个中年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花慕灵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机借给了花慕灵。 花慕灵接过电话千恩万谢了好一会儿,这才拨通了纸条上面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个男人,花慕灵和他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便草草挂断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花慕灵转过身冲着我们几个人说道:“走吧!我们去东府饭堂!李东在哪儿等着我们哪!” 第二百一十回:桑拉戈多沙漠 东府饭堂,名字挺大,实则却很小,四五十平米的房间里一共加起来也就七八张桌子。 再加上,这里整体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装修风格,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脏乱差。 我们到的时候恰巧是中午的饭点,可这地方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掀开门帘进屋儿的时候,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坐在凳子上打盹。 这丫头睡的很香,头歪在一边,口水顺着嘴角淌了一肩膀。 花慕灵朝前走了两步,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咳咳……!” 那女服务员闻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两眼睡意未消,口中问道:“你们几位?这里……随便坐!想吃点什么?” 花慕灵笑了笑,说道:“姑娘,你们老板在吗?” 女服务员听花慕灵这么说,脸上顿时有点不悦,皱着眉说道:“怎么着?不是来吃饭的?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花慕灵笑道:“我们和他约好了,在这儿见面!” 女服务员这时候很明显带着“起床气”,皱着眉头说道:“他刚才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你们要找他,就自己在这儿等着吧!” 说完,也不再理我们,一转身又睡过去了。 我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笑了几下之后,便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我和熊明挑了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坐下,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之后,我问道:“李教授哪儿去了?”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打从那老外哪儿跑出来就没看见那家伙!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就奇怪了!” 熊明叼着烟转头望向我,问道:“奇怪?哪里奇怪了?” 我这边还没等开口,一个矮个子男人猛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男人不算高,看起来也就是一米七零上下,很胖,但也很结实,是那种典型五短身材的车轴汉子。 再往脸上看,这家伙三角眼,蒜头鼻子,大嘴叉,脑袋瓜顶上加起来没有三根毛,那样子甭提多难看了。 这家伙急三火四的从外面跑进来,看见我之后,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咧开大嘴露出了里面被烟熏黄了的牙,笑道:“胡哥,咱们可算又见面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由得诧异的问道:“我说兄弟,咱们……见过?” 那家伙咧着嘴笑道:“胡哥真会开玩笑……我啊!李东啊!前几天咱们才分开,怎么这两天你就把我给忘了?” “你就是李东?”我惊诧的问道。 李东笑道:“当然,我不是李东,还谁是啊?” 李东说完这话,也不等我说话,他便突然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我,说道:“你让我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我低头一看,李东递过来的是一个信封。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瞧,发现那里面竟然是一个残破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皮已然破损,可即便如此在第二页的右下角处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胡”字。 我认识这个笔记本,它正是我们家老爷子一直以来带在身边的那个。 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翻开笔记本,一张照片突然从里面滑落下来。 我捡起照片,发现那竟然是一处古城遗址的照片。 我看着手中的照片,口中喃喃的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东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碎叶古城!” “碎叶古城……”我在口中喃喃的嚼着这四个字,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在照片的背面写了一行字。 “胡天,想要解开一切的谜团就来碎叶古城,这里藏有不老泉整个拼图的最后一块,只有到了这里你才能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整整六十年了,胡家人也该和他们做一个了断了!——父,亲笔!” 我痴痴的看着照片,好一阵子,我才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花慕灵和熊明,说道:“看样子我们兜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没跑出了这碎叶古城……” 花慕灵说道:“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不走这一趟!” 熊明跳起来说道:“我同意!丫挺的,这事儿谁不去谁是孙子!” 我没有说话,边上一直坐着的李晓红突然开口道:“算我一个!” 李晓红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可是态度却十分坚决。 我看了看他们,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这一趟!” 说完,我转头看向李东,说道:“兄弟,这地方你熟悉,所以接下来……”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李东便接道:“胡哥,你放心吧!这边向导已经给你们找好了,装备今天晚上就到,都是按照你吩咐的要求准备的。明天你们吃饭了早饭,你们就可以起身出发了。胡哥,还有……” 说完话,李东从腰里面抽出了一个驴皮袋子,伸手打里面拽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物件。 我打眼一瞧发现那竟然是一张极为古老的地图,上面勾勒着的线条杂乱无比,但却十分精细,很显然不是现在的物件。 我看着李东手中的地图说道:“这是什么?” 李东笑道:“这可是好物件。不瞒你说,胡哥。这可是目前已知的藏区最古老的地形图,它虽然没有标记碎叶城的位置,但是在这上面也可以看一个大概。” 熊明在一边问道:“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李东用拇指和食指来回的搓了搓,说道:“当然是在黑市上买来的!这东西可足足花了我二十万呐!” “什么?二十万?”李东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有点惊呆了。 说实话,我是实在没想到这玩意竟然值二十万。 看着我们一个个长大了嘴的表情,李东笑了笑说道:“是啊!好多人现在惦记这玩意儿,水涨船高,价儿也越来越高。我也是为了帮胡哥你才咬牙买下来的。不知道这玩意……回头能给兄弟我报销了不?”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过后,李东开车拉着我们四个人出了普兰县,一路朝东面开了大概四十几分钟,最后在一个很破旧的院子跟前停了下来。 车停好了之后,李东看着我们几个人说道:“到了!” 我看着那破旧的院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东说道:“这是向导多吉老爷子住的地儿。” 李东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地图,然后指着地图上面一处画着红色圆圈的位置说道:“胡哥,根据你之前跟我描述过的地界……” “等等……”我打断了李东的话,诧异的看着他问道:“我给你描述过有关碎叶古城?” 李东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我,说道:“是啊!胡哥,你忘了吗?就前几天,你来找我的时候,特意让我去查找这个地界的!还嘱咐我说,自己最近记性可能不太好,很可能忘了之前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还让我别太介意……” 李东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我。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确实最近的记性……不太好!行了,你接着说吧!” 李东说道:“得嘞!根据你之前给我的描述,我查到哪个位置处在青海、新疆和西藏交界的位置。我打听了一下,那地方叫做桑拉戈多,意识是被天神抛弃的地方。” “桑拉戈多……”我喃喃的嘴里嚼着这四个字。 李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根据你的描述,你要找的地方就是这儿……现在知道这桑拉戈多的人可是少的可怜。我也是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知道这地方,还曾经去过这地方的人……” 熊明在后面问道:“就是这个叫什么多吉的?” 李东点了点头,说道:“多吉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猎人。这只有他敢去那片沙漠。不瞒你们说,我听几个老人讲,在很久以前那是一片绿洲,可是突然有一天,天将狂风,十里黄沙顷刻间掩埋了正片林子,自打哪儿之后,那地方就变成了一片沙漠。” 熊明在一旁说道:“有那么邪乎嘛?” 我笑了笑说道:“邪乎不邪乎,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我便推开门下了车。 第二百一十一回:沙漠向导 多吉,全名叫做多吉巴仁,年纪大约在六十岁到七十岁之间,黝黑的面庞上爬满了皱纹,花白的头发让老爷子看起来沧桑感十足。 我们走进院里的时候,多吉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面剔肉。 李东笑着朝前走了几步,说道:“多吉老爷子,还记得我吗?” 多吉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了李东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却让李东不由得退了半步。 李东有一些尴尬,笑了笑接着说道:“您忘了吗?昨儿我来找的您,跟您说……” 李东的话只说了一半,多吉老爷子突然从站了起来,大步朝院子东北角走了过去。 李东还想说点什么,结果一直趴在一旁的大狗突然狂吠了起来。 那只狗体型很大,虽不如当地的藏獒,但也没小到哪儿去,光一个脑袋就足有篮球大小了。 此外,这只狗全身长满了黑毛,满口獠牙光看着就让人胆怯三分。 更要命的是,这只大狗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红光,不用问,它多半儿是吃着生肉长大的主儿。 这只大狗叫个不停,好一会儿,多吉老爷子才沉声说道:“二郎,闭嘴!” 多吉老爷子的嗓音很沙哑,听起来就像是那种多年老烟枪的那种烟酒嗓。 这名叫“二郎”的狗很听话,顿时便收声不在叫唤,只是依旧保持着前腿趴后退弓的姿势,但凡我们几个人有一丝异动,它便会扑过来将我们撕碎。 李东似乎知道这二郎的厉害,脚底下一动不敢再动,口中却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多吉老爷子,您看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哪?昨儿咱们不说好了吗?今儿……您怎么就……就……” “我怎么了?”多吉老爷子沙哑的说道:“我说过不忙你们了吗?” 说话之间,多吉老爷子一挥手将手中的一块骨头扔到了二郎面前。 二郎如获至宝一般,摇着尾巴,叼起骨头就朝屋檐下跑去。 多吉老爷子在扔完了骨头之后,将自己手中的肉扔到了一个大木盆里面,随后,一伸手从边上的布袋子里面掏出了一只狐狸。 这狐狸长相体型与我们常见赤狐相近,但背部呈褐红色,腹部白色,体侧有浅灰色宽带,与背部和腹部明显区分。 往这狐狸的脸上看,有明显的窄淡红色鼻吻,头冠、颈、背部、四肢下部为浅红色。耳小,耳后茶色,耳内白色,尾蓬松,除尾尖白色外其余灰色。 李晓红在我们几个人的身后沉声说道:“这是藏狐,也叫西沙狐。生性极为狡猾,平日里见几乎都见不到,更别说被人抓住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照你这么说,这老头不简单啊!” 熊明在一旁不屑的说道:“不就是逮一只狐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我要是愿意能他妈的逮他个十只八只的!真有本事的话,抓一只雪豹我看看!” 或许是听见了有人在说自己主人的坏话,那原本在啃着骨头的二郎突然抬起了头,一对发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几个。 我看着二郎那双血红的眼睛,心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寒意,冲着熊明沉声说道:“大力熊,你丫儿有本事先搞定这只大狗再说!” 熊明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咽了口唾沫。 我们这边低声说着话,多吉老爷子也不搭理我们,只是自顾自的在给那只藏狐剥皮。 那只藏狐体型不算太大,最多也就四五十厘米上下的样子,好像一只兔子一样被多吉老爷子拎在手里。 多吉老爷子的另一只手抄着一把小刀,他先是在狐狸屁股下面的地方划出了一道不大的小口子,然后沿着大腿内侧将刀伸进里,左右各轻轻划了几下。 紧接着,又从腰里面掏出了一个v字型的小刀,将那柄小刀沿着之前划出的缺口伸了进去,沿着那只藏狐的肌肉走向上下翻飞,老多吉的手法极其利索,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狐狸的皮给整个剥了下来。 老多吉剥好了狐狸皮之后,将整只狐狸扔进了边上的大木盆里,单手抄着皮桶子缓步走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跟前。 李东笑着迎了上去,刚想说话,老多吉便摆了摆手,意思让李东闪到一边去。 李东也不尴尬,笑了笑之后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在瞧老多吉,用他那一双好似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就是胡天?” 我没有回避老多吉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胡天。这才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请您帮个忙……” 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儿,老多吉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几十年前,我曾经欠你们胡家一个人情,是时候到了该还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说到这儿,老多吉将手中的狐狸皮桶子递给了我,沉声说道:“拿着这个,到时候用的上。” 我接过那还冒着热乎气的狐狸皮桶子,满脸诧异的问道:“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老多吉说道:“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老多吉转身边准备朝屋子里面走。 见老多吉要往屋子里面走,原本一直在啃骨头的二郎突然抬起了头,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们几个外来人。 就在这时,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花慕灵突然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老多吉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花慕灵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良久,口中才喃喃的说道:“要变天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收拾东西,随后我们就出发。” 听老多吉说完,熊明抬头看了看天,唑着牙花子说道:“我说胡天,我怎么琢磨着这老头脑子有点问题啊?” 我看了熊明一眼问道:“怎么了?好好的在人家背后说人家坏话,你丫儿不怕人家放狗咬你丫挺的啊!” 熊明催了我一口唾沫,骂道:“我这儿说正经的哪!你小子有没有点正形!” 我笑骂道:“好家伙,没正形这话从你小子嘴里面说出来,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啊?好模样儿的,你怎么蹦这么一句话出来?” 熊明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说道:“我说这老头脑子不好,是这晴空万里的,哪儿就要变天啊?” 花慕灵突然在一旁插口道:“高原上面的天儿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着,花慕灵指了指熊明的脸,然后笑着说道:“它们就跟你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见花慕灵调侃自己,熊明顿时假意绷起了脸说道:“四丫头,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平时咱们关系也算不错,你们这么这么说我啊!” 花慕灵笑道:“我说的可是事实!” 我在一旁附和道:“我举双手同意四丫头的说法,你丫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就在我们几个人说话的工夫,老多吉已然收拾完了应用之物,一个超大号的背包背在身上,手里面还拎着一个长条形状的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而在老多吉的身后,还跟着那条叫做二郎的大黑狗。 老多吉缓步走到了我的跟前,看着我说道:“走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完,我们几个人也不耽搁跳上了车子便朝预定的地点开去。 一路无话,三十几分钟之后,李东开车将我们几个人载到了沙漠边缘一个名为格嘎桑的补给站。 这地方是一个民用的补给站,主要是给那些自发进藏探险或者徒步的游客提供食物和饮用水。 补给站不大,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门口有一个院子。 补给站里面有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叫做李爱国,五十多岁,为人热情,笑着和我们几个人打着招呼。 年轻人叫做李晓军,是他的二儿子,不怎么爱说话,只是拿着一瓶饮料靠在门框上看着我们,眼神里有一些不善。 我们几个人没有理他,只是和李爱国聊了几句之后,便上了他提前给我们几个人准备好的车,一路朝沙漠深处开去。 第二百一十二回:躲避风暴 这地方人烟稀少,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所以,这里道路的维护差到不能再差,时而看得见路,时而只瞧得见一片片黄褐色的砂石。 要不是老多吉对这里熟悉,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几个人就得迷失在这茫茫的戈壁之上。 熊明开着车,罗多吉坐在副驾指路,我们其余的三个人和一条狗则挤在后排。 我们没有人说话,都默默望着窗外那一望无际的戈壁,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由于这地方没有人,熊明一路撒欢的踩着地板油,五菱宏光竟然让这小子给开出了f1的感觉。 我们几人沿着老多吉指引的路线一路前进,几个小时转瞬就过去了。 起初,我们所有人对外面戈壁滩还充满了兴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看了好一阵子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除了李晓红依旧望着窗外出神之外,我、花慕灵和那头叫二郎的大黑狗都果断选择了闭目养神。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老多吉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快接近桑拉戈多了……!” 老多吉的话一出,我们所有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熊明第一个开口问道:“老头,咱们还有多久能到那个该死的沙漠?” 老多吉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将手缓缓的伸出了车窗外,微微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皱着眉头说道:“要变天了,我们得在风暴来临之前赶到桑拉戈多。我知道哪儿有一处庙宇,可以让我们暂时躲过这场风暴。” 熊明也跟着看了看窗外,只见天上除了多了一些云彩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熊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老头,你是不是吓唬人啊?这哪像是有风暴的样儿啊?” 听熊明用话挤兑自己,老多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只管开你的车就好!越来越好!” 熊明笑了笑说道:“这好办!” 说完,熊明一脚油踩到了底,银灰色的五菱宏光就好像是戈壁滩上面的一直土耗子一样整个窜了出去。 可就在熊明这小子尽情享受驾驶乐趣的时候,我们的车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了“轰轰”两声,随后便骤然减速,没多久便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诧异的问道:“大力熊,这是怎么回事?” 熊明拍了拍方向盘说道:“不知道啊!” 花慕灵说道:“熊明,是不是让你给开没油了?” 熊明听花慕灵这么说,顿时摇头说道:“不可能!上车的时候我特意检查过,邮箱是满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下车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说完,我拉开车门第一个跳下了车。 在我下车之后,熊明也跟着下了车,顺带着打开了车的前机盖。 而就在前机盖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子黑烟从里面冒了出来,呛的我们两个人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 熊明用手在脸前面使劲挥了挥,骂道:“他奶奶的!那个该死的李东,丫挺的给我们准备的这叫什么破车啊?怎么半路还爆缸了?” 我使劲挥了挥手,试图让眼前的浓烟稍微散一散。 过了一会儿,我将头伸进了前机盖里,假模假式的东翻翻西翻翻,一无所获。 可就在我准备合上前机盖的时候,一段虚连着的电线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皱着眉头指了指那根已然被烧焦了电线说道:“大力熊,你看!” 熊明闻言立马凑了过来,口中说道:“怎么了?” 我说道:“你看那根电线,我怎么感觉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便跳起来大声的骂道:“他娘的,一定是李爱国他儿子干的好事!我跟你讲,那小子一脸欠揍的样儿……一定是他!一定是那小子趁着咱们不注意将这根线虚连了,也只有他能干出这事儿来。” 我见熊明越喊声越大,于是便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丫儿小声点。我跟你讲没证据别乱骂街,小心天打雷劈!” 或许是为了印证我的话,我这边话音刚落,天空中陡然就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几秒钟之后,“轰隆隆”一声炸雷在我们耳边响起。 我急忙抬头望天,这才发现此时的天空竟然在眨眼间变了脸。 前一秒我们头顶上的天空还是晴空万里,朵朵白云缓缓飘过,一片祥和的样子。 此时,竟然已是铅云密布,一朵又一朵巨大的黑云就好像是一只只远古巨兽,张牙舞爪的要将整片大地吞没。 更可怕的是,在黑云之中时不时还有无数雷电闪过,一声高过一声的雷鸣,下一秒就在耳边炸响。 “奶奶的,真他妈的变天了!”我低声骂道。“还真让四丫头给说准了,这戈壁的天儿真的比翻书还要快!” 我一边心里暗骂,一边转头去瞧老多吉,只见此时的老多吉已然收拾好了行李,手一招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风越来越大,在我耳边呼呼作响。 我只能扯着脖子喊道:“往那边走?” 老多吉指了指他身前的大黑狗二郎,嚷道:“跟着二郎走!” 说完,老多吉蹲下身子在二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在二郎头上摸了几下之后,口中说了一声:“去吧!” 只见那二郎就好像是一根箭一样窜了出去。 看见二郎跑出去之后,老多吉冲着我们嚷道:“快走!” “好!这就来!” 说话之间,我和熊明将车里的装备都卸了下来,分配好了之后,背在身上,快步跟在老多吉的身后朝戈壁深处走去。 天越来越阴,几乎将太阳的光芒全部遮住;云压的越来越低,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闪电如同碧蓝色的游龙,在云层里面来回穿梭,时不时探出它的头朝地面上的芸芸众生,发出阵阵嘶吼。 风,开始一点点的加大,几分钟之前还只是徐徐微风,此时已然在我们身后几十公里的地方,汇聚成了一道上顶天下杵地的巨型风暴。 不仅如此,我们身后那巨大的风暴越来越大,虽然和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但超强的风速刮在脸上依旧像是被一把钢刀割过皮肤一般。 我们一行五人一狗,开着十一路,玩了命的往前跑,生怕自己跑慢了便会被那巨星暴风给吞噬殆尽。 最前面的大黑狗二郎好像认识路一般,低着脑袋朝前狂奔。 它身后的老多吉年纪虽大,但是身体却十分强壮,拎着那个长条包袱紧跟在二郎后面,与此同时,两只眼睛好像狼一样警惕的望着四周。 和常年在隔壁沙漠里摸爬滚打的老猎人比起来,我们四个人就要显得狼狈许多了。 虽然能够勉强跟上老多吉的速度,但明显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几个人一路狂奔朝前跑了大概三十几分钟,就在身后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眼看要将我们几个人撕碎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二郎突然一个转弯朝一座山丘的后面奔去。 老多吉见状大吼道:“快跟上!” 说完,老多吉整个人身形一转便朝那座山丘后面跑去。 老多吉跑的快,我们几个人跑的也不算慢,在不到两秒钟之后,我们四个人也都纷纷绕过了那座沙丘。 而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座沙丘的后面,竟然埋藏着半截古老的寺庙。 第二百一十三回:诡异的老太太 我看着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古老寺庙,稍微愣了一下神儿,可就只是这不到一秒钟时间里,身后那阵阵狂风已然如巨龙般遮天蔽日的袭来。 我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丝毫不敢耽搁,紧跑两步之后,身子一矮“跐溜”一下便钻进了那古庙之中。 而就在我前脚刚迈进那座古庙没多一会儿,身后的狂风嘶吼着就倦了过来。 数不清的砂石被风卷了起来,好像子弹一样打在我脸上,疼的我一瞬间眼泪都下来。 我心里暗骂了几句戈壁滩上说变就变的破天儿,随后便低着头朝古庙的深处走去。 这座古庙看起来年头很久,四周的石壁早已被戈壁上的狂风腐蚀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它们究竟是什么年份。 不仅如此,这座古庙大部分被埋在了地下,只有一小部分露在上面,所以能供人行走的地方着实有限,最宽的地方也最多只能供一个人正身过去。 我们几个人猫着腰朝里面走了大概不到二十米,前面的空间突然变宽变高。 就在我们几个人纳闷的时候,周围一下子火光四起,照亮了整个区域。 我转头朝身后看去,原来是老多吉点燃了火把。 火把一共有四个,东南西北各一个。 借着火光我才看清楚自己此时身处的区域,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寺庙中大殿的顶部。 半圆形的穹顶如锅盖一般扣在我们头顶,下面几根负责支撑的柱子斜斜歪倒在一边,这使得一侧的墙壁倒塌下来。 老多吉似乎对这地方很熟悉,在点完火把之后,从墙角里挖出了一些甘草,然后直接走到了那面倒塌的墙壁,升起了一团篝火。 火并不算大,但足以给我们几个人提供足够的热能了。 忙活好了这一切之后,老多吉又从随身带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之前剥好的藏狐皮桶子,往里面灌了许多米、还有一些我并不认识的花和药材。 弄好了这一切之后,老多吉将那只皮桶子放在了古庙东北角的一块石砖上,又从兜里掏出了烟,从里面取出了三只点上,插在皮桶子前面半米左右的沙子里,紧接着,老多吉恭恭敬敬的朝皮桶子磕了三个头,口中叨叨姑姑的念了一会儿后,这才走回来跟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 我从兜里掏出了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老多吉。 老多吉接过了烟,但是没有抽,只是默默的叼在嘴里。 我见老多吉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我说老人家……刚才您忙活那一大堆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搞的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为了防止有粽子突然蹦出来吧?” 老多吉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抓紧时间休息吧!等一会儿风沙过去了之后,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哪!” 说完,老多吉唤来了大黑狗二郎。 二郎听见老多吉喊自己,便立刻从门口警戒处跑了回来,很自觉的趴在了老多吉的头下面,当起了枕头。 没多一会儿的工夫,老多吉就沉沉的睡去,鼾声四起。 见老多吉就这么睡了,我们几个人相互望了望,也都没说什么,各自找了一个自己认为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 起初,我并不算困,也没打算真的睡过去,只是闭目养神。 可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间,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古庙里火光依旧,只是中间的篝火眼看着要熄灭了。 周围的人都睡的很熟,花慕灵和李晓红肩膀挨着肩膀睡在一起,熊明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打着呼噜,我身边不远的地方老多吉枕着大黑狗二郎睡的正香。 每个人都保持着我闭眼前的姿势,就在我以为自己过于敏感的时候,突然打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嚼着什么东西。 而最让我感觉到震惊的是,那声音竟然是从我身后东北角传出来的。 刹那间,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立了起来,急忙转身朝身后东北角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身着青布花衣,下穿黑布裤子,满头白发,脚上却踩着一双通红通红绣花鞋的老太太,正蹲在那只皮桶子跟前大口大口的吃着皮桶子里面的东西。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看自己,那老太太原本背对着我的头一下子转了过来。 这一转不要紧,我差点没吓尿了出来。 此时蹲在皮桶子跟前的哪里是什么老太太,俨然就是一只老狐狸。 这老太太的长相实属诡异,眼眉上挑、尖嘴猴腮、腮帮子上二两肉都没有,一张脸抹的煞白如纸,脸蛋儿上却花了两个大红圆圈,乍一看除了像是狐狸之外,更像是丧葬铺子里的纸扎人成了精。 不过,和这老太太的长相比起来,差点把我给吓尿了的,是这老太太的回头方式。 她全身上下哪儿都没动,只有那颗头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脸露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笑容。 良久,那老太太一手拎着皮桶子,一手抓着里面的东西,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口中喃喃的说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我想起身,可此时的我竟然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心中大惊,刚想开口说话,那老太太已然张开了嘴。 她的口中满是黑黢黢的獠牙,一股股让人恶心的腥臭味从她的口中喷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老太太便一口朝我的脖子咬来。 我惊慌失措的大叫:“不要啊!” 可谁知下一秒自己竟然从地上坐了起来,眼前那诡异凶残的老太太也不知了去向。 我喘着气朝四周望去,发现所有人都被我刚才的惊呼所动,纷纷做起来朝我这边看来,就连那条大黑狗二郎也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望向我。 熊明拍了拍脑袋说道:“怎么了,胡天?又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熊明点了根烟,同时也扔给了我一根,抽了一口之后,说道:“这样可不是事儿啊?等咱们回去了,老子我带你去医院瞅瞅!” 我没有接熊明的话,只是默默的点燃了烟,然后抽了几口。 熊明见我不说话,于是便接着问道:“我说胡天,你梦见什么?给你小子能吓成这样?连亚麻跌……这仨字都出来!” 我看着熊明骂道:“你他娘的才呀咩爹!你全家都呀咩爹!” 熊明见我开始和他斗嘴,便心知我没什么大事儿,于是便笑着说道:“哎,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我说道:“我梦见有一个老太太蹲在那儿偷吃多吉老爷子放着的……”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东南角石头上放着的那个皮桶子,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那皮桶子竟然空了。 皮桶子里面原本被老多吉装的满满当当,此时竟然好像一个破口袋一样被人随意扔在石头上,那样子就好像它里面从来没有装过东西一样。 我发现了那皮桶子的变化,其他人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切。 花慕灵皱着眉头走过去,刚想伸手去拿那皮桶子,就听边上的老多吉厉声喝道:“住手!” 第二百一十四回:蝎群追击 花慕灵闻言猛然停住,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老多吉。 老多吉看了花慕灵一眼,然后冲着我们所有人说道:“如果不想在到桑拉戈多之前就把自己小命丢了的话,就不要乱碰东西。” 我看了看地上那空荡荡的皮桶子,又看了看老多吉,刚想说一些什么,突然,边上的熊明猛然大叫了一声。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熊明这一嗓子声音极大,我吓了一跳,急忙朝他那边望去。 但见几只食指长短的蝎子从地缝里面钻了出来,有一只正打算往熊明身上爬。 这蝎子长相很奇怪,身体整个是黑色,前半段是常见蝎子的样子,而后半段则更像是蚊子的尾针,长度大约也有食指大小。 这种蝎子爬行的速度很快,不大一会儿便爬到了熊明裤腿上。 熊明伸手将腿上的蝎子打掉,随即一脚将地上那挣扎着想翻过身的蝎子“啪唧”一声,踩了一个细碎。 熊明在地面上干净的地方蹭了蹭脚,说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蝎子不是蝎子,蚊子不是蚊子的!” “这东西倒是真的奇怪,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这边踩死了两只后,找来一根木棍,蹲在扒拉着那蝎子的残骸。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狐狸皮桶子突然动了一下。 那个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下面推了皮桶子一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老多吉更是大叫道:“不好!它们被惊动了。” 我看着老多吉问道:“它们?它们是谁?” 老多吉说道:“没时间解释这个了,快跑!” 花慕灵说道:“可是,外面现在正狂风大作,我们往哪儿跑?” 老多吉说道:“外面不行,就往里面跑!” 说完,老多吉一把抓起了地上的背包,还有那个长条的包袱,转身就朝古庙里面跑去。 跑了几步之后,老多吉转头对愣在原地的我们几个人说道:“不想死的就赶紧跟上。” 而老多吉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原本在东南角放着的皮桶子突然被顶翻了过去,紧接着,原本平坦的地面上突然隆起了一个小土包。 小土包一点点的变大,不多时便“噗”的一声从里面钻出了数十只大大小小那种奇怪的蝎子。 可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几秒钟之后,那小土包就好似火山爆发一般,无数只长相诡异的蝎子从地底下钻出来,张牙舞爪超我们几个人蜂拥而来。 “我去!”熊明跳起来大叫,“这是他妈的捅了蝎子窝吗?” 那些诡异的蝎子速度极快,不多时有几只已然到了花慕灵身前,我一把拉过了花慕灵,伸脚踩死了几只爬的最快的,转身朝熊明和李晓红喊道:“赶紧快跑!” 说话之间,我们几个人甩开两条腿就朝古庙的深处跑去。 老多吉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几个人一路朝前跑,路虽然不算太宽,但也足够我们几个人正身通过的。 可是,我们跑的快,那些诡异的蝎子也不慢,时间不大,它们便已然追了上来。 身后那一阵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不由得让人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跑在最后的熊明一个劲儿的大叫道:“胡天,你丫儿的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你熊爷爷我就要被这些家伙给当宵夜了。” 我一边玩命的跑,一边喊道:“我他妈的能有什么办法?” 可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岔口,老多吉猛然停住了脚步,对这里十分熟悉的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老多吉这么一停下来,我们几个人来不及刹车,差一点就撞了一个满怀。 身在最后的熊明更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那如潮水一般的蝎子群见状猛然加快了速度,十几只体格较小的怪异蝎子眨眼间便爬上了熊明的腿。 我见状急忙一把拉起了熊明,手脚并用将他身上的蝎子清理干净,这才没让他领了盒饭。 熊明唱出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老多吉说道:“走这边!” 说完,老多吉便朝左边那条岔路跑了下去。 我们几个人知道老多吉对这地方熟悉,于是想也没想的便跟了下去。 可是,让我们几个人万万没预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是一条死路。 熊明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嚷道:“我说老头,你丫儿的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怎么将我们领到了一条死路里?你丫儿不是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吗?” 老多吉看着熊明说道:“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突然多出了一条路,我刚才也不太确定应该走那一条。” 此时,不远处那蝎子群节肢摩擦墙面地面时“嘻嘻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我们每个人都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就连一向凶狠的大黑狗二郎都不由得夹起了尾巴,看样子它似乎也知道这些蝎子的厉害。 花慕灵咽了口唾沫,看着我问道:“胡天,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看花慕灵,苦笑了两下然后说道:“能拖延一阵子,就拖延一阵子……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先去阎王爷哪儿给你占一个好位置。” 说话之间,那蝎子群已然到了距离我们仅仅只有五六米的距离。 可奇怪的是,这时候的它们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蜂拥而上,而是一点点的朝我们逼近。 李晓红突然开口问道:“它们这是在干什么?” 熊明说道:“它们这难道是打算向食堂一样排队打饭不成?” 李晓红说道:“你见过蝎子派对就餐的吗?” 熊明说道:“要不然他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花慕灵说道:“他们这好像是在等什么?” 熊明问道:“等什么?等领导发饭票吗?” 熊明的话音刚落,突然在我们来的地方,一道黑影陡然闪动,不多时,一只提醒巨大,大到和二郎不相上下的黑褐色蝎子缓缓从走道上方爬了过来。 看见这家伙突然出现,地上的大黑狗二郎开始变的十分躁动,身子弓的很低,两只前爪不停的刨着地面,口中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吼。 老多吉见状缓缓的蹲了下来,或许是怕二郎轻举妄动,一把搂住了它,在其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什么,大黑狗二郎这才没有冲上去跟那只大蝎子拼命,不过,口中依旧是不住的发出瘆人的低吼。 在瞧那只大号的蝎子,似乎对大黑狗二郎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是一步步的朝前逼近。 面对那家伙的压迫,我们几个人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后退。 可我们的后面那还有路,没多久便紧贴在了墙壁之上。 而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要葬身于蝎海之中时,突然,老多吉猛然扯下了自己手中那长条包袱的外皮,紧接着,一根黑灿灿的铁尺出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眼前。 老多吉亮出了铁尺之后,将那根半人高的铁尺猛然往地上一戳。 说也奇怪,见到那根黑灿灿的铁尺之后,那蝎子群竟然不在向前移动半分,一个个陡然变的躁动不安,特别是那只特大号的蝎子,更是昂起上半身,口气中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熊明侧目看向老多吉手中的黑铁尺,口中说道:“我说老头,有这个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现在怎么办?你是打算量死这些虫子吗?” 第二百一十五回:涉险逃脱 老多吉没有理会熊明的挖苦,手中拎着那根黑灿灿的铁尺一步步朝前走着。 眼见老多吉一步步逼近,那些蝎子开始变的极为慌乱,有一部分甚至开始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 它们这么一打,蝎子群瞬间就跟炸了锅一样,原本整齐的队形刹那间凌乱不堪。 我看着老多吉手中那根半人高的铁尺,心中不住的暗想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这些蝎子感到如此恐惧?” 我这边心里正寻思着,但见那只如猎狗一般巨大的蝎子陡然将自己上半身整个立了起来,紧接着,肥大的身躯开始左右摇摆,那样子看起来愤怒极了。 这只大蝎子的变化似乎有点出乎老多吉的预料,他那满是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惊诧。 他一手紧握着黑铁尺,一只手伸到背包里面不断的翻找,好一会儿,老多吉从自己背包里面掏出来一个不算大的小碗。 碗整体呈现出一种灰白色,上面有着一些细小的裂纹,看着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制成,但我又不太确定。 老多吉一手那黑铁尺,一手将骨碗托在手心出,朝身旁的李晓红喊道:“水!快!” 李晓红知道事态的严重,也不耽搁,果断从腰间解下了水壶,递给老多吉。 老多吉沉声说道:“倒在骨碗里!” 李晓红闻言立即打开了水壶盖子,将壶中的水倒在老多吉手中的骨碗里。 说也奇怪,就在那壶中的水接触到骨碗的一瞬间,猛然发出了“擦啦”一声,紧接着,碗中的水变由原本透明的颜色,变成了一种好像血一般的红色。 与此同时,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老多吉单手握着骨碗,口中高声念了几藏语,他念的很快,我根本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大一会儿,老多吉口中唱词作罢,一番手将骨碗中那血红色的猛然就朝那蝎子群泼洒过去。 就这一下不要紧,蝎子群瞬间就沸腾了起来,那血红色的液体就好像腐蚀性最强的硫酸一样,那些长相古怪的蝎子但凡接触到一点,便会立刻冒起一股子白烟,眨眼间便化成了一道脓水。 熊明见状在一旁兴奋的大叫:“我说老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好物件!来……来……来……让我也泼洒一会儿,解解心头之气!” 老多吉没有理熊明的茬儿,继续朝前泼洒着碗中血红色的液体。 超强的腐蚀性,让蝎子群感觉到了危险,它们开始一点点的在向后退散。 不过,此时老多吉手中的那个骨碗突然发出了“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原本就满是裂痕的碗身又平白无故多出了数条裂痕。 这样的变化让我猛然就是一惊,心中暗想道:“不好!这骨碗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注意到了这个变化,那如猎狗一般大小的蝎子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只见那只大蝎子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口中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好像在向蝎子群发出命令一般。 下一秒,那些原本打算退回去的蝎子群又开始重新集结,朝我们一步步的逼近过来。 看着眼前的这种形式,我已然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我朝地上涂了一口唾沫,然后,冲着熊明和花慕灵说道:“准备好了吗?到时候谁要是先挂了,别忘了给其他人在阎王爷哪儿占个好位置。” 熊明在一旁说道:“胡天,你丫儿狗嘴里面永远吐不出象牙。都这时候,你小子就不能不动摇军心吗?” 我骂道:“奶奶的,我吐不出象牙,你能吐出来,你倒是说啊!” 熊明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然后扯着脖子嚷道:“干就完了!说什么说!” 说完,熊明撸起袖子就要朝前冲去。 关键时刻,老多吉一把拉住了边上的熊明。 熊明转过头看着老多吉,嚷道:“老头,你这是干什么?” 老多吉骂道:“你们他妈的没活够,我还不想死!” 说完,老多吉猛然将自己手中的骨碗高高举起,口中大声唱呵着不知名的我完全听不懂的藏语。 时间不大,老多吉唱呵作罢,猛然一挥手将手中的骨碗使劲摔在了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 随着“啪嚓”一声响,那骨碗被老多吉摔了一个粉碎,里面那如血一般的红色液体霎时间飞溅到四处,离着它比较近的蝎子纷纷遭了殃,顷刻间被灼烧成了灰烬。 而老多吉这边,在摔完了骨碗之后,丝毫没有停歇,手中黑铁尺高高举起,紧接着,老多吉铆足了劲朝地上就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铁尺重重砸在了地面之上。 就在我们几个人都不明白老多吉在干什么的时候,整座古庙突然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无数砂石从我们来的方向倒灌进来。 伴随着那些砂石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股凛冽的狂风。 狂风如刀,眨眼间就将我们身前的蝎子群给吹了一个七零八落,数不清的蝎子被狂风卷起朝着我们几个人袭来。 我见势不好,急忙用手护住脸,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只蝎子落到了我的脖子上。 它们动作极快,身子一转就要往我的脖子里面钻。 我伸手将它们揪出来,摔在地上,一脚踩碎。 我这一脚的力度并不算大,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原本平整的地面上陡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那裂缝就好像是玻璃上面的裂痕一样,呼吸间就布满了整片区域。 我低头看着脚下地面的变化,还没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突然身子一空,紧接着,整个人便直直朝下跌去。 好在下面并不算太高,又铺满了厚厚的沙子,我们几个人这才没有直接给摔成了肉饼。 可即便如此,刚刚的这一下,也让我的五脏六腑不住的翻腾,一口气压在心口窝里,好一阵子缓过那口气。 我伸手将试图爬到我手臂叮咬的几只蝎子拍死,喘了口气,这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我伸手从背包里面掏出之前准备好的手电,或许是刚才摔倒了,有些接触不好,我试了几次它才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 我打着手电在周围照了照,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不算大的石室里。 我张口喊了几声:“大力熊!……四丫头!……李晓红!……多吉老爷子!” 我喊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我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会不会是掉下来时候,他们掉到别的地方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先找从这个地方出去!”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背包里面掏出了工兵铲。 这工兵铲是李东之前给我们几个人准备的,型号和样式都是最老的那种,复合钢打造而成的,拿在手里的感觉很沉,但是钢口却好的出奇。 我将工兵铲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苦笑道:“别说,这东西看着不怎么样,倒是挺趁手!” 说话间,我已然走到了自己正对着的那面墙下面。 可就在此时,原本那面墙下面堆着的沙土猛然动了一下。 我见状就是一愣,也就是这一愣的功夫,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的从那土堆子里窜了出来。 这黑影速度极快,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已然到了我的身前,我大惊,身子稍微躲的慢了一点,被那黑影在我的肩头猛的擦出了一道很深的血口子。 鲜血一瞬间就流了下来,将我左边的衣服染成了黑褐色。 而此时我也才看清楚,袭击我的那个黑影竟然就是此前那好似猎狗一般大小的蝎子怪。 只见那蝎子怪一击得手之后,整个身子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随后,它那两只巨大的前爪猛然在地上一戳,身子就好像是子弹一样朝我射了过来,下半截那根长长的尾刺直奔着我胸口就扎了过来。 看着那只大蝎子朝我的射过来,我心里暗叫了一声:“来的正好!” 就在他快要到我身前的时候,我右手抡起工兵铲对着那家伙的身子就是一铲子。 只听“当”的一声,我一工兵铲正拍在它的背上。 这一下,我可以说是十足了劲儿,那只超大号的蝎子被横着就拍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几米外的墙上。 这家伙也是命硬,换做是别的甲壳类虫子,我这一下就算是拍不死它,也至少让它没了半条命。 可这只大蝎子怪倒好,挨了我这么一下之后,竟然一翻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只大蝎子怪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口器中发出了“咯咯咯”的响声,听起来像是在“骂街”。 可现在的我哪里还在乎这些,我将工兵铲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朝着大蝎子怪嚷道:“奶奶的!怎么样,知道你小爷我的厉害了吧?还要不要小爷我请你吃一顿铁锹炖肉?” 那只蝎子怪自然是不会回答我的话,它回答我的方式就是又一次超我扑了过来。 这家伙的攻击方式很是独特,身子弹出之后,在空中猛的就是一转,尾针朝前,好像一根利箭般朝我就扎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六回:三具女尸 这一次,那蝎子怪来势更快,“唰”的一下便到了我的身前,我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只能抬起手中的工兵铲,用铲头硬生生的接下来那蝎子怪半米来长的尾针。 只听“当”的一声闷响,那家伙的尾针竟然硬生生钉在了工兵铲的铲头里。 见自己又一击未中,那蝎子怪暴跳如雷,下半截身子使劲儿一扭,我瞬间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到了手臂之上,手中的工兵铲顿感足有千斤之重。 我使劲儿的攥着工兵铲,可不到一秒钟,猛然觉得虎口位置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下一秒,我手里的工兵铲就再也握不住了。 工兵铲一撒手,那蝎子怪身子立转,一对又尖又大的前爪朝着我的脖子就钳了过来。 我急忙低头闪避,那蝎子怪的两只前爪几乎是贴着我后勃颈略了过去,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躲过了蝎子怪的一击之后,我急忙朝旁边一个翻身,手伸进了背包里面,拽出了一直放在背包口袋里的备用刀。 这柄刀是李东之前从市场上淘来的丛林王,是一把做工很粗糙的仿品,我并不怎么喜欢,所以之前一直放在背包的口袋里。 可此时工兵铲不在手里,唯一算的上趁手家伙事儿也就是它了。 我拽出了丛林王之后,身子一扭,便朝那蝎子怪扑了过去。 我虽然从部队退伍了好几年,可是身手却不减当年,这一扭一扑恰巧落在了那蝎子怪的背上,将那家伙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子底下。 见我翻到了自己的身子上面,这只蝎子怪玩了命的摇晃自己的身子,想将我从它的身上甩下去。 我用尽全力将那蝎子怪压在身下,右手持刀猛扎那家伙的右边侧腹。 这只蝎子怪全身上下的甲壳无比坚硬,我试了几次,只有这侧腹的地方下得去手。 果然,我这一刀下去立马从那只蝎子怪的侧腹处喷出了一股子白浆。 我这一刀虽然没扎的很深,但也让这只蝎子怪吃了不小的苦头。 蝎子怪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在尝试将我甩下去无果之后,它竟然开始带着我去撞周围的石壁。 “奶奶的!这家伙还真够聪明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之后,右手将丛林王反握在手里,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扣住这只蝎子怪的甲壳,随后,身子猛然往后一坠。 那只蝎子怪显然没有料到我有这么一手,全力冲刺的身型陡然就是一顿。 我趁着这个机会,核心发力,使了一招传统武术中的“鹞子翻身”,身子猛的就朝一边转去,将那只三四十斤重的蝎子怪硬生生的摔倒了边上的石墙上。 只听“轰”的一声,那石墙被那只蝎子怪给撞出一个大洞来,无数碎石眨眼间从上面落了下来,将那只蝎子怪给埋在了里面。 搞定了那只蝎子怪,我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一颗心砰砰砰跳个没完,我感觉要不是有嗓子眼挡着,我整颗心估计都能跳出来。 我喘了一好一会儿,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此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刚想爬起来,却突然听见前面那错落的石碓里面传来了“哗啦、哗啦”几声响动。 我心里顿时就是一惊,身子就好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地上一下子弹了起来。 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攥着刀,警惕的朝着那石碓看去。 果然,没多几秒那该死的蝎子怪竟真的从那石碓里面露出了头。 这家伙估计是打出生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所以这个时候的它显得异常愤怒,左右开合的口器不住颤动,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响。 我看着眼前这只蝎子怪,心里暗骂道:“奶奶的!这家伙命还真够硬的!” 想到这儿,我攥紧了手中的丛林王打算跟这家伙死磕到底。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蝎子怪全身上下突然一阵抽搐,紧接着,整个身子突然干瘪了下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真空机抽干了全身上的水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心中暗想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轻举妄动,生怕哪里有什么陷阱,只是用手电在前面照了许久。 好一会儿,见那石碓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我这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那石碓走去。 此时,那原本凶悍无比的蝎子怪已然变成了一块“地毯”。 我低头去看那只蝎子怪的尸体,想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费力的将它从地缝中拽了出来,扔到一旁的地上。 我蹲下来仔仔细细的找了半天,这才发现在它的肚子上有一个拇指盖儿大小的空洞。 “看样子刚才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插进了这家伙的肚子,这才将它吸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可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哪?” 我一边想一边翻动着石碓,可我翻找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坐在石头上喘着气,口中骂道:“这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我说话的这工夫,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了“啪嗒”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石块时发出的声音。 我一惊,急忙用手电照去,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蹲下身子,将插在它尾针上的工兵铲拽了下来。随后,我有将那根半米长的尾刺扯了下来,握在手里。 我看着手中这跟古怪的尾刺,心中暗想道:“你还别说,这东西还真挺趁手。毛主席说的好,有了家伙事儿,腰杆子里才够硬。” 搞定了眼前的一切之后,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朝那身影传来的方向搜索而去。 那面破碎的墙壁后面,是一间很大的石室,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老式的歌剧院,上下两层,前方是一个很大的石台。 而在那石台上面,赫然摆放着三张石床。 我朝前走了几步,用手电朝石床上照了照,竟然发现那三张石床上面竟然都躺着人。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实话,打死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处古庙遗迹中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手中拎着那根蝎子怪的尾针,快步朝那三张石床走去。 躺在那石床上面的三个人都是干尸,皮肤的水分早已被蒸发一干二净,整体呈现出一股子黑褐色,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出来他们都是女人。 这三个女人都身着古代的服饰,衣服已经被风沙侵蚀的破烂不堪,根本看不出什么年份。 她们大字型躺在石床之上,腹部全部被刨开,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三个人好像在生前是某种古老神秘仪式的献祭品。 而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这三个女人虽然被刨开了肚子,可是在她们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古怪的微笑。 第二百一十七回:突然袭击 我看着眼前的三具女尸,竟然发现其中的一具女尸有点面熟。 那是最左边的一具尸体,我提着手电一步一步的朝它走去。 那女尸静静的躺在石床上,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我看起来有点头皮发麻。 我将手电光直照在它的脸上,竟然发现这女尸和花慕灵有着几分相似。 我一愣,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秒,这女尸竟然猛的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球早已不见了踪影,空洞的眼窝里满是无尽的黑暗。 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脸上那诡异的微笑就好像是在嘲笑,嘲笑着我的无知。 我被这女尸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刚想抽身后撤,那女尸却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子。 紧接着,那几近千年的干尸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大惊,手臂猛的向后拽,可让我惊讶的是,那具干尸的力气奇大无比,我试了几次竟然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我举起手中一直握着的蝎子怪尾针对准那干尸的脖子,就准备扎下去。 可就在此时,那干尸突然开口了。 或许是由于这干尸喉部肌肉风干的过于严重,所以,它的话在此时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气息。 只听它沙哑的一字一字说道:“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什么?”我惊诧的看着眼前这具干尸。 可谁知下一秒,我手中的手电突然开始拼命的闪烁起来,闪了十几下之后,“啪”的一下熄灭了。 没有了光,周围一下子变的伸手不见五指。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突然没有了光,那基本上和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理儿,所以,在手电熄灭的一瞬间,我便开始拼命的摆弄起它上面那个开关。 “李东!你大爷的!就不能不买这些劣质物件!”说到这儿,我抡起手掌朝着手电上面猛拍了两下。 “啪啪……” 说也奇怪,被我这么一拍,原本熄灭了的手电竟然又一次的亮了起来。 有了光,眼前的一切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让我诧异的是,原本之前一直紧紧抓住我的那具干尸,这时候正好好的躺在石床之上,甚至就连之前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更诡异的是,原本和花慕灵十分相似的脸,此时已经变的十分陌生。 我看着它那张极为陌生的脸,微微皱起了没有,口中喃喃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幻觉吗?” 我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手腕,手腕上五道有些淤青的手印清晰可见,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也并非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之前自己经历的一切并非是幻觉。 可不是幻觉,那此前的一切该怎么解释哪? ………… 光,昏黄的灯光。 一个人坐在老旧的书桌前,翻阅着基本发黄的书。 书很老,人看起来更老。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应智——许二爷。 许二爷满面愁容的翻着古书,似乎想从书里面找到一些很重要的内容。 这时原本昏暗的书房里面突然人影晃动,紧接着,一把曾明瓦亮的短刀猛的刺向了他的左肋。 许二爷花甲之年,但身手却也不弱,猛然转身,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许二爷的力气很大,那人吃痛不由得叫出了声,“啊!” 许二爷冷哼道:“没用的东西!” 话没说完,许二爷胳膊一带一送,用了一招儿太极拳里的揽雀尾,将那前来偷袭的家伙直直扔出了窗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边刚料理完了一个,另一头陡然风声大作,许二爷心中暗道:不好! 心思闪烁之间,许二爷猛然就是一哈腰,一柄西瓜刀几乎是贴着许二爷的后脖颈掠了过去。 毫厘之间,许二爷的几捋银发被那西瓜刀给削掉了不少。 许二爷大惊,急忙转身朝身后看去,但见一个黑面大汉正举着刀朝自己猛砍过来。 许二爷侧身必过迎面砍来的刀,左手抬起在那黑面大汉的眼前一晃,紧接着,右手掌根猛击那大汉的肋骨。 许二爷这一下去的极快,那大汉一招失手后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就听“咔嚓”一声,那大汉的肋骨被许二爷硬生生的给打断了几根。 大汉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翻滚着。 许二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个人,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见?为什么非要躲躲藏藏的!” 许二爷一脸说了三遍,在黑暗的角落里才有人影晃动。 许二爷剧目凝神朝那黑影处望去,可让许二爷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从黑影里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大的孩子。 这是一个小女孩,长相很清秀很好看,可此时的她却哭的梨花带雨,粉嫩的嘴唇已然被她咬的有些发紫,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许二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许二爷,哆哆嗦嗦的一边朝许二爷走,一边哭着说道:“是一个……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让我……让我把这个给你……” 许二爷看着小姑娘说道:“一个不认识的人,让你把什么给我?”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走,手还不时的朝怀里摸去。 小姑娘哭的十分可怜,许二爷原本紧绷着的心开始一点点放松下来。 可就在此时,那原本痛哭流涕的小姑娘突然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一股鬼魅的微笑附上了她的脸颊。 紧接着,小姑娘身形一晃,猛然朝前连跨数步,眨眼便到了许二爷身前,手腕子一翻一柄短刀直插许二爷的小腹。 这一变化来的实在太快,纵是许二爷这样叱诧风云大半生的人物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手,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 但许二爷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紧要关头,他腰身扭动,右手猛然将那小姑娘的手向下按去,只听“噗嗤”一声,那一刀结结实实扎在了许二爷的大腿上。 “啊!” 许二爷惨嚎一声向后倒去,而那小女孩则鬼魅一笑,淡淡的说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就这么点能耐!没用的东西!” 说完之后,小女孩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四五个壮汉立马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将受伤的许二爷五花大绑起来,抬出了房间。 他们那边忙活的不可开交,小姑娘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玩味的看着手中的刀,用左手食指和拇指粘了粘上面的血,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胡天啊胡天!这一下我就不相信你不来找我!” 随后,小姑娘将那柄带着血的刀猛然插在了许二爷之前看的那本老书上,转身离去。 ………… 这时候我在干嘛? 很简单,这时候的我还在跟那三具风干的女尸较劲。 我几乎是将他们全身上下都翻找了一个遍,却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于是,我放弃了。 我靠着一张石床坐下,大口的喘着气。 我将手电放在了一边,取下了背包,从里面掏出了李东出发前给我们准备的补给品。 水壶在和那只蝎子怪打斗的时候已然被它的尾针扎漏,大部分的水都洒了出去,剩下的一点闻起来有一种很浓的腥臭味。 我叹了一口气,将漏了的水壶扔到了一边,又伸手从背包里面取出了风干的牦牛肉。 我用嘴扯掉了牦牛肉上面裹着的塑料包装,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 我闻声整个人就是一惊,警惕的问道:“谁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八回:大癞蛤蟆 我一连问了三声,可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我微微皱了皱眉,心头上浮起了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 我随即缓缓站起了身,一手提着手电,一手拎着那蝎子怪的尾针,缓缓的朝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我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很轻很轻。 可就在我即将接近那地方的时候,突然在我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猛然亮起了两盏红灯。 我定睛一瞧,那东西哪儿是什么红灯啊?它分明是一对赤红色的大眼珠子。 我心中暗叫:“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下一秒,那血红的眼珠子突然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从黑暗里陡然射出了一样东西,直取我的心口。 “不好!”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后,整个人猛的朝一旁闪去,手中的蝎子尾针紧跟着朝那东西扎了过去。 只听“噗嗤”一声,我手中的蝎子尾针结结实实扎在了那东西上面。 鲜血一瞬间就喷了出来,要不是我躲的快,分分钟溅我自己一身。 那东西吃痛,整个一扭便立马缩了出去。 那东西的力道极大,我抓握不稳,手里刚得来的那根蝎子尾针眨眼间跟着它一起消失在黑暗里了。 那东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算到了这会儿,我也还是没有看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自己裂开的虎口,来不及擦拭伤口上面的血,一回手从背包里面拽出了工兵铲,眼睛死死的盯着黑暗里,生怕那东西趁着我不备又一次冲了出来。 四周安静无比,没有一丝声响,此时,我唯一能够听见的就是我自己的呼吸声。 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松警惕。 不多时,前方黑暗里猛然发出了几声诡异的声响。 “嗡嗡……嗡嗡……嗡嗡……” 那声音奇大无比,每一声都震的我耳根子发麻。 我用手用力的揉着自己的耳朵,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让人胆寒的血红色眼珠子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紧握着手中的工兵铲,暗骂道:“奶奶的!来了!” 只见那红色的眼珠子在黑暗里闪烁了几下,突然,它猛的晃动了两下,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下子从黑暗中窜了出来,那东西跳的很高,直接越过了我的头顶,落在了不远处的石碓上。 “哗啦……” 周围的数道石墙竟然那东西硬生生的给撞碎了。 我急忙转身,用手电照过去。 可这一照不要紧,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此时趴在我前面不远的竟然是一只特大号的“癞蛤蟆”。 这只癞蛤蟆个头极大,毫不夸张的说足足有卡车头那么大。 它的全身上下呈现出一种金黄色,皮肤外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鼓包,看上去恶心至极。 不仅如此,在这家伙的头上还长着五根长到粗细不一的畸角。 它口大近两米,一双眼睛通红如灯,每叫一声都好像洪钟一般发出“嗡嗡”的响声。 而我此前扎中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只大癞蛤蟆的舌头。 大癞蛤蟆蹲在不远处的石碓上看着我,我也看着它,心中不由的想到:“之前那只蝎子怪估计多半儿是死在这家伙之手,一身的精华没准都是被它给吸干净了。” 我这边正琢磨着,那大癞蛤蟆却突然动了。 只见它身子稍微往后一坐,紧接着猛然前扑,看样子那家伙是对我扎了它一下怀恨在心。 大癞蛤蟆一米来宽的大嘴一张,口中的舌头带着风就朝我卷来。 大癞蛤蟆的舌头又大又长,还带着淡绿色黏糊糊的液体,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估计这时候那大癞蛤蟆心里想的多半儿是,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哪儿能如了它的愿,就在那家伙舌头快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抡起手中的工兵铲,一铲子就朝那家伙舌头上劈了下去。 我这一招儿“力劈华山”可谓是使了十成十的劲儿,心里暗想:“让你尝尝小爷我的厉害。” 可谁知这癞蛤蟆十分狡猾,见我一铲子劈向自己的舌头,大嘴猛然就是一闭,舌头紧跟着也缩了回去。 而我此时在想收劲儿已然是来不及了,只听“当”的一声,我手中的工兵铲结结实实砸在了地面上,顿时火星四溅。 强大的反作用力,让我的虎口一阵发麻,手里的工兵铲险些脱手飞了出去。 “嗡嗡……嗡嗡……”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那大癞蛤蟆口中不住发出古怪的叫声,好像是在嘲笑我一般。 “奶奶的!”我张口骂道。 我大骂了一句转身拎着工兵铲就要朝它冲过去,“小爷我今儿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胡天在这儿哪!死丫头,快过来!找着胡天了!这小子在这儿哪!” 这人不是熊明,还能是谁? 我转头朝熊明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小子正大大咧咧的朝我挥着手,在他的身后跟着花慕灵和李晓红,而老多吉和他那条大黑狗二郎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熊明和花慕灵他们没事,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我张口骂道:“你们几个跑去哪儿了?” 熊明没有回答我的话,代替他回答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我看着熊明和他手中的枪嚷道:“大力熊,你丫儿是不是疯了啊?把枪放心!一会儿走火了!” 可熊明却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我还想喊一些什么,可下一秒“砰”的一声枪响传来,我吓的急忙一缩头,子弹几乎是擦着的头皮飞过去。 我这边刚想大骂,却听身后传来了“轰”的一声响。 我急忙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那只大癞蛤蟆整个仰了过去,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而它的一只眼睛这时候正大股大股的往外流着血。 原来,那大癞蛤蟆打算趁我不备,给我来个偷袭,却不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熊明一枪打中了自己的眼睛。 熊明这时候朝着我嚷道:“胡天,你小子还愣什么神?快跑!” “妈的!你他妈的刚才差点打着我!”我心里虽然领了情,可嘴上却丝毫不肯服软,我扯着脖子嚷道:“等跑出去了,看我不踢死你丫儿的!” 熊明一边换着子弹,一边骂道:“你这是想让我做当代版的东郭先生啊!你家熊爷爷刚救了你,你就想踢爆你熊爷爷的屁股,这样像话吗?” 李东给我们之前准备的枪是最老式的土家伙,所以没放完一枪,就得手动换子弹。 熊明往枪管子里塞好火药的时候,我已然跑到了他的身边。 花慕灵看着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笑着说道:“好的很!”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此时一旁的李晓红说道:“现在可不是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时候,这么肉麻的话,还是等活着从这地方出去在说吧!” 说完,李晓红转身便朝他们来的方向跑去。 而熊明也笑着说了一句,“我同意!” 话音刚落,那边便“砰”的又响起了一声枪响。 “奶奶的!这话是怎么从你们两个嘴里说出来的!” 我嘴里虽然在骂,可是脚上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玩了命的跟在花慕灵的身后朝前跑去。 而那只受了伤的大癞蛤蟆这时候好想疯了一样,在我们几个人的身后穷追猛打,一路上不知道撞坏了多少面墙。 好多次,我差一点就被它那块两米长的舌头给缠住,要不是花慕灵及时出手相助,估计这会儿我都快被它给消化干净了。 李晓红似乎对这里有一定的了解,她跑在最前面,左躲右闪,时而朝前猛冲,时而拐来拐去,总能在最恰当的地方躲过那只大癞蛤蟆的追击。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一路朝前跑了五六分钟,突然,跑在最前面的李晓红大喝了一声,“小心!有机关!” 李晓红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停耳边陡然响起了数道风声,“嗖嗖嗖……”数十只闪着寒光的箭朝着我们就飞了过来。 我心头大惊,急忙闪身躲避,两只小臂长短的箭贴着我的肋骨飞过,“当”的一声钉在身后的墙壁之上。 顿时,土星四溅,竟然末进去了半米来深,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九回:莫名其妙的手掌印 我虽然勉强躲过了两只冷箭,但眨眼间又有数十只小臂长短的箭奔着我们几个人就飞了过来,其中一只正对着花慕灵的腰间就扎了过去。 我见状心头猛然就是一惊,急奔两步,飞身扑倒了花慕灵。 那只小臂长短的箭贴着我的后脊梁,“砰”的一声钉在了墙上,箭尾还在“嗡嗡”的乱颤,我的背上也是划开了一道手掌大小的口子,霎时间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可我这边刚刚扑倒救下了花慕灵,还没来得及起身,另一头的大癞蛤蟆紧跟着就追了上来。 这家伙显然是被熊明弄瞎了一只眼后,恼羞成怒,誓死也要将我们几个人吞进它的肚腹之中。 只见那大癞蛤蟆一个前扑,刚好落下了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张开大嘴,口中的舌头就好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猛的就朝我卷了过来。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急忙抡起手中的工兵铲去挡,可那大癞蛤蟆的力气实在太大,仅仅只是一下便将我手中的工兵铲倦飞了出去。 “砰!” 就在我工兵铲脱手的一瞬间,枪声陡然响起。 或许是因为吃过那土家伙的亏,那只大癞蛤蟆听见枪响之后,整个身子猛然就是一顿,转身就像朝后面跃去。 可它才刚一转身的工夫,无数支手臂长短的箭“嗖嗖嗖”就朝它身上射去。 只一瞬间,就停“噗噗噗”几声,那只特大号的癞蛤蟆被死死的钉在了墙上,变成了一只大号的“刺猬”。 没了大癞蛤蟆的威胁,我整个人长出了一口气,抬起手冲着熊明竖起了大拇指,口中沙哑的说道:“你小子干的漂亮!” 熊明得了便宜还卖乖,朝我一仰下巴说道:“一切都在你熊爷爷的掌握之中。” 我笑道:“滚球吧!说你胖,你丫儿还喘上了!” 熊明道:“嘿!你还别不信,就刚才那一下,老子我纯属是声东击西,我算准了它会……” “行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我和熊明这边正逗闷子,另一边的李晓红突然开口说道:“咱们遇到情况了!” 李晓红的话让我们几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惊。 我小心翼翼的朝李晓红那边挪过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触动了机关,被那些飞来的乱箭扎成和那癞蛤蟆一样的“刺猬”。 我费了半天的劲儿,好不容易挪到了李晓红的身旁,发现此时的李晓红正看着一对乱七八糟的图形发怔。 我看了一眼那墙壁上的图形,竟然和我从藏区地下密室带出那青铜器上面的有些相似。 我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李晓红说道:“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语言。它有点类似于古藏语,又有点像是古印度语……” 熊明凑过来问道:“你能看懂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李晓红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手里有我父亲之前那幅图的话,或许还能看得懂,可它现在……” “看不懂你怎么知道咱们现在有麻烦了?”熊明哼了一声,坐到了一边的地上,“我以为你看出来了什么,搞半天你和我一样,它们认识你,你不认识它们!” 李晓红转脸瞪了熊明一眼,熊明瞪着大眼睛看着李晓红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有错吗?” 我瞪了熊明一眼,沉声说道:“你丫儿闭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了熊明之后,我转头冲着李晓红说道:“甭理他,那小子就是那样,七毛钱买个破壶,哪儿都好,就他妈的嘴不好!” 李晓红听我这么说,不由的微微笑了笑。 我见李晓红笑了,知道气氛有所缓和,便开口问道:“大力熊那小子嘴上虽然没什么把门的,可是,他说的一句话我倒是觉得挺有理儿,既然你看不懂这些文字,为什么会说我们遇见麻烦了?” 李晓红似乎知道我要问这话,就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她抬手指了指墙壁上那些诡异文字中的几个,沉声说道:“看见这几个字了吗?” 我使劲儿点了点头,说道:“看见了!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李晓红说道:“这几个翻译过来的话,意思就是到此处者……死!” “到此处者死……!” 这话在我的最里面嚼了好几遍。 熊明在一旁有些不耐烦道:“不就是几句话吗?多半儿是在哪儿吓唬鬼哪!我说胡天,你丫儿好歹也算是盗门的后人啊!你们老祖宗要是看见你小子让人家几句话给吓成这样,估计能气的从棺材里面直接蹦起来。” 我白了一眼熊明骂道:“滚蛋!” “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没完没了的斗嘴?”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慕灵此时突然说道。 她先是一巴掌推开了熊明,然后凑到我身边问道:“胡天,你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嗯!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花慕灵和李晓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问道:“哪里奇怪了?” 熊明此时也凑上来问道:“对啊!哪里奇怪了?” 我看着墙壁上那古怪至极的文字,想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我奇怪的是,这些文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的摩擦着墙壁,“而且从这些文字刻上去的痕迹来看,它们好像是前不久才被人刻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花慕灵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墙壁上面的文字,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刻在这里让我们看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几率太低了。谁会提前知道我们一定会来这里,有一定会走这条路,并且一定会看见这些文字哪?” 李晓红说道:“有一个人!” “老多吉!” 这三个字几乎是花慕灵和熊明同时说出来的。 他们两个人说完这话之后,互相的看了看,眼神里充满了对对方答案的肯定。 可我却摇了摇头,说道:“老多吉或许是唯一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可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吗?我们和他一无冤二无仇,他为什么要百般心机的害我们哪?” “或许……”熊明本想说点什么,可谁知他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脚下突然不稳,一个踉跄重重的朝前摔去。 只听“咣当”一声,熊明整个人摔了一个狗啃屎,恰巧跪在了李晓红的跟前。 李晓红看了熊明一眼,没有伸手去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想让我原谅你,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平身吧!” 熊明一听李晓红这么说,再加上自己平白无故的摔了一觉,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熊明“嗷”的一声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嚷着说道:“孙子才他妈的给你赔礼道歉。老子我没错,我给你陪什么理道什么歉?” 说完,熊明转身朝自己的身后看去,“妈的!好好的,谁在老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熊明说着就要身手去拍自己的屁股,结果被我一把给拽住了,我沉声说道:“大力熊,你别动!” “怎么了?”熊明见我如此严肃,顿时知道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拍像屁股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转头看着我问道:“胡天,你小子倒是说话啊?怎么了?” 我看着熊明的屁股,演了一口唾沫,说道:“你屁股上有一对手掌印!” 第二百二十回:突然出现的血迹 熊明听我这么一说,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嚷道:“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熊明朝自己的身后看去,可是,他的身后只有那只被乱箭射成了刺猬的大癞蛤蟆,哪里有什么人影? 看着黑洞洞的走道尽头,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花慕灵咽了一口唾沫,沉声问道:“胡天,会不会是……” 我知道花慕灵要说什么,估计这个时候不光是他们心里面,就连我自己都算上,脑海当中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人就是——老多吉。 可真的是他吗? 不! 我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于是摇着头说道:“不会!如果真实老多吉的话,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可是……”花慕灵还想说一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李晓红打断了。 李晓红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同意胡天的说法,如果真是老多吉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用搞这么多事情。” 熊明听李晓红这么说,指了指自己屁股上面的手印,说道:“那这个怎么解释?” 我看着熊明说道:“你小子还需要解释吗?咱们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还少吗?” 熊明看着我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还是得先找到了老多吉再说!首先,他对这个地方很是了解,其次,没有他估计我们多半儿也找到不到那个叫桑拉戈多的沙漠。” 李晓红听完我的话,指了指墙壁上那些诡异的文字,“可是……” 我看着墙壁上的文字,苦笑了两下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我们命不该绝,怎么样都不会有事的!” 我一边说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来,冲着众人说道:“走吧!毛主席说的好,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胜利就在前方等着我们。同志们,向着胜利前进吧!” 而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不远的地方猛然就传来“嗡嗡”两声响。 我对这声音十分熟悉,当下心中暗叫:“不好!是那只癞蛤蟆的同伙来了!” 我急忙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只见一条又湿又长的舌头奔着熊明的屁股直射而来。 那舌头来的极快,我来不及提醒熊明,只能抬起脚照着这小家的腰眼就是一下。 熊明完全没想到我会好好的给他一脚,恍惚间被我一脚给踹出去一米多远,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熊明捂着腰眼站起来准备骂街,可一转头便看见一只特大号的癞蛤蟆蹲在自己的跟前,一米来长的大嘴正一张一合,口水都差点滴在自己的脑瓜子顶上。 熊明见状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一个侧翻滚出去两米多远,转头朝我这边喊道:“胡天,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我骂道:“你丫儿是瞎了吗?不会自己看嘛?这他娘的很明显是……是癞蛤蟆啊!” 我这边话音未落,又有四五条手臂粗细的长舌头从不远处的黑暗里射了出来,其中一条直奔我的面门。 我大惊,急忙朝身后躲去. 可我没退两步,整个身子一下子撞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情急之下,我无意间摸到了一块石头,当下想也不想,抄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那舌头砸了过去。 只听“噗嗤”一声,那白花花的舌头被我砸出一条手掌大小的口子,乳白色的脓液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那根白花花的舌头吃痛,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眼见有了喘息的空档,我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嚷道:“别他妈的傻站了,快跑!朝里面跑!这些家伙体型大,跟不进来的!” 说完,我便一马当先的朝前跑去,一边跑我还一边喊道:“大力熊,你小子负责断后!” 熊明听我说完,也跟着嚷道:“胡天,你请好吧!” 话音未落,便从我们几个人的身后传来了“嗖嗖嗖”一连串破空的声音。 我抽空扭头向后观瞧,发现竟然是熊明那小子按动了墙壁上面的机关,百十支手臂长短的箭好像不要钱一样从四面八方狂射而出。 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两只体型稍小的癞蛤蟆给射成了泥。 血腥味混杂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霎时间布满了整个区域。 我屏住呼吸,可那味道还是一个劲儿的往我鼻子里面钻,搞的我胃里翻江倒海,要不是这时候正在玩儿命的逃跑,估计我指定会扶着墙吐上个三天三夜。 可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一共五只癞蛤蟆,被熊明用机关搞定了两只后,剩下的三只就好像疯了一样,一个个扭动着身子朝我们这边狂追。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这辈子竟然被几只癞蛤蟆追的满出乱窜。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我们几个人没了命的朝前跑,大概五六分钟之后,前面突然就没有路,一道断墙矗立在走道的尽头,把我们几个人的路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关键时刻,花慕灵突然开口说道:“这边……这边有路!” 我闻声急忙用手电朝花慕灵所指方向照过去,果然,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处墙壁倒塌了一米宽左右,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快走!再不走那些癞蛤蟆就追上来了!”或许是为了印证我说的不虚,此时在我们几个人的身后响起了“嗡嗡”几声闷响。 熊明骂道:“奶奶的!这帮家伙还真是穷追不舍,要不是我手中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老子我非跟他们拼了!” 我看了熊明一眼,说道:“大力熊,我知道你骁勇善战!不过,古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只是暂时性的战术撤退而已。等有机会,高低回来端了这群癞蛤蟆的老窝!” 熊明看着我说道:“就这么定了!” “快走!”我说完,边第一个钻进了断裂的墙壁里面。 墙壁后面的道路并不算宽敞,只够一个人勉强弓身通过。 我害怕那些该死的癞蛤蟆冲进来,所以走的很快,可随机我发现,那些家伙并没有打算追进来,只是站在外面朝里面叫个不停。 我不明所以,可也没心思去管它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低着脑袋一个劲儿朝前走。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我们几个人便穿过了眼前那狭窄的走道,来到了一条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甬道里。 甬道前后两段都是黑压压一片,看着眼前的一切,花慕灵开口问道:“胡天,我们往那边走?”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边!” 随即用手指了指身前那黑漆漆的道路。 花慕灵和李晓红同时皱了皱眉,说道:“为什么?” 我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地上。 他们三人顺着我手电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竟然发现哪里有一连串黑色的小点。 熊明好奇的蹲了下去,用手指搓起了一小堆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用极为惊诧的语气说道:“这是……血!”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发现这血还没有干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人刚刚从这儿经过……” 我没有把话说下去,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也都能够明白。 于是,我们又一次开始上路了。 说也奇怪,我原本一直担心这地方还会有什么致命的机关,因此我走的并不算太快。 可让我意外的是,过了那个地方之后,竟然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足以致命的机关。 偶尔有一两只长相怪异的小蝎子从沙土堆里面冒出来,可看见我们几个人也远远的逃开了。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一路朝前走着,慢慢的我竟然发现,我们竟是在一路朝下走,不知不觉间身边的温度竟然开始一点点的下降。 熊明打了一个冷颤之后,不由的骂道:“奶奶的!怎么回事?怎么越走越冷?胡天,你小子给我们领到什么地方了?” 第二百二十一回:死去的摸金校尉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话,而是低着头一直在利用手电光细细寻找着地面上残留的血迹。 起初,零散的血迹还很容易辨认,可慢慢的,那血迹竟然开始一点点减少,不多久,它们便彻底消失不见。 我们四个人拿着手电在地面上找了好久,竟然没有一丝线索,那血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他娘的就奇怪了!”我咬着牙喃喃的说道:“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熊明在我身后说道:“胡天,是不是你小子走错路了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一直是沿着血迹走的!而且这一路走来,你看见什么其他的路了吗?” 熊明摇头说道:“一直都是你在带路,我压根就没有注意有没有其他的路啊!” 花慕灵此时在一旁说道:“这一路走来,我仔细的观察了,这地方根本没有其他的路。” 李晓红说道:“那会不会再往前走一点就能发现新的线索?” 我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有这个可能!” 熊明说道:“那还不赶紧的?这一次,我走在最前面,我跟你们讲我实在是受够了你们几个磨磨叽叽的性格,这回爱谁走在最后,谁走在最后,反正老子我不断后了!” 话还没有说完,熊明便身子一侧从我们几个人身边钻了过去,大步朝前走去。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又往前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可仍旧是一无所获。 气温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低,几个人的腿愈发的沉,我的两条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迈一步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我侧目朝其他人看了看,不光是我,其余的三个人也都是如此。 看到这儿,我不由得叹道:“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么走下去可不是办法。别到时候,咱们还没找到了老多吉,自己先累趴下了。” 我的提议第一个得到了熊明的肯定,这家伙举着双手表示赞成,“这一次我认为胡天同志的决策很正确。在这么走下去的话,老子我的两条腿估计就的截肢了。” 我白了一眼熊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过头去看身旁的花慕灵和李晓红。 她们两个人也都是累的气喘吁吁,汗水从鬓角流下,在脸颊的位置上凝结成了一层白霜。 我看着她们,她们两个人也看了看我。 我问道:“怎么样?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花慕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而李晓红则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也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吧!” 在得到了她们两个人的肯定之后,我缓缓的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儿原地休整吧!其余的事情等大家伙儿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我们再行研究!” 说完,我便找了一处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花慕灵坐在了我的身旁,熊明坐在我的对面,至于李晓红,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自己找了一处较远的角落坐下。 花慕灵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些之前李东给我们准备的干粮,掰了一大块饼子递给了我,轻声说道:“吃一点吧!” 我虽然不怎么饿,可还是身手接过了那块饼子,咬了一大口。 饼子是藏区特有的杂粮面,口感很差,而且干的要命,甚至咽下去的时候还稍微有一些拉嗓子,但是我却不怎么介意,毕竟,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有的吃就比没得吃要强很多很多。 我靠在墙上吃了几口饼子,又喝了两口水,顿时感觉胃里面涨的要命,于是便将水壶放到了一边。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碰到了另外一只手。 这只手冰冷僵硬,很明显不是花慕灵的手,更不可能是熊明,或者李晓红的手。 见我表情有一些变化,花慕灵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了?” 花慕灵这么一问,坐在他对面的熊明,以及不远处的李晓红顿时抬起了头朝我这边看去。 我看了看他们,然后用口型说道:“有……人……” 这两个字一出口,其余的三个人立马警觉了起来,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我则缓缓将身子侧到了一边,定了定心神之后,猛然一个反手一把拽住了那家伙的手腕子,随即使劲儿朝外一扯。 下一秒,一个人被我从一旁墙壁的缝隙里面给硬生生拽了出来。 不过,让我惊诧的是,这家伙竟然是一个死人。 只见这个人他身材瘦小,全身上下皮肤黝黑干瘪,且一丁点儿的水分都没有,一条细长的辫子在脖子上盘着。 手电光所及的地方没有明显的外伤,估计这家伙多半儿是被什么毒舌、蝎子之类毒虫咬死的。 再往他的身上看,这家伙一身黑色劲装,从布料到剪裁完全不像是现代的造型,有点类似于电视剧里面的那种夜行衣,胸口的地方挂着两枚造型古朴的项链。 熊明伸手将项链摘了下来,将其中一条扔给了我,我拿在手里看了看,好家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摸金符”吗? 只不过,这两枚摸金符全都不是正经玩意,所谓的穿山甲爪子也只不过是冒牌货罢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拿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土耗子的后爪。 我这边看出来,熊明自然也瞧出了门道,口中不屑的骂道:“还以为他妈的得到了宝贝,结果却是两个冒牌货!” 熊明最里面是骂个不停,手上却舍不得扔,将那枚仿造的“摸金符”戴在了脖子上。 我看着熊明说道:“这家伙带这东西都挂球了,你还打算它能保护你不成?” 熊明白了我一眼说道:“有就比没有强!我跟你讲,管它赝品不赝品,老子喜欢最重要!”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回了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 此时,花慕灵已经从缝隙里面掏出了一个百宝囊,还有一把水火金精伞,还有一把地龙铲。 这里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把水火金精伞。 这是一种外门兵器,也是盗门里独有的兵器。 整把伞一共一百三十六根伞骨,每根伞骨都是由精钢混合乌金打造而成,边缘十分锋利,虽然算不上吹毛断发,但普通的兵刃碰上,也是必断无义。 此外,金精伞的伞面而是由百年的蛇蚺所制成,可耐水火,刀枪不入。 不过,这水火金精伞所需要的材料十分难找,别说是万里寻一大乌金,就连身长过十米的蛇蚺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所以,这金精伞在盗门中想来只是一个传说,很少有人能够真的见过。 我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水火金精伞,这把伞虽然伞面不是蛇蚺皮所制成,但也用了十分稀有昂贵的犀牛皮,无论是韧性,还是防御性,都不必传说中的差多少。 我将金精伞打开,将伞面上的灰全部抖落,虽然过了许多年,可这柄伞依旧是闪亮如新,好似一次都没有用过。 我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又看了看边上躺着的那个人,说道:“这家伙看样子是为了这次下地,花费了不少心思啊!可这世间的事儿往往就是这样,或许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他最后一次下地。” “你不觉得奇怪吗?”花慕灵此时在一旁说道。 我转头看着花慕灵问道:“哪里奇怪了?” 花慕灵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地方应该是一座庙。既然是古庙,那么为什么会有摸金校尉死在这里?” 第二百二十二回:意想不到的队伍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摸金校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说不定……这地方别有洞天,也不一定。” 熊明听见“别有洞天”四个字,眼睛里一下子就放出了光,搓着手说道:“照你们这么说,这地方有古墓不成?”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虽然我跟咱们家老爷子比起来,观山望水的本事上差着不少,可来这地方的时候,我也大致看过。这地方即无山也无河,光秃秃的只有一片戈壁滩,别说是古墓了,能有一座古庙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那这地方会不会在很早以前是一片绿洲?”李晓红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摸金校尉的百宝囊翻了一个遍,从里面掏出了三个火折子,两根蜡烛,还有两根小的火把。 我说道:“有这个可能!所以……现在我们是进这里面去看看……” 我说着指了指面前的那道裂缝,然后又指了指甬道前方,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还是,继续朝着里走下去?” 我话音未落,熊明第一个嚷道:“有古墓的话,我是必须要进去走一圈。正所谓是贼不走空,瞎猫碰死耗子的撞着一个古墓,不下去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啊!四丫头,你什么意思?” 花慕灵想了想,说道:“我也建议去古墓里面看看!这么走下去的话,我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哪里奇怪,我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如果真有古墓的话,去那里看看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些新收获。晓红,你什么意见?” 李晓红蹲在地上摆弄着火折子,不一会儿点亮了一根火把。 这火把的质量很好,虽然过了这么久,可是依旧烧的很旺。 有了火把,原本冰冷的空气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李晓红将两根火把都点燃了,然后将其中的一根交给了我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如果去古墓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出发吧!”说完,我高举着火把侧身第一个钻进了墙壁上的裂缝里。 裂缝不是很大,但可以勉强容一个人侧身通过。 我们几个人在这裂缝里面勉强朝前挪着步子,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之后,突然后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嘶嘶嘶嘶”的响声。 那声音很轻,时断时续,有点类似于爬行类生物鳞片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不! 不是有点类似,就是爬行类生物鳞片摩擦地面时的声音。 确切点说,是蛇! “有蛇!”这是在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与此同时,那摸金校尉漆黑褶皱的脸庞一下子在我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妈的!我怎么没有想到,之前那个家伙就是被蛇给咬死的!奶奶的,这下算是自投罗网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高声喊道:“是蛇,快跑!那个摸金校尉就是被蛇给咬死的!” 我的话一出,其余的三个人顿时就是一惊,脚底下也跟着开始加快速度。 可无奈这地方空间实在是狭小的要命,我们四个人玩了命的朝前挪动身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跑出去多远。 相反,我们身后的那些蛇倒是距离越来愈近。 听着那瘆人的“莎莎”声,我的头皮开始发麻,脑袋中开始疯狂的旋转,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好的脱身计划,但无济于事。 此时,熊明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开始疯狂的大叫起来。 我急忙回头去看,原来是这家伙屁股被一条蛇给咬了一口,好在这货裤子穿的厚,要不然这会儿他已经去见了阎王爷。 裂缝很窄,熊明体格子还大,被咬了之后想用手里的工兵铲去拍屁股上的那条蛇,可他根本转不开身,只能站在原地骂街。 我见熊明没什么事,便也不那么担心,扯着嗓子喊道:“李晓红,这些蛇兴许怕火,把你手里的火把给大力熊,说不定能撑一会儿!” 李晓红听完我的话之后,二话不说,回手将手中的火把扔给了熊明。 熊明接过了火把,大喝了一声:“他娘的敢咬老子?” 吼声作罢,一阵烤糊的味道便传了过来,咬在熊明屁股上的那条蛇吃痛松开了紧紧咬住的嘴,身子一扭一扭的朝黑暗中跑去。 熊明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刚想骂街。可谁知,下一秒黑暗中竟然游走出了百十条毒蛇。 只见这些毒蛇一个个身长只有半米不到,沙色的皮肤上长着黑色的细纹,头扁且成三角形,尾尖也成三角形,游走时的动作很怪异,但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便已然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后。 熊明大惊,高呼道:“胡天,不好了!蛇群来了!你他娘的快跑!” 熊明一遍说一边高举火把,使劲在空中挥舞。 火势虽然不大,但是,高温至少暂时阻止了那蛇群前进的速度。 至于我这边,当然是二话不说玩了命的继续往前挪动着身子。 大概一两分钟之后,一道狭长的出口陡然出现在我们几个人的眼前。 “是出口!”看见那道裂缝的时候,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阵狂喜。 随即也顾不上自己身上与石壁摩擦出来的伤口,疯了一般朝前面挤过去。 石壁是天然形成的,并未经过任何的人工打磨,无数棱角纵横,我每朝前挪动一下,几乎都会被那些石头在身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当然,不光是我这样,其余三个人也都是如此。 可此时的我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前挤去。 终于,在一分多钟以后,我们几个人成功从那道石缝中挤了出来。 可奇怪的是,原本在石缝里玩命追击我们的那些毒蛇却并没有跟出来,它们只是拥挤在石缝出口的位置来回翻滚。 偶尔有几条咬在熊明屁股上的毒蛇,再出了石缝之后,顿时变的无比惊慌,也不再攻击熊明,而是松开嘴,一扭身就朝来时的路跑去。 可无奈出口的位置上堵了太多的蛇,那几条蛇虽然拼命的想爬回去,但试了几次都是徒劳而返。 慢慢的,那几条蛇扭动的幅度开始一点点减少,随后三角形的头开始高高扬起,那种感觉让人看起来就好像是有谁在死死掐住它们的脖子一样。 我们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时间不大,那几条蛇的头开始有规律的左右摇摆,诡异的很。 又过了一会儿,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这几条毒蛇竟然从头开始沙化,不到三个数的时间里,它们就从原本凶悍去比的毒蛇,变成了一堆黄色的沙土。 这一幕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几个人发愣的时候,李晓红突然开口说道:“几位,先别合计那几条蛇的事儿了,咱们还是想想自己吧!” 我闻言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李晓红没有说话,突然用手朝前面指了指。 我顺着李晓红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发现此时我们几个人竟然是在一处平台之上。 平台大概有三十几个平方,好似天然形成,却有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平台的周围刻着无数我们看不懂的诡异符号,至于它的下方,则一片漆黑,且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李晓红给我们几个人指的地方是在平台对面大概三十几米的位置,哪里火光冲天,一群人在缓步前行。 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这里的光线问题,我们看不清楚队伍中人的长相,但是却可以判断出这些家伙身上的装备却好的出奇。 “把火把熄灭了!”我悄声说道:“别让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行踪!” 我和熊明是一个部队出来的,自然是默契的很,我这话还没有说完,熊明那边已然将手中的火把熄灭。 没有了火把的照明,周围的一切顿时就暗了下去。 我们几个躲在黑暗中,静静的观察着对面的那些人,好一会儿,花慕灵才问道:“这些家伙是什么来路?” 我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不过,我估计他们跟咱们的目的差不多,都是想去桑格拉多沙漠,却又被风沙给阻挡在了这里。” “等一等!”花慕灵说道:“你们看看打头那个人……是谁?” 有了花慕灵的提醒,我们几个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打头那个人的身上,可这一看不要紧,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他!” 第二百二十三回:藏在黑暗里的危险 那走在对面队伍打头位置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教授。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份什么东西,一边走一边低头查看,样子十分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在李教授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被人推推搡搡的朝前走着,距离太远我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条大黑狗,我们几个却是认得的。 “那不是……那不是二郎吗?”熊明惊诧的说道。 我看了熊明一眼,沉声说道:“你丫儿就不能小点声?”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们这边有异动,对面那支队伍里面的几个人纷纷朝我们这边望来。 我们几个人见状急忙压低了身子,将自己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这才没有被对方给发现。 可对面那些人似乎极为敏感,即便什么也没有看到,可还是用手电在我们头顶上晃悠了好一阵子才肯罢休。 我们几个人长出了一口气,将头缓缓的抬起,发现那些人已经渐渐走远。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老多吉,原来是被那些人给抓了。” 熊明说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救那老头?” 我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先不说他是不是咱们一伙儿的。没有他咱们根本找不到桑格拉多,但就这一点咱们也得把他弄出来啊!” “可是……”李晓红突然说道:“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 李晓红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我们前面的深渊。 此时,一旁的花慕灵突然说道:“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花慕灵的话不禁让所有人心头一喜,我更是直接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花慕灵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见她左手在右手胳膊肘的位置上轻轻拍了三下,随后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紧接着猛然右手向上一扬,右手袖管子里“嗖”的一下子飞出一根极细的丝线,丝线的另一头是一根金钢制成的铆钉。 铆钉飞射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工夫便“当”的一声钉在了对面的山壁之上。 固定好了手中的丝线之后,花慕灵转身看了一眼熊明说道:“熊明,把登山绳跟我。” 熊明没有废话,伸手从背包里面翻出了之前李东给我们真备好的登山绳,挑了一捆子较长的递给了花慕灵,“给!这捆子应该是最长的!” 花慕灵接过登山绳,将一头栓在了自己的腰上,另一头交给了我,说道:“我先荡过去。你们固定好了这一头之后,就可以利用高度上的落差划过去了。” 我看着花慕灵,问道:“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 花慕灵笑道:“放心吧!” 说完,花慕灵身形一晃便朝着山崖对面荡了过去。 起初,我十分担心那细线的承受力度,可慢慢的我发现,花慕灵手中那根细线韧度极强,百十斤的人挂在上面竟没有丝毫的压力。 花慕灵的手脚也是麻利,整个人好似燕子一般荡到了对面,身子接连几个反转,姿势优美,好像跳舞一般便跃上了对面的那条路石板路。 为了怕之前那些人发现我们,花慕灵将身子藏在黑暗里等了一会,才拿出手电冲我们打了几下,表示自己安全。 看见花慕灵的暗号,我这边也赶紧拿起手电,冲着她回应了几下。 对完了暗号之后,手中原本一直软塌塌的登山绳一瞬间被人扯的笔直,我知道是花慕灵已经在另外一侧捆好了绳子,于是,我这边赶紧和熊明一起将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好。 搭好了绳桥之后,我们几个人从背包里都翻出了登山用的安全扣,可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无比的地下空间里,陡然传来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 “啊!” 更要命的是,那声音竟然是……花慕灵! 我心头一惊,暗叫道:“不好!四丫头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来不及多想,手腕子一番将安全扣挂在绳桥之上,身子往前猛然一扑,借着惯性,整个人便朝对面滑将而去。 由于两岸之间落差比较大,不到几秒钟,我们便滑到了对面那条石板路上。 落地后,我急忙解开安全扣,掏出手电去寻找花慕灵的下落,口中同时还低声喊道:“四丫头!四丫头……你没事吧?” 我喊了几声之后,在我身前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传来了花慕灵的声音,“胡天……我……没事!” 我闻言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紧跟着,急奔两步跑到了那块石头后面。 但见此时的花慕灵左边胸口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一股股的朝外涌着。 花慕灵的脸此时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有些发白。 我见状急忙跑过去,蹲下身子从背包里面翻出了急救用的药品,给花慕灵的伤口进行处理。 我一边给花慕灵的伤口上药,一边开口问道:“刚才这是怎么了?”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在我刚刚固定好登山绳之后,突然有一个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我惊诧道:“有一个东西朝你扑过来?你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东西速度很快,眨眼的工夫便到了我的跟前,一下便将我弄成这样,可随即又消失不见。我为了防止它二次进攻,这才躲到了石头后面。” 这时候,熊明和李晓红也都滑了过来,看见花慕灵现在的这个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愁容。 李晓红率先开口问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花慕灵刚想开口将之前讲给我的事儿再说一遍,突然,道路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皱了皱眉说道:“不好,那些家伙一定是听好了四丫头之前的喊声,所以才折回来的。” 熊明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听起来应该人数不多。” 说完,熊明转头看向我,问道:“胡天,要怎么干?” 我看着熊明笑了笑,说道:“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这帮家伙那些装备可比咱们手上的这些土家伙要好上太多了,不拿不是可惜了吗?” 熊明笑了笑说道:“你小子永远这么鸡贼!” 说完,我们几个人赶紧熄灭了手中的手电,安顿好了受伤的花慕灵之后,将身子隐藏在了黑暗之中,静待那些家伙自投罗网。 “踏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就在他们距离我们伏击点只差不到十米的时候,突然,脚步声和忽明忽暗的手电光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几个人都是一惊,我们并没有轻举妄动,等了一会儿之后,外面还是一点儿动静,只有手电筒在地上滚来滚去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还有那一点晃来晃去的光束。 熊明看着我问道:“胡天,这是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他妈的哪儿知道啊?” 熊明问道:“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好!” 说完,我一转身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直奔着那些家伙所在的位置跑去。 他们距离我们藏身的位置并不算远,没几步便跑到了那些家伙的跟前。 来的一共是五个人,每一个都是不逊于熊明的壮汉,其中两个甚至还是纯种的黑人兄弟。 他们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每一个人都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嘴以一种极为恐怖的角度张着,好想要喊,可是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我用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已然没有了呼吸。 这些家伙的装备极为精良,最先进的机关枪,腰间还挂着配枪和两柄短刀,每人有四枚战术手雷,一个防毒面具,一个氧气瓶,五个弹夹,一主一副两只手电。 如此精良的装备在手,那又是什么东西可以在这一瞬间将他们团灭哪? 这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到底是什么哪? 第二百二十四回:尸体中诡异的枝芽 一种莫名的凶险似乎在无声无息间悄然向我们慢慢靠近。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看不见的凶险,越是会让你感觉到脊背发寒。 此时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正沿着的脊梁骨一点点爬上我脖颈,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我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空无一物,甚至除了我们几个的呼吸声之外,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好像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还有眼前这诡异的一切。 我连吸了几口气,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虽然无济于事,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冷静一些。 我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尸体,然后冲着熊明和李晓红说道:“咱们的时间不多,抓紧整理这些人的装备,看看有什么能用的,都带上。” 熊明笑道:“有什么能用的?胡天,这都他妈的可是好东西,怎么让你说的还能挑肥拣瘦一样?” 熊明一边说一边开始从一个亚洲人的身上摘装备,而我则在一个白人身上翻找,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急救药品。 果然,时间不大我在那家伙的口袋里面翻出来一包急救用的抗生素,还有两针肾上腺素。 我将那些药品揣进口袋里,然后拿起了地上掉落的mk-753,将弹夹撤下,发现里面的弹药是满的,于是果断的又装了回去。 此时,一旁的李晓红突然开口说道:“胡天,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闻言,自知李晓红是发现了什么,便草草将白人身上的装备挑了几样装在身上后,急忙跑过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李晓红指了指其中一个黑人兄弟的脖子说道:“你看看这里!” 我顺着李晓红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竟然发现在那家伙的眼耳口鼻处竟然莫名其妙长出了许多细小的植物枝芽。 嫩绿色的枝芽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熊明在一旁惊诧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哪儿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我们身前的那个黑人兄弟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只见,这家伙双眼泛白,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几个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响声,身子也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几个人不由得是一惊,三个人纷纷朝后腿了起步。 熊明最先作出反应,抬起手中的枪,将枪口对准了地上那个黑人兄弟。 而那家伙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之后,竟然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歪着脑袋看向我们几个人,那表情就好像是新生儿看着整个陌生世界一样。 熊明握着手中的枪,咬着牙喊道:“胡天,这他妈的是不是粽子?我记得你包里有黑驴蹄子,要不要给这家伙来上一个?” “还用你废话?”就在熊明说话的工夫,我的手已然伸进了包里,摸出了李东之前给我们准备好的风干了的黑驴蹄子。 也就在这说话的工夫,那地上的黑人兄弟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熊明就扑了过去。 熊明哪儿是吃素的,见那家伙朝自己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几个点射。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那黑人兄弟的面门被熊明手中的mk-743强大的火力直接掀没了半个脑袋。 那黑人兄弟身子一歪,“扑腾”一声栽倒在地。 可奇怪的是,这家伙被熊明手中的mk-743轰没了半拉脑袋,却一点儿血都没有流出。 不仅如此,那家伙在晃悠了几下之后,自个儿又站了起来。 熊明见状大叫道:“你大爷的,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熊明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枪,打算再给眼前的这怪物来上一梭子。 可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整个人被人猛的推了一下,熊明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朝旁边跌去。 熊明好容易才站稳了身形,转头一看,发现推自己的竟然是李晓红。 熊明刚想骂街,却发现自己之前站着的地方竟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双眼泛白,张牙舞爪的白人。 熊明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是李晓红救了自己一命。 熊明咬着牙朝李晓红说道:“老子我欠你一次。” 李晓红没有搭理熊明,而是超期地上的一把大口径史密斯飞鹰,对准朝自己扑来的那个白人就是两枪。 不过,和熊明不一样的是,李晓红这两枪并没有打那白人的头,而是全打在了那家伙的膝盖上。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那白人的膝盖瞬间被打了一个粉碎,子弹透过他的膝盖骨直接钉在了不远处的山壁之上,霎时间掀起了一阵尘土。 而那白人身子一歪,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们每个人都不敢大意,生怕他们再一次的暴起伤人。 果然,在倒地之后,那变异的白人猛然在地上一撑,竟以手代脚,朝着李晓红爬了过去。 这家伙满是黑牙的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张开着,那架势就好像要一口将李晓红脖子咬断一般。 生死关头之间,我自己也是不敢含糊,身形闪动,直扑倒李晓红的身前,右手一扬,将手中的黑驴蹄子整个的塞进了那家伙的嘴里。 我原本以为专克邪物的黑驴蹄子就算不让这家伙灰飞烟灭,但也至少可以克制他的行动。 可谁成想,这家伙竟然丝毫不惧,一口便将风干的黑驴蹄子咬了一个细碎。 要知道,风干的黑驴蹄子硬度可是极强,就算是用锤子使劲儿的敲,也要大半天的工夫才能敲碎,却没成想被这家伙一口给咬成了七八块。 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咬合力是有多么的恐怖。 我心中不由的大惊,暗道:“奶奶的!这要是被他给咬上一口,就算不死,也多半儿活不长了!” 我心思转动的工夫,地上其余的三个人也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身形扭动了几下之后,便朝着我们几个人扑将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抬起手中的mk-743就是一顿点射,先是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怪物膝盖打碎,随后又在头上补了两枪。 几乎是眨眼之间,两个怪物就已经被我给打的面目全非。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奋不顾身的朝我们扑来。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过后,熊明这边将扑到自己身前的一个怪物给打成了肉泥。 而我和李晓红这边也是如此,本着“打不死你,就把你打烂”的原则,依靠着火力的强大,将身前的几个人硬生生的达成了一滩烂肉。 我们几个人靠着墙喘着粗气,火药燃烧过后残留的气息,还在空气中弥漫着,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心里有那么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一会儿,熊明将一直高举着的枪口缓缓放下,口中喃喃的说道:“真他妈的险。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晓红说道:“或许和他们身上那股怪的植物枝芽有关……” “枝芽?”听见李晓红的话,我和熊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诧道。 熊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命的不是什么粽子,而是一棵树不成?” 李晓红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 或许是为了印证李晓红的话,原本瘫软在地上的那些家伙此时竟然又一次的动了起来。 只见他们的身子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几秒钟之后,竟然有无数嫩绿色的枝芽从身体各个伤口处冒了出来。 这些枝芽起初很小,整体呈现一种嫩绿色。 它们疯狂的增长着,时间不大,便长出半米多长。 这些枝芽好似有生命一般,彼此能够感知对方的存在,翻滚着相互缠绕在一起,纠缠不清,极具瘫软在地的尸体就这样被他们裹成了一个整体。 而它们的颜色也渐渐从嫩绿色,变成了一股子诡异的红色。 第二百二十五回:魔口逃生 我们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这些怪物。 只见他们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五个人竟然缠绕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五个头、二十只脚的怪物。 那怪物恶心至极,活生生像是一只特大号的蜘蛛。 看着眼前的怪物,熊明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沉声说道:“胡天,现在咱们怎么办?” 我咬着牙说道:“还能怎么办?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儿的怪物突然身子一晃,整个身子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那五个脑袋上面的嘴一个个张成了葧荠一般大小,口中的黑牙隐隐闪动着诡异的黑气。 我见状立刻喊道:“开火!照着脑袋打!” 说完,我举枪便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我的开火,边上的熊明和李晓红也都跟着举枪射击。 但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是,我们三个人一顿狂轰乱炸,竟然对那怪物没有丝毫的伤害。 在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之后,熊明将手中的mk-743朝那怪物使劲砸了过去,然后转头看着我嚷道:“风紧……扯乎……!” 我嚷道:“你和李晓红先找路撤……我去接上四丫头,随后就到!” 熊明说道:“得嘞!” 说完,我们三个人好不墨迹,转头就各自跑开。 熊明和李晓红忙慌中竟然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跑去。 熊明冲着李晓红大喊:“这边!你个死丫头往那边跑什么?往这边跑!” 李晓红不屑的瞪了一眼熊明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熊明一听顿时来了火气,嚷道:“嘿!到时候我跟你讲,那怪物打算咬死你的时候,你可别求我来救你!” 李晓红说道:“哼!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找你救的!” 熊明嚷道:“奶奶的!说准了!” 可熊明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自己就大喊着朝李晓红那边跑去。 原来这小子刚才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好悬没让那怪物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要不是熊明这小子手急眼快,估计这会儿已经先我们一步去跟阎王爷下棋了。 李晓红看着跑过来的熊明,不忘了挖苦两句,说道:“你不是不跟来吗?” 熊明自知理亏,可嘴上却丝毫不让,嚷道:“我可没有跟着你!” 李晓红说道:“没跟着我,你往我这边跑?” 熊明说道:“巧合!纯属是巧合!” 一张口说不了两家事儿,按下熊明和李晓红那边暂且不提,单讲我和花慕灵这一边。 我转身绕过那只怪物,一路朝花慕灵藏身的石头后面跑去。 此时的花慕灵已然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短暂的昏迷,我试着叫了她几次,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多想,只能将花慕灵扛在身上朝一边跑去。 没跑几步,突然觉得自己身后一道劲风陡然袭来,我心中暗叫:“不好!” 随即,我整个人猛然朝左边一转,紧接着一只长满了暗红色枝芽的手贴着我胳膊就划了过去,那只手的指甲极长,好似刀一样,险些将我的胳膊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我扛着花慕灵不便恋战,于是,充分发挥了脚底抹油的功夫,甩开大胯玩命的朝前跑去。 此时,熊明在一旁高声的喊道:“胡天,这边!” 我闻声急忙朝熊明那边看去,只见这个时候的他已然和李晓红钻进了一处相对狭小的缝隙里。 熊明见我看向自己,于是更加高声的喊道:“快,胡天!这边有路!” 我听这家伙这么说,当即想也不想的就朝他们那边跑去。 可那只怪物哪儿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到嘴的鸭子飞了? 只见它身子疯狂的扭动,二十几只手脚玩命的舞动,朝我这边就直扑了过来。 这家伙看起来臃肿且笨拙,可实际上它的速度远比想象中恐怖,身子仅仅只是一转,便已然到了我的跟前,抬起犹如利爪一般的手朝着我面门就抓了过来。 我急忙侧身避开,我抬脚想去踢这家伙,可是腿刚一抬起来,另一只手就又朝我的腿抓了过来。 我大惊,急忙收腿后撤。 那怪物似乎并不打算给我太多喘息的机会,我稍微一后撤,它便立时扑了上来,十双利爪轮番朝我抓来。 这家伙看似由五具尸体组成,却智商极高,每一下都是奔着我的要害而来。 三五个照面之后,我便有一些狼狈不堪。 再加上我身上扛着花慕灵,行动严重受限,好几次哪家伙的利爪都险些直接要了我的命。 关键时刻,花慕灵幽幽转醒,口中喃喃的说道:“刀!胡天,用刀将……将它的……” 花慕灵体力极为虚弱,所以只说了几个字之后,气息就开始有一些不够用了。 可就这么几个字却由于醍醐灌顶,让我心中陡然一亮。 我咬着牙说道:“四丫头,你别说话,这里的事儿交给我!” 说话之间,我猛然一附身躲过了哪家伙的一击之后,回手从腰间拽出了那般复刻的丛林王。 这把刀虽然钢口并不怎么好,但是,应急那是绝对够用了。 这时候,我已经被那怪物逼到了墙壁边缘,距离熊明他们所在的地界也仅仅只有不到五米。 我屏气凝神朝着熊明大喊:“大力熊,四丫头先交给你!” 熊明闻声立刻喊道:“没问题!” 说完,我将身上的花慕灵使劲儿朝熊明那边抛了过去,随后大喊道:“你们带着四丫头先走,我随后就到!” 熊明回应道:“得嘞!你小子自己小心!别他妈的死啦!” 我嚷道:“放心!小爷我命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死了,小爷我都死不了!” 说话之间,那怪物已然朝我连攻数下,没有了花慕灵在身上,我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身形闪动,接连躲过哪家伙的致命攻击。 我一直没有还击,因为,我一直在等,等这家伙失误的一瞬间。 那怪物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对手,屡次不中之后,它开始变的急躁起来,口中“咯咯咯”的怪叫声越来越频繁,进攻也开始变的杂乱无章。 我眼见如此,心中不由的暗叫:“奶奶的!机会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家伙一爪直奔我胸口的时候,我身子先是猛的向后一缩,紧接着,向右一转,哪家伙的爪子一下子正拍在了我身后墙上。 只听“砰”的一声,坚硬无比的岩石被这家伙拍的抖落无数烟尘。 而此时,这家伙的头距离我的脸仅仅不到五厘米。 我看着这家伙的脸,它也看着我。 这家伙五个脑袋里有三个还算是完整,它们一个个用满是白眼仁的眼睛盯着我,口中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叫声,似在愤怒的咆哮,又好似在嘲笑我的弱小,嘲笑我已然成了它的口下亡魂。 但真的是这样吗? 自然不是! 刹那之间,我身形转动绕到了哪怪物的身侧,手腕子随即一番,将手中的丛林王猛然插进了哪家伙手背之上。 我这一下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丛林王直透过哪家伙的手掌,“当”的一声插在了岩壁之上。 那怪物负伤后“嗷嗷”乱叫,拼命想将手掌上的丛林王拔出,可是,我这一下力气太大,刀身直接卡死在岩壁之上,它废了好大的力气却无济于事。 那怪物一只手被钉在了墙上,可其余的几只手还想去抓我。 我哪里会让他得逞,身子一矮便已然逃到了几米外的地方。 我长出了一口气,来不及体会劫后余生的快感,也没功夫去欣赏自己的战果,身子一转便朝那狭小的缝隙跑去。 第二百二十六回:蚕蛹里的人 那地方距离我并不算远,最多也就五六米,我身子一晃便钻了进去。 而那个怪物见我眼瞅着就钻进了狭小的缝隙里,整个人顿时变的极度疯狂,它不听的咆哮着,口中甚至泛起了白沫子。 我看着那个怪物,朝他催了一口唾沫之后,竖起了中指,朝它比画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问候它的全家。 那怪物好像看明白了我的手势,玩了命的挣扎几下后,竟然硬生生扯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横着就朝我扑来。 “我去!”眼见这怪物如此疯狂,我整个人就是一惊,急忙朝缝隙里面跑去。 好在我身处的缝隙并不算太宽,那怪物身子只进来了一半儿,便整个卡在了当中,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可即便如此,那怪物还是玩了命的要往里面挤,身上大部分的血肉都已经因为过度摩擦,而变的模糊不清,可那怪物却丝毫不在意,仍旧奋不顾身的朝里面钻,那架势就好像是今儿不把我弄死,誓不罢休一般。 我看着那怪物不断往地上掉落的碎肉,胃中不由得一阵翻滚。 不过,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弯腰捡起了熊明他们掉落在地上的工兵铲之后,转身便朝里面跑去。 缝隙里面很黑很窄,我手中的火把此时已然在刚才战斗时候,被那该死的怪物打飞到了一边。 于是,我从背包里掏出了之前从那几个人身上搜刮来的战术手电。 和李东之前给我们几个人准备的冒牌货比起来,这款外军常备的米歇尔.威尔逊战术手电简直就可以秒天秒地秒空气。 “真他妈的是好东西!这玩意高低得留好了,省的弄丢了,下次可没地方买去!”我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朝前走去。 故事虽然讲了很长时间,可实际上仅仅只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在我的概念里,熊明他们三个人最多也就在我身前不到两百米的地方。 我脚下加急,口中高声的喊道:“大力熊,你们那边怎么样?四丫头如何了?” 我一连喊了三声,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笼罩着整个区域。 我唯一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我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急忙加快脚步朝前狂奔而去,口中依旧在不停呼喊着熊明三个人名字。 “熊明……李晓红……花慕灵……” 可无论我怎么喊,那三个人就好像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回应。 我又朝前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可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我停下了脚步,心已然开始有点往下沉,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诡异的呼吸声从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 那呼吸声很重,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重病的人在用全身上下的力气呼吸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声音,我全身上下的汗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竖了起来。 我咬着牙开口问道:“谁在哪里?” 而奇怪的是,我这话一出口,那原本诡异无比的呼吸声竟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怔,急忙朝那呼吸声传来的地方跑去,在我的感觉里那声音距离我并不算远,最多也不到六七米的距离,可是,我一连跑了近50米,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奶奶的!真是活见了鬼了!”我心中不由的骂道。“难道我和熊明他们走岔路了?不能啊!在我的印象里,这地方只有一条路才对啊!” 就在我纳闷的这会功夫,突然在我前方大概三百多米的地方猛的亮起了一道光。 光不大,如豆一般,飘忽不定,看起来像是火光,但又不太像。 不过,我一直相信有光的地方就有人,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举着火把四处乱跑的,也就只有熊明他们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阵欣喜,“好在大力熊他们没出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我随即加快脚步前进。 我跑的并不算太慢,照理说,用不了以我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便会追上他们。 可奇怪的是,我玩命的朝前跑,那光点也跟着超前移动,我停下来,那火光也跟着停了下来,那光点竟然始终跟我保持一个相同的距离。 我停下了脚步,顿觉背后有些发凉,我咬着牙说道:“奶奶的!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我试探着又朝前走了几步,果然,那光电就好像是缓缓朝前移动了几分。 忽然,在我的脑子里面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这光点就是……” 我没有想下去,而是提着手电一点点的转回了身,而就在我转回身的那一刹那,在我身后同样大概300多米的地方,竟然也有一道相同的光点,飘忽不定,模糊不清。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豆大的冷汗开始一点点从额头冒出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战术手电突然急促的闪烁起来。 我大惊,急忙用手去拍它,可不拍不要紧,这一拍反倒是让手电筒一下子熄灭了。 黑暗,霎时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对于未知的那种恐惧,就好像是巨兽一般将我整个吞没。 我背靠着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手上使劲摆弄着那只战术手电筒,心中默念着:“快点!快点!快点亮起来!” 我心中越想越急,手中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黑暗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力的拍打。 好在时间不大,手中的战术手电筒突然“啪啪”的闪了两下,紧接着,一道光线从手电筒里陡然射出,照亮了周围近五米的范围。 我长出一口气,喃喃的说道:“还是大力出奇迹。” 说完,我拿起手电再一次去寻找之前的那个光源,可奇怪的是,此时那原本闪烁不定的光源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拎着手电找了一会儿,却一无所获。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样东西从上面掉落下来,直直落到了我的眼前。 我顿时就是一惊,猛的朝后撤了两步,却偏偏又撞到了一样东西,我急忙用手电去照,发现那竟然是一个超级巨大的脸。 这张脸表情十分古怪,一半儿是哭泣的表情,另一半儿则是咧嘴狂笑的样子,而它的两只眼睛足足有灯笼那么大,不断转动着的眼仁是一种类似鲜血一般的暗红色。 此外,这张大脸最让我汗毛倒竖的,是它的脸色,是那种好似水泥一般的灰白色,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诡异的纹路。 我看着它,它也在靠着我。 几秒钟之后,那张巨大无比的脸突然动了,是那种近似于疯狂般的扭动。 随着它不停的扭动,它原本就十分诡异的表情,变的更加狰狞,口中还不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与此同时,无数灰白色的粉末从它的身上掉落,朝四周飞溅而去。 我见状急忙后撤,并且用手捂住了口鼻,以免自己“中招”。 此时,我也才看清楚,原来那张恐怖的大脸,尽然是一个和人才不多高的蚕蛹。 而这些蚕蛹可不止一个,一共是四个。 “四个蚕蛹?这里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多出四个蚕蛹?”我心中诧异道:“难道……” 我来不及多想,反手掏出了腰间的备用匕首,一刀将眼前那折腾最凶的蚕蛹划开。 这蚕蛹的表皮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极高,即便是我从那些雇佣兵手中捡来的正品军用刀也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它抛出一个大口子。 口子越撕越大,突然一个人“咣当”一声从蚕蛹里面掉了出来。 我急忙用手电去照,发现从里面掉出来的人竟然是熊明。 第二百二十七回:大黑狗二郎 眼见掉出来的人是熊明,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上前去扶着小子,“大力熊,你怎么跑这东西里面去了?” 熊明从地上坐起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另外两个巨大的蚕茧,说道:“先别管我……四丫头她们两个还困在里面那!先救她们……!”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我嘴上虽然说着,可是手上却并没有停。 我先是快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蚕茧跟前,用刀将其道表面划开,随后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里面的花慕灵拽了出来。 紧接着,我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将困在最后一个蚕茧里面的李晓红也弄了出来。 把他们三个人都从蚕茧里面弄出来之后,我整个人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靠在一边的墙上大口喘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爬到了花慕灵的身边,检查她的伤口。 花慕灵受的伤很重,我扯开她的衣服便看见一道巴掌大的伤口,从肩头几乎划过了胸口,白花花的皮肉朝外翻着。 血此前虽然已经止住了,可这时候又开始一股股往外冒着血。 我急忙从背包里面取出来之前从那些家伙哪儿弄来的急救包,先是给花慕灵喂下了两片抗生素,以免伤口发炎,随后又从急救包里面取出来表皮麻醉剂,还有缝合所用的针线。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忍着点!” 花慕灵这时候已经从昏迷的状态里转醒过来,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似乎想说一些什么,可是喉咙动了几下,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我看着花慕灵微微笑了笑,说道:“放心,我手法好的很,等好了之后保证不会留疤的!如果真有疤,小爷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花慕灵听我这么说,微微笑了笑,说道:“没……没正形!” 我也笑了笑,轻声说道:“会有一点点疼,千万忍住啊!” 花慕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先是将花慕灵点上衣扯下一大块,然后在伤口周围一共扎了三针表皮麻醉剂,等了大概十分钟之后,这才拿起手里的针线,小心翼翼的给花慕灵缝合起伤口。 为了转移花慕灵的注意力,我故意大声的问熊明:“我说大力熊……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们仨谁能跟我说说,我们才分开几分钟,怎么就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熊明看着我说道:“你小子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闻言转头看着熊明说道:“你丫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明也找了一面墙靠着,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似乎在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愿意弄伤了,好一会儿之后,熊明才缓缓的说道:“我们进到这里来之后没多久,就在前面看到一束光。我们三个人不明所以,就朝那光追了过去,不多时我们便发现,那竟然是一束手电光。” 我诧异的问道:“手电光……?” 或许是由于惊诧过度,拿针的手一下子失了准头,扎在了花慕灵一旁的肉上,弄的这丫头顿时就是一阵闷哼。 听见花慕灵的闷哼,我急忙转头问道:“四丫头,没事吧?” 花慕灵摇了摇头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专心点?”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吗?” 花慕灵咬着牙说道:“分散注意力可以!这事儿我不反对!但你也不能乱扎啊?” 我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保证没有下回!可是,你们看到了手电光,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慕灵咬着牙说道:“我们三个人追上去之后,发现光竟然是从一个人手中的手电发出来的。而那个人身穿的衣服和你一模一样!” 我惊诧的问道:“和我一模一样?”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和你一模一样!” 李晓红此时也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凑过来,喘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就因为那个人和你穿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会以为那个人是你!” 我追问道:“你们抓到了那个人吗?” 花慕灵和李晓红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熊明在一旁突然说道:“我们三个人跑过去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开始加快脚步朝前跑,似乎对我们极为恐惧。我们以为你受到了惊吓,于是开始玩命的追,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 花慕灵缓缓的接道:“可是慢慢的我们发现,那个家伙似乎有意在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快他就快,我们慢,他就慢,那个感觉就好像在引我们去一个什么地方。” 我追问道:“再然后哪?” 花慕灵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只记得突然有一阵香味飘过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 李晓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花慕灵的说法。 至于熊明,这货在想了好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香味我也闻到了,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像是某种草被磨碎了之后的味道,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在被裹进这东西之前,我看见了一个人……” 我诧异的问道:“一个人?一个什么人?” 熊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道:“好像是一个男人,可具体这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迷迷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 说话之间,我已然将花慕灵的伤口缝合差不多了。 我放下手中用于缝合的针线,然后,给她上了止血的药之后,又做了简单的包扎。 搞定了手上的一切之后,我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姐妹们,这地方实在古怪的很。而且我有一种感觉……” 熊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烟的外包装已经被挤压的不成样子。 熊明气不打一出来,将手中的烟盒团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然后这才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又有啥感觉?” 我先是看了看熊明,然后有转身看了看花慕灵和李晓红,说道:“我感觉老多吉是有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甚至就连那场百年难遇的风暴,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提前计算好的。” “你的意思是说……”花慕灵捂着伤口坐起来,说道:“你的意识是说,就连李东都是他安排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 李晓红不解,问道:“可是,那老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想了好久,可始终找不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突然在一旁大声说道:“既然找不到,那干脆就不要找,咱们去把那个老头抓过来直接问他不就完了吗?” 我看了熊明一眼,笑了笑说道:“好主意!可是,请问……咱们要去哪儿抓他哪?” 熊明被我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额……”了好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我见熊明这张口结舌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笑道:“大力熊,你的想法没有错!只是,现在我们要到哪儿去找他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他们所前进的方向,和此时我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要想找到老多吉他们的话,至少得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熊明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从这里出去,至少也得有个方向,我们现在连往那边走都不知道,奶奶的!这他妈的该怎么出去?” 说来也巧,就在熊明这边正抱怨的工夫,走到不远处猛然传来了两声犬吠……“旺旺……旺旺……” 紧接着,一个硕大的黑影从远处朝我们这边狂奔而来。 我们几个人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条大黑狗。 “二郎!”看见大黑狗之后,我们四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大黑狗二郎也认出了我们,一路狂奔到我们几个人的跟前。 而此时,借着手电光我才看清楚,大黑狗二郎的左边前腿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滴滴的鲜血正沿着他前腿肌肉纹路,不停的往下流淌。 看见二郎受伤,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李晓红突然母爱爆棚,从背包里掏出急救物品就打算给二郎处理伤口。 可是,大黑狗二郎十分警觉,见李晓红蹲下,整个身子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好几步,绕到了我的身前,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仍死死盯着李晓红,口中发出“呜呜”警告的声音。 我见状不由得接过了李晓红手中的急救物品,蹲在身轻轻摸了两下二郎的头。 这是我第一次摸这只大黑狗,我本以为它也会警惕的躲开,可没想到的是,大黑狗二郎竟然头埋在了我的怀里,像一个孩子一样,用头使劲儿捧我的胳膊,甚至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两下我的手背。 我将大黑狗二郎抱在怀里,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发现那是枪伤。 二郎很机敏,子弹没有打进它的身体里,只是轻微擦破了它的表情,血虽然出了不少,但整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见二郎没有什么事儿,我们所有人的心也都落了地。 我给二郎简单的止了血之后,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二郎,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二郎似乎能够听懂我的话,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着我,随后使劲的点了点头。 我先是一愣,然后紧跟着问道:“你是想带我们去救多吉老爷子吗?” 二郎依旧使劲点了点头。 我追问道:“多吉老爷子在哪儿?”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二郎一咬我的袖子,然后转身就朝前往的黑暗跑去。 第二百二十八回:二郎领路 我心知大黑狗二郎十分精通人性,它既然能一路辗转找到我们,定是深知这里面的道路,说不定能将我们从这诡异的地界弄出去,说不定还真能够找到老多吉他们。 于是,当下也不再纠结,我转头朝熊明他们招呼一声,然后转身便跟着二郎跑了过去。 大黑狗二郎一双红眼夜视能力极强,在黑暗中四脚狂奔,或许是怕我们几个人跟不上,所以大黑狗二郎没跑出去一段路,便会下意识的停下来等等我们。 就这样,大黑狗二郎一路带着我们兜兜转转的朝前足足跑了小二十分钟。 我看着二郎那健硕的背影,不禁想起了曾经我爷爷跟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话说,在西北地区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是专门负责背尸的——背尸人。 背尸人这个职业,早在中国五六十年代便出现了。 说起这个职业的兴起还与我国传统习俗有关。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所以不论逝者是以什么面貌死去,一定要入土为安,方才是对死者的尊重。 因此,那些因为意外死在荒野沙漠之中的人,便会由家人出钱找捞尸人,把尸体找到并背回来来重新下葬。 而背尸人大多出生在农村,家境贫寒,为了吃饱饭才不得不选择这个职业。 因为整日和死人打交道终是晦气之事,若非家庭贫困,一般人是绝不会选择这份工作的。 而一旦进入背尸人这个行业,就要一直做下去。 背尸人慢慢也就变成了一种祖传的秘法,行为古怪诡异,外人无从得知。 我记得我爷爷曾说说背尸人从小就用一种隐秘的药水洗全身,又经过数十年在黄沙边上的练习练习,眼光能穿透浑浊的风沙与河水,一眼就能看到躺卧在沙子和水中的行尸。 一般一个人独居在黄河边上无儿无女,家中从小养着一条黑狗,庭院中立着一根大竹篙,竹篙上绑着一块八角形镜子,这些都是辟邪的物件。 背尸人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唤来那只黑狗,然后照一下镜子,若是无异便回屋做饭睡觉。 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镜中带血,他就会掉转方向,去黄沙戈壁边上再走一圈,将身上的晦物去掉再回来。 对于请煞还有很多说法,有人说那黑狗是黄沙中的龙犬,也有人说背尸人的黑狗实则就是二郎真君坐下的啸天犬。 我看着前面不停奔跑的大黑狗,不由得想起了爷爷曾经给我讲过的这段故事,心中不由的暗自合计道:“会不会这老多吉就是那传说中的背尸人?可是,一个背尸人为什么要给我们下套?”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无数的疑问开始渐渐浮上了心头。 而就在此时,大黑狗二郎却突然在转角处停住了脚步。 我们几个人见状也急忙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朝二郎身边摸去。 不多时,我便听见转角的另一侧传来了阵阵轻微的人语声。 “有人!”听见说话声之后,我们几个人心头都是一震,动作也都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好一会儿之后,花慕灵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二郎果然是带我们来找多吉老爷子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示意众人将手电都关上,然后附身探出半个头去。 转角的另一侧是一处较大的广场,广场是倚着山壁而建,三面是天然形成的岩壁,只有些许人工开凿的痕迹,正对面则是一处古庙一样的建筑。 这座古庙一共三层,外面看起来虽然并不算气势磅礴,但是在这样的地下世界里,有这样的一处古庙,也算得上是震撼人心了。 古庙的建筑风格很独特,总体看来很像是藏区寺庙的风格,可某些细节上却又和藏区的寺庙截然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 寺庙前方的广场虽然看起来也是天然形成,但却被均匀的打磨成了圆形,上面里外三圈密密麻麻刻满了古怪的符文。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再加上这里的光线昏暗,一时间我看不太清楚上面刻的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符文和我曾带回来青铜器上面刻着的有些类似。 广场东侧大概五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临时的营地,没有帐篷,只是生了一堆篝火,四个身穿军绿色外军迷彩人依偎在一起烤着火,吃着肉,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而在离着篝火不算远的阴影边缘,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垂首而坐,一言不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一直要找的——老多吉。 篝火前那几个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反倒是坐在角落里的老多吉这时候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死死盯向了我们这边。 老多吉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痕,鼻子的边上和嘴角都还挂着血迹,看样子是之前吃了一些苦头,可即便如此,老多吉的眼睛在黑暗中却依旧闪烁着诡异的光,那犀利的眼神就好像是两把锋利的刀,直插人的心一样,看的我整个人心里不由的猛翻了一个个儿。 老多吉没有说话,只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叹了口气,紧跟着轻轻摇了摇头。 老多吉的举动瞬时间引来了那四个人的关注。 他们停下了各自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了老多吉。 其中一个长相最让人讨厌的家伙开口说道:“老头,你这是皮又痒了吗?要不要我们哥几个再给你松松骨?” 男人的话引起其余几人的哄堂大笑,其中一个白人大汉张着大嘴边笑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老狗,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事儿干,要不然你就给咱们展示一下你从猎人部队新学来的审讯功夫吧!” 听见“猎人部队”四个字,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了熊明。 熊明这时候也正在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说:“这下麻烦大了。” 所谓猎人部队,可能很多朋友不知道,但稍微对军事有所了解,或者是军迷的话,都应该听说过这个部队。 或者更准确的说,它不是一支队伍,而是一个培训基地,专门培训佣兵的地方。 据说,每年全世界进入猎人部队学习的佣军士兵在32257人,但是真正能够从哪里毕业的却不到16人。 而其严格的体制,与近乎疯狂的训练模式,也让这所学校被称为全世界最好的军事学校,甚至到了后期,全世界很多部队的现役士兵都被送去这里学习,以便提升自己国家的整体战斗力。 我和熊明虽然没有去过这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是听说过这地方的变态之处。 所以,这个时候听见“猎人部队”四个字,不由得就感觉后背发凉。 而那个叫老狗的家伙似乎很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猎人部队”的经历,听那个白人这么一说,便顿时来了兴致,一翻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从战靴里抽出刀,笑着说道:“白蛇都这么说了,既然你们也这么想看,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们!” 说着便大步朝老多吉走去,此时,边上的一个较瘦小的人说道:“老狗,玩归玩,闹归闹,千万别过火了,老大说了,这个人还有用,弄死了后面的事情不好交代。更何况……” 那个家伙没有说完,老狗便打断了他,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第二百二十九回:突发状况 话音未落,那叫老狗的家伙已然大踏步走到了老多吉的跟前。 老多吉看着他,他也死死的盯着老多吉。 老多吉没有说话,老狗却率先开了口。 只听老狗咧着大嘴,露出了被烟熏黄了的牙,笑道:“老头,虽然老大说了不让我们弄死你,可是,没说不让你吃点苦头。我们问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说。既然这么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了。你可要挺住啊!” 说话之间,老狗一伸手将老多吉脚上的靴子“砰”的一下给拽了下来。 紧接着,老狗一番手从小腿上拽出了随身的战术佩刀,一脸贱笑的抓起了老多吉的脚,冲着其他三个人说道:“你们看好了,这可是我从’猎人部队’里学来的终极拷问,待会儿我会在这老家伙的脚心上一片一片的片下他的肉,不多不少刚刚好第九片的时候,他脚上的骨头会露出来……你们信不信?” 老狗这话说的并不算太快,可是,在我们几个人听来,这样的酷刑简直是惨无人道,可老狗却不以为然,就好像自己这时候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一般。 老狗转过头看着老多吉说道:“我说老头,你待会最好别乱动,要不然我这一刀下去可就没那么准了,懂吗?” 很明显,老狗这是在玩儿心里战术。 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受得了如此酷刑,别说是真在自己的脚上割上九下,就算是我们几个人只听一听,也是顿觉得浑身发麻,脚底板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黑大狗二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主人有危险,身子一矮就打算要冲出去,结果被我一把给抱住了。 大黑狗二郎的力气很大,我使了半天劲儿才勉强将它按住,并且在它的耳边一个劲儿的安慰道:“二郎乖,二郎听话,你要冷静!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主人有意外的!” 大黑狗二郎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使劲儿挣扎的身子稍微安生了一点,只是它的口中依旧是不住的发出“呜呜”声。 这时候熊明也凑了过来,低声的问道:“胡天,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看着这老头被人把脚底板儿给割了?” 我白了熊明一眼说道:“这不废话吗?当然得救他!只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 我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老狗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 我们急忙收声朝老狗那边望去。 只见,此时的老狗正将老多吉的脚高高举起,口中狂笑着说道:“老头,你可千万不要动啊!” 老狗的语气戏虐,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看到别人的弱小和无助求饶时的眼神。 可让老狗意外的是,此时的老多吉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老狗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无名火陡然从心头起,握刀的手高高举起,手腕子一转,一刀就要朝老多吉的脚心削去。 眼见如此情形,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可就在我要冲出去的那一刻,老狗的动作却突然间一下停在了半空。 老狗的这一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光是我们,就连坐在篝火旁等着看热闹的三个人,也都纷纷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那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老狗,你怎么了?” 这家伙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缓步朝老狗走去,可就在他的手即将搭在老狗身上的时候,老狗突然倒地不起,全身上下开始猛烈的抽搐。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们几个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叫白蛇的白人更是用蹩脚的中文,大声呵斥道:“你……你个老东西,你对……老狗做了什么?” 老多吉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一脸紧张的盯着地上不住抽搐的老狗,几秒钟之后,老多吉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我是你们,我会立马将这家伙丢到火堆里面烧掉!” 白蛇嚷道:“你说……什么?妈的!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老子我……弄死你!” 说完,白蛇拽出自己随身的佩刀朝着老多吉就扑了过去,想教训教训老多吉。 其余的两个人则起身去查看老狗的情况。 白蛇一把揪住了老多吉的衣领子,手中的刀死死抵住了老多吉的脖子,咬着牙说道:“老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老多吉看着眼前的这个白人佣兵,苦笑了两声之后,说道:“来不及了。如果我是你们,这时候就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还是想想怎么活下来的比较好!” 白蛇咬着牙说道:“妈的!老头,你什么意思?” 老多吉说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老多吉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老狗突然张开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几人见状立马围过去看老狗的情况,就连一脸怒气的白蛇也将老多吉扔到了一边,转头朝老狗那边跑去。 可是,下一秒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朝外跳开了半米远。 因为从老狗口中吐出来的既不是暗红色的鲜血,也不是让人作呕的隔夜饭,而是成百上千只黑色的小虫子。 那些虫子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大拇手指盖大小。它们背甲呈现出一种不算规则的圆形,八只脚分列身体两侧,头不大,没有触角,行动速度十分敏捷,只是眨眼的工夫,便有几只已经爬到了其余几人的身上。 那个身材很瘦的家伙身上黑虫数量最多,他口中不住的大骂道:“妈的!这些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瘦子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拍那些虫子,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是,当他的手刚接触到那些虫子的一瞬间,顿觉手心上猛然一麻,下一秒几只虫子已然钻进了他的掌心。 瘦子大惊,急忙想去拽自己腰间的佩刀,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数百只黑色小虫已然爬上了他的身子,相互争抢着朝他的身体里面游走而去。 霎时间,瘦子的眼耳口鼻中满是那种黑色小虫,甚至连他的皮肤下面也都是一个又一个来回移动游走的鼓包。 瘦子痛苦的哀嚎着,一双手拼命在自己身上来回撕扯,时间不大,他脸上和身上的皮肉便已被自己给挠的血肉模糊,可仍旧是于事无补,相反,血腥味吸引来了更多的黑色小虫。 瘦子痛苦的哀嚎着,那声音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喊,让每个听过它的人都心生寒意。 慢慢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到不是瘦子找到了解脱的办法,而是那黑色的小虫如潮水一般将他整个淹没了。 瘦子这边是如此,其余的几个人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出了老多吉之外,其余的几个人都被这些黑色的小虫给淹没其中。 不过,说也奇怪,那些黑色小虫子在距离老多吉还有不到30厘米的地方就停滞不前了。 它们一个个在老多吉的身前打着转,偶尔有几只越过了界限,但立马连滚带爬的跑回了队伍,那感觉就好像是老多吉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它们所恐惧的。 这一切我说的虽然很长,但实则也就是几秒钟之内的事情。 由于变化太突然,我们几个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熊明咽了口唾沫,说道:“胡天,这是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可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由的在想:“怪不得刚才这老头冲我摇头,原来他心里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难道这也是他提前算好的?不能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老头可真就太可怕了。” 我这边正在心里琢磨着,那边老多吉突然打了一个呼哨。 听见呼哨,我怀中的大黑狗二郎便不再犹豫,身子一扭挣脱我的怀抱,朝着老多吉就跑了过去。 “二郎!”我见状不由得低声惊呼,生怕二郎这么贸贸然跑过去,也会被那些黑色小虫吞噬,落得和那些人一个下场。 但很快我便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二郎似乎并不惧怕这些虫子,它所到之处那些虫子纷纷散开,就好像是臣民见了自己的君王一样。 大黑狗二郎一路畅通无阻的奔到了老多吉的跟前,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没几下便撕开了捆在老多吉身上的绳索,干完了这一切,大黑狗二郎还不忘了摇着尾巴在老多吉的怀里蹭上一蹭,那撒娇卖萌的劲头,完全没有了之前凶狠无比的架势,看起来和家养的土狗没什么区别。 第二百三十回:马哈多地狱妖花 老多吉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摸了摸大黑狗二郎的头,随后才面无表情的朝我们这边沉声说了一句:“都出来吧!” 闻得老多吉此言,我们几个人这才从转角处缓步走了出来。 不过,我们几个人朝前走了几步之后便停住了。 倒不是忌惮老多吉,而是那一群又一群黑压压的虫子让人顿觉头皮麻发。 此时,地上那四个人已然被啃食的只剩下累累白骨,身上的衣物和鞋子却完好无损。 或许是闻见了活人的味道,那些虫子陡然转身朝我们几人这边就扑了过来。 眼见着如潮水般的虫子朝我们涌来,花慕灵和李晓红两个人不由得高声尖叫起来。 女人天生就是害怕虫子的,甭管这个女人平日里多彪悍。 我一把将花慕灵扯到了自己身后,熊明也当仁不让的跨前一步,将李晓红挡在了自己身侧。 虫群来的很快,眨眼间便已到了我们几人身前四五米的地方。 熊明咽了一口唾沫,咬着牙说道:“胡天,现在怎么办?” 我沉声说道:“你丫儿就会说这一句台词吗?每到关键的时刻你丫儿就问我怎么办?我他妈的问谁去?” 熊明听我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了一句:“擦!我他妈的不问你,难道问别人去?去问对面那个没良心的老头?咱们大老远的跑过来救他,他却只在对面看着!怎么着?你让我去问他?” 就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那黑压压的虫群已然到了我们身前,眼看着有几只就要爬到了我们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猛然窜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跟前。 我定睛一瞧,来的竟然是大黑狗二郎。 大黑狗二郎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虫群的部署,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黑色甲虫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转身就朝四面逃散。 大黑狗二郎轻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虫群,随后转头看向我,此时我才发现在二郎的口中衔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我接过二郎口中的黑袋子,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多吉。 老多吉沉声说道:“把里面的东西带在身上,然后跟我来!” 我闻言将手伸进黑色的口袋里,不一会从里面掏出了四个黑漆漆的东西,上面还带着黏糊糊的血迹,腥臭之气直冲脑门子。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拿在手里的感觉像是某种动物的内脏。 我看了老多吉一眼,问道:“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老多吉沉声回答道:“这是狐狸的肛门腺!” 熊明在一旁略带嫌弃的问道:“老头,你给我们这个干什么?” 老多吉看着熊明说道:“沙漠戈壁之中危机四伏,自古就是一物降一物,这黑色的铁甲虫虽然厉害,但天生最巨大的就是沙漠中的狐狸。因为,沙狐最喜好的就是以这种甲虫为食……” 老多吉没有说下去,我们几个人也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这所谓的黑色铁甲虫之所以看着老多吉和二郎如此惧怕,实则惧怕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上的味道。 大黑狗二郎不用说,这家伙常年以沙狐为食,身上多多少少都粘有了沙狐的气息。 至于老多吉或许正是因为他随身带着这东西,那些铁甲虫才不敢靠近。 肛门腺是一个动物身上气味最大的位置,对于那些铁甲虫来说,或许是以为自己天敌就在附近所以才迟迟不敢靠近。 我将袋子里狐狸的肛门腺分给了熊明他们后,自己用一根绳子将那腥臭无比的肛门腺绑在了腰上。 忙活完了这些之后,老多吉沉声说道:“跟我走!” 我急忙问道:“去哪儿?” 老多吉微微皱了皱,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去哪儿?当然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老多吉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他此时的反应和我们之前所猜想的一切,竟然截然相反。 熊明更是直接开口问道:“离开这里?难道你不是有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吗?” 老多吉看了一眼熊明说道:“我为什么要将你们引到这里来的?那大暴风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我将你们引到这里来,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熊明说道:“可是……” 老多吉不等熊明把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说道:“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地下世界就只管留下好了,如果想从这里出去,接着去找那桑格拉多沙漠,便跟着我便是!” 说完,老多吉轻轻打了一个呼哨,大黑狗二郎闻声扭头就朝老多吉跑去。 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我们四人。 好一阵儿,李晓红率先开了口问道:“胡天,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我看了李晓红一眼,想了一会儿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老多吉呆在一起,毕竟,他是目前最熟悉这里的人。” 花慕灵在一旁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枯骨,说道:“可是,李教授和那些佣兵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说道:“老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然表达的很明显。 几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便不再犹豫,朝着老多吉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老多吉并没有走进那做地下古庙里,而是沿着古庙右侧的墙壁缓步前行。 老多吉走的很慢,似乎在找着什么,走走停停,时不时还用手在墙壁上不停的敲击着。 熊明看的奇怪,不由得问道:“我说老头,你这是干什么?” 老多吉没有搭理熊明,而是,继续在墙上摸个不停。 我见状也伸手在墙壁上摸了几下,除了冰冷的岩壁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老多吉又朝前摸索了一阵子,表情开始一点点变的凝重起来,口中喃喃的说道:“不对啊!怎么不在这里了?” 我诧异的问道:“多吉老爷子,什么不在这里了?” 老多吉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条可以出去的路,可是,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熊明在一旁说道:“老头,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老多吉沉声说道:“不可能!就算我记错了,二郎也是不会记错的!” 听老多吉这么讲,我不由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二郎,只见此时的它正在一块岩石跟前不停的打着转,偶尔还发出两声低沉的叫声,似乎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情。 大黑狗二郎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老多吉更是第一时间过去查看那面岩壁。 可就在老多吉手刚要触碰到岩壁的那一瞬间,大黑狗二郎却突然狂吠不止,一张嘴猛然咬住了老多吉的裤腿,将猛拖他。 老多吉猝不及防,整个人一下子被二郎给拽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让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完好无损的墙壁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一只大手猛然从那石缝中伸了出来。 这只大手很是诡异,黝黑的皮肤上面竟然长着无数细小的枝芽,还有许许多多深褐色的树枝缠绕其中。 我认识这双手,这不就是此前追着我们不放的那个怪物吗? “它怎么追到这里来了?”我心中不由的暗叫,与此同时,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而不光我认识这个怪物,老多吉似乎也识得这个家伙,只听他沉声喊道:“这是……这是马哈多!” “马哈多?”熊明听闻诧异的喊道:“那是什么东西?” 老多吉低声喊道:“马哈多在古藏语的意思里是地狱妖花。其实,它是一种和蒲公英很相像的植物,平日里并无危害,可是,只要有活人沾染到了它,马哈多便会立刻寄生在宿主的身上,生根发芽。马哈多的侵略性极强,它的根系会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占据宿主的全部器官,包括大脑……” 熊明听到这儿,不由得惊呼道:“这么说,之前回来找我们的那几个佣兵就是无意间碰触到了这种东西?” 老多吉说道:“多半儿是这样的。马哈多侵略性虽然强,可是它的生命力却很短,它需要不断的更换宿主才能够活下去,一旦宿主身体里面的养分被吸光,它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我咬着牙说道:“怪不得这家伙一直缠着我们不放!” 第二百三十一回:意外受伤的老多吉 老多吉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米,米是红色的,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被某种血液浸泡过之后留下的颜色。 只见,老多吉取出米之后,手一扬,掌心里面的米全部撒在了“马哈多”的身上。 只听“呲啦”一声,那长满了枝桠的手臂上顿时冒起了一股黑烟。 “马哈多”也似乎很惧怕老多吉手中的米,原本从墙缝里钻出的半个身子,也一下子缩了回去。 老多吉见状急忙朝我们几个人喊道:“走!快走!这马哈多是杀不死的,我手中的米只能暂时压制它,没办法将它彻底消灭。” 花慕灵开口问道:“多吉老爷子,我们往哪儿去?” 老多吉回手一指不远处的古庙,说道:“去庙里!” “好嘞!”我和熊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然后我转身扛起受伤的花慕灵就朝庙里面跑! 熊明和李晓红也紧跟在后面,老多吉和大黑狗二郎跟在最后面。 我们距离那古庙不算近,但也不算太远,我目测距离大概有50几米的样子。 可这五十几米我感觉比五千米还要长,那古庙近在咫尺却感觉怎么也跑不到。 而那只该死的“马哈多”在短暂的钻回去之后,竟然又从那道裂缝里钻了回来。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朝那只“马哈多”望去,但见那怪物和之前比起来,又变大了许多。 此前的五具尸体这时候已然被它全部吞噬,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只是偶尔有一只手和两只脚还当啷在外面,让人不禁想起之前曾发生过的一幕。 或许是因为老多吉之前的那把米,此时的“马哈多”异常暴躁,甩动着好像是球一样的身躯朝我们这边追了过来。 “快跑!快跑!”老多吉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我们。 我们几个人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可还是距离古庙有着一段距离。 无奈之下,老多吉只好将口袋里最后的几把米全部都掏了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朝“马哈多”撒去。 “马哈多”十分惧怕老多吉手中的米,接连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以免身上被那些米沾到。 可即便如此,老多吉手中的米还是砸到了它的身上,黑烟顿时升腾了起来,一股焦糊的恶臭霎时间弥漫开来。 被米砸中的“马哈多”身子一晃,直直的朝后跌去。 我们几个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甩开大胯就朝古庙跑去。 可就在我们几个人眼看要跑进古庙大门的时候,突然从古庙里面冲出来一伙儿人。 这伙人大概七八个,个顶个装备精良,熊明跑的太快,差一点就跟追前面的那个家伙装了一满怀。 我抬眼望去,发现他们竟然和之前广场上被铁甲虫吞噬的那几个家伙穿着一样的外军军服。 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动,心想:“妈的!这下坏了!他们是一伙儿的!多半儿是里面的事儿办完了,这会儿出来找自己留在外面的兄弟了。” 可随即我又发现,这七八个人中并没有李教授的影子,而且他们每个人都神色慌张,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些家伙看见了我们之后,也是一惊,下意识的举起了枪对准我们。 领头的一个黑脸大汉高声喊道:“都她妈的不许动!” 他这边的刚出口,身后的老多吉紧跟着喊了一嗓子,“快趴下!” 我闻言想都不想,抱着花慕灵就朝前面扑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背上略了过去,巨大的风声将我衣服都弄的呼呼作响。 下一秒,“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和惨叫声便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抬眼望去,只见那好似一个球一样的“马哈多”就好像是狼入了羊群,见人就扑。 “马哈多”每扑倒一个人,全身上下就会陡然生出数条枝桠,死死扎进对方的身体里。 而被“马哈多”扑倒的人在惨叫了一声之后,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成一具木乃伊,并融入到了“马哈多”的身体里。 只是不到十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就不算小的“马哈多”又足足大上了一圈。 我们几个人知道这“马哈多”的厉害,自然不肯恋战。我和熊明从地上捡起了两把mk-743后,拉起地上的花慕灵和李晓红就朝古庙里跑去。 我们几个人好容易跑进来古庙,我一回头却发现老多吉和二郎并没有跟上来。 我嚷道:“老多吉哪?” 熊明说道:“不知道啊!没跟上来吗?” 我嚷道:“废话!” 说完,我就要朝庙外面跑去,结果,我刚要出去就被熊明一把给拽住了。 我看着熊明问道:“大力熊,你干嘛?” 我嚷道:“这不废话吗?当然是出去救老多吉!没有他,我们根本从这里走不出去,搞不好都得折在这里!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说完,我甩开熊明的手,大踏步的冲出了古庙。 此时,古庙之外已然是一片狼藉,七八名佣军已经有五个人被“马哈多”吞噬殆尽。 这些人都是为钱而生,他们为了钱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他们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个地方。 剩下的两名佣兵早已没有了战斗的欲望,他们连开了两枪之后撒腿就朝来时的路跑,可是他们哪里跑的过“马哈多”。 只见“马哈多”身子一晃,硕大的球形身体就好像是流星一般朝他们撞了过去。 两名佣兵惊恐的惨叫着,可下一秒就停“砰”的一声响,他们便被紧随而至的“马哈多”撞倒在地。 其中一名佣兵绝望的朝我这边看去,张了张嘴,可是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整个人就被吸成了干尸,紧接着又被无数枝桠包裹进了“马哈多”的身体里。 这样的场景我不是第一次看,这几个人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曾是敌对的立场,可此时在我心里仍然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升起。 我咬着牙压抑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感觉,眼神快速在古庙前的广场上搜索,想找到老多吉此时的位置。 我目光以最快的速度扫了一遍之后,发现老多吉竟然侧卧在古庙前十几米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那个位置很隐蔽,要不是大黑狗二郎在哪儿来回跑动,我还真难发现他的身影。 我来不及多想,压低了身子朝那块大石头快步跑去。 不多时,我便冲到了老多吉的跟前。 老多吉看见我又折返回来,一脸怒容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进古庙吗?” 我说道:“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我便开始检查起老多吉的伤势。 很快我便发现,老多吉的脚踝受了伤,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 老多吉咬着牙说道:“刚才马哈多跟那几个家伙奋战的时候,碰到了一块石头,我没躲开,正好砸在了脚踝上。不过……还好……没伤到骨头!” 我看着老多吉,又将头探出石头看了看正在吸食佣兵血肉的“马哈多”,问道:“你还能走吗?” 老多吉点了点头说道:“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百三十二回:死里逃生 老多吉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大黑狗二郎在他的身边来回的转悠。 我看了看前面不远那只还在不停吞噬死尸的“马哈多”,沉声说道:“庙里现在我们指定进不去了。多吉老爷子,现在怎么办?” 老多吉抬手指了一下古庙的一侧,说道:“从哪里进!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有一个小门!” 我看着老多吉问道:“你……你确定吗?” 老多吉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我应了一声之后,拉起老多吉就朝他指的地方跑了过去。 此时的“马哈多”已然将那几名佣兵全部吞噬殆尽,原本就已经十分臃肿的体型,这时候显得更加庞大。 而和此前不同的是,此时的“马哈多”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球型怪物,不知何时起,这家伙竟然长出了一个“脑袋”,只是这“脑袋”上没有眼睛和鼻子,唯独只有一张大嘴在他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上。 “马哈多”将那七八个佣兵全部吞入腹中之后,依旧不满足,全身上下暗红色的枝芽不断的颤动,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触角一般,在寻觅着整个空间中的活物。 很快,“马哈多”便锁定了我和老多吉的位置,全身上下所有的枝芽都在一瞬间齐刷刷的指向了我和老多吉这边。 “不好!”我心中暗叫:“这家伙发现我们了。” 随即,我脚下加劲玩了命一般朝老多吉所指的小门跑去。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还有不到五六米距离的时候,老多吉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猛然朝前摔了一个马趴。 我低头去瞧,发现竟然是那只“马哈多”身上的枝桠缠住了老多吉的小腿。 “妈的!”我骂了一声之后,转身就往回跑。 老多吉距离我本就不远,几步便冲到了他的身前,反手一刀就朝那根缠住老多吉的枝芽割了下去。 只听“噗呲”一声,那两指宽的枝桠应声而断。 我一把拽起了地上的老多吉,大喊着:“快走!” 说完,也不等老多吉回话,抗起他就朝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二郎!跟上!” 大黑狗二郎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应景的回应了两声,“汪汪!” 好在那所谓的小门距离我们并不算远,几秒钟之后,我和老多吉便整个跌了进去。 其实,老多吉口中的小门,实则就是古庙庙墙上的一处断口。 这段距离虽然看起来并不算远,但是我却几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要不然也不能以这么狼狈的姿势跌进来。 我和老多吉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中就好像是有一面鼓一样,“砰砰砰砰砰”的敲个不停。 我原本担心那“马哈多”会冲进来攻击我们,所以,想要试着从地上爬起来躲到更为安全的地界里去。 可是,我稍微一动,就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咯咯”作响,一股又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脑仁子,让我抬起的胳膊不由得又放了下去。 不过说也奇怪,那“马哈多”似乎对着古庙很是畏惧,它只是在庙墙外面来回的打转,却始终不敢跃入雷池半步。 看见眼前的情形,我一颗悬着的心不由的放了下来,歪头看向一边的老多吉,咬着牙问道:“你……你没事吧?” 老多吉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没事!还……还死不了!” “哈哈……”看见老多吉笑了,我也不由的笑了,说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我们两个要去见阎王爷了。” 老多吉苦笑道:“看样子阎王爷还不太想收我们这两个孤魂野鬼。” 见老多吉没事,大黑狗二郎凑到了老多吉跟前,用舌头使劲舔老多吉的脸,老多吉没有动,任凭二郎的舌头舔过自己的脸颊。 我也躺在地上一动不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说多吉老爷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往哪儿走?” 老多吉推开了还在舔自己的大黑狗二郎,勉强的坐了起来,说道:“往里面走!那东西不敢追来的!” 我一直好奇这个问题,那“马哈多”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即便如此它却始终不敢伸进来哪怕说一根手指头。 既然老多吉提起这个事儿,我便毫不避讳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它不敢进来?万一它要是进来了怎么办?” 老多吉淡淡的说道:“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这庙里的东西是它最惧怕的,别说进来了,沾边都不敢!” 老多吉说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扶着边上的墙站了起来,缓了一会儿之后,看着我说道:“怎么?你个小伙子难道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硬实?” 被老多吉这么一说,我不由得苦笑了两下,也没说什么,而是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老多吉,说道:“往那边走?” 老多吉说道:“二郎会给我们带路。” 我问道:“去哪儿?” 老多吉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说道:“可是,熊明他们怎么办?我们不去找他们嘛?” 老多吉说道:“现在这个时候顾不上他们了,我们这边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 我听老多吉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急忙问道:“更重要的事儿?什么事儿?” 老多吉回头看了看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好歹也是盗门的后人,一元斋的少当家,怎么一点也没有遗传你的父亲?” 我看着老多吉问道:“多吉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然后一定要进这座庙里看看吗?” 我闻言顿觉恍然大悟,急忙说道:“难道……他们是想从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吗?” 老多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急忙追问道:“那他们要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老多吉说道:“与其在这里问个没完,倒不如自己进去看个究竟!” 说完,老多吉便不再搭话,低声冲着大黑狗二郎说了一句,“二郎,带路!” 大黑狗二郎听闻老多吉的话,低声叫了两下,随后便踱着小碎步朝前走去。 大黑狗二郎或许是知道我和老多吉身上有伤,又或者是担心这庙里有什么机关埋伏,因此走走停停,速度并不算太快。 我们此时身处的地方,应该是着古庙中一处比较偏僻的回廊,不算宽,仅够两个人勉强并排而行。 为了安全起见,我走在最后,老多吉在中间,而大黑狗二郎则一直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的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在一个转角的地方大黑狗二郎停住了脚步。 大黑狗二郎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头压的很低,鼻子不听的嗅来嗅去,两只前爪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在地上来回的踏着步子,口中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老多吉自然熟悉大黑狗二郎这种不正常的反应,蹲下身子将二郎抱在了怀中,嘴里轻声安慰着。 第二百三十三回:七星疑棺 我将身子凑过去轻声的问道:“二郎这是怎么了?” 老多吉将食指放在唇边,冲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紧跟着又指了指转角的另一侧。 我会意,急忙将嘴闭上,然后将身子压的很低,小心翼翼的将半个头探出转角,朝另一侧观望。 只见转角的另一处此时灯火通明,数十根火把将哪里照的如同白昼。 转角的另一侧是一道石门,石门并没有关,半敞开着。 透过石门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里面摆着三具棺椁。 纯金的棺椁。 不过,这七具纯金的棺椁和我们常见并不一样,反倒是有点类似于古埃及法老下葬时的那种人形棺。 只不过,这七具人形棺材的造型很是奇特。 它们每一个都是头大脖细,眼小鼻阔嘴如斗,其实这些都只是还好,最诡异的是,在它们每个人的脑门正中间的位置上,都长个一个鸡蛋大小的畸角。 此外,我仔细看了看,虽然在我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但是,却总感觉这七口人形棺的长相竟是一模一样。 而在这七口棺材的边上,这时候站了五个人。 其中一个人,正是李教授。 李教授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人形棺材,脸上带着丝丝血迹,很显然是受了伤。 其实不光是李教授,我能看见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不挂彩的。 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白人,这时候靠在墙角坐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股大股的鲜血往外面用涌。 不用问,多半儿是他们之前遇见了不小的麻烦。 可是,随即一个疑问涌上了我的心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会给装备如此精良的他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哪?” 我侧目看了一会儿,生怕时间长了被李教授他们发现,于是,悄然撤了回来。 老多吉没有去看,但他似乎知道转角处是什么地方。 老多吉看着我轻声的问道:“看到他们了?” 我点了点头说:“看到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七口一模一样的人形棺材?他们冒死来到这儿,为的就是这七口人形棺材不成?” 老多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跟准确的说,他们是为了这七口棺材中的一口。” 我看着老多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七星疑棺?” 老多吉似乎对我的回答有点意外,微微怔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你知道七星疑棺?”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在03年的时候广西曾出土过一座明代古墓,里面就曾有过和这类似的七口棺材。据说,七星疑棺是按照天罡北斗七星的星位排列,七口棺材中只有一口是真实的墓主人,而其余的六口棺材都暗藏致命机关。可再怎么说哪里都是古墓,而这儿地方是……” 老多吉看着我说道:“这地方是什么?” 我说道:“这里是庙啊!怎么会好端端的冒这么七口棺材?” 老多吉还没有来得及回话,突然石门后面的房间里面猛然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听见这个声音,我和老多吉都不由得同时将头探了出去。 只见那石门后面七口棺材中的一口已经被人给打开了,一个只剩下半身的人躺在棺材前面不远的地方,而他的上半身这时候已然不知道去哪儿了。 房间中其余的四个人都紧紧的靠着墙壁,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似乎之前放生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李教授看了看眼前的那口棺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记,一个劲儿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对?” 我见状沉声问老多吉,说道:“多吉老爷子,他们到底在找什么?这人形棺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老多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叫做杨莲真迦?”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虽然对佛教的事儿不是很熟悉,但对于这个人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这个人也算是我们下八门盗门中的一员。 说到这儿,我觉得关于这杨莲真迦还是有必要多提一句。 杨琏真迦本来是个党项人,而且也不是个胡乱起名字的野和尚,传与藏传佛教的正统体系,是吐蕃高僧八思巴帝师的亲传弟子,但是受到元世祖忽必烈的赏识,主要是赏识他的盗墓技巧,于是就给了他一个江南总摄的职务,但是其主要的任务就是盗皇陵。 根据《元史·世祖本纪》中所记载,“凡发冢一百有一所,戕人命四”,就是具体记载了他盗墓时候的情景,十分猖獗而且凶残,根据史料记载,他曾经盗过的大墓包括南宋的皇陵,各个皇帝的陵墓他都光顾过,而且还有皇后的陵寝以及公孙侯爵等等达官贵族的坟墓,可以说收获颇丰。 当时,元世祖忽必烈很宠爱杨琏真迦,封他为江南总摄,掌管江南佛教事务,元世祖的默许下,他开始了他无法无天的盗墓行为;在宰相桑哥的支持下,杨琏真迦与演福寺僧允泽等人盗取了钱塘、绍兴两地的宋朝皇帝陵墓,其中江南六陵受其危害最大,特别是宋理宗赵昀的陵墓受害其深;杨琏真伽等人用刀威胁守陵使,迫使陵使无奈让路,墓门一开,众贼蜂佣而入,墓中珍宝被洗劫一空,他们盗墓也就算了,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还打开理宗棺盖,棺内金银珠宝尽数搜刮,破坏理宗尸首,把理宗口中含的夜明珠撬出,还把理宗倒挂,沥取出肚中保护尸身不腐的水银,最后这帮可恶的盗贼把理宗的尸首抛于荒野草莽之中,真是人神共愤! 最可恨的是,杨琏真迦又回来把理宗头颅制为饮器,致此,理宗头颅流落元朝草原部落百年,也幸好朱元璋抢回了其头颅做的酒器,并举行盛大的典礼将其庄重的迎回中原,以君王之礼将其下葬,理宗终于可以回家安眠了。 自古多行不义必自毙。杨琏真迦也得到了报应,在他利用职权疯狂盗墓之后,虽然没有被法律制裁,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为经常接触尸体,所以他的身上也慢慢染上了尸毒,几年之后他的双手就开始十指溃烂,尸毒慢慢地蔓延到了心脏,这是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回来的,最终一命呜呼。 对于,杨莲真迦的故事,只要是盗门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点。 可是,为什么老多吉好好的要提起他哪? 难道……? 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袋里面冒了出来,我不由得低声问道:“难道这里是……?” 我没有说下去,老多吉已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猜的没错。这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庙。这里其实就是杨莲真迦的墓。” 老多吉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着石门里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这杨莲真迦一辈子混迹盗门,却担心自己死后墓穴被盗,所以干脆将自己埋于古庙之中。更是在自己的墓室当中做了几口黄金人形棺材,以防同为盗门里的摸金校尉倒了自己的斗。” “可是……”我说道:“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要盗者杨莲真迦的墓?他的棺材里面藏有什么宝贝吗?” 老多吉摇了摇头,说道:“杨莲真迦棺材里最值钱的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宝贝。” 我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老多吉说道:“杨莲真迦的棺材里最值钱的……其实是他这个人!” 我闻言就是一惊,说道:“什么?你是说他们要找的并非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杨莲真迦的尸身?” 第二百三十四回:为何急于开棺 老多吉点了点头说道:“你总算是说对了。” “可是……”我诧异道:“可是,这杨莲真迦的究竟有什么玄机,让他们不顾一切的找?” 老多吉说道:“看来你只是知道杨莲真迦中尸毒身亡的事儿,却不知道这妖僧杨莲真迦是为何会中了尸毒。” 我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不是在倒斗的过程中,慢慢染上了尸毒吗?” 老多吉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我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老多吉侧头朝拐角处的石门看了一眼,然后转回身冲着我说道:“这妖僧是在一次倒斗的时候中的尸毒。而他去的那个地方就在桑格拉多沙漠之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名字应该叫做塔姆多姆。” 我问道:“塔姆多姆?这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说道:“塔姆多姆在古藏语中的意思是,最美丽的天堂。据说,那个地方之前藏的是一位王妃,具体是谁却并没有人知道。可是,那里面却藏有通往极乐之地的秘密。因此,自古以来无数人都想去往那里,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 老多吉说着又将头缓缓伸出了墙外,朝石门后面看去。 见老多吉将头伸了出去,我也跟着将半个脑袋伸出了墙外,朝石门里面看去,发现李教授他们几个人正在准备撬开最左边的一口人形棺材。 其中一个大汉看着李教授问道:“李教授……你确定这次开着一口?” 李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含含糊糊的说道:“没错!” 另一个黑脸大汉,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一次不会像之前一样吧?” 李教授咽了一口脱唾沫,说道:“应该……应该不会!” 按下李教授他们怎么去开那口人形棺材我们暂且不提,单说老多吉。 老多吉瞅了几眼石门里的情况后,便缩回了脑袋。 