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后》 第一章预谋 办公室内,来来回回行走的人率先打破屋内的沉寂,一排方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翻动书页地“沙沙”也显得纷乱无比。 在堆积地高高的文件里,余梓茵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在比手机显示器还小的对话框内输入一段段文字,思量着准备发送,却又踌躇不定,苦恼地抬起头,只听脖子“咔嚓”一声,她吃痛地摁住后颈,五官短暂地皱成一团,脖子像生锈卡住的机器,有待润滑。 轻微扭动脖颈,痛意缓和,余梓茵伸长脖子,从文件堆里露出脑袋,瞄着忙碌的众人,她在这群工作热情极高的人中略显异类,只装作看墙壁上的圆形时钟,默默转头望向窗户。 金色的余晖落在窗边的地面,模糊化的太阳被伫立于大地上的高楼遮蔽了右半,即将陷入黑暗的城市给人带来无法言说的疲倦感,好像身体的活力也跟着太阳消磨在天的另一边,需要及时进入充电状态。 逼近下班时间的公司迎来最后的忙碌阶段,大家无法停止手头上的工作,不可开交的在座椅间来回穿梭。 他们的电量似乎还十分充裕。她拉回视线,目光扫过手机左上角联系人的姓名,看着手机里一段超长却没发送出去的短信,她鼓着腮,先一步想到叔叔在收到她短信的得意模样。 她想道歉,却又不愿看到叔叔自满时的眉飞色舞,陷入矛盾的,头痛地按下删除按键,将花费十多分钟构思的文字全部删掉,双手捧着手机两侧,重新打上一段简洁的话,可在发送之际,又显得过分纠结。 “明明是他做错了啊……” 余梓茵气馁,翻过手机,盖在铺展于桌面的报纸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挂在房间东北角的电视,上面回放着午间新闻,是则关于全国有名的两个集团的报道。 配合女主播的介绍,电视右边出现了两个成年男人的照片,是两个集团的掌权人物,电视的声音很小,也许是因为室内太过嘈杂,女主播只一张一合地说着话,闻不到一点声响。 过了一会儿,压在胳膊下的手机震动起来,到了下班时间,新闻也跟着结束。余梓茵起身,微微扭动僵硬的四肢,拿起奶白色皮包,一旁的人仍在忙碌的节奏中无法停止。 她负责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无须她再浪费精力,想要准时下班的欲望很强,但环视了一圈周围,她只低头点开手机,为了缓解自己独自突兀的,准备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叔叔。 “欸,梓茵!” 身前忽然有人呼唤,余梓茵停下动作向前看去。 穿着身黑色西装的顾方站起身,拉开椅子,有什么事情要说的靠过来。 “是要下班了吗?” 心中敲起警钟,余梓茵拉了下皮包的带子,“对,家里有点急事,今天要早点回去。” 顾方不到一米八,一米七五的样子,身体偏瘦,嘴边离近看有许多短促的胡须。 他向旁边看了眼,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下,道:“这样啊,我是想让你晚上和我一起出去跑个报道的,还蛮急的。” “什么报道?”抓着包带子的手握紧,余梓茵低头抬眸看他,语速有些缓慢,迟迟地问道。 顾方抬手抵唇,轻咳了声,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是我从朋友那里得来的一个消息,具体内容现在还不能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连告诉她这个消息都是紧张兮兮的。 余梓茵带着怀疑目光,思忖着面前男人的可靠程度,不确定地问:“前辈报告赵主编了吗?这种事情前辈愿意带上我,万一我拖后腿了怎么办?” “哎,别这样说。咱们社就属你最胆大,其他人就因为顾虑太多才干不成事的,不然你撰写的两篇新闻报道怎么成了热议话题?那边白天不干,晚上才安全,我一个人去不方便,想了想,觉得咱们俩去最稳妥。到时候我拍照、你写稿,发表的时候就是咱们两个的名字,主编会同意的。” 他话说的极为玄乎,余梓茵见他真挚的样子,想到自己入社时他的热心关照,不好意思推辞,只看了眼手里黑屏的手机,将信将疑地点头,道:“那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晚上十点咱们在码头外面汇合,你回去换个平鞋,我带上装备开车在码头外面等你,到时候给你解释情况。” 想着外出跑报道穿高跟鞋的确不方便,她点了点头,见顾方露出了个放心的笑,她有点不安,落下的眼睛不停闪烁,见其他同事陆续地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离开了,她也犹豫地准备离开。 “你家里还有事吧?那你先走吧,带好东西,到时候在那边见面就是。” “好,前辈。” 余梓茵点头答应,忐忑不安地瞥了眼顾方,在他的目送,她背若芒刺地走出办公室。 房门外,一串钥匙相撞的清脆声,转动锁芯,余梓茵拉开门走进屋,转身带上门,抬脚弯腰脱了鞋子,另一只手顺势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扭头看向客厅,她直起腰,轻轻扶额。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对混乱的客厅感到头痛,余梓茵皱着脸,包挂到了衣架,她拿起扫帚将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扫成一堆,拉开窗帘,太阳已经落山,白云见是淡淡的蓝墨色,无光的天空呈现出雾蒙蒙的状态。 七月份的温度令所有事情都变得糟糕,人的火气一上来便无法抑制,像蒸笼里的包子,过分火热便会膨胀,冷却下来又生硬无比。 拾起搭在沙发的男式背心,一股浓郁的酒臭气冲入鼻腔,摊开被洗得皱巴巴的背心,汗味便和酒味混在一起冲击过来。 余梓茵忍着这难闻的气味,将背心连同主卧里乱七八糟的浅色衣服通通塞进洗衣机,倒入洗衣液,摁动了启动按钮。 深深舒了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下客厅,开了灯,窗外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看到平日这个时间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叔叔仍没有回来,她有点担心,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听着耳边播放的音乐,她有些懊恼昨天发火时自己对叔叔说出的话,大概只要她压住脾气,冷静的和叔叔谈谈,就不会导致今天连打电话询问对方在哪的底气都没有的状况。 “没有人接吗?” 放下手机,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闷闷地喘不过气。 她没法,转身进了厨房,考虑着叔叔喝酒不会吃饭的习惯,她多准备了些饭菜,坐在餐桌边,听见屋外时不时传来的人声,看向时钟,已经到七点半了。 天彻底黑下来,陆续归家的人给余梓茵不安定的感觉,她忽然有些后悔答应顾方,想要发短信推辞这次报道,可一想到推辞后给对方带来的麻烦,她便只能将这不安压下去。 推门进了房间,起笔在今日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圈,余梓茵跨上斜挎包,在玄关处换了平鞋,对着鞋柜旁的镜子整理了下低马尾,确定脸上的淡妆没有脱后,她打开了门。 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余梓茵蹲下身,掀开了地毯一角,将攥在手里的备用钥匙压在下面。确认没有问题,她拍了拍手,从一旁的楼梯下了楼。 路边亮起了灯,狭巷偶尔会有计程车路过,等待车的途中,她掏出手机,极快的编辑了一条十五字的短信,挥手拦车后坐了进去,从半开的车窗看向居民楼二层阳台半开的窗户,在余梓茵担心今晚会不会下雨中,车一阵动荡,消失在了路上。 第二章入网 推拉门从外打开,一声吆喝,几把椅子同时拉开。隔着布料帘子的老板娘从厨房急匆匆走出,问了几人要点什么,又重新返回厨房。 “今年的天怎么这么热,天天叁十多度,从局里到这,这么点距离就出了一身汗,下次去蹲点又不知道成什么狗样子。” “我看天气预报最近几天有雨,热也热不了几天了。哎,刚才开会时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那两个可是头号关注对象,要派人去监视。不过我听他们说,派去盯那两个家伙的人里有你。呼,你真倒霉。” “尽是没安好心,老徐那个小心眼。” “你收收你的脾气就好了,他也不是存心想整你的,可不是你喝酒对他发疯。这次可不能多喝酒了,我送你回去再回家,不然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你没带钥匙吗?” “去!这意思能一样吗?” “哈哈,下次我替你圆场,嫂子会听我的劝的。” “算了吧你,上次我俩闹变扭可不是因为你喝酒胡说八道,我还能让你去?” “哈哈,可都是意外,我这次给去嫂子道……哎呦!” 一个物体从背后飞来砸在脑袋上,侧身背对厨房门、正与同事说笑的大叔“哎呦”叫了声,捂住被砸的地方,林渠扭头看去,见那从他进门就一直趴在靠近厨房位置上的男人撑起了身。 “狗崽子,没看见这边休息呢?”那大叔眯缝着眼,晃晃悠悠地,像是喝了不少酒。 塑料杯在地上滚了两圈,林渠正要开骂,见到对方是谁,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胳膊肘搭在桌沿,不怒反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龟孙,原来是你呀李秉承。” 同桌的两道视线齐定在这个四十多岁身体健壮的大叔身上,李秉承揉了揉鼻子,拿起酒杯就要喝,可手往放着酒杯的地方一摸,空空地什么都没有。 两碟菜吃得杯盘狼藉,他手往脸上一摸,摸下了颗黏在嘴边的花生米。 林渠耸肩嘲笑了声,头转到反方向去,不愿看他。许旭反手敲了下他胳膊,朝李秉承笑了笑,喊道:“秉承哥也在这啊?还没有吃饭吧,咱哥几个过去一起!” 隔着个圆凳的距离,李秉承醉眼惺忪,身体摇晃着扫过两人古怪的表情,也不推辞,拉着自己的凳子坐了过去,迎面吹着空调,道:“这位置还挺凉快。” 林渠的脸上不怎么好看,正对着李秉承坐着的许旭对他使了个颜色,让他不要摆脸。 坐上了桌,老板娘掀开帘子拿着几瓶酒走过来,许旭笑着对她道谢,拧开酒盖,从旁边桌拿了叁个塑料杯子来,一一斟酒。 伸长手,第一个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李秉承,他笑了下,道:“最近几个月都没怎么见到老哥你,哥你过的怎么样了?在哪里上班?都是老朋友,我还想有空找哥几个聚一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说着,他将另一杯递给了林渠。 许是肚里的酒未消,平日发黄的脸被白灯一照,成了不怎么新鲜的猪肝色。李秉承端起酒蒙了大口,道:“还能干什么?打牌、喝酒、蒸桑拿……不对,这天太热了,蒸桑拿也不舒服。” “打牌?呵,是赌博吧。”林渠抿了小口酒水,被辣得皱起脸来。 李秉承裂嘴笑,醉眼朦胧的看着昔日的同事。他向后摆手,五官有些不受控制,语调情不自禁地抬高,道:“被抓?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警察,警察呀,警察才不怕警察,怕的都是混混!” “你也快成混混。”林渠放下酒杯,看向李秉承,道:“上次东街抓人,如果不是我放了你,你现在还在局里蹲着呢!你个老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手随着嘴里的话抬起,悬在空中向前一伸,做了个给李秉承一拳的动作。 “呦呼呼,你还对我动粗!”李秉承扇开他的手在空中划拳,咋咋呼呼的模样令一旁看着的许旭惊讶着向后靠去,“呀,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练过几招的!臭小子,之前把你打进医院的事情还记得吗?对我这么没有礼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去你妈的!”林渠火大,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拉进,道:“你大爷的,我可是警察,你个老流氓在这耍什么横?小心我把你抓回去拘留!” “呀!你以为我不知道局里的那套?我可是你的前辈!你个没有教养的家伙!”他一巴掌拍在林渠脸上,将他的脸向右推去。 林渠暗骂一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两人一起向右退去,大骂道:“一个靠走后门买的警察职位,算什么前辈!我看你是喝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要我把你打醒嘛!” “哎哎哎!好好吃个饭怎么打起来了?快住手快住手!”许旭见这架势连忙起身,说着就要拉开他们,可是两人纠缠着不愿放手,他忙劝林渠,“你和一个酒鬼计较什么?别把别人的店搞乱了,咱们可是警察呀,影响不好!” “臭小子!” 可两人丝毫不停他的劝解,李秉承拧着林渠的耳朵,自己的头发却被对方紧紧地薅住,他“哎呀”的叫着,两人猛地向右撞去,“哗啦”一声,木桌子被撞到在地。 “去你的!”两人扭打在一起,无法控制方向的撞向店内的桌椅陈设,许旭惊恐地去拉,可无论这么都分不开像磁铁黏在一起的两人,又是一阵撞击声,老板娘急匆匆地掀开帘子从厨房跑出,看到这混乱场景,惊恐地连声大叫。 林渠一个背摔,李秉承惨叫了声,砸在四腿朝上的木桌背面,口中喘着气,疼得皱着脸,指着抖了抖肩膀、将摔他时翻开的衣服抖下的林渠,落下了手,捂着胳膊,哀声叫了起来。 “啊!啊!” “妈的,连个人都抓不到。” “啊!” 昏暗地仓库,余梓茵躺在底面,脑袋被重物敲击,迸裂地疼痛。 眼睫被干涸的血液黏住,鬓角的神经涨到极致,眼皮被重意压制,只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白晃晃地光便直接刺入瞳孔,那瞬间,天昏地转,所有的痛感被带动,铺天盖地的侵入她的身体,肝肠寸断一般疼痛。 “啊!啊!” 一声声惨叫传入耳中,声音的源头在白灯照耀的地方,被白光隐匿。 余梓茵痛吟了声,宕机似的身体一点点有了动作,她皱着眉,绑在身上的胳膊被麻意袭击,血腥与海水的腥味混在一起,躺在仓库的墙角处,那味道刺激着神经,令她不得不做出反应。 阖着的眼睛在光下模糊不已,混沌不清的大脑连控制身体的权利都暂时失去,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脸上,只是动一下眼皮,那不适感便将整个身体吞没,留下久久无法驱散地疼痛。 远处,一个男人蜷伏在地面,面颊被血水沾污。一个拿着铁棒的黑衣男人朝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一下一下敲击,在那男人的惨叫中,他的背脊、大腿、肚子,身上的衣服全部染上鲜血。 将铁棒随手一丢,那男人撩开外套,叉着腰,谩骂着,火大的模样。 呼吸微弱,余梓茵撑着眼皮,双唇被胶带封住,瞳孔无法在眼眶移动,意识涣散的看着那停下辱骂与旁边人对话的男人。 大白灯的两侧堆积着许多箱子,仓库穹顶极高,隔着墙壁隐隐能听见船只经过的声音。 那对话停止,在刺目的灯光下,那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那男人带着眼镜,镜片上沾着血滴,她视线只定格在他的脚上,见那脚的主人缓缓靠近,停在了她的眼前。 余梓茵脖子一紧,胸口的衣服被一把拽住,双腿站起,她几乎没有力气去反抗,身体被迫性的跟着那力道移动,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人旁边,领口一松,她闷哼了声,倒在了地上。 “贱人!” 肚子重重挨了下,她拧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硬生生的疼痛从身外传到体内,带动身体所有的器官,溢出血似的疼。 又是一脚,她彻底没了动作,眉头颤抖,咬着牙想将那疼痛忍住,可翻滚着的疼只令痛感越来越强烈,无法承受。 那男人似乎早习惯了这种残暴,毫不手软地将愤怒发泄在成为俘虏的她身上,余梓茵没了动静,那男人还要继续,但当仓库门移动,一群人走进,那男人忽然停止了动作,站在一旁,恭敬地弯下了腰。 长发挡住眼睛,一双昂贵地黑色皮鞋走进余梓茵的视线范围,耳边,方才殴打她的男人对那走进来的人说了些什么,她能听清他们的话语,却无法得知他们的内容。 奄奄一息地,见那整洁的西装裤脚下的昂贵皮鞋,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逼近。 一道危险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没办法移动视线,呼吸微薄的,听到那男人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句话。那声音有些熟悉,但她没办法分辨,她只看到那皮鞋移动,步伐稳健地向仓库别处走去。 带着眼镜的男人敬畏地弯腰,待那人走远,他捡起铁棒,转过身,掂了掂棍棒,冷哼了声,高高举起铁棒,在余梓茵被长发挡住地恐惧的目光,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棒子,“咚”地声,血从发间流下染红了苍白的脸,躺在地上的女人彻底没了动静的昏了过去。 第三章醉酒 低垂着脑袋坐在长椅,身前时不时地经过个人,一只手被手铐铐住,李秉承脑袋一会下降一会上升,眼皮打架地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歪去,手铐一铮,他连忙抬头。 疲倦地看向不远处坐在电脑前敲字的男警,瞧了瞧那男警旁边挂着的时钟,梦怔地将破旧的西装外套撩开一角,隔着白背心挠了挠腰背,懒洋洋地靠在靠背上,迷瞪着眼还要睡过去。 派出所外天已漆黑,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前,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个男人走了下来。 派出所内通亮,晚上似乎比白天要安静。他抽了口烟,吐出白雾,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点了点烟头,将那亮着火星的香烟摁在了垃圾桶上,掀开盖子,丢进了里面。 他一只手揣兜,大步流星进了派出所,坐在门边的警察叫住了他,他停住脚步,转过去和穿着制服带着帽子的男警察说了下情况,那警察摊开手掌,朝男人的左边指了指,男人顺着他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长椅,登记了下身份,走了过去。 “哎哎。” 李秉承垂着头,脖子与脑袋成九十度的弯曲,被推动,他身体摇了摇,发出睡觉被打搅的声音,微微抬头,眯着眼瞧见推他的男人的脸,他“哎呀”了声,仰起头,靠在座椅上。 方才与男人对话的警察走了过去,拿着钥匙,将他手上的手铐打开。 “臭小子,这都几点了你才来。”他闭着眼睛,嘴巴耸动的说道。 男警拿着手铐回到了位置,那被骂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也不等他,转身就走。 李秉承听到声音,忙得睁眼,望着走到派出所门口台阶上的男人,他骂了句“死孩子”,匆匆忙忙地起身,扭动了下酸疼地手腕,离开时笑着与门口的警察敬了个礼,这才慌慌张张地追上去。 赶上向右转弯直行地李贺煜,他气喘吁吁的与他并肩,扭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半头、没好气地李贺煜,他骂骂咧咧地道:“你个小子,没听见叔叔和你说话呢?整天摆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多少多少钱呢!哎呀,你妈还叫我给你找姑娘相亲,就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不直接给人家姑娘吓跑。” “你有意见?”李贺煜停下步伐,扭头看李秉承。 眼睛慢慢放大,带着丝不可思议,李秉承抬起那只没有被手铐铐住的手,食指指着他的脸,忽略掉难以入耳的部分,道:“你个没大没小的家伙,我可是你舅舅!你母亲的哥哥!能用‘你’称呼我吗?你应该用敬语!” “用敬语?刚才那警察可说了你干的事,袭警又大闹派出所,黑社会都没嚣张,还要我用敬语?”李贤煜嫌恶的看他,道:“我还在工作,如果不是你打电话给我妈,妈又打电话给了我,我能来保释你吗?搞清楚情况,舅舅。” 他说完继续向前走,李秉承一脸要骂人的架势,但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只将在小店里受得气咽下去,快步跟上。 “好好,舅舅错了,舅舅不说你了。你说你找到了工作,在哪里上班?你妈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你上班,她一个人在家多无聊,等明天有空我去看看她,你说怎么样?” “舅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向我妈借钱就行。”李贤煜道。 李秉承失笑,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沉住气,不因他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发恼,笑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找她借钱,你们母子俩的生活已经够拮据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问她借钱?我只是问问,问问。” 一声冷笑,李贤煜不拆穿他,跟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过了红绿灯,走了小段路,到了向居民楼转弯的昏黯小道,他停下来,对李秉承道:“就送你到这了——我在酒吧工作,如果想喝酒就来酒吧找我,虽然不能免单,但至少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但厚厚的脸皮遮挡住了羞愧的红,李秉承故作轻松,手掌在空中挥动,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耽误你工作,去吧去吧。” “嗯。”发出一声短促的应答,李贤煜点头,站在路边挥了挥手拦下一辆车。 看着他离开,李秉承不悦地“哼”了声,双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扭头看向昏暗小路旁亮着牌子的小饭店,想到回到家要面临臭丫头的指责,他摇了摇头,转进了即将打烊的小店。 夜晚,似是过了许久,小店的移动门被内推开,一个围着围裙的大爷扶着醉醺醺的男人走出饭店,那男人嘴里嘟嘟囔囔的,拍着大爷的肩,道:“等下次……嗝,等下次我还来你这喝酒!” “好好好,路上小心。” 朝着路灯不怎么能照亮的小路深处走去,李秉承眼前天昏地转,嘴里喃喃着奇怪的话语,双脚不听使唤的走着路,这一脚踏出去像进了一个半圆的坑,那一脚像踩在棉花上,重心不稳地左摇右晃。 前面的路在眼睛里打转,一排居民楼扭曲得不像样,照不亮路的路灯照得眼睛直流酸水。看着熟悉的路,他双腿像灌了铅,沉重无比,只疲倦的想睡倒下来,腿脚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身边偶尔经过个人,经过他时皆低头捂着鼻子,脚步渐快,避而远之地走远。 他不满的大声嚷嚷,见那被他嚷的家伙跑的更快,他小声的骂了句,进了自己住的单元楼。 气吁吁的爬上二层,手伸进兜里摸索,翻了翻西装右边的兜,又找了找左边的,双手向下伸去摸了摸两个裤兜,四个兜空荡荡的,没摸到钥匙。 李秉承靠着门拍了拍,向着里面喊道:“梓茵呀……给叔叔开门……梓茵……嗝,听见没有……开门……” 他顺着门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越喊声音越含糊,越喊声音越变小。可屋里一直没动静,静悄悄的,没个人搭理他。 见一直没人开门,李秉承歪着身子掏出手机,摁亮碎了一小角的手机屏幕,眯着眼睛,看到了几条同个人打来的未接来电。 食指摁了一下屏幕下面的按钮播了回去,手机贴在耳边,播放的音乐像催眠曲一样,他靠门打了会儿瞌睡,待醒来,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重新点亮屏幕,一个叫着“短信”的方块亮着红点,他打开来瞧,是梓茵发来的短信。 “晚上加班会回去晚点,钥匙在地毯下面。” 恰巧他就坐在地毯上面,见罢,李秉承眯着眼,手在地毯下索摸,掀开地毯一角,拿出了把银色的钥匙。 艰难的站起身,将钥匙插进锁芯,打开门,没有开灯,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旁,往那一趟,也没有脱鞋,听着门自动合上的声音,心放了平,再也不抗拒的,顺从酒劲睡死了过去。 第四章报警 “刹——砰——”汽车相撞,大火弥漫,耳边吹着海风,火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瞳孔映着燃起的大火,窒息的绝望感随着火焰掐住他的脖子,火中人的惨叫随着火焰化为虚无,只嗓子眼猛地收缩,李秉承大叫了声,心脏都被火焰烧着的坐了起身。 喘息,喘息,心有余悸的喘息。 额间布满汗珠,背心被汗水濡湿,愧疚、绝望、恐惧全然混杂在心口,那所有的一切都充盈在大脑内,里里外外的将他包围。 阳台外传来孩子的喊叫,将被梦魇困住的他拖回人间。 视线移动到餐桌边墙壁挂着的时钟,李秉承定定地看着透亮的房间,汗水从鬓角流下,他喘息着,但七点多钟的时间,却听不到一点除他以外的人声。 “梓茵!梓茵!” 随着梦境带来的恐慌,李秉承不安地站了身,一边喊着,一边向卫生间旁的房间走去。拍响房门,屋内没有人应,他摁下把手,推门而入,看着整齐的床铺,那不安扩大了数倍。 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机械的女声将心脏跳动的频率无限加快。 李秉承连忙转身出屋,快步走到阳台,看着昨天洗的睡裙挂于衣架,前几天洗的长款睡裙也挂在衣架上,仅有的两套睡衣都在这里,而床铺也没有人动过。 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产生,一缕紫色的曲折电丝刺入心脏,他双手握紧,颤抖地看着那沐浴在金光下被风吹动的淡蓝色睡裙,耳边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像是跌入地狱,寒冷异常。 “姓名。” “余梓茵。” “年龄。” “二十五岁。” “地址。” “荆门洞16号楼二层201。” “您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叔叔……是收养她的人,她父母在她十岁时去世了。” “您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昨天晚上七点多她给我打过电话,当时我在喝酒就没接。晚上回去我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不过她发消息来说要加班。呐,这是信息。我当时喝多就睡觉去了,今天早上发现她还没有回来,打电话还是接不通,我觉得不对劲,就过来了。” “有联系她的单位吗?” “嗯,联系了,可是对方说昨天晚上不加班,还说有同事看见梓茵准时下班离开了。” “那她的朋友呢?” “她很少跟朋友出去玩……”两只手在腿上搓着,李秉承道:“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她平时工作结束就会回家的。” “就您们两个人吗?您没有结婚?”叁十多岁的男警察手上记录着信息,时不时的抬眼看他。 李秉承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表情有些僵硬,不愿提起这件事地道:“离了。” 领了一张条子,李秉承走到长椅旁,双手摁着大腿坐了下来。 工作时间,派出所里陆续进出着人,一个女孩拎着早餐走进来,他看着塑料袋子里热腾腾的包子,又望向门外树枝落在地上的大片倒影,手中摩挲着通知的单子,抬头,见那警官拿着文件走过来。 “您先回家等等,如果是绑架,一定会有绑匪给你打电话,过会会有同事到您家里,您不用担心,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李秉承站起身,听到他这话,连忙点头答应,“好好,谢谢同志!谢谢同志!辛苦了,同志不用送。谢谢、谢谢,一定要找到梓茵啊!谢谢!” 派出所对面是有五六层的楼,正对着派出所的门便是一家拍早点的饭店,马路和人行道一刻不停歇的来回走着人,退出了派出所,李秉承站在屋檐和树荫的空隙间,阳光从头顶照下来,看着这些熟悉的景物,突然的陌生感只令他感到焦虑。 低头看着手中纸上浅浅印着的名字,胸口抑塞的喘不过气,仿佛一面完整的镜子在一点点的破碎。 安慰自己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李秉承对折单子,将它塞入口袋,光下睁不开的眼睛扫了圈周围的事物,他抬脚,蒙着头朝右边方向走去。 墙壁上的圆形时钟匀速走动,叁根黑线中最短的走的最慢。 等待着,李秉承看着桌上的座机。等待着他靠着沙发,双手擦进发间将短发揉乱。等待着胳膊肘压住膝盖,他双手交叉的看着茶几上的红色电话。 时间过得极慢,慢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无法将身体里的浊气带出。 “叮叮叮。”座机响起,李秉承一喜,连忙拿起话筒接听电话,可那边的声音却令他上扬的眉毛慢慢落下。 “秉承哥,出来打牌吗?我就在东街这边。” “今天没空,挂了。” “哎,秉承哥……” 对话一句未说完,李秉承就挂断了电话。屋外的日光占据了整个阳台,阴暗的房内带不出一点凉意,他额间是大颗的汗水,脱掉外套,背心已汗透了数次。 看向时钟,时间是下午一点,身上的酒气未消,半天没吃饭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的走动,日光不知不觉间倾斜的落在阳台上,他敲着手掌心,拍着脑门,来来回回的踱步等待电话响起,直到饿得受不了了,才走进厨房。 “妈的。” 视线瞄着灶台上的锅,掀开锅盖,看到里面凉了的菜,他猛地将锅盖拍在桌上,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地在厨房走动,深色的瞳孔在眼中颤抖,迸裂般的情绪汇聚在身体里,随着一天最热的时刻,要将他炸个粉碎似的压抑着他。 第五章是记者咯 “咳咳咳、咳咳咳。” 冷色调的房间,昏暗的灯光将四周照亮,躺在木床上的女人蜷伏身体,猛然坐起身,倚在墙上,剧烈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咳……” 一股铁锈味在口中满开,余梓茵捶着胸口,沾上血的眼睫睁开,皱着眉,头顶的白昼刺入瞳孔,她捂住嘴,长裙下的腿蜷起,被血染红的白鞋露在外面,一股血液的腥味充斥在口腔,肩膀颤动,她颤抖着身体,吸了口凉气,才平息了这要命地咳嗽。 “呼……呼……” 虚脱地靠在墙壁,半阖眼皮间的深色眼球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事物,耳边的呼吸声极不稳定,但却异常沉重。放下捂住嘴的手,目光在房间内的叁椅一桌间徘徊,待确认了身边的情况,余梓茵喘息,闭上眼睛,从死亡的边界逃出来般,筋疲力尽。 “这是什么地方……”发白的唇瓣张开,余梓茵自言自语的说道。 鼻间满是股久不见日光的霉味,摁在床面的手触到一张薄薄的棉布,布面有些粗糙,浅灰蓝的颜色看不出是否干净,只隔着布面,清晰地摸到了木床上的纹路。 七月份的炎热季节这房间阴冷的可怕,空气中不知为何有着股水泥味,那味道进入口腔,带着一股子苦味,在温润的环境下扩散,与铁锈味混合,在她嘴里吐都吐不掉。 她睁开眼,像是要探寻这水泥味的由来,看着被白光照亮的水泥地面,她眸子不动,迟钝的大脑缓和了片刻,才将那混乱中丢失的记忆找回。 与顾方在码头见面的场景一闪而过,她摁住太阳穴,眼前飞过她与顾方蹲在暗处观察着刚停靠在码头的船,不知发生了什么,耳边响起混乱的脚步声,她疯狂的奔跑,拼命的喘息,身后响起人的怒吼,在奔跑造成的窒息感中,她被猛地扑倒在地,在记忆停止的瞬间,看到了顾方将她的包抛向大海,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几个左右晃动模糊的画面拼接在一起,她低下头,双手捂住脸,嘴巴在指缝间微张露出几颗牙齿,身体颤抖地吸着冷气。 欺骗,背叛,绑架,几个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在她脑中闪过,她将凉气吸入身体,有点喘不过气的放下手掌,垂着头,微卷的长发挡住脸颊,破了个窟窿的额头不再流血,发烫的皮肤有趋于发热的征兆,没有处理的伤口也不怎么疼,只是干涸的血像秋天干燥的皮肤,紧巴巴的贴在左眼上的小片区域。 不敢置信又格外委屈,她吸着气,不知怎么办地抬起头。 房间的四角没有一扇窗户,唯一的出口是个立于左边角落的红色铁门,四面墙壁被刷上绿色的油漆,被光一照,便有种掉进了铺满藻类湖泊里的溺闭感。 恐惧的心头添上了几分压抑,屋外又隐隐传来了脚步声,隔着一道墙壁,余梓茵瞳孔紧缩,听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进,从她左面的墙壁经过,停在那扇铁门的前面,大骂了一声,推开了门。 “噔!” 余梓茵猛然一惊,畏怯地看去,见两个男人站在大敞的铁门口前,她呼吸一凝,眼睛随着那两个人的动作移动,身体里沉甸了什么重物,只令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屋外一条走廊,她所在房间的对面是个和这个房间一样的铁门。 两人进屋,稍高的男人迅速合上门,没给她多观察外界的机会,她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们,目光落在那关门的男人的脸上,恰巧那男人也在看她,两人视线对上,余梓茵一怔,背脊发麻的,惧怕地移开目光。 另个男人走到木桌旁,坐在了靠门较近的椅子上,朝着左手边的椅子翘起一只腿,背对着出口,眼睛向门看了一眼,扭回头,看向余梓茵。 脸上的表情全然凝固,余梓茵距离木桌仅二叁米距离,木桌横对着床,她所在的方向摆着一把木椅,椅子对面摆着两把椅子,她见那关门的男人坐在了两把椅子的其中一个,两个人正对着她,自然而然地摆出一副不善的模样。 她像意识到什么,将恐惧强压在心里,扶着床头的铁栏杆,动作极轻的下了床,脚挨地,慢慢站起身体,她表情有些扭曲,只觉得肚子撕裂得疼,肉里疼,肉外也疼,特别是腹部,溢出血似的疼。 她咬牙,强撑着身体,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说吧,谁派你来的。” 先坐下的男人出了声,余梓茵缓慢抬头看向他,眼中既迷惘又畏怯,咬了下唇,看着面前带着眼镜的男人,只觉得他有些熟悉,她垂眸想了想,像是想到什么,身体后倾地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赫然大惊。 是那个拿铁棒将她打晕的男人! “怎么?认识我?” 男人对她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惊讶,他穿着西装,坐着时肚子微微凸起,脸上带着方型眼镜,眼镜下的目光,是审讯犯人时的冷漠和常混于社会上的狠厉。 “不、不认识。”瞳孔在眼眶中颤抖,昨夜的经历历历在目,余梓茵苦皱着脸,摇晃着脑袋,连口否认。 “嗯?” 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放于腿间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那讥讽的语气直刺进她的心脏,她压着那份不安,瞥了眼右边一直开口的男人,那男人双手环在身前,靠在座椅上,一副漠然的模样。 恐惧感加强,两人身后涂成绿色的墙壁令她极度不安,余梓茵重新看向那带着眼镜的男人,微微张嘴,嘴角的肌肉抽搐着,垂下眼睛,鼓起勇气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戒备压在心中,她说出话,嘴里都是苦的。 听到她的话,那带着眼镜的男人在深色木桌子上把玩着打火机,像是听到了多可笑的笑话,嘴角上扬。 那笑令她不寒而栗,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缩着脖子,忐忑地看着他。 “喂,别给我耍花招。” 淡淡地一句从他口中飘出,余梓茵不明白他的意思,存在叁个人的房间,似乎空气都被面前的两个男人吸走,她缩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回答,见他抬起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根烟,用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在昏暗的光下吐出烟,抬眼看她,幽幽地道。 “说吧,你是谁的人,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如果你老实交代,或者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吧?如果你不好说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起个头,你是警方的人?” 男人观察着她的表情,她身体颤抖,下垂着眼睛摇着头。 男人靠近,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伸长脖子,嘴里随着他说出的话吐出青烟,在微弱的光下,那青烟与墙壁融合在一起。 “那么你是黑帮的人?” 一缕缕地烟让余梓茵看不清他的目光,余梓茵埋着头,眉头颤动着,轻轻摇晃脑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来也不是。”男人冷笑,靠在椅子上,道:“那就是记者咯?” 第六章死定了 这话一出去,余梓茵瞋目,惶恐地看他,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她像是被发现了什么致命的大秘密,身体在染灰的衬衫下紧绷着,神经像一道纤细的线,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随时崩断。 视线飘忽着,她看向另一个男人,那男人侧身背对着她坐着,胳膊肘搭在桌沿,拇指在掌心画圈,淡然的模样使她恍然,她一下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忙得低头,抿住双唇,不去看他。 “你到底要问什么?”她畏怯地问。 “呵呵。”夹在手指间的烟头冒着白烟,他目光看着烟头,见她那惧怕的样子,笑了声,道:“那你就老实交代,那个逃走的男人是谁?” 周梓妍不敢抬头,头低得极低,双唇颤抖的张开,似乎要将那头也不回逃走的男人姓名说出,但理智占领了上风,她抬起视线,看着桌子的边沿,深色的木桌上留下了许多液体的深色痕迹,鼻间满是烟味,她闻不出别的味道。 眼睛眨得较快,沾湿的眼睫也随之扇动,身体的疼痛皆被这幽闭的房间压制,白色的光照在墙壁上,最亮的地方显现出幽绿墙壁的纹理,她双手握住胳膊肘,凌乱的长发下苍白的脸蛋呈现出稍暗的效果,配合着从额间流到右眼下的血迹,令那点憔悴全部被黑暗碾碎。 她看着他们不说话,在下垂眼眶中的眼珠迟疑地移动着,纯白的衬衫在光下灰扑扑的,单薄的布料染上一片片深红,那是在被偷袭后带进仓库,又被丢在地上挨了一棒子导致的。 “不说么。”轻飘飘的一句,男人歪着头看余梓茵,凌乱长发间的漂亮脸蛋布满胆怯,黑色眼珠在眼睛里乱转,那胆子虚到了极点,但还依旧强作镇定的看着他们。 这样的状态,如果是个男人,已经是跪下来求饶的程度了。 他发出“嗯”的声音,气息向下,不是惊讶,不是羞怒,也不是钦佩,只调整了下坐姿,说道:“那就说下,是谁透露给你们消息的吧。” 他阖着眼,似乎看穿余梓茵的心思,见到她吸了口气,胸口鼓起,就要开口回答的样子,他抬手,掌心对着她,四个手指动了动,道:“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 瞳孔停在眼睛中间,眼角处皆是暗的,那烟味熏得余梓茵神经发疼,面对着这赤裸裸的威胁。她遗忘了呼吸,微张的嘴不知如何作答,只将一口带着烟味的凉气吸入嗓子,木然地看着靠近门坐着的男人。 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情况,在码头与顾方汇合,他没有多说的带她来到渡口附近的隐蔽角落,去的路上只让她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发现,如果被发现掉头就跑,一定不要被抓住。 而她对于要报道什么,要偷拍什么,拍的对象又是谁全然不知,只将信将疑的跟着他行动,直到被抓住,在一边是大海一边是仓库的码头上看见顾方不顾一切向前跑去,在男人将她打晕时,看到顾方将她装着摄像机的包抛向大海,自己仿佛被他拖下了深渊,而他却不知去向。 睫毛遮盖着眼睛,她本能自我防卫的想要将顾方的名字说出来,可在胸膛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在强烈暗示着什么,她双手攥紧,闭紧眼睛,身体猛地下垂,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语调拔高地重复她的话,余梓茵身体发颤,控制着点头,她听见男人压着嗓子,缓慢靠近她,脸在灯光下极为阴沉地道:“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心中猛地打颤,余梓茵失语,呆在那里看着男人,连瞳孔移动都异常困难地道:“你们……你们是谁?” “呵。”笑声极短极冷,男人靠在椅子上,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眼旁边一直未语的人,返回头来,眼皮未抬地将燃了一半的香烟碾在桌面,说:“想知道我们是谁的话,你最好祈求别让我找到那个包。如果让我找到那个包发现什么,你呀,就死定了” 那男人抬眼看她,两个眼睛在白光下阴冷到了极点,只抬手,将还冒着余烟的烟头丢向余梓茵。椅子腿摩擦地面,男人起身,理了下西服,向外走去。 余梓茵惊呼,下意识抬手挡住脸,感觉到那烟头砸了下她挡住脸的手臂,然后跳跃着掉在她的左腿上落在了地面。 表情全然僵硬,她放下手,心有余悸地看向另一个男人,那男人也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她,移了下眸子,莫名其妙地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没有!”余梓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男人像是信了她,点了点头,手伸进口袋索摸着什么。 余梓茵惊惶,下意识抬手挡住脸部,可耳朵听到那男人离开的声音,却没有东西砸在她身上,她有些疑惑,微微睁开眼睛,放下手,看见一包纸在桌上。 呆滞了片刻,确认那的确是包纸巾后,她顿时松了口气,手盖住脸,靠在椅子上,像经历大灾难后存活下来的幸存者,口中吐息着。 房门从外面锁上,她缓了半晌,待那两个人走远,才缓缓站起身子。 一只手扶着桌子,大脑缺氧的,摇摇晃晃走向门边,视线从上而下的看着铁门,里面是一个生锈的插销,外面是用铁锁锁上的,门与地面间有个狭小的细缝,她贴着门,侧耳听着门外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 转过身,慢吞吞的回到床边,手掌撑着身体,她坐在了床上,背靠着墙,适应了白光的眼睛看着光线微弱的灯泡,胳膊抱住膝盖,脸埋入身体与胳膊的空隙,露出两个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光,静默着。 “啊——” 一声惨叫,余梓茵猛地睁眼,寂静的房间,男人挣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她不知所措地坐到床沿,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方位传来,只一点点靠近她的房间,在耳边放大。 “啊!呜呜!呜!” 被堵住嘴巴发出的声音与凌乱的脚步声即将来到她的房间,她心中敲起警钟,恐惧的抱着自己,不敢靠近铁门查看发生了什么,忐忑不安,两个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门,房间四角幽暗,她微皱着眉,暗暗祈祷那门不要打开。 祈祷似为有效,那声音从门前经过,逐渐靠近,她和外面隔着一堵墙,与那惨叫声平行,足够近的距离,她听到了不只一个人的声音,随着那脚步声远去,一道铁门打开的声音,在个男人的催促声中,铁门关闭,房间再度恢复了寂静。 危机解除,房间内,余梓茵浑身僵硬,呆坐在床沿,头部扭转,眼睛看着床脚方向,瞳孔颤抖,慢慢收回视线,双手半蜷地扣着床边。 那、那是什么? 消失的惨叫仿佛还在耳边,眼中的惶恐与彷徨无处安放,男人的话在脑中响起,看着阴暗角落里的铁门,那恐惧在心口向下沉淀。 右手压在胸口,心脏跳动的极快,呼吸变得沉重,一种不祥地预感蔓延开来。余梓茵抱住脑袋,身体颤抖,被灯光照亮下,孤立无助的坐在空荡的房间,久久地,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 第七章拿出来 汗珠布满脸庞,微肿的单眼皮眼睛不时地眨着,蜡黄的脸晒得通红,一抬手,一大把的汗水蹭到手帕上,湿漉漉的,还未蒸干,就又有汗珠流下。 李秉承坐在树下,眼睛盯着前方,耳边是蝉鸣和大街的噪音,身旁坐着两个拿着扇子乘凉的老头,身上的衬衫崩开了个扣子,胸前和背后湿了大片,而所盯着的派出所的大门时不时的有人进出。 下午叁四点的日光斜斜地落在大门口,泾渭分明的与坐在门边的警察一线之隔,汗水从眉毛滑到眼眶边缘,他抬手抹了把汗,手里捏着的手绢已经湿透了底。 日火将地面蒸腾的弯曲,隔了许久的一阵热风吹了,燥热的天气连鸟叫声都少了许多,李秉承拧干手绢,大腿上折迭整齐,成一个小方块拿在手里扇着风,越扇,心里的火气越大。 嘴边叼着烟,干涩脱皮的嘴巴被咸咸的汗水一浸,没有任何缓解,甚至加重了情况。 他目光炯炯,扇风的动作一停,胡乱的擦了擦脸,一只手压在大腿上,一只手拇指与食指捏住手绢一角用力抖开,洒出数滴水迹,拽进兜里,站起身。 烟头丢在地面,抬脚踩灭火星,朝着左边走去,嘴里嘟囔的,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天暗下来,小道旁的店亮起了灯牌,店内人逐渐增多,李秉承背对着门坐在个小方桌喝着酒,头顶的风扇摇摆着吹着风,围着蓝色围裙的瘦高大叔端着热腾腾的饭上桌。 嘈杂的店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几个聚在一起的男人桌上堆积着许多酒瓶,李秉承垂着头喝着酒,身旁的几个男人乱哄哄的说着话,忽然李秉承身体一松,肩膀一沉,醉眼惺忪地看去,一个醉酒熏熏地男人裂嘴笑着。 一个简单的动作勾起了他的愤恨,酒精将心中的郁愤渲染到了迸发的成分,他摇摇晃晃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酒精上头,李秉承甩开他搭在他肩上的手,双手拍桌站起身,身体不稳地一只手扶着桌子,道:“呀!你他妈谁呀!” 那被推开的瘦矮男人脑袋向后、身子向前的站着,歪歪扭扭的靠近拉住李秉承的领口,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道:“我……我找的就是你!” 对方的朋友站起还没有将他拉开,李秉承额头勃起青筋,嘴里念着“你个混小子”,手里的巴掌干净利落的飞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打在那男人脸上,清脆的在屋里响起,引起旁人的注视。 那小子被打的发蒙,向后退了几步扶住桌子站稳,身边叁个朋友涌来,他脸上发烫,看着李秉承气喘吁吁用一只手扯着灰蒙蒙的西装外套的纽扣,但是手不跟心的弄不开来,只两只手齐上的从中间解扣子,敞开了外套。 那男人看了眼手旁的啤酒瓶,脑袋一热,随手拿起一个瓶子,朋友拦都拦不住的冲了过去。 一声惨叫,两个男人扭打在一排桌椅中间,鞋踢开地上碎了的碗碟,众人拉扯,李秉承额头流着血,在人群间伸长胳膊抓住那男人的头发。那男人被他抓住头发,脑袋向前,中间隔着一个人,从那人背后抬腿踢着李秉承。 瞬间爆发起的争斗,头顶的灯泡晃着,男人女人惊呼呵斥着,噼里啪啦地桌子、椅子、碟子、啤酒瓶子乱七八糟的摔在地上,炸开了花。 店门口树立着中心亮着白灯的长方体蓝字路牌,一辆鸣笛的警车拐入小巷,停靠在巷子右侧,急匆匆地下来两人男人,许旭猛地打开小店的门,一个用毛巾捂着头坐在长凳上的中年大叔映入眼眶,他愣住,与那男人对视。 走进派出所,许旭视线扫过坐在长椅上的两个男人,看到独自坐在长椅上背整个弯下的李秉承,有些犹豫,他走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抬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李秉承抬头,贴在脑门上的白绷带底溢出了点红,看见许旭手里端着的纸杯子,他有些不解,青了一块的手伸过去接住,直起背靠在座椅上,喝了大口,皱着脸,吸了口气,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挪开,“嘶——这么烫。” “对半接的水。”许旭拿住他递过来的杯子,半起身把杯子放到他座位对面的桌子上,坐回身,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钟表,抬头,眼睛转着,想着什么。 李秉承歪着头见他这副模样,拍了拍他的肩,问:“怎么,有事?” 许旭回神,有些尴尬地笑着,瞥了眼留在派出所对那个闹事的男人登记信息的警察,说道:“小事秉承哥,我儿子今天生日,准备去看看他,看这时间,他应该在上晚自习。” 李秉承扭头看向那酒醒了坐在警察对面登记的瘦高男人和站在那瘦高男人旁边帮忙的男人,看了眼那警察旁边的时钟,扭回头,道:“是二小子的生日呀。” 许旭看他,李秉承歪着身体从外套内兜里掏出皮夹,打开皮夹,掏出几张百元钱,合上皮夹塞回口袋,他伸长手递给许旭道:“我也好久没有见二小子了,他都上高中了呀,之前见他还是个小鬼头。呐,没买礼物,这是给他的钱,让他自己买点用的吧。” “哎哥,太多了,那小子在学校用不了这么多。” 许旭要塞回去,李秉承拦住,道:“怎么用不了?现在的小孩比较可厉害了,一双鞋都要上千!听说你大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升学宴也没有请我。哎呀,这是我给大小子的钱,不是给你的,你明天给他发过去!你放心,这钱不是赌来的,是我正儿八经赚来的,拿着拿着!” 说着,他从衣兜里又拿出来一沓钱,数了数几张,摁着他的手,推给了许旭。 许旭手里攥着钱,正对李秉承,回头看了眼背后的两个男人,见那两个男人收回视线,他转回脑袋,为难道:“这不行秉承哥,那两个小子上小学的事都是你帮忙弄的,这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再拿你的钱。” 右手压住李秉承的手,许旭向前推手。脸上的红晕未散,李秉承得意忘形的笑着,强往许旭的怀里推,道:“这算什么!你个小子,好好拿着!欸,林渠那混蛋呢?上次的事我还没有讨回来呐。” “秉承哥忘了?这里是派出所,咱们是警察厅的。我是恰巧跟同事在附近,接到通知才过去的。上次你和林渠打架的事,他被老徐狠狠批评了一顿!”压低声音,许旭道:“老徐派他去监视重要人物,他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就别难为他了。” 两人对头说话,这消息李秉承有点印象,他两个眼睛被光照得眯着,缝隙间直挺挺地看许旭,嘴里嘟囔嘟囔的,问道:“让他去监视,谁呀?” 许旭眼睛看着四周,身体靠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在李秉承耳边,说道:“秉承哥应该知道的,一个很嚣张的家伙,华青集团的董事长,崔衍。” “呀……”李秉承眉头一皱,侧着看许旭的头低下来,道:“是他呀。” “对,还有至东集团的董事长。” 忽然调查起来这两个人,李秉承想着十几年前见到那两个家伙的场景,微微促狭,大笑起来,脸上没有褪去的红又攀了上来,他拦住许旭的肩,身体摇晃的道:“不过是两个混混而已,这你们担心什么!” “哎秉承哥,这可不一样了,之前咱们在东区处理一个案子的时候,接触过这两个集团的掌权人,不过才几年,他们就从黑道混成了财阀,你想想这背后的可怕,而且……” 两个人的声音极小,双方的胳膊挨在一起,许旭还要往下说,猛然想到这是秘密,眼睛小心地看着周围,见坐在他旁边的两个年轻男人去前面找了瘦高男人,他挥了挥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靠在座椅上,道。 “算了算了,不说了。奥,对了秉承哥,梓茵失踪的案子,我去查了一下。” 李秉承见他不说下去,有些扫兴,但听到关于梓茵事情,他猛然清醒,抓住许旭的衣服,忙道:“查到了什么?找到梓茵了吗?” 许旭被他突然的转变搞得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手攥着自己的衣服,一点点从他手里拉回来,道:“查、查到了,我在你家楼底下看到了晚上八点左右梓茵从家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但是摄像机只拍到了出租车车牌号的一半,还有一半没有拍到,他们正在调查挨个调查,要我告诉你别着急。” “别着急?日的。”李秉承放开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膝盖压在大腿上,双手在双腿间的空隙里交叉,焦虑地站起身,双手叉腰,道:“梓茵都失踪了一整天要我怎么别着急?查查查,查这么久只查到了她上了辆出租车,还找不到是那辆车。怎么,这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秉承哥,你也知道监控摄像的盲区太多,失踪的案子不好查。”许旭跟着站起来,那帮着瘦高男人办理的几个男人见这边起了冲突,伸长脖子地看着他们。 李秉承来回踱着步子,听到这话,他停住脚步,有些不满。 “不好查吗?十几年前咱们一起办过多少案子,有几个是好查的?现在说什么不好查,当我这几年都是白干的么,这么好骗?” “不是秉承哥,已经在全力调查了。这么久哥家里都没有绑匪的电话,梓茵的手机也打不通,那边排除了绑架勒索的可能,正在从其他方式巡查。”许旭难为情地看他。 “已经排除了绑架勒索?”李秉承站不住了,想到其他的可能,他暗骂了句,抬手拍了下许旭的肩,道:“给我,把那个东西给我!我知道你记了那出租车的车牌号,快点拿出来!” “哥这是要……”许旭向怀里伸手,忙得把本子拿出来,翻开厚厚地白纸,摊开了一页,递给他。 李秉承拿正笔记本,扫了一眼用黑笔写下的一串文字,手捏住顶端,他直接撕掉那一面揣进口袋,眼瞄着四周,将本子丢给许旭,二话没说向外跑去。 “哎哎哎,哥,不做完调查再走!”许旭忙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李秉承急匆匆的背影,丝毫没有反应他意思的消失在逐渐平静的夜里。 天空没有星,也没有月亮,黑漆漆地看不出个玄机来。许旭转身,抬头见那登记记录的警察愕然的站起身看过来,旁边四个男人也茫然地看着他,他凝噎,束手束脚地不知如何是好。低头看了眼时间,他顿然一惊,连忙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跑了出去。 四个人面面相觑,齐看向警察,那男警察坐了下来,发愣地对着电脑,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他如梦初醒,递给了他们一张纸,道:“把这个签了,你们就能走了。” 第八章董事长 “咳咳咳。”气息倒流,剧烈的咳嗽冲出口腔,余梓茵撑起身子,身体颤抖着,嗓子火辣辣地承受着咳嗽时气流撞击嗓子的刺痛感。 手拍着胸脯,浑浊的气流将入身体,许是因为外面快要下雨,地面返起潮来,水泥的气味浓到了至极,任面前的手掌怎么扇动,都挥散不去一丁点。 晦暗的房间潮湿又寒冷,露出的半截小腿雪似的白,穿着的衬衫无法抵御阴寒,她双手抱在胸前,垂着眸,有些后悔自己衣角被抓到时脱下了外套,如今依然被抓到,不知道被关在这什么地方的房间里,只能蜷伏在角落抱着自己御寒。 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身体酸疼,肚子饥饿的叫着,那男人递给她的酒精湿巾被她藏在了床缝隙里。 她闭着眼,孤零零地缩在床板角落,屋内的灯被关掉,幽深的墨绿像是摧残理智的帮凶,死寂地房间,她仿佛被困在深渊的角落,所有的情绪只能缩成一圈,如她一般,藏在角隅。 她想哭,却怎么都流不出泪来,好像没有被逼到绝路,她还能在污泥中看到希望。 屋外传来了声音,她抬头,看见唯一的出口被打开,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换了身西装,一个人进来,手里拿着个皮包,打开灯,反手带上门,坐到椅子,眼睛一直看着她的,将皮包丢在了桌上。 “砰。” 余梓茵吓了一跳,猛地闭眼,心脏好像慢了一拍,适应了良久,纤长的眼睫上升,下垂的眸子一点点上移,镜框反射的寒光映入瞳孔,视线触到他阴沉的表情,她视线慢慢落下,看到木桌上脏兮兮的米色皮包,她脸色一白。 “眼熟?”那男人靠着椅子,左腿搭在右边的大腿上,伸手拉开皮包的拉链,掏出一张套着绳子的卡片丢到过来,重新靠回座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南都报社记者余梓茵,还真是没想到啊。” 余梓茵目光随着落地的卡片垂下,卡包套在塑料的长方形套子里面,用藏蓝色的宽绳子勾着,卡片的正面对着头顶的灯泡,上面印刷的黑体文字在光下尤为刺眼,而那上面贴着的女孩照片,更是刺心。 黑色的眼球在瞳孔里颤抖,张开的双唇似要说些什么,她双手摁在床板上焦急地想要解释,可看到男人那冷漠的讥讽模样,她一下子明白过来,瘫软的坐在床上,没了力气。 “过来。”男人捏着桌上皮包的带子,眼睛盯着手,没待多少怒意,意外平和。 余梓茵抬头,看见他那等待模样,她抿嘴,脚踩在地上,踌躇着,心神不宁地靠近。脚尖停在与名片近在咫尺的地方,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变化,她蹲下身,捡起湿漉漉的工作证,攥在手里,轻手轻脚地走到木桌前,动作极柔的坐到椅面一角,稳住身子,看向男人。 “你们到底是谁?” 大腿紧合,双手压在双腿间的缝隙处,手掌紧握着冰凉的工作证件,纤长的眼睫扇动,她先开口说道,看到男人依旧注视着右手,但脸上却扬起了笑,她呼吸一凝,惊惶地看着他。 “余梓茵,余梓茵记者居然不知道我们是谁?”男人带着打趣的语调,视线移动,正眼看向余梓茵,摩挲着带子的手停止,脸上的笑骤然消失,道:“不知道我们是谁的话,你跑什么?害怕?你可是记者,余梓茵记者,你害怕什么?” 鼻子随着他张口说话的动作皱着,微胖的脸随着他说话的频率微微颤动着,光滑的额头被光照得油亮,而那方形眼镜下的目光却冷到极点。 余梓茵畏惧地低头,五官紧皱,那话落进她的耳朵瞬间被搅成一团,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她不知道那天晚上搬运进集装箱里的箱子装的是什么,不知道顾方让她报道的是什么,不知道这群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那个人。 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那被丢在地上任人践踏的工作证就像对她宣布死刑的令牌,她的心绪乱成一团麻,皱起的眉头轻轻地颤着,足够的危险感令她自动的闭嘴,可对方落入她耳中的话,却已经把她钉在了十字架,准备处刑。 “警察、黑帮、记者。”男人小臂放在桌沿,身体前倾靠了过来,眯着眼睛,用种捉摸不透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道:“了不得呀余梓茵,你可一下占了两个位置。” 余梓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沁着水的眼睛畏怯的望着他,眼睛里慢放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在传到空气中的声音迅速的传播开了,她像放慢了一般,怔怔地盯着他看,那缓慢的字词在脑中组合成了一句话,将那些字眼拼合起来,她通了电般,瞪目,愕然的看着男人。 “我可说过,找到这包的话,你就死定了。” “砰。” 从包里掏出的相机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她尖叫了声,身体无法保持平衡的后仰,闭着眼睛,身体失去平衡,一阵眩晕,连同座椅,整个人向后扑去,撞击地面。 “啊!” 后脑一阵巨疼,她来不及反应那痛感,只痛吟着,耳边传来座椅拉开的声音,脚步声靠近,她睁眼,脖子一紧,那男人拽住她的领口拉起她的上半身。 “快点说,是谁派你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又是谁告诉你们来码头偷拍的?” 余梓茵呼吸不过来,被摔麻的大脑死机似的无法运作,被水积满的眼睛流出泪来,她心惊肉跳地看着那恐怖的男人,摇着头,胡乱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只是我的同事,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不说实话。”他掐住余梓茵的下巴,遏制住她挣扎摇晃的头,用威胁似的口吻,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话,就别想活着出去!” 白皙的脸涨红,余梓茵握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想将那卡在她下巴的手推开,脸部扭曲着,艰难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在、你在说什么……” “贱人。” “啊!啊!”脸上落下两巴掌,扼制下巴的手松开,她歪着身子瘫在地上,没有喘息的余地,头发被一把拽住,猛地向上,她尖叫着被拉起身,无法抵抗地向嵌着门的墙壁走去,一声惨叫,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濡湿眉眼。 “还不快说!” 那怒吼声震耳欲聋,余梓茵眼前发昏,被血染花的脸连抬起眼皮都异常艰难,浓郁的血腥味盖过霉味将鼻间占满,苍白的唇瓣颤抖,被血盖住的右眼睁开,气流极弱的,她道:“我……不知道……” “妈的!”不耐烦到了极点,他掐住余梓茵的脖子,右手成拳后拉,猛地用力,余梓茵闷哼,疼痛蔓延到四肢,男人靠近,死死地盯着她,道:“你本来还有活下去的价值,既然你死不开口,就不要想着能活下去了。” “呜……”束缚脖颈的手掌收紧,余梓茵咬牙,紧皱着脸扒着他的手,看着男人发怒赤红狰狞的脸,她拼命挣扎着,想将卡在脖子上的手扒开,可那男人用了全部的力气,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扭动身体,眼前发白,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湮灭之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进的突兀响起,房门被猛地打开,那男人看向房门,恼怒的情绪瞬间消失,荡然无存,忽得放下手,表情极不自然的笑起来,弯下腰来,道:“董事长。” 第九章喂,别装了 压力忽然消失,余梓茵软软地顺着墙壁滑下,瘫坐在地。 伴着异味进入身体的气流填充着躯体,赤裸的小腿蜷伏着贴在地面,右手摸着脖子,四肢发麻,胸脯上下起伏,艰难的吸着空气。 衣服被汗水浸透,身体死里逃生般的虚脱,她低垂着脑袋,听到了那方才要杀她的男人说了声“董事长”。 涣散的视线逐渐聚集在一起,她喘着气,目光向门移动的,看到了一双站在门前的深色皮鞋。 笔直的西装裤,优雅且高贵的深色西服、马甲和别着反光卡子的墨色领带,向上看去,麦色的脖颈是停滞的喉结,浅色的薄唇微微闭合着,一双震人心魄却阴冷到令人窒息的眼睛看着前方。 看清他的面貌,那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疲倦到无法移动的瞳孔颤抖,抚着脖子的手不受控制的战栗,微张的双唇连同齿贝都在颤动,一种窒息的绝望感重新蔓延回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架势,将她那微弱的希望彻底击碎,碾成粉,消失在死寂的黑暗里。 巨大的压力震慑她的心脏,口中短促急迫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刹那沉入谷底。 门口的人停在外面,低低地“嗯”了声,抬脚向里走去。 沉寂的余光掠过她的脸,余梓茵屏息,这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血腥的暴力,却激起了另一层偏激,靠近极端。 带着眼镜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这特殊身份的人出现,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看见那带着毋庸置疑压迫感的男人坐到椅子上,他更显局促,继续审问倒下的女人不是,向男人搭话也不是,只干站在一旁,视线左右的移动着。 那男人一只手放在桌上,先是观察着屋内的景况,手指弹奏钢琴似的在深色的木桌上点着,似乎意思到男人的拘谨,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他抬了抬下巴,道:“继续啊。” 这话轻飘飘的落进眼镜男的耳朵,他没有底,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歪着头、长发挡住脸、气若游丝却在打颤的女人,他芒刺在背地靠近,蹲下身体,有些顾虑的看着女人身体两侧的地面,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 当感觉到那上位者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他咽了口气将那猜忌压下,抬头,恢复了那层不耐烦的厌恶,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喂,别装了。” 随着扭头的动作,落在脸上的长发跟着滑落,眼睫颤动,垂下的眸一点点掀开,看到男人那厌烦的表情,视线迟缓地移动,落在那坐在椅子上矜贵的高大男人,那点对男人认定了她说谎的憋屈全然消失,恍然大悟中,只剩下谎言被戳破的恐惧和无助。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那个男人是谁?”壮硕的身躯笼罩着女人,蹲下的双腿膝盖向外敞着,额头出了细汗,张载昀没去擦拭,两只沾上血的手搭在膝盖上,一句完整的话跟着喘息的气流从嘴里冒出来。 那男人的出现将峰回路转的情况带向另一种更加恐怖的绝望,惨白的唇微张露出齿贝,飘离的视线缓慢地拉开,眼球向上的看着张载昀,心脏跳动极快,余梓茵不敢说谎,忙垂目,迟钝地道:“我和他在一个报社工作,他是我的同事,叫……叫……叫顾方,是我的前辈。” 张载昀冷笑,搭在膝盖上的手腕扭动,像是早调查出这些信息一样,背着光,看她,道:“老实交代了?这样的话,就说说是谁派你来的吧。警方,还是那群无赖?” “无……无赖?”余梓茵迷茫地看他,不知道他指得是谁。 表情微变,看着她的目光逐渐锐利,仿佛她的话戏弄了他般,声调拔高,张载昀道:“至东集团,是他们派你来的?” “不、不是!”听到这名字,余梓茵猛然清醒,连忙否认,“我不是他们派来的,也不是警察!我只是跟着顾方到了码头,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张载昀被她激怒,拉着她的衣襟将她提起,紧逼着她,怒道:“你当我是傻瓜吗?南都日报的两次报道都是你的署名,你还说你不知道?你就说,是不是那姓李的混蛋派你来的?说!” “不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创点业绩,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余梓茵摇头,慌乱至极。 “还说不是!”张载昀发怒,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向后拉去,厉声道:“因为你的两篇报道公司跌了多少股价,招来了多少警察!你还说不是,你不就是李辙洵那狗崽子派来的人嘛!贱人!” “啊!”被一把丢开,余梓茵摔倒在床,吃痛地皱眉,满眼恐惧地抬头。 步步逼近,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张载昀喘着粗气,束缚住她抵抗的手,将人摁在床上,掐住她的下巴,道:“如果不知道那你跑什么!你以为相机坏了我们就会放过你?等把那个小子抓回来,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被抓住的下颏比磕破的额头还要疼,害怕到了极点,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下,凌乱的发丝随着头部摇晃的动作飘动,呜咽着,余梓茵满口否认。 “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听了顾方的话去了码头,我的包在他那里,是他拍的照片,是他丢的相机!我不是警察也不是黑帮,我不是谁的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婊子。”张载昀掐着她的下巴,高高地抬起右手。 倒在床上,男人的黑影将她遮盖,看着那悬在空中即将落下的手掌,余梓茵瞪大眼睛,眼角的泪水滑入发间,被血水覆盖的眼睫下垂猛地盖住眼睛,就在那巴掌快要落下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等等。” 狰狞着脸,手掌将要落下,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张载昀一愣,放下手,将信将疑地转过身,看向那目睹一切出声制住,却平静地极点,没到一丝多余情绪的男人,有些不明。 坐在简陋木椅上的男人神态淡薄,冷峻的目光落在手里的银色钟表上,浅色的唇闭合着,棱角分明的轮廓在不甚明亮的光下锐利而疏冷。 像是注意到站在床边迟迟没有动作的张载昀,男人抬首,幽暗无光地眸子望向他,薄唇微张,道:“还有事情?” “啊?啊。没、没了。”张载昀局促,瞥了眼身后小声呼吸着的女人,没去看那坐在前方高高在上的男人,步伐极快的走向房门,出了房间,眼睛看向左右边站着的男人,反手带上房间的门,冷着脸向左边走去。 带着眼镜的男人出了房间,本应只剩她一个人的屋子多出了个男人。 余梓茵坐起身,身下的木床不稳定的摇晃,被捏肿的下颚红了一片,磕破的额头早在男人坐下时停止了流血,红红地血迹模糊地挂在脸上,她胆怯地目光在眼镜男离开后落在了那极具侵略性的男人身上。 这一次,是真正的恐惧。 第十章崔先生 绝望的不安感比昨日还要强烈,濒临绝境的危险到达了极点,那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光线不明的褊小房间,而那制造这白色恐怖的独裁者,却解开了手腕上的钟表,气定神闲的站起身,关节分明的大手将那定制的西装外套脱下的,走了过来。 余梓茵呆滞,愣愣地看着这熟悉却一次都未近距离接触的高大男人步步逼近。 绝对的身高缓慢地挡住了灯光,停于她的面前,男人抬手一抛,那外套落在了床端,横阔的胸膛在衬衫下隐现,无与伦比的男性压迫感扑面而来。 余梓茵胆战,双手攥着身下的薄布,呼吸不顺地道:“崔……崔先生……” 华青集团的董事长、南都两股黑道势力的头目之一崔衍站在她的面前,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像一块巨石砸在她的胸口。 余梓茵栗栗危惧,视线在房间昏暗的角落游动,心脏跳得极快,惴惴不安的,她瞥了眼那被修长手指解开与西装同色的马甲纽扣。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忙得抬起额头看向男人,但那背对着光的男人令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灼热至极。 她恐慌万状,双手用力地从床上起来,双脚挨地,她向外跑了两步,但未走远,手腕便被猛地抓住,身体失控,她惊呼了声,后脑撞击墙壁,痛吟出口,男人猛地下压。 双手被控制住,双腿挣扎,余梓茵呜咽着反抗,可那男人力量极大,卡在膝盖上的裙摆被向上掀去,一只微热的手从膝盖向大腿根部探去,瞳孔紧缩,余梓茵连忙夹住腿,但那抵达腿心的大手隔着单薄的底裤嵌入微微下凹的峡谷,拇指捏住阴唇,两根手指暧昧的在中间摩擦,不待有所反应,便勾住底裤一角,向下褪去。 “崔先生、崔衍先生,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不要、求求您不要这样!” 余梓茵惊恐失色,扭动着腰肢往后退缩,但崔衍拽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 她躺在床上,长发胡乱地散着,脸上干涸的血迹将她本就苍白地脸衬得毫无血色,那瞪圆的眼睛满是恐惧,那恐惧似乎已经达到了红色界限,似乎只要进入那隐藏在她身体里的幽谧洞穴,就能彻底打破度量畏惧的标尺。 她的话似乎极无可信度,崔衍低头看向她,那极具侵犯意的目光令那反抗的意识战栗,惧怕的沦陷入他的领地,似乎所有被监禁的人都该臣服于此。 她知道她反抗无效,但剧烈的抵抗是她不得不要做的事情,可当对上那男人的眼睛,她像被毒蛇盯上了般,汗毛直立,忘记了挣扎。 “崔、崔先生,我把我知道的、都、都说出来……”她结巴,脑中反抗闪现那夜在仓库内的情景,那个一出现便能让眼镜男人停止攻击的人,就是他。 崔衍的手压在她的耳旁,微热的温度隔着虚无的距离传到她的耳骨。她垂着眼睛,沁着水的眸子胆怯地看着他,她看见对方的瞳孔倒映出她可怜的模样,却看不到一丝怜悯。 他像是早听腻了这些陈词滥调,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呼出的气流拂过她的下颚,低沉地话语飘进她的耳畔,她像是意思到什么,全身被一点点冻结,那颗在被冻结身躯里不断颤抖的心脏令她意识到,身上的这个男人,早盯上了她。 “余记者,还要说什么?” 时间凝滞,她恍然。 “不不不,不要!” 卡在臀尖的底裤被一把拽下,凉意猛然袭击峡谷,内裤掉落在地,裙摆被褪到腰间,双腿大大分开,她还未反应过来,那冒着滚滚热气的赤红巨物便抵在了肉洞,在她惊讶的祈求声中,猛然推开极其狭窄紧致的粉色肉穴,在一声痛苦的呻吟中,滚烫的热气顶入了深处,未给她喘息的时机,便铺天盖地的发泄那野兽般的性欲。 “崔……啊……崔先生……求求您……求求您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 “啊……请您……啊……请您快停下来……啊……太……太疼了……” “不要、不要……不要再进去了……够了……够了……啊……啊……” 哀求、呜咽、呻吟,一句话被切割成混乱的结构,不大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无法外传,被束缚的手无力地落在床面,那硕大的硬物咬着肉穴,疯狗一样冲进她的身体,粗鲁地在干涩的甬道搅和,撕裂似的疼痛被巨大的不适感掩盖,在野蛮的肏入和拔出,自动流出的淫水被堵在里面,搅得一团糟。 重重迭迭的裙摆堆积在肚子上,皮肉下的粗野要将五脏六腑撞偏,从嘴里发出的无用声音只能成为这场野蛮侵犯的调和剂,无法润滑,只能将那激起的一阵阵热流变得更为凄惨。 进进出出,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感觉刺激着神经,折迭到极限的双腿将娇艳的花户暴露无遗,余梓茵侧着头,不停流下的眼泪滴在床上的碎布映出几颗深色的水痕,她惧怕地看着那一只手从底下摁住她大腿,一只手撑着身体,身体微微弯曲,紧锁眉头,眼睛时不时向两人交合的地方看去的男人。 肌肤相贴,从男人身上的气息陌生至极,高速摩擦引起的灼热烫着大腿根部最嫩的软肉。微凉的手抵在他的胸口,隔着衬衫,坚硬的肌肉烫着掌心。 那些祈求的话语对他毫无作用,生不出一丝恻隐,更无法激起一个尝见于血腥的上位者的同情,她只觉得那些声调混乱、每个都夹杂喘息声的颤抖字词,只能给被男人压在身下任人宰割的自己增添几分不幸的悲惨。 穴被摩擦的疼痛,透明的液体搅成泡沫的从穴里挤出,青筋虬结的肉棒在肉穴形成的巨大阻碍下毫不迟钝,不顾余梓茵如何反抗,那肉棒不停的直往甬道深处钻,到了几乎无法容下它的地方,便蛮横的用力去将狭窄幽谧的地方捅开,反反复复的,既将吞噬般的快感刺激到最大,又将那女人柔媚哀怜的抗拒变成完全陷入这场肉体交合的蚀骨呻吟。 身体的器官被带动到最高点,额间涌出薄汗,致命的燥热侵袭身体,胸口燃起的火烧得余梓茵喘不过气,不稳固的木床被动性的摇晃,极限的承受着床铺上两人火热的交织,这不稳固令余梓茵全无安全感,娇喘细细之余,抵在崔衍胸膛的手变成抓住他的衣服。 “啊……啊……停下来……啊……太深了……要……要到顶了……啊……” 男人的攻势极其凶狠,她仰起脖子,布上一层汗水的脖颈被白光一照,波光粼粼。 耳边是男人沉重的喘息,那低沉的声音是她在新闻里所听到过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连同男人起伏的身影都是模糊的。 那充满占有欲的样子是比任何人都强烈的征服欲,她如同意外闯入野兽巢穴的食草动物,那撕咬着她的猛兽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处,敲骨吸髓的进攻架势,但意外的只是“浅尝辄止”。 待那野兽的性器颤动的将精液射精她的身体,慢慢,她重获新生,瘫在床上急促地喘息,而短时间内无法合拢的穴汹涌出大量液体,泄洪般,将木板打湿,留下无法浸入木板的液体,透过狭小的缝隙向床底滴落。 崔衍站起身,利落地整理好衣物,侧过身,看着躺在床上眼角发红的女人,单手扣上马甲的扣子,他弯腰,拿起外套,直起身体,手臂一伸,那外套落在了余梓茵身上,没有过度的情绪地转身。 立于昏暗角落的房门从内打开,长廊的灯光落在地上,关上铁门的声音尤为刺耳,那给屋内空气留下余温的男人越来越远。 时间过得迅速,喧嚣后骤冷的空气中,只剩下女人压抑着的呼吸声。 漆黑的房间被光照亮,从中央向四周扩散的光源只模模糊糊地照明房间边界,墨绿的颜色像铺满河面的藻类,与污浊河水相同的恶腥气味一缕一缕地在空中飘着,水泥的味道便更浓郁了。 落在胸口的手有了动静,憔悴的模样似乎一碰就碎,尝试撑起身子,但下身麻木得动弹不得,仅仅是将大敞的双腿合拢,也用尽了她稀薄的气力。 躺在床上,口鼻呼吸着空气,看着眼前潮湿发霉的屋顶,久久地,那疯狂过后呆滞的精神才一点点拉回应有的意识。缓缓地闭上眼睛,绕在鼻间难以消除的腥味盖过了那男人留下的气息,在身下点点反应上来的不适中,她猜到了,外面下雨了。 第十一章码头 阴沉的天随时都可能坍塌,自东面吹来的热风卷起尘土,旅行宾馆、青年公寓、单人宿舍,在各种各样店铺高度密集的数条街道奔跑,手中的地图被画了一圈又一圈。 低头向出租汽车的司机询问,摇晃的视线在来往、停驻的出租车间疯狂寻找,提着沉重的腿来到一栋老旧居民楼前,看着停在楼下纷乱的汽车,李秉承皱着脸,疲惫地喘气,汗透的衣服被无休止的热风一吹,无法言喻的爽快。 “砰砰砰、砰砰砰。” “谁呀?别敲了!来啦来啦。”房门被不停敲打,赶了一夜晚班的男人慌忙地套上衣服,匆匆地跑下床,猛地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瞬间,那点因被吵醒涌起的戾气荡然无存。 “你是……”瘦瘦高高地男人问道。 站在门前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头发凌乱,有些壮硕,穿着纯色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背心被汗水浸透,风尘仆仆地掀开外套,露出一个陈旧的证件,道:“我是警察。” 男人还没有看清证件上的文字,李秉承就立即放下了衣服,没有过多怀疑,男人恍然地笑起,道:“是警察啊。” 可那没笑没坚持多久,随之便露出疑惑的神情,“早上不是已经来过两个警察了,是还有别的事情?” 这话一出,李秉承便明白自己找对地方,他暗骂了句,暴怒感顿生,一把拽住对方的圆领,用力向前推进。那男人惊恐地不知所措,被他推得步步后退,腿脚撞开客厅里的座椅,眼睛慌忙地向后看去,看着距离沙发越来越近,一下子,就摔倒在了沙发。 “前天晚上你带荆门洞16号楼底下的女孩去了哪里!快点说!” “是是是,我说我说!”那男人睁开眼睛,看着这愤怒的大叔连忙点头,“她要去码头,我就开车带她去了,到码头附近她就下车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哎,也没多收她一分钱,她是打表的!” “她在码头的什么地方下的车!说!”李秉承额头青筋暴起,暴怒的模样,像一头年老发怒的猎豹。 “她、她在码头附近的公交车站下的车,我看到她下车就走了,其他的一概不知!不不,我想起来了,她还在车上打了一通电话,就是那通电话让她在公交车站下车的,对方是个男的!” “混蛋!”李秉承大骂一句,甩手站了起来。男人心有余悸地坐起身,看着大叔叉着腰,在客厅里来回徘徊,他刚要说些什么,见李秉承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转身出了房间。 “许旭,你们找到出租车司机去码头调查了?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秉承哥也去找了那个司机?哥昨天太冲动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和同事已经去过码头了,我调了公交车站的监控,发现梓茵下了出租车就直奔码头大门。” “这我知道,然后呢?” “她到了码头,就上了一辆车,汽车像是故意躲着摄像,停在了监控拍不到的角落。去倒看了码头大门的监控,只拍到了几辆车经过的画面,至于是哪辆车,还要再深入调查……” “还要调查?” “对,码头大门只装着两个监控摄像,都是老古董。当时还有人在里面工作,乱七八糟的停着好些车,但都没有拍到梓茵上的那辆,而且那辆汽车开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真是,那丫头,半夜叁更跑码头去做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嘛——对了秉承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家里来电话没有?” 这情况显然不是普通的绑架,阴沉沉地天,李秉承撩开外套一角,对着时冷时热的风,一只手插着腰,看着阳台下人来人往的老街,道:“还没有。你把你调来的监控视频都发给我看看。” “哥又要做什么?” “呀,我现在这样子能做什么?昨天叫你给那小子的钱给了没有?等他也考上大学,你可要请我去喝升学酒的。” “当然了哥。视频我发到你手机里了,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站在老房子四层的走道,距离四层不远的槐树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上午十点,楼底一条长长的街道拥满了人,纷乱的声音的与手机那段许旭的声音混在一起。 李秉承“嗯”了声,手搭在围栏上,看着拇指摁下挂断的按钮,将不大的方块手机放进裤兜,手伸进外套从内兜里掏出了张证件,阳台的围栏旧得生锈,他两个胳膊搭在围栏,低头看着那方才唬住司机的警察证件,微微皱眉。 十几年前的证件早已泛黄,黑体打印出的文字还很清晰,盯着模糊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李秉承双手合拢,将那早已无用的警察证件攥在掌心,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向远处眺望。 