我见状也紧跟着缩了回来。 老多吉没有将他所知道的接着说下,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些粉末,抹在了鼻子下面,随后也递给了我一些,说道:“抹在鼻子下面。” 我诧异的结果那些粉末,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顿觉一股子极为腥臭的味道直冲脑仁子。 我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多吉说道:“这是沙狐狸尿腺上的分泌物!” 我听完老多吉这么说,胃里面顿时一阵翻滚,差点没一口吐出来。 我强忍了半天才说道:“多吉老爷子……你让我把这东西抹鼻子底下干什么?” 老多吉微微一笑,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老多吉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转角后面的石门里陡然就是一声惨叫。 我和老多吉闻声几乎是同时将头探了出去,只见,之前结结巴巴的那个黑脸大汉这时候已然是身首异处。 数十把钢刀从棺材里面飞出,一点儿没浪费全部都扎在了那黑脸大汉的身上。 他的身子趴在距离棺材不到半米的地方,而他的头滚到了另一边。 一双眼睛圆滚滚的睁着,好像直到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老多吉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些白痴,又白白丧命了一个。” 我看着老多吉问道:“照您之前这么说,这杨莲真迦是唯一一个到过那什么王妃的墓里喽?” 老多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不仅到过那王妃的墓,更从里面拿走了一样东西。” 我急忙追问道:“什么东西?” 老多吉说道:“那王妃的头骨!” 老多吉的话让我几乎惊掉了下巴,忙不迭的问道:“什么?杨莲真迦拿走了王妃的头骨?这家伙是他妈的对头骨有格外的偏好吗?他先是拿走了理宗的头颅做酒杯,这会儿又拿走了王妃的头骨……难道他也想用这王妃的头颅做酒杯不成?” 老多吉说道:“当然不是!这一次妖僧杨莲真迦之所以会拿走那王妃的头颅,是因为在那头颅上藏有重要的秘密。” 我说道:“关于所谓极乐之地的秘密?” 老多吉点头说道:“没错!不过,更准确的说是关于不老泉的秘密。” “什么?不老泉?”听到这三个字,我差点没有叫出声来。“那女王的头骨竟然和不老泉有关系?” 老多吉点头说道:“没错!” 我急忙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多吉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没有见过那个头骨。” 我问道:“那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地方你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老多吉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向导不成?” 我看着老多吉,老多吉也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没等我说话,便开口说道:“在来之前,我曾经说过,我曾欠你父亲一个情。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可瞒着你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一次我跟他一起下地倒斗,来的就是这个地方,那一次我差点死在这里,要不是他始终不放弃我,估计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死在那里了。” 我看着老多吉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转角处的石门内猛然又传来了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和老多吉闻声急忙将头探出墙外,朝石门后面望去。 只见此时石门内已然是一片血腥,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地,墙壁上、石门上、地上,到处都是散发着热气的新鲜血液。 而一个身穿藏红色僧袍,肩披暗金色软甲,全身上下长满了白毛的僵尸正站在一口人形棺材之中。 这僵尸极为厉害,单单只是一只手,便将一个体重至少在200斤上下的壮汉提了起来。 那壮汉不断的挣扎,可是下一秒,那僵尸的另一只手却毫不犹豫的差劲了壮汉心口。 随后,一颗滚烫的心便被它给掏了出来。 那壮汉的心虽然被掏了出来,可是他并没有立刻断气,一双眼睛瞪的比牛还大,看着白僵手中还在微微跳动的心,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二百三十五回:水晶头骨 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将那白僵的半个身子几乎都染成了暗红色。 见了血的白僵更加疯狂,双手一震,便将手中的大汉甩飞到了一边,200来斤的体重猛然砸在一边的墙上,“轰”的一声,震的整间石屋都颤了颤。 随即,白僵猛然就是一声呼吼,僵硬的喉部肌肉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金属挂过玻璃时发出的一样。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声音,不由得全身上下汗毛倒竖,口中不由得骂了一句:“奶奶的!这杨莲真迦竟然成了如此厉害的白僵,不光力气大,竟然能够发出声音来,看样子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古墓,是一处绝佳的养尸地!” 老多吉没有搭理我的话,而是双眉紧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那白僵干掉了黑面大汉之后,鼻子微微耸动了几下,随后,身形一转便朝李教授那边扑了过去。 李教授见状不由得惊呼起来,而一直守在他身旁的黑脸大汉似乎早有准备。 见那白僵扑将过来,二话不说,抬起手中的mk-743就是一顿扫射。 霎时间,一条火舌猛然从墙罐子里面喷出来,30多发5.34mm口径的子弹就好像是不要钱一样,全部招呼在了那白僵的身上。 只听“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过后,白僵已然被打成了筛子,可即便如此,那白僵也仅仅只是稍微顿了顿,随后,又朝两个人扑了过去。 那疤面大汉显然也是身经百战的主儿,眼见自己手中的mk-743对那白僵没有什么用,当即也不恋战,将mk-743随手扔到了一边,从腰间拔出了口径更大的沙漠zhi鹰,反手对准白僵的眉心“砰砰”就是两枪。 疤面大汉的枪法极准,这两枪不偏不倚,刚好全部打在了白僵的眉心处。 白僵身形一晃径直的朝身后倒去,“轰”的一声,竟然硬生生将身后一口打开的人形棺材砸变了形。 疤面大汉两枪过后,也不多想,伸手拉起一边瑟瑟发抖的李教授就要往外面跑。 “快走!再不走就他妈的都得死在这儿!”疤面大汉嚷道。 可谁承想,原本早已缩成一团的李教授却突然甩开了疤面大汉的手,转身朝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口棺材跑去。 疤面大汉怒道:“你他妈的是疯了吗?” 李教授嚷道:“东西……东西还在里面哪!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这颗头骨!它就在眼前,怎会有不拿的道理?” 疤面大汉怒斥道:“是他妈的那脑瓜子重要?还是他妈的自己命重要?” 李教授骂道:“我不管!我他妈的不管!老子我这大半辈子都在研究有关不老泉的事儿,不可能线索尽在眼前我却要放弃。我就算是死,也要找到它……!” 李教授这边喊完之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那口人形棺材跟前,踉踉跄跄的将手伸进了那口棺材里。 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李教授这时候整个人几乎都抖成了一团,一只手在棺材里面摸索了好一阵子。 突然,李教授那原本皱成了一团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找到了!” 下一秒,李教授将伸进棺材中的手高高举起,在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颗碧绿色的头骨。 那头骨比正常人的头骨要大上一圈,颅骨外翻,好像一个伞盖扣在脑袋顶上一样,让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此外,这头骨整体的颜色看上去碧绿且呈现半透明,眼窝的位置同样比正常人大上一些,微微泛着一丝丝暗红色的光,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反射的原因。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人的骨头,多半儿这时候我会以为它是完全由水晶打磨而成,只是这工匠的审美多少有点不敢苟同。 至于最让人看着不太舒服的地方,就要属于这头骨的嘴了。 它的下颚宽且前凸,上颚窄且后缩,咬合的地方也并非是独立存在,而是连在了一起,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典型的“地包天”。 李教授单手举着那头骨,一脸兴奋的喊道:“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可还没等李教授高兴多久,突然从棺材里面冒出一股子黑烟,那黑烟浓如实质,猛的将他的手给包裹在其中。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李教授那原本兴奋大叫的脸孔一下子僵住了,不到一秒钟之后,黑烟升腾而起,却并没有散去,悬浮在空中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此时,我才看明白,刚才哪儿那里是什么黑烟,分明就是虫群,而此时的李教授那握着头骨的手竟然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我吃了一惊,就连一向镇定的老多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许由于变化太快,李教授此时才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右臂痛苦哀嚎着,那碧绿色的头骨自然也是拿捏不稳,“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竟朝我们这边滚了过来。 虫群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子,突然身形一转,竟然朝着李教授的脸扑了过去。 李教授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朝自己扑过来的虫群。 眼看着那虫群就要到了李教授跟前,突然一道火光疾驰而至,挡在了虫群的跟前。 突听“呲啦”一声,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焦糊的味道。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疤面大汉。 疤面大汉见那虫群来势极快,情急之下,一把摘下了墙壁上的火把朝那虫群扔了过去。 那虫群似乎对我有所畏惧,倾刻之家便散作四处。 而疤面大汉也不犹豫,一个飞身扑倒了李教授的跟前,一把将地上还在翻滚的李教授扛在肩头,转身就朝石门外面跑。 疤面大汉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骂道:“你他妈的!老子都跟你说了快跑!你他妈的自己非得找死,这下丢了一只手,老实了吧?妈的!老子要不是因为怕收不到尾款,我他妈的才懒得搭理你!” 疤面大汉见惯了生死,对于这些事情丝毫不畏惧,几个跨步便到了石门跟前。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半开着的石门突然“咔嚓”一声动了,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推动着一般,竟然自己一点点的关上了。 眼见着那石门一点点关上,一直“坐山观虎斗”的老多吉突然开口说道:“不好!时间到了,石门要关上了!” 我诧异的问道:“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拍了拍大黑狗二郎的头,低声说了一句,“二郎去把东西拿回来!” 大黑狗二郎似乎听的懂老多吉的话,口中“呜呜”两声之后,身子一矮便朝那石门冲了过去。 大黑狗二郎前脚刚走,后脚老多吉就冲着我低声喊道:“走!我们也过去!” 我一愣,惊讶的问道:“我们也过去?” 老多吉说道:“当然!在不过去,这辈子就休想拿到那水晶头骨了!” 第二百三十六回:险象环生 老多吉这话说的很快,他的动作更快。 只见老多吉身形一转,便朝着那即将关闭的石门冲了过去。 我自然不能落在他的身后,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咬着牙,冲着那道石门发足狂奔。 时间不大,我们两个人一条狗已然冲到了石门的跟前,而那石门此时也只剩下了一道半人宽的缝隙。 老多吉没有第一时间冲进石门,而是一双手在左边的墙壁上猛拍,口中还不时的嘟囔道:“在哪儿?在哪儿?那机关在哪儿来着……?” 我不明所以,别也没有插口,只是有样学样的在左边的墙壁上一顿胡乱拍打。 突然,我右手上的一块砖猛然朝墙内侧陷下去了半寸,紧接着,原本缓缓关闭的石门突然“轰”的一声停住了。 我抬眼向上望去,只见一个石梁凭空出现,卡在了石门上方。 我心头一喜,刚想说点什么,可随即我发现,那石梁并不能承受石门的重量,它虽然卡在了石门上方,但石门依旧在缓缓的移动,只是速度变慢了而已。 我转眼朝老多吉望去,见老多吉眼露喜色,似乎他找的就是这石梁机关。 老多吉看向我,嚷道:“快进去!这石梁撑不了多久!拿到水晶头骨之后,立刻就出来,不要管任何闲事。” “好!”我回了一声之后,身子一侧便钻进了石门之内,老多吉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进了石门之后,迎面就是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要不是老多吉事先在我的鼻子下面摸了狐狸的尿腺,估计多半儿会被直接熏一个跟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有点头晕眼花。 我不敢怠慢,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心中暗骂道:“好家伙,要不是老多吉早有准备,估计哥们这次就得栽这地方。这老家伙,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等出去了,我得跟他好好学学……” 我勉强稳定住身形,两只眼睛来回在石屋中来回的打着转,去寻找那水晶头骨的影子。 在我的印象里,那水晶头骨就在距离石门不算远的地方,而这时候,它却被李教授死死的抱在怀里。 李教授全身上下因为疼痛而不停的颤抖着,一只手死死的抱着水晶骨头,两只眼睛通红的盯着我,口中不停的沙哑喊道:“它是我的!……是我的!” 可李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几遍,突然整个身子被人猛的提了起来,接着便朝一旁的墙壁甩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李教授百十斤的身子径直砸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巨大的撞击力让李教授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趴在地上颤抖了两下之后,“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可即便如此,李教授还是死死的抱着那颗水晶头骨,就好像那头骨已然和他融为了一体。 反观这边,那白僵在一下子拍飞了李教授之后,转头竟然奔着我扑了过来。 不仅如此,一阵急促的“嗡嗡”声从我左边传了过来。 我侧目望去,发现那竟然是那群该死的虫子朝我这边飞了过来。 “真他妈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里暗骂了一句。 可是,我却并没有躲,因为我知道,我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躲早了,那随后而至的必将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可是,一旦要是躲晚了,那就只能是去阎王爷哪儿报道了。 所以,我没有动,我在等,在等那个最佳的机会。 我心中默念着,“一……二……三……” 当我心中默念到“三”的时候,那只白僵已经率先扑倒了我的身前。 之前在石门外面看其实并不觉得什么,此时这家伙实打实的扑倒了我的跟前,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它的恐怖。 这白僵身材并不算太高,目测最多也就是一米七五上下,但是它的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的身前,双手一挥,那十几厘米长,好似一把把小刀的指甲奔着我胸口就扎了过来。 这白僵手上的指甲并非是我们常见的灰白颜色,而是通体乌黑发亮,不用问也知道,那上面满是尸毒。 别说被它们结结实实的插在身上了,哪怕是被它们划破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就算不是当场毙命,估计用不了十几分钟也会因身中尸毒而亡。 我屏住呼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白僵的双手,就在它们眼看要碰到我胸口皮肤的时候,我突然腰部一使劲儿,整个人猛的朝一侧翻了过去。 只听“呲啦”一声,我胸口的衣服被那白僵的指甲划出了一个大口子,好在并没有伤及皮肉。 那白僵一下子扑了个空,身子陡然一滞,下一秒,它便恰巧与迎面飞来的虫群撞了一个正着。 眨眼间,那如黑烟一般的虫群便整个白僵的上半身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被虫群围攻白僵显得极为愤怒,两只双手拼命的挥舞,如刀一般的指甲时不时划过岩壁,如铁器划过玻璃的声音过后,硬生生在墙壁上留下了数到抓痕。 而此时的我没时间看它们两个自相残杀,我侥幸躲过了一击之后,老多吉在另一侧高声喊道:“胡天,你怎么样了?时间不多了,快走!” “我马上就来!”我回了一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转身就去找墙角的李教授。 此时的李教授已然拖着残缺的身子爬到了石门边上,可他即便是伤成了这副模样,手中还是死死抱着那颗水晶头骨。 “妈的!”我心中暗骂了一句,“这老家伙真他妈的是舍命不舍财的主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那头骨不撒手!” 可我心里骂归骂,身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没有耽搁。 我一个箭步冲到了李教授的跟前,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腰带,猛的向上一提,李教授本就不是很重,再加上伤成这副德行,结果被我像拎小鸡一样的提了起来。 人在空中的李教授用一种极为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管,腰往下一沉,胳膊一使劲儿,将他整个人一下子抗在了我的肩头。 扛起了李教授之后,我抬眼朝石门那边望去,原本由石梁顶着的石门现在已经只剩下一道缝隙了。 我来不及多想,撒腿就朝石门跑去。 而另一边的老多吉和大黑狗二郎似乎也拿到了他们想找的东西,和那个疤面大汉一起朝石门这边跑过来。 我跑的很快,没几步便冲出了石门。 我转回身打算去找老多吉,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猛然从他们身后窜了过来。 是那只白僵! 这家伙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挣脱了虫群的束缚。 我刚想开口提醒老多吉他们,可已然来不及了,那白僵一对利爪直奔着老多吉的后心就抓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七回:这一切的由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突然从一侧窜了出来,直扑向那白僵。 是大黑狗二郎,关键时刻,原本已然跑出石门的大黑狗二郎猛的折返了回去。 白僵的速度快,大黑狗二郎的速度更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扑倒了白僵的身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白僵的手臂之上。 我将扛在肩膀上的李教授放到一边,转回身想去拽石门后面的老多吉。 可就在这个工夫,那石门“咣当”一声缓缓关上。 “多吉老爷子……!”我拍着石门大喊道。 可是,好一阵子石门的那头竟然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他……他多半是……没救了……”此时,一旁靠在墙上的李教授缓缓的说道:“我们倒是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 我转头看了李教授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死死抱着的水晶骨头,冷冷的说道:“你这副德行,确实是应该担心担心……”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李教授手中那长相古怪的水晶骨头突然亮了起来。 那水晶头骨发出的光不算大,很弱,只有极微弱的光在一闪一闪的,但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却显得十分耀眼。 我看着李教授怀里抱着的水晶头骨,惊诧的问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李教授惨笑了一下说道:“它……这是在……在指路……” 我疑惑的问道:“指路?指什么路?” 李教授说道:“当然是指引着找到……啊……” 李教授的伤很重,话只说到了一半儿便痛苦的大叫了起来,紧接着整个人突然一阵抽搐,随后一头栽到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不忍心看着李教授就这么死在了幽暗的古庙甬道之中,于是赶忙俯身去检查他的伤口。 只见,李教授那原本只剩白骨的右手,这时候已经开始微微泛起黑色,一丝丝如蚯蚓一般的黑线从手肘开始,缓缓向外延伸,爬满了李教授的胳膊。 “妈的!”我骂了一句,“这家伙这是中了尸毒!”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从肩头把背包摘下来,从里面掏出了急救药病,给他化为白骨的手臂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有拿出两粒抗生素塞进了李教授的口中。 随后,我又在包里面一顿翻找,最后在包的最低上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皮袋子,从里面抓出了一小把灰黑色的粉末。 这黑色的粉末不是别的,正是我之前让李东给我们准备的黑驴蹄子与陈糯米磨成的粉。 紧跟着,我又翻出了一瓶子高度白酒,将它们和在了一起,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了李教授受伤的位置上。 说也奇怪,就在那黑驴蹄子和糯米粉与李教授伤口接触的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立刻冒了出来,而他手臂上那如蚯蚓一般的黑线,历时退散了不少。 我见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知李教授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 忙活完了这一切之后,我靠着墙缓缓坐了下来,看着边上昏迷不醒的李教授,又看了看身前紧闭着的石门,心中一股那一形容的感受涌了上来。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道:“也不知道老多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生还是死……?” 我伸手想去上衣口袋里面掏烟,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刚才跟那“马哈多”激战的时候,早就不知道甩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搓了搓手试图缓解一下上涌烟瘾,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拍了拍我。 我回过头发现拍我的人,竟然是李教授。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不过,他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原本就十分消瘦的脸庞,这时候又多了几缕黑气。 李教授是个老烟枪,勉强坐直了身子之后,左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中南海,甩了半天,也没能从里面弄出来一支。 李教授抬眼看了看我,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胳膊,说道:“哎,帮个忙!” 我没有说话,而是接过李教授手中的中南海,从里面抽出了两只,一只给他放到了嘴里,一支我自己点上。 中南海是生烟,和烤烟不同的是,它的烟丝口感稍微有点辣,在口腔和鼻腔中会有一点点的苦味。 我平日里不太喜欢抽中南海,可这个时候,有就比没有强,话说回来,我可不是那种要饭还嫌弃馊的主儿。 我抽了一大口烟,紧绷的精神开始有点缓解。 我吞云吐雾了半天之后,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李教授,发现这老家伙正叼着烟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而此时我才想起来,我竟然把他给忘了,烟塞进嘴里之后,竟然没有点着。 我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抱歉!” 随即拿起打火机给李教授嘴里的烟点燃,李教授抽了一口,一脸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眼神中也没有了此前那股子痛苦神色。 我看着李教授,又看了看他怀里那闪着诡异光芒的水晶骨头,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李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哎……估计时间不多了……” 我说道:“怎么刚找到那个什么王妃的水晶骨头,这就打算要放弃了?” 李教授抬眼看了看我,眼神在烟雾中显得有点说不出的悲凉。 李教授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他抽了几口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不用这么激我!激将法这个时候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怎么……你也知道关于卓玛王妃的事儿?” “卓玛王妃?”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不免有些诧异:“她是……” 李教授见我的反应,也不免就是一愣,他看着我,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卓玛王妃的事儿?可是你刚才明明就……” 我苦笑了两下,说道:“我只是知道杨莲真迦倒斗一个王妃的墓,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头骨,自己也中了尸毒去见了阎王爷,至于这水晶骨头,还有关于这骨头的一些其他的事儿,我就不太清楚了。” 李教授点了点头,抽了一口烟之后,缓缓地说道:“我命不久矣,趁着意识还清醒,不妨将这里面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你吧!” 李教授说到这儿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咳嗽的很重,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地上。 我想去扶他,结果被他给拒绝了。 李教授咳嗽了好一阵儿,才缓缓的停了下来。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接着说道:“根据藏区一部名为《轰嘀哩.米托尔》经的记载,魔王曾经迎娶过52个王妃。按原本当中的记载,藏区原著的居民有13个,其他的则均来自各地的神圣之地……” 李教授说的很慢,他每说一个字都会喘很久,不仅如此,他的脸色也开始越来越黑,无数好似蚯蚓一般的细线开始缓缓从脖子爬到他的下颚。 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没事吧?” 李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让我把话说完。” 我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李教授喘了口气,说道:“据古籍中记载,魔王曾经掌握着生死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却被一个王妃所偷走。王妃们为了摆脱魔王的控制,联合起来带着那生与死的秘密外逃。魔王大怒,开始疯狂的追击外套的王妃。但是,他却并没有找到那全部的52个人,因书中提到:在梦嘎鲁古县的一个村庄,魔王将藏在哪里的四十人全部杀死,并且下了诅咒,只要剩下的十二个人离开藏区,他们的骨头就会立刻变成水晶……” 李教授缓了缓,之后接着说道:“书中说,其中2个头骨的下颌骨能活动,称作会唱歌的头骨,里面存储了大量的信息,是关于那生死秘密的信息。为了协助秘密的传播,王妃们又找到当时藏区最知名的工匠,制作了10个下颌骨不能活动的头骨,称作会说话的头骨。” 第二百三十八回:饶回到原点 我疑惑的看着李教授:“会唱歌和会说话的骨头……?” 李教授费力的点了点头,他手里的烟这时候已经烧到了底部,烟头的热度几乎熏黑了他的食指和中指,可李教授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手指,微微仰了一下下颚,说道:“烟……烧到头了。” 李教授这才注意到自己微微发黑的手指,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烟头扔到了一边。 烟头在空中画了一个微弱的弧线之后,“吧嗒”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砸出了一个小小的火星子。 烟头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火并没有熄灭,而是依旧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我看了一会儿那个烟头,又转头看了看李教授怀里那诡异的水晶骨头,心里头好像塞进去了一团乱麻一样,我费尽力气想从里面捋出来一丝清晰的脉络,可到头来往往又回到了原点。 我张了张嘴想说一些什么,李教授却率先开了口:“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我疑惑的问道:“你总说时间不多了,到底是什么时间不多了?” 李教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用肩膀依着墙壁,勉强要撑着自己身体站起来,可是站到一半儿却“扑腾”一声摔倒在地。 他这一摔不要紧,原本就已剩下白骨的手正巧杵在了地面上,连点声都没有,直接摔成了数节。 这突如其来的一跤,对于这个时候的李教授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他怀里原本死死抱着的那颗水晶头颅,也“咕噜”一下朝一旁滚落而去。 “李教授……!你怎么样?”我见状急走两步过去扶他,并没有去管那掉落的水晶头骨。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猛然从角落里面窜了出来,一把将那地上的水晶骨头给抄了起来。 下一秒,这家伙转身就朝走道的另一侧狂奔而去。 “妈的!哪儿冒出来的程咬金……?”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又转头瞅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李教授,心里面短暂纠结了一下之后,果断撒腿朝那黑影追了过去。 那黑影个子看起来并不算太高,最多也就一米四五上下,但这家伙就好像是一只猴子一样,动作十分灵活,在这幽暗狭窄的走道当中竟然丝毫不受限制。 我拎着手电在这家伙身后一顿狂追,军用战术手电的光虽然可以照出近三十米范围,可还是有好几次我差点一头撞在了石柱上面。 我这时候心里早就将那主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可脚底下却丝毫不敢放松。 而那个黑影似乎对这古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带着我东转西绕的跑了好一阵子,突然在一处转弯后,那家伙竟然消失不见了。 “妈的!人哪?”我暗骂道。 这里是一处相对较窄的回廊,回廊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道紧闭着的石门。 我拿着手电在眼前来回的照着,发现前方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竟然侧卧着一个人。 看见有人躺在那里,我心头不由的就是一震,急忙快步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可当我走到那个人跟前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侧卧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昏死过去的李教授。 “奶奶的!我怎么又绕回来了?”我心里暗骂道:“那家伙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就在我诧异的工夫,我身前不远处的石门突然“咔嚓”一声自己缓缓的打开了。 随着石门的缓缓打开,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里面透了出来。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头顿时升起了无数疑团。 我缓缓的迈步朝石屋方向走去,我走的并不算快,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中了圈套。 由于我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时间,冷不丁见到光,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 我眯起了眼睛,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眼前的一切。 只见此时的石室里面火光跳动,里面的一切凌乱不堪,一片狼藉,一个人站在墙角的地方呼呼喘着粗气,一条大黑狗侧卧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口中泛着血沫子,似乎没有了呼吸。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多吉。 而在他左前方不远的地方,那白僵已然被拦腰撕成了两截。 “多吉老爷子!”我惊诧的大叫,随后就要冲过去。 可老多吉却突然摆了摆手,说道:“别过来!有……” 我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我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头顶上一个黑影窜了出来,那黑影动作极快,好似猿猴一般朝我就扑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急忙侧头闪避,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划了过去。 我头虽然躲了过去,可是身子还是慢了半拍,就觉得肩头先是一凉,随后一阵剧痛猛的传了过来。 我侧目观瞧,只见肩膀头上一指来长的伤口正咕嘟咕嘟朝外冒着鲜血。 我急忙用手捂住肩头的伤口,转头朝那黑影瞧去。 此时我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东西,他竟然是一个“孩子”。 看到这里,诸位可能会有些疑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孩子”上加一个引号。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眼前的这个家伙或许根本算不上是人,又或者更准确的说,它只是长的像人罢了。 只见它头大身小,身上胡乱裹着几块乱七八糟的黄布。 黄布不知道是那家伙从哪儿扯来的,也不知道它在身上裹了多久,已然脏的不成样子。 再往这家伙的身上看,他身高仅有一米三四上下,身上没有毛,光滑的很,但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那种颜色看起来就好像是很久不见太阳的病人一般。 此外,这家伙的胸骨高耸,腹部很瘪,腰很细,两只手也并非是我们常见的双手,而是在原本手部的位置上长着两把又细又长的骨刀,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在他的右臂下面,夹着的正是那水晶头骨。 再往它的脸上看,但见它额头大而扁平,脸颊瘦长,下颚骨向外凸凸着,一双如牛一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中充满了血丝,更要命的是,这家伙似乎并没有眼睑。 而且,在我看来,这家伙竟然长的和他腋下夹着的水晶头骨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实在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心里暗想道:“难道这家伙是那公主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会长的这么像?” 我看着它,它也在看着我,一双如牛的眼睛里面尽是愤恨,就好像我跟它有着杀父夺妻之恨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在墙角站着等老多吉突然大喝了一声,随即整个人猛的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那怪物似乎早有戒备,身子一晃,双脚一发力,整个人原地一个后空翻,恰好避过了老多吉全力的一冲。 老多吉这边一个站立不稳,竟然朝着我直直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这老家伙给撞了一个满怀。 别看老多吉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这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将我整个人撞飞出去了一米多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二百三十九回:又一次重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称呼眼前的这个家伙,只能暂且叫他小矮子。 那小矮子显然不打算给我和老多吉太多喘息的机会,双脚一落地,整个人便又横着窜了过来,左手骨刀一挥便朝老多吉的后心砍了过去。 我大惊,急忙推开了身上压着的老多吉,随后抬起脚,一脚踢直踢那小矮子手腕子。 我这一招儿是跟许二爷学的,属于河北地区正经八百的十二路谭腿。 我虽然没有十年如一日的功夫底子,但凭借着良好的身体素质,这一脚要是踢上,这足够这家伙喝上一壶的。 那小矮子显然是看出来我这一脚的厉害,身子在空中翻了两下,跃到了一旁的人形棺材上。 小矮子不战而退,似乎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右手握刀,眼睛死死的那小矮子。 只见它头高高扬起,嘴唇高高隆起,好像猿猴一样,从口中发出“嗷嗷嗷嗷”的吼声。 那声音很是古怪,似吼叫又好似哨声,在整个地下石室当中来回的徘徊,听的人十分不舒服。 我定睛观瞧,这才发现在那个小矮子的喉部下方竟然插着一个类似骨哨的物件,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那小矮子一边从喉咙中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一边手舞足蹈的在人形棺材上跳来跳去,样子有点像是东北的跳大神…… 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矮子,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老多吉突然嘶哑着说道:“枪……枪……它在召唤同伴……不能让它们……” “妈的!这家伙居然还有同伴!”我闻言心里怒骂了一句,身子一侧便从旁边抄起了一把不知道是谁掉落的配枪。 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瞄准……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砰……!” 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呼吸之间,纵是那小矮子反应速度再快,子弹也依然穿过了它的咽喉。 暗红色的血液就好像是烟花一样,在一瞬间就炸开了,而那个小矮子也随着枪声过后,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我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小矮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管,不由得暗笑道:“总是你身轻如燕,也躲不过老子的铁链子啊!” 可正在我窃喜的时候,边上的老多吉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咬着牙说道:“快……快跑!这东西是杀不死的!” 或许是为了印证老多吉的话,刚才被我一枪干掉的那个小矮子此时竟然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又站了起来。 我大惊,骂道:“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老多吉嚷道:“哪还有这么废话?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说完,老多吉拉着我就朝石门外面跑去,可此时,原本还有半人来宽的石门却突然“轰”的一声关上了。 “妈的!”我用力拍打着石门,骂道:“多吉老爷子现在怎么办?” 老多吉此时的眼神中满是绝望,这种眼神就连他面对那白僵时都不曾流露。 我又转头看了看那人形棺材顶上的小矮子,心中暗想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让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多吉如此恐惧。” 说话间,那小矮子已然站了起来,它的喉咙上有着一个硬币大小的洞,鲜血还在时不时的朝外面涌着,可它似乎完全不在意,如牛一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两人,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兴奋。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把心一横,准备跟眼前的这个小矮子拼一个你死我活。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石门外面猛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 下一秒,我和老多吉身对面的石墙上“轰”的一声,闪出了一道一人来宽的石门。 “多吉老爷子……你看!有出路了!”我兴奋指着对面的石门叫道。 可还没高兴多久,从石门里面突然冲进来三个人。 打头的那个家伙身高体壮,不是别人,正是熊明。 在他身后紧跟着的,除了花慕灵和李晓红之外,竟然还有四五个人。 这些家伙都是老外的长相,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和李教授所请的雇佣兵大不相同,似乎完全是另一拨人。 他们一行神情紧张,似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在身后紧追不舍。 “大力熊……!”我大声嚷道:“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到我的喊声,熊明猛然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中尽是惊奇的神色。 熊明诧异的神色在脸上只停留了短短几秒钟,随即便看到了人性观上面那个灰白色的小矮子。 熊明和花慕灵他们似乎见过着灰白色的小矮子,脸上立时漏出了惊恐的神色。 花慕灵转头朝着我和老多吉大喊:“胡天,快跑!” 我看着他们说道:“我也想跑,可是这石门……”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原本紧闭着的石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 老多吉反应最快,一把拉着我就往门外跑。 我的前脚刚迈出石门,后脚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 我来不及回头,忙不迭的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发现开门的人竟然是李教授。 我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便紧跟着钻出了五六个人,熊明和花慕灵都身在其中,却唯独没有李晓红。 我大声的说道:“大力熊,李晓红哪?” 熊明喘着粗气说道:“奶奶的,那野丫头没跟出来吗?” 就在说话的这工夫,一个灰白色的人影从门缝里面猛然窜了出来,手上的骨刀猛然砍向了离着最近的一个士兵。 那士兵猝不及防,被那家伙一刀砍断了手臂,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李教授见状,急忙按下了墙壁上的一处机关。 随着一块石砖被李教授按了下去,我们身前的石门猛然开始移动,不多时便“轰”的一声关上了。 而那一直想要从门缝中挤出来的家伙,也被硬生生的挤成了肉饼,暗红色的血肉霎时间喷洒的到处都是。 我本以为随着石门的关闭,一切的危难都会暂时告一段落。 可没成想,此时被砍掉手臂的那个家伙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见他两眼空洞,全是白眼仁没有黑眼仁,眼睑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口中叨叨姑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最要命的是,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都开始缓缓变成一股难以形容的灰白色。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熊明猛然举起枪,对准哪家伙的脑袋就是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的队友顿时就去见了阎王。 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熊明的这一枪几乎将这家伙半个脑袋都轰没了。 可即便如此,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责备熊明,反倒是下意识的朝两侧退了半步。 只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那个家伙改在了身上。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阴影,我们每个人都选择距离石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坐下。 我和熊明紧挨着坐下,大口的喘着气。 我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熊明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小子干嘛?” 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跟狗撵的一样?” 熊明看了看我,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从里面掏出了两只,给我一支,另一支则放进了自己嘴里。 第二百四十回:诡异的时间悖论 熊明在身上翻了半天,却没有翻到火儿,他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我,说道:“火儿……有没有?” 我苦笑了两下,双手一摊,说道:“你丫儿看我这副德行像是有火儿的样子吗?” 熊明叹了一口气,一把将我叼在嘴里的烟呛了回去,塞进了烟盒里。 我“嘿”了一声说道:“你丫儿这是干什么?” 熊明说道:“不抽别浪费!”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暴力了,上去就给人来了一个爆头!” 熊明叹道:“你是不知道!我要不是爆他的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我们几个人的脑袋都捏碎。” 我笑了笑说道:“好家伙,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熊明说道:“夸张……?你小子是没见过更夸张的……” 我和熊明这边说的正欢,突然,边上的花慕灵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一愣,急忙转头看向花慕灵,“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一脸惊诧的说道:“不太对……!” 我疑惑的说道:“不太对?哪里不对了?” 花慕灵用手指了指此前被熊明爆头的那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哪家伙……不见了……!” “不见了……?”这三个字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面猛然炸开了。 因为,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前,我还清清楚楚的看见他躺在那里,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了? 我急忙朝哪家伙之前躺着的位置去看,果然,这时候哪里只剩下了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人已然不知道了去向。 我咽了一口唾沫,起身想去观察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身侧的老多吉一把拽住了。 我转头看向老多吉,问道:“多吉老爷子怎么了?” 老多吉一脸严肃,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说道:“不要过去,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诧异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个究竟,可是,好像这里除了我,其他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听老多吉这么说,二话不讲,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熊明扶着墙站到了我的身边,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道:“行了,先别问那么多了,等从这里先出去再说吧!” 熊明说完,转头看向了老多吉,说道:“老头,你对这里熟悉,我们现在往那边走?我们来的那边已然是走不通了,全是那些家伙,还有没有别的路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老多吉想了想,然后朝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指了指,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路可以出去。”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太好了!那就劳烦多吉老爷子您带路了……!” 老多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老多吉并没有立马转身朝自己所指的地方跑去,而是站在原地双眼迟疑的看着眼前那道石门,好一阵子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走吧!” 随后,老多吉才大步朝自己所指的地方快步跑去。 我这时候心里虽然已经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问号,可是,却也并没有在多问什么,只是低着头跟在众人后面朝前跑去。 老多吉依旧对这地方十分的熟悉,走在最前面带着众人东拐西绕,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一条极为隐秘的小路。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这地下古庙的回廊中来回穿梭,走到了大概二三十分钟之后,就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要从这地方出去的时候,突然前方不远的地方闪出了一道光。 光,是火光。 火光跳动,一群人隐隐说话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 “有人!” 这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我之前曾不止一次的提过一个事儿,那就是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时候,光和人对于他们来说往往等同于希望。 我记得王家卫的电影里有过这样的一句台词,“有人的地方就有灯,留一个人,点一盏灯……”就是这个道理…… 看见光,不管那个地方它是不是出口,我们一行人脚底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加劲儿。 那火光距离我们并不算太远,我目测大概也就三十几米左右。 我们跑的很快,没多一会儿便来到了火光出现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半天然的洞穴,和我们之前所在的古庙截然不同,看上去就好像是古庙修到了这里因为某种不明原因,突然停止了一样,很多石料和雕刻到一半儿的石柱与雕像,被胡乱的扔在一旁。 石洞的中心生着一堆篝火,柴火是刚填进去的,火很旺,不时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篝火的两侧有一个简易的木架子,上面横着一根木头,木头上串着一只不大的狐狸。 狐狸早就已经被剥了皮,灰白色的皮毛被斜斜的扔在一边,肉在火上烤的有些发焦,向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原本应该是一副十分和谐的画面,可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后脊梁发寒。 因为,此时这个山洞里竟然来一个人影都没有。 没有人,那么说话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幻觉不成? 不! 绝不可能! 如果是幻觉,一个人还好说,不可能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都出现了同样的幻觉。 那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原本在这里的人又去了哪里? “这是……这是杰克的东西……!”就在我们所有人倍感诧异的时候,队伍中一个年轻人在火堆边上找到了一枚徽章,他举着徽章兴奋的嚷道:“之前是杰克他们在这里……!”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和熊明他们一起冲过来的这支队伍。 他们和李教授所雇佣的士兵一样,是被另一伙人雇来寻找那所谓的水晶骨头。 这支队伍是一支杂牌军,打仗杀人,他们或许个顶个是好手,可是,下地倒斗他们却比小白还小白。 三个星期之后,他们在一个女人的带领下进入了这里。 可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进入这古庙中不久之后,便遇见了鬼打墙,数名士兵接连死在了这里的机关陷阱之中。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队伍分成了两支,分头寻找目标。 熊明他们所遇到的这一支队伍,原本人数在二十人上下,现在仅仅只剩下了五六名幸存者。 熊明曾问过他们受雇于谁,可是,这些人却并不知晓,他们表示和买家对接一直都是队长的事情,而队长现在和另一群弟兄在一起。如果一定想知道他们的上家是谁,那就一定要找到他们的队长。 按照这个逻辑,原本在这里的那些人应该就是他们队长那一伙人。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人去哪儿了? 熊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眼神里的意思却写的很明白。 我看着熊明点了点头,说道:“搜!” 说完,我和熊明也不管别人,开始仔细的搜索起这处洞穴。 很快,我们两个人就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时间有着某种悖论,用刀割下的狐狸肉虽然酥脆可口,可是很快原本割下的位置就又会回到原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原本被那小子捡起的徽章,时间不大,就又会在地上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被人捡起一般。 不仅如此,我在附近的山壁上还发现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弹孔。 第二百四十一回:内讧 我将手缓缓伸向了墙壁,用食指轻轻刮了刮那弹孔的边缘,棱角清晰分明,很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听见哪? 就在我诧异的这会工夫,原本墙壁上面的弹孔突然开始流血…… 一股股暗红色的血液从墙壁上近百十个弹孔中流出,时间不大,正面洞穴墙壁几乎就被染成了诡异的红色,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花慕灵皱着眉头看向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地方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熊明这个时候凑了过来,说道:“咱们要不要分头找找?” 我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但见他们一个个满身伤痕,其中李教授更是几度陷入昏迷之中,唯一对这里熟悉的老多吉也是没比他好多少,身上数道伤口,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比纸还白。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还是先休整一会吧!搜索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吧!”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样贸然寻找线索的话,反倒是危险的很……” 熊明说完这话,转过身有意无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四丫头有点不太对!” 熊明的话声音很小,只有我听的见,可他的话却好像是一记重锤,让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震。 我看向熊明,刚想开口问,“什么情况?” 这小子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走到了篝火边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那些人嚷道:“咱们跑了这么久,也都累了!抓紧休息一会儿……” “可是……”一个身穿土黄色迷彩小瘦子看着熊明嚷道。 熊明白了那瘦子一眼,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可是什么可是!你是当兵的……来这点常识都没有?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这时候要是不休息好,待会一旦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别说去找你的兄弟们了,你自己能不能保住小命儿,都是问题!” 那瘦子被熊明说的有些不服气,还想说一些什么,结果被一个胖子拽到了一边。 胖子在那瘦子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那瘦子咬了咬牙,惺惺的坐到了较远的地方。 我没有太在意那瘦子的反应,心里一直在想着熊明刚才对我说的话,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边上的花慕灵。 花慕灵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反应,有点诧异的看着我问道:“胡天,怎么了?” 我有些尴尬,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只是……” 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只是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 我说完,把头转向了还在烧着的火堆。 火烧的很旺,里面柴火被烧的“啪啪”作响。 这时,一个比熊明还状的黑人站了起来,也不说话,转身就朝身后的黑暗走去。 他边上的一个白人先是愣了一下,用英语问道:“嘿,比尔……你干什么去?” 那个叫比尔的黑人说道:“老子去尿尿……你要不要一起来?” 那个白人鄙视的朝比尔竖起了中指,骂道:“鬼他妈才和你一起!你个猥琐的家伙!” 比尔也朝那白人竖起了中指,说道:“你他妈的才猥琐~你们全家都猥琐!” 说完,比尔头也不回的朝黑暗中走去。 起初,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在意比尔,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比尔竟然还没有回来。 刚才嘲讽比尔的白人有点坐不住了,他用蹩脚的中文骂道:“奶奶的!这该死的比尔这泡尿是有多长?” 花慕灵也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啊!照常理来说,他早就该回来了!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胖子在一旁说道:“不应该!比尔警觉的很,而且他应该不会走太远,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们也应该能听见声响才对!” 老多吉一直没有说话,他听了胖子的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胖子有些不太乐意,咬着牙怒斥道:“老头,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看都没看胖子,冷哼道:“这个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胖子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妈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微微抬眼看了一下那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胖子怒了,拔出腰间的配枪,将枪口对准老多吉的额头说道:“你他妈的再说一句试试?” 胖子咬着牙,一脸怒像,好像老多吉在多说一个字就能一枪将他给崩了。 我见状急忙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攥住了那胖子手中的枪,大声嚷道:“你丫儿的想干什么?怎么?欺负老子这边没人吗?” 胖子见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枪,顿时就是一愣,他往后扯了两下,但由于我攥的太紧,他拽了两下没拽动。 胖子咬着牙骂道:“妈的!你想程英雄是吗?那老子我给你这个机会……!” 胖子话还没有说完,左手抡圆了就朝我的脸打了过来。 这家伙别看胖,但是动作极快,一拳眨眼间就到了我脸边上。不过,我哪里会怕他? 就在他拳头眼看要砸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右手猛然抬起沿着他的大臂内侧就叉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后颈,紧跟着右脚向前迈了一大步,随后腰胯发力…… “小子……你给我呆着吧!”我这一声厉喝过后,那胖子被我一招过肩摔,整个人“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我为了怕他再一次站起来,摔倒之后,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子上,只听“咔嚓”一声,那胖子的手腕子差点被我踩断,手中的枪也无奈脱手。 这胖子被我一招儿撂倒,心有不甘,躺在地上不停的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敢不敢放开我?咱们在来过!信不信老子我弄死你?” 我看着身下面那个胖子笑了笑说道:“你他妈的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放开你……?放开你好让你在跟小爷我玩命儿?亏你这么大的人,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我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拳头,准备给这胖子来一个满面桃花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劲风从我左侧袭来,我心知不好急忙闪身躲避,一把利刃几乎是贴着我的肩头扎了过去。 我侧目观瞧,发现偷袭我的人竟然是一直蹲在墙角的瘦子。 这家伙本就对我和熊明不满,这一下可算逮着了机会,二话不说,举刀便扎。 我们这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临时阵营,霎时间分崩离析。 那瘦子动作很快,一刀不中立马手腕子一番,刀刃一横,朝着我脖颈就划了过来。 而那之前被我压制的胖子,也一个跟头从地上爬起来,嘶吼着朝我小腹撞过来。 关键时刻,我身侧一人厉喝:“都他妈的住手!” 声音作罢,两个身形猛然冲到了我们三个人的中间,我定静观瞧,发现冲过来的竟然是熊明和那个白人。 熊明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扯到了一边,嚷道:“胡天,你丫儿冷静点!” 那个白人也一脚一个将那胖子和瘦子踹出去两米多远,大声的嚷道:“你们两个小子还嫌不够乱吗?奶奶的!比尔他现在生死不知,你们……” 白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们来时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第二百四十二回:不知名的虫子 那身影好似鬼魅一般突然出现。 那身影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直挺挺的站在走道阴影之中。 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那个瘦子最先反应过来,朝着阴影喊道:“比尔……!是你吗?” 瘦子一连喊了五六声,可阴影中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瘦子似乎跟那个叫比尔的关系很好,见那人影没有反应,于是便准备朝他走过去。 我见状一把拉住了瘦子,说道:“小心!情况不太对!” 瘦子见我拉住了他,很是不悦,一把甩开了我的手,沉声说道:“妈的!放手!” 说完,转身便朝那黑影跑去,瘦子一边跑口中还一边不停的说道:“比尔……是你吗?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尿个尿……” 说话之间,瘦子已然跑到了距离那人影不到一米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影突然动了。 只见他猛然朝前扑去,那瘦子显然没有料到那人影会有这么一手,被结结实实扑了一个正着,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朝后面倒去。 那人影的力气似乎很大,瘦子整个人被“砰”的一声压倒在地,后脑一下子撞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咔嚓”一声闷响,听起来似乎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瘦子倒地之后,手脚微微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我们几个人虽然此前都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几个没有人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趴在瘦子的身上人影。 人影双手死死按着地上的瘦子,半个身子从阴影中探了出来,此时我们几个人借着微弱的火光才看清楚,那人影正是此前消失了很久的比尔。 只是,此时的比尔和我们认知当中的比尔完全不一样。 比尔原本是一个黑人,可此时的他皮肤依然由黑色变成了一股子诡异的灰白色,两只眼睛瞪的好像是牛一样,没有黑眼仁,反倒是布满了血丝。 而他原本整齐雪白的牙齿,这时候也开始不明原因的发黑。 这幅诡异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此前和我抢夺水晶骨头的小矮子。 我咽了一口唾沫,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熊明:“大力熊,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熊明沉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 熊明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比尔突然开始动了,他先是喉咙里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紧接着,他一张嘴“哇”的一下吐出了半截好像肠子一样的物件。 那东西很大,足有小臂长短,样子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特大号的虫子,有嘴没有眼睛,也没有甲壳,身上的肉鲜红粉嫩,全身上下占满了乳白色黏糊糊的液体。 那东西从比尔的嘴里钻出来之后,显得很兴奋,摇头晃脑的瘦子身上到处爬,每爬过一处便会留下一道湿答答的白色液体。 此外,这东西比乒乓球稍微小一点的脑袋上上下下的来回动着,好像在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那大虫子在瘦子鼻孔位置闻了一会儿,突然身子一晃,撬开了瘦子的嘴巴就要往里面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耳边响起了“砰”的一声。 那是枪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差点没把我的魂儿给吓飞了。 我急忙转头朝身侧望去,只见老多吉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一把抢过了花慕灵手中的枪,对准那虫子就是两枪。 火星子从漆黑的枪口喷出,子弹好像流行一样朝那大虫子飞去。 老多吉的枪法本来很准,虽然算不上是百步穿杨,但也基本上是指哪儿打哪儿。 可此时的他由于受伤过重,两枪里只有一枪打在了那只大虫子的尾巴上。 霎时间,蓝绿色的鲜血迸裂开来。 大虫子吃痛,口中不时的发出了“吱吱吱吱”的诡异叫声。 或许是太过用力,两枪之后,老多吉右臂的伤口又开始朝外渗着血。 可老多吉完全不在乎,他咬着牙说道:“快……快跑!那些家伙追来了!赶紧找路撤退!” 老多吉说的很大声,可除了我、熊明和花慕灵之外,其余的四个人却并没有动弹,甚至那个胖子还一脸鬼怪表情的看着老多吉,那神色似乎在说,“老头,不就是个虫子吗?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吗?” 可是下一秒,那个胖子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被老多吉打飞了的半截虫子,猛然从地上弹了一起来,“刷”的一下飞到了胖子的眼前。 胖子大惊,伸手想去拍那虫子,可谁知那虫子速度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快上许多,眨眼的工夫便到了他的眼前。 那虫子到了胖子脸前之后,身子先是微微一缩,紧接着,数十对又细又尖的节肢下腹伸了出来,没等胖子回过神来,便结结实实的**了胖子肥嘟嘟的大脸里。 “啊……!”胖子痛苦的惨叫,他伸手想去抓自己脸上的哪只大虫子,可他的手刚抬起来,突然整个人一抖,接着那胖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下去。 时间不大,一个近乎200斤的胖子竟然只剩下了不到100斤,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的皮肤也变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灰白色。 胖子扑腾一声摔倒在地,没有了一丝生气。 而他脸上的那只大虫子似乎吸光了胖子身上所有能吸走的东西,体型比之前足足大出去四圈。 “吃饱喝足”的大虫子收回了插在胖子脸上的节肢,身体开始猛烈的摇晃,好一阵子之后,如十字花一般的口器猛然张开,竟然从里面又吐出了四五条和它一模一样的虫子,只不过,它们的体型要稍微小一点而已。 那些虫子在地上扭动了一会儿之后,背上“咔嚓”一声裂开了道缝隙,紧接着,从里面伸出了两对好似蜻蜓一般薄薄的翅膀。 那翅膀越伸越长,慢慢的一只体型硕大,三角头、没有眼、十字嘴、蝈蝈肚子竹节尾,另外长着至少十只脚的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时候我们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前那好似某节肠子一般的造型,只是这东西孵化之前的模样。 那些虫子站在胖子的尸身上,昂着脖子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它们没有眼睛,头再有规律的颤动,十字花一样的口器中,时不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让人听的头皮发麻。 从胖子嘲讽老多吉,到他自己被吸成了干尸,再到这四五只虫子蜕化,我虽然说的很多,但里外里这一切的变化不会超过三十几秒的时间。 我们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侧目朝老多吉看了看,发现此事的老多吉一手扶着墙,一手紧握着手中的枪,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缓缓地抬起手想去叫老多吉,可我的动作很慢,因为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动作一大引起哪些虫子的注意,自己反倒变成了哪些虫子的目标。 第二百四十三回:难缠的虫子 我的手在空中晃了两晃,可老多吉并没有看我,他的眼睛既没有看着我,也没有看着那些虫子,而是望向了地面,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突然,我身边猛然传来了“啊”的一声大叫,那声音无比刺耳。 我急忙转头朝那声音传来道方向看去,发现,竟然是一只虫子飞到了瘦子的身上,两支又尖又利的爪子结结实实插进了瘦子左肩膀上。 瘦子痛苦的嘶吼着,同时,左手抬起,手中的枪口竟然掉转对准了身边的同伴。 一个白人壮汉看着瘦子问道:“瘦猴,你小子这是要干什么?” 瘦猴咬着牙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不是我!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瘦猴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漆黑的枪口猛然火花四溅,“哒哒哒哒……”,数十颗铁莲子跟不要钱一样奔着那白人就射了过去。 那白人大吃一惊,骂了一句英文之后,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同伴,自己则朝另一侧跃开。 那白人的反应极快,超出正常人数倍,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两发子弹分别打在了他的胳膊和小腹上,草绿色的迷彩顿时就泛起了暗红色。 这还不算完,其余的虫子在听到了枪响,一瞬间把头全转到了我们这边,十字花一样的口器几开几合之后,身子一晃便好似箭一样,朝着我们这边就飞了过来。 我心头大惊,立时喊道:“不好!那些虫子过来了!”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一只体型硕大的虫子直奔我就飞了过来。 我手中没有枪,只有一把匕首,我握着匕首在空中毫无目的的一顿乱挥,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在看那只虫子,在我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猛的画了一个圈,紧接着张开它那十字花的口器朝我脖子就咬过来。 我岂能让它得逞? 我先是右手挥出一刀,左手以最快的速度摘下背上的背包,抡起背包奔着那虫子就砸了过去。 我这一下速度很快,只听“啪”的一声,那虫子被我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下面。 我拎起了背包,看见背包下面一坨好似烂肉般的虫尸,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让我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被我砸扁了的虫子突然动了。 我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惊,急忙朝后退了半步,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好似烂泥的虫尸里面竟然爬出了两支一模一样的虫子。 三角头、没有眼、十字嘴、蝈蝈肚子竹节尾,另外长着至少十只脚……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弄死一只,竟然多出了两个……?” 慌忙中,我转头朝两侧望去,希望能找一个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不光只有我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儿,其他人也都被这些诡异的虫子团团围住,离我最近的花慕灵更是被四五只虫子给弄的手忙脚乱。 花慕灵没有枪,只能和我一样用背上的背包抵抗,一只虫子趁其不备偷偷绕到了她的背后,准备在她白嫩的脖子上来一口。 我见状顿时大喊:“四丫头,小心后面!脖子哪儿……!” 花慕灵闻声急忙一个偏身,回首抡起背包将那虫子砸到了一旁,而我则一个前滚翻跃到了篝火旁,从里面猛然拽出了两个烧的很旺的火把。 “四丫头……”我喊道:“接着……!” 说完,我将手中一根火把扔给了花慕灵,另一根则握在自己手里…… 花慕灵一边挥动着手中的火把,一边喊道:“胡天,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咬着牙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想从这儿出去只能靠老多吉了……” 提起老多吉,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打那些虫子冲向瘦子开始,我就没看见他。 老多吉人哪? 该不会是趁着混乱自己跑了不成? 不对,不光老多吉不见了,熊明哪家伙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没影子了。 我仰着头四下里找了好久,可始终不见他们两个人身影, 于是,我开口高声问道:“四丫头,你看没看见老多吉,还有熊明哪家伙?” 花慕灵用火把驱赶走了两只虫子后,使劲摇着头喊道:“没……没看见!刚才他们不还在这儿吗?怎么……” 花慕灵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我们两个人的左边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 我和花慕灵急忙转头去看,发现是那白人和另一名壮汉被数十只大大小小的虫子给撂倒在地。 那白人叫的最大声,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叮满了虫子,他伸手将脸上的虫子扯下,可是下一秒,却从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里面又钻出了十几只大大小小体型不等的虫子。 只见他们一个个身上沾满了湿湿嗒嗒的液体,有的是暗红色,有的是白色,有的则是淡黄色…… 眼前的场景让我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滚,要不是我强忍着,多半儿会一口将隔夜饭全部都喷出来。 仅仅几秒钟之后,那两个家伙便扑腾一声栽倒在地,将近180斤的壮汉好像一个皮口袋一样没了声息。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顷刻之间,石洞篝火旁已然就只剩下了我和花慕灵两个人。 我和花慕灵手拿着火把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身前的虫子也从之前的一两只,变成了现在的近三十几只。 这些家伙没有立马朝我们两个扑过来,而是落在了瘦子和那白人他们的尸体上。 它们的翅膀在“嗡嗡”的扇动,那声音不大,但听起来确实无比的瘆人。 我和花慕灵两个人这时候已然退到了墙边,面对着退无可退的境地,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咽了一口唾沫。 我转头看了一眼花慕灵,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身后的石壁猛然发出了“咔嚓”的一声脆响,紧接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和花慕灵不由得都是一愣。 我们两个人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紧跟着一只手猛然从里面伸出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和花慕灵的衣领。 那大手力气很大,一使劲儿,便硬生生将我和花慕灵拽进了那石壁缝隙之中。 下一秒,那石壁原本裂开的缝隙,“轰”的一声,自己又一次合上了。 第二百四十四回:石壁后面的世界 “谁?”我被拽进了石壁后面之后,脚底下一个站立不稳,“扑腾”一声拽倒在地,爬起来第一时间高声问道:“是谁?” 我话音未落,一个声音猛然想起,“妈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大力熊……?” “刷啦……” 随着一声火柴摩擦过磷纸时发出的声音,火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在跳跃的火光之下,熊明哪张大脸豁然出现在我和花慕灵的面前。 熊明这小子或许是故意犯坏,将手里的火柴正好放在自己下巴颏附近,还故意漏出了一个极为阴森的笑容。 这个场景如果你脑补不出来,那就麻烦你自己在没有人的晚上,对着镜子,用手电光照着下巴自己看一眼。 熊明看着我和花慕灵,晃动着手里的火柴阴森森笑道:“欢迎来到地狱!我是来接你们的使者……”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迎接他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丫儿有没有点整形了……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儿这么幼稚的把戏,你丫儿幼儿园没毕业吗?” 被我这么一弄,熊明手里的火柴不小心掉在地上,火光闪动了两下之后,“噗”的一声熄灭了。 火柴一灭,我便立刻伸手去摸怀里的手电,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着。 我心中暗想:“估计多半儿是之前逃命的时候掉在外面……” 我这边正心中暗自合计着,就听熊明在另外一边骂道:“你看你……闹什么闹?老子我这儿一共就从那倒斗的尸体身上翻出来三根这种火柴,现在好了,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根……!” 熊明一边说一边又“刷啦”划着了一根,不过这一次,熊明并没有想之前那样开玩笑,他举着火柴在四下里照了照。 我看着熊明骂道:“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丫儿没个正形能浪费一根火柴吗?” 熊明嚷道:“嘿……你小子怎么跟猪八戒一样?还他娘的倒打一把?” 我没搭理熊明这个茬儿,而是问道:“你小子的手电哪?” 熊明苦笑了一声说道:“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你丫儿还好意思问我,你和四丫头的手电哪?” 我没有说话,花慕灵在一旁说道:“我的手电在刚才掉在了外面……对了,熊明,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花慕灵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事儿,于是便随声附和道:“对啊!你小子怎么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又突然跑到了这里?” 熊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还好意思说?你们平时看起来鬼精鬼灵的,关键时刻还得是你熊爷爷我……” 熊明用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后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光顾着看眼前那些虫子了,根本没注意到老多吉……!” 我诧异的问道:“老多吉……?他怎么了?” 熊明说道:“他怎么了?跑了呗!还能怎么着?” 我听熊明这么说更加疑惑,追问道:“跑了?” 熊明说道:“就在那个胖子被吸成人干的时候,那老小子突然朝后跑去,手在墙上拍了几下之后,这面墙就开了,我哪儿能让他这么轻易就跑了,于是便跟着进来了……” 我追问道:“那老多吉哪?”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不过我估计是沿着这条路跑下去了……” 熊明说着指了指我们身前不远的一条路。 花慕灵看着熊明问道:“可你怎么好好的又回来了?” 熊明说道:“四丫头,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惦记你们两个了!说到这儿,我倒要多说两句了,你们两个也真是够呛,我救了你们,也不说一句谢谢!就算不谢谢我,给我个三五十万也是那个意思不是?” 我白了熊明一眼,骂道:“三五十万?你小子穷疯了吧?那我还是谢谢你吧!” 我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袖子,冲熊明做了一个清朝电视剧里大臣看见皇上时候做的礼仪。 熊明见状清了清嗓子,伸手假意搀扶,说道:“爱卿平身!爱卿平身!” 花慕灵在一旁微微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 就在这个时候,熊明手中那一直燃烧着的蜡烛突然“呼”的一声灭了,整个洞穴霎时间又变得漆黑一片。 熊明低声骂了一句之后,将最后一根火柴摸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划着了。 随着火柴如豆一般的光亮起,洞穴中的一切再一次出现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熊明看着自己手里的火柴,说道:“兄弟姐妹们,这可是咱们手里最后一根火柴了……” 花慕灵紧跟着说道:“那就别扯皮了,赶紧看看这里的情况吧!” 我们几个人虽然嘴上说个不停,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闲着,一直在接着微弱的火光观察这里四周的情况。 火柴的光照射虽然不算大,但至少也能将这里看一个大概。 这地方和之前我们所经历的古庙,以及它的甬道,在建造风格和特点上来看完全不同。 如果说此前地下古庙是宏伟奢华的话,那这里简直就是简陋至极。 这地方没有什么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乍一看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不算大,最多也就是六七平米的样子,石壁上有简单打磨过的痕迹,身前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道半月牙形状的拱门,拱门后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而在拱门的右边斜斜躺着一个人,姿势很奇怪,好像是虾一样蜷缩在哪里,右手握着一根火把,左手则直直伸出去指向拱门边上的一处位置。 这人的头埋的很深,一时间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是从他身上衣着风化的程度来判断,这人多半儿已经死了很久,就算是没有百年,也至少有五六十年的样子了。 在这人的身边有一个皮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我缓步走到了那个人的身旁蹲下去,伸手抄起了那人手中的火把,扔给了熊明。 熊明伸手接过了火把,将手中快燃尽的火柴放到了布条下方,这火把虽然已经是百十年前的物件,可是上面的助燃物还是很给力,只听“呼”的一声,火把应声而着,原本幽暗的空间霎时间亮了起来。 有了光,我们几个人不由得都长出了一口气。 熊明举着火把问道:“胡天,现在咱们怎么办?” 我说道:“现在出……是指定出不去了!小爷我可不想死在那些虫子的嘴里。常言说的好啊!自古华山一条路,既然老多吉从这儿下去的,咱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突然打断了我说道:“哎,我说胡天……好像不太对吧?” 我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熊明问道:“不对?哪里不对?” 熊明想了一会儿,说道:“自古华山一条路,用在这里好像不太对吧?” 熊明这话一出口,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我骂道:“你丫儿是不是有毛病啊?都这时候了,你还挑我语法和用词……?” 熊明被我这么一说有些不乐意,他也嚷道:“老子这是为了你好,省的你出去被人说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吵闹之间,我们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迈进了洞穴深处拿到半月形的拱门里。 第二百四十五回:甬道中死去的僧人 半圆形的拱门后面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甬道,很窄也很矮,我和花慕灵倒是觉得还好,可是以熊明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来说,走这地方显得就有点吃力了。 熊明将自己手中的火把交给我,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地方怎么她娘的这么矮?难道当年住在这里的是小人国吗?” 我接过了熊明手中的火把,笑道:“行了,你丫儿闭嘴吧!你见过那个古代人长你这高,跟吃了强大饲料一样?” 熊明用手搓了搓被火把燎到的头发,说道:“嘿,你可别这么说。别人咱们先不提,你看看武圣人关云长关二爷,那身高八尺开外,还有……还有……还有谁来着……对对对……还有西楚霸王项羽,那也是九尺的汉子……!” 我笑道:“你小子说道那都是传说和戏文里面的说辞,你怎么还当历史来说了?” 熊明听我这么一说,有些不乐意了,立刻反驳道:“是你小子不服输不看报,啥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说起我来了?” 就在我和熊明这儿逗闷子的时候,突然花慕灵一把拍在了我的肩头,随后猛然说道:“嘘……!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花慕灵的话一出口,我和熊明立时就闭上了嘴,侧耳仔细去听周围的一些。 此时,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我努力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我自己都心跳声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转过头看了看瞪着眼睛望向前面的花慕灵,问道:“四丫头……” 而我这句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呵呵呵……”几声清脆的笑声。 那声音很小很轻,好像是两个孩子的笑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可这一次不光我听见了,就连熊明那个神经有些大条的家伙也听见了。 熊明嚷道:“有人!妈的!还是两孩子!” 我骂道:“你小子脑子里面是不是进水了?你见过下地倒斗的会带着自己孩子的吗?” 熊明一愣,说道:“不是孩子的话,那会不会是……”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两个矮小的身影猛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闪而过。 我指着那两个人影消失的地方说道:“在哪里!追!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说完,我举着火把当先便朝着哪里追来过去,熊明和花慕灵则死死跟在我的身后。 火把的照射范围虽然不如军用的手电筒,照理说,在这样的地方里面也绝对够用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手中的火把只能照亮自己周围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其他的地方火光就好像是被黑暗吞没了一般。 我心中疑惑,脚下的速度于是便没有太快,是小跑着朝前奔去。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路跑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前方的甬道突然变宽变高,这样的变化让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喜,熊明更是情不自禁伸起了懒腰。 就在此时,我身后的花慕灵猛然推了我一把,花慕灵的力气很大,差点将我整个人推了一个趔趄。 我转头疑惑的看向花慕灵,揉着自己的肩膀问道:“四丫头,怎么了?” 花慕灵一脸严肃的指了指前往不远处的黑暗,说道:“哪里……!哪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有东西?”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见花慕灵如此反应,我知道前面那一定不是什么让人值得“期待”的物件,当下也不再说话,而是举着火把朝花慕灵手指的方向挪去。 火把烧的很旺,可是它的光线却始终只能照射到一米左右,甬道四周的石壁似乎被人涂抹了某种特殊的材料,导致光线不能够被折射,而是全部被墙壁上的涂料所吸收。 或许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请你闭上眼睛,然后想象一下你在一个幽暗的空间里,你手中的光只有一个从超市里最便宜打火机发出来的光那么大,那时候,或许你就能够理解我这时候的感受了,那种被黑暗压的透不过气的感受。 我举着火把,一边走一边长出了两口气。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大惊,险些没将自己手里的火把扔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我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主儿,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我定睛观瞧,发现那个人靠着右侧的墙坐在地上。 这个人身材不算高大,一身藏区行脚僧人的打扮,臧红色僧袍下面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内衬。 这人头垂得很低,脸上**出来的皮肤满是皱褶,并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褐色,看样子已然死去了很久。 此外,让人不解的是这僧人双手始终环抱在胸口,似乎原本怀中捧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只不过,他生前视为珍宝的物件,此时,已然不知道被那只土耗子给顺走了。 我举着火把缓缓的蹲下了身,看着眼前的这具干尸。 这个人的额骨很高,颧骨平,下颚微微朝前突出,风化的皮肤虽然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样貌,可不知道为何,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小喇嘛班仁。 花慕灵此时也蹲了下来,她似乎注意到了我情绪的变化,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不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而已。” 花慕灵有些好奇的问道:“想起了一个人?谁?”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喇嘛……你不认识。我也只跟他见过一面而已。” 说完,我将自己的目光从这死去僧人的脸上,挪到了他那始终环抱着的手上。 花慕灵也注意到了这僧人手的怪异之处,淡淡的说道:“他生前一定是抱着什么东西……” 花慕灵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在身后插口道:“我说胡天,你们盗门还真是慈悲为怀,什么人都能入了你盗门。好家伙,这么一会儿工夫,遇见两个摸金倒斗的和尚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摸金倒斗的土耗子!” 熊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不是土耗子?你怎么知道?不是土耗子怎么会死在这样的一个鬼地方?” 我说道:“他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土耗子,不信你看看他的手……” 我说着指了指那干尸的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毫无生机的手突然动了…… 第二百四十六回:老多吉现身 那只干枯发黑的手猛然朝我脖子伸了过来,我一惊,整个人猛的朝后跌了过去。 这地方本就不是很宽敞,我这一跌倒,头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岩壁上,疼的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熊明见我突然这副德行,不由得问道:“胡天,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见粽子,至于这么害怕吗?” 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指着那具干尸说道:“它……它动了……!” “它动了?”我的话让熊明和花慕灵不由得万分疑惑,熊明更是打算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 我一把拍开了熊明的手,骂道:“你丫儿要干嘛?” 熊明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我想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 我骂道:“你他妈的才发烧了!” 熊明说道:“没发烧你怎么好好的说胡话啊?我和四丫头都在这儿看着哪!这家伙死的透透的,怎么可能动哪?” 熊明的话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说道:“它……它没动?” 熊明说道:“当然!谁动了,它都不可能动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不由得来回合计道:“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可是……可是它的那只手明明就朝我伸过来了啊?” 这时,花慕灵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说道:“你可能有点累了!在这样的地方,神情紧张是难免发生的,所以……不用太在意!”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花慕灵,却发现此时花慕灵的脸上竟然带着一股十分诡异的笑容。 我整个人一惊,心中顿时浮起了熊明之前跟我说过的那句话,“注意点四丫头,她有点不太对劲……!” 可下一秒,花慕灵那古怪诡异的表情又消失不见,全然好似没有出现过一样。 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头,用略带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胡天,你还好吧?” 接连两次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的神经处在一个紧绷着的状态。 我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缓缓的说道:“没事……没事!” 花慕灵看着我,用一种略带关切的语气问道:“那要不然……我们在这里先歇会儿?”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现在还不是歇着的时候,我没事!抓紧赶路吧!” 我扶着墙站起了身,用余光扫了一下地上坐着的那个僧人,它没有动,还是以哪种古怪的姿势坐着,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它那一双空洞无比的眼睛在看着我。 我用掌根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清醒清醒。 我拍了两下之后,便朝着身后的熊明和花慕灵说道:“走吧!想从这鬼地方出去,还是得先找到老多吉。既然大力熊之前确定他跑进了这里,哪我估计咱们应该距离他不远了。” 说完,我率先举着火把走在了最前面。 走道的四周依旧是被人涂抹了不知名的材料,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反光。 我们几个人一路朝前走了大概五六百米,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转弯,转弯处有一个大概四五平米上下的空地,空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年纪二十**岁不到三十,身材魁梧,结实,不是别人,正是我和熊明的发小——侯大勇。 女人身材瘦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却只有80斤左右的体重,脸颊凹陷,好似常年患病的样子,而这个人正是花慕灵的母亲——花家四娘。 这陡然出现的两个人让我们不由得就是一惊,三个人急忙快步冲了过去。 侯大勇和花四娘侧卧在地上,衣衫已然破旧不堪,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这里足足躺了百十来年一般。 我俯身一把抱起了地上的侯大勇,口中喊道:“大勇……大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样了?” 另一边,花慕灵也抱起了自己的母亲,喊道:“妈……妈……” 我和花慕灵几乎是同时抱起了地上的人,可就在我们两个碰触到它们的那一瞬间,侯大勇和花四娘的皮肤开始快速溃烂,无数白色的蛆虫在这一刻从两个人的身体里面缓缓爬出来,一股股让人反胃的尸臭味也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顷刻之间,两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变成了两具腐尸。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和花慕灵不由得同时一惊,急忙各自松开手中的人朝后退去。 而那被我们两个人扔到了地上的“侯大勇”和“花四娘”,竟然“啪”的一声摔成了两截。 “疼……好疼啊!” 还没等我和花慕灵回过神来,那摔成两截的腐尸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管我?我好疼啊!好多的虫子在我身上咬!我好疼……我也要你尝尝……尝尝这个滋味……!” 说完,那摔成两截的腐尸开始朝着我和花慕灵就爬了过来。 这两具腐尸虽然腐败不堪,可是,它们的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和花慕灵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 这两枪打的很准,一枪一个直接将地上那两具腐尸的头盖骨掀翻了出去。 那原本嘶吼着的腐尸瞬间便没了声息,衣着和样貌也在这一刻变的无比陌生,竟然是我们完全不曾见过的家伙。 我心中暗叹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有着这样的想法,花慕灵和站在一旁的熊明也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恰巧此时,一颗腐烂的头颅滚落到了熊明脚边,这小子一气之下,竟然抬脚将那头颅“咔嚓”一声给踩了一个细碎。 “呸……!”熊明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骂道:“奶奶的!” 说完,我们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身后。 黑暗中一个人的身形缓缓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老多吉。 老多吉原本就受了很重的伤,此时的他显得更加虚弱,身上脸上满是血迹,拿着枪的手已然抬不起来,整个人靠在墙上这才没有倒下去,可即便如此,老多吉的一双眼睛却还是入鹰一般锐利。 看见来的人是老多吉,我们三个人不由得是又惊又喜。 花慕灵第一个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腐尸之后,转身跑到老多吉的跟前扶着了眼看要倒下去的他。 花慕灵开口问道:“多吉老爷子,您没事吧?” 老多吉摇了摇头,说道:“还行……死不了!” 我看着罗多吉问道:“我说多吉老爷子,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啊?我们这顿找你!” 熊明在一旁接道:“是啊!你说你都伤成这个德行了,怎么还跑那么快?我就差了你一步,就说啥也没追上你!” 老多吉闻言不由的就是一愣,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哪儿都没有去啊?我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原地呆着,直到我听见这里面有动静,才进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了你们……” “什么……?您进来之后就一直没动?这怎么可能?” 老多吉的话让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百四十七回:陡然出现的壁画 老多吉似乎看出来我们几个人并不相信他的话,于是也不说什么,转过身带着我们三个人朝来路走去。 我、熊明和花慕灵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紧紧跟在老多吉的身后。 老多吉的也是能力很好,在黑暗中即便没有任何的光源,他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只是此时的他受了伤,走的并不算太快。 我们三个人跟在他的后面,十几米之后,漆黑的走道开始一点点的变窄变矮,勉强只能通过一个人,竟然和我们来时的路一般无二。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心中暗自的嘀咕着:“这他娘的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说绕了一圈真的又绕回来了不成?” 我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我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跟在老多吉的身后。 时间不大,前方的空间陡然变大,一处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穴出现在了我们几个人的眼前,而这个地方竟然真的和我们出发时的地方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就连月亮拱门边上的那具干尸都一般无二。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三个人顿时呆立在当场。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了。 过了半天,熊明第一个炸庙了,他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费了半天的劲儿又他妈的绕回到了原点!” 花慕灵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这地方是实在有点不对劲!” 熊明看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你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有点不对劲?这是有点吗?这简直是不对劲儿到了极点了!” 熊明越说越激动,我走过去照着这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 我这一脚力气很大,把熊明踹了一个趔趄。 熊明捂着屁股瞪着我说道:“胡天,你丫儿好好的踹我干嘛?” 我说道:“行了,都冷静点!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诡异的事儿没经历过?遇见这点坎儿就怂了?” 听我这么说,熊明冷哼了一声之后,不再说话,把头转到了一边自个生闷气去了。 我“安抚”完了熊明这边,转过头问老多吉:“多吉老爷子,您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老多吉摇了摇了头,说道:“没事!” 老多吉的左边肩旁、小腹和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虽然之前做过简单的包扎,可几番剧烈运动过后,这时候伤口早已经崩开了。 老多吉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便不再理我,而是在墙角那边自顾自的拆开绑在身上的布条,处理身上开裂的伤口。 我讨了个没趣之后,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具干尸跟前。 我蹲下身准备去好好检查一下这具姿势诡异的干尸,而这之后,原本并不打算多说什么的老多吉突然又开口了。 只见,老多吉抬眼看了看我,随后冷冷的说道:“别费劲了,没用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老多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苦笑了两声说道:“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想找从这里出去的路,实话告诉你吧……这地方没有别的出口!唯一的出路就是我们面前的这道石门……” 老多吉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就从我身后跳了出来,嚷道:“怎么着?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地方没有别的路?” 老多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 熊明说道:“你知道还往这里面跑?” 老多吉说道:“我往这里面跑,是因为我不想被那些虫子咬死!怎么?难道你们想……?” “我……我们……”熊明被老多吉一句话给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我拍了拍熊明的肩膀,熊明转头看向了我,我给了熊明一个眼神,示意这小子“往后梢梢”。 熊明会意,冷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我往前跨了半步,看着老多吉说道:“多吉老爷子,我知道这地方你比我们熟悉的多。可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面带着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老多吉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的确不是个办法!” 说完,老多吉指了指半圆形拱门边上的石墙。 我转头看了看,发现老多吉所指的那个位置,恰巧正是地上那具干尸临死前所指的位置。 哪里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老多吉和那具干尸都指向了哪里? 出于好奇,我转身走到了那面石墙的前面,用火把在石墙上面照了半天,发现墙壁上竟然有一块圆形的石头,石头上面刻着一只雄鹰的图案。 雄鹰整体的线条十分简单,仅仅只是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造型。不过奇怪的是,这只雄鹰的造型竟然是一只翅膀长,一只翅膀短,长的那只翅膀只向天,短短那只翅膀指向地面。 我不明所以,正看的出神,熊明和花慕灵这时候也凑了过来。 借着火光,熊明和花慕灵也看到了石壁上面的那个古怪雄鹰。 熊明唑着牙花子说道:“好家伙,这儿还藏着这么一物件……要不是老头提醒咱们,备不住还真就找不到……不过,我感觉这么东西好像能转……” 熊明说到这儿,伸手就去拧那墙壁上的圆盘。 “小心,有机关!”我喊了一声,想伸手去拦熊明的手。 可这小子手实在太快,一眨眼的工夫,那墙壁上的圆盘已然被他给转了半圈。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石壁上的圆盘在被拧了半圈之后又一次被卡住了。 这一次,那圆盘上面雄鹰长的一只翅膀不再指向上方,而是指向了我们几个人右侧。 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刚才那一转触发了什么机关。 好一阵儿过后,见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熊明这才大大咧咧的站直了身子,说道:“胡天,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现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机关,哪有那么多的机关……” 而就在熊明这边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我们右侧的墙壁发出了一阵阵“咔咔咔”的脆响。 我们几个人心头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半步,与此同时,距离雄鹰长的那一只翅膀大概两米的位置,数十块碎石猛的从墙体表面开始脱落。 时间不大,一副巨大的壁画出现在我们几个人的眼前。 我举着火把缓缓朝前走了半步,火光瞬间照亮了整幅壁画。 可当我看清楚眼前那副壁画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副壁画上面赫然画着一个僧人,僧人盘膝而坐,垂首闭目,双手环抱在胸前,这姿势竟和那石道中死去的僧人一般无二。 我定了定心神,朝那僧人怀中所抱之物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颗诡异的人头,一颗女人的头。 这女人极美,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一头黑发散落在两旁,眼睛似闭不闭,嘴角上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微笑,而在她的眉心处却刻着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这壁画颜色十分鲜艳,画工极为精致,和这里整体的修建风格完全不符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极为精致的糕点,却偏偏配了一个最粗俗低劣的包装一般。 可那鲜艳的色彩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便开始脱落褪色…… 我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无数的疑问,“画中这和尚是谁?他怀中所抱着的女人头又是谁的?又是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画了这样的一幅画?他为什么又用石头给盖上了?” 我看着眼前的壁画发怔,突然,一旁的熊明推了我一把。 我回过神来看着熊明问道:“怎么了?” 熊明指着壁画的位置,说道:“你看看那幅画……” “看看画……?”我诧异道:“我不是刚看完吗?” 第二百四十八回:石墙后的石室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我的眼睛却情不自禁的转向了那墙上的壁画。 只见,此时墙上的壁画已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随着那壁画颜色一点点的脱落,原本隐藏在壁画下面的一幅诡异图标随即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六芒星图案,和此前壁画中僧人怀抱着的美人头颅额头上的那个有点类似,也有点相近于欧美传说中可以召唤恶魔的那种六芒星图案。 而随着壁画色彩完完全全的脱落,在六芒星的上下分别显出两行字。 字体很模糊,我用火把照了很久,才依稀分辨出,那上面写的竟然:“如其在内,如其在外;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我看着墙壁上那含糊不清的字迹,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墙角的老多吉,皱着眉头问道:“多吉老爷子,这就是您说的出路?路在哪儿啊……?” 老多吉擦了擦额角流下来的血迹,说道:“这面墙后面有一条路可以直通桑拉戈多沙漠的地下城……” 我疑惑道:“这面墙后面有条路……?您老是认真的……?” 老多吉抬眼看了看我,沉声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不成?” 我被老多吉问的有点尴尬,笑着说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老多吉问道:“只是什么?” 花慕灵此时突然从一旁凑过来,微笑着说道:“胡天的意思是想说,只是这么厚的墙,我们手上有没有趁手的家伙,一时间不太好砸而已。” 有花慕灵给我解围,这尴尬的氛围顿时缓解了不少。 熊明走过来在我身侧沉声说道:“咱们要不要把这墙给砸喽?” 我看了看一脸是血的老多吉,又转头看了看那面石墙,叹了口气说道:“一不做二不休!砸!” 熊明听我这么说,撮着手笑道:“得嘞!您就请好吧!” 话音未落,熊明从一旁捡起一块大石头,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之后,猛的朝那面石墙砸了过去。 呼听“咣”的一声,熊明手中的石块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石墙之上,顿时火花四溅。 可说也奇怪,原本看似十分厚重的石墙竟然被熊明这一下给砸了个对穿,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豁然出现在我们几个人的面前。 霎时间,一股带着股霉味的潮气从里面涌了出来。 我和熊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后退了两步,用袖子捂住了口鼻,以免吸入更多这种带有微生物的空气。 过了一会儿,那股带着霉味的空气渐渐散去,我和熊明对望了一眼,随后各自抄起了一块石头开始砸墙。 说实话,这石墙看起来很厚,但实则大多是空心砖,只要轻轻一敲便能够砸掉一大块砖石。 大概一根烟的工夫过后,我和熊明便砸出了一个足以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弄出来这个洞口之后,我和熊明扔下了手中的石块。 熊明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看着我说道:“怎么着?现在进去?”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第一个,你们紧跟着我!” 说完,我便第一个钻进了墙壁上面的那个洞口。 石壁后面是一间不算大的石室,整体空间并不算大,里外里最多也就二十几平米的样子。 我举着火把四周看了一下,四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唯独在正中间摆了一口石棺材。 石棺材没有封盖子,我拿着火把往棺材里面照了照,发现那口石棺材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黑水。 那滩黑水看起来很粘稠,而且还向外散发着一股股恶臭的气味。 熊明用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说道:“这棺材里面装的这是什么?” “管它装的是什么,反正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我说完把火把从那石棺上面挪开,朝四周的岩壁照去。 熊明惺惺的说:“奶奶的!好容易遇着一口棺材,还合计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好物件,谁承想尽是一滩黑不溜秋的臭水。妈的……呸……” 熊明越说越来气,朝着那滩黑水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我看着熊明骂了一句,“你丫儿别总合计着摸人家棺材里的明器!先找路出去最重要!” 熊明不屑的接道:“赶上你小子家里不缺银子了。老子可是五行缺钱……” 熊明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人在我身后拍了我肩旁一下。 我吓了一跳,猛然转回头头,发现拍我的人竟然是花慕灵。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我说四丫头,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的!” 花慕灵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我身侧的那口石馆。 我有些诧异,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口棺材……” 我本来想说“这口棺材怎么了”,可我这话还没说完,那棺材里面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滚起来,紧跟着就好像开了锅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泡往外冒着。 熊明这时候也注意到了棺材里面黑水的变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擦,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该不会是你小子一口老痰,把这里面躺着粽子给弄醒了吧?” 熊明听我这么说,赶紧说道:“呸呸呸……!你丫儿就不能说点好的?这地方空间这么小,要是真有粽子爬出来,咱们几个谁他妈的也跑不了!” 花慕灵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趁着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动,赶紧找出路吧!” 说到“找出路”,我一下子想起了老多吉,急忙回头去寻找老多吉的身影。 可我里里外外找了半天,却连老多吉他半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奶奶的!那老头又跑到哪儿去了?”我心里暗骂道:“怎么一个不注意他就玩儿失踪?” 熊明见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老多吉,于是凑过来问道:“怎么?那老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又他娘的玩儿土遁……!” “你们过来看看这儿!”就在我和熊明这儿说话的工夫,花慕灵顿在那口棺材的边上朝我们低声喊道:“这棺材下面有光!刚才你举着火把我并没有注意,你出去的那一瞬间我这才发现这棺材下面竟然有光。” “棺材下面有光……?”花慕灵的话让我和熊明都不由得一愣。 我二话不说,当即将手中的火把放到了石室的角落。 果然,当失去了火把光束的照耀,石棺下方顿时显出一层淡淡道金光。 第二百四十九回:深井、石门 光,一闪一闪的,跳动不息。 是火光! 看到这里,我和熊明当即二话不说用尽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去推那口石棺。 那口石棺很重,再加上里面装满了黑水,我和熊明两个人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好容易才将那口石棺朝后推动了半米来远。 而当那口石棺被移开之后,一个半米来宽的深井出现在我们三个人的眼前。 我趴在深井边上看了看,那火光正是从里面传上来的。 熊明看了看我,问道:“怎么着?咱们下去吗?” 我说道:“你丫儿这不是废话吗?不下去还有别的出路吗?” 熊明应了一声“好”,随即就要去扯背包里面的登山绳。 这时候,一旁的花慕灵突然说道:“可是,多吉老爷子怎么办?咱们就不管他了?” 熊明听到花慕灵的话,用鼻子哼了一下,说道:“这老头一向是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咱们不管他,是他自个儿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说没错吧!” 熊明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面掏出了绳子,在石棺上绕了两圈,打了一个水手结之后,接着说道:“我跟你们两个讲,就算是到时候他怨,也怨不到咱们哥几个的头上,咱们也不是没找他,里里外外的找了四五回……这就不怪咱们了……!” 花慕灵没有回答熊明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看我。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大力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先下去找出口,如果真的找到了出口,那时候咱们在回来接他也不迟!” 见我也这么说,花慕灵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我在花慕灵的肩头上拍了拍,然后冲着熊明说道:“把绳子给我,我先下去!” 熊明闻言,将手中的绳子递给了我,口中说道:“小心点!” 我接过绳子,笑着说了一声,“放心吧!” 说完,我便顺着绳索朝深井中滑落而去。 由于深井的下方有光亮,所以我并没有带着火把。 我小心翼翼的朝下面滑动着,眼睛在四周来回的扫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不过,让我失望的是,这深井虽然修建的很是细致,可却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又顺着绳索朝下滑动了一段距离,发现那火光越到底部越亮,而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这深井的底部竟然摆放着一颗巨大的晶石。 这块晶石很大,足有磨盘大小,外表看上去似钻非钻,似玉非玉。 说实话,我对石头,特别是晶石没什么研究,一时间叫不上来它的名字,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那阵阵火光正是从那石头里面发出来的。 我微微一怔,但随即我便发现那火光并不是从那快巨大的晶石里面发出来的。 我随即目光四下扫去,很快便在我身子右侧发现了了一道石门。 石门一人来高,共分为左右两扇,上面均刻画着长相古怪的动物,这些动物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有些甚至压根就没见过。 这两扇石门并没有关严,中间留有一个半人来宽的缝隙,那一阵阵的火光正是从石门中传出来的。 而我们此前在深井上面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巨大晶石所折射出来的。 我身体悬在半空不好发力,只能借助腰上的劲儿,将绳子荡到石门的边上。 见我深井下面折腾,上面的熊明开口问道:“胡天,你下面什么情况?” 我这时候一只脚刚刚好踏在石门的边缘,稳定住身形之后,我才朝上面喊道:“这有一扇石门……!” 熊明在上面回应着,喊道:“石门?能进去吗?” 我说道:“石门没关……!能进去!” 熊明听闻我的话,有些兴奋的喊道:“好嘞!你小子在下面等我,哥们这就来……!” 我刚想跟熊明说“你等等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说”,可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顿觉得手上的身子一沉,紧接着一个黑影就朝我这儿滑了过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身子一晃便侧身钻进了石门里面。 石门后是一条三米宽,六到七米长的甬道。 整条甬道建造十分的规整,上面是半圆形的穹顶,下面是青砖铺设地面,石壁两侧也打磨的十分平整,整体的造型和上面完全是两个风格。 我沿着石甬道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走着,时间不大,熊明和花慕灵也跟了上来。 熊明撮着手一脸兴奋的说道:“这地方怎么看起来像是一座古墓?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明器……” 熊明的话没有说完,我一拳便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疼的这小子咧嘴只叫,”胡天,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打我干什么?” 我骂道:“我说你小子脑子里面能不能有点别的事儿?天天就是明器……在这样下去,你都快成明器了!还是先合计合计怎么出去吧!” 熊明有些不服气,回怼:“你个摸金倒斗的盗门还好意思说我?” 我白了熊明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缓步朝前走着。 石甬道的距离不长,过了石甬道之后,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厅。 大厅四周亮着灯,四五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被钉在墙上,它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拖着一个大大的铜盆,铜盆中尽是灯油,光正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我走到了其中一个灯架子下面看了看,发现那些小姑娘竟然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灌下了水印和铜汁,活生生的做成了灯架子。 这些小姑娘每一个都死状恐怖,脸上身上长满了水印瘢,可不知为何嘴角却始终露着一股子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之后不寒而栗。 我叹了口气,勉强压了压心中那股子翻涌的劲儿头。 我转回身正想去看别的地方,突然,身侧的熊明高喊道:“胡天,你快来!这有金子……!” “金子?”我闻言就是一愣,急忙转回身看向熊明那边。 只见这时候的熊明好像疯了一般,在拼命的摇晃一个铁栅栏,而在铁栅栏的后面则是一堆又一堆如山般的金银玉器。 熊明越要越起劲,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口中还一个劲儿的喊道:“奶奶的!这些都是老子的!都她妈的是老子我的!哈哈哈……发财了……” 我见状心头不由的一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升起。 我连忙冲过去打算拉熊明的手,口中喊道:“大力熊,不对劲儿,小心有陷阱!” 可谁承想,熊明好似怕我抢他的金子一般,转过头一双牛眼朝我瞪着,二话不说一拳便朝我的面门砸了过来。 我大惊,急忙偏头闪过,口中高喊:“大力熊,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熊明一拳击空,抬起腿就是一膝,直奔我的小腹而来。 这小子这一膝力道极大,这要是让他顶上,多半儿之前吃的就全白瞎了,怎进去的,就得怎么出来。 我不敢怠慢,一个翻身躲了过去,整个人也朝后退了四五步。 此时,一旁的花慕灵也似乎看出了端倪,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 熊明不躲不闪,硬生生用下巴接下了花慕灵的一记老拳。 紧跟着,熊明一挥手,一记大摆拳不偏不倚正砸在花慕灵的肩头上,花慕灵哪受得了熊明的那一拳,当即站立不稳,连退了四五步,“咣当”一声砸倒在地。 第二百五十回:诡异的壁画 放倒了花慕灵之后,熊明瞪着一双牛眼嚷道:“这里面的金子都他妈是老子我的,谁敢动?老子我就要了他的命……!” 熊明异常癫狂,一副谁敢靠近他就要吃人的表情,这他娘完全不是这小子的作风。 我转头看了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花慕灵,她也正在看着我,我们两个人眼神中满是疑惑,谁也弄不明白熊明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忽然,熊明哪侧突然传来了“咯吱、咔嚓”一声,那是金属被折断的声音。 我闻声急忙看了过去,只见此时熊明已然将那挡在自己身前的栅栏给硬生生的掰断。 熊明用力将那铁栅栏扔到了一边。 随着,铁栅栏“咣当”一声落地,熊明整个人也疯也似的扑倒了那如山一般的金银玉器里面。 熊明狂笑着,口中喃喃的说道:“发财了!发财了!这回老子发财了!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谁也不许动它们……都是我的……” 看着熊明那如痴一般的表情,我高声喊道:“大力熊,你冷静点!这里面不太对……” 可此时的熊明哪里还听得进去我说话,他一把一把的抓起眼前的金银珠宝,然后开始疯狂的往自己口袋里面装着。 不一会儿,熊明身上的口袋就被撞了一个鼓鼓囊囊,可他还是嫌弃不够,于是便将自己的上衣也脱了下来,用两个袖子在衣领和衣角的位置上胡乱打了一个结,做成了一个建议的包袱,随后便又开始拼命的朝里面使劲儿装。 可就在几秒钟之后,熊明所在的那一处棚顶猛的发出了一阵“咔咔咔”的响声。 我急忙抬头向上看去,发现那棚顶竟然有数处开裂的地方,而且开裂的程度越来越大,随时有塌下来的可能。 我急忙朝着熊明喊道:“大力熊,别装了!要塌了……!” 我一连喊了三声,可熊明竟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仍在不停往手中包裹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金器。 “妈的!这小子彻底疯了!”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之后,甩开大胯直奔熊明就冲了过去。 熊明这小子正全神贯注的往包裹里装着金器,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冲了过来。 我和熊明的距离并不算远,最多也就不到五米。我几步便冲到了他的身侧,抬起腿就是一脚将他手中的包袱踢飞了出去。 熊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弄的先是一愣,随后扯着嗓子嚷道:“你他妈的是疯了吗?敢动老子的明器,信不信我宰了你?” 我没有搭理熊明,反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拉起他就要往外面跑。 熊明见我抓住了他的胳膊,顿时火气更大,被抓住的左手猛然往回一扯,右手紧跟着就是一拳直击我的面门。 熊明打架的套路我熟悉的很,哪儿会让这小子轻易的打着,我没有轻举妄动,就在他拳头理我鼻尖还有不到五厘米的时候,我突然一个下潜,人几乎是贴着熊明的胳膊到了他的身前。 熊明的反应很快,一拳不中之后,右肘立刻就是一弯,打算用肘尖儿来砸我的后背。 熊明这小子身大力不亏,光大臂的臂围就有五十厘米开外,这一下要是让他砸上,非得给我砸吐血了不可。 眼看这小子一肘朝我后心砸了过来,我后脚猛的一使劲儿,用了一个柔道中的鸭子步,身子滴溜一转直接绕到了熊明的身后,随后双臂猛的将熊明的腰给抱住。 熊明大惊,双手赶忙去抓我的手腕,想将我的手给扯开。 而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抱住熊明的腰之后,双脚往前一上,腰部发力,口中大喝一声,使了一招儿“罗汉倒栽葱”,将熊明整个人倒着扔了出。 就听“扑腾”一声,熊明被我扔出去两米来远,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所在的位置棚顶突然传来了“砰砰”几声,我心里暗叫“不好”,随即转身就往外跃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这边刚刚跃了出来,那金库的棚顶便轰然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口中喃喃的说道:“奶奶的!就差那么一点儿……再晚一点儿,小爷我就见阎王去了……好险……好险……” 我一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去看身后的熊明,发现这小子现在正瞪着一双牛眼,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表情好像是压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熊明骂道:“你小子是不是他妈的疯了?要钱不要命啊?” 熊明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我说胡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我骂道:“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小爷我差点就被你丫儿的给害死?” 熊明有点委屈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看见了一堆金银财宝……然后……然后……” 我看着熊明那张写满了无辜的脸,问道:“然后怎么了?” 熊明揉了揉摔的有些发紫的脖子,说道:“然后就被你小子给扔出来了!” 我有点纳闷,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熊明说道:“废话!这有什么可骗你的!你把你家熊爷爷当成什么人了?老子我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主儿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你小子一向是敢作敢当。可这就奇怪了……” 这时花慕灵走过来淡淡的说道:“或许是那金库里有什么机关也说不定。熊明进去没多一会儿,那里面就塌了,看那个架势,多半儿是想将贪图这里明器的人活活砸死在里面。” 我点了点头说道:“四丫头,你说的有道理!” 我说完这话,转头看了看地上坐着的熊明说道:“这次先不跟你算账了,要是再有下次的话,别怪小爷手下不留情!” 熊明朝我“呸”了一下,说道:“奶奶的!这话让你唠的,就跟你这次手下留情了一样。” 熊明指了指自己有点开始肿的脖子和肩膀,说道:“你小子这一下差点没送我归西,你知道吗?” 我说道:“这都他妈算是轻的!” 我说完伸出手将坐在地上的熊明一把拽了起来。 熊明站起来之后,说道:“现在怎么办?金库也塌了,上面也没有出路,难道咱们要困死在这里……”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边上的花慕灵开口说道:“胡天,熊明,你们看哪里……!” 花慕灵说完指了指东面的一道墙壁,我闻声急忙朝那边看去,却见到那墙壁上有一大块墙皮脱落,里面竟然有一副的壁画。 壁画是彩色的,但画工却很粗糙,好像是三四岁孩子画的儿童简笔画,可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因为,它里面所画的正是我、熊明和花慕灵三个人…… 第二百五十一回:头顶上的出口 只见那壁画上的三个人,最右边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远远比其他两个人高出一头还多,他高举着右手,用食指指着天;最左边是一个身材娇小,头上还有一个翘翘着的马尾辫,她伸出左手同样用食指指着地面;而中间的那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身形都十分正常,可偏偏在他的脸上却漏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微笑。 我看着墙壁上面这幅诡异的画,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时候熊明在一旁说道:“这画上面分明画的就是咱们三个人嘛!” 说着熊明用手指了指最右边那个壮汉,说道:“你们看,这个高个子的是我,这矮个子的有辫子,是个姑娘,不用问一定是四丫头,那剩下这个没啥特点的就是你了……” 熊明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我,而这时花慕灵突然打断了熊明,她先是用手指了指壁画上我和熊明之间的位置,然后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人是谁?” 花慕灵的话让我和熊明一瞬间连头发根儿都炸了起来,急忙朝壁画上看去。 说实话,起初我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可是当我盯着那个壁画看久了,却隐隐看见在壁画上我和熊明之间的位置竟然有一张诡异的人脸。 那人脸很模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熊明这时候也挤了过来,瞅了半天,却一脸茫然的说道:“哪有什么人脸啊?” 花慕灵指了指壁画上我和他之间的位置,说道:“这不在这儿吗?” 熊明挠了挠脑袋说道:“哪儿有啊?你们两个是不是眼花了啊?” 我没有搭理熊明,而是用食指搓了搓墙壁上面的画。 壁画是彩色的颜料,看起来很新很鲜艳,我用食指一搓竟然从壁画上面搓下来了一大块颜色。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口中喃喃的说道:“这壁画好像刚画上去没有多久。” 这时候,花慕灵也凑了过来,手中拿了一块掉落的墙皮。 我看着花慕灵手中的墙皮,说道:“你拿块墙皮干什么?” 花慕灵说道:“这不是墙皮!我刚才看了,它很像是某种草被绞碎了以后,跟水混合在一起弄出来的样子。” 我有点诧异的接过了花慕灵手中的墙皮,放在手心里面掂了掂,果然很轻,边缘处还有些许淡黄色的草屑露了出来。 我看着手中的“墙皮”,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的意思是……” 花慕灵没等我把话说完,便点了点头应道:“嗯!一定有人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所以提前留下了线索给我们……” 我接道:“然后他或许是怕别人看见,于是便又将自己画好的壁画盖了起来。”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熊明一脸正经的凑了过来,“他到底是怕谁会看见哪?” 我很少看熊明这么一脸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打心眼里想笑。我使劲儿憋了半天,可还是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熊明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说道:“你丫儿有什么好笑的?老子我在这儿说正经的哪!难道我分析的不对吗?” 我捂住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熊大侦探……你继续分析……” 熊明白了我一眼,没有接茬儿,而是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说道:“哼哼……根据我的分析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是什么?”我和花慕灵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熊明歪着嘴笑道:“那就是……那个人嫌弃自己画的太难看了,所以才又盖起来!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我擦!” 我曾在这小子开口前脑补过无数个不靠谱的结论,可万万没想到这货居然能蹦出这么一句话。 那一刻,我和花慕灵呆立在当场,如果是漫画的话,估计咱们两个人脸上一定画满了各种各样的黑线。 熊明见自己说完了之后半天都没人有反应,于是转过头看着我和花慕灵问道:“怎么?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着熊明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滚……!” 熊明听我半天冒出这么一句,有点不乐意的说道:“嘿!你看看你那副嫉贤妒能的样子……” 花慕灵在一旁开口说道:“行了!都别闹了!别管那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没有对咱们构成威胁,大家多注意就是!” 熊明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花慕灵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得先找出路要紧!”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一定有出路,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找到而已。” 熊明说道:“是不是我们漏了什么线索?” 花慕灵说道:“有这个可能!胡天,你觉得哪……!?” 我没有回答花慕灵动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壁画上那一上一下的两只手。 “那家伙为什么要最边上的两个人,一个指天,一个指地哪?”我心中暗自嘀咕着,“难道是这里面有什么说道不成?”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顺着其中一只手指动方向抬头向上看去。 果然,在我正上方的顶棚竟然发现了一扇石门。 这一发现让我不由得惊叫了起来,用手指着头顶上的那扇石门,大声嚷道:“门!咱们头顶上有一扇石门!” “什么?在哪里?”熊明和花慕灵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看到头顶上那扇门之后,熊明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吼吼……老子就说咱们命大死不了!” 说到一半儿,熊明便蹲下了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道:“胡天,我给你当天梯,你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点头说道:“得嘞!” 话音未落,我便一个翻身骑到了熊明脖子上。 熊明身大力不亏,双腿一使劲儿,便将一百六七十斤的我给扛了起来。 有了熊明这身高将近两米的家伙做天梯,我轻易便到了那扇门的跟前。 那石门不大,一米见方,我使劲儿推了推却纹丝未动,好像完全被封死了一样。 我不甘心,随后又试了几次,可结果还是一样,那石门好像有千斤重根本就推不开。 熊明在我身下问道:“胡天,怎么样了?” 我说道:“不行!推不动!这石门被封死了!根本……” 我本来想说“根本推不开”,可是话我只说到了一半儿,却突然咽了回去,因为就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在这石门的右侧写有一行字。 我朝身下的熊明嚷道:“大力熊,往右边挪一点!” 熊明闻声喊道:“好嘞!” 说完,便朝右边挪了一大步。 “够了……够了……” 熊明还想在挪步子,被我赶忙给制止了。 我双手撑着石门,仔细去看石门上面的字,虽然门上面满是灰尘和沙土,可那些字还是能够轻易辨认。 “深渊永远与天界隔岸相望!只有不畏深渊的人,才能够到达神圣的天界!” “这是什么意思?”熊明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听起来像是诗?” 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具话我好像曾经听小尼雅说过……这应该是……应该是某一段失传的诗歌里面的一句……” 熊明这时候已经将我放了下来,我看着花慕灵问道:“哪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花慕灵口中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深渊永远与天界隔岸相望!只有不畏深渊的人,才能够到达神圣的天界……深渊永远与天界隔岸相望!只有不畏深渊的人,才能够到达神圣的天界……深渊与天界相隔……也就是说天界的对面就是深渊。如果我们上面打不开的话,那么出口会不会就在我们正下方的脚底下……?” 第二百五十二回: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花慕灵的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和熊明赶忙蹲下身子朝自己的脚下看。 我们脚下的地面有着很厚的尘土,我和熊明小心翼翼的用手将它们拨开,果然在我们的正下方也有着一扇和棚顶一模一样的石门。 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在这扇石门正中心的位置上,多了一个石环。 我蹲下身,伸手握住了石环,随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力向上一提,手中的石环被我整个提了起来。 只听“咔嚓”一声,我们身下的石门应声而开,随着说中石环一点点的被提起,一个黑洞洞的通道出现在我们三个人的眼前。 熊明看着眼前那黑洞洞的通道,不由得咧嘴笑着拍了拍花慕灵肩膀,说道:“还是四丫头你心细,脑袋够聪明,如果换成是咱们两个大老爷们,估计这辈子算是出不去了。” 花慕灵伸手在熊明的手臂上打了一下,熊明吃痛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花慕灵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你呀……三毛钱买个破壶,就是嘴好!这些拍马屁的话等咱们真从这儿鬼地方出去了以后再说吧!” 熊明咧嘴笑道:“哈哈哈!一定能出去!这是必须的啊!” 我没有搭理他们两个之间的茬儿,而是蹲在石门的边上朝那漆黑的通道里面看去,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我看着眼前这漆黑的通道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熊明见我不说话,便凑了过来,问道:“胡天,你这瞅什么哪?”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地方看着有点眼熟!” 熊明纳闷的问道:“眼熟?怎么你小子来过?”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可就是觉得这地方很熟悉……” “你或许是太累了……”花慕灵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接着说道:“所以大脑前叶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或许是真的太累了!” “既然你太累了,那这次我就先下去!”说话的是熊明,这小子动作倒也算快,这一会儿的工夫,他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根木棍子,又从衣服上面扯下来几块布条缠在了木棍上面,随后又将木棍伸到了一旁墙壁上的铜盆里沾了沾灯油,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熊明举着火把朝漆黑的通道里面照了照,通道里面是垂直向下的,四面都很光滑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熊明骂了一句娘之后,转身跑回我们之前下来的地方,取回了登山绳,在一处石头上固定好一端之后,便准备顺着登山绳往下爬。 我看了看深不见底的通道,又看了看熊明说道:“小心点!” 熊明咧嘴一笑说道:“你丫儿这是什么表情,整的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放心吧!如果我要是发现下面有路,我就拽三下绳索,到时候你们就顺着下来就行,我在下面接你们……!” 我点了点头说道:“ok!” 说完,熊明便顺着登山绳一点点的朝下面滑去。 随着熊明手中火把光线一点点的变弱,我和花慕灵的一颗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通道内,生怕熊明出现什么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四五分钟之后,我手中的绳索突然“啪啪啪”抖了三下。 我知道这是熊明给我们发来的信号,意思是“下面有路”。 我和花慕灵顿时心头一喜,我转头冲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你先下,我断后!” 花慕灵没有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一个鹞子翻身便跳进了通道内。 花慕灵虽是下八门里新一代的掌事,可是她手上的功夫却远高于老一辈儿,只见她身子一晃,头朝下脚朝上,整个人就好像是一缕树叶一般轻飘飘的朝下面落去。 这一招儿名为“落叶知秋”,是花手绢一门中极为难练的轻身之法。 早年的花手绢一门,是行走在街头巷尾耍把式卖艺变戏法的行当。在那个年代,一个戏班子里面没有一两个看家的绝活,那是根本没有办法在江湖上混饭吃的。 据说,在明末清初的时候,花手绢一门诞生了四样绝技,分别是落叶知秋、花飞满天、流云飞袖、水漫金山,简称“落花流水”四门功夫,而这个“落叶知秋”据说是其中最难练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落叶知秋其中练习的密法,但多少也曾听闻一些,要想练成这落叶知秋,修习者每天至少要有四个时辰被倒掉在高墙之上,直至一年之后,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我看着花慕灵轻盈的身法,不由得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同为下八门里的传人,盗门中的我就显得有点逊色了。 照理说,盗门中也有一项绝技名为“蝎子倒爬城”,可以和花手绢一门中的“落花流水”相提并论。 据传说,学会蝎子倒爬城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在没有任何辅助器材帮助下,爬上表面光滑的十几米高墙。 话都是这么说,可是身为盗门少当家的我三十几年来却从没有见过。 我看着身姿矫健的花慕灵,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哎……人比人得死啊!赶明儿我也得研究研究那个什么蝎子倒爬城,要不然关键时刻太跌份儿了!” 我心中虽然不停的合计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我单手抓住绳索,随后双脚用力在石壁上一蹬,整个人便朝通道里面滑了下去。 通道里面很黑,不过,有花慕灵和熊明在下面探路,我也不担心会遇到什么机关陷阱,所以,我下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通道的地步。 通道的底部不宽,仅有几平米的样子,勉强刚好够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 我借着熊明手中火把的光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在右边墙角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洞之外,别的地方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我看着熊明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出路?” 熊明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我一脸严肃的反问道:“胡天,你当真没有来过这里?” 熊明问出这话之后,花慕灵也在一旁用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我,问道:“是啊!胡天,你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我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来过就是来过,没来过就是没来过,我骗你们干什么?” 熊明一脸正经的问道:“别扯没有用的!你丫儿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来没来过?” “嘿!大力熊,你丫儿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悦的说道:“小爷我说没来过,就是没来过!” 花慕灵在一旁说道:“胡天,你先别激动!你看看这个!” 说着,花慕灵将我带到了那个洞口,然后指了指洞壁上面。 我顺着花慕灵手指的位置看过去,竟然发现那里刻着一段话,“只有放弃所有的希望,才能够到达桑拉戈多沙漠……” 这句话虽然看起来有些诡异,但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可是,当我看见这句话的落款时,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就在这句话的结尾处,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胡天”! 第二百五十三回:回到原点? “这……不是我写的!” 我看着墙壁上自己的名字,整个人立时呆住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最后还是花慕灵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胡天,你既然说这不是你写的,我相信就一定不是你写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看花慕灵。 熊明这时候也在一旁说道:“奶奶的!咱们两个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说不是你,我自然相信不是你,可是我就纳闷谁会在这样一个地方留下你的名字?” 我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说道:“会不会和画那副壁画的……是同一个人?” 花慕灵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可是这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道:“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人好像是一直在给我们指路。可实际上这个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哪?是真的想帮我们走这里出去?还是……” 我的话没有说完,边上的熊明突然嚷道:“管不了那些了,既然是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点机率,那对于现在的咱们几个人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选择了。” 熊明说到这儿,把我拽到了一边,俯身蹲在了洞口边上,用火把朝里面照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那还合计个屁,一不做二不休朝前走就完了。” 熊明说完一俯身就要朝那洞里面钻,被我一把给拽住了胳膊。 熊明转身看着我的,不等我开口便一脸鄙视的问道:“胡天,你丫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默默婆婆了?” 话没说完,他便一把甩开了我的手,举着火把朝洞里面爬去。 更气人的是,熊明这小子一边往里面爬,一边还大声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熊明是属于那种典型的破锣嗓子,唱歌还跑调,短短的一句歌词,调儿已然跑到了姥姥家去了。 可这样也好,让我们每个人心里的阴霾少了不少。 花慕灵笑着冲我说道:“有时候熊明这种做法,说不定也是对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瞎猫总有撞着死耗子的时候……” 我这话说完,花慕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说道:“你怎么总有那么多俏皮话?” 我也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肚子说道:“这里面还有的是,等要是能活着出去,我好好跟你说说……” 花慕灵说道:“能!一定可以的!” 就在我和花慕灵说话的时候,熊明突然在洞里面嚷道:“我说你们两个他妈的人哪?” “来啦……!”我和花慕灵两个人应了一声之后,便身子一矮朝洞里面爬去。 这个洞不算宽敞,也不算大,仅仅够一个人哈着腰通过。 花慕灵走在我的前面,我断后。 洞里面很黑,不过好在熊明走的并不算太远,借着他手中的火把,我可以依稀瞧见花慕灵的身影。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路朝里面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就在我感觉腰快要直不起来的时候,前面突然变的十分开阔。 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心中一喜,急忙从哪洞里面爬了出来。 可下一秒,当我们看清楚眼前一切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里的一切竟然和我们三个人下来的地方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石室,一模一样的石棺材,石棺中一模一样的黑水,黑水也同样翻着拳头大小的气泡,一股股让人熟悉又作呕的气息充满着整个空间。 更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口石棺材的下面,也同样闪动着奇异的火光。 我们三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天谁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过了一会儿,熊明突然伸出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我一个大嘴巴。 熊明这一下出手极重,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整个左脸,血几乎是同时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用手捂着脸颊看着熊明,奇怪的是,熊明这小子也同样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还多了一丝好奇和疑问。 我骂道:“大力熊,你他妈的是疯了嘛?怎么着?刚才石洞前面刻字的事儿,你丫儿还没过去哪?非憋着劲儿扇我一大嘴巴,是吗?”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熊明并没有搭理我这茬儿,而是一脸好奇的问道:“胡天,疼吗?” 我骂道:“你他妈的这不是废话吗?你没看见老子我的嘴角都淌血了吗?” 让我更加来气的是,听我说疼之后,熊明嘬了两下牙花子说道:“疼……那就不是幻觉。既然不是幻觉,咱们几个人怎么又转回来了?” “***大爷!”熊明这两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 我一边骂一边抬起脚照着自己小子屁股就是一脚,熊明也算是灵巧,腰一扭便躲开了。 “胡天,你别生气啊!”熊明笑道:“我这不是也想看看咱们在不在幻觉里嘛!” 我追过去又是一脚,“那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扇自己?” 熊明躲过了我踹过去的脚,笑道:“扇自己……那多疼啊!” 这话听完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了,我骂道:“你大爷的!扇你自己疼,扇小爷我就不疼了?” 我话没说完,抬起脚对准熊明的大腿根就打算给他来一下狠的。 可就在我腿刚要抬还没抬的时候,一旁的花慕灵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我,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到了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花慕灵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都别闹了……!” 我和熊明都知道花慕灵一向机警,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定是有什么发现,于是赶忙收声,一双眼睛戒备的朝四下里望去。 可好半天,我和熊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转过头看着花慕灵轻声的问道:“四丫头,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花慕灵皱着眉头低声的说道:“你没没听见什么动静吗?” “有动静……?”听花慕灵这么说,我和熊明立时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可我们两个听了半天,却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听见。 我长出了口气,刚想说话,却猛然听见那石棺底下发出了一阵又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敲击声很规律,节奏是一短两长一中,听起来似乎和摩斯密码有些类似,但好像又不完全一样。 我当兵的时候虽然学习过摩斯电码,但很大一部分早就忘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的我只能听的出一些简单的句子,稍微复杂一点,我基本就抓瞎。 我听了半天,没听出一个子午卯酉,于是转过头看了看身侧的熊明,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听出什么意思,结果这小子干脆双手一摊,低声说道:“别看我啊!我是啥也不知道。当初部队里学这个的时候,我竟溜号了……” 我朝熊明骂了一句娘之后,转头又看了看一旁的花慕灵。 花慕灵紧锁眉头,见我看向她,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我不知道对不对,但那个意思好像是……不要……下来……” “不要下来?”我诧异的重复着花慕灵的话,“不要……下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熊明见我嘴里一直嚼着这句话,有些不耐烦,一把将手中的火把塞给了我。 我看着熊明问道:“大力熊,你要干什么?” 熊明看了看我说道:“干什么?当然是看看下面那个家伙搞什么名堂!” 说完,熊明双手扣住石棺的边缘,大喝了一声后,双臂开始较劲,时间不大,那百十斤重的石棺竟然发出了“咔嚓”,随后便开始一点点的朝后挪开。 第二百五十四回:突然的意外 熊明挪开了那口石棺材,可奇怪的是,那“哒哒”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熊明趴在洞口朝下面看了看,石棺下面火光跳动,和我们之前下来的地方完全一样。 熊明看了一会儿之后,转头冲着我说道:“胡天,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我点了点头,说道:“大力熊,你小心点!” 熊明笑道:“放心吧!” 说完,熊明扯过登山绳在石棺上面打了一个水手结,然后身子一晃,整个人便顺着登山绳滑了下去。 由于这地方整体的结构和之前一模一样,熊明也就没有什么顾及,很快便滑到了通道底部。 通道底部的石门依旧和之前我们走过的地方一样,是半掩着,有一道半人宽的缝隙,熊明虽然身高体壮,但这道缝隙也足够这小子侧身通过了。 熊明单手握住绳子,双脚一蜷,随后在墙上猛的一蹬,人便直直朝着那扇石门跃了过去。 熊明别看体格健硕,但伸手却灵活的很,整个身子在空中一转,一只手猛的扣住了石门边缘,紧接着双脚一飘,便好像一只兔子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石门外的台阶上。 熊明站稳了身子之后,松开了手中的登山绳,随后朝我和花慕灵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安全。 而我和花慕灵也朝熊明低声喊道:“小心点!” “放心吧!”熊明说完了之后,身子一侧便挤进了石门中。 看着熊明消失的背影,花慕灵不禁皱着眉头说道:“熊明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花慕灵没有明说,可是我却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她是指之前熊明之前看到那里面金库时极度反常和过激的反应。 我心头一动,咬着牙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大力熊一个人下去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过登山绳,身子一跃,也跟着跳进了石棺下面的洞里,朝下面快速的滑去。 而花慕灵自然也不会独自呆在上面,紧跟着也滑了下来。 我们两个的速度都不慢,几秒钟之后便已然到了石门的边上,可就在这时候,从石门里猛然传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是熊明! 是熊明的声音! 难道真让花慕灵说着了不成? 熊明他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我和花慕灵脸色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变了,变的惨白无比。 我急忙加快手上的动作,身子连晃几次之后,整个人猛的向前一跃,跳上了石门前突出的台阶上。 我来不及去管身后的花慕灵,只是留下一句,“四丫头自己小心。” 随后,我身子一侧便径直钻进了石门之内。 石门后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并不算大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墙壁上挂满了恐怖的童灯俑,它们每一个的脸上也依旧是布满了诡异的笑容,在闪烁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瘆人。 左边原本也是一间石室,只不过此时已然倒塌成了废墟,右边的墙壁上还是那副让人看起来不怎舒服的壁画。 我进门的时候,熊明正躺在壁画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只见熊明双手扶着肚子,身下流着一大摊子血,而在熊明身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女人。 这女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身上脸上这时候虽然已经满是泥渍和血渍,但仍然可以看出来她的样子有点像是现在很火的明星童谣。 另外,这女人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看就并非是本地人。 另外,这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是一件灰色的帽衫,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紧身裤子,还有一双功能性的沙色战术靴。 而那双战术靴子明显要大上很多,很显然不是她的,不知道这女人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双套在自己的脚上。 这女人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虽然不认识她,可是我却在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熟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认识我一般。 我看着那女人,又看了看地上不知死活的熊明,咽了口唾沫说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跟你既没有仇,也没有怨,为什么要捅伤我的兄弟?” 这女人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恐惧戒备的看着我,双手死死握着那柄二尺长的刀。 女人的手在发着抖,她手中的刀也跟着在不停颤抖,刀尖上还在“啪嗒、啪嗒”滴着血。 我见那女人没有反应,于是便又朝前迈了两步,说道:“我不知道你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计较……我朋友受伤了,我现在要看看他的情况……” 我话说到一半儿顿了顿,那女人依旧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我伸出双手,向她示意我手中并没有什么武器,同时又向下按了按,做了一个安抚性的手势,随后又打算朝前迈几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原本就惊恐万分的脸变的更加慌张,一瞬间将刀尖对准了我,口中喃喃的说道:“别过来……别过来……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为什么……为什么……?” 这女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竟然发疯了似得朝我扑过来,手中二尺长的尖刀照着我心口窝猛扎了过来。 老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看着朝我扎过来的尖刀,我赤手空拳心里还真有点发慌,于是赶忙身形转动,打算绕到那女人的身侧出手将她制服。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是手底下的功夫一点不弱。 这女人见我绕到了她的身侧,她整个身子一转,手腕子紧跟着一翻,手中二尺长的利刃直奔着我小腹就划了过来。 这一下变化极快,眨眼的工夫,刀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我大惊,急忙闪身躲开。 可我这边刚一躲开,那女人手中的刀也紧跟着一转,好似附骨之蛆一般朝我的肩头扎了过来。 眼见那刀没完没了的朝我身体要害而来,我心中不由得暗骂:“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这么难缠?” 可骂归骂,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我抬起左手以掌做刀直切她的手腕子,另一只手则一拳打向了那女人的面颊。 这女人虽然疯疯癫癫的,可打起架来却一点都不含糊,见我一拳打向自己,整个人猛然向后闪去,同时抬起脚对准我的小肚子就踹了过来。 这女人的这一脚速度快,力量大,如果要让她给踹上,我估计小胡天基本上就可以跟我说再见了。 眼见如此,我急忙闪身,向后猛的一个后滚翻,说时迟那时快,那女人的脚尖几乎是贴着小胡天略了过去,真真儿给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人一脚不中,正待着二次朝我袭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在我身后猛然喊道:“大姐,怎么是你?” 第二五十五回:有点不太对的花慕灵 “大姐……?”花慕灵的话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我转过头看着花慕灵问道:“这疯女人是……你大姐?” 我这边一愣神的工夫,那疯女人疾走两步,抬起腿照着我的小肚子猛然就是一脚。 这疯女人力道极大,一脚将我踹出去四五米远,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一口气没倒上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完全没见过的房间里,房间不大,四十平米左右的样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房间正中央生着一堆篝火。 篝火烧的很旺,里面的柴火“劈劈啪啪”的响个不停,火堆旁边坐着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和熊明。 而那个疯女人这时候已然不知去向了。 熊明已然没有了大碍,肚子上面的伤口也早就做了处理,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这会儿正坐在火堆边上发呆。 他边上的花慕灵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棍子的一头被削的很尖,上面插着一个剥了皮的动物。 那动物已然变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脂肪遇火时的焦香味,在这个时候还是人不由得直流口水。 但花慕灵似乎有心事,两眼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火堆,根本没有注意到火中的肉已然开始慢慢变黑发焦。 这时候熊明耸了耸鼻子,抬头朝火里看了看,顿时一脸心疼的抢过了花慕灵手中的木棍子,口中不停的喃喃说道:“哎呀!哎呀!糊了……糊了……” 或许是自己的动作有点大,牵动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抢过木棍子的熊明不由得咧了咧嘴,可这小子依旧是吃比天大,也顾不上刚从火上拿下来的肉有多烫,急忙用手去拨弄烧焦了的地方,“还好……还好……糊的地方不多……四丫头,照你这么烤还吃个屁啊?” 花慕灵没有搭理熊明,而是缓缓的抬眼朝我这边看了看,见我转醒过来,便轻声说道:“胡天,你醒了!” 听说我醒了,熊明也朝我这边看过来,随后嚷道:“嘿!我说你小子是真会找时候……这边费力抓它的时候你不醒,妈的,刚一烤好了,你就行了!奶奶的……” 熊明骂归骂,可这小子还是扯下了一块最大的肉扔给了我。 我胃里正好觉得空唠唠的,见肉朝自己飞过来,急忙伸手接住,也不说话,扔进嘴里就大口的嚼了起来。 肉有点柴,也没有什么滋味,但是木柴火燃烧时与肉之间产生特有的美拉德反应,更准确说是一种极为原始的味道,还是让我赞不绝口。 我一口气将手中一大块肉吞进了肚子里,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吃!” 熊明得意的说道:“好吃吧!这可是老子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抓来的地串子!” 地串子,其实就是老鼠,或者跟准确的说是大老鼠。 我和熊明打小在部队中长大,特战旅的时候专门有一项训练就是吃一些平日里不敢吃的物件,什么蟑螂、蚯蚓、耗子……教官总会抓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让我们生着往嘴里满塞,为的就是培养在特殊战斗生存环境下“不挑食”的优良传统。 所以,当熊明告诉我那烤着的东西是大耗子的时候,我平没有觉得什么,只是感叹这地下的老鼠个头实在不小,都快赶上一只大肥兔子了。 不过,让我更加以为的是,花慕灵也并没有觉得什么,她不仅接过了熊明递给自己的耗子肉,还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虽算不上津津有味,但至少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让我不得不佩服。 我将手中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之后,这才勉强的站起身来,我先是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轻声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之前好像没有来过!” 熊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然在这儿了。” 听熊明这么说,我微微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花慕灵问道:“四丫头,是你带我们来这儿的?还是……” 我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故意顿了顿,花慕灵自然是听出了我的意思,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里跟我大姐没有什么关系……她在弄伤了你们两个之后,就发疯一样的跑了……” 花慕灵说的很慢,似乎很不愿提及关于她所谓大姐的事情。 其实,在我认知的范围内,花家第三辈中只有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男孩,唯独老四是个姑娘,也就是花慕灵。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花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大女儿。 “难道是花家老爷子外面的私生女不成?” 这话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是我并没有说出来,我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花慕灵往下说。 过了好一会儿,花慕灵终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大姐离开之后,似乎碰到了什么机关,整个房间一下子就塌了下来,要不是老多吉突然出现,估计我们几个人就都得交代在里面了。” “老多吉……”这三个字一出,我和熊明不由得就是一惊。 熊明立马问道:“四丫头,照你们这么说,我和胡天是那个老家伙给救到这儿来的?” 花慕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紧接着追问道:“可是,老多吉他人哪?” 花慕灵缓缓的说道:“死了!” “什么?死了?”熊明诧异的问道:“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花慕灵看了熊明一眼,说道:“那时候正巧我们所在的地方塌陷,很多碎石从上面掉下来,老多吉为了把胡天从房间里面拽出来,一不小心就被石头给砸死了。” 花慕灵这话说的很平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熊明的那一眼中,我竟然看出了一丝丝透骨的杀意。 那股冰冷似刀的杀意转瞬即逝,等花慕灵再看向我的时候,她的眼神又平静似水。 这样的变化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此前熊明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小心点四丫头,她有点不太对劲……” “难道四丫头真的出事儿了?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四丫头……”我心中不住的盘算着。 而此时的花慕灵看着我微微发愣的表情,疑惑的问道:“胡天,你这是怎么了?” 我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的说道:“没事!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老多吉死的消息。毕竟,没有他我们还是很难从这地方走出去的……” 花慕灵听我这么说,急忙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也未必!” 我看着花慕灵说道:“哦?这话怎么讲?” 花慕灵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微微笑了笑,说道:“行了,关于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的。既然你醒了,我们就抓紧时间上路吧!” 花慕灵说完就要站起来,恰巧此时一只不算大的蝎子从她的手边爬过。 花慕灵胆子虽然很大,但却一向对多足类生物有着些许恐惧,可此时的她却一反常态,伸手掐住那只小蝎子的尾巴,另一只手从背包里面翻出了一个小铁盒子,将它放了进去。 随后,花慕灵将铁盒子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拍了拍口袋说道:“都是你是沙漠戈壁上最懂得生存的,这一次看看是你活的长,还是我活的长……” 说完,花慕灵起身走到了身后的一面墙跟前,伸出一双手在上面左敲敲右打打,鼓捣了半天之后,突然用力从墙里面扯出一块方砖来。 而随着那块方砖被花慕灵扯下来,整面石墙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哗啦”一下无数砖块散落一地,一条幽暗狭长的通道出现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六回:诡事连连 “找到了……!”花慕灵看着眼前漆黑的通道悠悠的说道。 花慕灵虽然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是,就是这三个再平常不过的字,此时此刻在我听来却有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我转头看了看熊明,熊明这时候也在看我,看样子一向心大的他此时已然注意到了花慕灵的变化。 “四丫头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心中不住的暗想道:“难道我眼前的这个人已然不再是花慕灵不成?还是……” 就在诧异的这会儿工夫,花慕灵身子一矮便率先钻进了那漆黑的通道之内,手里连根火把都没有拿。 我见状急忙喊道:“四丫头,你要干嘛……?” 可花慕灵却毫不理会我的忽然,头也不回径直的朝痛到深处走去。 我一连喊了三声,见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回身从火堆里面抽出一根烧的最旺的柴火,转身也冲进了通道之中。 通道里面很黑,可花慕灵却走的很快,黑暗似乎并没有给她带去太大的麻烦。 我在后面举着火把走的很急,费很大劲儿才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我伸出手想去拉花慕灵,口中沉声说道:“四丫头,慢一点……小心这里面有机关……” 可我的手还没有碰到花慕灵的衣角,她整个人突然间转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我,那感觉就好像是要在一瞬间将我撕碎一般。 更要命的是,这种眼神我竟然见过,或者更准确的说,花慕灵此时此刻的眼神竟然和之前那个疯女人一模一样。 我被花慕灵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吓了一跳,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了半步,好巧不巧撞到了身后跟上来的熊明。 熊明骂了一句,“我说胡天,你怎么好好的还来个倒车?” 我没有搭熊明的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花慕灵突然转身疯了一般朝前猛跑。 “四丫头……”我来不及多想,低吼了一声之后,整个人便撒腿追了过去。 熊明自然也不落后,迈开两条大长腿紧紧跟在我的后面。 这小子一边跑嘴还不闲着,“我说胡天,四丫头这是要往哪儿跑?” 我骂道:“你他妈的问我,我问谁去?” 说话之前,一块巨大的岩石陡然出现在我的头顶,稍不留神非撞个正着不可。 我急忙一低头,紧跟着开口提醒身后的熊明,说道:“大力熊,小心头顶上……!” 熊明反应很快,闻言立马就是一哈腰,那块巨大的石头刚好贴着他的脑瓜顶略了过去,稍微晚上一点非得给这小子开了瓢不可。 我来不及去问熊明的情况,举着手中的火把继续朝前追去。 这通道是半天然形成的,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人工打磨过的痕迹,可是越往里面走人工开凿的很急就越少,慢慢的,竟然变成了一条纯天然的通道,无数的碎石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样,突出在岩壁之外,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在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可即便如此,花慕灵在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的情况依旧跑的很快,更让我诧异的是,她在穿过这满是碎石的通道时,竟然毫发无伤,反观我和熊明两个人,那惨相就甭提了。 里外里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样子,我和熊明两个人的胳膊和腿上,已然没有什么好地方了,鲜血将我们两个人身上衣服都弄的黏糊糊。 可我们两个人脚底下却没有丝毫的怠慢,卯足了劲儿跟在花慕灵的身后。 突然,在通道的前方出现了一处急转弯,在火光的映照下,花慕灵身形闪动消失在了转弯处。 我和熊明在后面紧追,我口中不住的喊道:“四丫头……四丫头……站住……” 说话之间,我和熊明也先后绕过了转角,可此时花慕灵却消失不见了。 我举着火把前后左右的照了照,除了我们来时的路之外,就是面前那一条漆黑狭长的路,至于两侧的岩壁,熊明用手使劲的敲了敲,顿时发出了“啪啪啪”的脆响,完全不像是空心或者有机关的样子。 熊明看了看前面那漆黑的路,沉声说道:“四丫头会不会跑前面去了……?” 熊明这话问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他自然也知道花慕灵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跑出我们视线范围之外。 我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漆黑的前方。 突然,在我们两个人身前大概二十几米的地方猛然闪过了一丝光亮。 那光亮很特殊,既不是火光,也不是某种天然的荧光,而是白色的手电光。 “有人……!” 这是我和熊明第一时间的反应,随后,我们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朝那闪光的地方跑去。 照理说,二十几米的距离并不算远,可奇怪的是,我们朝前跑,那手电光也跟着朝前跑,我们快,它也快,我们慢,它也跟着慢。 熊明一边跑一边骂道:“奶奶的!那家伙是不是拿咱们两个当傻小子了?这么逗咱们两个!妈的!别让老子我逮着它,要不然我非给它撕碎了不可。” 我没有说话,而是在心中一直不停的盘算着,“四丫头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诡异的手电光又是怎么回事?这通道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熊明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也中了邪,于是用胳膊肘使劲儿的给了我一下,嚷道:“胡天,你小子不是也他妈的中邪了吧?” 我被熊明一胳膊肘杵的一个趔趄,转回头骂道:“你丫儿才中邪了哪!” 熊明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说道:“你小子也不给个回话,谁知道你丫儿是怎么了?万一你小子要是也中了邪,转过头来咬我,我是弄死你,还是不弄死你啊……?” 我骂道:“你他妈的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你……”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前面不远那一直闪烁不定的白光不动了。 只见它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惨白色的灯光将周围两米左右的范围都照了一个通亮。 我和熊明快步跑到了那灯光所在的位置,我俯身查看,发现那竟然是一盏军用战术手电,更奇怪的是,这盏军用手电竟然和我们之前掉落的一模一样。 熊明捡起了地上的手电,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说道:“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耍咱们玩儿?” 我刚想说话,却陡然看见在熊明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与此同时,熊明的眼睛也死死盯着我的身后,似乎我的身后也有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第二百五十七回:哀嚎之声渐起 熊明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身后,口中轻轻的说道:“胡天,你小子身后……有人……” 熊明的话,让我全身上下的汗毛在一瞬间都立了起来,我看着熊明身后那一动不动的人,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大力熊,你身后也有人……” “什么?”我的话让熊明不由得就是一愣,但熊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咬着牙低声说道:“现在怎么办……?” 我深吸了口气,轻声对熊明说道:“还记得咱们两个当兵时候经常玩儿的猫抓耗子吗?” 这个“猫抓耗子”,可不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在田间地头、小区院子里玩儿的那种逮人游戏。 而是一种极为实用的战术技巧,也叫做“一点两面”。 这“一点两面”也被称为是我军的七大经典战术。 说白一点,“一点两面”指得就是,在进攻敌人的时候,要从它最重要的那一点开始,然后在从两面进行包围夹击。将自己的主要兵力集中在一个点上,从这一点来进行开口,从而能更加充分的打垮敌人,使其成为困兽之斗。 在部队的时候,我和熊明对这一点两面稍加改动,面对敌人的时候,熊明这小子作为主要火力点,而我则负责策应和围剿敌人。 很多时候,那场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两只极为狡诈的猫,在戏耍即将被吞入口中的耗子一般,屡试不爽。 所以,我和熊明才管这个打法叫做“猫抓老鼠”。 提起“猫抓老鼠”,熊明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说道:“当然记得……!”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行!” 熊明紧跟着说道:“你打算先从那边开始?是我这边?还是你身后的……?” 我想了想然后缓缓的说道:“从你身后的开始……”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得嘞!” 我看着熊明身后那一动不动的人影,轻声说道:“我说到三……” 熊明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缓缓的将手中火把举高,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一……二……” 就在“三”字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和熊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动了。 熊明猛然转身,大喝一声,抡圆了胳膊一拳就朝身后那人的脸上砸去,而我则身子一矮,使了一个巴西柔术中经常用到的抱摔动作,直扑那家伙的双腿。 我们两个人的动作极快,可让我们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原本站在熊明身后一动不动的家伙,此时此刻竟然消失不见了。 不仅熊明身后的那个人消失不见了,就连之前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我和熊明呆立在当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过了很久,熊明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奶奶的!人跑哪儿去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不成?” “幻觉……?”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是幻觉!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也太真实了……” 我咬着牙说道:“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这一切应该怎么解释哪?” 我一边说一边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在脚底下踩到了一样东西,我低头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副老旧的眼镜,只不过此时已被我踩的四分五裂。 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副眼镜,接着火光看了看,发现在镜子腿上刻了一行很小的字,“给我最爱的爸爸”,在这串小字的后面有一排英文字母——linyuexin,这或许是这副眼镜的制造商,而在英文字母的后面,则赫然写着一个汉字,“胡”! 我看清楚镜腿上面字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认识这个眼镜。 看见我发愣,一旁的熊明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胡天?你从哪儿捡了这么一眼镜啊?” 我没有看熊明,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早已破碎的眼镜,缓缓的说道:“就在这里地上捡到的!” 熊明疑惑的问道:“不就是一个眼镜吗?有什么特殊的吗?你瞅你那个样……” 我用指了指眼镜腿上面的那个“胡”字,说道:“你看到这个了吗?” “胡?”熊明有些疑惑的说道:“这眼镜怎么会有个胡字?难道……” “没错!”我点头说道:“这眼镜就是很早以前我送给我们家老爷子的。” 熊明一愣,紧跟着问道:“胡天,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这眼镜是出自京城一个有名的手艺人叫做林月欣……” 熊明听到“林月欣”这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就是那个住在西直门东拐子胡同里那个怪老太太?”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林月欣收益虽然好,但却有一个怪癖,什么东西只做一样,绝对不会再再做第二件,所以这副眼镜……不可能是别人的!” 熊明听我说完,皱着眉头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家老爷子之前是来过这里喽?”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说不定之前拿着手电的那个人就是他。” 熊明疑惑的问道:“如果那个人真是你们家老爷子的话,那他为什么躲着不肯见我们?”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有什么不得不避开我们的原因……” 熊明诧异的说道:“可是这一切解释不通啊?” 我说道:“我也知道解释不通,但我现在真的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通道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一连串诡异的哀号声。 那哀号声不大,时隐时现,可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却听得一清二楚。 更要命的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哀号声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那声音如同地狱中饿鬼嘶吼一般,直往人的耳朵里面钻。 而在这些声音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无比的熟悉——是花慕灵的声音。 “四丫头……”我一惊,说道:“四丫头在前面!” 熊明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她的声音了……就在前面不远……”我来不及过多的解释,高举着火把朝通道前方就跑了过去。 熊明一脸震惊的说了一句,“我去,胡天,行啊!什么时候耳朵这么好使了?” 随后,他也大步的跟了上面。 那哀嚎声传来的地方距离我们两个人并不太远,最多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 我们两个跑的很快,没几分钟便跑进了一处十分宽敞的天然石洞之内,石洞很高,垂直距离看起来应该在四五米左右的样子,棚顶成半圆形,地面是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四周满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加起来不下上百个,让这地方开起来就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 更要命的是,在这些洞口的周围竟然布满了一张张恐怖的人脸。 人脸是石头制成的,每一张脸的长相都不尽相同,更让人感觉脊背发寒的是,这些人脸表情都是极为的狰狞,它们张牙舞爪,怒目圆睁,就好像是一个个来自地狱的饿鬼。 在我看来,与其说这些诡异的人脸是人工雕琢而成,倒不如说是一个个活人被硬生生的吸进了石壁之中,变成如今的模样,更为恰当。 第二百五十八回:伏击 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喜的场景,看着百十来个凸出墙外的头颅,我和熊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两个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主儿,可依旧还是被眼前瘆人的一幕,弄的有些头皮发麻。 风,轻轻的吹过,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与此同时,一阵阵哀嚎声又一次传来。 我转头朝一旁离着自己最近的石像看去,发现那哀嚎声竟然真的是从它们口中传出来的。 熊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举着手电大步走了过来。 手电的光虽然不算强,但是却比火把集中,当它照射在石像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石像的口中是中空的,无数个细小空洞布满其中,有风吹过的时候,就会有阵阵声响从里面发出来,原理等同于管弦乐器演奏。 初到这里不明所以的人,听起来也就像是这一个个石像活了过来,在朝着它们痛苦的哀嚎一般。 弄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熊明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骂道:“也就是咱们两个胆儿大,但凡换一个胆小的主儿,估计多半儿这会儿就被吓尿了……”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是谁在这儿弄了这么多诡异的石像哪?他到底要干什么哪?” “你管这些干什么?”熊明说完这话之后,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石像上。 可让熊明和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巴掌下去后,那看似坚固无比的石像竟然“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而更诡异的是,在那石像的内部竟然真的有一颗实实在在的人头。 这是一个黑人,身子完完全全被岩石所吞没,只有一个硕大的脑袋露在外面。 原本黝黑发亮的皮肤,这时候也因为某种我所不知道的原因,变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灰白色。 此外,那黑人头表情狰狞,嘴张得很大,大到完全超乎正常人应该有的角度,眼镜也瞪的好像一头牛一样。 我虽然和这家伙此前素未谋面,但此时此刻,看着那家伙痛苦和狰狞的表情,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哀伤在心头升起,一滴眼泪顺着我的眼角缓缓滑落。 我缓缓的抬起手,打算用手摸了摸这家伙脸上的皮肤。 可我的手刚伸出去,就被熊明一把给拽住了。 我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熊明,熊明也在看着我,从这小子的眼神中我读出一种惊诧。 好一会儿,熊明才开口问道:“胡天,你小子要干什么?” 熊明的话让我一愣,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即将碰触到那头颅的手,口中喃喃说道:“对啊!我要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又那种难过的感受?” 想到这里,我猛的将手抽了回来。 可正当我和熊明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岩壁中镶嵌着的人头突然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把我和熊明吓了一大跳,我们两个下意识的朝后越开几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人身后猛然传来了一连串石头破碎的声音。 我大惊,急忙朝自己身后看去,竟然发现那些原本静静矗立在石壁上的头像一个个全都“活了过来”。 它们一个个疯狂摇晃着自己的头颅,嘴巴以一种极为夸张的角度张着,时间不大,一根小臂粗细的暗绿色藤蔓从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脑袋里伸了出来。 那些暗绿色的藤蔓好似蛇一般,身子一缩一弹便朝我和熊明这边卷了过来。 那藤蔓的是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脚边上。 “胡天,小心!”熊明高喝了一声之后,抡起手中的军用手电就朝一根袭来的藤蔓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熊明手中的手电筒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根藤蔓上,复合金属制成的手电硬度本就很高,可此时却被熊明一下子砸出了一个大坑。 由于撞击力过大,熊明手中的手电猛然闪了几下,不过好在最后没有灭掉。 熊明这边刚砸躺下一根藤蔓,另一个更粗的藤蔓无声无息间就绕到了这小子的身后。 我见状急忙冲了过去,在用手里火把挡开了一根藤蔓之后,伸手一把抱住了准备偷袭熊明的那根。 我口中大喊道:“大力熊,小心……”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话刚一出口胸口陡然就是一阵刺痛,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将怀中不断挣扎的藤蔓摔倒了一边,低头扯开自己的上衣,借着火光查看自己胸口,却发现正有七八只拇指大小的虫子正玩命咬破我的皮肤,发疯了一般朝我的身体里面钻。 我心头一紧,急忙掏出腰间的备用刀,将那些试图钻进我身体里的虫子逐个挑了出来。 我一脚一个将掉落在地上的虫子全部踩死,可此时我的胸口已然是血流成河,那样子甭提多惨了。 而就在这时,一根大腿粗细的藤蔓朝我脖子卷了过来,我急忙低头避开,随即抡起手中的火把朝那藤蔓砸了过去。 可那藤蔓很似乎有意识,身子一扭便躲过了我的一击。至于我则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要不是熊明即时一把抓住我,非得摔一个狗啃屎不可。 熊明看着我问道:“胡天,你小子没事吧?” 我说道:“没事!” 熊明咧嘴笑道:“你小子都快血流成河了,还没事……?”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胸口,说道:“奶奶的!这些藤蔓的表面似乎裹着一层虫卵,一旦有活人碰触到它们,就会立刻朝活人的身体里面钻……” 熊明骂道:“这他妈的不和咱们当时在碧螺村里面遇见的那些虫子一样吗?” 我说道:“差不太多……” 说话的工夫,我和熊明已然被那些藤蔓给团团围住,虽然烤着手中的手电筒和火把勉强支撑,可始终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藤蔓越来越多,它们好像无数根茎一般将我和熊明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我和熊明背靠着背,身子和手都因为体力透支而微微发抖。 熊明穿着粗气问道:“胡天,现在怎么办?赶紧想个主意,要不然咱们两个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朝地上催了口唾沫,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有主意,小爷我早就想了!还用在这儿跟它们耗着?” 熊明挥手将一根袭来的藤蔓砸开,随后说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在这等死不成?”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藤蔓突然朝我们两个卷了过来。 我和熊明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的藤蔓,心里不免还是有一些发毛。 熊明见状大喝了一声,骂了一通娘之后,抡起手中的军用手电就是一通乱砸。 熊明这边激战正酣,我这头自然也是少不了忙活。 四五条手臂粗细的藤蔓打着卷儿朝我袭来,我挥起手中的火把不停招架,辛亏这些藤蔓对火还是有所畏惧,要不然用不了一分钟我就得被那些虫子给啃一个干净。 我和熊明节节败退,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甚至有几次,那手臂粗细的藤蔓险些就缠住我的脖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猛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笛声…… “嗡嗡嗡……” 第二百五十九回:险象环生 那笛声不大,但听起来就好像是某种铁器刮过玻璃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浑身上下都极为的不舒服。 我天生最受不了这个动静,以前跟人一起吃饭,但凡听见有谁家孩子不好好吃东西,用羹匙刮碗底玩儿,我都不由自主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无心恋战,急忙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耳朵。 可是,那该死的笛声还是一个劲儿往耳朵里面钻,弄的我耳朵里面又疼又痒,那感觉就像是百十条小虫子同时爬进我的耳道,撕咬我的耳膜。 我这边不好过,那些难缠的藤蔓也不怎么舒服,那些暗绿色的藤蔓似乎对那尖锐的笛声很是敏感,也极为恐惧那笛声。 笛声响起的那一刻,那些暗绿色的藤蔓便好似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般,一个个翻滚着朝后退去,好像稍微慢一点便会灰飞烟灭一般。 我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手中的火把已然将头发燎去了一大半,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时候,我心里只是想着尽量不让那该死的笛声再多进到耳朵里面。 我转过头想去看看身边熊明的情况,恰巧看到两根藤蔓翻滚后撤时,不经意间彼此缠绕在了一起。 起初,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可下一秒,让我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两根没有缩回去的藤蔓,突然开始不断的抽搐起来,我借着火光仔细一看,竟然是原本附着在藤蔓表面的那些虫卵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时间不大,那些虫卵便变得比之前大出了数倍,表皮也被撑的几乎透明,有几个甚至可以看清楚里面躁动不安的虫体。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叫身旁不远的熊明,却陡然听见熊明在一旁喊道:“胡天,快跑……!” 我先是一愣,随后转头朝熊明那边看去,只见距离那小子身侧不远的几根藤蔓先是抖动了几下,随后开始迅速的萎缩,原本手粗细的藤蔓眨眼的工夫,就变的比小指还要细。 可下一秒那原本干枯的藤蔓又陡然变大,但这一次干枯的表皮已然无法支撑它不断变化的体型,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藤蔓就好像是气球一样破裂开来。 与此同时,无数只形似蟑螂,赤背金头的虫子如潮水一般从里面涌了出来。 我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转身就听见自己身侧猛然也是“啪、啪”两声。 我大惊,急忙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刚才那两个缠在一起的藤蔓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成百上千只赤背金头的虫子朝我就扑了过来,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娘之后,转身便跑。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只虫子扑倒了我的身上。 我只觉得胳膊一麻,两只比拇指还大的赤背金头虫已然咬破了的皮肤,正打算钻进我的身体里。 我二话不说,抬手就将它们打飞,我来不及将掉落在地上打它们踩死,因为就这一会已经有更多的虫子朝我和熊明涌来,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漫天的虫海给淹没其中。 熊明朝我大喊道:“胡天,他娘的现在怎么办?” 我骂道:“还能怎么办?跑啊!” 我说完转身便朝对面跑去。 可很快问题又出现,这地方就好像是一个特大号的筛子,风化岩的特性让这里到处都是洞口,单就我眼前的这面墙上就有不下四十几个洞口,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 如果在这个时候选错了路,那下场只有一个——死!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身后的熊明没防备我会突然停下来,一个急刹不稳重重的打撞在了我的身上,我们两个人一趔趄险些摔倒。 熊明骂道:“你小子怎么好好的停下来了?快跑啊!那些虫子追上来了!” 而就在熊明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那刺耳的笛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急忙摆手示意熊明别说话,随后努力分辨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我便发现,那笛声是从我们右边不远的位置传过来的。 确定了位置之后,我冲着熊明大声喊道:“他妈的!笛子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就奔哪儿去!就算小爷死了,也要看看是谁在背后阴咱们哥俩!” 熊明听我这么说,也跟着嚷道:“没错!老子倒要看看是谁!” 说完,我们两个撒腿便朝着那个洞口跑去。 那个洞口距离我们两个人并不算太远,最多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没几步我们两个便冲进了那个洞口。 洞口不矮,两米来高,但并不算宽敞,仅够一人侧身进入的,体型稍胖一点,比如熊明这号的想挤进来就稍微有带你费劲了。 可熊明不管那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大喝了一声,“走着……!” 随后整个人便硬生生挤了进来,胸口和后背的皮肤被磨掉了一大块,这小子也不在乎。 进来之后,里面的空间要超乎我们的想象,不仅大,还宽敞。 我见到身侧有几块细长的时候,目测恰好和洞口相似,于是招呼熊明一声。 随后,我们两个人合力将那几块碎石抬到洞口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赶在那如潮的虫群涌过来之前将那狭长的洞口封上。 虽然偶尔有一两个地方被几十只虫子顶开,但好在没翻起什么浪花,被我和熊明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堵住了洞口之后,我和熊明靠在那石头上喘着气。 我看了看一地没踩细碎的虫子,又看了看我们两个人身上到处都是的伤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说道:“就我们两个现在这惨相不出去要饭都可惜了……” 熊明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说道:“这时候你小子最里面还能跑火车……嗯,你成长了……!” 我瞪了熊明一眼,说道:“嘿!你小子这话说的……” 我的话说到了一半突然顿住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前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人影转瞬即逝,几乎是在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可不知为何,我却隐隐觉得那人影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具体在哪儿我又说不上来。 “有人……”我轻声的说道。 听到我这话,熊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问道:“在哪儿?” 我也一个鲤鱼打挺也从地上跃起,说道:“刚刚就在前面……” 熊明听完,转身就要朝左边追去,结果被我一把给拽住了。 熊明转回头诧异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为啥不追?”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感觉不太对!” 熊明皱着眉头问道:“不太对?哪里不对了?” 我想了想说道:“那个人影看着有点眼熟……” 熊明说道:“眼熟?会不会是四丫头……?”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她。” 熊明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我说道:“因为刚才的那个人,从背影看应该是个男的……” 第二百六十回:棺材里的女人 “什么?是个男的?”听到我的话,熊明不由得就是一愣,诧异的说道:“难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不成……” 说到这儿,熊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是……你们家老爷子……?” 我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身型看起来有点像……” “那还等什么……”熊明朝着我嚷道:“赶紧追啊!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你家老爷子,然后解开一切的谜题吗?” 我没有动,而是沉声说道:“刚才那个人的身形和感觉都很像我们家老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熊明在一旁追问道:“哪里不对?”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具体是哪里不对,我一时间又说不太出来……” 熊明见我这么说,不由得骂起了娘:“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磨磨唧唧了?是好是坏,先找到人在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消失不见的人影突然又出现在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 黑暗中,只见那个人身高在一米八十几的样子,肩宽背阔,即便身处阴影下看不见他的样子,也依旧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个人看着我和熊明,我和熊明也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那个人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掌心向上朝我们两个人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随后转身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个人这样的举动完全出乎了我和熊明的预料,熊明转头看了看我,问道:“怎么着?还不跟过去?”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家人都这样了……在不过去,那显得咱们哥俩多怂?”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大笑了两声,说道:“妥了!走着……!” 