第十二章日历 走进码头,迎面吹来的风里夹着一股难闻的海腥,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朝刚靠岸的船跑去,李秉承塌着肩,脚步平缓地望着南都暂时唯一的码头。 靠海的区域摆着许多集装箱,集装箱旁边是两栋搭建有段时间的平房,码头上人来人往,纷杂中,似乎都有序的在暴雨来临前干着应尽的工作。 白鸟在天空胡乱飞舞,天边最后的光彩被乌云吞并,两个黄色的搬运车辆朝着远处几个大仓库开去,站在被风吹动的围栏边向海上看,好些船只都在向岸靠近。 “轰隆隆”地巨响,大雨骤然降下,码头上的人奔跑着找寻避处。捂着脑袋,李秉承狼狈地跑到平房,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抹去从发间滑到鼻梁上的水珠,更高的抬起胳膊,骂骂咧咧地捋着自己一天没有梳理的头发。 “什么破天气预报,说着下午叁点下雨,现在还没到叁点就下起了。欸,这个头发,恩?向这边帅点。” “哎呦,这么大的雨,仓库那边要遭殃咯。” 身边站着个人,李秉承转过身,看向同站在屋檐下穿着制服的老大爷。 他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那老人也转过脸看他,李秉承像是发现什么,眼睛猛得张大,脸上忙挂起笑容,抬手道:“刘大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您还在这里!哎呀,您这身子骨还这么硬朗!” 看着这一时半会无法停止的瓢泼大雨,头发半白的瘦老头转身,瞧见李秉承,惊讶地后仰,随之那惊讶转而惊喜,抬手拍了拍李秉承壮硕的身体,乐道:“哟!是你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比之前壮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小子高升调到上面当喝茶的大官去了!这下雨天的,怎么来这里了呢?又是什么案子?” “哈哈刘大爷说哪的话,我已经不干了!年纪上去了,叁高都来了!一忙呀,人就发昏,再干下去,怕是连我闺女出嫁都见不到了!” “不干了?不干了可惜,不干了可惜。欸,那你来这是干什么的?我听小王说上午有警察来过,说是查看监控,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吧?发生了什么,又和这些船有关系?”这瘦小老头伸着脖子,眯着眼,直勾勾的看他。 李秉承摆了摆手,很自然地道:“警察都是这样,没事调调监控,查查酒驾,都是规定,要做做样子。我看码头的船没之前多了,是要搬去新建的码头那边吗?那边我也是去了,听说下个月初就能完工。” 刘老头“嘿”了声,说道:“那些都是南都有钱人用的码头,这些脏兮兮的货怎么可能和那些有钱人一起运走呢?” 手指着码头上冒雨搬运货物到仓库的男人,隔着“哗啦啦”的大雨,李秉承仰头看过去,听他说:“修那个码头用了一年多,我这仓库烂了好几个地方,报上去几天就能修好的地方,耽搁了半个多月。你看,就是那几个仓库,我也不打算等上头补款了,找几个老家伙凑钱修修算了,管他娘的报不报销,反正这地方,早晚会关掉的。” 暴雨倾盆,李秉承皱着眼看,只见几个人影在雨中穿梭,他看着那雨中小小的一排建筑,边眺望,边问刘老头,“那旁边的几个仓库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不用那边的?” “那边?那边是长期存货的地方,都堆满放不下了,怎么用?” “这您都知道?您还经常在这里晚上不回去?”李秉承扭头,看向刘老头向前眺望下凹的脸。 “老伴都没了,儿子还天天忙工作,家里就我一个人还回去干吗?这地方也缺不了人,我和其他几个老家伙轮流待在这里,大门口有监控拍着,两个小门很久不用也一直关着,晚上就带着大狗巡查巡查,和之前一样。” “那前几天晚上有异常没有?”李秉承整个转过来,面朝着刘大爷,脖子向前伸长。 刘大爷看过来,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单纯的来问这些。那边上几个仓库的货前几天被陆续运出去,昨天又堆了新的,这两天才消停。那些警察都挨个调查仓库,没什么问题,码头也没有丢东西,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 被看穿,李秉承也不紧张,细细琢磨着,然后一副探寻的表情,问道:“那两个侧门安装监控了吗?这么长时间,那两个门应该老到推不动了吧?不装监控可不安全呀。” “修仓库的钱都没有,哪里有钱装那玩意。” “呀!”刘老头才刚说完,码头上就传来了声喊叫,两人向远处望,见一个搬运车停在大船边,几个顶着雨的男人向车边跑,一个人在雾蒙蒙的雨里向这边挥着手。 “臭小子。”刘老头见状,转身进房间套上雨衣,从门旁挂钩取下手电筒,出门对李秉承说了句“我去看看情况”,就撞进了狂风暴雨中。 大雨滂沱,从屋顶倾注下来的水柱砸在地面,溅在屋檐下灰白的水泥地上,老款的皮鞋沾满水珠,黑色裤脚湿漉漉的垂着鞋边,李秉承收起笑容,微皱眉头下的眼睛注视着雨里一群围在搬运车旁的男人,似乎这一场雨,将他来时的路都堵塞了。 小道上人来人往,淋着雨,进了居民楼,进入房子,推开女孩清冷的房间,鞋将地面印上一个个水印。 李秉承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床铺和写字桌,低下头打开手机,点开亮着红点的信息方块,是许旭发来的视频。 沉下脸,手指在屏幕下面的按键点了数下,打开视频,黑白的场面是晚上码头的大门。 一个摄像摆在大门保安室上,整个拍着大门,透过大门围栏可以看见外面停着的汽车。一个摆在对面马路的电柱上,照着大门外的路上,隐隐能看见大门边框和门旁停着的车辆,但极为有限。 在晚上九点四十分,一个拎着包的女人从装安在电柱上的监控右侧走来,码头大门的灯光将她整个照亮,服饰与出家门前的摄像一模一样,只手里拿着手机,四周张望的寻找着什么。 似乎并未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她举起手机做出打电话的动作,但忽然抬头,像是有人在前面呼唤,她发现了目标。 监控内的昏暗角落,隐约停着一辆汽车,余梓茵快步走了过去,消失在监控内,不一会儿,又从车尾绕到车的另一侧,汽车发动,彻底消失。 向视频前寻找,如许旭所说,从下午七点到消失的十点,两个监控都没有拍到车牌号和车的样子,他放下手机,看着冷冷清清的女孩房间,心中郁闷地像缺少氧气般难受。 向前走去,手撑在床上坐下,房间没有窗户,一米五大的床横着摆在房间,床头对着墙壁,床尾也对着墙壁,床边是写字桌,衣柜摆在门边。 他拿起桌上的合照,照片里抱着婴儿时期梓妍的男人不是他,是她的父亲,那个时候她母亲、奶奶也都还在,在照相馆拍的照片,背景也是照相馆里的背景。 他看着照片上男人的脸上,那段尘封着不愿意被解开的回忆皆与他有关,他将相框放回原位,视线偏移,目光顿了下,短暂的将放在桌子上的日历浏览一遍。 目光锁定,李秉承猝然站起,看着日历上被圈起的十七号,他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线索的尾巴,激动地掏出手机,将许旭发来的视频打开,看着视频里出现的女孩,大脑自动的将记忆里梓妍每日上班的打扮对应一遍,由上而下,不放过任何细节的搜索。 忽然,他注意力定格在视频里梓妍的脚上,脚下用力,他撞开房门,猛地跑出房间,手掌摁在客厅的墙壁,他弯腰打开最常用的柜子,各式各样的鞋子映入眼睛,而那双梓妍上班最经常穿得高跟鞋,赫然出现在里面。 “他妈的。” 方形鞋柜内,李秉承大骂了句,那条周梓妍在失踪前发给他的短信浮现在眼前,他像是一下想通了,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隐忍着怒火,垂下手。 第十三章回忆 “叔叔,这是什么?你把我爸的房子卖掉了?你说过只会出租不会卖的,为什么你要出尔反尔,还偷用我的字迹做这种事!”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我是偷偷卖掉了房子,也是因为最近缺钱……那房子出租出去几年,赚得钱还没有我打一天的牌赚得多……哎哎哎,你是不知道,每次我手气正热的时候,那家伙就给我来个电话,非要我去修房子,今天修这个,明天修那个,比我在警察局的事还多,你知道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事的,一麻烦人就火大,就要……” “那也不是叔叔借我的名义卖掉我爸爸房子的理由呀。我一直认为叔叔对我非常好,可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这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叔叔想卖,也应该告知我一下,为什么要让我整理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卖掉的证据?” “是叔叔不好,我也是怕你不同意不是?那房子在城市中央,价格直涨得我快数不清了!你一个人工作,我这也不是想替你减轻负担么。” “叔叔是为了替我减轻负担?如果叔叔是为了家,为什么不戒赌?我工资虽然不多,但能够维持我们两个人的正常开销不是吗?我知道叔叔为了我容受了很多事情,可是……可是那是我们一家人一起住过的地方呀!” “梓茵呀,哎梓茵!臭丫头,叔叔知道错了!开门开门!梓茵!” 一声又一声熟悉的呼唤在脑中远去,睁开眼睛,白色房顶旋转,思绪飘忽在眼前,那在客厅响起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模糊,在耳边久久环绕,留有余温的消失在空中。 阴暗潮湿房间里发生的疯狂似梦,而那暴戾侵袭后的不适却依旧可感的停留在体内,动一下,无尽的疲乏便禁锢四肢,羞辱的酸疼在大腿根部生长,无法被时间磨平的痛感牢牢抓住余梓茵的身体。 被开苞的身体就仿佛在岩壁上凿出了一个洞,那凿开洞的器具轮廓感依旧存在在洞穴里,只要一动,那埋藏在湿润洞穴深处的精液便会自动顺着阴道流淌,从被强行撑开容纳肉棒现在依旧红肿的花穴挤出,穿过被阴唇包裹的神秘峡谷,带着从男人身体里射出的余温,打湿了腿根,用脏了床铺。 额头伤口的疼痛被身下传来的疼痛所覆盖,她想坐起身,可腰肢用不上力,像过度运动的人第二天起床无法控制身体那样令人恐慌。 咬着牙一点点从床上坐起,单薄的衬衫无法抵御寒气,暴露在空气中的四肢经受着寒气的侵入也冰冷至极,独有与男人私密处相贴的神秘之地周围很是暖和。 僵化的身体坐在木板上,笔直的双腿艰难地蜷起,一件质感极好带着分量的西装外套盖在腰臀上,她将那留有男人气息的西装掀开,冷空气侵入峡谷,她猛地哆嗦,鼻间恰巧吸入了一点留有性爱后羞人味道的热气。 脸颊发红,一塌糊涂的下体和床铺更令她恐慌和难堪,被囚禁并强暴的处境与那发热大脑中在客厅内争吵的画面完全不像搭配,两种不可能相搭的情况出现,留下的只有恐惧、悚然,能不能逃出这里是个未知数,而逃出这里后面临着无地自容的情况,更令她惊惧。 一点委屈被那苏醒前的记忆渲染,她红着鼻子,将被男人推到小腹的半身裙拉下,那黑色的西装躺在她的腿边,而她的内裤却被丢在地上,染上尘土。 自己都未触摸的身体被男人占据,泥泞的花穴混合着她与那男人的精液,耻辱性的怪异感觉令她战栗。拿起藏在角落的湿巾,虽不想用那黑帮男人的东西,但比起令那色情的液体干掉凝固在她的身上,用他的东西擦拭身体,似乎更能令她接受。 打开纸巾,抽出一张微带酒味的湿巾,点点移动双腿,脚面踩着木板,身体向后倾斜,将裙摆微微上拉,露出一半大腿,双腿张开,拿着纸巾的手向裙底探去。 屋外没有声音,她难为情的咬住唇瓣,撇开眼睛,面对着墙壁,用悬着的心去探查手掌与腿心间的距离,可当那冰冷的湿巾触到腿心,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闭紧眼睛,感觉到微凉的纸巾穿过柔软的毛发,落在软肉上,轻轻摆动,擦拭着盈满水的花户。 奇异的触感从下体传来,冰冰凉凉的纸巾向下移动,掀开丰腴的阴唇,更软的嫩肉像熟透的水蜜桃朝下滴水,单薄的湿纸被淫水浸透,捏着纸巾一角的手指也染上水痕,温温热热的,似乎比茶水要黏腻。 而当异物附在软肉上,她红了脸,敏感地想要夹紧双腿,可夹住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伸入身下的手臂。 羞耻感增加,还没有擦拭的花穴又溢出了水来,而就在花穴上空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了正吐蜜的小穴,她惊骇地呻吟了声,还没有抽出手,门外就传来了声音,悬着的心被猛然触动,她慌乱地抽出手掌,攥着纸巾,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盖在腰上。 声音从门前经过,越来越远,在阵铁门打开的声音后,恢复了平静。 余梓茵松了口气,身体跟着放松,一只手压在胸前,歪着身体靠在墙壁上,心脏震动数次,才从险些被发现的窘迫中,找到原有的理智。 撑着床面直起身子,惴惴不安地松开攥住西装的右手,调整了下坐姿,她低头准备掀开西装,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到她方才抓住西装的位置,灯光下,显眼的水渍沁入外套,她心头一震,连忙用左手去擦拭衣服,可液体早已进入衣内,她怎么擦都擦不走那痕迹。 她放下手,有些胆怯的期望这水会像普通的水逐渐蒸发,不留下任何痕迹。 野兽式的侵略与怜悯似的丢给她衣服,一个睥睨天下的权贵哪怕是简单的怜悯都是危险的。 她眼睛发酸,想要哭泣的欲望极为强烈,她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做的决定,即便顾方没有骗她去码头,她也会被这帮无耻的家伙盯上,那个眼镜男人的态度早早就说明了,他们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机械,只要触碰到他们集团的利益,她就会像一个蚂蚁一样,被轻易抹杀。 她甚至怀疑起主编为什么会同意通过她提到华青集团的文稿,也不明白顾方为什么要将她拖下泥潭。被关在这昏天暗地的地方,封闭的空间形成幽闭的未知感,给这一切埋下种子的报纸一遍一遍在她脑中过滤,她抓着男人的外套,胸口滚烫的对这一切感到懊悔。 这房间除了一扇门没有别的出口,门外的情况她一概不知,那天男人的惨叫提醒着她,这该死的地方不知道还关着多少的人。 忍着羞耻,余梓茵连抽了几张纸,重新伸向裙底,没有打开花穴,她小心擦拭着一碰就微微发酸的红肿穴口,充血的嫩肉接触到纸面,便源源不断的向外吐息。 她想要尽快清理好身体,可那地方怎么都无法停止,温热的液体流到手尖,她强忍想要惊呼脱离的冲动,囫囵吞枣地擦拭,忍着那地方依旧流水的怪异感,拉下了裙子。 脸红到滴血,屁股坐在床上也觉得怪异至极,好像一动,充溢的汁水就会从身体深处流出,灌溉即将干涸的湖泊。 这不知是她过分敏感,还是交合后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眼睫颤抖,弯腰将地上的内裤捡起,抖掉上面的灰尘,擦掉微微发灰的痕迹,忍耐着潮湿底裤带来的不适,在男人外套的遮挡下,穿上了内裤。 调整位置,蜜穴打湿内裤,靠在墙壁上,她眼角微红,视线向上移动,看到发霉的屋顶,她咽了口水,收回视线,不知道被关在这已经几天,也不知道叔叔那边的情况,她担心,如果发现她失踪了,叔叔那脾气,会不会在喝醉后大闹警察局? 毕竟这样危险的事,在他被开除后,干过不只一次。 第十四章酒吧 灯红酒绿的夜晚,叁辆黑色汽车停靠于繁华街道中间的酒吧门前,车门向外打开,数个男人走下,排成两队,为最前端的汽车打开车门。 “崔先生。” “崔先生。” 服务员推开大门,崔衍站在一群黑色西装男人的前头,冷着脸,走进酒吧。 几个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个青年人急匆匆地从里面走来。 步伐稳健,那气势汹汹地男人靠近,中年男人连忙低头,恭恭敬敬地道:“崔先生。” 崔衍未停留一刻,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一排黑西装男人跟在方面,带着目的性地朝酒吧深处走去。 董恒抬头,看着那不该离开却突如其来步入喧嚣酒吧的男人,微微侧头,对站在旁边的李贺煜说了句“打电话给董事长”后,快步跟上。 空无一人的走道被脚步声打破,隔着一层墙壁,楼下震耳欲聋的声音极小声的传了上来。 带着四个人走上楼,站在办公室门前,董恒停下脚步,看了眼左右守在办公室门旁的两个高大男人,沉着脸,推门进入。 宽敞的房间塞满了黑衣男人,董恒走进,错开站在出口挡住沙发的叁个男人,止住步伐,隔着五米的距离,看到那嚣张的坐在皮质沙发上、独自喝着烈酒的绝对权力者,他不动声色,但一股不妙的预感已涌入胸腔。 扭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李贺煜,两人叫唤了个眼神,董恒回头,整理了下衣裳,走了过去。 “这个时间,崔先生怎么有空来酒吧消遣了?”用调笑的语气靠近,董恒没有坐下,只站在一旁,身体挡住唯一出口的,赔笑道。 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棱角分明的酒杯,杯体倾斜,贴近薄唇,喉结滑动,饮下枯叶色的酒水,崔衍皱了下眉,放下杯子,舒开眉头地看向杯内冰块相互碰撞的酒,道:“李辙洵在南街开的店,我怎么可能不来光顾一下。” 那张冷峻地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捉摸不透的语气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瞳孔在眼眶中向左移动,看着站在面前的董恒,崔衍抬了下端着杯子的手,道:“听说你成了这酒吧的管理人,那家伙对你还真是放心?呵,站着干什么,坐啊。” “是。”气氛凝固,董恒点头,目光移到那桌上打开的酒瓶,他带着笑,笔直地坐下了身。 将酒杯放到桌上,崔衍靠着沙发,阖着目见董恒自觉地拿起酒瓶斟酒,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放低声音的,故意道:“没经过同意就喝了这里的酒,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这酒还不错,比李辙洵上次开得酒吧的酒好点。搞定这里,他应该花了不少钱。” 视线在屋内旋转,他一个胳膊搭在沙发边,屋内布满了身穿黑色西装的人,看到董恒微变的表情,他笑容消失,无光的眼睛死寂的看着他,用即将在厌烦中爆发地冷漠口吻,道:“李撤洵呢?” 气压低到极点,董恒似清楚他的秉性,双手摁下膝盖上,忙道:“董事长马上就到。” “呀,真是公司越大,人越难见啊。”压在沙发上的手指敲击靠垫,崔衍斜视,一种冷漠的暴戾逼的人颤抖的,说道:“那家伙总是婆婆妈妈的。刘允承,打电话取消今晚的聚会。” 站在沙发旁的刘允承低头说“是”,说完绕开沙发,从董恒身后走过,经过李贺煜面前,打开房门,意外地,看到了准备进来的男人。 “李先生。” 来者是个高挑清冷地成熟男性,穿着深色系的西装,略长的脖子下是条宝蓝色的领带。 李辙洵轻轻地“嗯”了声,刘允承让开身。未带人,他走进。 空气中诡异的气氛极为强烈,经过几个面熟的男人,眼界一广,李辙洵停住脚步,看到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等待多时的崔衍。 董恒忙站起身,低下头说了句“董事长”,他摆手让他离开,靠近沙发,提了下裤腿坐到沙发上,解开外套,他神情未变,伸长手臂拿起杯口朝下的杯子,倒上放在桌子上的酒,动作极快的,喝了口酒水。 “李董事长可真是轻松。我只一天没理这些事情,东街就被李董事长的人霸占了。李辙洵,你胃口倒真不小。”崔衍语调不变,看着李辙洵喝下威士忌,屋内压抑的气氛似乎在李辙洵出现后连续上升了数个档次。 饮入酒水,李辙洵皱着脸“嗬”了声,放下酒杯,边看过来,边说着话,“听说警察盯上了你。你那地方没有人管理迟早会乱,我只暂时帮你看管一段时间,既然你回来了,我会立即撤走我的人重新交给你管理,这样怎么?” 两个人对视,温度降入低谷。 目光阴冷,看到李辙洵平淡地模样,崔衍笑得古怪。 拽住酒红色领带,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尽其中冰冷的酒水,他看着李辙洵,道:“那群警察是你引来的吧。” “怎么会?”李辙洵否认,“不只是你,最近我也被警察盯上了,那群家伙不知道又在计划什么。码头不是已经被警察调查了一遍么,我倒是好奇为什么警察会平白无故的去调查码头,是不是你崔衍,你又干了什么?咱们可是兄弟,你应该和我商量下的。” “哦,是吗?”皮肉挂着笑容,那笑容在对话中消失殆尽,望着李辙洵的目光骤然变冷,猛地放下酒杯,崔衍起身,道:“去你妈的兄弟。” 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李辙洵坐在沙发上,侧着脸,看着拥挤在房间内的黑衣男人一个个走出,房门从外关上,房内恢复寂静,可压抑着人的气流并没有消失。 李辙洵向站在桌边的几个男人勾了勾手,静默地站在旁边的董恒靠近,忽然,李辙洵站起身,拿起未喝完的酒瓶猛地砸向他的脑袋,董恒应声倒地,李辙洵丢开破碎的酒瓶,双手叉腰,大火地向外走去。 房门打开,关上,看着捂着头跪在地上身上沾满血的董恒,李贺煜眉头紧皱,默然地看着一切。 - 解锁新人物 第十五章说谎的时候 “唔……唔……”熟睡中,余梓茵被一阵涨意憋醒。 眉头蹙起,四肢微动,手掌压在肚子上,饥饿与涨意不知不觉地混合在一起。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如既往的阴暗房间,耳边没有任何声音,时间不知道多了过久,胃在身体里像被压扁了般,特殊地疼痛令敏感地神经无法自主忽略。 而那每一次的痛感都能牵引出身体不同位置地疼痛,被打破的额头,脖颈上的淤青,摔伤的皮肉和被贯穿的下体,几种致命的痛感搅成一团,那新涌现的酸胀,又盖过了饥饿,制造出新一轮的磨难。 “啊……” 空气寒冷异常,深色的外套违心地盖在她的腿上,被水浸透的底裤半干的贴着肌肤,紧紧贴合的双腿微微挪动,被摩擦发红的腿心就一阵刺骨地痒意,蚀入心脏。 长时间未进食引发的饥饿可以忍受,但释放困在小腹的一堆水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余梓茵抬眸,灰扑扑地水泥地面潮湿得发黑,湿漉漉地空气堵着鼻腔,看着不知道被什么染黑的木桌和被粉刷成深绿色的墙壁,她轻轻抿嘴,小腹连同叁角区涨起的感觉,令她不自觉怀疑,这地方曾经是否囚禁着与她一样的人。 或是女人,或是男人,墙壁染上他们的鲜血,木桌可能混着他们的血水、眼泪,房间的四个角落,也可能存在着他们的血和尿液,而她坐的木床,也可能混合着别人的汗水。 这永不见光明的地方,被黑暗污秽占领似乎才是合乎认知的。 这想法涌现,她有些坐立难安,遮盖着的眼眸微微颤动,无法定格的视线暴露出她的不安,手掌压着床面,蜷缩在床铺中间,看到脚边压着的薄布映着明显的水迹,她脸发红,羞愤又恼火。 “噔噔噔噔。” 突兀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心弦被猛然波动,余梓茵僵住,警惕地看向铁门。 “嘭”的声,铁门被人推开,狭窄的房间被道清晰的光照亮,余梓茵瞳孔放大,骇然地望着那身穿深灰色西装暴力打开房门的崔衍。 他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冷厉地眸子似压抑着无尽的怒火,仿若一头被激怒的冷血动物,随时要将她置于死地。 寒冷的房间瞬间变得凌厉,四面涌来的危险捕捉她的心脏,余梓茵后缩,无法呼吸地看着那扭动领带挂着阴翳神情的恐怖男人,不好地预感愈加强烈,单薄衬衫下的心脏极为强烈的跳动着,她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到那站在昏暗中的男人反手锁住了房门。 “崔……崔先生……”余梓茵结巴,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被压迫的小腹在皮肉下抽搐,穿着鞋的双脚摩擦着床面,在那无形的压力下,一点点向后缩去,“崔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背靠住墙壁,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胸口敲着鼓,微张的唇瓣露出牙齿,双手摁在床面,余梓茵双唇发颤,但却尽量放柔声音,不去触怒这散发暴戾气息的男人,道:“是因为……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吗?” 解开手上钟表,抬手一抛,那钟表落在桌上,和那日一样,崔衍侧目看来,阴恶地目光中透着烈狱边缘的邪恶情绪,道:“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不是……”余梓茵咽了口口水,惴惴不安地,像是触到了危险的边界,连忙摇起头。 眼睫悄然落下,手掌紧张地抓住身下碎步,听不见对方的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如履薄冰地看着那远处的男人。 “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知道我去见了李辙洵?” 他声音极低,放在空中,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不是……”余梓茵惶恐,连忙撇开和那男人的关系。 低声笑了声,崔衍站在远处,转动手腕,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宽阔地背脊显示着狩猎者的张力,束缚腰间的皮带又带着禁欲系的冷漠,晦暗地目光倾斜地落在她盖在腿上的外套,那余光透着几分凉意,他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斜目道:“知道我去找他说了什么吗?” 余梓茵想要摇头,可这话中似乎又蕴含着什么别的东西,她踌躇不定地看去,崔衍已脱下了外套,露出被衬衫遮盖的精壮身体。 他肩背宽阔,酒红色的领带似与他个性隐隐相合,高大的身躯仅仅只站在眼前没有动作,也具有极强的压迫性。 那日在床上发泄欲望的狂暴模样与眼前的男人不谋而合,一个强大的野兽,不管是冷静还是失控,都带给人足够的恐惧感。 而这样的一个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怎么,不想知道?南都报社的记者不想知道两个黑帮头目在一起谈了什么?”那迟疑落在他的眼里,嘴角挂着没什么情绪的笑,崔衍阖目,无法捉摸地道。 这口吻充满诱惑,余梓茵无措地看着男人迈开双腿,步步逼近,她呼吸加重,口吃道:“不、不想知道……” 余梓茵抬着头,仰视着走到床边的男人,宽广的身躯挡住了迎面的光,黑色的身影落下笼罩了倚着墙壁惶恐不安地女人,那眼角的锐光透着寒气,余梓茵胆战,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地酒味。 “周记者,现在可不是说谎的时候。” 第十六章交合 一道笔直的光线刺入大脑,像是意识到什么,余梓茵颤抖着,澄澈地眼睛流出泪来,道:“我……我真的不想知道……您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这话一出,惹起崔衍笑来,他弯下身体,靠近余梓茵,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挂着泪珠的脸,容不下一点怜悯的,冷声道:“呀,余记者在说什么?你可是一名对抗黑社会的正义记者,用这种语气去求一个黑帮老大,是在开玩笑吗?” 余梓茵脸色发白,崔衍歪头看着她,纯色的单薄衬衫在光下隐隐显露内衣的黑色轮廓,被胸衣包裹着的胸脯鼓鼓地藏在衣服下,像是神秘的宝藏般,不露任何痕迹。 喉结滑动,眼角带着不明地意味,崔衍冷目,正起头来,道:“把衣服脱了。” 他说话声调不高,甚至基于冷淡,可说出的话,却能掀起千层巨浪。 “什、什么?” 寒意侵袭,幻听了般,余梓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眸子不安地移动,她想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是她听错了的证据,可男人脸上的笑在点点消失,落在她眼中的,是毫无感情的冷漠。 余梓茵愣住,时间在瞬间凝滞,她呆呆地看着崔衍,身体翻腾着灼热得血,见男人有了动作,恍然之际,身体却反应不过来的,被带着凛冽气息的男人扑倒在床。 “啊!不要!不要!崔先生,不行!” 衬衫被暴力撕开,凉薄的空气吹在微热的身体上,卡在腰间裹着积满液体小腹的半身裙边缘被男人的手拉住,余梓茵反抗,躺在床上慌乱地阻止他接下来的行为,可他力气太大,她尖叫了声,臀部一凉,那包裹下身的裙摆就被无情的褪了下去。 城门被彻底打开,剩下的底裤似不堪一击的防卫,那底裤下隐藏的黑色森林,似这魁伟男人想要再次占领的城池,可这不废吹灰之力便能攻破的防守,叛变了般,映着深深地水迹。 “不行、不行!崔先生、崔先生,啊!放开我!” 整个花户被一只大手覆盖,粗暴地揉捏,激起的怪异感令那小小穴口流出花蜜,透过内裤沾湿男人的手掌。 纤细的腰肢随着他恶劣地揉捏摇晃,积满水的肚子鼓鼓地,仿佛那根藏在男人胯部的孽棒捅进来,那水便会溃决泛滥,无法抵挡的喷涌出来。 这感觉极为强烈,点点溢出的水也在暗示着这一可能性,那羞辱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她双腿发颤的想要阻止他的行为,可再多地反抗都无法打消一个男人强烈的侵占欲和对性的占有欲。 恐惧,无助,她祈求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声比一声哀怨,一声比一声无力,那在男人手中浓浓地爆发欲令她浑身打颤,执行死刑般地冷漠令她恍然,酒红色的领带悬在下颚前,一个滚烫的阳具靠近腿缝,贴近肉棒的大腿感觉到那腾腾地热气,她闭着眼睛,惨叫了声,蜜穴被肉棒撑开,一捅到底。 水润的甬道包裹着粗壮的棒子,过分灼热的蜜穴似要将那硬挺的大家伙融化了般,男人闷哼了一声,觉醒的欲望找到了发泄的秘境。 享受着四面八方吸着肉棒带来的快感,他沉着脸,身体向后,猛地一顶,耳边响起女人地呻吟,翻动女人的身体,感觉到肉棒进入的更深,他固定女人的腰肢,双手摸着丰满润滑的臀部,眼前被白皙细腻的身体占据,理智被欲望占领的,解开了所有束缚的侵略开来。 “啊……啊……崔……崔先生……会、会烂的……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再钻进去了,我真的受不了,太、太粗了……” 口中吐出的话语皆是胡言,被操开的蜜穴还要恐怖的被肉棒吞噬着,崩裂的糊涂感似乎每肏一次,都将河堤的裂缝扩大,掌控控制权的意志在逐渐消减,忍耐似比痛疼、快感更为难熬,而那无法无天、在她穴中肆意妄为的肉棒,只增不减的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击窄穴。 双腿跪在床面,挨着床的小臂支撑身体,被寒气侵蚀的四肢在肉棒点燃的烈火中,被点点吞没,背对着侵犯着她的崔衍,男人的声音四面八方的包围她,低沉喘息染上情欲的沙哑,点火似的烧着一切。 暧昧地气味无形的笼罩着床上的人,柔软的细腰呈现成巧妙的姿态,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边,落着泪的眼睛被眼睫遮盖,煎熬咬着唇瓣。娇媚的脸蛋潮红无比,那沁着水时不时向后看去的眼睛也染上酒醉的红。 从男人身上散发的酒味醇厚而暧昧,粗暴地在她身体里大开大合,水润的肉穴仿佛与那肉棒十分切合,在极限的边缘不断承受着肉棒带来的巨大冲击,被不断顶撞的小腹带着仅她自知的崩溃,她眼角发红,在崩溃边境的思绪早已溃败不堪。 “请……请您慢点,我真的受不了……啊……捅得好难受……崔……啊……崔先生……” 口中的敬语乱作一团,混乱的思绪却仍不敢冒犯这在她身上不断汲取的男人,被汗水浸透的身体虚脱了般难耐,小腹处压得极沉的海浪与和男人不停分合的私密处带着无形的压力,极致快感与痛感交合的地方像火烧着,臀部贴合着崔衍腹部向下延伸的线条,沾满水的秘密森林与掩盖着赤红肉棒的杂草相撞,积满水的花蕊被瞬间撞击,溅开暧昧的液体。 可崔衍像是听不到她的声音,眯着眼睛,倨傲神情带着鲜少的隐忍享受着这肉体相合带来的绝妙滋味,那浸满蜜汁的洞穴紧紧吸附着肉棒表面,滚烫的温度要将他里里外外融化,娇嫩的小嘴贪吃可爱地吮吸着棒身,每一次的抽离都带着依依不舍的艰难,每一次的进入都热情似火的迎接,这独占似的热情仿佛要将它永远扣留在里面,只令他肏入其中,只令他沉迷沦陷,只令他合二为一。 - 下章略重口,慎入。 第十七章停下 酒精与欲望的双重反噬无穷无尽地缠绕着他,占有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眼睛发红,崔衍猛然一顶,倾下身子,大手向他们交合的禁地探去。 “啊!不行!不行!求求你别碰那里,求求你别碰那里!” 粗糙的手掌覆盖花蕊,他们交合的地方就在掌边,颀长的手指穿过湿漉地黑草,指尖拨起湿淋淋的躺在泥泞洞穴的两片软肉,指腹用力摩挲,温热的软肉就想要从指尖逃走。 源源不断的淫水流下,腻人的捣水声给寒冷的夜染上诡秘的色彩,余梓茵哆嗦着身子,皙白的皮肉全染上柔魅的粉色,下垂的眼睛通红地回头,声调颤抖的,想要阻止他的恶行。 “我……我……我肚子好涨……崔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 苦苦地哀求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恶劣,整张大手覆盖花户,关节分明的指头用力揉捏花户,柔软中混着嘈杂地软毛,特殊的快感从手心传入心脏,章法混乱的像是在玩弄一个不会坏掉的绒毛玩具,而那每次揉捏都能溢出的花蜜从手指间流淌下来。 那在她体内玩弄的男人似乎在撬开一个禁忌地锁头,凄楚的哀求在房间回荡,却起不了任何效用。 脸蛋挂满泪水,胸前水光潋滟,她心脏跳得极快,耳边皆是自己可怜兮兮地乞求和崔衍那要命的喘息声,最敏感的部分被在他手掌玩弄着,积满水的小腹要爆炸了般难受,那在她身体里作怪的肉棒只重不轻地向里肏着,她四肢发软地颤抖着,整张脸都皱起地求道。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了……要、要尿了……崔先生……啊……要尿了……求求你……不要……不要……啊!” 肉棒重重一顶,余梓茵惊呼,那被大手覆盖的花蕊瞬喷涌出温热的溪水,都争先恐后的从男人手掌的缝隙流出,崔衍闷哼一声,一股温热的潮水与尿液齐行,春水浇盖在赤红的龟头上,没有熄灭烈火,反而越烧越旺。 高潮后的花穴呈现出绝妙的状态,又软又热的甬道裹藏着肉棒,带着些野性的阳物将甬道里的花蜜搅成白色泡沫,似乎还有无穷的力量来灌溉这肥沃的土地。 余梓茵酥了骨头,双手支撑不住地歪在床上,同时绽放的穴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灵魂与身体同时放松,而那埋在深入不愿退出的火棒子却凶狠地侵犯着她的身子。 控制不住地呻吟,额间布满细汗,双眼迷离,那点仅剩的理智只被逼到角落里隐藏。 歪着脑袋,回头看向那在她身后进出的男人,带些滔天的欲望,此时的崔衍只比西装革履时还要具有侵略性,那肆意在她体内奔驰的肉棒持续的带来快感,酣畅淋漓地放纵模样似在她胸口点了一团无法熄灭的火,她急促的喘着,无力的腰肢被迫性地扭动,被快感遮盖的花穴操干地发麻,整个支撑着下半身的双腿极限了的颤抖。 身下的床铺早被水喷湿,两只打颤地腿也直向下流去淫水,男人的西装裤不可避免的被尿液打湿,混着女人的淫液,渗入裤子,看不到多少痕迹。 沉溺在这淫糜的场面和气味中,余梓茵眼前发昏,那看上去主导这场暴行的男人似对她羞耻的发泄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越是亢奋的撞击窄穴。 失去了水流的肚子顿感空虚,而那更为凶猛的闯入身体的肉棒却填满了这份缺失。 “崔衍……不……太深了……不……快点……啊……快点停下……” 可那肉棒似乎到了极度兴奋的状态,愈来愈激烈的肏入花穴,只在余梓茵失神的瞬间,那肉棒潜入了无法企及的深度,重重地顶在一个极度脆弱敏感的窄地方。 深深的恐惧笼罩余梓茵,她一下子慌神,放松地小腹顿然收紧,崔衍未料到的闷哼了声,手背鼓起青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低沉地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在她身后道:“骚货,夹得这么紧。” “不……不是,崔先生……啊……崔先生……啊!” 猛地撞击宫口,余梓茵战栗,一大股浓液射入了蜜穴深处。崔衍发出舒畅地叹息,余梓茵哑声惨叫,清晰的感受到那像在长在她身体里的大家伙发射的全过程。 浓稠的液体沾满空旷的小腹,发泄了的肉棒贪婪又在穴里抽擦了几下,余梓茵哆嗦,感觉到那男人慢慢地远离,肉棒吃饱喝足的从穴里艰难脱离,到了穴口,似乎只有一点便能离开,可它有些不甘地,又重新插了回来。 “啊!” “啵”得声,拔出龟头。 没有了阻碍的花穴“哗啦啦”的流出淫水,从床上下来,穿上外套,低头看了眼钟表,崔衍斜视,看到了那无法合拢不停向外流着汁液的红肿蜜穴。 弯腰捡起脚边女人的衣物,将衣服放在她的腿边,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抬眸,望着余梓茵那挂满泪水的脸上呈现出的可怜神情。 无尽的愤怒发泄在这女人身上,无光的眼睛只带着晦涩难懂的情绪,不像怜悯,又非讥讽,见过多次却依旧是陌生人的状态,这样的情况,连崔衍自己都感到新奇。 崔衍微微张口要说些什么,可声音未出,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看到那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他眉头下沉,恢复了层冷冽,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关上,男人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远,无形的压力消失,空旷的房间恢复了寂静,却带来了久久无法平息的波澜。 无法合拢的双腿给心中堆满委屈带来致命打击,余梓茵歪着腰躺在床上,顶着那委屈,如释重负地喘息。 泪水沾湿的脸刺刺地疼,释放了的小穴被再度填满,涨涨地堆积在深处。 腿肚子抽痛,她小口呼吸的将发麻的双腿合上,泥泞的峡谷合拢,体内体外皆怪异的感觉令溃败的思绪不属于她般混乱。 无助到了极点,似乎连哭泣都无法将那匮乏的安全感聚拢,羞辱地爆发刺激着灵魂,一片狼藉的房间,空气中混合的暧昧气息都仿佛在慢慢沉淀,落于地面。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水痕,嫰红的脸蛋连同耳垂发烫,轻轻移动身体,那牵引出的疼痛似一阵阵扑上沙滩的海水,在身体里挥发,制造出激烈情爱后无法压制的副作用。 脚上的鞋不知何时被脱下,男人的外套与脚尖隔着一线距离,她垂下的眼睛抬起,短促地抽吸地空气,小心挪动身子,将被强行脱下的裙子拉到腿边穿上。 这一简单的动作在此时极为艰难,穿上衣服,她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待褪去燥热,才再寻找那不知丢在哪里的内裤。掀开外套,抬起身子,她带着疑惑,视线不定地在房间寻找。 “奇怪。”余梓茵呢喃。 看着崔衍捡起她的衣服,却不知那衣服被放在了哪里,她撑着床铺站起身,古怪地怎么都找不到内裤地踪影。 一个不好地想法在脑中闪现,那点迷惘逐渐变成了惊恐,随之演变成了难以平复的羞愤。 她坐如针扎,那感觉持续了许久,仿佛这比在崔衍面前失禁还要丢面。 对方虽是无所谓的态度,可这极为个人、个人到禁忌的事情却多方面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她眉头颤抖,虽知道这带着些令人厌恶的禁忌是那男人导致的,也知道现在这处境是那男人造成的,可“变态”一词只在嘴边无限徘徊,她却迟迟地无法将它发出,似那男人与这词语还无法挂钩,又似这词还无法准确的形容那可恶的家伙。 她失神地坐在床沿,想到曾经搜索到关于华青集团的信息,又想起她在前辈面前提到“崔衍”时,前辈惊骇地表情。 那个从黑暗过渡到光明,却仍旧栖息于黑暗的人几乎成了这个行业的禁忌,若要尝试打破这禁忌,她现在的处境,大概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十八章警察 清楚,李秉承摇晃着身体,一路走进报社。 门边摆着两盆绿植,宽敞的客厅有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女人打扫着地面,还没到上班时间,周围只零零散散地有几个脖子上挂着工牌的人走进楼里。 李秉承观察着周围,只见到几个路过的人在上下打量着他,他不多理会,朝前台看去,见一个穿着浅色西装的女孩站在前台,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桌面,再拿出个杯子的,一副要去打水的样子。 他大跨几步上前,胳膊猛地压在桌上,掀开外套,道:“警察。” 那女孩猛然一惊,瞪大眼睛,惶恐地看他。待他说到“警察”,那紧张便更显而易见,嘴里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她顿然地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惊惶。 “警察?是之前打电话来的那位吗?” 她口中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李秉承不解释,只顺势点头,道:“对,是我。你别紧张,我只是来简单做个调查。余梓茵你知道吧?十七号那天是你在这里值班?有注意到她吧,那天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你记得多少有关她的事情?” 他一连串的问题搞得那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手中拿着杯子,放下不是,打水也不是,只站在原地,手里握紧陶瓷杯,道:“我认识她,她是赵主编底下的记者,我和她只说过几次话。十七号那天我和平常一样,报社平日里很忙,我只做手头上的动作,没有去注意过谁。” “报社里的监控有吗?”李秉承开门见山,那女孩点头,说:“有,在保安室,需要领导同意才能看。” 李秉承若有所思地颔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人还是很少,他踌躇地伸长脖子,问她:“你这边可以调吗?” 