话音未落,我们两个人便大步朝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我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熊明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两个人朝前跑了大概二十几米的样子,原本就很宽阔的通道突然变的更加敞亮。 我停住脚步举着火把定睛一瞧,发现前方竟然是一处墓葬群,哪里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二十几口大大小小的棺材。 而更要命的是,那些棺材将前方的路口堵了一个严严实实,只有最上面有一处很小的空间,似乎可以容一个人钻过去,至于棺材后面是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那个人影则早已不知去向了。 熊明大口喘着气,说道:“人哪?” 我说道:“不见了!追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熊明抬头看了看那些棺材的最上面,用手指了指那个缝隙说道:“会不会从那里面爬过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他就算速度再快,我也应该能看一个大概。而我可以很肯定的是,到这里之后,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唑了唑牙花子,然后缓缓的说道:“你说说是谁好好的在这地方,放了这么多口棺材……” 熊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手却指了指身前的那些棺材。 我和熊明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又在一个特战旅中服役,自然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那家伙会不会躲在了棺材里?” 我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小心翼翼的将火把往前伸了伸,让火光尽可能的照亮前方的那些棺材。 随着火光照射范围的一点点前移,我这才发现这些棺材不仅颜色各异,而且材质也是完全不同,有的是极为稀有的花梨木,有的则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槐木,更有两口堆在角落里的棺材则完全是由山石凿成的。 我看着眼前这二十几口棺材没有说话,反倒是边上的熊明开口说道:“这地方好好的突然冒出这么多棺材,多半儿没什么好事……” 熊明一向是胆子大过天的主儿,话没说完,当即朝前走了两步来到一口槐木棺材跟前。 我见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熊明见我咳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我。 我用口型告诉他“小心点”,熊明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他双手扣住那口槐木棺材的边缘,两臂一使劲儿,大喝了一声,猛听“咔嚓”一声响,那口棺材的盖子便被硬生生给掀了下去。 或许是由于在地下阴暗潮湿的环境呆的太久,那口槐木棺材里躺着的尸体早就已经腐败不堪,一股子让人反胃的恶臭霎时间传了出来。 我和熊明急忙用手捂住了鼻子,以免自己吸入太多带有霉菌的气体。 见里面躺着的只是一具连陪葬品都没有的穷主,熊明骂了一声娘后,转身就要去掀身旁的另外一口棺材。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右边不远处的一口棺材里面,突然发出了一阵极为极小的声响。 那声音不大,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不过,可以很肯定是,那是人的声音。 我和熊明屏住呼吸,侧耳去仔细听那个声音。 那声音似有若无,好半天我们两个才发现,那声音是来自右边的一口花梨木棺材中。 确定好了位置之后,我和熊明对视一眼,随后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那口棺材的两头。 我将火把放在一旁的地方,侧目朝棺材盖子上瞟了一眼,发现眼前的这口棺材年代虽然不算太远,但也绝对算是一个老物件了,此外,它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功都属于一流水准,如果放到市面上,至少值个八位数。 我看着眼前这口价值连城的棺材,心中不由得叹息道:“可惜里……如此世间难得之物,却出现在了它不该出现的地方……可惜了……” 我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 我用手轻轻荡了一下棺材的边缘,发现这口棺材并没有完全封死,十八根锁魂钉它只上了四根,而且都是草草了事,似乎当时封这口棺材的时候,入殓的师傅很是着急。 “难不成这里面躺着的……是粽子不成?”我心中暗想道。 见我没有动,熊明轻声的朝我说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随后用手缓缓比划了“一……二……三……” 当我比划到“三”的时候,我和熊明两个人同时用力,那只有四根锁魂钉封住的棺材盖子“咔嚓”一声,被我和熊明直接给掀了下去。 随着“咣当”一声棺材盖子落地,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出现在我们两个人的眼前。 这是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偷袭我和熊明的“花家大姐”! “怎么……怎么会是她?”熊明有些惊讶的说道:“她怎么在这里?” 躺在棺材中的花家大姐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我们两个,原本早已经有些虚脱的她此时变的异常激动,被封住的嘴里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双眼睛也写满了恐惧。 熊明皱着眉头看着棺材中的疯女人,说道:“胡天,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既然她遇见了咱们。咱们就不能见死不救。先给她弄出来再说吧!”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行!听你的……!” 第二百六十一回:十几具一模一样的尸体 我和熊明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将花家大姐从棺材里给弄了出来。 那疯女人不断的挣扎,似乎对我们两个人极为抗拒。 我们两个人将她抬到了一旁,花家大姐下意识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她的手脚都被一种浸过水的草绳捆着,于是便将头埋的很低很低,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透过腿之间的缝隙瞄向我们。 熊明之前被这疯女人莫名其妙给捅了一刀,所以看见她气就不打一出来,于是,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子,胳膊一用力将这女人整个提了起来。 “熊明……你冷静点!”我见熊明满眼的怒气,于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大声的说道:“再怎么说她也是花家大姐,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什么事儿慢慢说,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误会……” 熊明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花家大姐,说道:“你小子想多了……我才没那么不冷静……” 熊明说到这儿,突然朝我伸了伸手,我一愣,问道:“干嘛?” 熊明说道:“把你那把备用的刀借我用用。” 我听他这么说,急忙捂住了腰间那把刀,说道:“嘿!你小子还说自己冷静,这会儿刀都……” 熊明白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丫儿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要刀是为了给她松绑。” 熊明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花家大姐身上捆着的那根草绳,或许是由于花家大姐挣扎的太过猛烈,那草绳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嵌进了她的肉里。 我看着从花家大姐手腕上滴落的血,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熊明便接着说道:“我刚才看了看,这跟草绳韧性很大,材质也很是特殊,越挣扎越紧,照她这么折腾下去的话,她的胳膊和腿估计是好不了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丫儿这话为什么不能早点说?” 熊明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么明显你自己看不出来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二了?” “你小子才二哪!”我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拽出了那把备用的刀,反转刀柄将它递给了熊明。 熊明接过刀,将它倒着握在手里,随后转头看向花家大姐。 花家大姐见熊明看向自己,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抖,嘴里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熊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花家大姐。 花家大姐“呜呜”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有些累了,便不再挣扎。 这时候,熊明才沉声说道:“首先,我们两个不是坏人,也没害过你,你明白吗?另外,我现在准备给你松绑,但是……我又不想你折腾……我会先把你嘴里塞着的东西拿出来,如果你一旦还是这么没完没了,我就会给你塞回去……听明白了吗?” 花家大姐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熊明,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好半天她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很好……”熊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我达成了初步共识,那我现在就将你嘴里塞着的东西拿出来……” 说着,熊明用刀尖轻轻挑开了捆在她嘴上的草绳,缓缓从花家大姐的嘴里面掏出了两块圆圆的石头。 熊明看了一会儿,便将那两块石头扔给了我。 我接过石头看了看,发现这两块石头几乎一摸一样,表面上都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 我对比了一下两颗石头上面的文字内容,虽然大部分内容相似,但也有一小部分内容完全不一样。 我这边正专心研究着手中的时候,熊明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嘶吼。 我心头一惊,急忙抬头去看,却发现是那花家大姐好像发了疯一样张口要去咬熊明,接过被熊明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惊诧道:“大力熊,这是怎么回事?” 熊明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问了这疯女人一个问题,她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问了她一个问题?”我诧异道:“你问了她什么?” 熊明一只手死死抵住花家大姐的脖子,口中勉强说道:“我就是问她为什么看见我和胡天你会这么激动……” “胡天……胡天……”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名字,原本就十分癫狂的花家大姐变的更加暴躁,双手双脚都被捆着的她竟然将熊明掀翻在地。 花家大姐好像疯了一般,两眼通红,口中喊道:“胡天……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一切的……无论多少次你都改变不了这一切的……” “你他妈的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间,熊明胳膊一软,花家大姐整个人便“扑腾”一声,压在了熊明的身上,随即张开嘴二话不说就朝熊明脖子咬去。 我岂能在一旁看着,就在花家大姐眼看要咬在熊明脖子上的时候,我整个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花家大姐,随即腰部一使劲儿将她整个人给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我这一下恰巧将花家大姐给摔在了不远处的棺材堆上。 或许是我用力过猛,就听“咣当……哗啦……”一声,那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棺材堆一下子塌陷下去,其中有一口石棺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花家大姐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砸成了肉饼。 鲜血一瞬间就炸开了,渐的我满身满脸都是,我来不及惊恐,挥手去擦脸上的血。 可就在这个时候,十来口大大小小的棺材就朝我这边滚落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有两口棺材眼看要砸中我的时候,我的脚突然被一个人给拽住了。 我低头一看,是熊明。 关键时刻,这小子一把拽住了我的脚踝,将我整个人给拖出了五六米,这才没有落得跟花家大姐一个下场。 我长出了一口气,冲着熊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爷我欠你一次。” 熊明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可得记着。等回到了京城之后,你高低得请我吃顿好的……带鲍鱼龙虾的那种!” 我笑道:“没问题!鲍鱼龙虾佛跳墙,给你小子管够!” 熊明笑道:“就这么定了!不行,你小子总坑我,这回我得……” 熊明的话说到一半儿,我突然打断了他,说道:“大力熊,你看那是什么?” 熊明一愣,问道:“胡天,你小子又看见什么了?” 此时,整个空间里面尘土飞扬,我们两个唯一照明的设备就是靠近墙角的那根火把。 不过,此时的火把的光已然渐渐暗下去,大有要熄灭的趋势。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接着火光看见前面棺材堆里面躺着十几具尸体,更要命的是,在我这个角度看去,那些尸体无论是衣着还是长相都一模一样。 和那个刚刚死去的花家大姐一模一样。 第二百六十二回:不可思议的一幕 数十具“花家大姐”的尸体七零八落的堆在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 从散落的情况来看,它这些尸体们大部分是从棺材里面掉出来,很少一部分则被十几口棺材压在了下面。 看着那一张张完全一样的脸,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全身上下的汗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竖了起来,纵使我见惯了诡异的事儿,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我有点头发根发麻。 过了好久,熊明率先开口了,从他那有点结巴的语气上看,这小子似乎也有点发蒙。 “胡天……这……这……”熊明一连说了好几个“这”,好半天才把话说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一样的花家大姐……?” 我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我怎么知道?” 我一边说一边缓缓的站起身,这时候恰巧有一阵风从前面的缝隙里吹过,将墙边上的火把吹的不住摇曳。 熊明生怕最后的一点火苗被吹灭了,于是急忙站起身来去护住火把。 而我则一步一步的朝那棺材堆走过去。 我距离那棺材堆并不远,最多也就五六步的距离,所以很快我便走到了几具尸体的跟前。 我伸手去检查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发现几乎每一具尸体的死亡原因都不相同,这不禁让我很是疑惑。 换言之,这花家大姐的结局虽然每次都领了盒饭,可是,每次领盒饭的过程却完全不一样。 我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用指背轻轻搭在了花家大姐其中一具尸体的脸上,奇怪的是,指尖并没有传来冰冷的触感,反倒是能感觉到,它脸上面竟然还有些许的温度。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时候熊明举着火把走了过来,他见我皱眉,于是便开口问道:“胡天,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尸体都还有温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便抢着说道:“什么?它们还有温顿?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些家伙它们应该是刚刚死去不久?”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应该是这样。更准确的说,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15分钟。” “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熊明嘴里一直嚼着这个时间,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接道:“按照你推算的这个时间,那时候应该是我们刚刚进到这里来的时候。” 我点头表示认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眼前的那具尸体,它面目狰狞,眼睛圆睁,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她死前看见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儿。 “胡天,不觉得奇怪吗?”这时候熊明突然间开口说道:“这事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转头看了看熊明,问道:“奇怪……?这么多奇怪的事儿,你指的是什么?” 熊明用手指了指眼前数十具棺材,说道:“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十几分钟里连续死这么多回?”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它却又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熊明说道:“还有,又是什么人非要用棺材把这地方堵住,不想让我们过去……” 我没等熊明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或许那个人不是为了要堵住我们……”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他看了看我,然后说道:“那个人不是为了堵住我的去路,那是为了什么?” 我沉声说道:“或许,他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看见这些棺材,能够看见这些棺材里面躺着的人……” “照你这么说……”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我们两个人身后传来了一阵异动。 在这样的一个坏境里面,哪怕是一点异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我们两个人当即对彼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侧耳倾听,发现那声音并不算大,不过,却可以明显感觉是有人进到这地方来了。 熊明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会不会是四丫头?” 我沉声说道:“我不确定。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情况……”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心点!” “放心吧!” 说完,我转身便朝着来路摸了过去。 由于这条路我走过了一遍,再加上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便将火把留给熊明,自己则按照记忆顺着墙根一点点的往回走。 时间不大,我便摸到了之前被自己和熊明用石头堵上的洞口。 只不过,此时那个洞口的石头已然被人给搬开,胡乱的扔到了一边。 越过洞口朝对面看,有一点火光在不停的闪动,还有两个晃动的人影。 起初我并没有在过在意那两个人,可是当我借着火光看清楚他们样子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那不是我自己,还有熊明吗?” 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在当场,差一点失声叫了出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一个拐角的位置上。 那个人影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很相似,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不过大致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从我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又跟我们家老爷子的身形有一些区别,相反,跟我倒是有一些接近。 只见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溜进到了角落里,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嘴边上。 由于我这边的光线很暗,一时间看不清楚那家伙掏出来的是什么,我只是知道那是一个类似短笛的物件。 可下一秒,我心头猛然就是一紧,暗骂道:“原来之前那个吹笛子的家伙就是你小子……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我压低了身子朝那家伙藏身的地方摸了过去。 可还没有走几步,那该死的笛声便响了起来,一瞬间,不远的石室里面就好像是炸了锅一样,无数暗绿色的藤蔓开始疯狂的身处其中的我和熊明攻击。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自己差点挂球在这儿的那种感受,这时候我是火往脑门子撞,脚下加劲一个箭步就朝那人影冲了过去。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是,那家伙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扑过来一样,没等我靠近这家伙便是一个转身,一拳直奔着我的面门就砸了过来。 还好我反应快,身子猛然一个下潜,准备用一招巴西柔术中的抱腿摔撂倒眼前这个家伙。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提前预料到了我的打法,就在我下潜的那一瞬间,这家伙猛然抬起了膝盖,一个提膝恰巧正撞在了我的下巴磕上。 只听“砰”的一声,我整个人便朝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第二百六十三回: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 那家伙一击得手将我放到了之后,也不追击,反倒是出乎我意料的转身就跑,一边跑嘴里还不闲着,一边玩命吹那该死的笛子。 石室中那些该死的藤蔓听见笛声之后,变的更加疯狂,玩儿命的朝另一个我自己和熊明身上缠去。 我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剧烈的疼痛让我整个人有点发蒙,我扶着一旁的石墙缓了一会儿。 这时,石室中间被藤蔓围攻的熊明好巧不巧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只听,熊明那小子在石室中间高呼道:“胡天,有人!” 石室中间的另一个我自己闻声急忙转过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口中嚷道:“他奶奶的,多半儿是那家伙吹的笛子!别让他跑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面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好在石室中间的藤蔓延缓了另一个我和熊明的脚步,给了我足够脱身的机会。 我用拇指和食指使劲儿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子,顾不上狂流的鼻血,撒腿就朝那家伙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一边跑心中一边暗想道:“奶奶的,老子居然给那家伙背了锅!大爷的……别让小爷逮着你,要不然让你好看!” 那家伙似乎对这地方很熟悉,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依旧跑的很快。 起初我跟在后面还有所顾忌,可慢慢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撒开腿玩了命一般在后面追。 突然,我身前的那个家伙身子一顿,好像脚底下绊到了什么。 眼见如此,我心头不由的大喜,暗道“机会难得”,当即脚下急奔两步,随后,一个飞身就朝那家伙猛扑了过去。 我这一扑似乎让那家伙始料未及,他转身在想跑已然来不及了。 我好似一只猛虎般扑过去,双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那家伙的腰,随后脚底下使了一个藤腿,右脚朝前大跨一步,在他后脚处使劲一绊,同时,我肩部发力下沉朝前一顶,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过后,那家伙重心一空,整个人便被我给摔翻在地,后脑“咣”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很重,换作旁人很可能一下摔之下直接背过气去,可是我身上的这小子却只是发出了轻微的一声闷哼。 下一秒,我身下的那家伙身子一蜷,随后一拳便奔着我的面门打过来了。 这一拳来的极快,我一惊,急忙偏头躲过,沉声骂了一声娘之后,抬起胳膊一拳砸向了地上那家伙的脸。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是一个缠斗的高手,我这一拳砸到了一半儿,突然觉得自己袖子被他给拽住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刚想往回拽,谁知那家伙却突然用双腿盘住了我的腰,这是一个典型的巴西柔术封闭式防守。 巴西柔术和日本柔道有些类似,但主攻地面格斗中但缠斗,以绞杀和关节技巧降服为主要进攻手段。 我平日里没少和朋友一起玩儿这个东西,所以,当那家伙双腿盘住我腰的一瞬间,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如果我继续不管不顾的朝地上那家伙砸拳头,很可能人没打着,自己到先被人家给绞背过气去了。 我见势不好,急忙拽回自己的胳膊,可那家伙似乎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这边刚要往回拽,他那边腰、腿、跨同时发力,紧跟着右手一把抄住了我的后脖根子,我身体平衡不稳,竟又被他给硬生生拖回到了地面。 那家伙右手死死搂住我的脖子,双脚紧紧盘住我的腰,动作形容起来虽然很是“暧昧”,可是,此时的我却被那家伙给死死的控制住,其中的痛苦我想只有经历过这份无奈的人,才能够体会。 我单手撑着地,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与那家伙之间保持着一丝空隙,以防他使出杀招瞬间把我给绞窒息,而另一只胳膊则高高仰起。 我咬着牙,好半天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小爷……现在也让你尝尝鼻子被打爆的感觉……” 随后,我就打算挥肘去砸地上那家伙的鼻子。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肘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地上那家伙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只听他沉声在我耳边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看着比绿色的水晶石后,你就能够找到沙漠古城……这一路什么都不要管……到了古城……哪儿有人等你……他一直在等着你……” “什么?”这家伙的突如其来的几句话,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我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谁在等着我?” 我一连问了好几句,可地上的那家伙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在回答我问题的打算。 我欲再追问,可是那家伙却突然身子一转,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肚子上。 地上那家伙这一脚的力气极大,将我整个人踹出去了一米多远,而他自己则借势朝后面滑出了几米远,随后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来,朝黑暗处跑去。 我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在想去追已然来不及了,那家伙早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知了去向。 “妈的!”我朝地上催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到底还是让他给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转头一看,是另一个自己和熊明追了过来,可是,他们没跑几步,便被那些暗绿色的藤蔓给缠住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想过去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突然,我脚底下“哗啦”一声踢到了一样物件,我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根灰白色的“骨笛”。 我心头一动,暗道:“那家伙刚才跑的太急,竟然把这个东西给落下了。”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头窜起,“或许这是唯一可以帮他们……不对,是帮我自己的方法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捡起地上的骨笛,随后大步朝来路跑去。 在我的印象中,当骨笛吹到一定时候,那些暗绿色的藤蔓便会缩回去,原本附着在它们上面的虫卵便会开始孵化,那时候才是我和熊明唯一可以逃出来的机会。 另一给自己和熊明这时候距离我并不算远,我跑了几步之后,在一处角落里面站定,瞅准机会再一次吹响了骨笛。 那好似铁器刮玻璃时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在一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接下来的场景和我预料的相差无几,时间不大,那些暗绿色的藤蔓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无数赤背金头虫开始孵化,大批大批的从虫卵里面钻出来,朝着石室中心的两个人涌去。 几乎是在一瞬间,熊明骂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见另一个自己和熊明有些慌不择路,于是便跑到了那个狭长的洞口处,伸出右手冲他们比划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另一个自己率先看见了我,大声的嚷道:“那家伙在哪儿!” 熊明随后便跟着喊道:“别让这丫儿跑了!背地里阴熊爷爷,老子非撕了他不可!” 我听另一个自己和熊明这么骂,心里面不由得叫苦道:“奶奶的!小爷我这真是费力不讨好,明明是打算做好事儿,结果还招来一顿骂!你说这扯不扯……” 不过,我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是“自己骂自己”。 于是,在朝另一个自己和熊明比划了几下之后,整个人便一转身朝来路跑了回去。 第二百六十四回:你是谁? 不多时,我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知道定是另一个我和熊明追来了。 我不敢怠慢,脚下加紧朝前狂奔。 可无奈我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一路跌跌撞撞,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摔了五六跟头。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娘,然后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谁成想,还没跑出去几步,脚底就又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子又摔了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扶住了我。 周围的环境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根本看不见扶住我的人是谁。 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大力熊,你怎么跑回来了?”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扶住我的那个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极为怪异且沙哑的语气,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跟我来!” 我闻声一愣,说道:“你……你不是熊明!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一把拉起我的手,转身就朝左边急走而去。 我想用力甩开那人的手,可是他的大手就好像是一把钢钳子一般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子,我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将他的手甩掉。 那人的力气很大,我力气也不算小,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就好像是小孩子一般,整个人几乎是被拖到了通道的左边。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还没等开口,那人便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转过头将最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想活命的话,最好把你的嘴闭上……” 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敌是友,不过,本着下下手为强后下手遭遇的原则,我打算先给他来上一下。 于是,在他跟我说话的这会工夫,我猛然抬起了拳头。 可就在我拳头似抬起还没有抬起的那一瞬间,就听那人低沉沙哑的说道:“你老爸没告诉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干没有把握的事情吗?哼……如果我是你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动手……” 那人的话不多,可每一个字都好像是最锋利的刀,插在我的心口,让我喘不过气。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是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的?”我心中诧异道:“而且,这家伙好像能提前知道我的每一步动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话是我在心里想的,并没有说出口,可让我意外的是,那人似乎拥有读心术,竟然连我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只听他沉声说道:“你不用胡思乱想,当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你也可以预料到所有要发生的事情。” 我惊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到底是谁?”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别说话!” 随后,那人绕到了一座石强的后面。 那道石强很隐蔽,如果不是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点火光从不远处极速朝我这边移动了过来。 我躲在石墙后面,没有露头。 几秒钟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骂娘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只听一个人高声的嚷道:“奶奶的!那家伙跑哪儿去了?胡天,你确定那家伙是朝这边跑的吗?” 时间不大,另一个人说道:“你丫儿这不是废话吗?这也没有别的路!” 不用问,追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另一个我自己,另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就是熊明。 我躲在石墙后面,心中不由得暗自想道:“追来的好快,就差一步……哎,对了!熊明哪儿去了?这小子不应该在这里等我的吗?难道,那人把熊明也带走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回头去看自己身侧的那人。 这地方的光线本就阴暗无比,虽有些许的火光照亮,可石墙后面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 那人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我身侧,好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知道这家伙和我的身高相差无几,体型也十分类似,如果不看脸,说这家伙是另一个我的,都可能有人相信。 那家伙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几次想开口问他关于熊明的去处,却又咽了回去。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的石墙另一侧,突然某一口棺材里面猛的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 另一个我和熊明闻声顿时就是一惊,其实不光是他们两个,就连我都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墙外面热火朝天翻棺材的时候,我身侧的那人突然拍了我一下,我急忙转头,发现他竟然不知何时半开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紧接着一个洞口便露了出来。 那人没有多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洞口,随后也不管我,自己一转身钻了进去。 我看了看身前的那个洞口,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石墙,心里那股子劲儿甭提多别扭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跟自己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即转身也跟着爬进了那半人高的石洞里。 石洞不算小,但也不大,完全由人工开凿而成,四周墙壁打磨的十分光滑,俯身进入之后走了大二十来米,通道内的高度就开始一点点的变矮,我整个人也从半蹲着往里走,变成了匍匐前进。 就这样,我又在这漆黑的通道内,朝前爬了大概三十几米。 整个通道里面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我只能凭借感觉往前爬。 我本来没有幽闭恐惧症,可这时候我却有点开始能够体会到那些患有幽闭恐惧症人群的心思了。 我又朝前爬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整个通道开始一点点向下延伸,高度也开始一点点的增加。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样东西。 我先是一愣,随后用手去摸,发现那竟然是一只鞋底朝向我的大头皮鞋。 “喂……”我确认了那是只鞋后,随即开口说道:“我说……你怎么不往前爬了?到头了吗?还是……”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因为在这一刻我又摸到了另外一只大头皮鞋,更要命的是,这两只皮鞋竟然是一个方向——都是右脚。 一个人会有两只右脚吗? 当然不会! 那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那会是…… 想到这里,我心里猛的就是一翻个,暗叫道:“不……不对……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刚才那个人哪儿去了?难道是我走岔路了?不可能,这里明明就只有一条路!可是……” 就在我十分诧异的时候,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里面,陡然亮起了一道光。 光,煞白的光。 它如同无声的炸弹一般,一瞬将整片区域照了一个通亮。 我在想闭眼睛已然来不及了,那惨白色的光就好像是无数的银针,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只觉得心口一闷,眼前一花,一股极为刺耳的嗡鸣声随即在脑袋里面响起。 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五回:我这是在哪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剧痛开始在我的脑袋里面游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最原始最凶残的猛兽,打算将我脑袋里面的每一根神经和血管都撕裂。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算用手去敲一敲自己的太阳穴,希望可以缓解一下那股让人快要窒息的疼痛。 可就在我刚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股暗黄色的光陡然窜进了我的眼睛里。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我,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又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再一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我随即发现,这时候的自己竟然并不是身处在藏区西北部幽暗的地下世界,而是在一家医院里面。 不过,这家医院的条件似乎很差,整体风格看起来就好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样子,一间病房里面一共摆放了八张床铺,上面铺着的都是那种最老式蓝白相间的床单,还有印着红色字样的被罩,或许是由于洗的太过频繁,上面的字迹除了“医院”两个之外,其余的已然看不清。 病房里没有什么装饰,除了四周墙壁上刷着一米来高暗绿色的油漆之外,就是棚顶上吊着两盏十分简陋的灯。 灯没有灯罩,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按了一个灯泡,甚至连电线都裸露在外。 暗黄色的光从那个灯泡里面散发出来,让人感觉十分的压抑。 我用手撑着身体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可稍微一动就觉得头疼的要炸开一般。 我深吸了口气,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去挤压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子上绑了一个白色的塑料条,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名签儿。 我把手抬到自己眼前,接着那昏暗的灯光看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姓名:胡天。 性别:男。 年龄:30岁 科室:精神疾病诊疗科室。 医院:京城维普医院。” 看到这几行字之后,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在哪幽暗的地下,怎么会突然又跑到这家医院来了?” 就在我暗自诧异的工夫,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紧接着,一个身材分外妖娆的女护士从外面推车走了进来。 由于病房当中只有我一个人,于是,她便推着车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病房里灯光昏暗,大部分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所以,女护士走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 可是,当她缓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的下巴差点没有被惊掉。 因为,这女护士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口中的“花家大姐”。 “怎么……怎么是你?”大惊之下,我脱口而出的喊道。“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花家大姐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看见我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也不慌张,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淡定的说道:“为什么不会是我?我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花家大姐说话的工夫,伸出右手缓缓从她身前白色的铁车上面拿起了一根针管,随后熟练的往里面对着药。 我惊恐的看着花家大姐,高声嚷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稍微动作一大点,头就疼的好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个人,拿着几百斤重的铁锤在我后脑上狠狠来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我喘气都费劲。 我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至少在这一刻让自己看起来别太过于狼狈。 花家大姐没有太过于理会我的反应,她只是用眼角瞟了一下我,然后轻声的说道:“怎么?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来……把这一针打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说着,花家大姐就来拽我的胳膊,我忍着脑袋的疼痛使劲儿将手拽了回来,同时口中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你给我打的是什么药?” 我这突然的举动让花家大姐很是不悦,她皱着眉头说道:“每次都是这样。你就不能有一次是配合一点的?” 我诧异道:“每次都是这样?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花家大姐冷冷的说道:“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像你朋友那样……吃点苦头!” 我听花家大姐这么说,不由得急忙问道:“我……我朋友?” 我本来还想追问那个人是不是熊明,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病房外面传来了一阵异响。 花家大姐闻声微微的皱了皱眉,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突然从病床上跳了起来,然后忍着那让人几乎窒息的头痛感,一脚朝花家大姐小肚子就踹了过去。 或许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暴起发难,等花家大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被我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小肚子上。 只听“咣当”一声,花家大姐整个人被我一脚踹出去两米来远,重重摔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床上。 我自知自己现在不适合久战,于是,也不过打算过多的跟花家大姐纠缠,偷袭得手之后,整个人借势就朝病房外面跑去。 病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半掩着。 我几步就跑到了病房的门口,一把就拽开了病房的大门。门外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都是一间间老式的病房,可奇怪的是,这些病房里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又或者说,正间维普医院中只有我和花家大姐两个人。 “这怎么可能?”我心中暗惊道:“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跌跌撞撞的朝前跑着,在拐过一处转角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是花家大姐追来了。 我脚底下加劲,一路沿着走廊朝前跑去。 整条幽暗的走廊里面除了我急促的呼吸声和花家大姐高跟鞋的声音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不仅如此,越往里走,四周的环境就变的越发陈旧,无论是窗户上,还是四周的摆件上,不仅满是铁锈,更到处可见大团大团的蜘蛛网。 慌乱中,我一连了几间屋子的房门,可无一例外的它们都从里面给反锁了。 我心中焦急,心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多半用不了几个照面就得被花家大姐给逮回去。 而就在此时,我跑到了一扇门的跟前。 我用手轻轻一推,门居然“咯吱”一声欠开了一道缝隙。 我心中顿时就是一喜,随即想也不想,身子一侧便从那狭小的缝隙钻进了屋子里面。 紧跟着,我一回手将那扇门悄然无息的给关上了。 屋子里面很黑,没有丝毫的光亮,我将身子蜷缩在门下面,抬起右手小心翼翼的在门上面摸索,好半天才摸到了插锁。 而就在我刚将插锁插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已然到了我所在的门前。 第二百六十六回:别有原因 我屏住呼吸,将身子压的很低,生怕自己动作一大弄出点什么动静来,同时,我小心翼翼的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听着门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脚步声很轻,可即便如此,我也大概能从脚步声里判断出,来的人并非只有花家大姐一个人,而至少来了四五个人。 他们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寻找着我的踪迹。 很快,原本停在门外面的那几个人动了,其中一个人用手推了推我身前的那道铁门。 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只是随意的推了两个,铁门上面的插锁便差点被他给弄断。 不过,好在那家伙推了几下之后,见从里面上了锁便不再推,只是轻声的说道:“这门是锁着的,应该不在这里。” 这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不过,在我听来却是熟悉的很,总觉得在哪儿听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那人的话音未落,花家大姐便沉声说道:“他被我们打了药不可能跑那么快的,一定在这个附近,好好找找……如果让他跑了,小心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嗯!” “知道了!” 听花家大姐这么说,其余的几个人立时附和。 花家大姐顿了顿,然后沉声接着说道:“老大,还指望他拿到不老泉水,你们可注意点分寸,别把他弄死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听花家大姐这么说,有点不悦的接道:“可是你别忘了,这小子之前干了什么?” 花家大姐冷冷的说道:“他不就是弄死了你几个兄弟吗?至于吗?” 那个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几个兄弟?你知道他们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花家大姐有些不屑的说道:“跟你是什么关系?跟你的关系再好……能有我们之间关系亲密吗?” “你……”那个人被花家大姐的话怼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儿。” 花家大姐冷笑了几下,说道:“我可没有要插手你的事儿。我只是说别弄死他,老大要活的……至于,活到什么程度,这事儿老大没说,我也就无所谓……” “好!很好!非常好!”那个男人一连说了三遍“好”,随后,转身朝身侧的几个人说道:“都别愣着了,抓紧时间把姓胡的那小子找回来。” “明白!” 话音未落,紧跟着杂乱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几个人快速朝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口中还不时的低声嚷道:“他应该就在前面不远,挨个房间搜!” 听着那几个人远去的脚步,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他妈的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我就跑到这地方来了?我……” 突然,原本有所缓解的头痛又一次来袭,那一跳一跳的感觉好像是一只最野蛮的巨兽,在我脑子里面横冲直撞。 我使劲儿喘了两气,本指望可以让头疼有所缓解,可却无济于事。 我咬着牙暗骂道:“奶奶的!这帮家伙这是给我打了什么药……让小爷我的脑袋疼成这副德行……” 我伸出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使劲的敲了敲,或许是我用力过猛,又或许是因为花家大姐口中虽说的药物原因,在这个一刻,我眼前的事物开始便的恍惚了起来。 原本距离我并不算太远的桌子、椅子、甚至是床和柜子,这时候竟然都开始一点点的扭曲变形。 与此同时,我整个人就好像是宿醉之后一般,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我伸手想去扶身旁的一个铁柜子,可不知为何,我一下竟然按空了,整个人身子一歪便朝边上栽了下去。 我心头一凉,心想:“坏了!这下子非把自己暴露了不可!妈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眼看要扑在边上一辆小铁车上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掺住了我的胳膊。 这个人的手异常消瘦,几乎已经到了皮包骨的状态,可是,这家伙的力气却很大,只是一搀一带,便将我整个人架了起来。 我转头朝着这个人看去,可由于屋子里面的光线十分有限,我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这家伙年纪似乎并不算大,可是却好像留着满脸络腮胡子,一身和我相同的病号服,看起来又旧又破,似乎有了年头。 我心头一动,刚想开口说道,却见那个人将食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指了指门外面,意思似乎是再说“那些家伙并没有走”。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将原本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那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只手从肮脏的病号服里面摸出了一条银制的项链,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过那银质的项链,拿在手里看了看,发现那项链竟是一颗水滴的造型。 这项链的做功十分精细,拇指关节大小的吊坠上雕刻着四条盘龙,在它们的中间则包裹着一颗水晶。 四周没有光,但那颗水晶却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我将那项链小心翼翼的放到眼前,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水晶,在它的中间似乎有着某种液体在不停的晃动。 “这项链虽然不是老物件,但是单就这做功而言,也绝对是简直不菲,这家伙为什么把这枚项链给我?”我一边心里暗自寻思,一边转头看了看那个人。 那个人见我看向自己,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在地上轻轻写了三个字,“跟我走!” 随后,那个人便头也不回的朝屋子里面摸去。 而我则小心翼翼的将那枚项链揣到了怀里,紧跟着,勉强站起身来,忍着剧烈的头痛,一步一步的跟在他后面。 那个人走的并不算快,或许是怕我跟不上,又或许是怕自己动作太大弄出什么动静来,总之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 那个人的动作很奇怪,就好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每走几步就会特别夸张的做一些动作,更要命的是,那家伙还示意我跟着他一起做。 起初,我不明所以,有些不太愿意,在一处拐角的位置我本打算直接走过去。可那个人却一把拽住了我,他的力气很大,将我的手腕子都攥的“咯吱支”直响。 我此时头本来就疼的要死,这家伙他又如此无理取闹,一股无名火顿时在我心头升起,可就在我刚想发作的时候,那家伙却突然从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这里面到处都布满了蛛网……只要稍微一不小心沾上一点,你的小命就甭想再要了。” 这家伙说话的声音极为熟悉,我稍微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意识的到,他不就是之前将我带进石墙后密道里的那个人吗?他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见我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大眼睛看向自己,那个人又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别愣着……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我没等那个人把话说完,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他的手挣脱,然后沉声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六十七回:哪里来的怪物 或许是我胳膊甩动的幅度过大,右手小臂好似在身侧被什么都东西给划了一下,似刀又不太像刀。 与此同时,证件病房的周围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嗡嗡”声,那声音很细小,但是却可以听的很清楚,像是某种弦乐琴弦被波动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某种物体在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更诡异的是,在这“嗡嗡”声,我似乎听见了一丝丝笑声。 那笑声不大,似有似无,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岁大的孩子。 我脊背一寒,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谁?”我压低了声音喝道:“谁在哪儿装神弄鬼?”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身前那个人便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紧张的说道:“你……你碰到了什么?” 那家伙本来十分镇定,可此时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紧张,紧张到甚至有一些颤抖。 我沉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个柜子的角儿,或者是什么更加锋利的东西……” 那个人紧张的追问道:“你流血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确定!” 或许是为了印证我自己说的话,就在此时,我感觉自己小臂上面一凉,不大一会儿工夫,便有液体缓缓从我手臂上面的伤口处流了下来。 这地方很黑,我抱着自己的胳膊放到眼前,可依旧是看不太清楚手臂上面的情况,但是我可以确定,我小臂上流下来的是血。 那个人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流没流血?” 我从手擦了擦伤口边缘,然后说道:“流血了!” “妈的!”那个人骂了一句后,一把拉起我转身就要朝前面走,口中还不时的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心中暗骂道:“我只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比起我这小小的伤口,咱们不更应该担心刚才那莫名其妙的笑声吗?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那个人没有搭理我的话,而是拉着我朝前就跑。 可还没等我们两个人跑出去几步,突然前方不远的地方陡然亮起了六七个红点。 那红点好似碗口大小,像一个个小号的灯笼,在空中来回飘忽不定。 那些红点的突然出现,让我和那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那个人更是骂了一句,“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 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整间病房里面突然又响了起来一阵小女孩的笑声,下一秒,一阵疾风便朝我们两个人这边袭了过来。 劲风扑面,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整个人便朝一旁躲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扑到一旁地上的时候,就觉得有一样什么东西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 我来不及多想那东西是什么,一转身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该死的头痛又一次袭来,整个脑仁子几乎在一瞬间要炸开了一般。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瞬息之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别,我双手捂着头,咬着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东西正朝我的心口处戳来。 关键时刻,突听“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枪声。 随着枪声落下,无数黏糊糊的液体喷洒到了我的脸上和身上。 紧跟着,原本黑漆漆的病房一下子亮起了灯。 灯光微黄且昏暗,可对于长时间处在黑暗之中的我来说依旧是过于明亮,我急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好一阵子才恢复了视力。 也就是这会工夫,身前不远处又传来了十几声枪响,与此同时,还有嘈杂的人声。 我咬着牙忍着那几乎让我窒息的头痛,抬眼朝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来的人竟然是花家大姐,在她的身后还有四五个彪形大汉,而有一个人则只漏出半个身子。 这个人的身型我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他,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刻意将自己的身子藏在门外。 我一只手捂着脑袋,心中暗想道:“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之前跟花家大姐说话的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涌进了我的脑袋里面,让我原本就快要炸开的脑仁子更加疼的要命。 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很快身前不远的地方又响起了一阵枪声。 我抬眼看去,发现是花家大姐身前的几个人壮汉,他们一个个拿着德国制造的勃朗宁m1123,虽然经过了改造,但威力依旧不小。 他们此时的目标似乎并非是我,而是我右侧不远处倒挂着的一只大号“蜘蛛”。 之所以将蜘蛛打上引号,那是因为这东西虽然长着蜘蛛的样子,却并非是蜘蛛。 更准确的说,这东西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小女孩。 只见这东西全身一块像样的布都没有,身上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长着两对手脚,倒攀在病房的棚顶上,一张满是诡异笑容的脸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 此外,在那东西的背上,似乎还隐隐有着一张人脸,只是那人脸隐没在脊背之下,看不出是男是女来。 看见那东西之后,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骂道:“奶奶的,原来刚才想要我命的竟然是这玩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由于此时,这屋子当中布满了白色呈半透明状的蛛丝,花家大姐他们一时间闯不进来,所以只能采用远程攻击。 我朝门口瞟了一眼,看花家大姐那镇定的表情,这女人似乎对这屋子当中的怪物并不陌生。 一个大汉侧身低声问了一句,“咱们现在怎么办?这可是老大精心培育出来的,咱们……打是不打?” “什么?这怪物……是他们老大弄出来的?”我闻言心里猛然就是一跳,暗道:“他们老大到底什么来路?好好的弄这么一个怪物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心中暗自惊叹的瞬间,那原本快要被打成筛子的怪物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便朝我又一次扑了过来。 我见状顿时就是一惊,可那该死的头痛让我整个人反应慢了不止一拍,只是眨眼的工夫,那怪物已然扑到了我的面前。 关键时刻,一个人影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一把将我扑到在地。 这家伙的力道不小,我的头因为惯性的原因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几缕头发飘起后恰巧与边上的一根蛛丝碰到。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蛛丝竟好似最锋利的刀一般,将我飘起的那两缕头发齐刷刷的切断了。 我见状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暗道:“原来这蛛丝竟然这么锋利,怪不得那家伙之前……” 想起之前的那个家伙,我急忙抬头朝身侧看去,想接着灯光看清楚那家伙的样子。 可就在我刚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张六七岁小女孩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二百六十八回:医院地下室 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心里顿时就是一翻个儿,幸亏我胆儿大,但凡我要是胆子稍微在小一点,这会儿多半儿估计要被吓尿了。 我忍着剧烈的头痛,身子猛然向左边一翻,同时抬起脚就朝那怪物的脸踹去。 可谁成想,那怪物反应速度极快,我这一脚刚到它脸边上,这家伙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小手,“砰”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别看这怪物的手不大,可是力气却不小,我只感觉它轻轻往怀里一带,我整个人便好似小鸡仔一样被扽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花家大姐没有任何犹豫,只听她冷冷的说了几个字,“开枪!你们小心点!胡天,我要活的!” 话声未落,花家大姐边上的四五个壮汉纷纷端起了枪,五六把改装过的勃朗宁m1123顿时从枪口里喷出了火舌,子弹就跟不要钱的一样,一股脑袋的全都招呼在了那怪物的身上。 随着“噗噗噗”的一阵闷响过后,那怪物被打的连连后退,不得已之下它只能松开了我的脚踝,一点点朝角落退去。 我脚踝没了束缚,整个人身子一翻便站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候,原本昏黄的灯突然开始闪烁起来,几下之后竟然“啪”的一声熄灭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是一愣,花家大姐身旁的一个壮汉喊道:“奶奶的,灯怎么灭了?” 而这小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四个暗红色碗口大小的红点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看见那四个飘忽不定的红点,我心中顿时暗叫不好:“我怎么忘了这家伙不是自己!” 自古以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花家大姐之前曾对我图谋不轨,但不论处于什么原因,她也算是救过我。 而我也不是那恩将仇报的主儿,看见那四个红点之后,我便高声嚷道:“小心,那怪物不是自己……在你们身后还有两只……!” “什么?还有两只?”我的话让花家大姐身旁的壮汉们不由得大惊。 黑暗中,我看不清对面到底发生了,可从嘈杂的喊声、枪声、还有惊恐的叫声中不难判断,那两只怪物朝那些人下手了。 “妈的!”我骂了一句,忍着头疼爬起来想过去支援,却被一个人一把给拽住了。 这地方没有光,我看不见那个人是谁,但是从他抓住我的力道和感觉来判断,是之前那个家伙没错了。 果然,那个人在拽住我之后,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沉声说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过去救他们!” 那人听我这么说,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自量力了?” 我听这人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悦,沉声反驳道:“这跟不自量力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 那人也不与我辩驳,只是冷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豢养的……你认为他们会被自己所养的东西干掉吗?” “什么?”那人的话让我有些惊讶,长大了嘴好半天才说道:“这些怪物是他们养的?” 那人说道:“没错!都是他们的试验品!” 我惊讶的追问道:“可是,他们弄这些怪物出来干什么?” 那个人沉声说道:“这说来就话长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个人的话说到一半儿,突然一把拉起我转身就走,“趁着他们现在内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那个人沉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一把甩开了那个人的手,低声说道:“奶奶的!小爷我为什么要跟你去?从始至终,你总是说半句话,还神神秘秘的,怎么让小爷我信得过你?” 那个人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沉声在我耳边说道:“你可以信不过我,你也可以不去。但是,你确定在没有我帮助的情况下,能逃得出去这个地方吗?你确定自己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能逃的出这些人的手掌吗?还有……你知道这些怪物都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那家伙的话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刀一样,结结实实的扎在我的心上,听的我直咽唾沫。 我拍了拍那个人,那个人很识趣的停下了自己的阐述,问道:“怎么?” 我略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时间不等人,待会咱们就走不了了!劳烦抓紧带路!” 那个人听我这么说,难得的笑了笑,说道:“就喜欢你这种厚颜无耻的样子!” 我听他这么说,急忙辩解道:“这不叫厚颜无耻,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个人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说法,沉声道:“这就是厚颜无耻!” “嘿!你懂不懂?这就是识时务!” “这就是厚颜无耻……!” 我们两个人嘴里虽然说个不停,可是脚底下却一点儿都没有停,那个人似乎对黑暗十分熟悉,拉着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病房中来回的穿梭。 或许是担心我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他口中还不时的说着,“一……二……三……迈腿……左转……十步向右……一……二……三……八……九……十,向右……”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我对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异议,也不多说话,只是按照他的指示一步步的朝前走。 说也奇怪,这一路我们两个人真就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走走停停,在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里面,我们穿过了七八道铁门。 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突然,我身前的那个家伙沉声说道:“停!” 这声“停”来的十分突然,我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身前那个人的身上,随后两个人便径直朝前摔去。 更让我意外的是,此时我们两个人的身前竟然是一道铁门。 铁门没有上锁,“咣当”一声被重重的撞开,破旧的折页因为巨大撞击而发出的“咯吱”声,这时候听起来就好像是某种诡异的笑声。 可这一切没有因为铁门被撞开而结束,铁门的后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我和那家伙身子一空便朝下滚去。 楼梯很长,坡度也很陡,我几次三番想伸手去抓一些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可最后都是徒劳。 很久,在我的后背和脑袋不知道砸在台阶上多少次之后,整个人身子突然又有一阵失重感传来,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便猛的朝下跌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传来,我们两个人直直砸在了地上,从坠落的速度和时间来判断,这地方距离地面至少有三四米高。 不过,好在我并不是直接摔在地上,而是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里很明显是医院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可奇怪的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落差,而更让我诧异的是,被我这么硬生生的砸在身子底下,那个人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想从那个人的身上翻下去,可之前楼梯上的撞击让我稍微动一下都会觉得自己快要散架子了。 好半天,压在我心口窝的那股子气终于喘明白了,这才咬着牙往边上一翻,嘴里面同时说道:“对不住了,兄弟!我没压坏你吧!黑灯瞎火的,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却突然呆住了,因为我此时双手所及之处尽是冰冷的身体。 “是死人……”我心中暗骂道:怪不得被我砸成那副德行都还一点儿声没有!可这里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多出这么多死人来?难道这里是医院的太平间?还是之前所有住在这里的病人,这会儿都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九回:那竟然是不老泉? 就在我心中暗自惊诧的工夫,原本在我口袋里面的那条银质项链,突然冒出了红光。 原本经历之前的种种事情,我早已经把它给忘在了脑后,此时它突然发出诡异的红光,着实是让我吓了一跳。 我伸手去口袋中将那银质的项链掏出来,正打将它算放在自己眼前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人猛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是你吗?怎么了?” 可随即我发现此时攥住我手的家伙,力量很小,手也很小,和之前一直将我带到这里的那个人并非是同一个人。 “你是谁?”我急忙开口问道,同时伸手去推压在想要压在我身上的家伙,“你想要干什么?” 这个人很瘦弱,从我手掌的触感来判断,这家伙最多也就是六七十斤,全身上下除了骨头之外,几乎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这个人被我一推之下翻到了一边,我勉强站起身问道:“你倒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个人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有气无力的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不可以!不可以……不要想着改变什么……你也好……我们也罢……从始至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 这家伙竟然是一个……一个女人! 更要命的是,此时我身前这人的声音竟然和花慕灵有着七八分相似。 我一惊,急忙从无数尸体上爬过去,一把抓起了那个人,开口大声问道:“四丫头……是不是你?四丫头……!” 可那个女人却似乎将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这句话上,此时的她已然没有了呼吸。 我将她缓缓的放下,扭头看了看四周。 黑暗,此时的四周除了黑暗,就还是黑暗,唯一的光就是我手中那串银质项链。 我将项链凑到那人的脸边上,但无奈项链暗红色的光实在有限,即便我凑的在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依稀瞧见躺在我身前的是一个老人。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无边的黑暗,就好像是一快千斤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喘不过气的同时,也阻断了我所有的思路。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依旧没有什么用。 这时,我突然想起,和我一起掉下来的那家伙这么久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开口喊道:“喂!你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喂……” 我一连喊了四五遍,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难道这家伙昏死过去了?还是……还是直接摔死了?应该不可能!”我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可随即心里又暗自盘算道:“胡天,你不是那种遇见困难就放弃的主儿!你要冷静!一定一定要冷静!得想招儿从这地方出去才行。可怎么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哪……?”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串银质项链。 此时,它已然成为了我最后的希望。 那如水滴一般银质的项链,依旧在闪着暗红色的光。 我将那项链放到眼前,盯着里面的晶石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面闪过,“之前它还是好好的,可为什么一到这里之后,它便开始闪光……它是在提示着什么?还是和这里的某一样东西,因为某种共鸣在呼应?” 想到这里,我试着用手去扣动那项链上面雕刻着的四条龙,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它给打开,好从里面把那个晶石取出来。 “没错!这里面的液体一定有问题!”我喃喃自语道:“之前它一直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却突然闪起了光,一定有问题……说不定它能把我从这鬼地方带出去……” 可让我失望的是,我尝试了好半天,那项链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我有些失望,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将那项链攥在手心中,使劲儿一拳朝地上砸去。 好巧不巧,我这一拳感觉自己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可手心处却传来了“咔嚓”一声脆响。 我听到这个声音心头猛的就是一震,急忙抬手去看掌心中的那枚项链,果然,那项链中心好像是水滴一般的晶石上裂出了一道缝隙,那暗红色的液体此时正缓缓的从里面渗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那晶石里面散出发出来。 我将那项链放到鼻子跟前问了问,那味道似曾相识,说起来它好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可甜甜的味道里面却偏偏夹杂了一丝丝血腥气味。 我看着那几滴液体从晶石裂缝中缓缓流出,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晶石并非是暗红色,那几滴液体才是。 它们在我的手掌心来回的翻滚着,似最纯净的红酒,又似最新鲜的血液。 更可怕的是,我这个时候竟然对掌心中那仅仅只有几滴的液体,有着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伸出舌头去尝自己手掌心的那几滴液体。 果然,当我的舌尖与那几滴液体接触到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甘甜涌入口中。 我微微眯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可就在我品味这从来没有尝过的甘甜时,周围的一下子火光冲天。 那火不知道是从开始烧起来的,几乎在一瞬间将整个空间点燃。 更可怕的是,我身旁那百十来具几近风干的骸骨,这时候似乎因为受不了这火焰的灼烧,一个个从地上窜了起来,朝我扑了过来。 其中一具体型足有一米九的干尸速度最快,好似饿狼一般朝我扑来,口中还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我大惊,抡起拳头就打算朝那干尸的面门砸过去,可是,我的胳膊刚要动,却被另一具干尸给按住了。 下一秒,第三具、第四具……第十五具干尸,将我死死压在了身子下面,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是我手中那串银质的项链,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几滴暗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这些死了的人如此疯狂? 我使劲儿攥紧了拳头,可好虎架不住群狼,没多一会儿的工夫,我的手就被那些家伙硬生生的给掰开了。 紧跟着,那些干尸就好像疯了一般去啃舐我的手。 说也奇怪,最早舔舐到那液体的几具干尸,皮肤竟然开始渐渐有了光泽和弹性,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也逐渐红润起来。 看着这些干尸“起死回生”,我心头猛然就是一惊,暗想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心里的问话,一具有了人样的干尸竟然开口说道:“不老泉……难道这就是不老泉的力量……哈哈哈……” 我一惊,暗道:“什么?不老泉?难道那几滴液体是……不老泉……?” 可还没等那家伙得瑟多久,他整个人便被其他的干尸给扑倒,紧跟着就是一顿“咯吱”的啃噬声传来。 我努力的挣扎着,可无奈那些家伙把我压的太死,我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 不过在挣扎的过程中,我从缝隙中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可让我诧异的是,那火光不知为何竟然是白色的。 更诡异的是,那火烧的虽然很旺,但却没有一点温度,正相反,我却觉得冷的可怕。 第二百七十回:这是哪里? 火越烧越旺,温度却越来越低。 我整个人此时就好像是身处在冰窖之中,全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都好像要被冻住了一般。 之前曾听人说过,当一个人要被烧死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热,而是冷,一种刺入骨髓的冷。 “难道……就是现在的这种感受?”我心中暗想道。“难道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吗?” 火光越来越亮,将整间屋子照的如同白昼。 火光,并不是明黄色的,而是白色,那种最纯净,也是最纯粹的白色。 白光越来越亮,很快整间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白色的光。 那白色的光十分刺眼,我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意识也在这一刻开始有些模糊。 而就在我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胡天……胡天……胡天……”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我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焦急,“胡天……你醒醒……胡天……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胡天……你丫儿老说自己命大……可他妈的不能就这么死了啊!……奶奶的……” 那个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一点点的飘进,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他那好似破锣一般的嗓子已然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想起来了。 可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秒,我就听见“啪啪”两声,随后,就感觉自己的脸颊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心里陡然就是一惊,心中诧异道:“他……打我?他为什么打我?他想干什么?” 不过,也正是这股子火辣辣的刺痛,让我原本开始下沉的意识又渐渐浮了上来。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正见着一个大汉骑在我的身上,高举着左手,咬牙切齿的准备对着我的右脸再来上一巴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熊明。 看着这小子那好似蒲扇一般的巴掌,我急忙开口道:“大力熊,你丫儿疯了吗?想打死小爷我啊?” 熊明见我醒了过来,脸上顿时就是一喜,急忙放下高举的巴掌,咧着嘴笑道:“你小子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挂球了哪!再不醒的话……” 熊明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看着我猥琐的笑了笑。 我微微一皱眉,说道:“我要是再不醒的话,你想干嘛?” 熊明假模假式的擦了擦嘴,说道:“再不醒的话,我就打算给你小子来一个人工呼吸了。” 这家伙也不嫌害臊,说到这儿竟然还崛起了嘴,气的我抬起膝盖重重砸在了这家伙的后背上,将他整个人从我身上给掀了下去。 熊明被我从身上掀下去,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摔了一个狗啃屎,他气不过我“恩将仇报”,站在原地好痛骂娘。 可我则不在乎这小子说什么,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睛迅速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熊明则骂了一痛后,自顾自的跑到一边不知道琢磨什么事儿去了。 我坐在火堆旁,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很快我便发现,此时我所在的位置并非是之前那该死的维普医院,而是一处石洞。 石洞不算大,几平米上下的样子,其实,与其说是石洞,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地窝子。 石洞的正中间生着一团篝火,将这地方照了一通亮。 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地方诡异的很,除了石洞墙壁上刻满了古怪文字之外,在石洞嘴里面的墙角处,竟然还侧卧着两具骸骨。 这两具骸骨虽然未成骷髅,但看样子似乎早已经死去了很多年,身上但皮肤也因为严重脱水而变的干涸发黑。 我看着眼前并不算大的石洞,以及四周诡异的一切,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 听我这么问,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也不知道?”熊明的回答让我有一些意外,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问道:“既然你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一次是我的话让熊明有些意外,他原本蹲在一旁,一只手举着刀,似乎在准备逮什么东西,听见我的话之后,不由得转过了身。 熊明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个来回。 我见熊明这个反应,不由得开口骂道:“他娘的,我问你话哪!咱们连个是怎么跑这个地方来的?” 见我又问了一遍,熊明这才抬起手指了指我,然后沉声说道:“胡天,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假装失忆还是怎么着啊?是你带我来的啊?怎么?难道你忘了?” 熊明的话着实让我有些意外,我看着他大惊道:“什么?是我带你来的这里?” 熊明瞪着大眼睛说道:“对啊!你带我来的啊!”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诧异的沉声说道:“我就记得……我就记得……” 我一边说,一边在脑中努力寻找进入医院之前的那段记忆。 我依稀的记得,我被那个人领入石墙后面的一个洞穴中,爬着爬着突然我手摸到了两个人的脚,紧接着,身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努力回想着此前发生过的一切,原本已经没什么感觉的头,这时候又开始隐隐有些疼痛的感觉。 我用掌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熊明见状不由得开口问道:“胡天,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是啊!不光不记得,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熊明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怪不得……” 我疑惑的问道:“怪不得什么?” 熊明说道:“怪不得之前总觉得你怪怪的……” 熊明的话让我更加诧异,急忙追问道:“我怪怪的?哪里让你觉得怪怪的?” 熊明说道:“我也说不太好!但是就觉得你是怪怪的!问你什么,你也不回答,只是在哪儿自言自语……” 我说道:“我自言自语?我说什么了?” 熊明也不回头看我,只是举着刀在墙角等着什么,口中沉声说道:“你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楚你说的什么,只是偶尔听见几个字,好像是什么红色的水……不老泉……改变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听熊明这么说,不由得紧皱眉头,“这都是我说的?” “嗯!”熊明说道:“我问你什么意思,你也不说,只是低着脑袋超前走!说也奇怪,你小子好像对这地方特熟悉,七拐八绕带我走了好一阵子,我算了一下至少有小半天的工夫,就把我带这儿来了,可刚到这儿你就一脑瓜子栽倒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所以才抽你俩嘴巴!” 我听完熊明的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一路上……有没有四丫头的消息?”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一路是一点他的影子我都没有看见。倒是看见了不少死人,不过,好在那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她!” 我沉声说道:“那就算是万幸!” 我说完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抬头看了看石洞墙壁四周那些诡异的雕刻。 它们很怪异,像是文字,又不太像是文字,像是画儿,可又觉得跟画儿也不挨着。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从里面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便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迈步走到了那两具干尸的边上,发现它们的穿着竟然与我和熊明有些相似。 我用手错了错其中一个人的衣角,一瞬间,那衣角竟然变成了粉末。 我有些差异,正这个时候,一旁的熊明突然开口说道:“你不用翻了,这俩家伙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早都翻过好几遍了。” 我没有搭理熊明的话,而是看着那两具干尸的脸,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它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它们明明穿着现代的衣服,可怎么看起来就好像是死了几百年的样子?难道在它们的身上,时间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位移?” 就在我独自发愣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我一下,我一惊,急忙转身,“谁?” 熊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啦!” 我长舒了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 熊明笑道:“好家伙,一向自诩胆子比天高的胡天,也能被吓死?” 熊明说着朝我扔过来一块烤熟的肉,说道:“趁热吃吧!我刚抓的!不算大,但挺肥的,估计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我接过肉提鼻子一闻,一股焦香味儿一下子就钻进了鼻腔。 或许是因为之前饿的太久了,现在我的肚子里面正吵闹的不停,刚好这块肉可以好好祭奠一下我的五脏庙。 当下,我也不问熊明逮着的是什么东西,张开嘴就将手中的肉咬去了一大块。 第二百七十一回:异样的变化 肉的口感吃起来很柴,虽然柴火的烘烤让它有了最原始的香气,但吃到口中依旧还是会带着一股子微微的酸味和腥味。 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那些,肚子里那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让我三口两口就将手中的肉吃了个精光。 我转身看着熊明问道:“大力熊,还有吗?” 熊明双手一摊,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这一只还是我费了好大劲儿逮着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说完,我两只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摸索。 熊明将手中的最后一块肉扔进了嘴里,舔了舔手指头问我:“你摸索什么哪?” 我淡淡的说道:“烟!” 熊明笑道:“好家伙,你这还私藏了存货啊!” 我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摸了半天我却没找到自己怀里剩那小半包香烟,不过,烟没找到,却让我摸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我将手缓缓的伸进了上衣口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条银质项链。 项链是纯银打造,吊坠是由晶石和纯银锻造,是一种常见的水滴形状,四条造型精美的龙将它盘绕其中。 只不过此时那水滴形状的晶石并非是如血一般的暗红色,而是奶白色。 更让我诧异的是,在那块晶石的上面竟然还有一道小小的裂缝。 “这……这怎么可能?”我看着手中的那串银质项链不由得惊诧道:“这东西……难道,之前我所经历的不是梦?” 看着我如此惊讶,又在一旁自言自语,熊明不由得有些纳闷,他凑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项链,然后轻声问道:“胡天,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啊?” 我沉默不语,倒不是我不想搭理熊明,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熊明见我不说话,于是有些急了,大声道:“我说胡天,你小子倒是说话啊?这东西很重要吗?好歹你给句话啊!” 我抬头看了看熊明,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项链,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熊明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算满意,他明显有些不悦,将手中的小刀“砰”的一声插在了地上,然后大声道:“嘿……!我说胡天,你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跟我还玩儿上立根儿愣了,是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啊?” 我听熊明这么说,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之前所谓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包括那条银质项链的来历。 熊明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就好像是听评书一样,时不时到了关键地方,特别是我身处医院地下室的时候,他居然还捧个哏,弄的我哭笑不得。 就这样,十几分钟过后,我将自己记忆里的一切都讲给了他听。 熊明听罢,不由得只唑牙花子,一手托着下巴,食指在鼻子上来回的摸索着,这是熊明这小子的习惯性动作,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样可以帮助他思考。 好一阵子,熊明才皱着眉头缓缓的说道:“你说的这些听起来虽然有点扯……胡天,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说……听起来有点扯淡而已啊!不过,按照你所描述的,再加上你手里的这条项链来看,这一切似乎并不是梦境,或者幻觉那么简单……!” 熊明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废话,不过,我却很是赞同他的看法。 熊明话说到了一半儿,在身上摸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里怀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防水袋,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了防水袋,我这才看清楚那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烟盒。 我笑着对熊明说道:“好家伙!原来你小子这儿还有存货啊!” 熊明“嘿嘿”的笑了两声,一脸得意的说道:“我跟你讲,老话说的好,啥时候不能没有存粮啊?” 说完,他打开了那被压的有些变形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了最后一支,放在嘴里点上,抽了一大口之后,递给了我,说道:“不过,现在存粮也不多了,小点口抽……” 我接过了熊明手里的烟,然后直接吸了一大口,熊明看的有点心疼,咧着嘴说道:“嘿!不是让你小子小点口吗?” 我笑着看了看熊明,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丫儿自己刚才抽的那一口有多猛,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说完,我又抽了一大口,熊明见状赶紧从我手里把烟抢下来,连抽了两口之后,在地上将剩下的半支烟掐灭,随后小心翼翼的又装回了烟盒里,并有防水袋封好。 我看着熊明问道:“你丫儿这是要干啥?” 熊明说道:“干啥?当然是留着下次再拿出来抽了。” 我笑道:“你小子这是打算把好饭都留着三十晚上一起吃呗?” 熊明白了我一眼,没接我的话茬,而是一脸正经的问道:“我说胡天,你不觉得……刚才你跟我讲的事儿……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吗?” 我见熊明突然将话头又引导了这上面,不由得也变得正经起来。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哪里不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熊明想了想说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最不对劲儿的……就是那个一直带着你往前走的人吗?还有那个一直说想要见你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那个人奇怪的很,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我指的并不是这个。” 我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指的是什么?” 熊明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嘴里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做到在黑暗中如履平地的?这家伙有夜视眼吗?还是他压根儿就是个瞎子?像蝙蝠那样靠声音定位?蝙蝠侠?” 我原本以为熊明这小子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但很明显我是高估了他的脑回路,我也是着实没有想到熊明一脸正经的琢磨了半天,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竟然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要是动画片的话,估计这时候我的脑门顶上会情不自禁的多出三条黑线来。 熊明见我不说话,便伸手推了推我,可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这阵风来的十分突然,我们两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 熊明诧异的问道:“哪儿来的风?”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们两个人身前的火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火堆中原本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淡蓝色。 第二百七十二回:一张破旧的地 火,淡蓝色的火焰,一瞬间将整个石洞照的无比诡异。 我和熊明相互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俩谁都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们两个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石洞外面传来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但仔细听起来却有点像是脚步声。 “有人……!”我和熊明几乎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可随即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我脑子里面,“到底是谁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暗无天日的底下世界里?而且从脚步的声音来判断,来的并不是一个人。” 火光摇曳不定,将原本就诡异的气氛烘托的更加让人毛孔发炸。 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踪过早暴露,我和熊明用土将火堆扑灭,随着最后一丝火光熄灭,黑暗一瞬间将我们两个人再一次吞没。 我和熊明小心翼翼的爬到了洞口边上,屏住呼吸朝外面看去,可此时的洞外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我们两个人都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可外面依旧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慢慢的甚至连那时有时无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熊明趴在我的身边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会不会是我们两个太敏感了?那不是什么脚步声,只是……” 熊明的话没有说完,但我能猜出熊明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我们俩之前听见的或许只是风声。 但真的是他所想但那样吗? 当然不是! 因为就在熊明话音未落的时候,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陡然亮起了一束光。 光,白色的光。 那不是火光,也不是某种解释不清的自然现象,而是手电的光,军用手电的光。 光,和黑暗比起来,往往更被人们所喜爱和向往。 因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依赖自己的眼睛,他们恐惧自己看不见的一切,更会在黑暗中无限放大自己内心的绝望。 所以,往往在这个时候,光就成了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可有的时候,光却并非只代表着希望,它也会昭示着死亡。 光,暗黄色的光。 和军用手电的白炽光线不同的是,此时房间里面唯一亮着的是一根蜡烛。 烛光如斗,只照亮了屋中的一个角落。 这间屋子很破旧,从屋子里的摆设来看,它就像是上世纪**十年代的医院病房,除了角落一张生锈了的铁窗之外,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一张木桌和一把咯吱作响的椅子。 房门紧闭,屋子靠北有一扇巴掌大的气窗。 气窗的窗户没关,风从外面缓缓的吹进来,将原本就不怎么亮的蜡烛,吹的一个劲儿摇晃,几度都要熄灭。 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用手挡了挡那险些熄灭的烛火。 这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身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或许是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再往脸上看,老者的胡子很长,花白的胡子几近垂到了胸口,完全没有修理过,所以看起来很是凌乱。 或许是因为瘦的原因,老者两颊看上去塌陷的十分厉害,又或许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整个人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白皙,一种诡异的白皙。 可是,就在这样一张脸上,却有着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老者用手护了护身侧的蜡烛,再确定了烛火不会熄灭之后,又拿起笔开始在桌案上小心翼翼的写着什么。 老者写的很快,似乎完全不用思考,那些东西似乎在他的脑子里面待了很久很久,这时候只不过是给它们倒出来而已。 老者写的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被人缓缓从外面打开了。 病房的门是那种最老式的木门,门上面出了一块六十厘米长,三十厘米宽的玻璃窗之外,就是在门的正中间印了一排数字,数字由于年头太久已然看不清楚了,只是能依稀的看到最后几个数字是“776”。 木门的折页已然生锈,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咯吱支”的相声,可是病房里面的老者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很年轻的女人。 这女人不光年轻,样貌也是出类拔萃,怎么看都有点混血的味道,再加上一米七零以上的身高,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小。 更要命的是,这女人居然穿着一身白大褂。 不过,这女人虽然穿着白大褂,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大夫,进门之后,她有意将自己的胸口却拉的很低,一条诱人的事业线“昭然若揭”,白大褂的下面没有穿裤子,然后穿了一条白色的丝袜。 这条丝袜再配上她那条笔直而又修长的腿,我相信就算是天下最挑剔的男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咽一下口水。 可此时,那老者却连头都没有抬,他正全神贯注的伏案写着什么。 那女人也不生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听见那女人咳嗽的声音,老者这才从猛然意识到自己病房里面进来人了。 老者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自己写东西的时候被人打扰,可当他抬起头看见来人是这个女子的时候,原本“横眉冷对”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女人看到老者的表情,不怒,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滴滴的说道:“怎么?我打扰到你了?不高兴了?” 老者也觉得自己态度有点过火,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老者缓缓放下了笔,侧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着八点二十。 老者看了眼表之后,这才转回头对女人说道:“你怎么在这个时间来了?你不应该……” 女人露出了一种很无奈的表情,叹道:“我应该怎么?” 老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个女人,明亮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变化,那是醋意,一个男人因为在乎一个女人而产生的醋意。 女人见老者不说话,不由得抿嘴笑了笑,将身子倚在门框上,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时间我原本应该是在陪他。可是……” 老者没有让女人把话说下去,便开口问道:“可是什么?” 女人缓缓的说道:“可是我想你啊!” 老者语气还是有些冰冷,但那如到一般的眼神却似乎在听到“我想你”这三个字之后缓和了不少。 男人,无论多大年纪,他始终是个男人。 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我想你”这三个字,而感到喜悦,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也不管是因为什么。 老者看着女人,女人也看着老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老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你真的只是因为想我这个老头子了?还是,你……” 老者的话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睛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桌案上那还没有写完的书。 书? 不,那不是书! 而是一张地图,一张破旧不堪的皮质地图,那材质看起来像是羊皮,但又不太确定是不是。 地图很残破,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部分不见了,而老者此前一直在做的,似乎就是准备将那剩余的部分补充完整。 从目前的进展来看,老者已然将整幅地图补充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地图中心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依旧缺失着,而那个地方似乎也是政府地图最重要的位置。 老者的眼睛看向了身前桌子傻姑娘的地图,那女人也看向了那地图。 很久,老者才缓缓的接着说道:“还是,你是为了它来的!是他让你来的吧?” 老者口中的它,自然指的就是那副残缺的地图。 女人听老者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走便是了!” 说完这话,这女人真就转身就要往外走,头也不回。 第二百七十三回: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等一等!”那女人的一只脚刚迈出病房的门,屋子里面的老者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女人停住了脚步,转回头有些不悦的说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女人说话的语气一反常态,话语中还夹杂着颇为恭敬的“您”字,完全没有之前妩媚动人的样子。 可女人越是恭敬,老者就越是好像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老者缓缓站起身子,绕过身前的桌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女人,好似从里面能喷出火来一样。 女人也不怯,老者盯着她,她也盯着老者。 几十秒后,老者终于绷不住了,率先开口,可他的声音似乎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女人闻言漏出一种极为惊诧的表情,说道:“我怎么样了?你可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我一个小小的女人家,能把你怎么样?您这可就有点说笑了。” 老人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肩膀,他很瘦,一双手瘦的就好像是鸡爪子,可是他的力气却很大,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女人的手臂就已经被他给掐紫了。 女人疼的厉害,不过,她却并没有哭,也没有大喊大叫,她只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嘴唇已经被咬破,眼泪在眼圈里面不停的打着转。 老者有些歇斯底里,双手不停的摇晃着女人的肩膀,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你知道吗?我之所以答应那家伙给他完成这份地图,是因为他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你知道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眼泪从眼角缓缓的滑落,也不知道这眼泪是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还是因为老者的这番话而感动。 老者依旧在喊着:“我没日没夜的从我记忆深处挖掘有关这地图的一切,如今就差最后一部分了……你却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女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 见女人开口,老者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的说道:“因为什么?” 女人看着老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从未相信过我。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如他,各个方面你都觉得自己不如她。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不会真心想要跟你走!因为,你根本从来都不懂我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或许,也因为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说完这番话之后,女人推开了老者的手,转身就要再一次往外走。 可她只是刚转过身,老者便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 老者如鸡爪一般干枯的手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摸索着,老者的手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什么。 女人没有拒绝,她只是缓缓的转过了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老者。 老者看着女人,嘴唇微微颤抖,说道:“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老者看见女人的笑容,不由得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抱着女人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道:“你……你不走了?” 女人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走了?” 老者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可是你刚才……” 女人用食指在老者的消瘦的脸颊上轻轻画了几下,随后柔声说道:“你爱我吗?” 老者闻言立马说道:“爱!当然爱!要我怎么证明爱你都行,我甚至可以把命都给你!” 女人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会要你的命。如果你爱我,就我把从这里带走!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离开这该死的医院!” 老者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拼命的去复原那张地图。” 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更不能留下了!” 老者不解,忙问道:“为什么?” 女人说道:“因为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因为我耽误你的时间,就是耽误我自己的时间,耽误我们以后没有的时光,不是吗?” 老者一愣,随后兴奋的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没错!” 老者一连说了三个“没错”,直到最后一个“没错”说完,女人才缓缓的说道:“现在能放开你的手了?” 老者闻言这才把手放开,笑着说道:“当然!那我……那我去把最后那部分补充完整!你要……你要等我!”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会等你!那我现在……走了!” 说完这话,女人在老者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口,然后转身走出了那件破旧的病房,只留了一脸陶醉的老者。 好一阵子,老者才回过神儿来,紧接着他像疯了一样跑回桌子跟前,朝起桌案上面的笔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写起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门的另一侧,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这个男人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竖着复古的油头,脸上的皮肤很白,白的就像是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细长,鼻子高挑,薄薄的嘴唇,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既俊朗又坚毅。 此外,这个男人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衣服熨烫的很平整,一点褶皱都没有,皮鞋也擦的很亮,亮到似乎可以反光。 男人的身旁还站了一个人,正是刚才从病房中走出来的那个女人。 女人在笑,在冲那个男人在笑。 她不仅嘴在笑,眼睛更是在笑,这女人似乎很喜欢自己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因为她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内心。 很多人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有时候这话还是没错的。 可中年男人却连看都没有看这个女人,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病房中的老者,盯着他手中的那副正在修复的地方。 女人见男人不搭理自己,便率先开口问道:“刚才的一切你都看见了?”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看见了!” 女人又说道:“那他对我做的一切,你都看见了?” 男人用冷冷的语气说道:“看见了!” 女人微微撅了撅嘴说道:“你不想……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应该对你说一些什么?” 女人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男人会说这样的话,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不应该……不应该夸夸我吗?” 男人想了想,然后说道:“没错!我的确应该夸夸你!” 听男人这么说,女人顿时漏出了微笑,可是下一秒,男人却转回身看着女人说道:“你对付男人的时候,的确有一套!你看着他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好是希望在明晚之前能把这张地图给复原。” 说完,中年男人转身便大步走开了,只留下了一脸怒意的女人。 “你个王八蛋!你是全世界最大的王八蛋!”这是女人此时此刻心里最想说的话,可是她没有,这句话只是在她的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而此时此刻想要骂街的,可不光只有这个女人,我和熊明也一样想要骂街。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拿着手电筒走过来的人是谁。 第二百七十四回:老多吉和那口棺材 看着那个人熟悉的脸,我和熊明不由得轻声脱口而出,“妈的!王八蛋!”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多吉。 老多吉受伤很严重,所以他的走并不算快,而在老多吉的身后竟然跟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劲装,身后背着包,手上和腰上都挎着武器,家伙事儿虽然算不上最先进,但这些枪一把的价格在黑市上面,怎么着也得有个七八万块。 而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在这些人的手里还抬着一口棺材。 这些人很小心,每走一步都四下里观望很久,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老多吉身后。 熊明趴在我的身边,将嘴凑到我的耳边边上,小声说道:“四丫头之前不是说老多吉那个家伙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子我梦里面的事儿都能成真,一个死人又活过来,你还至于这么稀奇吗?” 熊明想了想说道:“嘿……别说!你小子这话,说的倒也是真在理!” 我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四丫头只是看见了老多吉被石头砸中,也没有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说不定他是诈死!” 熊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过了一会儿他沉声说道:“我说胡天,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我一愣,低声问道:“奇怪?你指的什么地方奇怪?那口棺材吗?” 熊明说道:“那口棺材当然奇怪!不过,你小子不觉得老多吉和之前不太一样吗?就包括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都很奇怪!你看看他们走路的姿势……” 经过熊明的提醒,我这才发现老多吉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步伐竟然出奇的一致,而且好像是老多吉动,他们才动,老多吉不动,他们也就安安静静的在原地站着,这感觉像极了电影中经常看到的“湘西赶尸人”,诡异的很。 这一瞬间,让我们不由得想起了老多吉的职业,口中不由得低声说道:“难道……那些人是……” 熊明有点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就在我们两个说话的工夫,那一行人已然走到了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 我见状赶紧捂住了熊明的嘴,将这小子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这地方还有其他人,老多吉他们一行人突然在我们跟前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老多吉一只手拿着手电警惕的四处照着,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死死按着腰间一个黑色的包裹。 包裹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看样子这东西对于老多吉来说很是重要。 虽然我和熊明跟老多吉之间没有什么过节,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我们两个要是贸然冲出去,估计多半儿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熊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在我手心里面点了几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再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也同样在他的手心点了点,告诉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熊明会意,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试图用身前的碎石遮挡住老多吉的视线。 可无奈老多吉距离我们两个人实在太近了,照他这种地毯式的搜查方法,用不了几秒他就会发现我们两个藏身的地方。 我屏住呼吸,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相对完美的对策。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们两个前方不远地方传来了“啪嗒”一声,那是石头落地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却十分的明显。 紧接着,那地方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脚步声很凌乱,但是可却听出来那地方只有一个人。 我一愣,心想:“那地方原来一直藏着一个人,我怎么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这边感到惊诧,老多吉那边更是大惊,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手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过去,可当我顺着老多吉手电光看过去的时候,几米开外的地方就只有一些仍在滑落的石头,哪里有什么人影。 老多吉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他并没有立刻朝那地方追过去,而是用手点在周围又照了照。 很快,老多吉就在离着不远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标记。 那是一个圆形的标记,中间有一个大大的一字,我看到这个标记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惊道:“这不正是我们一元斋的标志吗?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那标记竟然是用血绘成的。 看到一元斋特有的标记,震惊的不光只有我,我身旁的熊明和不远处站着的老多吉也都是浑身一震。 熊明用手指在我的掌心轻点道:“胡天,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一元斋的标记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和熊明之前一直是在一个部队,所以我们两个之间一直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沟通方式,这套沟通方式基于摩斯电码,但又有别于摩斯电码。 我也在熊明的掌心轻点了几下,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多吉身后那些人抬着的棺材突然动了。 棺材开始的时候只是猛烈的摇晃着,不多时,里面便开始时不时传来“咣咣”的撞击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可奇怪的是,那口棺材如此的“折腾”,那些抬着棺材的人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老多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口棺材,口中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他便不再理会之前那消失的人影,而是朝着标有一元斋符号的那一侧走去。 老多吉走后,我和熊明依旧没有动,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熊明才将声音压的很低在我耳边轻声的问道:“我说胡天,你说那老小子棺材里面抬着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根本没法猜啊!” 熊明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四丫头落在他手里了?” 听熊明这么一说,我的心开始往下沉,因为这是我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在一个劲儿的盘算着:“虽然老多吉之前帮过我们不少,可我总觉得他带我们到这里来不是纯纯的偶然,而是精心计划过的。这一点虽然老多吉之前否认过,但是,种种的迹象却都表明,这老家伙一直在背地里做着自己的事儿。如果我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他那口棺材里至少有50%装着的就是花慕灵,可是,他为什么要将花慕灵装在棺材里面哪?他又要去哪儿?” 见我不说话,熊明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怎么了?睡着了?” 我骂道:“我心是得有多大,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 熊明笑道:“你小子不是一向以大心脏自居吗?” 我说道:“大心脏是大心脏,心大是心大!行了别扯没用的了。走!再不走那家伙就跑远了!” 熊明问道:“走?上哪儿去?” 我一愣说道:“当然是跟着老多吉去看看怎么回事了,难不成你不想看看他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难不成你也不想看看那口棺材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不是四丫头?”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搓了搓手,说道:“这话说的没毛病!走!看看那老小子要变什么戏法!” 说完,我和熊明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沿着老多吉走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超前摸去。 我心知老多吉是条长在藏区的老狐狸,生性最是多疑,所以,我们两个人并没有开手电,而是一路小心翼翼的超前摸索着。 黑暗,就像是一块特大号的黑布将我们两个人牢牢照在了里面,每走一步都是靠着手和脚的触感来判断。 人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不光会没有了方向感,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觉得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快用没的时候,突然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第二百七十五:地下碎叶古城 见到了前面不远有光,我和熊明不由得一下子来了精神。 两个人也顾不上脚底下那错乱无序的碎石,一路连滚带爬的朝前奔去。 熊明一边跑一边沉声说道:“可算让我逮着这老家伙了,你还别说,那老头岁数不小,跑的还挺快!” 我刚想说话,一样东西突然爬到了我的脚上,毛茸茸的,像耗子,但又不太确定。 我抬脚将它甩到了一边,随后说道:“这地方怎么这么多耗子?这一会儿,爬我脚上好几只了!” 熊明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没有啥人味儿?我怎么一只没有遇到?” 我笑骂道:“就你小子有人味儿,行了吧?” 我们两个人这边正说着,突然前方不远的地方陡然亮起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光束。 “那是探照灯的光。”熊明见到那巨大无比的光束,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紧跟着说道:“嗯!可这地方怎么会有探照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三盏探照灯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 探照灯的光明亮无比,巨大的光柱笔直的射向正上方,通过石壁的反射作用,将我们眼前的整片区域都照了一个通亮。 而此时我和熊明才发现,我们眼前不远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地下城。 地下城建造十分雄伟壮观,远远看去竟然不亚于任何已知的现代古城。 我这么说,很可能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 这么说吧! 此时我眼前的这座地下古城,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一点不比京城故宫小上多少。 灯光所及的地方尽是亭台楼阁,绿瓦红墙,建筑的风格颇有唐朝早起的模样。 更让我觉得惊叹的是,这古城很多地方虽然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但是,依旧可以看出这地下古城大半是用纯金打造而出。 探照灯是从整座地下古城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角亮起的,它们的位置似乎是被人提前算计好的,探照灯的光笔直射向穹顶,并通过光源在石壁上的反射几乎将整座城都照了一个通亮。 而唯独有一个地方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中,那地方恰巧就是古城的正中心。 我们两个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古城,好一会儿,熊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地方难道就是……桑拉戈多沙漠下面的地下古城?”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应该就是这里了。” 熊明搓了搓手,说道:“一切谜底的答案应该就在这里了。别愣着了,胡天,赶紧的吧!” 熊明说着推了我一把,可是我却并没有动。 见我没有动,熊明明显就是一愣,问道:“胡天,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总感觉这地方怪怪的!” 熊明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这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还没等我说话,突然前方古城里面猛然想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急促而响亮,一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里面有情况,走,进去看看!” 说完,我身子一矮,便大步朝古城中跑去。 熊明自然也不会落在后面,他甩开两条大长腿紧紧跟在我的后面。 可跑归跑,这小子的嘴却始终不闲着,扯着嗓子说道:“嘿!刚才让你进去,你不进去!现在听见里面打起来了,你到来了精神!你这算不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我一边跑一边骂道:“你他娘的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是担心老多吉那口棺材里面抬着的如果真是四丫头,那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熊明笑道:“哦!我说的嘛!你小子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下子是为了打算来个英雄救美!” 我并没有回答熊明的话,因为就在说话的工夫,我们两个人已然来到了古城西南角的城门底下。 古城西南角高耸着两扇巨大的城门,城门紧闭,门楣上面赫然两个繁体字——碎叶。 我看着门楣上的那两个字,不由得叹道:“看样子这一次我们是真找到这传说的碎叶古城了。” 熊明听我说完之后,在一旁泼冷水说道:“找到了是找到了,可是咱们俩怎么进去啊?你丫儿想英雄救美,门都进不去,还搞个屁啊!” 我白了熊明一眼,没有搭理这小子,而是提鼻子闻了闻,一股硝黄的味道一下子钻进了我鼻腔里面。 熊明见我四处乱闻,不由得也跟着提鼻子乱闻,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闻了一会之后,皱着眉问道:“胡天,你小子这是干什么?” 我沉声说道:“你丫儿没闻到一股子硝黄味儿吗?” “硝黄?”熊明一愣,随即说道:“你是说……土炸药?” 我点了点头,说道:“硝黄的味道不重,似乎爆炸距离现在依然超过了十几个小时,但照这么看但话,附近一定是有缺口的,找一找说不定可以从哪儿进去。”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胡天,该说不说,你这个鼻子……行事的很!” 我没等熊明把话说完,便给了这小子一脚,说道:“别废话了!赶紧找缺口!” 我们两个一路沿着古城墙向右搜索,果然,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因爆破产生的缺口。 缺口不算大,但刚好可以容得下一人侧身而入。 我和熊明见到缺口心头不由的就是一喜,当即也不犹豫,侧身便从缺口处钻了进去。 古城内的枪声依旧在不停的响着,似乎战事异常激烈,但奇怪的是,从始至终我们两个人却没有听见任何一个人的叫喊声。 这种感觉更像是,这座古城之中除了我和熊明之外,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我和熊明进入古城之后,快步来到一座矮房的跟前,将身子压到最低,我将头微微朝外探出,朝枪声响起的方向看过去。 很快我便发现,距离我们最近的交火点是在二十米以外的另一间矮房里。 我转回身看了熊明一眼,我没有说话,但熊明却明白了我的意思,起身从另一侧绕了过去。 而我则单刀直入,直插交火的那间矮房。 那间矮房距离我虽然只有不到二十米,但是我却走的并不算快,为怕对方提早发现我的行踪,我接连更换了四处掩体,一分多钟之后,我这才来到了矮房的跟底下。 可奇怪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屋子里面炸裂的枪声陡然停止了。 我心中生疑,手掌向下冲着五米开外的熊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随即自己则悄然打开了窗户,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翻进了矮房之中。 矮房之中并不是很充足,但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也勉强可以看清楚里面但一切。 可当我看清楚眼前一切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便呆住了。 第二百七十六回:诡异的镜中世界 因为此时那矮房之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三四把改装过的pm3711半自动冲锋枪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枪口还在冒着烟,很明显一分钟之前这里还在交火,可是此时此刻那些人却不知道了去向。 我屏住呼吸,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发现那些子弹竟然是朝同一个方向射去。 我抬脚缓步朝那射击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几步,熊明便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这家伙跳进屋子之后,一脸惊诧的冲着我低声喊道:“胡天……胡天……有鬼~!” “有鬼”这两个字能从这家伙的口中说出来,着实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熊明这小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能让他如此慌张,而且还能说出“有鬼”这两个字,刚刚外面定然发生了极为诡异的事儿。 我凑过去沉声问道:“大力熊,怎么了?哪儿来的鬼?” 熊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见着地上有枪,立马冲过去捡起来一把,熟练的拆下弹夹,检查了一下里面还剩余多少弹药,看见弹夹里面子弹是满的,他这才长出一口气,将弹夹顶回枪身。 我见熊明没搭理我,便又问了一遍:“大力熊,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见什么了?” 熊明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我看见……我看见我自己了!” 熊明的话着实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虽然此前曾无数次经历过他口中所说的事儿,但这事儿从熊明口中我还是会觉得一愣。 我急忙追问道:“在哪儿?” 熊明指了指距离我们不太远但一间两层小楼,说道:“就在那里!我亲眼看见……看见……” 熊明似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表述自己所见所闻,于是纠结了好一会儿用词之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亲眼看见咱们两个人走进了那座小楼里面!” 我疑惑的问道:“你没追过去?” 熊明说道:“这还用你说吗?老子我当然追过去了!可是,那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妈的!我几乎是和他们前后脚进去的,可是,谁成想我进去后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他们……他们两个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也是进去之后,他们就不见了?”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奶奶的!这就奇怪了。明明就只差了一瞬间,可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熊明将那把pm3711抱在怀里,唑着牙花子说道:“是啊!他娘的跑哪儿去了?” 我转头问熊明道:“你没在屋子里面找找?” 熊明说道:“我找了!那地方看着挺大,里面却小的出奇,一眼就能看到头。我挨个地方翻了一遍,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我追问道:“然后哪?” 熊明叹了口气说道:“然后?然后不就跑回来找你了嘛!对了……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这儿和你一样,进来之后这里的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我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枪,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发现弹夹中的子弹还剩大半,便又从另外两把枪上卸下了两只弹夹踹进了口袋。 有了家伙事儿在手里,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底,我将枪托顶在肩膀上,枪口朝下,然后冲着熊明说道:“什么情况……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我也不能熊明的答复,便缓步朝此前子弹射击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面我在熊明到来之前大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面其余的地方并没有弹孔,这也就意味着,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都是打向了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就在我身前不到四五米。 熊明和我是多年的兄弟加战友,我和他之间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彼此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他见我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当即也不多问,端起枪就跟在了我的后面。 我们两个人采用双人小队的搜索队形,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生怕会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或者突然冲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所以,仅仅四五米的距离,我们两个却走了很久。 我和熊明现在所处的房间是一个套间,也就是里外两间屋子的户型,两间屋之间只有门框,却并没有门。 相比于外间屋的什么都没有,里间物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是多了一张床,还有一面被红布盖住的镜子。 镜子是铜的,很大,一人来高,半人来宽,四周雕刻着许多稀奇古怪的花纹和兽首图腾。 红布掉落在一旁,上面满是弹孔,弹孔的周围尽是焦黑的灼烧痕迹,我走过去用手搓了一下,有的地方还能些许感受到一点温度,很显然这些弹孔是刚刚不久前留下的。 熊明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那面铜镜子说道:“奇怪……!那些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朝一面镜子开枪?” 我没有说话,而是放下了手中的那块红布,转头朝那面铜镜子看去。 这面铜镜子很是特别,它镜面虽然依旧是昏黄的颜色,可它却并不像其他铜镜子一样,只是勉强能将人影映照出来。 正相反,这面镜子将人照的十分清晰,虽然是铜镜,但和我们常见的玻璃镜子没有区别。 只是在镜子中部的位置上有许多凹痕,很显然是之前的射击所造成的。 可是,为什么那些家伙要对这面铜镜子射击哪? 难道是他们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见到镜子上面的红布突然滑落,所以大惊之下这才开了枪? 还是,原本这面镜子就有问题? 我这边正在不停的思索着,突然边上的熊明发出了“咦”的一声。 这家伙的反应吓了我一跳,我转头看了看熊明,只见这小子正一脸茫然的看着铜镜。 我看着熊明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熊明指着铜镜子里面说道:“胡天,你看!” 我一愣,急忙开口问道:“看什么?” 熊明指了指镜子里两屋之间的那道门,说道:“胡天,你看!哪有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经过熊明这样的提醒,我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那门的地方,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整个人全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因为,原本只有门框没有门的地方,在镜子里竟然不知为何,好端端的多出了一扇门。 第二百七十七回:突然出现的人 眼前镜子中陡然出现的这一幕,着实让我和熊明吃惊不已。 熊明大步走到了两间屋子的中间,右手凭空一抓,镜子里的他竟然一把握住了里面的门把手。 紧跟着,熊明动了动胳膊,而镜子里面的那扇门竟然随着他胳膊的晃动,一开一合。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熊明瞪大了眼睛说道:“胡天,咱们两个是不是撞鬼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猛然闪过。 那人影跑的很快,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可他的人虽然不见了,但是却在地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我死死盯着镜子里地上掉落的那样东西,转回身,现实世界里的那个位置上却并没有任何物件。 熊明见我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镜子里看,他也眯起了眼睛朝哪儿看去,很快他也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个物件。 熊明指着地上那个东西问道:“胡天,那是什么玩意?” 我摇了摇头,说道:“光线太暗了,我看不太清楚。” 熊明灵机一动,两只手在上衣口袋里面一顿摸索,好一会儿从最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防水袋,防水袋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部手机。 熊明干净利落的从防水袋里面掏出了手里,我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嘛?” 熊明看着我一笑,说道:“咱不是看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嘛!嘿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熊明这小子用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铜镜子,随后不断的放大镜头,而随着镜头一点点的慢慢放大,那铜镜中的物件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那竟然是那竟然是一本古书残卷。 书泛黄老旧,一看就是年头十分久远的物件,熊明手机的像素并不算太高,放大后画质并不算清晰,噪点十分明显,上面的字迹看不出来十分,但是却可以清晰的看见在那本书的表面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圆圈里面有着一个“一”字。 看到这样的标志,熊明当即就是一惊,转过头长大了看着我,那嘴大的,我几乎都能透过嗓子眼看见他的晚饭了。 好半天,熊明才一字一句的问道:“我说胡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本书上……有你们家的标志?” 熊明这边吃惊不已,我这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他这么一问,我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去?” 就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镜子中的那扇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下一秒,一个人突然闪过,似从我们的这间屋子溜到外间屋。 我和熊明一愣,急忙转身朝外屋追去,可当我们冲到了外间屋,却发现哪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是人影了,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们两个没有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走回了里间屋。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时那镜中原本掉落的古书,这时候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熊明瞪大了牛眼看着我,问道:“胡天,书哪?”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是啊! 书哪? 它怎么突然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了哪? 这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每一个地方都从骨子里面透着不正常,突然暴起的枪声,凭空消失的人,莫名其妙的镜中世界,还有突然出现又消失了的那本古书……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幻境一样,让人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碎叶古城,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晓的秘密? 我心中思索,眼睛不由得往向了窗外,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通红的眼睛,正透过窗户缝儿朝屋子里面窥探。 我先是一惊,随即高声喊道:“谁在哪里?” 那眼睛的主人见我发现了他,也不犹豫转身就跑。 而我和熊明哪儿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就跑了,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随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熊明一脚就踹开了窗户,身子一晃,像熊一样就扑了过去,而我则快步绕到另外一面,打算给他来一个前后夹击。 可谁成想,那家伙精明的很,好像兔子一样在古城中来回的乱窜,好几次我和熊明都差一点将他给逮住,可这家伙仗着自己身材矮小,都让他给躲了过去。 我和熊明许久都没有吃过东西,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让我们两个人的体力都所剩无几,很快我们两个人便都开始有些吃不消这种长时间“猫抓耗子”。 熊明在跑过一个转角之后,朝我喊道:“胡天,想想办法!这么下去的话,人没抓到,咱们哥俩先累死了!” 我一边追一边喘着粗气说道:“我当然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见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不算大的土坡,脑子中一下子来了注意,随即高声喊道:“大力熊……1031!” 1031,这其实并不是什么战术打法,也不是什么专属的战术名词,这只是我和熊明之间才懂的一切暗语,意思是陷阱。 熊明听我喊出了“1031”,又看了看身前不远处的那个土坡,瞬间就懂了我的意思,于是,身子一晃便朝旁边的小路跑去。 那矮个子的家伙被我和熊明追的有些发慌,见熊明突然朝另一侧跑去,下意识的以为他要从前面不远的地方包抄,于是,想都不想身子一转便朝那土坡跑去。 我见状心头就是一喜,心想:“就算你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他妈的斗不过我这个老狐狸!小样,我他妈的让你跑!老子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瓮中捉鳖!” 想到这里,我脚底下加劲儿朝那家伙猛追了过去。 那矮个子的家伙见我穷追不舍,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吼着什么,同时,身形晃动,朝那土坡跑去。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要越过土坡的时候,一个好像是熊一样的身影猛的从土坡的另一头窜了出来。 那矮个子的家伙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手,整个人吓的“嗷”一声叫了出来,紧跟着便被熊明给扑了一个正着。 只听“扑腾”一声,那家伙便和熊明一起摔下了土坡。 熊明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一双大手好像是掐小鸡一样,将那家伙死死的掐住,由于力气过大,好悬没将那家伙给掐背过气去。 片刻之后,我便赶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前,我高声嚷道:“大力熊,你差不多得了,在这么掐下去,死了个屁的了!” 熊明听我这么说,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他先是朝一旁催了一口唾沫,然后才说道:“奶奶的!你小子可真难抓!” 第二百七十八回:是一个孩子? 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见熊明松了手,一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要跑。 熊明早有准备,那会让这家伙从自己眼皮子地下跑了。 见那小子从地上蹦了起来,熊明想也不想,当即伸脚在那家伙的脚脖子上一勾,那矮个子的家伙猝不及防,整个人“扑腾”一下摔了一个狗啃屎。 那家伙摔倒了之后,还想再爬起来,结果身子还没动就被熊明像林小鸡崽子一样给拎了起来。 熊明将那家伙拎到了半空,那矮个子的家伙眼神中写满了惊恐,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却依旧是没有丝毫表情。 熊明看着那矮子,咬着牙说道:“你丫儿不是想跑吗?老子给你摔冒泡了,我看你还跑不跑?” 话没有说完,抡圆了胳膊就要将那矮子超地上摔去。 熊明的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之前被这家伙像孙子一样的溜了半天,早就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这一下可算是让他逮着了机会。 这要是像摔白菜一样,将那矮个子摔在了地方,就算不当场摔冒了泡,估计也得摔个终身残疾。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熊明眼看要将那矮个子摔在地上的时候,我突然一把拦住了他,并顺势将那矮个子从熊明手中给扯了过来。 熊明一愣,朝我嚷道:“胡天,你要干嘛?” 我见熊明朝我嚷,我也大声道:“大力熊,你丫儿什么时候能冷静一点?” 熊明瞪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我怎么不冷静了?” 我说道:“你冷静?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劲儿逮这家伙了吗?” 熊明听我这么说,冷哼了一声说道:“废话!这我能忘吗?当然是……” 熊明的这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我们之所以这么费劲儿的去逮这家伙,是因为他是目前这里面我们已知的,也是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的,唯一的活人。 我见熊明不说话,于是接着说道:“怎么着?想明白了?你小子自己手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你这一下子但凡要是把他给摔死了,咱们找谁问个究竟?” 熊明自知理亏,也不跟我争辩,冷哼了一声之后便惺惺走到了一边,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可奇怪的是,那石头飞出去了好远,落地时的声音却并不是“啪嗒”一声,而是“砰”的一声闷响,那种感觉听起来就好像是石头砸在了人身上一样。 熊明“咦”了一声之后,便打算朝那边走去。 我见熊明打算一个人过去,便开口叫住了他,“大力熊,你要干嘛?” 熊明说道:“你不觉得刚才石头落地哪儿有点不太对劲吗?” 我说道:“这里面有对劲儿的地方吗?” 熊明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难道……真不过去看看吗?” 我用下巴点了点眼前的这个矮个子说道:“先把这家伙研究明白再说吧!” 说完这话,我便不再理会熊明,而是蹲在身子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那个小矮子。 小矮子满眼惊恐,口中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可他脸上却依旧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家伙长相很古怪,身高似乎只有六七岁孩子那般大小,却有着五六十岁成年男人的皮肤,更让人感觉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却好似孩子一般清澈透明。 很显然,这家伙带了一张人脸面具,而且还是手艺并不怎么好的人脸面具。 看到这儿,我不由得笑了笑,心中暗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脸面具下面应该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见我笑了,边上的熊明立马问道:“胡天,你笑什么?” 我指了指那小孩子脸上的人脸面具,说道:“你好歹也是下八门里面的老江湖了,不会连这点玄机都看不出来吧?” 经过我这么一提醒,熊明立马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着?人脸面具?”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小子你可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人脸面具!” 熊明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崽子没事带个人脸面具在这儿瞎跑什么?” 我转回头看着地上呆坐的小孩儿,说道:“这就要问问他了!” 说完,我便转头看向了地上那个小孩儿。 此时,那个孩子坐在地上全身抖如筛糠,想跑却又不敢跑,两只眼睛时不时的看看我,又看看边上好似金刚罗汉一般的熊明。 我见状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孩子别怕,我们一不是坏人,二也不会伤害你!” 说实话,“不会伤害你”这几个字,我自己说的都没什么底气,更何况听的那个人了。 果然,那小孩儿听我说完,整个人变的更加紧张,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朝后退去,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就退到了墙跟儿底下。 见自己没了退路,那小孩便开始连比划带喊,口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个什么东西。 见软的不行,熊明眼睛一瞪,深受伸手一把揪住了那小孩的衣领子,咬着牙说道:“小子,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现在就撕了你,信不信?” 说也奇怪,这小子似乎很怕熊明,听熊明这么说,立马就不再折腾了,两只手猛然将自己的嘴捂上,眼泪在眼睛里来回的打着转,可就是不敢落下来。 熊明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这个态度就很好了!接下来,这个人将会问你点问题,我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不然……” 熊明的话没有说完,那小孩便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见那孩子点头,熊明这才松开了被自己揪住的衣领,转头看向了我,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的事儿搞定了,下面就交给你了!” 我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小孩,说道:“好吧!首先我想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能够听懂我说的话,对吗?”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又接着说道:“你会说我们的话吗?” 小孩这一次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虽然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突然想起他此前说话时,纹丝不动的嘴唇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看着小孩说道:“你是会说话,但是现在却不能说话,对吗?” 小孩等着大眼睛,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小孩问道:“那好,既然是这样,我问问问题,你只需要指给我,或者点头摇头就行了,明白吗?” 小孩点头。 “很好!”我说道:“你知道这里的人都去什么地方了吗?他们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小孩想了想,然后伸手指了指古城中央最高的那层建筑。 我一愣,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去哪里了吗?” 小孩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认得路能带我们过去吗?” 可谁知这一次,小孩却使劲的摇了摇头。 第二百七十九回:出发古城中心 我见那个孩子使劲的摇头,眼神里漏出里恐慌的神色,不由得诧异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愿意带我们两个过去?还是那地方不能去?” 那孩子听我说完,口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两只手像拨浪鼓一样,在空中一个劲儿的摇摆。 熊明见状大步走过来,嚷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熊明走过来,那孩子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退,可刚一退脑袋就撞在了墙上,疼的哇哇直叫。 熊明也不管,一把揪住了这孩子的衣服,嚷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觉得那地方不能去,你给我比划一根手指头,如果你觉得那地方,你不知道该怎么去,你就给我比划两根手指头,明白了吗?” 小孩使劲儿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缓缓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我和熊明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转头看了看熊明,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孩子,说道:“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个地方去不得?” 小孩想了想,又四处看了看,最后将手指向了一处矮房。 我和熊明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顺着那孩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他指着的竟然是一处窗户,而透过窗户屋子里面赫然摆着一面铜镜。 看见铜镜,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是因为那面镜子才不愿去那个地方的?” 小孩使劲的点了点头。 我又接着问道:“这镜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小孩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大大的字,“鬼!” 看到“鬼”这个字,我和熊明不由得都是一惊,熊明更是拍了拍我说道:“胡天,你看看!我就说有鬼吧!” 我白了熊明一眼,正待转过头跟那个孩子说两句,此时,不远处城中心那栋最高的建筑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破声。 爆破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几乎将整座地下古城都震的微微发颤,爆破产生的银浪在地下空间里来回撞击着,无数碎石从上方落下来,有几块体积较大的奔着我们几个人脑袋顶上就砸了过来。 我和熊明见状急忙抱着那个孩子扑倒了一边。 下一秒,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几块大石头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我们之前站着的地方。 无数烟尘在一瞬间被掀起,我和熊明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了,我用手扇了扇眼前飘落的灰尘,咳嗽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大力熊,你没事吧?” 熊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那?” “我也没事!”我说道:“那个孩子怎么样?” “那个孩子……”熊明话说到了一半,突然不吱声了。 他这么一顿,我立马意识到了不好,急忙回头去找,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孩子? 熊明扯着嗓子骂道:“奶奶的!那个小兔崽子跑的倒是真快!眨眼的工夫就没影了!胡天,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说道:“还能怎么办?那小子比兔子都难抓,跑就跑了吧!咱们还是先奔着哪儿去吧!” 说完,我指了指城中心那刚刚经历过爆炸的地方。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他说所有人都被弄到哪儿去了,咱们倒不如去哪儿看看,说不定一切就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我点头说道:“嗯!走着!” 说完,我捡起了地上的枪撒腿便奔着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建筑跑去。 刚才的那阵爆炸对这地下古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本城中四角都亮有探照灯,可此时东南角的那盏闪烁几下之后突然灭了,可即便如此,我和熊明还是能够看得清楚这里面的一切。 我们两个对这地方并不算太熟悉,选了几条大路,可是却都走不通。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又绕路,可试了好几次,最后却都走到了死胡同里面。 我看着眼前的那座矮墙,不由得叹了口气。 熊明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起腿对这眼前的那面矮墙上去就是一脚,我原以为这小子一脚过后会抱着腿喊疼,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脚竟然直接将眼前的这座矮墙给踹塌了。 就听“轰”的一声,那小两米高的矮墙直接塌掉了大半,而在这爱墙的后面,不是别处,正是那城中心最大的那处建筑。 眼见如此,熊明也顾不上自己快被埋住的腿,扯着脖子冲我喊道:“胡天,你丫儿快看!老子我找到去那地方的路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眼前的那处建筑,又低头看了看熊明埋在石块中的腿,竖了竖大幕手指头,说道:“熊哥牛批!不亏是大力熊,这一脚有点大力金刚腿的意思!” 熊明见我这么说,不由得扬了扬下巴,说道:“那你看!你熊爷爷我可不是吹……别说是这样一堵墙,就算是在厚一点,再高一点,在结实一点,你熊爷爷我也能一脚踹开。” 我见这小子一副“见阳光就灿烂”的劲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拍了两下他肩膀后,便大步跨过矮墙下面的碎石打算朝那城中心的建筑走去。 熊明见我不搭理他,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大声的说道:“胡天……胡天……你丫儿就打算这么走了?你大爷的!老子我的腿还在石头里面埋着哪!你好歹把我拉出来啊!” 我转头看了看熊明,笑着说道:“熊爷不一向以威武强壮自居吗?这点困难还叫个事儿?” 熊明朝我吐了口唾沫,骂道:“胡天,你小子别在那儿说风凉话!赶紧把老子从这些石头当中弄出去!要不然老子我跟你拼了!“ 我笑道:”你小子都这个造型了!拿啥跟小爷我玩命?按我说你最好……“ 我这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就在我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一样东西出现在了熊明的身后。 那是一只体长超过一米五的,巨大甲壳类生物,我不知掉它叫什么名字,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只见这家伙的身体由硬壳保护,整体按呈现出一股诡异的灰色,上面还布满了丝丝点点的红斑。可很快我就发现,那些并不是什么红斑,而是这家伙的腹眼。 腹眼密密麻麻的布满全身根本数不清,初步估计至少有4000个独立的小眼,这让这家伙可以看到非常宽广的视野,也能对周边任何快速移动的物体保持高度机敏。 另外,这家伙属于多足科,出了一堆前敖特别突出之外,剩下的百十对节肢与普通的昆虫平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家伙动作极快,而且没有丝毫的声响,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熊明的身后。 第二百八十回:深陷苦战 熊明见我突然不说话,整个人就是一愣,皱着眉头问道:“胡天,你小子怎么了?” 我看着熊明身后那只大号的虫子,咬着牙说道:“大力熊,你别动!在你小子什么后……有……” 熊明微微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说道:“我身后有什么?你小子有什么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吗?” 话因为落,这小子便转回了头,恰巧与那只特大号的灰虫子来了一个对视。 这一眼不要急,熊明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那只灰色的大甲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顿最丰盛的晚餐一样。 熊明脸色一下就变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话,“胡天,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缓缓从背上把枪摘了下来,沉声说道:“大力熊,你别乱动!估计在这家伙的眼里面,你现在就是一块特好吃的肥肉!” 熊明骂道:“你他娘的才是肥肉!老子我这明明是一身腱子肉!” 我说道:“腱子肉更完蛋,那玩意不腻!” 熊明又骂道:“老子我才不想成为那家伙的晚餐哪!胡天,你丫儿倒是想想办法啊!” 熊明这边话没有说完,突然那只超大号的甲虫猛然扬起了上半身,随后张开了十字花形的口器,一口便朝熊明的头咬了过去。 我见状大喝了一声:“大力熊,快跑!” 随后,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板机,弹夹中三十几发子弹顷刻间就朝那只大虫子招呼了过去。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7.62mm口径的子弹打在那只大虫子的甲壳上,却只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白点儿。 不过,虽然没能将那家伙当场射杀,但至少给熊明营造了足够撤离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熊明先是奋力将自己的腿从石堆里面拔出来,随后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到了一旁。 眼见熊明逃出了虫口,我立马大声喊道:“大力熊,这边!” “来啦!”熊明应了一声之后,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撒腿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可谁成想,刚跑出去没两步,前方不远的地方猛的离开了一道半米来宽的裂缝,下一秒,一只同样的巨型多足甲虫猛然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这家伙体型似乎比之前那只还要大上一些,十字花一样的口器中满是倒长着的尖牙,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就算不死,估计也离死不太远了。 而更要命的是,那只大虫子从地底下钻出来之后,直奔着我就扑了过来,一张大嘴中满是让人作呕的气味。 眼见如此,我急忙超后退去,可谁知,脚刚朝后迈了一步,却一不小心直接绊在了一块石头上,整个身子一晃便朝后跌了过去,后脑勺好悬没磕到一块碎石上面。 那只大虫子见我摔倒,当即也不犹豫,身子一弓再一弹,好像一辆小号的卡车就朝我扑了过来。 那十字花一样的血盆大口,朝我脖子就咬了过来。 我见状心中不由的大惊,暗骂了一句娘之后,快速的换了弹夹,随后对准那家伙的嘴里就是一顿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一瞬间从漆黑的枪口喷出,那巨型多足甲虫虽然外壳坚硬无比,不怕子弹,可是嘴里面却不是防弹的。 子弹沿着这家伙的唇瓣儿直飞进肚子里,pm3711虽然不如ak47那般刚猛,但是被这么近距离打中,想活命几乎也是没什么可能了。 一瞬间,无数淡绿色、黏糊糊的液体从那家伙的嘴里面喷了出来,洒落了我一身,腥臭的味道让我胃里一劲儿收缩着,好在我的定力强,要不然非得当场吐出来不可。 熊明见我放倒了眼前的这只,冲过来一把拽起了我,随后,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胡天,别说你小子临危不乱的劲儿还真挺像样!”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然后大声的说道:“哪儿他妈的有什么临危不乱……?只有不想死的……”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从斜刺里又杀出来四五只体形更加庞大的巨型灰色多足甲虫,将我和熊明打算撤离的方向给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看到这些突然又冒出来的虫子,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暗叫道:“从体型上看,这几个至少是刚才那只的两倍大小!妈的!这下可热闹了!怪不得那小孩打死也不来这里……他口中的那些鬼会不会就是这些该死的虫子……” 我这边正寻思着找一条退路,那边的熊明已然开了枪。 “哒哒哒……哒哒哒……”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熊明已然将弹夹当中的三十五发子弹一股脑儿的全都招呼在了一只大虫子身上。 不出意外,三十几发子弹打在那虫子身上依旧只是留下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白点,除此之外,没能给它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是让那只虫子变的更加暴躁。 巨型多足甲虫昂起了上半身,十字花一样的口器不断颤动着,时不时还从口中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却异常瘆人。 紧跟着,这家伙最前面的几只触脚伸起,身子一扭便直奔着熊明胸口戳了过去。 那家伙的速度很快,但熊明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偏便朝一旁躲了过去,紧跟着,他卸弹夹、换弹夹、拉开枪栓,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的我也已然换完了弹夹,朝着熊明喊道:“大力熊,打那家伙的嘴!罩门在它的嘴里!” “知道了!”熊明应了一声之后,端起枪对准那家伙的嘴就是几个点射。 “砰……砰……砰……” 几枪过后,那只大虫子的嘴里历时崩出了无数淡绿色的液体。 受伤之后,那只大虫子变的更加暴躁,不管不顾的朝我和熊明这边冲了过来。 那家伙这么不管不顾的一冲,其余的六七只大虫子也都玩儿了命一般朝我们几个人扑了过来,那架势好想要将我们两个人就地撕碎了一样。 这该死的虫子单单一只就足矣让我和熊明头疼的了,更何况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看着他们朝我们两个扑过来,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半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断了半边儿的石门后面猛然闪出了一个人,朝我们这边喊道:“喂……这边!快来这边!”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惊,我转头朝那断墙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女孩。 女孩见我和熊明愣在原地,更加焦急的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再不过就来不及了!” 熊明转头看了看我,嚷道:“怎么办,胡天?去还是不去?” “妈的!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我一边朝一只扑过来的大虫子开了几枪,一边嚷道:“横竖都是一个死!死在别地方,总比死在这些虫子嘴里面强!” 熊明连滚带爬的躲过了两只虫子的攻击,口中喊道:“我……我严重同意你小子的说法!走!过去瞧瞧!” 说完,我们两个一回身,甩开大胯就朝那面断墙跑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一回:突破虫群包围 好在那面d断墙距离我们两个人并不算太远,我初步算了一下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 我和熊明一路狂奔,就在距离那面断墙还有大概四五米的时候,那五六只巨型的多足甲虫已然扑倒了我们身后。 我不用回头,便闻到了那些家伙嘴里面让人作呕的气味。紧跟着,身后黑影一闪,一排倒竖着的利牙便出现在了我的肩头。 我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一个侧滚翻便朝一旁滚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大嘴几乎是贴着我的肩头略了过去。而我这头还来不及庆幸,下一秒,另一只灰色巨型甲虫便朝我扑了过来。 而此时的我身形还没有站稳,在想躲已然是是比登天。 关键时刻,熊明端起了枪,随着“砰砰”两个点射,扑向我的那只灰色大甲虫口中顿时多了两个弹孔,淡绿色的液体一瞬间喷了出来,我急忙闪头躲避,要不然又被喷了一脸。 熊明开完了两枪之后,朝我喊道:“胡天,你小子没事吧?” 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喊道:“没事!” 随后,便又玩了命一样朝那面断墙之后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孩猛然从断墙后面越了出来,此时我才看清楚这姑娘的样貌。 只见,她身材不算太高,一米六十几上下,很瘦很瘦,皮肤黝黑,长相算不上俊美,但却有着一双极为让人着迷的眼睛,几根绑着小红绳的大辫子身后一摆一摆的。 再往她的在身上看,这姑娘穿的衣服一看就看出来是藏区的打扮,但不知为何拿衣服看上去就好像是很多年都没有洗过一样,上面满是泥土和污垢。 在这姑娘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很大的皮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姑娘从矮墙后面冲出来之后,直接绕过了我和熊明直奔那几只大虫子而去,我见状大喊道:“小心!那些虫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一边说一边回手想去抓那个小姑娘,可是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很瘦弱,但却异常灵活,身子只是稍微一矮便从的腋下钻了过去。 我心头一紧,心里暗骂了一句娘,生怕这小姑娘为了救我们两个人丧命在虫口之下。 可谁知,那小姑娘在绕过我们两个人之后,竟立刻停住了脚步,随即右手伸进来皮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黑色的粉末,洒在了身前不远的地方。 熊明见状朝我喊道:“胡天,你看这丫头是疯了吗?她想用这些粉末挡住那些虫子吗?” 我闻言急忙喊道:“你问我,我他妈的问谁去?大力熊,掩护!我去把那丫头拽回来!” 熊明端起枪喊道:“得嘞!” 话音未落,熊明陡然就是两个点射,将本打算从一旁冲过来的两只大虫子打退。 而我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那小姑娘的胳膊打算将她拽回到断墙后面,可谁成想那小姑娘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回头朝我喊道:“这是用特古木死后身子磨成的粉,有驱虫的效果……你掩护我!” 我一听这东西竟然有驱虫的效果,当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姑娘看着我说道:“你长的倒是挺精明,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吗?” 我心里一想,“也是!这的确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当即,我便不再多说什么,朝边上的熊明喊了一句,“大力熊,这丫头手里的粉末能够驱虫!咱们两个掩护她!” 同样听见“能驱虫”这三个字后,熊明也立马来了精神,高声应了一句后,我们两个人便开启了疯狂的扫射模式。 时间不大,手里仅有的三四个弹夹便全部都打空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十几只那种灰色的巨型多足甲虫,更要命的是那些家的个头竟然一个比一个要大,最大的一只表皮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身材也足足有将近三米多。 看着那些虫子好似小型货车一般,铺天盖地的朝我们几个人扑了过来。 我不由得张口大声催促着那个小姑娘,“丫头,怎么样了?好了吗?那些家伙杀过来了!在弄不好的话,咱们几个可就得在阎王殿相见了!” 熊明在一旁大声的骂道:“奶奶的!老子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更不想就这么喂了虫子!这他妈的要是传出去,老子就算做了鬼也没脸见人了!” 说话间,熊明将mp3711中最后的几发子弹全部招呼在了身侧的一只大虫子身上。 随着“砰砰”的两声枪响过后,那大虫子只是稍微的晃了两晃,身上依旧只是多了几个白点。 紧跟着,那只大虫子仰起半个身子,好像一座小山一样朝熊明就砸了过来。 熊明别看人长的又高又壮,身子却灵活的很,腰一拧,整个人便朝一旁窜了过去。 熊明那边打的热闹,我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两只体型更大的灰色多足甲虫死死盯上了我,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把我忙活的手忙脚乱。 我苦于没有弹药,只能将手中的mp3711当作是烧火棍一样抡来抡去,勉强支撑着。 几个回合之后,那两只虫子便将我逼入了绝境,在左边那只一口咬住了我手中的枪之后,右边那只猛然一个前扑,张口就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只能撒开攥着枪的手,整个人猛的朝一旁滚去,可那只大虫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它的身子在空中一扭,十字花一样的嘴又一次朝我咬了过来。 好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将我们身前近五米的地方都洒上了那些黑色的粉末。 见我被那只大虫子追咬,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狠命往后面一拽。 她的力气不算大,几乎使劲了全力才将我朝后拖动了一点,而就这一点点的距离,却刚好让我避过了那只大虫子但扑咬。 逃过一劫之后,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去管那只还要扑过来的大虫子,一把拽起地上的小姑娘就朝身后跑去。 一边跑我还一边喊:“大力熊,风紧扯乎!” 熊明嚷道:“收到!” 随后,熊明举起手中的mp3711朝着冲过来的一只灰色大甲虫就扔了过去,紧跟着,一回身便朝那断墙跑去。 可奇怪的事随之发生,数十只灰色多足甲虫再追到距离那黑色粉末还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它们竟然都不在前进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原地打着转。 那只体型接近三米的大家伙更是气的扬起了半个身子,口中不停发出“咔咔”的叫喊声,那声音不算大,但却异常的瘆人,听的我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见那些家伙没有追过来,熊明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说道:“丫头,别说!你这东西还真管用!比……比城里面买的那个杀虫药可管用多了!你还有吗?回头给我点,我房屋里面杀杀蟑螂!” 小姑娘听了熊明的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快走吧!特古木的粉末拦不了它们太久!待会儿等那些特古木的味道消散了,咱们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味道?”熊明诧异的使劲吸了两下鼻子,结果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于是问道:“什么味道?我怎么没有问道?” 小姑娘说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味道!我们正常人是闻不到的,但是那些虫子却可以闻到!” 我在一旁推了熊明一下,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个没完没了!” 第二百八十二回:石雕壁画 说话之间,我、熊明、还有那个小姑娘三个人已经飞身越过了那道断墙。 断墙的后面就是这古城中最大的那座建筑,在远处的时候我看的并不太清楚,而如今到了眼前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座三层高的大殿,外表上看起来有点像是宫殿,但又不太像,从大殿外墙上的浮雕来看,倒更像是某种祭祀场所。 说到浮雕,大殿外侧到处都是,这种雕刻的工艺看起来就十分古旧,有一部分已经脱落,年头估计不会太短。 至于浮雕上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大致分为了八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在正南面,浮雕中讲的无非是一位统治者为了能够获得永生,带着他的子民与神做了一个交易,讲最年轻的少女作为献祭,换取他想要的结果。 第二个部分在西南,浮雕中刻画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被置于地底最深处的暗河之中,无数条巨型的爬虫从地下涌出,将少女托起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看样子似乎那个所谓的神明同意了他们的交易。 第三部分在正西,上面的内容相对简单,是两个人相对而视,一个是头戴王冠的君主,另一个则是身材高大三头六臂、赤面獠牙的神。君王单膝跪倒在地,而神明则居高临下的望着它。 而看到这个所谓神明的造型,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想道:“这不是此前在碧落村也好,在其他地方也罢,一直都能见到的那个吗?原来它竟然是这地方的某个神!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想到这里,转头看了看熊明,发现那小子这时候正和那小姑娘全神贯注的四下扫亮有没有跟来的虫子,全然没注意到我这边。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逆时针绕着大殿朝西北方走了过去。 很快我便看到了第四幅石雕壁画,这幅石雕壁画不知为何有所损坏,石壁上很大一部分的画都看不清楚了,只有一个好似沙漏一样的东西还能够看清楚,而那个东西正巧和我从碧落村地下古墓里面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破损的石壁,用手在上面摸了摸,发现一摸之下竟然有些许碎石掉落,不仅如此,出乎我意料的是那破损地方的断裂面,或者说是横切面,竟然是新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幅石雕才刚刚被人破坏了没多久。 我看着眼前的这幅石雕壁画,不由得心中琢磨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有人不想让我看到上面的内容吗?还是他们是不想让任何其他人看到上面的东西?可如果他们不想让人看到上面的东西,为什么偏偏又留下了那个好像沙漏一样的东西?是时间不够了吗?还是突然出现了什么别的情况?” 无数个问题几乎是在一瞬间钻进了我的脑子,原本看似逐渐揭开的谜团这下子又打上了无数个死结。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试图在这纷乱的线索中找到一点,哪怕是一丁点的头绪,可是,毫无线索可言。 于是,我决定往后面看看,看看那些壁画是不是全部都被破坏了。 想到这里,我迈开步子朝北面跑去,好在北面的石雕壁画保存完好,虽有些许破损,但从风化的程度来看多半儿并非是人为。 正北面的这幅壁画上面,雕刻着一个人平躺在一张床上,从造型上看,这个人应该就是此前的那个君王。 而诡异的是,在他的床前,这时候还站着一个人,无论是从造型,还是从身高体重上来看,这个人都和床上躺着的君王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身侧多了一个漩涡一样的东西。 我不明所以,于是急忙朝东北走去,去看第六部分的内容。 第六部分石雕壁画属于这几部分里面保存最为完好的一部分,上面雕刻着十分的血腥,是一副大肆屠杀的场景,数十名衣着怪异的人在尸堆的最顶端被人割喉献祭,献血很快汇成了一条河流。血河并没有往下流淌,而是紧紧围绕在一口棺材的附近。 我被血腥的场景所震惊,急忙绕到了第七幅石雕壁画哪儿去。 第七幅石雕壁画是在正东面,我刚到哪儿便看见了熊明正在哪儿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内容。 看见我过来,熊明一脸震惊的指了指石雕壁画上面,然后冲着我说道:“胡天,你看……你看那上面的两个人,像不像咱们两个?” 听到熊明这么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惊,急忙朝那副石雕壁画看去,只见那第七幅石雕壁画上面赫然雕刻着四个人和一口棺材。 两个身穿现代服饰的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瘦子的跟前站了一个人,一个和君王造型一模一样的人。 在君王的身后,是一个漩涡形状的雕刻,看样子那个君王似乎是是从漩涡中穿越而来。 此外,浮雕中的棺材已然被人打开,一个女孩躺在了里面,衣着服饰十分的华丽,手中抱着一个圆形好似钟表一样的物件。 看见棺材中的那个女孩,我和熊明不由得把头转向了身侧的那个小姑娘。 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小姑娘,把小姑娘看的有些发毛,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熊明看着那个小姑娘说道:“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们说道说道这里面的事儿吗?” 小姑娘听熊明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善,于是毫不客气回怼回去,说道:“我需要跟你们两个说到什么?别忘了,是我刚刚救了你们两个人!你现在就用这种语气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熊明听小姑娘这么说,顿时来了脾气,嚷道:“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跟谁说话哪?” 小姑娘也不怂,超前垮了一步说道:“跟你!怎么了?” 我见状推了一把熊明,说道:“你差不多得了!别这时候正没有用的!有本事去跟那些虫子来劲!” 小姑娘听我这么说,顿时附和道:“对!打虫子的时候没见你多来劲,这时候跑出来撞能耐了!” 说完,小姑娘白了熊明一眼,然后直接绕过熊明和我一起走到了最后一副浮雕壁画的跟前。 熊明听完小姑娘的话气不打一出来,跑过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当他看清楚眼前那副壁画内容的时候,整个人便再没说出一个字,一句话硬生生的噎在了喉咙里头。 第二百八十三回:危机加剧 只见这最后一副石雕壁画上面此时只剩下了三个人,原本好似君王一样的人不见了,那棺材中原本躺着的小姑娘已然从里面爬了出来,正缓步朝那漩涡一样的东西走去。 取而代之,是那个瘦一点的人躺在了棺材里面,在他的身边站着那个胖一点的人。 从壁画的造型来看,那个胖子手里我这一根长矛,也不知道他是要朝下面扎去,还是刚刚把那根长矛拔出来。 我们三个人在壁画前面站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那个小姑娘率先开了口,她看了看我和熊明,说道:“怎么?你们两个打算就一直站在这儿?” 我转头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墙上的壁画,说道:“你不觉得这上面的内容不太对劲儿吗?” 小姑娘这边刚要张嘴,熊明就在一旁说道:“指定不对劲!胡天这小子怎么可能让人扔进棺材里,胸口还插了一根那么长的长矛!” 说到这儿,熊明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道:“哎!胡天,你看看我多够意思,就算再画里,我死活也得帮你把那东西拔出来。” 我白了熊明一眼,然后说道:“你确定不是正打算要给我来一下?” 熊明咧着嘴笑道:“这怎么可能?咱俩是啥关系,我怎么……” 熊明的话说到了一半,却突然不说了,紧接着他瞪着大眼睛死死看着我,眼神中有股子说不出来的神色。 不仅是熊明,就连边上的小姑娘也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被他们两个看的有些发懵,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看着我干嘛?” 熊明指着我的脸上说道:“胡天,你怎么……” 我见熊明说话吞吞吐吐的,急忙开口问道:“我怎么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费劲了?” 熊明咽了口唾沫说道:“你没事吧?” 我疑惑的问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有什么话,你小子就不能直说吗?” 熊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抢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看了一眼之后,递到了我的眼前,说道:“你……你小子自己看看!” 我听熊明这么说,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可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手臂上已然爬满了如蚯蚓一般的黑线。 那些黑线有的长有的短,有的粗有的细,像是血管,但又不是血管,甚至有几条黑线还在不停的游动着,样子看起来甭提多恶心人了。 我随即撸起了袖子,果然,在胳膊上也爬满了那些让人恶心的黑线。 我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从最里面蹦出来一句,“这是什么情况?”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股热流从我鼻子里面冒了出来。 我先是一愣,随后用手去擦自己的鼻子,可谁成想竟然擦了一手血。 不过,这血并不是暗红色的,而是黑色。 “黑色的血?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大惊,可我这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怎么会好好的流出黑色鼻血,不远处一道原本紧闭着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动了。 那石门距离我们三个人右侧大概不到两米左右的距离,也是这座大殿唯一的入口。 石门上面有着一个圆形的转盘,造型看上去好像是古时候的日晷,共分为内中外三圈,最外圈的造型看起来有点像是漩涡状,而最里面则像是人的眼睛。 我们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那圆盘正在不停的转动,轰隆声响个不停。 熊明看着眼前的转盘,不禁用手摸了一下,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原本不停转动的圆盘突然就停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的身侧陡然传来了“刷刷刷”的破风声。 我闻声心中暗叫“不好”,随即大喊了一声,“小心!有机关!” 紧跟着,我一回身抱起了边上的女孩朝一旁猛的跃开。 我这边跑的快,熊明那边也不算慢,听到急促的风声之后,整个人便第一时间朝后退去,那架势比兔子跑的还快。 而就在我们几个人刚跳开的一瞬间,数十只纯钢打造的箭便钉在了我们此前站在的地方。 巨大的力道让大半支箭都没入了石头里,所剩无几的箭尾 如果要是再慢上一步的话,估计我们三个人这会儿被串糖葫芦了。 我将怀里抱着的小姑娘放到了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让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稍微的缓和一下。 我换过头看着熊明骂道:“大力熊,你他娘的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惹祸的主!” 熊明拍了拍胸口,将一根贴着他大腿根扎进地里的箭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骂道:“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会是这样?谁能想到这东西一碰就会出机关啊?好歹也给个预兆不是?这他妈的谁设计的?不合道理啊?” 我和熊明这边正说这,边上的小姑娘突然开口说道:“不好!” 我听她语气严肃,急忙问道:“怎么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说道:“特古木的效用快挺不住了!那些虫子估计要冲进来了!” 闻听此言,我和熊明几乎是同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身后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断墙后面,原本已经后撤的虫群又开始便的躁动不安,特别是那只身长接近3米的大家伙,这时候正高高扬起自己的上半身,那十字花一样的口器,一开一合,随着高频率的颤抖,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口中传出。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大虫子从各处涌了过来,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灰蒙蒙的一片,让人浑身上下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熊明咽了口唾沫看向我,问道:“胡天,现在怎么办?” 我咬着牙骂道:“你小子不能在关键时刻换一句台词吗?” 小姑娘看着我们两个人,皱着眉头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开玩笑?还是想想该怎么活下来吧!” 我看着小姑娘问道:“哎,对了!我才想起来,这地方你不是应该比我们熟悉吗?你既然知道那个特古木磨成的粉能够阻挡那些虫子,那也应该知道从哪儿能逃出去才对啊?” 小姑娘皱褶眉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的路已经被炸塌了!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进到这座大殿里面!可是……可是我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这道门!” 第二百八十四回:再一次死里逃生 听小姑娘这么说,熊明立马转头看向了我,急促的大声说道:“胡天,要不你去试试?” 听熊明这么说,小姑娘也转头看向了我,说道:“你有本事能打开这道门?” 我没有说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停止不动的圆盘又开始轰隆隆的转了起来。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圆盘,很快我便发现,那圆盘里外三圈加一起看起来好似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实际上它们似乎是在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转动。 “或许找到这转盘运行的规律,将它定格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那门就应该可以打开了!”我这边正在心里琢磨着,边上有人猛的推了我一把。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熊明,于是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大力熊,你干嘛?” 熊明指了指我们身后,焦急的说道:“你小子这时候发什么呆?那些大虫子马上就扑过来了!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咱们几个就算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我咬着牙说道:“你当这是普通的撬门压锁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门下面应该连接着地下河,是靠水力在运转着,而那内中外三盘则对应着天地人三合。单单靠一个人是打不开的。除非……” 小姑娘在一旁急忙追问道:“除非什么?” 我说道:“除非是三个人同时转动那上面的转盘,或许有机会将那扇门给打开。” 熊明闻言急忙说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的?咱们三个人不正好吗?” 我急忙说道:“可是,我还没弄明白这玩意到底应该按照怎样一个顺序转动,万一转错了的话,说不定咱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可我这话还没有说完,衣领子就被熊明给一把拽了起来,随后喊道:“就算是被万箭穿心,也他妈的比死在那些虫子嘴里面强!” 小姑娘在一旁附和道:“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大傻个子,不过,我这一次同意他的看法!” 我叹了口气说道:“他娘的!那我就试试,不过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要千万小心!” 熊明说道:“放心吧!你小子别墨迹了,赶紧的吧!” “嗯!”我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认真研究起了眼前石门上面的转盘,同时,脑子里面开始飞速回忆着我爷爷此前教过我的东西。 “爷爷曾经告诉过我,天地人三合,无非就是上中下三官。那个口诀是什么来着……对了,想起来了……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我心中不停的默念着。“按照这样的顺序来看,外侧为天,中间的是地,最里面应该就是水了。上中下三元分别是一四七,二五八和三六九,照这个顺序的话,那就应该是外侧转动一下、四下和七下……” 就在这个时候,熊明在我身侧高声的喊道:“胡天,你小子怎么样了?那些虫子冲过来了!” 我闻言急忙转头朝身后看去,果然,数不清的虫子好像灰色浪潮一样朝我们这边就扑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朝着边上的熊明和小姑娘就喊道:“大力熊,你负责最外面这一圈,转动一下四下和七下……小丫头负责嘴里面的这一圈,一共转动三下六下和九下……我负责中间的这一圈……你们两个听好了……多一下都不行,少一下也不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我大声的喊道:“那好!现在开始我数到三,我们同时转动!一……二……” 就在我数到“三”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同时转动了那石门上面的转盘,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动过后,那原本紧闭着的门竟然真的一点点打开了,时间不大便已然打开了半人来宽的缝隙。 看着眼前的那道缝隙,我们三个人不由得心头一喜。 熊明更是高声喊道:“行啊,胡天!还让你小子给蒙着了!” 熊明这小子一高兴,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点,石门上那转盘突然就是一顿,紧接着“咔嚓”一声传来,还没等我们几个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一秒,那石门上面的转盘竟然开始自己往回转。 石门上转盘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将我们三个人甩飞了出去,同时,那刚刚打开的门又再一次缓缓合拢了起来。 我大惊,急忙喊道:“快进去!如果这门合上了,在想打开就得十二个时辰之后了!” “妈的!还有这事!”熊明一边骂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小子为什么不早说?” 我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恰巧这时候一只大虫子扑倒了我身侧,我一翻身躲过了那家伙的攻击,然后撒腿就往石门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喊道:“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谁能合计你小子这么不靠谱?” 熊明听见我说他,不服气的喊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谁知道这打开的门还能自己关上啊!” 见我们两个这时候还在不停的斗嘴,那小姑娘实在听不下去了,高声的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痛快嘴?” 而就在我们几个人说话的这会工夫,那原本就不算大的缝隙,已然所剩无几了,与此同时,更多的大虫子扑倒了我们三个人身前。 我见状高声喊道:“大力熊,你带这丫头先进去!” 熊明喊道:“那你小子怎么办?” 我嚷道:“放心吧!我随后就到!” 熊明喊道:“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熊明也不犹豫,一把拉起边上的小姑娘,身子一侧便从门缝钻了进去。 见熊明和那丫头钻了进去之后,我也转身朝那石门跑去。 那些虫子似乎意识到了我想干嘛,所以,三四只体型硕大的虫子猛然从两侧窜了出来,挡住了我去路。 而这一切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眼见那些虫子扑了过来,我整个身子猛然一个急转,虽然将身体重心压到最低,试了一个足球里常见铲球的动作,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那两只虫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砰”的一下撞在了一起,强大的冲击力让它们两个纷纷朝后倒去。 我借势滑倒了石门边缘,在距离那石门关上的最后一个,一个前扑跃进了石门里面。 第二百八十五回:她会是花慕灵吗? “刷刷刷……” 或许是因为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石门内部的长明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时间不大,整座大殿里近四十几盏系数亮起。 刚才的一番打斗,让我整个人感觉自己快要散架子里,费了半天劲儿,好容易我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咬着牙,勉强靠着石门坐起来,刚抬起头就看见熊明朝我咧着嘴笑。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熊明骂道:“你丫儿跟个神经病一样在哪儿笑啥?” 熊明没有搭理我,而是转头看着小姑娘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天生命硬的很,没那么容易挂球!就算他想死,阎王老子也不一定愿意收他……” 我没有说话,而是朝熊明催了一口唾沫。 熊明看着我,我看着熊明,好一会儿两个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说道:“你小子可算是说了句人话……” 而此时那小姑娘在一旁,就好像是看两个神经病一样在看着我和熊明,她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见小姑娘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开口问道:“丫头,有什么话你就说……”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嘴上说没什么,可是我却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她似乎有所隐瞒。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我没有办法追问,于是便笑着说道:“没事就好!” 说完,我勉强的站起了身,接着长明灯的火光朝大殿四周望去。 这座大殿分为三层,我们三个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最底下的一层。 这地方看起来极为诡异,狭长的大殿内除了东侧有一道楼梯可以通向上层之外,其余地方尽是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 这些文字看起来弯弯曲曲,像是某种经文,又像是某种极为特殊且少见的符号。 我不认识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可不知道为何,我看久了总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甚至还有伴有隐隐的头疼。 我用手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侧目朝熊明那边看去,发现这小子压根没有注意到墙壁上面那些文字,而是正跟一尊铜像在较劲。 那尊铜像是大殿中心八尊铜像中的一个。 铜像按照正南正北正东正西,西南西北东南东北的方位排列着,形象上分别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位置上是男女老少,而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则是鹰、狼、豹、蛇。 它们身高在两米二三上下,虽然每一尊都有不能造型,但身上却都穿着相同的铠甲,左手持长矛,右手则握着一根小臂粗细的铁链子,在它们的身前则是一汪漆黑如墨的潭水,铁链子一路从它们手掌中延伸至潭水里,似乎在水下拴着什么东西。 熊明这时候正玩命拽着女人铜像手中的那根铁链子,似乎想要将那根铁链子拽上来。 可这小子费了半天的劲儿,那根小臂粗细的铁链子却连一动都没动。 熊明骂了一句娘之后,将手撒开,可奇怪的是,那原本纹丝未动的铁链子竟然“哗啦”一声响。 我们所有人都不由得就是一愣,急忙朝那铁链子看去。 还没等我们几个人弄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秒,那八尊铜像的右手猛然向下落去。 而随着那八尊铜像右手落下,铁链也被极速拉动,时间不大,一口血红如玉的人形棺椁缓缓从潭水底部升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熊明看着眼前的人形石棺一下子来了精神,措着手说道:“哈哈哈……刚才我就觉得这水潭下面有东西……胡天,这回被我给猜中了吧!这么大一口棺材,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哪……赶明儿带回京城,在你们家一元斋里头换点……”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熊明这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平静的水面上开始泛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水泡。 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我心头不由得就是一紧,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我一把拉住了还在比比划划的熊明,熊明转头看向我说道:“咋啦?” 我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情况不太对!” 熊明问道:“不对?哪里不对?” 熊明这话还没说完,突然身边的小姑娘猛的喊道:“小心!有蝎子!”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数不清暗红色蝎子就从水底下冒了出来,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 这些蝎子和常见的蝎子不有不同,它们体型不大,而且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我们三个人身前不远地方。 “快撤退!”我见状急忙喊道。 熊明在我身后喊道:“你小子说的简单,现在这种情况,里外都是虫子,咱们他娘的往哪儿撤啊?” 我挥手指了一下东面的那个楼梯说道:“往上面跑!” 话音未落,我第一个就打算朝那楼梯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口暗红色的人形石棺。 可这一眼不要紧,我整个人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变了,时而是眼前这究竟时间考验的大殿,时而周围布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盛装华贵,好像在出席什么特别重要的仪式。 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每一张脸孔都极为陌生,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正当我站在人群之中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 她十分高贵,头带金冠,身穿华服,无数宝石玉器镶嵌在身上,接着火光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她背对着我,四名身穿白衣的女人分在两侧,手里分别拖着一个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我虽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可是却总觉得这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女人从门外缓缓的走进了大殿,时间不大便来到了大殿中央的水潭旁。 潭水泛起浪花,那口暗红色的人形石棺缓缓从水底升起,看样子那口石棺正是为这个女人准备的。 眼见石棺升起,在场的人都纷纷跪倒,口中高声唱和:“阿宝白!” “阿宝白?什么意思?”我心里正思索的时候,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跪倒,他们似乎认为我触犯到了神灵,每一个人的眼里面都充满了怒气,有几个面容可憎的家伙甚至还带着些许杀意。 我一脸诧异,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而就在这时候,那穿红衣服的女人转过了头,她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起。 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慕灵。 第二百八十六回:诡异的铜钟声 “花慕灵……!”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可我这话刚一出口,整个身子就被人猛的朝后拽了过去,巨大的力量让我整个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我扭头朝身后看去,发现拽我的人竟然是熊明。 熊明见我看向他,于是便喊道:“胡天,你小子怎么了?不想活了吗?” 我没有说话,而是朝自己之前站着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此时已然满是暗红色的蝎子。 有几只爬的快的,甚至还爬到了我的裤腿子上。 我虽然心有余悸,但好在还能分清楚那里是幻境,那里是现实。 我一个翻身从地上蹦起来,先是使劲儿甩了两下腿,将那几只蝎子从裤腿上甩掉,然后抬起脚将它们踩了一个细碎。 紧跟着,我朝熊明大喊道:“大力熊,快往楼上跑!” 可还没跑几步,熊明突然身子一晃,整个人便一下子栽倒在地。 我见状心头猛的就是一惊,急忙跑过去查看,发现竟然是一只暗红色的蝎子爬到了熊明的肩膀上,在他强壮的斜方肌上来了一口。 这暗红色的蝎子别看体格不大,但毒性极强,熊明这好像是牛一样的体格,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便被他给撂倒在地。 我来不及多想,扛起熊明就跑,嘴里面还大声的喊道:“丫头,快跟上!” 可下一秒,那小丫头竟然好像兔子一样蹦到了我的前面,一溜烟儿的朝大殿二楼窜去。 “奶奶的!这怎么跑的比我还快?”我心里头暗骂,可脚底下却一点儿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身后那群暗红色的蝎子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它们就像是催债的债主一样,玩儿了命的在后面追我们三个人。 大殿本就不算太小,楼梯在最东面,我们是从最北面的正门进来的,听起来虽然不远,但实则跑去来,我身上再背了熊明这么一个二百来斤的大家伙,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我看着眼前那道楼梯,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中间好几次那些暗红色的蝎子爬到了我脚边上,眼看就要咬到了我的脚踝和小腿,要不是我伸手灵活的话,估计多半也得交代在这儿。 好容易我跑到了那楼梯的边缘,突然,大殿当中“咚、咚、咚”传来了三声极为沉闷的响声。 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古老的铜钟被撞击时,发出的声音。 我闻声心中纳闷,可还没等我弄明白那声音是怎么回事,跑在我前面的小姑娘突然一声尖叫,“啊!” 我被这一声尖叫吓的不轻,急忙抬头朝上面看去,“怎么了?” 小姑娘捂着脑袋蹲在了楼梯转弯处的角落里,大声的说道:“蛇!有蛇!” 小姑娘的话音未落,突然无数条黑色的小蛇从大殿二层窜了出来,朝着那群暗红色的蝎子就扑了过去。 这些蛇长相很奇特,头大且扁,额头处有一道红色的漩涡状鳞片,身上不过半米,腹部为白色,尾部顶端有一指长的暗红色鳞片。 这些蛇的速度很快,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冲到了蝎子群的跟前。 那些原本好似煞神一般的蝎子群,在看见了蛇群之后,立刻变的躁动不安起来,纷纷四下逃窜,有一些慌不择路的竟然直接冲进了蛇群,分分钟被蛇群吞入腹中。 蛇群来势极猛,百十条黑色的怪蛇在我身前掠过,我不敢乱动,因为我知道蛇是冷血动物,视力有限,它只会感知到运动中的生物。 所以,我将熊明放到了一旁,自己的身子也压到了极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丫头,快趴下!千万别动!你不动!它们就看不见你!” 小姑娘胆怯的说道:“真的吗?” 我说道:“当然……别墨迹了!你如果不想死,就赶紧照做!” 小姑娘应了一声“好”,随即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能听见她微微抽泣的声音,以及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丝丝”声,还有甲壳被咬碎的“咔嚓”声。 我不敢去看身后的情况,更准确的是我没法去看,生怕自己稍微动作一大,便会引起那些黑色怪蛇的注意。 “那些暗红色的蝎子该不会就是这些黑色的食物……?”我心中暗想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蝎子靠什么活着哪?难道那水底下又有什么东西养着它们不成?照这么说的话,那刚才听见的铜钟声会不会就是这些家伙进食的信号?” 就在我思索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头顶上又一次传来了“咚咚咚”三声沉闷的响声。 说也奇怪,那些黑蛇闻声也不停留,身形一转变朝着二层楼游去。 无数条冰冷湿滑的黑色怪蛇从我身上游过,一瞬间我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可面对这些家伙,我也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趴在地上。 大概两三分钟过后,那鳞片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刷刷”声渐渐的淡去。 我依旧没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我这才敢缓缓的抬起头。 我四下里看看,那些暗红色的蝎子和那群黑色的怪蛇已然都不知去向。 我长叹了口气,伸手准备去扶边上的熊明,可谁成想,我的手刚碰到熊明,这小子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熊明的脸色发灰,双眼翻白,无数条黑色的细线从他脖颈伤口向外延伸着,最长的一条已经延伸到了他的眼角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我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说话,可这家伙却一把推开了我,熊明的力气极大,一推之下我竟然倒着飞出去了一米多远,重重撞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墙上。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生疼的肩膀,骂道:“大力熊,你丫儿是不是疯了?” 可熊明好像完全听不见我说的是什么,身子一晃,便朝大殿二楼跑了过去。 小姑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我喊道:“他……他怎么了这是?” 我咬着牙说道:“谁知道了?” 小姑娘问道:“那我们……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过去看看了!我总不能扔下这小子一个人……” 说完,我便大步朝二楼跑了过去。 和大殿一层比起来,二层的风格要简单许多,与其说是简单,用简陋这两个字来形容似乎更为恰当。 因为,在整个二层大殿里除了一口大木棺材,竟然什么都没有。 第二百八十七回:人皮棺材 那口棺材很大,暗黑色的棺材表面在灯光映照下散发着诡异光芒,从材质上看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制成,或者这是一口人皮棺材。 对于人皮棺材,我还是有一点了解,因为就在很多年前,我们一元斋还真遇到过一口,只不过和这口人皮棺材比起来,那个要稍微小上两圈。 我记得当时是一个道士送到我们一元斋来的,从那个道士口中我了解到,人皮棺材又叫钉人皮,传说古时候,许多大富大贵的人死后,会为自己准备各种各样的陪葬品,以器物、牲畜或人与佣同死者一起葬入墓穴,以保证死者亡魂在阴间也能过的好,也能被人服侍。 据说古代皇帝死后,近身嫔妃都要守节殉葬,相传太监们待这些嫔妃们睡着之后,便将她们的头部切开一块,执行人手持铜勺,往切开的部位里面倒水银,待倒入一定量的水银之后,再用针线将头部缝好,待一切做好后,只需要等上一个时辰,那个人便会因为奇痒难当自己选择从破口处爬出来,这些陪葬的嫔妃爬出来时还没有彻底断气,她们的皮用于制作棺材,而身子血肉则用百十种草药浸泡、风干,做成活人佣陪葬于墓中,以便世代服侍主人。 大概到了汉代初期,不知道为什么掀起了一股人皮风,据野史记载,当时的富贵人家死后,十个人中就有六七个人会选择在死者棺材内钉上一层人皮,用当时的话来说,人皮就是福,顾家也。当时的人人为人皮是人身上的精华所在,而且越是上了年纪的人,他的皮就越珍贵,按当时的说法,人一辈子要经历各种磨难,最终都要依靠自己的身躯去克服,越是千锤百炼的人皮越是能带来福气。 但是当时哪儿来这么多人皮啊,所以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首先,乞丐一生行乞,经历的磨炼本来就够多了,加上他们大多吃百家饭,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乞丐更是成了这些富贵人家眼中的饕餮珍宝。 也正是因为其人皮的宝贵,许多乞丐运气背遇上一些富贵人家,十有八九都难逃厄运,大多会被这些人活活剥掉人皮以用来钉人皮棺材。 据说当时刘邦一看这还得了,乞丐虽然命贱,只知行乞,再怎么也是一条生命啊,这样被这些富贵人家杀下去,整个国家还不乱套,于是他召集群臣,商量一条对策。 而当时汉朝的开国功臣张良想出一条妙计,叫“以杀止杀”。这个杀并不是说去杀人,而是指杀灭“人皮是福”的言论,张良当时的对策是着重说人皮的坏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人活了一辈子,经历了各种磨难,身上终会疾病缠身,而人皮正是这些疾病的显现,属于极其晦气的东西,如果继续把人皮钉在棺材内,非但不能招福,反倒会因为自身晦气,吸引游魂野鬼,会让死者死后不得安宁。 说张良还真是个天才,这言论一出,的确有一些富贵人家放弃了继续使用人皮棺材的念头,不过仍有一些人不信,毕竟这个言论出现的非常巧合,所以还是有些人偷偷摸摸找一些老乞丐毒杀掉,再剥皮。 这样的滥杀局面后来又持续了几年时间,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人们从此再也不敢使用人皮棺材。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当时朝廷里有个工部侍郎叫管跃,平日里贪赃枉法,经常利用权力之便,搜刮了老百姓不少钱财,家境因此也比较富贵,不过他正好有一老父亲命不久矣,说来这管跃一是为了彰显孝道,二是也想通过方术利用风水为自己谋福,当下民间富贵人家也盛行人皮棺材之风,所以他萌生了为父谋一张好人皮的念头,但是考虑到朝廷的施压,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命管家暗中进行。 这管家悄悄地为管跃四处张罗上等人皮,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到三天时间果然有人送来一张人皮,打赏完该人后,管家命人将这张人皮钉入老爷子的棺材内。 没过几天老爷子正好死了,管跃为老父亲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丧事,起先倒还没什么事情,不过从老爷子下葬第七天开始,管跃天天晚上都要做噩梦,梦到自己的老父亲在阴间天天被人毒打。 他一想,这无缘无故老是反反复复做这样的噩梦,会不会是丧事出问题,想到事出必有因,第二天他就请了当时一个非常有名的道士前来查看。 那道士过来占了一卦,卦象显示,让所以都大吃一惊,原来问题就出在那口人皮棺材上。 管跃在朝堂上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一个人,也知道刘邦放出来的话,以为那道士胡说八道,一气之下命人将那道士杀了,之后他又命人请了刚进入中原地区的和尚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与道士相同,也是那口人皮棺材出了问题。管跃还是不太相信,又将这和尚杀了,于是遍访高人,又走遍了七八个人,答案都是那口人皮棺材出了问题。 这管跃平时本就无法无天,现在居然对这些人都动了杀机,他怕这些人走漏了风声,让刘邦只到自己知法犯法,于是命人讲这些人全部活剥,将人皮低价处理给那些富贵人家。这让很多道士非常气氛,为了报复管跃,他们成立了一个诛管盟,发誓要诛杀管跃。 管跃哪儿会管这些道士,照旧去遍访这些个高人,一但对方说是人皮棺材的问题,他就把对方给活剥,取其皮后低价卖掉。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年时间,他足足杀了一百来号人。 可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啊,这件事传到了刘邦耳朵里,刘邦大怒,命人将管跃五马分尸。 故事还没完,当时是世袭制,管跃死后,他儿子顶替了他,在管跃死后第三天,他儿子就做了个梦,梦到管跃在阴间被人毒打。 同样的梦让管跃的儿子惊恐万分,于是又走上了管跃的路,到处问道士,如果一旦结果是人皮棺材的问题,二话不说又将这些人杀掉。 不多久,刘邦又一次知道了这事儿,命人又把管跃的儿子五马分尸了。 而后,管跃的孙子,名叫管安接替了他,当时管安仅十三岁,一直享有才子之名,还好他也算个人物,没有走上他父亲和他爷爷的道路,他四处寻访,想找出解决办法,无奈之前管跃作恶太多,没有道士或是和尚为他出谋划策。就这样,每到子时,他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到自己的先人在阴间被人毒打。 实在没办法下,管安命人彻查当年人皮棺材的事,而真相难以让人接受,原来管跃当时买来的那张人皮是当初送皮人的父亲的,那人为了钱财,剥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皮,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后道士们念管安有一丝孝道,集天下智慧,愣是发明出了一种阵法,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再也没人敢用人皮钉在棺材内了,据说会得到诅咒。 所以,当我看清楚眼前放着这么一口巨大的人皮棺材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更要命的是,这口人皮棺材并不是简单的缝制一张人皮在棺内,而是用完完整整的十几张人皮所制成。 棺材跟前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熊明。 我看见熊明后,不由得高声呼喊道:“大力熊……!” 可谁成想听见我的喊声之后,熊明这小子转过头朝我诡异的笑了笑,随后,掏出刀猛的一刀扎进了自己脖子里。 第二百八十八回:激战正酣 我紧跑几步,可还是没来得及,血一下子就溅了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整个人就好像是从万丈高空中瞬间跌落到冰河中一样。 我大声的朝着熊明喊道:“大力熊……”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喊声,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熊明并没有立刻倒下,而是缓缓的转过了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那表情似笑非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见状心中焦急,也没多想紧跑两步,打算一把抱住摇摇晃晃的熊明。可谁成想,就在我手刚要搭在熊明身上的时候,突然这小子一番手拽出了扎在脖子上面的刀。 这一瞬间,暗红色的献血就好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可这小子完全不在乎,抡起手中的刀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完全没有料到熊明会有这一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然扑倒了我的身前。 这时候,我在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听“噗嗤”一声,一尺六七长短的匕首,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扎在了我的小肚子上。 我先是觉得小肚子上一凉,随后一股钻心的刺痛传遍了我的全身。 熊明一击得手,手腕反转想把刀拽出来,再给我来上一下。 这家伙打小跟我在一个部队里面长大,他打架时候的套路我比谁心里都清楚。见到这小子手腕一番,心中顿时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我急忙伸出左手,一下子攥住了他的手腕,而我的另一只手则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全身用力将熊明整个人顶在了身后的那口皮棺材上。 “大力熊……”我高声的喊着:“你小子没事吧?” 说实话,看着眼前熊明的样子,双眼反白到看不见一点黑眼仁,牙关紧咬脸色煞白,那颜色比纸还白,右边脖子上有一道近三厘米左右的口子,献血一股股的从里面冒出来,单就这个样子,“没事吧”这几个字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可谁成想,我这边话还没有喊完,熊明突然抬起一只胳膊,猛的砸向了我掐住他脖子的手肘,紧跟着,一头撞向了我的脑门。 这小子力道奇大,速度也极快,眨眼的工夫,便一脑瓜子砸在了我的鼻梁子上。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酸爽感从我的鼻梁子传到了后脑仁,下一秒,眼泪控制不住的开始往下流,双眼瞬间变的无比模糊,意识也在这剧烈的撞击中渐渐模糊起来。 我松开了抓住熊明的手,整个身子开始一点点的后退,眼前的世界开始在模糊中摇晃了起来,一股又一股嘈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那是人声。 我听不太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人的叫喊声,一群男人的叫喊声。 那声音很嘈杂,似乎很兴奋。 “人……?哪儿来的人?”我心中陡然生疑,“这地方不应该只有我们三个人吗?怎么会突然跑出这么人来?这难道又是幻觉?还是……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情况,走到了不同的时间线上?” 无数的疑问一瞬间灌进了我的脑子里面,让原本就迷迷糊糊的脑仁愈发疼痛。 可就在这个时候,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可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咬着牙硬接下了这一击。 此时,我已经不能确定这时候站在我对面的还是不是熊明了。 只听“砰”的一声,对面那家伙的脑门和我的脑门硬生生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头骨都快要裂开了,我咬着牙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登登登”倒退了出去,可还没退几步,脚底下突然绊倒了什么东西,身子一空便朝后面倒了下去。 见我失去重心摔倒,身前的那个家伙丝毫不停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抡起拳头就朝面门砸过来。 好在这个时候我模糊的视力开始恢复,看清楚眼前这家伙并非是熊明,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 既然不是熊明,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我先是屏住呼吸,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绷紧后背的肌肉,利用肌肉的硬度生生接下了跌倒时带来的撞击。 紧跟着,我头一偏,那家伙的拳头几乎是贴着耳边“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这家伙个子并不算高,但是他的力气很大,一拳下去,地上顿时腾起了一股尘土。 我急忙眯起了眼睛,以免那些尘土飘进眼睛里面,同时,伸出一只手猛然按在了那家伙的手肘上,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脖梗子,以免他起身逃走。 那家伙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整个人当即就是一愣,而我哪里会给他反应的时间,在扣住他的脖子之后,腰胯一挺,两只脚,一只在他的耳边掠过,另一只在他的腋下穿了过去,试了一招巴西柔术中著名的“腿部三角锁”,将那家伙牢牢控制住。 那家伙大惊,急忙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可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两只脚死死盘在一起,两只手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向下压。 仅仅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那家伙手臂突然一软,紧跟着就不再挣扎了。 我不敢放手,又玩命挺了一阵子,在确定那家伙已经因为缺氧而昏迷了之后,我这才一点点的松开了手。 我虽然搞定了这个家伙,可此时的我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虚脱,我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时间不大,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走到了我身前,她俯身看了看我。 少女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少女有些眼熟。 这少年一身藏区的打扮,皮肤虽然黑了一些,但是长相却很漂亮,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特别是那一对傲人的胸部,在俯身看我的时候,差点自己跳了出来。 我看着少女的胸口,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这样的小动作似乎被少女发现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反倒是一脸坏笑的又看了我,张口用汉语说道:“你……果然坏的很!” 我听她这么说,心中顿时觉得冤枉,毕竟不是我自己想要去看,而是你这个动作让它们目标变的异常明显,这怎么能怪我? 我心中正郁闷,但见那个少女缓缓的起身,在看了看我身侧那个大胡子壮汉后,高声朝着四周喊了几句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呐喊,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是藏语,而此时周围的那些人有的听起来像是在欢呼,有的则像是在谩骂。 我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献血一瞬间从鼻腔里面流了下来,我急忙用手去捂,好一会儿鼻血才勉强止住。 我扭头朝四周看去,竟然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是在一处类似斗兽场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九回:树怪 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身子刚起到一半儿,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走到了我跟前。 我一愣,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一拳便砸在了我的面门上。 我就听“砰”的一声,一股剧痛伴随着阵阵眩晕一下子传遍了全身。 我强忍着剧痛,稳住身形没让自己摔倒,可下一秒,不知道是谁有一拳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顿觉心口一紧,眼前跟着一黑,随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屋子是很破旧的石头房子,屋子里面的摆设也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两把椅子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心中诧异,随即鼻子传来了一阵剧痛,这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之前被人爆揍的事儿,心里面一股无名火瞬间腾起,骂道:“他奶奶的!好好的让人揍了一顿,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就在我说话的这会工夫,一道黑影出现在了身侧不远的地方。 我一愣,急忙朝那黑影出现的方向看去,可奇怪的是,哪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左手一下子被人给攥住了。 我大惊,转头朝自己的左手边望了过去,这一眼不要紧,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此时一个似人非人,似树非树的怪物,正在歪着脑袋看着我。 为什么说它似人非人,似树非树,是因为它长着人的脑袋,双腿和双手,却并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是在脸上有三个黑黢黢的空洞,看上去应该是眼睛和嘴巴。 而它的全身上下并非血肉,全部都是黑褐色的树皮,与横七竖八的树枝。 那怪物攥住了我的手,嘴巴顿时张的大大的,无数根好似触手一般的树枝从嘴里面伸了出来。 那些触手一般的树枝相处交缠、扭动,直奔我的脸而来,不少树枝上还带有半透明的粘液,看上去甭提多恶心人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可骂归骂,我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左手猛的往回一扯,抬起右胳膊就想给那家伙来上一拳。 可谁成想此前的搏斗让我身体到了一个极限,右胳膊刚一抬起,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霎时间就传遍了全身。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一口气没上来,刚抬起来的胳膊也跟着落了下去。 见我这边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那树怪似乎很是得意,它歪着脑袋,口中不时发出“卡卡”的声音,好似在笑,又似在嘲讽。 可下一秒,那家伙口中的树枝就已然到了我的脸跟前,而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我屋子的房门突然“砰砰砰”的被人敲响。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似乎让那树怪很惊恐,急忙回头朝门的位置看去。 也就是在此时,我所在屋子的房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格斗场里面见过的那个女孩。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个姑娘有点眼熟,这时候我才猛然反应起来,她竟然和跟我和熊明进入大殿的那丫头一模一样。 只是这姑娘的皮肤要比那个丫头黑上不去不少。 那树怪似乎很怕人,在那个姑娘进门的一瞬间,它突然松开了我的手,转身便跑,等我在起身去找,竟然已经全然不见它的身影。 那姑娘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我的床边,看着一脸诧异的表情问道:“你这是在找什么?” 我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屋子,惊诧的问道:“你……你没看见刚才这里的那个怪物?” “怪物?”姑娘皱着眉头问道:“哪里有什么怪物?” 我诧异的追问道:“你真的没看见?” 姑娘抿嘴笑了笑,说道:“如果有的话……那就只能是你这个怪物了!” 我没有回答姑娘的话,而是低头沉思道:“这是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我这边不说话,姑娘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推了我两下,我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这是在哪儿?” 姑娘看着我说道:“我是特意来谢谢你的!” 我听姑娘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说道:“谢谢我?为什么?” 姑娘听我这么说不免有些诧异,看着我说道:“怎么?你忘了?你是为了救我才被抓到这里来的……” “为了救你?”姑娘越说,我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姑娘说道:“这里是碎叶城!” 当我听见“碎叶”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可整个人刚一动,那钻心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又跌回到了床上。 我捂着伤口大口喘着气,鲜血从刚刚愈合的伤口里又一次渗了出来。 “不……这不是幻觉!”我咬着牙心中寻思道:“如果是幻觉的话,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痛感。可如果不是幻觉,或者梦境的话,眼前的一切该如何解释哪?我明明是在那个大殿里面,怎么好好的一下子就到了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陡然出来了“咣咣咣”几声沉闷的钟响,钟声绵绵悠长,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人的心里,让人心口窝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 姑娘听见这钟声之后,不由得脸色一沉,随后起身就要离开。 我却一把拉住了她,问道:“这是什么钟声?” 姑娘说道:“有入侵者!” “入侵者?”我诧异的说道。 “嗯!”姑娘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长老在召集所有人去大殿集合。你待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说完,姑娘转身就朝外走,就在她一只脚迈出门的那一瞬间,我却突然叫住了她,“等一等!” 姑娘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姑娘一笑,说道:“我叫卓美!你也可以叫我羚羊。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 说完,小羚羊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第二百九十回:神秘的老头 我心有余悸怕那只树怪再一次跑回来找麻烦,于是,在小羚羊出了屋子之后,我也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着跟了出去。 房门没有锁,我轻轻一拽便拽开了,门外沉闷的钟声依旧,我细细数了一下大概能有个十二下左右。 钟声很沉闷,每一下都好像是敲在了我的心口窝上,让我多多少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扶着门框调整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缓过来这股子难受的劲儿。 我抬眼朝外看去,发现小羚羊口中所说的“碎叶城”竟然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地下城,脑袋顶上并不是什么天空,而是黑灰色的岩石。 这里面很黑,要不是每家每户都点着火把,这地方必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举目张望,碎叶城很大,整体结构和我之前见过的那废墟有些类似,房屋虽然很久,但还远不到破败不堪的程度。 这里面的人皮肤都是一种古怪的灰白色,那是一种类似病态的白,或许是因为他们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和小羚羊略带健康的黑色皮肤比起来,有着极大的反差。 我出门的时候,整座城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数的人在城里面乱跑,有的人口中还不时喊着一些我根本明不太懂的话,不过,就算我听不懂,光看他们的神情也能猜一个八九不离十,多半儿他们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全身上下没有多少力气,依着门框站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算回屋子里面再躺一会儿,准备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从这鬼地方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骨瘦如材的老头猛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老头长的十分奇特,颧骨高耸,双腮深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好像一年没有睡过觉了一样,两撇小胡子一半儿是白的,另一半则是黑的,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二两肉。 老头出现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子,别看这老头手,手上的劲儿可不小,一只手好像是铁钎子一样死死攥住我的手。 我有点诧异,不由得问道:“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情况?” 我这话问的有点心虚,因为我不确定这老头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老头竟然开口用普通话跟我说道:“你终于来了!他说的没错!你终于还是来了!” 老头说话的语气十分激动,以至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嘴唇开始有点发抖。 不过,老头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到把我给彻底的搞懵了,我看着的他问道:“他是谁?他又怎么知道我回来到这里?” 老头似乎并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手一使劲儿就要将我往外拽。 我急忙去甩被拽住的手,同时说道:“我说老爷子……咱们有话能好好说吗?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是要干嘛啊?你这是要把我往哪儿拽啊?” 老头见我要甩开他的手,急忙说道:“走……走……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已经……已经开始了……” 我一愣,急忙问道:“什么已经开始了?什么来不及了?” 老头见我依旧不走,开始有些焦急,或许是因为激动,他的手开始有点微微颤抖起来,说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如果让他们完成仪式的话,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他在等着你,赶紧……赶紧跟我去!” 这老头不说还好,越说我越迷糊,不由得问道:“什么努力都白费了?他又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听我一直问个不停,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想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赶紧跟我来吧!” 说完,老头也不再拽着我的手,他先是一把甩开了我,虽然转头就走,这老头也是真够绝的,这一走竟然头也不回。 “嘿!这老头……妈的,脾气竟然比我还怪……”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心里面陡然升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好奇感。 于是,当下也不多想,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老头一路朝碎叶城的东面走了过去。 这碎叶古城的是西高东低,南盛北衰的结构,但就从整体的建筑风格上来看,东面的房屋要明显矮过于西面和南面,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住着的应该是碎叶城中最底层的一部分人。 钟声依旧持续,依旧是每十二声为一个阶段,沉闷的钟声在整个地下空间里面回荡,音波触碰墙壁之后反弹回来,一声又一声好似原始野兽的嚎叫。 而整个人碎叶古城里的人,都好似被这诡异的钟声所召唤,纷纷从家中走出,朝着古城中心跑去。 我们两个逆着人流朝东面走了一会儿之后,老头突然身子一转开始往北面走。 相比于东面,碎叶城的北面更加荒凉,哪里除了些许的矮房之外,就只有一块块连苔藓都不长的枯石。 老头的脚步很急,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停下来等我的准备,而我这身上还带着伤,特别是腰,每动一下都好像有一千根针在扎,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咬着牙在后面紧紧跟着。 不过好在,老头带着我朝北面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在一处矮房跟前停了下来。 我看着老头停下来的身影,诧异的问道:“怎么,老爷子?咱们到了?” 老头没有说话,而是在矮房的门上有节奏的“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敲了几下。 时间不大,里面有人轻声有汉语说道:“是谁?” 老头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是我!老六!” 老头回答完了之后,门没有开,而是里面的那个人又问道:“黄鼠狼出洞,逮住了几只鸡?” 老头闻言则说道:“老母鸡过大街,没有蛋!” 里面的人听老头这么说,轻声的“嗯”了一下,随后又问道:“数九寒天,外面的风大不大?” 老头贴着门沉声回答道:“风不紧……旗都没飘起来!” “很好!”这个好字刚刚落下,矮房的门“咯吱”一声便打开了。 第二百九十一回:切口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因为他们两个人说的正是我们下八门里常用的切口。 刚刚那两个人对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出去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还带回来了!” “外面情况危急不危急?” “不危急!” 基本上,这两个人的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而就在我纳闷的时候,矮房的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从里面探出了头。 这个男人脸很长,却长着小眉毛小眼,大鼻子阔嘴,属于那种天生的凶相,被他看上一眼都会浑身不舒服半天。 这个男人先是看了老头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两只眼睛上上下下的在我身上转悠了半天。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大胡子,心里那股子别扭劲儿就甭提了。 如果要是自己被一个女人这么看,倒也没什么,可被一个大老爷们看来看去,怎么合计怎么不得劲儿。 于是,我叹了口气,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怎么着?看够了没有?没见过小爷这样的帅哥?” 大胡子或许没想过我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咧着嘴笑了笑,转头看了看那个老头,说道:“老羊皮,这小子果然还是这个德行……!” 大胡子的话一出口,我不由得就是一愣,心中暗想道:“按这大胡子的说法,他这是应该认识我啊?可是,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我开口问话,边上那个叫老羊皮的老头便率先开了口。 只听老羊皮沉声说道:“他现在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 “这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老羊皮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个大胡子给打断了,大胡子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便歪了歪头说道:“有什么进来再说吧!别让那些人发现了!” 老羊皮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早该让我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絮叨!” 说完,老羊皮一把拽开了门,然后冲着我说道:“快进去!”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老羊皮突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塞进了那件矮房里面。 矮房里面面积不算太大,最多也就是四十几平米上下,共分为里外两间屋子,整体的没什么装修可言,屋子里面甚至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只是在房子东北角点了三根蜡烛。 烛光如豆,给这本就没有什么光的屋子里,又增加了许多诡异的氛围。 大胡子在我们身后把门锁好,冲着我招呼了一声,“跟我来吧!” 说完,这家伙也不看我,而是转身走进了里间屋。 进了里间屋之后,大胡子大步走到了屋子的东北角,这地方没有蜡烛,而是铺了一张厚厚的唐卡。 唐卡很湿破旧,上面绘着的是哪位菩萨我已经看不太清楚,原本鲜艳的颜色已然退去,只留下了一层厚厚的泥垢和污渍,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可以看出来这唐卡绝非凡物,无论是它的做工,还是刺绣的水准,一旦放到市面上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喜爱藏文化的专家惊掉下巴。 可就是这样一张在无数人眼中视如珍宝的唐卡,却被大胡子好似街边买来的最便宜的假货一样随手扔在了一旁。 我想伸手去捡,却被身边的老羊皮一把给抓住了。 我看着老羊皮诧异的说道:“我说老人家,这么好的物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扔……您二位不觉得可惜吗?啥家庭啊?这种级别的唐卡就……” 没等我说完话,老羊皮冷冷的说道:“这就是好物件了?等你到了里面,就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了!和那些比起来,这个连垃圾都算不上!” 我被老羊皮的话弄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好半天才说道:“真的假的?” 老羊皮说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就甭在这东西上面浪费时间了。” 就在我和老羊皮说话的这会工夫,身前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下一秒,一道石门出现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大胡子两个胳膊用力撑着石门边缘,咬着牙说道:“下去吧!” 我看了看大胡子,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老羊皮,皱着眉头问道:“下去?” 老羊皮点了点头,说道:“赶紧下去吧!时间不多了!” 我说道:“就我自己?” 老羊皮说道:“当然!” 我看了看石门立面,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只有丝丝风从里面吹出来,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大胡子见我不动地方,不由得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了?小伙子怕了?” 我听大胡子这么说,心里不由得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我转回头看着大胡子说道:“怕?你觉得我的字典里能有这个东西吗?” 说完,我身子一矮,便头也不回的朝石门下面走去。 石门下面的楼梯很陡,又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要不是我抓的紧,估计非得摔个好歹不可。 “这他妈的是谁设计的?想他娘的摔死老子我吗?”我心中不由得暗骂道:“怎么这条路还越走越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面不远处亮起了一道光。 光是橙黄色的,那是火光。 有火光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人。 于是,我加快了脚底下的速度,果然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一间屋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石屋不大,没有门,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和椅子都十分讲究,暗褐色的桌子和椅子一看就是老物件,从纹路和细腻程度上来看多半儿是黄花梨做成的。 桌子的造型很独特,外方内圆,左右两边各雕刻着两只瑞兽,样子看起来左边的是青龙,右边的是白虎。 而两把椅子的背上同样都雕刻着兽头,离我最近的这把椅子背上是玄武,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则是朱雀。 桌子的正中心放着一盏油灯,油灯的后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带着面具,我看不见她的样子。女人见我进来,便抱了抱拳,然后开口问道:“请问先生坐船还是坐车?” 我闻言就是一愣,因为这女人问的话也是我们下八门里的切口,“这些人怎么会我们八门里的切口?” 女人见我没有回答,于是便又问了一遍:“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坐车,还是坐船?” 我微微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坐船?”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请问船上有几块板?” 我说道:“才疏学浅,只知上安天罡三十六,下安地煞七十二,共一百零八块!” 女人笑了笑说道:“先生真是见多识广啊!那请问船上有钉多少颗?” 我说道:“三百六十五颗钉子!” 女人又追问道:“再请假,船上三块板哪一块无钉无眼?” 我说道:“手里掉的线板!” 女人又问道:“有眼无钉是哪一块?” 我说道:“背上被的钎板!” 女人又问道:“有钉有眼是哪一块?” 我说道:“脚下走的跳板!” 女人看着我说道:“又何为证?” 我说道:“有诗为证!” 女人说道:“什么诗?” 我说道:“桅上明珠镇五洋,红船满座是忠良。清朝恐惧明家将,宛转山河一炷香!” 女人听完不由得脱口而出一个“好”字,紧跟着,她在木桌中心的位置上轻轻敲了三下,随后又想右转了两下,往左转了一下,紧跟着,她身后的墙壁“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女人缓缓起身,淡淡的说了一句“请”字。 第二百九十二回:蛛丝马迹寻真相 我没有动,而是看了看女人身后的石门,随后又转头看了看那带着面具的女人。 女人见我不动,一双白嫩细长的手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淡淡的说道:“先生,里面请!” 我还是没有动,看着那个女人淡淡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下八门里的切口?” 女人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您进去之后,这个问题自然就会有人告诉你的。” “好!” 说完这个字之后,我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女人身后的那道门。 门里面依旧很黑,光在这地方似乎已经成为了奢侈品。 黑暗总会让人的心里产生变化,它在一点点侵蚀掉你心中希望的同时,也会在你心里最深的地方种下一棵种子。 这棵种子可以是任何,是怀疑,是恐惧,也可以是死亡。 你可能没有过这种感受,我也不希望你有这样的感受,更希望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体验中感受。 可偏偏有的人现在就在经历这样的事儿。 这是一个人,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她很恐惧,她想喊却发现自己不光手脚被反绑,就连嘴里面也被人塞进了厚厚的布条,外面了还缠着厚厚的布条。 女人不断的挣扎,可刚挣扎了几下,便觉得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 女人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无奈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光,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稀的感觉到来的是两个人。 很快那两个人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拖拽了起来,她不断的挣扎,可那两个人的力气实在很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只能放弃,任凭那两个人将她带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随着路越走越远,女人的心开始一点点下沉,此时周围除了沉重的脚步声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的声音,整个空间出奇的寂静,寂静的让人感到绝望。 可就在女人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一道光陡然出现。 光,是暗橙色的。 那是烛光,虽然只有一点,可对于这时候的女人来说,却胜过了漫天的繁星。 烛光如豆,却让女人适应了好半天。 女人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封闭的石室。 石室并不算大,最多也就二十平米上下的样子,最北面的位置上是一只张着口的石兽,石兽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在它的旁边是数具尸体,还有四下散落的血迹,血迹因为风华效应已然变成了深褐色,看起来无比瘆人。 有几个衣着残破、断手断脚、身受重伤的人,依在墙角口中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屋子里面除了那个受伤的人之外,还有大概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看见女人被抬了进来,不由得纷纷朝后退去。 不过,从那些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他们害怕的不是女人,而是抬着她进来的那两个红袍男子。 两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人也不说话,他们就好像没有看见那些窝在屋子角落里的人。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那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连蝼蚁都不如的牲畜。 他们将女人扔进石室之后,其中一个人伸手从腰间拽出了刀,大手一挥,将捆住女人手脚的绳子割断,并将那把刀扔在了女人面前。 这两个红袍男子似乎并不怕女人突然拿着刀暴起伤人,扔下刀之后,他们两个转身就要离开。 而地上的女人看见掉落在自己身边的刀之后,心头一动,翻手捡起了地上那把刀,身子一晃从地上蹦了起来,刀尖一转就要朝其中一个人的后心扎过去。 那两个红袍男子不避也不闪,似乎任凭着女人一刀捅向自己。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手从斜刺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子。 女人大惊,转头朝旁边望去,只见抓住他手腕子的竟是一个中年男人。 女人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那中年男人便摇着头打断了她,女人很是诧异,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一把给拽到了一边。 至于那两个红袍男子竟然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头也不回的缓步走出了石室。 随着石室门“咣当”一声关上,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好像长长出了一口气,就连女人身边的中年男人也是如此。 女人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和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中年男人,顺便抬起了被男人一直握着的手说道:“你打算攥到什么时候?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男人听女人这么问,略带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情况紧急……所以别太介意啊!” 女人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男人有点疑惑女人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微微皱了皱反问道:“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不老泉?” 女人听见“不老泉”三个字脸色顿时就变了。 原来这女人是京城中下八门中的戏子门二当家,姓红,名为念可。 此前,当家他们当家的突然重病暴毙在一元斋中,所有的证据也都显示是盗门中人所为,可红念可却一直觉得这事儿里面有蹊跷,所以,便开始暗地里调查,最后在一个算命瞎子口中得知,如今这一切原尾跟六十年前的一桩八门奇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无论是当年的那桩事儿,还是如今的八门惨案,一切的一切都和一样东西有关系,那就是“不老泉”。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有人散出风声,不老泉将在近日重现江湖,地点就在京城鬼市。 做东的不是别人,正是甄品斋。 可入鬼市有入鬼市的规矩,想入鬼市就必须得有鬼钱,没有鬼钱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进不去。 为了能够查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底的红念可决定将戏子门里面能卖的全都卖了,凑够了两百万现金,在黑市上换来了一枚鬼钱。 可让她没有想到是,刚进了甄品斋,只喝了一口茶,还没见到当家的甄俊毅,自己便已然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便已到了这个地方。 第二百九十三回:石屋兽头 红念可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的男人,岁月虽然在他的那张脸上留下了不少刻痕,但看上去也还算是英俊,只是他那个特大号的鹰钩鼻子,让人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不太舒服。 中年男人没有说什么,任凭红念可的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好一会儿,他才微微笑了两声说道:“姑娘看够了吗?” 红念可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太礼貌,脸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不老泉……难道……” 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不用这样……” 中年男人说到这儿故意停了停,随后,他指了指周围的每一个人,说道:“这里你们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不老泉而来的。” “他们都是为了不老泉?”红念可显然对中年男人对话有些不太相信,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略带戒备对看着中年男人说道:“照这么说对话,你也是喽?”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当然!我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这儿,中年男人缓缓伸出了手说道:“说了这么久,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鹰,家里排行老七……所以……” 鹰老七的话还没有说完,红念可便开口打断了他,“你就是一元斋西北堂口的鹰老七?” 鹰老七一愣,说道:“怎么?姑娘你认识我?” 红念可笑了笑,随即抱了抱拳,可是她这拳抱的却很是独特,左手搭在右手外面,右手的大拇指则压在了左手大拇指的上面。 鹰老七看到这个手势不由得就是一愣,说道:“姑娘,你这是也是……” 红念可不等鹰老七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拱了拱手开口问道:“塌垅上的朋友,有枝干挂在窑口,明上三炷香,暗摆四碗酒。敢问你是上香,还是喝酒?” 这是下八门里盘道的切口,意思是说“道儿上的朋友,咱们都是有门有派的人物,你是想站在我的对立面,还是想帮帮我?” 这下八门的切口对于大小就进了下八门道家门的鹰老七来说,自然是烂熟于心,张口就来,可是,让他十分诧异的是,这个看上去仅仅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下八门切口里面的门道。 鹰老七想了想,也抬手做了一个和红念可一样的手势,左手压在右手之上,右边大拇指按住了左手大拇指,随后两手抬于下颚的位置,朗声说道:“那请问朋友堂前上的什么香?碗里面装的又是什么酒?” 鹰老七的话是在反问对方,意思是“既然是同道中人,那么你是那门那派?” 红念可一笑,笑着回答道:“上着祖师爷的香,装着逢场作戏的酒。” 红念可这话虽然不长,但却说的很明白,“你甭想套我话,老娘是戏子门里的人。” 红念可话音未落,便又接着说道:“不管你是喝酒,还是上香,到时候如果鼓了盘子,大家都不好看。” 这话的意思红念可是再说,“同为下八门里的人,别坏老娘的事儿,如果到时候事儿搞砸了,大家翻了脸,谁都不好看。” 鹰老七看着红念可好一阵子,勉强在嘴角里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明了!我只想着帮衬姑娘一把,可如今既然大家都是下八门里的人,那有事儿自然是要相互照应一下,可照姑娘这么说的话……” 红念可看着鹰老七说道:“相互照应?用不着了……我可不敢让鹰七爷照应我。我姓红的,还没活腻歪!” 红念可的这话语气很是不善,鹰老爷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自然听得出里面的种种。 红念可本以为鹰老七会暴起,可让她完全没预想到的是,鹰老七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 红念可被鹰老七给笑的有些发毛,于是,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鹰老七缓缓的说道:“照姑娘这么个反应,多半儿戏子门是收到了一元斋放出来的风,下了格杀令,说我鹰老七背叛道门,遇见其者必杀之……” “你错了!”红念可看着鹰老七说道。 鹰老七一愣,随后说道:“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红念可说道:“一元斋的确向八门放了风,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到你叛逃的事儿……” 红念可的话明显让鹰老七一愣,或许在他的脑子里,在他出卖一元斋的那一刻,鹰老七这三个字就势必要被钉下道门的柱子上,并且以道门在八门中的位置,自己很可能会受到整个八门的追杀。 可如今红念可却告诉他一元斋并没有放出追杀令,这不免让鹰老七十分错愕。 鹰老七瞪着眼睛看着红念可,好一阵子才从嘴里面挤出来几个字,“那他们放出的风是什么?” 红念可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你们道门的老门主和少东家都不见了,另外一元斋里面二当家许二爷,还有几个堂主也不见了……其中,提到西北堂口的时候,我记得有你的名字……” 鹰老七插口道:“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红念可微微一笑,随后指了指四周,说道:“你觉得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我有必要骗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五分钟的人吗?” 鹰老七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儿……” 鹰老七没有说完,红念可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沉声在鹰老七的耳边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老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鹰老七看着红念可,眼神里好像再看一个白痴,反问道:“你来到了这里竟然不知道不老泉是什么?” 红念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前不久才听人提起,这不老泉可以治疗世间百病,让人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鹰老七听红念可说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他这一笑似乎蕴含着很多内容。 红念可看着鹰老七刚想开口问,突然听见一声沉闷的锣声,“咣……” 紧跟着整间石屋猛然就是一晃,红念可一愣,还没弄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突然手边传来了一阵极为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很明显是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红念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屋子正中间北墙上的那个兽头缓缓张开了嘴。 第二百九十四回:感受绝望 石墙上的兽头是一只巨龙,造型威武,雕刻的十分精细,而和以往雕像不一样的是,这只巨龙口中的牙齿竟然是一柄柄倒数着的钢刀 钢刀异常锋利,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让人胆寒的光,更要命的是,其中有几柄钢刀上面还粘着不少血迹,有的早已经干涸,有的则好像才沾上没有多久。 巨龙的嘴越涨越大,慢慢的,一道石门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 石门在巨龙咽喉的位置,也就是说要想进入石门,就必须先通过这巨龙的嘴。 红念可看着眼前这诡异的龙头,又看了看身边的人,此时此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甚至就连久经江湖的鹰老七额角也开始渗出了汗珠。 红念可想开口问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右手边的石壁上突然“哗啦”一下多出了一个洞口,不多时,从里面穿出来一阵有规律的鼓声。 鼓声“咚咚”作响,不急也不缓,紧跟着,这原本就不算大的石室竟然开始随着鼓声一点点在移动,与其说是移动,倒不如说是在压缩,南北的两面墙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合拢。 红念可见状不由得就是大惊,心中暗叫道:“照这么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一屋子的人就都会被挤成肉泥的!” 红念可心中思虑转动,转头看向了边上的鹰老七,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鹰老七咬着牙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姓甄那家伙设的局,要想拿到不老泉就得先从这个龙头门钻进去,可是这看着虽然只是一道龙头门,实则就是鬼门关……” 或许是为了印证鹰老七的话,他的话音未落,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那龙头门的跟前,大喝了一声:“妈的!老子跟你丫儿的拼了!不就是个死吗?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说完,这人猛的一伸手将龙头口中的一颗由钢刀代替的牙按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那柄钢刀整个没入了巨龙的牙龈当中。 那家伙嘴上虽然说的豪迈,身体却诚实的很,听到那“咔嚓”一声,手脚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他见那巨龙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张着那瘆人的巨口,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一次老天都帮我!我选对了!我选对了!我……”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就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那原本张的大嘴猛然合拢,就听“砰”的一声,那家伙的上半身整个被砸了细碎,鲜血一瞬间喷溅了出来,离着近的几个人甚至被当场弄了一身。 有一个女人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当场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让原本就不怎么好闻的空气又增添了不少刺激性气味。 红念可作为下八门里的戏子门二当家,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见过生死的人物。 可即便如此,看到眼前的情形,红念可的胃里面还是不由得一阵翻滚,要不是她强忍着将早上吃过的东西压下去,估计这会儿也和那个女人一样扶着墙在吐个没完没了。 红念可缓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是什么机关?怎么跟我们小时候玩儿的……” 鹰老七说道:“没错!就是我们小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玩儿的游戏——小心鳄鱼!” 鹰老七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然后补充道:“只不过,和我们认知当中的游戏不太一样,这东西每一次都在变化……换言之,就是没有一颗牙按下去是绝对安全的……这家伙这已经是今儿第七个人了!” 红念可诧异的说道:“第七个了?照你这么说,之前已经死了六个了?” 鹰老七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反应快一点的……和他们几个一样……”鹰老七说着指了指边上几个没了手脚的人说道:“命虽然保住了,可是……这辈子算是彻底的废了。” 红念可诧异的问道:“姓甄的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鹰老七苦笑了两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就在鹰老七和红念可说话的这会工夫,又是一阵金属摩擦的“咯吱”声传来,那龙头原本闭合了的巨口再一次缓缓张开。 随后,那原本不紧不慢的鼓声突然变的急促起来。 而随着鼓声节奏的变化,石室内两面墙壁合拢的速度也开始一点点变快。 红念可见状心头一紧,大声的说道:“照这么下去的话,用不了几分钟,这里面的人不是被那该死的巨兽吃掉,就是被活生生的夹死。” 绝望,这两个字虽然说起来容易,可当一个人真的去经历那种感觉的时候,那种让人几乎窒息的感觉却很少有人可以顷刻间释怀。 它很多时候就像是一种最强壮,又极具侵略性的病毒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个人心中所有对生的希望,都侵蚀的一干二净。 红念可、鹰老七、还有这石室中十几号男男女女这一刻都在经历着这种绝望。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同样面临着绝望。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过了那道门之后,便开始沿着楼梯一点点的向下走,走了大概五分多钟,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一边小心翼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上摸索向下,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奶奶的!这家伙正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用意?什么事儿就不能简单直接一点吗?为什么非得弄的这么神秘?” 我此时心里虽然有这一万个问题,但无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立马站出来给我一个靠谱的答案,这种感觉让我就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我摸索着楼梯的两侧墙壁,由朝下走了大概几分钟,脚底下的石阶开始变缓变平。 我心头一动,知道这该死的楼梯到头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身前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陡然亮起了一束光。 这光亮起的很突然,虽然我胆子不小,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不合常理的事儿,可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给吓了一跳。 我抬眼望去,发现那竟然是一盏老式的电灯。 电灯是那种80年代的造型,微黄昏暗,绿色的电线上面缠着黑色的胶布,在灯座下面一晃一晃的,投射在墙壁上面的影子就好像是一只幽灵在原地来回游走。 或许这盏电灯或许是声控的,又或许是感应的,就在我刚才楼梯上下来的一瞬间,它便突然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它身后数十盏造型一模一样的电灯,也紧跟着“啪啪啪”的亮了起来。 在这些电灯的映照下,一条狭长的走到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二百九十五回:石门后面的人 这条走道并不算长,可我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一些是曾相识的场景不停在我脑海当中闪过,可一时间我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 声控灯停留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仅仅不到一分钟它们便开始“啪嗒啪嗒”的闪烁起来。 我迈出步子往前走,原本那些闪烁的老式电灯便又一次亮了起来。 走廊不算长,我算了一下最多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在走廊尽头的是一扇石门。 石门没有关,半开着一道缝隙,一阵又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夹杂着女人的喘息声从石门后面传来。 我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想道:“这时候还有心情想着男欢女爱的那点事儿……” 我心中虽然鄙视,可还是有点好奇门后那家伙到底是谁。 而就在这时,突然石门之后猛的传来了一声女人痛苦的尖叫,尖叫声还未作罢,一阵野兽般的狂笑紧跟着传遍了整个区域。 我心中暗道:“这是什么情况?” 正所谓好奇害死猫,可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抵得住好奇这两个字的诱惑?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于是乎,我脚底下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两步,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二三十米的距离便走完了。 石门之后的房间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可就在我准备侧身进入石门的时候,一道人影猛然从里面窜了出来。 我大惊急忙朝后退了两三步,下一秒,我发现从里面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女人长相极美,皮肤雪白,傲人的胸部和修长的美腿,足以让天下所有的人男人为之疯狂。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脖子竟然被人啃掉了半边。 鲜血沿着她的脖颈朝下流,几乎将她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红色,她想说话,可是张了半天的嘴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想伸手去抓我,可她的手刚抬到一半儿,整个人便断气了,身子一软,“扑腾”一声栽倒在地。 从“翻云覆雨”到“命丧黄泉”,这一切的变化说起来挺长,但实际上也仅仅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整个人不由得呆立在原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石门里面传了出来,“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有点不记得是多久了……” 这个人说话的速度很慢,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是要废上很大的力气,不过奇怪的是,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我竟然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究竟是谁?” 我一边说,右脚一边缓缓的朝石门里面迈去,可是我的脚刚刚跨出一步,石门里面的那个人说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迈进这道石门……”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的动作又轻又缓,可还是被石门后面那个家伙给察觉了。 我一愣,抬头四下里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监控设备,心中不由得暗想道:“我所处的位置恰好有石门挡着,这地方的光线也并不算太亮,这家伙是怎么察觉到我动作的?” 我这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在我的脑子里面来回打转,可让我惊诧的是,下一秒石门里面的那个家伙却将我这个问题说了出来,“我是怎么察觉到你的动作的?……胡天……你至始至终还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这家伙不仅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我心里面的想法,更是一语道出了我的名字,这看似轻描淡死的一句话,却好像晴天霹雳一样重重砸在了我脑袋顶上。 我就觉得脑子中“嗡”的一声,可还没弄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整个地方突然一阵极为剧烈的晃动,无数碎石从四周落下,走道当中那老式的电灯在晃动中不停的闪烁着,有几盏甚至还发出了“吱吱”的电流声和隐隐约约的电火花。 就在这个时候,石屋里面的那个人突然开口喊道:“你左边有块落石……” 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来不及多想身子猛然朝右一偏,下一秒,一块大石头几乎是贴着我的左肩膀落了下去,重重的的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阵灰尘。 我心中暗骂道:“这要是再晚一点估计老子就……” 我这边正合计到一半儿,屋子里面的那个人又开口喊道:“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你右边有落石……” 我一惊,可有了之前的经验,随即身子猛然就是一转,说时迟那时快,一块大石头再一次贴着我砸在了地面上。 之后的一分钟里,石门后面的那个家伙就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一一将落石的顺序和位置说给我听,而我则一一照做,那些石头也被我轻而易举的躲开。 这一切说着虽然有些轻松,可如果您要是看着我现在的造型,和刚才左躲右闪的狼狈样,估计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好在晃动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此时已然又恢复到了常态,整条走道当中除了还剩下四五盏灯依旧亮着之外,就是满地的碎石瓦块了。 捡回一条的我靠在石墙上大口喘着气,我虽然靠着石门后面那家伙的指点躲过了一劫,可右腿还是被砸伤了,鲜血这时候整一股股往外流。 不仅如此,之前弄伤的地方现在也有复发的预兆,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 我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并不影响行动能力,也没有伤及到主要的肌肉和动脉,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我坐着没有动,而是喘了口气,扭头朝石门后面喊道:“谢了……” 石门后面的那个人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回答道:“不用客气……” 不过,这个人此时的声音和之前有一些不同,它微微有些颤抖,好像受了伤的样子。 我一愣,急忙扶着墙站起了身说道:“你没事吧?受伤了?” 说完,我就要走进石门,可我的脚刚迈出去,石门后面的那个家伙便大声的说道:“你先不要进来!听我把话说完……” 第二百九十六回:竟然是他? 这家伙说话原本就很费力气,可此时的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胡天……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东西又一次被人开启了……” “什么东西?”我抢着问道。 那个人咳嗽了两声之后,回答道:“你先不用管什么东西……我问你……你还记得二七四七七六这串数字吗?” 听到这串数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怔。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整件事所有的开始就是从那照片背后的一串数字开始,起初我以为它只是文件后面的一串编码,可慢慢的我发现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处都可以看见它们,”二七四七七六“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梦魇始终围绕着我,让我无法窥探到整件事情的真相。 见我没有说话,屋里面的那个家伙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记得……你当然记得……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从那串数字开始的!那你知道它是谁给你留下来的吗?又为什么留给你这串数字?” 我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那个人说道:“当然!因为……它们就是我留给你的!” 我一愣,略带惊讶的语气说道:“是你?” 那个人说道:“没错!就是我!” 我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人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的样子,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六十年前的哪件事没有发生过……现在的一切也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知道松桃山……没有人知道碎叶城……更没有人知道不老泉那东西的存在……” 我皱着眉头问道:“可你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个人听完我的话,苦笑了两声,笑到最后甚至开始咳嗽起来,好一阵子他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是啊!我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把自己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可笑……”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那个人给打断了,只听他缓缓都接着说道:“你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心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这家伙再一次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那么惊讶,我没有说话,一只手已然悄悄放在了石门上,心中暗想道:“你他妈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小爷我到底要看看你是谁?” 我心里打定了这么个主意,当下便不再犹豫,右手一使劲那百十斤的石门便被我给推开了一道缝隙。 下一秒,我整个人身子一侧便钻了进去。 石门后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隐隐能够闻到一股股浓重的血腥气,里面还稍微夹杂着某种植物的香气,两者一混合那味道甭提多恶心人了。 地面不知道撒了一些什么,踩上去的脚感也有些发黏,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点粘脚。 我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起来,出门时从那个叫羚羊的小姑娘屋里面顺走了一根火折子。 想到这里,我两只手上下齐翻,最后发现我右边裤子口袋是漏的,火折子顺着裤腿叼在了右腿裤脚的位置。 我长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道:“好在没弄丢!” 思绪作罢,手上的火折子被我给吹亮了。 灯光亮起,石门后面的一切霎时间尽收眼底,可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整个人的心不由得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整座石室不算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面积能够个小二三百平。 石室当中四周布满了尸体,大多都是一丝未挂的女人,这些女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死法也大致相同都是脖子上面被撕去了一大块肉,导致颈动脉破裂大出血而死。 这里面只有一小部分,表面上看是没有任何伤情的,但是身子中下部分却是屎尿满地,黑的黄的什么都有,不用猜,估计多半儿是被眼前一切给硬生生吓死的。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火折子照过的地方,那些尸体有的已经开始溃烂,可奇怪的是,她们身上溃烂的部分都长出了某种白色的花。 我对花和植物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只是知道这些花是团簇状的,花瓣又细又长,中间还夹杂着些许艳红色。 我看着那些花瓣心中不由的暗叹道:“看样子之前闻到那所谓某种植物的味道,应该就是这些花瓣发出来的了……” 奇怪的是,那些花似乎对热量很感兴趣,火折子照过的地方那原本低着头团簇在一起的白花,一个个纷纷抬起了头,有不少更是张开了花瓣,漏出了里面如眼球一般的花心儿。 我心中好奇,正想凑近看个清楚,突然身前不远处有人喊道:“胡天……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进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那个人说话的语气歇斯底里,由于过分激动,他这一句话里的好几个地方都破音了。 我急忙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可当火折子照散那人身前的黑暗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时,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此时我眼前的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这是一个怪物,一个半人半树的怪物。 树高多少我不知道,身处在地下我所能见的部分是整棵树的根部。 整个树根的粗细足有七八人环抱左右,整体呈现一种诡异的铁灰色。 在树根朝向我这一面的里面镶嵌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左半边身子已然和树融为到了一体,甚至就连半张嘴都树皮给覆盖,怪不得此前听他说话这么费劲。 火折子的光线照射范围有限,这让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胡天,你小子别动歪心思……听我把话说完……”那个人玩了命的喊道:“你记住……这一切的关键在于一个人……” 我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快步朝前走,因为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我急走两步,紧跟着抬起了手中的火折子,下一秒一个让我不能再熟悉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一刻,我心跳几乎都快要停止了,好一会我才开口问道:“大……大力熊……怎么会是你?” 第二百九十七回:一定要改变眼前的一切 熊明的突然出现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整个人不由得呆立在原地,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又一次的开始剧烈震荡起来,而这一次震动的强度要远远强过于之前那次。 我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恰巧一具女尸被甩到了我的跟前。 我扭头看去,借着火折子的光我发现,这具女尸竟然是小羚羊,只不过此时的她早已然没有了呼吸,诡异的是,她嘴角还挂着些许微笑。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几乎在一瞬间立了起来,心中不住的再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 或许是又一次看穿了我的想法,熊明大声的说道:“胡天……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吗?这一切就是真的……它就是真真实实发生了的!” 猛烈的晃动依旧在继续,我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冲着熊明喊道:“可是……可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大声打断了,只听他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胡天……这一次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你得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嚷道:“阻止?我他妈的那什么阻止?大力熊,你小子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我说着勉强站了起来,随后开始朝困住熊明的那棵树跑去。 熊明嚷道:“胡天,你想干什么?” 我喊道:“干什么?当然是把你小子给从这树里面弄出来,有什么事儿咱们等会再说!” 说完,我一个虎扑跃过了挡在我面前那粗壮的树根,一把抓住了熊明的手臂,用力想将这家伙从那棵七八人环抱的树里给扯出来。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熊明竟然纹丝未动,他的半个身子竟然真的和那该死的树长在了一起。 熊明痛苦的哀嚎着,更诡异的是,下一秒我的手上竟然也开始渐渐长出了好似树皮一样的角质。 不! 更准确的说,是那棵树也要将我给一起吞噬掉。 熊明见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把将我推倒了一边,随后他高声喊道:“胡天……你不要管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们试过了很多次,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从地上翻滚着爬了起来,用力扯掉了手背上长出的厚厚角质层,鲜血一瞬间就流了出来。 可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这么多了,身形一转便又朝着熊明冲了过去,口中同时大声的说道:“大力熊,你觉得我是那种抛弃兄弟不管的主儿吗?” 突然,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朝我扑了过来,我大惊,熊明也在这时候喊道:“胡天,小心!” 那个黑影来的极快,只是一晃便已经到了我的右边,好在我动作未老,人虽然在空中,但腰腹猛的一发力,使了一个鹞子三抄水的工夫。 这一招儿是下八门盗门中的手艺,说实话,这也是我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工夫,在我看来“鹞子三抄水”是只有那些“梁上君子”才会得意的手段,所以,我虽然小时候在我们家老爷子的逼迫下练过些日子,但着实不怎么精炼。 万万没有想到,今儿竟然还成了我保命的手段。 我将整个身子在空中展平,紧跟着,借力连着翻了三个跟头,一个比一个高,一下比一下快,眨眼的工夫,人便已经跃起了三米来高。 紧跟着,我身子一转,好像一只燕子一般朝后面落去。 这一招儿我练的并不怎么精,做不到落地无声,身轻如燕,但用来脚底抹油、安身保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落地后,我急忙稳住了身子,抬眼朝前面看去,这才发现刚才攻击我的竟然是一朵花。 这花诡异至极,看起来竟然好像是电视剧里经常能看到的“食人花”,血红色的花骨朵足足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血盆大口中长着一条长长的信子。 这条舌头信子足有手臂粗细,最前端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吸盘,里面长满了白森森的牙齿,牙齿上面还挂着些许人类肌肉的纤维,那样子看起来甭提多恶心了。 我看了看那个巨大的花骨朵,又转头看了看边上躺着的一具具女尸,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胡天……”我这边还没回过神来,对面的熊明便高声喊道:“你小子快走!” 我被熊明的喊声从思绪里面给拉回了现实。 我看着熊明喊道:“可是你小子怎么办?” 熊明喊道:“都说了你不用管我!想救我的话就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就不会变成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我已经……我已经开始控制不了……这东西了……” 或许是为了印证熊明的说法,那如八仙桌一样的花骨朵开始跃跃欲试的朝我这边扑来。 我急忙闪身躲避,好在用熊明的牵制,那花骨朵的速度并没有之前那般快速,那舌头信子只是贴着我的隔壁划过去,并没有伤着我分毫。 我躲过了一击之后,起身喊道:“大力熊,你要我怎么做?怎么阻止这一切?” 熊明咬着牙似乎是在和那棵树较劲,好一阵子他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那些人一直在试图完成整个仪式,不能让他们得逞!……你去碎叶城最深处找一个……找一个叫做陆定春的人!他……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重复着熊明说出的这个名字,“陆定春……陆定春……我要怎么去找这个陆定春……?” 熊明说道:“老羊皮……他会告诉你怎么去的!快走……快走……快走……” 熊明一连说了三个快走,而就在他说到最后一个“走”字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跟着脑袋一歪熊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见状不由得高声喊道:“大力熊……!” 我一共只说了三个字,可就在我说到第二个字的时候,那跟八仙桌一样大小的花骨朵猛的朝我就扑来,它口中的舌头信子就好像是最凶猛的毒蛇,朝着我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急忙转头避开,同时手中的火折子一挥,好巧不巧正捅在花骨朵的舌头信子上,就听“呲啦”一声,一股白烟伴随着浓烈的腥臭味飘了出来。 受了伤,那舌头信子一下子就缩了回去,而我则身子一侧,转身朝石门跑去。 此时的我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虽然我还没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于是,我当下把心一横,脚下加紧,径直跑出了那道石门。 第二百九十八回:寻找陆定春 门外一切都因为两次剧烈的震动而变的破败不堪,我一路朝前狂奔,那女人和那个壮汉已然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此时的我哪儿还顾得上他们,无数碎石从我的头顶上砸下来,好几块险些就砸在了我的天灵盖上,要不是我躲的够快,估计非得血溅当场不可。 震动越来越厉害,我感觉自己脚底下整个大地都在颤动,我勉强稳住身形,发足狂奔。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我知道哪儿就是出口,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喜。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脚底下陡然就是一空,整个地面几乎是在一瞬间塌陷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整个身子朝下跌去的时候,一只手猛的伸出,一把将我给拽住了。 我抬起一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老羊皮。 老羊皮抓住我之后,大声的冲着我喊道:“抓紧了!” 话音未落,他一使劲儿将我整个人给拽了上去。 我自然也不能干等着,一只手抓住老羊皮的手腕子,剩下的手脚并用,好像一只猿猴一样玩命的向上爬,不多时便从那道暗门。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陡然传来了“轰隆”的一声巨响,看样子是整条暗道都因为剧烈震动而彻底坍塌了。 我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暗自庆幸,“这要是再晚一步,估计小爷我就算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我转头看了看老羊皮,发现他正举着一盏油灯坐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外面。 而他那几乎可以看见肋条骨的胸口一起一伏,很显然刚才的一瞬间也让这本就风烛残年的老头耗尽了力气。 老羊皮似乎察觉到了我在看他,于是转过头看着我,此时老羊皮的眼中已然没有之前那好似野兽般冷漠的眼神。 震动还在持续,可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毁天灭地的感觉。 老羊皮看了看,沉声说道:“你怎么样了?” 我苦笑了两声说道:“我还好……死不了!” 老羊皮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看见他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见了!” 老羊皮说道:“他都跟你说了?” 我依旧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都说了!” 老羊皮接着问道:“然后哪?” 我说道:“然后他让我找你帮忙……” 老羊皮似乎早就想到我会这么说,也不惊讶,而是淡淡的说道:“让我帮你找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错!找一个人!” 老羊皮说道:“谁?” 我说道:“一个叫陆定春的人!” 老羊皮听见这个名字明显就是一愣,老羊皮这样的反应着实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看着老羊皮问道:“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老羊皮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这个人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一惊说道:“什么陆定春死了?” 老羊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对我问题的回答。 我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羊皮说道:“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我刚要张嘴说一些什么,老羊皮却突然打断了我,只听他接着说道:“既让是他让你找陆定春的,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不论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许对你来说都有价值!走,我们去找他。有时候死人比活人还有用!” 说完,老羊皮缓缓站起身,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小腿受了伤,伤口足有巴掌大小,一股股鲜血正从伤口里面流出来。 我看着老羊皮问道:“你……没事吧?” 老羊皮知道我说的是他腿上的伤,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淡淡的说道:“还死不了!” 随后,他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 这时,剧烈的晃动已然停止,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老羊皮警惕的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轻举妄动,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老羊皮将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大约五六分钟之后,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散去,老羊皮这才转身冲着我低声说了句,“把这个塞在耳朵里面!” 说完,他扔给了我一对软木塞子。 我好奇的看着手中的软木塞,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带这个东西?” 老羊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他已然提前我一步将一堆木塞子塞进了耳朵里面。 我无奈,也只好跟着照做,将掌心的软木塞塞进了耳朵里。 随后,老羊皮朝我摆了摆手,紧跟着便悄悄推开了屋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而我则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其实,这碎叶城并非一开始就是地下城,据传说它曾是丝绸之路上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在一夜之间整座城陷入了地下。 或许是大难不死,心存下来的人又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家乡,于是,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建这座古城,所以,才有了如今我看到的这个样子。 可就在刚刚,那股几近于毁天灭地的震动,让这里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无数的房屋倒塌,数不清的人被压在石头下面,有的被当场咋成了肉饼,血肉模糊到根本分不清哪是哪儿,有的还活着,他们在碎石的夹缝中不断的嘶吼呼救,可却没有一个人去管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活着的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那就是整座城最中心的那座三层大殿。 这些人好似着了魔一样,一个个两眼发直,还半张着嘴,口水不自觉的从嘴里面淌出来,可是那些人却好像完全不在意。 有几个人无意间被脚底下的碎石绊倒,重重的的摔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将门牙磕飞出了去,可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朝那大殿奔去。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不由得心中诧异万分,口中喃喃的说道:“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我的身旁跑过去,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样子很清秀,虎头虎脑的,可此时的他也是一副痴痴的模样。 不过,和别人不同的是,这个小孩口中似乎在不停嘀咕着什么。 我心中好奇,于是便不再跟着老羊皮,而是转头朝那个小孩追过去。 我紧跑两步,一把拽住了那个小孩,同时,另一只手取下了一只耳朵上面的软木塞。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那小孩突然转过头一脸诡异微笑的看着我,口中喃喃的说道:“来找我啊!我一直在这里!……来找我啊!我一直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九回:诡异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原本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此时在我听来却便的好似宗教里面喃喃吟唱的“梵音”一般,低沉、沙哑、绵绵不绝在我的耳边回荡。 更准确的说,那个声音并不单单只是从那小孩口中传出来的,它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一股脑往我耳朵里面钻,想不听都不行。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他也面含诡异表情的看着我。 慢慢的,这小孩的脸开始一点点变化,好似在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模样很模糊。 但不知为何,我却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张脸。 可变化的不仅仅只有那小孩的样貌,那好似梵音一般萦绕在我脑海中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声音虽然依旧在我的脑子里面响个不停,但它时而如男人般低吼,时而又好似最温柔的女人在你耳边吟唱,时而是孩童般轻灵跳跃,时而又似垂暮老者一般压抑。 可无论这个声音怎么变换,它的内容却只有一个,“来找我啊!我一直在这里!在这里等你……” “是谁?是谁在哪里等我?”我缓缓松开了拽住那小孩的手,心中却不住的在想。“到底是谁?是谁在哪里等我?” 那个孩子没有了束缚,转身便朝那中心的大殿跑去,而我的心头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我找了他很久很久,可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声音依旧在我脑海中响个不停,就好像此时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个声音了一样。 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从我的心头升起,迫使我也开始朝那城中心的三层大殿走去,似乎只有到了哪里才能解开我心中所有的困惑,也似乎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够让我的心彻底得到解脱。 我深吸了口气,抬眼朝那城中心的大殿看了看,竟意外的发现那个地方此时正被一缕红光所笼罩。 红光似雾,又好似某种实质,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流动着。 与此同时,一个人隐隐出现在了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是花慕灵! 那个人竟然是花慕灵! 见到花慕灵我整个人就是一愣,说实在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这样一个时刻,在这样一个场景里见到花慕灵。 只不过,此时的花慕灵和我印象当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只见,花慕灵赤着脚,身上过了一件暗红色如血的长裙,好像下凡的仙子一般站立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花慕灵身上的长裙质地似纱又非纱,微风吹过,将她身上的长裙吹起了大半,雪白修长的大腿啥时间一览无遗,我这才发现,花慕灵那条长裙下面竟然未着丝毫衣服。 风依旧在吹,划过了我的脸,也划过了花慕灵平坦紧实的小腹,我不由得了咽了一口唾沫,可花慕灵却丝毫不在意,任凭风吹起自己身上的那件长裙也不去管,那诱人的身材任凭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将其占为己有。 花慕灵看着我,眼神中有一种我读不懂的神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在凝望着一道深渊一般,黑暗、无助、恐惧,却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时间不大,花慕灵缓缓的抬起了手,朝我招了招手说道:“胡天,你跟我来!” 花慕灵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温柔到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点了点头,可嘴上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儿?” 花慕灵抿嘴一笑,说道:“当然是带你去哪里……” 花慕灵一边说一边回身指了指那座冒着红光的三层大殿,缓缓的接着说道:“那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去了哪里之后,不仅再也没有了烦恼,整个世界也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难道你不想吗?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一股难以形容的喜悦之情由心底升起。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就是会莫名的兴奋,就好像能够和花慕灵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相守终生,是我这辈子一直追求的目标一样。 而如今,这个目标终于要实现了…… 花慕灵看着我,笑了笑说道:“那还等什么?还不跟我走?” 我痴痴的点了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我一愣,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老羊皮。 我大惊,说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老羊皮面沉似水,也不说话,一抬手将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我鼻子下面猛然一晃。 顿时,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涌入了我的鼻腔。 那味道腥臭之极,就好像是一块腐败发霉的肉和一大桶臭了的鱼混在一起后,又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天,之后再捞出来放到你鼻子底下一样。 或许有人能够受得了那个味道,但是我是不行,胃里面霎时间翻江倒海起来,紧跟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老羊皮见我吐了出来,立马跨步绕到我的身侧,从我的手心里面抢过那个软木塞,一下子塞进了我的耳朵里。 说也奇怪,这软木塞子一塞进我耳朵里,周围的环境立马变回了之前的样子,那所谓的红光、以及风姿卓绝的花慕灵统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深吸了几口气,心中那股子难以形容的感觉这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奶奶的!一定是那个声音搞的鬼!”我心里头暗骂道。“要是没有老羊皮,我估计这把就着了道儿了。” 想到这里,我抬眼看了看老羊皮,刚准备开口说个“谢”字,却被老羊皮一把给攥住了手腕子。 紧跟着他也不说话,拉起我就朝一条小路跑去。 老羊皮的右小腿受了伤,可他似乎也不在意,一瘸一拐的朝前跑着。他对于这座地下古城十分熟悉,西转东绕的走了七八分钟,最后在一间二层小楼前面停了下来。 这座小楼很特殊,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它周围所有的房屋基本都毁了,只有它还孤零零的屹立在这里。 老羊皮快步走到了小楼的门前,用力将门前一根挡路的破木头搬开,然后一把推开了那二层小楼的门。 第三百回:独楼寻人 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在里面卡住了,老羊皮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推开一道缝隙。 他也不说话,只是朝我招了招手,随后自己便从那道缝隙钻进了房子里面。 我看着眼前的这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总觉得这小楼阴森森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可一时间我又说不太出来。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为了能够弄清楚整件事情,我还是咬着牙跟着钻了进去。 屋子里面没有灯,很黑,老羊皮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根火折子,但他这个火折子质量并不怎么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它吹亮。 随着“扑哧”一声响,黑暗中亮起了一点橘黄色的光。 老羊皮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虽然大多数的物品因为刚才的震动洒落一地,可他还是很快在一地的物品中找到了一盏油灯。 油灯的光虽然也不怎么亮,但至少比火折子要强上百倍。 老羊皮将油灯抓在手里,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之后,伸手将自己耳朵上面但软木塞子给摘了下来。 我见老羊皮摘下了耳朵里的软木塞子,我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摘了下来,耳朵里面没有了东西,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张了张嘴,又用掌根轻轻拍了拍两下耳朵,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这东西塞的我耳朵真不怎么舒服……” 老羊皮看着我说道:“不舒服?要是没有它……估计你这会儿已经和那些人一样,去见了阎王爷了……” 听老羊皮这么说,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的一幕,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不说我到差点给忘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老羊皮提着油灯在杂乱的屋子里面挪着步,听我这么问,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那是耶蛾那蹄的声音……” “耶蛾那蹄?”我头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惊诧的问道:“那是什么?” 老羊皮沉声说道:“那是寄生在不死树身上的一种飞蛾。它翅膀震动的时候可以发出一种极为特殊的声波……” 老羊皮说到这儿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接着说道:“那种声波能够直接和你的耳膜产生共振,刺激你大脑中最薄弱的部分,让你产生幻觉,看到你内心里面最想看到的……从而跟着那些飞蛾走,最后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残渣。” 老羊皮这番话说的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可我却听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为什么没事?” 老羊皮说道:“还不是因为那木塞子……你可别小看了它。它可是用那不死树树身制成的,可以有效综合耶蛾那蹄那种特殊的震动,还有……我给你闻的那个东西……” 老羊皮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我胃里面又开始有点要翻江倒海的意思,我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老羊皮见我这个反应,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转身朝前走去。 可老羊皮却并不是往楼上走,而是朝着地下室走去。 我没有问老羊皮为什么要朝地下室走,只是在后面跟着,口中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我说老羊皮,你刚刚提到了不死树,难道是那个……” 老羊皮不等我把话说完,便开口回答道:“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不死树!” 说到不死树,我觉得有必要在这儿说道一句。 其实,关于不死树最早的记载源自于上古奇书《山海经》。 《山海经》中的《海内经》有记载:“流沙之东,黑水之间,有山名不死之山。”这是“不死之山”。 《大荒南经》记栽:“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这是“不死之国”。 《海外南经》记载:“交胫国在其东,其为大交胫。一曰在穿匈东。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这是“不死民”。 《海外北经》记载:“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 其中就记载到“不死人在交胫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不死之人在交胫往东的这个地方,那里的人都是黑色的,他们的可以一直存活着,不会死亡”。 而这个国家在《山海经》中被称为“不死国”。 事实上,《山海经》记载的可以长生不死的国家并非只有“不死国”。还有一个被称为“无启国”的国家,其国民也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根据《山海经》中的记载,无启国位于长股国的东边,这里的国民从来不生孩子,但人口一直不变,因为这里的人从来不会死亡。无启国国民的死亡就相当于一般人的睡眠,死后的120年内,只要有一丝丝内脏存在都可以复活;而且无启国民从来不吃饭,直接捉泥土就塞嘴里。 无启国国民依靠的是身体中的一部分复活,那么“不死国”的国民又是怎么可以“长生不死”呢?古籍《山海经》中确实记载了“不死国”国民是依靠“长生不老药”获得永生的。 《山海经·大荒南经》原文记载:“大荒之中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这句话很普通,但很少人看得懂,直到近代郭璞对其进行了注解,说:“甘木即不死树,食之不老”。 不过,按照《山海经》中的记载这种不死树是身在东方,可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西北方的藏地哪? 关于这一点,《淮南子·览冥训》有文记载,“羿献不死灵木于西王母,西王母大悦,赐灵药于羿,姮娥窃以奔月,倡然有丧,无以续之。” 按照《淮南子·览冥训》的记载,当年是后羿将不死树的一段树根献祭给了西王母,也就是说,如今老羊皮口中的这株不死树应该就是当年西王母所种下的。 老羊皮似乎对这段故事很了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将这一切的原尾说了个清楚,听的我是不由得啧啧称奇。 说话间,我们两个人已然走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没有什么摆设,只有墙角的地方斜斜放着一口黑漆木棺材。 不过,从这口棺材的造型来看,它之前应该是被摆在地下室正中央的。 老羊皮用下巴点了点头那口棺材,然后冲着我说道:“你要找的陆定春就在这里面……” 第三百零一回:每个人心里的鬼 我缓步走到了那口黑漆木棺材跟前,用手沿着封口的位置摸了摸,发现这口棺材并没有钉锁魂钉,也就是说这口棺材并没有被封上。 我用手使劲扣住棺材盖子的边缘,随后使劲儿把那厚重的棺材盖子推到了一边。 只能“砰”的一声,那棺材重重砸在了不远处的石砖上,掀起了无数灰尘。 我抬起胳膊挡住了口鼻,以免吸入过多的烟尘,随即探头朝看棺材里面看去。 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是,那棺材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具干尸。 只见那干尸全身上下皮肤呈现一种极为恐怖的黑褐色,皮肤下面的肌肉纤维好似牛肉干一样呈现出丝丝缕缕的样子。 干尸的头发和牙齿都还在,可是眼球却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两个漆黑的空洞。 按照我的经验来判断,这家伙至少得死了能有个百十来年。 可奇怪的是,这家伙身上穿的衣服却是依旧完好无损。 我看了看棺材里面的干尸,咽了口唾沫,又转头看了一眼老羊皮,沉声说道:“老羊皮,你确定这就是那个叫陆定春的家伙?” 老羊皮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棺材里面的干尸,便点了点头。 我见老羊皮不说话,于是便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棺材里的那具干尸身上,心中默默念叨着:“大力熊那个家伙让我来找他,定然有这小子自己的想法……照这么说的话,线索一定在这家伙的身上。” 想到这里,我将手缓缓的伸向了棺材里的那具干尸,开始在他的身上不断翻找了起来。 我找了一会儿,突然注意到这家伙的口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我一愣,也不多想,整个人一跃翻进了棺材里面,半跪着坐在那干尸的身上,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两边下颚,另一只手伸进他的嘴里。 果然,从我指尖的触感来判断,那家伙的嘴里的确有东西,但那东西的位置很深,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它从那具干尸的口中给拽出来。 那是一个用油皮纸包裹着的椭圆形物件,不算大,最多也就是拇指大小。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包裹外面裹着的皮纸,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风干了的蛾子,还有两张发黄的纸。 纸的材质很特殊,不是我们常见的任何纸张。 我将那张纸缓缓展开,接着老羊皮手中的油灯看了看,只见两张纸上面赫然分别写着两个字——“水”和“树”。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又是他妈的哑谜……!” 可就在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整个空间猛然就是一震,剧烈的晃动再一次来袭。 更要命的是,这一次震动的幅度与频率要远远超过此前的那两次。 老羊皮见状大叫道:“不好!裂缝又扩大了!他们好像……” 老羊皮的话只说到了一半,突然我身子下面猛的传来了“咔嚓”一声巨响,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缝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子下面。 老羊皮猛的一跃,伸手想来拉我,可是他小腿上面的伤让人还是慢了半拍。 而我这边,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紧跟着,我就觉得身子一空,一股难以形容的失重感随即传来,下一秒,我连人带棺材就一起掉进了身下那巨大无比的深坑。 强烈的失重感,再加上一点点消失在眼前的光,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一样。 随着身子一点点的下落,无边无际的黑暗好似远古巨兽一般,将我整个人给吞没在了其中。 黑暗,同样是黑暗,同样一口黑漆木的棺材。 只不过,此时那口棺材中坐着的并非是我和那具干尸,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是鹰老七,女的自然就是红念可。 他们两个人是唯二从那巨兽石门中通过的两个人。 原本,他们两个人也是命悬一线,好在最后时刻鹰老七推算出了那巨兽口中利刃的走向,成功将两人带离了那间几近被染红的石屋。 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是的,这一切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随即两个人被装进了一口棺材里,一路向下滑,在他们的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棺材里的空间并不算大,鹰老七和红念可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红念可如兰花一般的呼吸吹在鹰老七的脸上,让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陡然间心跳有些加速。 虽然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可却似乎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细微的变化,哪怕是只有一点点。 良久,鹰老七略带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你刚刚……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红念可听鹰老七这么问,喃喃的说道:“我没事!你哪?” 鹰老七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只是胳膊有些划伤……” 红念可闻言略带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此话一出,红念可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随即立刻转变了语气,问道:“严重吗?” 鹰老七年过四十,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久经红尘的他自然听得出红念可语气上面的变化,可他却并没有点破,只是稍微把身子往前凑了凑说道:“没事!只是多了几个口子而已。” 红念可意识到鹰老七朝自己这边靠了过来,可是却并没有躲,她似乎在等,可是觉得她在等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一阵子,鹰老七和红念可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黑暗中,鹰老七缓缓抬起了手,他的手里此时已然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柄很小的匕首,这柄匕首一直藏在鹰老七的袖子里面。 鹰老七常常对人说,“做人要留一手,这样才不会被人给逼上绝路。”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鹰老七是不会将它给掏出来的。 事实上,鹰老七自打进入江湖以来,这把匕首他一共用过三次,第一次,他用这柄匕首干掉了蛊门的二当家,扬名立万,也成为了西北分舵的头把交椅。第二次,鹰老七用这柄匕首解决了打算要杀他灭口的内鬼。 而这一次,就是鹰老七第三次掏出了它。 第三百零二回:局中局 人中人 鹰老七将那柄匕首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身子一点点的靠向红念可。 红念可没有躲,只是呼吸变的有点急促,她虽然身处下八门当中,可毕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很多时候,小姑娘对于大叔是没什么抵抗力的,更何况他们两个刚刚还一起经历了生死。 红念可缓缓的低下了头,好在这口棺材里面没有光,鹰老七观察不到她脸上的变化。 两个人都没有动,只有那口棺材再一点点的向下不停滑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念可终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想是不是靠……靠的有点太近了?我们……我们……”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后半句话到了嘴边之后,红念可突然顿住了,然后将后半句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鹰老七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怎么?这样不是挺好吗?你不喜欢吗?” 红念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喜欢……只是……” 鹰老七笑着说道:“只是什么?” 红念可用一种略带羞涩的语气说道:“只是……我不太喜欢你手里的那柄刀……” 听到那个“刀”字的时候,鹰老七整个人就是一怔,惊道:“你……” 鹰老七这个“你”字刚一出口,一道劲风便已然到了他的跟前…… 棺材还在缓缓的向下滑动,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突然咣当一声停住了,紧跟着,有一个身穿一身白衣头戴白色面积的小姑娘走过来,用手轻轻敲了敲棺材盖子。 “当当当……” 随着这三声过后,四个赤膊上身的大汉走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撬棍。 他们也不说话,各司其职,七手八脚就将那口棺材的盖子给掀了起来。 紧跟着一个人从棺材里面站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红念可。 而在棺材里面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鹰老七。 鹰老七原本握在手里的匕首,此时已经到了红念可的手里,或许到死鹰老七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最得意的一手上。 红念可转头看着棺材里的鹰老七,眼神中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 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的说道:“对不起了……只怪你忘了我是戏子门的门人,逢场作戏本就是我们看家的手段……” 在说完了这句之后,红念可又缓缓的俯下身,将原本属于鹰老七的匕首又塞回到了他的手中,“我红念可没有夺人所爱的癖好,这柄刀原本就属于你……现在物归原主……” 随后,红念可又在鹰老七耳边嘀咕了几句,可惜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得见,他说的是什么。 可即便是听清楚了又怎么样? 又有谁会在乎一句对死人说的话? 红念可说完了那几句话之后,转身抬腿迈出了棺材,身旁两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姑娘立刻迎了上来,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长袍很大,几乎可以将红念可整个裹在里面。 而另一个则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面具。 在装扮好了红念可之后,两个小姑娘对红念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红念可会意,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两下头,随后便迈步跟在一个白衣小姑娘身后朝前走去。 和之前满是血腥的石屋比起来,这地方要显得高雅很多,浮雕木梁、精致典雅的摆件,每一样都让人觉得设计者充满了文墨气息。 红念可虽然对古玩字画、玉器陶瓷并不算了解,但一走一过也看得出,这地方摆着的物件每一样放到外面的市场,那都是足以无数人疯抢。 可此时的它们,却只能静静的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 难道这就是它们的命运? 一件器物上是如此,那人又是如何哪? 红念可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心事,时间不大,红念可被穿白袍的小姑娘带到了一间屋子的跟前。 穿白袍的小姑娘微微屈伸,示意红念可进到这个房间里面。 屋子的门没有关,半开着,红念可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是未下完的棋局,墙壁上出了门这一面之外,剩余的三面都挂着画。 三幅画上面分别花了一个老者在看着一口井,一个小女孩被一条特别大的蛇紧紧缠绕,另外还有就是一个女人跪在一座枯坟前面。 这三幅画无论是内容,还是画功,似乎谁也不挨着谁,可就是这样的三幅画偏偏就被挂在了同一间屋子里面。 而更奇怪的是,在屋子正中间的棋盘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看上去之后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红念可没有动,她只是透过门缝朝屋子里面看去。 见红念可不动,屋子里面的小男孩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下完这局棋再走吧……!” 小男孩的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这句话却说的十分沉稳老练,那坚定的语气似乎并没有给红念可任何拒绝的余地。 红念可想了想,最终还是走进了房间。 很快屋子的门就被人“哗啦”一声从外面给锁上了。 眼见门被锁上,红念可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惊,可她年纪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却下八门中的老江湖,心里虽然早已经狂跳不止,可面上看起来却依旧是波澜不惊,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那被锁上的门。 此时,红念可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坐在棋盘对面的孩子,因为她此时忽然发现,这个孩子要远远比那锁上的门更加凶险。 红念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也在死死的盯着她。 更加奇怪的是,这孩子虽然看起来仅有八九岁,可是他的眼神却好似两把刀,两把最锋利的刀,没看红念可一眼,就好似一把刀生生扎进了她的肉里一般。 那小男孩看了红念可一会,突然笑了笑说道:“请坐!” 红念可也不客气,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男孩说道:“首先我要恭喜你能来到了这里,这么久了,你是来我这里的第三个人……” 小男孩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他看着红念可似乎在等,在等红念可发问之前那两个人是谁。 可红念可却并没有问,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而是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一枚黑子,超棋盘上一处空位下了下去。 第三百零三回:鬼面飞蛾 说也奇怪,就在这个时候,红念可突然闻到了一股那以形容的香气,那味道似花香,可又不是花香。恍惚之间,红念可的手抖了一下,手中的那枚黑子竟然直直的点了下去,“啪嗒”一声落在了红念可原本要下在的位置,边上三格之外。 红念可见自己手中的棋子无意间掉落,心头猛的就是一惊,急忙伸手想去捡那枚棋子,可那枚黑子就好像是完全嵌在了棋盘里一样,无论红念可怎么扣动,竟然纹丝不动。 红念可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棋盘对面的小男孩,小男孩没有动,只是微笑看着红念可,口中喃喃的说道:“落子无悔……”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小男孩拿起了一枚白子放在红念可那枚黑子的边上。 而随着这枚白子落下,整个房间四周猛的传来了“哄”的一声巨响,就好像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落了下来。 红念可转头看了看四周,或许是刚才的冲击力太大,屋子房梁上面的灰尘都被震落了下来。 可那个小男孩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跟我下完这盘棋。” 红念可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抬眼看了看红念可,说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红念可说道:“那如果这盘棋在这十分钟里没分出胜负哪?” 小男孩笑了笑,说道:“那简单……我们两个谁都得死……” “死”这个字并不可怕,对于很多人来说,面临死亡也并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可当这个字从一个,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而且还说的如此淡定、丛容,那就是一件让人觉得极为可怕的事儿了。 其实,死亡本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那一刻的到来,特别是当你知道了时间,那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会让人在短时间内连续犯错,而这种错误也正是规则设定者们希望看到的。 我经历过死亡,也一次又一次的从鬼门关迈回来,所以我知道那种感觉。 说实在的,我虽然并不畏惧死亡,可也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自己虽然命硬,可还没到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的地步。 不过,好在这一次小爷我又活下来了。 我身处的那口棺材掉入了巨大的裂缝当中,强烈的失重感让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的抓住两侧的棺材板,以免自己被甩飞了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巨大的撞击力还是让我几乎背过了气去。 好在,就在我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那口黑漆木大棺材“砰”的一声跳进了水里。 原来在这座碎叶城的底下,竟然是一条巨大的地下河。 河水很快,也很急,冰冷刺骨,没多一会儿的工夫,我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血液里的温度被一点点带走了。 可此时的我又能做什么哪?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坐在那口大黑漆木棺材里,沿着地下河向下游流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河哪湍急的水流终于开始一点点的变缓,而我所在的那口大黑棺材也跟着被冲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 这是一个让人很难以想象的地方,石缝中长着一缕缕奇怪的花,这些花的叶子很宽大且呈现出扇叶状,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细纹,好像血管一样。 可是,它的花却小的可怜,仅仅只有成年人拇指指甲盖大小,椭圆形,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一个肉瘤。 更奇特的是,这不大点儿的小花竟然会发光,好似萤火虫一般,从花蕊中散发着淡淡暗红色。 如果只是一朵这样的花倒也不足为奇,可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这种冒着红光的小花,将整片地界都照了一个通亮。 可是亮归亮,这股子红光却总显得有些诡异,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此时并非是在人间,而是身处在地狱的某个角落里面。 “奶奶的!不想那么多了,有亮儿就比摸黑要强!”我不断的安慰自己,“还他妈的要什么自行车啊?” 我一边说一边借着这股子红光朝四下里打量,结果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平缓的河湾处。 这地方在我看来就好像是一个倒扣着的水舀子。 眼见没有什么危险,不由得靠在棺材板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开始隐隐作痛,这里面最疼的就是我那一双手。 这时候我的手已然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麻,好一会儿才渐渐有了知觉,我甩了甩手,心里不停的暗骂道:“他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儿?好好的掉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他妈的是哪儿啊?” 当然没有人出来回答我的问题,而我自己自然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我没有动,依旧坐在棺材里,两只眼睛盯着自己身子底下的那具干尸。 或许很多人对尸体充满了恐惧,可对于我来说,死人有时候会比活人要好,至少他不会用谎话来骗你,也不会设局来害你,更不可能欺骗你的感情。 很多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可能会轻蔑的一笑,但确实就是这个道理,“我不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更喜欢死人,是因为有时候他会告诉你一切活人不会说的秘密。 我看着眼前的这具干尸,心中一万个疑问在我脑子里面来回乱窜,而最的一个问题就是,那个“火”,还有“树”的字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扑拉、扑拉、扑拉”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但是清晰的很,很明显是什么东西在拍动翅膀的声音。 我转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发现是一只飞蛾。 这只飞蛾体格不算小,身长有成人拇指大小,张开翅膀之后,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手掌那么大。 我见过不少飞蛾,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 这飞蛾全身上下呈现一种土灰的颜色,上面有着淡淡的红色条纹,条纹很细,也很复杂,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有人故意在他身上刻下了某种经文一样。 不,当我仔细看上去的时候,那飞蛾背部的图案更像是一张鬼脸。 我对这种昆虫并没有什么了解,不知道它属于什么类别,可有一点我能确定,这只飞蛾和我从陆定春口中掏出来的那只一模一样。 第三百零四回:牛血石 那鬼面飞蛾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落在了距离我并不算太远的一块岩石上。 我看着那鬼面飞蛾,心中不由的暗想道:“这东西既然与陆定春口中的一模一样,那也就说明陆定春生前来过这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力熊之所以让我来找这个叫陆定春的,或许就是因为他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跟着这只鬼面飞蛾走,会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我忍着全身上下的疼痛一个翻身从那口黑漆木棺材里面翻出来。 我这一动,那只鬼面飞蛾似乎感受到了这地方有人的存在,煽动了两下翅膀之后,便开始朝山壁的另一侧飞去。 这地方身处地下,我手上一没有罗盘,二没有指南针,根本分不清楚自己现在面向的是东南西北,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好在那只鬼面飞蛾并没有走太难走的路,飞的也并不算太快,走走停停的将我带到了一处岩洞里面。 这个岩洞很奇怪,没有火源,却奇亮无比。 光,是暗红色的,暗红如血一血般,让人看上去感觉阴暗、压抑、似乎还有一股子粘稠劲儿,或许是我的心理原因,身处其中呼吸都有一些费力。 我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岩洞里面的光均是来自于一种暗红色的晶石。 那晶石不算大,但数量不少几乎布满了整个岩洞,嵌在石缝当中,闪着诡异的光,隐隐约约间还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难道这些是牛血石?” 什么是牛血石? 我觉得有必要在这儿说上一句两句。 相传,这牛血石于明太祖朱元璋有关。 朱元璋小时候,曾经在燃灯集北坝底村帮田主家放牛。 每天他和伙伴们把牛赶到村南山坡上散放,便聚在一起打闹玩耍。 伙伴中数朱元璋最会出主意,别人也乐意听他使唤。 一天,他与孩子们玩起游戏装皇帝。他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大家一个一个地轮流叩头,“山呼万岁”。玩闹之后,天已过晌午,大伙忽觉肚子饿了,都说能弄点吃的多好。 朱元璋心想:荒山野外,去哪搞吃的呢?正在发愁之时,忽见自己放的小花牛跑了过来,于是叫几个孩子把牛逮住,说道:“杀牛烀肉,大宴群臣!” 说罢,在千层石上凿个坑当锅,又在旁边凿些小窝当酒盅,然后拔根茅草,向牛脖子上刺去。 本来闹着玩的,没料到小花牛竟被戳死了,血水四溅,染红了一大片山石,大伙见状,无不惊讶。 朱元璋虽然也害怕,但没过多久他便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吩咐同伴们剥牛皮,拾柴禾,点火烀起牛肉来。 没过多长时间,牛肉烀熟了。孩子们围着“锅台”,美滋滋地又吃又喝。 一锅牛肉吃完,天已擦黑,该要回家了。 这时,一个同伴提醒朱元璋:“咱们几个人吃了小花牛,你回去怎么向田主交待呢?” 大伙听了,人人束手无策,个个惶恐不安。 可谁知,朱元璋却若无其事,说:“就对田主讲小花牛钻进山洞里了,怎么拉也拉不出来,看他有何办法。” 于是大家埋好牛皮、骨头,把牛头倒塞在山前石缝中,牛尾插在山后石缝里,各自赶着牛回家去了。 朱元璋回家,见了田主,把小花牛钻进山洞的事向他说了一遍。 田主觉得说的玄乎,哪肯相信,要亲自去看,他随朱元璋来到山后,就着月光果见石缝里露出一条牛尾巴,便狠命一拽,只听见山前“哞”的一声,只好作罢。 后人传说朱元璋是真龙天子,百神都得相助,那牛的叫声是山神学的。 如今,山坡上红色石块是当年牛血染红的,每当午夜时分便会发出幽幽的红光,红光如血,后人取名称之为“牛血石”。 旁边发红的石上洼坑就叫“烀牛锅” 很多人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可直到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政府为了防控汛情修建燃灯水库时,将一处原本的湖泊截流。 可谁知,当湖中的水被抽干之后,人们却在湖底发现了一座百十年前的村落。 虽然沉睡于湖底多年,但是这座村落却保存的相当完好。 当地政府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叫来了省里的科考队伍。 科考队伍一共十二人,领头的姓刘,名叫刘云联,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学究。 他们一行人在湖底考察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就在所有人要放弃的时候,天突然变的阴阴沉沉,厚厚的云层将整个太阳都给遮住了,原本上午十点钟的时间,看起来就好像是午夜时分。 就在这个时候,刘云联队伍当中的一名女队员发现,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口枯井里正闪着暗红色的光。 众人随即被眼前的异相所吸引,顾不上即将而至的暴雨,纷纷朝那口枯井跑去。 几名队员趴在井口向井里面望去,发现这口井其实并不太深,最多算起来也就是不到十米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在这枯井底下竟然摆着石桌、石凳,桌子上面还放着石锅、石碗、石酒杯,这些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阴暗的枯井里面闪烁着如雪一般的暗红色光。 而更让科考队员们疑惑不解的是,在这枯井下面竟然还坐着一个人,一个年近百岁,发色如雪,身穿一身古代服饰的老者,他怀里抱着一个黄白相间的牛头,正笑嘻嘻的看着井上面的科考队员。 刘云联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神鬼传说,在他的心里只认为这老者是村子里面的人,趁着他们不防备,自己跑到这口枯井里面装神弄鬼。 于是,刘云联也不多想便命令手下人要将这个老人从井里面给拽出来。 可谁知就在科考队员准备去找绳子的工夫,天空中突然打了三声炸雷,紧跟着大雨就像瓢泼的一样“哗”就落了下来。 这时候,拿绳子的科考队员已经回来了,可他们在到井边的时候,那枯井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别说是什么老头儿了,就连那些桌子、凳子、石杯子、石碗也都一同消失不见了。 科考队员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有点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眼见老者不见了,刘云联便命令队伍撤回到安全的位置上。 大雨依旧在下,这一下就是足足十二天,让原本被抽干的湖水又一次被填满。 村子里的长辈认为,这是龙王爷的意思,不让湖底的那个村子见天日,村长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在另一个地方修建水坝。 而刘云联和他的队伍在那次事情之后,便很快离开了,他们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自己在井下看到的一切。 可即便如此,在几年后,刘云联和他队伍中其余的十一人竟然离奇失踪,至今没有人直到他们的下落。 第三百零五回:纸条上的秘密 关于刘云联和他整个科考队的故事,我打小不知道缠着我爷爷给我讲了多少遍。 每一次听这个故事,我都会一直问那个牛血石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找到那闪着红光的牛血石。 不过,说实在的,我是真真儿做梦都没想过会在这样一个时间,在这样一个地点里,见到传说中的牛血石。 我看着眼前的牛血石正发着呆,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啪嗒啪嗒……”的响声。 我转头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群鬼面飞蛾,正成群结队的朝我这边飞过来。 那群飞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我面前转了一圈之后,径直飞到不远处的阴影里。 不一会儿,那原本被黑暗所笼罩的角落便亮了起来。 而随着那个地方一点点的亮起,一张巨大的人脸缓缓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见那张人脸足足有两米五六那么高,横眉立目,青面獠牙,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我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巨大人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叫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脚底下还是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 慌乱中,我一不小心后脚跟碰到了一块碎石,碎石滚动发出了一连串“啪啦、啪啦”的声响。 这声音本不算大,但在此时听来却是奇响无比。 或许是听到了那碎石滚落的声响,那张好似恶魔一般的巨脸开始变的扭曲变形。 下一秒,那张巨脸竟然一下子消散开来,此时我才发现,原本那张巨脸尽然是由那些鬼面飞蛾所组成的。 而它们原本落着的地方,竟然是一棵枯树。 “树……?” 我看着眼前的这棵枯树,脑子里面不由得想到了从那个叫陆定春的最里面抠出来的那张纸条。 想到这里,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条,那张纸条的材质很是特殊,虽然在地下河中漂了那么久,我整条裤子都被河水浸湿,可是它却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点水珠都没有。 我心生奇怪,可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将那张纸条放在眼前,上面赫然还是写着那两个字“树”和“火”。 我看着纸条上面的字,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这棵树,心中暗道:“难道这家伙的意思是用火将这棵树给点了?” 我将纸条叠好,重新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朝前走了进步,来到那棵树的跟前,用手摸了摸,顿时一股黏糊糊的液体沾了我一手。 我将那黏糊糊的液体凑到了自己鼻子跟前,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了我的鼻腔。 “或许……”我心中暗想道:“或许是这些液体吸引来了那些鬼面飞蛾吧?这是要想烧了这棵树……我该到哪儿去弄火源哪?” 我一边想一边在四周转着圈,不知不觉间,我溜达到了那口黑漆木棺材跟前。 我侧目看着棺材中躺着的那具干尸,苦笑了两声后自言自语道:“陆老兄啊……陆老兄……既然你给我指了一条命道儿,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哪?你说说你要是在身上留个打火机……是不是我就省事儿了?”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心头猛然一动,一个想法一瞬间在我的脑海中闪了出来,“会不会是他留了打火机,而是我没有找到?”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一个翻身跳进了那口黑漆木大棺材里,将半泡在水里的陆定春整个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摸了一个遍。 果然,在他的上衣最里面的兜里头,摸出来了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被放在了一个并不算大的铁盒子里面,外面还包了一层油纸,所以即便是在水里泡了半天,里面的火折子也并没有沾到几滴水。 我看着手中的火折子,笑着说道:“还是陆兄弟你想得周到……如果我能从这儿出去,或者我能搞明白眼前一切的话,我一定多烧一些纸钱给你……放心兄弟我一向说到做到!” 话音未落,我整个人身子一跃便跳出了那口黑漆木大棺材。 紧跟着,我快步走到了那棵树的跟前,将火折子的头轻轻一拔,猛吹了几下之后,一缕淡淡的火光缓缓燃起。 用火点木头,自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儿,我拽过了枯木上面的一根树枝,将手中的火折子递了上去。 说也奇怪,那树枝遇到火折子之后,竟然“轰”的一声着了起来。 不仅如此,那火势奇快无比,还没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棵树竟然整个都烧了起来,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我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两步,伸出一只挡在自己的面前,以免火势过大烧到自己。 火光冲天,将原本阴暗的地下世界照了一个通亮,无数躲在暗处的蝙蝠纷纷从岩缝中飞了出来,四处乱撞,有几只甚至还不慎跌落在火里,再挣扎了几下之后,变成了一堆焦炭。 我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倒不是怕自己吸入过多的烟,而是那原本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液体,在遇见了火之后,竟然变成了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恶臭,那味道就好像是用锅在同一时间炖了十几瓶王致和臭豆腐一样,让人闻上一口,胃里面就开始玩儿命的翻江倒海。 或许是那枯树树身上满是那种黏糊糊液体的缘故,这棵枯树烧的极快,没有多一会儿的工夫,一棵三四人环抱的大树竟然被烧了一个精光,只留下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树心矗立在那里。 该烧的基本都烧完了,火势也开始一点点的减小,时间不大,便只能看见那棵枯树再冒着烟,却不见明火了。 我说的虽然多,但这一切的速度却实在太快了,就好像是咱们小时候过年放的呲花一样,刚看着亮,还没来得及兴奋,就结束了。 这棵树烧起来基本就是这个意思,“刷啦”一下,就已然只剩下了一棵黑黢黢的树心。 第三百零六回:树中女尸 我没有立刻上前,又等了一会,等那棵枯树彻底的烧干净了之后,才缓步走上了前。 而此时我才发现,那焦黑的树心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不。 更准确的说,那应该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女人年岁不大,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左右,皮肤白皙,面容俊俏,身穿着一身古时候的霞帔。 提到凤冠霞帔,我想很多人都觉得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衣服了,其实并非如此。 顾名思义,凤冠霞帔是由凤冠加霞帔组成的,而其中也有许多讲究。 比如一组凤冠就包括:凤冠、凤簪、金簪。 其中,凤簪是用来点缀凤冠的凤凰形状发簪,金簪则是在凤冠里固定发型用的。凑齐这些东西,才算是一套完整的凤冠霞帔。 所以,凤冠霞帔不是衣服,只是配饰。 凤冠等于头上的帽子,霞帔也就是挂衣服上的披肩,如果古人成亲只穿凤冠霞帔的话,相当于裸奔……我的意思你应该懂。 那么,凤冠霞帔什么时候,或者是什么人才可以穿哪? 在古代,人与人之间等级制度是非常明确的。 所以,凤冠霞帔并不是只有在古人成亲的时候才穿,皇后妃嫔、还有官太太们平时就能穿,而平民女子再有钱也没有资格天天穿,只有在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结婚,才被允许穿戴一次,当然下葬也可以。 而且,这还是正室妻子才有的婚嫁特权,小妾是没有资格的。 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许多古装片女主放话要男主:“凤冠霞帔明媒正娶”了吧! 除此之外,虽然皇后妃嫔和官太太们都可以穿,但是根据各人的地位等级不同,凤冠霞帔的用料、花纹、颜色等等都有不同。 比如下面这组凤冠,我们看到的是好不好看,古人看到的是等级。 想要看她们的等级地位有多高,数数她们头上有几个龙几个凤就好。 而平民女子所谓的凤冠霞帔,只是“借用”的概念,所有的装饰几乎都是仿制的,不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比起宫妃和官太太的差远了。 我说了这么多关于凤冠霞帔的事儿,是因为此时在我面前的这具女尸身上的这件衣服,竟然绣着九条凤凰。 要知道在古代那是以九为尊。 千百年来,我们的前辈祖先一直认为“九”为最高数,又与“久”谐音,所以自古为人们所喜爱。 “九”除了具有其他数词表示事物的数量和顺序以外,还常表示“多”的意思。 清代汪中《述学。释三九》中说:“凡一二之所不能尽者,则约之以三,以见其多,三之所不能尽者,则约之以九,以见其极多。” 《素问。三部九侯论》中说:“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认为“九”是最高数,超过九,就要进一位,又回到“一”了。因此,自古至今,常用“九”表示“多”。 在我国,人们把九看作“天数”,因为九是龙形或蛇形的图腾化文字。所以古代帝王为了表示自己神圣的权力为天赐神赋,便竭力把自己同“九”联系在一起。 此外,“九”为奇数之最。 在我国,“九”字最富于神秘的色彩。帝王时代,凡城门数、宫殿数、门钉数多以“九”计,如形容紫禁城“宫阙九重”,太和殿采用“九开间”,故宫的门钉取九九八十一这个数目。 甚至宫廷器物之名亦冠以“九”字,如九龙杯、九桃壶、九龙柱等。 以“九”表示广大繁杂众多的词也不少,如:九天、九州、九重、九泉……由“九”的倍数派生而来的数字也受到人们的崇尚,如十八罗汉、十八般武艺;孔子贤者七十二;天坛祈年殿旁建七十二间长廊;道教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鼓楼击鼓和寺院撞钟要一百零八下…… 为什么古时人们会那样崇尚“九”与“九”的倍数呢? 清代语文学家汪中说:“一奇二偶,一二可为数。二加一则为三,故三者,数之成也。积而对十,则复归为一,十不可为数,故九者,数之终也。” 自古以奇数为阳,偶数为阴,又以奇数象征天,以偶数象征地。 “九”是阳数中的极数,再大的数其尾数也大不过“九”。这样,“九”被视为天的象征;天分九层,天诞日为正月初九;“九”也被附会于帝王,帝王称为“九五之尊”;同时,“九”也象征极高(九霄云外)、极广(九州方圆)、极深(九泉之下)、极冷(数九寒天)…… “九”之所以被人们崇尚,除上述原因外,“九”谐音“久”,也被当做吉利的数字。 所以照这种说法推测下去的话,我眼前的这具尸体绝非是一般人物,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就算是接她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弄九条凤凰在自己身上,一旦被发现的话,十万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里哪?难道这个棵树就是她的棺材不成?”我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不由得发怔。 可我想着想着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为什么刚才那么大的火,这树心中的尸体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或许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这具女尸全身上下突然冒起了一丝淡蓝色的光,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具尸体表面上竟然好似结着一层淡淡的冰霜。 我心中诧异,伸手去摸那具尸体果然一股冰寒刺骨之意猛然从我手指尖传来,我心头一惊,急忙将手指缩了回来。 我看着那具女尸,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这具女尸死前定是算准有人会用火烧它,所以死后在身上藏有避火珠,或者冰寒珠一类的宝贝……要不然这么大的火估计早把他烧的连渣儿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多合计什么,而是两只手上下齐动,在那女尸身上来来回回的翻找起来。 好一阵子过后,我在那具女尸的怀里面翻出了一个青白色的珠子。 看到这个珠子之后,我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愣,喃喃的说道:“这是……这是鸱吻珠?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它不应该……在……在……” 第三百零七回:洞中巨蟒 我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那具女尸或许是因为失去了鸱吻珠的保护,瞬间冒起了黑烟,原本白皙且充满了弹性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的干瘪发焦。 虽然没有明火,可那场面却跟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烈火灼烧时,一模一样。女尸眼耳口鼻等七窍中隐隐闪烁着亮光,似乎那股火并不是从外面烧起来的,而是从它的体内。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具女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鸱吻珠,口中喃喃的说道:“对不住了!” 可我这话还没有说完,那几乎被烧焦了的女尸突然抬起了手,乌黑干瘪的手直直朝我伸了过来。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着实把我给吓的不轻,就算我胆子比天大,也受不住这个啊! 我大叫了一声,朝后连退了三四步,伸手就往腰里面摸,心想:“奶奶的!你要是炸了尸,小爷我今儿就让你常常灰飞烟灭的滋味!” 可随后我才发现那女尸仅仅只是抬起了手,或许这样的变化只是因为火焰在灼烧肌肉时导致短暂且强烈的收缩所致,就跟许多尸体在被推进火葬场焚烧炉的时候,烧到一半儿会坐起来是一个道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奈的苦笑了两声,说道:“胡天啊胡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这点事儿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可怎么将江湖上混啊?” 随着,眼前这具尸体一点点的变黑,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股味道很难闻,我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口鼻。 女尸渐渐的从白变成了焦糊色,时间不大,又从焦糊色变成了黑色,没多一会儿,又从黑色变成碳状,许多身体组织不用碰,自己便开始掉落到了地上。 我看它,看着它一点点的变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随着它一点点的消失,我所有的希望也跟着一点点消失不见。 我离开这个地方的希望…… 我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希望…… 似乎都随着这把火被烧了一个精光。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鸱吻珠,这东西在我的掌心持续释放着冰寒之意,让我的手掌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我看着它,口中不由得喃喃说道:“搞来搞去,最后找到这么一个东西……大力熊啊大力熊……难道你费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让我找到这个玩意?” 我把鸱吻珠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随后接着说道:“可是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哪?难道……”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身后猛然多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可谁成想,当我回过身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 而那张大嘴似乎也没打算给我好好观察它的机会,仅仅一秒钟不到,便一口朝我咬了下来。 好在兄弟我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晃,一个虎扑便朝一旁跃了过去。 那张大口几乎是贴着我的身子一口咬在了那烧的只剩一半的尸体上,那家伙也不管热不热,一口咬要住了那具女尸的大半,随后猛的一甩便将那具女尸朝我这边甩了过来。 我大惊,心想这要是被那具烧焦的女尸砸中,就算不砸一跟头,估计也得被烫个好歹。 于是,当下我也不敢含糊,连滚带爬的朝一旁躲去。 连续两次攻击不中之后,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的那个家伙也不再贸然进攻,两只如灯笼般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此时,我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家伙是什么,原来竟然是一条身长十几米的巨蟒,毫不夸张的说,这条巨蟒的头足足一张八仙桌大小,身子也好似水桶一般粗细,全身上下为深绿色,鳞片中夹杂着些许暗红色的纹路。 巨蟒看着我,口中蛇信子不时朝外吐着,我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轻举妄动会带来杀身之祸。 我看着眼前的这条巨蟒,心中不停的盘算着:“蟒蛇虽然凶猛,但是性情相对来说还算是温顺,照理说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遇见什么特殊的情况。眼前这条巨蟒这么玩了命一般朝我扑来,多半儿是有原因的。可这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哪?” 我心里正在琢磨着,突然发现这条巨蟒死死盯着的并非是我,而是在盯着我手中的那枚鸱吻珠。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缓缓动了动握住鸱吻珠的右手,果然,那条巨蟒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一对好似大灯笼般的眼睛随着我的右手来来回回的转动。 眼见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一个念头不由得在我心头冒出来,“难道这条巨蟒是要化蛟不成?” 所谓的化蛟,其实也叫做走蛟。 这只不过是南北方在叫法上面的差别罢了,南方多叫做走蛟,而北方多叫做化蛟。 自古以来,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着关于蛇化作蛟龙的传说,更有很多人甚至亲眼见过这类的事情。 比如,1937年在辽宁营口港就曾有过坠龙事件,当时很多人都不远万里,甚至坐着火车去看龙。 那时候,就有人说那条从天上掉下来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龙,而是没能换成蛟的大蛇罢了。 后来,关于此类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按照现在科学观点来看,走蛟一般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发大水冲下来的巨木,那些大木头几十米长水桶粗细也很正常。木头比水轻,顺着大水冲下来,漂浮水面上,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蛟龙一般。 另一种可能就是大蛇了,如果真的有十多米的大蛇,那么在水中游走,确实比较吓人,会被人误认为是蛟龙。 不过,我并不认同这种所谓的科学说法,如果只是个案,那或许可以解释,可如今这样走蛟的案例实在太多了,大家谁也不是三岁孩子,有真的有几个人会信所谓的专家哪? 其实,不光是近代,走蛟的事儿在很早就有发生。 根据宋代古书《墨客挥犀》的记载: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 民间很多地方都认为蛟是很接近龙的一种生物,而且能导致洪水,不管形态还是能力,都跟龙很接近。 蛟本身,是由蛇修炼而来的。 蛇本身就是很有灵性的一种生物,无论是南方北方,都有它们成精成仙的传说。 第三百零八回:蟒欲化成蛟 据说老一辈儿人口口相传,天地之间但凡是灵物修炼,需要渡过三次劫难,也叫天地人三劫,天劫就是雷火伤身,地劫就是碰上天敌,而人劫却是需要得到人类的首肯承认和祝福才行,这个行为叫做封正。 人为万物之灵长,有句话就说人是地行仙,可封正。就说明灵物在修炼过程中,人的这一道坎至关重要。 所以像北方就经常有传说黄鼠狼啊,狐狸之类的想修成人形,就向人讨封。 只需要人类见了它说一句“你好像一个人啊”之类的话,就可以算是功德圆满,而万一它遇见的那个人没有给他“封正”,那么它这千年的道行就算是毁之一旦,又要重头来过。 但总有例外,蛇就不喜欢化成人形。 它们选择最多的修成方式是入海化龙,而入海的方式,就叫做走蛟。 大蛇入江,走蛟入海。 大蛇要修成蛟,才能从蛇道进入大江。人类的封正对它们来说帮助很大。 但走蛟化龙,则大不一样了。需要百姓功德,以及道士大量的封正。 蛇蛟修成要入江时,往往会引发山洪。 很多山洪只要混入了蛇蛟,它就会在蛇蛟的带动之下,改变原本的路线,避开一切屏障,在平坦的地面上冲出一条道路来,直通江河。 而大部分人类聚居地,都是在平坦地带上的,这样下来危害就很大。 而且,它们在入江走蛟的过程中,还需要经历一次“跳龙门”,方可在入海之后成功化龙。而这个龙门就是人类修建的各种桥梁。 按照走蛟的规矩,蛇蛟不可以在桥梁之下经过,所以当走蛟走到这种桥梁面前时,会钻进桥洞,用身躯堵住流水。逼迫水面上升越过桥面,然后自己再趁机从桥上游走。 有句话叫“顺水行蛟,危害四方”,就是这么来的。 但传说蛇蛟在走蛟的过程中,会褪掉自己的一身皮,等到它们入海了就已经是龙,无须再蜕皮了。只是在这个蜕皮的过程中,它们异常坚固的鳞片会随着外皮一起褪掉,而它们新的皮肉又没有长全,在这个过程里,它们的肉身极端脆弱。也就是在这个阶段中,它们对所有的铁器有着本能上的恐惧与敬畏。 所以古代修桥的工匠,会在桥梁下悬一把铁剑,又叫斩龙剑,为的就是预防走蛟。 人有防止走蛟的办法,大蛇通了灵志之后也会寻找帮助自己渡劫化蛟的物件。 那么,什么才能够帮助它们完成渡劫哪? 很简单,内丹。 那么,什么又是内丹哪? 内丹,内指身体内部,丹指世间一切活物体内精气神结合而成的产物。 内丹这个词最早来自于道教,道家会把世间之物身体比作“炉鼎”,把体内循环运行的经络比作内丹修炼的通道,在精神意识的严格控制下,利用体内元气的推动力,把体内分泌的精气经过周身循环的修炼,使精、气、神凝为“圣胎”或称“丹药”。 可能量是守恒的,世间万物的体内不会凭空产生,或者凭空消失任何东西,它们相互之间只可以转换,或者相互利用。 在这样的前提下,灵物要想练就内丹就必须借助世间的奇珍异宝,而这时候,那些稀奇的珠子就成为了它们首选的物件。 比如,此时我手中的这枚——鸱吻珠。 想到这里,我一下就明白了这条巨蟒为啥会突然跳出来了,似乎它已然到了化蛇成蛟的阶段,苦于自身无法凝结内丹护体渡劫,这才盯上了那书中女尸怀里的鸱吻珠。 又或是某种原因,它一直无法靠近那女尸,这才一直隐匿身形,直到我一把火烧了那棵树,它才从黑暗处窜出来,企图将我整个人连同我手中的鸱吻珠一同吞入腹中。 我看着眼前的巨蟒笑了笑,说道:“蛇兄啊蛇兄,同为天涯沦落人,咱们彼此何必为难彼此?” 巨蟒显然听不同我在说什么,它吐了两下蛇信子之后,一张大口又一次缓缓的张开,口涎沿着嘴角缓缓的淌了下来,“啪嗒、啪嗒”滴在了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巨蟒显然没有什么打算跟我好说好商量,它只看了我一会儿,紧跟着身子微微向后一缩,下一秒便好像一根巨大无比的弹簧猛然朝我扑了过来。 这条巨蟒别看体格大,但是速度却一点不慢,只眨眼的工夫便已然到了我的身前。 我无奈之下,只能使出就地十八滚朝左边夺去,将将避过了那条巨蟒的扑咬。 我心里恨得慌,没等起身,便抬起脚照着那巨蟒的下颚狠命就是两脚。 我这两脚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这巨蟒估计是这十里八乡的霸主,自打出生以来估计也没吃过这样的亏,顿时就火冒三丈,十几米长的身子在岩洞里面来回乱撞,巨大的撞击力弄的无数岩石从上面落了下来,有几块还险些砸在我的头上。 我心中暗骂自己,“真他妈的蠢,把这家伙惹恼了,自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事情已然成了这幅模样,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一是脚底抹油现在就跑,另一个就是破罐子破摔,跟这家伙拼了。 我一边想一边偷眼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这地方三面是岩壁,一面是水,想跑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此时在我面前摆着的就只有“华山一条路了”,那就是跟这条巨蟒拼了。 思绪至此,我不由得把心一横,咬着牙暗道:“来吧!老子今儿也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的厉害。就算我弄不死你,也没那么容易让你化蛇成蛟……” 我这边想着,左手便开始在腰里面摸索,打算将一直别再腰里的匕首给拽出来。 那条巨蟒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想法,那好似八仙桌一样大的脑袋在空中猛然晃动了几下,接着一张巨口直直朝我咬了下来。 此时,我已然从腰里拽出了匕首,反握刀柄,这家伙全身鳞片坚硬无比,虽然还没有到刀枪不入的境地,但想凭借我手里这把小到不能再小的匕首给它捅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我打算“鱼死网破”,这一刀扎在这家伙的嘴里面。 所以,这一次当那条巨蟒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躲,而是握紧了匕首在原地等着,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我全身肌肉都保持着紧张,紧张到它们都开始有一些颤抖。 两米、一米、半米…… 看着那条巨蟒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我心中一直在默默盘算着最佳攻击距离。 我虽然不是一个好猎人,也没有猎人那种沉着与耐心,可此时的我知道,如果我不够沉着冷静,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我终于等来了那个机会,“就是现在!” 可就在我打算挥刀而去的时候,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巨蟒的侧面砸了过来。 第三百零九回:救星出现 那黑影来的极快,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巨蟒的身侧,巨蟒来不及反应,就听“砰”的一声,被结结实实砸了一个正着。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那竟然是一根三人环抱粗细的木头。 这根木头被拴在了一根手臂粗细的藤条上,靠着惯性给了巨蟒这么一下。 巨蟒冷不丁被这么砸了一下,身子不由得晃了两下,但这巨蟒身强体壮,这一下竟然并没有伤它分毫。 巨蟒摇了摇脑袋,满眼流露出瘆人的怒气,血盆大口张开,竟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见状心中暗自苦笑道:“这家伙这是把砸它的那笔账算在小爷我头上了。奶奶的,小爷我他妈的找谁说理去……” 可还没等那条巨蟒朝我扑来,它的左边又有一根三人环抱粗细的大木头猛然朝它砸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吃过这东西的亏,那巨蟒不敢用自己的头硬接,身子一转,躲过了那根大木头。 而让它没有想到的是,它躲过了一根,竟然还有三四根同样粗细的大木头在等着它。 眨眼的工夫,就听“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传来,四五根大木桩子从四面八方荡过来,将那条巨蟒给撞了一个七荤八素。 那条巨蟒见识不好,转身就想跑,可它低估了这些大木头,它们显然是被人预先设计好的,就在那巨蟒转身的一瞬间,一根比之前任何一个都大的木桩直奔着它的额头就砸了过来。 巨蟒就算修炼了百十来年,已然有了自己的心智,可它怎会料到还有这么一手,刚刚回过身,那大出去近乎一倍的木桩子就到了它眼前,在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 这条巨蟒生性也是凶狠,眼见躲不开了,竟然把身子一弓,随后猛的朝前一窜,竟打算跟这根大木头来一个“硬碰硬”。 刹那间,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五六人加在一起才能勉强抱住的大木头竟然被这家伙给硬生生撞到了一边。 不过,那条巨蟒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它额头也没好到哪儿去,一条比我胳膊还长的口子正在“呼呼”向外面冒着血,两侧的皮肉翻翻着,从我这个角度都能看见它鳞片下面的肌肉组织还在一跳一跳的。 巨蟒一头撞飞了那根大木头,可是它却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转头望向了我,血红的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怨恨,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小子,你敢拿老子我的东西……这才我先饶了你……不过,你不会永远那么好命,等着我回来!” 我看着眼前的这条巨蟒,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道:“你丫儿想夺人家的鸱吻珠做自己的内丹,现在整的倒像是我抢了你丫儿的东西,老子今儿还真就不给你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想到这里,我一挥手将鸱吻珠踹进了怀里。 那巨蟒见我将鸱吻珠揣进了怀里,恶狠狠的朝我吐了吐信子,随即也不停留,利用那几棵大木头拉回摆动的空隙,一溜烟的朝地下河的下游跑去。 眼见这条巨蟒转身离去,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而这时我看着那些还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大木头,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有人提前设在这里的埋伏。 可谁会预先料想到这条巨蟒会出现在这里? 又恰巧提前计算到那条巨蟒会在那个时候,去抢我手里的鸱吻珠?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哪? 诸多的问题在我心里面来回的转悠,我本以为这些问题的答案又会和之前一样石沉大海。 可让我没有想到是,这一回很快就有人给了我答案。 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个子不算太高,一米六七上下,很瘦,双臂很长,指尖几乎都快到膝盖了,身上穿着一件当地猎人长穿的臧红色外敞,下面是麻布黑裤子,还有一双皮靴子。 而他的手里则握着一杆老式的歪把子。 这只歪把子的枪筒看起来要比常见的短了一些,粗了一些,很显然是经过了后期的改装。 不过比起这把歪把子,这老人的长相更加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见他额头狭窄,颧骨高耸,双眼凹陷,满脸如刀刻一般的皱纹,再加上微微弓着的腰,让他看起来久经风霜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着一双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睛。 而我之所以如此关注这个老人的长相,主要是因为他竟然跟老多吉长的一模一样。 不。 或者更准确的说,这家伙就是——老多吉。 “多吉老爷子?”我诧异中将心中所想的名字说了出来。 听我突然喊出这几个字,那原本一脸冷漠的老人微微一怔,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哦?你认识我?” 老人的回答无疑做实了我的猜想,眼前这个老猎人一般打扮的家伙无疑正是老多吉。 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又是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多吉看着我,见我不回答他的话,于是便又问了一句:“这位小兄弟,你认识我?”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把事情挑明,于是便缓缓的说道:“算是吧!有过一面之缘。” 老多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认得我。哈哈。行了,咱们走吧!” 我诧异的问道:“走?去哪儿?” 老多吉看着我说道:“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怎么?难道你想在这里等那条大蛇,回来找你算账不成?” 我苦笑了笑,说道:“那倒也不是!” “既然不想等它回来找你算账……”老多吉伸手将我拉了起来,然后说道:“那就抓紧跟我走吧!” 我拽着老多吉的手站了起来,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那就劳烦多吉老爷子带路了。” 老多吉一向话不多,也不跟我搭话,转身便朝着地下暗河的下游走去。 “我说多吉老爷子……”我见老多吉往下游走于是便开口问道:“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老多吉转头看了看我说道:“这里你熟悉,还是我熟悉?” 我笑了笑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多吉说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条大蛇刚才就是往这边逃走的……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万一……” 第三百一十回:寻找根源 老多吉看了我一眼,说道:“万一碰见刚才的那条大蛇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表示自己要说的就是这个。 老多吉淡淡的说道:“哼……怎么?怕了?” 我苦笑道:“怕?我是那会怕的人吗?只是……” 老多吉转过头,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冷冷的说道:“我们就是要去找那家伙的老巢。” 我听老多吉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忙问道:“去找那家伙的老巢?为什么?” 老多吉想了想,随后将整件事的始末讲给了我听。 原来,碎叶古城虽然已经沉于地下,但是城中的人却依旧以另一种方式过着自己的日子,城中的人不知道为何也没有打算走出地下,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老多吉本也是碎叶古城中的人,世代都坐着猎人的活计,穿梭在这地下世界,靠着家传的本事糊口度日。 在碎叶城的西北角有一棵苍天巨树,树上面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只是直到这棵大树的树根异常发达强大,涉及到的范围足以将整个碎叶城都囊括其中。 这棵树所在的位置很奇特,三面环绕着地下水,形成了一个月牙形的湖,只有正北面有一条相对较宽的小路可以通到树下面。 碎叶城的人多年来一直将这棵大树奉为自己神树,还起了一个名字,叫做“不死树”。 而那个月牙形的湖,则被当地人称之为——“不老泉”。 当我听见“不老泉”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头猛然就是一动,可是我没有答话,甚至脸上丝毫的变化都没有。 我知道,这个“不老泉”并非是我要找的那个,不过,即便如此,它们两个之间总是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胡天啊胡天……!你一定要冷静,只有这样……只有到那个所谓的不老泉,才能够有机会找出一切背后的真相!” 心念至此,我不由得长出了口气,老多吉听见我大喘气,不由得顿了顿口中的话头,转回身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是刚才跟那条大蟒蛇干架的时候,腰撞了一下,现在走起路来有点费事!” 老多吉微微皱了皱眉,恰巧我们两个走到了一处岩石边上。与其他的岩石比起来,这块石头又平正又光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石凳子。 老多吉指了指这块大石头,说道:“既然你累了,咱们到哪儿歇一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敢情好!” 说完,我也不客气,紧走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 老多吉没有说什么,坐在了我的身侧,回手从腰里面掏出了一杆破旧的铜烟袋锅,往里面塞了一些烟草,熟练的点燃之后,抽了一大口。 老多吉烟袋锅里不知道放的是什么烟草,很呛人,也很辣,弄的我不停的咳嗽。 老多吉扭头看了看我,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不抽烟?”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也抽!不过……不过老爷子你这烟叶子着实有点呛人。” 老多吉笑了笑说道:“呛人好办!你也抽一口,就不呛人了! 说完,老多吉将手中的烟袋锅子递给了我,我看了看他手中那根铜烟袋锅,没说什么接过来便抽了一口。 老多吉烟袋锅子里面的草是又辣又冲,抽烟的人都懂得那种感觉,一口下去舌头根子都跟着有些发麻,我没敢往肺里头吸,浓烟在口腔和鼻腔里转了一圈之后便吐了出去。 而奇怪的是,随着那股白烟从我的嘴和鼻子里面喷出去,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随即传来,它们就像是电流一样“刷”的一下,从脚底板瞬间冲到了我的脑瓜顶上。 同时,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清香打我的舌头根子开始往上翻,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我满口便已然都是那种味道。 我不由自主的咂巴了两下嘴,一边回味着那股子清香,一边看着老多吉问道:“老爷子,你这是抽的什么啊?” 老多吉笑了笑没有答话。 我见老多吉不打话,便又举起手中的烟袋锅子使劲嘬了两口,正当我打算抽第三口的时候,老多吉一把抢过了他的烟袋锅子,淡淡的说道:“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可是抽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年轻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吗?” 说完,他自己淡淡的嘬了一口之后,便熄灭了手中的烟袋锅子,看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暗河说道:“刚才咱们说道哪儿了?” 我想了想说道:“说到那不死树和不老泉了。” 老多吉点了点头,随后便又一次开始给我往下讲有关这里的故事。 在这个地方有很多人认为,甚至百分之一万的确定,这棵大树就是当年西王母在昆仑山上种下的那棵。 其中一部分人更是为了能够得到永生不死的力量,开始打起了这棵树的注意,弄了一个“甘木节”。 他们取来树根的一部分,剥皮抽取其中最为细腻的部分,混着一些稀有花草,再加上四十七中昆虫和蛇的血一起研磨,最后得到巴掌大的一小碗液体。 随后,这些人在特定的日子,焚香沐浴更衣,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在掌权人中选出一个人喝下这所谓的“长生汤”。 起初,一切本也相安无事,直到近些日子,碎叶古城周围的地势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山川移位,地下河改道,这让原本围绕在古树周围的河水渐渐枯竭。 而随着那不老泉水位的不断下降,一条身长进三十几米的大蛇突然出现在不老泉的底部。 这条巨蛇就好像是一列小火车一样盘绕在不死树周围,全身上下呈现出耀眼的黑色,斗大的鳞片上面有着丝丝红色,蛇颈的部分由是如此,远远看去竟然好像是一排排书写整齐的神秘经文。 不仅如此,这条巨蛇双目如电,且头生双角,腹部前侧微微隆起,竟好似要生出双脚一般。 这哪里是什么蛇? 这分明就是一条即将化龙入海的大蛟。 第三百一十一回:造孽 可这条黑色的大蛟却趴在不老泉的底部一动不能动,因为它全身上下被一十八根铁环牢牢锁死,似乎有高人有意将其禁锢在此处。 更让所有人都倍感诧异的是,这条大蛇并没有死,而是还有一丝气息残留。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条巨蛟不由得啧啧称奇,老多吉自然也在这些人当中,可是和这些人比起来,老多吉则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常人都知道,蛇修炼五百年,变成蛟龙;蛟龙修炼一千年,变成龙,这个时候的龙应该叫做年龙。年龙再过五百年,就变成角龙,长角了。再过一千年,就有翅膀了,叫应龙。 而这其中最难的阶段就是化蛟成龙的这个阶段,好多蛟被高人锁住,最后化成了一堆枯骨。 而眼前的这条巨蛟似乎已经隐隐有了龙的样貌,相比是惹了大祸被某位高人锁死在这里。 老多吉正在琢磨的这会儿工夫,古城里围观的群众便开始有人跳进了干枯的湖底,打算查看一下这巨蛟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化龙的蛟全身上下都是宝!” 这一句不要紧,刹那间将人们心中贪念勾了起来,无数人开始抄家伙准备将这蛟给活生生的瓜分了。 老多吉见状急忙大喊道:“等一等!这条巨蛟动不得!” 很多人疑惑不解,纷纷朝老多吉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一个中年男人率先站出来嚷道:“我说老多吉……怎么着?你是想自己独吞了这条大蛟吗?” “对啊!你是想自己独吞吗?” “这条大蛟身上都是宝贝,你不让我们动,你想干嘛?” “对!你想干嘛?” “今儿,你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咱们没完……!” 一个人起了头,一群人开始纷纷用言语讨伐老多吉。 老多吉无奈,只能叹道:“诸位,你们先冷静冷静!” 最先说话的中年人跳出来嚷道:“冷静!你他妈的让我怎么冷静?” 老多吉说道:“你们想想……这条大蛟最起码在这不老泉的湖底下被锁了几百年了!就算它在命硬,也不可能在不觅食的情况下活这么久!一般的情况它最多能活个三五年就算是多了的!但就这一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嘛?”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中年男人骂道:“这条大蛟命硬不行吗?” 中年男人说着朝前走了两步,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砍柴刀,说道:“我跟你说老多吉,今儿谁他妈的也拦不住我们。别说是你了,就是成里的长老们来了也不行……!这条大蛟我们要定了!” “对!我们要定了!”众人纷纷跟着嚷道。 老多吉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躲到一边掏出烟袋锅子,自顾自的去抽着烟。 见没有人再拦着,人们开始一哄而上,各自拿着家伙事儿将眼前这条大蛟活生生的给分了尸。 看着眼前这群人一个个贪恋的表情,老多吉无奈的叹道:“人心不古蛇吞象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多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岩石缝里煽动着两盏血红色的灯笼。 “有人躲在哪里?谁提着灯笼在那个地方?”老多吉十分诧异的暗自想道。 随即拢目观瞧,可这一看不要紧,老多吉整个顿时就是一个哆嗦,那里哪儿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两只血红色的眼睛。 “还有一条……!”老多吉慌忙的大喊道:“大家快跑!” 可此时众人正沉浸在分割大蛟的喜悦当中,哪里还听得见老多吉话。 而这边老多吉的话音未落,岩石缝隙中的那条巨蟒陡然就窜了出来,直奔湖底的人群就冲了过去。 随着条大蛇照比湖底的大蛟要小上许多倍,但至少也有十几米长,一张大嘴张开后竟好似一张八仙桌,只眨眼的工夫,便已然有四五个人葬身蛇腹之中。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又窜出来无数条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小蛇,有的有毒,有的没毒,朝着人群就冲了过去。 几个正在试图淘蛇胆的中年汉子被几条小蛇咬中,仅仅一秒钟不到,就已然变的全身漆黑,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这时候湖底的人们才意识的事态变的严重,开始撒丫子往岸上跑。 “快往城里面跑!” “有蛇啊!有毒蛇!” “救命啊!” “喂!那是我的蛇皮,你他妈的别打老子的主意……!” “别管那些了!快跑!再不跑命就没了!” 众人不断惊恐的叫喊着,可他们叫喊的声音越大,巨蟒与蛇群厮杀的就凶狠。 老多吉见状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提着手中的歪把子冲了过去。 老多吉是整座碎叶城里最好的猎人,不仅胆识过人,更是打的一手好枪。 老多吉端起歪把子二话不说对准那巨蟒的脑袋就是一顿扫射,霎那间二十几发子弹打在了那条巨蟒的头上,血花立时四溅开来。 巨蟒吃痛,咆哮着转身离开。 眼见巨蟒撤离,蛇群也开始四下里散去,只留下了湖底和岸边不住哀嚎的人们。 老多吉看着受伤的同乡,以及那条被人生吞活剥的大蛟,心中是又怜悯又悲愤,他暗自在心里琢磨着:“蛇这种生物最是重情义,这条大蛇这般疯狂的袭击众人,不是这条大蛟的爱人,就是它的子嗣……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家伙儿可算是闯下了大祸,这条大蛇定会来报复……” 老多吉一边想一边用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可看了一圈之后,他却并没有看到最先挑事的那个中年男人。 老多吉有些差异,恰巧在此时,一个人影在边上的岩壁处一闪而过。 作为猎人,老多吉的眼力自然不必多说,虽然年纪很大,可是目力却依旧不减当年。 老多吉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正是那中年男人。 “他这是要干什么去?”老多吉见那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朝一旁的岩壁走去,心中不由得暗自琢磨道:“难道他鼓动大家瓜分这条大蛟是另有目的不成?” 想到这里,老多吉决定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第三百一十二回:怀中的秘密 老多吉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后,两个人一路朝西走去。 那个中年男人怀里鼓鼓囊囊,似乎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他十分的小心谨慎,基本上是走一段距离就回头瞅瞅,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他越是这样,老多吉心里就越是犯嘀咕,“这家伙这是拿了什么东西?他之前的种种……难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弄到这个玩意?” 老多吉心里不停的琢磨着,脚底下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碎石,“啪嗒、啪嗒、啪嗒……”一阵急促的脆响立时响了起来。 这地方本就十分安静,这突然炸起的脆响就好像是过年的鞭炮一样,让那中年男人一下子跳起来三尺多高。 中年男人就好像是最狡诈的狸猫一样,身形一闪躲到了一块大岩石的后面,随即漏出半个头朝外面小心翼翼的窥探。 可让他意外的是,在他的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呆头呆脑的沙鼠在岩壁缝隙里面来来回回的走着。 中年男人像极了老狐狸,虽然看见了岩壁里面的那只沙鼠,可他并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又等了大概半支烟的工夫,见自己身后确定没有人了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妈的!吓死老子我了!”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裤腿子上面沾上的泥土,然后继续开始赶路。 那么,老多吉去哪儿了哪? 老多吉自然是躲了起来,他在踢到那块小石子的一瞬间,整个人便藏在一块岩石后面。 正当他脑子疯狂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笨呼呼的小沙鼠出现了。 老多吉看着那只踱来踱去的小沙鼠,心中暗自庆幸道:“小家伙!还好有你,要不然今儿我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说那个中年男人是最狡猾的狐狸的话,那么老多吉就是最好的猎人。 老多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去感受周围的一切,有的时候,耳朵要远远比眼睛更加可靠。 果然,在半支烟之后,老多吉才听见那家伙的脚步,他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开始异动了。 可老多吉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他知道,虽然那只沙鼠这次帮自己解了围,但是那中年男人心里还是多少会有些芥蒂,行事自然也会更加的小心,如果这时候贸然跟上去,多半儿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而如果想弄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 心念至此,老多吉又等了大概半支烟的工夫,这才缓缓从岩石后面探出了身子,老多吉举目观瞧,那家伙果然已经不见了。 可老多吉并没有慌张,作为一个猎人来说,只要猎物走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老多吉蹲在地上,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起了地上的一小撮土,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口中喃喃的说道:“小子……让老子我盯上了,今儿你算是跑不了了……” 说完,老多吉便顺着那中年男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前走着,而那中年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每走一段路程便会停下来,躲到岩石后面观察一会儿。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多半儿早就被发现了,可老多吉那是什么人,是碎叶古城里最好的猎人,他如果像跟踪一个人的话,除非是自己露面,否则基本上不可能被人发现。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两袋烟的工夫,那中年男人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岩洞边上。 岩洞极为隐秘,洞口外面又满是甘草,如果不是特意去寻找,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儿还有一个岩洞。 那个中年男人大步走到了岩洞的跟前,停下脚步之后,四下里看了看,再三确定周围没有人,紧跟着,他将岩洞前面的甘草拔开,身子一矮,钻进了那岩洞。 那个中年男人自认为行事缜密,天衣无缝,可他所做的一切却被一个人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多吉。 老多吉躲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将那中年男人所做的一切尽收眼底,而当他看见那个中年男人怀抱着东西钻进岩洞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喃喃的说道:“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难道……” 老多吉没有在想下去,而是打算动身去那岩洞里面一探究竟。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多吉身侧突然闪过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老多吉见到这黑影之后,心头大惊,来不及多想整个人便朝一旁跃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刚一出现,便朝着老多吉就扑了过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老多吉此前身处的岩石竟然被硬生生撞碎了一个角。 老多吉定睛观瞧发现那黑影竟然是此前被自己打伤的那条大蛇。 蛇这种生物最是感恩,也最是记仇,老多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见它。 那条大蛇的额头还在不停朝外面流着血,而它显然也记得之前朝自己开枪的老多吉,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老多吉自己跟到这里,它以为老多吉是追着自己不放,所以才会有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 老多吉心中虽然知道这条大蛇的想法,可跟一个畜生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解释什么,此时此刻,老多吉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这条大蛇拼命了。 老多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紧跟着他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扣动扳机,随着一条活蛇奔涌而出,十几发子弹直奔那条大蛇而去。 由于之前吃过现代火器的亏,那大蛇身型一闪便朝一旁夺去,可这家伙的体格是在特大,身子装在岩壁之上弄这个空间都跟着晃了几晃。 这边老多吉和这条大蛇折腾个没完,那边中年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只见他急匆匆的从岩洞里面跑出来,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惊叹道:“老多吉……是你……” 老多吉闻声朝那中年男人看去,可此时他却发现,男人原本怀中鼓鼓囊囊的物件不见了。 可还没等老多吉说话,那巨蛇的尾巴便好似一列火车一般朝着老多吉抽了过来。 老多吉急忙俯身躲过,可还没等他站直了身子,那巨蛇身子一扭便又扑了过来。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那巨蛇施展不开,所以它干脆就直接用自己身子去砸,这如果被那巨蛇给砸中了,老多吉基本就去见阎王了。 关键时刻,老多吉身形晃动,好像一只狸猫一样在那巨蛇的肚腹之间来回穿梭,时不时的还抽空给那巨蛇来上几发子弹,虽然伤不到要害,但也足以让那巨蛇头疼不已。 第三百一十三回:陆定春的死 巨蟒因为疼痛而不停的翻滚着身子,巨大的身躯撞击墙壁之上,使得无数碎石滚滚落下,有几块大的险些砸在老多吉的头上。 老多吉闪身避过,不知不觉间他已然被逼到了一处断崖边上。 巨蟒依旧不依不饶,首尾接连不断的朝老多吉发起攻击,老多吉虽然勉强必过,可早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太久了。 老多吉心头焦急,可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脚下不慎就是一滑,整个人直直跌落到了身后的断崖下面,一瞬间昏了过去。 等老多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天之后了,不过,万幸的是,老多吉整个人挂在了一颗枯死的树上,身上虽然有一些擦伤,可是却并没有断胳膊断腿。 老多吉叹了口气,从枯树上下来之后,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便开始找路准备往上爬。 费了好大劲儿,老多吉终于在附近找到了一条可以攀上去的岩壁,这条岩壁虽然有点陡峭,但至少还算是有着力点。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老多吉终于回到了此前与巨蟒奋战的地界,而此时,那条巨蟒已然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那巨蟒的搅局,老多吉终于可以把心思放在那个岩洞上面了。 他将歪把子端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朝那岩洞摸去。 那岩洞和之前老多吉见到的一般无二,洞口不大且十分隐秘,外面还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甘草。 老多吉用手拨开了洞口的甘草,黑漆漆的岩洞立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多吉熄灭了头顶上一闪一闪的头灯,在附近找来了一根木棍,又弄了一些甘草捆在上面,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随后老多吉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了火折子,吹了几下之后,火折子“噗”的一声亮了起来。 老多吉用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火把,四周一下子又亮了起来,火把虽然小了点,但总比一闪一闪的头灯要强很多。 老多吉一手举着火把,俯身钻进了岩洞之中。 岩洞后面是一条天然的窄道,不算大宽,但刚好够一个人通过,老多吉朝前走了大概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后,前方的空间突然变的宽敞起来。 那是一个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从左到右站着八尊妖魔的雕像,它们一个个兽首人身,金盔铂甲,手持利刃,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头。 龙头上面两只眼睛的位置上,一个镶嵌着一颗赤红色的珠子,而另一个则什么都没有,只是空空荡荡的一个凹槽。 而在这龙头的下面,还站着一个人,此前离开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听到了脚步声之后,缓缓的转过了头,他见到来的人是老多吉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诡异的朝老多吉笑了笑。 老多吉见这家伙朝自己笑,不由得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陆定春,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老多吉提起“陆定春”这三个字,我不由得就是一惊,急忙插口问道:“什么?你口中那个中年男人是……是陆定春?” 老多吉见我对“陆定春”十分感兴趣,不由得反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勉强的挤出了几个字,“我们……算是认识吧!先不管这些,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老多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死了!” “死了?”我诧异的问道:“谁死了?” 老多吉看着我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陆定春!” 我看着老多吉问道:“你杀了他?” 老多吉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和他一无怨二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看着老多吉又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老多吉缓缓的说道:“他是自杀的!” “自杀?”老多吉的回答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他为什么要自杀?难道就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秘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自杀才对啊?通常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不应该先想着怎么弄死你才对嘛?” 老多吉没有搭理我的话,而是又从腰间拽出了那根铜烟袋锅子,添了一小搓烟草后,点燃,紧跟着使劲嘬了一口。 我见老多吉不说话,于是又问道:“他在临死前跟你说了一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自己给咔嚓了?” 老多吉抽了口烟,将鼻腔和口腔里的烟都吐出去后,这才缓缓的接道:“他说了……不仅说了,还给了我一张纸条。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原因……” 我一愣,追问道:“他说了什么?那纸条上面又写了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老多吉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他说的是一串数字、一个人名、还有一些我并不太了解的东西……至于纸条上面的内容,你自己看吧!” 说着,老多吉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挥手递给了我。 我接过纸条,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展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一切的起点,才是一切的终点。” 纸条落款的位置,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胡天。 看到落款处的这两个字,我整个人脑子不由得嗡一声,“这……这怎么会是我的名字?一切的起点,才是一切的终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反复思索着这些问题,好一会儿才将注意力从那纸条上面转移出来,我看着老多吉冲他摆了摆手,老多吉会意,将手中的铜烟袋锅子递给了我,说道:“别抽多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烟叶子……”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即抽了一大口,一股浓浓的烟草香夹杂着一缕淡淡的花香,一瞬间在我的口腔和鼻腔里面爆开。 烟草一向对于情绪的焦虑有着舒缓作用,一口烟下肚之后,我焦躁的情绪终于开始渐渐缓解下来。 我将手中的烟袋抵还给了老多吉,同时开口问道:“他临死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老多吉看着我淡淡的说道:“他说……那串数字是三七四七七六……那个人名就是你胡天……而那句话则是……看似无关联的事情,往往都存在着联系。暗河下游,巨蟒之巢,找到它或许还有机会……” 第三百一十四回:诡异的惨叫声 我听老多吉说完了这些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喃喃的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多吉抽了一口烟,随后又在掌心里使劲敲了敲铜烟袋锅子,将里面的烟叶子倒在地上。收起了烟袋锅子之后,老多吉这才转头看着我,缓缓的说道:“我是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原本以为你会知道,可现在看来,多半儿你也是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转头看向老多吉问道:“后来哪?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老多吉听我这么问,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后来……哈哈……后来等我回到城里的时候,整座城都一片狼藉了……就连城里用来御敌的十二口警钟都没敲响了……” 老多吉的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此前在城中听见的钟声,我没有搭腔,而是默默在心中寻思道:“原来老多吉是那个时候从城外回来的……” 老多吉自然不知道此时我内心里的想法,他顿了顿之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进城之后,发现城里已然是乱做了一团,城里面到处都是死人,尸体随处可见,街道上,水井里头,甚至是房顶上都是死人……好容易见这几个活人,还他妈的都疯了,一个个一脸痴痴的模样朝城中的大殿跑去,好像哪里有全世界最值钱的玩意儿一样……” 老多吉此时口中所描述的一切,我此前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当他提起的时候,那一幕一幕就好像是电影胶片一样,在我眼前来回的闪过。 可让我诧异的是,既然他也回到了城里,为什么老多吉他没有收到那个什么耶蛾那啼的影响,可以全身而退哪?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你说那嗡嗡声?”老多吉毫不避讳的说道:“当然听见了!” 我见老多吉如此直言不讳,微微有些差异,可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既然你听见了,那你为什么没有事儿?” 老多吉笑了笑说道:“你不也没有事儿吗?” 被老多吉突然这么一问,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确!我是他妈的没有事儿,可要不是有老羊皮手里的那一对不死树的耳塞,估计这会儿我也跟那些人一样了。” 老多吉见我不说话,于是便笑了笑,伸手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了一对小木塞子抵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我没事,是因为这个!” 我打眼一看,老多吉此时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我之前所用的“不死树”耳塞。 看到这东西,说实在的我着实有些惊讶,看我看了看那副木耳塞,又抬头看了看老多吉,沉声说道:“你怎么也有这东西?” 老多吉将耳塞揣回了怀里,看着我说道:“当然是有人给我的!” “有人给你的?”我重复着老多吉的话,可是我并没有往下再问,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不说,老多吉也会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果然,老多吉在我这话还刚刚说完的时候,便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给我耳塞的人是谁,你们好像认识……他也算准了你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才会让我来这里找你。” 