那女孩愣愣地再次点头,像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说:“我这边也需要向领导请示。” 李秉承吸了口气,收回脖子,右手伸进兜里,一副难办的模样掏出一张卡片来,女孩看过去,发现是刚才给她看的警察证,没有给她观摩的时间,李秉承收回手,将警察证放好,道:“我可是在办案,现在上午七点多了,你那领导应该还没有来上班?大概在送孩子,你先放监控,等他来我直接和他说。” 这话似乎生了效果,那女孩被他说服,将信将疑地点头。 李秉承暗暗松了口气,站着,看女孩坐下神情认真的调动监控,他看了下时间,扭头向大门眺望,刚回头,就听到女孩惊讶地叫了声,连续点击鼠标左按,像是遇见了什么大难题,仰头看他。 “没有了,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删掉了?” “什么?”李秉承掰过显示器,拿过鼠标,看着有些陌生的屏幕,他不灵活地点击电脑内方格的边缘,打开办公室的视频,一下一下地点着进度条,到了十七号余梓茵出现的时候,停了下来,在女孩的提示下切换成了倍数。 白天的过渡极为迅速,不大的办公室来来往往许多人,那坐在摆在中间桌子旁,被报纸文件挡住的女孩一直不怎么移动,只到了中午外出吃了顿饭,回来接着工作,只在进入到下午两点钟,视频忽然一闪,屏幕一黑,办公室的人都没有了,进入了晚上十点。 “狗日的。”李秉承暗骂一声,被断掉一段显然是人为,他点开其他视频,同是那段时间被剪掉,打开电脑的回收站,也是一片空白,只转头看向女孩,问:“视频有其他备份吗?” 那女孩想了想,摇头,道:“就两份,一个在保安室,一个在前台,大概都没有了吧。” “能碰监控的都有谁?”李秉承问。 女孩道:“白天里就在保安室和前台工作的人能用,保安室二十四小时有人在,晚上下班前台的电脑也会关掉,电脑有密码,除了公司里的人,大概……” 不待她说完,李秉承起身就要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她:“余梓茵在哪个地方工作?” 女孩耸着肩,伸出一根手指向前指了指,说了个在六楼,李秉承二话不说,快步朝前走去,等待片刻,进了电梯。 第十九章警察来了 达到六层,凭着第一直觉向右边转去,莫大的地方只有一两个人经过,皆是挂着工牌穿着西装,无法呈现出掩盖的疲惫感的年轻男女。 问到地方,李秉承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屋内只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在翻着报纸。 这地方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余梓茵的位置他极容易便能确定,他走过去翻动桌上的东西,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那坐在不远处看上去和余梓茵同岁的女孩见进来个大叔乱翻东西,只连忙起身制止,道:“哎,大叔,不可以碰别人东西。” 李秉承抬头看她,见她也在看着他,一副不怎么害怕的模样。 李秉承坐着,胳膊搭在桌面上,低头看了圈桌子周围,又看向她,道:“这是余梓茵的位置吗?” 他看上去四五十岁,身上没挂工牌,微壮的身体穿着老式的格子外套,短促地胡须长在嘴边像是好几天没清理,风尘仆仆的邋遢模样,既不像是新来的同事,也不像是上层领导。 那打扮精致地女孩神情淡淡地点头,瞥了眼余梓茵坐的桌子,道:“对,您找她?她最近几天一直没来上班。” 这位精致到头发丝的女孩淡漠的神情似乎在证明余梓茵的失踪并没有在公司大范围的传开,亦或者他们就不知道失踪这件事。 李秉承“哎呀”了声,笑了笑,道:“不是。你们赵主编来了吗?我来找他的。” “赵主编呀,他请假了,今天大概是不会来了。” 李秉承诧异道:“请假了?” 那女孩扭头看着自己桌子上的物品,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正视他,道:“对,他前几天一直不在状态,魂不守舍的,好像是因为余梓茵没来的缘故。” “你知道余梓茵为什么没来吗?”李秉承道。 那女孩返回头,木然的脸蛋毫无表情,她似乎早看出李秉承的目的,但却不点破,陪着他绕圈子,“大叔问这个做什么?” 李秉承失笑,搞不懂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为什么戾气这么大,他环视一圈堆着满满当当书籍文档的办公室,似乎只有走道和人坐的地方能腾出一些地方来。 左边的一排窗户全被打开,阴沉沉的天下着细密的小雨,这雨在夏日能降掉一些人的火气,但面对这女孩,这点小雨似乎还不足以令她和颜悦色。 李秉承慢腾腾地站起来,照例掏出证件,配合着那证件上的文字,他道:“我是警察。” 这话一出,他的身份仿佛一下子变得滑稽起来,他看到那女孩双手环在胸前,平淡的脸上露出短暂的蔑视,掩盖住那不屑,做出平静地恍然模样。 他眉头下沉,对这个漂亮但又点高傲的女孩提不起好感来。 “原来是警察,看来公司里传的事情是真的,余梓茵失踪了。” 李秉承尽量令自己淡定,望着她那发白的脸和涂粉的唇,他神情不变,道:“公司里都这么说?” 那女孩双手环胸笑了笑,“嗯哼,她叔叔可打电话到公司来了。这种事情,还瞒不过记者的眼睛。” “呵呵。”李秉承看着她笑起的脸,心中好笑,暗暗骂了句,道:“十七号那天你来工作了?有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这话引起了那女孩的注意,她手背压着下巴,边想着边点头,“那天忙得要命,谁会去注意别人,不过我看她挺闲的,南都日报您看了吗?因为她的两篇报道,报纸可很受媒体的关注呐,赵主编大概就是因为没了她这个敢写的记者才发愁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女人间的事情一般很难扯清,李秉承没想到的是她们这种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女孩进入工作,关系已经有了这种复杂化的趋势,但她话里的意思却格外巧妙。 李秉承正要准备再问些什么,不巧的便是陆续的人进入办公室,视线飘忽不定,他手压了下外套内兜的位置,人多起来不好再问。看见女孩在向同事打招呼,他扫了眼女孩脖子上挂着的工牌,“苏云”两字在脑中留下不深的影响。 又简单问了几句,看快接近他们工作时间,他假装接了个电话说要回警察局。顺着来时的路走,到了电梯口,两个电梯一个停在一楼,一个在十二楼,还在向上走,他向左右看了看,遇见了个从他右手方向向左手走的青年,问了厕所在哪,跟着那准备去茶水间的青年走了。 停在一层的电话缓缓上升,达到六层,自动开门,顾方拎着公文包从电梯里挤出来。 拿着公文包的手举起,两只手解着因为赶时间勒得过紧的领带,推开办公室的门,公文包放在椅子上,解放的双手将领带重新打结,奇怪地是之前早上都会开始进入工作准备的一群家伙却围在一起叁叁两两的说着话。 办公室的工作桌颜色偏深,拉开的窗户外是泼墨似的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玻璃,但却不足以模糊窗户。玻璃映着雨中的高楼大厦,清晨的雨仿佛在润色整座冷色的城市,没有开灯的办公室显得极为昏暗,但这昏暗保持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顾方靠近两个在一起说话的人,将有些难系的领带塞入西装,抬头拆下了脸上的纱布,左脸颧骨上的伤比前几日要淡化了许多的,他拍了拍胸口,道:“欸,你们说什么呢?” “前辈。”两个入职有叁年多的男孩低头问好,顾方“嗯”了声,听其中一个道:“前辈,刚才来了个警察,说是找赵主编,但是赵主编没在,就打听起梓茵的事来了,问了几句就走了,不知道是干什么。” “什么?”顾方一愣,听到“警察”和“余梓茵”联系在一起,他身体僵硬,表情极不自然,视线不定地看着他们两人,问道:“他问了什么?打听梓茵的事,你们都告诉他了吗?”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也是刚到,就听其他同事在说这件事。也是奇怪,梓茵不是请假了么,怎么和警察扯在一起了?哎,前辈,您去哪?” 顾方心里极乱,前几天余梓茵叔叔打来电话已经令他够恐慌的了,现在又来警察,他不知道是因为她叔叔报警,还是找到了她的尸体,他只面部肌肉抽搐,思绪凝固,看着办公室里几个围在一起说话的人,他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连忙转身就要走。 “哦?哦!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工作时间快到了,你们也别光顾着聊,赶紧准备,一会儿还要开会呐。”说完话,也不待对方回应,只转过头,迈开步子就往外面走。 第二十章冷静点 “哗啦——” “他妈的,厕所还整这么高档。” 冲掉水,李秉承低着头,在逼仄的小格子里,嘟囔着扣上皮带。 门外响起声音,旁边的厕所门被人推开,他放下衣角就准备出去,忽然听到一个人打电话的声音,他动作一止,侧着耳朵听着旁边人说话。 “赵主编您早知道今天会来警察的对不对?余梓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查到咱们的头上,您当初就不应该接手那群混蛋之间的事情。” “这件事是交给你做的,谁知道你会叫上余梓茵?他们的钱你也收了,现在搞出这么大的事来,怎么向李辙洵交代?” “难道余梓茵不知道?之前余梓茵的几篇文稿都是从您那边通过的,难道您没有告诉她咱们之间的事情?混蛋,我以为她都知道了!现在她被华青集团的人抓了,她死了还好,如果她供出咱们,咱们两个都跑不掉!” “你个混小子!不是你把一切搞砸的嘛!我千般万般交代让你不要出差错,结果这种事情你居然让一个女人去做?摄像机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瞒过去,现在不仅是警察了,崔衍和李辙洵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对,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哪里跟我打的电话?”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厕所。” “笨蛋!好了,我准备去国外躲一阵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个老东西!你他妈……啊!” 厕所隔间门猛地被打开,顾方保持着听电话的动作,愣愣地抬头看去,没有锁上的门被大大打开,一个大叔面容阴沉的站在门口,他未反应过来,一记拳头就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他妈个杂碎!” 汽车停在门口车位上,两个男人走下车来,淋着小雨跑进大楼里,许旭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脚步不停的靠近前台,看着前台收拾着的小姑娘,他举起胸前的证件,喊道:“哎,警察。” 那女孩不知从何而来的迷惑,弯腰看着他的证件,不解道:“警察?怎么又来了两个……” “喂小姑娘,什么叫又来了?本来就是我们要来呀。”跟着许旭一起下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许旭笑了笑,说道。 “不是,是早上已经有个壮大叔来了,说是昨天下午打电话说要来的警察,还拿着一个有点旧的警察证,要来看监控。” “昨天打电话来的?昨天打电话的是我们呀。前辈,难道是其他同事先来了?” “壮大叔……警察证……”年轻人看了眼许旭,许旭歪着头思忖着,“还说要来看监控?” 他瞳孔向左边倾斜,一道电流似的灵感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恍然大悟,猛地扭头,嘴里说了一声不好,拔腿就向电梯方向跑。 那年轻人一头雾水,看了眼发蒙的女孩,也只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电梯都在高楼,许旭见它们还在向上前进,当机立断的放弃电梯,推开楼梯的门,马不停蹄的向楼上跑去。那年轻人跟在后面喊着,他来不及解释,一口气跑上六楼。 刚推开六层楼梯的门,就听见喧嚣声,许旭嘴里喘着气,顺着那喧嚣声向左看去,只见男厕所门口围着一圈人,混乱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厕所里叫喊打骂着,他拉出堵在门口的人,气吁吁地走到厕所门口,看见一个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一个中年男人压着他的身躯,手抓着他领口,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做出要打他的样子。 那男人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其他在厕所里的人要上去拉架,可大叔死抓住对方的衣服,嘴里嚷着骂着,一副不把他碎尸万段不罢休的架势。 许旭扶着门栏喘着,看着厕所里的闹剧,只无奈地上前去拉。 “秉承哥,秉承哥冷静点,这里是报社不能这么闹!” “狗杂碎!放过我!这个混蛋,快点说!你到底把梓茵骗到哪去了!快说!日的!” “秉承哥!秉承哥!呀,快过来拉人呀!” “哦哦,来了前辈。” “放开我!他妈的!” “冷静点冷静点!” 费力的将李秉承从卫生间拉出来,放开他,还没用喘口气,就看见李秉承还要回去,许旭连忙拉住他的胳膊,骂了一声,道:“等等、等等秉承哥,这里是报社,是梓茵工作的地方,再闹下去,等梓茵回来会很难办的。” 李秉承摆脱束缚,涌起的怒气全然显露在他有些沧桑的脸上,抬起的手指着围在厕所附近、纷纷向这边眺望过来的人,道:“等梓茵回来?就是那个狗日的把梓茵骗走的,如果不把他抓起来梓茵就永远回不来!” “你是说他骗走了梓茵?哥你怎么知道的?是发现了什么证据吗?”许旭也流露出焦急的神态。 “证据?他妈的……”因为这证据,怒气顿时消了一半,李秉承双手叉腰,有些懊悔自己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居然忘记了保留证据这一茬。 围在厕所附近的人很自然的让出了一个厕所的入口,他凶恶地看着那被人从厕所扶出来的男人,那人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对,李秉承暗骂了一句,怒气吁吁地忍不住要再冲上去。 远处,几个保安和高层人物姗姗来迟,询问了几句顾方后,顾方神情变了变,转过头,有些心虚地看着李秉承。 面部肌肉牵引皮肉,在不触动嘴角淤青的情况下,顾方道:“哦,原来是余梓茵的叔叔啊?如果余梓茵真的出事了,这位大叔这么激动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我只是余梓茵的同事,大叔要是发火,应该去向调查这件事的警察发火才是。” 说完,顾方就被人搀扶离开,附近的人也被保安驱散。 许旭不爽地叉腰,口中骂了一句,看向李秉承道:“这龟孙子,梓茵真的被他骗走了?哥从哪里知道的?” 李秉承看着顾方离开的方向,听到许旭这么问,他扭头看向他,滔天的怒气被瓦解的,恢复了理智。 他目光闪烁地移开了视线,右手抬起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旁边便衣的年轻警察,道:“我是来看看梓茵的东西的,只是恰巧在厕所听见了那混蛋提起梓茵,你也知道我这几天比较敏感,所以就火大起来打了他。” “只是来找梓茵的东西吗?”许旭说,“前台的姑娘可说了你是自称警察来的。” “秉承哥,梓茵的事是我们负责调查的,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吗?你作为家属是万不能掺和进来的,可是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帮了你很多了。但是今天这事,如果对方追究起来,不仅是你的事,还有我们警察厅的事。所以哥,你把你的警察证给我吧。” 看他坚决的样子,李秉承左右看着,像是忍着一股火,但这火又无法发泄,只憋在心中,越烧越难受。 他退后一步单手叉腰,背脊弯着,看着许旭极为不满,道:“许旭呀,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插手了?” 见许旭点头,李秉承不怒反笑,笑着看向左边走道,重重地沉了口气,又看回来。 “我们是几年的同事了?五年?十年?许旭,怎么才过去几年你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咱们在一起工作时你可不是这样的。什么叫做家属不能掺和?什么叫做掺和?昨天你还在帮我,今天就要我别插手,你什么意思许旭!交给你们的话,现在已经是第几天了?叁天?四天?叁四天了你们才来公司调查,交给你们可以,但是作为家属,但是我连得到你们追查到什么程度都不能知道嘛!” “不是秉承哥,你也做过警察,也知道我们的难处。失踪的是梓茵,前几次给你的线索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我会尽全力调查到梓茵的下落,但在那之前,还请你冷静点!” 两人对视,右边的大块玻璃映着屋外的雨景,李秉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盯着许旭的眸子带着些难以置信的神情,那目光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呼吸加重,看着脸庞一明一暗的许旭,他点着头,僵住面,笑道:“好,我会冷静的,我一定会冷静的!” 脚尖转移,朝着左边电梯,他一刻都不停留的走了过去。 “前辈,他就是李秉承前辈?” 窗罅间的冷空气溢了进来,看着他离开的雄壮背影,身后的青年警察问道。 他点了点头,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心中散开,那束背影向左转去彻底消失,他伫立着,似乎一瞬间,又看到了十叁年前那个被从警察厅开除了的小队队长。 第二十一章升职 方形的电脑亮着幽蓝的光,阴暗的小房间堆积着许许多多的人,键盘敲击声毫无规律的在四处响起,从方格前的黑色脑袋上方飘出青烟聚集在半空中。 夜晚的网吧堆满了人,一个用红底白字的纸贴着二十五号的桌子,泛白的光照在一张铺满倦态的脸上,不熟悉的移动鼠标,点亮浏览器长框,在键盘上敲击一个个字母,点击确定后,李秉承看着瞬间铺开的无数条信息,踌躇着,点开了条带照片的文字。 再度展开的页面是密密麻麻的黑字,快速浏览,他皱眉,惊讶地发现一个黑帮组织拆成两分,居然能在短短十几年内建立起自己的公司来,并在多家公司的合并下,有着极其明显的上升趋势,似乎这两个黑道出身的混混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摆脱了地下势力用极快的速度进入了上流社会。 他有点不敢相信,继续向下滑动滚轮,在华青集团的词条下,他忽然看到了几篇南都报社署名的小报道。 他拉下来看,两篇不过两百字的报道在词条底部,内容却涉及到华青集团的有关企业,他只顺便看了两眼,顺着这报道,搜索到了崔衍那家伙在南都开设的酒吧和他公司的位置。 手机拍下照片,在小屏幕上无限放大,确定了地址,他似乎已经确定了在厕所内听到的消息。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双手撑着桌子,正准备动身去寻找,拿在掌心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他走出电脑桌和椅子间的狭窄距离,在乱哄哄的网吧里,道:“意贞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哦?贺煜升职了!要我现在过去,好好好,我这就去!” 出了网吧,冷风拂面,他站在马路边挂断电话,手机放入口袋,绕到汽车的左边,打开车门,弯着腰拉过安全带,巨大的挡风玻璃映着路旁电柱悬挂的道路交通标志牌,他启动汽车,将车从前后两车的中间位置开出来,后视镜映着车后不远处新开的酒吧大门,他放下,旋转方向盘,车轮慢慢旋转,朝着前方开去。 几个男人拥着从酒吧走出,张载昀低头,擦着遇见冷空气就起雾的眼镜片,路边的车来往迅速,他扭头看了眼右边路上挂着的从东街到其他地方的蓝色标志牌,带上眼镜,指着车,对身旁的弟兄说了句话。 五个人上车,张载昀坐在副驾驶座上,后面的叁个男人说笑着,他含着笑时不时的回了句,就在开发动的瞬间,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手机来看,见上面显示着“刘允承”叁个字,他笑意尽失。 “人已经抓到。董事长叫你过来。” “嗯,知道了。” 短短两句话,张载昀挂断电话,对着驾驶座上的家伙,他看着前方,道:“去仓库。” “干杯!”“干杯。” 狭小客厅摆着一张四方木桌,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李秉承举着冰啤酒“咕噜咕噜”的喝着,对面坐着身穿黑色短袖的李贺煜,右边坐着刚从厨房出来还围着围裙的李意贞。 头顶悬着吊灯,破旧的房子被装饰的温馨,只饭菜的气味溢满房间。 凉意透彻,李秉承“哈”了声放下酒杯,房子的地基被垫高,敞开的门能越过墙壁看见对面夜晚波动的大海,无光的上空吹着凉飕飕的风,院门前时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经过的人,偶尔还能听见小孩的嬉笑声。 他塞了两筷子黄瓜进嘴里,瞧着坐在杂乱储物柜前的李贺煜,手握着筷子向上搁在桌面,他乐呵呵地笑着,瞥了眼盘腿坐在旁边给他们盛饭的李意贞,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升职挺快,我记得你说工作才一个星期吧,现在都当上管事人了。前途不错嘛,小子。” “没有叔叔,我之前就跟着酒吧的管理人。现在酒吧开业没多久还很缺人,所以就提拔了我上去,不是什么大事。” 李贺煜没什么想要搭理他的意思,但碍于母亲在场,只用不咸不淡地语气老实地回应李秉承。 李秉承笑着,道:“多少都是有工作了。工资多少?酒吧应该很赚钱的吧。我之前去查酒吧的时候,一瓶啤酒在里面卖一百多,贵一点的酒更不用说,就这样那家酒吧现在还没有关门,我前几天路过,好像比之前的生意还要好,真是怪事。 他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撅着嘴吞下了肉,问:“那酒吧在哪里来着?你上次好像和我说过。在南都,能开起酒吧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是黑帮,现在政策改了,指不定是哪个当官的当背后老板。你工作归工作,和那群家伙还是不要走的太近,免得惹出事来,让你妈担心。” “嗯。”李贺煜点头,抬起手夹菜。 麦色的皮肤被光照得发白,粗大的膀子把黑色短袖衬得鼓鼓的,硬朗的脸在白光下棱角分明,只低着视线,道:“在东街,舅舅之前带我去的那家赌场隔壁。” “那地方?” 赌场在他不久前去的网吧二层,出门着急,附近的店铺他倒没怎么注意。 李秉承边想着边点头,因为他这话走了神,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猛然收回神,看向李意贞,道:“意贞,你别光顾着吃饭,吃点菜呀。” 到肩的头发束在脑后,微瘦的脸向下低着,李意贞看了李秉承一眼,身体向前靠去,从李秉承进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增添了份小心地问:“哥,找到梓茵了吗?” “嗯?” 没有料到她会在此时问这事,李秉承愣住,看着穿着枣红色开衫的李意贞,他无措地瞧了眼李贺煜,见他低着头嚼饭,又忙收回了视线,有点局促地换了个坐姿,笑道:“梓茵?梓茵呀……还没有她的消息呐。”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梓茵怎么会失踪了呢?” 李意贞伸着脖子问他,李秉承揉了揉下巴,有点不知所措。 “大概那天他喝多了吧。” 李秉承踌躇不语,李贺煜替他接过话,这话瞬间激起李意贞的记忆,她惊讶得“嗬”了声,手捂着嘴,看向李秉承,道:“难道是哥打电话让我去派出所接你的那天?” “狗崽子……”李秉承低头看着对面的李贺煜,埋怨地骂他,面上有些过不去,可事情确是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他难堪地点了点头,听见李意贞又是一声惊叫,声音拔高地问他:“这事你告诉桐夏她妈没有?” 李秉承抬起头看她,摆了摆手,道:“怎么可能告诉她?都离婚十二年了,告诉她有什么用?” “那你告诉桐夏了吗?梓茵和她也算是姐妹,她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李意贞道。 “桐夏……”李秉承犹豫,皱着脸想着什么,李意贞一副要他快说的表情,他难办地歪着头,盘腿坐在客厅,忽然从桌案下伸腿踢了踢李贺煜,抬起下巴,道:“臭小子,你告诉桐夏了吗?” 小腿忽然被踢了下,李贺煜抬头,两道视线“唰唰”地落在他身上,他装作一副不明的样子,看了看妈和舅,道:“我是开饭前知道余梓茵失踪的事情,不是妈您告诉我的吗?” 李秉承看向李意贞,李意贞有些尴尬,瞪了李贺煜一眼,对着李秉承笑了笑。 “那她知道你升职的事情了没有?有给你打电话吗?那娘俩离开南都这些年了,也不见回来。听说桐夏也找到了个好工作,她和你有联系嘛,哥?” 瞧见李秉承那为难的样子,她一下子便清楚了,只叹气,道:“你供她上学这老些年,她也不知道给你打个电话,真是……只可怜梓茵呀。” 李秉承不耐地摆手,拿起酒瓶,道:“提这些干什么。今天可是为了给贺煜庆祝,喝喝。” “别喝这么多,贺煜明天还要上班呢。” 给自己的杯子斟满,他伸长手,拿过了李贺煜的杯子,“知道了,再倒些啤酒,喝点啤酒没事的。” “嗡嗡。”怀里手机震动,正瞧着李秉承给自己倒酒的李贺煜掏出手机,瞧了眼上面的名字,他摁着地板起身就往外走。 “贺煜,干嘛去?”李秉承端着酒瓶问道。 李贺煜推开半掩着的门穿着鞋,听到他问起,转身举了举手里的手机,道:“是桐夏的电话。” “奥。”李秉承讪讪地道。 “这孩子。”耳旁李意贞说道。 李秉承看着他走向院子,贴在耳边的手机在黑夜里亮着,上半身隐藏在黑暗中,没去听他们聊天的内容,他转过身对李意贞笑了笑,说起一个话题,继续聊了下去。 第二十二章赵主编 “唔……唔……唔……” 夜晚,一把椅子摆在仓库中心,被灯光照亮的地方坐一个被麻袋蒙着头的男人。 身体固定在座椅上,麻袋下男人面部位置渗着深红的血水,难闻的腥味蔓延在空气中,带着仓库顶部漏着的雨声,崔衍丢下铁棒,坐到了一旁的沙发。 深深地吸了口点上的烟,看着在麻袋下连颤抖都无法做到的人,他笑了声,拿起手边的酒瓶朝他丢去,一声与玻璃破碎声同步的惨叫,他吐出青烟,靠着椅子,不动声色的听着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董事长,人带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被丢在地上,崔衍仰着头,睥睨地望着那头套被张载昀扯下来的赵戊寅。 衬衫开到胸口,黄色的皮肤红了一片,西装束缚着庞大的身体,直接接触强光,赵戊寅眯着眼睛,眼前闪着白光,只恍恍惚惚地看到眼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哎呀”地摇了摇头,缓和了好一会儿,重影褪去,方才看清那男人的模样。 他眉头皱起,像是还没有认出对方是谁,只在嘴里的麻布被人拿掉,眩晕脑袋的酒精消除,他才猛然清醒,悚然道:“崔衍?崔、崔先生!” “赵主编,好久不见。”崔衍含笑,胳膊肘压在座椅的把手上,手向上抬着,夹在指尖的香烟左右的旋转,冒出的青烟向上飘去。 从左边涌来的寒风灌进耳朵,雨水将仓库较高的屋顶砸的“啪啪”作响,一群男人围在四周,他身后的椅子坐着一个人,赵戊寅跪在地上不敢乱看,但现在这场景,却令他瞬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脸上的肉在颤,他咽了口口水,讪笑道:“崔先生,找我来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要这样把我带过来?” “哦?”带着气势凌人的架势,崔衍抬眉,听到他这话,他看向张载昀,夹着烟的手向地上的人指了指,道:“叫你们把赵主编好好请过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给他松绑。” “是。”张载昀低头。 赵戊寅扭头看着这个把他绑过来的男人靠近,停在他面前,他仰头看他,刚接触到他的下巴,胸口倏然一疼,被踢翻地,嘴里“哎呀”着,肩膀被人翻动,半张脸压在地面,绑着双手的麻绳被人拿起,一个冰凉利器紧贴着皮肤下切,他“啊啊”的乱叫,一道寒气从双手间滑过,手一松,割断的绳子落在眼前。 那男人向远处走去,拖着一个椅子走回来,到他前头把椅子一放,目光向前的绕过他,站到了那被麻袋套住的男人旁边。 脸被压扁,赵戊寅瞪大眼睛,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喘了一会儿,才双手触地,狼狈地爬起来。 双手摁着膝盖,目光短促地在周围徘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崔衍,他呼吸,努力的镇定着。 “李辙洵最近还好吗?前几天他女儿生日,听说你去送了礼物,没想到赵主编不接受我的邀请,倒是和李辙洵扯上关系了。怎么,收了他多少钱?” 崔衍吸了一口香烟,浅色的唇吐出滚滚烟雾,敞开的西装露出呈现身躯轮廓的衬衫,质感极高的西装裤印着极淡极细的深竖线条。 靠着沙发,裤腿微微向上露出脚踝,左边的小腿搭在右边大腿上,白色的光将脸部纹理细致的呈现出来,灯光照耀的地方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黑与白之间界限分明。 “哈,崔先生说的哪得的话?什么邀请不邀请的,我不过是个报社的小小主编,崔先生要是想办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是,我一定会做的。”他低头,脸上的恐惧早被吓得全然褪去,只盯盯地看着崔衍,不敢乱动。 “赵主编还真是痛快。”烟头向下摁压在烟缸,指尖放开扭曲的半截香烟,那极低的声音说出的话听不出任何语气地道:“那就说吧,李辙洵都让你干了什么。” “说说,董事长……不不,李辙洵要我一点点的报道华青集团的消息,磨着集团那边的关注,还要我找人盯着先生手下的人。这我也没办法拒绝,不过我没有找人盯着先生的人,崔先生可以放心。”赵戊寅语速很慢,生怕自己说错半句似的,但这谨慎说出的话却引得崔衍的笑来。 视线微微倾斜,那张染上任何情绪却带着危险感的眼睛半阖着看过来,头向右边歪了下,崔衍挂着笑,只令赵戊寅捉摸不透。 在崔衍说了句“坐啊,赵主编”,他看了一圈围着他们的黑衣男人,惴惴不安坐在了那方才男人特意为他搬来的椅子。 见崔衍抬手,那带着眼镜的男人从一个男人手上接过一个箱子疾步走来,将箱子放到了崔衍手边的玻璃圆桌,男人双手压在箱子的两角,“咔嚓”了声,在赵戊寅面前打开了箱子。 堆迭整齐的钞票摆在眼前,赵戊寅愕然,看着男人将那箱子推近,一股属于钞票的气息混在微腥的空气中飘过来,他如坐针毡,一会看着崔衍,一会看着箱子,只嘴里连说了几个“不”,皮肉都僵硬的道:“崔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主编是不接受咯?”崔衍低着头移动手腕的钟表,不像在看表,到像是在将表镜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调整完毕,只拉下衣袖,抬头看向他,眼中透着若有似无的不耐烦,以及那不耐烦引起的厌恶。 赵戊寅慌张,张开便要解释,见张载昀走向坐在他身后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隐隐感到不祥,看那男人粗鲁地掀开麻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直挺挺的撞入他的眼眶,他吓了一跳,身体猛地靠向座椅,结巴地道:“这……这……” 崔衍不说话,下巴向前抬了抬,他不明所以,再看向那身上沾满血的男人,却觉得这被血染花的脸有些熟悉,壮着胆子细看那被耷拉下来肿成半圆的青紫眼皮遮挡住的眼睛,脑中临摹着他的样子,他像想到了什么,指着椅子上的人,目瞪口呆。 “顾……顾……顾方……” “赵主编还不同意吗?” “同意、同意,崔先生……不不,董事长!”赵戊寅摁着座椅把手就站了起身,崔衍扇了扇手,示意他坐下,赵戊寅连说了几个“好”,重新坐了下来,看向奄奄一息的顾方,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战战兢兢地落下了头。 嘴里焦急的喘气,背脊冒着冷汗,他出神地看着地面,忽然像被思想的重锤敲击了一下脑袋,只向左转过头看崔衍,小心翼翼地道:“董事长,我有个同事前几天不见了,能不能拜托您帮忙找一下。” 崔衍掀起眼皮看了他眼,赵戊寅吓得一激灵,摁在把手上的手用力将身体抬高,换了坐姿,听崔衍道:“叫什么?” “叫……叫余梓茵。” 崔衍点了点头,像是记住了,又像是没放在心上。 双手紧紧地握着把手,赵戊寅揣摩着他的神情,余梓茵被他们抓走是铁板钉钉的事,只是不知道他这意思是余梓茵被关在某个地方活着,还是已经被丢在海里、埋在土里死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嘴皮发干,看见远处走来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那年轻人靠过来对崔衍说着什么“会议的资料准备好了”,赵戊寅瞧过去,才发现是崔衍的二把手刘允承。 他转着眼珠看向那个把他拖进仓库的眼镜男人,暗想这个眼镜男人大概就是崔衍的另一个得力助手张载昀。 他是初次见到对方,可早在与李辙洵谈话中就得知了对方的存在。 讪讪地收回目光,见刘允承说话完毕,崔衍朝他看来说了着什么,随着他的话刘允承也看了过来,点了点头,用正常的音量对崔衍说了个“是”,款款走来,对赵戊寅说了个“请”。 赵戊寅没反应过来,瞥见崔衍冷目看着他,他连忙起身,没敢拿箱子,迈步就要离开。 还没走几步,刘允承在后面叫住他,他转过身,见刘允承走来将箱子递给了他,他僵硬地说了声“谢谢”,没敢乱开,急匆匆地,率先走出了仓库。 一出门就是黑暗里奔腾汹涌的海面,天空下着小雨,一近一远的水流声在耳边徘徊,几辆汽车停在仓库门口,他淋着雨等刘允承走出来,打开车门放进黑箱子,弯下腰,他不由分说地就要钻进去。 “等等赵先生。” 刘允承在后面叫住他,赵戊寅动作一顿,直起腰,将迈进去的一只腿收了回来。 码头远处亮着大灯,照得光在仓库地面泛着白昼,脚底平坦的地面积着水洼,赵戊寅看着那年轻俊朗的男人靠近,从怀里掏出了张名片递给了他,道:“六年前黑帮里发生的事情赵先生应该有所耳闻,董事长和李先生是两种不同的人,赵先生既然答应了董事长,那可就不要有别的心思了。” 这话颇具深意,在雨中被迫眯起眼睛,赵戊寅看着这还没到叁十的男人,表情在一瞬间变换了多种,停留下来的是他几乎没了表情的脸。 “嗯……嗯……” 抬手捏住名片一角,细密的雨水落在了纸面,收下刘允承的名片,他左手握住车门框,弯腰坐了进去,带上了被雨水模糊的车窗门。 “把他关起来。” “是。” 崔衍站起身,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男人,双手插兜,向外走去。 第二十三章离开 夜色正浓,夜雨丝毫没有欲停的痕迹。 崔衍坐进车里,合上车门,寒冷的空气被杜绝在外,他解开领带,吩咐司机开回家去。 卧室只亮着一盏台灯,潮湿的外套搭在床沿,健壮修长的小腿迈入浴室,亮起灯,房门被合上。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屋内响起,微亮的卧房,一道突兀的音乐声打破沉寂,房门拉开,热气从屋内先一步冒出。 左肩披着毛巾,水珠从头顶不断落下,崔衍走了出来,拿起丢在床上的外套,手指伸入衣兜,索摸寻找着那不断响起的方块手机,但未找到手机,倒是触到了一个薄薄的布料。 指尖勾出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纯棉,丢在纯白的床铺,他瞥了眼,眉微皱眉,不待多想,只再从外套里掏出手机,摁下闹钟的关闭按键。 他打开衣柜,将外套随手丢进衣柜,转头看向那不知何时被他揣进口袋的女式内裤,他不用多做思考便自然而然的将这内裤与那关在郊外仓库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窗户被帘子掩着,卧室的房门关闭着。 那内裤很薄,温温热热的,似乎上面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露出的深色内层映着特殊的水迹,这躺在他床上的内裤散发出的淡淡腥味与在那封闭空间里疯狂的味道相类似,那白润的身子似乎依旧被他压在身下操干。 喉结滑动,瞥眼看了下时间,瞳孔在眼眶思忖着移动,他转身再度进入卫生间,未关上门,冰冷的水流从上而下的淋在健硕的身躯上,男人的呼吸在水分子充沛的房间充满了吸引力。 不待多时,水流关闭,崔衍从卫生间内走出,颠了一下坐在了床上,看着手机上刘允承新发来的工作短信,他低笑了声,嫌恶地丢开手机,摁下台灯开关,陷入了黑暗。 “吱——”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余梓茵猛然从漆黑的睡梦中坐起,不知何时,那眼镜男人换了一副装扮,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冒然地打开房间的门,站在门口,见她那如梦初醒的模样,带着嘲讽意味的笑了声,没关门,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空气中的霉味依旧很重,男人的衣服上沾着水珠,外面好像还在下雨,根据这气味,估摸着应该已经下了二叁天的雨了。 放松的精神在被惊醒后全然拉回,余梓茵蜷着腿坐在床上,视线微斜,看着半掩着的门,她抿了下嘴,两个不失光彩地眼睛将目光移动到那男人身上,那点对他的暴行产生的畏怯不再露于表面,反而谨慎地瞧着他,做出相应的准备。 “别看了,外面有人。”张载昀低着头翻动手上的本子,拿着笔写着什么,抬头朝余梓茵看来,勾了下头,示意她过来坐下。 这模样与那日提着包来找她的状态一模一样,余梓茵有所顾虑,但处于这种随时濒临死亡之地的险境,她只能逆来顺受的拿掉腿上的外套,双腿微动,眉头皱起的,感觉到一点不易察觉的麻意提醒着挪动身体后将会带来麻意的疯狂反刍。 她顶着那血液在腿部恢复正常运行的麻痹感,一只手压着裙子,弯腰穿上鞋,慢吞吞地从床上站起身。 双脚落实的踩在地面,她迈开腿朝前面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双腿无法维持平衡地左右晃着,她急忙扶住床杆,扭头看了眼对方的举动,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这边,她舒了口气,直起了腰。 一塌糊涂的床铺早已恢复了原貌,先前肆虐的余痕只停留在她身体里,双脚踱着向前,腿根微微摩擦,红肿的嫩肉相互牵引,她皱着脸,摁着大腿的手都不自觉地攥紧。 扶着桌沿,小心地落座,一种怪异地感觉在腿根与腹部的连接处回旋,看了眼对面正低头看本子的男人,余梓茵垂眸,大腿合拢,双手不自觉的压在腿间,将没有底裤遮盖一直与凉风保持联系的腿心暂时封锁在裙底,压出了那因害怕因出的羞耻。 “想出去吗?”张载昀突然抬眼道。 “嗯?”余梓茵没反应过来这问题,愣了一下,不明确地看他,“什么?” “我说,想出去吗?”张载昀重复了一遍。 余梓茵呆呆地看着他,这句简单的话语在她脑中一个一个显示成汉字,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有些惊骇他说的这话,踌躇着看他,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嗯”。 轻笑了下,张载昀后靠,左手向后伸去,大臂搭在椅子的靠背上,斜斜地坐着,看着手里的本子,说道:“把这个表填完,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样?” 他说的表大约指得是他一直拿着的小本子,余梓茵瞧着本子的背面,不确定他的可信度,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地道:“你要问我什么?” 张载昀举起本子,翻过来给她看了下,白底黑条,最上面的地方写着她的名字,其他的地方一片空白,“简单的问题而已,我问,你答。” “那……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载昀看她,笑了下,道:“你说。” 抿了下干燥的唇,余梓茵有点犹豫地将被困在这暗天昏地的地方,几乎迷失了时间却无法逃出这里的疑惑问出,“从被关在这里到现在,已经……已经过去多久了?” 张载昀仰起头,倾斜的看着右上角,随着她的话思索着,回看她道:“四天,今天是第四天。” “已经过去四天了吗?”余梓茵落下眸子,似乎张载昀说出的数字不怎么符合她心中的预期,这比她预想地要慢得多。 她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在消耗着身体的能源,吸入的氧气像是混合了许多空气中的尘埃,每将那漂浮在潮湿空气中的颗粒吸入鼻腔进入肺部,像要损耗她一天的生命,她只能捂着口鼻从手掌间的缝隙间小心的吸入氧气,来维持自己狼狈的存活。 而饥饿的肚子只像放入搅拌机里的鲜肉,一会儿停止供她缓和,一会儿将那搅和的疼无限放大,虚弱的身体透支到了极点,肉体的折磨反馈到了心里,那黑暗中透出的红刺激着她的精神,但听到张载昀说出要送她走的话,她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恹恹地垂着头,像在想着什么。 这状态只比这里关着的其他人要好些,但其他是男人,这个却是女人。 张载昀想到崔衍交给刘允承做的事情,手里拿着的笔头一会向上一会向下的旋转着,嘴角挂着不明地笑,道:“这个样子,是不想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不是知道 “不!不是!”余梓茵猛地回神,连忙否认。 张载昀笑意尽失,停下手中的笔,冷面看她,“你在南都报社发表的稿子是赵戊寅通过的?” 这是一直纠缠她的问题,嘴里喘着气,余梓茵眉头微蹙,道:“是。” “那天在码头,是谁让你来的?” “是……是顾方,报社的前辈。”余梓茵回答。 