我看着老多吉,疑惑的问道:“哦?这个人算准了一切?” 老多吉淡淡的回答道:“算是算准了八九成吧!只有一样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确定他说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问道:“那一点?” 老多吉说道:“他说你是这一切的关键……要想救下城里所有的人,就一定要找到你,将你带到这暗河的最下游去,只有到了哪里才能够有机会救下城里的人。我一直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可是,为了城里还活着的人,我不得不试试。” 听完老多吉的这番话,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道:“你个老家伙,你这是拿小爷当实验小白鼠使唤啊!这要是能救下城里的人暂且不论,这要是就不下,你还不得把我宰了给那些人陪葬啊!他奶奶的,如意算盘都他妈的让你给打。” 可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并没有这么说,我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淡淡的说道:“说了半天,你一句正经的也没说啊?” 老多吉微微一愣,“哦?” 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那个人到底是,你一句也没提啊?” 老多吉想了想,似乎纠结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他是……” 而这边老多吉刚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突然在暗河下游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岁数应该不算太大。 这声音来的十分突然,让我和老多吉不由得都是一惊。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打断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对话,我微微的皱了皱看向了老多吉,而此时的他也在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极为疑惑的神色,随后谁也没有说话,转身便大步朝下游跑去。 地下的世界很是昏暗,亮点头灯就像两颗闪烁的星星在黑暗中不停的闪动。 河水湍急,不时冲刷着两侧的河岸,让这里变的异常的难走。 好在我和老多吉两个人身手都还算可以,这才没在如冰面一般湿滑的石头上跌倒,从而掉进哪冰冷的暗河里。 那惨叫声距离我们两个人之前休息的位置并不算太远,跑了大概五六分钟便在河岸边的一处石头上,见到了一大块血迹。 我俯下身,用拇指和食指蹭了蹭那石头上血,随后开口说道:“这血是新鲜的,说明刚刚这个人还在这里……” 我说到一半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周围漆黑一片,除了四周的岩壁和滚滚的暗河之外,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别说是个人了,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 老多吉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掉进河里了?” 我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这些石头被河水冲刷的年头太久了,滑的很……那姑娘很可能一不小心点进去了!” 而这话还没有说完,河岸在下游的地方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啊……” 第三百一十五回:暗河、水缸、女尸 那惨叫声又短又尖,透过地下河湍流轰鸣的水音直达我和老多吉两个人的耳朵里。 我和老多吉心头陡然一惊,随后对望了一眼,心中几乎在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女人还没死……而且她距离我们并不算太远!” 心念闪动,我和老多吉也不多言,抬腿便往暗河下游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相比于之前的地方,这里的路要平缓许多,也好走了许多。 地势在此处慢慢的变缓,暗河的水流也没有此前那么急,河岸两侧大部分的石头还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不会踩上去有一种踩在冰面上的感觉。 滑是不滑了,可大部分石头却棱角分明,稍微一不留神就会在小腿和手臂上来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可这时候,我和老多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两个人撒开腿,没了命的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时间不大,我们两个人便到了这暗河的最下游。 这地方是一处天然的地下溶洞,面积不算小,乍一看上去能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穹顶最高处与地面之间的垂直距离大概在二十米上下,暗河在这里汇聚成了一个很大的水潭,由于没有灯光,所以水潭里的水看起来是漆黑一片,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深。 这地方很黑,几乎没有什么光,我和老多吉不由得同时将头灯的亮度调到了最大,可即便如此,头灯的亮度也只能勉强照出去三四米的距离,那感觉就好像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将照进去的光线吞噬掉了一样。 我转头看了老多吉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老多吉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来过这里……”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地下世界里,还有你没来过的地方?” 老多吉唑了下牙花子说道:“这暗河沿岸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不过,这个地方奇了怪了……我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老多吉的话让我不由得有些汗毛发炸,咽了口唾沫说道:“那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前所说的地势改变,所以才突然出现的……?” 老多吉摇了摇头,说道:“不会!这地方一共经历了三次地震……虽然每一次都会有新的空间出现,也会同时消失一些曾经有的溶洞,但这一处……” 老多吉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在我们右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惨叫,“啊……!” 我和老多吉闻声同时一惊,“在右边!” 老多吉反应最快,一句话出口之后,整个人便朝右边急跑了过去。 “多吉老爷子……小心!”我见老多吉跟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急忙开口喊道:“小心有诈!这地方不太对!” 可老多吉根本没在意我的提醒,看着老多吉迅捷而苍老的背影,一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里蹦了出来,“老多吉这家伙认得这个声音……或许,这个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耽搁,身形晃动,脚下发力,紧跟在老多吉的身后朝事发地狂奔而去。 可我还没跑几步,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几口特大号的水缸,我一不留神险些装在其中一口水缸的上面。 好在关键时刻老多吉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这才没一脑瓜子扎在水缸里头。 可我刚稳住身形,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便用尽了鼻腔,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调整头灯的位置,低头朝水缸里看去。 而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因为这水缸里面竟然放着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都是女人,她们端坐在水缸之中,胸部以下的位置被泡在了一种黑红色的液体里面,黏糊糊的看着甭提多恶心了。 奇怪的是,她们裸露在外的身体完好无损,可是在液体里面泡着的部分却几乎溃烂的不剩什么了,而这也正是那股让人作呕气味的来源。 我抬眼数了数,这附近一共摆着一十二口这样大的水缸,每口水缸里面都坐着三个人女人,也就是这地方足足有三十六个女人的尸体。 诡异的是,每口水缸里的尸体无论是造型,还是坐姿,几乎都一模一样,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她们的脸上几乎都带着同样的微笑。 我看着一具离我最近的女尸,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暗想道:“奶奶的!还好老子胆儿大,换二一个人估计早让你们给吓尿了。女人……都是女人……老多吉那家伙这么玩命的往这儿跑,难道这里面有他喜欢的女人不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口喊道:“多吉老爷子……有什么发现吗?” 我喊这话时候的声音并不算太小,可奇怪的是,我喊完了半天之后,却没有人回应我。 我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暗想道:“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小了,老多吉那家伙和我还有点距离,所以没听见?” 心念至此,我又提高了分贝喊道:“多吉老爷子……你没事吧?这附近有什么发现吗?多吉老爷子……!” 我一连喊了五六遍,可无论我怎么喊,依旧是没有人回应我。 老多吉就好像到了这里之后,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样,又或者,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紧锁眉头,口中喃喃的说道:“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情况?老多吉那个家伙跑哪儿去了?这时候跟小爷我玩儿捉迷藏躲猫猫,是不是有点不太恰当啊?” 我这边心里整暗自琢磨,突然,我身旁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嘴唇猛的动了一下。 这一变化着实把我吓的不轻,我整个人几乎跳着朝后退去,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朝腰间摸去。 可我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时候我才想起了,一直原本一直别再我腰间的那把匕首,在和那条大蟒蛇玩命的时候,给那家伙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 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心里自然就没有底,这要是水缸里的女人突然诈了尸,那我岂不是只有干吃亏的份儿。 想到这里,我眼睛余光飘到了地上又快带尖儿的石头,口中喃喃说道:“就他妈你了!” 说完,我便弯腰将那块石头给抄在了手里,掂量了掂量,别说还挺趁手。 第三百一十六回:尸鳖成群 我这边刚找到趁手的家伙事儿,那边女尸的嘴便猛的张开了,紧跟着一只黑色发亮的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朝后退了两步,用头疼去照那刚刚爬出来的虫子。 只见那只虫子体格有食指大小,扁平的身子,身侧张了三对脚,头成椭圆形,额头的地方高高隆起,看不见眼睛,但是一对又短又小的副齿从最里面伸出来,乍一看上去,这家伙的造型和家里常见的蟑螂十分相似,只不过,他比蟑螂要大上好几圈罢了。 可是,别人不认识这个东西,我倒是认识它们,不仅认识,我还和它们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 这些看着像蟑螂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尸鳖”。 在《山海经》海外南经中记载,有一种虫子身体很小,喜欢血的味道,也喜欢吃肉,运动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他们的全身都是红色或者是黑色的,背后的壳也非常的坚硬,还喜欢呆在一些阴暗潮湿的地方,喜欢躲在一些墓地里吃腐烂的尸体,后来也被一些南疆的巫师练成了一种蛊虫。 我上一次见它们实在云南跟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一起倒一座大祭司的斗时,那时候要不是许二叔早有准备,提前预备了大量的火油,将那墓室里面尸鳖少了一个干净,要不然估计没多一会儿咱们几个就得被那些尸鳖给啃干净了。 有了那一次的印象,所以我对尸鳖这个东西大打心眼里是恐惧的,我知道尸鳖这种东西是绝不会单独出没的,它们和你家里的蟑螂一样,能看见一只,那么说明你周围已经不下两三百只了。 果然,当我用头灯扫过周围那些大缸的时候,原本坐在水缸里的那些女人此时正一个个的扭动着。 我见状心中不由的暗骂:“奶奶的!原来这些尸体是被人故意放在这儿,专门用来培养尸鳖的容器!可是,到底是谁将它们放在这里的?弄这么多尸鳖出来,难道就是为了为难小爷我不成?” 想到这里,一只特别大的尸鳖已然爬到了我的身前,我二话不说,抬起脚一下子跺了下去,就听“咔嚓”一声,那只尸鳖被我给踩成了八瓣儿,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霎时间飘了出来。 我急忙捂住鼻子,生怕那股子气味有毒。 或许是闻见了自己同伴血液的味道,又或者是单纯的喜欢血腥味,水缸中的那些女人开始摇晃的更加疯狂。时间不大,无数只大小胖瘦都不一样的尸鳖,如潮水一般从那水缸里面爬了出来。 它们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一般,从水缸里爬出来之后,二话不说,便朝我这儿扑了过来。 我心中骂道:“小爷我跟你们一无怨二无仇,你们他妈的都找我来干什么?” 我骂归骂,脚底抹油的功夫还是一点没耽搁,身形一转,便朝身后的路跑去。 可还没等我跑出去五六步,突然脚底下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一个趔趄便超前摔去。 情急之下,我急忙用手护住了脸和前胸,可即便是这样,手臂上还是被几块带尖儿的石头给划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此时的我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一个翻身从地上蹦起来,转头用头灯去照是到底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头灯的光线不是很足,但三五米的距离还是可以照的很清楚,一照之下发现绊倒我的竟然是一个人。 老多吉……! 难怪我刚才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原来这家伙晕倒在这里。 我见状也不多言语,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老多吉,在他的耳边喊了两嗓子:“多吉老爷子……多吉老爷子……” 不知道老多吉怎么了,无论我怎么喊,这家伙始终是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反应。 我转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那些从水缸里面爬出来的尸鳖已然黑漆漆一片,朝我们这边爬了过来,有十几只爬的快的,已然爬到了老多吉的脚边上。 我见识不好,急忙挥起手里的石头,将它们一个个的砸扁。 可无奈这些家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么砸下去,结局只有两个,一是我自个儿给自个儿累死,二就是我被这些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这两个结果哪一个也他妈不是小爷我想要的……”想到这里,我举起手里的石头猛的朝面前尸鳖群扔了过去,这帮家伙也不知道躲,石头所落之处霎时间砸死了十几只尸鳖,随着它们身体里汁水四溅,周围其他的尸鳖就好像疯了一样扑了过去,没过一会便将那砸扁的同类啃了一个干净,那画面不仅看的我头皮发麻。 我扔完了石头,一把将老多吉扛在肩上,伸脚踩死了几只尸鳖后,撒腿就往来时的路跑去。 黑暗,前方是无尽的黑暗。 在我的意识里,我是一直朝着来时的路在跑着,可事实上真的是如此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自己在玩了命的奔跑。 整个地下世界格外的安静,原本湍急的河水声这个时候已然听不见了,空气中回荡着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些尸鳖节肢摩擦过岩石的“咔咔”声。 作为听故事的人,你或许会觉得我此时的说法有一些夸张,很多言语都只是为了渲染当时的气氛,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强调一遍,我只是在陈述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你们理不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我现在坐下来回忆当时那一刻的时候,自己身上汗毛依旧会不自觉的竖起来。 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也很庆幸能给你们讲述那一刻所发生的事情。 我曾经并不害怕黑暗,可是,当黑暗一点点夺走你所有希望的时候,恐惧便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滋生。 然后,它就像是最强大的侵略者,用最残忍和快速的方式,占领你心里的每一个地方。 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很多人都是如此,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一个地窨子,带上一段时间看看。 所以,光在这个时候成为了极为奢侈的东西。 光,陡然亮了起来,只是它并不是在我这儿亮了起来,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亮起。 这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地下室,周围破败不堪,唯有中间有一口特大号的水缸。 水缸里面没有水,却躺了一个人,红念可。 第三百一十七回:下一步计划 水缸四四方方,周围都是透明的玻璃,远看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鱼缸。 水缸里面没有水,红念可此时正躺在里面,她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然不见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 纱裙很薄,好像蝉翼一样轻轻盖在红念可的身上,将她身体那玲珑的曲线映照的格外迷人。 此时,一个人正站在水缸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红念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目光就好像是一双手一般,将红念可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摸了个遍。 他使劲儿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控制着自己内心里最原始,如野兽一般的欲望。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是没有动,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样,静静的站在距离水缸不到两米的位置。 他为什么不动? 他在想什么? 他将红念可带到这里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是他自己知道。 良久,这个男人缓缓咽了一口唾沫,同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柔声的说道:“掌柜的,有人来找你了!”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甄品斋的第四代掌柜甄俊逸。 甄俊逸转头看了看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那个女人见甄俊逸看向了自己,不敢和甄俊逸对视,急忙低下了头,轻声说道:“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甄俊逸用手擦了擦几近被咬破的嘴唇,说道:“放水……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 那个女人转头看了一眼水缸里的红念可,微微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女人这细小的反应让甄俊逸有些不悦,他停住了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冷冷的说道:“你是没听见我说的话,还是没听明白我说的话?” 女人赶紧躬身解释道:“掌柜的……都不是!” 甄俊逸冷冷的说道:“都不是的话,那你为什么不去照做?” 那个女人这一次没有在迟疑,干脆的回答道:“是,掌柜!我马上就去办!” 听见了这样的回答,甄俊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不要再有下一次,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你也应该知道让我不开心后果有多严重……” 那个女人躬身回答道:“我……我知道!” 甄俊逸没有在搭理那个女人,而是转身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了那个女人,还有水缸中不省人事的红念可。 女人看着甄俊逸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水缸中的红念可,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隐约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那女人又变回了高冷女神的模样,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之后,迈步也走出了房间。 随着那女人的离去,整间屋子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屋子,此时也仅仅只能看见那口大水缸。 时间不大,水缸的四周开始缓缓有水流注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流越来越大,冰冷刺骨的水流让原本处在昏迷状态的红念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红念可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在她的印象当中自己应该还在和那个孩子下棋才对,可为什么会一下子到了这里? 更重要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红念可满脑子都是疑问,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此时对于她来说,怎么能从这地方出去才是最关键的。 红念可手脚并用,用力去踹打四周的玻璃,可无奈这水缸的玻璃太过结实,无论她怎么在里面折腾,却丝毫没有用处。 慢慢的红念可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冷静,很快就会因为氧气过度消耗而再度昏死过去。 冷静下来的红念可不再莽撞,而是仔细检查起水缸的四周,看看哪里有缝隙,或者是可以出去的地方。 可这水缸异常的严密,做工也是相当精良,毫无破绽可言。 慢慢的水已然到了红念可的下颚,红念可微微扬起了头,将自己的口鼻置于水面之上,同时,她尽量让自己四肢保持放松,冰冷的水让她身体不住再颤抖。 寒冷就像是无数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在红念可的身上来回的划着,每划一刀,红念可的身上就会有一道无形的伤口,只不过从伤口里面流出的并非是血,而是她身体里面热量。 随着那无形的伤口越来越多,红念可身上的热量也被一点点带走,渐渐的红念可意识开始变的有些模糊。 就在他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隐约看见一个人走到了水缸的跟前,那个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她看起来很眼熟,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她是谁?她要干什么?她是来救我的吗?还是来取我性命的?又或者……”红念可心绪至此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念可缓缓的醒了过来。 清醒的红念可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极为舒服的床上,周围是摆设精致的家具和饰品,这间屋子的灯光不算亮,只有床头点了一盏台灯,亮度似乎也调到了最低,适合人的睡眠。 在距离床不算远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银盘子,里面放着一碗儿热乎乎的面条。 面条冒着热气,似乎刚刚煮好没多久的样子。 红念可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被换了,不再是此前那一套白纱,而是换成了一整套大红色的套装。 这身衣服看起来很稀松平常,可别人不认识,红念可却认得,这可是京戏里武生才穿的内靠。 什么是内靠? “靠”源于清代将官之绵甲戎服。 此种戎服,以锦料为面,绸料为里,内衬丝棉。 形制为上衣下裳,也就是上部甲衣、下部围裳,它不像古代铠甲那样以甲片为主,仅在前后心及肩部等处缀有金属饰片,从总体看并无实战护身作用,而更象是一种礼仪用服,比起古代铠甲来具有很大装饰性。 内靠的颜色通常为黑色、蓝色、白色,很少有大红色的内靠。 而这种颜色的内靠在戏子门里,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那就是——入殓。 第三百一十八回:甄家古楼 红念可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打扮,脸色不由得就变了,恰巧此时房间的门“咯吱”一声开了,红念可急忙翻身回到了床上,将被子又该回到了自己身上,假装自己还没有醒。 那个人进屋之后先是看了看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面,似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又走到了红念可的床前,红念可不敢动,她虽然心里一万个好奇身前之人到底是谁,可在没弄明白对方目的之前,她还是决定以静制动。 红念可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动作稍微一大,立刻引起身前这个人的怀疑。 而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他是指动也不动的站在红念可的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红念可。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一个真睡着了的人来说,这点时间或许会过的很快,可是,对于一个装睡的人来说,被人目不转睛的这样盯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如果不信我所说的,你可以自己亲身试试,看看你能撑多久。 红念可咬牙撑了一阵子,就她眼看要撑不住的时候,床边的那个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想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这个人的声音很冷,但是又和那种完全没有感情的冷不一样,冰冷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温柔的情绪。 这个人一共只说了十个字,可是这十个字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让躺在床上装睡的红念可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红念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是一个年纪仅仅刚过二十的年轻人,年纪看上去和红念可不相上下,甚至还会小红念可几岁,面容棱角分明,细眉冷目,高鼻梁,薄嘴唇,皮肤白的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血色。 此外,这年轻人的身高在一米八十几,身材修长偏瘦,可是,瘦归瘦,他的腰杆却挺的笔直,站在哪里就好像一杆枪扎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而这个年轻人全身上下最让红念可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 他的眼睛不大,但总似微微眯着,虽然他动也不动的盯着红念可,可眼神中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就好像是草原上的一只孤狼,正在审视着已然到手的猎物。 红念可虽然是戏子门的二当家,可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特别是自己人还是在床上,那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就算红念可心理素质再好,也不由得感觉自己的脸有一些发热。 又过了一阵子,红念可终于绷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儿?是你……是你救了我吗?” 那个年轻人见红念可这么问,也不犹豫,只是冷冷的说道:“不是!” 红念可完全没有想这个年轻人会这么回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张了半天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而那个年轻人似乎也没打算让红念可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冷冷的说完两个字后,转回身从那张桌子上把那碗面条端到了红念可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吃了它,我做的!” 年轻人只说了六个字,语气很冷,但对于此时的红念可来说,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这是一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面,里面除了一个蛋和几片青菜叶子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可奇怪的是,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碗面却是香极了。 红念可作为戏子门的二当家平日里自然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可在她的印象里,就算是国宴的厨子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面来。 原本红念可只是有那么一点儿饿,可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将一整碗面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红念可,直到她将一整碗的面都吃光了,这才缓缓的说了两个字,“很好!” 说完,那个年轻人伸手结果了红念可手中的碗,不再说一个字,站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红念可见年轻人要走,于是便开口叫住了年轻人,“等一等!”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红念可,冷冷的说道:“怎么?你还有事儿?” 红念可看着年轻人问道:“面我已经吃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反问道:“几个?” 红念可缓缓伸出了三个手指,说道:“三个!” 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 红念可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不是你救的我……那么,救我人是谁?” 年轻人缓缓的开口说道:“救你的是甄俊毅!” 红念可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的问道:“甄俊毅……?甄品斋的掌柜?”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了,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红念可一愣,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情绪激动脱口而出的话语,可是,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收拾收不回来了。 红念可用手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里子,心中暗骂道:“这小子可真鸡贼……既然如此,就算肠子悔青了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想象最后一个该问一些什么。” 心念至此,红念可想了想,随后开口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想了想,随后说道:“这里是甄家位于城郊的老宅子。” 红念可听完年轻人的回答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次轮到年轻人不太明白红念可的做法了,见红念可不再追问什么,年轻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良久,他缓缓的开口道:“你没有要问的了?” 红念可抬头看着年轻人,说道:“我们不是说好,只问三个问题吗?既然我三个问题都问完了,你也都如实回答了我三个问题,我为什么还要问哪?” 红念可的回答似乎有些出乎年轻人的预料,随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红念可见年轻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禁微微笑了笑。 两个人回想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年轻人转身便要推门而出,可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迈出大门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冲着红念可冷冷的说道:“我的名字叫……甄俊逸!我才是甄家真真实实的第四代掌柜……那个瘸子才不是……他才不是!” 第三百一十九回:城南甄家的秘密 甄俊逸说完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转身便惺惺的离去,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红念可。 红念可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无数疑问在她的心头升起。 首先,在红念可的印象当中,城南甄家第四代的是单传,向来只听说甄家传到了这一辈儿只有一个身残的甄俊毅,却从来没有听说还有一个如此年轻的甄俊逸。 那么,这突然冒出来的甄俊逸又是谁? 他为什么说自己才是这甄品斋真正的掌柜? 他和这件事情又什么关系? 又和鬼市的这次布局有什么关系? 其次,红念可一直在回想自己是怎么突然就到了那个水缸里面,又怎么就突然到了这所谓的甄家老宅…… 红念可使劲回想着自己此前所经历的一切,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了那盘棋局之上,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最后,也是最让红念可不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想再她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还是,这些人另有所图? 甄家的人为什么又要给她穿上这身大红色的内靠? 他们是想活埋了她? 又或者…… 红念可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她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将身子歇歇靠在了床帮上。 红念可实在太累了,经历了此前的种种,换任何一个人都会有她现在的这种感受。 红念可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肩膀,看着自己满身的伤,不由得苦笑了两声,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红念可啊红念可……你原本是想查处事情的真相……可偏偏落得如此田地,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啊!” 红念可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原本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可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在这甄家古楼的另一间屋子里,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 “谁?”说话的是甄俊逸,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听起来就好像这个人完全没有感情一般。 听见甄俊逸的话,门外的那个人立马回应道:“掌柜的,是我!小五!”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听起来就像银铃一般。 有人说,一个女人如果说话的声音好听,那么这个女人长的一定不会太差,要是这个道理成立的话,那么门外面的这个女人一定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 可甄俊逸似乎对这个女人平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冷冷的说道:“进!” 甄俊逸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咯吱”一声给推开了,紧跟着,一个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皮肤白皙,长相好似范冰冰的女人从门外笑着走了进来。 这叫小五女人笑起来很甜,两个酒窝,左边大,右边小,虽然不对称,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劲儿。 小五进屋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扭动着腰肢缓步走到了甄俊逸的桌前。 甄俊逸抬眼看了看小五,然后将手中一卷发黄的本子缓缓合上,冷冷的说道:“怎么样了?” 小五对于甄俊逸这种冷酷的语气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看着甄俊逸笑着说道:“她已经睡了……” 甄俊逸似乎早就料到了小五要说的话,在小五说完这话之后,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小五接着说道:“另外,他也来了,在楼下正等着您哪!您是现在过去?还是……” 甄俊逸没有等小五把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只听甄俊逸说道:“既然他来了,那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甄俊逸便缓缓的站起了身,绕过面前的桌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可就在甄俊逸眼看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小五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五是一个相当懂得规矩的女人,她跟了甄俊逸也有几年的光景了,从来没有这么冒失过。 这一点甄俊逸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才会将小五留在自己的身边。 如今小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甄俊逸一愣。 甄俊逸缓缓的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小五,说道:“你想干什么?” 小五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也知道甄俊逸为人平日里是多么的冷酷无情,于是,急忙松开了抓着甄俊逸胳膊的手,然后低着头连忙倒退了几步,指了指甄俊逸后侧大腿的位置,结结巴巴的说道:“您……您的腿……” 甄俊逸闻言眉头紧锁,缓步走到了不远处的镜子跟前,果然,透过镜子甄俊逸看见自己后腿位置上湿了一大片,可那既不是血,也不是尿,而是一滩黄褐色的脓水。 甄俊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半天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从小五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甄俊逸脸上那原本洁白紧实的皮肤,竟出现了丝丝细纹,感觉他在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可小五却不以为意,眼前的场景她似乎已经见过了不知道多少回。 她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甄俊逸,柔声说道:“我要不要跟您拿药?” 甄俊逸没有直接回答小五的话,而是反问道:“药还够几天的?” 小五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够五天的……不……应该是四天!” 甄俊逸缓缓的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小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几天?” 小五急忙说道:“是四天!没错!是四天!” 听到小五的回答,甄俊逸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四天……!我只剩下了四天!时间真的不多了……” 说完,甄俊逸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小五见状急忙大声说道:“您……您的药……” 甄俊逸摆了摆手说道:“药先不吃了,衣服也不换了……走吧!去见见他,看看那个瘸子能给我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说完,甄俊逸便大步走朝楼下走去。 甄家老宅一共是上中下三层,甄俊逸的书房在二层,红念可所住的房间在三层最里面,而一层则是厨房、客厅、两间杂物房、三间空房间和一间稍微小一点会客室。 而此时甄品斋的第四代掌柜甄俊毅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他那把做工精致的轮椅就摆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第三百二十回:诡异的身体变化 甄俊逸缓步走进了小会客厅,冷冷的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甄家四代掌柜,也不说话,而是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 相比于甄俊逸的冷漠,甄家四代掌柜甄俊毅就要热情的许多,见甄俊逸走进屋子,急忙用手撑着身体朝前挪了挪,一连陪笑说道:“您……您来了!” 堂堂城南甄家名义上的第四代掌柜,不可一世的甄俊毅竟然用这种语气和一个年轻人说这话,这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想象不到的。 甄俊逸没有回答他的话,依旧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瘸子。 甄俊毅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的有点头皮发麻,不由得干咳了两声,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说道:“您……您的腿……?” 甄俊逸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已被那些黄色液体浸湿了的裤子,冷冷的说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真皮沙发了。这可是犀牛皮的,现在可没处找这么好的皮料了。” “不用担心……”甄家掌柜甄俊毅陪笑着说道:“回头我找人给您收拾干净……” 甄俊逸抬眼了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中年瘸子,略带讽刺的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弄脏了的东西,我还会要吗?” 甄家掌柜甄俊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说道:“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您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用脏了的东西?您放心,待会儿我就找人把这个沙发给扔出去,赶明儿我在让人给你淘一个比这个沙发更好的。” 甄俊逸摆了摆手,打断了面前这个瘸子的话,他似乎很不喜欢面前这个面容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 甄家的掌柜也很识趣,立马就闭口不言了,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特别听话的小学生一般。 甄俊逸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皮肤,此时,他的半边脸已然爬满了皱纹,和另外半边的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使,一个恶魔。 甄家掌柜甄俊毅自然也注意到了面前这个年轻人脸上的变化,可是,他并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 甄俊逸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冷冷的说道:“你看到了?” 甄家掌柜甄俊毅不敢多说别的,急忙点头说道:“我看到了……” 甄俊逸接着说道:“既然看到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甄家掌柜甄俊毅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我交代你的事情……”甄俊逸冷冷的说道:“你似乎并没有办妥!” 甄家掌柜甄俊毅听到这话,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震,急忙抬头想去解释,可是当他看见面前这个年轻人那张诡异到不行的脸时,又赶紧低下了头,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尽力了!” 甄俊逸眼睛好像是两把刀子死死扎在面前这个中年瘸子的身上,冷冷的说道:“尽力了?” 甄家掌柜甄俊毅急忙接道:“我真的尽力了!可是……可是,还让让他给跑了。您也知道……许应智是一个老狐狸,我想到他会诈死……” “哈哈哈……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年轻的甄俊逸冷笑了两声说道:“六十年前参与过那件事儿的人,以及下八门里面所有知道‘戊子之乱’真相的人现在差不多都杀绝了,就剩下这个许应智和关在地牢里的那个家伙了……” 甄俊逸说这缓缓站起了身,此时的他动作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利落劲儿,每一下看起来都像是个年迈的老者。 甄家掌柜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年轻人,只是默默咽了一下唾沫,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旁一直站着的小五想过去扶甄俊逸,结果被他给拦住了,甄俊逸看着自己不住朝外流着黄色脓水的腿,冷笑了两下,然后用手摸了一把腿上那让人觉得恶心的脓水,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搓了一会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甄家掌柜甄俊毅的跟前。 甄俊逸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眼前的那个瘸子。 甄家掌柜甄俊毅在江湖上也是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可此时的他,鼻洼鬓角冷汗直流。 过了好一会儿,甄俊逸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好给我把胡天找回来,千万不能让他跟许应智见到面……否则,我打断的可远远不止你这两条腿了……明白吗?” 甄家掌柜甄俊毅连连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很好~!”甄俊逸说完这话的时候,一伸手将自己掌心上那黏糊糊的黄色脓液摸了甄家掌柜一脸。 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腥臭味瞬间涌进了甄家掌柜甄俊毅的鼻腔,胃里面霎时间翻江倒海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甄家掌柜却依旧没敢动。 他咬牙挺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甄俊逸似乎很满意甄家掌柜的反应,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够把我吩咐你的事儿做到了……你就还可以在外面做你的甄家掌柜……否则的话……” 甄俊逸没有把话说下去,而只是轻轻拍了拍甄家掌柜甄俊毅的肩膀头,甄俊毅会意,急忙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快把您吩咐的事情搞定!” 甄俊逸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就好!一天的时间不多,但对于你来说,也不算少了……行了,今儿不早了,你走吧!” 甄俊逸不等甄家掌柜回话,便转身冲着身后的小五说道:“走吧!” 小五微微的欠身点头说道:“是!” 说完,小五也不嫌弃甄俊逸身上流出的脓水,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毫不介意的伸出手扶住了走路踉跄的甄俊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了一脸冷汗的甄家掌柜。 过了好久,甄家掌柜甄俊逸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斜斜的栽倒在了沙发上。 他没有动,只是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且无神,完全没有了城南甄家掌柜应有的霸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甄俊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哔哔”响了两声…… 三百二十一回 手中的纸条 甄家掌柜甄俊毅先是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脸上脓液腥臭的味道,让他一个劲儿的干呕,要不是他努力克制着,估计这会儿早就连隔夜饭 都吐出来了。 甄家掌柜甄俊毅擦完了脸,这才缓缓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电话,解锁以后电话屏幕上赫然写着一行字,“找到许应智藏身的位置了。” 看到这条信息,甄家掌柜甄俊毅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可这丝笑容仅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马上便又回到了那副谦卑谄媚的神色。 甄家掌柜甄俊毅小心翼翼的将电话的信息删掉,随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电话揣回了裤子口袋里。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轻声的说道:“来一个人……谁在外面?能不能进来帮我一把……?” 甄家掌柜甄俊毅这话说的虽然客气,可是他的语气缺一点不客气。 果然,甄家掌柜的话音还未落下,小会客厅的门便背被人“咯吱”一声从外面给打开了,紧跟着,从门外走进来了两个壮硕的小伙子。 这两个小伙子面容清秀俊美,是那种极为少见的美男子,看见这两个人,甄家掌柜甄俊毅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们二人?” 甄家掌柜这话说完,等了一会,却并未见这两个年轻人回答自己的话。 于是,甄家掌柜便又开口问道:“我在跟你们两人说话,你们怎么也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新来的吗?” 这两个俊美的年轻人依旧是不说话,他们只是轻轻的将甄家掌柜甄俊毅轻轻的抬到了轮椅之上,整个过程甚至连看都没看甄俊毅一眼。 甄家掌柜甄俊毅见状无奈的苦笑了两下,也不在多说话,而是任凭这两个年轻人将自己推出了甄家位于城郊的老宅子。 甄家掌柜的车一直就在外面停着,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见甄俊毅被人从宅子里面推出来,便急忙上前去迎,想接过那两个年轻人手中的轮椅。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少年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会将甄俊毅推上车。 司机姓李,今年五十几岁,跟了甄俊毅足足有小二十几年的光景了,这种事儿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司机老李无奈的看了看甄家掌柜,甄俊毅摆了摆手,缓缓的说道:“老李,没事的。你先回车里等我,这两个年轻人还不错……让他们把我送上车便是!” 司机老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掌柜的。” 司机老李也是机灵人,简单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回到了车上。 两个少年也不理会司机老李,而是径直将甄家掌柜甄俊毅推到了他的车旁,随即一个人伸手抱起了轮椅上的甄俊毅,另一个也负责收起他屁股下面的轮椅。 两个少年的动作干净利落,特别是负责抱起甄俊毅的少年,他的动作更是十分注意力道,从把他抱起一直到放进车后座上,整个过程里甄家掌柜没有觉得一丝不舒服,这一点练跟了甄俊毅小二十几年的司机老李都不一定能做到。 甄家掌柜甄俊毅很是满意,他满眼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刚想开口说话,谁知那少年却突然将一样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里,紧跟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轻轻的关上车门之后,转身走回了甄家老宅子。 甄家掌柜甄俊毅见状,也没有说什么,看着那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司机老李见自家掌柜皱眉,于是便开口问道:“掌柜的,怎么了?” 老李能一直做甄俊毅的司机,自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因为此时甄俊毅的脸色准时不怎么好看。 甄家掌柜甄俊毅没有搭理老李的话,肚独自看着年轻人消失的背影发了一会呆之后,才缓缓的转头冲着老李说道:“开车……。” 司机老李听见听见甄俊毅的吩咐,二话不说,便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整个就窜了出去朝着城里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甄俊毅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手心里始终攥着那年轻人塞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条,甄俊毅并没有立刻将那纸条打开。一直等到车开上了三环以后他在缓缓的将那纸条展开。 那纸条不大,周围的棱角完全不规则好像是慌忙之间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一般。。而在那张纸条正中心的位置上赫然画了一个很奇怪的图案,那图案方不方正不正,两侧满是一些不规则的三角形,除了中心是正圆形之外,其余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规律可言。 整个图形看起来简直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甚至可以说一个三岁的孩子画的东西都要比这幅图好看。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张图,让甄家掌柜甄俊毅整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别人不认识这幅图,他可是认得! 司机老李在前面开着车,可是他透过后视镜却看到了甄俊毅脸上的变化。 司机老李急忙开口问道:“掌柜的没事儿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的脸色……” 司机老李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甄俊毅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他把话说完,甄家掌柜甄俊毅开口打断了司机老李话。 只听甄俊毅说道:“老李,我们不回甄品斋了!” 司机老李诧异的问道:“那掌柜的咱们去哪儿?” 甄俊毅想了想,随后说道:“去城西……拜访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司机老李点头应道:“好的,掌柜的!” 京城城西,丰台区,二十二杠胡同。 这地方住的大多都是在京城下八门里混不下去的手艺人。 下八门儿里面儿自古以来都是有规定的,那就是谁违反了门规,做了不地道的事儿,或者做了一些丧尽天良的事,便会被清理门户,夺了他们的手艺,最后在逐出下八门沦为社会上最底层的人。 不过,也不是所有下八门里面的人都会被夺了手艺,解放初期,有一部分人便流落到了这个二十二杠杠胡同里,靠着自己残留的一点儿手艺勉强的过活。 而这二十二杠胡同也就成为了下八门里的流放之地,这里面虽然藏龙卧虎,可是,没有人愿意和这里面的人打交道。 第三百二十二回:大隐于市 二十二杠胡同在二环和三环之间的位置,是京城里点型的老城区,胡同很窄,算起来勉强能够两个人并排走过去,如果换做是两个稍微胖一点的家伙,那估计如果不侧个身的话,多半儿会当场卡在原地。 可即便是这样,二十二杠胡同的两边依旧还是堆满了杂物,不是这家儿的锅碗瓢盆,就是那家儿废旧却又不舍得扔的家具,要不就是不知道谁家老人捡回来的破纸壳箱子和塑料瓶子。 总之,这里虽然只跟对面那近五十层的大厦隔了一条马路,却好似一个天堂,一个是地狱。 甄家掌柜甄俊毅的车就停在了二十二杠胡同的路口,司机老李熟练的将轮椅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再将他从车上抱下来。 甄俊毅坐在轮椅上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司机老李便问道:“掌柜的,我推您进去……” 可谁成想,甄家掌柜甄俊毅却微微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 司机老李有一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甄俊毅一向是有严重的洁癖,以他的性格来说,平日里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甄俊毅看着一脸差异的司机老李,不由得笑了笑,说道:“老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哈哈,我虽然不太愿意来这种地方,可没办法,我那个朋友他偏偏就住在这里。” 司机老李看着甄俊毅说道:“您可以打电话把他约出来嘛!” 甄家掌柜甄俊毅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那个老东西……他属于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他用电话……比他妈的登天还难!” 司机老李听完甄家掌柜的这番话,眉头不由得动了一下,说实在的,这是他在甄家近二十年第一次听见甄俊毅爆粗口。 司机老李没有开口,可此时的他在心里却不停的喃喃道:“掌柜的今天这是怎么?怎么一反常态?在那甄家老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虽说每一次掌柜的从那宅子里面出来,都会心神恍惚,可这一次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难道跟他在车上看的那张纸条有关系?那张纸条上面到底写着什么东西?” 司机老李这边正暗自寻思着,那头甄家掌柜却突然开口说道:“老李,别在那儿瞎合计了,在这儿等我吧!” 说完,甄俊毅便转动轮椅缓缓朝二十二杠胡同走去。 只不过,甄俊毅并没有直奔胡同里面去,而径直走到了胡同口的一个煎饼果子摊儿跟前。 这个煎饼果子摊不大,就是一个倒骑驴,和别人家比起来这家煎饼果子摊儿很脏,招牌上面满是黑褐色的油渍,涮铲子的桶谢谢放在一边,里面的水甚至都没有换过,一侧摆着的油条和薄脆堆的像山一样,光瞅卖相就知道,这些东西已经在哪儿放好久了。 由于没有什么生意,摊主这会儿正拄着下巴在哪儿打盹. 摊主年纪四十来岁,和甄俊毅正相仿,上下差不了几岁,不过和甄俊毅讲究的穿着,整洁的面容比起来,这位煎饼果子摊儿的摊主却有点过于邋遢了,原本是白色的上衣因为油渍已经变成了灰褐色,黑色的围裙上面一层厚厚的油泥,如果不洗的话,单就它上面的油就足足够炒一桌子的菜。 在往这摊主的脸上看,虽然他额头上扣了一顶帽子,但依旧可以看清楚他的长相。 只见这家伙生得是长脸细眉,一边长一边短,肿眼泡,蒜头鼻子,大嘴叉,整个就是一胖头鱼成了精的样子。 这会儿,这位爷正谢谢靠在钓鱼凳上睡的整香,完全没有注意到朝自己走过来的甄家掌柜甄俊毅。 甄俊毅自顾自推着轮椅缓缓的走到了煎饼果子摊儿的跟前,见那家伙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于是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甄俊毅一连咳嗽了三声,可那煎饼果子摊儿的摊主依旧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甄俊毅微微苦笑了一下,开口朗声道:“敢问……您煎饼果子怎么买啊?” 那摊主显然是被甄俊毅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激灵,险些从钓鱼凳上掉下去。 他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倒骑驴,另一只手按住了脑瓜顶上的帽子,或许是因为阳光有一些刺眼,所以,这家伙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瞅了甄俊毅好一阵子,才不耐烦的开口说道:“最便宜的8块钱一套……你要几个?” 这家伙不说话还算是个人,可这一说话,那声音就跟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没啥区别,又尖又细,让人听起来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甄俊毅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家伙说话的声音会是这个,不由得皱了皱眉,可他毕竟是江湖上叱诧风云的人物,心里面就算是在不舒服,面儿也不会显露太多。 所以,那份厌弃的表情在甄俊毅的脸上仅仅停留了不到一秒钟,随后,他便微微笑了起来。 只听甄俊毅笑着说道:“便宜的就不必了。” 摊主一愣,说道:“不要便宜的?这么说……那你要贵的?” 甄俊毅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来就来贵的!” 摊主缓缓坐正了身子,斜眼看着甄俊毅,嘬了两下牙花子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贵的……你要多贵的?” 甄俊毅一字一句的接道:“我要的虽然贵,可是你们却有……您听好了!煎饼里面我不要果子,也不要薄脆……既不要葱花,也不要香菜……” 摊主说道:“那你要什么?” 甄俊毅说道:“我要东面的两座金佛,西面的一座山,南面的一口棺材,还有北面的一条河……” 摊主听到甄俊毅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好多年没有人说出过这样的切口了。 摊主缓缓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甄俊毅的脸,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缓缓的接道:“那敢问东面是什么佛?西面是什么山?南面的棺材是什么样?北面的河又有多宽?” 甄俊毅缓缓的接道:“东面是两尊观音,西面是凤凰山,棺材是柳木制成,至于河……则是七尺七寸七分宽……!” 第三百二十三回:局中局 煎饼果子摊儿的摊主听完甄俊毅的这番话,不由得眉头紧皱,好半天才从长叹了一口,喃喃的说道:“快二十年没有人跟我说过这话了,没想到今儿还能碰见……不容易啊!不容易!” 甄俊毅微微笑了笑,说道:”的确不容易。毕竟这二十二杠胡同平日里很少有人愿意来……” 煎饼果子摊儿的摊主没有搭理甄俊毅的话茬,而是坐正了身子,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甄俊毅,喃喃的说道:“既然都是同一道儿上的人,咱们就甭绕弯子了。说说吧……来这儿有什么事儿? 甄俊毅点了点头,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面前的摊主。 摊主结果了信封打开一看,里面赫然竟是一沓儿厚厚的现金,乍一看怎么也得有个五万左右。 这些钱对于一个靠摆煎饼果子摊儿为生的人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 可偏偏这煎饼果子摊儿的摊主看到这这沓子钱,脸上的表情却丝毫变化都没有。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这是几个意思?” 甄俊毅忙笑着说道:“拿钱当然是买东西。” “哦?买东西?”摊主说道:“我这儿只有煎饼果子卖,可你又不买……那么敢问,你想买的是什么?” 甄俊毅笑道:“时间!” 摊主略微有些诧异,上下看了看眼前的瘸子,然后说道:“时间?我的时间?” 可谁知甄俊毅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 摊主忙问道:“那是谁的时间?” 甄俊毅说道:“你们家老爷子的时间……” 摊主一愣,说道:“你要找我们家老爷子?” 甄俊毅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要找的是谷德龙谷老爷子。” 摊主听完甄俊毅的话,不由得眯起来眼睛,一双肿眼泡里此时尽是警惕的目光。 甄俊毅见状立马解释道:“您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找谷老爷子帮忙看一样东西。这几万块钱只是先期的一部分酬劳,等事情结束了,我另当重谢。” 摊主依旧没有放下戒心,问道:“看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我们家老爷子能帮你看什么东西?” 甄俊毅笑道:“这位兄弟你太过多虑了,我只是想请谷老爷子帮我看一幅画……” 摊主掂量了掂量手中的现金,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行,你跟我来吧!” 说完,摊主朝一旁一个卖烤地瓜的中年妇女招呼了一声,“二他妈……!我去办点事儿,帮我看下摊子!” 那个叫“二他妈”的中年妇女摆了摆手,说道:“去吧!我给盯着!别太长时间!” 摊主说道:“放心吧!估计用不了多久!” 随后,摊主转头冲着甄俊毅说道:“怎么着,我推你?” 甄俊毅笑道:“那就劳烦兄弟了!” 摊主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是财神爷!推你不算劳烦!” 话音未落,摊主便推着甄俊毅朝二十二杠胡同深处走去。 司机老李坐在这里看着甄俊毅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司机老李的手机响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叮……” 司机老李一惊,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 他急忙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四个字,“未知号码”…… “喂,哪位?”司机老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听起来那头是似乎是用了某种特殊的变声器,“他有什么新动向吗?” 司机老李沉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什么新动向我会联系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万一我跟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笑了笑,“哈哈哈……怎么?怕那个瘸子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儿?” 司机老李没有搭话,眼睛始终盯着甄俊毅离去的背影,见甄俊毅始终没有回头,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来城西的二十二杠胡同了。” 听见“二十二杠胡同”这几个字,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就是一愣,疑惑的问道:“你是说城西的那个二十二杠胡同?” 司机老李说道:“对,就是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问道:“他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司机老李说道:“不知道……他从老宅子出来之后,似乎收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临时改道来这地方,我只是知道他来这里好像找一个人,具体找谁,为什么找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稍微顿了顿,然后问道:“他收到了什么东西?” 司机老李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那是一张纸条,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但那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司机老李的话之后,缓缓的说道:“你有没有办法弄到那张纸条?” 司机老李刚要说话,突然车门被人给拽开了,一个人坐到了副驾驶。 司机老李一惊,转头看向副驾驶,发现上车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漂亮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身高在一米六七上下,皮肤紧实白皙,一双又白又长的腿让每一个看过它们的男人都不由得咽下口水。 这时候京城的天儿虽然不算是冷,可也并不怎么暖和,但这个女人却偏偏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 虽说是连衣裙,可是却短的可怜,裙子的下摆就比大腿根长那么一点点,稍微动作大一点儿就会“春光乍泄”。 在红色连衣裙外面搭着一件大红色的西装外套,这全本十分炸裂的颜色,很少有人能够穿的出彩,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这一身打扮驾驭的很好。 司机老李也是男人,他这一辈子虽然算不上阅女无数,但也算吃过见过,可当他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不由得竟看的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副驾驶的女人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到女人笑,司机老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盯着人家看,司机老李脸色微微一红,略带尴尬的说道:“您……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儿吗?” 第三百二十四回:螳螂捕蝉 红衣女人笑了笑,说道:“敢问一下,您是……姓李吗?” 听红衣女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司机老李不由得就是一惊,张口问道:“你认识我?” 红衣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 司机老李微微皱了皱眉,这一刻他的心里面不知为何竟然多了一丝失落感,可老李并没有将这股子失落的劲儿表现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红衣女人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觉得像我这种女人……想知道一个姓什么叫什么会很难吗?” 老李没有说话,因为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想认识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难事。 红衣女人见老李不说话,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比我见过的很多男人都要强。” 司机老李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说道:“是吗?” 红衣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红衣女人这话说的极为有挑逗性,虽然是疑问句,可她看着司机老李的那双眼睛里,却似乎已经写满了答案。 司机老李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心跳不自觉的开始有点变快,好一阵儿,老李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可我依旧还只是个司机。” 红衣女人说道:“你其实可以不只做一个司机的……” “哦?”司机老李看着眼前这个红衣女人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衣女人笑道:“这就是我今儿来找你的目的,给你一个机会,我一直觉得想你这样的男人始终缺少的就是机会……” 红衣女人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用她的食指在司机老李的脸上轻轻划了一下。 司机老李自然没有拒绝,试问,这世界上有哪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一个女人哪? 红衣女人似乎特别懂得男人,她不仅知道男人喜欢听什么,更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机会,难道此时的老李想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吗? 还是,他想要的更多? 红衣女人没有给老李太多反应和选择的时间,她俯身趴在老李的耳边,两个人只见的距离很近,红衣女人傲人的胸脯似有意似无意的在老李胳膊上擦过,鼻子里面呼出来的气掠过老李的脖子。 老李想躲,却被女人用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红衣女人趴在老李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随后塞给了老李一张纸条。 没有人知道那红衣女人到底跟老李说了什么,或许就连老李自己在那一刻都没有听清楚,她刚刚到底跟自己说了一些什么。 红衣女人说完话之后,手指又轻轻的在老李脸上划过,她实在是太懂男人了,懂得男人心里所想的一切。 老李也是男人,而且是特别纯正的男人。 所以,当那个女人离开了很久之后,老李依旧在回味着那个女人留在车里的味道,就连甄俊毅回来了,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甄俊毅看着坐在车中发呆的老李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轻轻的敲了敲窗户。 “当当当……” 老李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当他转头看见车外面的甄俊毅时,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知道甄俊毅是什么人,也知道甄俊毅一向的作风,自己之所以这么多年仍能够留在甄俊毅的身边,就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出了这种事儿。 老李悔恨万分,急忙开门下车,冲着甄俊逸一躬到底,颤颤巍巍的说道:“掌柜的……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想到您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我……” 可谁知一向冷酷无情的甄俊毅今儿却一反常态,他微微摆了摆手,说道:“老李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偶尔一次半次不用放在心上……” 司机老李完全没有想到甄俊毅竟如此轻松的就原谅了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才好了,张着嘴好半天,最后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甄俊毅见状微微笑了笑,说道:“行了!还不赶紧扶我上车?还是,你打算就一直让我在车底下呆着?” 司机老李闻言急忙说道:“是……是……是……” 老李一连说了三个“是”,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将甄俊毅抱上车的后座,再把轮椅放到了后备箱里之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上车后,司机老李还没等说话,甄俊毅就开口问道:“老李,刚才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是谁?” 甄俊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还没怎么回过神儿来的老李不由得就是一惊。 老李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女人……什么女人?掌柜的,哪里有女人?” 甄俊毅见老李不肯说,不怒返笑,说道:“怎么老李?跟我你都不肯说实话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你都敢私会情人?你就不怕我告诉你那个凶巴巴的老婆?” 听甄俊毅这么说,老李一颗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一半儿,他转过头苦笑着说道:“掌柜的……我不是不敢跟你说嘛!也着实是怕……怕我那个媳妇知道我在外面的这点事儿……所以……所以……” 甄俊毅笑道:“行了!男人嘛……我理解!就是以后你要搞……别再让我看见就行了……” 司机老李一个劲儿的点头说道:“放心吧,掌柜的!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甄俊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不说这事儿了!开车吧!” “好嘞,掌柜的!”司机老李打着了火,然后问道:“掌柜的,咱们去哪儿?” 甄俊毅看着窗外说道:“去城北的一元斋!” 司机老李赢了一声“是”之后,一脚油门车养成而去,此时,二十二杠胡同里缓步走出来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一身青衣青裤,都上带着一定破旧的帽子,颚下一缕短髯,面黄肌瘦,看起来就好像是好多天没吃饱过饭一样。 老人看着甄俊毅远去的车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嘴里面喃喃的说道:“光阴日夜催吾老,已作鸡皮鹤发翁。万事装成百年梦,五行注定一生穷。残花但有凋零分,枯木难沾造化功。若见黄堂烦寄语,何如停我雪楼中。” 这是南宋词人戴复古的一首七言律,名为《晴雪》。虽然名义说的是雪,可实际上却是再说各人有各命。 可这个老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然后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哪? 第三百二十五回:一波未平 常言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半善半恶半随心,难彻难悟难归真。”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起因的,没有一个人回平白无故的出现,也没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正所谓人各有命,其实就是每个人心里打着不动的小九九,这突然出现的老头是,甄俊毅是,司机老李是,那红衣女人更是……甚至连我自己都是如此。 只不过,和这些人比起来,此时的我多多少少有一些狼狈不堪。 我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气,满身上下尽是伤口,有的已经愈合,有的则还在往外渗着血。 我咬着牙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好几处已经开始有些化脓。 我用手挤了挤伤口,顿时一股白色的液体混合着血浆就流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由得整个人一激灵。 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多吉。 这老头已经昏迷了好一阵子,在给我指完路甩开那些要命的虫子之后,便再没有清醒过,虽然偶有反应,可也仅仅只是刹那间的事儿。 我俯身检查了一下老多吉身上的伤,和我比起来,他伤的更重,头和胸口都有着明显的伤口,特别是后脑几乎都看见头骨了,估计在不想想办法的话,这老头就得去见阎王了。 “奶奶的!这他娘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心里暗骂道:“还想着去找那条大蛇,可蛇没看着,自己的命差点仍在这儿。” 我一边想一边寻思着站起身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可就在我刚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丝丝”的摩擦声。 那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爬行动物鳞片摩擦地上时发出的声音。 我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想道:“难道是……” 还没等我反应过劲儿来,两只血红色的眼睛便已然从转角处探了出来。 是蛇。 那条之前逃走的青色巨蟒。 我扶着墙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作一大弄出来点动静,再让它发现了我和老多吉的存在。 可百密一疏,我没关自己的头灯,刺眼的光亮让那家伙一眼就看见了我和躺在地上的老多吉。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大蛇看见我之后一张大嘴顿时就张开,腥臭的气味顿时扑面袭来。 紧跟着,二话不说,它一口就朝我咬了过来,那架势就好像把我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气。 我一个侧身躲过了那条大蛇的攻击,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朝它的眼睛砸过去。 那家伙反应倒也算快,身子一翻便躲了过去,石头砸在它身体的鳞片上,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可这一下却彻底激怒了那条大蛇。 大蛇扭曲着庞大的身躯想朝我这边爬来,不过由于这地方太过狭窄,它爬了一半儿就被卡在了原地。 这家伙那肯让煮熟了鸭子就这么飞了,硬是靠着蛮力有往里面挤进来了许多,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两旁的岩壁都弄碎了不少。 我见状心里不由得一个劲儿骂娘,可此时手里没有一个趁手的家伙,想跟这家伙硬拼的话,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可拖延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说实话,我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的胳膊被一个人给抓住了。 我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老多吉,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了。 我刚想说话,那条大蛇便一口朝我咬了过来,我来不及多想,一俯身扑在了老多吉的身上,那巨大的蛇口几乎是贴着的我后心划过去。 好在那条大蛇半截身子被卡在了石缝中,要不然我说什么也是躲不过去的。 躲过了一劫之后,我看着老多吉喊道:“多吉老爷子,你抓我干什么?没看见这边玩命儿那吗?” 我想甩开老多吉的手,可这家伙虽然意识模糊,但手劲儿还是那么大,我摔了两下竟然没有甩开。 这时,老多吉喃喃的在口中说道:“它……它要的是你怀里的……鸱吻珠……” 老多吉说话的声音不大,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多吉老爷子……你说什么?” 老多吉咬了咬牙,卯足全身的力气说道:“它要的是你……身上的揣着的鸱吻珠……把那个东西给它……咱们就……就安全了……” “鸱吻珠……!”听到老多吉的提醒,我整个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我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将怀中一直揣着的鸱吻珠掏了出来。 果然,那条青色巨蟒在感觉到了鸱吻珠的气息后攻击之势立减,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 “现在怎么办?”我咬着牙悄声问老多吉,“多吉老爷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多吉勉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当然是把这东西给它……有了这个东西,它应该就不会再缠着我们了……” “好!”我说完之后看了看手中的鸱吻珠,心中虽然有一些舍不得,可我毕竟不是那种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当即也不犹豫,高举着右手冲那条大蛇喊道:“蛇兄啊蛇兄……今儿咱们也算认识一场。你需要用这个东西做内胆,渡劫成龙。我今儿就把这鸱吻珠送你,也算是一个份儿人情,赶明儿等你化了蛟成了龙,咱们再遇见,你得记着我的好才行。” 我对面的那条大蛇似乎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它的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只是死死盯着我的右手,和手中那发着淡淡蓝光的鸱吻珠。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照理说动物长到它这幅德行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了点灵性,可我眼前的这家伙,似乎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阶段,别说灵性了,连点心智都没有。 我心中虽有不甘,可也不敢耽搁,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鸱吻珠猛的朝那条大蛇扔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六回:躲入耗子洞 我手中的鸱吻珠在空中划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随后“啪嗒”一声砸在了那条大蛇的脑袋顶上。 那条大蛇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弄的一愣,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鸱吻珠已经掉落在地,紧跟着“咕噜噜”朝一旁滚去。 那条大蛇见状急忙张开大嘴想将鸱吻珠吞入腹中,可还没等它凑到鸱吻珠的跟前,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一只灰白色的大耗子。 这只大耗子体型极大,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东西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跟一条拉布拉多查不了多少。 别看这只大耗子体型肥硕,但是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它好像一阵风一般卷起地上还在滚动的鸱吻珠就跑。 而那条大蛇见状哪里肯答应,身子一翻便朝那只灰白色的大耗子就追了过去。 不过,那大蛇体型实在是太过巨大,硬生生往里面挤了一米多远之后,便再也寸步难行了。 眼见那条大蛇进不了,那只灰白色的大耗子突然直立身子,将那枚鸱吻珠一下含在嘴里。 刹那间,那只灰白色的大耗子全身上下的皮毛顿时接起了一层白霜。 眼见那大耗子要将鸱吻珠吞下,那条大蛇哪里能同意,它玩命的摆动身体试图冲破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 而那只大耗子或许也是年头久成了精,眼见对面的大蛇要跟自己玩命,也不恋战,身子一转,在岩壁之上找了可以容身的小洞,直接就钻了进去。 那只大耗子跟狗一样,三扭两扭就挤进了那个洞,紧跟着,它回头朝外面望了一眼,血红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嘴里面“吱吱”叫了两声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眼见自己几乎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条大蛇怎肯罢休,它张开大嘴拼命的摆动着身体,用好似八仙桌一般大小的头使劲儿撞着岩壁,霎时间,无数碎石从顶棚上就落了下来,有几块险些砸中我和老多吉。 我急忙用手护住头,随后翻身一把拽住老多吉的衣服领子,使劲将她扯到了一边。 而老多吉刚被我拽了过来,一块桌面大的石头便砸在了他刚刚栽歪的地方,要是再晚一秒钟,估计老多吉这会儿就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看着面前四分五裂的石头,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不用客气。” 老多吉此时已经渐渐有了意识,听我这么说,他先是撇了我一眼,然后催了口唾沫说道:“谁他娘的要感谢你?” 我笑道:“我救了你的命,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老多吉说道:“谢你小子……?你别忘了要不是我领路,这会儿你早就死了……死在那些虫子的嘴里了……咱们俩现在顶多算是扯平。” 我说道:“你还是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现在怎么办?这地方就这么大,可禁不起这家伙这么个折腾法儿……” 老多吉也不慌张,他伸手指了指那只大耗子消失的洞口,说道:“那只大耗子跟狗差不多大,那个洞它能钻进去,咱们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我看着老多吉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是……打算钻耗子洞?” 老多吉听我这么说,诧异说道:“怎么……你是不敢?还是不愿意?你这么大个老爷们不至于害怕耗子吧?” 我心里面虽然知道老多吉这话说的多半儿是激将法,可还是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你看我像是那种怕耗子的人吗?”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就朝我这边砸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急忙一共身子,那道黑影“轰”的一声砸在了我身后不远的岩壁上。 而我这时候才看清楚,那黑影竟然是那条暗绿色的大蟒。 这家伙此时已然疯了,毫不顾忌的四处乱撞,轰鸣之声四起,无数碎石在剧烈的撞击中四下里飞溅。 我用手挡住头顶上掉落的石头,冲着老多吉喊道:“奶奶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就快要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多吉点了点头,可谁知他刚站起来,脚底下一软,“扑腾”一声就又摔倒在地。 我见状急忙扶起老多吉,连拉带拽的将他拖到那耗子洞口,大声的嚷道:“多吉老爷子,你先进去……我断后!” 老多吉也不墨迹,点了点头之后,便钻进了那个耗子洞。 此时,石洞已然承受不住那条大蛇的撞击,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四面八方落下,我心中暗叫“不好”,不敢耽搁,紧跟在老多吉的身后钻进了那个耗子洞里头。 而就在我前脚刚钻进那耗子洞里,后脚那个石洞就“轰隆”一声塌陷了下去,那条十几米长的大蟒也被硬生生活埋在其中,生死不知。 石洞的坍塌导致无数烟尘几乎是在一瞬间涌入了耗子洞里,强烈的冲击力让我和老多吉手脚不稳摔倒在地,紧跟着,一股子灰白色的烟就将我们两人裹在了其中。 我和老多吉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彼此都没有用提醒,下意识的用双手将自己的眼耳口鼻全部遮上,以免被那股子烟尘活活呛死。 好一阵子,那烟尘渐渐的散去,身后的石洞也没有了动静。 我和老多吉这才从碎石堆里面爬起来,我抖了抖头顶上和肩头的碎石,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心想:“估计多半儿是自己的头灯在刚才被石头给砸坏了!” 我心里面一边想,手一边朝自己头顶上去摸,看看还能不能将头灯弄亮。 我这边正摸索着,身前不远处的老多吉突然开口说道:“你……你小子……没事……没事吧?” 老多吉的声音有点虚,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竟然歇了三口气。 我说道:“我没事!你怎么样?听你这动静……可不太好啊?” 老多吉听我这么说,不由得苦笑了两声说道:“放心吧!我……我还行!正所谓……正所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第三百二十七回:诡异的白光 听到老多吉这么说,我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稍微放下了一点,说实话,我倒真有点害怕老多吉会死在这里。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死去,说实话,我也不说不大清楚。 可就是在我的潜意识里隐隐觉得,如果老多吉就这么死在了这里,我后期会很麻烦。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手使劲拍了拍脑袋顶上的头灯,可一连拍了五六下,那头灯只是稍微闪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亮起来。 老多吉看着我这边折腾,不由得苦笑道:“怎么?你小子的头灯也坏了?” “是啊!”我叹道:“估计是刚才被石头砸到了……所以接触有一些不良。” 我说着将脑袋顶上的头灯摘了下来,拿在手里鼓捣起来,可好半天那头灯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头灯扔到了一边,开口冲着老多吉问道:“多吉老爷子,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照亮的东西?” 老多吉没有说话,而是挪了挪身子,似乎在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没了……刚才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 “哎……”我常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下可好了,咱们现在是瞎子打瞎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多吉便疑惑的问道:“瞎子打瞎子……?这话什么意思?” 我苦笑了两下,说道:“两头见不着人呗!” 而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身前大概二十几米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道光束。 这束光白花花的,就好像是瓦数最高的白炽灯,霎时间将整片区域照的如同白昼。 我和老多吉见状都是一愣,我们两个互看了一眼,我沉声道:“这地方怎么会有点灯?” 老多吉听我这么说,果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那不是电灯!” “不是电灯?”我惊诧的问道:“那是什么?” 老多吉皱着眉头说道:“是什么咱们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咱们过去瞧瞧就都明白了……” 说完,我和老多吉便开始一点点的向前爬去。 耗子洞里面很矮,我和老多吉两个人只能四角着地朝前爬,刚刚掉落下来的碎石很多都还带着尖儿,那东西有时候比小刀还锋利,划在手上就是一个口子。 可我和老多吉这时候根本没有工夫去管这些,甚至手脚上的血都没有时间去擦。 老多吉玩了命一般在前面趴,我在后面使劲儿的推,两个人几乎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再五分钟之后,顺着耗子洞爬到了洞口。 老多吉想钻出去,结果被我一把给拽住了。 老多吉回头看向我,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写满了疑问,似乎是再说:“你小子拦着我干什么?” 相比于耗子洞里面的空间,洞口的位置要相对大上许多,至少可以同时让两个人并排蹲在一起。 我绕过老多吉朝前凑了凑,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外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就这么出去危险性太大了……如果一旦外面有危险,咱们在想跑,可就没有退路了!” 老多吉是猎人出身,他自然知道我说的有理,于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见老多吉没有反驳的意识,我缓缓放开了抓住他的手,转头朝耗子洞外面看去。 耗子洞的外面是一处很大的空间,整体依山而建,呈现半圆形,造型虽然算不上是富丽堂皇、雕龙画凤,但也可以用震撼雄伟来形容。 而让人感觉震撼的,就只有面前岩壁上的那条巨龙。 巨龙造型古朴,身子大部分潜在岩壁之上,唯有龙头探出岩壁,高高扬起,好像随时要冲破束缚,踏上云霄一般。 再往这条巨龙的脸上看,只见头生双角,阔嘴厉牙,龙须飘舞,一副傲视天下的帝王之相,可唯独它的两只眼睛诡异无比,一个闪着明红如火的光,一个流动着淡蓝似寒冰的颜色。 看见巨龙那两只眼睛,我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惊,暗叫道:“凤鸾珠……!鸱吻珠……!” 可这种惊诧仅仅只存在了一秒,下一秒,我的注意力就被那巨龙身后的一道巨大裂缝所吸引。 其实,说是裂缝并不太准确,仔细看来那应该是机关开启后,石门没有完全合隆而留下的缝隙。 而我之所以被那道缝隙所吸引,是因为我和老多吉此前所见的炽热白光,就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这白光到底是什么来路?”我看着眼前那不停闪耀的白光心里正琢磨着,突然身侧的老多吉用胳膊肘使劲儿碰了我一下。 我转头看向老多吉,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老多吉微微扬了扬下巴,然后沉声说道:“那石门里面有人。” “有人?”我惊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多吉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石门后面,淡淡的说道:“你看哪里……” 我拢目光朝老多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可我看了半天却只看到了一个不算大的黑点。 那黑点一动不动,似乎是那白炽光照在石头上投射出来的倒影。 我转头看着老多吉有些诧异的问道:“那一个石头的影子有什么好看的?” 老多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是什么石头的影子……那是人影!” 我一愣,急忙沉声道:“你这么肯定?” 老多吉点头说道:“当然……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它还不存在。而它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走到了哪里!” 我听完老多吉的话,不由得沉声说道:“看样子咱们两个有必要去那石门后面瞧一瞧了……” 说完这话,我转身拍了拍老多吉的肩膀,说道:“多吉老爷子,你伤的不轻,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现还不知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现在这里躲一会儿,如果见识不好……” 我这话没有说下去,本想给自己和老多吉都留一个口,可谁成想,老多吉还没等我说完便开口接道:“你放心吧!如果见识不好,我转身就跑!” 老多吉这么配合的态度,竟然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了。 第三百二十八回:这瞎子是谁? 我原本到了嘴边那一套深明大义、慷慨激昂的话,竟被老多吉的几句话给怼的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憋了半天,只能苦笑着冲老多吉伸出一根大拇指。 老多吉挪了挪身子,将后背紧紧靠在了岩壁上,然后转头冲着我笑道:“赶紧去吧!待会儿那家伙说不定跑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身子一转,便朝那道石门奔去。 我刚跑出去没几步,看着眼前这条巨龙,又看了看那石门后面闪动着的白光,突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面闪过,“这地方似乎在老多吉的言语中曾经提到过……可到了这里之后,他为什么又只字不提,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事儿不成?” 想到这里,我缓缓停下了脚步,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可就在这一瞬间,我在老多吉的脸上读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神色。 老多吉似乎在笑,而且是那种让人看了骨子里都发麻的笑容。 老多吉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一根长枪,将我整个人“砰”的一声就钉在了地上。 可奇怪的是,老多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表情的变化,见我突然就不动了,老多吉有些诧异,他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老多吉这么一问,反倒是把我给问愣了,我看着他反问道:“多吉老爷子,你刚才为什么在笑?” 老多吉闻言不由得“咦”了一声,说道:“我笑……?我笑了吗?我好好的干嘛要笑?你小子是不是烟花了?” 我说道:“眼花……?不可能!你刚刚明明就是在笑!” 老多吉连忙摇头否认道:“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笑过!” 我见老多吉死活不承认,原本还想追问个清楚,突然身后石门中那束诡异的白光开始不停闪动起来。 紧跟着,那道半开着的石门“轰隆”一声开始缓缓移动起来,看样子竟然是要自己合拢起来。 我见状心头暗叫了一声,“不好,这道石门要是就这么合上,我要想再把他打开,那简直就是是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纠结老多吉此前那诡异的笑容,身子一弓一弹,整个人就是像一根箭一样,朝着那石门就射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道石门眼看要关上的一瞬间,我整个人一个前扑,顺着那小到不能再小的缝隙就钻了进去。 我这边脚还没有落地,身后便传来了“轰”的一声闷响,那重达千斤的石门死死合拢在了一起。 可此时的我已然没有工夫去管身后那道石门了,因为自打我进到了这里来之后,眼前那巨大的白光晃的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我半蹲在地上,急忙伸出了一只胳膊死死挡在自己的眼前,以免那白炽光让自己产生瞬盲的症状,同时,偷眼朝四下里观瞧,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地方待那么久。 而我这边还没看明白个四五六,突然一双脚出现在我的身前。 “有人!”看到那双脚之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这家伙是谁?他想干嘛?” 我原本这家伙突然出现是想偷袭,于是我急忙一个后滚翻朝后退去。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没有动,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就好像一尊雕像一般。 我站直了身子想看清楚这家伙的样子,可是这地方的光线太强,我眯着眼睛勉强只看清楚这家伙身高和我差不了多少,骨瘦如材,身上披着一件暗灰色的长袍,里面没穿衣服,心口窝的位置上有一个很奇怪的伤疤。 那伤疤的图案好似漩涡,一圈套着一圈,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至少不下十几圈。 我心中虽然对这家伙的伤疤无比好奇,可我更好奇这家伙的长相,我用胳膊挡着脸,眯着眼睛朝上看去。 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是看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个人突然动了,那家伙一句话不说,就好像是疯了一般朝我扑过来。 这一下着实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躲闪不及被这家伙一下子抱住了腰,好在我以前练过许久的柔道,当即两只脚朝后猛的一蹬,两只手死死保住他的上半身,来了一个三角支撑,这才没有让那家伙给一下子撂倒在地上。 而我这边脚跟还没有站稳,身下的那个家伙突然来了一个“鹞子翻身”,身子猛的往前一进,肩膀和脖子死死顶住我的小肚子,同时另一只脚从里面画了一个圈,直扣我左边小腿。 这是中国传统摔跤里面的把式,一旦被下面的腿被他给扫到,下面一绊,上头在这么一顶,腰部一使劲,整个人凌空打了一个转儿,到那个时候我想不倒下都难。 我见识心头猛的就是一紧,正所谓“三年拳不如一年跤”,摔跤入门简单,但是想练好了却是难上加难,这方面熊明是行家,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正经和他学过三年的摔跤。 而此时我眼前的这个家伙,无论从速度、力量、还是技巧方面,看样子都像是个老手,最次他也跟我不相上下。 我这边稍微一愣神,脚底下的就没有那么利索,被身底下那个家伙一腿扫在了我小腿之上,紧跟着,他二话不说,腰部一使劲儿,我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百十来斤重的皮口袋一样,被那家伙猛的就扔出去了。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整个人便被那家伙给死死压在了地上。 我想伸手去推他,可别看这家伙瘦,但是他的劲儿可不小,两只胳膊就好像两把铁钎子将我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这家伙的身影好似一片乌云一般挡住了那耀眼的白光,而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只见,这家伙尖脸凹腮,浓眉毛高鼻梁,薄嘴唇,原本应该是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可此时却好像许久没有吃过饭一样,瘦的已然脱了相。 不仅如此,这家伙两只眼睛的位置上竟是两个黑黢黢的洞。 见到那两个黑洞,我心头不由的暗暗惊道:“原来这家伙是个瞎子……怪不得他不怕这光……” 第三百二十九回:神秘光球 这瞎子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手脚都被他给死死的按住,我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情急之下,我只能冲着那瞎子的耳朵高声嚷道:“你他娘的是谁?这是要干什么?” 我这一嗓子可谓是卯足了劲儿,嗓子都快要喊劈了,心中暗骂道:“就算老子弄不死你,这一声也他妈的震死你。” 可谁成想,我身上那瞎子竟然丝毫没有反应,那架势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我见状心中不由得就是大惊,暗骂道:“难道这家伙不光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不成?可如果他五感中的听觉和视觉都消失了,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哪?” 我这边心里正暗自琢磨着,那瞎子突然松开了我的手,紧跟着他抬起那好似鸡爪一般的手,握紧拳头,一下子朝我面门就砸了过来。 这家伙他虽然瞎,可是下手的位置极准,如果我不躲那一拳不偏不倚正好能砸在我的鼻梁子上,而且照他这一拳的力道来分析,打我一个满面桃花开都算是轻的。 不仅如此,这一拳来势极快,眨眼的工夫就好了我的眼前,我急忙一偏头,那瞎子的拳头贴着我的耳朵“砰”一声砸在了地上。 一拳落空,那瞎子好像并没有打算住手,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他的手肘已然朝我的太阳穴挥了过来。 这瞎子别看瘦的像好几个月没吃饱了饭一样,可是打起架来劲儿那是一点儿都不小,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刚才那一拳就险些将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来,而这一胳膊肘要是让他砸上,估计我多半儿就得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可小爷我是吃素的吗? 当然不是! 我心中虽然暗惊不已,不过,身上的动作却并没有慌乱,正所谓忙中出错,这可是两个人交手时候的大忌,再怎么说我也正儿八经在部队里面摸爬滚打过几年,这点临敌的经验还是有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瞎子的手肘已然到了我太阳穴跟前几厘米的地方,我不慌不忙,瞅准了时机,猛的一抬胳膊肘,用我的大臂和肩膀挡下了那瞎子的一肘。 那瞎子一肘没砸到我,还想变招,此时的我哪里还肯给他这个机会,我手肘猛的一翻,使了一招儿中国传统摔跤里面的“金蛇缠腕”,一下子用胳肢窝夹住了那家伙的手。 那瞎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会被我夹住,一时间有些慌神,而我哪里能给他反应的工夫,一咬后槽牙,腰部使劲儿往起一挺,一记“头槌”就砸在了那瞎子的鼻梁上。 就听“咔嚓”一声,那瞎子的鼻子顿时歪到了一边,大滴大滴暗红色的鲜血就跟不要钱一样顺着两个鼻孔往下流。 不过,这个瞎子也算是彪悍,鼻子都被我撞到了一边,可他还是不肯罢休,另一只原本抓着我不放的手,这时候突然松开,紧跟着二话不说便朝我砸来,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急忙闪身躲开,心里暗骂了一句“娘”之后,也有些发狠,抡起拳头也朝那家伙砸去。 那瞎子虽然受了伤,但是反应依旧很快,头稍微一偏便躲开了,回手又一拳砸向了我。 就这样,我们两个你来我往,东一拳西一脚的,像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衣服也撕开了,鞋也甩出去了,满身上下全是土,那样甭提多惨了。 我和瞎子谁也不说话,甚至连声都不吭一下,只是一个劲儿的对方挥着拳头。 打着打着,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奶奶的!你说这架打的……到底是因为个啥也不知道。这家伙上来就跟我玩命……他图的是个啥?是怕我抢他的东西,还是怕我发现他的秘密?” 想到“秘密”这两个字,我心头猛然就是一动,眼睛开始情不自禁的朝瞎子身后的白光看去。 只见此时那白光开始慢慢想中心收拢,不大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变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光球。 光球悬浮于半空之后,中心巨亮无比,外部好似照着一个白色半透明的薄膜。 而让我最为纳闷的是,白光透过那半透明的薄膜竟然在地面上投射出无数带有诡异符文的影子。 这些附文我见过,竟然和我此前从地下带回来的那个青铜器上面刻着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之间……”我这边正在寻思着,突然,那瞎子抓住空档一拳朝我砸过来。 我心头一紧,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整个人只能朝后仰去,可还是慢了半拍,那瞎子的拳头硬生生砸在了我的下巴上。 就听“咔嚓”一声,整个人便朝一旁横着飞了出去。 瞎子的这一拳虽然没有打实,可也让我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下巴,好半天都没有缓过这口气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脖子猛然被人“砰”的一下给攥住了,紧跟着,整个人就好像是死狗一样被往前拖着。 我急忙抬头去看,发现那瞎子正死死的拽住我脚踝,将我朝那光球拖去。 说也奇怪,眼前的这个人又聋又瞎,却丝毫没有迷失方向,他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和常人无异。 “这家伙想干什么?”我心中一边暗香,一边打算抬脚去踹他的手腕子。 这一脚要是踹上,虽说不能直接废了他的手,但也至少不至于被他这么一直的拖着。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边刚抬脚,瞎子突然转过身,而他的另一只手上陡然寒光一闪,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把小刀。 只见他手腕子一翻,那柄小刀便在我的小腿上割出了一条极深的口子。 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流了出来,我的裤子和他的手沾满了血,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由自主的大叫了起来,而这时我发现那一向面无表情的瞎子,嘴角竟然露出了一股子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转瞬即逝,下一秒,那家伙竟然将我扔在了那个发光球体的边上。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身在一个特别亮,或者特别嘈杂的环境里时,心跳会不自觉的变化。 或许,你会说——没有! 可是,我有! 我以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毛病,可当那瞎子将我仍在这发光球体边上的时候,我的心跳开始不自觉的加快。 或许是因为自己腿伤带来的剧痛,或许是刚刚经历殊死搏斗,又或许是某种其他的原因,总之,这一刻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一般。 而更奇怪的是,那发光球体似乎能够感受到我的心跳,随着我心跳的越来越快,它也跟着变的越来越亮。 第三百三十回:为什么是最后一次机会? 时间不大,我整个人便给那炽热的白光所笼罩,强烈的阳光让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突然,我的衣服领子被一个人给拽住了,不用问一定是那个瞎子。 我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准备朝那家伙砸去,可我的手刚抬起来,那瞎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这瞎子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些生硬,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胡天……你现在还是太弱了……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还是不能成功……这一切就真的都结束了!” 这瞎子的话没头没尾,听的我是莫名其妙…… 什么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就结束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咬着牙问道:“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就不能明说吗?为什么一定要绕弯子?还是你们觉得把事儿弄的这么神秘有意思?” 我一边说一边抬起了胳膊挡在自己的眼前,试着想去遮住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白炽光,顺带着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很快,那瞎子黑黢黢的眼窝便出现在了我视线里,这家伙没有眼球,可他的那个表情却让我感到他好像一直在凝视着我。 那瞎子咬着牙缓缓的说道:“整个事情你很快就会自己搞清楚的……” 说完,这家伙猛的把我往前一推,瞎子的力气本就不小,再加上这一下着实是事出突然,我竟一下子朝后退了七八步,紧接着,脚底下一空整个人竟直直朝那光球中心摔去。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我两只手四下里挥舞了好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而此时的我身子已经开始往下坠了,那感觉就好像是掉进了深渊之中一般。 我心中暗叫“不好”,两只手更加玩命的挥舞,就在我即将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我的右手好像抄到了什么东西。 我心中猛然一喜,随即使劲一拽,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东西竟然“啪”的一声断裂了,我整个身子几乎是连停都没停一下就朝身下跌去。 “记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除了胡家的人和许应智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想知道一切……你就要先找到他们……找到他们……” 这是我听到那瞎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我的耳边就只有风声了。 我下落的速度很快,就好像从万米高空自由落体一般。 我心跳的很快,那速度几乎都快从我的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那刺眼的白光愈发的亮,让我根本不敢睁眼去直视周围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是在某个特殊的空间?还是在人们口中经常提到的虚无?又或者是某个不曾被人发现的深渊? 可不管我此时在哪儿,有一件儿我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照这么个自由落体的法子,我多半儿落地的时候就直接去见了阎王,那时候别说机会没有了,就连一块完整的我都够呛能拼出来了。 我越想越急,越急心跳就越快,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到200以上了。 突然一个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胡天……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你知不知道大家伙儿都快担心死你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我急忙睁开了眼睛,一个女人的脸立马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四丫头!她没事了?我这是在哪儿……?” 我这些话是在心里的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在我的概念里面自己头一秒还是在万米高空坐着自由落体,可此时就已然躺在了床上,那炽热的白光不见了,那神神叨叨的瞎子也不见了。 这话要是好模样的说出去,估计多半儿大家伙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还是病的很重的那种。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坐了起来。 我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这时候是在一间医院的独立病房里面。 这医院的条件不错,病房干净整洁不说,各种各样的设施也是一应俱全,屋子里面的电视开着,里面播着《还珠格格》。 花慕灵此时正端着饭盒站在我的床头,饭应该是刚打来的,有四喜丸子、溜肉段、洋葱炒肉、还有食堂名菜烧茄子,无论是样子,还是味道都不错。 看着眼前的盒饭,我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叫了起来,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我也不说话,一把抢过花慕灵手中的饭盒就往嘴里扒。 这时候花慕灵才反应过劲儿来,急忙从边上拿过了一瓶广泉水递给我,随后喃喃的说道:“你刚醒可不能一下子就这么吃东西……你的身子受不了的……”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却并没有任何要拦着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太饿了,心想就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那也吃饱了再说。 于是乎,我将头直接埋进饭盒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便将饭盒里的一切打扫干净,然后转头冲着花慕灵说道:“四丫头,还有没有?” 花慕灵显然是被我的饭量给惊着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说道:“有……有……我这就去再打一份儿……” 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病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个特大号的塑料袋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熊明。 熊明一进屋见我正端着饭盒坐在床上,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就说你小子准没事!四丫头……你看看……是不是我说对了?就算他妈的谁死了,胡天这小子都不会有事儿的!” 花慕灵笑着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我给拦了下来,我笑着说道:“大力熊,你丫儿就这次话说的最靠谱!还有,你小子手里拿的是啥?有没有吃的?” 熊明笑道:“当然有!不光有吃的,还有酒,你要不要来点……?” 我笑道:“大哥……小爷我现在这个造型好像不太适合喝酒……我看你买的那块牛肉挺好……给我来点……!” 说完,我伸手就进袋子里面去抓,熊明急忙嚷道:“你小子给我留点……这可是86块钱一斤的酱牛肉……给我留点……” 第三百三十一回:连环计 熊明说完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牛肉,这家伙一点不知道照顾病人,这一下好悬没将我从病床上给甩下去。 我骂了一声娘,用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右手往床上一按,手掌心不知道按在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还挺硬,一股子剧痛瞬间从掌心穿了上来。 我疼的大叫了一声,紧跟着回头去看自己刚刚按在了什么东西上。 可当我掀开被子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那竟然是一个黑色的皮袋子。 我伸手拿起了皮袋子,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花慕灵,还有正在往嘴里面塞牛肉的熊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慕灵听我这么问,不由得就是一愣,反问道:“你不记得这个东西了?” 我被花慕灵这句话搞的彻底蒙了,我诧异的问道:“我应该记得它吗?” “当然……”熊明将一大块肉咽下去之后,说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小子手里就死死攥着这东西。我本来想把这东西送你手上拿下来……可谁成想……” 我听熊明这么说,急忙问道:“怎么了?” 熊明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怎么了?你小子还好意思问……” 话没说完,熊明先是将手里装的牛肉口袋扔给了我,随后撸起了自己左边的衣袖。 我接过牛肉,从袋子里面拿出两大片扔进了嘴里,随后抬眼朝熊明左胳膊看去。 只见这小子胳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三条很长的伤疤,伤疤并没有完全愈合,上面还缝着黑色的线,照理说这时候应该用纱布缠好了,没事儿换个药啥的,可熊明倒好,啥也没有就那么满不在乎的裸着。 我看着熊明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得纳闷道:“你小子这是怎么弄的?” 熊明咧着嘴笑道:“怎么弄的?还不是你小子给我留下的?” 我一愣,急忙说道:“我给你留下的?” 熊明“啪”的一声起开了一听雪花啤酒,“咚咚咚”一口气喝了一个一干二净,然后才打了一个饱嗝说道:“废话!要不还能是谁?就是因为伸手去拿这个皮口袋……你小子在昏迷之中就跟疯了一样,给我这通打啊!要不是老子我手底下有点工夫,估计这会儿早就让你小子给宰了!不过,还别说……你小子神志不清的时候,要比你现在厉害上许多!” 我听熊明这么说,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个皮口袋,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好一会儿,花慕灵在一旁突然开口道:“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人碰过那个口袋!所以……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装着的是什么?” 花慕灵没有在把话说下去,她在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狡诈之色。 那神色一闪而过,如果不是特意去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可我偏偏却让我给看见了。 我心头一动不由得暗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 可我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表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来任何的情绪变化,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哦,对了……我说大力熊……给我根烟!” 熊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愣了,瞪着眼睛看了我好半天,又转头看了看花慕灵,眼神中似乎有种求救的意味。 花慕灵见熊明看向他,不由得朝着熊明笑了笑,说道:“胡天跟你要烟哪……你看着我干嘛?我又没说管着他不抽烟……” 花慕灵说完这话,突然把头转向了我,面带笑容的看着我说道:“你说是吗?” 花慕灵最后这几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妩媚。 这么说吧! 一般男人看见她当时的那个表情,估计骨头瞬间都得酥了。 我看着花慕灵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睛,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是……是!虽然没有管着,但咱得自觉不是?我说大力熊……” 说到这儿,我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身子还有些发紧的熊明,说道:“你小子以后别总勾搭我抽烟啊!小爷我今儿起……戒烟!” 听我这么说,站在一旁的熊明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感觉他好像如释重负一般,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得嘞!既然你小子都戒烟了,那我也不抽了!” “行了!你们两个……”花慕灵拍了熊明胳膊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边上。 花慕灵坐的离我很近,一对傲人的胸部都几乎贴在了我胳膊上,可她自己却丝毫不避讳,就好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一样。 我转头看了看花慕灵,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看我干什么?还是先看看那个皮口袋里面到底装着的是什么吧?” 我把那个口袋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里面的东西挺沉,还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是某种铁器。 见我只掂量却并不打开,熊明有点着急了,在一旁催促道:“我说胡天,你小子一向知道我老子我性子急……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是想急死我吗?就不能痛快一点吗?” 我抬眼看了看熊明,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身侧的花慕灵,笑道:“你们就这么想知道这口袋里面是什么吗?” 熊明没等我话落地就接着说道:“当然!” “那好……”我说着将手中的皮口袋往前一扔,恰巧扔在了熊明跟前。 熊明一愣,看了看床脚的皮口袋,手刚想伸出去却又停在了半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瞟我身边的花慕灵。 他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却似乎在问花慕灵,“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花慕灵见状也不慌,而是缓缓站起了身,走到床脚,伸手将那个皮口袋抄了起来,说道:“我说你紧张个屁……” 花慕灵这话一出口,她整个人的声音一下子就变了,变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每一个字里面都透着一股子妩媚妖娆之意,那些定力不好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估计用不了几句话就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花慕灵”没有在身旁的熊明一眼,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双眼睛似春水又似桃花,面容虽然和花慕灵一模一样,可是身上的那股劲儿却是完全另一个人。 这个女人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第三百三十二回:内讧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滴滴滴答……滴滴滴答……” “喂……!哪位?”女人没有在逼问我,而是选择接起了电话。 她起初说话的语气很冷,可当对面开口之后,她的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用一种极为恭敬的语气说道:“原来是您……!” 女人的电话不怎么拢音,她在床脚,我坐在床的另一侧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只听电话另一头是一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很沉也很哑,“你那边……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很慢,虽说是隔着电话,可他的语气却傲慢异常,那味道听起来就好像是君王在跟自己的臣民讲话一般。 而我眼前的女人显然是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她谦卑的回答道:“他……刚醒,我们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 这女人口中的“他”,不用问指的一定是我。 她做事儿倒也是好爽,这通电话丝毫没有背着我的意思,嘴里面语气虽然卑微的要命,可是她那好似秋水一般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这个人。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这时电话那头的人又缓缓说道:“醒了就好!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东西它到底是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最好给我快点!” 女人忙点头,说道:“我知道!您放心,我这边一定尽快搞定所有的事情。绝对不会耽误您的!” 电话那头的人缓缓的说道:“你还有不到36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一旦你在36个小时内没有搞定一切……那你就等着安排后事吧!” 说完电话便“啪哒”一声挂断了…… 挂断电话之后,女人长出了一口气,或许是由于太过紧张,她胸口的t恤衫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这时边上的“熊明”上前问道:“老大说什么了?”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熊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电话这么大动静,你都听不见吗?还跑来问我,是不是找抽了?” 女人的话让“熊明”张着大嘴站在原地,好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看着“熊明”吃瘪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我笑,假扮熊明的那个大个儿猛然转过头朝我嚷道:“你小子笑什么?” 我看着他说道:“还能笑什么?当然是笑你!” “笑我?”见我毫不避讳的说他,那家伙的火气腾就冲到了脑仁子,说实话,这个大个子虽然装熊明不怎么像,可是他这暴脾气倒是和熊明有几分相似的劲儿。 这家伙动作着实不慢,“笑我”这两个字刚出口,他的人已经到了我跟前,伸出大手“砰”的一下子就拽住了我衣领,紧跟着抡起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 “我让你笑老子!”一句话未说完,他的拳头已然就到了。 我也不躲,只是斜眼看着那家伙的拳头一点点朝自己脸上落下来。 就在他拳头眼看要砸在我颧骨上的时候,突然他“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紧跟着,这大个子松开了攥着我衣领的手,整个人“腾腾腾”朝后退了四五步,“咣当”一声栽倒在地,全身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大个子微微皱了皱,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边上站着的女人,只见她此时手里正握着一枚针管,针管里面的药是空的,很显然,那管子药这时候已经全部进了那大个子体内。 见我一脸诧异的看向她,那女人淡淡的说道:“你不用诧异,也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目的。” 我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有要谢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弄死他?” 女人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大个子淡淡的说道:“他没有死……只是暂时性休克!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没有回答女人的话,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女人被我看的有点发毛,开口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缓缓的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谁也别跟谁装聊斋了。说吧!你们费这么大劲儿调查我,还有我身边的人,甚至连曹家的人脸面具都弄来了,打算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事儿等会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话,女人用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然后使劲儿往下一撕,一张人脸面具便被整个拽了下来,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这女人年近中年,长的很漂亮,双眸涧水、口含春风,人虽然到了徐娘半老的岁数,可是在她的身上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反倒是比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有很多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其实并不是说外貌不重要,更多是再说女人身上的那股韵味——成熟的韵味。 卸掉了伪装之后,女人长出了一口气,我用眼角瞟了一眼她扔在一边的人脸面具,淡淡的说道:“你这玩意哪儿弄来的?” 女人撇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京城曹家的,怎么了?” 我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没怎么……你不是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吗?” 我说着指了指床上放着的那张人脸面具,“就是因为这个……” 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人脸面具有问题?” 我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说道:“人脸面具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姓曹的在上面动了点手脚……你们看不出来,可是八门里面的人却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女人一愣,伸手拿起了那张已经废了的人脸面具,她摆弄了一会儿却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我笑道:“你们是看不出来的。这里面的门道只有八门里面的人才能够看出来。” 说完,我伸手接过了女人手中的那张人脸面具,然后将它冲着窗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张人脸面具上,霎时间,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鬼脸出现在耳后的位置上。 那鬼脸好像是胎记,浅白色,很淡淡,如果不是特意去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女人看着面具上的那个鬼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说一些什么,可是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 说完,女人大步走到了那大个子的身前,蹲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电话。 第三百三十三回:出逃 女人拿出大个子的电话之后,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紧跟着发了出去。 女人的动作很快,我斜眼看了一下,没能看清楚短信里的内容,只是隐隐看见了几个字,“计划有变,他们逃了……” 发完了信息之后,女人快步走到了厕所,由于我所在的病房是单间,所以厕所是在病房内部,女人进了厕所之后,很快便又转身出来了,手里面多了一个很大的旅行包。 女人将旅行包扔在了我的面前,催促着说道:“这里面有衣服,你赶紧换上,咱们得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没有动,而是看着女人,淡淡的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女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她先是一愣,然后转头看向我,问道:“难道你想留在这里……?” 我没有直接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你既然让我跟你走,那总得先给我一个跟你走的理由不是?” 女人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她看了一眼手中电话上面的时间,用略带着急的语气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吗?” 我说道:“然后哪?” 女人咬着牙说道:“跟我走的话……我可以带你找到真相,还有你们家老爷子的下落!” 女人说完这话之后没有动,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我,那表情就好像是在问“你他娘的到底走不走”? 我笑了笑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女人皱了皱眉,说道:“什么问题?” 我笑着说道:“我没有在女人面前换衣服的习惯,你能不能……?”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女人已经转过了身。 女人背对着我,但透过窗户上面玻璃的折射,我看见她在发信息。 我没有说话,伸手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朝里头看了一眼,别说这里面准备的东西还挺全,一套黑色的运动装,一双白色基础款的nikeaf1,码数居然还恰巧就是我的码,另外还有一顶棒球帽子,和一个深色的小木盒子。 我并没有拿那些衣服和鞋,而是一伸手将那个小木盒子掏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张干巴巴的人脸面具,和红黄蓝三个小玻璃瓶子。 我将小木盒子里面的人脸面具拿在手心里,喃喃的说道:“这东西虽然也是出自京城鬼面曹家,可是……它连三代弟子入门级别都算不上,这也忒糙了点吧!” 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现在这是要饭还嫌弃嗖!你鸡贼,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别人却不一定有你这个眼力。再说了,我们只是用它暂避一下那人的眼线,等安全了你就用不着它了。抓紧吧……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说完,女人一转身又返回了厕所,而我也叹了口气开始往脸上鼓弄那张“劣质”的人脸面具。 时间不大,女人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连体,而此时我也弄好了脸上的面具,旅行包里的衣服也一件儿不落全部套在了身上。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一张不怎么好看且陌生的脸出现在镜子另一侧。这张脸小眼睛、大鼻子、薄嘴唇、额头上有深深的抬头纹,年纪看起来虽然不大,但却好似饱经风霜,扔到人堆里别说一眼,就算十眼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的存在。 我用手摸了摸那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叹了口气说道:“手艺已经这么糙了,还不做的帅一点!” 女人白了我一眼,说道:“事儿能不能不那么多?” 女人说着单手扶着窗台向下看了一眼,随后转头冲我说道:“车已经来了,咱们下去吧!” 车,是最普通的金杯面包,而且年头已经很久了,车里面藏不说,还总隐隐有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总是不自觉的绷着,让人看着怪不舒服。 不用问,这家伙多半儿也是带了一张和我一样质量的人脸面具。 他不说话,我也就没说什么,上车之后,我在后排找了一个座儿坐好,也不问我自己现在是在哪儿,也没问我们要去什么地方,眼睛一闭,衣服一合,倒头便睡。 车子很快便开出了很远,见我一直不说话,女人倒是有些纳闷,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们要去哪儿?你就一点不好奇吗?” 我闭着眼睛笑道:“好奇!我怎么不好奇?可是,问了又有什么用?你要想告诉我,我在哪儿,要去哪儿,你早就说了。既然你想保持着这份儿神秘,那我不问便是。” 我的一番话让女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她张了半天嘴,最后却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司机突然开口说道:“这小子还真是古怪的很……” 我听司机这么评价自己,不由得淡淡的笑道:“我就当你是夸我。” 而这也是我们三个人最后的对话,之后司机专心的开着车,那女人低头发着信息,至于我则倚在后排的座位上想着心事。 说实话,我能不在意此时自己身处何处吗?换做是你,估计这会儿早就急疯了,可我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倒不是因为我城府够深,而是因为我还没有摸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熊明和花慕灵他们此时境况如何?有没有从那地下古城里面逃出来?那耀眼的光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那皮口袋里装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想到那个皮口袋,我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身前不远的座位上。 那黑色的皮口袋上车时就被女人有意无意的扔在了哪里,我看着看着突然想起自己在那团白光包围时,顺手抓住了一样东西,本以为是什么救命稻草,可没成想一下就被我给拽折了。 “难道我当时抓住的就是这东西?”我心中暗想道:“难道那个大个子没忽悠我……我手里一直攥着它?” 第三百三十四回:去往何地 我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那个皮口袋,却并没有伸手去拿,我知道那皮口袋是那个女人故意放在哪儿的,她或许就是在等我自己去打开它,所以,我并没有动。 无论那皮口袋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都不是打开它的时候。 这不仅是一场博弈,也是一场狩猎,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在这场对决当中成为猎物。 没有人愿意成为对方的猎物,那不仅仅关乎着胜负,更可能在一瞬间丢掉自己的性命。 我不能死,更不能输,所以,我必须沉得住气,哪怕我现在给自己找了一万个理由去打开眼前这个袋子,可我也不能动。 因为我必须赢,也必须活下去,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知道一切的真相。 我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从那个黑色的皮口袋上移开,缓缓看向了车窗外。 车已然开出了城,外面一片荒芜,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将不远处光秃秃的石头山映照的有一些发红。 路上偶尔闪现几株小草,倔犟的在风中挺立,似乎在向所有路过它们的人展示生命的顽强。 “小草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那么我哪?”我心中暗暗的寻思着。 我本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可如今的我早已然不是个把月前那个混吃等死的胡天了,在经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后,一切都变了。 身边的人变了,身处的环境变了,经历的事儿变了,甚至连脑子里的记忆都开始隐隐变的不一样了。 都说“人经历才会成长”,此时的我或许就是这样吧。 车依旧在向前开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机的车技很好,路虽然不怎么平整,可是却并没有多少颠簸的意思,我看着窗台大同小异的风景。 此时,我虽然不太确定自己所处的具体位置,但眼前这几乎“寸草不生”的劲儿,估计自己这会儿多半儿还是在西北地区。 车又朝前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在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车终于停在了一处白色的二层小楼跟前。 车停好了之后,还没等我反应过劲儿来,车门便一把被人从外面给拽开了,紧跟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上了车,那架势、那打扮、那表情……就跟拍电影一样。 其中一个人看着我冷冷的说道:“你就是胡天?”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我!”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转过头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女人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人会意,转回身冲着我说道:“对不住了!” 这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当时就把我给弄一愣,我急忙问道:“你们想……” 我本想说“你们想干嘛”,这话一共五个字,就在我说到第三个字的时候,那家伙突然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紧跟着,他一下子将布袋子套在了我的头上。 我就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回过神儿来,整个人便被他们两个驾着下了车。 我也没有反抗,任凭他们驾着我一路朝那座白楼里面走。 这白楼看起来不大,可是,他们却左转右拐的带我在里面走了很久。 我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盘算,“看来这地方别有洞天……怪不得他们要蒙住我的眼睛,估计多半儿是怕我记住来时候的路。” 我这边正合计着,前方突然传来了“咔嚓”的一声,那声音很脆很短,但极为好听,就好像是子弹上膛时候发出的声响一般。 这声音在别人听来可能并没有什么,一听一过就完了,但是在我听来却完全不同。 那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而且是军用级别最高的c级锁。 作为下八门盗字门的少当家,我虽然对撬门压锁的功夫不是很精通,但是,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们家一元斋曾经有过一位年岁很大的伙计,那时候我还小,只是记得他手里成天拿着一块很糙的石头,有事儿没事儿就在哪儿磨手指头。 我很好奇,于是就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也毫不避讳,告诉我这是为了训练自己手指头的敏感度。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问他:“你为什么要训练自己手指头的敏感度啊?” 这个人也不隐瞒,便讲了自己故事给我听。 原来他是一个佛爷,“佛爷”这个词盗字门里的黑话,指的其实就是专干撬门压锁、登堂入室的梁上君子。 在此之前他犯了事儿,被人追杀无处躲藏,无奈之下投了我们一元斋,我爷爷听了他的事儿后没说什么,便将留在了一元斋做一些打杂的事儿。 这人倒也老实,进了我们一元斋之后也没再犯什么事儿,每天也不多说话,只是勤勤恳恳的干活。 他见我对佛爷的手艺挺感兴趣,便曾教了我一些有关如何分辨锁心和怎么开锁的本事。 那开锁的本事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可这听锁的本事,却一直都没还给师傅。 所以,今儿这声音打我耳朵里面一过我就知道,这锁是军用级别的c级锁心。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高级别的锁?”我心中暗自惊诧道。 而我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这种级别的锁心虽说是出自部队,但是在部队内都很少会见到。 一般情况下,部队里面大面积采用的都是b级锁心,c级锁心通常都是用在极为保密的地方。 我入伍的时间并不算短,可在那几年的工夫里面,也只见过一次这种c级锁心,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一次里面锁着的是有关布达拉宫地下的相关资料和文件。 当然,关于里面的内容我也是后来才听队长讲给我们的,在当时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说回正题,那锁声落下之后,我似乎被那两个人带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紧跟着时间不大,一直罩在脑袋顶上的黑布袋子就被人给拽了下去。 屋子里面很亮,许久不见光线的我一时间被屋子里面的白炽灯给晃的睁不开眼睛。 我将手放在自己的眼前,试图挡住那要命的白光。好一阵子,我才缓过来这股子劲儿,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在这屋子里面除了我和那两个黑西装外,还坐着三个人。 三百三十五回:利诱 这地方不大,十几平米的样子,没有窗户,四面墙上布满了隔音棉,前后转角处有两个监控摄像头,屋子正当中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几份文件。 那三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后面,一个身材较瘦的男人居中,其余一男一女分别坐在两侧。 他们身上都穿着同样的黑色外套,脸上带着白色面具,三张面具几乎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见我进屋之后一个劲儿打量他们,左边坐着的那个女人显然有些不大舒服,一个劲儿用拇指搓着自己的手背。 她的这个小动作很快就被中间那个身材较瘦的男人发现了,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女人一愣,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些失态,便不再动了。 或许你可能觉得这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动作,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往往越小的动作,就越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而这些信息通常是最为致命的。 坐在中间的男人显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及时制止女人的小动作。 我见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见我笑,坐在正中间的那个男人不由得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清脆,也很好听,但从声音来判断的话,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大。 我听他这么问,便耸了耸肩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有点过于小心罢了!” 男人淡淡的说道:“自古常言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听完男人的话,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口中的不是一般人……指的是我吗?”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如果谁要是觉得下八门盗字门里的少当家会是一般人,那么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神经病!” “哈哈哈……”我听完这话之后,大笑了两声说道:“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夸。您别说,心里头还怪痛快的!” 男人看着我没有搭话,而我说完了这句之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瞅你们这个架势……接下来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男人淡淡的说道:“那就要看你怎么看了。” 说完,他朝我伸了伸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坐!” 我也不客气,拉过身前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说道:“咱们都是明白人,我觉得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绕弯子就没什么意思了……您说哪?”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我们费这么大劲儿把你弄到这来,主要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我微微一愣,说道:“怎么……你们是想兑我们家一元斋不成?如果价钱合适的话,这事儿也不是没有研究……” 男人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也就没搭理这个茬儿,而是从桌面上找到一份文件,将其调转抵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缓缓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只见文件的第一页是份人物简历介绍,还附有一张存照,而这照片上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家老爷子。 “胡天明,1950年4月生于京城,现任下八门盗字门第四代掌印,也是下八门当今总门掌,同时也身任一元斋掌事。 胡天明育有一子,名为胡天,曾入伍8年,服役特战旅,现退伍转业,在家中待业,是否会继承八门事务,尚不得而知。 三周前,胡天明失踪于西北高原古墓之中……” 我看着手里的文件,心中不由的倒吸凉气,暗暗想道:“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能将我们家的事儿查的如此清楚?” 我这边心里虽然不停合计,可是眼睛却并没有停,一直在朝下看去,可看着看着,文件上面的一行小字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五天前,胡天明现身与贵州松桃山……两天前,胡天明返回西北甘肃德兰县,与当地一名叫做赵建国碰面后,再无音讯。” 看完手中的这份儿文件,我将它缓缓的合上,然后抬眼看着眼前那个男人,问道:“这是几个意思?” 男人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意思,这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找到你父亲而已。” 我说道:“那么,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男人说道:“我不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 男人的话让我顿时就是一愣,我微微皱了下眉,随后问道:“你们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东西?” 男人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只是想你帮着办一件事儿……更准确的说,是帮我们找一样东西。” “帮你们找一样东西?”我说道:“找什么东西?”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边上那个女人突然伸手将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递给了我,缓缓说道:“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我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了女人手中的文件,翻开看了看,只见文件最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古西夜常阳太尊石像”。 文件里还附加着许多历史文献,以及关于“古西夜常阳太尊石像”的介绍,这些东西写的虽然详细,但是文字和内容繁琐复杂,我并没多多看,只是草草的翻了翻,便将手中的文件给合上了。 我看着坐在正中的男人问道:“你要让我替你们找这东西?” 可让我没有想到是,我这话一出口,坐在对面的男人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不打算让你帮我们找这东西。” “那你们……”我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给我看这个东西干嘛?” 男人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是想你通过这常阳太尊石像上面残留的线索,找到另外一样我们想要的东西而已。”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为什么找我?” 男人笑着说道:“我们之所以找你……第一点自然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亲自动手。至于第二点,那当然是在当今下八门盗字门里,摸金倒斗这门手艺能比胡家还好的人,着实是少之又少……” 第三百三十六回:西夜 听男人这么说,我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看见我笑,坐在对面的男人缓缓说道:“这么说,咱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男人这话说的很慢,他似乎想再自己这话说完的时候,就得到我肯定的答案。 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想让我给你跑腿买命没问题,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男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讨价还价,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我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在正是开工之前,我还需要你们帮着我找两个人。没有这两个人,我是不会去的。” 男人似乎猜到了我想说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开口说道:“你指的这两个人是不是熊明,还有花慕灵……?”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们两个。” 男人看着我,好半天才缓缓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笑道:“这理由很简单,因为花慕灵是你妹妹……” 我这话听着虽然简单,我也一共只说了十五个字,可就这简简单单的十五个字就好像一柄又一柄长枪,将眼前这个男人死死钉在了地上,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伸出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紧跟着,一张年纪在三十二三岁左右的,面容英俊、气质高傲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只见他生的是剑眉阔目、高鼻薄嘴,虽是男人,可偏偏在眉宇之间有着几分女相,神色之间更和花慕灵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淡淡的问道:“花家的二公子,花慕落。虽然我们两个人是第一次见,但除了早有耳闻之外,你也算是帮过我一次,在这儿谢过了……” 对面的男人听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并没有否认,而是淡淡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这个很简单……” 说到这儿,我用手指了一下花慕落身旁坐着的那个女人,笑着说道:“她告诉我的!” 花慕落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人。 女人见花慕落看向自己,顿时变的异常紧张,急忙摆手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花慕落自然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瞪了女人一眼之后,变转过头看向了我,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猜出来我身份的,可现在对于我那些都不重要。即便你猜不出来,我原本也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的……” 我笑道:“哦?真的吗?” 花慕落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做交易的首要原则就是坦诚!而且,我虽然不在下八门内,但至少我们花家和你们胡家也算是世交……” 我伸手打断了花慕落的话,然后将自己身子朝前探了探,说道:“我说花二爷,咱能不能不整那些虚的?既然你想找我办事,那么我提出的要求你能办到吗?如果你能办到,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这事儿我也替你办了!” 见我单刀直入,花慕落也不再绕弯子说官话,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熊明我可以替你找回来,因为他这会儿就在县城的医院里面,哪儿有我们的人看着……至于我妹妹……” “四丫头,怎么了?”我紧忙追问道。“该不会是出事儿吧?” 花慕落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在你们从京城出发之后,我就一直派人在后面跟着,目的就是怕我妹妹有个闪失。你知道我们全家都拿她视为掌中宝……这一次你们三个人走散之后,我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最晚……才确定了她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 我听到花慕落这么说,不由得急忙追问道:“在哪儿?” 看着我如此关心花慕灵,身为哥哥的花慕落不由得笑了笑,或许在他的心里,我只是关心在乎一个自己心意的女人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我更在意花慕灵为什么会突然在古墓中失踪?随后她又去了哪里?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见不花慕落不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四丫头去了哪里?” 见我又问了一次,花慕落这才淡淡的说道:“新疆叶城境内……” “叶城境内……那就是古西夜城?”听完花慕落的回答后,我惊讶的说道:“你是说……花慕灵去了古西夜城?” 花慕落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花慕落说道:“两天之前。” 我接着追问道:“她为什么要去哪儿?” 花慕落说道:“或许跟我要你找的东西有关。” ………… 西夜国是丝绸之路南道小国,又名漂沙。现在的位置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叶城县境,按照古文献当中的说法叶城县城西南的乌夏尔巴什即其国都所在地。 西汉时其王在呼犍谷,整座城大约有4000人,350余户,养兵1000人。 人种与羌人相类,经济以游牧为主,地产玉石。 东汉时人口达万余人,户增至2500,养兵达3000人。国分为西夜与子合两部。 东汉初,为莎车所破,东汉末被疏勒所并。 北魏时国名又改称“悉居半”。 唐代称“朱俱波”或“朱居”,国力且有发展,曾并吞帕米尔高原上的蒲犁国、德若国和依耐国。其王族为疏勒人,语言与于阗语大同小异。 ………… 我合上了手上的资料,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了车窗外面,心中不由的暗暗想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边正寻思着,身侧的熊明有脚踢了我一下,说道:“我说你小子合计什么哪?”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合计什么。” 熊明说道:“怎么?这一次出发你总是心神不定的,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吗?” 我说道:“倒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儿,而且最近你不觉得咱们被好几伙儿人给盯上了吗?” 熊明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老子我祝愿的这会儿工夫,至少他妈的有三拨人盯着我!” 我说道:“这就对了!” 第三百三十七回:撞车 熊明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他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说胡天,你丫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话,而是歪头示意熊明看看咱们车的后面。 熊明侧了侧身子,歪头朝后玻璃看去,只见此时在我们车后面很远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小车,由于距离太远了,一时间看不清车的牌子。 熊明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怎么?咱们身后有尾巴?” 这时,还没等我说话,开车的司机突然开口说道:“一共三条尾巴,这条是跟的最久。看样子这些人是受过训练的,咱们可要小心了。” 对了,说到这里我才想起了,我忘了介绍这一次跟我和熊明一起前往新疆叶城的人了。 我们这一次一共是六个人,除了我和熊明之外,还有将我带到花慕落哪儿的女人,她叫李苏,今年三十八岁,隶属于政府职能部门,但具体是哪个部门的,我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一二三四五。 还有两个人分别是身材和熊明不相上下的老刘,和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小美。 最后,就是负责开车的司机老钱。 老钱年纪在五十上下,脸很冷,话也不多,一双眼睛总是半睁半合,好像永远都睡不醒的样子。 可如果说这四个人里面谁最值得提防,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就是他。 老钱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自顾自的开着车,不再说话。 车,又朝前开了大概十几公里,突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整个车子陡然向右来了一个急转弯。 这一下出乎了车上所有人的预料,熊明一个把握不稳,整个人一下子扑倒了小美的身上。紧跟着上演了一处偶像剧里面的情节,熊明那带着胡茬的嘴,一下子贴在了小美的下颏上。 这下可好,小美立时一声大叫,“你个臭流氓!” 随后,她抡圆胳膊就给了熊明一个大耳刮子,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熊明左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熊明捂着脸大声道:“你打我干什么?” 小美瞪着熊明说道:“废话!老娘打的就是你!你亲我干什么?” 熊明瞪着眼睛嚷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着,熊明一挥手指向了司机老钱,说道:“这事儿要怪你怪老钱!车是他开的!又不是主动扑向你的!” 小美气不打一出来的骂道:“你就是故意的!” 小美越说越来气,伸手又要去扇熊明的耳刮子,可他的手刚举起来,咱们所坐的商务车猛的被人从后面顶了一下。 就听“咣”的一声,车整个被顶的横着飞了出去,车里的人就好像是葧荠里的米一样,翻了四五个跟头。 说来也巧,这次换做是小美压在了熊明身上,有了此前的惊讶,这一次熊明把脸扭到了一边,可怕小美受伤,他的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搂住了小美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拽着我的裤子。 熊明这家伙的力气很大,我的裤子都差点被他给拽到了脚脖子。可即便是这样的我也不敢伸手去提裤子,因为我的两只手死死拽住了做一边上的把手。 车在原地至少转了四五圈才停了下来,此时我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开始出现肿胀发麻的感觉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幸亏老钱车技够硬,如果换做是别人,估计这时候不一定翻成什么奶奶样了。” “小心!撞我们的那些家伙来了!”就在我这话音刚落的时候,负责开车的老钱突然说道:“他们都带着家伙!” 老钱的语速很快,但语气依旧平静,就好像他现在口中说的事儿,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可老钱话说的快,那些家伙来的更快,随着“砰”的一声响,我身前的车门便被人给拽开了,紧跟着,四五个头戴黑巾、身穿着各式服装、手里拿着片儿刀的人就冲了进来。 “奶奶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到这里,我抬起脚对准一个小子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我这一脚的力气很大,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家伙被我踹的倒飞出去了一米多远,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这边率先动了手,熊明和老刘那头也不甘示弱,两只大手一边一个抓住来人的脑袋,猛的就朝车门上撞去。 那两个人脑袋刚探进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哼”的一声晕死过去。 我们眨眼的工夫就放到了三个人,其余的人便再不敢往车里面冲了,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提着刀朝我们喊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人说的是当地方言,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熊明。 熊明见我看他,他耸了耸肩,说道:”你觉得我能听懂吗?这事……你得问小美或者李苏,说不定她们俩能知道……!” 听熊明这么说,我把头转向了李苏。 这时候李苏刚撂倒一个家伙,那人似乎是把李苏最喜欢的外套戳了一个口子,李苏将他放躺下了之后,还不是很解气,又硬生生将那人的胳膊给掰断了。 霎时间,一阵凄厉的惨叫传遍了整个天地。 我看着眼前那略带血腥暴力的场面,不由得皱了皱眉。而李苏见我看向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弄断他胳膊,怎么?你有意见?”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李大小姐,这我可不敢有意见!我是想问问你……” 说到这儿,我一指身前那些围着咱们的人,说道:“这帮家伙说的是什么,你听的懂吗?” 李苏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听了两句后,说道:“他们是让我们交人!” “交人?”李苏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我急忙追问道:“交什么人?” 李苏看了看我没有说话,随后朝前迈了两步,冲着那些家伙当中的一个高声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那个人身材不高,但壮的很,是那种典型的车轴汉子。 他见李苏会说他们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冲着李苏高声说着一些在我听来乱七八糟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儿,李苏这才转回事冲着我们说道:“他是让我们交出杀害他们村长的人。” 我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村长死了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刚来这里,走走道儿怎么还粘包赖?” 熊明在一边附和道:“对啊!这不是碰瓷吗?我说老李,那男的说要找的人是谁没?” 李苏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我,说道:“胡天!” 三百三十八回:生擒 “什么?”李苏的话就好像是一个炸雷,“轰”的一下在我脑袋顶上炸开了相似。 这一刻我甚至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的是不是听错了,于是乎我又问了一遍,“我说李苏,你确定他们嘴里面弄死村长的人就是我?”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李苏说着指了指领头那个小子,接着说道:“他刚才说自己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你在他们村子周围出现,紧跟着他们村长就死了。更重要的是,他们村子里面的一个宝贝丢了,他们这次来不光是要拿你回去问罪,还要你交出他们村子里面的宝贝。” “昨天晚上?”我惊诧的说道:“昨天晚上咱们还在赶路,我哪儿有时间去弄死他们村长,还偷了他们的宝贝啊?我说李苏,你没跟他们解释解释吗?” 李苏听我这么说,不由得苦笑了两下,说道:“我该说不该说的反正是都说了,可你觉得他们有相信的意思吗?” 见我和李苏在这边说这话,对面那些当地人不干了,他们一个个怒目而视,眼神中都好似要喷出火来了,打头几个人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大胡子朝前迈了一步,举着刀用蹩脚的普通话叫嚷道:“我们才不相信你们最里面说的那些。马哥,昨天晚上看见你出现在我们村子周围,那杀人的就一定是你!我们这地方很少有外人来,你来了就出事儿,不是你还能是谁?” 听那大胡子这么说,熊明顿时火就顶到了脑仁子,他掌嘴大骂道:“去你娘的!别说咱们没干那不是人的事儿。就算是咱们真宰了你们村长,也轮不到你们这三瓜俩枣来抓咱们,自有警察会来办我们……” 对面那些当地人虽然说不太明白普通话,可他们似乎听的懂。这些人一听熊明骂街,顿时就炸了庙。 有几个人捡起了地上的石头朝我们扔了过来,见有一个人朝我仍石头,其余的人也开始纷纷效仿,一时间比脸都大的石头就跟不要一样朝我们这边砸了过来。 我见状急忙偏身躲过两块飞来的石头,同时开口大骂熊明,“你丫儿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熊明也不服气,一边躲着石头,一边冲着我嚷道:“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咱们至于被人家这么追着打吗?说不定这时候早就到他娘的叶城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吵了?”李苏在一旁喊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在这儿吵吵?有这个心思想想怎么解决这些人吧!” 李苏话音未落,两个大石头就直奔她的后脑勺飞了过来,我见状大叫了一声“不好”,伸手去拉她已经是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抬起脚对准李苏磕膝盖后面就是一脚,李苏苏不及防,被我这一脚踹了个正着,只听“扑腾”一声李苏面朝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苏摔倒的一瞬间,那两块大石头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落在她身前半米多远的地方。 李苏从地上爬起来,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在满是灰尘和泥土。 她瞪着我,那表情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轻轻说了一句“不用谢”,随后转身就跑。 不过,我可不是战术性撤退,而是一转身冲向了那些拿着刀的村民。 正所谓“乱军之中,擒贼先擒王”,既然那个矮个子是这群人的领头,要抓就先抓他,制住了他,这件事儿也就好解决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便不再犹豫,身子一矮快步朝前冲去。 熊明见我朝那群人冲了过去,当下就明白了我的用意,高声朝我喊了一嗓子,“胡天,熊爷爷给你打掩护!” 话音未落,熊明一哈腰从地上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对准一个小子就扔了过去。 这小子一边扔嘴里还一边嘟囔个没完,“在你家熊爷爷面前扔石头,就好比在关公门前耍大刀!” 说完,熊明大臂一挥,掌中的石头就好像是一颗炮弹一样,“嗖”的一声就飞了过去。 对面那群人见我们要开始反击,口中骂骂咧咧的还想低头去捡石头,可就在这个工夫,熊明扔出去的石头已经到了,就听“砰”的一声闷响,站在中间的一个小子应声倒地,鲜血一瞬间就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见有自己人倒下,那伙当地人瞬间就有些慌了神,可还没等他们缓过神儿来,又有四五块石头飞了过来,反应快的急忙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来不及反应的则被结结实实砸了个满面桃花开。 原来是老刘和小美也有样学样的开始朝对面扔起了石头。 有了他们三个人的掩护,我很快便冲到了对面那矮个子的身前。 我看着那家伙尖嘴猴腮的模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咬着后槽牙说道:“昨晚你不是看见小爷了吗?现在让你看清楚点,昨晚儿弄死你们家村长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我嘴里虽然说着话,可是手上却一点没有停,我先是一个跨步朝他右侧迈了半步,紧跟着抬起右腿一招散打当中的地扫,直奔他的小腿骨外侧就抡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脚就算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将他给踹躺下。 可是我错了! 我不光是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矮个子见我一脚朝自己小腿骨抡过去,他一不闪,二不躲,竟然反手一撩,用自己手中刀直接砍向了我踢向他的腿。 如果这一下要是被他给砍中了,那我这条腿基本上就跟自己说再见了。 就见寒光一闪,那家伙手中的刀已然就到了我的腿边上。 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收力扯腿。 可有过实战经验的人都知道,全力踢出去的腿在想撤回来,那是比登天,就算你核心力量够好,能够自由控制身体里的肌肉,可即便是那样,你整个人的身体平衡也完全会被打破。 我这腿虽然撤回来了,但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登登登”朝后退了两三步。而对面那个矮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会如此,刀只砍了一半,见我扯腿,整个人便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跟前,上面用刀一晃,紧跟着左脚在我脚底下一绊。 我一个不留神,“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而我刚想爬起来,一把刀已然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三百三十九回:纸条 “别动!”那个叫马哥的矮子咬着牙说道:“再动一下,老子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见识不好,立即双手一摊,笑着说道:“放心!保证不动!我觉得咱们这里面有点误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哪?为什么非要动刀动枪的哪?彼此伤了和气,那多不好……是不是?” 那个叫马哥的家伙瞪着我骂道:“他娘的!闭嘴!” 这家伙普通话不怎么样,可是骂起人来倒是字正腔圆,“擦你娘的!再多说一句,我就抹来你小子的脖子!” “行行行……”我高举双手,笑着说道:“我不说话就是!” 而就在我说话的这会工夫,我眼角瞟到在距离这地方大概不到一百米的小山坡上,突然闪过了一道极小极小的亮光。 那亮光几乎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可问题来了,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岭怎么会有玻璃? “是瞄准镜!有狙击手……!”在部队当中多年的经验让我第一时间想到来“狙击手”这三个字。 随即,我心头猛然就是一惊,暗暗倒吸口凉气,想道:“在这样一个四下里连个挡头都没有的地界,我们这些人纯纯就成了活靶子……现在不知道山坡上那个人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的话,就算咱们在多个百十人也不够山坡上那家伙打的!” 心念至此,我就想开口提醒面前这个矮子,可还没等我的话说出口,突然人群里有一个人高声喊道:“你们几个都别动,要不然咱们就弄死地上那小子!” 此话一处,老刘、小美,以及李苏和老钱也都纷纷停下来手里的动作。 唯独就只有熊明一只手还死死掐着个黑瘦子,另一只手握着一块斗大的石头没松。 熊明的手劲儿很大,那个黑瘦子几乎快被他给掐断了气。 见熊明不肯松手,刚才喊话的那个人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上来二话不说对着我的小肚子就是一脚。 这家伙下手倒也够狠,这一脚好悬没给我的尿踹出来。 那家伙踹完了我还不觉得解气,一伸手就抓住了我头发,将我从地上给提了起来,恶狠狠的冲着熊明说道:“你想怎么样?” 熊明看着那家伙,然后目光转向了我,咧着嘴说道:“我说胡天,你不经常跟我说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就如探囊取物吗?咋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送人头哪?” 我笑了笑骂道:“大力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挖苦我?人家让你缴械投降哪!你没听见吗?” 熊明说道:“我听见了!” 我说道:“那你还不赶紧缴械投降?” 熊明说道:“我为什么要投降?他们抓住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投降?” 我耸了耸肩,然后转头看了看之前喊话的那个人,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不投降这事儿不怪我!还有,这位兄弟,你手劲儿能不能稍微轻点?我头发本来就不怎么多,照你这么个薅法儿,一会儿再给我薅成葛优了……” 那个人见我和熊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早就一肚子气了,这会儿见我跟他搭话,顿时就火冒三丈,气的嗷嗷直叫:“我让你们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难道听不明白吗?我没有跟你们讨价还价!再不把手里的石头都放下,老子我就……” 说到这儿,那家伙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看架势是打算给我身上开个口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远处“砰”的一声枪响,还没等所有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喊话的那个人左臂顿时鲜血飙射,紧跟着身子一歪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有人中枪倒地,在场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儿,停顿了一两秒钟之后,那些当地的村民瞬间炸了锅,好像一群眉头苍蝇一般开始疯狂逃窜。 这些人虽然生性彪悍,可是在彪悍的人也怕火器,这道理就跟“武术再高也怕菜刀”是一样的。 相比于那些彪悍村民的慌不择路,我们六个人则聪明的多,身子一矮便躲在了商务车的后面。 小美虽然打起架来像模像样,可她好像天生害怕枪械,听到枪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抖若筛糠。 老刘和小美的关系很好,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这会儿更是直接将小美搂在来怀里。 “砰、砰、砰……” 眨眼的工夫,深藏在小山坡的那个家伙又连着开了五六枪,对面胡乱奔跑和打算开车逃窜的村民被他直接撂倒。 不过,这家伙似乎并没有打算要人命的意思,他每一枪都只是打在了对方手上,或者是腿上,没有一个是致命的要害部位。 熊明躲在车后面,皱着眉头问李苏道:“怎么?这是你提前安排好接应我们的人吗?” 李苏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没这么料事如神的本事!” 熊明说道:“那这家伙为什么要救我们?” 李苏说道:“这事儿那你就得问他了!” “他可不是为了救我们!”一直不说话的老钱突然开口说道:“他或许只是不想我们死在这里,或者是死在别人手上罢了!” 我试着把头朝外探了一点,可谁成想,我头刚漏出来一个尖儿,一颗子弹便在了身旁的玻璃上,就听“哗啦”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而随着玻璃碎裂,一样东西滚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个特质的玻璃弹头。随着刚才那一枪,这玻璃弹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已然破损大半,而在它的内部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动,急忙压低了身子快速朝前爬了过去。 见我朝前爬,熊明在身后高声嚷道:“胡天,你要干什么?你小子疯了吗?” 说完,他就像伸手拽我的衣服,可这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一猫腰便冲了过去。 “砰砰砰……” 枪声依旧在响,可是子弹却总是落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不是打在朝我奔来的村民身上,就是擦着我打进了边上的地上。 与其说是,山坡上那家伙在朝我放枪,倒不如说他是在掩护我。 有了那家伙的“掩护”,我没几步便跑到了那颗玻璃子弹的跟前,伸手一把捡起地上的玻璃子弹,紧跟着也不停留转身就往回便跑。 时间不大,我就跑回了商务车的跟底下。 我这边气还没喘明白,李苏便凑过来问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冲过干嘛?”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摊开手将掌心的玻璃弹头递给了她。 李苏接过那个玻璃弹头一看,发现在它的内部竟然藏着一张纸条。 第三百四十回:当年情 “这是什么?”李苏看着玻璃弹头中的纸条惊诧说道。 “管它是什么……”熊明在一旁伸手抢过了那弹头,说道:“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一把拽出了弹头里面的纸条。 纸条不大,但却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看起来像是纸,但实际上还夹杂了不少动物的毛发,这才没有让它因为火药和撞击碎成粉末。 熊明拽出纸条之后,七手八脚的将其打开,纸条不大,上面赫然写着六个字:“东三里,古庙堂。” 熊明看着手中的手纸条,又转头看了看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熊明手中的纸条,看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实在的这张纸条上面的内容看不出什么,但是这笔迹我却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更准确的说,这张字条应该是出自我熟悉的人之手。 不过,这个想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将纸条缓缓合上,随后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请柬!让咱们到东面三里外的古庙堂去一趟。” “真的要去?”小美在一旁插口道:“会不会有诈?毕竟那家伙是以这种形式下的请……请柬!” 小美似乎对“请柬”这个词用在这里很不适应,所以,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她这是轻轻带过。 “李苏姐,你怎么看这个事儿?”小美接着说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苏没有说话,她只是转头看向了我。 我见李苏看向我,不由得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李苏说道:“很明显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我不看你,我看谁?” 我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冲着我来的?说不定是冲着李苏姐你的美貌来的,想跟你在这天地之间私定终身……” 李苏朝我催了一口唾沫,然后骂道:“你小子狗嘴里面永远吐不出象牙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听到李苏这么说,我不由得就是一愣,看着李苏问道:“你这是在问我?这一路上不都是你拿主意吗?”李苏骂道:“少废话!不是问你,难道是在问狗?” 我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你问我,那我的意思是去那古庙堂看看。毕竟,那家伙不仅帮咱们解决掉了那些村民,更以这种方式找咱们过去……事儿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要是不去,是不是多少显得有点怂?” 小美听我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现在过去?”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钱突然开口说道:“有人来了!咱们最好还是先躲一躲,我不太确定那些人的来意是什么……更不能确定是敌还是友。” 我闻言一惊,急忙问道:“在哪儿?” 老钱用手指了指咱们右手边,冷冷的说道:“四点钟方向……!” 我顺着老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我们四点钟方向大约七八公里远的地方,看到了一缕腾起的烟尘,很明显那是车疾驰而过时掀起的沙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钱淡淡的说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波跟着咱们的尾巴。这伙儿人水平不高,是我最先发现的那一拨人,但是他们似乎也完全不怕暴漏自己的行踪。照这个速度估计,大概十分钟后他们就能追到这儿了……” “时间不等人,咱们抓紧撤退!”说完,我一猫腰从地上抄起了一把刀,然后从车上拎起自己的背包转身就跑。 见我拿刀,熊明大声的问道:“胡天,你拿那东西干嘛?” 我说道:“没个趁手的家伙事儿,心里总是没底啊!” 熊明觉得我说的有理,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对……” 他一连说了四五个“对”,随后,也从地上见了一把特大号的刀,在手里掂量了掂量,满意的说道:“就它了!” 紧跟着,熊明将那柄特大号的刀插在了腰间,一回手从车里拎起自己的背后,将其背在背上,大步流星的跟着我向东面跑去。 风,开始缓缓吹起,将地上的沙子吹起,遮住了西面渐渐落下的太阳。 原本赤红色的夕阳,在这一刻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让人觉得失落,觉得无助。 无助,这是一个让人很绝望的词。 它有时候比黑暗更让人恐惧,黑暗至少还可以期盼着黎明的到来,可无助却只能独自承受。 红念可现在就十分无助,因为她此时面前正坐着一个半张脸年轻俊美,半张脸无比衰老,甚至还淌着黄色液体的“怪人”。 而这个怪人不是别人,正是甄俊逸。 甄俊逸坐在红念可的对面,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的看着红念可。 红念可也看着他,即便她此时胃里面早已经翻江倒海,可她还是咬着牙目不转睛的看着甄俊逸。 良久,甄俊逸才缓缓的开口道:“你去过鬼市了?” 红念可点了点头说道:“去过了!” 甄俊逸淡淡的说道:“那么你看到他了吗?” 红念可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俊逸微微笑了笑,说道:“怎么……?我的意思不够明显吗?我是问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红念可听甄俊逸这么一问,顿时就是一愣,一丝紧张惊恐的表情赫然出现在她的脸上。不过,红念可再怎么说也是戏子门里的二当家,那惊恐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都不到便消失不见。 红念可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甄俊逸看着红念可说道:“那可是你们戏子门当年的掌事……她被我锁在鬼市里面六十几年了,好容易看见你这个后人,就没跟你说一些什么吗?” 红念可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好半天才又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甄俊逸见红念可始终三缄其口,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淡淡的将一碗药推到了红念可的身前,说道:“把这个喝了吧!” 红念可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青瓷碗,淡淡的说道:“这是什么?” 甄俊逸笑道:“当然是对你好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一回:僧人 红念可看着眼前的青瓷碗,人却没有动。 见红念可不喝,甄俊逸微微笑了笑,说道:“怎么?你是不喜欢喝?还是怕这碗里面的东西有问题?要不要我先喝一口?” 红念可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一半英俊一半儿恐怖的男人,良久才淡淡说道:“不老泉其实就是龙血吧……!” 红念可的话让甄俊逸整个人不由得就是一震,他看着红念可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还知道了什么?” 红念可没有回答甄俊逸的话,而是接着问道:“看样子,现在的你已经对不老泉有了排斥反应,想治好你身体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源头,拿走龙魂。而你之所以不杀我,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龙魂的线索……” 红念可说着指了指面前的青瓷碗,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的东西多半儿和国外的吐真剂作用差不多吧!我喝了它,相比没一会儿就会把自己心里知道的事儿都告诉你……可遗憾的是……” 甄俊逸眯缝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杀意,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遗憾什么?” 红念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青瓷碗,将里面暗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擦了擦嘴,说道:“很遗憾,我什么都不知道。” ………… 风依旧在吹,无数沙尘被掀起,遮天蔽日,原本赤红色的天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就被吹成了灰色。 我们一行人努力朝东狂奔,终于在风彻底变大之前,来到了纸条上面所说的庙堂。 庙不大,孤零零的矗立在山坡之上。 这座庙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庙门斜斜的栽歪在一旁,门上的朱红漆已经被风沙侵蚀的有些泛白,院墙上面的经文虽然看起来还算停新,但有好几处明显是被人补过的。 我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墙上字的金漆,熊明他们见状便凑过来问道:“胡天,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上面的字是有人刚刚补过的!时间不长,最多20几个小时之前,漆还没有干透!” 熊明差异的问道:“20几个小时还没干透?” 我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金漆这种涂料很特殊,它的主要成分是铜粉和假漆。特别是这个假漆,它的里面賽璐珞成分与金属粉末在一起,可形成一不透水、不透空气的保护层,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干透的时间很长,通常需要四十几个小时才能彻底干透。” 听我这么一说,熊明立马跳起了嚷道:“照你这么说,写字儿那小子还在这庙里头?” 我骂道:“你他娘的嚷什么?就算还在里面也让你小子一嗓子给吓跑了!” 熊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我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进去看看!” 小美这时在一旁问道:“怎么进去?” “怎么进去?”我被小美的话给逗笑了,看了看她然后说道:“还能怎么进去?当然是从大门走进去了。” “就……就这么走进去?”几个人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问道:“胡天,你没有搞错吧?你让我们就这么走进去?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之前,我们到可以考虑偷偷溜进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你们别忘了……” 我说到这儿指了指熊明,然后接着说道:“刚才这小子那一嗓子动静有多大,你们不是不知道,就算是聋子也知道外面来人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咱们到了,那何必还掖着藏着哪?大大方方进去岂不是更好?” 说完,我也不等其余几个人反对,身子一转,便大步走进了身前的破庙。 这件庙的名字叫做胤山寺,一共前后两进院子,前院是一间小殿,已经塌方的不像个样子,我侧目朝里望了一眼,发现那间殿里面供奉着一尊药师佛。 只不过,此时那尊药师佛已然因为房屋倒塌斜斜倒在了一边,半个身子断裂,可是在它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慈祥庄严的笑容。 我看着那尊药师佛像,暗暗叹道:“无论这个世间之人如何对你,都可以坦然用笑容去面对,这份儿心胸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心思作罢,我叹了口气随即朝内院走去,相比于外面的小殿,内院的大殿要相对雄伟许多。 内院大殿挑高五米上下,虽年久失修,但至少还算是完整,大殿当中当中供奉了一尊三藏法师像,在佛像下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人光头长须,身材瘦弱,大冷的天儿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僧袍。 年轻人从相貌上看大约在二十八九岁上下,一身黑衣短打,脚上穿着一双外军的军靴,身侧摆着一把麦克米兰tac50狙击枪。 我看着那把狙击枪心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才那颗玻璃子弹就是从这枪里面打出来的。” 老者一直闭门养神,一副好似入定的神情,直到我跨步走进了大殿,那老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朗声说道:“胡施主,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老僧人的这句话让我不由得一愣,而这份吃惊不是因为他认识我,是因为他刚刚那句话里面加了一个“又”字。 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才说道:“照您这么说,咱们之前见过了?” 老僧人也不意外我的回答,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和胡施主有过几面之缘。” 我看着老僧人淡淡的问道:“敢问这位老师傅,我该怎么称呼您?” 老僧人微微一笑,说道:“我耐世间一粒尘埃,名姓不足挂齿!” “我师父叫做……”老僧人话音刚落,边上的年轻人突然开口说道:“叫做班仁!” “班仁……?”这个名字让我听起来感觉极为熟悉,我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线索,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眼前之人了。 我想了一会儿,脑海中没有任何的关于这个叫班仁老僧人的线索,于是索性不再去想,只是看着那老僧人班仁说道:“您用这种方式把我叫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打算跟我叙叙旧吧!”  第三百四十二回:雕佛像的人 老班仁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自然不是!我之所以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想有人托我给你一样东西。” 我一愣,缓缓说道:“给我一样东西?” 老班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问道:“什么东西?” “请跟我来……”老班仁说到这儿,轻轻拍了拍边上的年轻人,年轻人很识趣,立刻伸手将老班仁扶了起来。 老班仁的腿脚似乎并不利索,每走一步都好像很费劲,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摆了摆手让年轻人松手,“行了,我自己过去吧!你在这里等着我!” 说完,老班仁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胡施主,这边请!” 我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随即心想:“这家伙腿脚不利索,就算是待会儿动起手来,我也不一定能吃亏。先过去看看这老和尚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再说……” 心思作罢,我缓缓的说道:“好!劳烦您带路!” 老班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一瘸一拐的朝破庙后面走去,而我则紧紧跟在了老班仁的后面。 见我跟过去,熊明二话不说第一个跟了上来,可谁成想,这小子刚一迈步,那个年轻人便一下子挡在了他身前。 熊明见年轻人挡在自己跟前,顿时来了脾气,扯着嗓子嚷道:“嘿!好家伙,你小子这是干什么?” 年轻人面对熊明也不怂,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熊明,说道:“我师父只说让胡天一个人跟去,没说让你们也跟着过去。” 熊明嚷道:“这么说……你小子这是不打算让老子我过去了?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年轻人道:“什么话?” 熊明骂道:“好狗不挡道!你熊爷爷今儿还非过去不可,我看看谁敢拦着我?” 熊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手一挥就打算将年轻人甩到一边,可谁成想,他这一下竟然连那年轻人的衣服都没碰到。 只见那个年轻人身形一闪便从熊明的腋下钻了过去,手腕一番,一柄刀已经出现在了他手里。随后,寒光一闪,年轻人手中的刀直奔着熊明肩头就扎了过去。 年轻人似乎并没有真的想伤了熊明,他似乎只想让熊明退后,所以这一刀他并没有奔着要害而去。 可熊明那里是省油的灯,见年轻人一刀朝自己扎过来了,顿时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好小子!闹着玩儿你丫儿扬沙子!动家伙是吗?当谁没有刀吗!” 话音未落,熊明面对年轻人捅来的刀子一不躲二不闪,反手一把从腰间拽出了自己备用的刀,抡圆了胳膊朝年轻人肩膀砍去。 年轻人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熊明回来这么一下,心中暗惊道:“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怎么还给我来个胳膊换胳膊?怎么着?我在你肩膀扎一刀,回头你在我肩膀头在砍一下?这傻大个该不会是隋唐演义看多了吧?跟程咬金学的?” 年轻人这边正寻思着,那头熊明的刀已然到了自己的跟前。 电光火石之间,年轻人收刀转胯,猛的一歪身子,熊明手里的刀几乎是贴着他肩膀砍了下去。 这头熊明一刀落空,还没等他变招,那边年轻人一拳就朝他下巴打了过来。 熊明急忙低头避过了年轻人那一拳,随即他抬起胳膊肘猛的朝年轻人肚子就撞了过去。 年轻人也不含糊,整个人好像是一条狐狸一样,身子一扭便躲到了另一侧。 就这样,熊明和那个年轻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就打在了一块,您还别说,这两个人的水平是半斤对八两,两三分钟过去了,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见熊明一时半会拿不下他,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喊道:“大力熊……!差不多得了!还有正事要办哪!” 熊明听见我喊他,当即虚晃了一脚之后,跳出圈外,此时的他鼻凹鬓角已经全是汗,看样子这年轻人着实给他不小的压力。可即便这样,熊明嘴上还是不肯服输,他咬着牙说道:“小子……今儿要不是老子还有事儿,我非得卸了你大胯不可!” 年轻人似乎听不懂熊明这京腔骂街,可他从语气上能判断出来熊明没说什么好话,于是也不多言,拉开架势就要在冲过去,这时老班仁突然开口说道:“小天,差不多得了!” 听见老班仁的话,那个叫小天的年轻人立时住手,可他住手归住手,人却挡在我们几个人的中间一动不动,口中冷冷的说道:“劳烦几位在外面等一等!” 小天说的虽然客气,可是他的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甚至听起来感觉是在命令。 我见状不由得笑了笑,冲着外面的五个人说道:“几位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跟老师傅进去一趟,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听我这么说其余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唯独熊明嗷一嗓子喊道:“我说胡天,你要是在里面有什么危险就嗷一嗓子,兄弟我准保第一时间冲进去。” 听熊明这么说,我还没有开口,边上的老班仁便笑道:“哦弥陀佛……这位施主放心,老僧不会对胡施主有歹念的!” 老班仁说完这话,冲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胡施主,咱们这边走~!” 我点了点头,说道:“劳烦您带路!” 老班仁一瘸一拐的绕过大殿中的三藏佛像,而此时我才发现,原来在这佛像的后面还有一扇不大的小门。 老班仁轻轻推了那扇小门,也不让我,自己身子一弓便当先钻了进去,而我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小门后面是一条大概十几米长的甬道,很窄也不算高,两侧的墙壁上也多是一些不规则的凿痕,跟人的感觉就像是草草挖出来的一般。 甬道的另一侧同样是一扇一模一样的小门,只不过小门的另一侧不是佛殿,而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屋子大约有二十几平,没有窗户,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是简单的扑了一些木头,放了几个草蒲团,此外就是两个柜子,和三盏油灯。 油灯亮着,火光如豆,而在其中一盏油灯的下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光头,身穿着一件破僧袍的老人。 老人并没有看我,而是在专心致志的可这手中的佛像。  第三百四十三回:石像 老班仁带我走进了那间屋子之后,先是朝我施了一个礼,轻声说道:“胡施主,我们到了。请您稍等片刻!” 他自顾自的说完了这句,也不等我回应,便大步朝那雕刻佛像的老僧走去。 而那老僧人见有人进来也不抬头,只是自顾自的低头雕刻着手中的佛像,似乎在这一刻世界上就只有他,和他手中的佛像。 老班仁走到了那僧人跟前,附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我根本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时间不大,老僧人缓缓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而我此时才看清楚这老人的样貌。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老僧人年纪已经快接近90岁上下,虽是佛门中人可是他的面目狰狞,一条长长的刀疤从他左脸额角一直贯穿到嘴角,刀疤很深,让他的左脸几乎都变了形。 不过,最让我震惊的不是这老僧人的长相,而是他那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似刀,一柄最锋利的刀,而这种眼神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佛门中人的身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老僧人,心中不由的暗想:“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个佛门弟子怎么会有如此杀气?” 我这边心中正暗自琢磨着,那头老僧人却缓缓的低下了头,在手边一堆木质佛像里面翻找了一会,从里面挑出了一个看似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佛像,递给了身侧的老班仁。 老班仁接过佛像低声唱念了一句佛号,随即转过身冲着我说道:”胡施主,这个给您!” 我接过那雕像拿在手里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尊道家的法身像,它造像取料是这片地界里常见的白石,高大概十几厘米,身着唐朝时期的朝服,头戴四棱冠,一手扶膝,一手握腰带,坐于宝座智商上,其神态端庄,衣纹流畅。 我用手摸了摸那石像边缘雕刻的纹路,光滑平整,大气流畅,每一刀的力度都精准无比,这东西虽然出自现代,可整体神韵却有着大唐盛世的风格。 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可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这老僧人会莫名其妙给我一个道家的法身像。 或许是看出了我内心当中的想法,老班仁微微笑了笑说道:“胡施主,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换做是我也会在想,为什么出家的僧人会拿出这个东西?”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的表情已然默认了他的想法。 老班仁看着我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是负责转交这样东西,想弄明白这一切的话,还是得你自己去见见这尊法身像的主人。” 我看着老班仁问道:“这个人是谁?” 老班仁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说道:“老僧我只是负责转交此物件,至于其余的事情老僧并不知情。” 我见老班仁笑了,我也跟着笑了笑,在揉了揉鼻子之后说道:“你连认识都不认识就会帮这个人的忙?而且还是这么处心积虑的把我找来……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老班仁听我说完,淡淡的说道:“世间万物苍生在老僧的眼中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人,还是蝼蚁,只要有求于老僧,老僧又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帮忙的!更何况是这点小事情?” “这点小忙?”我唑着牙花子说道:“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不过,我要怎么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班仁便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我手里,说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老僧就不陪胡施主出去了,我在此地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胡施主请便!” 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我便没有在待下去的理由,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告辞”转身就朝小门走去。 可谁知我还没走两步,老班仁却突然叫住了我,“胡施主!”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老班仁问道:“老师傅,怎么了?” 老班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便秘一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可他憋了好半天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出两个字,“保重!” 我有些纳闷老班仁的态度,微微皱了皱眉,见他不说,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于是拱了拱手说道:“多谢!” 说完,我转身便走进了那扇小门,临走之时,我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个雕刻佛像的老僧人。 此时的他依旧是在地头雕刻着手中的佛像,可我却清晰能够感觉到他手中的刀不再想之前那样沉稳果决,他下刀很慢,似乎原本平静的心依旧开始乱了。 回去的路和来时没有任何变化,过了那条又暗又窄的甬道便到了另一头的小门,推门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熊明的那张大脸。 这时候的熊明似乎正要开门朝里面钻,见我陡然从小门后冒出来,他顿时吓了一跳,嚷道:“胡天,你丫儿怎么出来了?” 我骂道:“这不是废话吗?不出来,难道我住在里面吗?你小子这是要干嘛?不是让你在这儿等着吗?又打主意要跟过来?” 熊明笑着说道:“我不是担心你嘛!你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得内疚一辈子!” 我拍了拍熊明的肩膀说道:“行,还知道关心我挺好!对了,你要进来刚才那个小崽子没拦着你?” 熊明催了一口唾沫骂道:“你说那小子啊!就在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自己跑出去了!我见没人拦着了,就打算进去看看情况!可谁成想,刚要往里钻你就回来了!” 熊明这边话音未落,李苏这时候也走过来问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们给了你什么?” 我从腰力拽出了那尊道家法身像,抵到了李苏面前,说道:“里面还有一个和尚,我不知道叫什么,他也一句话没说。不过,倒是给了我一个这个……” 李苏接过那尊道家法身像拿在手里一看,顿时惊讶的低声道:“常阳太尊石像……?”  第三百四十四回:分头行动 熊明一把抢过了李苏手中的石像说道:“我说胡天,那老和尚神神秘秘的把你叫过去,就为了给你这个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李苏看了看那石像,又转过身看了看我,说道:“没有别的了?” “还有这个!”我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纸条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熊明忙问道:“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我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 熊明指着我鼻子说道:“我说胡天,你说说你小子心得多大……这玩意拿到了之后不赶紧看,还在这儿装可爱?” 熊明这小子一边说一边学着我的样子耸了耸肩,细声细语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看……” 我骂道:“你丫儿才那么说话!” 我边说边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东行二十公里,雅庭山脚下水生村,我在哪里等你……想知道不老泉事情原委的话就来找我,不见不散!” 这纸条上面的字迹很秀气,似乎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可这个人却并没有留下姓名,这让我一时间满头雾水。 我看着手中的纸条,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李苏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李苏一愣,诧异的问道:“你问我?” 我笑道:“当然。你是这次行动的领队,现在出了这么一个插曲,我不问你,我问谁?” 李苏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那个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我说道:“那咱们的行动不继续了?花慕落可还指着咱们去叶城找东西哪!” 李苏没有说话,边上的小美突然插口道:“这好办!咱们可以分成两组行动!一组奔着水生村去,一组照常杀去叶城不就完了吗?” 说实话,小美的话正中我的下怀,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笑着问道:“那谁去叶城?谁又去水生村哪?”小美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跟你去水生村,李苏姐带着大家继续奔着叶城出发……” 小美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熊明在他身后第一个不干了,只听熊明嚷道:“我说你这个丫头片子,你倒是挺会安排!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熊爷爷我第一个不同意,要知道我和胡天那可是秤不离砣的铁打组合,少一个都成不了事儿!所以,还是你们先奔着叶城去,我和胡天去这什么水生村,等办完了事儿回头再汇合!” “不行!”小美转头瞪着熊明嚷道:“凭什么是你这个臭流氓去?我就不能去?” 熊明看着小美叫道:“嘿?谁是臭流氓?我说小丫头片子,你那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吗?我都跟你说了,老子我不是故意的!” 小美也嚷道:“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个臭流氓!还是全世界最大的臭流氓!”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这个时候,之前一直不说话的老钱突然开口说道:“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之前跟着咱们的尾巴!看架势应该是官道上的……不知道来意是好还是坏!” 我们几个闻言就是一惊,我冲到了破庙门前朝外开去,果然,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有一阵烟尘,看样子应该是车轮卷起的,而且似乎来的不只一辆车。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都别争论了!这一次我和李苏一起水生村,其余的人老钱你带队奔着叶城出发。我们大概四天后在叶城边上的白石城镇汇合。” 老钱也不推让,只是点了点头,冷冷的回了一个字,“好!” “可我们要怎么去?”这时候老刘突然问道:“叶城和水生村距离咱们都不近……咱们怎么过去?咱们的车让那些村民给撞细碎,开是指定开不走了,说不定这会还有人守在哪里等着咱们回去取车!这好几百公里的路咱们怎么过去,你们有没有想过?” 我看着憨憨的老刘说道:“老刘啊!老刘!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 说到这儿,我指了指破庙外头的那阵烟尘,说道:“这不就有人给咱们送车来了吗?” 老刘瞪着眼睛看着我问道:“你的意思是……抢车?” ………… 车,一共五辆,来的很快,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过后,他们停在了甄品斋的门前。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从前门下了车,一溜小跑来到后门,小心翼翼的拉开了车门,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挡在了车顶的位置上,随后轻声的说道:“我们到了!这里就是甄品斋。” “好的!”说话间,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老妇人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这老妇人年纪虽然在六十岁上下,可她无论是身材,还是体态,甚至是脸上的皮肤都和三四十岁的少妇没什么区别,而那花白的头发不仅没有让她看起来老态龙钟,反倒是给她增加了几许说不出的韵味。 老妇人下了车之后,拿起手中的电话简单发了一条信息,随后她缓步走进了甄品斋。 面对如此有排面的人物,甄俊毅早已经在大堂恭候着,见老妇人走进来,甄俊毅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笑道:“实在抱歉,甄某腿脚不便只能这么跟您说话,您见谅!” 甄俊毅作为京城古玩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客气,如果换做是别人,自然就会立马客套两句,也算是彼此给个台阶下下。 可这个老妇人却并没有这样,她看着眼前这个瘸子,满眼尽是一些鄙视和嫌弃的意味,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大步朝甄品斋的内堂走去。 甄俊毅也不介意,边陪笑边在后面跟着,直到内堂坐下,甄俊毅才笑着说道:“您看您今天想喝点什么?” 老妇人看了甄俊毅一眼,冷冷的说道:“我喝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这么点事儿,还需要问我吗?” 甄俊毅闻言立时点头说道:“好嘞,这就给您安排!” 说完,甄俊毅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说道:“老规矩,金瓜贡茶!” 第三百四十五回:幸存者 时间不大,四个身穿超短旗袍的年轻女孩端着一个纯金打造的茶盘走了进来,茶盘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老妇人微微抬眼看了一下茶盘中的茶具,开口说道:“你这是……松鼠葡萄十头紫砂壶?” 甄俊毅陪笑着点头说道:“还得是您老人家识货!您来了,我这连压箱子底儿的茶壶都拿出来了。” 老妇人看了甄俊毅一眼,说道:“算你有心了。” 可能很多人不了解这松鼠葡萄十头套组茶具,我觉得在这儿有必要多说一句。 松鼠葡萄十头套组茶具是目前已知紫砂壶套组里面价格最高的,它是紫砂大师顾景舟于1959年,北京东正2005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上最终的成交价为92,000,000人民币。 1955年,应人民大会堂的定制需求,顾景舟制此套松鼠葡萄茶具,做为对新中国的献礼。 作品壶身形制巨大,壶身容积达140,一壶、一糖缸、四杯、四托,共计十头,杯碟成套,更有造型得西制之意的糖缸成为又一大亮点。 壶、缸、杯无论造型、装饰风格统一,营造出一个惬意、天然为伴的画面,充满了勃勃生机。品茗之时,欣赏其静中有动,别有一番情趣。 此为顾老为数不多的花货之一,亦是精品中的精品。杯碟成套,造型饱满浑厚,工手精湛老练,壶盖、壶把及流的枝干制作得也是颇得气势,松鼠葡萄纹饰细腻入微,生意盎然,布局章法得当,营造出一个惬意、天然为伴的画面,充满了勃勃生机之感。 十头成套更是难得珍稀,堪称顾景舟制壶中的翘楚。 老妇人伸手将茶杯拿在手里,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好半天才将它缓缓放回了茶盘里。 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女子缓步走进了屋子,这个女子长的极美,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刘亦菲一样。 她走进屋子之后,直接跪在了老妇人跟前小心翼翼的将紫砂壶打开,同时掰下金瓜贡茶茶身上的一块放进壶中。 她的动作很缓很慢,优雅至极,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种让人穿越回古时候的感觉。 水,不是普通的广泉水,而是取自城南南山寺的无根水。 所谓无根水其实就是雨水,据说,金瓜贡茶只有用无根水冲泡才能够激发它最纯正的味道。 茶很快就泡的差不多了,随着第一泡洗茶水的倒出,一股沁人心肺的茶香霎时间传遍了整间屋子。 对于金瓜贡茶,可能有很多人不太了解。 它是现存的陈年普洱茶中的绝品,注意这里我说的是绝品,而不是上上之品。 金瓜贡茶在中国茶界,被称之为“普洱茶太上皇”。 金瓜贡茶的真品仅有两沱,其中一块保存于杭州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与北京故宫博物院。现行世的所谓金瓜贡茶,皆是后来某些茶厂的跟风之作,不足以信。 而另一块则原本在老蒋手中,可在1948年的时候不知去向,没想到会辗转落入了京城甄品斋的甄家人手中。 如果追溯金瓜贡茶的历史,它始于清雍正七年,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1729年。 当时,云南总督鄂尔泰在普洱府宁洱县,现今宁洱镇,建立了贡茶茶厂,选取西双版纳最好的女儿茶,以制成团茶、散茶和茶膏,敬贡朝廷。 清人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云:“普洱茶成团,有大中小三种。大者一团五斤,如人头式,称人头茶,每年入贡,民间不易得也”。制人头贡茶的茶叶,据传均由未婚少女采摘,且都是一级的芽茶。采下的芽茶一般先都放之于少女怀中,积到一定数量,才取出放到竹篓里。这种芽茶,经长期存放,会转变成金黄色,所以人头贡茶亦称“金瓜贡茶”或“金瓜人头贡茶”。 1963年北京故宫处理清宫贡茶,总计有两吨多。其中就有一部分是金瓜贡茶。 据中华茶人联谊会副秘书长、高级经济师王郁风先生《普洱茶与清皇朝》一文载:“本世纪60年代初,北京故宫茶库里还存放着清宫没有吃完用完的贡茶数吨,其中仍有金瓜贡茶、女儿茶、茶膏。1963年故宫处理清宫贡茶2吨多。1963年10月23日,一次偶然机会,我在北京茶厂见到这些陈年贡茶实物,金瓜团茶大者如西瓜,小的如网球、乒乓球状,茶色褐黑,不霉不坏,保存完好。茶团表面有拧紧布纹的印痕,可见当时制茶是用布包着揉紧、干燥成型的。我曾选了一个大的普洱团茶用磅秤称了一下,重量为5.5市斤,当是清代5斤重的团茶……60年代初,茶叶减产,内销市场供应不足,这批故宫普洱团茶,打碎筛细,拼入散茶卖掉了。我于1992年11月13日在全国政协礼堂偶遇故宫老专家单士元先生,曾问故宫贡茶事,据告金瓜贡茶、茶膏等仍留有样品。”据称,这些金瓜贡茶,曾有专家取了一些试泡,评语是:“汤有色,但茶叶陈化、淡薄”。这也正好印证了邓时海先生之说:“大多数的金瓜贡茶品茗高手,都公认无味之味,是金瓜贡茶的最极品。” 金瓜贡茶,现留存的实物,据专家考证,已有200多年的历史。 此茶品生产厂或说成品加工者为普洱贡茶茶厂,原料及初制系西双版纳倚邦茶山。 金瓜贡茶的茶香浓郁,特别是冷的时候闻,总会有一种清香甜爽的感觉,金瓜贡茶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白旗袍少女在经过了几道工序之后,缓缓将自己手中的紫砂杯子端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老妇人接过杯子,先是闻了闻,然后浅浅的品了一口,一股难以形容的香甜之意霎时间由口腔传遍了全身。 老妇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眼说道:“好茶!” 甄俊毅在一旁陪笑着说道:“的确是好茶!” 老妇人没有再喝茶杯中的茶水,而是将它缓缓放在了茶盘之后,随后看着甄俊毅说道:“甄老板,费这么大劲儿把我找来,又如此大场面的安排,究竟所谓何事?” 甄俊毅笑道:“我主要是想跟您要个人。” 老妇人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跟我要个人?” 甄俊毅说道:“没错!这个人可能对您来说不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重要。如果您同意的话,这套茶具,包括这顶金瓜贡茶就都是您的了。” 老妇人看着甄俊毅说道:“谁?” 甄俊毅缓缓的说道:“当年戊子之乱的幸存者……”  第三百四十六回:对弈 甄俊毅的话着实有些出乎老妇人的预料,她看着眼前这个瘸子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看着甄俊毅,甄俊毅也在看着她。 甄俊毅脸上虽然满是笑容,可是在他的眼睛里却连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妇人终于开口说道:“甄家掌柜,老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戊子之乱,什么幸存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甄俊毅似乎料到了老太太会这么说,他微微笑了笑,说道:“真的吗?您当真不知道我再说什么?”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你这些东西我都喜欢的很,甄掌柜你也算是出手大方,无论是这套紫砂茶具,还是这金瓜贡茶,扔到市面上绝对可以轰动一方,可无奈老太太没这个本事将它们带走啊!既然帮不上你,我就不再叨扰了!” 说完,老妇人缓缓站起了身,随即迈步就要往外面走。 可还没等她跨出大厅的门槛,甄俊毅便笑着叫住了老妇人,“您先别急着走啊!” 老妇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回身看着甄俊毅问道:“怎么?甄掌柜还有话要说?” 甄俊毅笑道:“当然!这次请您过来,除了是想跟您做买卖,还想跟您看样东西。” 老妇人疑惑的问道:“看样东西?什么东西?” 甄俊毅闻言拍了拍手,边上立刻过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手里拖着一个银盘子,银盘子上面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 甄俊毅看了看盘子上面那个盒子,又看了看老妇人,笑着说道:“至于是什么东西,您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甄俊毅说完这话,转头冲着那个年轻姑娘说道:“去,把这盒子端到老人家的面前!” 年轻姑娘很听话,微微施了一个礼之后,说了一声,“是,掌柜的!” 随后,姑娘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缓步走到了老妇人的面前,紧跟着,她慢慢抬起手,将手中的银盘子朝老妇人面前送去。 这姑娘年纪不大,可是却极懂得把握做事的分寸,她两只胳膊觉着银盘子在距离老妇人还有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双膝微屈,那样子虽然看起来别扭,可是高度却正好是老妇人抬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姑娘摆好了姿势,口中淡淡的说了声,“您请!” 老妇人侧目看了一眼那小姑娘,转眼又望向了银盘子中的木盒子,她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淡淡的问道:“甄掌柜,您这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甄俊毅笑道:“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老妇人有些疑惑,可她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还是伸手打开了面前的檀木盒子,可就在檀木盒盖打开的一瞬间,一条近四十厘米长的大虫子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见这条虫子生着百脚千足,背部为黑色,上面零星布满了白斑,头呈现三角形,一对宽大的副齿生于下颚,那样子看起来甭提多丑了。 照理说,女人天生就对虫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特别是那种多脚多足的品种,无论她们平日里多么强势多么豪横,也无论她们是年轻的小姑娘,还是耄耋的老人,在遇见虫子之后,她们的反应几乎永远都只有尖叫这一个反应。 可此时当那老妇人看见盒子里面的虫子时,她的反应却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神色出奇的怪异,似乎她早就见过盒子当中的这条虫子。 不过,这老妇人毕竟是不是一般人,闯荡江湖四十几年的岁月让她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内心中的想法。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条虫子,然后淡淡的说道:“这一条虫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甄掌柜在拿老太太我开心不成吗?” 老妇人的语气很平很冷,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就算你现在贴在她的胸口去听,也完全感受不到她心跳加快。 甄俊毅看着老妇人,微微一怔,问道:“您不认得这只虫子?” 老妇人淡淡一笑道:“怎么?照甄老板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认得这个东西才对?” 甄俊毅脸色有些难看,可他毕竟也是老江湖闻言立马笑道:“您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老妇人不等甄俊毅把话说完,便冷冷的问道:“那甄掌柜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这话虽然说的短,可每个字就好像一把刀一样直戳甄俊毅的要害。 甄俊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此时他的内心就好像有一台最强大的计算机正在疯狂运算,运算着接下来发生的每一种可能。 甄俊毅知道眼前这老妇人能量的强大,所以,他不敢说错一句话,那怕只是一个字说错了,他接下来要做的整个计划便很可能就会化为泡影。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最狡诈的狐狸,遇见了一个经验最老道的猎人,可甄俊毅和这个老妇人究竟谁是狐狸,谁又是猎人?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先犯错误,而谁先犯错误,谁就会成为那只狐狸。 至于当狐狸的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甄俊毅不想死,一个计划之所以能够在他心里埋了几十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想死,他只有不死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甄俊毅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哪?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的事儿又是什么哪? 没有人知道,或许此时此刻只有那老妇人心中明白甄俊毅所做的一切。 良久,甄俊毅叹了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 甄俊毅在脑子里面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他打算将一切全盘托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从老妇人哪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就在甄俊毅刚开口的一瞬间,老妇人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阵老式电话铃音过后,老妇人缓缓按下了接听按键。 “喂!哪位?”老妇人淡淡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回:继续前进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些什么甄俊毅听不太清楚,可是他明显看得出老妇人脸色变的很难看,要知道老妇人可是城府极深的人,能让他的脸色起了变化,这事儿绝非小事。 老妇人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便草草挂断了电话,转头冲着甄俊毅说道:“甄掌柜……老太太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儿或者东西给我看的话,那老太太我就先告辞了。” 听老妇人这么说,甄俊毅当即就说道:“您轻便!” 老妇人也不说话,转身就朝大门外面走。 甄俊毅目送着老妇人上车走远,这时一个小鼻子小眼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在甄俊毅耳边低声问道:“掌柜的,要不要我跟上去?” 甄俊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老吴,你记住千万别跟的太紧,只要看清楚她去哪儿了就行,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做,知道了吗?” 那个叫老吴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后他快步跑到了路边上一辆灰色桑塔纳的跟前,拉开车门、点火、起步,一系列动作之后,车便整个窜了出去。 车开的很快,一路绝尘。 只不过此时坐在桑塔纳里面的不是老吴,而是我和李苏两个人。 车自然不是我们,是从那几个跟过来家伙手中偷来的,与其说是偷,倒不如说是抢。 这帮家伙一共十二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的大帅哥。 他们总共开来了三辆车,一辆丰田商务,两辆灰色的老捷达。 这帮家伙一个个身穿黑色户外防风外套,头戴着棒球帽,脚下踩着最新科技的沙漠战靴,乍一看他们倍儿精倍儿灵的,卖相好到不能再好。 可实际上他们几乎没啥战斗力,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家伙,进到破庙里来的时候,一脸孤傲的表情,可智商是低到了我认知的极限,一脚便踩在了我设好的陷阱上。 不过,比起这家伙超低的智商,更让我有些诧异的是李苏脸上的表情。 她虽然躲在暗处,可是自打这家伙进到破庙里,她脸上的表情就有一些不自然,那样子看起来他们两个似乎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李苏没有发觉我在看她,她此时眼睛里面尽是破庙大殿里的那些人。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领头的人智商都已然这份儿上了,其余的十一个人更不用提了,不到一根烟的工夫,他们便全部中招儿,一个个“盔歪甲斜”的倒在破庙大殿之中,嘴里面不住的哀嚎着。 熊明和老刘见状不由分说就冲了出去,这两个抽出随身带的登山绳,就将眼前这十几个家伙给捆成了粽子。 其中有几个人见状就要开骂,熊明眼睛一瞪上去就是一拳,嚷道:“你丫儿的跟踪老子我,还他妈的有理了?” 老刘在一旁说道:“我说熊明,你跟他们废什么话?” 说完,老刘从背包里面拽出了一卷透明胶带,拔掉其中一个人的鞋,将那家伙脚上的袜子拽下来之后,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家伙一愣,急忙用舌头往外顶,可老刘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扯开胶带就将他的嘴给缠了一个结实。 那家伙嘴被胶带缠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满眼愤怒的瞪着老刘,身上不住的挣扎。 老刘搞定了这个人之后,也不去管他,手里拎着胶带一转身奔着另一个人就走了过去。 那家伙岁数不大,看老刘朝自己走了过来,嘴里面不住的求饶,可老刘哪里会管他求不求饶,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家伙也缠成了粽子。 熊明在一旁看着老刘熟练的动作,不由得朝老刘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说老刘,好家伙……你这岛国的爱情动作片没少看啊!动作这么熟练!” 老刘听完朝熊明催了口唾沫,骂道:“呸……你小子这他娘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办事,回头咱们还得赶路哪!” 听说我们要赶路,那个领头的大帅哥便开口嚷道:“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哪儿?” 熊明大步走到他的跟前,俯下身笑道:“咱们去哪儿跟你小子有什么关系吗?” 领头的大帅哥嚷道:“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因为……” 这家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自己的袜子给塞住了嘴,他还没合计过味儿来,熊明便有样学样的用胶布将这家伙缠了一个严严实实。 缠完了胶布,熊明用手拍了拍领头大帅哥的脸,说道:“跟你有关系个屁!天大地大老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有本事你在跟过来啊?” 话没说完,熊明抡圆了拳头照着领头大帅哥的肚子就是一拳,熊明这一拳虽然没有使足全力,可一拳下去还是让领头大帅哥疼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老大挨了揍,其余的十几个人便不敢在造次,任凭我们将其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搞定了这些人之后,我们六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破庙,而就在即将走出破庙的时候,李苏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领头大帅哥,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领头的大帅哥自然也看见了李苏,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李苏的时候,眼神中却满是愤怒。 我见状心中不由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 我心里头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上却并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破庙。 出了破庙之后,熊明和老钱他们率先走到了丰田商务车的跟前,简单嘱咐了一下后面的行程之后,便扬长而去。 而我和李苏则在两辆捷达车中挑了辆看起来新一点的,上车、发动、起步,一连串动作之后,直奔着另一个方向开了下去。 大概开出去了近一个小时,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李苏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领头的?” 李苏似乎并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她只是一脸茫然的望着窗外,好一阵儿才转回头看着我问道:“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你的表情好像是认识那个领头的,所以处于好奇才问问。” 李苏看着我好半天才缓缓的说道:“他是……是我的弟弟!”  第三百四十八回:姐弟 “什么?”李苏的话让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惊诧的问道:“刚才那个大帅哥是……是你弟弟?” 李苏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转头看了看李苏,又在脑子里面回想了一下那领头大帅哥的长相,您还别说,这两个人多多少少还真有点连相。 我把车玻璃摇下去,顺手点了根烟,说道:“既然他是你弟弟,那熊明刚才……你为什么不拦着?” 我原本以为自己这话一问出来,李苏会给我来一通感情至深的解释,可谁成想,她却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为什么要拦着?” 李苏的话着实是出乎了我预料,我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好在李苏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笑了笑,接着叹道:“我之所以不拦着,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来要我命的。” “他是来……要你命的?”李苏的话越说越让我糊涂,我放缓了车速,转过头看着李苏问道:“你们不是亲姐弟两个吗?” 李苏听我这么问不由得苦笑了两声,说道:“这事儿话说起来就长了……” 虽然说起来有点话长,可是李苏还是给我讲了有关于她身上的故事。 李苏的弟弟名叫李泽天,今年三十四岁,比李苏小了四岁。 李泽天和李苏不一样,他打小就天资聪慧、成绩优异,刚毕业就进了政府职能部门工作,而李苏则一直在江湖中混迹,靠着买卖消息过活。 姐弟两个人的感情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好,直到三年前的一天夜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变了。 那是2005年9月的一天,李苏如往常一样来到了位于京城西北的天赐茶楼。 天赐茶楼不算大,上下一共也就两侧,里外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七八间屋子。 这儿虽然不大,可是天赐茶楼确是从来都不缺生意,因为这里的老板赵三,是京城暗市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什么是暗市? 暗市顾名思义就是见不得光的市场,虽然都见不得光,但它却和鬼市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里买卖的不是东西和物件,这里出售的多半儿看不见摸不着的消息情报。 暗市虽然不算大,但这里却有着自己繁复的规矩,首先第一条,那就是暗市里面从不见金银,也就是说,你想在暗市里面买东西,光用钱那是不好使的。 既然用钱不好使,那用什么才能买走自己想要的消息哪? 很简单,用物,或者是用等价的消息交换。 这规矩听起来似乎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这的的确确就是暗示里头的规矩,而这些规矩也都是赵三定下的。 赵三是暗示的锅头,锅头也就是掌事的意思,暗市里的一切都由他来做主。 这一天,李苏正常来到了天赐茶楼。 她到的时候,赵三就已经在名为赐福的包间里等她了。 李苏进到包间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是茶香四溢,她提鼻子闻了闻,笑着说道:“这是……雨前龙井?” 赵三笑道:“没想到你鼻子还挺灵的嘛!” 赵三说完这话便抬起手给李苏到了一杯,李苏也不客气,坐到了赵三对面后,举杯便将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李苏长吸了口气,让茶香在口中来回游荡了一阵子,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好茶!” 赵三笑道:“当然是好茶!” 紧跟着,赵三又给李苏倒了一杯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西湖龙井会被列入中国十大名茶之首吗?” 李苏缓缓拿起面前的杯子,看着茶杯中淡绿色的茶汤说道:“西湖龙井之所以位列中国十大名茶之首,那是因为清乾隆游览杭州西湖时,无意间品尝到了龙井茶,饮下后他觉得茶香四溢,回味甘甜,便盛赞龙井茶,并把狮峰山下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封为御茶……想必此时我喝的这杯茶,就是采自那十八棵御树吧?” 赵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李苏将茶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赵三哥,今儿这是怎么了?你这么鸡贼的主儿竟然请我喝这么好的茶,是有什么大事儿让我办吗?” 赵三笑道:“怎么?我就不能请你喝点好茶?” 李苏笑道:“我说赵三哥,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别整这些没有用的行吗?你整这一出戏,我心里其实挺没底的!” 赵三苦笑了两声,没说什么,而是缓缓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缓缓递到了李苏的跟前,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查查这个东西的来历。” 李苏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发现盒子的里面竟然装着一条黑背白斑千足虫。虫子早已死去,它的身子也已经风干,可即便如此,那条虫子看起来至少也有个三四十厘米。 女人天生就对虫子有种厌恶感,看着盒子中那条黑背白斑千足虫,李苏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三摇头说道:“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去查查……” 李苏看着盒子里的虫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赵三问道:“报酬是什么?” 赵三没有直接回答李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李苏想了想,然后问道:“事成之后我要这买主的信息……” 李苏的话很明显超出了赵三的想象,他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的说道:“这……好像不太合乎规矩!” 李苏笑道:“规矩?暗示里的规矩不一样是等价交换吗?” 赵三说道:“你认为这消息买主的信息和这虫子的来历一样?” 李苏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点头。 赵三又问道:“那我能多问一句吗?” 李苏笑道:“当然可以!” 赵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能知道你要这买主信息干什么吗?” 李苏笑了笑,然后说道:“赵三哥怎么也开始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了?您不是一向只提供交易,从来不多问来客用意的吗?” 李苏的话让赵三哑口无言,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点头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儿……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咱们就成交!” 说完,赵三朝李苏伸出了手,而李苏也伸出手和赵三握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可李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生活的变化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了。 第三百四十九回:附虫者 时间很快过了一个星期,李苏四处打听有关这千足虫的消息,可惜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这一天夜里,李苏一如既往的回到了自己位于城东的出租屋里。 可当她进屋打开房间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常坐的椅子上这时候正坐着另一个人,一个年纪中等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相很端正,竖着老式的背头,虽然天气还没有完全凉下去,可是他却穿了一整套西装。 西装是名牌,属于阿玛尼的高端定制,无论是面料,还是走线都堪称上品。 男人似乎很喜欢自己这套西装,全身上下被熨烫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即便是此刻坐在椅子上,他也是刻意让自己不去靠在椅背上。 李苏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她却似乎对有人突然闯入自己家里的事儿习以为常。 李苏并没有很惊讶,她只是看了眼前男人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见李苏这边并没有过激的反应,这显然有点出乎屋子里面男人预料,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你就是李苏?” 李苏看了男人一眼,喝了口水笑道:“这话让你唠的……你在我屋子里面,然后问我是不是李苏?你不觉得这话很多余吗?说吧!这大晚上的跑我这儿来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被李苏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他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做个买卖……” 李苏看着男人说道:“做买卖?什么买卖?” 男人看着李苏说道:“用一样东西,换两个人的命。” 李苏听男人把话说完,不由得心头就是一惊,她慢慢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李苏的话压了半天,这一次终于轮到男人在气势上占了上风,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雪茄,有模有样的点上,然后猛吸了一口。 这家伙似乎很喜欢电影里007詹姆斯邦德的做派,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模仿邦德。 可正应了那句话“东施效颦”,詹姆斯邦德的行事作风之所以潇洒帅气,那是基于一张过硬的颜值,可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啤酒肚之外,就是那张又油又丑的脸了。 李苏看着眼前这家伙油腻的做派,胃里头就不由得开始翻腾,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于是便又问了一遍:“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吐出了口中的烟,笑着说道:“还能什么意思?当然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了!” 李苏问道:“你要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伸出手指了指李苏身上背着的包,说道:“你包里的那只虫子!” 李苏似乎早就猜到了男人想要什么,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背包,然后又看了看椅子上坦然自若的男人,接着问道:“那你口中的两条命……” 男人又抽了口烟,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当然是你父母的命!” 李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男人这话一出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李苏并没有慌,多年来混迹江湖的经验早已经教会了她凡事不能慌,因为一旦慌了神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很多时候一旦错了,那么丢的可不仅仅是机会,还有命。 李苏缓缓将身上的背包摘下,拎在手里。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见李苏叹气,椅子上的男人便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李苏看了男人一眼,说道:“你应该不是道儿上的人吧?” 男人一愣,急忙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苏苦笑着说道:“如果是道儿上的人,就应该守着道上的规矩,福祸不及家人……” 听李苏这么说,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望李小姐能够见谅!” 李苏没有搭理男人的话茬,而是缓缓的说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的交易就算是达成!” 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李苏会这么快同意,他先是一愣,然后才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李小姐但问无妨,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相告。” 李苏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淡淡的说道:“真的?”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好!” 李苏说完了话之后,朝前走了两步,紧跟着她先是将自己身上的背包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才开口问道:“这东西我查了一个多星期,可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在你们把它拿走之前,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打它的主意?” 李苏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男人一愣,他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这个问题让我还真就不怎么好回答。主要是我知道的也并不算多……” 李苏打断了男人的话,直接说道:“那就可着你知道的说就完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这东西的价值,然后它就是你的了。” 男人看着李苏,好一会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从嘴里面挤出了三个字,“附虫者。” “附虫者?”李苏疑惑的重复着那三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男人此时却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附虫者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听他们在交谈中提及过这三个字,至于这附虫者到底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说完这番话,缓缓的站起了身朝李苏走去,在距离李苏大概一米多远的时候,他一伸手抄起了李苏面前的背包,缓缓的说道:“既然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那东西我就拿走了。” “等等……!”就在两个人插肩而过的一瞬间,李苏突然开口叫住了那个男人。 男人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李苏,说道:“怎么?李小姐还有事儿吗?” 李苏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父母现在人在哪儿?” 男人听李苏这么问,笑了笑说道:“城南凌熙广场的三号工地……!你现在要是赶过去的话,也许他们还有救!”  第三百五十回:歇脚 男人的话让李苏猛然就是一惊,她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大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人被李苏揪住,一不生气二不慌,他笑着说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问?” 李苏咬着牙说道:“你……” 男人没让李苏把话说完,便开口接着说道:“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 城南凌熙广场,是一处有名的烂尾楼,保守估计它在这儿矗立至少有小十年的光景了。 据说是因为开发商资金链断裂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可具体是因为什么,那只有资本市场内部的人能知晓真正的原因了。 凌熙广场占地面积很大,分为前中后三处,加在一起至少有几万平米的规模,男人口中的三号工地也就是凌熙广场最里面的那一处。 李苏赶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多,这地方几乎是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个看守都没有。 说也奇怪,这地方平日里经常有一些无家可回的人露宿此地,可今儿李苏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她一路沿着朝工地里头走,直到最里头的一处空地上李苏才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可此时,她父母的胸口赫然插着两把利刃。 李苏大惊,急忙跑过去抱起躺在地上的母亲,她的母亲早已然没有了呼吸,但身上却还保有温度,似乎刚刚去世并没有多长时间。 “啊……!” 李苏痛苦的哀嚎着,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看似平常到不能在平常的一单生意,竟然会祸及家人。 李苏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母,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压的她几乎透不过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李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她无论怎么做大脑就跟不听使唤一样,一遍又一遍浮现父母生前的种种画面。 她颤抖着将手伸进口袋,她想报警,可转念一想她又放弃了,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做事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更可能会将一切证据都指向自己,如果报警反倒会让自己变的更加麻烦。 李苏不住的深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将自己从崩溃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她看着地上父母的尸体,又看了看插在他们心口的利刃,突然她发现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短刀,这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件古物。 “或许这把刀可以带我找到凶手,又或者是那帮家伙估计留给我的!”心念至此,李苏伸手将插在母亲身上的短刀拔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身穿制服的人一下子冲入了凌熙广场的三号工地。 李苏见状转身就想跑,可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一个人,她的亲生弟弟——李泽天! ………… 故事讲这里的时候,李苏便停住不再往下讲了。 她转头看向了窗外,似乎整个人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张了张嘴想说一些什么,可是话刚到嘴边,却透过玻璃看见有一滴眼泪正从李苏的脸颊滑落。 虽说女人掉眼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可是李苏却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要强大的多,甚至比很多男人还要强大。 所以,她如果能够流泪,那一定是内心压抑到了极点。 我没有说话,不光是我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一些什么才好,更是因为我知道很多时候,不说话要比说话强上百倍。 我本打算想偶像剧里一样,在这关键时刻递上一张纸巾,可我在车上翻找了半天,别说纸巾了,就连卷纸都没找到半格。 而一旁的李苏见我翻个没完,好奇的转过头问道:“胡天,你这是找什么哪?”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纸巾!” 李苏一愣,说道:“你找纸巾干什么?” 我说道:“我本来是想给你用来擦眼泪的。但现在看来你只能勉强用这个了……” 我说着抬起了胳膊,把衣服袖子递到了李苏面前。 见我突然整这么一出,李苏不由得“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说道:“谢了!” 我见李苏笑了,我也跟着笑道:“我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一声不用客气?” 李苏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我则没有在提任何有关李苏过往的事儿,故意把话题扯向了一些完全没有用的事儿上。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聊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前方不远处零星的出现了几户人家。 我们的车打他们门前经过的时候,这些人不知为何竟然都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眼光在看着我们。 李苏看着那些人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帮家伙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咱们?”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或许是他们不太喜欢外地人……” 我一边说一边开车沿着民房中间的小路朝前走。 随着我们的车越来越远,道路两旁的房子也越来越多,时间不大,我们两个人竟走进了一个镇子。 镇子很大,人也很多,今儿似乎是有大集,天虽然已经不算早了,可这会儿还是很多人在道路两旁摆着摊位,买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我伸头超车窗外看了看,有卖石头的,有卖肉,有卖皮毛和驼绒裤的,甚至还有几个人卖俄罗斯特产,我举目一看竟是一些假的刀具和望远镜。 车有朝里头走了大概十五六分钟,便被人群给堵的无法再前进了,恰好此时边上正是一家兰州拉面的馆子。 于是我便开口说道:“既然走不动了,咱们倒不如先吃口东西,顺便打听打听那个水生村到底在哪儿?”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嗯!如果水生村离这里不算远的话,这儿的人应该能够知道它在哪儿。” 说完,我便将车停在了马路边上,紧跟着大步走进了那家兰州拉面的馆子。 这家馆子不大,里外加在一起一共六张桌子,外面这时候虽然热闹,可这馆子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老板和伙计两个人坐在最里面。 我和李苏走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哪儿打瞌睡,而伙计则一脸兴奋的表情,似乎正在手机上玩游戏,就连来了客人都没有发觉。 我见没有人搭理,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可那个伙计似乎玩儿的太投入了,根本没有听见我咳嗽。 我尴尬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边上的李苏率先开口说道:“怎么?不做买卖了吗?” 听有人说话,睡觉的老板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看我们,然后又看了看还在打游戏的伙计,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他抬起脚使劲给了伙计一下,这一脚很重疼的伙计“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伙计扔下手机冲着老板说:“王哥,你这是干啥?” 那个叫王哥的老板骂道:“你他妈的还玩儿?来人了不知道吗?还玩儿?”  第三百五十一回:相遇 伙计显然玩儿的正爽,被老板这么一骂心里头多少有些火气,他不情愿的转过头看着我和李苏两个人,用不太地道的普通话说:“我说二位吃点什么?” 我没搭理伙计的态度,而是笑着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 伙计听我这么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没看见门外头招牌上写着兰州拉面几个字吗?这里当然是面馆……” 伙计的话还没有说完,老板突然在后面“啪”的一下给了他一脑勺。 伙计被老板他的一愣,转过头说道:“李哥,你这是干嘛?” 那个叫李哥的老板瞪着眼睛骂道:“你小子还能不能干?有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你小子赶紧给我滚到后厨去!” 伙计还想狡辩,可话还没出口就又挨了一脚。 我和李苏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戏”,撵走了伙计之后,那个叫李哥的老板这才转过脸笑着冲我们说道:“二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除了面条,小菜和酱牛肉都很不错。我跟您二位说,不是我吹,就我这酱肉的水平那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 我闻言笑着问道:“我说李哥,真的假的啊!我是外地人你可别忽悠我!” 李哥说道:“怎么可能?不行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老李酱肉的手艺那可是祖传的,到我这不多不少正好第五辈。” 我说道:“五辈儿的祖传手艺,那算起来怎么得四五百年了,这得尝尝。” 李哥咧着嘴笑道:“当然得尝尝!您二位是打算来点牛腱子?还是来点蹄筋?” 我看了李苏一眼,李苏见我看她,便轻声的说道:“我要一碗面就行,其他的你随便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面馆老板李哥说道:“这样吧,李哥!你先给我们来两玩儿面,一个要细,一个要韭叶,然后在随便拌个土豆丝……” 李哥见我开始点餐,急忙朝后厨喊道:“一细一韭叶……一土豆丝……” 我不管他朝后厨喊话,接着说道:“然后在给我们来一小盘牛肉,一个小盘蹄筋,如果有套肠的话在来一盘套肠……” 李哥点了点头,朝后厨喊道:“一小牛,一小筋,在一个小肠……” 喊完了这些之后,李哥朝着我说道:“还有别的吗?” 我说道:“再加两瓶可乐……没了,就这些!” 李哥笑着点头说道:“得嘞!马上就好!” 说完,李哥转身就要走,可他刚迈步就被我给一把拽住了。 李哥一愣,急忙回头看我,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位兄弟还有事吗?” 我笑着看了看面馆老板李哥,随后伸手指了指后厨里刚才进去的那个伙计,说道:“这小子火气不小……你可给我看好了,别让他给我往吃的里面加料,要是让我发现的话,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哥便笑着说道:“这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咱这儿可是正经买卖人,全靠诚信做生意,怎么会干那种恶心人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我缓缓松开了李哥的袖子,他也不说话一转身“跐溜”一下便钻回了后厨。 时间不大,热乎乎的面条和牛肉便端了上来,虽说是小份儿,可是无论是面还是盘子里的牛肉分量都不算少,特别是土豆丝,好大一盘子,毫不夸张的说那盘子比我脸都大。 李苏看着眼前的面和小菜,笑着说道:“我说胡天,咱们是不是有点点多了?吃的完吗?” 我笑了笑,说道:“你有点小看我的饭量了!” 说完,我拿起筷子夹了几片牛肉扔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这老板是在吹牛,毕竟现在的一家馆子能做到百年老店都不容易了,更何况是传了小五百年的酱肉方子。 可谁成想,这一口牛肉进嘴霎时间肉香四溢,牛肉烂而不柴,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霎时间直冲脑仁子。 见我这边只吃不说话,对面的李苏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了?” 好一会儿,我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李苏说道:“好吃!” 李苏自然知道我作为一元斋少东家平日里自然是吃过见过的主儿,能对一块酱牛肉有这样的反应,顿时也来了兴致,她也伸手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 良久,李苏才缓缓的说道:“酱牛肉色泽酱红,油润光亮,肌肉中的少量牛筋,色黄而透明……肉质紧实,切片时保持完整不会松散,切面成豆沙色……吃起来咸淡适中,酱香浓郁,酥脆爽口,不硬不柴。真的是酱牛肉当中的决定上品啊!” 听我们这么说,面馆老板李哥拿着两瓶可乐笑着走过来,说道:“是不是好吃?” 我和李苏几乎同时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好吃!” 李哥也不客气,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我们两个人身边,说道:“我都说了,咱们做买卖不骗人,我这手艺正经是传了五辈儿!” 面馆老板李哥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好奇,不由得问道:“既然你手艺这么好,为什么现在这面馆生意这么差?门口大集这么热闹,你这儿却连一个人儿都没有?” 听我这么问面馆老板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而他刚想说话,面馆的门突然被人给拽开了。 我抬眼一看,进来的一共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男人格子很高很壮,宽肩炸背,身上穿这一身始祖鸟的户外套装,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一副户外旅行者的打扮。 两个女人也都是几乎相同的户外打扮,一个长发飘飘,长相虽算不上的漂亮,但却是那种很招男人喜欢的笑眼,另一个是短发,戴着帽子,比起长发姑娘,她的面相要冷上许多。 三个人进来之后,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见又有客人进来了,面馆老板李哥显然是又惊又喜,看样子他这家店已经是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李哥跟我们简单说了句”你们先吃“后,便挫着手走到那桌前问道:“三位想吃点什么?” 其余的人都没有说话,那个长发姑娘笑着说道:“那二位吃的是什么?闻着很香!给我们也照样来一份可以吗?” 那长发的姑娘很喜欢笑,或许是她知道自己笑起来很招人喜欢,所以她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会先笑一笑。 而她在说完这话之后,还不忘朝我这边看上一眼。 她看我,我自然也在看她。 见我看她,长发姑娘便毫不做作的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百五十二回:上前搭话 见人家跟我打招呼,我也就没在绷着,朝那三个人微微笑了笑,那两个姑娘倒也还算是客气,只是那个大个子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 见那大个子满是敌意,我也不恼,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跟李苏吃起了面。 说实话,老李他们家的面很香,正经八百的做到了“一青二白三红四绿五黄”,汤底浓香醇厚,面条十分弹牙,一口下去淡淡的蒜香和牛肉的香气便开始在舌尖与舌根处来回游荡。 我这边正大口的吃着,突然口袋里面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李苏停下手里吃面的动作,抬头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一边伸手去口袋里面掏手机,一边说道:“没什么,只是一条短信!” 我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当我看清楚手机短信里面的内容时,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甚至连手上筷子掉在了地上我都全然不知。 见我这么大的反应,李苏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你看看这个……”说完之后,我将手机递给了李苏。 李苏伸手接过了我的电话,发现对方发过来的竟然是一条彩信,手机上赫然显示的是一张照片,而照片里是一条黑背白斑的千足虫。 李苏看见那条虫子之后,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不稳好悬没将手机掉进面汤里。 我一把握住了李苏有点发抖的手,说道:“大姐,咱稍微小心点,我这手机可是刚买没几天……!” 李苏抬眼看着我问道:“这是谁发给你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也应该看见了,最上面显示未知号码。估计多半儿是通过虚拟网络平台发送的信息。” 李苏听我这么说,不由得喃喃道:“发给你这张照片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手机上那张千足虫的照片,不由得想起了此前在地底下见过的那只大虫子,想到它浑身上下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一会儿,我才看着李苏问道:“这就是当时你从天赐赵三哪儿拿到的东西?” 李苏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边上突然凑过来了一个人,轻声问道:“请问……你们二位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天赐茶楼?” 我一愣,扭头一看,发现来竟然是后桌那个长发女孩。 不过,让我纳闷的是,我和李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基本上都是在小声嘀咕,可她们是怎么听见的? 而那长发姑娘见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她脸微微一红,笑着又说了一遍道:“请问二位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天赐茶楼?”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长发姑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长发女孩被我这么突然的一问整的有点愣,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免贵姓陈……”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接着问道:“陈什么?” 长发女孩想了想然后说道:“陈……陈圆圆!怎么了?” “好名字!我命由我不由天,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笑道:“没怎么……只是在这样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过来跟自己说话,我想换做是别人也会先问问姓名,然后再问问电话的……”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身后桌子的大汉“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大汉的力气很大,这一下差点没将桌子给拍散架子了,吓得呆在最里面的面馆老板老李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老李见状连忙跑过来笑着说道:“是我这面有什么问题吗?还是……” 我伸手拦住了跑过来的老李,笑着说道:“没事!李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的面很好很好,放心放心!” 见我这么说,陈圆圆也赶紧冲壮汉使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别这么冲动。 壮汉似乎有些不情愿,还想张口嚷嚷两句,可话还没出口便被一旁的短发姑娘朝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 短发姑娘那筷子捅的挺深,好悬没将壮汉给槌吐了。 看着壮汉在哪儿不住的干呕,我这心里莫名就觉得好笑,可我却假装没看见,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陈圆圆问道:“怎么……圆圆姑娘也知道天赐茶楼?” 见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陈圆圆笑了笑说道:“当然知道!” “哦?”我假装惊讶的看着陈圆圆问道:“像你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陈圆圆笑道:“暗市可是个有求不应的好地方!” 我夹了一筷子牛肉扔进了嘴里,然后才看着陈圆圆说道:“的确!不过,这个好像和我俩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我这话一出口陈圆圆却立马摇头说道:“不……不……不……” 我一愣,说道:“不什么?” 陈圆圆解释道:“我的意识是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李苏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这位陈姑娘……我们还有事儿,不管你要说的事儿和我们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抱歉,我们得走了!” 李苏说完这话,转头看着面馆老板老李说道:“李哥,结账!” “好嘞!”老李早就感觉到了自家面馆里的气氛不太对,巴不得我们这五个人早点离开,一听李苏说结账,当时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着说道:“一共106,姑娘你给我100就成,零头我给你抹了!” 李苏也不含糊,从口袋里掏出了三百递给了老李,说道:“李哥,这些都给你!” 老李一愣,急忙说道:“我说姑娘给多了!给多了!” 李苏笑道:“除了我们这一桌的,他们那桌的也算我的!如果多了,剩下就不用找了!” 老李一听,连忙作揖说道:“那实在是太感谢了!如果你们回来的时候还路过咱这儿,一定还来我馆子里头坐坐,到时候我请客!” 李苏笑道:“那就这么说准了!” 话音未落,李苏站起身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第二百五十三回:冯家过往 见我们两个人要走陈圆圆她们三个人并没有打算要拦着,只是在李苏即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姐姐……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因为什么死于非命的吗?” 陈圆圆这话说的并不算大声,可这简单的几个字就好像是晴天里划过一道炸雷一般,在我和李苏不由得呆立在原地。 好一阵儿,李苏才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陈圆圆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圆圆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就只是你听到字面上的意思了。” 李苏没有说话,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我,眼神中似乎是在问,“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摸着鼻子笑了笑,摸鼻子这个毛病我是跟熊明学的,这小子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就愿意摸鼻子,我起初只是觉得好玩儿,可慢慢我发现熊明做事儿的风格有时候还真比我的管用。 我拍了拍李苏的肩膀,然后冲着陈圆圆说道:“李哥的面馆这时候虽然没啥人,可人家毕竟还得做生意,咱们有话最好还是换一个地方去说,如何?” 陈圆圆听我这么说,当即点头说道:“那感情好!” ………… 京城,二十二杠胡同。 这地方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可最近这儿却热闹的很,特别是最里面倒数第三家。 这家人姓冯,二十几平米的屋子里面住着父子两代人。 家中的年轻一辈儿名为冯子卜,住这儿附近的很多人也都叫他疯子卜,娶了一个媳妇姓刘,年纪和他相仿四十岁上下,两个人平日里靠着卖煎饼果子、手抓饼、烤冷面这些过活。 父亲名为冯耀星,以前干什么营生的没人知道,就连他儿子疯子卜也不知晓老爷子的任何过去,他只是知道老爷子有门很特殊的手艺,那就是对锁特别有研究,不管是什么锁,只要老爷子看上一眼便能够知晓其中的隐晦,而且越是古老的锁老爷子越是懂得其中的奥秘。 起初,疯子卜只是好奇自己老爷子这门手艺从哪儿学来的,也曾经在爷俩喝酒的时候问及过,可是老爷子却是只字不提,只是说自己当年做错了事儿,要不然也不会躲进着鸟不拉屎的二十二杠胡同里。 不仅如此,疯子卜也不止一次提出想跟老爷子学学关于锁的这门手艺,就算学不精,也至少会过的比现在好点。可谁成想,老爷子冯耀星说什么也不肯教。 有一次,疯子卜下定决心在老爷子床前足足跪了七天七夜,可老爷子还是没吐这个口。 疯子卜一直闹不明白自家老爷子为什么不肯教自己手艺,为此他和冯耀星是大吵了一架,说来说去,老爷子冯耀星至始至终只说一句话,“咱们家的这门手艺是祸害,你学会了不但没有好处,反倒会害了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家的这门手艺,穷一点不怕,穷总比死了好。” 疯子卜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他还是听了冯耀星的话,至此再也没有想冯耀星提及过学习自家手艺的事儿,也没有跟外人提及过哪怕是一个字,两口子这么多年一直是靠着卖煎饼果子和手抓饼勉强维持着生计,直到那一天甄俊毅的突然出现,这一切才忽然变了。 再送走甄俊毅的隔天,又有人来到了疯子卜的煎饼果子摊跟前,疯子卜由于生意不好依旧坐在那张破椅子上睡觉,可他刚睡着就听有人轻声咳嗽道:“请问您是冯先生吗?” 疯子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伸手拿掉了扣在脸上的帽子,抬眼一看,发现来的人竟是一个长相很好看的小姑娘。 疯子卜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窝,然后说道:“我是姓冯……怎么姑娘有事儿吗?要卖煎饼果子?” 小姑娘笑了笑说道:“您误会了,我不是来买煎饼果子的。” 疯子卜有点不悦的说道:“你来煎饼果子摊儿跟前不买煎饼果子,那你来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儿干,拿我找乐子?我看你小姑娘人模人样的不跟你计较,哪儿凉快自己上哪儿呆着去,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疯子卜就要将帽子扣回到脸上接着睡觉,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却一把抢走了他的帽子。 疯子卜嚷道:“你这是干什么?把帽子……” 疯子卜本是想说“把帽子还给我”,可六个字他却只说出了三个,因为就在他话说到一半儿时,一沓儿厚厚的钞票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沓儿钞票很厚,仔细算起来的话怎么也得有个四五万块钱。 疯子卜一愣,看了看自己眼前那厚厚的钞票,又看了看那岁数不算大的小姑娘,差异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帽子好看,想跟你把它买下来。” 疯子卜听完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那神情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姑娘你没发烧吧?我看你这手里头怎么算也得有个四五万块钱……大家都说我是疯子,这么看你比我病的还严重啊!” 小姑娘微微撅了撅嘴说道:“我可没疯!怎么?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疯了吗?” 疯子卜被小姑娘的这几句话给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我这帽子破的很,如果你喜欢拿去就是了,不用给我钱!” 小姑娘一听顿时就不干了,说道:“这怎么行?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平白要你东西。” 话音未落,小姑娘便将那一沓厚厚的钞票塞进了疯子卜的怀里,“这下算是公平了!” 疯子卜看着自己怀中那厚厚的钞票,直唑牙花子,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那一顶破帽子你给我这么多钱?” 小姑娘笑道:“就当交个朋友嘛!” 疯子卜苦笑道:“好!交个朋友!” 小姑娘似乎一直在等疯子卜的这句话,听“朋友”这两个字从疯子卜的嘴里说出来后,她立马拍手大笑道:“对,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了,我求你帮我个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第三百五十四回:去向 疯子卜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话给弄一愣,他看着小姑娘警惕的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小姑娘笑道:“这个忙不难!” 疯子卜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一字一句的问道:“既然不难,那你说来听听!” 小姑娘依旧是面带微笑,轻轻的说道:“只不过是想请冯大哥带我去见一个人罢了。” “谁?”疯子卜急忙问道:“我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可没什么朋友。” 小姑娘笑道:“放心!这个人你一定认得……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带我去见见你们家老爷子冯耀星罢了。” 疯子卜一愣,缓缓的说道:“怎么?你也要见我们家老爷子?” 小姑娘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疯子卜看了看小姑娘,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怀里那一沓崭新的钞票问道:“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想见见我们家老爷子。不过,如果你也是打算来找我们家老爷子的话,那丫头……看来这个钱我得还给你了……” 话还么有说完,疯子卜便一把攥住怀里的钱,朝小姑娘递过去,口中喃喃的接着说道:“钱这东西虽然好,可是你也说了无功不受禄,既然我不能带你去见我们家老爷子,我也就没有办法收这个钱。” 疯子卜的话让小姑娘整个就是一愣,她没有伸手去接疯子卜手中的钱,而是皱着眉头问道:“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疯子卜苦笑着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因为你来的不巧,偏偏赶上我们家老爷子这时候不在家里……” 小姑娘不等疯子卜把话说完便急忙追问道:“冯耀星去了哪里?” 疯子卜并没有介意小姑娘直接提及自己父亲的名号,而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跟我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 小姑娘听完疯子卜的话眉头紧锁,口中喃喃的说道:“冯耀星已经在这二十二杠胡同里面待了六十几年!这些年里面他从未踏出去过半步,与其说是江湖上对他惩罚,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对当年戊子之乱的忏悔……可如今他怎么回突然又离开了?又是什么能够让他离开这二十二杠胡同哪?” 小姑娘这番话好像是在说给疯子卜听,可实际上他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疯子卜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并不算大的小姑娘,那神情就好像在看一个比自己还疯的家伙。 好一阵,小姑娘突然转过头看着疯子卜,大声的问道:“冯星耀既然没有告诉你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可是他有没有说自己要去干什么?或者去见什么人?” 小姑娘的语气很急,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股子大家闺秀的劲头。 疯子卜没有回答小姑娘的问题,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同时自己心头也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最近总有这么多人来找我爹?好多人还都提及了什么戊子之乱……那又是什么?难道和我们家一直委曲求全在这地方有关系吗?” 见疯子卜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小姑娘有些急了,她一把抓起了疯子卜的衣领子,大声嚷道:“我跟你说话哪!你听见了吗?冯星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就离开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而这边小姑娘的话音刚落,另一边一个女人的笑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哈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把疯子卜和那个小姑娘弄得都是一愣,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朝自己身侧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一身黑色职业西装,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短发女人,此时正站在他们俩身旁不到三米的地方。 这个女人长相很普通,小鼻子、丹凤眼、肉嘟嘟的脸上多少还有点雀斑,不过这女人长相虽然不怎么样,可她的身材却是傲视天下的那种,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衬衫穿在她的身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御姐范儿尽显无疑。 正所谓同性相斥,女人和女人之间天生就有着一股子难以言表的敌意,看见女人笑盈盈的站在一边,小姑娘立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先是一把将疯子卜推到了一边,然后大步走到了女人面前,说道:“你个骚狐狸笑什么笑?” “骚狐狸?”女人也不生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说道:“你是再说我吗?” 小姑娘说道:“废话!这儿除了你和我之外,还要有别的女人吗?” 女人笑道:“没想到你岁数不大,一张嘴倒是挺厉害的!你叫我骚狐狸,其实跟你说实话,我并不太介意……只是,咱得把话说明白,我是勾搭了你的男人?还是给你当了妈?” 听女人这么说,小姑娘顿时气的直跳脚,她大嚷着说道:“你个死三八占小娘我便宜?” 女人见小姑娘赤裸裸骂自己是“死三八”,她依旧也是不生气,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偏了偏身子冲一旁的疯子卜说道:“冯大哥,不知道可否劳烦您跟我走一趟,去个地方?” 疯子卜一愣,忙问道:“让我跟你走?” 女人点头说道:“没错……”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边上的小姑娘便厉声说道:“凭什么让冯大哥跟你走?我可是先来的,我有话还没问完哪!你凭什么把她给带走?” 女人看了小姑娘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冯大哥?你这倒是叫的亲切!可人家认不认你这个妹妹哪?” “你……!”小姑娘被女人的一句话给顶的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长了半天嘴才勉强挤出一句,“反正是我先来的,在我没问完之前,你不可能从我这儿把他给带走!” 女人笑道:“是吗?” 小姑娘大声道:“当然!除非……” 她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后脑便被一个壮汉给使劲的敲了一下,小姑娘闷哼了一声之后,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壮汉将小姑娘拖到了一边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也不说话,径直走回了路边上车里。 疯子卜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说实话,这样的场景他之前只在电影里面看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种事儿竟然真的会发生,还偏偏就是在自己的头上。 看着疯子卜一脸惊讶的表情,女人笑了笑。她或许是知道自己笑起来要稍微好看一些,所以她很喜欢笑,无论干什么的时候她都喜欢先笑笑,特别是说话的时候,尤其对面的那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不用紧张,冯大哥……”女人身子稍微朝前倾了倾,有意无意的漏出自己的领口,果然,疯子卜的眼睛从女人的脸上一点点移到了她胸口上,这似乎正是女人想要的,她似乎很懂得男人,也知道自己用什么手段可以拿捏住男人。 好一会儿,疯子卜才缓缓开口问道:“怎么……怎么……?” 疯子卜的嘴上虽然在说这话,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女人的胸口。 第三百五十五回:会面 女人不仅没有介意疯子卜那无理而贪婪的眼神,反倒是自己又将胸口的衣领朝下拽了拽,随后笑着说道:“冯大哥,你不用紧张,妹妹我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疯子卜听女人这么说,才好容易将自己的眼睛从她胸口上拔出来,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想带我去哪儿?见一个人?什么人?” 女人笑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太远。至于见谁……到地方不就知道了吗?” 疯子卜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头。 女人见状似乎看出了疯子卜的心思,她笑着说道:“您放心冯大哥,这一趟我不会让您跟着我白跑的。至于您这摊子……我也会找人帮您看着。” 说到这儿,女人拍了拍手,紧跟着,一个身穿白色厨师袍的中年男人从路边停着的奔驰车上下来,一溜小跑来到了女人的跟前。 男人长的不怎么好看,一张肥嘟嘟的大脸上长着小鼻子小眼,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反倒是旁边的女人开口说道:“这是咱们京城丰泽园的总厨赵刚赵师傅。” 疯子卜看了赵刚一眼,拱了拱手说道:“赵师傅好!丰泽园……丰泽园……那可是大馆子啊!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赵刚也不说话,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眼神中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情绪变化。 女人也不去看赵刚,而是笑着说道:“冯大哥,您听我说。赵师傅今儿之所以会来这里,那还不是因为您!” 疯子卜一愣,笑道:“因为我?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 女人说道:“当然……!我知道您心里惦记着您这个煎饼果子摊儿,所以我才特意把赵师傅请过来跟您看摊儿,这样您才能够放心跟我走上这一趟,不是?” 疯子卜一竟,大声的说道:“怎么个意思?你这是打算让丰泽园的总厨给我练摊儿?” 女人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疯子卜咽了口唾沫说道:“奶奶的!大家伙儿经常说我是疯子!不过今儿看来,这世界上比我疯子卜不正常的人可太多了……太多了……” ………… 今儿京城的天儿并不怎么好,虽然算不上阴天,但云层却很厚,风也很大,吹的哪儿哪儿都是沙子,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正午刚过,一座茶楼的跟前便迎来了三辆车。 打头的一辆是迈巴赫,身后跟着两辆s600,车很快便停了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帅气年轻人从驾驶室下来,一溜小跑来到了后门处,他先是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后,才伸手拉开了车门。 紧跟着,之前那个女人一偏身从车上下来,而在她身后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疯子卜。 疯子卜抬眼看了看茶楼上面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天赐茶楼”。 疯子卜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女人笑道:“冯大哥,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有人想见你!” 疯子卜没有回答女人的话,而是独自喃喃道:“看样子一切都让我爹给说准了。” 疯子卜的话声音不大,女人虽然离着他不远,却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女人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问道:“你说的什么?” 疯子卜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既然有人等着我,那咱就别让人等时间长了。我这人虽然穷,做事儿虽然也有点疯……不过,基本礼貌我还是懂得的。” 话音刚落,疯子卜便迈大步往天赐茶楼里头走去。 天赐茶楼,三楼的左侧第三个雅间。 这间屋子名为万柳,取自白居易的一首诗,“一树春风千万,嫩于金色软于丝。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 疯子卜推开门的时候,便有一股子极为清爽的茶香扑面而来,疯子卜平日里碎叶喝茶,但最多也就是一些张一元柜上的高碎,喝起来也不讲什么礼仪,抓一大把扔在茶缸子里,紧跟着用开水一冲就喝,所以,对于疯子卜来说,这迎面而来的茶香,让他整个人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疯子卜闭上眼睛使劲儿吸了几口气,这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好茶!真的是好茶!” “的确是好茶!这可是最正宗的四川竹叶青!”疯子卜的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声音便从雅间屏风的后面传了出来。 听见有人说话,疯子卜就是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进屋,还是站在原地。 看见疯子卜有一些犹豫不决,他身后的女人开口说道:“冯大哥,请吧!人家在屋里等着你哪!” 疯子卜没有动,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又看了看身后的女人,小声问道:“需要……需要脱鞋吗?” 女人被疯子卜这一句话给逗乐了,她抿着嘴笑道:“随你!如果你想脱鞋的话,我就让人给你安排脱鞋。但如果你不想脱鞋的话,直接进去也是没关系的!” 疯子卜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不脱鞋最好了!你哥哥我汗脚……哈哈哈!那我可就这么进去了!” 女人笑道:“请!” 闻言疯子卜便大步迈进了万柳庭。 万柳庭门口有一道很大的屏风,屏风上面绘着副“清风摇翠”,疯子卜不懂画,看不出这画里面的意境是好还是坏,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在这屏风左侧落款的位置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冯字。 疯子卜心中暗暗琢磨:“怎么?画这幅画的人也姓冯?是巧合?还是这些家伙故意让我看见的?” 疯子卜一边心里暗自琢磨,一遍迈步绕过了屏风,这屋子不大,绕过屏风之后,就是一张很大的茶海,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很美,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一身超短旗袍,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旗袍已经到大腿根的位置了。 和女人的精美颜值比起来,男人则要普通很多,他是一个长相毫无存在感的中年男人,这种人普通到扔到人堆了转眼就找不见。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却有着一双好似刀子一般的眼睛,自打疯子卜一进门,他那一双眼睛就始终没离开过疯子卜,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疯子卜透不过气。 旗袍姑娘见疯子卜站在屏风哪儿没动,便开口说道:“冯先生,请坐!茶已经为您砌好了!” 说罢,姑娘将一个琉璃盏缓缓放到了疯子卜一侧的桌子上。 疯子卜往前走了几步坐下,伸手将琉璃盏的盖子揭开,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直钻鼻腔。 茶,是最好的竹叶青,茶汤碧绿且呈现一股子翡翠色。 茶叶外形扁平光滑、挺直秀丽,匀整、匀净,干茶色泽嫩绿油润;香气嫩栗香、浓郁持久,汤色嫩绿明亮,滋味鲜嫩醇爽,叶底完整、黄绿明亮。 第三百五十六回:利益共同体 疯子卜闻了闻茶香,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琉璃盏将里面的茶汤一饮而尽,随后咂巴了两下嘴,笑着说道:“我虽然不太会喝茶,不过,不得不承认这茶真的不错!” 坐在疯子卜对面的男人见疯子卜将茶杯里的茶汤一饮而尽,也缓缓端起琉璃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杯中的竹叶青,淡淡的说道:“的确是好茶!” 见男人说话,疯子卜便开口问道:“是你找我?”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我!” 疯子卜说道:“看岁数咱们两个应该查不了多少,我就先叫你大兄弟了。不知道这位大兄弟怎么称呼?” 男人并不介意疯子卜这么叫自己,他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姓赵……家里排行老三,你可以直接叫我赵三就行。” “赵三……赵三……!”疯子卜在嘴里面来回嚼着这个名字。 赵三看着疯子卜淡淡的说道:“怎么?你知道我?” 疯子卜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也算是知道……” 赵三“哦”了一声,说道:“这话是怎么讲?” 疯子卜说话的这会工夫,边上那个穿旗袍的小姑娘又给他满了一杯茶,疯子卜看着自己面前琉璃盏中的茶汤缓缓说道:“像你们这种大人物,我这种混迹在江湖最底层的人怎么可能认识,这话没错吧?” 赵三没有接话,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邋遢的男人。 疯子卜用手指在面前琉璃盏边上轻轻敲了一下,看着茶杯中不断溅起的涟漪,他缓缓的接着说道:“而说到认识……那是因为我爹前不久才跟我提起过你……” “哦?”疯子卜的话让赵三微微一怔,说道:“冯耀星提起过我?” 疯子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赵三说道:“他怎么跟你说的我?” 疯子卜缓缓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琉璃盏,将里面碧绿色的茶汤一饮而尽,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爹猜到你在知道他离开二十二杠胡同后,便会来找我,所以他走之前虽然没说自己去了哪儿,可是却嘱咐我跟你做个交易。” 赵三一双眼睛好像两把刀一样盯着疯子卜,说道:“跟我做个交易?怎么个交易法儿?说来我听听!” 疯子卜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从怀里头掏出了一个黑布包放在了赵三的面前。 黑布包不大,一尺来长,有棱有角的,赵三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疯子卜笑道:“这话让你问的……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被疯子卜这么一说,赵三也笑了笑,他伸手缓缓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黑布包,紧跟着一个做工很粗糙的雕像露了出来。 只见那石像全长一尺二寸,取料是西北地界里常见的白石,身着唐朝时期的朝服,头戴四棱冠,一手扶膝,一手握腰带,坐于宝座智商上,其神态端庄,衣纹流畅。 这东西造型虽然粗糙,可是从它光滑圆润的程度来看,绝对是一个老物件。 赵三作为暗市的锅头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主儿,眼力也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他一眼就看出自己面前这尊佛像是唐代时期的老物件。 可是,赵三并没有说话,反倒是抬眼看了看身侧的那个姑娘。 穿旗袍的姑娘见赵三看向自己,于是便开口说道:“这是常阳太尊石像……” 小姑娘的话让疯子卜一愣,他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会有如此眼力。 疯子卜瞪着眼睛看着小姑娘说道:“你认得这个东西?” 穿旗袍的小姑娘先是给疯子卜和赵三各满了一杯茶后,才悠悠说道:“略知道一些而已。其实……由于历史原因,唐代道教造像流传后世的十分少见。除了这尊常阳太尊石像外,目前已知的尚有四川青城山天师洞三皇像和玉女泉摩崖造像等唐代道教造像尚且存于世。” 小姑娘说到这里稍微的顿了顿,随后看了一眼赵三,见赵三没有拦着自己的意思,才缓缓的接着说道:“约从北魏起,老子被尊为太上老君。唐代皇室姓李,因此追老子李耳为先祖,奉其为玄元傲帝。有唐一代,道教极其兴盛。兴建道教宫观,塑道教造像,成为一时风尚,由此也为唐代道教造像技艺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只不过,冯先生手中的这尊常阳太尊像有点……” 疯子卜一愣,急忙问道:“我这个……怎么了?” 穿旗袍的小姑娘伸手缓缓拿起了赵三面前的常阳太尊石像,来回看了好一阵子,然后说道:“冯先生这个虽然看工艺和手法也是唐代的老物件,但不过这尊石像的样貌却和常见的不大一样,它似乎……有意被人给雕成了现在的样子。” 疯子卜没有接话,边上的赵三却突然开口道:“这或许就是冯耀星提出交易的筹码。” 说完这话,赵三抬头看了看疯子卜,说道:“那么,既然是交易,冯耀星打算从我这儿拿走什么?” 疯子卜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我爹想要的是……当年戊子之乱的名单!” “什么?”疯子卜的话让赵三不由得就是一惊,他手中的茶杯一个不留神便掉到了地上,几百年的琉璃盏霎时间被摔的四分五裂。 水,一下子洒的到处都是,不过这时候洒出来的却并不是天赐茶楼里上好的竹叶青,而是再普通不过的白水了。 水自然不是凭空从天上落下来的,而是从杯子里面洒出来的。 至于那杯子则是和陈圆圆一起的那个大汉扔在地上的,这个大汉名叫楚辛辛。 说实在话,打死我也没想到这么虎背熊腰的一个壮汉能有这么一个名字,所以当我听到名字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家伙似乎很在意别人对自己名字的看法,当时就翻了脸,这家伙一把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胡天,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说道:“我说辛辛大兄弟,干嘛这么大火气?” 楚辛辛大声拍着桌子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这是再嘲笑我!信不信老子我弄死你?” 我看着楚辛辛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说道:“我信!不过,弄死我了你们好像就没什么戏可以往下唱了。” “你……!”我的话让楚辛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张了半天的嘴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第三百五十七回:血有什么用? 陈圆圆见状拍了拍楚辛辛的后背,这家伙虽然一肚子气可却并没有朝陈圆圆发,他只是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做到一旁的桌子上抽烟去了。 说到这儿,我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咱们几个人现在身处何处。 这地方是一间破庙里,看起来这里似乎荒废了好多年,四面院墙只有东面和南面保存的还叫完好,其余的北面和西面则是一堆碎石。 这种情况在西北地区是很少见的,因为这地方可以算得上是中国藏传佛教的发源地,这地方的人对于僧众和庙宇那是极为尊重,所以很少会见到庙宇被废弃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大可能。 除非这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接下来,让我们来说说这间庙。 这间庙不算大,正门已经倒塌,门额上面的匾却还在,上写着五个大字“朱穆西雅寺”。 这朱穆西雅寺名字听起来不赖,可它却只有一间院子和两座佛堂,坐落正北的是一间药师佛堂,里面除了一尊落满了灰尘的药师佛栽倒在一旁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而坐落在正西的则是一尊三头六臂的古怪铜像。 当我看见这尊铜像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首先是因为这尊铜像它压根就不是藏传佛教中的诸佛之一,更重要的是我此前曾无数次的见过他,在碧落村外,在诡异的地下宫殿,甚至在那碎叶古城里都曾见过它的身影…… 我没有声张,而是仔细观察起眼前的这尊铜像,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它的样貌。 只见这尊铜像不算高大,目测最多也就是一米七八上下,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它三头六臂、赤发冲冠、青面獠牙、骨瘦如柴,身着蓝红相间的铠甲,双面两只手紧握两只骷髅头骨,左边似男,右边似女人;中间两只手各持着一柄长剑,而这长剑剑身并非直来直来,正相反,它们各自蜿蜒向上,好似两条游蛇;最下端的两只手各拿着一个葫芦,壶嘴朝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流下,在这铜像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漩涡中有十几双手伸出,而在这些热荐的手上似乎都隐隐能看出千足虫的印记,那样子看起来诡异至极。 整间佛堂中除了这尊铜像之外,在它的前面还摆着两张桌子。 奇怪的是,这地方哪儿哪儿都是灰尘,唯独这两张桌子却是崭新的,就好像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这里,特意摆在这里的一样。 而此时我们五个人就坐在这两张桌子的跟前。 我见楚辛辛跑到一边去抽烟,我也缓缓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看着陈圆圆说道:“我抽烟你们不介意吧?” 陈圆圆笑道:“当然不介意!胡大哥,你随意……” 我笑着说道:“那就好……!” 话音未落,我便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大口后才接着说道:“说说吧!陈小姐你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圆圆笑道:“胡大哥这话就有点言重了。我只不过是想跟你们做个买卖而已。” 我听完这话不由得哭笑道:“又是买卖!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找我做买卖?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喜欢做买卖的人吗?” 我的话让陈圆圆一愣,可她很快便说道:“哦?怎么还有人找你做买卖?”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苏,李苏并没有看我,她这时候正盯着那尊铜像在发呆,那样子好像在想一些什么。 我见李苏发怔,便也没有打扰她,而是苦笑着指了指李苏,说道:“这不前不久刚刚跟她做了笔买卖,事儿还没办完,便遇见了你们。怎么着?你们这买卖想怎么做?” 陈圆圆用眼睛瞟了一下李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这笔买卖简单的很……” 我说道:“哦?怎么个简单法儿?” 陈圆圆说道:“我们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然后你给我一样东西就行。” 我听完笑了笑说道:“陈小姐,我有两个问题。” 陈圆圆说道:“但说无妨!” 我说道:“首先,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哪儿?” 陈圆圆笑道:“当然知道。东行二十公里,雅庭山脚下水生村……” 我闻言就是一愣,不光我一愣,就连一直发呆的李苏这时候也突然开口惊诧道:“你是怎么知道那纸条上面的内容的?” 陈圆圆笑道:“这就不劳二位操心了,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否则我也不会贸然‘偶遇’二位不是?” 陈圆圆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将“偶遇”两个字强调出来,她没有在说下去,而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和李苏。 陈圆圆的年纪不大,可是她却是极懂得人心,也极其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口不言。 因为在很多时候,一个人有的时候不说话,要比夸夸其谈有用的多。 陈圆圆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在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她闭上了嘴,把话语权交给了我们的同时,也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看着陈圆圆,李苏也在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女孩,她清纯可爱,样貌虽然不算绝美,但一双眼睛却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过目不忘,可此时,这一双眼睛在我看来,却比世界上任何一只狐狸都要狡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手中的烟燃尽了,火焰的热量灼烧到了我手指,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烟扔掉,随后开口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想听听你打算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还有,你确定……你要的东西我保证有?” 陈圆圆笑道:“当然!我确定这个东西只有你有!”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东西?” 陈圆圆淡淡的说道:“你的血!” 我一愣,然后用略带惊诧的语气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打算要我的血?” 陈圆圆点头说道:“是的!胡大哥……你没有听错!我就是打算要你的血!”  第三百五十八回:幸存者? “我的血……?”陈圆圆的话让我一愣,想了想以后反问道:“要我的血有什么用?” 陈圆圆笑道:“当然是救命!” 我疑惑的问道:“我的血还能救命?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陈圆圆笑道:“你的血当然可以救命。” 我看了看身边的李苏,李苏也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问道:“李苏,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李苏想了想然后看着陈圆圆淡淡的说道:“救的是谁?” 陈圆圆似乎早就想到李苏会这么问,于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 这样的回答着实有点出乎我和李苏的预料,我们两个几乎同时一愣,我扭头看了看李苏,李苏也转头看了看我,然后才缓缓的说道:“救你?” 陈圆圆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笑道:“没错。就是我……其实,你们之前在那间庙里头,从老班仁手里拿到的纸条就是我给你们留下的。” 李苏一听这话,便抢着说道:“什么?那纸条是你留下的?” 陈圆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李苏看着陈圆圆问道:“这么说,那老和尚也是你故意安排在哪儿的?” 陈圆圆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将手伸向了身侧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她见陈圆圆朝自己伸过手,当即会意,伸手从背包口袋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陈圆圆。 陈圆圆接过了那个小盒子拿在手里,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的确,老班仁是我故意安排在哪儿替你们解决掉一些麻烦的。” 李苏听陈圆圆这么说,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了不成?” 陈圆圆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客气!” “你倒是真听不出来好赖话啊?”李苏冷冷的说道:“说吧!费这么大的劲儿把我们弄这儿来,还弄出个什么水生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圆圆笑了笑回答道:“我要干什么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我只想要胡天身上的血……仅此而已。” 我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缓缓的开口问道:“陈小姐恕我直言,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救……”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陈圆圆突然开始托起了衣服。 这姑娘的手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外套和里面的保暖打底便被她给拖了一个干净。 我急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同时出言阻止:“我说陈小姐,你这是干嘛?救人一命虽然胜造七级浮屠,可咱们有事儿说事儿脱衣服这算是怎么回事?以身相许这事儿我可来不了,你别看我长的贼眉鼠眼,可心底里还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 我这边正说着,谁知边上的李苏突然用胳膊肘使劲儿杵了我一下,我一愣,急忙看向李苏问道:“怎么了?你怼我干什么?” 李苏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陈圆圆,说道:“别他妈的装好人了……你看看她的身子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听李苏这么一说,我假模假式的把手拿了下来,转头朝陈圆圆看去。 这姑娘也不嫌弃冷,我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她全身上下就只留下了贴身的一件白色文胸。 可是,当我看清楚此时的陈圆圆后,我整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那厚厚的防风衣和保暖打底下头,竟然是一身满是褶皱的皮肤。 那皮肤状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年轻女孩应该有的样子,它们暗黄、干瘪、毫无生机和弹性,说它出自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都毫不为过。 不仅如此,在那些褶皱的缝隙当中还隐隐有一些鹅黄色的液体流出,似脓水,又好似某种油脂,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陈圆圆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己身上的样子,也并不在乎我和李苏惊诧的眼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我们两个人,淡淡的说道:“其实,这就是我找你们的原因……” 陈圆圆说完这话之后,好半天我才咽了口唾沫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的意思是想用我的血来治你身上这毛病?” 陈圆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可是……”我想了想之后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血能够治疗你身上这毛病?这是那个江湖郎中给你开的药引子?” 陈圆圆听我说完这话,刚想开口,一旁的李苏却突然开口说道:“同为女人……首先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如果想用感情牌来让我们帮你,那你就错了……” 李苏说完这话以后,也不给陈圆圆说话的机会,转头冲着我说道:“既然没有什么水生村,咱们也找到留纸条的人了……事儿既然我们帮不上,那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说完,李苏也不等我的回应,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子,拉起我就走。 “能否在等一等?”就在我们两个人即将迈出庙门的时候,陈圆圆突然开口说道:“能不能在容我说一句话?” 李苏看着满身皱纹的陈圆圆,说道:“还等什么?说实话,同为女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我们帮不上你。对不住了……” 说完这话,李苏还是转身拉着我要走。 陈圆圆也不拦着,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么看是嫌弃筹码不够啊!那如果水生村真的存在,而且它不仅存在且和附虫者有关系会不会多少有点兴趣哪?” “附虫者”这三个字一出,李苏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大钉子给按在了地上,她转过头看着陈圆圆说道:“你说什么?” 陈圆圆没有搭理李苏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我,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想要我的血淡淡只过了李苏那一关是完全没有用的。 于是,她笑着说道:“如果我用六十年前有关戊子之乱的事儿,以及幸存者的信息去换你身上的血……这买卖你觉得值不值哪?”  第三百五十九回:千门现江湖 我看着陈圆圆的眼睛,这原本长相清纯俊美的姑娘此时眼神中尽是老辣之色。 我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只最狡猾的狐狸。 我本不想答应,可单单就是“戊子之乱”和“当年活下来的人”这两条消息,我就绝对没有离开的理由。 陈圆圆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不会走,也不能走,所以,此时的她依旧只是坐在原地看着我。 陈圆圆在笑,我也在笑。 我笑着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缓缓来口说道:“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比较划算的……” 李苏见我坐了回去,便急忙说道:“胡天,你想好……这几个家伙的话不值得相信!咱们还有事儿……”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李苏的话,然后转过头看着陈圆圆说道:“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你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多疑,平日里很少相信别人说的话,你要怎么证明……” 我本想说“你要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可我这话只说了一半,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娘突然朝我扔过来一样东西。 那东西被一个灰布袋子包裹着,很沉,就听“咣当”一声摔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这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边上那个闷葫芦一般的姑娘便冷冷的说道:“打开它!” 我并没有动手去打开自己面前的那个包裹,而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闷葫芦,又看了看陈圆圆,笑着问道:“我说陈小姐,这……是几个意思啊?” 陈圆圆见我问她,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打开它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百般疑惑,可手还是不自觉的伸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个灰布包。 灰布包的扣系的不算太紧,我没费多大的劲儿就将其给打开了。 随着包袱皮落下,一个深棕色的木匣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木匣子长大概二十几厘米,宽不到十厘米左右,不算高,乍一看也就有个四五厘米左右,属于扁长的造型。 或许是由于年头久远,木匣子表面的浮雕已经开始有些发黑。 我伸手将那木匣子拿在手里,只见木匣子正面刻着八个小人,且都是兽首人身,从左到右分别是马、牛、龙、鸡、豕、雉、狗、以及羊。 而在这个木匣子的后面则刻了一行小字,“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看到这八个字,我不由得就是一惊,随即脱口而出说道:“千门八将……!” 听我说出千门八将这四个字,坐在我对面的陈圆圆微微笑道:“不愧是下八门掌事的公子,果然是见多识广!” 听陈圆圆这么说,我急忙抬眼看着她问道:“你们是千门的人?” 千门,是下八门里的一个分之,所谓千门即以骗为生。 千门中的老千,分“上八将”与“下八将”。上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合称千门八将。 下八将分别是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上八将中的正将,即以千术开局糊口,也就是开局的主持。提将,赌档的塘边鹤,专门负责劝人入局玩。反将,:用反面方法或激将法,来诱人入局。脱将,当个局穿帮,帮人逃脱走路。风将,专门收风或情报,也就是望风的,视察环境的。火将,负责武力解决,即打手及杀手。除将,负责讲数,以及散局的善后。谣将,专门散布谣言,引诱“老衬”,在建国之前也有人称这些受骗者为羊牯,让他们相信谎言入局。 而所谓“下八将”,也是老千之中最不正统,最低能的。 本来老千只有“八将”,只以高明的“手术”去令别人上当。 但渐渐有些不学无术之辈,但求达到骗财的目的,绝不顾及其他,甚至事败使用暴力等等,江湖上的人就称此等不正宗的老千做“下八将”。 但是如今的千门中,很少有人会将下八将纳入千门之内,甚至有很多人认为,下八将连八门弟子都不算,只能勉强算是一个街头混混。 而千门八将有明确的分工。 主要有“来手”、“前手”、“贴手”、“后手”等四种。 在千行的行话中,又有各种别称的,如“来手”,又称“夹”,因为“夹”字近似于“来”字。 “来手”是专事引诱“大爷”,也就是被骗对象,进局的人。 前手又称“两点”,“前”字落笔两点先行,是开局前协助“大爷”充当被骗者的,如北方话中的“托”。 “贴手”又称“贴”,是经常接近“大爷”的人,如香港话中的“卧底”、“内鬼”。 后手,又叫“双企”,是在赌局中专事善后工作的。 说实话,我对千门并不算很了解,因为“下八门”传到了我这一辈儿正经八百的千门已经近乎绝迹,道上只有零星会一点儿手艺的下八将混事儿。 而我所有对于千门八将的了解,也都是来自于我小时候爷爷嘴里面的那些故事。 至于我此时手上拿着的这个木匣子,多半儿应该就是千门中最宝贵的信物“天机盒”。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给我讲过关于八门中每一家都有什么样的信物,比如我们盗门是印,花手绢是神线索,而这千门就是天机盒。 据说这天机盒要八将同时才能打开,至于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外人向来是不曾知晓的。 我看着自己手中这略微有些发黑的木匣子,好一会儿,我缓缓的将它放在了面前桌子上,随后才开口说道:“千门中的信物天机盒都拿出来了。看样子几位这是早就想好了应对我的法子啊!” 陈圆圆听我这么说,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我则接着说道:“那么……来……前……贴……后……几位是是那一手?” 陈圆圆笑着说道:“胡家少爷对我们千门中的事儿还真够了解的!” 我说道:“别捧我!既然咱们都是下八门里的人,那我倒是愿意帮你……只不过……” 陈圆圆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说道:“只不过,我得先弄明白……”说到这儿,我指了指陈圆圆那好似千疮百孔的身子,随后才接着说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六十回:六十年前的事儿 陈圆圆缓缓的穿上了衣服,随后才说道:“我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至于能不能搞清楚整件事,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陈圆圆没有把话说下去,她在等,在等我的回答。 我看着陈圆圆,看着她那一双好似狐狸一般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成交!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全部,包括你口中戊子之乱的幸存者,然后我给你血……” 陈圆圆很满意我给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我说道:“的确很好!那么咱们先从哪儿开始哪?是先讲故事?还是先告诉我名字和地址?” 陈圆圆看着我说道:“你要名字和地址干嘛?” 我一愣,立即说道:“当然是去找当年戊子之乱的幸存者,问他要当年的真相……这不是你刚说过的吗?” 陈圆圆微微笑了笑说道:“我的确说过!可当年的幸存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大惊道:“什么?你的意思是……” 陈圆圆淡淡的说道:“我们三个人……就是当年戊子之乱的幸存者。” 陈圆圆这话说起来简单,可在我和李苏听来这每一个字都好像是把铁锤,她没说出一个字,我们两个人的心就被狠狠的撞上一下。 陈圆圆一共说了十七个字,而当她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要不是我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面前的桌子,估计我整个人就得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我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李苏率先开了口,只听她说道:“不可能!” 陈圆圆似乎早就猜到李苏会这么问,也不急,只是淡淡的反问道:“什么不可能?” 李苏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年纪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是当年戊子之乱的幸存者……都说千门中人嘴向来跟棉裤腰一样松,没个把门的,这么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听李苏这么说,一旁的楚辛辛顿时就来了火气,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单手指着李苏骂道:“你他妈的是真的活腻歪了……” 楚辛辛这家伙是十足的火爆脾气,说话间他就要去抓李苏的脖领子,李苏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主儿,见楚辛辛大步朝自己过来,整个人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眼看着这边就要“火星撞地球”,我只能急忙开口制止道:“行了!都别闹了……”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住李苏,将她整个人往我身后拽去。 见我出言制止,陈圆圆也转头看了一眼楚辛辛,淡淡的说道:“等把这里的事儿都弄完了,想打架我随便你……但是现在不行……” 楚辛辛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可是,他们俩……” 陈圆圆说道:“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是咱们千门自己名声不好,人家这么说咱们很正常……” 陈圆圆最后的这句话很显然是说给我听的,我见陈圆圆敲打我,便只是苦笑了两下说道:“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说的话有点一时间消化不掉而已。” 陈圆圆没有继续在挖苦我,而是突然变的严肃了起来,说道:“其实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如今在照镜子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恍惚……” 我看着陈圆圆那张仅仅只有二十几岁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圆圆听我这么问,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说道:“胡家少爷……你听说过不老泉吗?” “不老泉……?”这三个字就好像是炸雷一样在我脑袋里面炸开,让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这跟不老泉有关系?难道你们这是……” 我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边上的李苏突然开口问道:“不老泉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李苏的话,而是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陈圆圆,一字一字的说道:“难道你们现在这副模样的因为那不老泉?” 我本意陈圆圆会给我肯定的答复,可谁知她却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胡家少爷这话说的既对,但也不全对!” 我一愣,急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圆圆苦笑了两声说道:“这整件事儿要说的话,那就得从六十年前的那个春天说起了……” ………… 1948年的春天,贵州境内的松桃山山脚下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当地的汉子,名叫罗宋人,熟悉他的人都喜欢叫他老罗。 老罗五十来岁,媳妇死的早,就留下了他和一个年纪在八九岁大的女儿。 老罗没什么本事,唯独就是对松桃山特别的了解。 松桃山这片地界虽然在贵州境内不算是什么名山大川,但它自古就满是恐怖的传说,什么野人啊、血湖啊、以及古墓僵尸之类的,就连老人半夜吓唬孩子,最常说但话就是“在闹我就给你送山里头去,让野人把你吃了……” 其实,这很多时候并非是传说,再往前算十几年光景里,经常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在山里失踪,无论大家伙儿怎么找就是找不到,直到十天半月之后,那原本失踪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而当那个人被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不仅如此,他整个人的腹腔都是被抛开的,里面的内脏被掏的一干二净,死状甭提多恐怖了。 消息很快就在十里八乡传开,所以那时候有人想过松桃山那都是结伴通行,很少有人会单独过山。 可老罗却偏偏不信这个邪,他的女儿打小就有一种类似哮喘的毛病,这种病只有松桃山里的一种果子可以治。 起初老罗单独进山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可一来二去,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事,所以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慢慢的他几乎将松桃山每个角落都摸遍了。 周围的人听闻此事,便都觉得老罗是因为命够硬所以才没事,无论谁想过山便都会找他,这样一来,老罗也就成了十里八乡村子里唯一的向导,平日里大部分的收入就是靠带着人进山赚来的。 而这一次老罗带着进山的却并不是附近的村民,是一群看似游山玩水的外乡人。  第三百六十一回:仙人坎子 在老罗的身后跟着大概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两辆板车,板车上面放着一大堆物品,而在这些物品当中有两个特大号的麻布袋子横在中间,无论怎么看都十分的显眼。 这些人虽然嘴里面说是来游山玩水,可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一丝笑容,“闲情雅致”四个字似乎跟他们毫无关系。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眉头紧锁,双唇紧闭,似乎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头。 不仅如此,领头的一个大胡子还一直催老罗动作快一点。 这个大胡子名叫陆大有,是千门八将中的火,“前贴扫后”中的后字门,陆大有天生毛发旺盛,三十刚出一点头就已然是一脸络腮胡子了,那样子让他看起来就好像一下张十几岁,就连五十来岁的老罗都一个劲儿管他叫兄弟,“我说大兄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咋这么急?” 听老罗问,陆大有立时把眼睛就瞪了起来说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只要在天黑之前将我们带到仙人坎子就行。钱我一分不会少你,至于别的你就别问了……” “大兄弟你别急嘛!我就是问问!”老罗见陆大有面露凶相,赶忙陪笑道:“我之所以问一句,是因为那个丫头跟我说……” 老罗说到这儿的时候,伸手指了指队伍中间的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而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陈圆圆。 陈圆圆见老罗指自己,一双如狐狸般狡诈的眼睛立马就抬了起来看向老罗,老罗见陈圆圆看他,也不怯,冲着陈圆圆微微一笑,然后跟陆大有说道:“那个姑娘最开始……跟我说你们这是进山玩儿的!可这么急……还带了那么两大车的东西……照我看你们可不是进山去玩儿的!该不会……” 陆大有听闻此言厉声问道:“该不会什么?” 老罗故作神秘的笑道:“该不会你们这二十几个人是打算进山憋宝吧!” 老罗的话让陆大有心里就是一惊,心想道:“这老家伙眼里可以啊!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咱们是进山憋宝的土夫子来。” 不过话分两头说,陆大有他们千门中人虽然也懂得偃旗息鼓,小心行事,可毕竟各行如何山,对于盗门的行事风格他们是一点不了解,自认为好无痕迹可循,但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写在了脸上,跟举个牌子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进山盗墓的土耗子没啥区别。 老罗见自己的话一出口,陆大有便一脸“便秘”的表情,当即便笑了。 陆大有有些不快,骂道:“你他娘的笑什么?” 老罗说道:“没什么!大兄弟跟你说实话,我们这儿像你们这样的憋宝客可来了不少,但没有一个摸着东西的!这不就前不久来了十六个人……是十五个还是十六个来着……我忘了,反正就是十几个人……” 陆大有一听忙问道:“前阵子还有人来过这松桃山……?” 陆大有这话似乎是故意说的很大声,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立马将头抬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向导老罗。 老罗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见他们这么直勾勾看着自己心中多少有点发虚,没有说话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见老罗不说话,陆大有忙问道:“你他娘的笑什么?问你话哪!大概是什么时间的事儿?” 老罗想了想说道:“我想想……我想想……大概是半个月之前吧!” “半个月之前……?”这是一个年纪稍微长一点老者快步赶了上来问道:“也是你带的路?” 老罗转头看了一眼老者,点头说道:“对!我带的路!他们和你们一样……看起来也很急……” 老者没有让老罗把话说完,便追问道:“你把他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老罗说道:“就是……就是仙人坎子!” 老者追问道:“那到了仙人坎子之后哪?” 老罗说道:“到了仙人坎子之后他们就给了我钱,我就先离开了。至于后面那些人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他们自己在仙人坎子歇了两天后便自行进了山……” 老者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他们自己进的山?” 老罗点头说道:“没错!他们领头的那个小个子似乎认识进山的路。” “小个子……?”老者追问道:“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你知道吗?” 老罗想了想,然后说道:“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那些人都管他叫胡大哥……” 老者皱着眉头说道:“都叫他胡大哥……胡大哥……” 陈圆圆从此时从队伍的后面赶了上来说道:“周爷爷,老罗刚才嘴里提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 这姓周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下八门千门中的掌事,周子平。 周子平摆了摆手,没有让陈圆圆把话说完,而是转过头看着老罗问道:“我说罗兄弟,咱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够到那仙人坎子?” 老罗看了看天,然后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之后,说道:“大概还有个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去仙人坎子就前门的这段路不太好走,到了后面就好走多了!” 周子平点了点头说道:“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咱们抓紧赶路吧!如果能够在晌午之前赶到的话,报酬这方面我是不会亏待罗兄弟你的……” 老罗笑着作揖道:“多谢您了!” 说完,老罗便大步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一边走还一边提醒着众人注意脚底下。 自古就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是一点不假,有了银子作为动力,老罗那走起路来十分卖力,不到晌午的时候便将周子平一行人带到了仙人坎子。 所谓仙人坎子,其实就是一个特大号的土坡,土坡的正中央有一块大石头。 这石头样貌看起来很怪,乍一看它就好像是一尊头戴方巾、身着长袍的石人。 它腰背略弯,右臂微伸,手指海棠峪,好似在给所有经过这里的人指路。相传,此石是由天上一个仙人化成的。 当年这仙人本是在此修行,却因为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而凡心大作,从而毁了自己的一身修为,化作石头,千百年来矗立于此。 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说,所以,这地方才被人成为仙人坎子。  第三百六十二回:故布疑阵 到了仙人坎子之后,周子平一摆手,他身后一行二十几人便停住了脚步。 周子平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众人,而是大步走到了一块岩石之上,手搭凉棚四下里看了好一阵儿,这才缓缓的说道:“这地方就是仙人坎子?” 周子平这话自然是说给老罗听的,所以他这话一出口,老罗便抢步上前应声说道:“没错!这位爷,这地方就是仙人坎子了。” 周子平垂首看着老罗问道:“前阵子你就将那些人带到了这里?” 老罗闻言急忙点头说道:“对……对……就是带到了这地方……” 周子平说道:“然后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老罗指了指自己右边的林子说道:“具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只让我带他们到这里,然后……然后就给了我钱,让我先回去了。我只是知道他们朝哪儿去了……” 周子平朝老罗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那地方原本并没有路,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树枝和杂草。 周子平没有说话,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时大步朝那地方走了过去,这家伙别看身材魁梧,长相却是秀清的很,有点奶油小生的意思。 他光着膀子,皮肤很黑,一看就是常年暴晒在眼光之下,他大步走进林子里面,任凭树枝挂在他的身上,他也完全不在乎。 这家伙在林子里面摸了一会儿后,缓缓的走了出来朝周子平点了点头说道:“周爷,他们应该是从这儿下去的。这里很明显有人工砍伐过的痕迹……” 周子平听那壮汉这般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回身冲着老罗说道:“老罗,这一路辛苦你了。既然咱们到了仙人坎子,那后面的路我们就自己走吧!” 老罗闻言笑着说道:“好嘞!” 可是,老罗说完话却并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周子平。 周子平见老罗没有动,当即便明白了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笑着说道:“老罗,你放心,我姓周的说话算话,答应给你的报酬只多不少……” 说完,周子平转头看向了一旁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中年女子,说道:“小凤,把钱给老罗结了!” 那个叫小凤的中年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是!” 话音未落,小凤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了十块大洋递给了老罗,说道:“我们之前说好的是五块大洋,现在给你十块……” 老罗伸出双手接过小凤手中的大洋,脸上都快乐出了花,连连作揖道:“谢谢!谢谢!谢谢……” 小凤似乎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见他这副模样,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行了,别整那些没有用的!拿了钱就赶紧走吧!” 老罗急忙说道:“是!是!” 可老罗这边刚一转身,小凤却突然开口说道:“等一等!” 老罗的腿还没迈出去便又收了回来,他缓缓的转过身,一脸蒙的看着小凤,怯生生的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凤看着老罗冷冷的说道:“还有一件事儿……” 老罗以为小凤打算要回过给自己的那份酬劳,当即便将那十块大洋死死的攥在手里,颤颤巍巍的说道:“您……您说……” 小凤看着老罗那哆哆嗦嗦的手,然后又看了看老罗那怯生生的表情,冷冷的说道:“我劝你嘴最好严一点,别将我们这些人的行程说出去。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们来过着仙人坎子,我保证会回去找你……到时候,我拿走的可不光是这十块大洋……你和你姑娘的命……” 小凤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这时候老罗已经双膝一软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略带着哭腔说道:“您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找我,我保证不会将诸位的行程说出去的。” 老罗的话刚说完,陈圆圆便从一旁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行了,凤姐!你就别吓唬人家老罗了!” 小凤没有说话,转头瞪了一眼陈圆圆。 陈圆圆见小凤瞪自己,也也不生气,而是转身冲老罗说道:“罗大哥,您赶紧起来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儿不太方便让你知道……你只要记得,别把我们的行程说出去就行。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到时候不光我们麻烦,你自己更麻烦,懂吗?” “懂!懂!我懂!”老罗闻言一连说了三个“懂”字。 陈圆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最好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 老罗听陈圆圆这么说,忙问道:“姑娘你说……你说……” 陈圆圆笑着拍了拍老罗的肩膀,说道:“如果可能的话,罗大哥你最好在林子里面在转悠两天,然后在回去……路上最好留下一些记号。因为,过些日子很可能会有人找打听我们的行踪……” 老罗急忙说道:“姑娘你放心,我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陈圆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说……” 老罗闻言就是一愣,说道:“可以……可以说……” 陈圆圆看着老罗发蒙的脸笑道:“当然可以说!只不过,我需要你将他们带到另一条路而已!” 老罗为人老实,可是他却并不傻,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陈圆圆的用意,他连忙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这叫……声东击西!” 陈圆圆笑道:“没错!这些就当额外谢谢老哥哥的……” 说这,陈圆圆又给老罗手里塞了两块大洋。 在那个年代,山里人无论是交通,还是生活都十分闭塞,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靠着眼巴前儿的那点营生过活,除了一向很少部分敢于走出山里的人之外,剩下的很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七八块大洋,别说是赚,就连见都未必能见到。 而老罗单单就进山这一趟,便得了足足十二块大洋,别说是让他在山里多转几圈,就算让他今后十几年就这么住山里,他此时此刻也是愿意的。 老罗收下银元后,连声道谢,陈圆圆更是承诺等他们事成之后,还会回来给老罗更多的辛苦费。 老罗哪儿见过这架势,顿时眼泪也不流了,脸上也有笑模样了,一张大嘴裂的都到耳根子了,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百分百能做到让陈圆圆他们满意。 陈圆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之后,老罗便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这边老罗刚走,刚才那个探路的那个壮汉便凑了过来问道:“你信得过他?” 陈圆圆笑道:“信不过!” 壮汉一愣,忙问道:“那你还给他钱?” 陈圆圆用下巴指了指石头上的周子平,说道:“这不是我的主意,是老大的主意……”  第三百六十三回:匿名信件 老罗乐颠儿的走了之后,周子平让众人在仙人坎子扎起了营帐暂作休整。 众人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开始各自的忙碌了起来。 很快,营帐便搭了起来,探路的壮汉和楚辛辛更是打来了一只山鸡和两只兔子,生了起来火打算烤着吃。 这边十几个人各忙各的,另一头,周子平则一个人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发着愣,在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封信。 周子平眉头皱的很紧,似乎在思考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 陈圆圆缓缓走到了周子平的身边,坐下来后问道:“周爷爷,怎么了?” 陈圆圆的话把周子平从思绪里面给拽了回来,周子平转头看了陈圆圆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没过去帮他们忙活?” 陈圆圆笑道:“我那边的事儿忙活完了,这不是看到您在这儿发愁,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嘛!” 周子平看了陈圆圆一眼,缓缓的说道:“圆圆,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将千门中一流的好手都带进山吗?” 陈圆圆淡淡的说道:“您不是跟我们说……这座松桃山里头有座宝藏吗?盗门胡德之那个老家伙领着其余六门进到了山中挖宝,却唯独没有带我们千门中的人吗?” 周子平叹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松桃山中藏着的是什么宝藏哪?” 陈圆圆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周爷爷您没说……所以……” 周子平看着陈圆圆问道:“那你就不好奇吗?他们……” 周子平说到这儿的时候,指了指身前那些依旧在忙碌的千门中人,“他们也不好奇吗?” 陈圆圆看着周子平,脸色多少有些复杂,她想了想之后说道:“其实,大家伙儿都很好奇这个问题。摸金倒斗这本是盗门的事儿,咱们千门自带有这一脉以来就从不曾碰这方面的事儿,一是怕江湖上的朋友背后说闲话,这二嘛……自然也是因为咱们千门里没有传承这方面的手段。所以,这一次您召集大家进山,很多人其实都在背地里议论这件事儿。再加上……” 周子平见陈圆圆没有把话说下去,于是便开口问道:“再加上什么?” 陈圆圆抿嘴想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再加上,之前江湖上传闻……盗门掌事胡德之带着下八门中的六门高手进到了这松桃山探宝,此后便在未见一个人从这山里出来……所以……” “所以,你才会过来套我的话?”周子平看着陈圆圆说道:“对吗?” 听周子平这么问,陈圆圆顿时就是一惊,连忙说道:“周爷爷,圆圆我可没有这么个意思!” 周子平没有接陈圆圆这个茬儿,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接着说道:“圆圆……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陈圆圆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周子平,她在等,等周子平把话说下去。 果然,在问完了这句话之后,周子平淡淡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胡德之那个老家伙为什么其余六门都叫着了,却唯独不叫上咱们千门中的人?” 周子平的话让陈圆圆一愣,随后她看着周子平说道:“这……这我倒是真没有想过!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事儿不成?” 周子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陈圆圆。 陈圆圆接过了周子平手中的信,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信上赫然用毛笔写着两行字,“贵州松桃山境内现世不老泉,千门中人泄密于国军,至胡德之共十六人入而不返,生死不明。” 这封信一没有开头,二没有落款,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行字,却含有极大的信息量。 陈圆圆一连看了四五遍,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不老泉……!不老泉……!难道是传说中那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可治百病的泉水?” 周子平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不老泉!” 陈圆圆说道:“自打我周奶奶病了之后,您找这不老泉找了大半辈子……怪不得这一次会带着我们进山……” 周子平摸了摸陈圆圆的头,然后淡淡的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是……” 陈圆圆看着周子平问道:“您还打算找出那信上出卖消息的人?” 周子平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我确实想借着这个机会将那出卖下八门的人找出来。” 陈圆圆想了想,然后说道:“照这信上面的意思……胡德之之所以不带我们前门的人,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我们千门中有人会泄密?” 周子平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陈圆圆紧跟着问道:“可是您又怎么知道那个人就在咱们这一行人里头?难道你已经对某些人有所怀疑了?” 周子平听陈圆圆这么说,转头看了看她,笑道:“圆圆,都说你是千门中三代弟子里最聪明的,这么看真的一点儿都没错。我这老头子的心思,全让你给猜中了。” 周子平说到这儿顿了顿,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之后,吸了一大口,然后才缓缓的说道:“只是我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才会在这儿发愣……” 陈圆圆看着周子平,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问道:“那周爷爷你信得过我吗?” 周子平笑道:“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将这封信给你看不是?” 陈圆圆点了点头,说道:“那或许我可以帮你缕缕头绪。您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周子平淡淡的说道:“我们出发的头三天夜里……” 陈圆圆问道:“那是谁送来的……您知道吗?” 周子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问过看门的老周,老周说对方是个年轻人,穿着很大的袍子,头戴着斗笠,天儿太黑他看不见样子……老周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人腿脚有些不大好,除此之外,那个人没有任何特征。” 陈圆圆连忙问道:“那您没去追?” 周子平淡淡的说道:“自然是追了!可当老周追出去的时候,那瘸子早就已经不见了。紧接着,我让老周连夜查了那个时候谁不在京城里,结果除了你、楚辛辛、小凤、玉翠四个人之外,其余都不在京城……” 陈圆圆说道:“所以,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有可能将消息递出去……对了,周爷爷,我还有一个问题……” 周子平说道:“你问……” 陈圆圆想了想,随后说道:“我知道您和盗门掌事胡德之一向是过命交情,您也一直求他帮您找着不老泉来治周奶奶的病。可为什么到节骨眼了,他即便是知道咱们千门中有奸细,也不跟您言语一声哪?” 周子平叹道:“那个老家伙自然是有他不能说的道理。” 陈圆圆问道:“您就这么信得过他?” 周子平点头说道:“当然!” 第三百六十四回:不该出现的人 周子平和陈圆圆这边正说着话,另一头众人也已经将打来的野味烤的差不多了。 楚辛辛用树枝挑着半只兔子,朝周子平和陈圆圆喊道:“周爷……!陈姐……!兔子差不多熟了!赶紧过来吃吧!” 陈圆圆闻言笑着应道:“知道了!这就过来!” 陈圆圆说完这话,转回头看着边上的周子平说道:“周爷爷……咱们过去吃口东西吧!” 周子平抽了口烟,摇头说道:“你去吧!我这没什么胃口……” 陈圆圆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让他们给周爷爷您留一口,剩的……” 陈圆圆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小个子在不远处低声喊了一句:“是谁?” 这小子别看个子不高,但身法极快,他仅仅只说了两个字,人便好似箭一般朝林子里面窜了过去。 有了矮个子的那一句提醒,其余众人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们纷纷停下了手里忙碌的活计,二话不说,身形闪动,十来个人好像扇子面一样朝林子里围了过去。 陈圆圆自然也不能落在别人后头,她冲着周子平说了一句,“周爷爷……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周子平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吧!小心点!” 陈圆圆应了一句“是”,随即,也跟着朝林中奔去。 很快,整个仙人坎子就只剩下了周子平一人。 可让周子平没有想到的是,陈圆圆并没有朝林子深处追去,而是在不远处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仙人坎子的边上,身子一矮躲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陈圆圆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周子平的异常举动要远远比突然造访的家伙,更让她好奇。 陈圆圆是周子平一手带大,她深知周子平的做事风格。作为千门中的掌事,周子平向来行事可谓“铁锁横江”滴水不漏,可这一次他们名义上虽然低调进山,可一路上却和大张旗鼓没什么差别,甚至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一行人是摸金倒斗的土耗子,更别说是领他们进山的老罗了。 再加上到了仙人坎子之后,周子平让她和小凤对老罗说的那一番话,甚至更是做实了自己的想法。 因此,陈圆圆这才回假借进山追查的名义,又在林子里面兜上一圈,目的就是想看看周子平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这边陈圆圆刚刚藏好,另一头的周子平便将手中的烟头扔在了地上,轻声说道:“出来吧!” 周子平的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千斤重的大锤,狠狠的在陈圆圆心头上猛砸了一下。 陈圆圆一惊,暗想道:“难道……我的行踪被发现了吗?还是……他只是诈我?” 陈圆圆咬紧牙关没有动,她蹲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动作稍微一大就会被周子平发现。 周子平的这句话出口后良久,四周却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周子平一不慌二不忙,又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这是他烟盒中的最后一支烟,他两指掐着烟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它给点燃了。 周子平抽了两口之后,这才再一次缓缓说道:“怎么着?将我手底下的人都引开了,却不露面……这是打算让老头子我亲自过去请你吗?” 闻听周子平说出这话,陈圆圆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心中暗想道:“原来周爷爷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贸然的出去……” 这边陈圆圆心里头正在暗自庆幸,另一头的一棵大树后面突然传出来一个人的声音:“周老爷子亲自请我,那我可担当不起!”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好听,听上去也很年轻。 陈圆圆听见这声音之后,心头一动,她好像认得这个声音,隐隐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陈圆圆缓缓将头从石头后面探出一点,朝着周子平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个身穿黑色袍子、头戴斗笠的人正缓缓从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后面走出来。 这个人身材很瘦,个子也不算太高,头上的斗笠很大,几乎将整张脸都给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可即便陈圆圆看不清楚这个人长成什么样子,但他的手却不由得引起了陈圆圆的注意。 只见这家伙的手又细又长,且白的出奇。 这种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皙,而是一种灰白,毫无血色的灰白。 周子平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所以他的表情一直很淡定,看着周子平脸上那淡然的表情,陈圆圆心中不由得暗自寻思道:“难道周爷爷早就知道有人要来?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历?黑袍子……大大的斗笠……难道他就是那个送信的瘸子……?照这么说的话,周爷爷早就认识这个人……可是……” 陈圆圆这边正暗自在心里琢磨着,那头周子平却突然“咦”了一声,随后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怎么会是你?” 听周子平这么一说,陈圆圆心头便又开始画起了弧,“难道周爷爷等的人不是他?那又会是谁?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周爷爷约了人?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心念至此,陈圆圆更加好奇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朝外探出小半个脑袋,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切。 仙人坎子树下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发现陈圆圆再偷窥,言语上便没有什么忌讳,那黑衣人在听完周子平的话后,微微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周子平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跟着胡德之进了大墓吗?” 听周子平这么一说,陈圆圆心头猛然就是一动,暗自道:“原来这家伙竟然也是我们下八门里的人,照周爷爷的说法,这家伙应该在那十六人之中……可是,那十六个人连同盗门掌事胡德之不都一同有去无回吗?他怎么偏偏会出现在这里?” 陈圆圆心里这番话,其实不光只代表了此时她的想法,周子平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个黑衣人。 他在等,似乎是在等那个黑衣人自己说出原因,也似乎是在等一个可以要了他命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五回:攻心 可这黑袍人似乎看穿了周子平心里在想什么,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周老爷子,我的确跟着那老家伙进了大墓,只不过和那些死在墓里头的倒霉蛋相比,我比较幸运罢了,至少我还能看见外面这天上挂着的太阳,他们可就惨喽……这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给那个姓王的家伙陪葬……” 周子平没有插话,他只是默默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周子平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黑袍人的身上,就连他两指间的烟几乎快要燃尽了,他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黑袍人淡淡的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的,也知道胡德之那个老家伙一定给自己留了后手。我思来想去,他唯一的后手估计也就是你了……” 周子平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么肯定我就是胡德之给自己留的退路?” 黑袍人笑着回答道:“说实话,之前还真就没有多少把握,可当我看见你们到了这里之后,我便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周子平冷哼的一声,接着问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黑袍人淡淡的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而已。” 周子平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黑袍人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他原本以为这家伙是打算从自己这里得到点什么,所以当黑袍人话一出口,周子平竟然一下子呆住了,嘴张的很大,好半天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 黑袍人见状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周老爷子,你不必这么紧张,我这一次来找你没打算从你这儿得到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此话作罢,黑袍人便挪动身形、大步朝周子平走了过去。 见黑袍人有所行动,周子平和石头后面躲着的陈圆圆均是一惊,两个人下意识的都握紧了拳头。 可那黑袍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见他缓步走到了周子平的身侧,附身在周子平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黑袍人的声音极小,再加上仙人坎子时不时就有一阵阵非风吹过,石头后面的陈圆圆无论怎样也是听不清他到底跟周子平说了些什么。 可陈圆圆虽然听不见,但是她却可以看的见,只见周子平听黑袍人的两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两只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一张嘴张的足以同时塞进去两个鸡蛋,不仅如此,周子平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的比纸还白,那样子看上去竟一下好似老了十几岁。 眼见周子平有如此大的反应,陈圆圆心中不由的暗想道:“那家伙究竟跟周爷爷说了什么?竟然会让一向稳如泰山的周爷爷反应如此之大?” 而就在此时,林子当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周爷……!” 声音未落,便有十几个人从林子里面冲了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追进林子当中的千门兄弟。 见有人从林子里回来,陈圆圆便立时抬眼去找那黑袍人,可这时候哪里还看得见那家伙的身影。 陈圆圆心中暗想:“好快的身法!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这边心里虽然琢磨个不停,另一头她却没有闲着,先是压低了身子假意在林子里面转悠了一圈,然后这才折返回来,口中大喊道:“周爷爷……我这边什么都没找到……” 等陈圆圆再一次折返回仙人坎子的时候,之前追出去的众人已经差不多回来个七七八八了。 陈圆圆用眼睛扫了一圈发现,除了楚辛辛之外,还有两三个人没有回来。 她并没有在意,心想道:“估计楚辛辛领着那几个家伙是追的太远了。” 陈圆圆并没有往下多想,而是转头大步走向了周子平。 这时候周子平的身旁围了很多人,他们都在七嘴八舌的跟周子平说这话,可是周子平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只是两眼呆呆的望着地上,始终一句话也不回。 小凤见状有些急了,朝着周围的人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妈的就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吗?” 边上一个瘦高挑的汉子闻言说道:“小凤姐,你着急……我们也着急……再说神能想到周爷会突然变成这样啊?你跟我们这么喊没什么意义嘛!” 小凤闻言顿时就来了火气,她转过头瞪着那个瘦高挑,骂道:“谷天同……你大爷的!这时候你还想着甩锅?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见小凤直接奔着自己来了,谷天同顿时也来了火气,高声嚷道:“我说姓吕的……因为我看你是个娘们,所以平日里我都一直让着你,但是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什么叫我说的不是人话?什么叫我甩锅了?来,你今儿不给我整明白了这事儿,信不信你谷爷爷我把你大胯给卸下来?” 小凤听谷天同这么说,顿时便撸起了袖子,骂道:“奶奶的!正愁着一腔火气没处撒,你小子往枪口上撞,那正好……” 话还没说完,小凤便一个箭步朝谷天同冲了过去,一拳便朝着谷天同的鼻梁骨打去。 小凤个子虽然不算太高,可是,她出手的速度和力量却绝对不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然到了谷天同的面前。 谷天同面对小凤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嘴上虽然说着“从来没听说绣花枕头,还能够打死人……”可是,他身上却加了一万个小心。 就在小凤拳头看眼要砸在他脸上的时候,谷天同整个人猛的就朝一旁闪去,紧跟着,谷天同抬起右腿朝着小凤的腹部直踹而去。 谷天同这一招儿使得是河北谭家的腿法,也是十二路谭腿中的一招,名为“哪吒探海”。 谷天同自幼习武,一身本事当中,属这十二路谭腿最为拿手,这谭腿招式变化虽然不多,但却极为实用,讲究的就是以最简单的招式,给对手最大的伤害。 就听“嗖”的一声,谷天同这一腿就已经到了小凤的跟前,小凤着实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腿来的这么快,她心中顿时就是一惊,可她在想躲已然就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只手突然从斜刺里伸了过来,猛的将谷天同的脚踝给攥住了。那是手就好像是一根铁钎子,不仅让他的脚再也无法前进半分,更是将谷天同的脚踝捏的咯吱作响。 谷天同疼的大叫道:“大爷的……是谁阴老子?” “怎么?在我面前都敢叫自己老子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发怔的周子平。  第三百六十六回:门山寺 见攥住自己脚的人是周子平,谷天同顿时就是一惊,急忙收回了自己的脚,说道:“周爷,您……您没事了?您刚刚这是怎么了?吓死大家伙儿了!” 周子平没有说话,他只是狠狠的瞪了谷天同一眼,然后转头冲着小凤说道:“凤儿,人都回来了吗?” 小凤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说道:“差不多都回来了,除了楚辛辛、老李和两个后字手的兄弟外,其余的人都回来了。” 周子平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紧跟着,“咔嚓”一声响起了闷雷。 雷声滚滚,霎时间传出了好几里路。 众人闻声,纷纷抬起头朝天空中望去,有几个年轻一辈儿的小伙子低声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破地方,变天儿比变脸还要快!” 这人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用手捂上了嘴,随后转头朝身侧的谷天同望去。 好在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比较小,这才没让谷天同听见。 他手扶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可也就在这会儿工夫,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下雨了……!” “这怎么好好的就下起了雨?” “谁说不是哪?这雨怎么说下就下?” …… 众人七嘴八舌抱怨着该死多变的天气,而小凤则凑到了周子平的身边,问道:“周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周子平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你们散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以避雨的地方?” 周子平的话刚说完,陈圆圆便凑了过来说道:“周爷爷,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避避雨!” 周子平忙问道:“在哪儿?” 陈圆圆说道:“就在林子里……朝东走大概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我刚才无意间看见的,哪儿好像是一座庙。不过,我方才并没有进去,但外面看应该是没有人住……” 周子平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咱们就去那地方避避雨!” 说完这话,周子平立时提高了声音朝着周围正在议论的众人说道:“都别吵吵了!赶紧收拾东西,跟着圆圆走,咱们去下方不远处的破庙避雨……” 庙,名为门山寺。 它看起来似乎荒废已久,院墙外侧的红漆已然在风雨的侵蚀下变得斑斓破烂,庙门依旧完好,只是上面满是灰尘和蛛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座门山寺看起来尽是萧条与破败之意。 庙门并没有关,留了一道足以容人侧身而过的缝隙。 庙不大,但也不算小,前面是一座正殿,不算大的小广场正中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香炉,炉中香火早已断尽,可即便如此,却依旧能够让人感受到此地曾经也是人声鼎沸之地。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这门山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门山寺一共分为前中后三殿,分别供奉着释迦摩尼佛、弥勒佛、以及韦陀像。 或许是因为这地方荒废太久,佛像一个个东倒西歪,不仅金身早已不在,甚至连释迦摩尼佛和弥勒佛还缺胳膊少腿,唯独后院当中那尊韦陀像完好如初。 此外,前院和中院的侧面还各有两间配殿,里面虽然有香案与香炉,可是却看不见任何佛像,不知是被人给搬走了,还是这地方丫头就摆过任何佛像。 周子平领着千门中的众人进了门山寺之后,率先在前殿落了脚,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占地面积最大。 可他们很快便发现,随着雨越下越大,前殿和中殿开始漏雨,大家伙无奈之下,只能收拾行囊挪到了摆有韦陀像的后殿。 这间后殿地方不大,但勉勉强强能挤下周子平他们十来个人。 一众人刚安顿好,就听角落里一个年轻人说道:“这韦陀像好怪啊!” 年轻人这话本是无心,可却一下子引起了周子平的注意,周子平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问道:“你说什么?” 年轻人一愣,他不明白周子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张了半天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间年轻人不说话,小凤在一旁说道:“小沈,周爷问你话哪!有什么就直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 那个叫小沈的年轻人听小凤这么说,才咽了口唾沫,应道:“周爷……我是说这个韦陀像有点不太对劲。” 周子平看着小沈说道:“怎么个不对劲?” 小沈说道:“我打小无父无母,是庙里的和尚把我养大的,所以,我多少对庙里的佛像和规矩有点研究……” 小凤插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有话你就直接说!” 小沈苦笑道:“凤姐,你别急!这事儿他得慢慢说!” 小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接着说道:“是这样的……韦陀菩萨是佛陀的护法,也是佛法的护法,也护修行佛法的众生,所以,每一间寺庙都会供奉韦陀尊天菩萨,职责是护法安僧。他将护持贤劫千佛中九百九十九尊佛出世,为他们做护法,是贤劫中最后一位成佛者,名楼至佛!” 周子平伸手打断了小沈,说道:“我不想听这些,你小子捞干的说!” 小沈急忙点头说道:“我们常见的韦陀菩萨,大多都是面如童子,表示对佛教怀有赤子之心;手持金刚降魔杵,表示有能力摧邪辅正、除魔卫道。据《铸鼎余闻》:“合掌捧杵者,为接待寺,凡游方释子到寺,皆蒙供养。按其杵据地者则否,可一望而知也。可是,大家伙看咱们现在面前的这尊韦陀像,不仅面如恶鬼、呲牙咧嘴,更是连最基本的降魔杵都没有……这不就奇怪了吗?” 这时边上有一个人突然搭话道:“谁说没有降魔杵?小沈,那不在背后背着吗?” 小沈连忙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韦陀塑像有三种形式,分别代表不同的含义:第一种,如果韦陀的降魔杵扛在肩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大的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三天;第二种,如果韦陀的降魔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是中等规模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一天;第三种,如果韦陀的降魔杵杵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小寺庙,不能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寺庙当中的韦驮菩萨有且只有这三种形象,不可能有其他的形象,我打小在庙里长大,从来就没有听说有韦陀是把降魔杵背在背上的。” 第三百六十七回:情况不对 听闻小沈这般说辞,边上几个人纷纷表示,“小沈,你会不会看错了?这压根就不是韦陀像?而是别的什么菩萨……?” 小沈摇头说道:“不可能!我都跟你们说了,我打小儿在庙里头长大,别的我可能认错,但是庙里的佛像打死我都不可能认错的。而且,这件庙奇怪的地方不仅仅只有这尊韦陀像……” 小凤闻言立马追问道:“小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沈转头看着小凤,说道:“凤姐……你们可能没太注意,但是自打我一进这庙就感觉奇怪的很。首先是这件庙的方位,正常的庙都是坐北朝南,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大门是开向北面的……” 陈圆圆在一旁边烤衣服边问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小沈点头说道:“当然有讲究,寺庙坐北朝南是去先天六十四卦中的离卦,南方也是阳气最盛的地方,寓意满是生机与活力。可是,你们看看这件庙,它的大门确实向北开的,这就完全违背了寺庙建筑的理念。” 陈圆圆没等小沈把话说完,边追问道:“还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小沈说道:“还有就是前殿和中殿的那两尊佛像。” 陈圆圆纳闷道:“那两尊佛像怎么了?难道它们的造型也不对?” 小沈摇了摇头说道:“它们不是造型不对……” 陈圆圆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不对?” 小沈沉声说道:“是它们的顺序不对!” “顺序不对?”小沈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十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小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顺序不对?” 小沈皱着眉头说道:“正常的庙一进门就应该先看到弥勒佛,然后才是释迦摩尼佛……可是这里却偏偏是先见现世释迦摩尼佛,再见未来弥勒佛,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如果真想你口中所说,那这件庙的确又古怪……”周子平之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缓缓开口说道:“得多加小心才是。” 小凤在一旁问道:“周爷,那咱们还要不要在这地方歇脚?” 周子平说道:“外面雨那么大,咱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暂且先留在这里,留下四个人守着,其余的人抓紧时间休息,能眯的就眯一会儿,不能眯的自己想辄……” 说完这番话,周子平便不再吭声,弄了一件干净的外套罩在脑袋顶上,身子一歪靠在一根红漆木柱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小沈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他刚要张嘴,却见周子平此等反应,原本到了嘴边上的话也只好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时候,陈圆圆缓步走到了小沈的边上,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小沈,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或许这件庙就是单纯的风俗不同而已……赶紧歇着吧!下一次歇着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哪!” 小沈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吧!圆圆姐,你说的对!下一次歇着还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说完,两个人各自也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天为被地为床的睡了起来,或许是一路上折腾的有些累,嘴上虽然没有人抱怨,但时间不大便已经有人开始打起了鼾。 陈圆圆闭着眼睛靠在一旁的是墙上,她原本并没有打算睡,脑子里一直在寻思着那黑袍人和周子平见面的所有细节,“那家伙到底跟周爷爷说了什么?那句话为什么会让周爷爷如此震惊?感觉一下子就让他变了一个人……” 陈圆圆心里暗自琢磨着,不知不觉间她也睡了过去。 可时间不大,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这声音听起来凄惨无比,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将肠子肚子都掏出来了一样,让听见他的人后背一个劲儿发凉。 众人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子平也一把扯下了罩在自己头上的衣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可周子平一连问了四五遍,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时,一个黑汉子大步从门外面跑进来,口中大喊着:“不好了!周爷……出事儿了……” 周子平见状怒道:“慌什么慌……?到底怎么了?” 那个黑汉子走的太急,没有注意到自己脚底下,冷不防绊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一个狗啃屎摔在了周子平身前不远的地方。 黑汉子这一下摔的很重,鼻子都被磕出了血,可他却完全不在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周子平面前,大声的说道:“不好了,周爷!出……出事了!” 周子平看着眼前的黑汉子,怒道:“你瞅瞅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黑汉子用手抹了一把鼻子下面的血,说道:“有……有鬼!” 黑汉子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都是一惊,边上的小凤立马开口道:“我说老黑,你他妈是不是脑袋让驴给踢了?这外面虽然阴,可还没擦黑儿哪……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啊?” 老黑说道:“凤姐……我没骗你!是真的!真的有鬼!” 见老黑情绪激动,陈圆圆走了过来,拍着老黑的肩膀安抚道:“黑哥,你先别激动!道理是怎么回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黑转头看了一眼陈圆圆,深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见一样东西猛的从他胸口处窜了出来。 刀尖,从老黑胸口窜出来的竟然是一柄带着血的刀尖。 刀不是别人,正是老黑自己常用的那柄刀。 可是他的刀为什么会突然从背后将他自己扎了一个透心凉? 是谁干的? 又为什么要这么干? 难道是不想让老黑说出自己所看见的一切吗? 老黑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只要一张口便会有血从最里面涌出来,呛的他一个劲儿咳嗽,几个呼吸之间,原本还活蹦乱跳的人,便已然没有了任何呼吸。 众人大惊,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门口,想看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这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寒光闪动,直直的朝着周子平就飞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八回:踪迹全无 周子平见到那道寒光朝自己飞了过来,顿时就是一惊,可他毕竟是千门中的掌事,手底下的功夫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花拳绣腿,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工夫,那道寒光已然到了周子平的面前,此时他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柄短刀。 周子平身子一侧,那柄短刀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咣”的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由于力道很大,这柄刀大半个刀身都没进了柱子里,而留在外面的刀柄则依旧在发出“嗡嗡”声。 “是谁他娘的搞偷袭?”众人见状都坐不住了,十几个人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开干。 可就在这会儿工夫,门口处又是风声大作,随着“嗖嗖”几下破空声过后,又有四五样东西从大门外飞了进来。 众人见状均是一惊,有的人侧身闪过,有的人则打算伸手去接,可那家伙刚一把抓住飞过来的东西,紧跟着便“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下一秒,那家伙一把将原本攥在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那东西落地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咕噜噜朝一旁滚去,此时众人这才看清楚那地上滚动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暗器”,分明就是一颗人头。 更要命的是,这个脑袋搬家的人他们认识,正是和黑汉子一起在外面把风的千门兄弟。 众人看清那颗人头的样貌之后,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儿来,又有四五样东西朝着庙堂之中就飞了进来。 几个手急眼快的纷纷侧身躲过,而那些反应稍慢的则被结结实实砸了个正着,可随即那些人发现这一次扔进来的并不是什么兵器飞刀,砸在身上虽然有一些疼,但却软软的……几个人定睛一看,发现刚刚砸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胳膊和腿。 几个人虽然也都是见过一些市面的江湖中人,可这血淋淋的场面他们还是头一次经历,当即吓的嗷嗷直叫,有一个满面络腮胡的大汉更是吓的直接跳起两米多高,脑袋好悬没撞到顶梁柱上。 “这是……这是哪儿来的胳膊……还有腿……”那个络腮胡子大声喊道:“上面……上面还有血……分明就是刚刚从谁身上扯下来的……!” 络腮胡好似杀猪一般一连喊了四五声,这时候才有人在一旁搭话道:“这是……这是老二的胳膊!” “对对!这条腿我认得……是……狗剩的腿!” “这个脚我也认得……这是小李的脚!” “他们不是被派出去守外围了吗?这么看!估计全死了!” 这话一出口,庙堂里顿时就炸了锅,胆子大的还好说,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便立时腿肚子开始转筋,有几个窝在墙角里的甚至裤子都有点湿了。 络腮胡子大喊道:“死了!都死了!老黑说的没错!一定有鬼!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都被干掉!一定有鬼!” 络腮胡子一连说了好几遍,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的这个话茬儿,他原本还想喊几嗓子,可他刚要开口身旁的小凤便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在这么没完没了,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络腮胡子知道小凤并不是开玩笑,当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使劲的点了点头。 小凤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死死望向庙堂的大门,口中喃喃说道:“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捣鬼?” 小凤这边话音未落,突然一个身影猛然就在庙堂外闪过。 那家伙的速度极快,可还是有好几个眼尖的千门兄弟看见了,他们高声喊道:“那家伙就在门外……朝那边跑了!” 小凤自然也是看见了那个身影,当即也不犹豫,厉声喊道:“追!” 这个“追”字刚一出口,小凤整个人便已经冲了出去。 小凤姓吕,身材瘦小,个子也不怎么高,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实际上她但脾气却是异常火爆,千门中很多人都说她像是火药桶子,沾火就着,所以吕小凤虽然有一些姿色,平日里除了周子平外,却没一个人敢靠前。 周子平知道吕小凤的性子火辣,所以见她打算冲出去也不拦着,只是沉声说道:“小凤,当心点!” 吕小凤点头说道:“您就放心吧!” 话音未落,吕小凤和三个千门中“火”字辈儿的兄弟便冲了出去。 这一头陈圆圆有点放心不下吕小凤,便转头冲着周子平说道:“周爷爷,外面情况危险,我有点担心小凤姐……” 陈圆圆原以为周子平会拦着自己,所以在这一句话后面还准备了很多说辞,可谁成想,她刚一开口,周子平却连忙点起了头,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早就在等着自己说这番话一样。 周子平看着陈圆圆沉声说道:“你去也好!小凤万一要有个什么闪失,你还能帮衬着一下!” 陈圆圆见周子平答应的这般痛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周爷爷那你这边千万注意……小沈说的对,这地方古怪的很!” 周子平说道:“放心吧!这边还有这么多兄弟那!” 陈圆圆闻声点了点头,也不多远,身形晃动便也奔出了庙堂之外,紧跟着也不停留,压低了身子朝着吕小凤他们四人消失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此时外面的雨已然变小了许多,刚刚被雨水洗刷过的整片林子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草香,这原本是陈圆圆最喜欢的味道,可此时的她却没什么心思去体味这份儿快乐。 她朝着吕小凤几个人跑出去的方向追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这就不由得让陈圆圆心里头直犯嘀咕,“她们几个人明明是刚出去,怎么一转眼就都不见了?难道是……” 陈圆圆没有再往下想,而是快走两步,蹲下身子仔细去观察地面上的痕迹。 可奇怪的是,这附近几十米之内除了陈圆圆自己的脚印之外,竟然连一个其他人的脚印都没有。 陈圆圆暗暗惊道:“难道是我追错方向了不成?” 而陈圆圆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正有一道黑影从树上在悄然朝她这边靠近。 那黑影的动作很轻,但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然到了陈圆圆的头顶上。 陈圆圆此时丝毫没有察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依旧在寻找着吕小凤她们一行人的痕迹上。 第三百六十九回:陌生人 突然,树上那道黑影猛的疾冲而下,直取陈圆圆的后心。 陈圆圆别看是个女人,可身手也还算了得,就在那黑影即将扑倒她的一瞬间,陈圆圆整个人便陡然一个虎扑朝自己身前滚了出去。 呼吸间,那道黑影几乎是贴着陈圆圆的后心,砸在了她之前站着的地方。 陈圆圆身形稍稳,便一回手从腰间拽出了护身的匕首,横在自己身前。 “是谁?”陈圆圆咬着牙朗声道。 可让陈圆圆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回答她的却是一阵“吱吱”的叫声。 陈圆圆一愣,拢目光朝自己身前看去,却见刚刚朝自己扑来的竟然是一只身高在一米六七的猴子。 这猴子长相极怪,头小身大,一对吃红如血的眼睛,全身上下长满了黑毛,唯独两腮的位置上各生着一撮白毛,远远看起来就好像是两条胡子。 此外,这猴子的尾巴很长,手脚却细的出奇,身体比例看起来极为不协调。 看清楚了那猴子的样貌,陈圆圆不由得心中就是一惊,暗暗骂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猴子?难道让老黑他们吃亏的就是它们?” 陈圆圆这边心中正暗自寻思着,另一侧那只猴子已然晃动着身躯朝她扑了过来。 那猴子速度极快,陈圆圆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那白胡子怪猴就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陈圆圆见势心头暗惊道:“速度好快!” 思绪转动之间,那只怪猴子右爪高高抬起,紧跟着“唰”的一下,便朝陈圆圆胸口抓了过去。 陈圆圆见状急忙侧身闪过,可那怪猴子并没有打算给陈圆圆喘息的机会,一击未中之后,它左爪猛然抬起,朝着陈圆圆的脖颈就抓了过去。 这只猴子的爪子又长又黑,隐隐之间还能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似乎这家伙的爪子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毒物。 陈圆圆不傻,多年的江湖经验让她一眼便看出这里面的蹊跷,所以,她并没有选择跟眼前这只猴子硬碰硬,而是整个人猛的使了一个“铁板桥”,就在那怪猴子左爪即将抓破她脖子的一瞬间,陈圆圆整个人突然朝后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怪猴子的利爪几乎是贴着陈圆圆鼻尖掠了过去。 紧跟着,陈圆圆一咬牙,腰一使劲儿,整个人原地来了一个“鹞子翻身”,后脑勺朝上脸朝下,整个人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身子翻过来之后,陈圆圆毫不停留,抬起右脚对准那怪猴子的肚子二话不说就踹了过去。 陈圆圆的这一脚可谓是卯足了劲儿,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怪猴子的小肚子被结结实实的踹了个正着,整个身子倒着就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树上。 那怪猴子哪里吃过这种亏,“叽叽”怪叫了两声之后,便又一次冲了过来,和此前那次偷袭相比,这一次它显得更加暴躁。 陈圆圆将匕首反握横在自己的胸前,咬着牙心中暗骂道:“奶奶的!来吧!看姑奶奶我不让你吃点苦头?” 陈圆圆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是下一秒那怪猴子的行动就让她震惊不已。 只见那只怪猴子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突然一个转身,直奔她右边而去。 陈圆圆见状一愣,心中暗想道:“这猴子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它这是不准备打了吗?” 可紧跟着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但见那只怪猴子飞身到了陈圆圆的右侧,伸手从地上抄起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不等陈圆圆这边反应便一棍子砸向了她。 陈圆圆心里暗骂:“这猴子是成精了吗?怎么会懂得干架抄家伙?” 陈圆圆这边心里正合计着,那头怪猴子手中的棒子已然到了她的面前,陈圆圆急忙侧身闪开,那根木棒贴着陈圆圆的鼻尖“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原本平整的地方面霎时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可这时候的陈圆圆没工夫去震惊那只猴子手上的力道之大,她再躲过了那一棒子之后,手腕子一翻,一刀便扎向了那只猴子。 那只猴子似乎认得陈圆圆手中之物,见陈圆圆一刀朝自己扎来,这家伙当即撤回了棍子,用棍梢儿去戳陈圆圆握刀的手腕子。 这只猴子别看四肢瘦小,看似弱不禁风,但实则不然,这一下可谓是又快又准,棍子还没到陈圆圆便已经觉得有劲风袭来,她暗叫了一声“不好”,急忙撤回了手,同时抬起脚超那怪猴子好似麻杆一样的小腿踢去。 而那只怪猴子见陈圆圆一脚朝自己小腿踢了过来,用棍子在地上一撑,整个身子便瞬间跃起两米多高,随后那猴子将棒子在手里打了一个转儿,用了招儿传统武术中的“力劈华山”,奔着陈圆圆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陈圆圆见识大惊,她惊的可不仅仅是这只猴子的反应速度和攻击力道,她惊的是这家伙竟然好似人一般,不仅懂得如何克敌制胜,更能够想人一样去思考,去分析,去判断。 陈圆圆这一愣神的工夫,那棍子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她的头上,这时候在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陈圆圆把头一偏,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打算用肩膀硬扛下那猴子势大力沉的一棒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砰”的一声。 听到那响声之后,陈圆圆先是一愣,但随即她便反应过来那是枪响…… 随着枪响过后,那只怪猴子的眉心处立时翻起了一道血花,整个身子也因为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朝后面飞去,跌在了不远处的泥地里。 陈圆圆看着倒在泥地里一动不动的猴子,这方才长出了一口气,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只见来人她并不认得,这家伙身高在一米八十几上下,短头发,脸上带着一张面具看不见样子,身上穿着黑外套黑裤子,里面搭着一件白色的内衬,叫上踩着一双布鞋,鞋上面满是泥,左手是空的,右手上握着一把“王八盒子”,枪筒子上还冒着烟,很明显刚才的那一枪就是他放的。 第三百七十回:地 陈圆圆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他刚刚救下了自己,但这个人的行事作风遮遮掩掩、鬼鬼祟祟,所以陈圆圆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陈圆圆缓缓转过身,口中虽然轻声的说了一句“谢”,可全身上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此前握着刀的右手,这时候反而握的更紧。 陈圆圆这细小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那个人的眼睛,她先是看了看陈圆圆紧握着刀的手,又看了看陈圆圆满是警惕之意的眼睛,说道:“你是千门中的人?” 这人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陈圆圆不由得就是一愣,她着实没有想到在这样一座“鸟不拉屎”的深山里,竟然会有人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 陈圆圆张了张嘴,好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字,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看见陈圆圆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那个面具人先是叹了口气,随后,他用略带无奈的口气缓缓说道:“我们两个人似乎才刚刚分开几个时辰……怎么这就已经不认得我了?就算你不认得我,知道也应该认得我的声音不是?” 经眼前面具男这么一提醒,陈圆圆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此时身前站着的这人,不正是在仙人坎子和周子平密探的那个人吗? 陈圆圆瞪圆了眼睛朗声道:“怎么会是你?” 面具男淡淡一笑,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等等……!”陈圆圆厉声说道:“那时候你怎么知道我也在仙人坎子?” 面具男笑道:“傻丫头,你以为你藏的很好?其实不光是我,周子平当时也知道你在哪里!” 陈圆圆一惊道:“周爷爷当时也知道?” 面具男点头说道:“当然!周子平的为人我很了解,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的话,他那种老狐狸才不会有那样的反应。我最后的那句话……” 不等面具男把话说完,陈圆圆便急忙开口问道:“你最后到底跟周爷爷说了什么?” 面具男没有立刻回答陈圆圆的话,而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陈圆圆看不见眼前这家伙的样子,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子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到脑仁子。 陈圆圆将自己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然后问道:“你到底跟周爷爷说了什么?” 面具男似乎并不太满意陈圆圆说话的语气,他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 面具男一连说了四五个“不”字,弄的陈圆圆就是一愣,忙问道:“不什么不?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面具男缓缓的说道:“我的意思是……那句话我不能告诉你,当然,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毕竟,我几分钟前才救了你。” 陈圆圆没有搭理面具男的话茬,而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么偷偷摸摸的……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我们千门中之前散在林子里守卫的兄弟,是不是都是你干掉的?刚才的那只猴子,是不是也出自你的手笔……?” 陈圆圆一边说,一边打算回头用手指一指那地上躺着的怪猴子,陈圆圆原本是想说“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这句话她只说到了一半儿便硬生生卡住了,因为当她转过身的时候自己身后面竟然空空如也,别说是猴子了,就连一根猴毛都没看见。 “这么可能?它……刚才明明就在这里来着?”陈圆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面上仅存的几滴血迹,口中喃喃的说道:“怎么会一转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难道那家伙没死?不可能!刚刚那一枪明明就打在了它眉心的位置上,打在那个地方,就算想不死都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圆圆自言自语到这里,便又将目光落在了面目男的身上,冷冷的问道:“这也是你搞的鬼?” 面具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可跟我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猴子!” 陈圆圆说道:“是你放走它的?” 面具男叹道:“算是吧!既然杀不死,那倒不如先放走,这样总比继续打下去要强的多。” 陈圆圆冷冷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面具男说道:“就在你刚刚认出我身份的时候……” 陈圆圆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面具男竟然会如此配合自己,几句话下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一些什么了。 看着陈圆圆略微不知所措的样儿,面具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太年轻啊!如果换成是周子平……这会儿估计连我们家祖坟在哪儿都问出来了!” 面具男不等陈圆圆搭话,便自己开口接着说道:“既然你不问,那有些事情我就只能自己说了……” 话音未落,面具男便将手伸进了自己上衣口袋里,他的动作很小,陈圆圆却立时紧张了起来,猛然朝后退了半步,拉开架势一副打算跟面具男玩命的模样。 陈圆圆咬着牙问道:“你想干什么?” 面具男叹道:“小妹妹,别紧张!只不过有一样东西让你交给周子平罢了。” 陈圆圆问道:“什么东西?” 面具男缓缓将手伸了出去,摊开掌心,里面竟然是一张发黄的牛皮,“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份地图罢了!” 陈圆圆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地图?什么地图?” 面具男说道:“当然是松桃山大墓的地图!” 陈圆圆伸手接过了面具男掌心里的牛皮地图,摊开一看,只见上面用黑红两种燃料沟壑出了无数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似乎是指明了前进的方向,而在这份地图一共画了三个大大的圆圈。 第一个是在左上角的位置上,圆圈的边上赫然写着四个字——门山寺,险! 看着地图上面的四个字,陈圆圆心中暗想道:“门山寺……门山寺……的确险的很!” 陈圆圆没有多想,而是继续往下看。 地图上除了门山寺哪儿画了一个圈之外,紧跟着便是在最中心的位置上同样有一个大大的红圈,边上写着两个字,“不归”。陈圆圆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所幸没有多想,眼睛直接瞟向了地图右下角那最后一个红圈,只见大大的圆圈里有一个箭头,旁边赫然三个字,“王濛墓”。 陈圆圆看着此时自己手中的地图,地图并不复杂,甚至还有一些简单,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个面具男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将这份地图给自己?他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三百七十一回:暗算 陈圆圆看着眼前的面具男问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个地图给我们?” 面具男似乎早就知道陈圆圆会这么问,所以并没有迟疑,只是笑了笑便答道:“当然是你希望你们能够找到那座王濛的大墓了。” 陈圆圆继续追问道:“可是,这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面对陈圆圆的问题,面具男微微一笑选择了避而不答,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猴子之所以攻击你们,是因为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说完这话,面具男也不停留转身便走。 见面具男要走,陈圆圆当即便喊道:“等一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具男没有回答陈圆圆的问题,而留下了一句话便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林子里,“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再见的,有什么话到那时候再说吧!” 陈圆圆看着面具男消失的方向,心里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回想着面具男说过的每一句话,突然那一句“你们中有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引起了陈圆圆的注意。 “奶奶的,难道真的是有人手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想到这里,陈圆圆也不再耽搁,转过身撒腿就往门山寺跑去。 陈圆圆此前并没有追出来太远,算起来的话最多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路,所以她压低了身子没多一会儿工夫,便跑回到了门山寺的跟前。 陈圆圆侧耳听了听,门山寺内安静如初,里面似乎并没有打斗的声音,陈圆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暗暗寻思道:“或许那些猴子的目的只是引我们出去到林子里……” 陈圆圆一边想一边闪身跨过了门山寺的大门,迈开大步朝着摆放韦陀像的后殿奔去。 门山寺不算大,大门到后殿之间算起来也就是一二百米的距离,十几秒钟过后,陈圆圆便回到了之前他们所藏身的那间韦陀殿。 可让陈圆圆完全没有想到是,此时整间后殿已经是一片狼藉,鲜血几乎将整个韦陀殿都染成了红色,就连那泥塑的韦陀像大半个身子也都成了暗红色,无数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处,十几具死状极惨的尸体动也不动的躺在殿内,一股股血腥气随着风扑面而来,刺激着陈圆圆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周爷爷……小凤姐……”陈圆圆见状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好像发了疯一样冲进了韦陀殿里,她一边撕心裂肺喊着周子平和吕小凤他们的名字,一边在尸堆中翻找着。 不过好在陈圆圆翻了好一会儿,却见殿内的尸体大多是千门中新一代的弟子,有几个甚至是陈圆圆此前从未见过的人,也就是说,那几具尸体压根就不是他们千门中的人。 “这些是什么人?”陈圆圆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心中不由得暗惊道:“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打算偷袭的?又或者……” 陈圆圆没有在想下去,她只是默默将那些人的尸体放到了一边,就算这些人的突然出现十分可疑,可对于她来说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周子平和吕小凤她们。 陈圆圆将韦陀殿内躺着的近二十具尸体都翻查了一个遍,却未见到周子平和吕小凤的身影,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没……没见到他们尸体的话,也就是说……至少这会儿他们还活着……” 陈圆圆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找了一根柱子靠着坐了下来,此时此刻,她身上那原本干净的衣服已然沾满了血渍,陈圆圆原本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可这时候她全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喘了口气将手伸向了腰里,打算去摸一直挂在腰间的水壶,可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 陈圆圆这才想起来,多半儿是自己刚才跟那只猴子缠斗的时候掉在了门山寺外面。 想起了那只猴子,陈圆圆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面具男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紧跟着,陈圆圆便转头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几具陌生尸体,“难道这些人和那群猴子一样是为了那样东西来的?可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这些人和那群猴子连命都不要了?” 陈圆圆越想越觉得这事儿离谱,随即她缓缓的站起身朝其中一具尸体走去。 这是一个年轻人,样貌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长相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算是过得去那种。 这年轻人身上穿着当地人的衣服,手上握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刀,陈圆圆对老物件没什么研究,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去管那柄长刀,只是缓缓将其放到了一旁。 陈圆圆上下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具尸体,暗暗寻思道:“从衣物破损的部位来看,这人的伤口是在心脏部位,可为什么这里却没看见一滴血?” 想到这里,陈圆圆一把扯开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衣服,可让他惊讶的是,这原本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家伙,全身上下的皮肤竟然好似八九十岁的老者一般满是褶皱,不仅如此,这家伙身上还有许多溃烂的之处,大滴大滴鹅黄色的脓液从溃烂处往外流出。 而最让陈圆圆惊诧的是,在那家伙胸口致命伤的位置上,赫然趴着一条手掌大小的黑背白斑千足虫。 陈圆圆见到这尸体上竟然有虫子,本能的朝后退了两步,心中暗骂道:“怎么这家伙身体里面还有虫子?这是云贵高原地区的蛊术吗?还是……” 陈圆圆这边正寻思着,突然前殿处陡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陈圆圆认得这个声音,一个名字赫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是小沈……!在前殿……!” 想到这里,陈圆圆不再耽搁,转身便冲出了韦陀殿,朝着最前面摆放释迦摩尼佛的前殿奔去。 可让陈圆圆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奔到前殿的时候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小沈……!你在哪儿?小沈……!”陈圆圆放声高喊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可陈圆圆一连喊了好半天,却连一声回应都没有得到。 陈圆圆的心开始放下沉,暗暗想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可刚刚那一声明明就……” 就在这会儿工夫,突然一道寒光疾驰而来,直奔着陈圆圆左肋条骨就扎了过来。 陈圆圆大惊,急忙闪身躲开。 可她还是稍微慢了一步,那寒光贴着她的肋骨划了过去,顿时在陈圆圆身上留下了一条巴掌大的口子,血花紧跟着便四下飞溅。  第三百七十二回:内鬼?计谋?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就腰间传遍了全身,可对方并没有打算给陈圆圆喘息的机会,紧跟着第二刀便已然到了身前。不过,跟之前那一刀比起来,此时这一刀明显慢上许多。 “奶奶的!偷袭我的竟然还不止一个人……”陈圆圆心里暗骂道:“想跟姑奶奶我玩儿阴的,你们还嫩了点!” 想到这里,陈圆圆一个侧身,那柄刀几乎是贴着陈圆圆衣服划了过去。 躲过这一刀之后,陈圆圆伸手就要去扣对面来人的手腕子,同时口中喃喃说道:“既然来了,胳膊就留这儿吧!” 陈圆圆这话说的虽然慢,可是出手却是极快,一眨眼的工夫,手便已然搭在了那人的手腕子上。 那个人见陈圆圆出手如此之快,显然也是一惊,急忙将手腕子一翻,打算用手里的刀去扎陈圆圆手掌心。 可陈圆圆哪里会给那人机会,只见她左手一把攥住那家伙的手腕子,右手在他眼前一晃,紧跟着抬起左脚对准那人的关键部位就是一脚。 那人虽说也是练家子,可跟陈圆圆比起来却是差得远了,眨眼的工夫便被陈圆圆一脚踹翻在地,疼的“嗷嗷”直叫。 陈圆圆放倒了那人之后,朝地上瞟了一眼,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竟然是一个外国人,自己并不认识,可此时的陈圆圆根本来不及确认对方的身份,因为就在那家伙倒地的一瞬间,又是两道刀光朝自己攻了过来。 面对疾驰而来的利刃,陈圆圆不敢怠慢,先是侧身闪过一刀,随后凌空一个翻身躲过了第二刀。 而这边陈圆圆刚落地,对面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家伙便冲了上来,满面怒容,口中还喊着让陈圆圆听不懂的外国话,也不等陈圆圆站稳便一刀朝陈圆圆心口窝扎了过来。 陈圆圆看着眼前这要跟自己玩命的外国人,心中不由的奔过了一万头草泥马。她落地后急忙一个侧身朝一旁滚去,同时口中高声的喊道:“等一等!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那家伙根本不听陈圆圆说什么,见陈圆圆闪身躲开,便立即追了上去,一刀朝她的小腿扎了过去。 陈圆圆见势不好,连忙转身缩脚,紧跟着身形转动卯足了劲儿朝自己右侧滚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外一刀落空,刀尖直直插进了土里面一寸多深。 这一头陈圆圆刚躲过一劫,还没等她爬起身,一个人便跨步到了她的身前,二话不说,举刀就朝陈圆圆头顶砍去。 陈圆圆大惊,急忙偏头闪过这一刀,可她的头虽然躲了过去,但肩膀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鲜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陈圆圆立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啊!” 可让陈圆圆奇怪的是,她身前的那个人一刀过后便不再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自己。 陈圆圆见对方并不乘胜追击,便急忙用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朝后进退两步,而此时她定睛一看,心头不由得更是一惊,因为刚刚给她一刀的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发出惨叫的小沈。 “小沈……怎么是你?”陈圆圆惊诧的问道:“你刚刚不是……” 陈圆圆原本想说“你刚刚不是受伤了吗……”,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此时此刻小沈的状态早已说明了一切,陈圆圆她中计了。 陈圆圆忍着疼勉强站直了身子,鲜血已经透过衣服将她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红色。 陈圆圆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又转头看了看小沈,一字一句的说道:“小沈,你这是几个意思?” 小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正在滴着血的刀,笑着说道:“圆圆姐,这还不明显吗?” 陈圆圆咬着牙说道:“难道你这是要背叛千门不成?” 小沈闻言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姓沈的从来没有背叛过千门,只不过……” 陈圆圆咬着牙问道:“只不过是什么?” 陈圆圆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小沈身侧里几个外国壮汉便拎着刀跃跃欲试要冲过去,其中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甚至还用不知道是哪儿的语言喊了两句什么。 小沈转头瞪了那人一眼,他似乎能听懂那个家伙说的是什么,随即用右手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拍了一下,喃喃的说道:“你们只是收钱办事,别以为你们长着黄头发蓝眼睛,就可以在这儿说三道四!最好只做你们该做的,只拿你们该拿的……” 那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显然也听得懂中文,小沈这边的话音刚落,他便用有些蹩脚的中文回答道:“你个小王八蛋,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去问问你的老大,他敢不敢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话,按你们中国话将……我借他……” 这老外本想说“我借他一万个胆儿,他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可是这话他只说出了头三个字,整个身子猛的就是一软,人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老外身边一个身材高大,同样是黄头发蓝眼睛的家伙见状不由得就是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跪在地上的老外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站着的老外大惊,连忙开口问道:“沈……你对罗伊干了什么?” 小沈看了一眼站着的老外,又转头看了看一副痛苦之相的罗伊,说道:“没什么……只不过让他唱一些苦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已。还有……” 小沈将眼睛挪到了那个站着老外的身上,那个老外整个人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他看着眼前的小沈,就好像在死死盯着一条毒蛇一般。 小沈看着那个老外接着说道:“费尔南德,我劝你们最好按计划行事,我可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控制好剂量,也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有人活下来……” 小沈说完这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纸包,扔给了那个叫费尔南德的老外,淡淡的说道:“和水一起喂他吃了,三分之一柱香的工夫他就没事了!这儿先用不着你了,你们到指定的地方等我,我随后就来……” 费尔南德接过了那个纸包,搀扶着地上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的罗伊,问道:“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小沈缓缓的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在这儿她跑不了的!