张载昀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本子上,道:“认识李辙洵吗?” “认识……不,不算认识,只是在报道上看到过他的名字,他是至东集团的董事长。”余梓茵尽可能谨慎地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没底,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 “嗯,他确实是董事长。”张载昀道:“你觉得码头上的事情,是谁告诉顾方的?” “这个……这个……我、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余梓茵摇头,不仅是对方不明白这件事,连她自己也没有搞懂,顾方虽是比她早入职五六年的前辈,可有能打听到崔衍手下会在那天码头搬运货物能力,是她所会怀疑的。 她搞不懂这一切是什么情况,顾方明知道对方是不能惹的人物,却还要冒着隐患去调查这件事。去到码头时与她说的那些叮嘱和被发现疯狂的逃跑,是为了拉她当替死鬼才叫上她的吗?那又为什么去调查这件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的事呢? 不只是他们想要搞明白这件事,她也想知道这事情的答案。 “那——”张载昀忽然抬头看来,余梓茵沉下眉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本子上,期盼着他能说点揭开这件事的蛛丝马迹,但他显然没有准备要告诉她的打算,只对她笑了下,道:“你是处女吗?” “啊?”余梓茵愣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荒唐的提问带着某种特殊意味,余梓茵呆坐着,只看着张载昀黑色的眼眶反着白光,他脸上挂着轻蔑的笑,侧着身体靠在铁椅上,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嘲弄,道:“如果放了你,你出去报了警,岂不是很麻烦。” “你什么意思?”余梓茵语气加重。 那恶劣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用种观察商品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的身体,脸蛋、胸部、体型,桌子挡住腰以下的部分,可暴露在桌面以上的部分已足够令其考量。 手中的笔头重重地摁在桌面,讥讽地笑声在空中短暂的响起,侧开余梓茵,他目光落于视线更前方的单人床铺,极敏锐的捕捉到那方才搭在女人腿上的男士外套,他拉扯视线,落在她几天下来憔悴了许久的脸上,只将目光凝聚,将那笑扩大,道。 “我在想,你长得这么漂亮,是把你卖到国外,还是留在国内陪酒呢?” “混蛋!” 余梓茵拍桌而起,身体的不适早已被冲入大脑的怒火掩盖,她强忍着怒气,瞪圆了眼睛,愤然地看他。 极为淡定,张载昀笑着看她,道:“你不想出去了?” “你!”一下子陷入死穴,冰冷地理智没有离开多时便回归大脑,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因为她的愤怒有所变换,幽暗的房间只禁锢着她的灵魂,让她无处可逃。 余梓茵犹疑,摊在桌面的手一点点收紧,慢慢坐下,怒目而视,只将欲发作的火气压在胸口,让周围的冷空气来一点点去磨灭它。 “老实说。” 这似乎比连续数日的雨水还要冷的叁个字进入耳蜗,胸口起伏,面对那男人恶意的模样,滔天的羞辱感像巨浪一般涌来,四面八方包围在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漩涡,将她吞没。 落下的手掌攥紧裙摆,双唇颤抖,那答案就挂在嘴边,却怎么都无法出口。她闭眼吐息,被白色衬衫包裹着的胸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咬牙,她睁开眼睛,艰难地回答他这个难以启齿地问题,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皮肉下的心脏跳动极快,余梓茵皱着秀眉,只抿紧嘴,直勾勾地看着张载昀。 张载昀怔住,未料到她会这般反驳自己,后知后觉,他嗤笑出声,耸动肩膀,目光看向别处,像是遇见了极荒唐的事情,嘴里嘟囔地说着,尽失了笑容,“不知好歹的贱人。” 他转过头,道:“今天没带合同来,如果想出去的话……不,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 在余梓茵的目光下,他站起身,迭了下32开大的本子,腿向后踢了下椅子,拽门走了出去。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余梓茵瞬间松了口气,泄气了的靠着椅子,抬手碰了下额间,只碰到额间的伤口,手空悬着与额头保持距离,倒吸了口气,疼得咧开嘴。 天昏昏暗,墨蓝色的天空呈现在铁门上的一个小方窗内,狭窄的甬道没有亮灯,迎面走来的是手里提着白色纸袋的刘允承。 刚从房间里走出,张载昀双手插在兜里,停下脚步,与他保持在两个人的距离,斜目看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天还未亮,仓库里静悄悄地,细密的雾雨在仓库内找不到任何痕迹,唯有海面上晨起的几只鸟透过窗子在低飞着觅食。 “收集资料。”刘允承斜看着他,抬了一下提着东西的手,答复道。 “来这收集资料?”张载昀不甚明白,微微侧身,眼睛向身后看去,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哈,她啊。”抬起下巴,他点了点头,朝着刘允承道:“门没锁,你直接进去就是。” 不待他有所反应,张载昀与他擦肩,向出口走去。刘允承见他离开,也没什么反应,抬脚走到走道其中一个铁门前,推门进入。 余梓茵没起身,仍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头,被这开门声吓了一跳,抬头忙看来人,见不是张载昀,她警惕减去了一半。 两个眼睛仍带着戒备,只看着这比张载昀高点的男人有些面熟,他靠近,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抬头,目光淡然地瞥了眼她的脸,没与她对视,也没多说,放下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锁门的声音清脆又骇人,余梓茵蹙着眉,看着他留下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 身体靠近桌面,手伸长将那袋子拉进,把袋子搁在大腿上,她低头去看,发现是一个铁盒子。将盒子取出,热热的温度隔着铁皮传到掌心,她有点惊讶,只将盒子放在桌面,手捏着袋子的一角,有些恍然的想到有关那人的记忆。 是那个给她纸巾的男人。 盯盯地看着那圆角长方形的盒子,她垂着眼,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那盒子里的东西不言而喻,可那送饭人的身份却令她五味杂陈,将她绑到这该死的地方,又一言不发的来审问她,走时留下纸巾,现在又特意送来能维持她继续活下去的吃食。 他既然成为了黑暗势力的一部分,又干嘛要来可怜她? 那夜晚男人的惨叫声一直挥之不去,似乎一来就给了她当头一棒,在这地方活下去只会受更多的苦。她想到张载昀对她说的话,让她出去?她有些不敢相信,可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无休止的折磨,似乎他说出的话即便是假的,也充满着诱惑。 余梓茵拿出袋子里的餐具,动作缓慢地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米粥的气味在这一刻极度诱人,将袋子放到桌上,她将椅子拉近,犹豫地看了眼锁上的门,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才拿正勺子,将温度恰好的粥送入口中。 即便里面下了毒,也比饿死在这强。 第二十五章这个水平 “吃呀崔衍哥,干嘛干坐着?”手将被厚厚意面裹住的叉子塞进口中,李辙洵拉出银叉,咀嚼着嘴里的面条,带着几分提醒意味地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崔衍坐在皮革沙发上,侧着脸,正面迎着光,深色的眸子垂落,视线传过清冷的雾雨看着楼下大门进出的行人,没转头,他低声道:“面对讨厌的人吃饭,只会倒胃口。”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子,巨大的玻璃隔绝着朦胧细雨,湿漉漉的城市在雨中冷清许多,被雨水濡湿的土壤似乎掩埋了黑色的烦躁。 “哈。”李辙洵垂眸笑着,丢下叉子,看着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也不说生气,只拿起口布擦了擦嘴,放下口布,埋怨地道:“这么多年,还是没点幽默细胞。” 他抬起胳膊,向右边站立的手下勾了勾手,一个提着公文包的黑衣男人靠近,抽出一份文件,弯腰递给了李辙洵。李辙洵也不看,只将文件摁在桌面,手指敲了敲纸张,伸长手臂,将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黑白文件滑了过去,道。 “东街的事,依你说的,我会把一部分人退回来,但你也要管好自己的人。现在那群家伙看这么紧,大概又在计划着怎么诡计来搞散咱们,为了我们短暂的和平,哥,你还是收敛点好。” 李辙洵坐回位子,崔衍拿起文件随手翻动,只扫了两眼,嗤笑了声,低声说了句“什么狗屁文件”,便合上页面,递给了身旁的人。 漆黑的眼睛锐利地看向李辙洵,他双手压在两个桌角,直视着这惯于扮猪吃老虎的人,道:“码头的事都还那么找你算账,还来跟我谈和平。想要和平,就赶紧把你吞得吐出来,吐干净了,再来说什么和平。” 崔衍站起身,拉了下外套,侧身走了出去。李辙洵坐着不动,抬着头看着他,见他没有停留的意思,他靠在沙发上,胳膊压在扶手,道:“饭还没吃完就要走了?” 房门被人推开,崔衍脚步未停,背对着李辙洵,道:“九点多钟的早饭,还是你自己吃吧。” 面无表情地看房门再度合上,李辙洵冷笑了声,拿起刀叉,扫了眼两个站在屋内的下手,耸了下肩,毫不在意地继续吃桌上未吃完的早饭。 双手插兜,李贺煜一个人站在电梯里。 头顶亮着灯,电梯向下慢慢移动,他低着头舒气,方才的一幕与预想中的相似,两个曾经在一起混的坏家伙成了见面就起火的对敌,还很狂妄的想要黑白通吃的继续扩张势力,像两头自带狡猾属性的雄狮在争斗。 “呵。” 他嘲讽地笑了声,觉得这场面很是奇妙。 将那场面在脑中回顾了遍,拿出手机,打开来,看到了董恒发来的消息,是条要他好好照顾他车的消息。电梯到达地下室,他抬眉,没有要回他的打算,将手机揣进兜里,迈步朝外走。 可将手从兜里抽出,他抬头,向前看去,愣了下,发现前面竟然站着个男人。 “哦,居然这在地方遇见了。”他饶有兴趣的笑了出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刘允承,道。 崔衍没有带刘允承来见李撤洵是李贺煜没想到的,更没想到他像专门等待他似的,站在他的车旁。 李贺煜向两边望了望,见地下室里没有停过多车辆,他撩开黑色的外套,双手插进裤兜,看这一向肃穆寡言的家伙会主动找上他,道:“刘先生没有跟崔先生上去,也没有跟崔先生离开,站在这里,难道是在等我?” 刘允承穿着深褐色的西装,脖颈打着一个银白色的领带,黑色短发梳得干净利落,一只手插着裤兜里,一只手垂在身侧,沉静地看着他。 “你叫李贺煜?” “没想到刘先生还知道我的名字。”李贺煜点头,道:“不知道刘先生顶着两公司的紧张关系特意来地下室找我,是为了什么?” “听说你在东街的酒吧升了职位,占了董恒一半的职务,这样的身份待在李董事长的身边,作为华青集团的一份子,当时是要来表示祝贺的。” 刘允承笔直地站在他借来的黑色轿车旁,淡漠地说道,带着点身居高位的压迫感。 一个帮助崔衍从黑帮建立起公司的二把手,是比他这个接触集团不久,还只在边缘摸爬滚打的坏小子手腕厉害多了的狠角色,李贺煜可不会认为这样一个人物,会对他产生拉拢的想法。 李撤洵就在楼上,李贺煜不与他保持过近的距离,中间隔着一条汽车通过的路,广阔的距离,似乎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都能在地下室内被无限放大。 “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对亏了崔董事长。”李贺煜道。 针锋相对,两派人一出场便会激起浓郁的火药味,刘允承似乎并没有要与他纠缠的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抬脚向右侧走去,让出了一个空隙,歪了下头,示意让他过去。 李贺煜只挂着笑,站着未动。两人似一块磁铁,同性相斥的,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刘允承看出了他的避讳,笑着低下头,将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抬首道:“既然要维持和平的关系,适当的接触自然避免不了,李先生这么谨慎,看来还没有适应这种关系呀。” 笑意在脸上淡淡消散,额间皱出抬头纹,李贺煜抬起右脚,跺了下脚尖,看着刘允承,他这怪异的态度,似乎并非是拉拢,而是是试探。 他点了点头,胸腔共鸣地“呵”了一声,不甚畏惧,他瞥了眼道路两侧有无车来往,只疾步走过车行道,来到车的尾部,与刘允承擦肩,耳边响起一道极小的声音。 “昌西路3679号。” “嗯?”李贺煜止住脚步,沉着脸,不甚明白地看向他。 “啊!” 可刚转过头,结结实实地一拳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措手不及,后退数步,撞在车尾上,骇然地抬头,看向刘允承。 “也不过这个水平。”丢下一句不咸不淡地话语,刘允承转身,尖头皮鞋踩得地面作响地向着出口走去。 “你他妈的!” 李贺煜被打的发蒙,手背碰了下挨了拳的右脸,疼得龇牙咧嘴。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嘴里恶狠狠地骂了句,侧脸发麻的,只看着那家伙离开。 “狗日的。”坐进车,拉上安全带,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启动了车子。 可目光忽然朝后视镜一撇,自己的眉眼全然落进长镜里,他止住话语,思索着落下视线。 想起刘允承在他耳边小声说起的话,他在嘴里重复几遍,拿出手机,将这地址记入了便签。 “昌西路?” 瞧着输入的地址,李贺煜有些疑惑,昌西路是郊区的一条公路,连接高速公路,分散在高速公路附近,靠着海。 食指敲击方向盘,他不明白刘允承将这地址给他是什么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手机忽然震动响来,正眼一瞧,是董恒的来电。 第二十六章跟踪 车匀速前进,绵密的雨珠布满玻璃,车内开着冷气,崔衍单手拉着领带,修长的手指将打结的地方拉离脖颈,扭动脖子,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范围,道:“刘允承呢?” “前辈上午去了郊外那边的仓库,现在大概在公司里。”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回头道。 汽车只再经过一个路口便能达到公司,崔衍微微点头,放下左手,侧目看着窗外的雨景,道:“明天的机票订好了吗?那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叫人定睛那边。” “是,董事长。”男人回道。 车开过红绿灯慢慢向右转去,后视镜内,一个隔着两辆车的黑色老款汽车隔着段距离跟随着他们,在驾驶座的男人打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道:“董事长,他们还跟着呐。” 崔衍嗤笑,像是对这种跟随游戏感到无趣,他摁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落下,到了一定高度停止,他倚着车门,趁着一个转弯的弧度,故意朝外看去。 “呀呀呀,队长,被发现了!” “开慢点开慢点。” “哎,他们加速了!” “妈的,快跟上!” 车稳稳停于公司前,崔衍下车,理了理西装,斜目,看着那在树底下熄火的轿车。雾雨迎面,他轻笑了声,身旁的人打伞靠近,他接过雨伞,朝公司内部走去。 “董事长好。”“董事长好。” 进入大厅,身后跟着两人,崔衍目不斜视,傲睨之气极盛地朝里走去。 大厅较为空旷,行人的脚步声在他出现后似乎都放轻了几分,正常的说话音量转为低语,而仍旧正常说话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兀。 崔衍停住脚步,看向背对着他与前台正在交涉的一个中年男人,好笑地将成拳的手抵在鼻尖,待笑意转为寒意,他抬起下颚,朝着那边喊道:“哎,那位先生。” 听到声音,那男人停住说服面前固执的小姐,转过头来,微微皱眉。 “呵。”看清这个格子西装大叔的全貌,崔衍轻笑出声,侧头吩咐了右边男人一句,抬步靠近。 “我倒以为是哪个警员来这里办事,原来是你,李警官。” 走到李秉承面前,崔衍停下身,不善地瞧着这个除了体型没什么变化的家伙,道:“我们倒是十几年没见了吧,我还以为你已经因公殉职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大驾光临。是因为什么事?喂,那位,给李警官倒茶。” 崔衍朝站在前台呆住的女孩说道,那年轻的女孩得到命令,说了声“是”,匆忙地出了位置,向茶水间跑去。 李秉承吸了下鼻子,将手里攥着的东西放进口袋,在这个身体傀然比他高了半头的男人面前,他两个眼睛眯着,“呦吼吼”地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崔衍的胳膊。 “几年没见还是那么健壮啊,我来这就是为了找你,还没和那丫头说明白,你就自己来了。来这大公司见你还要什么预约,想之前你当混混的时候,我一找可就找到你了。” 崔衍笑着,面色不变,瞥了眼他鼓起的口袋,道:“要李警官亲自来找我一定是什么大事。如果方便的话,去楼上办公室里谈谈?” “才见面就这么生疏了?”李秉承扇了下手,脑袋向后皱着眉,发出像将喉咙里的浓痰强行吐出的声音,说道:“瞧你这一身衣服,还有你这公司,要干多少坏事才能赚够这栋大楼的钱?不对,你已经不干那些事了,刚才那人叫你什么,董事长?看来之前骂你的话是骂对了,你还真正儿八经地正事了!可比你之前做的事安全多了。” “李警官真会开玩笑。”崔衍笑中透着几分凉意,尖锐目光暂且隐藏的看着李秉承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暂时走开的人重新回来,他黝黑的眼球映着李秉承发黄的脸,侧耳听着手下人的压低声音的话语,笑容变了变。 “先生,您的茶。” “谢谢。”李秉承接过水,笑吟吟的与方才丝毫不让步的女孩搭了两句话,端着杯底喝了大口,润了润嗓子,将那纸杯搁在了前台桌面,返回身,崔衍身边的男人已站直了身体。 双手伸进口袋,崔衍换了口气,高昂地身体挺直,看向李秉承,不过瞬间,那敷衍地笑便变成了一种不耐恶劣的口吻。 “既然李警官想要聊聊,我倒是好奇李警官这几年去了哪?呀,我的业务好像不只局限在南都,其他地方也去过,工作还要和那些高级警官打交道。李警官当年就已经是队长了,这十几年里,大概也升到处长、局长了吧?” 这男人声音很低,天生地低音,即便说些讽刺人的话,语气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哎呦,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干什么大事?无非就指点指点手下的人,干些安定社会的小事嘛。你这个黑头头都从良了,那些小鱼小虾当然不用看的那么紧了。” 李秉承说到一半,噘着嘴,右手在空中摇着,做出一副老练的样子。 两侧的人忍俊不禁,崔衍笑而不语,抬了下手,两边的人向李秉承涌出。 “呀呀呀,你们干嘛!”忽然被人架住,李秉承有些惊惶,瞪大眼睛,脑袋向左右看着,只看到右边的男人伸进他的口袋,摸索着拿出了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了崔衍。 崔衍冷漠都在旁边看着,手指夹住长方形的硬纸,翻动纸面,看到这老旧工作证的全貌,低声轻笑,“既然是来找我,干嘛还拿着这个来招摇撞骗?” 他眸子愈冷,笑意殆尽,双手捏住工作证的中间,在李秉承震惊的目光下,撕开了泛黄的旧纸,双手一松,碎成两半的纸张掉在地上。 崔衍慢步靠近,身体弯曲,带着轻蔑地笑容,不可一世地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熟人,道:“鼎鼎大名的李警官,居然也成了南都的老混混,可还真叫我刮目相看呀。” 他直起身体,阴沉的模样似将室内的温度降低了一个档次,语气沉稳地对着这个老男人,道:“李警官——李秉承,既然没什么事,我也就不再奉陪了。滚吧,嗯?” “呀!没个没礼貌的狗崽子!你们两个,快放开我!知不知道对长辈要有礼貌?呀呀!我把带来的雨伞还给我!哎呦我去!你们这些没大没小的!” 车内,坐在驾驶座上,林渠伸着脖子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大门。 “前辈,这报告怎么写呀?崔衍好像发现咱们了……我听其他同事说,李辙洵在南街那边开了家酒吧,说是生意特别好。前几天崔衍带人过去,说要见他,居然没有和他打起来,真是稀奇。我看他这次和李辙洵见面,一定要联手搞什么事,要不要直接汇报上去?这可是大事情,我看等这个月过了,前辈咱们就……哎哎,前辈你去哪?” 副驾驶座的年轻人还没说完,见林渠靠在座椅上,蹙着眉看着什么,他好奇地向前面看去,透过被雾雨打湿的玻璃,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个大叔被从大楼里赶出,他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林渠猛地打开车门,冒雨向前方奔出,他叫喊不住,稀里糊涂地开了车门,也跟着他向前跑去。 人连同雨伞被一起丢出,李秉承踉跄地站稳身体,嘴里骂骂咧咧,挥动拳头就要上去讨个说法,但见到门旁站着的几个保安,他拳头在空中一挥,嘴上出了气,淋着小雨,弯腰捡起了雨伞,恶狠狠地瞪着里面的人,抖了抖上面的水,只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可刚走两步,冒着雨,远处跑来了两个人,看到那人的模样,李秉承怔住,手指着对方,惊奇地道:“哦?林渠?” 首-发:rousewu.cc (po1⒏ υip) 第二十七章酒吧 “董事长,您要的资料。”刘允承站在办公室内,恭敬道。 刚进办公室,崔衍穿着与外套一色的马甲,站在靠窗的沙发前,随手一抛,将外套丢在沙发上。 淡淡地“嗯”了声,他斜目接过资料,只随意翻动那用塑料透明纸张做封面的档案,一行十目的看过上面罗列的诸多经历,直到瞧见余梓茵的家庭成员,才停了下。 “哦?”有些惊异,又有些戏谑,重新向前翻动属于那个女人的家庭背景,看到那与所认识的人完全相符的背景,他带着几分兴趣。 合上资料,朝刘允承点了点头,见刘允承离开,他绕到办公桌前,将那资料放于桌面,坐在皮质的单人座椅上,看了眼那被塑料纸盖住的资料,饶有趣味的笑了下。 荒凉的汽车道上,一辆黑身汽车停靠在宽阔的路边,挂在后视镜上的陶瓷娃娃摇了摇,李贺煜打开车窗,掏出手机,遥遥地看着那立于路旁靠近大海的方形建筑物。 下午的天悄然暗了下来,低矮的仓库灰蒙蒙地伫立在雨中,冗长地电线从后方向前延伸,细密在雨珠在空中飘浮,被雨濡湿的建筑在淡淡地白纱间若隐若现。 胳膊搭在窗沿,握着手机的手将亮着的屏幕摁灭,李贺煜点了根烟,从车的小方窗,隔着不甚遥远地距离看着雨中的房屋,他等待了许久,看着许多车从他面前,好些船从他视线以内的范围行过,本就昏暗的苍穹更加阴沉,那些小窗户才亮起了灯。 时间移步,手机的光亮已经足够刺眼,他瞧了眼时间,从窗口丢掉熄灭的烟头,扭动插在车上的钥匙,不再等待的,趁着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调头,朝着来时的路驶去。 掀起塑胶软门帘,晚饭时间,路边的饭店里有序排列的饭桌挤满了人,脑门上的空调吃力地吹出白色的冷气,瘦挑地中年老板端着饭碗在被人挤没影的狭窄小道行走,先一步占领空位的人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 作为挤在这小饭店的一名,李秉承醉眼惺忪,满脸通红,搂住靠墙角弯腰吃着炸酱面的年轻小伙的胳膊,随着摇晃的视线晃悠着身体,醉酒醺醺地,脑子只随着嘴巴,想到什么说什么。 “小伙子别光顾着吃菜,来饭店不吃喝酒吗?这饭店老板我认识,酒钱饭钱都我来付,你尽情喝!撒开了喝!叔我有钱!” “前辈,我晚上还要加班。”小青年有点尴尬,李秉承嘴里的酒气直往他鼻子里窜,他忍着作厌心理,求助地看向对面端着小酒杯喝酒吃菜的林渠,想赶紧拜托这个被酒冲昏的大叔。 李秉承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后背被空调冷风吹得直打颤,拍了拍青年不甚坚实的肩膀,道:“加班就不喝酒了?这酒度数又不高,怎么不能喝了?喝点没事,喝点没事!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干叁四瓶都不在话下!现在在外面混了,整个东街谁不认识我李秉承?南都老流氓可不是白叫的!你个年轻人还抵不过我四十八岁的老男人?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的……” “是是,前辈。”青年连连点头。 林渠放下酒杯,朝着青年抬了抬下颚,那青年示意,连忙起身朝外走,李秉承一脸茫然,林渠站起身来,从桌旁绕到李秉承身边,拍了拍他右肩,让他往里去去。 李秉承只移动身体,接替那青年的靠在墙边,墙壁冷冰冰的,背后的风直从脖颈向衣服里渗,叁十度穿得过厚的外套顶不住这无孔不入的风气,猪肝脸色只证明他是个被酒精伏击了的家伙,并非热的。 扯着嗓子在这小饭馆里说话不会觉得嘈杂,而非放小了声音说话,会听不见说的内容。 林渠拉了拉屁股坐着的长椅,从青年坐下的座位前拿过自己用了的筷子,筷尾抵在桌面磕了磕,翻正筷头,手上夹着菜,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李秉承,只将粒花生米放进嘴里,道:“李秉承,我也叫过你一声哥,你个老混蛋现在逞什么能?周忻妍失踪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你怎么会去找崔衍那家伙?即便不相信警察,接受不了,也没必要去找崔衍帮忙吧?” 他搁下筷子,胳膊压在饭桌边沿,身体转向李秉承,左边大腿顺势地压在长椅上,看着靠在墙角耷拉着头、嘴里嘟囔的叫着“梓茵呀、梓妍”地李秉承,只搁在桌上的右手摊开,左手压在抬起的大腿根上,边说着话,边情不自禁地掂量着右手,道。 “暂且不说你是不是去求他帮忙,先说你现在虽然不是警察了,但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崔衍那家伙就不是个好人,连坏人都称不上,就是个混蛋,你之前都拿他没办法,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还拿着个破工作证去骗那个老狐狸,有用吗?自欺欺人?结果还不是被他手下那些小喽啰扔出来。” “之前就说过警方已经盯上他了,你再去找他,打着警方的幌子,不是惊扰到了对方吗?这还让我们怎么行动?对方都有防备了,还让我们怎么监视?你想找周忻妍这我们知道,许旭不就在调查么,你就应该放心地交给他们,咱们之前都是一个组的,你应该相信他的。” 越说越火大,看着李秉承醉醺醺地样子,好像也没在听他说话,林渠气闷地端起一杯酒,仰头下肚,只忽然觉得这酒像酒精兑了水,既不辛辣又不干爽,翻过酒瓶来看,竟还是他们常喝的那个国民品牌烧酒。 气呼呼的推开酒瓶,塞进四五个花生米进嘴里,将那干脆的豆子咀嚼地越来越香,他又小酌了杯,自顾自地道:“你一直在东街混,应该知道李辙洵在东街开了家酒吧的事吧?那群坏家伙已经把手伸到了这里,连着崔衍也要搅和进来,面对这块肥肉都不愿意放手,非要在这争个你死我活,真是群疯子——哎,你知道吗?那家酒吧,就是逮过你那家赌场隔壁的那个,叫……” “等等,哪家?”低着头的李秉承像被什么刺激了般,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林渠,只眉头皱成“川”字,像是听错了的看着他。 林渠见他这副模样,没多大惊讶,左手悬在空中,手里端着玻璃酒杯地向右边移了移。 指得范围极不准确,李秉承有些急迫,坐直身体,手指着他指向的方向,掂了掂道:“是一楼是网吧,二楼是赌场的拿个赌场附近?那是李辙洵开的?确定吗?” “我和这家伙亲耳听到管事的人叫李辙洵董事长的,难道还不确定嘛。” 他话音刚落,一口酒刚到嘴边,只见李秉承猛地站身,挤过人就往外跑,林渠扭身看着晃动的塑胶软门帘,不明所以地喝下酒来,返回身,对面的青年愣愣地看着他,手对着门口指了指,道:“前辈,还没有付钱呐。” 林渠放下酒杯,见吃得差不多了,脚踢了下椅子站了起来,道:“那咱们也走吧。老板,算账。” 第二十八章辞职 吃饭的饭馆就在东街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雾雨在他们进到饭店开吃的时候就停了,润湿的地面反着头顶路灯的光,出了巷子,五花八门的灯牌挂满街道,见到一两个熟识的打招呼,李秉承只随口应了声,也不看对方,马不停蹄地朝着前面走。 昏沉的脑子被冷风一吹愈发清晰,他到酒吧门口,见门边摆着几个开店不久旁人祝贺的花篮,他停住脚拨通电话,手机响了许久却也不见接听,他“呵”着嗓子痛骂了句,恶狠狠地挂断电话,见几个年轻人结伴着进去,他顺势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经过一个甬道,音乐声隐隐入耳,达到内部,那几个年轻人更向里走,李秉承停在入口旁,放眼望着蓝紫灯下的许多男男女女。震耳欲聋的音乐加重了忧虑,视线在卡座、舞池中迅速移动,一个个陌生的脸从眼前飞过,却不见他要找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旁边靠近,停在他的身侧,见李秉承瞥了他眼,弯腰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目光依旧放在前方,李秉承身体微微倾斜,耳朵被音乐刺得生疼,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道:“你们这有个叫李贺煜的人没有?” “先生找他有什么事吗?”那男人问。 李秉承道:“你去找他,说他舅舅来了,在门外等他。” 眼睛被花花绿绿的灯照得发昏,身体无法适应这年轻人的玩意,他听见那人说了句“稍等一下”,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像是去通报了,他也不等对方下来,只忍着这声,连忙向外走去。 办公室内,李贺煜正和董恒说着话,门轻轻敲响,李贺煜应了声,见个人进来,说:“前辈,底下有位先生说是您的舅舅,要来见您,现在在酒吧外等着呐。” 李贺煜、董恒两人对视一眼,李贺煜掏出手机,看着上面一个没有接听的电话,只点了点头,和董恒说了声,跟着那进来的人出去了。 来到外面,寒风萧瑟,看着过往的行人,李贺煜掏出手机,正要拨通电话打给对方,身边却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附近的巷子里走。 “李秉承,你干什么!” 踩着地面积水,李秉承甩开他的手。 前方是家亮着灯牌的炸鸡店,后面是过往的大街,昏暗小巷也没有多少人经过,被甩开手李秉承也不生气,只黑着脸,嚷嚷道:“辞职,立马辞职!我说贺煜呀,你是不是疯了?那是家什么酒吧,黑帮管控的酒吧!你居然和黑帮缠在了一起,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和他们一样,是黑社会成员!日的,意贞知道吗?你告诉你妈了吗?混蛋,你告诉你妈她也不知道这是谁开的酒吧……别说别的,你赶紧辞职,赶紧去跟那些家伙说清楚!这里面水多深你知不知道?你再在那里待下去,就别想再回家见到你妈妈了!快点!” “呀,李秉承,你未免太敏感了。我不过就是个酒吧管理,什么黑帮,什么黑社会成员,你有没有搞错?难道你来到这都没看见?这里就是家在东街正常营业的酒吧,是至东集团旗下经营的一家普通酒吧而已,不是什么黑帮管控,也没有不是什么黑帮成员。” 李贤煜一只手插着腰间,一只手抬起朝着上空摊开手掌,语气加重地说道。 但这话没有半点说服力,李秉承气得跳脚,抬手指着酒吧的方向,拳头在空中重重地点着,道:“小混蛋,你看清楚!李撤洵从来就不是好人!当年他怎么和崔衍闹掰的你知道吗?是帮派厮杀!内斗!狗咬狗!他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背叛,何况是你们这种手底下打杂的喽啰?黑帮的人都是一群残忍的疯狗!没有人性!你替他做事,只会害了你自己!你想想你的母亲!” “李秉承你到底说够了没有!”李贤煜不耐,见一个男人拎着铁盒从炸鸡店出来朝这边走,他沉了口气,不悦地扭过头,道。 “你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你这么反对黑帮无非就是因为余梓茵的父亲,她父亲的死不是和你有关嘛,如果你当时没有逼得那么紧,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即便被关进监狱,她父亲也可以活下来!你又何必把这件事全怪在黑帮上。” “该死的混球!”李秉承抓住他的衣襟,抬手作势要打他,只那从他身边经过送外卖的小哥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他看见旁人,只一下压低火气,松开手,示意了下,让对方过去。 那小哥小心地看着他,两只手拎着铁箱,侧身从旁边走过。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俩,李秉承双手插着腰看地,嘴里喘着气,身上的热气在暂时的冷静中被冷风一吹,直感到寒冷异常。 但心中却酝酿着话语,只待那小子走开还要接着骂,或者直接给他一拳把他强行拽走,但这高个青年显然不想理睬他这个老舅舅。 抬手扫了扫肩,双手插兜,李贺煜斜目看着那小哥向右拐去,也转身抬步,自顾自地向外面走去。 李秉承血气上涌,看着他的背影,大吼了一声,“李贺煜!” 没有停下脚步,李贺煜依旧向外走着。 “呀!李贺煜!” “死小子,给我回来!梓茵是被崔衍抓走的!” “什么?”李贺煜猛然回头。 “余梓茵是被崔衍抓走的。”李秉承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李辙洵的诡计,因为他收买了余梓茵的上司,她被崔衍帮走了,她现在在崔衍手里,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李贺煜眨着眼睛,视线落在地面,不敢置信地抬起,看着他。 这个老男人,不,是他的舅舅,只用一种复杂到无法分辨情绪的目光看着他,不甘和一点知道结果却不敢去想的悲戚。 胸口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他慌忙的避开视线,思绪在一瞬间乱到了极点,极度的混乱充斥在厌烦的大脑中,似乎在瞬间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就连脚边水坑里映着的蓝色霓虹灯都带着几分混乱。 看向李秉承,看向被昏暗彻底笼罩的李秉承,他裂开嘴,重重踩着脚边的积水,只丢下一句“妈的”,怒气冲冲地走出巷子,留下李秉承一人,独自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第二十九章非法交易 隔着厚厚的混凝土墙壁,难忍地娇吟声从门罅溢出,静悄悄地走廊亮着苍白灯光,进入子夜的城市,留给这破旧仓库里的幽禁者一点喘息的机会。 原木的床体轻微摇晃,带着荷叶边的衬衫勾勒着女人姣好身躯,坐在床面,双腿向两侧微微打开,长到小腿的裙摆束在大腿中间,紧紧地勒住淡粉色皮肤。 黑色直发下垂在腰间,直挺挺地身子正承受着某种不适,白而微青的光落在圆润的脸蛋上,黛色的眉只在发红的眼皮上微微地皱着眉心。 稠密的空气进入身体,微热的气流填充入惨淡地房间,余梓茵强忍着擦拭私密处的怪异感觉,将暧昧地鼻息压制在一定范围内,只用男人的外套盖在腰间,不令这带着浅淡情欲的味道泄露于外。 待将发麻的腿慢慢合上结束一切,房间似乎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胸口起伏,玲珑有致的身体在衬衫下半遮半掩,鬓角边的发丝遮住耳朵,额上长发向脑后披去,狭长的伤口结着褐色的痂,染着干涸深红血迹,凝固在额间。 白净地脸蛋在光下憔悴了许多,她倚在墙上,思绪都生锈了般难以转动,视线没有顶点的落在眼前所能见到的地方,只像消耗了太多体力,连仅剩的余力都投入了进去,剩下精疲力竭的一副空壳。 四天的时间,也许已经到了第五天,她的惶恐几乎在进入这间不像牢房的牢房用尽,一点对于亲人的思念也在被侵犯后不敢去想,那存留的不安和愤然似乎也在这间无处可逃的深绿色房间被一点点消耗,留下仅仅是用冰凉的酒精湿巾擦拭身体,便好像燃烧了大把生命。 余梓茵微微挪动身体,丢在手边的纸在床上印出深色水迹来,她有些不想去碰,只因那上面沾着黏人的液体,那液体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崔衍的,只从微微消肿的穴里流出,被她擦掉,然后继续流出。 没有底裤,那说不清是什么的水充盈在阴唇形成的山岸的峡谷内,双腿合拢,便逐步累积,微微放松,就好像要顺着地心引力,像一滴蜂蜜脱离蜂巢那般,沾得腿心到处都是。 她无法用主观意念控制住那里,因这不适似与平日里月经来时前几日的白带积涌感甚是相似,她有点怀疑从那身下小孔里流出来的到底是所谓的春水,还是她月经来前的征兆,亦或者两者皆有,又混着那男人囤积在她体内的精液,成了这不停出水的局面。 简单整理了下这经过几轮磨难摇摇欲坠的木床,手攥着那男式外套的衣领,高档的男式西装外套带着一定的重量,而这又属于一个特别身份的男人的外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余梓茵只觉得这上面似乎残留着某种特殊的气味,有点腥,不似空气中的海腥,倒像是她无意间染上的气味,很淡,如果不是她鼻间萦绕着那味道,几乎发现不了这点差异。 她将外套放于腿旁,作势要站起身来,可忽然一响,她头皮发麻,隐隐约约听见类似于皮鞋踩在地面的脚步声从远处袭来,带着与旁人不同的压迫感,步步逼近,止于门前。 铁锁被钥匙打开,她警惕地看着那一点点打开的缝隙,眼眸随着那缝隙变大,只看到那缝隙间同样看向她的男人,她呼吸一凝,敲响警钟。 打开的门仿若两个不同的世界交汇了般,余梓茵僵硬地站在床边,门缝间的对视只令她血液凝固,好像在瞬间,连心脏的温度都凉了几分。 “嗯?”单手推开铁门,嗅到空气中被屋外凉气冲散的气味,崔衍蹙眉,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他一出现连五官都僵硬的女人。 鼻尖发红,浮上不明红晕的脸被光照得透亮,几日来的禁闭好像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影响,明亮的眸子还能在眼眶中灵活的转动,带着对他的戒备,除去那额间显目的伤疤和略显狼狈的模样,那神采似与平日无异。 一刹,他无法辨清这味道是什么,视线落在余梓茵身后的木床,平坦地床铺寻不到离去前的太多痕迹,染上他汗水的外套静默地躺在床角。 大脑自动的搜索起有关这房间的记忆,只一瞬间,耳边响起一点摇晃中男女的喘息和以第一视角看到身下白皙到慌神的背脊。 鼻间的味道将他带到前几日的欢愉,但又有些差别。 似明白了这味道从何而来,崔衍目光不变,扭头看向一旁的木桌,抬步靠了过去,拿起盒饭,他像忖度着什么,拇指轻轻滑过盖子,放下手,扭头看了过来。 “刘允承给你的?” 这名字甚是耳熟,是她在调查华青集团时经常被提及的名字,因为没有照片,余梓茵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刘允承”是谁,只迟疑地点头,有些紧张地看他,说:“是他……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也来过。” “他呀。”崔衍转过身,两人互视。 余梓茵右手抓着左手腕,本能的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那微微炙热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她,她微低着头,似能感觉到那侵犯性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移动到脖颈,再落于胸口,仿佛能窥见她的心脏,连同她的思想一同俯瞰。 这种被视为囊中之物的感觉极其不好,不好到她连喘息的勇气都没有。 小腹内的液体搅合着打起架来,一股细流从肉缝里淌出,被淫水沁湿了的地方一塌糊涂,火上浇油般,只令她红着脸夹紧湿漉漉的腿心,虚着心,强作镇定地转移注意力,问起清早得知的那个消息。 “你会放我离开吗?” 说出的话转入耳中,那声音平稳的像湿了下身的并非是她。 心脏在胸口“咚咚”作响,垂下的眼睛缓慢抬起,她看向崔衍,两人的目光不谋而合的对上,那一身高档西装的高昂男人在这不甚空旷的房间有着极强的存在感,眼中淡薄的情绪只晦暗到极点,高挺的鼻梁和那闭着的唇,是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地位极高的坏家伙。 两人同平站在地面,那畏怯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侵犯她多次的混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觉得这个家伙比叔叔要高大一些,比哥哥更魁梧一些,曾经见面的印象似乎早已模糊,而如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甚至存在过负距离的接触,这个家伙比她想象的要更暴戾、更疯狂,更加冷漠。 黑帮皆有的冷酷和上位者的睥睨,以及那骨子里的危险和震慑力。 这样的人,是个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的人。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崔衍眼中浮上了一层深意,嘴角上扬,带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道:“当然会。” “没骗我?”余梓茵探究地问。 崔衍斜视,“有必要骗你?” 感到意外,绝对的意外,眉头下压,余梓茵踌躇不定,想到眼镜男说的话,她带着点担忧,看了眼崔衍,慢慢地落下了眸,道:“是那个人说的……贩卖人口?” 将她带出去,是准备进行不法交易? 崔衍似乎也意识到了她古怪表现的缘由,气定神闲地看她,道:“放心。坏事还没做到那一步。” 是否认的意思? 余梓茵抬眸,道:“那么,卖淫呢?” “张载昀还真是不安分。”崔衍冷目,有些厌烦,但仍然笑着,“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之前的帮派确实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比起李辙洵,我可没干过这种皮肉生意。” “就是说,你没做过?”余梓茵疑信参半,眼睛快速扫过他的身体,如果说这是个性欲寡淡的男人,她绝对不会相信的,毕竟困在这的四天里,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令她窒息的欲望,每一次的进入都将滔天的欲望发泄在她的体内,即便只是一次,她也像死了一回,筋疲力尽。 “这可就要多拜托一个老东西了。”崔衍陈述道。 余梓茵不知道他的意思,微微张口要继续问下去,可这问题似乎有些不同,踌躇不定中,只凭着那职业因素和对那艘船单纯地疑惑,说道:“那艘船呢?那艘船是什么情况?” “你想知道?” 崔衍看她,余梓茵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 崔衍低声而笑,右脚向前移动,余梓茵悚然,忙得后撤,惶恐地见那身穿西服的男人从面前擦过,靠近床边,弯腰将那被她放在床角的衣服拿起。 近得距离,却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余梓茵惴惴不安,看着崔衍直起身体,将外套搭在胳膊,抬手整理了衣领,一个连贯的动作,同时道:“你想知道的话,可不只赔上身体这么简单。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明天我有一个重要的动作要飞去外地。你放心,那几个家伙暂时不会来找你的。” 胸口的卡子反着白光,酒红色的领带与他极配。崔衍抬首,阖着的眼眸将那白润的皮肤映入眼底,一抹别样的情绪滑过心中,朝着外面,他转身,在余梓茵防备的目光下向外走去,但那眼角的余光却仍停留在那女人的身上。 第三十章塌了 提着的气即将落下,余梓茵为崔衍的离去做足了准备,只待他走出门,她便会立即将那堵着胸口的郁塞之气全部释放,留下神清气爽的轻快,来维持逃离这里前仍能保持着的清明理智。 她看着崔衍靠近铁门,高大的身体将那油漆涂成的红色铁门挡住了大半,视线死角的右手摁住门的边沿,“吱”的一声,合拢的声音异常尖锐。 她唬了一跳,闭上眼睛,待睁开眼来,那铁门是关闭了,而那人却仍站在屋内。 “啊!” 一声尖叫,余梓茵摔在了床上,笼罩着她的黑影倾斜下来,所有的挣扎被封锁在口中,只不结实的木床在她的挣扎下发出不稳固的声响。 沉重的身体压在她的胸口,暴戾的拥吻像是吞噬她的另一个渠道,两道温热的气息交汇在一起,那些厚重但透明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这男人的气息覆盖。 唇齿被强行撬开,怪异的感觉遍布全身,她“呜咽”间,那侵入口中的异物将一切搅乱摧毁,制造成它引发的危机,掠过每一片区域,消耗她器官内的氧气。 双唇发麻,无处可逃的舌头与那异物缠在一起,绝对的怪异感引起身体的不适,她激烈要挣脱他的束缚,但也如往常一样,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她的反抗简直不值一提。 崔衍撑起身,余梓茵忙大喘了几口,可那气还未到肺部,束在腰间的裙子便被男人粗暴的褪到了腿根,私密处接触空气,沾染汁液的黑色森林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底,踢打反抗的双腿在余梓茵的尖叫中被控制,一声惊呼,腿根猛地向前推动,崔衍一个挺身,那在她踢打他时被释放的巨物亦然进入到了它多次侵犯的领地。 肉身卡在一个适合的位置,崔衍闷哼了声,不给任何喘息时间,只抽动肉棒,在水润的甬道展开一场野兽的拉锯战。 碰撞、撕咬、狩猎,在女人的痛鸣中,身下的木床做出更多的反应,男人的大开大合尽显得酣畅淋漓,摇晃的床铺,隐忍的喘息,只在晦暗灯光下一切的交媾,将这清凉房间的温度调高了数倍。 小腹抽搐,熟悉的感觉逐渐涌来,余梓茵一声惊呼,花穴内顿时喷涌出透明的液体,粘稠的水一样,从被粗大肉棒的堵住的花穴一点点的喷在各处。 西装衬衫下的男性身躯贲张着绝对的雄厚魅力,操到发白的穴口流着点点淫水,又热又润的阴道含着肉身,那绝妙的快感绝非一般词汇可以模拟,只单单看着两人结合的地方,扉糜之处不言而喻,而这剧烈的视线冲击,吹动身体性能,灼热的身体更加躁动,只更加用力的操弄那直流淫水的花穴,在交迭的快感中,疯狂的失去理性。 摆动更加迅速,进出更加动力,水声更加激耳。 余梓茵眼前发白,感官反锁,灭顶的快感未被身体接纳,新一波的快感便迎了上来。 嘴里的呻吟只凭着本能出口,高频率摩擦的腿根发烫,泛滥成灾的下身被搅得天翻地覆,那个小小地洞穴被根粗长的紫红虬龙挤压到紧张发白。 身体摇晃,急促的喘息无法将空气带入身体,无法做出反应的大脑带来一个恐怖的预想,她几乎要死在这崔衍全权掌控的交媾中。 直到体内的肉棒猝然抖动射出大股精液,她才从濒死的边界逐渐清醒。花穴又酸又麻又涨,恢复清明的眼睛无法灵活转动的看着头顶墙壁,随后落在了下颚溅上一点淫糜春水、发泄了极致欲望的崔衍身上。 看着他肆意过后那情欲还未褪去的模样,余梓茵歪着身子,死了次似的要坐起身来,但只听“咔嚓”一声,她身下一晃,带着点惊慌神情,看向单手将外套纽扣扣上的崔衍。 瞥了眼木床左上角落,崔衍微微皱眉,似是对这房间床板的质量感到不悦,嘴里说了句“该死”,转身向外走去,铁门打开,一道冷气侵入,余梓茵哆嗦了下,见崔衍关门离开了。 下垂的眼睫将充满忧虑的眸子遮盖,余梓茵侧目,眼角余光看向那木床下凹的一角,一条不怎么坚固的腿在床上的剧烈摇晃中折断,这像是在侧面提醒着她对于自己的审视,她有些羞愧,鼻间的气味更像是在提醒着她荒唐的一切。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胸口的沉郁没有减轻,反而在这一点痛快更多虚无的无底洞体验到了下沉的负罪感。 靠着墙壁,呼出的气流融合在白色的光源下,打破着一切的困局,一瞬间,她只希望自己能离开这里,继续重复着自己逐渐习惯的生活,来维持着自己一点没被打破的幻境。 第三十一章被绑架了 “听见了没有李秉承,明天不要出门,在家里等着我——你那边怎么这么乱?又去喝酒了?这老东西。” 贴在耳边的手机响着机械的女声,李贺煜痛骂了句,将靠近耳边握着手机的手压在方向盘上。 远处的海面在雾雨中的灯光下粼粼地浮动着,顶层为叁角形的仓库在黑色夜幕中呈现着珠母色银灰的轮廓,他倒弄手机,在上是屏幕、下是按键的小方块上打出了一排文字,点击发送,待发送成功,只握着方向盘,锁着眉头,看向那亮着灯的仓库在夜晚的动静。 狭长的小路旁亮着酒馆的牌子,上了年纪的老板扶着摇摇晃晃的男人走出饭店,烟雨中的中年男人脱开老板的搀扶,在灯光并不明亮的小道中央挥动着双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像要歪倒,又好好地继续前进。 一栋栋不高的小楼静默地伫立在绵绵阴雨中,含含糊糊地喊叫引起几声犬吠,一楼的玻璃门被个醉酒熏熏的大叔推开,李秉承弯着腰,眼前旋转,高高地抬起左脚,不怎么准确的踩上向上的台阶,只踉跄地险些歪倒,头贴着右边白墙,酝酿着疲乏的四肢,心中宽慰的,一点点挪了上去。 推开未锁的房门,抬高的手摸着墙壁,却怎么都摸不到灯泡开关,李秉承喘气,穿着鞋子走到客厅,身子一歪,瘫倒在沙发上。 被雨淋湿的笨重身体“呼呼”地喘着气,闭着的眼睛黏住睁不开似的,不敌年轻的身体上了二层就好像竭尽了全力,连呼吸都显得过分沉重。 阳台外路边的灯光照进黑漆漆的客厅,歪倒在沙发上的呼吸声慢慢稳定,静悄悄地房间,别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大脑充血,躺在沙发的男人猛然睁眼,清凉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多出了几个人的温度,出现在他的身后,正在慢慢地靠近过来。 垂着的手索摸起潮湿外套的口袋,只摸到了个方块手机,那极轻的呼吸与温度立于沙发边,在对方下手的瞬间,李秉承猛地翻滚,摔在地面,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在微弱光线照亮的黑暗中看到了两个轮廓清晰的黑影。 见那两个人影靠近,他来不及思考,踩着桌子纵身一跃向那挡住门方向的影子扑去,一声惨叫,那人连连后退撞在墙上,李秉承双手撑着地,脚下打滑的要向外跑。 但后面那个人跟上来,手里拿着一个绳子,从后面掏出了他的脖子,向后一拽,李秉承跟着那人后倾着扑去,急中生智,右手扣住沙发一角,连带着沙发一起后移,见对方已经到了阳台没了退路,他躺在地上双手向上拽着绳子,对方一个踉跄,向屋里扑去。 李秉承拿掉勒住脖子的麻绳,刚站起身,后面一个人就扑了上来,李秉承一个背摔,手机从外套丢出,那人也随着手机摔在了他脚前的地板上,李秉承后退几步靠住沙发,眼冒金星,直大喘气,瞧了眼半开的房门,他正要向外跑去,后面一个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个用力,人仰马翻。 李秉承从靠背翻到前面,严重失衡的沙发向后翻去,“咣当”一声,连带着李秉承一同撞在地板。躺在上面,李秉承喘气,酒精的反作用中,胸口内排山倒海,欲呕,却吐不出来。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虚着步子,黑暗中,想找个东西撑起身体,但只摆动着双腿,手一个悬空,脚下打滑,整个人前倾,倒在了布艺沙发上,没了动静。 “欢迎乘坐南都航空公司MD90航班由南都前往熙州。由南都至熙州的飞行距离是6700米,预计空中飞行时间是1小时20分……” 晨曦的公路沉寂在看不路的白色水气中,海面在潮湿的白雾中消失,庞大的建筑物对着停靠在建筑物后面的公路展开清凉的一角,整个躯体隐藏在雾里,只能看见十米以内的景物。 隔着一条路,仓库的对面是零零散散的几栋老式建筑,靠近路的空地停着二叁辆或黑或白的轿车,靠仓库最近的一辆黑色汽车里,坐在驾驶室上,李贺煜估摸着调查来的算准时间,从车门上不大的玻璃向外张望,只瞧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拿起搁在副驾驶座上的棍棒,推开车门,淋着绣针似的细雨,走进白雾中去。 第三十二章逃出生天 一副模糊的画面,似乎用着第一视角观察着家里。 傍晚时刻,残羹剩饭通通摆在茶几之上,电视七点半准时播放着新一集《检察官的斗争》,李秉承吹着电风扇,盘腿坐在沙发上。 阳台上刚搭出来的衣服被风吹动,橘色紫色和深蓝色构成的渐变图画在天空铺展开来,大片的蓝占据天空,客厅的灯光起了作用,开怀地笑声从沙发传来,看向陷入电视剧的李秉承,余梓茵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 “叔叔,我写作业呐。” “去去去,去你房间写去。” 看不清李秉承的脸,但那将短袖袖口卷到肩膀,穿着肥大短裤,标准姿势坐在沙发,年轻几分的男人,显然就是李秉承本人。 一种无奈的感觉,余梓茵撇嘴,拿起一本厚重的练习册,抱在怀里,站起身来。 “啧啧啧,你看看这腐败的肚子,这要在监察厅多待几年,保准能在富人区买一套房子。” “叔叔别看了,你以后也会有的。” “你个小鬼头,你叔叔我可是每天都会健身锻炼的,你瞧瞧这大胳膊,都是我这些年练出来的。” “切。”余梓茵推开座椅,转过椅子,小声道:“说的健身,不过是每天徒步去赌场而已。” “呀呀,笨蛋!背后说人就不能小声点!” “叮叮叮。” 余梓茵放下书本,跑到茶几旁蹲下,“叔叔,婶子的电话。” “不接不接,都离婚了还接干什么?你个小屁孩,赶紧回房间写作业去,都快开学还不好好写,开学后的家长会怎么搞?去去去,回去回去。” 余梓茵站起身,甩开手就要走。 “回来回来,把碟子拿到厨房去。” “叔叔,这是你吃的。” “哎,我是你叔叔,你这点忙都不帮?快点快点,等过了八点,我带你下楼吃夜宵。” “又在路口那家?” “来收拾收拾。看,那家伙又出来了!哎呀别说,这电视剧的男主角还真帅,和我一样是个警察……我估计这贪腐的家伙要进牢房的,不然是过不了审核的,不过我贪官、黑帮也抓过不少……你瞧瞧、你瞧瞧,这几个警察的身手,身手这么差怎么当警察的真是,动作软绵绵的,不请几个指导嘛,真是……” “啊!” 痛鸣声打破梦境,隔着堵墙的混乱传进屋内,余梓茵睁开双眼,房门“砰”的被人踢开,余梓茵愣住,看到一身黑衣的李贺煜朝外丢掉了铁棒,吐了口血水,看了眼坐在床上脸色发白的她,示意她赶紧离开。 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余梓茵连忙点头,双脚踩在地上,腰腹用力的站起身,她眉皱了一下,表情有点怪异,没说话,撑着发软的双腿,跟着站在门口看着李贺煜走出去。 他也许看到了她微微变化的神情,但没说什么,见余梓茵走来,率先一步向外走去,留给她一个人后背,让她追来。 局促不安,那惨叫和此时的哀嚎有着反差,余梓茵抿嘴,小心挪动脚步,忍着双腿间没那么疼的红肿,扶着门栏,向外看去。 “啊?” 余梓茵惊讶地捂住嘴,白色聚光灯下的甬道七横八竖的躺着许多人。 靠墙坐在地面的男人垂着头,身侧的两只手沾着血。躺在中间的男人抱着肚子在地上左右晃着,鼻子冒着血,整张脸都被疼痛占满。而就在她腿边的一个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血红,白衬衫上也染红了大片。 她害怕地向后退,惊恐地看向走在最前方的李贺煜,李贺煜只站在出口,侧身看着她。 “快点。”李贺煜催促。 有些犹豫,但此时显而易见的闯入行为不容她迟疑,余梓茵扶墙,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匆匆地跟了上去。 还未到出口的铁门,李贺煜又一次前行。慌乱引起的燥热令余梓茵喘息,她抹掉鼻梁上虚无的汗珠,在没有被打倒的人、距离出口只有五步的地方,她放慢了脚步,看着那长形方框外的泥水地面、白色烟雾与目光所及处的路灯,她抬手遮住眼睛,磕磕绊绊地来到门前,扶住门槛,看着达到一定距离便能瞧见的海面。 原来空气中的腥味不只是因为下雨,还有海腥。 挡住眼睛的手臂慢慢放下,微凉的水分子拂过皮肤,缺少水分的嘴唇被湿气滋润,她有些精神恍惚,踩在水泥地上的脚都有些站不稳。 大概是梦,梦醒了吧? 她不太确定,落下眼眸,只听见一阵车声逐渐逼近,她抬首看去,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在旁边的空地上,副驾驶车窗落下,李贺煜道:“动作快点,咱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余梓茵愣愣地点头,淋着小雨走下台阶,打开车门坐到车后座上,李贺煜打转方向盘,向后倒了几下,调整方向,向前面的公路开去,到了路上,又灵活的转动车盘,朝右边驶去。 车窗紧闭,车内是股汽车专用的熏香气,米白色真皮做成的坐垫套还很新,有硬度的软,人一坐上去,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在靠背上,放松身体,但余梓茵却坐的有些局促。 双手合拢握在腿上手,视线落在车中间的后视镜里又落了下来,看着自己拇指指甲上淡淡地粉色,她犹疑了下,抬起头,看着李贺煜的侧脸,鼓起勇气道:“哥,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什么?” 清晨来往的车辆还不是很多,镜子里的李贺煜专注的注意着路况,他嘴角破了皮,溢出的血凝固在嘴边,脸上像是挨了几拳,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划痕。 臂膀藏在外套里,但一个人对上一群,即便是陆续增加的人,他身上的伤也只多不少。 余梓茵与这个称呼上的表哥关系不怎么好,应该说从她十二岁来到叔叔家,与他的一家人认识,两个人的关系就没有好过,相对的,也没有坏过。 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余梓茵一阵内疚,给对方添了麻烦般有些难为情,但掺杂在这其中的,还有她的满腹疑问。 “回家,找李秉承。” 窗外的景象变换的过分迅速,逐渐逼近城市,余梓茵才知道困着她的仓库的大致位置。 “昨天我已经给李秉承打电话,让他在家里等着了。接到他,我会带你们去熙州,你们在那里待着,等过段时间平息了再回来。” “为什么不报警?”这急忙的样子,像是在逃亡,但他们分明可以接受警方的保护。 “现在不是报警的时候,证据不足,出来只会被他们报复。那里没有监控,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一时半会查不到我身上,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会接你们回来。” 本以为逃出来就能安稳下来,谁料却还要前往熙州躲藏。在镜子里看着李贺煜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话里的意思,是他要自己来解决这一切,这虽对于她来说是简单的事情,但面对这个一向不来往,却要为她冒风险的表哥,余梓茵只觉得不妥。 “叔叔知道这事吗?哥告诉叔叔了吗?” 窗外的建筑渐渐多了起来,晨曦的白雾中,离马路有段距离的地方停着一辆挖掘机,车匀速行驶,距离拉近,看挖掘机旁的景物朦胧的展现,好几个人站在坍塌了一半的房子边上,发生了什么事。 车从地方开过,李贺煜瞥了眼中间的后视镜,从手边抽出了张纸巾,摁住嘴角的伤口,道:“你难道不知道他酒瘾多大?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被那帮人盯上。该死的,下手真狠。” 他看了眼沾上血的纸,丢在副驾驶座上,右手握住了方向盘。 余梓茵余光看向窗外,随之收回,见李贺煜丢纸团的动作,她目光落在那掉在座位上的纸团,看到上面鲜血的血迹,眉头微蹙。 一辆黑色长身轿车于雨中在住宅楼对面停下,隔着一条马路,车内,雨刮器上下摆动着。李贺煜没有熄灭汽车,掏出手机,滑动手机薄,拨通电话,听着一阵音乐,等待着对方接听。 电话一阵响着,循环了好几遍,却没有人点击接收。 余梓茵从车窗向外看,二楼的阳台挂满了衣服,却是半敞着的。 “那家伙……”李贺煜不耐烦,挂断电话,他解开安全带,转过身道:“我去楼上看看情况,如果真的喝多了,我会把他背下来的,你在车里好好待着。” 余梓茵点头,李贺煜打开车门,正要起身出去,手机响了起来。 以为是李秉承,拿过来看,上面显示的是“董恒”两个字,他神情变了变,欲接却无法接的样子。 余梓茵见罢,身体前倾靠近他说,“我去楼上找叔叔吧,如果他不开门,我知道钥匙在哪里,你打好电话再上来。” 李贺煜看了她眼,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 第三十三章报警 余梓茵看了马路上的情况,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反手带上门,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李贺煜接听了电话,她慢慢转过身,楼下的场景与她离开之前并无太大改变。 氤氲潮湿的凛冽空气扑面而来,混合点尘埃落定再起生机的草腥,楼下两侧停着许多自行车、电动车,两个在雨中加深的绿色垃圾桶盖着盖子伫立在路边,高高悬挂的电线从人行道上方无边界的延伸。 时间大概在早上六点左右,清晨的车辆不多,凉凉的细雨滴在灰白的衬衫上,她淋着小雨跑到对面,手腕与身体用力的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去,松开手,门自动合拢,回弹了一下才关上。 视线从台阶向上移动,入眼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细缝。 余梓茵狐疑,扶着扶手上了楼,拉开房门,熟悉的味道侵入鼻腔,清明的目光在室内落下,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屋内的一切,慢慢走近。 阳台外是雾蒙蒙的天,没有开灯的屋内比室外要昏暗,混乱的客厅里,沙发朝上地躺在地面,像是入室抢劫,但又不能确定。 抬脚走上高一截的木地板,站在木板的边缘,她一时无所适从,目光没有定点的在屋内徘徊。 雨水倾斜地落进阳台地面,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还是她走之前晾晒的,摆着电视剧前的茶几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处处充满生活的痕迹,却又与日常生活拉开了距离。 走到沙发旁,她推开卧室的门,嘴里喊着“叔叔”,见无人,又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无人回应,连喝醉酒的鼻鼾声也没有,余梓茵手足无措,退出房间,转过身,看着乱糟糟的房子,她不知任何是好,只想下去找李贺煜,将这件事告诉他,但楼梯道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是从下面走上面的声音。 抱着是李贺煜通话结束上来的想法,余梓茵向门走近,站在稍高的木地板上,扶着墙,见一只手腕稍粗的手从门缝间伸过扶住门沿,一个穿着皮鞋的脚出现在门槛前,带着喘气声,门向外拉去,在左边墙壁的盲区内,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左边出现。 见到来人,余梓茵愣了下,眉头微蹙,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赵戊寅。 “主编?”她出声,扶住墙壁棱角的手不自觉收紧。 “梓茵,你在家呀?”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和,一层楼梯对于赵戊寅来说还是比较吃力,他喘着气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像雨又像汗的水,又擦了擦后颈,忽然停下动作,道:“我能进去吗?” “啊?奥,可以,不过……不过有些乱。” 余梓茵落下手,站在入口中间,说话时,身体向右侧了下,带着几分疑惑和犹豫。 配合她的动作,赵戊寅歪头向里看去,屋里没有开灯,但还没有昏花的眼睛看到了倒在地上沙发的一角,他吁气,目光从沙发移到余梓茵的脸上,道:“这是怎么回事?是遭贼了吗?有丢了什么东西吗?” “我、我也不知道……”余梓茵左右回顾着,那点机敏被封印了般,无助又苦恼,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冲力,没有逃脱的喜悦和平安归家的庆幸,只雪上加霜,束手无策到了极点。 “你别慌,先报警。”赵戊寅还是冷静的,只又用蓝色的棉布手绢擦了擦额头,但看见余梓茵站着不动,双手扣在一起为难的样子,他环视了四周,问:“是手机没电了吗?那你先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我给打电话报警。” 余梓茵没了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心中期望着下面的李贺煜能赶紧上来。 赵戊寅歪着身体掏出手机,摁了几下按钮,像是点进了电话薄,输入了警察电话,但准备按下拨通键的手顿了下,他抬头看过来,道:“梓茵呀,你叔叔在家吗?家里还有别人吗?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要不我打通电话,你来说?” 在报社工作了半年,从实习到转正,虽然经常帮助她的前辈顾方狠狠坑了她一把,但在这个时刻,这位恰巧来拜访的她的直系上司应当还是信得过。 况且李贺煜就在下面。 “好。谢谢您。” 赵戊寅摁下电话,接通的是机械女声,他将手机递给余梓茵,余梓茵微微弯腰接过,手机贴在耳边,拨通的电话不是直接接听的,而是需要根据提示一步步选择。她转过身,根据手机里的提示,在按键上摁下了一个数字。 从右肩的空隙能看见站在玄关旁的赵戊寅,他偏头看了眼玄关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有些紧张地将擦脸的手绢放进左边口袋,看向背对着他听着电话的余梓茵,道:“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梓茵,警察和你叔叔都找到公司来了。没有你的消息,公司里的人都还以为你出事了。” 左耳朵听着电话,右耳朵听着后面人的关系,余梓茵侧身看向赵戊寅,不知道怎么解释,只难为情地皱着眉,回了句:“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还没办法说。” 她转回身,放下左手,准备点下最后一个按钮,接通警方的电话。 身后的人仍讲着话,她没留心听,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屏幕,待后面的人说完话,她象征性的“嗯”了声,感觉到有人在慢慢靠近,她举起手机贴在耳边,转过身向后面看去,电话那边刚想起一个问候,赵戊寅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一块白布堵住了口鼻,刺鼻的气味进入身体,余梓茵瞳孔放大,左手一松,电话掉在了地面,身体被推动的向后倒去,一个颠簸,她被死死地摁在沙发上,嘴里呜咽,双腿挣扎,只惊恐地看着忽然面目狰狞地赵戊寅,手掌怎么都掰不开那捂着她嘴的手和白布。 白布下的呼救含糊到了极点,难以置信只在瞬间被求救的欲望抹去,摁住白布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余梓茵要窒息了般,苍白的脸通红起来,两个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的人,充满恐惧和不甘,只身体一阵颤动,眼皮落下,像死去了般,没了声息。 “呼……呼……呼……” 放下手,赵戊寅大喘气,看着倒在沙发上的余梓茵,他虚脱了似的,身体暴汗。 第三十四章帮忙 “知道了,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就过去,其它的见面再说。” 手机那端的人滔滔不绝,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李贺煜连忙打断,忍着到嘴边的咒骂,示意结束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 可对面的人却再叁强调,李贺煜厌烦地歪头,左手抵住太阳穴,目光向居民楼处一瞥,见一辆老款的黑色轿车从后面驶来,停在垃圾桶旁边,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边摁下手上的锁车按钮,边朝着楼里走去。 他移开视线,听着那边的话,不耐烦地回复董恒,道:“南街附近的警察确实增加了,我会注意的。最近那边的人也比较活跃,开业没多久,有些事还是不适合现在做。好,哥,我等你那边的消息。” 挂断电话,从手机上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余梓茵迟迟没有下来,李贺煜推开车门,在湿雾小雨中跑向对面,伸手推开左边的门,恰好里面的人推开了右边的门。 目光飘过那方才进到房子里面,现在拉着一个垂着头的女人向外走的中年大叔,他大跨几步上了楼,敲了敲关着的门,喊了几声,屋内迟迟无人回应。 他感到奇怪,目光由上到下看向右边的楼梯,玻璃门外是潮湿的青石板路,他迟疑了一秒,脑中忽然闪过刚才推门看到的一幕,敲起警钟,暗道了句不好,抬脚,飞一般地冲出了居民楼。 坐到驾驶座上,赵戊寅恍惚地喘着气,重新掏出的蓝色手绢大片是深色的痕迹,他抬手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上了年纪的身体疯狂冒汗,仿佛这大半辈子加起来体验过的养生活动,都没有这一次消耗的寿命多。 他仰起头,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将车内的玻璃变白,眼角余光触及到内后视镜,上面映着昏倒在后座的余梓茵的脸。 他吁气,起身要启动车子,调动空调的风力,但目光向上延伸,他顿时大骇,看到后视镜内,一个精壮的黑衣男人从玻璃门内冲出,脚滑了下身体向这边转来,活脱脱像只发怒的小牛,嘴里大吼着什么。 “呀!停下!” 逐渐变淡的薄雾,一声有力的呼喊从车后传来,用极快地速度向这边奔跑,仿佛下一秒就能到车的边缘,将他从车内拖出。 赵戊寅如临大敌,惊恐万状,连忙转动方向盘,嘴里因着这惊恐,惊吓地骂道:“小兔崽子!” “妈的!”李贺煜伸手,离车一线之隔,车猛地启动,喷出一股浓烟,向前开去。 伸出的手没有够到车尾,李贺煜身体前扑,失控地险些跌倒,看着那车离去的影子,李贺煜在雨中被迫地眯着眼睛,大骂了声,猛地左转,外套的尾部向后吹去,打开车门坐进,咬牙切齿地启动车子,脚踩下油门,紧跟上那开到前面出口朝右边马路上转得黑色汽车。 “小混蛋,跟得真紧。” 赵戊寅调动变速杆,绕过几个正常朝前行驶的汽车,雨刮器摆动着,在潮湿地面高速摩擦的轮胎似乎都开始打滑,他瞥了眼镜子里那马上就要跟上他的车子,汗水渗入衣服,看了眼路况,强作镇定,右手慌乱地掏出手机,压着路灯最后变绿的叁秒钟驶过一个路口,他拨通电话,提高音量。 “赶快找人来帮忙,那小兔崽子跟过来了!” “别急,我们马上就到。” “操!”说完,那边挂断了电话,赵戊寅愤怒地丢开手机,双手握住方向盘,额头汗水从眉间滑过眼皮,双腿哆嗦地来回看着附近的路况和后面跟着的车辆。 视线来回在移动的周围环境中挪动,只希望找到一个能拜托后面那车的机会,但两车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似乎下一秒就能碰到车尾。 赵戊寅咬牙,心一横,握住变速杆,一拉,调到最高,眼睛看着前面不远地一个在倒数的十字路口,脚踩下油门,一瞬间,他像飞了起来,迅速与车拉开距离。 “混蛋,休想跑!” 可距离没有拉开太大,李贺煜迅速调动档次,一个转弯,绕到了第二个直行道上。 两个车一左一右地行驶在道路上,车顶稍高的黑色汽车稍落后,车头与左边的车尾持平。 赵戊寅不敢眨眼,生怕睁开眼的瞬间那车就绕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面对一个生机勃勃的年轻人,似乎他的车都苍老了许多,他无可奈何,跟随着车的运动,干着急的想要找到派他来截人家伙手下的身影,可四处张望着,眼看着两个人的车以急速行驶,路灯由绿变红,他放弃似的,忽然降低速度,停下了。 “什么?”李贺煜一愣,看着那车突然停止在路口,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车已经超了一大半的路,就在他要踩下刹车的时刻,左边突然响起鸣笛,一阵拉长的声音,李贺煜转头,看见一辆面包车用极快的速度向他撞来。 “砰!” 车尾被猛烈撞击,车身以极大的撞击力在地面平移,一阵摩擦声,车在雨中不平稳地摇晃了阵,渐渐地,在雨刮器依旧摆动中,停了下来。 “啊……” 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李贺煜痛鸣,靠在座椅上,视线混沌地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明,他下了车,疼得皱着脸,左手摁着额头,眼前闪过许多倾斜落下的细雨,看到那停在路口的黑色轿车已不知去向。 “他妈的。” 他弯下腰,一只手忍住膝盖,大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诸多负面情绪在一瞬间通通涌现。 放下摁住额头的手,扭头看着没有染上任何血迹的手掌,他甩开手站了起来,看那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两个年轻人,他吸了口气,极度不甘地用手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捋去。 打开手机,在对话量里输入了七个字,迫不得已,李贺煜艰难地点下了按钮,发送了过去。 “我需要帮助,现在。” 第三十五章过去 电梯向两侧打开,一个女人双手被麻绳绑住垂在腹前,嘴巴被胶带堵住,发出“呜呜”声音的,反抗着被两个男人拽着胳膊拖出电梯。 在个站着看守的门前,身体向后被强硬地拉进敞开的门内,通过宽敞明亮的客厅,拖到一扇闭着的门前,右边的男人叩门,里面人应了声,打开门,余梓茵还没看清情况,后背被人摁住,用力一推,她失控地向前走了两步,一声闷哼,摔倒在了地上。 门被反手带上,屋外的人向远处走去。 余梓茵吃痛地呻吟,皱着眉,将嘴上的胶带撕下,缺少水分的双唇被这一撕又是一痛,她只疼得咬住下唇,新鲜的铁锈味在嘴里扩散,气呼呼将明黄色胶带丢在地上,艰难地坐起身,喘了两下,才看清屋内的状况。 现代简约风装饰的宽阔卧房,一张大床摆在中间,移动式的衣柜半开,里面挂着几件男式西装,洗手间内传出水声,刚才那一声便是回应是从这里传出的。 看着这地方,余梓茵无须猜测,自动与一人挂钩。 那个极度高傲自大,拥有掀起南都混乱能力,将她关在仓库内的男人——“崔衍”。 卫生间的门从内拉开,那男人擦着湿发从屋内走出,衬衫的小部分被水打湿,贴着胸口,映出一点肉色。 见到余梓茵,崔衍目光极淡,擦了擦头发,将那毛巾随手丢在床上,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与她持平的,他弯下腰,从沙发旁的小圆桌上拿过了一瓶酒。 “是你做的?我叔叔现在在哪里!”余梓茵气愤,双手用力向外扯着,可绑住手腕的麻绳绑的实在太紧,乱扯中,粗糙的纤维摩擦皮肤表层,发红的地方刺刺地痛。 “你个混蛋,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让我闭嘴,对我下手就好,为什么你要招惹我的家人!混蛋,快放开我!” “冷静点。” 颀长地手端起装有酒水的玻璃杯,浅色薄唇贴近杯口,脖颈微扬,喉结滑动,那液体进入口腔,停留片刻,带着酒水的烈性,滑入身体。 “现在还不是用力气的时候。” 崔衍抬目,薄冷地眼底透着不同寻常地玩味,是一种即将被绝对强大力量玩弄的不祥之兆。 余梓茵抿嘴,收紧地眉一时半会无法松开,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危险又暧昧,只令她怒火中升起了一种自我保卫式的不妙。 扯弄麻绳的动作不自觉减小,她低下视线,不去看这个五官极具攻击性的男人。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放了我叔叔。” “你现在可没谈条件的资格。”放下酒杯,崔衍靠于沙发,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只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高傲和戏谑,“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你在说什么?”余梓茵抬头看他,愤怒中,不甚明白,“拿不应该成为条件的事情成为条件?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崔衍!” 她愤怒的吼道,可崔衍只是满不在意的点头,她恼火,想拿起酒瓶朝他砸去,但坐在她面前沙发上的男人不是她的阻碍,反而被束缚的手成为她的绊脚石。 似乎早已习惯了掌握生死,崔衍身体前倾,胳膊肘压在大腿上,脸上挂着浅薄地笑,道:“我倒是可以不伤害他,他还可以活一段时间,但这需要看你怎么做,余梓茵。” “我?”余梓茵愣住,似乎并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可当那隐藏在背后的欲望浮于表面,她的脸色顿时从气晕地红变得惨白。 从那个房间逃离,转变了新环境,被束缚的坐在地板上,从崔衍那看所属物的占有目光下,她混沌的大脑顿然清醒,这才意识到一切,自己的处境已不是报道那些悲惨可怜新闻的记者,而是成为这悲惨剧目的主演,悲剧的主角。 余梓茵咬牙,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活鱼,没有一点有用的办法,只垂下眼睛,带着点妥协的意味,艰难地张开嘴,道:“好,你说……” 崔衍似乎早料到她会妥协,带着点猎物顺服的满足感,语调淡然地道:“赵戊寅,南都报社的工作人员,你的主编。交给你的事情很简单,回去,替我看住他。” “可他……不是你的人吗?”余梓茵有点意外,又有些迷茫,感觉这里面的水比她看到的还要深。 她摸不着头脑,同时也看出了点端倪,能在南都建立起庞大的集团,必然有许多不同行业的人牵扯到这里面,她所在的南都报社就是其一,而她恰巧成为了那不幸的存在。 “你之前不也不是。”崔衍抬眉,湿发零散的搭在额前,袖口出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经常待在钟表的部分也暴露在空气中,麦色的皮肤,是种流于表面的魅力。 过分强烈的侵占欲令她恐惧,明白过来,余梓茵低眉顺目,恢复了被囚禁时的乖顺,染上血的唇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发瞩目,像是涂上了娇艳的唇釉,明眸皓齿。 两人相处的封闭空间都充满了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是种异性之间互相吸引的味道?似乎不是,倒像是从记忆中自动涌现的扉糜气息,若隐若现地在鼻间萦绕,熟悉到牵引出那起伏在她上身男人的影子,和那源源不断流出蜜液的穴。 她想打断那记忆,可那还未消肿的花穴不知怎地,竟从合拢的腿缝间溢出水来。 极度难为情,特别是当着那高高在上男人的面。余梓茵羞愤地咬住唇瓣,合着的双腿夹得更紧,体内的血液变得滚烫,似乎连脸蛋都恢复了血色,一直红到耳根。 她知道崔衍一直看着她,将她的变化全部看在眼里,耳边男人的一声低语像是她早就猜出来的,她抬起眼眸,带着不明确的目光,轻轻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道。 “过去?”- 首-发:rousewu.vip (ωoо1⒏ υip) 第三十六章在哪 男人的低笑带着杯中酒水的迷醉,是种令人耳红的醉意。 余梓茵也像喝醉了般,皙白的身体染上醉眼地嫰红,望着他的目光带着惶恐,但随着那在耳畔旁响起的低语,粘稠的蜜水积满在了穴中,仿佛已为接下来的事情率先做好了铺垫。 “怎么,还想逃?” “不、不是。”绑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握紧,垂下的眼中竟是不安,红了的眼角带着怯意地望向崔衍,不小心与他对视,心跳慢了半拍,她慌乱地低下了头,呼吸絮乱地呆坐在地上。 不敢拒绝,亦不敢靠近。 大概是嗅到那酒杯里的酒味,也许是因为别的,乱了的心弦无法捋顺,身下的春水更是泛滥,一点点地腥味飘在空中,她双腿发软的,看向他。 “你要……干什么?”她畏怯地问道,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可刚站起来,手腕便被男人握住,余梓茵惊恐地向前扑去,胸口撞到了沙发靠背边,抓着背沿,只听耳边响起了句“麻烦”,一只温热的大手便摸住她的腰肢,熟练地褪下了她的裙子。 她惊惶,忙得扭头看向崔衍。 双腿掰开,花户大敞,余梓茵看他,一个狂躁地吻落了下来,臀部被抬起,猛然下沉,一个灼热的硬物抵在了沁满水的花田,猝然下沉,她惊呼了声,积满水的甬道被猛地填满。 埋在穴里的肉棒未动,胸前灰白的衬衫却被只手撕开,黑色内衣露出,关节分明的大手敞开的衬衫下游动于腰侧,余梓茵被他粗暴的吻遏制,却能感觉到那不属于她的手掌摸到了胸衣的扣子,手指挪动,紧束胸脯的内衣松开,那吻住她的薄唇留给她喘息的机会,顺着脖颈滑动到起伏的胸口,微微低头,含住那挺翘的豆粒,余梓茵惊呼,身体战栗,被一种无与伦比的怪异感袭击。 温热的口腔含住乳尖,轻轻有力吮吸着,要将她的灵魂吸走般,眼睫颤动,余梓茵身体起伏,双手环着崔衍的脖颈,被她坐进体内的肉棒达到一种极致的深度,每次的吸入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存在,那是种极怪的感觉,但却能引起身体的欢愉,带来欲仙欲死的快感。 “啊……”口中发出沉重的叹息,男人的头埋在她的胸口,极热的气流拍打在胸脯上的嫩肉上,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忍不住收紧小腹,将进入她体内的肉棒夹紧。 崔衍低呼,右手攀上腰肢,盖住了另一个凸起的雪白山峰,大力揉捏着。 余梓茵坐在他的腿上,男人的湿发触及她的皮肤,发端的水珠滴在胸口,快速地从双乳间的沟渠滑落,凉凉地感觉几乎令她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那种熟悉气味真实地涌现,男人的气息要掩埋她般,臀部被一只手压住,崔衍猛地起身,抬脚向床走去,转身将她压在身下,陷入柔软大床,黑色长发散在床面,心脏跳得极快,余梓茵抬眸,直直地看着那撑着手臂将她压在身下的崔衍。 水滴从上而下的滴在她的鼻梁上,而映入她眼中的崔衍带着几分醉意,幽暗的眸子直要将她吞噬。她落在耳边的手不自觉握紧,在崔衍将她的呻吟堵在口中的时候,疯狂攻势也同时展开。 两个强劲有力的手臂架起她的双腿,那肥美的区域插着一根粗长的肉棒,暴露在空气中,还未展露多久,男人的身体便挡住了那交媾的地方,以一种绝对的侵略趋势奔驰在那水润的阴道中,享受着少了份反抗多了份顺服的交合。 崔衍的衣服不知在何时脱下,双手抓着他宽厚的背脊,肌肤相贴的感觉带动身体的所有感官,酣畅淋漓地只令扬起下颚的余梓茵带上一丝迷乱。 抬起她腿根的手捏着细腻软肉,那根紫红色的孽根驰骋在充血的小穴,埋在她脖间的崔衍低声喘息着,令她混沌的无法从其中抽离,全身心的被拉入这名叫欲望的地狱,全身每个毛孔都像染上了对方的气息,每个能接受到外界信息的感官都被他占满,外部的世界都变得虚幻,这一刻,似乎只有对方是真实的。 