我一会儿就带着她过去找你们!” 费尔南德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完,他便搀扶着罗伊头也不回朝这门山寺外的林子走去,整座庙中此时只留下了小沈和陈圆圆。  第三百七十三回:蛊门佘无明 看着渐渐走出寺庙大门的费尔南德和罗伊,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林子当中,看着那两个老外全然没有半路折回来的可能,小沈这才缓缓开口道:“圆圆姐,现在多余的人都没了,我想咱们两个可以好好聊聊了……” 陈圆圆没有立刻回答小沈的问题,她只是咬着牙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那张她几乎时常能见到的脸,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无比陌生。 好一会儿,小沈见陈圆圆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见小沈笑,陈圆圆厉声问道:“姓沈的,你笑什么?” 小沈见陈圆圆满面怒意,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笑你罢了!” 陈圆圆一愣,忙问道:“笑我?笑我什么?” 小沈叹了口气,说道:“笑你……即便到了这般时候还打算拿着你们千门中的规矩压我……” 陈圆圆闻言怒火中烧,她将自己手中的匕首死死攥住,打算趁着小沈不注意给他来上一下子。可就在这会工夫,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酥麻之意陡然从她肩膀伤口处传来。 陈圆圆立时觉得不好,心里暗骂道:“他妈的!刚才那把刀上有毒!” 而陈圆圆心里的那句话还没说完,那股子酥麻之意便瞬间传遍了她半个身子,陈圆圆顿时就觉得自己左半边身子好似被灌满了铅块一样,同时,一股让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奇痒也从随之从伤口处传来,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万只虫子要从她肩膀的伤口处爬出来一般。 这突然之间的变化,让陈圆圆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再说话,只是咬着牙忍着肩膀上那股又疼又痒之意。 小沈见陈圆圆不再说话,便笑着开口道:“看样子我的毒开始见效了!” 陈圆圆闻言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刀上涂了千虫跗骨的毒……你是蛊门的人?” 小沈听陈圆圆这么说,连忙鼓掌笑道:“不愧是圆圆姐,真有见识!这么轻易就让你猜到我刀上抹了什么毒,原本还想让你猜几回……这下没得玩儿了。” 陈圆圆使劲儿咬着牙,由于用力过度牙床上已经开始渗出了血。 鲜血混合着口水从陈圆圆的嘴角滑落,可她此时已然顾不上用手去擦,两只泛红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千门叛徒”,好一会儿陈圆圆才勉强开口问道:“姓佘的是你什么人?” 小沈也不避讳,见陈圆圆问,便直接开口回答道:“他是我老爹!至于我……我也不姓沈……” 陈圆圆狠狠的说道:“你也姓佘……?” 小沈点头说道:“没错!我也姓佘,叫做佘无明,是蛊门佘家最小的儿子。s……h……e……n……沈,s……h……e……佘,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是吗?” “这么多年……你竟然能够骗过我们所有人……”陈圆圆咬着牙说道:“姓佘的那个老家伙也是真舍得……打你一出生就被安排到了我们千门中,难怪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姓佘那个老家伙除了两个女儿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儿子!妄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原来都是你小子那副怯懦的嘴脸,都她妈的是装出来的……” 佘无明笑道:“圆圆姐……你要明白,玩鹰的主儿迟早都会被鹰给啄了眼睛……” 陈圆圆没有搭理佘无明口中的话,而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让她感觉无比陌生的年轻人,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们蛊门这是唱的哪一出戏?竟然连放到我们千门中这么久的暗子都拿出来用了,定是有利可图。还有……你把周爷爷他们怎么着了?” 陈圆圆这几句话问的并不算长,可是却因肩膀伤口的原因一连说了很久才勉强说完。 佘无明也不打断陈圆圆,他虽然心里清楚陈圆圆想问什么,可直到陈圆圆说完这番话,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周子平和吕小凤他们跑!” 佘无明说这话的时候略显无奈,可陈圆圆却是精神一振,忙问道:“他们……他们没事?” 佘无明笑道:“原本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不过半道楚辛辛那个家伙赶了回来,所以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佘无明话说到了一半儿,他原本以为陈圆圆会关心那计划是什么,可谁成想陈圆圆却长叹一口气,说道:“周爷爷和小凤姐他们没事……这也算是祖师爷保佑!” 佘无明见陈圆圆并没有搭理自己的话茬,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说道:“难道你就对我们的计划一点不关心吗?对你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就一点不关心吗?” 陈圆圆忍着那股子奇痒之意,咬着牙说道:“你们蛊门闹出这么大动静,无非就是为了那不老泉……姓佘的,你听好!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接下来会怎样……你们蛊门这么做,消息早晚会传出去……那时候下八门里的其他人绝对容不下你们……” “下八门里的其他人?”佘无明听完陈圆圆的这番话之后,不由得笑道:“别人先不说,那些老家伙早就已经让我爹弄死在了王濛墓里头。至于你……还有周子平那老家伙……多半也出不了这林子……” “你们……!”陈圆圆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话还没有出口便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血,是黑色的! 血里面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丝丝若白色的虫子,虫子是活的,落地后还在不停的游动着。 陈圆圆吐完一口血之后,整个人便开始不停的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口气,说道:“好厉害的蛊毒!” 佘无明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陈圆圆,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掌中的刀,说道:“的确是很不错的毒,它叫三日红!原本是给周子平准备的,没想到最后用在了你的身上。行了,跟你说的够多的了,咱们走吧!” 陈圆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黑血,问道:“去……去哪?” 佘无明喃喃的说道:“既然你对我们蛊门要做的事儿没什么兴趣,我又何必将要去的地方告诉你?” 陈圆圆咬着牙打算站起身,可她刚站到一半儿,便因为伤口的巨痛再一次摔倒在地。 三日红,蛊门中虽然算不上顶级的蛊毒,但也算是一等一难炼之物,中蛊者如同被千万只毒虫嗜咬,奇痒难当,而每半柱香的工夫便会经历一次如刮骨般的巨痛,直至三日后全身上下溃烂至一滩血水方可罢休。  第三百七十四回:另一只进山的队伍 “三日红……好厉害的三日红!一直听说你们蛊门里有这种东西,却从来都没见过!没想到今儿这是全用到了自己身上。”陈圆圆摔倒在地,可口中却依旧喃喃的说道:“我不管你们蛊门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管你们究竟想要干嘛……但是此时此刻,想让我跟你走……那方法只有一个……” 佘无明低头看着陈圆圆,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静静的看着,他在等,等陈圆圆自己把话说下去。 陈圆圆咬着牙厉声道:“那就是……那就是……我死了!” 陈圆圆一共说了“六”个字,可就在她第五个“死”字出口的一瞬间,她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倒转手中的匕首,一刀便扎向了自己的咽喉。 陈圆圆的速度不算太慢,可就在匕首眼看要扎进她自己咽喉之时,一只手突然斜刺里伸出,“砰”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子,紧跟着,佘无明笑声便传来,“你现在还不能死……” 陈圆圆使足了劲儿想甩开佘无明的手,可那家伙别看瘦,抓住陈圆圆胳膊的手就好像是一把铁钳子,无论陈圆圆使出多大劲儿都没能摔得开。 折腾了一会儿后,陈圆圆终于恢复了平静,她仰头看着佘无明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话没说完,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依旧是黑色的,喷的到处都是,有不少甚至还喷到了佘无明的身上。 佘无明也不介意,他只是看着陈圆圆缓缓说道:“钓鱼,总是需要鱼饵不是?活的鱼饵自然要比死的鱼饵强上百倍!” 没错,钓鱼总是需要鱼饵。 可谁又能真的确定,自己不会是那送命的鱼饵,那原本送命的饵又不会成为吃人的鱼? 鱼自然不是生活在陆地上,它们生活在水里,而且越深的水,鱼就越凶猛。 松桃山的林子中有一块湖,距离门山寺大概有半个钟头左右的路程。这里的湖是绿色的,水不知道深浅,有水的地方自然就会有鱼,可这里的鱼会吃人吗? 这片湖虽然不大,但景色却极美。 一行人在林子中疾驰而过,路过这片湖水的时候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一个棕色头发,年纪在五十几岁的老外看着眼前景色有些发痴,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从口中说几个字,“大家也都累了,现在这休息一会。” 这老外说的竟然是中文,不仅如此,无论是语调,还是发音都十分标准,如果你蒙上眼睛听,完全听不出这是一个老外说的。 “是!长官!”老外身后的一行人闻言纷纷应道。 这些人大多都是外国人的面孔,其中偶有几个是亚裔面孔,他们一个个穿着普通的蓝衫灰裤,虽不是军人装扮,可是他们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就算是瞎子也可以一眼看出来这帮家伙骨子里的那股军人气质。 很快,四五个帐篷就在湖边打了起来,那发话的老外从边上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再从佩刀丛林王的手柄中抽出鱼线,做了一个简易的钓竿。 老外甩了甩手中的钓竿,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紧跟着,他俯身用刀尖儿在土里挖了几下,这儿的土很肥,没多一会儿便有几条大蜈蚣和大蚯蚓便从里面钻了出来。 老外瞅准其中一条最肥最大的蜈蚣,一刀便将其钉在了地上。 那大蜈蚣的生命力极强,身子被扎了一个对穿,可依旧还活着,不仅还活着,身子还玩了命的朝两边摆动。 老外看着自己刀尖上那不停摆动的蜈蚣,眼神中写满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兴奋,又似没落。 他看了一会儿刀尖上的蜈蚣,随后将其取下套在了鱼钩上,紧跟着用力一甩,鱼钩在空中画一个近乎完美的弧线坠入水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长相有点猥琐的白人跑了过来,喊道:“杰夫队长……!不好了!” 这个叫杰夫的中年人听见有人喊自己,而且声音这么大,他明显有些不高兴,转头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年轻人沉声骂道:“彼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老子的鱼都让你给吓跑了!” 彼得闻言连忙道歉:“对不起,队长!” 杰夫沉着脸说道:“出了什么事儿?让你小子这么慌张?” 彼得慌忙的说道:“咱们刚扎完营地,有几个兄弟就在那边发现了一口棺材……” 杰夫一愣,忙问道:“发现了一口棺材?” 彼得连忙点头说道:“是……是一个黑棺材!” 杰夫问道:“然后哪?” 彼得说道:“然后,他们几个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中国人喜欢在棺材里面放金银器物,然后几个人便来了兴致,说什么都要将那口棺材给打开。可谁成想……谁成想那棺材一开竟然……” 彼得这边说的吞吞吐吐,另一头杰夫有些急不可耐,忙问道:“彼得……!你小子要是再这么磨磨唧唧……信不信老子我一枪崩了你?” 而这边杰夫的话音未落,距离他们不远的林子里面便陡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听见枪声,杰夫和彼得两个人都是一惊,而紧跟着林子里又接连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哒哒”声。 杰夫和彼得听见这个声音都是一惊,彼得脱口而出:“这是rpd……?” rpd是由苏联少将捷格加廖夫设计的一种机关枪,使用苏联7.62x39mm短弹,于1944年定型,生产于1944-1960年间,是当时国际战场上的主流枪种。 1945年日军投降之后,rpd大量在黑市上流动,相比于德军常用的dp轻机枪,rpd更加轻便,也更加具有杀伤力,所以需求量也一直是黑市中居高不下的物件。 出发进松桃山之前,杰夫也曾想在黑市里弄几挺rpd使使,可无奈6000大洋一挺的价钱,只能让他望而却步,最后无奈弄了四五把歪把子凑合事。 所以,此时当他听见rpd的声音时,整个人才会如此震惊。“没错!是rpd!”杰夫说道:“可是,咱们队伍当中没有配备这种枪械装备!难道是有人偷袭不成?” 想到这里,杰夫也没工夫再细问彼得关于那口棺材的事儿,他扔掉手中的鱼竿,转身拔出腰间的阿斯特拉a-100就朝林子当中跑去。 杰夫和彼得都是战场上的老兵,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朝林子当中冲过去,而是在侧翼兜了一个圈,随着rpd那清脆的声响越来越近,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清晰。  第三百七十五回:铲除叛徒 只见此时的林子当中正有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亚裔中年男子,他们一个个手中的rpd正朝外喷吐着火舌,子弹就跟不要钱一样从漆黑的枪管子里喷出来,打在杰夫队员们的身上。 仅仅只是眨眼的工夫,杰夫队伍中的十几号人便都去见了阎王。 杰夫见状大骂了一句“该死”,伸手拔出腰间的配枪就要冲过去给那些人拼命。可谁成想,他刚一动便有一根冰冷的枪管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杰夫先是一愣,紧跟着转头朝身侧看去,却见彼得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杰夫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他大骂道:“彼得……!你这个王八蛋,他妈的出卖我们!” 彼得听见杰夫骂自己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的耸了一下肩膀,说道:“没办法,队长!你懂的……我也需要养家,我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要养。我需要钱,可是你给的又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这并不能完全怪我,不是吗?” 杰夫听完彼得的话,猛的朝彼得脸上催了口唾沫,骂道:“你这个叛徒!你这么做上帝是不会原谅你的!” 彼得没有搭理杰夫的谩骂,因为这个时候,林子里的那一群人已经拎着枪跑到了他们二人身边。 看见那个领头的亚裔人朝自己走过来,彼得连忙开口说道:“人已经给你抓到了!” 可谁知那个亚裔人连看都没看彼得一眼,他两只眼睛始终在杰夫的身上。 杰夫见那个家伙看自己,一双发蓝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对面的中年人。 亚裔中年人看了杰夫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就是杰夫?” 杰夫见对方认识自己,先是一愣,然后朗声说道:“没错!我就是杰夫!你是谁?” 亚裔中年男人闻言也不避讳,沉声说道:“我姓武藤……” 杰夫听见“武藤”这两个字不由得就是一愣,差异的问道:“你……你姓武藤?” 那个叫武藤的亚裔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怎么?你知道我?” 杰夫看着眼前这亚裔中年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武藤十野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叫武藤的中年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杰夫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他右手边的口袋上。 杰夫所穿的裤子是特制的户外工装,口袋很大,此时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杰夫见那中年男人将目光盯在了自己裤子口袋上,整个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叫武藤的中年男人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杰夫情绪上面的细小变化,不仅他能察觉到,几乎在场的十几个人都能感觉到杰夫紧张的情绪。 那叫武藤的中年人看了一会儿杰夫的口袋,然后抬起眼睛盯着杰夫,问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杰夫一愣,忙问道:“交易?什么交易?” 那叫武藤的中年男人冷冷的说道:“你把你口袋里的东西给我,然后我帮你把叛徒给解决了……” 中年男人的话一出口,一直在旁冷笑的彼得猛然就呆住了,那典型反派的微笑也僵硬的定格在了脸上。 杰夫转头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彼得,此时彼得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头杰夫还没有开口说话,他边上的彼得便率先开口冲着中年男人说道:“武藤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我……我可是您的人啊!我是为您卖命的啊!” 武藤没有搭理彼得的话,而是依旧看着杰夫,缓缓的问道:“怎么样?成交吗?” 杰夫依旧没有说话,他的拳头死死的攥着,牙咬的咯吱吱直响。他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心底里的那股子愤怒,也似乎是内心的最深处在不住的纠结,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还是放弃自己一直追寻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杰夫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或许,就连杰夫自己也没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杰夫没有说话,边上的彼得却突然调转了自己的枪口,将黑漆漆的枪管子对准了武藤的脑门,口中嚷道:“武藤……你个老王八蛋!你跟老子我玩儿黑吃黑?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 武藤身后的十几个人见彼得这边调转枪口,也不废话,“唰”的一下,齐刷刷将枪管子全都对准了彼得。 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但似乎却都在说,“只要你小子干扣动扳机,我们这边便立马把你打成筛子!” 武藤斜眼瞟了一眼彼得,同时将手伸进了口袋里面。 彼得见状顿觉得紧张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个老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武藤没有搭理彼得,他缓缓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烟是进口的,上面满是让人看不懂的日文。 武藤从里面抽出来一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缓缓递给了杰夫,说道:“怎么样?这个条件满意吗?” 这边不等杰夫开口,边上的彼得便大声说道:“杰夫队长……!你不要被这个家伙给骗了!他……” 杰夫没有让彼得的话说完,便一拳打在了彼得的胃上,杰夫这一拳很重,彼得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的同时,一股子酸水也翻了上来,几个小时前吃的压缩饼干混着胃液一下子吐了一地,焦黄一片,散发着食物被腐蚀后的恶臭。 一拳放到了彼得之后,杰夫似乎还是不解心头恨,抬起脚对准彼得的脑袋就是两脚。 杰夫所穿的皮靴子是特别定制过的,不仅鞋面有着极强的防水功能,就连鞋头上也特意加了钢板,所以,他两脚下去彼得便已然是满面桃花,鲜血染红了大半张脸。 杰夫低头看着地上哀嚎着的彼得,又抬头看了看身前的武藤,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同意你的想法,不过有一点……” 武藤似乎早就想到了杰夫会说什么,不等他说完,便冲着身后一个高个子的大汉说道:“给他一把枪!” 那个高个子的大汉闻言,立马回了一声“是”,紧跟着从腰间拽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递到杰夫的眼前。 杰夫本就是战场上的老兵,对枪械再熟悉不过了,接过枪后熟练的拉动枪栓,紧跟着对准彼得的太阳穴。 彼得不住的求饶,可杰夫没有丝毫犹豫,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彼得整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三百七十六回:胶卷 一枪解决掉了彼得之后,杰夫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他缓缓的放下了枪,抬眼看向了自己身前的武藤。 他看着武藤,武藤也在看着他。 武藤没有说话,他不紧不慢的将原本给杰夫的烟点燃,随后抽了两口,灰白色的烟从他的口鼻处喷出,向四周散去。 烟很快被风给吹散,可杰夫却依旧在烟中闻到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 杰夫虽然也偶尔抽烟,但是他却并不怎么喜欢此时飘在空中的味道,他微微皱了皱,这一反应很快被武藤给捕捉到了,武藤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杰夫队长不抽烟?” 杰夫没有回答武藤的话,而是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裤子口袋。 武藤见杰夫并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也不恼,斜眼看了看自己手指尖的烟,随后便将其扔在地上,用脚给踩灭。 踩灭了扔掉的烟之后,武藤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好了!杰夫队长,人我已经给你除掉了!现在你可以将东西给我了吧!” “你……你……”听武藤这么说,杰夫的情绪开始有一些激动,握着枪的手也因为情绪的变化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武藤身后的人见杰夫这般激动,便纷纷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杰夫大口喘着气,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可良久却未见效果,反而那只双抖的越来越厉害。 武藤见状皱着眉头说道:“杰夫队长,你这是何必?我想要的只是你口袋里面的东西!我做人一向是很公平的,只要你将它交给我,我自然会放你走的!” 杰夫闻听此言顿时咆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我的兄弟们?那你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来逼我?公平?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武藤面对杰夫的质问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杰夫队长,你不要激动,谈判嘛……总要有一些筹码在手里。你们在自己家乡的时候不是喜欢玩儿扑克吗?你们经常玩儿的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武藤说到这儿的时候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似乎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词叫什么了,于是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他身后那个高大的汉子见武藤看向自己,连忙说道:“叫……德州扑克!” 武藤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德州扑克……就是德州扑克!” 说到这儿,武藤缓缓朝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的嘴凑到了杰夫脸跟前接着说道:“在你们的家乡没有筹码在手的话,那是上不了台面的,对吗?所以,你刚刚看到的那些就是我的筹码……更何况,比起直接打死你,然后拿走你口袋里的东西,我更喜欢看你现在的这副表情……哈哈哈……” 武藤在笑,笑的很肆意,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杰夫眼中那布满的杀意。 杰夫看着武藤,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你想要,那我给你!” 杰夫一共说了九个字,就在他说到底六个字的时候,他突然动了,不过,他并不是伸手去口袋里面掏东西,而是猛然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眼前这依旧在狂笑不止的武藤,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板机。 可这一次,杰夫却并没有如愿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也没有划破长空击中面前这如恶魔般的男人,传进他耳朵里的只是“啪”的一声脆响,那是复近簧与枪身击打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没……没子弹?”杰夫这一枪落空之后,不由得惊讶无比,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枪,然后一脸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武藤,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 武藤叹了口气,说道:“机会我给过你了,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这话,武藤一摆手,他的身后顿时便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由于距离过近,子弹直接透过杰夫的身体打在了地上,溅出的血花也几乎在一瞬间变成了团血雾,罩在了杰夫的身子周围。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原本活生生的杰夫依然看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杰夫身子里面涌出,紧跟着又毫不停留的渗进边上泥土里,变成一大滩黑色的印迹。 空气中弥漫了火药燃烧过后的气味,与鲜血的腥味相互交融,相互混合,让人哪怕只问上一口便会觉得胃里面翻涌。 可武藤却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味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悠悠的用他自己本国的语言说道:“杰夫……你这又是何苦哪?我本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你却让我平添杀戮,这是何苦哪?” 这时候,武藤身后的那个大个子已经将杰夫藏在口袋里的物件掏了出来,递到了武藤眼前。 那是一个小铁盒子,四四方方,外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发亮的四周说了此前杰夫一定时常将它拿在手里。 武藤接过铁盒子,用力将其打开,铁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卷相机胶片。 武藤将那卷胶片从铁盒子里面取出,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阵子,然后缓缓的说道:“咱们回去吧!” “是!”武藤身后的一群人闻言立马回应道。 而此时那个高个子却突然开口说道:“武藤先生……” 原本已经准备离去的武藤听高个子突然开口,先是一愣,然后问道:“怎么?你还有事儿?” 那个高个子用手指了指周围的尸体说道:“这些人怎么办?就这么留在这儿?” 武藤看着高个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你还打算给他们收尸不成?” 高个子闻言连忙鞠躬道:“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就这么给他们扔在这里,会给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造成麻烦。” 武藤伸手在那个高个子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不会的!放心吧!如今这整座松桃山里几乎都是我们的人,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高个子闻言连忙又鞠躬道:“是!是我多虑了!一切都在武藤先生的掌控之中!” 武藤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这边的事儿都办完了,现在咱们该回去了。还有别的事儿在等着我们哪!如今我们距离不老泉越来越近了,等我拿到了不老泉,那王濛墓冢里的一切你们随便拿!” 武藤的话就好像是一针兴奋剂,让原本不苟言笑的众人瞬间兴奋立起来,有几个甚至还朝天上放了两枪。 第三百七十七回:荒野暗房 武藤一行离开之后不久,佘无明便带着陈圆圆来到了杰夫他们之前驻扎的湖边。 当他们两个人看到一地的死尸时,两个人不由得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圆圆没有说话,她先是看了看地上几乎被打成筛子的数具尸体,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佘无明,心中暗想道:“看样子这林子里面远远不止我们千门和佘无明他们两伙人……只是这伙人做事未免太绝了一些!” 陈圆圆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佘无明自然也不会知道此时陈圆圆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佘无明四下里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山坡上面杰夫的身上,也不多说话,而是大步径直走到了杰夫的跟前。 佘无明蹲下身子,伸出手在杰夫的身上摸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陈圆圆在其身后好奇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佘无明没有搭理陈圆圆,只是喃喃自语道:“看样子武藤那些人已经提前我们一步来过这里了,东西应该是被他给拿走了。” 佘无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声音并不算大,可即便如此,还是被陈圆圆给听见了。 陈圆圆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武藤……?你嘴里说的那个武藤是谁?他抢的又是什么东西?” 佘无明转头看了陈圆圆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站起了身,淡淡说道:“走吧!” 陈圆圆问道:“去哪儿?” 佘无明冷冷的回答道:“自然是去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说完,他也不等陈圆圆在发问,便拽着她的胳膊朝林子另一头大步走去,而他们所走的方向,正是武藤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一张嘴表不了两家事儿,我们单说武藤一行人,他们在拿到了那一卷胶片之后,便快速朝着松桃山的东南方行进。 虽然此前他们兴奋无比,这时候队伍当中的十几个人却没有一人说话,他们闷声赶路,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狡诈奸邪的光,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在各自打着小算盘。 古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大概一个多钟头之后,武藤他们便到了一处断崖的跟前。 领头的大个子抬起胳膊,紧握拳头,这是部队当中常用的手势,意思是“停止前进”,队伍当中的人几乎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自然都明白大个子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所以,当他们看到大个子这个手势之后,便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脚步。 大个子做完了停止的手势之后,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断崖的边上,先是再断崖边缘捏了一小撮泥土,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随后又趴在地上,用手掰了一小块石头放在眼前看了看。 在场的其他人无一人说话,他们只是看着大个子在哪儿折腾来折腾去。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大个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跨步走到了武藤跟前说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武藤看着满身都是泥土的大个子说道:“角都,你确定吗?” 名为角都的大个子点头说道:“武藤先生,我确定!这儿的泥土基本都是新的,断裂的岩壁也都很锐利,没有风华过的痕迹,看样子应该就是前不久那次地震造成的。如果我们的资料没错,那么……那些人口中所谓的不归处,应该就在这个断崖的下面。” 武藤闻言点头说道:“很好!” 角都紧跟着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要不要现在就下去?” 角都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武藤便摆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 角都原本以为武藤会立刻下令,让他们准备登山用品,做下到断崖底部的准备,所以当他听见武藤说“不急”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是一愣。 角都看着武藤,忙问道:“可是……您的哥哥不是还在……” 武藤摆了摆手笑道:“角都,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们现在好好休息便是,等我把这里的东西搞清楚之后,咱们再下去也不迟!” 武藤说着把从杰夫手里夺来的胶片拿了出来,放在掌心里掂了掂,随后才接着说道:“来之前……我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角都闻言立马说道:“当然!都为您准备好了。” 武藤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让你的人都组装上吧!忙完了之后,你们原地休息,我有点事情要忙!” 角都闻言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应道:“是!” 说完之后,角都便朝着武藤身后的众人喊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武藤先生吩咐了吗?还不赶紧干活?” “是!遵命!”身后的众人闻声连忙应道。 时间不大,一个简易的帐篷便搭了起来,只是这个帐篷和寻常所见的帐篷不大一样,它很小,而且小的可怜,外面整体为迷彩的颜色,内里却是黑色,一种任何光源照上去都会被吸收殆尽的黑色。 在帐篷的里面没有凳子,也没有床,而是摆了两张长方形的桌子,左边的桌子上分了四个水槽,里面倒满了黑色的液体,右面的桌子上则摆着一台放大机。 没见过的人可能不知道这帐篷里面那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可是,但凡有点摄影经验的人一看便会知晓,这就是一个小型的暗房。 暗房这个词可能对于不熟悉摄影的人来说比较陌生,其实说白了一点的话,它就是是胶片可以彻底成像的地方。 由于胶片的特殊性,在没有经过呈像液浸泡之前,它是不可以见光的,所有的操作都必须在无光环境中进行,而这个过程当中一旦进了光,整个底片也就彻底的废了。 所以,暗房无论是对于拍摄胶片的人,还是对于胶片本身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而此时武藤竟然命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搭起了暗房,看样子他早就已经对眼前的一切做足了准备。 暗房很快便搭好了,虽然简易,但对于此时的武藤来说已经够了。 武藤看着面前这并不算大的帐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二话不说,身子一矮便钻进了帐篷之中。 第三百七十八回:诡异的变故 武藤似乎对摄影呈像的技术很了解,很快那一卷胶片便被他冲洗成了照片。 武藤将那些冲洗出来的照片夹在一根很细的绳子上,在暗红色灯光的照耀下,照片里的内容也因为显像液的缘故开始一点点呈现出来。 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拍的很模糊,看起来很多张就像是在慌乱下按动的快门。 武藤一张一张翻阅着自己冲洗出来的照片,突然,他的手猛地停住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上的一张照片。 只见照片上一个年轻人正搂着一尊石像再开心的大笑,那少年是亚裔的面孔,短发,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面容神色间多少跟武藤有些神似。 而少年搂着的那尊雕像,虽说是神像可并非是慈眉善目的菩萨造型,正相反,那雕像凶神恶煞、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三张面孔分别是怒嗔痴。 武藤看着自己手中的照片良久,他的眼神中满是极为复杂的情绪,说不好那是悲,还是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藤用食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照片上那年轻人的脸,口中喃喃的说道:“你真应该听我的话,不该来这里的……” 武藤这话说到了一半儿,他的眼圈已然有些微微泛红,他又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将其缓缓放在了一边。 就在武藤打算继续在照片里找寻线索的时候,突然帐篷外面猛的传来了一阵枪声。 枪声很是急促,似乎有人突然闯入了他们的临时营地。 武藤一愣,急忙将手中的照片压在了案板下面,随后一翻身大步走出了帐篷。 武藤一出帐篷便遇见了迎头而来的角都,武藤瞪着眼睛看向角都,用他们自己本国的语言朝角都嚷道:“这是什么情况?” 角都见迎面而来的是武藤,当即便双手放在了裤子两侧的缝儿上,紧跟着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说道:“武藤先生,有人闯进了咱们的营地……” 武藤皱着眉头骂道:“八格牙路!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人找到了吗?” 角都连忙摇头说道:“还没有!我们只是看见那是一个男人……” 武藤闻言立时大怒,骂道:“那你们还在这儿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抓?” 话分两头,就在武藤这边勃然大怒的同时,在这临时营地的一间帐篷里,佘无明已然将武藤藏于案板之下的照片拿了出来。 佘无明快速的翻动着手里那些照片,他似乎和武藤一样,打算在这些照片当中找到什么内容。 忽然,佘无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可无奈这里暗红色的灯光太暗,让他一时间根本看不太清楚照片里面的内容。 佘无明见状一把将不远处那盏暗红色的小灯给拽了过来,小心翼翼将那张照片灯跟前,可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彻底的响声。 那声音极大,但却十分低沉,似猛兽低吼一般,而几秒钟之后,附近不远的地方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佘无明闻声就是一惊,心中暗想道:“这是什么声音?” 而还没等他这边回过神儿来,帐篷的拉链便被人一把给拽开了。 佘无明大惊,急忙转头朝帐篷外面看去,发现来的人竟然浑身是伤,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半个身子。 这个人手里拿着枪,可似乎因为受伤太重根本无法将枪抬起来,这人踉跄的朝帐篷里面走了两步,勉强朝佘无明伸出一只手,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那个人说的极为含糊,每个字都好像被吞下去了一半,再加上语言不通,佘无明根本听不明白这家伙在说什么,但看这家伙的神色不难猜出来,他似乎是想求佘无明帮自己一把。 可还没等佘无明这边作出反应,那家伙便“扑腾”一声摔倒在地上,而此时佘无明才发现,那家伙的整个后背竟然被人给抛开了,肠子肚子从后面拖了一地,那样子看起来甭提多恶心了。 佘无明虽说也是见惯了杀戮之人,可此时的他还是不由得胃里一阵接一阵的翻腾,险些没忍住一口吐在地上。 佘无明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将那些照片一股脑儿塞进口袋里之后,撒腿便朝帐篷外面跑去。 等出了帐篷之后,佘无明这才发现原本守在临时营地当中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营地中四处狼藉,血液几乎然后了整片区域,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地方刚刚发生过极为惨烈的打斗,可奇怪的是,这地方却又看不见一个人影,别说是人影了,就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佘无明不敢耽搁,撒腿便朝林子当中跑去。 他不敢停歇,几乎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生怕自己稍微一慢便会出现什么变故。 可当他来到一块石头跟前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被他绑在这里的陈圆圆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根二指粗细的绳子。 佘无明见状猛的朝地面上催了口唾沫,骂道:“这个臭娘们……!我看你能跑的了多远!” 说完,佘无明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脚印,确定了陈圆圆离开的方向之后,身子一转便林子当中追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陈圆圆并没有跑进林子里面,所有的脚印都是她伪造出来的,而此时此刻她的人就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 陈圆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自己稍微动静一大就会被佘无明给发现,直到她看着佘无明进了林子,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过,此时的陈圆圆三日红毒性已然发作,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鼻子里面流了出来。 陈圆圆用袖子擦了擦,发现那血是黑色的,还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 陈圆圆看着自己袖子上的血叹道:“这蛊门的毒真是厉害,没想到这么快就发作了!” 说到这儿,陈圆圆从怀里掏出了之前那神秘人塞给她的皮地图,展开看了看之后,自言自语道:“陈圆圆,你不会死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你还有一线希望!或许,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活下来的希望……不老泉……不老泉……希望你不要那么难找才好!” 陈圆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缓缓站起身,在确定了东南西北之后,便开始试着对照地图上面的坐标。 时间不大,陈圆圆便确定了王濛墓冢的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之前武藤临时营地的位置。 第三百七十九回:断崖峡谷 陈圆圆一路沿着林子中第小道朝前走去,大概过了四十几分钟便来到了武藤之前扎下的临时营地,可此时这里已然是一片狼藉。 大股大股的血腥味混着内脏独有的腥臊气飘在在空气中,陈圆圆只闻了一口便觉得胃里头开始翻腾。 她用手捂住嘴,强忍着胃里面那股子呕吐之意,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地图,校对了方向之后发现,要想进入王濛墓,唯一的路竟然是这前面刚刚因为地震裂开的断崖。 陈圆圆将地图收好,小心翼翼的朝断崖边走去。 这地方之前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斗,鲜血几乎浸满了正片土地,以至于陈圆圆走在上面都会觉得有些粘脚。 好在那营地距离断崖边上并不算太远,没走多一会儿,陈圆圆便来到了崖边。 她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在一侧的崖壁上赫然已经搭好了绳梯。 陈圆圆蹲下身看了看,发现绳梯是新的,似乎前不久刚刚有人从这里下去过。 “难道是佘无明他们的人?”陈圆圆心中暗自寻思道:“还是……” 陈圆圆这边正合计着,此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急,也很乱,听起来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陈圆圆心头一惊,她不知道来人是敌还是友,如果是友的话一切都还算好说,可如果是敌的话,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多半儿是没什么胜算,到时候自个儿的命也就真的恰在别人手里了。 心念至此,陈圆圆也不再多合计,伸手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缠在脸上,遮住了口鼻,紧跟着一翻身便跃上了绳梯,小心翼翼的沿着绳梯朝断壁地下攀去。 陈圆圆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被林子里的来人发现,所以她几乎是用速降的方式向下滑,这种方法虽然快,可当她快接近断壁谷底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已然是血肉模糊。 可此时的陈圆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在距离地面还有大概四五米的时候,她凌空一个翻身便跃了下来,虽然动作不像之前那般优美,但好在也算是安全落地。 站稳脚步之后,陈圆圆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发现在自己右侧大概二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处三角形的建筑。 这三角形建筑很奇特,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等边三角形。 乍一看上去它有点像金字塔,可又和金字塔完全不同,古埃及的金字塔又高又大,可它不仅不高,而且还很埃,初步看起来它最多也就是七八米。 此外,古埃及的金字塔一共是四个面,它则是只有三个面,并且每一面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陈圆圆看着那三角形的建筑微微皱了皱眉,正当她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头顶上猛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陈圆圆闻声心头顿时一惊,暗骂了一句娘之后,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朝古怪的三角形建筑跑去。 那三角形建筑距离陈圆圆本就不算太远,可她仅仅只跑了几步停住了脚步,四五具尸体赫然横躺在她前方不远的地上。 这些人虽然服装各异,但是却衣着鲜亮,看起来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陈圆圆不敢再贸然前进,她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这断崖峡谷整体是长条结构,两侧一无山石,二无树木,连一个可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她纠结是进还是退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圆圆姐……!” 陈圆圆闻声先是一愣,紧跟着急忙转身朝后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楚辛辛。 而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分别是千门掌事周子平,风字科的吕小凤,以及三个刚入门不算久的火字科后辈。 “怎么会是你们?”陈圆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周子平他们,看见楚辛辛几人朝自己跑过来,一时间竟然有点语无伦次,“我找了你们很久……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你找我们……?”听见陈圆圆这么说,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楚辛辛更是大声道:“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圆圆姐,我们在门山寺里等了你很久,可你一直都不曾回来,这大当家才领着我们几个人出来寻你……走到一半儿听见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在这儿碰见你了。” 不等陈圆圆回答,周子平便率先朝前跨了一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陈圆圆问道:“你怎么自己跑到这地方来了?你知道我们大家找你找的多辛苦吗?” “什么?你们一直在门山寺等我?”众人的话让陈圆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我追出去之后没多一会儿便折回了门山寺,可那时候门山寺已经是一片狼藉……后来我还是遇见了蛊门的佘无明……” “佘无明……?”周子平皱着眉头打断了陈圆圆的话,“蛊门掌事佘天的儿子?” 陈圆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他告诉我你们逃了,我这心里才安生了许多……” 陈圆圆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嗓子一甜,紧跟着一口黑血便喷了出去。 周子平见状忙问道:“你怎么了?” 陈圆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儿。怪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如佘无明,被他给下了三日红……” “三日红?”闻听到这个名字,周子平和吕小凤顿时就是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怎么?你中了三日红?” 陈圆圆这边还没来得及回答,边上的楚辛辛便问道:“我说小凤姐,这三日红很厉害吗?你们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吕小凤没有搭理楚辛辛,而是转头问陈圆圆道:“圆圆,你中三日红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圆圆淡淡的说道:“大概十几个小时之前……” 吕小凤闻言不由分说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陈圆圆的脉搏之上,吕小凤虽然是千门中人,但家里头历代都是鬼郎中,所以打小她便在各种药罐子里长大,不仅精通药理,更是会一些把脉瞧病的本事。 吕小凤把了一会陈圆圆的脉,眉头不由的越缩越紧,看着吕小凤这副模样,边上的楚辛辛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了,开口问道:“小凤姐,圆圆姐她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吕小凤好一阵子才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四个字。 楚辛辛不解,嚷道:“不怎么样是怎么样啊?” 吕小凤沉声说道:“三日红毒性极为特殊,如果圆圆她中毒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我或许还有法子能够缓解毒发的速度。可现在……她已然中毒过深,毒性大部分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脏器之中,恐怖大罗金仙都没有什么法子能救她了。” 楚辛辛闻言就是一惊,忙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吕小凤没有直接回答楚辛辛的话,而是转头看向陈圆圆,一字一句的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还有一样东西或许能救她!” “我知道……”陈圆圆看着吕小凤淡淡的说道:“不老泉,这或许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第三百八十回:自求多福 陈圆圆此话一出,吕小凤当即便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周子平。 吕小凤没有说话,她在等,等周子平发话,她知道不老泉对于周子平的重要性,也知道周子平为了不老泉几乎是用去了自己大半生的时间,可即便如此,她似乎在内心里仍旧认定周子平不会丢下自己门人不管。 周子平看着吕小凤的眼睛,没有说话,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嘴角还在淌着血的陈圆圆,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周子平是千门的掌事,混迹江湖三十余载,自然知道吕小凤是什么意思,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而是缓缓朝前走了几步,走到那几具尸体的跟前蹲下,喃喃的说道:“想活下去的话,就得先找到不老泉。可照这种方法找下去,还没等找到不老泉估计就得见了阎王……” 周子平这话并没有说的很直白,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大家伙自然知道周子平这话就是默认了吕小凤的提议,楚辛辛闻言第一个跳出来说道:“既然周爷发话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找路下去?” 话未说完,他便大步朝那三角形的建筑走了过去。 见楚辛辛如此不管不顾的朝前走,陈圆圆一把伸手拽住了他。 楚辛辛一愣,回头看着陈圆圆问道:“圆圆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圆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怎么着?嫌弃自己的命天长了吗?” 说着,陈圆圆用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尸体,对楚辛辛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怕我死了,心急着想救我……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理儿你懂吧!周爷爷刚才那句话说的对,别没等找到不老泉哪……再把命给搭上了!这些人都死的太过蹊跷了,估计这三角形的古怪建筑里面又古怪……” 吕小凤闻言点头说道:“没错!这几个人应该是刚到这里就没命了!” 吕小凤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体跟前蹲下,她刚想伸手去砰那具尸体,边上的周子平突然开口说道:“小凤,不可!” 吕小凤闻言就是一愣,转头看向了边上的周子平,疑惑的问道:“周爷,怎么了?” 周子平没有说话,而是缓步走到了吕小凤的身前蹲下,用衣服卷住自己的手,随后轻轻将那家伙翻了过来。 随着那具尸体被转过来,一股腥臭味混合着焦糊的气息,瞬间钻进了众人的鼻腔。 几个人忙用手捂住口鼻,周子平和吕小凤则一个飞身跃出一米多远,以免这股子气味有毒,自己则吸入过多。 好一会儿,这股子味道渐渐被风吹散。 而随着那股味道一点点散去,周子平和吕小凤这才缓缓走回到那尸体的边上。 周子平缓缓的蹲下身子,用手将那具尸体的头转了过来,那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全身上下的皮肤黑的好似焦炭一般,根本看不出这家伙原来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周子平伸手在一旁捡来一根木根,用木棍的一头在那具死尸的脸上使劲戳了两下。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那看似依旧充满了弹性的皮肤,却“噗”的一声被周子平戳了一个大洞,紧跟着,一股乳白色的液体缓缓从里面淌了出来。 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在那些白色液体的里面竟然还好似游动着某种细小的虫子。 “这是……蛊毒?”吕小凤在一旁不停的干呕说道。 周子平用手里的树枝沾了沾那白色的液体,放到眼前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辛辛听周子平这么说,在一旁嚷道:“周爷,你这不是废话嘛!这些人多半儿就是死在这东西身上的……你说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周子平抬眼看了看楚辛辛,还没等他说话,不远处一个小丫头扯着脖子喊道:“诸位……这地方有个缺口好像更够进去~!” 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朝那小丫头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丫头蹲在在三角形建筑的一个角落里,边上散落着几十块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石砖,似乎是她刚刚从那古怪建筑上扒下来的。 周子平见状忙嚷道:“小红,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吗?谁让你把那面墙扒开的?” 那个叫小红的丫头闻言当即回道:“周爷,这不是我弄开的!就在刚才你们在那儿说话的时候,我好像见到这儿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有东西一闪而过?”小红的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吕小凤自诩最是机敏,可她对小红所说之物却是丝毫没有察觉,于是当即便问道:“你确定那地方有东西?” 小红忙回答道:“我刚开始也不太确定,所以再跑过来看看,结果就见到了这个洞。这里面很黑,不过有风从里面吹出来,我觉得这下面应该是有路可以走的!或许……” 小红这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道黑影猛然从那洞口窜了出来,那黑影速度极快,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下子就抓住了小红的脚踝。 紧跟着,在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那黑影又是一闪,将小红整个人硬生生拽到了那三角形的古怪建筑里。 整个过程我说起来虽然慢,可实际上却连半秒都还不到,直到小红整个人被拽进来那三角形的建筑里面,在场的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那缺口跑过去。 楚辛辛跑的最快,他第一个冲到了那缺口处,朝着里面大喊道:“小红……!小红……!你怎么样了,小红?” 可无论楚辛辛怎么喊,那缺口之内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有一阵又一阵低沉的回响混在风中来回在四周游荡。 楚辛辛见里面没有人回应,急的用拳头使劲儿砸了下地面,转头看向周子平道:“周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周子平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真得下去走一遭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不过,这地方凶多吉少,各位自求多福吧!” 三百八十一回:痕迹与血迹 有了周子平发话,楚辛辛不再犹豫,他应了一声“好”之后,便身子一矮率先钻进了那漆黑的洞口之中。 有了楚辛辛打前站,其余人也都二话不说跟着钻了进去。 那诡异的三角形建筑里面很黑,外面的光丝毫透不进来,好在众人提前有所准备,纷纷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手电。 陈圆圆的背包之前在和佘无明纠缠的时候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所以此时的她只能和吕小凤走在一起。 三角形建筑外面看着不算大,可里面却暗藏玄机,一行人先是沿着一条一人宽的石甬道向前走了几十米,随即便开始一路向下。 众人缓步前行,默不作声,四下里只有不停闪烁晃动的手电光,以及在场几个人沉闷的呼吸声。 领头的楚辛辛虽然莽撞,可是他却并不傻,他知道这地方古怪的很,所以他每朝前迈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冷不防触发什么机关,回头在把自己的命搭里头。 就这样,一行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来到了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 这间石室不算大,最多也不过二三十平米的样子,东南西北各有一条甬道,周子平一行人是从西面甬道里面钻出来的,而其余的三条甬道分别通向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他奶奶的……”楚辛辛骂道:“这怎么有三条道儿……这他娘的该朝哪个方向走?” 而这边楚辛辛的话音刚落,陈圆圆便和吕小凤在最南面的甬道发现了一块破碎的红布。 陈圆圆将那块红布在手上搓了搓,然后又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说道:“没错!这是小红衣服上的碎片……” 楚辛辛闻言忙凑过来说道:“照这么说,小红是被那东西从这儿拖进去的……?” “很可能……!”陈圆圆说道:“很可能!你们看……” 陈圆圆说着拿过了吕小凤手中的手电,指着南面甬道里的一块污渍说道:“你们看……这应该是血渍……” 听陈圆圆这么说,楚辛辛当即走过去蹲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了地上的一小撮土,在两指之间搓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没错!这应该是血液,而且还没有干,看样子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周子平闻言点头说道:“这么说的话,小红应该就是被那东西拖进了这里。各位小心,敌在暗我们在明,别着了那东西的道儿。” “是!” “放心吧!周爷!” 在场的几个人听周子平这么说,纷纷高声嚷着无碍。 特别是一个大鼻子的年轻人更是说道:“摸金倒斗的买卖咱们虽然不如盗门那些土耗子,可是咱们千门中的兄弟也都不是白给的!所以,周爷放心吧!等咱们找到了小红之后,便去掏那王濛的棺材。这回咱们也体会体会啥叫升官发财。”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豪迈很有趣,话音未落,这个大鼻子的年轻人还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甬道之间来回的游荡,听起来甭提多瘆人了。 周子平看了这大鼻子年轻人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吕小凤。 说也奇怪,吕小凤自打进入这南面的甬道之后便一直盯着两侧的墙壁在看。 周子平觉得奇怪,便开口问道:“小风,怎么了?” 吕小凤没有回答周子平的话,她好似看的有些入迷,完全没有听见周子平在叫自己。 周子平也不生气,而是又喊了吕小凤四五声,此时吕小凤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周子平问道:“周爷,你叫我……?” 周子平点头,说道:“小凤,你没事吧?” 吕小凤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周子平皱着眉头问道:“我看你自打进到了这里就一直盯着墙壁看,这墙壁有什么不对地方吗?” 周子平原本以为吕小凤在这墙壁上有什么发现,可谁知此话一出,吕小凤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 周子平一愣,忙问道:“那你在看什么?” 吕小凤说道:“我只是隐隐觉得这甬道墙壁上有一些古怪,可具体是哪里古怪我又一时间说不上来。起先我以为这墙壁上刻着某种图案,或者是文字,可是当我仔细观察后却发现这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细小的石头纹路……但是当我离远再看的时候,却发现这甬道的墙上似乎雕刻这一整幅画,而且这幅画……好像还在不停的动……” 吕小凤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惊,紧跟着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石壁之上。 可大家伙儿看了半天却并没有发现吕小凤口中所说的那副画,更别说还是什么会动的画了。 楚辛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终实在绷不住了,说道:“小凤姐,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就没见着你嘴里说的那副画?” 听楚辛辛开了头,其余的几个人也都跟着附和道:“是啊!姐,咱们几个也都啥也没瞅见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见大家伙都这么说,周子平冲着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转过头看着吕小凤说道:“或许是你最近有点累了,所以才会这么敏感!行了,你也别纠结了!咱们现在还是赶紧找到小红最为要紧。” 说着,周子平拍了拍吕小凤的肩膀,而吕小凤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可吕小凤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眼睛却仍然始终盯着甬道两侧的墙壁。 周子平见吕小凤不再纠结甬道两侧的墙壁,便开口说道:“既然圆圆确认小红是被那东西从这里拖走的,那咱们就顺着这套路走吧!” “得嘞!”楚辛辛应了一声之后,便又第一个沿着南面的甬道深处走去。 几个人又朝前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没有关,一侧半开着,中间留出的缝隙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一人通过。 楚辛辛举着手电,一个侧身钻进了那扇石门的后面,发现这里竟然是一间兵器库。 第三百八十二回:迷路 兵器库不算大,陈圆圆四下扫量了一下,这里最多也就是四十几平米,里面堆满了老式的武器,有长枪、长刀、斧头、棍棒、盾牌,甚至在一旁的角落里还扔着两幅盔甲。 楚辛辛饶有兴致的走到了角落里,伸手拿起了一副盔甲摆弄起来,这时候队伍里一个年轻人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这里的刀上面……有血迹!” 这年轻人的话一出,大家伙先是一惊,然后楚辛,辛在角落里嚷道:“我说华子,不就是点血吗?这你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叫华子的年轻人闻言当即摇头,用颤颤巍巍的口气说道:“不……这血不是干的……这血还是新鲜的,就好像是刚刚用它砍过人一样……!” “什么?” 华子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凑了过来。 陈圆圆看那摆在兵器架子上面的刀,好一会儿她缓缓伸出手指沾了沾那柄刀上面的血迹,果然它还是新鲜的。 此时吕小凤凑过来沉声说道:“这血液会不会是小红的?又或者……是小红用它砍伤了那个黑影子?” 周子平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 楚辛辛说道:“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小凤姐说的对……小红那丫头虽然瘦点,可是性子却野的很,保不齐她情急之下跟那家伙挥刀相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圆圆见楚辛辛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当即照着他屁股狠命踹了一脚,说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楚辛辛一愣,说道:“我怎么就不长脑子了?” 陈圆圆说道:“你没看见那柄刀是端端正正摆在兵器架子上面吗?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看完了人,然后刀摆回兵器架子上面吗?更何况小红是被人拖着走的!” “照你这么说……”楚辛辛闻言单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把它给摆回去了!对,一定是……” 楚辛辛原本想说“一定是有人把刀又插回去了”,这是这话他只说出了三个字便硬生生的停住了,因为,这时候他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那就是这里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人。 可这个人又会是谁? 这个人此时又在何处? 他又想干什么那? 没有人知道答案,也没有能想明白这一切,眼前这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的发现,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没有人说话,他们互相注视着彼此,他们试图在对方的眼中找到答案,可此时此刻,周子平他们每个人的眉头都紧锁着,眼神中满是迷茫和对未知的恐惧。 周子平是千门中的掌事,千门中的人最善与人打交道,最善玩弄人心和欲望,可一旦把活人改成死人,甚至是那些看不见的人,那千门中又一个算一个便都是没了紧箍咒的唐僧被猴耍,一个个都没咒念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辛辛实在绷不住了,他将手中的盔甲狠命往地上一扔,也不说话,开始在这间兵器库中翻找起来。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是看着楚辛辛在哪儿折腾。 这地方本就不算大,没多一会儿的工夫,楚辛辛便将这里给翻了一个底儿朝天。 这时候,吕小凤才在一旁嚷道:“姓楚的,你小子就不能消停一点?” 楚辛辛转头看着吕小凤一眼,说道:“小凤姐,你说咱们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至少咱们是不是得找找有没有路啊!” 吕小凤说道:“那你找到了吗?” 楚辛辛听吕小凤这么说,不由得朝地上催了口唾沫骂道:“甭提了!他奶奶的,这地方是个死胡同……!别说是路了,就连一个耗子洞都没有!” 说到这儿,楚辛辛转头看着周子平,嚷道:“周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儿干瞪眼?还是……” 楚辛辛这边的话还没有说完,甬道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很尖,穿透力极强,众人听闻这个声音脸色都是一变,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认得这声音。“是小红……!”楚辛辛第一个跳着叫了起来,“是小红!” 周子平自然也听出那声音就是自己队伍当中的小红,于是当即也不再犹豫,冲着众人说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说完,周子平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兵器库。 兵器库门外的路与那三角形建筑塌方处的入口是一条直线,中间并没有任何的岔路,所以,周子平出门之后跑的很快,在他的印象里最多也就是几分钟就能够跑到他们此前下来的地方。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此时眼前的这条路似乎怎么也跑不到头,更要命的是,这条路越跑越窄竟和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大相径庭。 周子平见识不好,立马停住了脚步,后面的几个人见周子平停了下来,也都跟着放缓了脚步,唯独楚辛辛只顾着低头朝前跑,一个不留神跟前面的华子装了一个满怀。 楚辛辛体格子足足比华子大出去一圈还多,华子那受得了他这么一撞,就听“砰”的一声,华子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差点没摔背过气去。 撞飞了华子之后,楚辛辛这才停住了脚步,他瞪着眼睛嚷道:“周爷,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 周子平闻声这才咬着牙说道:“我们好像迷路了!” “迷路了”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他们的概念里这就应该是一条直道才对。 陈圆圆上前一步问周子平道:“周爷爷,您会不会走错了路了?” 周子平摇头说道:“不可能!这武器库门外就这一条路!我怎么可能会走错?” 陈圆圆闻言皱着眉头说道:“这就奇怪了!出来那武器库之后,我也记得四周没有其他的岔路可走,但为什么会和原来的路不一样?我也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没走过这么窄的地方……” 就在陈圆圆说话的这会工夫,小红那凄惨的叫声再一次的响起,只不过这一次那叫声是来自他们的身后。 第三百八十三回:误入密室 小红的惨叫声一闪而过,几个人也都是一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走在最后的楚辛辛大声说道:“咱们别在这儿杵着了,小红那边有危险,再不过的话……” 周子平没等楚辛辛把话说完,便点头说道:“小楚说的没错!这地方古怪的很,可在这儿一直耗着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小红再说。” “周爷都发话了!哥几个就被傻愣着,走吧!”楚辛辛话音未落,便第一个朝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可走了不到五六分钟,楚辛辛便发现这条路似乎同样不是他们刚刚来时走过的,而是一条完全没走过的新路。 这条路时宽时窄,墙壁上还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动物浮雕,甚至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图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众人见状又一次停下了脚步,他们用手电打量着四周,吕小凤似乎对那墙壁上面的图形十分感兴趣,她拿着手电不停的在上面照来照去。 周子平以为她有什么发现,于是便开口问道:“小凤,你有什么发现吗?” 可谁知吕小凤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不太好,我只是觉得这些图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子平一愣,问道:“你见过它们?” 吕小凤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只是隐隐觉得见过,可具体是在哪里见过,我就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时楚辛辛在一旁搭话道:“我说小凤姐,你这话说了完全等于没说啊!你……” 楚辛辛的话还没有说完,吕小凤便伸出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动物图形应该是和八卦方位对应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图形就应该是……” 周子平没等吕小凤把话说完,便问道:“应该是什么?” 吕小凤说道:“应该是坐标,或者是地图……” 周子平听完吕小凤的话,问道:“你肯定嘛?” 吕小凤摇头说道:“不……我对易经八卦的事儿了解不多,当年也是跟盗门的那些土耗子学过一点,可是太多年不接触,基本忘的差不多了……” 吕小凤这边正说着,突然他们几个人所在的甬道陡然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与此,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之传来。 震动伴随着让人头痛欲裂的摩擦声,大概是持续了五分多钟,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身前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光亮白中透着一点点的黄,聚拢成束状,穿过黑暗朝周子平众人这边照了过来。 “那是手电光!”楚辛辛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嚷道:“有手电光就有人,小红一定在哪里!奶奶的,可算找找这丫头片子了!” 说完,他也不顾别人撒腿就朝着那手电光的方向跑去。 陈圆圆距离楚辛辛最近,她伸手想去拉楚辛辛,可是还没等她伸出手,楚辛辛整个人已经窜了出去。 陈圆圆见状心里暗骂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冲动的毛病?” 可事已至此,其余众人总不能看着楚辛辛之身涉险,无奈之下,大家伙只好也跟着他一起朝哪手电光射出的地方奔去。 那地方距离众人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算起来的话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很快众人发现手电光是从一间密室中射出来的。 密室没有门,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石头门框,至于密室的里面则不算大,四四方方的没有任何的摆设,唯独在东南面的墙角处蜷缩着一个人。 看这个人的衣着,正是周子平他们队伍中失踪的那个小红。 众人在这里见到小红,均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楚辛辛第一个大声说道:“小红,咱们可算是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说着,楚辛辛伸手就去拍小红的肩膀。 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手刚刚搭在小红肩膀上的一瞬间,小红整个人便突然朝一旁倒去,而此时众人才看清楚,这时候的小红那里还是一个活人,她的前胸已然被抛开,腹腔中的所有器官都已经不知去向,全身上下的皮肤白的就好像是纸一样,小红的周身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一般。 众人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就在他们准备弄明白小红的死因时,整个密室突然开始拼命的摇晃起来,紧跟着,脚下的地面开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周子平等人闻声就是一惊,他们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底下踩着的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条裂痕。 楚辛辛见状大喊道:“他娘的……地面要塌了!” “现在怎么办?”陈圆圆在一旁喊道:“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在这儿等死吧?” 楚辛辛闻言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些龟裂的裂缝并没有扩散到密室的四周,于是便冲着其余众人喊道:“四周边缘的地面或许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咱们往那边跑!” “别动……!”就在众人刚准备跑的时候,谁知周子平却突然出言说道:“所有人都他娘的……千万别动!” 周子平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朝周子平这边看过来。 一直跟在吕小凤身边的几个年轻弟子嚷道:“周爷……您这是几个意思啊?怎么着,临死还想拉着我们垫背吗?你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咱们哥几个可还没活够!要死……你一个人死得了,咱们可不陪你玩儿了!” 这几个小子话说的很绝,完全没有回旋的打算,说音未落,那几个年轻人便朝着楚辛辛口中所说的位置蹦过去。 可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年轻人的脚刚一踏上那块石砖,下一秒那原本看似坚固的青石便“咔嚓”一声碎成数块,这时候,那几个人再想后悔可来不及了,他们就觉得身子一沉,便直接朝下跌去。  第三百八十四回:洞中之人 仅仅只是眨眼的工夫,数把刚到已然透胸而过,那几个年轻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去见了阎王爷。 至于周子平几个人这边爷没那么幸运,随着龟裂的面积越来越大,脚下的地面再也无法支撑几个人身子的重量,随着“轰隆”一声响,几个人也直直的朝下掉落。 不过,和那几个倒霉蛋比起来,周子平他们要幸运的多,只是摔在了地上。虽然吕小凤的腿被落石给砸中,但这远远好过于直接领了盒饭。 几个人不敢耽搁,勉强任何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受伤的吕小凤朝一边的角落跑去。 时间不大,上面便不再有碎石落下,这时候几个人才开始打着手电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和上面那间兵器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格局,只是和兵器库不同的是,这地方满是动物的粪便,一股股难闻的气味刺激着。 楚辛辛拍了拍自己身上和头发上面的土,捂着鼻子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什么动物的公共厕所吗?怎么这么臭?” 陈圆圆在一旁插口道:“我说小楚,怎么就你这么多话?赶紧找出口要紧!” “你看看……”楚辛辛不悦的看着陈圆圆说道:“抱怨两句都不让啦!怎么着……” “怎么着……?”陈圆圆看着楚辛辛厉声问道:“现在是你该抱怨的时候吗?你别忘了,刚刚咱们才折了四五个兄弟……!” 楚辛辛闻言顿时来了脾气,嚷道:“他们死了那是活该!是那个小王八蛋自己找的!你别忘了他们刚才都说了什么……” 陈圆圆闻言也大声说道:“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都是咱们千门中的人……!” “行了!都别说话了!”周子平此时出言打断他们,随后用手电朝上面照去,仰头看了一会儿后,说道:“那好像有个洞口……” 周子平的话虽然短,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个人纷纷将手电光汇聚在了周子平所说的位置上。 果然,在几个人的正上方又一个足可以容一人爬进去的洞口。 楚辛辛见状顿时大喜,嚷着说道:“要我说还得是周爷……这地方说不定真能够出去!” 说着楚辛辛就要往上爬,可还没爬两步便被陈圆圆给拽住了,“你等等……” 楚辛辛一愣,转头看着陈圆圆问道:“你这又是几个意思?” 陈圆圆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洞看着不太对,小心里面有什么危险!” 楚辛辛不屑的摔了陈圆圆的手说道:“我说圆圆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前怕狼后怕虎了?” 陈圆圆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怕!只是这个地方太过古怪了……万一……” 楚辛辛笑道:“万一……?哪有那么多万一!等我先上去确认一下,回头如果真有路,我在下来接你们!你们就请好吧!” 说完,楚辛辛便手脚并用朝那洞口爬去。 楚辛辛动作十分灵敏,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然爬到了那个洞口的边缘。 楚辛辛嘴上虽然说的大大咧咧,可是在他的心里却还是有所顾忌,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钻进去,而是趴在洞口小心翼翼用手电朝里面照去。 可随着手电光在洞里面扫过,一个古怪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楚辛辛一愣,下意识想去看清楚那东西的样子,可谁知还没等他弄明白,那身影便猛然转身朝着他就扑了过来。 楚辛辛见状大惊,脚底下一个没踩稳,人便朝后跌去,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楚辛辛整个人砸在了地上的一块碎砖上,疼的他牙关紧咬,好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其余几人见状立刻围了上去,陈圆圆第一个开口问道:“小楚,这是怎么了?上面有什么情况吗?” 过了好一会儿,楚辛辛才渐渐缓过来那股子钻心的刺痛,他长出了一口气后说道:“那里面……那里面有东西!” “有东西”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顿时心头就是一动,周子平忙追问道:“有东西?什么东西?” 楚辛辛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太清楚!但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人!而且……” “而且什么……?”周子平追问道。 楚辛辛想了想之后才说道:“而且我看那个人所穿的衣服好像和小红的很像!” 楚辛辛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更是瞬间呆住了,陈圆圆忙问道:“你确定吗?照你这么说……那个人是……” 楚辛辛没有等陈圆圆的话说完便摇了摇头说道:“那家伙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一转身便到了我的跟前,所以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所以我不能确定他个人到底是不是小红!我只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定,那家伙的衣服和小红一模一样……” 楚辛辛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陷入了沉默,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或许没有其他人会知道,可有一件事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恐惧,深藏在每个人心里的那份恐惧这时候已然开始滋生发芽。 恐惧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你足够自信的时候,它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可让你一旦察觉到它的存在,那么恐惧就会像最致命的病毒,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方式,侵占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让人缺乏判断力的同时,也让你丧失对生的希望。 所以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恐惧本身。 别人不知道如何,陈圆圆此时正在体会这种恐惧,她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看着眼前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她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向下沉,手也情不自禁的开始抖起来。 她想努力控制这种抖,可无济于事,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手停下来,相反,两只手反而是不受控制般抖的越来越厉害。 就在这时候,几个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低吼。  第三百八十五回:尸鼠 周子平闻声慌忙站起来,转身朝那声响发出的方向走去,很快在手电光的映照之下,他发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并不算宽,但是上面却满是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周子平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冲着身后几个人喊道:“你们有谁能看的懂这上面的字?” 听见有“字”,几个人便纷纷走到了周子平身前,可那石门上面的文字几个人却没有一个认得。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吕小凤指着石门上面的一处说道:“你们看这里……” 几个人闻言纷纷朝吕小凤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哪里依旧是弯弯曲曲的文字组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陈圆圆便开口问道:“小凤姐,这里怎么了?” 吕小凤沉声说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像是一幅图案吗?” 吕小凤的话让几人都是一愣,可随后他们又看了很多遍,却依旧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楚辛辛皱着眉头说道:“我说小凤姐,你这个图案……?我怎么就一点儿没看出来?” 吕小凤闻言当即伸出手指在石门上勾勒起来,同时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看……这里像不像一个人打开了石门……另一侧像不像一个拿着大刀的判官?你们在放下看……” 说到这里,吕小凤的手指沿着石门上面的诡异纹路向下滑动,随着手指一点点向下,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而那个人再过了石门之后,人头便落在地上,至于那个判断便消失不见了。这或许……这是在警告我们,这道石门不能够打开!” “我说小凤姐,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吕小凤的话还没有说完,楚辛辛便开口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还他妈的什么判官?就算是阎王爷来了,我都不怕!” 楚辛辛这边话音未落,陈圆圆那边便开口接道:“是吗?那刚才是谁啊?被吓成那副熊样?我吗?还是周爷爷?又或者是小凤姐?” 楚辛辛被陈圆圆无情的接了短,当时有点挂不住脸了,说道:“圆圆姐……你看看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道理怎么还给忘了?我这不是为了给大家伙鼓鼓劲儿吗?” 吕小凤没有搭理楚辛辛他们,只是表情凝重的盯着面前的石门,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这道石门不能打开!” 可她的话很快便得到了周子平的反对,只听周子平缓缓说道:“可我们不能总在这里坐以待毙!现在这道门石门出去的唯一希望!待会儿打开它之后,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那你就呆在这里等我们,等我们找到了出路再回来接你!” “我同意周爷的说法!”闻听周子平的想法,楚辛辛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放心小凤姐,待会儿找到了路,我再回来接你!” 说完这话,楚辛辛便从边上抄起了两根胳膊粗细的木棒,打算朝那石门砸去。 可那石门看起来不怎么样,实际上却是结实的很,楚辛辛连着砸了七八次,那石门竟然是纹丝不动。 就在楚辛辛还准备继续的时候,周子平拦住了他。 楚辛辛看着周子平,喘着粗气说道:“怎么个意思,周爷?不砸了?” 周子平没有搭理楚辛辛,而是用两只手在那石门上面摸了起来,看着周子平这怪异的举动,楚辛辛不由得吐槽道:“怎么着,周爷?你是打算给这石门挠痒痒吗?然后让它刺痒,紧跟着自己打开?” 周子平闻言白了楚辛辛一眼,骂道:“滚他娘的蛋!” 说完之后,周子平继续在那石门上摸索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周子平的手停在了两块石砖的缝隙上,他来回的摸了摸,然后转头冲着楚辛辛说道:“小楚,给我一个带尖的……!” “得嘞!”楚辛辛闻言立马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掉落的长矛,伸手递给了周子平。 周子平接过长矛,单手一用力将那锋利矛头一下子插进了砖缝之中,紧跟着,他双臂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那石门上面的竟然被他给硬生生的撬下来了四五块。 眼见有了突破口,楚辛辛顿时欣喜若狂,他当即大喝道:“周爷,你起开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您就请好吧!” 说完,他便抡起手中的大木棍子朝那石门砸去。既然已经有了突破口,楚辛辛这一次便轻松了不少,几根子下去,很快便将那石门砸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而随着那石门上的砖一点点脱落,一条漆黑幽暗的通道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可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几个人来得及高兴,突然在他们眼前的这条通道里闪过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不大,但是速度极快,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到了周子平的身后。 眼见的陈圆圆率先发现了那黑影,她当即便开口喊道:“周爷爷小心你的身后!” 可陈圆圆这话只说到了一半儿,那黑影便已然爬到了周子平的脖子上,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然一口咬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周子平不住地大叫,随即伸手就要去拍打那黑影,可谁知他的手刚举起来,那黑影便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胳膊上,跟着一口要在了周子平的手腕上。 周子平吃痛,用力把手一挥,重重的将那黑影摔在了石门上。 随着那黑影“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几个人这才看清楚眼前这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从石门中突然窜出来的竟然是一只黑毛红眼的大耗子。 这只耗子体型极大,乍一看跟一只小狗没什么差别,三角脑袋,水桶腰,血红的两只眼睛让这东西看起来诡异至极。 这只大耗子完全不怕人,虽然被周子平卯足了劲儿摔在石门上,可它好似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落地后一翻身便爬了起来,呲着牙像众人示威。 别人不认得这个东西,吕小凤却是认得,所以当她看清楚眼前这只大耗子的时候,当即便叫了出来:“这是……这是尸鼠!” 第三百八十六回:中毒之兆 “尸鼠……?”这个词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愣,楚辛辛第一个开口问道:“小凤姐,这尸鼠是什么东西?” 吕小凤从一帮超起两根长矛,将其中一只扔给了楚辛辛,另一只扔给了陈圆圆,嚷道:“这些事儿回头再说,你们先解决了这东西!我去看看周爷!” “得嘞!”楚辛辛接过长矛之后应了一声,身子一转便朝那只满身黑毛的大耗子扑去。 陈圆圆心中虽然对这眼前的大耗子心有余悸,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退路可言,当即便也不犹豫,朝着楚辛辛喊了一声“我来助你”后,人也跟着加入了战团。 放着陈圆圆和楚辛辛大战尸鼠先不提,我们单说这一边的周子平和吕小凤。 周子平原本只是以为自己被大耗子咬了一口,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仅仅只是几秒钟过后,周子平便觉得自己脖子和手臂上面的伤口处奇痒难当,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上爬一样。 周子平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好,心中顿时暗叫道:“不好!这只大耗子的牙上有毒!” 想到这里,他急忙掀开了自己的袖子,只见此时周子平整条左胳膊就好像是一大块黑炭一样。 而他此前被那大耗子所咬的地方,竟然还开始一点点的朝外面长出了黑毛。 周子平大惊不已,伸手就要去拔那上面的黑毛,可他刚一碰那些黑毛,立时便有一股子钻心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疼的他眼泪几乎都快要掉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吕小凤已然到了他的身前,周子平见状冲着吕小凤嚷道:“小凤,那只大耗子……有毒……!” 吕小凤没有搭理周子平的话,而是一伸手将腰间插着的匕首给拽了出来,周子平见状就是一愣,忙问道:“小凤,你这是要干什么?” 吕小凤看着周子平一字一句的说道:“周爷,那耗子是吃过死人肉的……身子里面带着尸毒!所以,估计你胳膊和后脖子上面的那块肉是保不住了!我……” 周子平摆手打断了吕小凤的话,周子平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几十年,那也是一个相当很辣的角色。 他闻听吕小凤的这番话,当即便咬着牙说道:“小凤,你不用多说了!来吧!咱们千门中可没有怂货!” 吕小凤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周爷,那你可忍着点!” 周子平没有搭话,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吕小凤虽说是个女人,可下手却一点都不比男人要差,在得到了周子平的答复之后,她眼睛微微一眯,紧跟着一刀便朝周子平左臂挥去。 只见刀光一闪,手子平左臂上一大块肉便硬生生被吕小凤给削了下去,而周子平也是狠人一个,自己胳膊上巴掌大的一块肉这么被人给削掉,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吕小凤一刀过后便立刻从背包里面掏出了急救用的药瓶和纱布,快速的给周子平止血包扎。 一顿忙活之后,吕小凤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周子平,而此时的周子平额头顶上尽是豆大的汗珠。 吕小凤看着周子平问道:“周爷,您还撑得住吗?” 周子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吕小凤的话,他咬着牙喘了好一会儿粗气后,才喃喃的说道:“没事……我还……撑的住!来吧!待会儿……那尸毒攻心,我可就交代在这儿来……” 周子平虽然这么说,可吕小凤看着周子平那痛苦的模样,握着刀的手还是微微有些发抖。 周子平见状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凤……你就放心割……我周子平一向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这点伤没什么事儿的……赶紧来吧!” 吕小凤闻言也不再墨迹,应了一声“好”之后,便一刀朝着周子平后脖子挥去。 这一次周子平没有在忍住不叫,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子平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恰好这时候楚辛辛和陈圆圆刚刚解决掉那只黑毛大耗子,转回身便看到这一幕,楚辛辛当即便嚷道:“吕小凤……你他娘的这是干什么?” 话未说完,楚辛辛一抖手中长矛,二尺长的利刃在空中抖了一个花儿之后,直奔吕小凤的咽喉就扎了过去。 吕小凤没曾想楚辛辛会来这么一手,躲闪不及被那长矛猛的扎进了肩头,就听“噗哧”一声,鲜血在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楚辛辛一长矛扎中了吕小凤,似乎还不解气,手腕子一抖便将长矛扯了回来,紧跟着有打算给吕小凤来上一下,可这一次却被陈圆圆给拦了下来。 陈圆圆挺手中长矛架开了楚辛辛手中的家伙事儿,立眉怒道:“楚辛辛,你小子是疯了吗?” 楚辛辛见陈圆圆拦着自己,当即也怒气冲冲的嚷道:“你他娘的才疯了!你没看见吕小凤那个王八犊子在干什么吗?她想趁着这会儿工夫对周爷下手,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陈圆圆骂道:“楚辛辛,你他奶奶的最好给老娘冷静点!小凤姐才不会干那种不是人的事儿!” 陈圆圆和楚辛辛这边吵个不停,那头吕小凤也顾不上多解释。她捂着伤口跑到了周子平身边,回身扯过不远处的背包,用里面的急救药品给周子平脖子上面的伤口,做着紧急处理。 时间不大,周子平脖子后面的伤口已然止血,吕小凤又在背包里面饭找了半天,可什么也没有找到,这时她才咬着牙冲陈圆圆和楚辛辛嚷道:“你们两个都别吵了!” 两个人闻声齐刷刷的看向了吕小凤,自然也看到了周子平脖子上面的纱布,还有那块掉落在一旁发黑坏死的肉。 楚辛辛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腾一下就红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至于陈圆圆则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楚辛辛一眼,同时在心里将楚辛辛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个遍。 这话陈圆圆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透过她那恶狠狠的眼神,楚辛辛是完全可以感受得到的。  第三百八十七回:千门惨死 陈圆圆没有在跟楚辛辛继续争吵,而是转过头看着受伤的吕小凤问道:“小凤姐,你没事吧?” 吕小凤捂着自己肩头上的伤口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并不影响什么……” 陈圆圆一把拽过了边上楚辛辛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急救用的药品,给吕小凤做了简单的包扎。 就在两个人刚处理完伤口的时候,那石门后面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 三个人见状就是一惊,那光亮闪过的速度极快,几个人一时间都没太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辛辛看着陈圆圆和吕小凤问道:“你们两个……看见了吗?” 陈圆圆点头说道:“我看见了……” 楚辛辛忙追问道:“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 陈圆圆连忙摇头说道:“速度太快了!我一时间还真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耗着……”楚辛辛说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陈圆圆闻言立时皱着眉头说道:“不行!咱们要是走了,小凤姐和周爷爷怎么办?难道让他们自己在这里待着?” “你们先走……”这边陈圆圆的话音刚落,另一头一个声音突然就想了起来,几个人忙回头看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周子平。 周子平虽然伤的比较重,可仗着自己平日里身体素质较好,这会儿竟然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他的脸上依旧还弥漫着一股子黑气。 见周子平醒了过来,三个人忙上前问道:“周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子平笑道:“还行!死不了!看样子阎王爷一时半会儿还没打算收了我,所以你们放心吧!” 说到这儿,周子平伸手指了指楚辛辛,楚辛辛见状心头顿时就是一惊,他以为周子平这是要怪自己鲁莽,可谁成想周子平却说道:“我觉得小楚刚才的话有道理,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干耗着……你们先去前面探探路,等回头找到了路,再回来接我!” 陈圆圆闻言立马说道:“不行!我反对!” “反对无效!你给我老实听话!”周子平怒目说道:“我还没死……还是千门中的掌事……你们都老实给老子我听话……” “可是……”陈圆圆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被周子平给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周子平说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咳咳咳……” 或许是由于受伤太重,周子平说到这儿的时候便开始不停的咳嗽,而那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因为剧烈的咳嗽开始往外渗着血。 陈圆圆和吕小凤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周子平,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的手刚搭在周子平的胳膊上,便被周子平一把给推开了。 周子平扯着嗓子嚷道:“都他娘的赶紧给老子滚!磨磨唧唧的……你们是真想老子我死吗?要是不想老子我把命交代在这儿,就他娘的赶紧去找路,然后回来接你爷爷我!” 听周子平这般说辞,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简单跟周子平嘱咐了几句之后,便一转身钻进了石门上面的那个大洞。 可是,让三个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仨走出去不到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身后周子平所在的石屋内便立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那声音凄惨无比,几乎是在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地下空间。 三个人闻听此声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那惨叫正是周子平发出来的。 “不好!周爷出事儿了!”楚辛辛第一个反应过,大叫了一声之后,转回身便往来路跑去。 而陈圆圆和吕小凤自然也是大惊失色的跟在楚辛辛身后。 三个人一路狂奔,十几秒之后便跑回来此前的那间石室之中,可此时那石室里面已然一片狼藉,却未见周子平的身影。 三个人提着手电在石室中寻找,很快便发现地面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只见那血痕从地面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此前楚辛辛发现的那个洞口之中,似乎周子平刚刚被什么东西给拖到了哪里去。 眼见如此,三个人顿时急了,楚辛辛更是大喊道:“他娘的,一定是刚才洞里面那个家伙把周爷给拖走了!” 说罢,楚辛辛就要超那个洞口爬去,可还没等他沿着墙壁爬上去,突然一道黑影猛的就从那洞口里面窜了出来,直奔着楚辛辛就扑了过去。 楚辛辛大惊,忙闪身躲开。 而那道黑影来势虽然极快,可似乎并不会拐弯,就听“砰”的一声直直砸在了楚辛辛脚边不远的地面上。 这时候三个人这才看清楚,原来刚刚从洞口里面飞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尸体——周子平的尸体。 这时候,周子平大半个身子已然被啃的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左半边脸、脖子和肩膀一点肉都没有了,白花花的骨头就那么露着,样子看起来甭提多瘆人了。 眼见被扔出来的竟然是周子平,楚辛辛立时便大叫了起来:“周爷……!” 可他这一嗓子还未落下,又一道黑影从那洞口里面窜了出来,而这一次那黑影竟直奔着吕小凤而去。 吕小凤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忙朝后急退两步,恰好此时脚边有一根折断了一半的长枪。 吕小凤当即想也不想,用脚尖一挑,那半截长枪便已然在手。 那黑影速度极快,吕小凤也不慢,眼见那黑影就快到了自己身前,她二话不说挺枪便刺。 可谁成想那黑影反应极快,摇身一扭便躲过了吕小凤的枪尖,随即身子在空中一番,便跃到了吕小凤的身后,张开大嘴就朝吕小凤的脖子咬去。 吕小凤虽说手上也有两把刷子,可毕竟此前受了伤,这时候的她在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眼看着那家伙朝自己要过来,心里当即便暗叫一声“完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这个时候,另一柄长枪突然出现在她和那个黑影中间。 枪尖如长龙一般直穿而过,刚好挡下了那黑影的扑咬。 那黑影一击未中,当即便凌空一个翻身跃回了石室上方的洞里面,不再露头,只留下了“咯咯咯”的一阵怪叫。  第三百八十八回:死而复生? 逃过一劫的吕小凤腿一软“扑腾”一声栽倒在地,她转过头朝自己身侧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救下自己的是陈圆圆。 吕小凤看着陈圆圆苦笑道:“谢了!” 陈圆圆这时候也收回了手中的长枪,快走两步,扶起了地上的吕小凤问道:“小凤姐,你没事吧?” 吕小凤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周爷他……” 吕小凤的话没有说完,楚辛辛在一旁便嚷道:“他奶奶的!老子我高低把那东西给弄死,给周爷报仇!” “报仇?”吕小凤看着楚辛辛冷冷的说道:“你小子弄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了吗?你就跟我在这儿说报仇?别到时候再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楚辛辛被吕小凤的话给噎的没动静,张了好半天的嘴才勉强说出几个字,“我看那东西……它像个人……” 陈圆圆此时却突然开口说道:“那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人!人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吕小凤点头说道:“我同意圆圆你的说法……” “不是人又怎么样?”楚辛辛嚷道:“咱们这一路遇见的怪事儿还少吗?奶奶的!是骡子还是马,逮着他不就知道了吗?” 吕小凤闻言瞪着楚辛辛说道:“你小子能不能长点脑子?刚才周爷那么催咱们走!或许就是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东西,他或许就是想用自己拖住那东西……给咱们争取时间,你丫儿到好,这还打算自己送上门去了。” 楚辛辛听吕小凤这么说,当即就是一愣,好一会儿才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吕小凤想了想,说道:“这东西是在我们打开石门之后才出现的!或许这石门后面有关于那东西的线索,也或许这里面真的有出去的路,不管怎么样,现在咱们只有这一条路了……” 还没等吕小凤的话说完,石室上头那洞口中又一次传来了“咯咯咯”的怪叫声。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就好像是有人睡觉在磨牙一样,只是要比那磨牙的声音大上几十倍罢了。 更要命的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那声音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似乎在那洞中蠢蠢欲动的不只刚才哪一个家伙,而是正有成百上千只那种东西在朝着他们三个人靠拢。 听见这个声音,就算楚辛辛胆子再大也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转头看着吕小凤和陈圆圆说道:“咱们……咱们还等什么?你们难道没听见那个声音吗?那些家伙好像越来越近了……” 楚辛辛这话还没有说完,那石室上面的洞口便再一次传来异动,三人心知大事不好,也不多言,转身便往那石门跑去。 过了石门之后,三个人不敢停留,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奔去。 起先还好,通道内的空间还算充足,三个人能够半直着身子朝前跑,可慢慢的通道越来越矮,也越来越窄,三个人只能将身子完全贴在地面上不停的朝前爬。 而此时此刻,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后那刺耳磨牙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圆圆忍不住回头看去,可这一看不要紧,魂儿差点没给她吓没了。 只见就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人影正在玩命的朝他爬来。 陈圆圆见状先是一惊,紧跟着忙用手电去找那个人的脸,那个人似乎很怕光,见陈圆圆用手电照自己,下意识的用手去挡自己的脸。 可很快那家伙便适应了陈圆圆手电的强光,放下手毫无顾忌的继续朝前爬。 就在那家伙手放下的一瞬间,一张熟悉的脸孔赫然出现在陈圆圆的眼前,“周爷爷……!”陈圆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还剩下半个脑袋,依旧玩命朝自己爬来的周子平,陈圆圆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听见陈圆圆的喊声,爬在前面的那两个人也是一惊,忙回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可当他们两个人看清楚周子平那张狰狞的面孔时,当即便朝陈圆圆大喊道:“圆圆……快爬!那已经不是周爷了……” 这边二人的话还没说完,另一头周子平的手已然“砰”的一下抓在了陈圆圆的脚脖子。 周子平别看只剩下了半个身子,可此时的他力道却奇大,陈圆圆这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好像被一把铁钎子给夹住了一样,使出吃奶的气力也挣脱不开。 反观周子平,在抓住了陈圆圆之后便开始玩命将她往自己怀里拽,与此同时,周子平那仅剩下的半张嘴以一种极为夸张的角度张开,同时,一只黑背白斑的大虫子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朝着陈圆圆的身上游去。 陈圆圆见状大惊,心中暗骂道:“原来是这个东西在控制着周爷的尸体,因为你周爷爷死后也不得安生……” 想到这里,陈圆圆在狭小的通道里猛然一个翻身,用另一只脚使劲踩住了那只黑背白斑的大虫子。 可让陈圆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只大虫子甲壳极硬,她卯足了劲儿的一脚,竟然没有将那家伙给踩死,反倒险些那只大虫子的利齿给咬中自己的脚踝。 陈圆圆眼见一脚没能踩死那只大虫子,当即便有些慌了神儿,抬起脚对准周子平的脸就是一顿连环踢。 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哪儿还顾得上死者为上、师徒恩情的事儿,可要命的是,无论陈圆圆怎么踹,那早已断了气的周子平就是不撒手。 陈圆圆这时是又急又气,眼见那只黑背白斑的大虫子就要爬到自己的胸口,可自己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紧跟着就是“当啷”一声,陈圆圆扭头看去,发现一把匕首掉落在了自己的身旁。 紧跟着楚辛辛的喊声便传了过来,“圆圆……别他娘的愣着了!用刀……扎那虫子的肚子……!” 正所谓一语点醒了梦中人,陈圆圆二话不说,伸手抄起了地上的匕首,用刀尖一挑,随后手腕子一番,只见那匕首在空中画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线,接着一尺多长的匕首直接从那大虫子的腹部扎了进去,给那家伙来了一个对穿。  第三百八十九回:地上太岁 说也奇怪,那黑背白斑的大虫子被陈圆圆一刀扎穿之后,原本死死攥住陈圆圆脚踝的周子平这时突然松开了手。 陈圆圆心中暗喜,慌忙抽出了脚,跟着楚辛辛和吕小凤两个人玩命朝里面爬去。 爬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圆圆用余光朝自己身后看去,竟然发现有一样东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想他们三个人靠拢。 “那是什么东西?”陈圆圆惊呼道。 就在她说话之间,那东西与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进了不少,而此时陈圆圆透过手电光这才看清楚,追来的竟然好像是一块特大号的“腐肉”。 之所以用“腐肉”这个词来形容它,那是因为这东西一没有脑袋,二没有手脚,全身上下以粉色为主,中间不时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块,远远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块在案板上放了七八天的烂肉。 更要命的是,这东西几乎塞满了整个区域,隔着好几米都能够闻见它身上那股子让人反胃的恶臭。 那东西虽然没有嘴,但却好像可以吞噬周围的一切,就在陈圆圆愣神的这会工夫,它已然将周子平那残缺的身子给吞噬殆尽,整个过程中时不时的还带着些许骨骼碎裂时的“咔咔”声。 陈圆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其实不光是陈圆圆,我想当时如果换成是第二个人,无论这个人是谁,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多多少少都会腿肚子有点转筋。 人和动物其实在很多时候都十分相似,再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有一种假死的应激反应。 在那一刻,人也好,动物也罢,会将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集中到心脏,四肢则处在一个相对麻痹与静止的状态,这种感觉就有点类似于老鼠与羚羊遇见猫和猎豹时装死,是一个道理。 陈圆圆也是人,她即便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遇见此时眼前这种东西,多多少少也难免会出现这种“假死”性应激反映。 而就在陈圆圆整个人呆立当场的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猛的拽住了陈圆圆的脖领子,将她使劲的朝后拽去。 那个人一边拽一边大喊道:“陈圆圆……你他娘的在想什么?不要命了吗?” 陈圆圆此时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发现刚刚拽自己的竟然是楚辛辛。 只见此时楚辛辛和吕小凤已然爬到来通道的尽头,另一侧是一处看起来相对宽敞的石室。 吕小凤见陈圆圆回过了神儿,也跟着开口嚷道:“圆圆……快!那东西好像是土地太岁!千万别让它沾着你!” 陈圆圆闻言立马身型翻转,嚷道:“土地太岁?那是什么东西?” 吕小凤嚷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听这个?” 陈圆圆刚想说话,可没成想自己的靴子被那土地太岁给卷住了。 那土地太岁的力气极大,陈圆圆的靴子刚一被卷住,顿时便感觉整个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牢牢攥住,紧跟着便打算将她往土地太岁的肚子里拽。 陈圆圆大惊,慌忙中她猛然解开了自己的鞋带,紧跟着身子一转将脚从靴子里面抽了出来。 这边陈圆圆的脚刚抽出来,另一头那只靴子便“唰”的一下消失在哪堆腐肉之中,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劫后余生的陈圆圆来不及庆幸,慌忙转动身形,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使劲儿朝前爬去。 可毕竟这地方十分狭窄,就算陈圆圆爬的再快,也始终及不过那土地太岁的速度。 眨眼的工夫,那团烂肉便又一次到了陈圆圆的脚边,紧跟着便打算将陈圆圆整个吞入其腹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关键时刻,突然一根绳子从通道外面扔了进来。 下一秒,楚辛辛便嚷道:“抓住绳子!我把你拉出来……!” 原来,就在陈圆圆愣神的这会工夫,楚辛辛和吕小凤已然爬出了通道,而通道的外面恰好躺着十几具尸体。 楚辛辛和陈圆圆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那些死在这里的家伙是谁?他们眼角瞟见地上有一捆子登山绳,于是当即想也不想便将那捆绳子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使劲儿扔进了通道内。 陈圆圆见飞进来一根绳子先是一愣,随后听到楚辛辛的喊声立马就是一喜,她紧忙朝前猛爬了几下,一伸手将那根扔进通道里的绳子拽住,扯着嗓子喊道:“小楚……拉……!” 楚辛辛闻言也不废话,双臂一用力便将陈圆圆整个从通道里面给拽了出来。或许是由于楚辛辛用力过猛,陈圆圆的手肘和膝盖几乎在一瞬间就给磨出了血。 可这个时候的陈圆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眼看自己到了通道的出口,双手使劲儿把住通道边缘,紧跟着俩胳膊一较劲,人便窜出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而这一边陈圆圆刚一出来,另一侧早就准备好的吕小凤便举起一块大石头朝那通道口塞去。 不过,虽然吕小凤早有准备,可似乎她还是慢了一步,就在那石头即将要塞住通道口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从通道里传来,让吕小凤险些将手中的大石头掉在地上。 吕小凤咬着牙嚷道:“快来帮忙!那地上太岁……要出来了!” 听到吕小凤这么说,楚辛辛和陈圆圆哪里还敢耽搁,忙冲过去死死抵住那通道口的石头。 可无奈那只地上太岁的力气实在太大,僵持了几分钟后,三个人都已然到了力竭的边缘。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一堆一块的“腐肉”开始从石头与通道口之间的缝隙朝外涌来,大有借着缝隙钻出来的架势。 几个人见状顿时就是一惊,更要命的是,那些腐肉在挤出通道之后,竟直接朝他们三个人卷了过来。 三个人眼前那腐肉朝自己卷来,一时间竟然避无可避,这时候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就这万般无奈的工夫,陈圆圆猛然想起了在通道里这地上太岁吞下周子平的一幕,紧跟着,她眼角瞟向了地上那十几具尸体,一个极为大胆,甚至有点作死的想法在她脑子里面冒出来。  第三百九十回:逃过一劫 “你们两个顶住了!”陈圆圆有了想法之后当即便大喊道:“我有法子了!” 楚辛辛和吕小凤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喜道:“啥法子?” 陈圆圆没有搭理两个人,而是一回身抄起了地面上的一具尸体,就想将其拖起来,可此时陈圆圆体内的三日红突然发作,刚一用力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人也险些因为站起立不稳摔在尸堆里。 楚辛辛见状忙喊道:“你没事吧?” 陈圆圆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我没事!” 说完这话,陈圆圆又一把抓住了自己面前的那具尸体,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它拖拽到了通道口。 楚辛辛见状立时明白了陈圆圆的想法,冲着吕小凤嚷道:“小凤姐……你顶住!” 随后楚辛辛一个翻身便跳到了陈圆圆跟前,喊了一声“放着我来……” 楚辛辛身大力不亏,双手一把抓住面前的那具尸体,紧跟着核心一用力硬生生将那百十来斤的家伙给举了起来,朝着通道口就扔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尸体刚一接触到那地上太岁身上的腐肉,整个身子便一下子被拦腰卷住,下一秒,那地上太岁便打算将其给吞噬殆尽。 可谁知那具尸体太过庞大,而那通道口所剩下的缝隙又太过狭小,所以,在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过后,那家伙竟然硬生生被卡在了通道口与大石头之间,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陈圆圆见自己的法子竟然真的管用,所以当即便打算去抓身旁的第二具尸体,可还没等她动,楚辛辛便抢在了她的前面将两三具尸体朝通道口扔了过去。 果然,那地上太岁虽然邪乎的很,可以吞噬一切生物,但智商却实在是有够低下,它那腐肉一般的身体组织是见着啥都想吐,一来二去竟然将自己硬生生的卡在了通道出口的位置。 看着眼前的地上太岁,还有那一具具被挤到变形的尸体,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无论是谁都不由得冷汗直流。 吕小凤长出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圆圆……这才还好有你!要不然估计咱们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陈圆圆用手擦了擦嘴角上残留的血迹,说道:“这法子虽好可是也只能勉强撑一阵子……时间久了,我估计拦不住那地上太岁。但时候咱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吕小凤闻言点头说道:“圆圆说的对!咱们现在得赶紧找到其他的出口才是!” “可这地方……”楚辛辛用手电四下里照了照,发现这间石屋子竟然是封闭的,里头便说是出口,就连一个能容人钻出去的洞都没有,于是他朝地上催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奶奶的,这地方便说是出口了,就连一个耗子洞都没有!原本以为这里面能有出路,可刚从一个死胡同里面钻出来,这又跟着进了另一个死胡同!” 吕小凤拍了拍了楚辛辛的肩膀说道:“你别急!说不定这里有什么机关……” 听吕小凤这么说,楚辛辛苦笑道:“小凤姐,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说到这儿,楚辛辛将手电光找到了地上那些家伙的尸体上,说道:“这些人看样子应该死了有一阵子。我虽然不是什么法医,或者什么大夫,但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但多多少少也见过猪跑……” 楚辛辛说到这儿蹲在了地上,伸手将一个人的上衣扯开,漏出了那家伙已经开始腐烂的尸身。 而此时恰好有一只黑背白斑的虫子从那家伙腐烂的伤口里爬出来,一口咬在了楚辛辛的虎口上。 楚辛辛来不及躲闪,被咬了一个正着。 可他并没有觉得疼,他只是感觉自己的手微微一麻,接着骂了一句“晦气”,随后伸手拽出了那家伙腰里面插着的匕首,一下子将那只食指长的虫子挑到了地上踩死。 弄死了那只黑背白斑的虫子,楚辛辛这才接着说道:“你们看……这些家伙的身上都纹着一只老鹰!虽然我不太确定这老鹰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多半儿他们应该是受过训练的主儿!” 吕小凤见楚辛辛说了这么多,还不说正题,多多少少有点不大耐烦,于是便打断了他,说道:“我说小楚,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这绕了一大圈,我怎么一个字儿都没太听明白?” 楚辛辛说道:“好家伙,我说了这么半天,等于白说了!” 吕小凤说道:“你有话就直说!” 楚辛辛说道:“其实我要说的很简单!就是咱们现在也多半儿得在这里等死!这些受过训练的人都没找着出路!咱们估计也是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现在摆在咱们三人面前的无非就是两条道儿,要么在这儿活活困死,要么就是被那该死的地上太岁给生吞活剥了……” “我是真没合计到……”吕小凤指着楚辛辛的鼻子骂道:“挺大个子,一到关键时刻还真就竟说丧气话!你怎么知道那些二百五找不到出路,咱们三个人就也同样找不到?你要是不爱找,想等死,就他娘的给老娘我滚到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吕小凤气哄哄的骂完后,转头冲着陈圆圆说道:“圆圆,甭搭理这小子,他怂了是他的事儿,咱们……” 吕小凤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此时她正瞧见陈圆圆表情极为痛苦的在捂着自己的胸口。 吕小凤抢步上前扶着陈圆圆问道:“圆圆你怎么样了?” 陈圆圆没有说话,她只是一味的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三日红的毒性让她已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看着脸色惨败的陈圆圆,楚辛辛皱着眉头,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什么说起。 就在楚辛辛犹豫不决的这会工夫,突然他脚底下传来了“轰”一声闷响。 那声音不算大,却也清晰无比,似乎楚辛辛踩到了什么东西。 声音传出之后,三个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看之后便在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奇怪的是,三个人等了一阵子周围的一切并无任何变化。 第三百九十一回:蜈蚣群 就在三个人长出一口气,以为是虚惊一场的时候,突然,四周墙壁的内侧陡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三个人闻声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八个碗口大小的缺口便出现在了墙壁之上,紧跟着大股大股的流沙便从里面涌了出来。 流沙极细,倾泻而出,好似水银泻地,霎时间便已然没过了三个人的脚踝。 楚辛辛大惊,当即喊道:“小凤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吕小凤没有搭理楚辛辛,而是不停的在朝四周看去。 楚辛辛见吕小凤不搭理自己,于是又喊了一嗓子,“小凤姐……!你倒是给个话儿啊!咱们现在怎么办?在这么耽搁下去的话,咱们三个人可就被人给活埋了!奶奶的!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楚辛辛这边吵吵的凶,另一头吕小凤却始终没有搭理他。 吕小凤两只眼睛快速在四周扫了一圈之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东面的那面石墙之上。 随后,吕小凤冲着楚辛辛喊道:“小楚别在那儿嚷嚷没用的了!赶紧过来帮忙!” 说完,吕小凤便将陈圆圆轻轻靠墙放在一边,两只手开始在东面的哪面墙上不停的摸索着。 楚辛辛闻声自然也不耽搁,在流沙中奋力挪动着双腿,朝东面那座石墙跑去。 “这……这有出路吗?”楚辛辛费了好大劲儿才跑到吕小凤的边上,而这时候那流沙已然没过他们的小腿肚子。 吕小凤没有看楚辛辛,只是皱着眉头两只手不停的忙活,口中喃喃的应道:“我也不太确定!只是觉得这面墙有点古怪……说不定有一线希望?” 楚辛辛一愣,忙追问道:“古怪?哪里古怪?” 吕小凤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面墙和其他的三面墙不太一样,所以……” 就在吕小凤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她的手按到了一块砖石,那砖石是可活动的,随着吕小凤轻轻按下,整块砖石便一下子没入了墙壁之中,时间不大,墙壁里面便再一次传来了机关转动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吕小凤和楚辛辛闻声顿时就是一喜,他们以为找到了破解这流沙的机关,可谁成想屋漏偏逢连夜雨,随着那砖石被按下,墙壁上那不断外泄的流沙不仅没有停止,更是在墙壁上又多出了二三十个拳头大的缺口。 楚辛辛和吕小凤见状大惊,慌忙用手电照去,却见正有黑压压的东西从那缺口里面流出来。 刚开始两个人还没有太看清楚,可当那黑压压的东西朝他们几个人涌了过来,他们二人这才发现,原来那竟然是一只又一只体长不足食指的黑色蜈蚣。 楚辛辛见状大骂道:“擦……他娘的,是蜈蚣!” 说话间,数十只蜈蚣已然到了他们二人的跟前,游得快的甚至已经爬到了楚辛辛的衣角上。 楚辛辛别看是个男人,可他对虫子这种东西最为恐惧,见有虫子朝自己爬来,当即便“嗷”的一嗓子,要不是整个人半截埋在沙子里,他多半儿能跳起两米来高。 紧跟着,他抡起了手中的手电朝着面前那些蜈蚣就砸了过去。 这小子力道极猛,一手电下去,顿时便砸死了十几条蜈蚣,黄绿色的液体也跟着四下飞溅,有不少甚至还粘在了他的手上和衣服上,可这时候的楚辛辛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他只顾着将试图朝自己爬过来的蜈蚣送去见阎王,其余的事儿他现在已经是完全顾不上了。 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那蜈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楚辛辛在猛,也挡不住那如潮水一般的蜈蚣。 随着流沙越积越多,楚辛辛手上的动作也开始一点点的变慢,而那些蜈蚣也在这一时候趁机朝他的衣服里面钻,霎时间,一股子冰凉之意传遍了全身。 而跟着楚辛辛一起凉下去的不光只有他的身子,更有他的心。 楚辛辛想转头看一眼吕小凤,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黑压压的一个土堆,原来就在刚刚这一瞬之间,吕小凤整个人已然被那些蜈蚣给彻底吞噬了。 至于陈圆圆,他这时候则连影子都已然找不到了。 楚辛辛的心开始往下沉,一股又一股冰凉至极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那感觉就好像他整个人跌入了冰寒之极的湖水中一样。 绝望顷刻间吞噬了楚辛辛整个人,有人曾跟楚辛辛提过,绝望这两个字有时候比死亡更让人感觉到恐惧,他曾经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可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因为不曾经历过绝望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到这种感觉的。 楚辛辛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在不反抗,任凭着那些蜈蚣往他的衣服里面钻,也任凭着那些蜈蚣在他的皮肤上撕咬,他开始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 而就在楚辛辛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楚辛辛一愣,他认得那个声音,那是爆破的声响。 有爆破的声音,就是必有人,有人也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可楚辛辛并没有看到那制造爆破之人的长相,因为就在爆炸传来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朝一侧推去,接着他的头便“砰”的一声撞在了不远处的石砖上。 这股力量很大,楚辛辛顿时觉得心口一紧,眼前一黑,下一秒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辛辛终于渐渐有了意识,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火堆中树枝被烧断的声音。 楚辛辛闻声就是一惊,紧接着他便打算从地上蹦起来,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行动受到了限制。慌乱中,楚辛辛忙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这时候竟然被捆在了一根石柱子上。 突如其来的火光让一直处在黑暗中的楚辛辛多少有点不太适应,他眯缝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一切事物。  第三百九十二回:突然的内斗 借着火光楚辛辛发现,自己此时所在的地方依旧是一间石室,虽然不算大,整体算上去最多也就是80多平米上下,但这地方给人的感觉看起来似乎和之前他们几个人遇难的石室完全不同。 石室的东北角有四根石柱子,楚辛辛、吕小凤和陈圆圆三个人就被绑在这石柱子上面。 在他们正前方不远的地方生着一堆火,火边上坐了七个人,五男两女,面容各异,楚辛辛看不清楚这些人的样子,但至少面对的一男二女他并不认得,其实别说是认得,楚辛辛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们。 “这帮家伙是谁……?”楚辛辛没有声张,而是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帮家伙求我们,却又将我们几个人绑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辛辛的动作不大,所以火堆前的七个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楚辛辛已经醒了过来,他们只是依旧在低声说着事情。 楚辛辛抻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只可惜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一个四五六。只是隐隐听见其中一个长着胡子的年轻人说了一句,“前面不远就是无归路了……这三个人正好用来当祭品……!” 听到“祭品”这两个字,楚辛辛整个人心里就是一阵,随即便悄悄转头朝四周看去,很快他便在石柱的两侧个发现了一个石槽。 石槽蜿蜒辗转,最终汇聚到了石室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石台子下面。 石台子下面有一处圆形的凹槽,凹槽里面满是黑黢黢的污垢,楚辛辛认得那是干涸的血迹。 而那处圆形的凹槽多半儿是一处机关,至于开启机关的方法,应该就是将那凹槽里面注满新鲜的血液。 楚辛辛见识心头就是一动,心里面暗骂道:“他奶奶的……这可是真是刚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啊!这几个家伙不会是真打算用咱们三个人的血来祭天吧!” 楚辛辛这边心里正暗自琢磨着,这时候边上的吕小凤突然发出了“哼”的一声,看样子有要转醒的迹象。 吕小凤的声音不大,可火堆前面的那几个人却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几个人齐齐将脑袋转向了石柱子这边。 楚辛辛生怕那些人发现自己醒了,所以,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依旧在昏迷之中。 这时候,两个人跨步走到了石柱跟前,其中一个人俯下身看了看吕小凤,见其并没有醒,于是便笑着说道:“大哥,这老婆姨没醒!” 这个人说话的口音有点怪,听起来就像是重庆那头的方言,楚辛辛是北方人,听起来虽然有点费劲,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明白一个大概。 那个重庆人说话大大咧咧,见吕小凤并没有醒,便打算走回到火堆旁边坐下,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却好像发现了楚辛辛有点不大对劲。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楚辛辛看不见她的样子,但却可以清晰闻见在她身上有一股子兰花的味道。 那女人俯下身,凑到了楚辛辛的跟前,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盯着楚辛辛在看。 楚辛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可这时候,他的心已然快跳出了嗓子眼。不过,楚辛辛虽然年岁不大,但也算是经过风浪的主儿,所以就算是心里在紧张,他也仍旧是纹丝没动。 大概十几秒之后,那个女人缓缓从的身旁离开,冲着边上的那个男人说了句什么。 楚辛辛没有听清楚那女人到底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依旧在心里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那女人刚走到火堆旁的时候,突然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下一秒便是一连串激励的打斗声。 楚辛辛一惊,忙睁开眼睛朝那火堆望去,只见此时那七个人中的一个长相最为弱小的女子,正拿着刀在屠杀自己的同伴。 那女子手段极其残忍,一把不到二尺的短刀在她的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三四个人的头颅硬生生给割了下来。 眼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同伴,这一会儿的工夫就身首异处,剩下的一男一女当场就被吓的屎尿齐流,大股大股污秽之物从两个人的身下流到四处,一股难闻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男人还打算搏一下,冲女人试了一个眼色之后便冲上去一把保住了小个子女人,同时高声喊道:“小翠……赶紧的!” 那叫小翠的女人估计多半儿是被之前突然发生的一切给吓坏了,男人的一嗓子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小翠慌忙中从地上捡起了刀,大叫了一声之后,朝着火堆旁的二人就冲了过去,随后,卯足了劲儿就朝拿刀的女人捅去。 可就在小翠的刀眼看要捅在那女人肚子上的时候,突然拿着刀的女人身子先是向上猛的跃起,一脚踹向了冲过来的小翠。 此时的小翠一心只想着将手中的刀扎进眼前女人的身子里,哪里会想到这女人会来这一么一手,所以,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眼前那女人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面门上。 鲜血一瞬间就从小翠的鼻子里面飙射而出,同时,她整个人也跟着朝后倒去。 说起来,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那叫小翠的姑娘这一摔,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火堆里。 就听“噗”的一声,火星子顿时四起,照理说,人在摔进火堆里的时候,如果第一时间爬起来,多半儿也没什么大事,最多就是身上会有几处烫伤,至少不至于丧命。 可不知道这七个家伙在生这堆火的时候,里面家里什么料,小翠整个人在接触那火堆的一瞬间整个人立马就变成了一个特大号的火球。 凄厉的哀嚎与惨叫声,霎时间传遍了整个空间,小翠奋力的四处乱撞,甚至趴在地上来回翻滚,可仍旧是无济于事,不仅如此,她身上的火甚至还越烧越旺,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原本还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已然变成了一具黑漆漆的干尸。 第三百九十三回:暗子 见小翠这头叫的是撕心裂肺,那男人立时便分了神,可这一分神不要紧,那拿到这刀的女人二话不说便在他的小肚子上“噗噗噗”连捅了三刀,手法干净利落,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就连楚辛辛这样好勇斗狠的主儿看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那个男人在被捅了三刀之后,整个人身子一软便“扑腾”一下跌倒在地,鲜血顺着他的小肚子流了出来,霎时间他的整个下半身都被染成了红色。 可那女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她先是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哀嚎的男人。 那男人现在显然十分的恐惧,他咬着牙不停的向后挪动身子,嘴里面喃喃的说道:“红霞,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那个叫红霞的女人并没有搭理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只野兽在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一般。 男人见红霞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了结自己,于是便奋力的朝后退去,希望可以跟红霞拉开一点距离,同时,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红霞手中那还滴着血的刀,嘴里还在不停的说道:“别……别杀我!有事儿咱们可以好好说!别……别杀我!” 这男人从面相上可,也算是一个亡命之徒,可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最不起眼的野狗一般,在祈求着红霞不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可那个叫红霞的女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肚子上还在不停流着的血,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男人还在不停的求饶,可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边上,而这个时候红霞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刀,紧跟着二话不说便朝那男人的胸口扎去。 “啊……!” 一声惨叫过后,那男人便不“扑腾”一声栽倒在地,红霞的这一刀下手极准,一刀便扎进了男人的心脏,男人在挣扎了两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了结完了男人之后,红霞缓缓的转过了身,冲着楚辛辛几个人冷冷的说道:“你们还要装睡看戏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在楚辛辛的耳边炸开。 楚辛辛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等他张开眼睛抬起头的时候,那叫红霞的女人已经到了他的眼前,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楚辛辛看着眼前这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她虽然个子不高,可此时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尊最恐怖的杀神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你……”楚辛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想干什么?” 红霞没有回答楚辛辛的话,而是突然一挥手,将捆在他们三个人身上的绳子给割断了。 随着绳子被割断,楚辛辛立马一个翻身滚到了一旁,可由于自己被捆了太长的时间,身子有些发麻,所以这个跟头翻到了一半儿,便一脑瓜子栽倒了地上,左边脸瞬间磨掉了一大块皮,鲜血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可楚辛辛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之后,顺手便从边上一具尸体上拽出了一把不算长的刀。 有了家伙事儿在手里,楚辛辛底气也就足了不少,他用刀尖指着红霞嚷道:“我说你个疯娘们……你他娘的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红霞这时候已经将陈圆圆和吕小凤都从石柱上放了下来,听楚辛辛这么说,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面冷冷的说道:“干什么?难道你已经傻到这个程度了吗?” 楚辛辛听红霞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骂道:“嘿……!你他娘的骂谁傻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按理说,照楚辛辛以前的脾气这时候多半儿已经一刀砍过去了,他是那种能动手绝不吵吵的脾气,可他让人捆在石柱子上太久了,手脚这时候还有些发麻,贸然冲过去跟人家玩命,他多少心里还是没底。 正所谓“张飞绣花粗中有细”,楚辛辛虽然属于好动手的“单细胞”生物,但这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虚张声势”。 不过,那个叫红霞的女人也不傻,她自然看得出楚辛辛是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面对着楚辛辛的叫板,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来吧!砍死我的吧!也让人知道知道,千门中的人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红霞的话虽然短,却噎的楚辛辛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个字。 见楚辛辛不再说话,红霞缓缓的接着说道:“既然你不废话了,那么就赶紧过来帮忙!” 楚辛辛一愣,忙问道:“帮忙?帮什么忙?” 红霞指了指地上的那六具尸体,紧跟着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墙,说道:“当然是把他们弄到那头去,用他们身上的血打开这里面的机关!” 楚辛辛听完红霞的话并没有立马动手,而是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女人说道:“你这是在帮……我们……?” 红霞听楚辛辛这么问,转头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楚辛辛,说道:“要不然我在干嘛?难道……我杀了他们只是为了图一时痛快?” “可是……可是……可是……”楚辛辛结结巴巴的一连说了三个“可是”,却始终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见楚辛辛如此,红霞淡淡的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对吗?” 楚辛辛没有回答,他只是眯着眼睛在看着红霞,他在等,在等红霞给他答案。 可红霞并没有开口,开口的是另外一个人——吕小凤。 吕小凤不知何时已然转醒,她靠着石墙喃喃的说道:“红霞之所以肯在这个时候帮我们,是因为她也是千门中的弟子。” “什么?”楚辛辛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闻声急忙转过头朝吕小凤看去,“小凤姐,你说什么?这疯娘们也是咱们千门中的人?” 吕小凤伤的很重,此时的她几乎没有什么力气,闻听楚辛辛之言,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没有听错!红霞是周爷安排在柳字门中的暗子!”  第三百九十四回:鲜血 “什么?”吕小凤的话让楚辛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小凤姐,你说什么?这家伙是……” 吕小凤这边还没有回答,红霞便率先开口说道:“你是聋了?还是脑子让虫子给啃傻了?你没听见小凤姐说吗?我是周爷放在柳字门中的暗子……这次柳字门要进山也是为了不老泉,我原本不打算跟来……可后来打听到你们也要进山,甚至还是周爷自己带队!虽然这帮家伙平日里嘴上说下八门同气连枝,可实际上都他娘的是各怀鬼胎!我担心柳字门对你们不利,所以便一起跟着过来了!别说还真让我猜着了……” 红霞说到这儿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楚辛辛问道:“哦,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其他人哪?怎么没看见周爷?” 听红霞这么问,楚辛辛不由得一拳砸在了地上,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拳头瞬间便流出了血,可楚辛辛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他咬着牙说道:“周爷……已经……” 红霞自然也不是傻子,她自然看得出楚辛辛这副表情后想说的话,所以还没等楚辛辛把话说完,她便插道:“怎么?周爷出事儿了?” 楚辛辛微微点了点头,红霞似乎不太相信楚辛辛的话,她连忙转头问吕小凤道:“小凤姐……你告诉我……周爷是不是真出事了?” 吕小凤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红霞见两个人都这么说,好悬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楚辛辛忙上前扶了一把,问道:“你没事吧?” 红霞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周爷的尸骨在哪儿?等忙完了手头上他交代的事儿,我想回来看看他!” 楚辛辛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哎……别提了!周爷的尸骨被那个该死的地上太岁给……给吞了!” “什么?地上太岁?”红霞闻听“地上太岁”这几个字不由得就是一惊。 楚辛辛和吕小凤对红霞的这个反应也是有点出乎意料,他们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你知道那东西?” 红霞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刚进到这里的时候碰见过那东西,当时以为解决掉它了,没想到那东西竟然没死,还追到了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那东西的确很难缠……”楚辛辛咬着牙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红霞闻言用手指了指房间尽头的那个石槽,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这石槽是一个机关,机关后面有一道门,好像是可以通向什么地方……” 楚辛辛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红霞看了楚辛辛一眼,然后冲着吕小凤说道:“这小子谁收进门里的?怎么说话之前也不过过脑子?我要是记得是什么地方,我不就告诉你了吗?” “嘿……”楚辛辛听红霞这么说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他嚷道:“谁没脑子了?你丫儿才没脑子!你不仅没脑子,你还是个暴力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要不这么干……”红霞看着楚辛辛说道:“难道等他们把你脖子抹了之后,在动手宰了他们不成吗?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的确动手有点早!真应该等那几个家伙解决了你,我再动手,要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我耳边没完没了的叨叨……” 楚辛辛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心里虽然门清儿是红霞救了自己,可这小子死鸭子嘴硬,打嘴仗哪儿啃出亏,咽了口唾沫后说道:“那意思我还得谢谢你呗?用不用我现在就给你磕一个?” 红霞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想磕一个,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大儿子!” 见两个人越说越没完,越说越来劲,吕小凤在一旁打圆场道:“行了!别没完没了的了,赶紧办正事吧!” 楚辛辛见吕小凤这么说,当即指着红霞说道:“小凤姐,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是这个女的没完没了!” 红霞没有搭话,她只是白了楚辛辛一眼,然后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说道:“别那么多废话,把这个搬过来!” 说完,她也不看楚辛辛,一转身拎着匕首朝那石槽走去。 楚辛辛这时候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可也没有多说什么,俯下身一手一个将那两具尸体拎到了墙根底下。 红霞做事儿麻利的很,见楚辛辛将人扔过来,二话不说,当即一刀扎进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脖子上。 红霞的手法干净利索,一刀下去之后,鲜血瞬间变涌了出来,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石槽不停的流淌,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汇聚到了石台下方。 随着血越来越多流到石台下方凹槽处,石台下方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响,紧跟着,墙壁内侧传来了“轰隆隆”一阵响声,听起来就好像是某种机关被缓缓拉动一样。 三个人不敢大意,生怕有什么要命的机关,所以在听见那个声音的同时,立马向后退了好几步。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可他们彼此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同一句话,“这是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那墙壁中轰鸣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楚辛辛第一个绷不住的说道:“会不会是机关启动到了一半儿,血不够了啊?” 红霞低头看了一眼石台下面的凹槽,发现原本处在水平位置上的凹槽,这时候好似微微向左偏了一点。 红霞没有说话,她在脑中不住回想着那些人此前讨论关于这里的一切,试图在那些话语间找到一些关于这机关的线索。 可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好似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见红霞不说话,楚辛辛有点不耐烦了,嚷道:“你倒是给个话啊?” 红霞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确定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因为那凹槽里面的血不够……” “够不够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楚辛辛不等红霞把话说完,便一把抢过了红霞手里的刀,紧跟着拽起了地上的另一个人,一挥手将那家伙脖子的动脉给割断,眨眼的工夫,大股大股的鲜血好似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第三百九十五回:神秘的液体 随着那鲜血大股大股的涌进了凹槽里,原来那渐渐消失的机关声突然又再一次从墙体里面传了出来。 随着那一声声低沉的闷响过后,石台下方原本处在水平位置上的凹槽忽然朝左边倾斜过去。紧跟着,原本凹槽中的血便开始沿着石槽一路向左侧的墙壁中流去。 三个人不明所以,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也没能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楚辛辛将手中的尸体扔到了一边,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那蜿蜒的凹槽,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留神又会出什么意外。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等了好一阵子,直到凹槽里的最后一滴血都流尽了,整间屋子却也没有任何变化。别说是门了,就连一扇气窗都没有出现过。 楚辛辛有点失望的捶打着墙壁,转头看着红霞骂道:“你说说你……也不问明白个一二三四五……就把人全给宰了。咱们也不是盗门的人,那帮家伙擅长撬门压锁的事儿,你倒是问明白了之后再动手啊?” 红霞没有开口说话,边上的吕小凤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嘘!小楚,别说话……” 楚辛辛闻言就是一愣,忙问道:“小凤姐,怎么了?” 吕小凤用手指了指左边的那扇墙壁,说道:“那里好像……有动静!” 楚辛辛顺着吕小凤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可那里的墙面上却什么都没有,楚辛辛疑惑的看看了墙面,由看了看吕小凤问道:“小凤姐,你是不是……” 楚辛辛本想问“小凤姐你是不是听错了”,可是他的话说了还不到一半儿,突然,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墙面上突然开始朝外面渗出大量红色的液体。 三个人见状顿时就是一惊,楚辛辛大喊道:“是……血?” 红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快步走到墙边上,用手指沾了沾墙壁上渗出的那些红色液体,放在自己的鼻子跟前闻了闻。 楚辛辛见状忙问道:“是不是血?” 红霞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液体并不是血!” 楚辛辛一愣,接着问道:“你确定?” 红霞点头说道:“我确定!这些液体虽然也有很浓的腥味,可如果你仔细闻的话,还能隐隐闻到一股子甜甜的味道……如果这东西真是血的话,是不会有这种味道的。” 听红霞这么说,楚辛辛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那如果不是血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哪?” 楚辛辛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墙上抹了一大把,放到自己鼻子边上闻了闻,果然正如红霞所说,这不明的红色液体里带着一股子甜甜的味道,那股味道很难形容,有点类似水果的甜味,又隐约带着点类似肉桂的香气。 楚辛辛看着自己手上那红色的液体,不知为何唾液一个劲儿的在分泌,竟有一种想将它放进嘴里的冲动。 看着楚辛辛在自己边上一个劲儿的咽唾沫,红霞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干嘛?饿了……?” 楚辛辛白了红霞一眼没有说话,心里面却一个劲儿的在压抑自己想去将那液体放进嘴里的冲动。 看着楚辛辛那副便秘的样子,红霞微微摇了摇头,她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的她知道楚辛辛心里在想着什么。 说实话,那红色液体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虽然并不怎么好闻,可无论是谁,就算你是全天下最挑剔的人,但只要闻上一下,便会立刻被那股子味道给深深的所吸引。 它可能并不算好闻,但至少在那一刻,你或许会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味道。 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那个感觉,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喜欢吃榴莲的人,当他们闻到榴莲那股子又臭又甜味道时候的感受。 红霞微微的侧过身,将自己的背对准了楚辛辛和吕小凤,随后将手指悄悄的伸向了嘴边,她不想让那两个人看见自己舔舐那“恶心”液体的画面,哪怕只是一瞬间。 红霞的动作不大,她害怕自己动作过大会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而就在她手指快要沾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红霞猛的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楚辛辛,只不过此时的楚辛辛嘴角沾着一丝红色。 红霞一惊,忙开口问道:“怎么?你舔了那液体?” 楚辛辛连忙摇头说道:“并没有……!放心,我只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而已!奶奶的,这红色的液体古怪的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红霞闻听此言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沾着的红色液体,又看着墙壁上那不住往外渗的红色液体,长叹一口气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而红霞这边话音还未落,另一头的吕小凤便突然喊了一嗓子,两个人闻声忙回过头去看,却发现之前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陈圆圆这时候开始不住的抽搐起来,嘴角还一个劲儿朝外吐着黑血。 红霞和楚辛辛见状立时大惊,楚辛辛更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地上的陈圆圆给抱了起来,嚷道:“圆圆姐……圆圆姐……你没事吧?” 红霞也跟着焦急的问道:“圆圆怎么了?” 吕小凤说道:“她之前中了蛊门的三日红……看样子是……毒发了!” 红霞闻听“三日红”这几个字立时就是一惊,瞪着眼睛说道:“蛊门这他娘的是要干什么?对八门里的自己人用这种手段?” “八门……?哼……”吕小凤冷哼道:“在利益面前哪里还有自己人这一说……” 放下红霞和吕小凤这边的对话不谈,咱们单说楚辛辛和陈圆圆这一头。 楚辛辛见陈圆圆干叫不醒,便打算伸手去按她的人中,或许是由于太过着急,楚辛辛完全忘了自己手上还沾着那股子红色的液体。 楚辛辛的大手好像是蒲扇一样按在陈圆圆鼻下人中穴的位置上,而那红色的液体则悄无声息的顺着她嘴唇划入了口中。 说也奇怪,就在那红色液体入口之后不久,陈圆圆便停止了抽搐,甚至还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三百九十六回:墙中异物 见陈圆圆睁开了眼睛,三个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是大喜。 可还没等他们明白过劲儿来,陈圆圆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楚辛辛的胳膊,随后便开始玩命舔舐楚辛辛手上那红色的液体,而知道这个时候几个人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陈圆圆之所以能够醒过来,竟然是因为这诡异的红色液体。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不大一会儿工夫,陈圆圆就将楚辛辛手上那红色液体给添了个一干二净。 楚辛辛看着眼前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女人,看着陈圆圆那近乎到疯狂的贪婪眼神,好一会儿,才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圆圆姐……你没事吧?” 陈圆圆似乎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她抬起头朝着楚辛辛的方向看了一眼,可奇怪的是,她的瞳孔异常涣散,眼神看起来也十分空洞,两只眼睛虽然看向了楚辛辛,可又好似完全没有看见自己身前有人一般。 楚辛辛见状忙问道:“圆圆姐……圆圆姐……你没事吧?” 陈圆圆嘴唇微微的动了动,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说什么一样。 楚辛辛见状急忙把耳朵凑到了陈圆圆的嘴边上,想听清楚陈圆圆说的是什么,可还没等楚辛辛听明白,便被陈圆圆猛的给推到了一边。 楚辛辛一愣,忙问道:“圆圆姐,你这是干什么?” 陈圆圆没有搭理楚辛辛,而是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可由于她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刚一站起来,整个人便又“扑腾”一下子摔倒在地。 这一摔让陈圆圆的头整个撞在了旁边的墙上,鲜血瞬间从额角流到了唇边,可陈圆圆却好似完全没有在意,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血,随后便朝着那面不住朝外渗着红色液体的墙爬了过去。 这个时候,其余三个人才依稀听清楚她嘴里面说的是什么,“给我……给我……都给我……都是我的……都是我……这些……这些都是我的……我不想死……它们能让我活下去……都是我的……” 陈圆圆一边说一边奋力的爬到了那面墙根底下,吕小凤见状想上前阻止,可她刚一动,陈圆圆便猛的回过了头,眼神虽然依旧空洞,却充满了敌意,口中更是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呜”声。 吕小凤见状不敢再动,她缓缓伸出了双手,轻声说道:“小陈……你别激动!我是你小凤姐,难道你忘了吗?我没有恶意的……!” 可此时的陈圆圆好似已然变了一个人,根本没有听进去吕小凤的话。 只见她整个人蜷缩在一大滩红色液体里面,面露凶相,乍一看就像是一只护食的恶犬,将面前所有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楚辛辛见状还想说两句什么,接过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红霞给拽住了。 楚辛辛转头看着红霞问道:“你干什么拦着我?” 红霞看着缩在墙根底下的陈圆圆说道:“你不觉得……这个陈圆圆不太对吗?” 楚辛辛似乎对红霞的话并不感觉到意外,他白了红霞一眼说道:“你他娘的这不是废话吗?人都这样了,跟你一条护食的狗一样,要是能对那真就是见鬼了……” 红霞摇着头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不是人……” 楚辛辛一愣,忙问道:“你说的不是人?那你说的是什么?” 红霞举起了自己的手,缓缓地说道:“我说的是这个红色的液体……!” 而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的这会工夫,原本缩在墙角里的陈圆圆突然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与此同时,陈圆圆原本纤细白嫩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吓坏了三个人,另一侧的陈圆圆更是因为皮肤与肌肉的极具收缩发出痛苦的哀嚎。 面对如此情形,楚辛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跨前几步,将墙根底下的陈圆圆一把给拽了回来。 可这一拽不要紧,他竟然发现在陈圆圆的身子下面竟然有好几条三指宽的触手。 那些触手猩红如血,深深的扎进了陈圆圆的大腿、腰部和后背上,看样子似乎再不住吸收陈圆圆身体里血肉。 而那三条触手的另一头,竟然是从墙壁的石缝里面伸出来的。 楚辛辛见状大惊,嚷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楚辛辛便挥起手中的刀就朝其中一只触手砍去。 楚辛辛这一刀速度极快,其余两人只觉得寒光一闪,那一刀便落了下去。下一秒,那被斩断的触手竟然挥舞着朝楚辛辛袭来。 楚辛辛大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东西被斩断了竟然还能反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儿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只触手眼看要到楚辛辛跟前的时候,红霞突然从斜刺里杀了过来,眨眼之间便砍出了三刀,将扑向楚辛辛的那只触手瞬间给砍长了三段。 红霞将掉在地上的触手用脚踢到了一边,然后转回头看着楚辛辛说道:“你小子没事儿吧?” 死里逃生的楚辛辛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听红霞这么问,便转头说道:“我没事!又欠了你一次!赶明儿找机会一定还你!” 红霞没有第一时间搭楚辛辛的话茬,而是挥手将陈圆圆大腿和后背上的触手砍断后,才喃喃的说道:“要想换我情也不难……!” 楚辛辛闻言立马说道:“这话怎么说?” 红霞说道:“如果能活着回京城的话,你得请我去六里桥镜子胡同吃老王家的涮肉……!” 楚辛辛闻听红霞的话,不由得笑道:“呦呵……!没想到你也直到镜子胡同的王家涮肉啊?” 红霞说道:“怎么着……?听这口气你也知道?” 楚辛辛撇了撇嘴说道:“当然!我可不单单只是知道,那我可是老王头家的常客……!每次去都是老王头给我现切的肉……!” 红霞说道:“呦呵!那这样更好!等回去了高低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楚辛辛说道:“没问题!刷羊肉管够!”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吕小凤突然指着那面墙里不住朝外涌出来的触手,开口说道:“我说二位咱们能不能先别说吃的!看着这些东西……你们说吃的……不觉得恶心吗?”  第三百九十七回:诡异的湖泊 说话之间,又有数十只血红色的触手从墙壁的石缝里面伸了出来。 起初,这些血红色的触手只有小指粗细,远远看起就好像是一条条暗红色的蚯蚓,或许是由于陈圆圆体内血肉的滋养,那些触手钻出石缝不久之后,便开始迅速的膨胀。 楚辛辛将陈圆圆抱到了一边的墙角,伸手将她的衣服扯开一口子,却意外发现那残留在陈圆圆身上的触手竟然还活着。 楚辛辛微微皱了皱眉,咬着牙说道:“这东西到底是他娘的什么玩意?” 楚辛辛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那两个人这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回答他这个“无聊透顶”的问题。 这时候的吕小凤和红霞正各自手持火把,试图不让那些该死的触手靠近。 可无奈那些触手越聚越多,多到那一整面墙上的石砖都被挤开始东倒西歪。 眼见如此,吕小凤朝着红霞喊道:“红霞,咱们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进的这间屋子?咱们能不能原路撤回去?” 吕小凤这话一连问了两边,红霞那边才传来声响,只见红霞指了指身后不远的一面墙,嚷道:“不能!那扇门是只能从外面开的!进来后趁着你们昏迷……他们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红霞的话虽然短,可就好像是一盆冰水,把其余两个人心里唯一的希望给浇灭了。 眼见没有了逃出去的希望,吕小凤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火把,紧跟着她双手缓缓朝两侧摊开,漏出了自己的胸膛。 红霞的话似乎成了压到这个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个曾经叱咤江湖的女人彻底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红霞看着吕小凤的举动,眼神里露出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嚷道:“你要干什么?” 说话之间,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吕小凤推到了边上,同时抡起手中的火把将那些扑过来的触手给打飞了出去。 炽热的火焰打在那些暗红色的触手上,霎时间便升起了一股焦糊腥臭的味道,而那些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触手也因为红霞手中的火把,暂缓了前扑的架势。 它们一个个卷曲着身体在空中乱晃,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条最凶狠的毒蛇,在等待着机会将自己面前的猎物一口吞下。 红霞可不想成为这些家伙口中的猎物,所以她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那些该死的触手,手中的火把一刻不停的挥舞着。 眼见那些让人恶心的触手并没有打算再往前,红霞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吕小凤,嚷道:“你是疯了吗?不想活了啊?” 可谁知吕小凤竟然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倒不如先去阎王爷哪儿报个到,说不定这时候还能见着周爷!” 红霞嚷道:“你是疯了吗?” 吕小凤说道:“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既然早就已经没有了出路,咱们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做无谓的反抗哪?” “谁说没有出路?”就在吕小凤话音刚落的时候,楚辛辛突然在一旁开口道:“怎么就没有出路了?” 楚辛辛的话让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同时转过头看向了他。 这时候的楚辛辛已经伸手拽掉了陈圆圆身上残留着的触手,将它们扔在了一边的地上。 说也奇怪,那触手再离开了陈圆圆的身体后,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便开始干枯发黑,如果你不知道它之前的样子,这时候,你很可能认为这就是一根干枯的树枝而已。 楚辛辛没有去管那被扔在一边的触手,而是指了指那面满是诡异触手的墙说道:“哪儿或许是出路!” 楚辛辛的话一出口,其余两个人顿时就是一惊,红霞更是嚷道:“我说姓楚的……你是不是疯了?” 楚辛辛看着红霞说道:“谁说我疯了?” 红霞嚷道:“你没疯会指着那面墙说是出路?还是你脑子让驴给踢了?” 楚辛辛没有搭理红霞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既然身后的石门打不开了,那咱们现在就只能搏一下了,不是吗?” 说到这儿,楚辛辛又指了指那面墙,然后接着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这面墙就得被那些触手给弄塌了,到时候咱们说不定就可以从这儿找到一条出路……” 或许是为了印证楚辛辛的话,就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们身前不远处的那面墙突然“轰”的一声倒塌了。 无数碎石砖块一股脑的砸了下来,霎时间掀起了大股的烟尘,险些石室中间的火堆给弄灭。 三个人慌忙中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脸,等烟尘过去之后,三个人这才接着火光朝石墙后面看去。 只见倒塌的石墙后面漆黑一片,石室中现有的火光只照到了一个边缘,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三个人根本看不清楚,只是知道有风从里面缓缓的吹过来。 有风,就代表着有路! 三个人见状心中立时就是一喜,他们趁着那些触手被砖石压制的瞬间背起陈圆圆,从火堆里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当火把,身子一矮就朝那石墙后面奔去。 可没走几步,三个人便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而他们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眼前的一切几乎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只见就在他们身前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很大很大的湖泊,湖泊中长着七八朵体型超级大的花。 这些花不仅大,样子看起来也极为古怪,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个超大号的口蘑倒放在湖面上,没有花瓣儿,圆圆鼓鼓的一团,中心的花蕊部分有许多暗红如血的触手朝外深处。 每朵花的下面有五片暗紫色的叶子,叶子边缘呈现锯齿状,上面分布着许多即为不规则的纹路,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而那在湖岸不远处堆满了白骨,那些白骨看样子什么都有,有动物的,有灵长类的,当然也有人的。 第三百九十八回:新的线索 看着眼前这些体型至少在两米上下的大白花,和它们花蕊中不停舞动的暗红色触手,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好半天,楚辛辛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原来那些触手竟然是从这些花儿里面伸出来的……” 红霞看了看对在一旁那如小山一般的白骨,沉声说道:“这些人看样子都应该是被这花儿给吸干了的倒霉蛋!” 楚辛辛咬着牙小声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成为和它们一样的倒霉蛋……老子我还没活够哪!他娘的……活了这么多年,别说是媳妇了,就连一个靠谱的姑娘都没有,要是就他娘的死在这里的话,做鬼我也不甘心!” 楚辛辛这边话音刚落,吕小凤那边便开口说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这个地方太危险了……趁着现在那些诡异的花儿还没对咱们下手,还是赶紧找地方离开吧!” “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听吕小凤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楚辛辛突然开口接道。 “奇怪?”楚辛辛的话让红霞和吕小凤都是一愣,红霞转头看着楚辛辛说道:“奇怪?那里奇怪了?” 楚辛辛用手指了指那湖中间的大白花,说道:“这些家伙刚才闹的那么凶,可我们进来之后却好像突然就看不见我们了……这一晃都能有五六分钟过去,可它们却只是静静的呆在水里,所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红霞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或许是它们真的没有发现我们。这些花儿大多都是单细胞生物,它们通常都是靠着某种特殊的条件去捕食猎物,而这种条件通常不会改变,除非……” “除非什么?”楚辛辛和吕小凤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 红霞没有立马回答他们,而是将目光慢慢移到了湖中间的那些白花上面,她很久没有说话,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更像是不愿将那些话说出去,生怕那些话只要一说出去就会立马成真一般。 见红霞好半天不说话,楚辛辛绷不住了,他低声问道:“我说大姐,你话别说一半儿啊!有什么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吗?除非什么啊?” 红霞皱着眉头说道:“除非这些家伙有智慧……!” ………… 故事讲到这儿,陈圆圆便没有在往后说下去。 陈圆圆没有说话,她看着我,似乎在等,等着我问一些什么。 至于我,则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20几岁的女人。 说实话,我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所讲的一些都抱有怀疑态度,或许是因为她口中的那些事情太过离奇,也或许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经历太多更加离谱的事儿,总之,当陈圆圆闭口不言的一瞬间,一个大大的问号便出现在我的脑子。 过了好一阵儿,我缓缓的开口说道:“后来哪?后来……你们是怎么从那地方逃出来的?又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原本以为陈圆圆会用另一个很长的故事来回答,可谁成想她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见陈圆圆摇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说……?” 陈圆圆苦笑了两下,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一出,我和一旁的李苏顿时就是一愣。 讲真的,在之前的几秒钟里头,我曾经在脑子里面预想过陈圆圆的无数种回答,可偏偏就没想过她会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苏,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陈圆圆,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不知道……也算是回答?如果是有什么不想告诉我,可以直说,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搪塞,多多少少是有点过于敷衍了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无妨……反正血是在我自己的身上,给不给你们,就看我自己了……” 说完这话,我缓缓站起了身,冲着李苏说道:“走吧!” 李苏应了一声,也跟着站起了身。 见我们要走,楚辛辛一个跨步便到了我的跟前,这小子也不说话,只是两只牛眼死死的盯着我,那样子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庙里的一座金刚。 出身下八门,又当过兵的我自然是不会怕这样的场面,我看了看眼前的楚辛辛,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几个意思?” 陈圆圆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我说不好那情绪代表着什么,还没等我琢磨明白,陈圆圆就又变回了那眉眼如初的样子。 “胡天,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陈圆圆淡淡的说道:“我说不知道并不是不想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苏听完了陈圆圆的话,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信这种说法吗?你不知道自己当年后来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胡天的血可以救你们的命,这是拿胡天当傻子,还是拿我当傻子?” “李姑娘,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陈圆圆一边说一边冲我们两个人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看了看陈圆圆,又看了看边上的李苏,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身体却很诚实,伸手拽过了凳子,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 见我坐了下来,李苏也跟着十分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一边坐下来,她还一边用胳膊肘使劲儿怼我的腰眼,而我则全当没注意。 “好吧!”我坐下之后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静静的听陈小姐把话说完。” 陈圆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那时候我们很快就发现了那些大白花有自己的智慧,可在想跑已然来不及了,小凤姐,红霞,我,还有楚辛辛,在经历了那么久的战斗之后,早就已经是精疲力尽,所以没费多大劲儿,便被那些大白花吞入了腹中。起初,我们以为自己会想湖岸边上的白骨一样,就此葬身于地下,可谁成想,当我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在一所废弃的医院当中……” 第三百九十九回:囚禁 “废弃的医院……?”听见“医院”这两个字,李苏没有什么反应,而我则差点蹦起来。 李苏见状不由得看着我问道:“胡天,医院怎么了?医院很重要吗?” 我没有回答李苏的问题,而是看着陈圆圆接着问道:“你还记得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医院吗?” 陈圆圆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那家医院叫做……” “叫做什么?”我没等陈圆圆把话说完,便忙追问道:“那家医院叫什么?” 陈圆圆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似乎很在意这家医院?” 我看着陈圆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里面的事情,所以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有点在意……” 陈圆圆看着我继续追问道:“我可以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这里面的原因,只是我现在自己也没太弄清楚……” 陈圆圆苦笑了一下,还没等说话,边上的楚辛辛终于绷不住了,只见他“啪”的一声猛拍了下来桌子,力道之大,好悬没将本就破旧的桌子被拍散架子了,紧跟着,就听他大声的嚷道:“奶奶的……圆圆姐,这小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不就是点血吗?老子我现在就给他……” “你闭嘴!”楚辛辛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陈圆圆便转头等着他说道。 楚辛辛原本都已经准备朝我这边走过来,可陈圆圆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三根钉子,将楚辛辛整个人定在了地上,一时间是往前去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我看着楚辛辛那略带尴尬的表情,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看着陈圆圆问道:“我现在想知道你们之前被关着的医院叫什么?” 陈圆圆看着我,淡淡的从口中说出了四个字,“维普医院!” 虽然我早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可当陈圆圆说出它的时候,依然还是会觉得一惊。 陈圆圆出身千门,本就是一个很善于观人神色的主儿,此时见我这副表情,立马便意识到“维普医院”在我心里的重要性。 可陈圆圆是个聪明人,看破不说破,只是看着我淡淡的问道:“怎么……你知道这家维普医院?”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陈圆圆问道:“你也去过那家维普医院?” 我想了想说道:“算是去过吧!” 陈圆圆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算是……?这算是回答吗?” 我看着陈圆圆说道:“我只能这么回答你!还有,现在好像不是你该提问题的时候……” 陈圆圆听我这么说,不由得苦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 我低头想了想,随后看着陈圆圆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可以救你们?” 我原本以为面对关键的问题,陈圆圆并不会很快给我答案,可谁成想,当我最后一字说出口的一瞬间,陈圆圆便答道:“因为,这么多年我们都是靠着胡家人的血活下来的!” 陈圆圆的话让我顿时就是一惊,忙追问道:“你是靠着胡家人的血活下来的?” 陈圆圆点头说道:“没错!” 我皱着眉头说道:“可你怎么知道那血是胡家人的血?又是谁给你们的?” 陈圆圆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那血就是胡家人的血……只是那个人每次给我们喝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盗门的胡家……你知道,我们三个人都是千门出身,自然知道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我们谁心里都清楚,他就是想告诉我们这血是来自你们胡家……” “原来是这样!”我皱着眉头说道:“可你们怎么知道只有胡家人的血才可以救你们?” 陈圆圆缓缓的说道:“我们在那家维普医院里面足足待了几十年,虽然身上有这些该死的虫子,可脑子并没有坏。我们彼此试过很多方法,也试过用彼此的血看看能不能有所缓解……” 我看着陈圆圆说道:“都没有用?” 陈圆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我们只能冒险来找你!” “等一等!”我打断了陈圆圆的话,随后问道:“你刚才说你们被关在那家医院里几十年?” 陈圆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正六十年零二十七天,那简直是一段如噩梦般的记忆。” 我皱着眉头说道:“那家伙竟然关了你们六十几年?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关着你的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把你们给放了?” 陈圆圆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也不能算是他放了我们。那天原本应该给我们两送血的时间,他并没有出现,而且很快我们发现,之前一直锁着的门是开着的……” 我没等陈圆圆把话说完,便接着说道:“所以你们就出来了?” 陈圆圆点了点头,说道:“嗯!” 我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圆圆想了想说道:“大概一个月之前的事儿!” “一个月之前……一个月之前……”我喃喃的自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是我们家老爷子在陕北失踪的时间……” 听我这么说,边上的李苏忙问道:“怎么?这事还跟你家老爷子有关系?”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 我刚说了四个字,便立时抬头看着陈圆圆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问你?” 陈圆圆看着我说道:“你问……” 我说道:“你们被那个家伙关了六十几年,始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关着你们?” 陈圆圆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男人……至于他为什么要关着我们,六十几年里我问了很多次,可他始终没有给过我答案。” 听陈圆圆的这番回答,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一切她都好像给了我答案,却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说。 这维普医院的出现,看似让我距离真相又进了一大步,可实际上却又好似把一切的谜底藏到了湖底最深处。 第四百回:目的为何? 我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这三个面貌看上去仅仅只有二十几岁的人,看着他们那满目疮痍的身子,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无数个问号就好像是在同一时间涌进了我的脑子…… 那个关着他们的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关着陈圆圆他们几个人六十多年? 又为什么突然将他们放了出来? 是那个人出事儿了? 还是他原本就有意为之? 为什么只有我们胡家后人的血可以救他们? 难道这一切也喝不老泉有关系? 难道当年他们被那些大白花吞噬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是和我们胡家人有关系的? ………… 疑问、不解、困惑……这几个词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上去,它们的意思多多少少都有些类似,可在有些时候却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此时此刻的我是不解的话,那么身在甄家老宅的红念可则应该用困惑来形容。 而红念可之所以会觉得困惑,是因为她在甄家这所老宅里碰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年纪并不算太大的女人。 这个女人短发,圆脸,不算胖,个子也不算高,长相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可是她的一双眼睛却好似饱经风霜的老年人一般,没有什么生气和活力。 这个女人是甄家老宅里的佣人,平日里几乎不说话,除了每日给红念可送饭之外,就只是低着头干活。 这样的人红念可原本并不会在意,可就在刚刚不久前,红念可照例吃过午餐之后,这个女人偷偷塞给了红念可一张纸条。 红念可心里虽然一惊,可却并没有声张,只是将那张纸条偷偷塞进了自己内衣当中。 而这边红念可刚藏好纸条,自己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红念可抬头看了看,发现来的人竟然是甄俊逸,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人,女人手中还端着一个不大的银盘子。 银盘子里面有一盏制作十分精细的炖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里面装着的应该两碗红豆汤。 这已经是红念可这几天里喝过的第二十一碗红豆汤了。 这红豆汤是由冰糖熬制而成,没有加其他的辅料。 每一次红念可打开盖子的时候,都会闻见一股甜甜的豆香,那味道不浓,但是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一种发自肺腑的舒服。除此之外,这碗红豆汤里的豆沙也是十分绵软,入口的一瞬间,那种丝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吃冰激凌一般。 可即便是如此,红念可却不知道为何,每次当她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总会隐隐尝出有股子很浓的血腥味。 那味道刚入口的时候极冲,可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起初,红念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慢慢的她发现那并不是错觉,每次她喝下第一口的时候都会出现那股血腥味。 这让红念可不禁对甄俊逸送来的这碗红豆汤起了疑心,她甚至一度怀疑甄俊逸在这碗红豆汤里面加了什么特殊的“料”。 可很快红念可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因为甄俊逸似乎很喜欢这红豆汤,所以他每次来找红念可的时候,都会带上两碗,一碗端给红念可,另一碗则留给自己。 这一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红念可看着缓步走进来的甄俊逸,冷冷的说道:“你把我关在这座老宅子里到底想干什么?” 甄俊逸似乎很疲惫,他身上喷了很重的香水,可依旧掩盖不住那一股子恶心的臭味。 甄俊逸走的很慢,好一阵子才走到了红念可的面前坐下。 红念可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甄俊逸脸上略微有些化脓的创口微微皱了皱眉,她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又咽了回去。 甄俊逸见红念可把话咽了回去,便苦笑了两下,说道:“红姑娘,你别紧张!我只不过是想知道那天你在鬼市里,那个老家伙和你说了什么而已。” 红念可看着甄俊逸冷冷的说道:“老家伙?什么老家伙?甄掌柜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没见过那老家伙?”甄俊逸看着红念可,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但这股子杀意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甄俊逸不等红念可开口,便叹道:“好吧!既然你还是不愿说,我也不逼你!” 说完这话之后,甄俊逸冲着边上的一个女人说道:“把煮好的红豆汤给红小姐端过去吧!” 话音未落,自己则伸手从那银盘子上率先端过了一碗,打开盖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是!”边上那个女人应了一声之后,便端着那银质的托盘缓步走到了红念可的身旁,并将其中一碗红豆汤轻轻的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请吧!”甄俊逸看着红念可轻声说道:“这是我让王师傅特意炖给你的……” 红念可闻言看着桌子上那盏红豆汤,杯盏是用纯银打造而成的,造型很是精致,一股股清香的甜味从杯盏盖子的缝隙里钻出,就算是世界上最挑嘴的人闻见了这个味道,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味道足以挑动他们的味蕾。 可面对这样的一盏红豆汤,红念可却并没有动,她只是动也不动看着,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的说道:“让甄掌柜费心了!先放着吧!等一会儿再说吧!” 甄俊逸见红念可不动,微微笑了笑说道:“怎么……?红小姐不喜欢吗?还是王师傅的手艺不合你胃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留着王师傅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话说到这儿,甄俊逸冲着身后那个女人挥了挥手,然后说道:“既然红小姐不喜欢王师傅的手艺,那就让王师傅……” “等一等!”没等甄俊逸把话说完,红念可便突然说道:“等一等,甄掌柜!” 甄俊逸转过头看着红念可淡淡的说道:“怎么了,红小姐?” 红念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说道:“甄掌柜,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哦?”甄俊逸看着红念可笑道:“那红小姐是什么意思?难道红小姐是喜欢王师傅弄出来的这个味道?” 甄俊逸似乎看穿了红念可的心思,也知道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儿连累其他人,所以他的每一句话才会直戳红念可的要害。  第四百零一回:去还是不去? 红念可没有看甄俊逸,她似乎不太敢直视甄俊逸的眼睛,而是将目光移到了那盏红豆汤的身上,过了很久才淡淡的说道:“王师傅的红豆汤我一向很喜欢,只是……” 甄俊逸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便笑着接道:“既然喜欢,那红小姐就把它给喝了吧!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红念可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此时的她只能默默端起面前那盏红豆汤将其一饮而尽。 喝完了那碗后豆汤之后,红念可慢慢放在汤盏,看着甄俊逸说道:“这回你满意了吗?” 甄俊逸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后站起身便打算朝外走。 可谁知他刚一起身,红念可便开口叫住了他,“等一等!” 甄俊逸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红念可,说道:“红小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红念可看着甄俊逸,咬着牙说道:“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甄俊逸微微一笑,说道:“关这个词多少有些不恰当……我只是想让红小姐告诉我一些事情。只要你那个老家跟你说的话告诉我,那么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间老宅子!” 红念可看着甄俊逸没有说话,眼神中不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似厌恶,又似恐惧,或许此时此刻站在红念可的心里,她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人,可是一条毒蛇,全天下最毒的蛇。 甄俊逸是一个聪明人,可此时的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红念可眼神的变化,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如果红小姐没有别的吩咐了,那我就先离开了。稍晚一些我再来,看看那时候红小姐有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说完这话,甄俊逸转身便走出了红念可的房间。 红念可自打问了那个问题之后,便没在说一个字,直到甄俊逸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红念可起身走到了房门跟前,悄悄打开房门朝外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门外偷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走回床边,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纸条。 红念可缓缓展开纸条,发现上面赫然只写了三个字,“水生村”。 ………… 我到达水生村的时候依然是傍晚五点多钟,时间虽然依旧不算早,但好在这边多多少少和京城时间有点时差,天儿看起来还不算晚。 看到这儿,你可能会有疑问,我怎么好好的就跑到了这水生村来了? 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有必要交代一下这中间所发生的事儿。 其实,这里面的事儿说起来也不复杂,在给陈圆圆他们三个人抽了血之后,我本打算就此动身去找熊明他们。 可我这边刚打算要走,陈圆圆那头便突然叫住了我,并递给了我一个牛皮纸袋子。 牛皮纸袋子不算大,我接过后问道:“这是什么?” 陈圆圆说道:“这算是答谢的报酬吧!” “报酬?”我微微一愣说道:“我以为刚刚报酬你已经给过了。” 陈圆圆微微一笑说道:“这算是预付下一次的报酬吧!毕竟在没有找到彻底解决我们身上问题的时候,我还是会来麻烦你的!给……” 陈圆圆说着递过了一张纸,然后接着说道:“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方便联系。”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正好过阵子可能还有事儿要麻烦你。” 陈圆圆笑着说道:“随时联系。我们先走了……” 我说道:“慢走不送!” 陈圆圆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没再说什么便带着楚辛辛他们离开了那件破庙。 我目送着陈圆圆离开后,才缓缓将手中的牛皮纸袋子拆开。 见我拆开了牛皮纸袋子,李苏也好奇的凑上前来,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笑着说道:“好家伙,一向自命清高的李大小姐怎么好奇心也这么重了?” 李苏白了我一眼说道:“谁都有好奇心的好不好?” 我说道:“李大小姐,小心好奇害死猫!” 李苏用胳膊肘子猛地撞了一下我的腰眼,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说道:“是……是……是……” 说完,我一伸手将牛皮纸袋子里面的东西统统给拽了出来,那竟然是几张照片。 我随手拿出几张翻了翻,发现照片里的人竟然是花慕灵。 照片很明显是偷拍的,里面是一男一女,女人自不必说是花慕灵,而男人则是背影,虽然没看见脸,但是我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我数了数,照片一共是八张,其中七张都是这个男人和花慕灵见面时候拍的,只有一张是模糊不清的,很暗,曝光极为不充分,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极度慌忙的情况下拍摄的。 我将那照片放到了一边,却无意间发现在这一张照片的右下角竟然备注里时间。 而从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来看,它应该是一个月之前拍摄的。 照常理说,现在的相机和以前不同,拍照的时候几乎不会留下时间,而这张照片很明显是可以记录里时间,看样子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希望我能够将注意力集中到时间上。 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如果照片上面时间是真实的,那这应该是在我遇见花慕灵之前发生的事儿,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哪?和整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哪?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边上的李苏突然开口说了三个字:“水生村……” 我闻言就是一愣,忙转头看着李苏问道:“你说什么?” 李苏用手指了指第八张照片的背面,说道:“这上面写的……水生村!”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水生村”这个名字。 第一次,是陈圆圆他们引我前来这破庙时提到的,这一次,是在她给我的照片中提及的。 我看着那第八张照片背面那潦草的三个字,喃喃说道:“水生村……陈圆圆他们有意无意的这么暗示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哪?” 李苏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那三个家伙葫芦里卖的药制定是不简单!他们或许是知道你不会轻易就听他们的话,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勾着你去那个什么水生村……”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李苏看了看我,说道:“既然时间还有,要不然咱们去那个水生村看看?”  第四百零二回:偶遇向导 我和李苏一边说一边走出了那件破庙,恰好撞见了一个男人在庙墙边上尿尿,结果,我们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苏性格火爆,立时便来了脾气,照着那家伙的屁股就是一脚,大骂道:“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啊?尿尿也不挑个地方?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庙好不好?” 那男的尿到一半儿被无缘无故的踹了一脚,也是一肚子气,指着李苏大骂道:“你这娘们是不是疯了?我尿尿关你什么事儿?你管天管地,还关着老子我拉屎撒尿了?” 说着,他抬脚就要踹回去。 可这家伙哪儿是李苏的对手,刚一打照面,便被李苏一下子给撂倒,整张脸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摩擦,疼的嗷嗷直叫。 “大姐……大姐……我错了!不该在这儿尿尿……”那个家伙一个劲儿的喊道:“大哥,求求你跟大姐说一说,让他放手吧!” “谁是你大姐?你叫谁大姐哪?”李苏抬起拳头照着那家伙的后脑使劲儿的锤了两下,“我有那么老吗?” 听李苏这么说,那家伙立马改口道:“我错了!我错了!小姑娘……大美女……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可李苏那肯就这么放过他,接连又给了好几拳,我这才出声拦道:“行了!差不多得了!” 李苏听我给那家伙说情,不由得狠狠瞪了我一眼,紧跟着松开了那家伙的胳膊。 那家伙也是麻利,见李苏松手,整个人一骨碌便从地上爬起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跑。 而我见状立马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子,说道:“这位兄弟,等一等!” 见我不打算让他走,那家伙先是一惊,然后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兄弟,您还有事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年纪应该不算太大,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或者虚长我几岁,皮肤很黑,有的地方甚至还起了皮,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所致。 这个人长的不算难看,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唇边不规则的长着许多胡茬,他在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笑容却始终让我觉得不怎么舒服。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那男人见我这么问,立马笑着说道:“免贵姓赵,单名一个鑫字……就是三个金那个鑫。” “赵鑫!”我笑道。 赵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我就是赵鑫,赵鑫就是我。”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你应该虚长我几岁,我就叫你一声老哥哥了。” 赵鑫连忙说道:“那可不敢……在你们面前……” 说到这儿的时候,赵鑫用眼睛偷瞄了一下我身旁的李苏,见李苏也正在看着他,整个人立马吓的哆嗦了一下,估计是生怕李苏再给他来上几拳,整个人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这才接着说道:“在你们面前我可不敢装什么大辈儿……你叫我老赵就行。” 我笑着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了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赵鑫。 赵鑫见我给他递烟,连忙伸手接过,笑着说道:“谢了,兄弟!怎么称呼你?还有……还有这位大美女?” 我给他点上烟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姓胡,你叫我小胡就行。她姓李……对了,老赵,你怎么好好的跑庙墙边上撒尿啊?你不怕佛菩萨给你来个现世报啊?” 赵鑫闻言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怕啥?我时常开车走这条路,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就跑这边来解决一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没看这庙都破成这个样了吗?平日里真就没见啥人会往这里面来……你们两个是头一对。对了,你们来这里是干嘛?” 被赵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我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见我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赵鑫立马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贱嗖嗖的表情看着我说道:“小胡,我明白了!都是男人……你这个比我那个还……” “嘿……”赵鑫的话好悬没把我的鼻子给气歪了,我立马开口说道:“我说老赵……你可别瞎说啊!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鑫猥琐的笑了笑,说道:“懂……我都懂!都是男人,咱都明白!” 见解释不清楚,索性我也就不再解释了,我伸手拍了拍赵鑫的肩膀,说道:“行了,老赵……咱不说那些事儿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个忙?”赵鑫一愣,然后说道:“帮什么忙?” 我看着赵鑫问道:“你知道一个地方叫做……水生村吗?” “水生村?”听见这三个字赵鑫明显就是一愣,紧跟着上下打量了我好几圈才接着说道:“你们要去水生村?”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能不能劳烦老赵你带个路?” “这个……”听说要让他带路,赵鑫明显开始犹豫,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大沓儿钞票甩在了他的连跟前。 我扭头一看,发现是李苏正举着一沓儿钱。 李苏看着赵鑫冷冷的说道:“够吗?” 赵鑫看着李苏手里的一沓儿钱,眼睛顿时就放了光,搓着手笑道:“够了……够了……” 李苏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既然够了,就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上路吧!” “好嘞!”赵鑫一把“抢”过了李苏手中的钱,大致的数了数,发现至少三千多块之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大声的说道:“走走走!我的车在那边……你们上我的车!” 李苏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们自己有车!你在前面带路就好了!” 赵鑫闻言连忙点头,说道:“那行!那我开的慢点!水生村的那个地方我去过两次,不太好走!山路多一些,你们跟紧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老赵,你就放心吧!” 说完,我们几个人便各自上了车,朝着水生村的方向出发。 赵鑫说的没错,水生村确实是一个很偏很偏的地界,周围出了一条算不上河的河和几座光秃秃的山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第四百零三回:起火 水生村这里整体来说并不算大,从外面看上去这地方最多也就是三十几乎人家。 距离水生村村口十几米的地方放着一个很大的碾盘,碾盘的边上有一块大石头,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水生村”。 水生村建在了一个很怪的地方,三面环山,只有正北面一条很小的路通向外面,这使得整个村子终年被窝在阴影里面,无论外面的太阳多大,这里却始终见不到一丝阳光。 我看着眼前的这座村子,又转头看了看赵鑫,淡淡的说道:“这地方好古怪啊!” 赵鑫点头说道:“这地方确实邪性的很……你见过哪儿的村子建在阴暗面里?不都是朝阳而建嘛!只有……只有……” 我看着赵鑫那吞吞吐吐的样儿,不由得问道:“只有什么?” 赵鑫用手挡着嘴,小声说道:“只有坟地才这么背阳建的!” 我笑了笑摇头说道:“也不一定是这样……常言说的话,墓碑一望光暗淡,子孙运程不顺善。坟墓之中不见天,风湿酸痛关节炎。墓碑环山土中埋,子孙家庭杂乱来。一门上下不和谐,又出癫狂疯人才。所以,就算是坟头地也没这么选的……” 赵鑫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谄媚笑道:“呦呵!没想到您还知道关于风水的事儿……您看着年纪不大,还是大师啊!” 我看了一眼赵鑫,笑着说道:“别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别这么说,听着别扭!再说了,我只是懂得一点这方面的事儿,仅此而已。” 赵鑫笑道:“那也是大师!也是大师!” 我没有在搭理赵鑫的这个话茬,而是用手指了指水生村附近的山说道:“这山叫什么名字?” 赵鑫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说道:“这座山叫做尼亚纶地。”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尼亚纶地?” 赵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李苏突然开口说道:“这尼亚纶地是什么意思?” 赵鑫说道:“这尼亚纶地是当地人的土话,在他们的口中是长生之地的意思。” “长生之地……”我在嘴里面反反复复的嚼着这四个字。 这时候,突然有三个人从村子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 出来的三个人是一女两男,他们身上都穿着极为破旧的衣服,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十几年前的款式,衣服不光褪色严重,上面还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三个人本是小声的在说着话,看见我们三个外来人之后,明显就是一愣,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则是恐惧。 见有人从村子里面走出来,李苏往前迈了两步,本想说两句什么,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谁知那三个人转身就往村子里面跑,那架势就好像是见到鬼一样。 