交合着,侵袭着,征服者与被征服者的关系在瞬间混乱不清,崔衍皱眉,汗水挥洒在那摇晃胸脯的女人身上,进入的蜜穴越来越热,想从对方身上得到全部的欲望越来越强,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脑。 疯狂的欲望像是毒蛇的毒液从那根进入蜜穴的孽根传到大脑,一点点的腐蚀控制着身体的理性,将那兽性挥发的淋漓尽致,在女人仰头呻吟,将快感引向巅峰。 “啊……啊……” 一声声柔媚的呻吟酥入骨髓,崔衍吻住余梓茵的耳垂,快感到了顶峰,似乎只要一个有力的定点,便能将滔天的欲望发泄出来。 “叩叩叩。” 房门被忽然敲响,像一颗丢入湖面平静,湖底却暗流涌动的石子,荡起一层层涟漪。 陷入极度性爱,这敲击理智显得异怪,崔衍不悦地蹙眉,声音略沙哑向外道:“什么事?” “董事长,警察厅的人来了公司,说是要见您。” “让刘允承去处理。” “可是那边指明要见您,刘允承前辈已经打电话过来,要您去一趟。” “让他在那边等着——没有的家伙。” “是。” 屋外的人远处,从侧腰被他肏的女人身上起来,崔衍暗骂了声,整理好衣物,随手拿起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余梓茵眼角媚红,看着恢复寂静的房间,那压在她胸口的压力消失,重获新生地歪在床上,呼吸着这略腥的空气。 没有东西堵住的花穴直向外流水,将身下弄得一塌糊涂,她看着卫生间关上的门,四肢发软地撑起身子,脚踩着地板,小腹只发酸,双腿无法控制的打着颤,推门走进里面。 打开灯,扶着盥洗台,站在方形镜子前,她抬眸,只被自己的模样惊到。 皮肤透着羞媚的红,额间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疤,眼眶发红,脸颊的肉在连续数日的饥饿中已经消瘦的许多,这完全不像是她,无论是陌生的情欲还是憔悴的模样,与记忆中的那个自己完全不符。 口中的呼吸声在耳边扩大,一股酸味在口中蔓延,扇动的眼睫被一点点溢出的泪水濡湿,抬脚后退,她撞到墙壁,那一瞬间,在被带着这里的瞬间,似乎所有的希望都烟消云散,所有安定的希望都被击碎,带着那致命的真实感,将她击倒。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身体滑落,她迷茫地瘫坐在地,从开始她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一步,她以为这是自己的事,只要自己承受住,就能重新见到那个在家为她担心的叔叔。 可是从开始,好像从一开始,她的认知就是错误的,她的错误总会牵扯到别人,牵扯到那个为她付出了太多的叔叔,从小到大,已经不想再连累到别人了,可为什么依旧会这样?依旧令为她付出的人受到伤害?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叔叔……你在哪……” 她不想哭,但泪珠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滑过脸颊的泪水模糊视线,她抹去泪水,但那种痛心的酸意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克制,是从一开始就无法克制的,她几乎迷茫到了极点。 第三十七章余顺 酒店二层的厕所门半敞着,李秉承嘴里哼着曲,对着镜子梳理出门前打理整齐的短发,理了理新买的西装外套,只听见外面有人靠近,推开卫生间的门,盥洗台的镜子照着那进来人的模样,李秉承停住动作,与镜子里同看着他的男人对视,忽然扭头,惊异道。 “余顺!” “李秉承?” 李秉承惊喜地看着穿着深褐色外套的余顺,只对视地笑起,一把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 “呀,真没想到能在酒店遇见你,真的是,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对方,真不愧是一个宿舍的兄弟。秉承,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上次班里的聚会也没来,我听其他同学说你混得不错,快说说你干什么呢?” “我能干嘛?”小酒馆的包间里,隔着一扇移动门,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小房间里,李秉承举着酒杯,歪嘴笑道:“我现在就是个警察,队里的队长,忙得很。上次聚会不凑齐,刚好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做,哈哈,没有去还是很可惜,咱们今天能遇见,也是巧了!” “警察?你现在是警察呀?真是意外,是干什么的警察?” “刑警,不过这里面的水可深得很,是个刑警也没什么用。哎,你现在做什么呢?你考上大学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以为你和那几个家伙都不在南都了。你个考上大学的人,可不能比我这个只上了高中的人混的差。” “只是靠了个普通大学而已,能有多好?我现在在开出租车,跑晚上的时候,家里有人生病了,白天要过去照顾,混得也就那样。” “是谁生病了,阿姨?”李秉承问道。 “我妻子,得了病,现在在住院。” “啊?是高中隔壁班那个女同学?还是你大学认识的?严不严重呀,需不需要帮忙?” 余顺笑了下,说:“不用,我现在还撑得住。她是高中的那个女孩,大学毕业就结婚了,有个女儿,现在我妈在家里照看。” “女孩?我也有个女儿!你女儿多大了?我女儿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岁了,十一月生的。” “我女儿也十岁,十月出生。” “那巧了,看来我要去你家拜访拜访了!吃完就去。老板,快点,再拿两瓶酒来!” 记忆乱糟糟一团,李秉承摁着头从地上坐起来,双腿弯曲大敞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纸箱子。 “呜……哪个混蛋下这么重的手……” 脑袋裂开似的疼,醒了酒,眼前晕眩的厉害。 李秉承拿下手,见脑门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他甩了甩手掌,抹了下眼睛,胳膊搭在膝盖上,难受的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什么鬼地方。” 他躺着的地方像是个仓库用的杂物间,左边是个仓库用的铁门,门下面有个方形小口,像是狗用的小门。右边墙面摆着置物架,置物架上有一排窗子,从窗子能看见外面的天气,和昨天差不多,雾蒙蒙的,下着小雨。 他靠着的是许多大纸盒子,原木色,里面什么都没装。 耳朵能听见屋外搬运货物的声音,声音很杂乱,也很小,这间杂物间距离仓库存放货物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扒着箱子,李秉承站起身,脑袋被电击了下般,控制不住的向前歪去,他下意识伸出了腿,扣住手边箱子的边缘,稳住了身体,险些摔倒。 “噔噔噔。”铁门被敲响,李秉承看过去,见门下面的小口被掀开,一只端着碗米饭的手掌伸了进来,将那盛着米饭的碗放在了地上。 他晃了下,弯下膝盖小跑了过去,蹲在地上,脑袋倾斜着从那小口向外看,喊道:“喂喂喂,你们是谁?干嘛要抓我来这里?快点放我出去!” “喂,听见没有!狗家伙!快点被门打开!喂!” “臭小子,没看见我跟你说话呐!我可是警察!警察!” “砰!” 铁门忽然被人踢了一脚,李秉承一惊,坐在了地上。 “闭嘴!这什么地方,居然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老家伙,再不老实点,就饿你叁四天!快点闭嘴!” “我你……!”李秉承起身开口就要骂,但听着外面那人走远的声音,那骂声停在嘴边,觉得没必要发这么大火的收回了。 “小兔崽子。” 哼了声,瞥了眼手边的圆碗,他端起来嗅了嗅,看着样子还不错的,坐正了身体,拿起勺子就要下口,但瞧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他不满的说了句“也不知道给份榨菜,真是的。”才吃起饭来。 第三十八章回家 余梓茵从沙发上模模糊糊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 卧室的窗帘半掩,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昏暗暗,雨在中午停了下来,乌云下的城市又湿又热。 余梓茵歪在沙发上,灰扑扑还沾着血的女式衬衫搭在旁边,秾纤得衷的身子被宽大的衬衫掩盖,深色的裙子紧紧地束着腰间,睡得极其迷糊的,睁开眼躺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坐了起身。 肚子很饿,身子酸疼,双手摁在沙发边缘,她耷拉着脑袋,长发从肩两侧垂下,缓和了好一会,才将浑浑噩噩地自己从蒙乱中拉出来。 “这里是……” 眼睛看着四周,屋外的天不像夏季的五点,倒像是七八点,要彻底黑了的样子。 赤脚踩在地毯上,好像她进来,便是被推进来摔倒在地毯上的。 那个男人似乎还没有回来,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余梓茵站起来,身子软得没有力气,只打开房间的门,看着昏暗的客厅,有些迷茫的走到沙发前,倒了点温水,喝了下去。 屋内没人,是她可以确定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被绑进来时外面站了这么多人,是跟着崔衍离开了,还是一种站在外面,她不知道。同时也不知道,从这里离开,她是该回家,还是该去找李贺煜。 带着几分无力感,她看了圈周围的环境,走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门口,她尝试着摁下把手,想从这装饰华丽又简洁的房子里找到点钱,或者通讯工具,意外的是,她推开的门是这个房子的书房。 靠近屋内最显眼的书桌,桌上摆着许多文件,零零散散地放在桌上,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余梓茵拉开抽屉,发现了自己塞进包里的身份证和工作证。 她歪着头,有些意外,那日初次在床上发生的事她记不大清了,也想不起被带着眼镜的混蛋拿进屋里的包去了哪里,但出现在崔衍家的书房里,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她有些搞不懂,崔衍绑架叔叔,难道只是让她去监视赵主编吗? 如果这是件重要的事情,应该交给值得信任的人去做,为什么要让她来? 是因为叔叔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绝对会听从他的命令,还是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为了困住她的把戏? 她搞不清楚,苦恼地收起证件。再向下翻,又是一堆文件,好像并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蹲在抽屉旁,扶着桌边,看着房间两侧的书架,再正常不过的摆设。 拿着证件出了屋,屋外已经接近黑夜,走到出口处,她有些紧张地推动房门,房门向外移动,从逐渐扩大的缝隙,她看到了两个男人站在门边。 “你们……” “余小姐要去哪,我们可以送您。” 没料到这一幕,余梓茵手压在胸口,堂皇地瞧着他们的冷淡样子,只犹豫地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们送我去荆门洞。” 天黑得殷实,路边伫立的灯光将其抹开,细密的雨水纷纷扬扬地从漆黑的上空落下,余梓茵从车中下来,踩在柏油路上,冷冰地水珠落在脸上。 叔叔与她一贯的习惯,走上二层,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跟着她一同上来,她不言,蹲下身子,从地毯下找出家门钥匙,开了锁进去,一片狼藉的房间与她离开前并未发生变化。 她不知道自己回来要做什么,混乱的客厅只令她的忧愁有增无减,转过身,抬手要将门合上,可看到站在门前向外看着的两人,她愣了下,手掌慢慢落了下来,有些勉强地笑了下,打开了屋内的灯,脱下了鞋。 沙发大概是被什么人撞倒的,她走过去,看着浅色的布艺沙发,弯下腰,想一个人将它扶起。 “啊……” 可这沙发两个人搬进来都显得吃力,她卯足了力气,只能将它抬到一定的高度,再想向上,身体只无法动弹,四肢都使不上力的向后退去,沙发“噗通”了下又倒了回去,她身体发热的甩了甩右手手腕。 “是需要帮忙吗?” 屋外的人向里说道,余梓茵扭头看过去,见他们注视的目光,她看了眼重新倒下的沙发,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麻烦了。” 收到了她的同意,那两人拖鞋走了进去,余梓茵向后退了步,站在主卧的门前,看着他们一人站在一角,一起用力的将沙发扶正,挪到了原本的位置。 沙发被抬起后下面出来一个手机,那手机背对着躺在地板上,余梓茵惊讶了下,认出了那手机是谁的,对他们说了声“谢谢”,看着他们离开,她靠近捡起了手机,反过来看,完好无损的样子。 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再度恢复平静,坐到沙发,打开了还有一半电量的手机,翻动里面的通讯记录,看到那许多打向一个人的红色记录。 她眉头颤动,有些不是滋味的点开了“短信”应用,最顶端的便是李贺煜发给叔叔的消息,一连五条,时间最近的是午夜十二点的消息。 但那消息旁亮着红色的圆圈,是没有被打开看到过的信息,也许在李贺煜发给叔叔消息前,他就已经被绑走了,就在深夜。 口中溢出苦水,余梓茵触了下额头,忍着压抑在胸口的沉郁,发现了叔叔与徐旭的记录。 是视频,是家门口她离开那天的视频,还有公司里她办公室的视频,这些徐旭都发给了叔叔,叔叔也都看过了,他从她失踪那天就一直在找她吗?一直都在找她这个朋友的女儿吗? 即使报了警,也在坚持不懈的寻找她的踪迹? 叔叔呀,叔叔…… “为什么会这样……” 余梓茵低颈,由担心引发的无力感像蛛网一样在心头扩散,握着手机的手掌颤抖着,她咬牙,联想到叔叔的处境,她几乎想要立马打开手机拨通报警电话,可是偏偏不行,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的她偏偏不行。 答应了崔衍,她作出的选择完全牵连到被崔衍关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李秉承。 她不能反抗,即便崔衍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反抗。 因为被绑架的是她的叔叔,是那个在她成为孤儿收养他的叔叔,丢了工作、离了婚、卖掉了房子,一直不停寻找她的踪迹,已经到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连累到对方的程度。 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偏偏是她…… 抱着渺小的希望,余梓茵拨打了李贺煜的电话,等待的时间被她想象的要煎熬,可等待的结果却是对方一直未接通的状况。 深陷迷惘的沼泽,她落下了握着电话的手,低低地垂下了头,似乎她在那个有着绝对权力的人面前,也只能选择服从了。 第三十九章喝酒 站在酒吧走廊,看着余梓茵打来的电话,李贺煜蹙眉,没有摁下接听按钮。 “前辈!” 身后有人喊道,李贺煜转过身看去,见一位身穿制服的同事急匆匆地道:“崔衍先生来了,董先生让您去趟A03房间。” “好。”李贺煜回应,顺手将手机放入口袋,抬脚向那件房间走去。 “崔先生,董事长过会就到,还请您稍等片刻。” 以酒吧风格装饰的房间内,崔衍悠闲地靠着深红色沙发,西装敞开胸襟,具备雄性攻击性的身躯被纯色衬衫遮挡,喉结滑动,将枯叶色的烈酒饮下,他眉头微动,笑着看向屋内的人。 “我来这可不是找那家伙的。” 色彩绚丽的光在头顶旋转,他翘着一条腿,怪异至极的氛围里,作为这压抑感的制造者,似乎只有他带着高位者的闲逸。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巴结他丈人才是李辙洵的主要工作,这个时间去打搅他们一家,未免太缺德了。” 屋内吹着冷气,但坐在一旁的董恒却背脊直冒冷汗,脸上挂着笑的,他开头,气流朝下地回应道:“崔先生说得哪里的话,董事长一向很在意他的家人,特别是李小姐出生后,对家里的关注可比工作上的少。” 房门被人敲响,门被打开,扎着低马尾的女人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李贺煜跟在她后面在女人将碟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时,他双手握在一起,站到了董恒身旁。 目光落在那穿着工作制服侧对着他的女人身上,她弯着腰,到膝的裙摆微微上翘。 崔衍饶有趣味地从她精致的脸庞滑过,落在了那刚刚站到她左手边位置的青年身上。 董恒催促那女人离开,崔衍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慵懒地靠着沙发,扬声道:“喂,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对着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喊道,董恒狐疑,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是刚刚跟着服务生进来的李贺煜。 “对了,是上次在餐厅跟着李辙洵进来的那几个家伙。过来,一起坐吧。” 崔衍看着李贺煜,朝董恒坐的沙发歪了下头。 站在一旁的李贺煜没有料到他会关注到自己,只带着顾虑的看向董恒,在董恒同意的目光下,对对面的崔衍弯腰道了声谢,才谨慎地移到沙发前,坐董恒旁边坐下。 眼角带着危殆的暗光,崔衍脸上挂着笑意,摇着酒杯中玲珑剔透的圆形冰块,用某种平淡的语气,说道:“看来今天是倒霉了,养在家里的猫被人骗走,费尽心思找回来还没有惩戒一番,就被警察找上门,非要在这个时候请我去吃饭,絮絮叨叨两个多小时,饭没吃几个,倒是倒尽了胃口。” “没想到崔先生还养猫。”董恒笑着接道。 坐在他旁边的李贺煜抬了下眉梢,似乎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又目不斜视,不动声色地端坐着。 “酒吧里没什么吃的,如果崔先生不嫌弃,先吃点水果怎么样?”董恒眯着眼睛,带着几分不触动这大人物的谨慎,笑道。 他用叉子擦起一块切成小半的苹果递给崔衍,崔衍瞥了眼,没拒绝地接了过去,身体向前,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吃了一整块,口中慢慢咀嚼着,只眉头微微皱起,拿着叉子的手又叉了一块苹果,就在以为他要吃下时,手只猛地将那叉子上的苹果甩到了一边,“砰”的放下了银叉,吐掉了嘴里的东西,道:“什么玩意。” 董恒大警,忙得站起身,递了几张纸巾给崔衍,又在背后摆着手,示意旁边的人将水果盘端下去。 被丢出去的水果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坐着的李贺煜身上,黑色的西装上忽然多出来一块切的整齐的苹果,李贺煜暗暗握紧,不敢有一点不悦地跟着董恒站起身。 水果落在了地上,瞧见董恒的动作,不管那水果留下的痕迹,他迅速端起了盘子,转身递给了和他穿着一样的男人手中。 人走出了房间,董恒不好意思地笑着,崔衍厌恶地皱眉,放下银叉,看向右边站起的李贺煜,他带着一丝戏谑地笑,丝毫没有歉意的道:“抱歉,不小心丢到你身上了。” 李贺煜面部僵硬,强挂起笑来,道:“没事,崔先生。” “喝酒,崔先生。这是我刚叫人从办公室拿来的好酒,既然崔先生没有事,那不然痛痛快快喝一场?贤煜,你也坐下!一起喝点,喝点!” 李贺煜点了点头,瞥了眼看戏般看着他的崔衍,他压着火气,忍耐地坐下了身。 第四十章夜吻 深夜,城市陷入寂静。 纯色被褥盖在胸前,漆黑的房间唯有余梓茵一人呼吸,半掩的窗帘落着屋外的灯光,黑暗中房门被人打开。 微卷的长发散落在枕边,略高的枕头,静谧的脸微侧着在枕头边缘。床垫震动,身体颠簸,盖在胸前的被褥被人掀开,余梓茵呻吟了声,被个火热的身躯压住。 一双滚烫的大双从衣角进入睡衣,扶着纤细的腰肢,覆盖在被内衣包裹着的雪峰,手掌用力揉捏,连着纯白色胸衣都随之变形。 带着醉意呼吸拂在敏感的耳根,宽松睡衣下玲珑有致的身体被男人遮挡,胸脯隔着一层文胸被肆无忌惮地玩弄,怪异的酥麻感从胸口直传大脑。 余梓茵眉头耸动,感觉极热、极重,像是在梦里,在梦里被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下,酥软的乳房被对方握于掌中,坚硬地身躯躺在她的身侧,柔软的双唇贴在她的脖颈,淡淡地花香味传入对方的鼻腔,而对方传入她鼻间的是股凛冽且醉人的酒气。 被睡意压得极深的灵魂似乎也能在黑暗中嗅到那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那味道不淡,甚至可以说是浓郁,耳垂被灼热的气流吹着,熟悉的感觉令干涸的泉源涌出一缕清流。 完全放松进入沉睡状态,双乳间睡衣的纽扣被那揉着左胸的手掌解开,淡蓝色短衣敞开,那在耳边的呼吸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移动,腰肢被轻轻揽住,纯白色蕾丝边胸衣束缚着双乳。 鼻尖抵在乳沟,浓烈的酒气激起人本能的欲望,崔衍慢慢睁开了眼,幽深的眼眸带着悍戾的野性,以及不以消除的侵占欲和劣根性。 过分的超近距离令那双乳间的温柔气息进入大脑,对欲的渴望被酒精挥发的浓郁至极,扶着腰肢的大手顺着细腻的皮肤向下滑去,进入睡裤内掩盖的特殊世界,单薄的布料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被他褪去大半。 花户被直接覆盖,手指勾住两瓣阴唇间的绵柔布料,在湿漉漉的穴口,熟练运用的食指连同最长的中指探入温热的小口,一进入,那细嫩的软肉就争先恐后的吸附手指的表层。 “啊……” 解开的纽扣的睡衣滑在肩头,微微上拱的腰肢贴合着男人的胸膛,插入蜜穴的手指快速抽擦着,手指的存在感比摩擦生出的快感要明显。 左腿向上弯曲,异怪的感觉自动带起身体抗争的动作,那沾着湿漉淫水的手指却从穴里拔出,彻底脱下睡裤,手掌微陷的握着腿根的肉,向上抬起,脑袋下沉埋入了缝隙。 余梓茵颤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屋内漆黑一片,房门好好地合上,盖在身上的被子跑到了一边,而从自己敞开的上衣看到那埋在她双腿间的男人,她做不出反应的,呆呆地瞧着。 “呜……嗯……嗯……” 泥泞的花户被人含在口中,男人性感地喘息从身下传来,她腰肢微动,身子都酥酥麻麻的发软,被舔舐的感觉奇异而舒适,翘起的脚指慢慢蜷起,平坦地小腹内隐隐地酸胀,空白的大脑生不出反抗心,而舔弄出来的水声,却是令她耳根都发红的暧昧。 “崔衍……崔衍……” 无意识说出对方的姓名,身下人没有任何反应,极其陌生的舒适度达到了顶端,那从不见天日的地方似乎被发现了它的优越处,不放过任何一处,被疯狂的挖掘探索。 抓住枕角,眼中带着些许迷离,疲倦地身体里酝酿着一场毁天灭地的灾祸,她张开唇,有些急促的喘着气。 “快……快停下……” 鼻间的热气拍打在敏感的区域,腻耳的水声引起心中隐藏的羞耻感,身体陷入柔软床垫内,这种到达极致的舒适感,是想打破,却又百般留恋的存在。 “别……崔衍,停下来……别再……别再舔了……” 口中的话微弱又柔和,带着迷茫的睡意,刚从睡中黑暗醒来便被拖入另一个以性爱组成的空间,是大脑没法正常反应过来的。 被崔衍捏着抬起的腿乘着他手臂的力量,温热的舌在粉润的地方肆意侵略,既痒又柔软的感觉带来无限的缠绵意。 舔了许久,随之那男人抬高她的左腿,立起身,酝酿着什么似的。 额间布上细汗,余梓茵微微睁眼,这才看清他没有穿衣服。 优越的身躯在黑暗中展现,高昂庞大的身体在黑暗中带来压抑感,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健壮的身体,她红着耳垂想要躲开他,可那抬着她的腿,固定她臀部的手示意着她的躲避将会变成无用功,马上的负距离,将会将一切闪躲化为吞并灵魂的快感,将一切击碎。 “啊……不要……太……太大了……” 硕大龟头抵住肉穴,滚烫的感觉,只令她胆怯。 “老实点。” 崔衍并不安慰,掐着她的腰,看着那怼在肉穴口准备进入里面的肉棒,穴口很小,与狰狞的肉棒比起来形成显着对比,但从已进入她身体多次的印证下证明,这狭窄的小穴足够容下它。 腰腹用力,撞开粉嫩穴口,在他的目光下,那恐怖的粗大肉棒向前推进,埋没在穴内,寻不到影子的被吞掉了大半。 “不行……太涨了……” 双腿大大分开,那劈开她身子传入进来的猛兽即便再怎么隐藏,都无法消除它的存有感和小腹下极其明显的贯穿感。 运动起来,那感觉更加清晰,余梓茵皱着眉,看着崔衍那模糊不清的身影,思绪全部混乱。 肉棒猛烈进出蜜穴,摩擦燃起的灼热烫着穴口,身体分离又贴合,肉体相撞,私密处结合,摇晃着身子,几乎沦陷窒息的交媾中。 夹起的腿被放下,背后多出来一只手,余梓茵起身,环着崔衍的脖子,坐在他的怀里,像是吃下了那肉棒般,觉得那粗长的东西更深地进到了身体里。 “抱紧我。” 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炙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尖处,软绵绵地倚在他的怀里,她想重新回到床上继续自己的未睡完的觉,但坐在他的怀中,腰肢被掐住的,上下移动,承受着肉棒的高度摩擦。 “不……不行……太深了……啊……” 喘息,呻吟,摆动,天蓝色睡衣从肩上滑落,纯白色胸衣代表欲望的成为赤裸的两人最后的掩饰。 小穴被撞的发疼,男人的身体到声音再到存在于穴内的肉棒都令她混乱,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再到那宽阔身躯散发出的醉人酒味,无一不在将她拉下情欲的深渊。 “嘶——要命。” 崔衍扶着她的腰上下摆动,肉棒进出在蜜穴中,滚烫的汁水只让人彻底疯狂。 “啊……好深了……啊啊……太深了……” 溢着前精的龟头驰骋于甬道中,硕大龟头一下下撞击宫中,震撼灵魂的禁忌感一下子便被触发,哗啦啦的汁水铺天盖地的从上流下。 但那肉棒并没有停止,余梓茵软着身子,眼角挂着被撞出来的泪珠,在崔衍一个翻转下,躺到了床上。 他居高临下,大手分开她的双腿,赤红着眼,用着滔天的气力肏入她的身体,带着无穷无尽的欲望和对那绝对领域的控制权,想要将她彻底拖入以情欲编织的牢笼的控制住她。 “要撞坏了……啊……不行崔衍……不行的……啊……”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滚烫的躯体传给她炙热的温度,男人野兽般的侵略感震慑着心脏,那魅声说出来的话语,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的进入她的耳朵。 侵入越来越迅速,越来越激烈,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敞开呼吸着空中的淫糜。 汗水从额间滑下,宫中被撞得生疼,但酥酥麻麻的快感无法忽视的蔓延在无力的四肢,她几乎要死在这场酒精催发的乳水交融下。 “夹得这么紧……呼……都要被你烫融了……” 她想要否认,可那猛烈撞击身体要将她吞噬的肉棒不给她一点机会,猛地捅进最深处,在从上方男人额间低在她胸口的一滴汗水中,狭窄的小地方被射出的精液灌满。 第四十一章迷茫 余梓茵像死了一次,粉汗盈盈的躺在床上,玉色的皮肤粉嫰,那滴落在胸口的水珠滑入乳沟被内衣吸收,她像灵魂都经历了一遍死亡似的,阖着眼看着黑暗中那大汗淋漓的男人。 但那射精了的肉棒并没有从她体内退出,重新勃起的填满蜜穴,她小腹鼓鼓地,惊慌地想要逃离,可手臂被他抓住,醉酒的味道洒在她的鼻间,她摇着头,忙道:“不要崔衍,我不要了,太……太……” 不想再经历一遍被剥夺肉体、灵魂和理智的性爱,可窗外的天还没有要亮的痕迹,她脸上挂的泪珠也看得不怎么清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又是这么浓烈,她几乎要迷失,迷失在他的怀里。 “太什么?”凶蛮的野性未消,那股致命的危险一直存在。 余梓茵眉头微蹙,不敢说,却又不得不说出口,“太羞耻了……” 身体起了一层薄汗,唯一穿着的胸衣在没有开空调的情况下,显得黏腻且闷热。 赤裸与崔衍肌肤相贴,无论是负距离待在她穴内的肉棒,还是几乎等同于一丝不挂的在这个男人眼中,她都觉得太过色情,是超出她认知的色情。 “啊……” 肉棒忽然拔出,身体被翻转,她整个趴在床面,膝盖手臂陷入了床垫,有些惊异地侧脸看向崔衍,只呻吟了声,那肉棒又肏了进来。 “这样呐?” 臀部贴在崔衍的小腹,长发凌乱的落在眼上,秾纤得中的腰背暴露在男人眼底,不是第一次被他用后入的姿势操干,可心脏却怪异地加快了跳动。 “不要……我没力气了……我们……我们休息好不好……” 体内的肉棒再次开始运动,浅浅地抽擦起来,堆积在深处的精液流不出来,引发的酸胀感犹如那次在他身下失禁了的羞耻。 她翘起的臀随着他的肏入小幅度摇晃,淫荡的液体顺着腿根向下流,那驱赶的睡意被翻腾出来的性欲替代,眼中沁着泪,感觉到摩擦的速度在变快。 “真的……啊……啊……真的不行了……我……我要……要……啊……” 她说完,穴内就喷涌出来的大股淫液,双腿发着颤,她站都站不稳的,侧着腰,软绵绵地躺在了床上。 嘴里喘气,大腿侧沾上淫水,堵在穴里的阳物不停的进出的,她闭着眼,还未缓过这高潮后的欢愉,小腹又微微收缩,在肉棒一进一出的撞击中,恢复了那承欢的状态。 男人坚硬的小腹一直撞着她的身体,身下的床比那昏暗房间里的脆弱木床要结实,肉体相撞的声音响亮而暧昧,她完全不知道达到什么程度,这男人才会放过她。 一次的迸射已经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再次的勃起发泄简直像是在消耗她的生命力,颤抖的眉头忍耐着一次又一次的进入,从来没有过的快感达到了极限,大脑一片空白,在男人再次射精,她瘫软在床上,连颤抖的力气都没了的,一动不动地呼吸着。 “不……不要了……” 眼睫颤动,那肉棒从她身体里拔出,白色的精液争先恐后的从红肿地穴口流出,一张一合的吐出白液,淫糜又媚骨。 男人由上欺压下来,环着她的腰肢抱起了她,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灯光一亮,她靠着崔衍的肩,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在白昼下睁不开眼的,听到他将门关了上。 结束了吗? 耳边是男人的心跳声,靠近浴缸,水流下来。 她缓和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被崔衍放到了里面,她抱着他脖颈的手慢慢放下,还未完全松开,包裹着胸脯的内衣被他拖下,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躯体随之倾了下来,她慌乱的要起身,在瞬间被遏制在盛着水的浴缸内。 次日醒来,已经接近傍晚。 “啊……” 双手撑起身子,余梓茵吃力地坐起身,腰酸得直不起来,腿心间滑滑润润的,一种冰凉的像是消肿药膏的在穴内作用着。 被褥从颈部滑到腰上,带着深粉色痕迹的胸呈现在空气中,开着空调,淡色的豆粒触到冷空气,敏感地变得硬挺。 “这里是……” 她拉上被褥,感受着那凉凉地在身下扩散的药膏,床上的用品都已经换了一遍,上面是股淡淡地薰衣草洗衣液味。 “是崔衍家?怎么回事啊……” 缓过神来,余梓茵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拍着脑袋,对自己昨天做出的决定懊悔不已。 她从家里带来的几件衣服已经挂在了衣柜内,昨晚脱下的睡衣不见踪影,在卫生间里做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是被崔衍抱到床上的。 昨天的疯狂在记忆里没留下任何清晰的画面,但交合的后遗症却充分的在她身上体现。 她本准备住在家里,可想到叔叔的处境,她便为难起来。 她的选择已经不是只取决于她自己,她做出的决定直接与她那不知去向的叔叔挂钩,只是她没想到,之前崔衍做一次便会结束,而昨夜,在酒精催化下的他几乎是用尽力量要将她干死在床上。 那种无节制的感觉太过恐怖,每一次的深入都像触到了灵魂,每一次的喘息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次的呻吟都像濒死的呼唤,她想要逃避这没有止境的地狱,却被死死困在他的身下,看不到希望。 如果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来的话,也绝不会睡在这间房间。 掀开被子,昏黄的日光落在地面,艰难地站起身,她双腿发抖,踉跄了下,扶住床头险些摔倒。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双腿发麻的无法站立,她苦着脸重新坐回床边,伸长手臂打开衣柜,在许多男式西装内拿出了自己带来的衣服,以及同色的内衣裤。 微微弯曲胳膊穿上内衣,抬起还有些麻意的双腿套上内裤,在陌生的房间坐着这习以为常的事情,特别还是那个男人的房间,似乎连这房间的空气都染上对方的气味,她只匆匆将衣服穿好,顶着肚子的饥饿,想赶紧走出这房间。 客厅内和上次一样,仍然没有人,她走出房间,到了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放着酒和纯牛奶还有一些生菜,她拿了盒牛奶,笨拙地调整微波炉,等了小段时间,倒进玻璃杯里,烫到嘴的喝了几口。 下午五点二十左右的时间,一半的客厅都被余晖笼罩,不知道门外还有没有人,没有手机的状态多少有些麻烦,她拿出叔叔的手机,想再给李贺煜打电话,但想到对方会问起她的处境,她放下了手,落下了眼睛。 从大学到工作,每天重复着固定的事情,现在全部被打破,她迷茫的,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一直待在这里,还是回家去找找叔叔的踪迹,亦或者是别的,例如……去趟警局? 她耷拉下脑袋,握紧手机,闷着头喝完牛奶,赶时间的,放下杯子,准备回趟家去。 第四十二章撤销 “前辈!” 坐在办公室里,许旭估算着时间整理文件,身侧的玻璃墙跑过一个身影,房门被推开,上次跟他一起去余梓茵报社的青年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底下来了个女孩,是我们调查失踪案的那个女孩,她就在下面!” “什么?”许旭猛地站起身,“是余梓茵? “对,是她!她就在下面,是来撤销立案。” “走,快带我去见她。” 一层的楼梯道,一阵急促的下楼声,许旭扶着把手,马不停蹄地下了楼。 “在那,前辈!” 匆忙地四处张望,顺着青年抬起的手,许旭放慢脚步,喘了口气,远远地看到在大厅办事处与一个女同事交涉的女孩。 看到那女孩的侧脸,许旭换了口气,低头捋了下头发,心事重重却又无法放开地,走了过去。 “梓茵?” 听到声音,女孩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余梓茵愣住,搭在前台桌子上的手落下来,完全没想到在这里叫她的人,居然是她许久未见的许旭。 “许叔叔……” “真的是你!你没事了?你不见了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许旭大跨几步靠过去,焦急地想要握住她的肩,但手只伸出去还未碰到她的肩膀,他立即停止了动作,手足无措的拍在了手边的台子上。 “这个……”余梓茵犹疑。 “你先别说,跟我到办公室去。”见她迟疑模样,许旭忽然想到这里是警察厅,瞥了眼办事处的女同事和旁边的青年,他接下了话,朝余梓茵说道。 余梓茵点点头,对刚才与她说话的办事人说了声谢谢,提了下肩上的包,跟着许旭上了楼。 进到办公室,快到下班的时间,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收拾起手头上的工作,许旭推开里面小房间的门,余梓茵跟着走进去,发现是个小的会议室。 长桌前端摆着一个白板,上面贴了许多照片,照片与照片之间用黑色笔连接起来,旁边标注了情况。 她坐下身,看向那贴在白板中间,联系到整个关系网的照片,猜到了因为她的事闹出来的麻烦,她落下眉,只感到抱歉。 背后是张玻璃墙壁,办公室外的天空已经昏暗,许旭关上门,与外界联系的声音瞬间变小了许多。 他绕到长桌的另一侧,找了个与她相对的椅子,拉开坐下,两人只面对面。 余梓茵双手攥紧,酝酿了许久,率先打破了沉寂,“许叔叔,我是来撤销立案的。” “我知道,刚才跟在我旁边的小子已经跟我说了。”许旭手臂压在桌上,面对长成大人的余梓茵,又是遇上这样特殊的事情,他同样紧张地握紧双手,吸了口气,道。 “你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秉承哥知道吗?你和他联系了吗?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余梓茵咽了口气,将准备好的说辞在嗓子里润色一遍,说道:“其实我消失,就是因为叔叔。我和叔叔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我一时半会无法面对他,所以就……所以就故意消失了几天。” “矛盾?什么矛盾能让你消失?”许旭虽然对这个女孩了解不多,但在她初中时,他多多少少与她接触过几次,能让她不告而别就离开的矛盾,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余梓茵歪头,有些为难地道:“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房子的事,叔叔没和我商量就卖了它,那是我和父母在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所以我才会那么生气。大概我太冲动了,我没想到他会报警,就……许叔叔,叔叔他没有告诉您吗?” “原来牵扯到这事情。”许旭拍桌,身体向右转去,忽然想到李秉承给他钱的事情,他懊恼地暗骂了句,转过来,说:“他没告诉我。不过,那天晚上你去了码头?是谁接的你?” “是我的同事,我让他帮忙的,他叫做顾方。” “顾方?”许旭惊异。 余梓茵不明,道:“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许旭不自在地摸了下头,道:“你也真是冲动,离家出走应该要和朋友打声招呼,这是给大家添麻烦。不过你,们大半夜去码头干什么?一个小姑娘和个不熟悉的男人出去是很危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叔不着急死我也替你担心。” “我知道了许叔叔。”余梓茵点头,故意躲着他的目光,只说完扫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起疑,她握紧的手动了动,闭合的唇微张,吸了口气,像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 她抬头看向许旭,几缕碎发模糊地停在眼前,清晰地坐在对面的许旭做出聆听状地等待她说话,余梓茵语塞,倏然,只觉得他的那种记挂模样竟与叔叔有几分相像。 特殊的感情充斥在胸口,眼里浮起一丝不忍,一种微酸的情绪从鼻尖涌上眼眶,余梓茵落眸,没敢说出来。 “有什么事吗?”许旭问。 脸上挤出一抹牵强地笑,她摇头,握住奶白色皮包的带子,道:“没什么……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好。奥,对了,你见到你叔叔了是吧?那个,我和秉承哥……算了,还是不跟你讲了。马上我给你登记一下记录,现在这个时间,那边应该已经下班了,你明天可能还要再来一次,因为你的事情已经立案,撤除要麻烦一些,我会帮你办一些手续,到时候你可以不用那么忙……你应该没事吧?你头上的伤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真的没事?” 许旭注视她额间的伤口,额头结痂的伤口被散开的长发挡住了小部分,但从他的角度,仍然能看清那伤口的样子。 “真的没问题吗?”他问道。 跟着他的视线,余梓茵抬手碰了下那结在伤口处的暗红色固体,微微感到疼痛地,道:“没问题,真的。” 许旭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她的话。 第四十三章亲了下 看着医生离开了房间,隔着门板,屋外响起阿姨与医生对话的声音,没多久,那声音就消失了。突然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安静了下来,余梓茵绞着手,面对着门,目光向后的犹豫着。 “崔衍。” 一个早已产生的念头在胸口徘徊,她转过身,带着担心与犹豫地崔衍,而那一直坐在沙发的男人像是知道她会开口地合上了文件,看过来。 余梓茵局促地落下头,双手握在一起,但依旧与他相看地道:“我想过几天去报社,这么久没去报社,大概我的工作已经……我想去看看。” 有赵戊寅在,她应当还能在报社继续工作下去,只不过有些事情,是她需要考虑的。 “这是你的事情。”崔衍靠在靠背上,座椅所着他的动作向右转动,左手捏着一支钢笔,冷淡地点头。 余梓茵穿着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双腿被浅色高腰牛仔裤包裹起来,身上的衬衫是有着许多皱褶的款式,微卷的长发有些慵懒地搭在肩上,是副踏入社会没有经历太多的模样。 崔衍看着换了一身装扮的她,平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下午去了趟警察厅。”沉重的话题比想象中的要轻松的说出来,余梓茵担忧地看着崔衍,道:“去撤销了立案,明天还要再去一次。而且,我不……” “你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崔衍截断她的话,眉宇间的阴鸷不言而喻。 余梓茵攥紧手,似乎她想说的话被对方抢先一步说出,但微颤地眉头,又在暗示着她想说的话语。 宽阔的身躯坐在咖色座椅上让崔衍显得格外敖世轻物,他带着几分厚度的低声述说某件事地道:“随便你做什么,只要记住你还有一个叔叔李秉承。” “不是,我只是想说……”余梓茵垂头,手掌不自觉握紧,润滑了下喉咙,她抬头,想说的话似乎在抬起脑袋看到崔衍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一些反抗地思想被颤抖地瞳孔挡在后方,她道:“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对我……那个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是无法避免的,她也没办法去避免,但是比起昨天晚上那种濒临死亡的可怕欲望,她唯一能接受是在清醒的时候,没有任何酒精催化和情绪催化下的。 