特别是那个男人,他一边慌慌张张的跑,嘴里面还一边叨叨没完,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眼见那三个人是这等反应,我们三个人都不由得一愣,我转头看着赵鑫问道:“你能听懂那人说的是什么吗?” 赵鑫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介于藏语和银兰官话之间的方言,所以我也听不太懂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赵鑫便抢着说道:“既然我已经给二位带到了地方,那我就先告辞了。咱们天高路远,来日方长,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这话,也不等我和李苏回应,他便一下子跳上了车,紧跟着一脚油便朝远处开去。 看着车轮卷起的无数烟尘,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见我叹气,一旁的李苏开口问道:“怎么了?叹什么气?” 我指着赵鑫离去的方向说道:“你不觉得这小子跑的有点快吗?” 李苏看了看我,说道:“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我也觉得……?”我看着李苏笑道:“你用了一个也字。这么说,你也看出来了?”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打一开始这小子出现在破庙门口,我就觉得他不大对劲儿……先不说当地人会不会在庙门口撒尿,就单单只是他出现的时间就太过巧合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这家伙一直在门外等着我们一样。你难道没有这个感觉……?” 我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叫不准……直到刚才看见那三个人出来的时候,我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李苏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那家伙真给这里送过东西的话,这里的人不可能不认得他。更不可能见到他就跑……除非……” 李苏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水生村里面猛然腾起了一股黑烟,紧接着便是一阵极为嘈杂的人声。 仅仅几秒钟之后,原本并不算大的黑烟便如一条黑龙一般直冲云霄,其中还闪烁着一股股火光。 我和李苏见状不由得就是一愣,“失火了!” 李苏惊诧的看着我问道:“怎么好好的会失火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刚找到这里就失火了,这他娘的可不是什么好事!走进去看看!” 话没说完,我便一把拉起了李苏就朝那水生村里头跑去。 我之间说过,水生村不算大,全村上下加起了也就是三四十户人家,从尼亚纶地山上有一条河直淌而下,在经过了很多地方之后,最后流到了水生村。 西北地区对于水的需求一向都是极为重视,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村落,水生村也就是这么而来的。 水生村里头的路不大好走,更准确的说是里面几乎就没有路,大部分都是铺着不规则的山石,再加上这附近的山石多为风化岩,所以踩上去感觉很是扎脚。 可这时候的我和李苏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两个沿着村子里面唯一的一条小路一路向里头走,很快便到了起火的地方。 而此时我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座寺庙。 第四百零五回:白皮树 这座庙在水生村的最里面,不算大,只有一个院子和一间二层高的庙堂,院子里面有一棵很老的树,从目前的火势来看,整座庙火起就是从这棵老树开始的。 火很大,黑烟四起,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只远古的凶兽打算要将这座古庙中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好在这个时候水生村里没有风,要不然附近的这几十间民宅多半儿是保不住了。 可我很快便发现眼前的一切有点不大对劲儿,西北地区一向比较重视宗教信仰,无论是什么民族,这一点是绝对相同的。 可村里唯一的庙堂着了这么大的火,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救火,更准确的说,我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我扭头四下里看了看,不由得叹道:“奇怪了……” 我这边刚一开口,边上的李苏便接道:“确实奇怪……不仅奇怪,而且还有点可惜……” “可惜?”我听李苏这么说,不由得一愣,忙问道:“哪儿可惜了?” 李苏见我问,便举起手指了指庙院子里的那棵古树,说道:“我说的是这棵树可惜了。” 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棵树怎么了?有什么讲究吗?” 李苏淡淡的说道:“这棵树的学名叫做白皮松。” “白皮松?”我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苏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道:“一元斋这么大的铺面当然会听过它的名字,只不过,在你们的嘴里它有另一个名字。” 我淡淡的问道:“另一个名字?” 李苏点头说道:“嗯,你们通常称它为白袍将军!” 白袍将军,是木中极品中的极品,世人大多知道海南的黄花梨,却很少有人知道西北白袍,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这种树木实在是太少了。 白袍将军是松科常绿乔木,高可达30米。幼树树皮光滑,灰绿色,长大后树皮不规则的薄片状脱落,露出淡黄绿色的新皮,老时则树皮呈淡褐灰色或灰白色,裂成不规则的鳞状块片脱落,脱落后近光滑,露出白色的内皮,使得树干通体白色,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披着一件丝缎白袍一般,故名白袍将军。 相传,在清中期年间,乾隆皇帝对它倍加喜爱。 根据民间宪志《陇西民百廖图志》的记载,番邦曾进贡四棵白袍将军给乾隆皇帝,起初乾隆皇帝并未在意,只是让人将其种植在北海团城里。 谁料那一日乾隆皇帝去北海游玩,在休憩时被一棵高大挺拔的白皮松吸引,便坐在其树荫之下休息,或许是日理万机,乾隆皇帝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可谁知乾隆皇帝刚一睡着,便有一条碧绿色的大蟒出现在他的梦中,打算将乾隆皇帝吞入腹中,乾隆皇帝大惊,正待他手足无措之时,一个身披皮白袍、玉面俊朗的大将出现在乾隆的身前。 乾隆皇帝张口问这名大将姓名,可谁知这白袍将军并未搭话,只是提刀斩杀了面前的青色巨蟒。 乾隆皇帝从梦中惊醒,回头看了看自己紧靠着的这棵白皮松,他心知刚刚是这棵树救了自己,于是便命人将它从北海移到了御花园中,如同一位威武的将军守护着旁边的承光殿,乾隆皇帝后来更是封这棵白皮松为“白袍将军”。 关于白袍将军的故事,我听过不止一次,可说实话,这种树我却是头一回见。 我看了看边上的李苏问道:“你这么确定这棵树就是白袍将军?”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毕竟我现在过程了这副模样,多多少少和它有关系……换作是你,你自然也是认得的!”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关于李苏的身世,毕竟这种时候问这些事儿多多少少会显得有点八卦,我只是看了李苏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白袍将军,可我据我所知这种树现在国内存活的还不到四棵……”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苏便打断了我,只见她缓缓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五年前还剩下四株……现在也就是这个数了。” 我一惊,说道:“整个国土之内,还剩下两株了?” 李苏说道:“这一棵烧了……也就是只剩下一株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照这么说的话的确是可惜的很了!” 而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身旁的李苏猛然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刚才说的不是这棵树……那你口中的奇怪只的是什么?” 我苦笑了两声,然后指了指四下无人的村子说道:“这地方着了这么大的火,周围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刚才村口看见的那三个人这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过我的提醒,李苏这才反应过劲儿来,她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喃喃的说道:“这还真是奇怪了。这村子的人都哪儿去了?” 我被李苏这后知后觉的劲儿弄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还没等我说话,李苏便大步走到了一间民房的跟前。 我见状忙问道:“李苏,你这是想干什么?” 李苏看都没有看我,便说道:“当然是看看那些家伙都火烧眉毛了,还躲在屋子里干嘛?” 说着,李苏抬起就是一脚,“砰”的一声将面前的那扇木门给踹开了。 随着木门被踹开,一股浓重的灰尘也跟着落下,灰尘很厚,那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好久没有人打开这扇门了一样。 李苏忙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以免吸入那些掉落下来的灰尘。 看着眼前的情况,我微微皱了皱眉,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跟在李苏的身后大步走进了那间屋子。 这是一户并不怎么富裕的人家,屋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屋子不算大,就是一个单间,算起来最多不超过五十平上下,里面摆着一张破木床、一张破木桌和两把椅子,除了这些就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了。 我缓步走到了桌子的跟前,用手摸了摸桌面,发现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 这时候李苏走了过来,冲我说道:“这地方确实很古怪!” 我点头说道:“没错!而且这里感觉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第四百零六回:新的线索 李苏转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这一刻我们两个人的脑子里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难道这地方压根就是一个荒村?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司机赵鑫、村口遇见的村民、村中突然着起的大火、还有那一沓儿照片……甚至是陈圆圆他们三个人的突然出现,是不是都是有人在背后安排好的?”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当中出现之后,一股寒意开始沿着我的后脊梁骨缓缓升起,如果真像我想的这样,那么一直躲在后面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那一直躲在背后的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哪? 是为了那不老泉? 还是为了六十年前的那一件事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六十年前的所谓戊子之乱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见我叹气李苏缓缓的问道:“怎么了?有事情想不通?”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 李苏也叹了口气,随后淡淡的说道:“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说着,李苏跨步走出了民房,一转身来到了隔壁的房门前,二话不说抬起就是一脚。 随着“砰”的一声响,那间屋子的房门也同样被李苏一脚给踹开了。 我跟在李苏的身后走进了那间屋子,果然这里和之前的那间屋子相差无几,里面摆放着简单的家具,上面也落着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好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我和李苏不甘心,一连有踹开了十几家的房门,结果都是一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家具摆设,一模一样的满是灰尘,一模一样的十几年未曾有人踏足过这里…… 就在我和李苏觉得在这么看下去也是徒劳的时候,突然屋子角落里的灶坑引起了我的注意。 见我看着角落里的灶坑发愣,李苏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胡天,你这是怎么了?” 我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灶坑说道:“这家的灶坑位置不对!” “位置不对?”李苏微微一愣,忙接着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灶坑还有位置一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在很多偏远的地方,特别是农村,经常就会流传一些老话,大家都按照这些老话的规矩去办。这些话看似没什么道理,可实际上却和风水学有着很大的关联……” 李苏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李苏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我缓步走到了那个灶坑的边上,蹲下来接着说道:“农村的老人经常会说,灶台放西北,家败主受伤。其实有的人并不是因为相信这些俗语,而是因为周围很多邻居看到了之后便会说三道四的,为了避免外面的闲言碎语,大家就只能按照这些老话来行事了。以前农村都是使用的土灶,都是用红砖和泥巴自己制作的土灶,还会砖砌一个烟囱。那个时候老农们就总结出了一些经验,那就是如果家里的灶台的方向是西北方向的话,那么这家的主人可能就会受到一些灾难,总之会压制到主人家的运势,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灶坑的位置多是放在东南角,之前的几间屋子我看了,灶坑都是放在东南……可唯独这家的灶台却不偏不倚的放在了西北角……” 李苏听完我的这番话,才缓缓的说道:“所以你觉得这灶坑有问题?” 我掏出背包里的手电,俯身在趴在灶坑边上检查了一圈,发现和周围的环境比起来,这灶坑明显新了许多,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切好没有多久。 我将手伸进了灶坑当中,不停的掏弄起来,李苏见状忙问道:“胡天,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有答话,而是专心在灶坑里摸索着。 灶坑里面的炉灰不多,甚至还有不少没有燃尽的木头,不用问,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没有去管那些木头渣子,而是将手往更里面的地方伸去,不一会儿的工夫,我的指尖便碰到了一样东西。 从我指尖的触感看来,那应该是某种皮制的物件,像是一个袋子,可具体是什么我现在心里还没有一个准谱。 我没有多想,只是将身子压的更低,然后忙将那东西从灶坑里面给拿了出来。 见我果真从灶坑当中拿出了东西,边上的李苏也是一喜,凑过来问道:“这里面果然有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我应了一声之后,便缓缓的站起了身,将那东西放到眼前看了看,发现那果然是一个皮袋子。 皮袋子原本是深棕色,此时却因为灶坑中的炉火变得有些发黑发焦,但这皮子似乎经过了某种特殊的处理,即便是大部分都已经是焦黑一片,可依旧没有烧漏,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完好无损。 我将皮子袋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装着的是一个长相极怪的物件。 这东西大概有一个男性成年人手掌长短,两指宽,呈现十字花形状,顶端为交叉的半圆形,上面刻着一些神秘的文字,我虽然看不懂但总觉得这文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在这物件的底端则是螺旋形状,上面还布满了不规则的锯齿纹路。 李苏看着我手中的物件,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大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不过,有人可以将它藏在这里,又故意引我们来找它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李苏说道:“可这个特殊的意义是什么哪?” 我叹道:“这就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它看起来像是一把钥匙,又不太像是钥匙,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哪?” 我这话看似好像是说给李苏听的,实际上却又好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是啊! 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哪? 那个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将它藏在这里哪? 他想要干什么哪? 还是这东西本身就关系重大? 第四百零七回:钥匙 李苏看着我手中那长相奇怪的钥匙,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道:“会不会在这村子的某一个屋里面,还有一口箱子……?或者一扇门什么的?这把钥匙就是专门用来开它的?” 李苏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被自己给咽了回去。 我看着李苏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李苏说道:“要不然那些人为什么好端端的费这么大心机,在这灶坑里头放一把钥匙!” 我想了想,随后把钥匙踹进了怀里,说道:“看了咱们得把这水生村翻一个底儿朝天了!” ………… 时间虽然已经不早了,可是天儿却并没有黑,太阳斜斜的挂在西边,将大片大片的云彩染成了赤红色。 此时,一个人正坐在二十二杠胡马路边上悠闲的吃着煎饼果子。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很胖,也很油腻,穿着没有任何的讲究,宽大的黑色外套下面,套着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色t恤,下面穿了一条磨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头上则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子上面写着两个字,“青春”。 这个男人吃的很快,没多一会儿,一个煎饼果子便被他给消灭干净,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是抬起手冲着不远处的煎饼果子摊儿招了招手,说道:“老板,你家这煎饼果子的味儿可以啊!再给我来一套,我要果子,不要薄脆啊!多放葱和辣椒……” 不远处的煎饼果子摊儿老板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之后,便开始摊起了煎饼。 煎饼果子摊主手法很熟练,没多一会儿便将一套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中年男人接过了摊主手中的煎饼果子,说了一声谢,紧跟着回手递过去了一沓现金。 煎饼果子摊主看了看中年男人手里的现金,笑道:“一个煎饼果子8块钱而已,两个也才16,你给我这么多……我可找不开!”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不用找……都是给你的!” 煎饼果子摊主闻言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之后,便接过了那一大沓钱。 煎饼果子摊主大致数了数,发现手中的现金至少有两万多,他转头看了看低头吃着煎饼的男人,淡淡的说道:“我说这位爷……如果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咱就别绕弯子了,都是爽快人,给了我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有事儿我自然能帮就帮……” 中年男人闻言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抬头看了看摊主,他擦了擦嘴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要是没事儿求你,是不是显得我有点太过了啊?” 摊主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好似猪八戒成精的男人。 中年男人将手中剩下的煎饼果子一口都塞进了嘴里,然后,站起了身,将手在裤子上使劲儿蹭了蹭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的事儿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想见见谷老爷子罢了!” 煎饼果子摊主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看来最近我们家是真热闹啊!怎么?刚送走了一个姓甄的没多久,这你也要跟我家老爷子聊聊?” 中年男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怎么着?姓甄那个瘸子来过了?” 煎饼果子摊主点了点头,说道:“嗯!一两天之前的事儿。” 中年男人用略带嘲讽的意味说道:“那个死瘸子最他娘的鸡贼!” 煎饼果子摊主看着中年男人说道:“说说吧!你找我们家老爷子为的什么事儿?” 中年男人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到了煎饼果子摊主的跟前,说道:“我找谷老爷子帮我弄个东西!” 煎饼果子摊主闻言就是一愣,还没等他开口,中年男人便接着说道:“刚刚给你的那些算是一个见面礼,等老爷子帮我弄完了,我再给你一笔大的……” 煎饼果子摊主没有搭话,而是伸手将塑料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塑料夹子,夹子里面是一张很旧的纸,旧的已经有些开始发黄。 纸的材质很特殊,好似宣纸,但又不像是宣纸。 纸上面画着一个很特殊的物件,煎饼果子摊主看了看,发现那东西十八九厘米长短,换算成比较好理解的说法就是,它大概有一个男性成年人手掌长短,两指宽,整体是个十字花形状,顶端为交叉的半圆形,上面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 而在这东西的最底端则是螺旋形状,上面还布满了不规则的锯齿纹路。 煎饼果子摊主拿着那张发黄的纸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个四五六,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我说兄弟,我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这东西实在太古怪了,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这是一把钥匙!” 煎饼果子摊主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什么?这是钥匙?” “嗯!”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东西很特殊,满京城有一个算一个,也只有蜂窝山的谷老爷子能将它复刻出来了。” 煎饼果子摊主想了想然后冲着中年男人说道:“既然这样!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问问我家老爷子愿不愿意接你这笔生意?” 中年男人显然已经想到摊主会这么说,于是果断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劳烦您了!我在这儿等着……哦,对了……” 就在摊主转身要走的时候,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了他。 摊主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儿?”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是这样……您这手艺确实不错!刚才两套没吃饱!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能不能给兄弟我在烙上一套?” 煎饼果子摊主被中年男人突然正的这么一出先是给弄一愣,紧跟着笑道:“行!没问题!不就是套煎饼果子嘛!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都说京门小吃煎饼香,人间美味醉天堂。宇清海阔香万里,瑶池仙子闻欲尝。新颖玉女争传讯,茂环群翠拥西厢。兆鹏振翼九霄降,长旗招展豪气扬。奈何玉帝传旨晚,仅剩芝麻如宝藏……” 煎饼果子摊主一边说,一边拿起铲子就给中年男人又摊了一套。  第四百零八回:局 中年男人见摊主拿起了铲子开始摊煎饼,不由得笑着说道:“多放辣椒和葱啊!” 煎饼果子摊主笑道:“放心吧!往死了给你放!” 中年男人满意的笑道:“这才够意思!” 煎饼果子的手法很熟练,没几分钟一套热腾腾的煎饼果子便递到了中年男人的手里,随后才说道:“你在这等一会儿,我进去问问我家老爷子的意见。” 中年男人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随后才说道:“有劳兄弟了!” 说话间卖煎饼果子的摊主已然大步走进了二十二杠胡同。 二十二杠胡同很窄,里面还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煎饼果子摊主每天都走这套路,所以他对这里十分熟悉,知道哪儿有东西,那儿没有东西。 煎饼果子摊主熟练的在胡同里穿梭,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来到了二十二杠胡同的最后一家。 这里虽然是他自己家,可这时候他却并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煎饼果子摊主敲门的方式很特殊,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时间不大,屋子的房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给拉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见煎饼果子摊主,笑了笑说道:“爸,你怎么回来了?” 煎饼果子摊主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小老虎,你爷爷和大伯聊的怎么样了?” 那个叫小老虎的男孩笑了笑说道:“我爷爷和大伯还在聊着哪!他们不知道是爸爸你回来了,所以让我出来看看谁……” 煎饼果子摊主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去玩儿吧!我去找你爷爷!” 小老虎应了一声之后,便跑到屋里去玩儿起了游戏机,游戏机是最老式的红白机,电视也是那种的老师显像管电视,可对于这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已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玩具了。 “玩儿归玩儿,注意你小子的眼睛啊!”说完,煎饼果子摊主一挑帘儿大步走进了里间屋。 里间屋里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摊主的父亲谷德龙谷老爷子,另一个则是一个年纪在六十岁上下的老者。 这个人满头银发,神色不怒自威,随年虽然已经不小,可坐在那里腰板儿依旧挺的很直,一身黑色的唐装连半点褶皱都没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元斋的二当家许应智许二爷。 煎饼果子摊主进屋之后,谷老爷子和许二爷不由得将目光都转向了他。 谷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摊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中年人给的那一沓现金,说道:“您看……这不是又有来找您的了吗?这都已经是第三波人了……” 谷老爷子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旱烟,说道:“这次来的是谁?” 摊主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这个人的来路!” 谷老爷子伸了伸手,说道:“这回他们拿来的是什么?” 摊主将那张发黄的纸递到了谷老爷子手里,随后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那家伙说是把钥匙……” 听见“钥匙”这两个字,谷老爷子和许二爷都是一怔,谷老爷子忙伸手接过了摊主手中的纸,借着灯光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半天,这才将手里那张发黄的纸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许二爷。 许二爷伸手接过了那张纸,表情凝重的看了好半天,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两个老家伙等了这么久,终于把它等来了……!” 谷老爷子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反倒是一旁的摊主好奇的问道:“您二老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许二爷缓缓将手中的纸放下,看着摊主笑道:“孩子,我们两个老家伙唱的这可不是戏……” 摊主好奇的问道:“那您二位这是几个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许二爷点了一根烟,然后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和你们家老爷子下的一盘棋,仅此而已!” 摊主闻言微微一怔,说道:“一盘棋?” 谷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接道:“对!这是一盘棋!一盘足足下了六十年的棋!” ………… 棋,很多人都不陌生。 无论是象棋、围棋、甚至是国际象棋,很多人甚至都可能很在行,他们可以在方寸之间可以杀的行云流水,天翻地覆,但这些人真的明白什么是棋吗? 他们真的能够分得清楚自己的是棋手,还是期盼上面任人摆布的棋子吗? 别人我不知道,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棋手,可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枚最不起眼的棋子,在任人摆布,任人牵着鼻子走。 庙里面的火,已然慢慢的熄灭了。 水生村唯一的寺庙却毁在了火里,这多多少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我和李苏此时正站在古庙的门口,看着庙里面那几乎被烧垮了的庙堂和发黑的古树。 好一会儿,李苏才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整个村子都翻了一遍,现在就剩这里没看过了……”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是啊!就剩这里了!可我们要找的东西会不会被刚刚那一把火给烧没了?” 李苏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不会……” 我转头看了看李苏,问道:“你这么肯定?” 李苏说道:“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些人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也是故意弄出这么多事儿的话,那么这把火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烧起来的……说不定,那些躲在背后的人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和那把钥匙匹配的物件,才放的这一把火,也说不定!” 李苏的话看似有些扯淡,但却又好像句句都说在理儿上了,我想了想之后,叹道:“希望是你说都那样吧!” 话未说话,我迈步走进了那间被烧毁了的寺庙。 可奇怪的是,我和李苏在残破的庙堂里面转了一大圈,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庙里面除了一些烧毁的桌椅之外,就在没有任何东西了。 我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木头陷入了沉思,边上李苏也一个劲儿的在唑牙花子,“难道我们猜错了不成?”  第四百零九回:树中藏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或许是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找到……” 李苏叹道:“还能有什么地方没找到?这里都快被我们给翻一个遍了!现在就差门口的那棵树和几个耗子洞没翻过了……” “树?”李苏的话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将我整个人敲打醒。 “对!院子里的那棵树!”话还没有说完,我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见我突然这样,李苏一愣,忙问道:“那棵树怎么了?” 我没工夫回答李苏的问题,而是快步走到了那棵树的跟前,随手捡起了一根没烧完的破木头,抡圆了将树身上还在冒着烟的地方敲掉。 看我好像发疯了一样敲打院子里那棵白袍将军,李苏也不多问什么,而是伸手也捡起一根木头,跟我一起将树身上还燃烧的部分全部敲掉。 有了李苏的帮忙,我们两个很快便将那棵白袍将军表面还在燃烧的部分悉数弄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漆黑的洞露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 “原来这棵树竟然是中空的!”我心中暗叹道:“这棵树足足有三四人环抱粗细,这黑漆漆的洞也足够一两个人从这爬下去……” 我这边心里正琢磨着,边上的李苏突然开口,疑惑的问道:“这棵树竟然是空的?胡天,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是空的?”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是被你的提醒的!要不是你刚才的那就话,我还真想不到这树会有什么文章!” 李苏说道:“你说这下面会藏着什么?会不会和那把钥匙有关?” 我伸手把口袋里的钥匙掏了出来,低头瞅了两眼,随后说道:“这个我不太确定,但是能被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这里面的东西也说不定对咱们有点用处。”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走!还等什么啊?下去看看!” 李苏说着就要往树洞子里面钻,结果被我一把给拽住了。 见我拽着她不让走,李苏猛的就是一愣,转头看向我问道:“胡天,你这是干什么?” 我笑了笑,指着周围飘散着的黑烟说道:“要下去我不拦着,可至少也得等一等再说不是!这时候里面估计都是黑烟,就算下面没有什么机关埋伏,多半儿也会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在里头,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李苏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我太心急了!” 我回手指了指边上的一处矮墙,然后说道:“哪儿是这里面相对最干净的地儿,咱们上哪儿去等一会儿,等烟散一散了,然后咱们再下去也不迟。” 李苏点了点头,然后便跟我一起缓步到了那墙根子底下。 坐下后李苏长叹一口气,说道:“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好奇的问道:“哦?什么事儿?” 李苏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一直在想,那些人费这么大的劲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烟,又摸了好半天才翻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烟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不老泉……六十年前,一群人就因为它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一晃都过去了这么久,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人被它卷入其中。” 李苏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我总觉好像那个地方不太对。” 我微微一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苏说道:“你看……据我掌握的资料显示,甚至那个叫陈圆圆的女人也说过,那不老泉最早是在贵州一座名为松桃山的大幕中发现。可是,我们现在人却在西北……” 我没有接李苏的话茬,而是抽了一大口烟。 见我不说话,李苏便缓缓的接道:“你不觉得吗?我们这一路遇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儿,似乎都是被人给安排好的……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其实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在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而已。只是,这只大手它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还想不太清楚。” 我苦笑了两下,然后说道:“如果你能想明白的话,那我们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不是吗?” 李苏笑了笑,把手伸向了我,我一愣,问道:“你干嘛?” 李苏说道:“还能干嘛?当然是给我一根啊!这么半天光顾着你自己抽了,也不知道有存货分享一下。” 我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也抽烟啊!” 说完,我将手中的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了李苏。 李苏接过去之后,熟练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根,抽了一大口之后,悠悠的说道:“你说都是为了不老泉,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儿,为什么一个在东南,一个却一杆子支到了西北?” 我看着指尖那没熄灭的烟,看着它一闪一闪的火光,一个念头突然窜到了我的脑子里面,“会不会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藏到了西北,而这个东西或者这个人又和整件事情,和六十年前的戊子之乱有关,和那不老泉有关?所以,那些人才会费尽心机的要把我引导这里来,为的就是让我找出那个人,或者那样东西……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躲在背后的那个家伙一定要让我去找出里面的关键?这里面的原因又是什么哪?” 一瞬间无数个思绪在我的脑子里面开始飞速缠绕,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没有答案,它们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带着死结的绳索,将我整个人给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见我好半天也不说话,李苏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道:“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和你一样,有一些问题想不太清楚而已。” 李苏笑了笑,说道:“你不是刚说的嘛!如果想通了咱们就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行了,别想了!我看那头火灭的差不多了,烟也基本散没了……走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随即便起身朝那棵烧焦了的白袍将军走去。 第四百一十回:是谁?是她? 就在我刚走到了那棵白袍将军跟底下的时候,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哒哒”响了一声,我掏出手机,发现竟然是一条短信。 我按下了阅读键,一行字赫然跳了出来,“小心身边人!” 这条信息没头没尾,本应该显示电话号码的位置上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不用问这就是一串乱码。 我看着手机上面的字,心中满是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李苏,微微皱了皱眉,暗想道:“这会是谁发给我的?这个人想干嘛?他是在好意提醒?还是别有用心?” 见我突然站在原地不动,李苏有些纳闷的走过来问道:“胡天,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李苏便注意到了我手中握着的电话,于是便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儿?” 我并没有将短信的事情告诉给李苏,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垃圾信息而已。我以为是熊明他们那边传来的消息,结果并不是,稍微有一些失望罢了!” 李苏并没有对我的话起什么疑心,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水生村的秘密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顺势把手机踹进了口袋里,说道:“你说的对!” 说完,我一转身便钻进了树洞之中。 白袍将军外面被烧的滚烫,可里面却一点儿温度都感觉不到,似乎有人在这棵古树的内部涂抹了某种隔热的材料。 白袍将军的内部是一条很长的梯子,我和李苏顺着梯子一路朝下走,没几分钟便到了底部。 我原本以为这底下应该是一间封闭的石室,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白袍将军的下面是一条半天然半人工的隧道。 隧道很矮也很黑,我和李苏只能打着手电,躬身一点点往里面爬。 我朝前爬了一会儿发现,这条隧道似乎刚开凿出来不久,周围的石壁上有很多凿痕都还是新的,一些散落在地面上的石头甚至还带着尖儿,划的我胳膊和膝盖一个劲儿往外渗血。 不过,好在这条隧道并不算很长,仔细算起来的话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所以,时间不大我和李苏便从里面爬了出来。 出了隧道,我们两个来到了一间石室。 和那条隧道一样,这间石室似乎也是刚挖出来没多久,或许是由于工期太过紧张,这里面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粗糙。 我举着手电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在东南角的位置上摆着一口铜箱子。 铜箱子很大,足足有进一米五六十厘米那么长,宽度看上去大概有七八十厘米上下,高度差不多在一米左右。 我看了看那口箱子,有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那把钥匙,就在我纠结要不要上去打开它的时候,突然又是“叮叮”两声。 “是短信!这个地方怎么还有信号?”我微微一愣,可随即心中又暗想道:“难道那个人又给我发来了什么其他的消息不成?”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将手伸进了口袋中,准备将手机拿出来。 可谁成想,我的手刚摸着口袋里面的电话,突然后脑勺被人猛的给敲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眩晕感几乎是眨眼间传遍了全身。 我想伸手去捂住自己受伤的后脑,可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抬起胳膊,迎面便又是一棍子。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打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苏。 随着她手中木棍被扔在了一旁,我整个人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的头很晕,眼前的一切也都模糊不清,剧烈的疼痛让我胸口一阵又一阵的发紧,我想张嘴问李苏为什么这样,可好半天嘴里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李苏见我这副模样似乎在笑,她的嘴好像也在动,但是她在说什么我却听不太清楚。 慢慢的,我感觉李苏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她……她是在找那把钥匙吗?”我心里头不住的暗想:“不!她不是在找钥匙……她是在找我口袋里的电话!” 我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李苏刚刚的那两下实在太重了,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开始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之间我只听听见李苏说了一句,“原来他一直想帮你……” 在那之后,李苏好像给我喂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水,那味道喝起来是又腥又苦,一口进嘴我的胃里便开始翻腾。 我想吐,可还没等我这边有反应,口鼻便被李苏个捂了一个严实。 李苏的手很重,一点儿都没客气的意思,不大一会儿工夫,我一股严重的窒息感翻涌而来,时间不大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随即如潮水一般席卷着我的身体,意识也如同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看不见光,也看不见希望。 黑暗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会让绝望在你的心里滋生。 绝望与希望是天生的对手,一个像是躲在阴影中的病毒,只要你不注意它便会开始肆意的滋生,一个则像是躲在云层后的阳光,只要你耐得住性子,它终会透出那一丝让你感到暖意的光。 话虽然这么说,可当你抬起头,发现漫天都是黑压压的云层,根本看不见光的时候,你有足够的信心能等到光的出现吗? 我没有这份信心,可是,我却看到了光。 光是从手电筒里发出来的,一个人正用手撑着我的眼皮,口中说道:“瞳孔对光有反应了,这小子快醒了!” 由于强光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但却可以看见这家伙穿了一件白大褂,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大夫。 “大夫?”我心中暗想道:“难道我被李苏送到医院来了?她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我想动,可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我见状猛然就是一惊,当即便开口大声说道:“这是那里?你们捆住我干什么?你们是谁?” 而我这边刚一张嘴,边上一个女护士便熟练的那过了一个针管,我见状当即大喊道:“你想干什么?” 那女护士看都没看我,直接在我的胳膊上就扎了下去,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胳膊里的血管处一凉,随后意识便再一次模糊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一回:医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自己渐渐有了意识,意识很飘忽,飘忽到我甚至分不清自己这时候到底是在哪儿。 我想动,可刚一动我整个头便疼的厉害,哪感觉就好像有人照着我的后脑狠命砸了一棍子。 我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被李苏偷袭打晕的事儿,我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后脑,可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脚依旧被紧紧的捆着。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身在医院,还被人给打了一针,心念至此,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一张大脸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一个医生打扮的大胡子,虽然带着口罩,可他的胡子还是会倔犟的从上下左右冒出来。 这家伙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来回乱转,那表情就好像是小鬼子在瞅花姑娘一样。 见我转醒,这大胡子笑了笑,说道:“醒了啊!” 这个大胡子很明显是一个老烟枪,由于长期抽烟嘴里的味道很大,虽然他带着口罩,可他一张嘴那股浓重的口气,还是熏得我胃里一个劲儿犯恶心。 我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本以为大胡子会对我说一些什么,可谁知这家伙居然连理都没理我,站直了身子冲着身后的女护士说道:“为了防止他有过激的行为先给他注射三毫升的snki……” 护士轻声应道:“知道了!” 一句话刚说完,女护士又用下颏点了点我旁边的床,说道:“剩下那两个人哪?也注射同样的药?” 大胡子摇了摇头说道:“那两个还得等一会儿才能醒!醒了之后再说吧!” 女护士点头说道:“明白了!” 说完,大胡子转身就往外走,而那个女护士则轻轻将手中托盘放在我边上的柜子上,紧跟着,从上面拿起了一小瓶蓝色的药剂。 我看着女护士熟练的将玻璃瓶中的药剂抽取到针管当中,不由得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药?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扎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儿到底是那里?” 我的手脚虽然被牢牢的绑住,可整个人依旧在玩命的挣扎着,由于我的力气过大,身下的铁床不由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那女护士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她不紧不慢的弹了弹手中针管,淡淡的说道:“干嘛这么紧张?就只是打个针而已!别告诉我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害怕打针?” “你……” 我原本想说“你动我一个试试”,可我只说了一个“你”字,那女护士便一针扎在了我胳膊上的静脉之中。 女护士手法极度熟练,还没等我反应过劲来,药已然推进了我的静脉里。 女护士不等我说话,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脸,说道:“放心,这不是毒药!它只会让你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而已。你……” 女护士越说距离我越近,最后她的鼻尖已然跟我的鼻尖紧贴在了一起。 我感受着眼前这女人的呼吸,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那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在我眼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最毒最毒的毒蛇。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咬着牙说道:“你们到底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女护士笑了笑,可就在她刚想说话的时候,原本已经走出门的大胡子突然又回来了。 看着大步走进来的大胡子,女护士见状一愣,然后用一种略带尴尬的口吻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大胡子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帽子扣在脑袋上面,口罩也比之前大了不少,把他那好似钢丝一般的胡子都罩了进去,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没有立刻回答女护士的话,而是咳嗽了好几声后,才哑着嗓子说道:“待会儿等药起效了之后,给他送到五号房间去!” 大胡子声音哑的很厉害,再加上他不住的咳嗽,已然听不出这家伙原本的动静。 女护士似乎感觉到眼前的大胡子有点不太对劲儿,所以开口问道:“我说老罗,你这是怎么了?” 名叫老罗的大胡子用手捏了捏嗓子说道:“没怎么……就是刚才手欠,嘴也馋……吃了一口辣椒,他妈的就被辣成了这样!” 女护士闻言疑虑顿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指定是偷吃了美娇的东西吧?” 大胡子老罗用一种略带惊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 女护士扬了扬脖子说道:“当然!咱们这儿就美娇是湖南人!她的东西我平时闻着就觉得呛人,没想到你还真敢偷!该……怎么不辣死你?” 大胡子老罗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跟你在这儿鬼扯了……你一会儿别忘了给这小子送到五号房间去!” 女护士点头说道:“放心吧!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嗯!”大胡子应了一声之后,将目光转向了我,而我也在看着他。 不过,就在我看向大胡子老罗的一瞬间,这家伙竟然冲我挤了挤眼睛,更让我觉得纳闷的是,这大胡子老罗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甚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一愣,心中立时暗想道:“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我认识的人……可到底是谁哪?” 我这边心里正琢磨着,身下的床突然动了一下,紧跟着,那女护士便将我推出了病房。 我开口嚷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去……去……” 我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儿,一股难以形容的困意便涌了上来,我心中暗叫:“不好!药劲儿估计上来了!那家伙所谓的什么snki难道就是镇定剂不成?” 随着我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的一切事物也开始出现了重影,原本清晰的世界就好像在一瞬间被人给蒙上了一层如果色的塑料布。 我整个人也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恍恍惚惚间想将自己心里面所知道的一切都倒出来。 这感觉一出,我立时便在心里暗骂:“奶奶的!刚刚那家伙给我打的是吐真剂!我得想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才是!” 心念至此,我伸出食指和拇指使劲的掐自己大腿,可无论我怎么使劲儿,心里头那股呼之欲出的感觉却丝毫未减。  第四百一十二回:出逃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间,整个人被推进了一间亮着黄灯的屋子。 那女护士在放下我之后,转身便离开了,时间不大,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缓步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抬了抬眼睛,试图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可此时我眼前却好像蒙了一层塑料布一样,白花花的一片,除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影之外,我根本看不清楚眼前这两个人的模样,甚至都分不清楚他们底是男还是女。 见我一副呆呆的表情,其中一个高个子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被旁边的矮个子在腰眼上槌了一下,这才立马收住了声。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们是谁,可我的嘴张了好几下,舌头却好像完全不听使唤,搞了半天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矮个子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说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柔,手也很凉,从指尖触碰到我脸上皮肤的感觉来看,似乎这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见我不回答她的话,于是便又问了一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本不想回答,可内心里却突然升腾起一种声音,那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听这个人的话,要对这个人“唯命是从”,“有问必答”…… 在这种感觉的趋势下,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能……” 这女人见我回答了她的问题,于是便再次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胡天!我的名字叫胡天!”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1978年8月出生在京城,狮子座,家里经营着一家名为一元斋的古玩店。我十八岁的时候当过兵……” 那个女人只问了一句话,而我则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所有的事儿都抖搂了出来,还生怕自己落下点什么,甚至连自己小时候喜欢过几个女生,初恋是谁,什么时候没的初吻都干净利落的交代了出来。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人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好一阵子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你喜欢花慕灵吗?” “喜欢……”听见花慕灵这个名字之后,我果断给出了自己藏在最内心里的答案。 这两个字也是我有意识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而在那之后,那个女人又问了什么,我又回答了什么,自己就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一点点的有了意识,我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可谁成想脑袋“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这下撞的着实不轻,疼的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可我这头刚要张嘴骂街,一只手却突然伸出来把我的嘴给捂住了。 我大惊,借着微弱的光猛然朝身后看去,发现捂住我嘴的人竟然是花慕灵。 再一次见到花慕灵,我是又惊又喜,刚想开口说话,花慕灵却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她用手指了指门外面。 我一愣,这才发现门外面人影攒动,时不时还有几个人大声的嚷嚷道:“别让那个家伙跑了!” 似乎此时外面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我转头看了看花慕灵,沉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慕灵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她看了我一会之后,才压着声音说道:“等一会儿从这里出去……我在告诉你!而且,我还有很多事儿想问你!” “有些事儿要问我?”我一愣,问道:“什么事儿?” 花慕灵瞪了我一眼,说道:“好奇心咋永远都那么重?都说了出去再跟你细说……” 让花慕灵损了两句之后,我笑着抿了抿嘴,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出去?你有想法了吗?” 花慕灵点头说道:“待会儿等熊明将外面的人引开之后,咱们两个从另外一道门出去。” 听见“熊明”这两个字,我心头一喜,忙问道:“大力熊那小子也在?” 花慕灵点头说道:“嗯!只是希望他可以顺利的脱身!” 我说道:“放心吧!大力熊那小子别看个头不小,一天咋咋唬唬的……办起这种事儿来,还是粗中有细的!” 花慕灵看着我说道:“怎么感觉你一点不担心?” 我笑着说道:“这种事儿以前我们两个在部队里的时候没少干!所以,用不着担心他,这小子鸡贼着哪!” 我和花慕灵说话的这会工夫,外面的脚步声一点点淡了下去。 花慕灵见状小心翼翼拉开身前的铁门,伸头朝外面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之后,冲着我轻声说道:“走!” 我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便快速的沿着走廊朝另一头跑去。 我们一路狂奔到走廊尽头,这里是一个“t”字形的路口,花慕灵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了解,毫不犹豫的便朝左边跑去,而我则是紧紧的跟在后面。 话不多说,这一路我和花慕灵除了零星遇见一两个巡逻的护士之外,其余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很快我们两个便跑到了一扇白色的小铁门跟前。 花慕灵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之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将面前的那道门给打开。 门开后,花慕灵冲我说道:“进去!” 我点了点头,紧跟着一侧身便钻进了那扇门里。 门后面是一间不算大的屋子,看起来好像是一间库房,里面零零散散的堆满了杂物和铁架子。 花慕灵进屋后,走到了一个铁架子跟前,伸手从上面扯下了盖着的白布。 白布上面有很多灰尘,一时间呛的我不住咳嗽。 花慕灵则似乎早有准备,她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等了一会儿之后,她从铁架子上面搬下了两口袋箱子,将其中一口箱子打开之后,我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堆医生的行头。 我看着花慕灵疑惑的问道:“这是几个意思?” 花慕灵说道:“没时间多解释了!赶紧换上!咱们趁乱出去!” 我顺手翻了翻面前的箱子,里面除了一套衣服之外,还有眼睛、假发和胡子,另外竟然看有一张证件。 证件上面的照片是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几缕小胡子的男人,样子看起来并不算难看,但多多少少有点猥琐。  第四百一十三回:识破 见我拿着手中的工作证不动,花慕灵在一旁催促道:“胡天,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换上?” 我笑了笑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身衣服?工作证上的这家伙……怎么长的这么猥琐?” 花慕灵沉声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里还顾得上那些?” “哈哈哈……我只是随便说说嘛!”说话间,我已然将自己身上的那身病号服给脱了下来,紧跟着,伸手将箱子里的那身白大褂套在了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花慕灵也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她从箱子里掏出来两个小木盒子,并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花慕灵手中的木盒子,说道:“怎么?这是鬼面曹家的人脸面具?” 花慕灵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挺识货!” 花慕灵一边说一边背过身,将木盒子中的那张人脸面具掏出来一点点往自己脸上贴。 而我则接过花慕灵手中的木盒子,缓缓将其打开,一张干枯发黄的皮囊立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东西不大,也就成人手掌大小,乍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大块风干的花胶,而在它的边上则是六个拇指大小、颜色各异的瓶子。 花慕灵见我看着木盒子不动,不由得又开始催促道:“胡天,你怎么了?怎么总是发呆?再不抓紧咱们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用手摸了摸木盒中的人脸面具,然后淡淡的说道:“这是鬼面曹家的上等货……” 此时,花慕灵已然换成了另外一张脸。 这张脸看起来算上是美,但却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这种感觉说不太好,有点类似人们口中常说的第二眼美女,就是第一眼看上去这个人平平无奇,可当你仔细端详她的时候,却会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人给吸引,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 见我只是一直看着自己,手上却并没有要动的意思,花慕灵微微皱了皱眉,用略带怒意的语气说道:“胡天,你到底想干嘛?你想死在这里吗?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安排这些吗?”我没有回答花慕灵的话,而是缓缓将手中木盒子给盖上,夹在了胳肢窝底下,随后大步走到了门前,一把拽开了身前的铁门,然后冲着走廊扯着嗓子开始大喊道:“来人啊!抓贼啊!有人要跑啊!来人啊!抓贼啊!有人要化妆往外跑啊!”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阵乱喊,把花慕灵整的就是一愣,忙跑过来把门一把给关上,然后沉声嚷道:“胡天,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死也别拉上我啊!” “拉上你?哈哈哈……”我笑了笑说道:“这或许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李苏……”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面前的花慕灵突然就是一震,她虽然整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反应,可她的瞳孔还是极速的收缩。 说实话,我原本也只是猜测,可看着她现在如此的反应,我便立时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花慕灵,这地方压根也不是什么医院,而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们弄出来的一场戏罢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我,咬着牙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苏……又是谁?胡天,你是不是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过?脑子里面还残留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幻象?” “幻象?”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摇了摇头,随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觉得这不是幻象……你们这出戏其实唱的很好,只不过百密一疏而已!” 说到这儿,我突然一把掐住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喉咙,胳膊一用力将她整个人猛的按在了墙上,由于用力过猛,这个女人脑袋“砰”的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她想甩开我的手,可她刚要动,我便从一旁的货架子上摸过了一支拆封的针头,顶在了她左眼边上。 这女人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主儿,见状立时便放弃了挣扎,咬着牙说道:“胡天,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些人会不会在你被我弄瞎之前跑过来救你!” 说话之间,我一把扯下了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面具,紧跟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而这个人不是李苏,又还能是谁? 我看着李苏,微微笑了笑,说道:“嗨!咱们好久不见!” 见自己暴露,李苏也不再装模作样,她咬着牙说道:“你别想从这里跑出去!” 我看了看眼前的李苏,又转头看了看墙角里一直闪灼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笑着说道:“谁说我想跑出去了?” “什么?”李苏闻言就是一愣,她紧跟着说道:“你不想跑出去?难道你打算留在这里不成?”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不仅打算留下来,还准备见一见这搭台子唱戏的人!” 李苏看着我说道:“见他你会后悔的!” 我笑着说道:“后悔?不至于!第一,就算是死我怎么也得死个明白,看看是谁打算要了我的命!第二,说不定我还能在临死前跟他做笔买卖……”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铁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给踹开,紧跟着七八个壮汉从外面冲了进来。 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医生的服饰,可他们的神情和言语却没一个带着医生的范儿,反倒像是社会上的一帮打手,有的张牙舞爪,有的拎着片刀,有的骂骂咧咧,冲进屋子之后,呼啦一下将我整个给唯一水泄不通。 其中一个大光头,朝前走了两步,用刀尖指着我嚷道:“我说姓胡的……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让兄弟们现在就废了你,你信吗?” 我没有搭理那大光头的话茬,而是转头看着李苏说道:“这些家伙来的还挺快啊!” 李苏咬着牙说道:“我就说你小子跑不了的……” 我淡淡的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打算要跑!” 说完这话,我转头看着身后的那群人,说道:“哥几个,别这么紧张!你们这儿谁说的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上前搭个话?” 我这边话音刚落,那人群后面便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想怎么样?” 第四百一十四回:土耗子 话音未落,一个年纪在四十五六岁上下,留着和杰森斯坦斯同款发型的男人从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男人,只见他身高最多在一米七,身上穿了一件并不太合身的白大褂,里面搭着一件发黄的白色t恤,胸口夹着一个医生的名牌,上面赫然写着李京泽三个字,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名字,因为我知道这多少很可能和这个地方一样是个临时编造出来的。 我目光没有在眼前这家伙的名牌上停留,而是朝那家伙的身下瞅了瞅,这中年男人的穿着很不讲究,甚至可以说有点邋遢,他下半身穿了一条浅白色的牛仔裤,脚底下踏着一双布鞋,一只脚穿上,一只脚则踩着跟。 我眼睛在这家伙的身上和脸上扫了好几遍,最后才缓缓的说道:“怎么称呼?” 面前的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我姓李,这儿的人都叫我李哥,当然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如果你不喜欢这么称呼,也可以直接叫我的本命,李京泽……” 我听见这么名字,整个人微微一愣,心中暗想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用自己的真名!” 可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暗想道:“这帮家伙满嘴跑火车,每一句实话,淡淡就只是一个名字,不能太往心里去……” 想到这里,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李京泽……李哥……这儿你说的算?” 李京泽微微笑了笑说道:“也不算说的算,只是兄弟们给面子,都愿意听我一句,仅此而已。” 我说道:“很好!” 李京泽看着我问道:“都是兄弟们给面子而已!谈不上好不好的!对了,刚刚听你说想做个买卖?” 我点头说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李京泽说道:“什么买卖?” 我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买卖!” 李京泽看着我,原本好像是死鱼一样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放出了光,那目光凶狠且锐利,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头最凶猛的野兽在盯着自己猎物一般。 良久,李京泽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你确定我会感兴趣?” 我没有回避李京泽的目光,而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反正我人在你们手里,到时候你在把我大卸八块也不算晚。” 李京泽看着我,淡淡的说道:“胡老弟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我笑了笑,说道:“当然没问题!那就劳烦李老哥带路?” 李京泽闻言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胡兄弟客气了!走!去我哪儿聊聊!” 说话之间,我和李京泽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库房,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只留下了一脸蒙圈的十几个人。 李苏看着我们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好久才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怎么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胡天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看着衣服换到一半儿的李苏,看着她那“傲人”的大白兔,不由得演了一口唾沫。 李苏注意到了那小子的眼神,可她似乎并不太介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瞅啥?” 年轻人被李苏这么一问,才猛然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啥!没啥!只是……” 李苏有些不耐烦,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年轻人说道:“我只是想问……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苏说道:“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去李哥门口守着!别到时候在出什么意外了!胡天这小子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指不定冒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别再折了手!” 年轻人闻言忙说道:“是!” 可年轻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动,因为他的眼睛还死死盯在李苏的领口处。 这回李苏并没有客气,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李苏这一下打的很重,年轻人的嘴角立马留下了血,“你他娘的就知道看看看……还他妈的不去办正事!在看信不信我把你的腿给敲折了?” 年轻人挨了打,却也不敢造次,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姐……我知道了!” 随即,他便领着人便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李苏一个人望着我和李京泽离去的背影。 李京泽的屋子很大,也很气派,雕梁画柱、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让这里看起来就跟公亲王府一般。 而这还仅仅只是这间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 进屋之后,我很快便注意到了这里面摆着的物件儿,还有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儿,先不说那些摆着的玉石瓷器,但就他墙上挂着的画儿,就足以让人惊掉了下巴。 单单就我左手边的那面墙上,就挂着一水儿的唐伯虎,什么《落霞孤鹜图》、《杏花茅屋图》、《春山伴侣图》、《秋风纨扇图》,甚至就连专家都认为失传了的《六如居士全集》都在其中。 可能很多人知道唐伯虎这个人,但是对于他的画到底是个什么价值并不清楚,这么跟您说吧,唐伯虎的真迹曾在2003年的索伯斯拍卖会上拍出过1.2亿的家伙,而那还只是一副农耕图。 如果这间屋子里的画流入市场的话,那估计价值至少要在翻上几倍,甚至几十倍。 李京泽是一个很善于观察的人,见我盯着他墙上的话,于是便笑了笑说道:“怎么?胡老弟也懂画儿?” 我笑了笑说道:“只是略微知道一点儿而已!”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墙边,用食中二指在那副《春山伴侣图》上轻轻荡了一下子,然后又将鼻子凑近了闻了闻,说道:“画儿……我虽然不是行家!可摸金倒斗的事儿兄弟我还是知道一点……这画虽然挂在这里有一点时间了,可还是一股子土腥味,再加上这幅画左下方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都用了绮绣的法子,外人虽然看不出来,但懂行的都知道这是一副残画。而能将一副残画挂在屋子最具中的位置上,那说明李哥看中的并不是这幅画本身,而是拿到这幅画的过程……” 第四百一十五回:目的为何 李京泽听完我的这一番话,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他很快便又笑了笑,说道:“不愧是一元斋的少东家,只看了一眼便能够看出这幅画里面的门道。” 李京泽一边说一边走到一张宽大的沙发跟前,可不知为何他坐下去之后整个人却显得极为不自然,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般。 李京泽这样的表现不由得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心中暗想道:“这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强迫症?怕弄坏了沙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别做好不好?” 我这边心里正琢磨着,那头李京泽冲我比划了一个坐的手势,用一种故作十分轻松的口气说道:“胡兄弟不用客气,随便坐!” 我闻言不由得有些好笑,心里说道:“随便坐?你这个样子是叫人随便坐的样子嘛?”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身上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同时还将腿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看到我这幅坐相,李京泽不由得眉头紧锁,他好像要说一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看见李京泽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我不由得心中好笑,于是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李京泽很沉得住气,他看了我一眼,勉强从嘴角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 说着,他伸手从茶几上面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两根雪茄,李京泽的动作很轻也很缓,拿出来了雪茄之后,又轻轻的将小盒子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上,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 李京泽看着茶几上面的小盒子,好一会儿觉得满意了之后,才将其中一根雪茄丢给了我,然后说道:“尝尝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竟然是正经八百的巴西雪茄,我将雪茄放在了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一下子钻进了我鼻腔。 那血腥味不重,混在了很浓重的烟草味儿里头,如果不仔细闻的话根本闻不出来。 这时候,李京泽冲我递过来了一个打火机,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跟你点上……?” 我没动声色,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将李京泽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随后将那根雪茄缓缓放到了桌子上,这才说道:“抽不惯这个!我还是抽我自己的吧!” 随后,我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头摸出了一包烟。 这包烟是我从之前李苏准备的箱子里面顺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好烟,但我检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后,才接着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好一点!” 李京泽用眼睛瞟了一下我放在桌子上的雪茄,神色没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雪茄可是一个很好的东西!我跟你讲,抽这个东西不过肺,所以健康的很……” 我笑了笑说道:“反正我能够活到死,所以,抽什么都是一样的!” 李京泽闻言微微笑了笑,说道:“胡兄弟不仅有胆识,还很幽默嘛!行了,咱们也别废话了,说说吧……你打算跟我做个什么买卖?” “跟你……?”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跟李兄你做买卖!” 李京泽一愣,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李京泽说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要做生意的……那个人……不是你……!” 李京泽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只听他冷冷的说道:“那你要跟谁做买卖?” 我缓缓的说道:“当然是这地方真正的主人!” 李京泽看着我,目光一瞬间变的无比锐利,只听他冷冷的说道:“我难道不是这里的主人?” 我抽了一大口烟,然后淡淡的说道:“李兄,咱们俩就别在这儿磨牙了……” 说完这话,我冲着门口喊道:“门外面的哥们儿,都站那儿听那么久了……进来吧!既然想跟我谈,这么躲着也不是一个事儿,对不对?” 我这边话音刚落,另一头的房门便被人“咯吱”一声给推开了,紧跟着,一个人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李苏。 我看着李苏,李苏也在看着我。 过了很久,李苏才率先开口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着说道:“看出来什么?” 李苏说道:“装糊涂是吗?我是再问你……是怎么看出来老李不是这里的头儿?” 我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吗?他进来这间屋子之后,做的每一件事儿都十分的小心谨慎,就连那个雪茄都显得怯生生的,那感觉让人看起来就像是他生怕做错了一点儿……而他又不像是有强迫症的主儿……” 说到这里,我转头看了一眼李京泽,说道:“所以,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并不是这里主人,而这里的主人很在乎房间的整洁……” 我说到这儿顿了顿,抽了一口烟之后,才接着说道:“而在乎自己房间整洁的无非有两种人,一种是极度有强迫症的……” 李苏这时候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问道:“那另一种哪?” 我笑着说道:“另一种当然就是女人了!只不过……” 李苏看着我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看着李苏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李苏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缓步走进了屋子。 见李苏走了进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李京泽一下子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边,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 李苏瞟了他一眼,说道:“没用的东西!滚……” 李京泽闻言忙点头说道:“是!” 说完,他便倒着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我和李苏两个人。 我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李京泽走出了房间,才猛抽了两口烟,随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见我叹气,李苏不由得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了李苏一眼,然后说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好不好?费这么大的劲儿,弄出这么一出戏来!还生怕我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儿,又故意漏出那么多明显的痕迹……你这到底是唱的那一出儿啊?” 第四百一十六回:因果 李苏看着我,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有些沉不住气,将手里都烟掐灭了之后,便开口问道:“我说这是几个意思……?咱俩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再怎么也算是一个熟人,有什么事儿不能给个明白话?我就算是死,也至少不做个糊涂鬼。” 李苏见我这么说,似乎挣扎了许久,最后才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这个。”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接过那个小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把古色古香的匕首。 匕首整体大概有二十公分长短,其中握柄的部分占了大概三分之一,整体是银质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表面已然开始微微发黑。 握柄的部分乍一看是一个女人的造型,可仔细看起来,却又好像是一只有着人形的野兽,而在这只野兽的头胸、以及脚底的位置上,分别镶嵌着三颗红宝石。 宝石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耀下里面似乎流动着如血一般的光晕。 “这匕首可是一个好物件啊!”我心里头暗自琢磨着,随即一把将那柄匕首抽了出来。 而当我看清楚这匕首刀刃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匕首的刀刃并非我们常见的那种形状,而是一种弯弯曲曲的造型,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游动的蛇,但又不完全是。 这并匕首的刀刃很亮,似乎被人给打磨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瘆人的寒光。 我看着眼前的这并匕首,又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李苏,问道:“这……”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苏就开口打断了我,说道:“这就是当年刺死我母亲的那柄匕首。” 我一愣,还没等开口说话,李苏便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那次在拉面馆里……你跟我说的,被人绑去了一个工地里,然后就……这就是当时你留下来的那柄匕首吗?”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几年里我一直寻找着关于这柄匕首的线索,可一直没有头绪,直到前阵子我才知道了它的出处……” “哦?”我看着李苏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和把我弄到这地方来,有什么关系吗?” 李苏笑了笑,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之后,才接着说道:“当然有关系!你仔细看看这柄匕首的刀刃……” 竟李苏的提醒,我再一次拿起了面前的这柄造型古怪的匕首,检查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就在我以为李苏是故弄玄虚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这柄匕首那被打磨过的刀刃上有一个很浅很浅的印记。 那印记似乎是一个图案,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又换了四五个角度之后,才勉强看清楚,那印记隐隐约约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大写的一字。 “这不是我们……一元斋的印记吗?”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说道。 李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胡少东家还是看出了端倪啊!” 我闻言连忙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李苏问道:“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我忙说道:“我打小长在一元斋,那里面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我都一清二楚……这柄匕首我从来就没有见过……”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苏便伸手打断了我,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诚心栽赃嫁祸给你们一元斋?” 我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苏看着我,然后说道:“所以那些人才会有意刻上一元斋的印记,然后又一点点的给它打磨掉对吗?” 李苏的话音很平,可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却又好像是刀子戳人心窝,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说什么,所以她仅仅只说了一句话,就弄的我檐口无言。 李苏见我不说话,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我本不想现在就找你对质的……因为我觉得这事儿虽然跟一元斋有关系,可跟你却关系不大,你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儿的存在……目前看我的推测是对的……” 我看着李苏,说道:“可你还弄了这么大一处戏!” 李苏苦笑了两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有两点原因……” 我淡淡的说道:“哦?两点原因?能说来听听吗?” “没什么不能的!我既然露面坐在这里,就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李苏说道:“第一个原因你刚刚已经知道了……” 我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哪?” 李苏看着我说道:“第二个原因自然就是有人想让我搭这个台子,然后从你嘴里掏一点儿话出来而已。我欠了人家的人情,自然是要还的……正所谓欠债好还,人情债难还……” “哦?”我疑惑的问道:“什么话?” 李苏淡淡的说道:“六十年前关于你爷爷进山的事儿……” “还是这点破事……”我看着李苏说道:“这事儿应该和花慕灵她二哥没关系吧?” 李苏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 我问道:“既然和花慕灵二哥没关系,那也就是和政府部门没关系!不是官面儿上的事儿,那也就是江湖上的事儿了……” 李苏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笑了笑说道:“我跟你讲……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做一个糊涂鬼!所以,我凡事儿都想弄个明白。既然你想从我嘴里套话,我也不想吃亏挨揍受刑……你告诉我个名字,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李苏看着我,好半天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事儿和天赐茶楼有关系……” 我看着李苏问道:“你是说暗市的赵三儿?” 李苏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你认识?” 我苦笑了两声说道:“不光认识……而且熟的很!他自己怎么没来?这老小子可不想这么信得过一个人的样子……特别是你这样的女人……” 李苏听我这么说,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我这样的女人?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阴险毒辣……?还是不择手段……?” 我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你应该是……” 第四百一十七回:古玩市场的怪人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房间的门被人猛的从外面给推开了,紧跟着一个黑大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李苏见状有些不悦,说道:“老黑,你进屋不知道敲门吗?” 那个叫老黑的大汉闻言忙鞠躬道歉:“事情紧急,请您别介意!” 李苏沉着脸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黑说道:“您从水生村带回来的东西……带回来的东西……” 李苏闻声忙问道:“怎么?你他娘的快点说……” 老黑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您从水生村里带回来的东西……不见了!” “什么?”李苏闻言就是一惊,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看情况!” 老黑闻言就朝门外跑去,可到了门口他却猛的停住了脚步,转身指着我说道:“这小子怎么办?” 我一愣,心里暗骂道:“这个叫老黑的家伙还真鸡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我……!” 李苏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紧锁的说道:“先让他呆在这里,门锁好!其他的事儿等我回来了……再说……”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老黑,说完这话之后,李苏这才冲着我说道:“对不住了,胡天!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先待一会儿,咱们俩的事儿等我回来了再说!”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儿老实等你!” 李苏微微点了下头,随后转身便冲出了房间。 我看着李苏慌忙离去的背影,点燃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在心里琢磨道:“这水生村那个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让她急成现在这副德行!” ………… 说实在的,等待其实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儿。 无论你当时的心情是好,还是坏,等待的时间总是会过得很慢。 就在我等着李苏的同时,在京城潘家园古玩市场里也蹲着一个人,他也在等,只不过,他等的是一个识货的人,仅此而已。 他是一个年纪过五十的中年男人,谢顶,天灵盖上一根毛都没有,阳光照在上面显得增明瓦亮,身子很胖,脸很大,脸色呈现猪腰子一般的紫红色,下巴颏上留着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眼睛很小,不使劲睁跟眯眼睛没啥区别。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是那种几块钱一包最劣质的香烟,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把烟抽到了烟蒂的位置,才舍得将它扔掉。 这个人的肚子很大,他蹲在地上没多一会儿就得站起来缓缓,而在他的面前摆着一样东西,似乎是一个雕像,表面用红布盖着。 男人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潘家园市场里头,他只是在市场外头找了一个墙根,也不吆喝,也不拉生意,只是蹲在哪里抽烟。 与其说他是在卖东西,其实更像是在等人。 等一个懂他面前雕像的人。 男人的烟很勤,没多一会儿就抽了半包烟,就在他抽到第十二根的时候,一个女人缓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男人抬眼看了看身前的女人,这女人年纪三十岁上下,长相并不是那种绝美的那种,可衣着却一眼便能看出来都是大牌。 女人看着面前的男人,笑着说道:“请问您面前这东西是卖的吗?”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在这儿摆摊儿,当然是卖的啊!如果不卖,我在这儿蹲着干嘛?这话让你问的……” 男人的语气很冲,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女人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笑了笑,冲着男人说道:“既然是卖的……那我能看看吗?” 女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揭那雕像上面盖着的红布,可她的手还没碰着那块红包,便被男人给拦了下来。 女人的手没有再往前,而是看着男人的眼睛问道:“怎么……?不能看?” 男人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能看!只不过……” 女人不等男人把话说完,便抢着说道:“只不过什么?只不过……得先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看你面前的物件,对吗?” 男人闻听女人的这几句话,明显就是一愣,可男人似乎也是心理素质很好的家伙,很快便稳定住了情绪,抽了一口烟后,淡淡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规矩?”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男人这次又是一愣,忙问道:“那你刚才的那句话……” 女人抢着说道:“我只是猜的而已……” 男人似乎并不相信女人的话,他用一双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女人好久,这才缓缓的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看……那就回答我三个问题吧!如果三个问题的答案我满意,那你就可以看看我面前的东西。”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可如果我看完了很喜欢你这东西,那怎么办?” 男人抽完最后一口烟,将仅剩下的烟蒂扔在了一旁的地上后,才缓缓说道:“如果那样的话,那这东西就归你了。” 女人又问道:“那价钱哪?价钱是多少?” 男人说道:“不用加钱,如果你给我的答案,我满意,是我想要的答案,那么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你给的价钱……” 这次轮到女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好半天才说道:“你确定?你确定这东西的价值只值三个问题的答案?”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在你看来那可能是毫无意义的三句话而已。不过在我看来,这三个答案却不是任何金银可以衡量的!” 女人没有说话,她只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面前这个男人好半天,最后这才说道:“好吧!说实话,我倒是头一次觉得一个男人有意思……也头一次觉得一样东西对我充满了吸引力……来吧!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的姓名电话?还是其他的什么?” 男人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想知道……” 女人笑了笑,说道:“那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第四百一十八回:一块红布 男人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喜欢你的爽快!” 说完这话后,男人伸出食指指了指面前雕像上的红布,问道:“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布原本是什么颜色的?” 男人的这句话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莫名其妙,女人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在等,等这个女人给出她的答案。 女人笑了一会,随后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淡淡的说道:“白色……” 这女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语气也有些轻,可当“白色”这两个字从她嘴里飘出来的时候,却好像两块石头砸在了男人的心口窝儿。 男人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又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见男人这么看自己,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么说我答对了?” 男人没有回答女人的话,反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笑了笑说道:“我说老哥……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女人的话就好像是一块大馒头,顿时将男人后面要说的话给噎了回去。 看着男人干张嘴说不出话的劲儿,女人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实话,这女人长相并不算好看,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让每个见过她笑的男人都会心跳加速。 眼前这古怪的男人,他也是男人,所以他现在的心跳也有一点点加快,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他忙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之后猛抽了一大口,这才将那股子心跳加速的劲儿缓和了下来。 男人一连抽了好几口,才看着女人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字,“算!” 女人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算……那我就告诉你的吧!” 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听,在等,在等女人的回答。 女人说着缓缓的将手伸向了那块盖在雕像上的红布,男人想阻止,可见女人只是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雕像外面的那块红布,于是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女人用两根手指搓了搓雕像上的那块红布,随后开口说道:“别人不认得它,我可认得……这东西名叫满天红,当然也有人叫它一线红。不过,比起满天红这个名字,我倒是更喜欢一线红,很形象的描述出了这东西的用途。” 女人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间她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阴天……傍晚……车窗外……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女人一边伸手去包里面掏电话,一边冲着男人说了句“等一等”。 紧跟着,她也不避讳任何,直接在男人面前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女人接通电话之后问道。 听女人这么问,电话里的人微微有些不悦,说道:“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不错,但多多少少有些岁月的沧桑感,似乎电话那头的人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 女人闻言笑了笑,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怎么?这就不高兴了?我不是没看电话号码嘛!” 照理说,这个岁数的女人用这种口吻和别人说话,多多少少听起来会让人有些做作,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一点儿这样的感觉都没有,不仅如此,反倒是会让人觉得有一种风韵之意。 男人蹲在雕像跟前没有说话,他看似自顾自的抽着烟,可暗地里已然偷偷咽了好几口唾沫。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可他自己却知道,他在努力的克制,克制自己内心里面最原始的那种情绪。 女人看到了男人不停蠕动的喉结,也看出了男人心里的想法,可她似乎完全不在乎,她似乎已然习惯了男人对她有一种非分之想,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 女人轻轻撩了一下头发,然后有意无意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她这似有意似无意的举动让蹲在对面的男人顿时乱了方寸,一口烟呛到了嗓子里,好悬没将肺给咳嗽出来。 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这副模样,女人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见女人笑,电话里的人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嘛?” 女人抿了抿嘴冲着电话说道:“没事儿,放心吧!你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电话里的人似乎觉得女人的话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快?” 女人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电话里的人说道:“那拿到了吗?” 女人说道:“还没有……” 电话里的人问道:“出什么茬头了?用不用让那个姓甄的过去帮你?” 听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说,女人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冷冷的说道:“你这是信不过我吗?我说了这事儿交给我,就一定会把东西给你带过去,你要是敢让那个死瘸子插手,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看见你要的这东西!” 说完这话,女人果断按下了挂机键,紧跟着将电话关机,并扔进了背包里头。 蹲在雕像跟前的男人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女人,静静的听着她打电话,他不仅能够听的到女人的话,也能听见电话那头男人的话。 他虽然不知道这帮人的用意,但字里行间他却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和他面前这东西来的。 女人见男人不说话,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你……就一点不好奇我在给谁打电话吗?” 男人将手中的烟头扔掉,随后说道:“那是你的事儿!我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多管闲事的!” 女人闻言点头称赞道:“现在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如果不是……” 女人的话没有说完,男人便出言打断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既然没有所谓的如果,那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儿做完吧!你刚刚给我的答案也只说了一半儿……如果你想这买卖还要继续的话,那就请你继续……” 第四百一十九回:许二爷现身 女人听闻男人的话先是一愣,她着实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见女人不说话,便张口接着说道:“怎么?不打算再接着说下去了?”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有趣罢了!”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女人的话,而是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我就算再有趣,估计在你的眼里也没有这红布下面的东西有趣……” 女人点头说道:“这倒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照我看都应该被这块红布给盖住……” 女人的话一出口,她面前这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的极为阴沉,两只眼睛就好似两柄最锐利的刀一样盯在那女人的脸上。 女人也不害怕,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可就在她刚想说话的时候,突然在她的身后想起了一个声音。 “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往人的脑袋上盖……”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也是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虽然不如电视里播音员那么标准和字正腔圆,但是,无论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声音都不得不承认它很好听。 男人和女人听见这声音,都不由得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淡灰色唐装,年纪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的中年男人正缓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这个男人很是讲究,花白的头发被梳成了复古油头,额下留着短须,同样被修剪的整整齐齐,脸上虽然满是皱纹,可不仅让人看起来不觉得他很老,反倒是多了些许沧桑感与故事感。 此外,这中年男人一阵淡灰色的唐装使用丝绸面料所制,无论是刺绣还是剪裁都极为精细,即便是不懂行的人看上一眼也都能看出这身衣服价值不菲。 而这些还都是次要的,这中年男人全身上下最夺目的就要数他手中握着的拐杖。 这是一个蟒头拐,蛇头由纯金打造而成,两只眼睛的地方分别镶嵌着两个红宝石,蛇头与仗身链接的地方用的是一块老玉。 玉虽然不是什么上品,但年头久远,隐隐透着一股黄白色。 而这蟒头拐的仗身则是用红木所制成,红木其实细分起来可以分为紫檀木、红酸枝和黑酸枝。 其中红酸枝是大家最为常见的,也是市场上红木家具的主要来源。 紫檀木也不必多说,是文玩爱好者的收藏至宝。 这里面最为大家所不知道的,就是就是那黑酸枝,也常常被人们成为黑檀木。 黑檀木由于成长速度极慢,所以目前为止成年的黑檀木数量极少,成品后表面呈现紫褐色、黑褐色、以及棕褐色,同时伴有淡淡的香味。 黑檀木纹理细腻,木质坚实,古时候经常被用于建造宫殿和皇陵,但由于木材极为稀少唐朝以后黑檀木便几乎见不到了。 女人和卖雕像的男人都非不识货的主儿,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跟蟒头拐的价值,不仅如此,卖雕像的男人更是开口说道:“怎么着……一元斋的人也对我这东西感兴趣?” 听见“一元斋”三个字,那女人立马皱起了眉头,说道:“一元斋?你说着老家伙是一元斋的人?” 卖雕像的男人冷笑道:“你连一元斋的许应智许二爷都不认识,还怎么混这京城里的下八门?” 女人闻言更是惊讶,说道:“什么?你说着老家伙是……是许应智?” 许二爷微微点了点头,冲着女人笑道:“没错!正是二爷我!” 许二爷这话虽然语气和气,可是话里话外每一个字都硬气的很。 女人怒目而视的看着许二爷,问道:“不是听说你已经死了吗?” 许二爷闻言笑了笑说道:“你说的这话,我也听说过……” 女人咬着牙说道:“可你却并没有死!” 许二爷笑了笑说道:“这大白天的可没有什么鬼……” 女人又问道:“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许二爷也是一个老烟枪,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女人的话,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 那是一个翡翠做成的盒子,里面是自己卷成的烟,许二爷拿了一根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冲着卖雕像的男人问道:“吴老弟,你要吗?老哥哥我自己卷的烟叶子,托朋友从福建带回来的……我自己觉着还不错,你要不要常常?” 买雕像的男人听许二爷不假思索的就叫出了自己姓氏,先是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一双小眼睛看着许二爷淡淡的说道:“许二爷的烟不会错的,尝……当然要尝尝……” “给!”许二爷说话音未落,便将手中的烟扔给了卖雕像的男人。 买雕像的男人接过许二爷扔来的烟,顺势便将自己手里只抽了一半的烟扔掉,“啪”的一下将许二爷的烟给点燃了,抽了一大口后,眯着眼睛说道:“好烟!果然是好烟……最上等烟叶的尖儿……我这辈子还是都一回抽……” 见两个男人自顾自的讨论着烟,不搭理自己的话,女人瞬间沉不住气了。 她猛的站起了身,冲着许二爷嚷道:“姓许的,你好好的不在你一元斋里头呆着,跑到这儿给老娘我搅局,你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此言差矣……”许二爷转头看了看女人说道:“这可是大街上,你能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来?吴老弟在这儿是卖东西,你能买,为什么我就不能买?” 女人看着许二爷,咬着后槽牙说道:“买东西也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不是?” 许二爷笑着说道:“这话倒是没错!的确是你先来的,那么你继续……我看着……不,是我在这儿排着……” “哼!”女人见许二爷说什么不肯走,便冷哼了一声后转头看向了卖雕像的男人,说道:“我说姓吴,墨迹了这么久……咱们是不是该继续了?” 卖雕像的男人说道:“可以!我们继续……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女人看着面前的男人,又转头看了看许二爷,然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之所知道这东西叫做一线红,是因为我爷爷以前就是用它的……” 第四百二十回:百人斩邓海山 “哦?”女人的话让姓吴的男人和许二爷都是一愣。 姓吴的男人顿了顿,然后问道:“你爷爷……?你姓什么?” 女人看着姓吴的男人微微扬了扬头,说道:“我姓邓……我爷爷是邓海山!” “邓海山”这三个字一出,姓吴的男人和许二爷都是一惊。 许二爷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是邓海山的孙女?哪个邓海山?”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许二爷,微微扬了扬下颏说道:“还能有哪个邓海山?当然是那个有着百人斩之称的邓海山!” 说起这个“百人斩邓海山”,他可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熟悉历史的各位爷应该都会知道,他清朝末年最后一位“刽子手”。众所周知,在古代的时候,“斩首”是最常见的死刑执行方式,为此还诞生出了一个特殊的行业——刽子手。 “斩首”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时期,不过在当时这并非是刑法,而是一种“祭祀礼俗”,比如在殷墟就曾出土过盛放人头骨的青铜器。 而将“斩首”作为一种刑法,大概是在春秋战国时期。 其中,刽子手作为这一刑法的主要执行者,其必须要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斩首时必须要斩在关节之间;二是古人强调“全尸”观念,故而在斩首的时候,不能完全斩断,须有皮肉与其相连。 在古代封建王朝时期,斩首是主要的死刑执行方式之一。不过随着封建王朝的终结,这种残忍而血腥的行刑方式,也就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在百姓眼中,刽子手这个行当,实在是太损阴德,是必然会遭到报应的,因此除非是那些吃不上饭,为了活命的人才会去选择这个行业。 此外,刽子手一直以来都是“师徒传授”,许多人就因为这样而娶不上老婆,断了香火,只能选择让自己的徒弟接过自己的衣钵。其实,刽子手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损阴德的事儿,所以在每次行刑之前都会在被斩首人的脑袋顶上盖一块布。 原本这块布是白色的,每一次砍完头便会有一道红色的血洗飞溅到上面,慢慢的,原本的白布也就变成了“红布”。后来时间久了,人们便管这块蒙在脑袋顶上的布叫做“一线红”,或者“满天红”。 扯远了,让我们说回邓海山。 邓海山出生于湖南的一个贫苦农村家庭,由于战乱的缘故,他生活过得异常窘迫,最后只能选择做个衙役的差事,后来拜在了当时湖广行省的行刑人“佟绍箕”门下,学习“斩首本领”。 而在做了佟绍箕的徒弟之后,邓海山才发现原来刽子手这个行业的学问大着呢!比如,如何才能干脆利落地砍下犯人的首级,且又要尽量让他不觉得痛苦,同时还能给其家人保留下一具全尸。 为了让邓海山掌握好这些本领,佟绍箕每天让邓海山用比行刑刀还要重许多的大铁刀锻炼臂力,还用它劈开数百个冬瓜。同时,还要他在屠宰场义务帮屠夫们宰杀牲畜。这样过了好几年,邓海山才算真正的出师,随后在长沙县的衙门担任一名刽子手。 邓海山一直牢记师傅传给他的那几句口诀:“莫与犯人交头语,不理人犯攀亲故,莫视目,断头台前是死人,从峰回绝天路。” 此外,在邓海山出师前,师傅佟绍箕曾告诉他,斩首的人数绝对不能超过100人,斩到99个人的时候就一定要金盆洗手,不能再从事这一职业,否则就会遭到报应,断子绝孙。 但是,邓海山却并没有把师傅的话当作一回事儿,在清朝灭亡后的几年时间里,很多地方依旧还在使用斩首这一刑罚,因此邓海山还是受到了聘用。 他并没有遵从师傅的教诲,而是继续投身于该行业中,在此期间,他一共行刑了300余场,直到1914年国民政府彻底废弃了斩首的刑罚,此时已年过花甲的邓海山才算是真正的失业了。 而江湖传言,邓海山破坏的规矩还远不止此。 许多年以前,已然年迈的邓海山原本打算返回湖南老家,可临行前的头一天夜里,一伙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二十枚大洋让其连夜斩首一个年轻人。 邓海山不明所以,处于职业习惯便开口问道:“这年轻人所犯何罪,要将其斩首?” 来人说道:“这是一个盗墓的土耗子……按照我们国家的律法,偷坟掘墓者是什么罪?” 邓海山想了想,说道:“斩立决!” 来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 邓海山没有答来人的话,而是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年轻人。 只见这个年轻人一脸英气,长相虽然算不上俊朗,但绝对是那种耐看型的。邓海山用两只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个年轻人好一阵子,又提鼻子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闻了闻,果然,一股子土腥味霎时间涌入了鼻腔。 “这人还真是个土耗子!”邓海山虽然是刽子手,但再怎么说也属于下八门里的行当,许多事儿他门儿清的很,特别是盗字门土耗子那一身洗都洗不掉的土腥味儿,打死他都分辨不错。 “怎么?”来人见邓海山不答话,便开口问道:“邓老先生你是不打算接这个活儿?” 邓海山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 来人见邓海山这么说,便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那就有劳邓老先生了!” 邓海山看着来人问道:“不选一个好时辰吗?” 来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费那个事儿了!赶紧办事吧!” 邓海山闻言也不多废话,只是应了一声好,便带着自己的家伙事儿“小钻风”,跟着来人出了家门。 而这也是邓海山最后一次行刑,自打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邓海山这个人。 直到很多年之后,有人说在几座山上见过邓海山,由于他没有攒下太多的钱财,又加上当时的时局动荡,致使没有一个徒弟能为他养老送终,他几次想皈依佛门,但由于他“罪孽深重”,并没有哪一间寺庙敢要他。 最后,年迈的邓海山只能依靠政府发放的微薄补贴勉强度日。1925年,邓海山在一间破茅屋中凄凉地死去,直至身死,身旁也并无一人守孝。 这就是邓海山的故事,一个在下八门里头传烂了的故事。 或许这个故事你是头一次听,也或许你早就听过很多个关于它的版本,但无论那个版本,关于邓海山最后的结局都是一个,那就是孤苦终老,孑然一身。 既然邓海山临死的时候即无儿也无女,那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自称是“邓海山的孙女”? 第四百二十一回:给出的答案 姓吴的男人和许二爷那可都是老江湖,更是对这邓海山的故事了如指掌,所以当那女人说出自己姓邓,而且是邓海山的孙女时,两个几乎是同时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姓邓的女人见两个人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大声骂道:“你们两个老混蛋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许二爷抽了一口烟,然后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们很早就知道,百人斩邓老先生好像并无后人……既然他并无后人,那么你这个孙女是……” 姓邓的女人闻言有些不悦,她转头看着许二爷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许二爷见这女人开始有点不讲道理,于是便摇了摇头笑笑,没有说话。 姓邓的女人见许二爷不说话,于是又转头看了看姓吴的那人,说道:“姓吴的……既然许老二不说话,那么现在轮到你了……我说我姓邓,你不信吗?” 姓吴的男人同样也被问的一愣,好半天才张口说道:“姑娘,其实……你姓不姓邓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姓邓的女人用眼角瞟了许二爷一眼,然后又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道:“那跟咱们接着做买卖有关系吗?” 姓吴的男人同样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有任何关系。” 姓邓的女人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很好!既然没有关系,我又回答出来了第二个问题,那么咱们是否可以继续了?你应该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没错吧?” 姓吴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姓吴的说完这两个字,转头对女人身后的许二爷说道:“二爷,还得麻烦您稍微等一下!” 许二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吴老弟,您先忙!我这么一个老家伙,等等没关系的!” 姓吴的男人闻言冲着许二爷拱了拱手,说道:“多谢!” 说着“谢”字,姓吴的男人转头冲女人说道:“那我们开始最后一个问题?” 姓邓的女人微微仰了一下下颏,说道:“没问题!”姓吴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人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问道:“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六十年前邓老爷子最后一次行刑的犯人姓什么?” 姓邓的女人闻言一愣,她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见女人发怔,姓吴的男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姑娘不知道答案的话,咱们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您也看到了,我这儿还有别的客人在等着。” 姓邓的女人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又接着转头看了看许二爷,冷笑了一下说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罢了!” “哦?”这次轮到姓吴的微微一愣,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说道:“这么说你知道答案喽?” 姓邓的女人不屑的说道:“你不要忘了,老娘我姓什么……” 姓吴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的答案是……?” 姓吴的男人话没有说完,便被女人给打断了,只听她冷冷的说道:“这个答案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姓吴的抬眼看了看许二爷,许二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姓吴的会意,这才冲着女人说道:“可以……” 姓邓的女人闻言微微欠了下身子,把嘴凑到了男人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女人的声音不大,除了她自己和姓吴的男人之外,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听见,就连近在咫尺的许二爷也没有听见一个字。 不过,从姓吴那家伙脸上的表情来看,女人给出的答案绝对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姓邓的女人说完了几句话之后,收回了身子,笑道:“怎么样?我给你的答案还满意吗?” 姓吴的男人似乎还沉浸在女人给出的答案上,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女人在说什么,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姓邓的女人见男人点头,便微微笑了笑,说道:“那这东西和这块一线红……我就一并带走了……” 姓吴的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姓邓的女人见男人点头,于是也不客气,伸手便抄起了摆在地上的雕像,还有盖在它上面的一线红,随即转身便要走。 可她还没走几步便被许二爷给叫住了,“等一等!” 姓邓的女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许二爷冷冷的问道:“许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黑吃黑?” 许二爷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当然不……我姓许的一向讲究江湖道义,这种黑吃黑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姓邓的女人问道:“那你这是几个意思?” 许二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你姓邓,这是真的?” 姓邓的女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谁会没事儿吓认亲?” 许二爷接着问道:“那我能否知道一下姑娘的芳名?” 姓邓的女人想了想,然后留下了三个字“邓晶晶”,随即抱着那尊雕像转身远去,只留下了许二爷,还有那一脸复杂表情的男人。 说道表情,每个人再遇见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都会露出这样或者那样的表情,有的表情好像是吞下了一个鸡蛋,有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便秘了好几年,甚至有的表情就好像是好容易看见一个姑娘在洗澡,而那个姑娘是他娘的如花。 我现在就是这种表情,因为就在李苏他们离开房间之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全身上下连块布都没有的男人。 这家伙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他全身上下都抹着一层黑褐色的东西,那东西油腻腻的厚厚一层,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男人从地底下钻出来之后,二话不说,上来便要拖我的衣服。 我见状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说道:“嘿嘿嘿……你谁啊?招呼都不打上来就脱衣服?我跟你说,兄弟我取向很正常……我可没有这个爱好……”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往外推这个家伙,可这家伙身上实在是太滑了,手稍微一沾上便“跐溜”一下滑走了。 第四百二十二回:毫不知情 我虽然抓不住这个家伙,但是他的手却是灵活的很,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便将我身上的衣服给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这家伙似乎还不过瘾,伸手就要去拽我的内裤,结果被我一把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家伙吃痛,忙把手收了回去,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我。 而我则死死的瞪着他,咬着牙低声说道:“你丫儿疯了吗?进来二话不说就脱我衣服?就算你是这样的人……可小爷我不是啊!” 听我这么说,对面的那个男人先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紧跟着,他腹部用力干呕了几下,随着他喉结的上下蠕动,没多大一会儿工夫,一样东西便出现在了他的嘴里。 男人轻轻将那个东西从嘴里拿了出来,放在手心上。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不算大的小竹筒。 竹筒很细,也谈不上精致,整体看上去呈现出一种枯黄的颜色,顶端被一块红布塞住,这东西乍一看上去有点像电视剧里面飞鸽传书中,绑在鸽子脚上的那个东西。 对面的男人在吐出了这个竹筒之后,将它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还略带胃液的竹筒,说实话,胃里面早就已经是翻江倒海了,如果我不是可以忍着,估计这一会儿早就吐出来了。 可对面的那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他见我不接手中的竹筒,便又往前递了递,整个过程这人一句话不说,表情也是愣愣的,按照我们哪儿的话形容,“这货看起来就像是脑袋里面缺了根弦儿”一样…… 我见他没有打算把手收回去的意思,于是便咬着牙勉强接过了男人手中的竹筒,随后对下身子将那竹筒子在衣服上蹭了蹭。 竹筒子不算大,也就小拇指一半儿大小,所以没费多少工夫便将粘在上面的胃液给擦了一干二净。 搞定了竹筒表面的“卫生”之后,我小心翼翼的将上面那块给拽了下来,随后一张纸便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我俯身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刚展开一点一个“许”字便映入了眼帘。 我一愣,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古怪的男人问道:“你是我许二叔派来的?” 那个男人没有回答我的话,似乎也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因为就在我跟他说话的一瞬间,他的脑袋是转向门口位置的。 这家伙接连古怪的举动,把我弄的有些不怎么高兴,我刚想开口说话,谁知那家伙突然一转身便钻回了地下。 他的手法利落至极,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行当,几乎是眨眼的工夫他便钻回了地下,顺手还将掀开的地砖恢复到了原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我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当我一脸懵逼的时候,屋门突然“哗啦”一声响了,紧跟着便从外面传来了一连串开锁的声音。 我闻声就是一愣,一是震惊那家伙竟然有如此好的听力,刚刚外面明明什么脚步声都没有,别说是脚步声,在看门声传来之前几乎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竟然能够提前听见有人来了。 可如果这家伙听力这么好的话,那我跟他说话,他怎么好像是聋子一样完全听不见我说什么?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多少有点手足无所的事儿,那就是我这时候手里正攥着那张纸条还有那个竹筒,这要是被进门的李苏看见,那就不仅仅只是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 我原本想将那东西直接吞进肚子里,可如何将它取出来那就是又是一个问题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而我也只能在情急之下,将那个竹筒子塞进了……那个地方…… 不要他妈的问我是哪儿? 你们懂的应该都懂! 虽然有点疼,也有点味儿大,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也只能往哪儿塞了。 就在我将竹筒子刚塞进去的时候,屋门已然被打开了,紧跟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之前那自称是李京泽的家伙,边上则跟着一起进来的是李苏。 两个人一进屋,见我的衣服都扔在了一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整个人好像是一只白斩鸡一样杵在地中间,不由得都是一愣。 李苏没有说话,李京泽率先开了口,说道:“胡家兄弟,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儿啊?”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微微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活动了,刚才自己做了几组自重练习,稍微有点热……反正这屋子里面也没有其他人,索性就将衣服脱了……谁知道你们能这么快就回来啊!怎么?事儿办完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的是李苏,看着李苏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就知道,多半儿从水生村带回来的东西不见了。 李京泽没有搭我的话,也是转头看了一眼李苏,而李苏则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面好像都要喷出了火。 我看着她那副表情,不由得唑了一下牙花子,说道:“我说你那个表情看着我干什么?” 李苏说道:“这一切都是你提前算好的?” 我一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苏咬着牙,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火气,说道:“我什么意思?到现在了你还来问我……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自打在医院看见我是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我有些茫然问道:“我知道了什么?” 李苏说道:“当然是知道了我的整个计划……知道了我是谁……知道了我想要干什么……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一切……” 李苏的话让我有些发蒙,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出去一趟回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刚刚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想了想,刚要开口发问,李苏便伸手将一样东西“啪”的一下扔到了我面前。 第四百二十三回:拜匣 李苏摔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小盒子,盒子不大,算起来也就成年男性一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盒子表面雕刻着一些不同的花纹,看起来并不稀奇,盒身的木质因为保养不到位的原因导致它有些发黑。 “这是拜匣?”我看着地上的小木盒差异的问道。 李苏看着我冷冷的说道:“果然是一元斋的少东家……没想到这种东西都认得?” 我自然听得出李苏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微微苦笑了一下后,并没有搭理她这一句话茬,只是接着问道:“这东西……谁送来的?” “谁送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李苏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之前的确是动过一些手脚,可那也算事出有因,但你现在弄这一出戏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手原本已经伸向了地下被丢在一旁的裤子,听到李苏的话,我便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转头看了李苏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弄出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苏看着我说道:“什么意思……你看看那拜匣里面的东西不就知道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说的没错……无论是什么事情,打开看一看就立马知晓了,别说还的确是这个道理!” 说完,我先是将裤子穿上,毕竟我脸皮虽然再厚,但在一个女人面前身无长物但那种感觉还是不太好。 穿上裤子之后,我伸手将地上的拜匣给捡了起来。 可能有人会问,什么是拜匣?注意,我这里可绝对不是为了凑字数,而是真的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没办法只能多说上两句。 拜匣其实也叫做拜帖,而拜帖这种东西据我了解,送拜帖这个风俗源自于汉代,那个时候还不叫做“拜帖”,而是称之为“投名刺”,到了唐宋时就有人称它为“门状”,明清时谓之为“红单”,请灭亡后的民国时期大家伙儿这才俗称它为“拜帖”、“名帖”。 那么拜帖是干什么用的哪? 其实说白了,拜帖它就是替代主人去“拜访”的一种工具。 关于这一点,资料当中明确有显示,清人赵翼在《陔馀丛考》卷三十“名帖”中说:“古人通名,本用削木书字,汉时谓之谒,汉末谓之刺,汉以后则虽用纸,而仍相沿曰刺。” 到了清时,“拜帖”这种方式常常被人用作拜年。 所以,在那个时候由于是贺年居多,人们送的“名帖”大多数都是用红纸书写成,故被称为“红单帖”。 “红单帖”上面写上姓名送给亲朋好友,以示祝贺。派人送的,称“正帖”。把拜年帖子放在木匣子里送的,称为“拜匣”。 注意,知识点来了,这个时候才出现了“拜匣”。 而被接收人家则需要用纸袋以接帖,红纸上面要写着“接福”,这是一种仪式,当然也是一种祝福,由于人们自古就有对美好祝愿的重视,所以慢慢的接拜帖就成为我国民间过年的一大盛事。 拜帖的写法有很多种,通常最常见的就是——爵位(有的话)加上职位,加上籍贯,加上姓名,自己的字,还有一些敬语,以及一个大大的拜字。 比如说,送拜帖的人是三国时期的关羽关二爷,那么他就要这么写:汉寿亭侯前将军河东解县关羽云长敬拜。 说到这儿,可能就有人会问了,那这拜帖的作用到底是个啥? 其实很简单,一是表明来访者的身份。二是预约,预约对方的时间,预约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 好了,拜帖这事儿解释清楚了,那我们就接着往下说故事。 我拿起来地上的拜匣之后,缓缓的将其打开,发现里面装着并非是常见的红纸,而是一张灰白色的宣纸。 我将宣纸展开,一行字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水生村所得,借吾一用,日后相见,未必归还!” 这几句话不光说的是十分嚣张,字也是写的龙飞凤舞,我虽然没看见人,但是单单就从这字和这说话的口气就不难发现,这个偷东西的人定是一个十分张狂自信的主儿。 我见状淡淡的笑了笑,可当我的眼睛瞟向结尾落款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定在了我的脸上,因为就在这几行字的结尾处,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胡”字,不仅如此,“胡”字上面还盖着一个印章。 那是一元斋的私印,也只有我和我爹才有的印章,就连二当家许应智都不曾有过这个印。 我看了看手上的这张宣纸,又看了看李苏,还没等我开口说话,李苏便率先开口道:“胡家大少爷,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此时的我脑子里已然乱成了一锅浆糊,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来回乱窜,第一,李苏从水生村里面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第二,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个东西,他为什么要留在这个拜匣?第三,这拜匣难道只是让我和李苏起矛盾和争执不成?难道就这么简单的想法?不大可能……还有最后,刚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他难道是受了许二叔的指派,到这里来救我的?可是这个人我却从来没有在一元斋里面见过……难道是许二叔在江湖上的势力不成?最后,就是那个印章,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难道是我们家老爷子……?不太像,他说话可不是刚刚那么嚣张的口气……说实在的,这话倒像是我说的……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手上的宣纸,这一看不要紧,我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因为就在这一刻我才发现,这纸上面的几句话不仅说的像我,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上面的字竟然也和我的字十分相似…… 不,不应该说是十分相似,应该说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到我眉头紧缩的样子,李苏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编不下去了?” 我没有回答李苏的话,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手上的宣纸,李苏见我不答话,便在一旁接着说道:“我已经核对过你的笔记了……这纸上面的字并非出自别人,就是你所写……!” 第四百二十四回:执念 李苏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儿,她并没有再说下去……的确,有时候很多话确实不用说的很明白…… 可这个道理好像并不太适用于现在的我,因为至始至终我都不太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不知道该往下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李苏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叮叮叮咚……叮叮叮咚……咚……” 是诺基亚最经典,也是最传统的铃声。 李苏听见电话声音之后,伸手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电话号码,眉头立时皱的更紧了,似乎是一个她熟悉的人,而且这个人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李苏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冷冷的说道:“怎么了?这个时间给我电话,你们的事儿办完了吗?” 李苏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电话接通之后,里面传来的是一阵几位嘈杂的声音,乍一听上去像是某种野兽低吼的声音、男人女人的尖叫声、某种东西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 李苏闻听先是一愣,然后忙大声的问道:“喂,老刘……你们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老刘并没有回答李苏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那头自顾自的喊着:“疯了……!他们都疯了……!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快……快来救救……啊……” 老刘的话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只留下了“嘟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 虽已入秋,但此时西北午时的风吹起来还是热热的。 一个人走在茫茫的大道上,周围淡黄色一片,除了偶尔闪现几块赤红色的岩体之外,就在没有任何的绿植了。 这就是乌尔巴适地界特有的地貌,也是乌尔巴适为什么少有人烟的原因。 这个人一点点的从远走进,这是一个男人,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给李苏打电话的老刘。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明明和熊明几个人去寻找西夜古城了吗? 他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为什么此时此刻队伍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老刘双眼无神,意识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嘴唇被风吹的有些干裂,脸上的许多地方也有着或深或浅的伤口,有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有的看上去则是新的。 而他浑身上下的衣裳也满是灰尘和泥土,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几年没洗过澡的叫化子。 老刘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可他似乎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玩命的追他一般。 他在躲避什么哪? 没有人知道,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老刘艰难的走着,他的一只手死死的抱着胸口,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一样东西,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电话。 老刘的嘴一开一合,似乎在冲着电话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就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他的嘴唇因为干涸,每动一下便会裂一道新的口子,鲜血瞬间就从伤口里面流了出来,沿着嘴唇流进了嘴里,可他却好像完全都没有感觉到。 他此时此刻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手中的电话上,但奇怪的是,老刘手中的电话却并没有亮…… 不! 不是没亮,而是他手里的电话压根就一点电都没有。 可难道老刘他不知道自己的电话没有点了吗? 他这又是在跟谁通话? 他想高速电话那头的人什么? 老刘的嘴依旧在动,脚步也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可突然他脚底下一软,整个人“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脸直接砸在了地上。 由于力道过大,老刘的鼻子整个歪到了一边,暗红色的鲜血一下子就从鼻孔窜了出来,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还是死死抱着那样东西,或许这一刻在他的心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抵过自己怀里抱着的那个物件。 老刘摔倒后顾不上自己歪到一边的鼻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试了两下后最终还是摔倒在地。 紧跟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摔的那下太重,还是老刘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到了极限,再一次倒地之后便再也没有爬起来,脑袋一歪,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太阳,似乎感觉到在无尽的隔壁上躺着一个人,所以,它爬的更高,也照的更猛,那架势不仅好想要烤干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更想要将整个大地上的每一滴水都烤干一般。 时间不大,远处突然冒起了滚滚烟尘。 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汽车车轮卷起沙土时带起的烟尘。 车很快就停下了,而且来的还不止一辆车,足足三两丰田酷路泽。 打头的绿色酷路泽就停在了老刘边上不远的地方,门一打开,从上面跳下来了三个人,紧跟着后面的两辆车也都停了下来,分别从车上跳下来了三四个人。 这些人都身穿黑色的紧身短袖t恤,军绿色的裤子,头上带着纯白色的面具,一个个虽然看不见样子,但光从健硕身材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帮家伙不是善茬。 除了这些之外,他们每个人的左臂上都有着一个同样的刺青。 这个刺青的图案很怪异,它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沙漏,只是它的造型看上去要比沙漏复杂很多,不仅如此,它中心原本放沙子的位置并没有细沙,而是一团红色的液体。 更加诡异的是,在这个好似沙漏图案的后面,竟然还有一只眼睛,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那只眼睛又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一个人下车了之后,用手擦了擦手臂上的刺青,他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刺青,这时候一个瘦子走过来冲他说道:“刘哥,这个人昏死过去了。” 这个人也姓刘,和地上躺着的老刘属于本家,可他完全不在乎,他的擦了擦手臂上的刺青后,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老刘,然后说道:“东西哪?” “在他身上……”那个瘦子说道:“不过,这家伙抓的太死了……即便是他昏死过去了还是死死攥着不肯放手……” 姓刘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不简单……直接连手一起砍下来!这点事儿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第四百二十五回:全死了,一个不剩! 瘦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刘哥!” 瘦子说完话之后,转身冲身后的几个人嚷道:“都别费劲了……刘哥发话了,让直接把这老小子的胳膊卸了!” 身后那几个人听见瘦子这么说,顿时有人叫笑着叫道:“我说刘哥早放话多好?省的咱们哥几个还费这事儿……刀……你们谁带刀了?” 估计是这时候身边有人递过去了一把小刀,结果被刚才说话的男人给骂了:“我去你大爷的!这他娘的是谁的刀?还没老子我修脚刀大哪?这你让我怎么卸这小子的胳膊?就没有一把大一点的吗?” “怎么着……?这你都嫌弃小?多大算大啊?”另一个人闻声立马嚷道:“我看你小子别用刀了!给你寻摸一把电锯得了!那个多省事啊?咔咔两下就完事了……” 领头姓刘的本想出言制止身后的几个人,突然他裤子口袋里面的电话一下子响了起来。领头姓刘的这才没有搭理自己身后的人,而是将手伸进了口袋中掏出了电话。 “喂?哪位?”电话接通之后,领头姓刘的开口问道。 领头姓刘的家伙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个很柔,甚至是有一些嗲的声音,“是我!难道你就从来接电话,不看看上面的号码吗?还是你压根就没有我的号码?”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 领头姓刘的听见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忙咧着嘴笑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 领头姓刘的家伙被女人这么一问,顿时变的有些紧张了起来,他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可说道了半天,却只说了一个字,“是……是……是……” 女人听姓刘这家伙如此这般,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这笑声虽然隔着电话,可那股子妩媚动人的劲儿还是姓刘那家伙有一些神魂荡漾。 说实话,其实不光是姓刘那家伙,但凡是任何一个取向正常的男人听见这声音估计都会和他一个反应,因为这笑声实在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两声之后,便开口说道:“好了!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又没在意。” 领头姓刘的家伙立马接道:“我知道!只是……只是……” “你也别只是了!”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我们还是说正经事吧!你那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领头姓刘的忙回答道:“之前进去的那一伙儿人里,死的已经差不多了,只有三个跑了……我们这头分成了三个小队去追。其余的两队情况我还不太了解,但是我这边找到其中一个家伙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追问道:“东西在她的身上吗?” 领头姓刘的忙回答道:“目前看应该是在这个人的身上。” “太好了!”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如果那个东西真的在那家伙身上,你们几个千万要注意……别看那那尊雕像的眼睛!否则……” 就在电话那头女人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姓刘那家伙身后传来了数声惨叫。 那声音凄惨无比,乍一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人发出来,竟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痛苦的哀嚎着。 领头姓刘的闻声就是一惊,他忙转头朝自己身后看去,但见此事他身后已然是一片尸山血海,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十几个人,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已然没有了气息。 更让感觉到头皮发麻的是,这些人竟然是自相残杀,甚至很多人是同归于尽。 那个姓刘的家伙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愣住了,电话里头那女人后半段的话,他也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面。 “这是……这是怎么了?”姓刘的家伙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喃喃的自语着:“刚才……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这样?你们都怎么了?” 姓刘的家伙举着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的高喊着:“眼睛!千万别看那尊雕像的眼睛!否则……” “眼睛……?”电话那头女人疯狂的大喊,似乎提醒了姓刘这家伙,他陡然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那尊雕像的身上,“那尊雕像的眼睛怎么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它闹的……” “别……!别看!千万别看那雕像的眼睛!”电话那头的女人疯狂再喊着。 可是好一阵子过去了,她没有收到任何的回答,电话里面除了风声,就还是一阵阵的风声。 ………… 风,很大,大到似乎可以将世界万物都吹到空中去。 这是西北地区的特点,无论在一年当中的任何一个季节里,风永远都是说来就来,随叫随到,甚至有人开玩笑的说,“这地方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 原本这其中就是一句玩笑话,但现在想想好像还有点道理。 我不大喜欢风,更不大喜欢这样的大风,可此时此刻我却被逼无奈的只能走在风里。 具体为什么会这样,那是因为就在之前不久李苏所在的地方突然被什么人给入侵了。 那是一帮训练有素的家伙,一个个伸手都不算弱,原本李苏并没有打算撤离,可当她看见那些人手臂上面的刺青时,似乎在一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这些所谓的“入侵者”好像隶属于某个不知名的组织,他们的手臂上都有着同样的刺青,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沙漏,而在沙漏的后面还隐隐藏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李苏好像是认识这些家伙,也似乎知道他们的来历,所以,当他看见那纹身的时候,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跑。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在狂风中走了将近两个多少,就在我觉得自己眼看要被吹成风干腊肉的时候,李苏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见李苏停了下来,于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么玩命的跑图啥啊?那些家伙也没追来!咱们能不能歇一会儿?在这么跑下去的话,我就快要累死了!还有,咱们这是要奔着哪儿去,能不能言语一声?好歹你也让我知道一点,不是?” 第四百二十六回:题外话 李苏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因为就在此时,她裤子口袋里面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李苏掏出电话,我瞟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只见来电的名称上写着:天赐茶楼锅头赵三。 李苏似乎并没有想到赵三会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于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见李苏并没有打算要接电话的样子,于是在一旁淡淡的说道:“怎么……?不接电话吗?” 可谁知李苏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反问道:“怎么……?你不打算就此离开吗?” 我被李苏这么一问,不由得笑了笑说道:“目前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李苏看着我说道:“你跟我父母的死有关……你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我看着李苏的眼睛说道:“怕……!毕竟杀父弑母这是大仇!不过,我想你还没有那么笨!” 李苏“哦”了一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在身上摸了摸半天,却发现口袋里的烟好像忘在了之前的地方,不由得骂了一句娘,然后才说道:“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其实,你早就应该看出来了,你父母的死多半儿是跟我们一元斋没什么关系的……可你不确定那些人为什么会嫁祸给我们一元斋,所以你才牵着我不放,自然也是希望能够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那个人……我说的没错吧!” 李苏似乎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好半天都没有吱声,只是死死的盯着我。 我见李苏并不作答,于是便又叹道:“而至于我这边,这一元斋的私印只有我和我父亲有,见过它们的在一元斋里也不会超过5个人……照这个道理来推算,能够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必定就在这五个人之中……如今我父亲已经失踪了,我之所以到处奔波为的就是要找它,可找来找去,似乎这里面的每一条线索都跟六十年前的戊子之乱和不老泉有关……” 李苏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可当听我说道“戊子之乱”四个字的时候,她突然开口打断了我,说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冷不丁被李苏这么一问,我竟然有些发蒙,忙说道:“我说了什么……你指的是那句话啊?” 李苏忙说道:“就是刚才那句……”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老泉……?” 李苏急忙说道:“不是……是之前的那半句……” 我说道:“整件事和六十年前的戊子之乱有关……你指的是不是这一句?” 李苏忙说道:“对!对!对!” 李苏一连说了三个“对”字后,才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戊子之乱……戊子之乱……这就对!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与世无争的父母会突然卷进江湖事中,他们原本早就已经金盆洗手了,按照江湖上的轨迹是祸不及家人的……原来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些人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一开始就冲着他们去的……” “等一等!”李苏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便打断了她,问道:“等一等!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父母之前也是咱们下八门里的人……?” 李苏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之前也不知道……前阵子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这才知道他们原本也是下八门里的人。”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信?我能看看吗?” 李苏叹道:“信……我现在没带在身上!” 李苏这边的话音刚落,突然身后不远的地方猛的就是一声炸雷,“轰隆……”,随着雷声乍起,天空中风云突变,黑压压的云层啥时间就将整个天空给遮了一个严严实实,不用问,这是要来雨了,而且还是一场大雨。 西北地区就是这样,要不就个把个月滴雨未下,要不就是一下子来个猛的,那架势好像要将整片大地都冲刷一遍才肯罢休。 而每当遇到特别大的雨时,当地便会流行一种说法,名为“走龙”,意思也就是说,龙打此地借路而过。走龙和走蛟,其实最早这一说法存在湖北四川一带,后来才慢慢向西北延伸。 关于走龙的传说,民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我整个知道一两个,也就多句嘴给大家伙讲讲。 不过,您可注意了,我不是为了凑字数啊!纯属是觉得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和你们分享一下。 其实,这也算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儿,记得那年我八岁,和父亲一起去了湖北金门的一个小镇子。 那时候,这个镇子整个翻修建水坝,周边大面积的地都被挖开了,里面挖出了不少的古玩瓷器,还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好物件。 我父亲那时候带着我办成了商人,一方面出资金给镇上的人修坝,另一个方面的主要目的自然就是冲着那些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去的。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多月,河上游大坝落成,准备开始正式蓄水,当地政府都正在热烈的庆祝活动中。 一些当官的,拉着我父亲和我,呜呜泱泱一大帮子人,兴高采烈的去为大坝的落成举行神马的闭闸仪式。 由于这是当地最大的一件大事,特别是那些在河上吃住了一辈子的村名听说今天要闭闸,纷纷便跑到河边上来,又的是看热闹,又的则是咒骂这种行为损了祖上的阴的,当然也有为修坝叫好的,总之,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突然开始下起了雨,但是闸此时闸门已经关闭。雨虽然下了起来,可还是阻止不了水位的下降,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河里的水就从之前的能走船的深度,降到了几乎可以看见河底的泥沙。边上的一帮老渔民看着看着眼泪就随着下降的水位啪啪的掉了下来,你可以想象一下,一群精瘦黝黑在河里大风大浪中都毫无惧色的铁铮铮的老爷们哭起来是个什么样,我当时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直到我后来长大了,才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一辈子吃住在船上,以水为生的人,你断了他的水,不就是跟毁了他的家一样吗? 第四百二十七回:童年往事 雨慢慢的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阴,阴的几乎看不见任何光,远远看上去黑红一片,原本只是上午九点多,乍一看和晚上七八点没什么区别。 我那时候还很小,不但对这种天气没什么畏惧,反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就在大家都站在河边沉默的时候,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走龙了……!走龙了……!” 听见“走龙了”三个字,周围的人一瞬间就炸了锅。 那时候才只有几岁的我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便扯着我们家老爷子的衣角问道:“爸,什么是走龙了?” 我们家老爷子并没有回答我的话,或许是因为周围太嘈杂他压根就没听见,又或许是他这时候正在琢磨着自己心里的那点事儿,所以我一连问了三遍,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回答我。 此时,就听刚才喊话的那个人接着嚷道:“所有人都听好了……!谁都不许站在河边,要看热闹的回家看去。跟你们说好了!待会儿谁他娘的要是不听话,出来冒犯了龙王,丢了小命,我们可是不负责任的!都他娘的听见了吗?听见了就赶紧给我回家!” 这个喊话的人是镇子上的干部,他冲着围观的村民喊完话以后,便快步的跑到了我们这边,冲着我们家老爷子说道:“胡先生,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咱们也别在这儿观看闭闸门的仪式了……其他的话咱们先回真办公室说吧!” 我们家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听你们的安排!” 这位镇上的干部听我们家老爷子这么快就答应了,于是便笑着说道:“那太好了!您跟我这边走!” 可刚走没两步,我们家老爷子便停下了脚步,朝一旁的大树看去。 我见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好奇的转头超那颗大树看去,却见大雨之中一个人没有打伞,就站在树底下默默的看着我们父子俩。 这个人很奇怪,看着像是一个女人,却又高的出奇,壮的出奇,说他是个男人吧!他全身上下还充满了女性的特征。 她没有打伞,就那么站在雨里头,身上早就已经被淋湿了,可她好像完全不在乎,又或许她这时候心里头唯一在意的,就是我们父子俩个人,更准确的说,她在意的是我们家老爷子。 见我们好好的突然不走了,镇子上的那个干部突然就是一愣,忙开口问道:“胡先生,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 又见我和我们家老爷子并不作答,只是朝一旁看去,他以为是雨大没听见他的话,于是便又加大了音量问道:“胡先生,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突然不走了?” 我和我们家老爷子这才回过神儿来,将注意力从那怪女人身上扯回来。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们家老爷子的注意力在附近的那棵树上,那镇子上的干部也好奇的朝那棵树看了看,可此时原本站在树下的女人却不见了。 镇子上的干部并没有看见那个怪女人,他只看到了一棵歪脖子树矗立在哪儿,于是有些不解的问道:“胡先生,那棵树怎么了?” 我们家老爷子听那个干部这么问,微微清了下嗓子后,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棵树有些特别而已!” 镇子上的那个干部听我们家老爷子这么说,不由得苦笑起来,说道:“我说胡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就别研究这树特不特别了……马上就走龙了,要是晚一点咱们可以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们家老爷子听完那干部这么说,便笑道:“抱歉!您带路!” 那镇子上的干部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匆匆带我们朝办公室走。 其实,所谓的镇办公室就是离着河边并不算太远的一间破土房子,真地方说实话是这没什么钱,对于他们来说房子只要是不漏,那就是好房子。 办公室不算大,里面一共摆着一张办公桌,四把椅子,还有一张床。 进屋后我也不客气,拉过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同时转头问那个镇干部,说道:“叔叔,我能知道刚才你为什么说叫那些人不许站在河边?不就是下个雨吗?怎么看你的那个样子好像很危险一样?” 镇子上的那个干部听我这么问,笑了笑说道:“小朋友,你不知道……在我们这儿有个传说龙是不能让人看见的。一旦它知道自己被人看见了就会气死。” “龙可真小心眼!”我闻言忙接道。 我这话一出,可算是吓了那镇干部一大跳,他忙跑过来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我说这位小祖宗,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见那个镇干部这当子反应,我们家老爷子也在一旁说道:“胡天,你把嘴给我闭上!一天天除了胡说八道,你还会什么?” 莫名其妙的被父亲说了一顿,我心里便有些不大舒服,瞪了一眼那镇干部后,便跑到了窗户跟前,准备在窗户缝偷偷的看,看看那传说中的龙是怎么路过这地方的。 雨越下越大,本来星星点点的小雨,一会会功夫就伴随着“噼啪,轰,隆隆”的雷声演变成了瓢泼之势。 天色也越来越暗,云层也越来越厚,黑压压的透着一股子红边,让人多多少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在窗户边盯着河面足足有十来分钟的工夫,河面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在我以为那镇子上的干部忽悠我们的时候,突然主河道上陡然起了变化。 随着一阵风吹过,只见与主河平行的一条小支流上一股水柱,注意是水柱,不是水流。 紧跟着,它从河道中间直接破开河岸,绕过边上的村庄,就向着主河道滚滚而来。 这水柱来势极猛,一路上是冲的沙石滚滚,到达主河道的时候已经高达两三米了,说也奇怪,水柱一到主河道就转了个90度的弯,变成顺着河道而走了,很快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整个人几乎都快惊掉了下巴,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自然奇观,又或许它压根就不是什么自然奇观。 更加奇怪的是,水柱路过的地方仅冲垮了一座较矮的小桥,其他的田地什么都没毁坏。 水过之后,有人发现边上那些菜地里的菜都没冲坏几棵。 第四百二十八回:京城里头的人物 对于这件事情,在那个时候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很多人声称自己在云层中看到若隐若现有什么东西划过,更有人坚称云层中的东西就是龙,甚至还有人说其实那条龙是藏于水柱之中…… 总之,不管怎么说,当地的居民始终认为那一天路过那条河的就是龙。 其实,说实在的,不光是没怎么上过学的渔民,就连仅有几岁的我也认为当天发生的情况很特殊,虽然不确定那一切和龙到底有没有关系,但至少和它脱不开干系。 雨停了之后,我们家老爷子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是带着我和许二叔在镇子上晃悠了三天。 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许二叔中间离开了一天,他回来的时候左手好像受了点伤。 我问许二叔:“二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 许二叔笑着冲我说道:“没什么,小天!二叔去钓鱼了,结果一不小心让鱼给咬了手!” 我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许二叔,鱼还咬人?” 许二叔摸着我的脑袋说道:“当然!而且咬起人来还可疼了!” 我看着许二叔问道:“那是什么鱼啊?那条鱼在哪儿?二叔,我想看看!” 许二叔笑道:“那条鱼可不好看,不仅不好看,而且丑的很!” 我抓着许二叔的手,恳求的语气说道:“可是……二叔,我还是很想看!求求你了!让我看看吧!” “好吧!”许二叔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小天你非的要看,那就带你去看看……” 我不等许二叔把话说完,便开心的拍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到底要看看那条能弄伤二叔的鱼长成什么德行……!” 许二叔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小天,你先别急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哪!” 我看着许二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脸失望的表情,说道:“怎么了,二叔?你要反悔啊?” 许二叔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答应你了,当然不能反悔!” 我忙接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二叔笑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还不是带你看鱼的时候……” 我伸手抓着许二叔的衣角说道:“为什么?怎么就不是时候了?我现在就想看……!求求二叔了,你就带我去看吧!” 许二叔看我一脸不肯罢休的模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叹了口气,满眼求助的看向了我们家老爷子。 我们家老爷子平日里很严肃,虽然不能说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但不苟言笑这四个字还是担得起但。 见许二叔看向自己,我们家老爷子也轻轻咳嗽了两声。 而我属于平日里野惯了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事儿找我爸,所以,听他这么一咳嗽,当时我就不再墨迹了。 我转头怯生生的看了我们家老爷子一眼,刚想开口说两句什么,就听他冷冷的说道:“行了,小天。你二叔已经答应带你看鱼了……你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可是……”我刚一开口,话才只说了两个字便被我们家老爷子给噎了回去。 就听我们家老爷子说道:“可是什么可是……非得逼我当着这么多人揍你一顿,你才能老实吗?怎么……?你小子皮又紧了?欠收拾了?” 我一听老爷子这么说,顿时心里就明白自个儿要是再说下去,这顿打应该是跑不了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那时候虽然小,可还是能看明白眼力见儿的。 于是,当即我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地上来回的踢着石头子儿。 许二叔见我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便笑着说道:“二叔知道你想看那条鱼,二叔也答应了,不是吗?” 我抬眼看了一眼许二叔,轻声问道:“那什么时候我才能够看见那条鱼?” 许二叔笑道:“小天,是这样……我和你爸还有点事儿要办,等忙完了,我就给你看好不好?” 我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冲着许二叔说道:“说话算话……拉钩……” 许二叔看着我伸出的小手,笑道:“好!拉钩……” 就在这个时候,这两天一直安排我们吃住行的那个镇干部突然跑进了屋里,冲着许二叔和我们家老爷子笑道:“二位都在,那简直太好了!现在有时间吗?有人想见见二位!” 听说有人要见自己,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这种表情尽在他们脸上待了不到一秒钟。 他们两个人都是老江湖,觉得不会让人看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我们家老爷子微微咳嗽了一声后,说道:“敢问是哪位要见我们,是镇子上面的领导吗?” 镇干部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我们这儿的领导……” 说完这话,他用手指了指屋顶,然后笑着接道:“是上面的领导……是上面的领导……” 镇干部说的很激动,一连说了好几遍,那表情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兴奋里面还多少带着点猥琐。 我们家老爷子笑道:“哦!原来是县里头来人了……” 可谁成想,我们家老爷子这话只说到了一半儿,便被镇干部给打断了,他连忙摆手说道:“不是县里头的领导……” 许二叔闻言也来了兴致,忙问道:“那是哪儿来的?难不成还是京城来人了!” 许二爷这话一出,镇干部立马就是一拍大腿,他的动作幅度十分夸张,随着“啪”的一声响,许二爷和我们家老爷子好悬没吓一跟头。 许二爷看着镇干部,说道:“我说哥们儿,咱能不能轻点……?这还一孩子哪!我们哥俩胆子大不怕吓,你回头万一吓着了孩子,那算怎么回事儿啊?” 镇干部忙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有点激动了!不过,许先生还真就让你给猜着了,还真是京城里面来的人!” 第四百二十九回:钓鱼 “京城里来的人?” 这几个字从镇干部的嘴里一出,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都是一愣。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有一股子极为复杂的神色,但彼此之间谁也没说什么。 我们家老爷子轻轻咳了咳,然后笑着问道:“我冒昧的问一句,那些人为什么要见我们兄弟二人?” 镇干部笑着说道:“胡先生是这样……这次京城里来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直接管辖我们的领导,但那据说是气象方面的专家……” 许二叔闻言诧异的问道:“气象专家?气象局的人?” 镇干部连忙点头说道:“没错!您说的没错!气象局……就是气象局!虽然就三个字,但我记了好半天都没记住是啥!对对对……就是气象局!” 许二叔皱着眉头问道:“气象局的见我们干啥?” 镇干部陪笑着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想了解一下前两天走龙的那件事儿……” 我们家老爷子插口说道:“他们只是想了解那件事儿的话,跟你们谈就好了……当时那么多村民都在场,为什么要找我们兄弟二人?” 镇干部听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甭提那些人了,他们一个个就知道在哪儿满嘴跑火车!还有几个人一个劲儿说自己看见了龙,说什么祖上冒青烟了……说到底没一句有用的……” 镇干部说到这儿,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所以,我才想到了二位……” “哦……”许二叔看着镇干部的眼睛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是人家想找我们,而是你推荐的……” 许二叔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物,眼神虽然有些收敛,但里面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一股子杀意。 他突然用这种眼神瞅了镇干部一下,镇干部立马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三步,原本到最边上的话也被硬生生给噎在了喉咙里。 我们家老爷子见状伸手拍了拍镇干部,说道:“既然老弟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跟你走一趟,如果能帮上什么忙那自然好,可如果我们说的东西跟人家想要的不挨着,你可别背后骂我们兄弟二人才好!” 镇干部连忙摆手说道:“可不敢……可不敢……” 说这话的时候,镇干部还偷偷瞄了许二叔一眼,好巧不巧,他的眼神刚好和许二叔撞到了一起,吓的他整个人一激灵,手里头拿着的文件资料差点掉在了地上。 不过,这镇干部也是一个要脸的汉子,他强装镇定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冲着我们家老爷子说道:“胡先生……那头还在等着咱们哪!要不然咱们……咱们现在就过去……?” 我们家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老弟麻烦你前面带路吧!” 镇干部闻言立马说道:“好好好……这边走……!” 他们三个人说着就要迈步朝外面走,而我则一把拽住了许二叔的衣角,许二叔一愣,转头看向我说道:“小天,你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我和你爸一会儿就回来。” 我听完许二叔的话,微微崛起了嘴说道:“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好无聊……” 我们家老爷子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小子这是皮又紧了?” “我……”我属于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伙儿的,见识不好一般转身就跑,听我们家老爷子画风不对,立马便改口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其实这儿也不算那么无聊……” 听我改口如此之快,许二叔不由得笑出了声,说道:“你真这么想的?” 我仰首挺胸的说道:“当然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见我不再吵着要跟去,我们家老爷子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像回事!” 说完,转身便跟着镇干部一起出了房间。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朝着小镇的东面走去,心里暗自琢磨着:“哼!你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吗?不能大大方方的跟着你们去!大不了,我去偷着留去!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的气象专家长成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聪明绝顶,紧跟着也不犹豫,身子一侧便从屋子里面溜了出去,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后。 镇干部领着我们家老爷子走的并不算太快,一路上几个人小声说着什么,我没敢跟的太近,所以只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河底、青龙村、水生村、戊子年……”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时候我才只有几岁,即便是听见了这些词,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它们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可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这些词代表着的意义,但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他们却好像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人停住了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镇干部。 镇干部见两个不在往前走,便陪笑着说道:“二位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许二叔瞪着眼睛的说道:“刚才那番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还是有人刻意让你说给我们二人听的?” 镇干部看着许二叔陪笑道:“许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镇干部脸上虽然陪着笑,可是他眼神突然变了,变的不再唯唯诺诺,变的好像两柄刀子,两柄最锋利无比的刀子。 镇干部眼神上的变化,就连一个只有几岁大的我都看得明白,更何况久经江湖的许二叔了。 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许二叔却并没有当场拆穿镇干部,正相反,他突然笑了起来。 看见许二叔笑,镇干部微微有些发怔,问道:“许先生,你这是在笑什么?” 许二叔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在笑我自己……笑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还有就是……” 许二叔没有说下去,他在等,等镇干部发问。 果然,镇干部在许二叔那句话说完没有多久,便开口问道:“还有就是什么……?” 许二叔看着他用一种比他更加锐利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就是我之所以喜欢钓鱼……其实是因为钓鱼的乐趣在于,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鱼,而谁才是持竿的那个人……” 第四百三十回:早有预谋 许二叔的话让镇干部一愣,他本以为自己突然之间情绪上的转变会让眼前的两个人为之动容,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眼前这两个人依旧能够淡定自若。 镇干部有些慌了,可他依旧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试图不让对方发现内心里的波动。 但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那是什么人物,其实别说是他们了,就连躲在角落里的我也能够轻易从那镇干部眼神当中感受到一丝不安的情绪。 “别紧张嘛!”许二叔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镇干部。 镇干部看了看许二叔手中的烟,又抬头看了看许二叔,可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许二叔见对方不接自己手里的烟,于是笑了笑说道:“怎么着……这是嫌弃我的烟不好啊?” 镇干部依旧还是没有说话,一滴冷汗开始从他的额角一点点滑落。 许二叔见镇干部依旧不肯说话,于是便转身将烟递给了我们家老爷子。 我们家老爷子伸手接过了烟,点燃后,抽了一大口,说道:“兄弟,别紧张嘛!” 镇干部这时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谁紧张了……?” “谁紧张了?”镇干部咬着牙说道:“我看该紧张的应该是你们……!” 我们家老爷子说道:“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让我们兄弟两个人紧张……” 镇干部看了看我们家老爷子,又看了看许二叔之后,咬着牙说道:“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满足你们!” 说到这儿,镇干部猛的拍了两下手,然后高声的嚷道:“弟兄们,都别噎着藏着的了……出来吧!咱们明刀明枪的绑了这两个家伙……” 镇干部一连喊了好几声,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四周依旧是安安静静,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这似乎完全出乎镇干部的预料,他一下子就慌了神儿,接连又喊了几嗓子,可依旧是和之前一样,连一句回答都没有。 镇干部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你……你们两个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家老爷子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是什么人?哈哈哈……这个难道你不清楚嘛?我们是来给老百姓捐钱修坝的好人啊!” “可是……可是……”镇干部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你们……” 许二叔接道:“可是我们怎么了?还是说……你想问我把你的那些人怎么了?” 镇干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那眼神就好像是看见了鬼一样,不……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像是瞅见了恶魔,两个实打实的恶魔。 汗已经沿着镇干部的两边脸颊不停的滑落,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道:“你们把我的弟兄们怎么了?” 许二叔说道:“放心,他们都还活着……这不过让我请到了另一个地方先歇会!” 听见自己的人都还活着,镇干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说道:“你们现在想怎么样?” 我们家老爷子接道:“这话好像是应该我们问你才对!你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你打算怎么样?” 镇干部想了想,最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咬着牙说道:“我只不过是收了钱办事儿罢了!至于那个人并没有打算要你们的命,他只是想要你们从河底墓里面抠出来的东西罢了!” 我们家老爷子问道:“就这么简单?” 镇干部点头说道:“就这么简单!他们特意嘱咐过我,不可以伤你们性命……所以打一开始,我就只是想吓吓你们,然后让你们把那人要的东西吐出来……” 我们家老爷子看着镇干部问道:“我们的行动还算是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镇干部想了想说道:“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哦?”闻听镇干部这般说辞,我们家老爷子微微有些动容,或许在他的心里早有预料,但并没有想到在他们动身之前这地方便已然知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们家老爷子抽了口烟,然后看着镇干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镇干部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说到这儿,镇干部也不等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问便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许二叔看着镇干部手中的信封,并没有接过去,而是皱着眉头问道:“这是……” 镇干部叹道:“这是当时那个人给我写的信……我也就是得到这封信才动了歪念头……” 许二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接过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展开读了起来。 我躲在巷子口根本看不见信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看着许二叔的脸一点点抽成了个包子,我就愈发好奇那封信上面到底说了个啥。 那封信似乎并不算长,没多大一会儿工夫许二叔便将他递给了我们家老爷子。 我们家老爷子接过信之后,草草的看了两眼,原本还带着笑的脸瞬间也冷的好像是冰一样。 我们家老爷子缓缓将那封信合上,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要将信件还给镇干部的意思,而是沉声问道:“我就一个问题,你知道给你写信的人是谁吗?” 镇干部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许二叔在一旁说道:“兄弟,我劝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如果到时候让我们查到你在这儿忽悠我们哥们俩……那下场会是什么样,我想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镇干部转头看着许二爷说道:“我自然知道……我虽然没接触过下八门里的人,但是你们的手段是怎么样……这我还是有耳闻的!所以,打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瞒着你们二位的意思……” 说到这儿,镇干部冲着许二叔伸了伸手,说道:“二爷……你的烟能给我一根吗?” 许二叔看着镇干部伸过来的手,说道:“你小子不是不要嘛?” 镇干部苦笑道:“怎么?二爷这是舍不得了?” 许二叔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从口袋里面抽出了一包香烟,扔给了他。 镇干部接过了那包烟,然后从里面拿了一只点燃,剩下的并没有还给许二叔,而是一番手揣在了自己口袋里面。 第四百三十一回:上船 许二叔看着镇干部将那包烟踹进了自己口袋里,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转头看了看我们家老爷子。 我们家老爷子见许二叔看向自己,便微微的摇了摇头,紧跟着眼睛朝我这边的巷子口瞟了瞟,许二叔见状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我以为自己被老爷子给发现了,小脑袋连忙缩了回去,窝在巷子转角的地方不敢动,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毫不夸张的说,好悬没跳出嗓子眼。 我不敢动,只能靠耳朵去听,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之后,便听见许二叔缓缓的说道:“行了,兄弟!既然戏已经唱到这儿了,那也该散场了……” 他这话说的并不快,从语气和内容上看,很明显是说给镇干部听的。 我见他们俩并没有要抓包我偷听偷看的意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脑袋又悄悄地弹出了巷子口。 谁成想,我刚探出脑袋就看见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的身后房顶上,也缓缓探出了几个脑袋。 我大惊,刚想出口去喊,结果自己的嘴便被一块布给捂住了。 紧跟着,一股子刺鼻的气味从一下子就钻进了我鼻腔里,呛的我不住想咳嗽,但无奈整口鼻都被牢牢捂住,想咳嗽却又咳嗽不出来,弄的我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往下流。 更要命的是,我也在这同一时间意识到,“坏了!那些要害我爸和许二叔他们的家伙……发现我了……” 由于过度紧张,我整个人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肾上腺素过度的分泌使得手脚几乎在一瞬间便的僵直冰冷,我想大力的反抗,可是身体四肢却并不怎么听使唤。 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朋友……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乱动。不乱动就不会吃苦头,不吃苦头……说不定很快你就可以和你父亲见面了!” 这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甜甜的风格,不过,她虽然甜,但绝对算不上嗲。 我听见这个女人说话后,下意识的就像回头去看,可头还没等转,眼前的一切便突然开始变的模糊起来,紧跟着一股子难以抗拒的睡意袭来,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能说是什么都不知道,恍恍惚惚之间,我感觉自己被人搬来搬去,周围好像有很多人,他们好像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我听不太清楚,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我只想睡觉,这些人最好都他娘的离开,让我能够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我就这样被人折腾了好久,我感觉自己的眼前虽然被黑暗包裹着,可身子却处在一个极度嘈杂吵闹的环境里,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这些声音好像每一个字都加了古怪的声音特效,时而大,时而小,时而好似巨兽在咆哮,时而又好似蚊子一样在耳边盘旋萦绕。 这样的声音变化把我搞的异常难受,整个世界随着那些声音的变化好像波涛一样起伏不定,弄的我整个人好像是坐在船上。 不! 不是好像坐在船上,而是我真的在船上。 或许是因为药效过了,我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清晰,但我并没有立马睁开眼睛,而是用耳朵去听,听周围的一切。 率先涌进我耳朵里面的就是水花拍打船帮的声音,我闻声不由得就是一愣,心中暗想道:“我怎么好好的到船上来了?” 我努力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突然我想到了自己好像前不久被一个女人给弄晕了。 而我刚想到那个女人,边上立马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听这女人柔声说道:“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女人的声音刚落,边上便又一个人搭话道:“跑了!” 我认得这个声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箱子里面跟我们家老爷子和许二叔说话的镇干部。 “果然他们是一伙儿的!”我心中暗想道:“看这家伙长那个样就不像是好人!” 我这边心里正骂着,那头镇干部开口接着说道:“那两个家伙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耗子了,滑的很,一不小心就让他们给溜了……” 镇干部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我似乎都能感觉到这货再往我这边瞟。 果然,他那句话刚落下,便又张口说道:“这小崽子怎么办?” 女人开口回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带着!有了他就不怕姓胡的和许应智不来了!” 镇干部闻言明显有些发愣,忙说道:“你的意思是带着这个小崽子去青龙村?” 女人回答道:“嗯!当然……要不然你有什么好注意?你难道要让我宰了他不成?” 我闻听这女人口中的最后几个字,整个人顿时激灵一下,全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说实话,我胆子不小,就算比自己大的男孩子比起来,我也算是我们那一片儿数一数二的傻大胆儿。 可就算是胆子再大,也经不住这样吓。 更何况,他们两个压根就没有打算吓唬我,无论是镇干部也好,还是那个女人也罢,他们的语气都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讨论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正常到和平时吃饭、喝水、睡觉一样正常。 我咬着牙,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动,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已经醒了,千万千万要保持冷静,不要因为他们的一两句话就慌了手脚……我爸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静,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够处理好所有的一切……” 我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几句话,甚至打算通过深呼吸来平复快要蹦出来的心跳。 可尴尬的是,自己一系列的骚操作却被边上的两个人尽收眼底。 我折腾了好半天,就在我以为自己战胜了恐惧,为自己逐步平稳减缓的心跳沾沾自喜的时候,边上那个女人突然开口说道:“怎么着……你这是打算接着睡啊?还是打算起来跟我们两个见见面儿啊?” 第四百三十二回:河老爷 我闻声整个人心里就是一惊,但我却并没有慌张到不行,毕竟那个时候的我虽然年纪尚小,但在怎么说打小儿也是一元斋里长起来的,听过见过的事儿也不少,心里头自然也知道这种时候紧张到尿裤子那是完全没有用的。 于是,我深了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而就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率先进入了我的眼帘。 这个女人皮肤很白,白的好像纸一样,毫不夸张的说几乎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长的并不算好看,但是却异常的耐看,丹凤眼、小鼻子、樱桃嘴、宅脸颊,每一样单拿出来都不会觉得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放在一起就让人看起来觉得特别舒服。 按照现在的说法来算的话,这个女人的长相有点类似于“倪妮”。 我在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自然也在看着我。 过了大概有一会儿,这个女人绷不住了率先开口说道:“怎么,小朋友?你不害怕吗?” 我故作镇定的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啊?” 女人听我这么回答,不由得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你不怕我把你卖到山里?又或者……” 我伸手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得得得……您打住吧!那都是糊弄小孩子的话!我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您别拿这一套糊弄我。” 女人闻言笑道:“你不是小孩子?那你是什么?” 我扬了扬脖子说道:“我是大孩子!” 我的话让女人和镇干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之后,镇干部开口说道:“小子,你别太得意。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喂了这河里的大雨?” 我抬眼看了看镇干部,说道:“你就吓唬小孩这点能耐吗?有这劲头……刚才为啥不冲着我爸和许二叔他们去啊?现在在这儿吓唬我……你可真有能耐!” 我说到这儿伸出右手冲着镇干部比划了一个“强”的手势,紧跟着接道:“不过,我还真不信你能把我扔到河里头去。毕竟现在的我还算有用,甭管你们打算从我爸和许二叔哪儿得到啥……我都算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筹码。你要是把我这个筹码弄死了,多半儿你们想要的东西也泡汤了……” 话说到这一半儿我停了停,然后伸手到河水里撩了撩河水,河水很凉,透心刺骨的那种凉。 我原本想学着我们家老爷子的那种说话口气吓吓眼前的两个人,可是,话还没有出口,整个人被河水弄的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我这多少有些幼稚的举动逗笑了眼前的二人,镇干部指着我转头冲女人说道:“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女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可她刚想说话,我们所在的船突然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下一秒,整个船就好像卡在了河底礁石上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 不是卡在什么河底礁石上。 现在的感觉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无法前行。 要知道我们这时候坐的船虽然不是什么豪华的邮轮,可不是什么小船,是那种足可以容纳20几个人的渡轮。 这种渡轮虽然破旧,马力也不算特别大,但即便如此它在那个年代十分的少见,再加上它足足体长在十五六米,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在一瞬间将它拖住。 眼见渡轮无法前行,女人立时眉头紧锁,她看着发愣但镇干部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干部这才回过神儿来说道:“是!” 说完这个字,镇干部就打算朝驾驶舱跑去,结果和前来船长撞了一个正着。 两个人谁也顾不上疼,镇干部鼻子都被撞出了血,可他却擦都没擦,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船怎么在河中间打转儿,不往前走了?” 船长一边用手捂着脑袋,一边嚷道:“船不知道让这河里都什么东西给拽住了!那东西力气太大,按照我们都马力甩不开它……!” 镇干部急说道:“甩不开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船长嚷道:“我想了……可是无论怎么样就是甩不开……那东西都力气实在太大了……” 说话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变的乌云密布,整个河道之上压了一层厚厚的云。 这些云不是灰色的,而是那种碳黑色,云与云之间不时还闪烁着电光,更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些云压的很低很低,低到你感觉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它们一样。 我抬眼看着这头顶的这些云,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更要命的是,我心里总觉得接下来要出大事。 因为此时此刻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和那一天“走龙”时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要来雨了……而且还是一场大雨……”我心里头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道:“你们快看……河里头有东西!” 这人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我和那个女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快步跑到了船帮跟前,探头探脑的朝河里面看去。 果然,就在我刚把脑袋探出去的一瞬间,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一下子就钻到了河底下,与此同时,一阵极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也跟着传了过来。 那声音就好像是用勺子划玻璃时发出来的一样,我最听不了的就是那种动静,慌忙间用手捂住了耳朵。 此时,雨依然开始落了下来,大滴大滴的雨水瞬间就连成了串儿,拍打在河水和船板之上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响,在混上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让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难道这又要走龙了?”镇干部在我身侧不远的地方嚷道:“如果真是走龙了,那咱们可真就是倒了血霉了!” “这不是走龙!”镇干部的话音刚落,边上一个穿着邋遢的老人突然开口说道:“这是有人惊了河老爷……河老爷来找我们要债了!” 第四百三十三回:属于河里的东西 这老人的话一出,在场其余的人都是一惊,旁边一个大白胖子手扶着船帮嚷道:“我说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他娘的……” 这大白胖子话没说完,就因为晕船一口将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一股子食物发酵之后腐臭的气味霎时间弄的整条船都是。 有了一个开头的,其余五六个人便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都跟着吐了出来,一时间整条船“臭气熏天”。 我连忙朝后退了两步,生怕那些家伙胃里面的东西蹦到我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猛然划过了一道闪电,让原本黑压压的天儿瞬时间亮了起来,借着那一闪而过的亮光,我竟然看见河里的那条黑影竟然猛的朝咱们船撞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忙大声的喊道:“不好了!那个家伙撞过来了!” 那时的我只有几岁大,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我口中所说的话,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有那个身着邋遢的老人一把拽过了我,嚷道:“后生仔,你说什么?” 周围实在太吵了,我也只能跟着嚷道:“我说那东西撞过来了……” 我这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船身猛烈的摇晃起来,船上的人站立不稳,摔倒的摔倒,掉河里的掉河里…… 我一个站立不稳身子连晃了几下之后,也要跟着往河里头掉,可我刚栽歪出船帮,裤子便被人一把给拽住了。 我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个邋遢老头,于是便高声喊道:“救命……救我!我不会游泳……” 邋遢老头并未搭理我的话茬,而是一使劲将我提了上来,扔在了船板上。 在我窝在船帮底下大口的喘着气,可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听见有人喊道:“那东西……那东西又来了……” 话音未落,那熟悉的撞击声再一次传了过来,而相比于上一次,这次撞击的力度更大。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过后,船上头两三个人身子一晃便“扑腾”一声掉进了水里。 这些人听口音大多是这附近靠水吃饭的船主,水性自然不会差,掉进水里之后一个翻身便从水里面冒出了头。 可由于渡轮太高他们爬不上来,便在水里喊着让船上的人往下扔绳子,可还没等船上的人找到绳子,突然水里的那巨大黑影再一次出现。 下一秒,浪花乍起,天空中也跟着闪过一道白花花的闪电,随着一阵巨大的雷声过后,我这才勉强看清楚了水底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 是龟! 一只巨大无比的龟! 那巨龟到底有多大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它的半个身子已然就抵得上我们这条渡轮了,更诡异的是,在这巨龟的背后还背着一个黑色的棺材。 棺材是被几根巨大的铁链捆在巨龟的背上,而除了捆着棺材的那几根铁链之外,在巨龟的龟壳之上还挂着七八根铁链。 这些铁链一个个都足有成人腰那么粗,或许是在水里泡久了,又或许是上面涂抹了什么极为特殊的材料,每一根铁链看上去都是漆黑色的。 那巨龟的性情似乎十分暴躁,见有人落水之后,二话不说,身子在水中打了一个转,滔天巨浪霎时间被它给卷了起来,这下可苦了落水的那几个人,他们一个个虽然水性过人,可面对如此情形也只有灌一肚子水的份儿。 可这就完了吗? 当然不可能! 那巨龟身子在河中一转,径直便扑向了落水之人,紧跟着大嘴一张,将那几个落水的家伙活生生给撕成了粉碎。 暗红色的鲜血霎时间在河中炸开,可下一秒便又消失不见。 人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可大多数的时候,人往往是最渺小的那个。 看着河中所发生的一切,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傻了眼,就连个女人都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更别说只有几岁大的我了。 我整个人被吓的躲在了船帮下面抖个不停,说实话,你别笑话我,换作是你的话,看着这样的场面估计也不会比我号多少。 我这边正抖个没完,那头便又听见有人喊道:“不好……!那家伙又撞来了!” “快!快!船长……咱们驶离这片水域……!”这是镇干部的声音,“这只大王八好像被拴在了河底的某个地方……超出它的范围就应该拿我们没办法了……!” 船长闻言骂道:“你他娘的说的容易……船现在压根就不动!整艘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一样……你当我不想驶离这片水域啊!” 镇干部在一旁嚷道:“你大爷的……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船长闻言也来了脾气,骂道:“擦……有本事你来开!” 两个人这边正骂着,突然船身又传来了一声巨响,很明显是那只巨龟再一次的撞在了渡轮之上,而这一次的力道很明显要比之前大上了不知道多少倍,总而言之我感觉这一瞬间整艘渡轮几乎都快要散架子了。 船上的人终于开始恐慌,恐慌是人在极度绝望时才会产生的情绪,而恐慌往往比任何病毒传播的都要快,它会在一瞬间感染周围的每一个人。 镇干部是最先恐慌的哪一个,他大步走到了邋遢老头的身前,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高声嚷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所谓的河老爷来要债了……它要的是什么?” 雨依旧在下,而且下的很大,啪嗒啪嗒的雨声混着不时划过的雷声让镇干部的话听起来断断续续。 镇干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又高声的嚷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所谓的河老爷来要债了……它要的是什么?” 这时候邋遢老头才开口回答道:“你们谁拿了河里的东西!还了就没事了!河老爷不喜欢伤人性命,它要的只是属于它自己东西!如果它拿不回本该属于这河里的东西……” 女人这时候也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咬着牙说道:“如果它拿不到那又会怎么样?” 邋遢老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所有人都的死在这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