崔衍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个,他轻笑,双手插进口袋,抬步,稳步靠近。 停在余梓茵面前,她仰头,看着那挡住眼前全部实现的崔衍,不知所措。 崔衍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唇上,余梓茵没有躲闪,呆呆地站着,直感觉那微凉的唇贴在了她的嘴上,不过片刻,便离开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崔衍瞧了眼手上重新带上的表,含着笑意地眸子看过来,道:“明天我还有工作,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说罢,她腰间多出来一只手,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腰。 “出去吃饭。” 头顶响起男声,两人靠得极近,她落下视线,皱起的眉下涌起无法看清这个人的不安,她搞不懂,一直在强调要她管好自己的事情,是在让她老实做好自己的事情,还是说他不会插手她所做的所有事情? 她跟着崔衍出去,那位阿姨已将晚饭准备好,她随便找了个位置,拉开座椅,座椅与地面摩擦发生声音,她敏感地看向崔衍,见他已经坐下,她收回目光,胸口有些闷地坐下身。 晚饭极丰富,肚子在身体里做出饥饿地反应,余梓茵刻意降下速度地吃着饭,待崔衍用餐完毕,吩咐了声那个阿姨就进了卧室。 大概是去洗澡,这个时间,应该准备休息了。 毕竟他说了明天有工作,今晚大概是安全的? 她不确定,吃了个半饱就停止了进食,推门进了卧室,恰巧崔衍刚洗好澡出来。 房内没有开灯,卫生间的光亮映进卧室,灰蒙蒙地房间,那用黑白灰色调构成地男性躯体赋予极强地冲击性,余梓茵呆住,一瞬间竟无法做出反应的呆愣在原地。 “嗯?”听到声音,崔衍抬手开灯,白色的灯光一下照亮四周,他转身,与立在门口处的余梓茵对视,只在瞬间,那脸蛋便布满了红光。 “啊……” 余梓茵反应过来,一下子慌了神,宽阔地背脊充满了力量感,笔直地身躯带着诱惑感的线条,发梢上的水落在肩上,顺着宽阔的肩膀向下滑去,那健硕胸膛与腰部的英语纹身几乎成了点缀着身体的配饰。 这么多次负距离的接触,这居然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身体。 “怎么了?”见她愣在那里,崔衍擦着湿发看过来,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进去一下,进去一下。”隐藏在发间的耳垂红到滴血,余梓茵强作镇定,在他的目光下仓皇的走进卫生间。 屋内的热气还未散去,方形玻璃上模糊地结着许多水珠,她急忙关上房门,急促地喘着气,这在湿热的房间内,紧张到无法呼吸。 在家里不是没有见过赤裸着上身的叔叔,她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但现在面对这个强入她无数次的崔衍,陌生又一起做过极亲密的事情,若是能控制住大脑不去想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难为情的逃离。 她应该要适应的,她不知道这家伙要搞什么鬼,明明只是要她看住赵戊寅,可却偏偏要她留在这里,如果只是为了解决性欲的话,干嘛要来找她。 如果是为了别的……能有什么别的呢?叔叔不是已经被他抓走了么,李贺煜她也无法去联系。 而且……不,不对,警察都找不到她,为什么李贺煜能找到那里? 好像她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发生了许多她难以想象的事情,叔叔被崔衍绑走,就是她没想到的。 从卫生间走出,卧室外的灯已经熄灭,阿姨也像是已经离开。 她穿着浅蓝色睡裙站在床边,吹干的长发披在肩上,长时间浸泡在热水中的脸红扑扑地,她坐在床的边沿,眼睛瞄着看上去已经睡熟的崔衍,与他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慢吞吞地平躺下来。 那个吻,大概就是他对于她疑问的回答吧。 鬼知道。 第四十四章报社 次日,站在报社大门前,下午叁点钟,灼热的金光落在大楼入口的平地上,进入下午工作没多久的时候,大门不停进出着人。 余梓茵站在人行道的树荫下,远远望着日光下的大楼,手握着皮包搭在肩上的带子,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怯意驱赶,酝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进入大楼。 跟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乘坐电梯,余梓茵摁下六层按钮,站在电梯边角,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一下一下的变换,直到在六层停下,电梯打开,熟悉的背景映入眼帘,她视线移动,尽量稳定下跳动极快的心脏,走了出来。 “余梓茵?” 从左边走来一个男人,听到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余梓茵扭头看去,见是比她早入职的前辈,还是与她同校同专业的学长王勋,她微笑着说了句“你好”,右边的电梯打开,王勋有点惊讶的与她打了声招呼,拿着相机急匆匆地进了电梯。 见人走了,余梓茵收起笑容,瞳孔在眼眶中不安定的移动,转过身,压着比上午去警察厅还要紧张的心,朝着她工作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是玻璃门,从电梯的位置走出来,便能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 报社里的消息是比任何地方传播的都要迅速,那个男人已经表明了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内大家的猜忌,面对这群还不算熟悉的同事,她尽可能的调整状态,从外面推开门,耳边杂乱的声音一下变大,可在她出现的瞬间,无数目光投出来,声音保持着明显的下滑曲线,降低了许多。 “赵主编在吗?” 余梓茵低下视线,目光不与任何一个人对视。 她声音不大,但在降低了声音的办公室内,却足以令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其他人落在她的视线,她提了下包的带子,抬起目光,扫过这群投来好奇目光的同事,重复道:“赵主编在办公室吗?” “哦,他刚才才进去。”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女同事愣愣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根中性笔,朝里面的办公室指了指。 余梓茵看了一圈办公室内的情况,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说了声“谢谢”,便踩着高跟鞋,从靠玻璃墙的走道向里走去。 经过顾方的位置,她瞥了眼整理整齐却无人的办公桌,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声,在身后毫不避讳的目光中,推门进入。 “赵主编。” 坐在办公桌后的单人座椅上,赵戊寅弯着腰,一只手扶着办公桌,打开手边最下层的抽屉,翻找着什么。 “哦,有什么事吗?”赵戊寅拿出一沓文件,放到桌上,直起腰来看过来。 目光落到那穿着便装来到办公室的女人,余梓茵以为在看到她出现在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会出来恐惧或惊愕的表情,但是没想到,这个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叁十年的老家伙,面对一个被他用暴力拖下深渊的人,依旧摆着那副高高在上的领导架势,丝毫没有为他做过的事情感到一丝心虚。 余梓茵沉下脸,毫不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开除,道:“我是来复职的。”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赵戊寅从左手边一堆纸张中抽出来一份文件,放到向着门的桌角,道:“顾方生病请了半个月的假,你回来正好顶上他的位置。我这边有个新闻,你拿去先了解一下情况,是今天就复职吗?刚好下午要开个会,你过来了解了解新情况。” “我来只是和您说一下而已,说完就走。” 没有先前那么恭敬,甚至连敬语也听不出尊敬来,得知了对方的秘密,余梓茵借着这秘密,将先前保持着的上下级前后辈尊重的关系碾碎,没有任何忌惮的,直接拒绝他擅作主张的安排。 而这底气,还是靠着崔衍那家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班?”赵戊寅也不生气,看出她的心思的说道。 不用担心会惹恼对方,余梓茵斜目,装作思考的,道:“明天吧,明天来上班。” “好。”余梓茵看着赵戊寅点头,眉头也不皱一下,实习时汇报工作经常担心说出什么话会引起不满,现在看来,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对她想象的要能忍耐的多。 “那你明天做好准备,要来早点。明天上午九点南都新码头正式开始运行,几个官员和区长会去那边剪彩,你跟着王郧去那边采访,要小心些,下个月选新的市长,可要搞大动静,你们到那边可不要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我知道了。”余梓茵点头,只未料到交给她的任务有关区长和市长选举,她隐隐记得出事前的前几周里有听到同事在议论这件事,没想到从那仓库了出来,就接到了与这件事如今接近的新闻。 而且距离下月,也不过两周。 她出了报社,计划着明日的工作,回了趟家将房内工作的资料整理了一番,看着恢复成原先模样的客厅,余梓茵抱着沉甸甸的纸袋子,她与叔叔分别了没多久,但这沉寂的客厅与之前对比,就好像过去了一两年之久,她像是很久很久没有与叔叔见面了一样。 隐藏在心中的思念情绪一点点蔓延出来,下午四点钟的时间,记忆回溯的重现那日与叔叔在客厅争吵的景象,她握住门把手,有些不忍将门关闭,似乎一关上这扇铁门,记忆就会被阻挡,那点使鼻间发酸的情绪就会涌上。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文本,想找到李秉承却没有办法,想要从崔衍那里得到消息又怕触怒那野蛮的猛兽,想要给李贺煜打电话,但拿起手机,却又摁不下拨通的按钮。 她与李贺煜本来就不熟悉,向不熟悉的人请求帮忙总算困难的,只迟迟地握住手机,当耸着的肩塌下,摒着的气泄掉,她才抛掉那些迟疑,复制了从叔叔手机薄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发送了平安的消息。 她不等对方的回复,关上了门后,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那栋位于南都地段极佳的大楼。 第四十五章平安 “贺煜呀,你这车怎么开的才能撞成那样?幸亏车一买回来就上了保险,要不然维修车的费用加上赔给别人的钱,够你受的。” 吃饭完,董恒启动他那辆退休没多久又重新上任的老款汽车,李贺煜坐到副驾驶,听着他这话,只边拉上安全带,边偏头看他。 董恒调整后视镜,斜目瞥了眼李贺煜,皱褶随着上扬的嘴角显露,他笑着道:“你还没说你前几天去干嘛了,急急忙忙是董事长给了你任务?居然开着我的车去,真是没把我当外人。” “不是董事长给的任务,前辈。”李贺煜看他,路边的灯光从挡风玻璃照进车内,驾驶座外红红绿绿的灯摇曳着,人行道拥挤着人,李贺煜挂着笑,道:“只是家里出了些急事而已,现在已经没事。前辈的车真是不好意思。” “你可是我提拔上来的,这些都是小事情。”董恒看着前面的路,颇有深意地用余光看着李贺煜,收回视线,他将方向盘打正,道:“不过崔衍那家伙真是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你身上的伤不会和他有关吧?惹上那条疯狗,可有的受。” 望着前方的路,眼前浮现那日面包车隔着雾雨撞过来的景象,又闪过与那车主交涉的画面,李贺煜举起手机,像是被这幽默逗笑了的在手机的伪装下看了眼因为他受伤主动要开车的董恒,道:“前辈曾经也遇见过这种事情吗?那家伙,好像董事长对上他也会觉得麻烦。” “董事长么……”董恒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了声,歪着头看向他,道:“曾经是有关系,等警察那边松了,最好一丁点关系都不要扯上。” 李贺煜回应了声,看到董恒向左边转方向盘,他返过头,心里压着事的打开了手机屏幕,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我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 是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但根据这短信的内容,他直接猜出了发件人是谁。 虽知道事情没这段文字说的内容那么简单,但得到对方平安的消息,李贺煜暗暗放了心,在输入表中打上了四个字,点击发送,没有多看的,他将手机放进了外套的兜内,继续与董恒闲谈。 “好,知道了。” “哔……哔……哔……哔……叮。” “余小姐回来了。” 输入密码,余梓茵推门而入,崔衍雇佣专门打扫这里的阿姨已经来到,她抱着鼓鼓地纸袋推掉高跟鞋,与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找了声招呼。 目光扫过客厅,她推开卧室的门,见房内也没有崔衍出来便会脱下的外套,她松了口气,确定他还没有回来。 脸蛋微微发红,薄汗与衣服黏在一起,还没有过去的夏季仅仅是接触到户外温度便能激起一层薄汗,黏腻的感觉极其不好,特别是她这种易于出汗还抱着重物的人。 头顶的冷气吹入衣内,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无法褪去,她放下怀里的东西,坐到沙发上,双脚微酸得不想动弹,可黏腻感觉引起的烦躁只令她不得不放弃短暂的歇息。 阿姨在外面整理着东西已经准备着手制作晚餐。晚上没有外出的打算,看着落在窗边地板上的余晖,余梓茵站起身,准备在崔衍没回来前洗个澡,再顺便翻看一下从家里带来的资料。 住在这里始终没有在家里方便,有一种在别人家里的束缚感,想要离开,可想起昨天她只偶然提到有关离去的字眼,崔衍那阴沉地目光就将她所有的吓回,更何况是贸然的离开这里。 不仅自己有危险,被关在不知道哪里的叔叔也会有危险,她即便有这种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反锁上门,拉上窗帘,余梓茵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通红的脸,眼前忽然闪过昨晚看到的崔衍的身体,那黑白灰构成的身体,真实到带起心中层层递起的情绪。 就仿佛是在梦里出现的画面,那种在梦里做过亲密的事情后,醒来仍带着的深入灵魂的亲昵感,几乎无法消除的萦绕在心口,连通着心脏,白日一直被纷繁的事情压制,当平静下来,那感觉又重新复现,能消失,却有些留恋着不忍它毁灭。 余梓茵看到镜中有些羞窘的自己,那深夜与之交合的画面无限的重复,她闭上眼睛敲了下脑袋,暗骂自己笨蛋的朝里面走去,直想赶快洗好,离开这个引起心悸的地方。 脱下衣服,站在隔断玻璃内,打开花洒,水从头顶淋在肩上,弄湿全身,微凉的水触到发热的身体,余梓茵打了个哆嗦,双脚没有穿鞋的站在地面,忍不住蜷起的将花洒的转头向热水方向调了一下。 曼妙的身体在玻璃墙中若隐若现,激荡的水流持续了许久才被关闭,手掌碰到皮肤的声音从内响起,花洒再度打开,淡淡的花香在屋内散开,余梓茵摁下转头,用毛巾擦拭着长发,从里面走出。 体内的烦闷燥热在温水的洗礼下平息,沐浴后那点悸动被暂且抚平,走出卫生间,皮肤与冷气接触,她赤裸着身子,用披在肩上的浴巾拧干滴着水的黑发。 走到衣柜前,崔衍其他的衣服都放在了衣帽间,只几件经常穿的西装摆在卧室的衣柜里,而她拉开衣柜,看着那些正式西装旁的女装,她不习惯地皱眉,因为这样的画面,与新婚后生活在一起的夫妻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 她不习惯的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意识里剔除,手拽着浴巾挡住胸部,因为屋内有别人的,她从里面取出件吊带长裙,再掀开自己挂在衣柜内的衣服,想在里面找一下那属于自己的内衣。 却不想衣服掀开,崔衍的一件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落在了下来,她蹲下身去捡,拿起来欲将它重新挂上,可当手轻轻地搭在那衣服,她目光落在西装的领口处,顿了下,嗅到了点特殊的味道。 第四十六章听懂了 是那件被她弄脏的外套? 余梓茵惊愕,没想到它居然没有被丢弃或者是洗掉,一直待在衣柜内。 是崔衍早已忘记了它,还是阿姨检查衣柜时遗漏了? 那褪下去的绯红又攀上脸颊,她有点难为情的将外套放于床铺,自动将它视为是被人遗忘了的存在。 抹了点简单的护肤品,穿上细带胸垫的裙子,余梓茵打开房门,抱着衣服,准备将它清洗下。 “小姐是要洗衣服吗?” 正在厨房切着土豆,阿姨远远地看到余梓茵抱着崔衍的外套从屋内走出,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出来,见被她叫住的余梓茵停在放置洗衣机的房间门外,有些不解地靠过来。 在余梓茵面前停止,她双手交叉压在腹部,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东西,道:“余小姐是要清晰先生的外套?先生的衣物都是拿到干洗店清理。如果有需要,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取。” 余梓茵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深色外套,想到拿去干洗店清理的话,不是很容易被发现上面她留下的痕迹了吗? 她抱紧衣服,脸色变了变,抬头笑着看向对方,揶揄地道:“就一件衣服,不用麻烦对方,就……等明天再弄吧,反正也不急。” 说完,大门的密码锁响起声音,两个人向出口看去,房门打开。 从外面走来,崔衍单手解着外套的纽扣,他脱下外套,随意地把外套搭在手臂,走到客厅位置,那晦暗地目光光落在余梓茵拿着的衣服,一扫而过的落在了阿姨身上。 “端杯咖啡进来。”话音落定,他直接移开视线,没有多做停留的朝书房走去。 “是,先生。”阿姨回应,转身向厨房走去。 余梓茵抱紧衣服,有些纳闷地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 晚上八点的时间,比她昨天回来要早半小时,这几日短暂的相处,似乎他都没有过多关注过她,连目光都极少在她身上停留,但在床上又格外热烈,这种冷漠与强烈,还真是搞不懂。 她耸肩,抚摸着这件材质极好的西装外套,担心贸然用水会毁了它的,她返回身见到房间,准备先将它藏在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等下次有空,再来处理。 将做好咖啡最后的勾芡,阿姨直起腰,拿起毛巾将光滑的盘子擦拭了一遍,双手捧着杯子,将它放到了配套的盘子上,正要将它端去书房,运作着的微波炉忽然响起。 余梓茵擦着长发从卧室走出,隔着一个客厅距离的看到这个有点全能的阿姨快要进入手忙脚乱的状态,她眨了下眼,将毛巾搭在沙发靠背上,披着半干的长发,走了过来。 “需要帮忙吗?”做饭对于她来说虽不是多么精通,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站在橱柜前,看着摆在上面用碗碟装着配菜与调料,想暂且帮她看管一下这里的东西地说道。 却不想那阿姨看了她眼,默认她的身份,误以为她有事想找那进入书房的男人,只将咖啡端到她的身前,微笑着道:“那就拜托小姐,请帮我将咖啡送到书房。” 余梓茵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说了声“好”地接过杯具,保持平衡地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门,得到回应,推门而入。 “你的咖啡。” 将盛着咖啡的杯子崔衍的手边,余梓茵直起腰,撇了眼他正在做的事情,还是和上次一样是那些复杂的文件。 见他的注意力都在上面,也不会和她说些什么,她双手绞在一起,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样里的事情不用你做,交给其他人就行。” “不用我做?”手边忽然响起声音,余梓茵顿住,像是听错了般,转回身去。 那双幽暗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厉地感觉像冰墙一样将她排在千里之外,但隐藏背后的兽性又如毒药般危险和致命,单单坐在那里用诡谲地目光看着她,余梓茵抿嘴,就像能看穿她的小心思一样。 “是因为那件西装?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偶然看到,想要清理一下。” 其中的原因难以启齿,也许这是个连崔衍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秘密,如果让他知道她穿上沾染她液体的衣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披在圆肩上的头发,一些干了的碎发零碎的翘了,蓬松地长发被余梓茵别在耳后,齐胸的浅蓝色吊带露出大片肌肤,那些还未干的长发将胸前的衣服映出一个深色的痕迹,她未察觉地笑了下,想要将那只有她知道的小秘密压在胸口。 余梓茵彻底转过身,小步移到办公桌的边缘,视线微微向下地落在他的手边,迟钝地道:“你现在喝咖啡,晚上不休息吗?” 咖啡这种东西,一般她只在早起或者熬夜的时间喝一次,他现在喝,是表明他晚上要加班? “呵。”只是不知道她哪里说错了话,崔衍戏谑地笑了声,合上文件,靠在沙发上,拉了下领带,朝着余梓茵转过身来,“还以为你听懂了。”- 首-发:danmeiwen.club (po1⒏ υip) 第四十七章又走了 “嗯?”余梓茵摸不着头脑。 那笑意尽失,崔衍抬目,阴沉地抬起眸子凌厉地似只潜伏在雪上中的狮子,他握住她靠在桌旁的手腕,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因着这失控感,余梓茵惊呼了声撞在他的胸口,一只比她皮肤要热的手掌攀上腰肢,隔着吊带本就单薄的布料烫着她的皮肤,倾斜的坐在崔衍大腿的身体随着引力向下滑去,那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腿根,抬起她的身体,掰开了她的双腿。 裙子向腰间上移,余梓茵扶着他的臂膀,大开着腿坐在他的身上,那男人温热的呼吸从正面而来,她心脏乱跳,惊惶地感觉到那被她压在身下正在一点点苏醒的巨物。 屋内的灯光极度清晰,在她清醒的时候距离这么近,似乎连对方的每个毛孔、每一份变化都能明确的看出。 可这压迫感着实不小,她连正眼看他的底气都在他炙热的目光下提不起来。 “睡觉的时候都穿着内衣,这个时候却只穿着件裙子,是迫不及待想要我进去吗?” 那分开她腿的大手从腿根向上滑动,游走在莹白肌肤,关节分明的手掌从裙底进入到裙子内部,毫无隔阂的压在她后腰上,肌肤相贴的真实感觉,几乎竟那微张的阴唇间的小穴,淌出透明的汁水,打湿峡谷。 “我只是刚洗好澡……”余梓茵面颊微红,一句话还未说话,她肩上的带子被男人勾落,男人的右手顺着雪峰凸起的地方,撩开布料的覆盖进来。 那盖在乳房上的大手扭捏起来,一些奇怪的感觉从胸口传来,余梓茵不去看它,穴内有些发麻的看着崔衍那落在她乳房上的认真目光。 这么近,挺立的乳头抵在掌心的感觉又如此明显,这……完全是在挑战她的理智。 “要在这里?可阿姨还在外面。” 穴内又开始不停的流水,再多一点就要渗透他的衣服,打湿他大腿的被他发现。 余梓茵想要夹紧双腿,将那泛滥起来的穴隐藏在峡谷内,可她坐在崔衍大腿上折迭的压在座椅旁的小腿却发麻的使不上力气,连同小腹处都酸涨,而那被抑制在裤子里的阳物更是隔着布料顶在她的花户。 她压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这般暧昧的情景已经不是先前那般直接,似乎两人间尝试着突破某层关系,但依旧是以交媾的方式来印证。 “那就小声点。” 身体突得悬空,余梓茵惊惶地搂住崔衍的脖子,双腿被崔衍夹起,身体下沉,屁股碰到一个硬板,是真的要在办公桌上做? 双腿被摆出M形,抵在花户的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肉棒,龟头沾着水,手掌扩大小穴,余梓茵一只手撑着身子,一个手抓着崔衍的肩膀,目睹着那赤黑的粗长阳物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那粉色的穴内,腰背挺直的,感觉到小腹内插进了一个硬挺的长物。 崔衍吸气,水润的软肉吸附着他的身体,他皱了下眉,道:“湿的这么厉害。” 身体挨着桌子的边缘,整个私处极大的在男人的身前敞开,积满淫水的穴被肉棒占满,那种古怪的感觉熟悉到极致。 余梓茵喘着气的,整个人都被占有了般。 “进去的太深了……快……快退出来……” 肉棒开始抽动,硬挺的毛发摩擦着水润的粉墙,不甚美观的粗大抽擦在丰腴阴唇间的蜜穴中,低头看一眼,这冲击的画面就能刺激神经的流出更多的水来,几乎是诡谲与柔媚的结合作,构成性欲的一幅画。 “都被你吃进去了,怎么退?” 男人在耳边喘息着,那话落在耳根,耳朵连同骨头都酥软了,她仿佛听出另一层意思,那是她绝对不会去想的意思,但尚且保存的理智夹杂着混沌的在听到他这话后,本能的摇头,道:“不行……啊……不行……顶到里面!” 她小声的惊呼,压抑着呻吟,在迭起的捣水声中,说出的话都在颤着。 隐忍的呻吟本就暧昧,肉体相撞与流水声完全因着这呼吸变得暗昧,太阳热红的脸随着贴近宽阔的胸膛而变得绯红,她攥着崔衍的衣服,垂着头,忍着头皮发麻的快感,零零散散地从口中溢出呻吟。 黑发从脸侧落下,胸前被长发濡湿的吊带凌乱的露出半块雪峰,过分美好的触感令崔衍忍不住用力,只将上面留下一条条红痕,粉粉嫩嫩的,随时会消失。 身体摇晃,在四处结合的撞击下不断地向后移动,压在桌面的手碰到堆迭在一起的文件,她慌乱地向后看去,瞳孔颤抖着闭上眼睛,在崔衍猛地撞击甬道深处,她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手掌向后的压在了文件上。 “啊……啊……不要……” 余梓茵睁开眼睛,收回了目光,体内发热的伸出手臂,环住崔衍的脖颈,中间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她低下头,急促地呼吸。 刚洗完澡的皮肤微微发烫,中央空调的冷气吹在身上,缓解了因为这被动运动的燥热,却也带来了夏季感冒的预兆。 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臀部被托起,崔衍用力,她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双腿夹着他的腰,在他走动的撞击下,一下子陷入了沙发里。 “在这里好像更深了……崔衍……” 隔着衬衫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体,那坚硬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露出的一半酥胸被纯色衬衫下的胸膛压住,带着鼻息热气的吻落在脖颈,那埋在她穴内的肉棒浅浅地抽打,体内体外皆被进入的,她双腿被撑大,膝盖蜷曲的躺在沙发上,身体被开拓的,陷入了媚色的泥潭中。 “不喜欢进这么深?里面这么润,肉棒都要被你烫化了。” “明明是你……”余梓茵偏着头,环抱着他的背脊,感到寒冷的手脚被由男人身上的热气驱散,她微张唇瓣,道:“明明是你要烫化我……” 她皱着通红地脸蛋,双手握拳地压在崔衍的后背上,那坚硬地身体沉重地压着她,只一半埋在穴里的肉棒温暖着小腹 落在脖子的吻既痒又热,酥软的胸部被压得变形,崔衍起身,架起她的腿根,将那温润的热度带入属于他本性的狂热,冲入了他所熟知的领地。 “啊……啊……又……又变快了……崔衍……啊……受不了了……太……太快了……啊啊……” 蜜穴中的粗大开始了真正的运动,高度摩擦的频率恢复到了她所熟悉的速度,她窝在沙发里,承受不住的阖着眼睛,看着那起身地男人额间涌出汗水地,将那根狰狞地凶恶棒子送进她的穴里。 野蛮地发泄似乎才是他的本性,那片刻地温柔在性爱中磨灭,身体的湮灭在这一刻涌现,这该死的交媾在他的身下变得淫糜,没了节制。 被汗水打湿的衬衫将在荷尔蒙催化下的身体映现,碍事地领带挂在肩上,摇晃着的身体将核心力聚集在腰腹,崔衍沉眉,身下娇媚地女人几乎将他的注意力全然汇聚于她,鼻间萦绕着淡淡地香,那温柔的味道冲开了略腥的暧昧气味,进入鼻腔地,吸引着他的神经。 这味道一直都在,在他进入她身体时最为清晰。 “好累……啊……真的……真的没力气了……” 忍着爆发的欲望,大开大合地贯穿,汇聚于两人身下的快感,像刺激精神的两条蓝红色电流,交织着向大脑蔓延。 客厅内,敞开地玻璃外是远离喧嚣的都市夜景,微微吹进来的热气将屋内的空调凉风吹散,平静地客厅只有开放式厨房内一勺勺地将煮好的汤盛进碗里的阿姨,和不停运作将食物烹熟的家电。 向左平移着的镜头,隔着一堵墙,封闭的书房内,靠墙的沙发上,衣裳整齐的崔衍架着余梓茵的大腿,在大腿遮挡住的地方,将身下之物不停送入穴里的操干着。 余梓茵迷乱地躺在沙发,身上吊带挡不住丰满胸部的在摇晃中若隐若现,被抬起的双腿麻痹地动弹不得,拥挤的灰白色沙发,彼此间的气息温度负距离地传递给对方,这种迷离地状态,要持续许久般,才能停止。 “啊!” 滚烫地精液射入窄穴,她高声呻吟,身体蜷曲地感受着那射精的过程。 肉棒从身体内缓缓退出,一直保持着一个高度的腿被慢慢放下,身体充斥着混合对方气息的液体,她几乎全身无力,只小腹抽搐地拉了下崔衍盖在她腰上的外套,双手摁着沙发的边缘,腰肢酸疼地放下腿的坐了起身。 “呼……呼……呼……” 低垂着脑袋,大口喘着气,明明一直在运动的不是她,但她却像跑了一趟马拉松,身子酸疼地使不上力来。 而那罪魁祸首,早已整理好衣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虚脱了的模样,仰头看了眼挂在墙壁的钟表,漠然地走出了房间。 合上门,余梓茵半阖着眼睛,呼着气,歪头看向那关上的门。 又走了吗? 第四十八章还想要 盯着那扇门,余梓茵蹙眉,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心脏乱了节奏的跳动,说不出来的难受,说不出来的无力。 她拉回视线,闭上眼睛,夹不紧的双腿间,爱液止不住地在阴唇间流淌,泥泞地感觉,像她跌入渊泽的思绪,在混沌中理不清,也看不开。 耸着肩,发酸的腰无法挺直,就在她脑袋放空地只想将空气吸入肺部的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余梓茵抬眸看去,见崔衍只穿着衬衫,领口的纽扣未扣,坚硬有力地手腕露在外面,靠近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水已经放好了,我抱你去房间。” 与他平行,那深邃的眸子离她很近,不论是在做爱还是威胁别人,他的声音总是低沉地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与她打开衣柜时看到两人衣服时一样奇怪。 余梓茵点头,视线微微下移,从他半敞的衬衫深入的看到那衬衫下男人的胸口,她不自在的避开视线。 身体被抱起,那外套依旧盖在她的腰上,打开地门直对着能看见屋外夜景的窗户,暴露在比书房辽阔与敞亮的客厅,余梓茵抬手,挡住了直直刺进眼眶的光线,在崔衍向屋内走去背对着厨房时,她放下胳膊,看到了低头正忙着的阿姨。 走进卫生间,浴缸内已经放满了温水,温温热热地白烟充斥在屋内,站在盥洗台前,那面方形的镜子只映着他们两个人的模样。 一种不好地预感蔓延上来,上次在卫生间里做的事情虽然模糊,但那感觉却仍保留在记忆里,余梓茵有些堂皇,只感觉身体慢慢被崔衍放下,坐在盥洗台上,从他怀中脱离,兴许是刚从性爱中脱离开来,崔衍身上带着点浅淡地汗味。 “啊?” 隔着裙子坐在微凉的大理石上,余梓茵腰间环住一只手,发软的身子承着他的臂膀,双手攥紧崔衍的衣服,心颤的感到不妙。 “晚饭马上就做好了,我好饿,我们不要……不要再做了……” 腰后地拉链被慢慢拉下,一只手攀上肩地将她的肩带拿掉,余梓茵抬头看向崔衍,只见那幽暗地目光落在她的肩上,双手将吊带从她身上剥离,丰满的乳房暴露在他的眼底,如此近的距离,她环住胸口,胳膊挡住乳房,想要躲起来,却羞红了耳朵。 “是该吃饭了。你还想要?” 咬耳朵似地低吟在面前响起,被这反问问住,余梓茵呆了下,眸子颤抖地看着提出问题的男人,对上他的眼睛,鲜少的,她发现他在笑。 在笑,而且是那种不存在危险性的笑,一个毋庸置疑地上位者用这样地目光看着她,还真是……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不过这问题迅速在脑中过滤,她抓着他领口的手慢慢松开,懵懵地反应过来,才发现他根本没有想要继续的意思,只是要脱掉她的衣服,将她抱进浴缸里,只因为她方才说了累。 而她下意识地将他这种行为对应到他们刚才做的事上,所以很像,很像是让她背对着镜子干那种羞耻的事情。 “不是的,我只是饿了想要吃饭而已,没有别的想法,没有。” 羞窘地低下头,余梓茵几乎想要敲打自己的脑袋,将那些被引起的黄色问题通通赶出大脑,冷静下来。可面对的是刚才还与她做爱的男人,她脑子糊成浆糊,除了联想到那件事,几乎无法被别的事情吸引。 裙子脱了一半,崔衍感到好笑地停止了动作,看着这个挡住胸部,不知想到什么地方的红着脸低下头的女人,他眉宇间带着笑意,放下手臂,道:“那就等洗好澡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打开门,动作顿了下,身体未动,目光向后瞥了眼,只唇角带着淡淡地笑,返身合上了门。 “呼……好累呀。” 空中充盈着白色的雾气,坐在水中,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舒展了开来。 刚洗的头发被盘在头顶,白净地脸蛋在热气蒸腾下红润起来,双腿放松,余梓茵垂着眸,看着水面下自己影影绰绰的身体,从未有过的奇异心理古怪地充斥在心房。 从仓库出来,这种朦胧又怪异的感觉就没有停过,特别是身在崔衍家中,一种她不应该熟悉却又逼迫她熟悉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在崔衍即将回来前格外强烈,但在见到崔衍,那种感觉就隐藏了起来,代替它的,是另一种较为清晰的陌生与亲昵。 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住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双腿微微放开,在看不清的水下,右手缓慢地滑入黑色森林,双膝弯曲,两指撑开阴唇,她咬住牙关,微微张开的峡谷被温水浸泡,黏腻的液体在水中无感觉的被清洗。 也许是因为刚经历过性爱的缘故,她只简单地清理了下那被侵入的小穴,就觉得身下发酸,腰腹感到怪异,小小地调整呼吸,小腹涨涨地有类似于即将高潮的反应。 不敢再去碰那里,双手摁着预感地边缘,余梓茵带起水流地站起身,从里面走出的。 将浴巾披在身上,站在布满水珠的镜子前,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 足够模糊的镜子只映着她的身体,但隐隐约约呈现出来的色彩,只令她胸峰与脖子上的痕迹越发明显。擦干身上的水,她裹紧毛巾,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观察了屋外的环境,才走了出来。 踩着不跟脚的拖鞋到门前,她捂着胸口随时会掉的浴巾,反锁了房门,这才安心的站起身来。 没敢穿吊带,她穿上内衣,换了件睡衣,从回到这里洗完澡便开始饿的肚子到现在都没有吃上饭,她看了眼已经是晚上九点的时间,想到明天还要工作,她不再犹豫,慢吞吞地推开放开房门走出去。 “阿姨走了吗?” 崔衍刚洗好澡的样子,湿漉着短发,穿着丝绸材质的睡衣,坐在餐桌前,沉寂地看着书,像是在等待她。 余梓茵目光在客厅内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位看上去四五十岁很是端庄的阿姨,她坐在崔衍旁边的位置,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口中疯狂分泌口水,有些饿,但却未动筷。 “时间有些晚,我让她回去了。”将书合上,随手放到一旁,崔衍看过来,沉寂地眼眸黑黝黝地看着她,道:“饿的话就吃吧,这里只有我们。” “好。”听到他的话,余梓茵点了点头。 只是说着吃晚饭,崔衍简单吃了点便起身进了书房,余梓茵夹着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怀疑,他到底是饿了才吃饭,还是只是为了配合他说的等她,象征性的吃了点。 右边窗户的帘子被全部拉上,她喝了几口粥,计算着时间的站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了厨房,她简单地打扫了一遍,看了眼依旧紧闭的书房门,余梓茵进到卧室,梳洗了遍,就懒懒地爬到了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头睡了过去。 书房内亮着灯,隔着门板,隐隐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嗯,明天的事交给她。过几天那边举办的采访,找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去。别忘了交代给你的事情,就这样。” 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挂断电话,崔衍看了眼手边的钟表,站起身,走了出去。 从餐桌旁经过,他余光扫到已经被清理干净的餐桌,握住门把手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昏暗的只亮着一盏台灯。 靠近衣柜的边缘躺着一个女人,长发散落在枕上,整个身体都在被褥内,只露出一张小脸,面朝着窗户的方向,睡得恬静。 他抬了下眉,进到卫生间,待出来,余梓茵依旧是那个姿势。坐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褥躺下,他躺的地方略有些凉,而靠近余梓茵的一侧则带着点诱引似的热气飘过来。 两人间隔着一段不远但却难以接近的距离,崔衍伸长手臂,触到那柔软的身体,只从她腰下穿过,用力一带,便将她拉了过来。 他手掌上移,不出所料地摸到了包裹着胸部的胸衣,只是那身后的扣子却是开着的,胸衣松松地穿在身上,穿了又等于没穿。 撩开内衣的一角,大手覆盖在乳房上,掌心被挺起的红豆顶住,手掌用力揉了揉,余梓茵不适地转过身,任那手掌顺着她翻转的动作滑到侧腰,在睡衣内摸着顺滑的肌肤。 崔衍轻笑了声,手从衣服内抽出,隔着睡衣环抱住她的腰肢,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般没了动静。 第四十九章涂药 “哗哗哗——” 阳光隔着窗帘落在地板,中央空调发出轻微声音的运行着,余梓茵背对着窗户,侧躺在床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还没有响,陷入黑暗的意识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水声,缓缓睁开眼,屋内的装饰犹有些陌生,但渐渐回笼的神志告诉了她身在何处。 开着空调的房间有些凉,被子里的世界暖和的令人贪恋,从被窝里伸出手,余梓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身旁的男人已在不知何时起床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放下手,目光在屋内飘着寻找那响起的水声,只看到卫生间的门半敞着,水流声停止,门从里面拉开,崔衍赤裸着上半身从里面走出。 健硕的身体滑动着水珠,绑在腰间的浴巾露出两条肌理分明的线条,那庞大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感。 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那坐到她脚边赤裸的男人,余梓茵蜷起双腿,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拉着被子,微微不适的穴里在看到那性感的身躯,自动地流出润滑阴道的蜜汁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男人,身体就会自主反应的做出她想要停止的事情。 昨天还未消肿的花穴在涨涨的隐藏在峡谷里,不动还不会发现,只要移动身体,那种红肿感就格外明显。 频繁地性爱加上刚减轻便又红肿起来的穴口,余梓茵都担心是出了什么毛病,所以才会一直流水。 “是要去上班吗?”崔衍将擦拭短发的毛巾丢到一旁,微凉的空气内,他的身体微微发烫。 上班是在九点钟,她每天预定的时间都会比较早,现在距离制定的时间还超出半小时,余梓茵点点头,见崔衍弯腰打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药膏似的东西,她拉了下被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把腿打开。” 那垂下的眼睛抬起,崔衍看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要干什么?”余梓茵警惕,虽然还有段时间,但这里离报社的路程可比家里要远,而且算是步入正轨的第一天,她可不想双腿打颤的去工作,特别是今天还有报道。 “你觉得呢?”崔衍薄唇微张,比一般男性要低的声音带着难以揣摩的口吻。 她目光落在他纹在锁骨下的纹身,瞧了眼他拿在手里的药膏,眉头紧锁的想到昨天那种涂在她身里冰冰凉凉的药,“我自己来就行。” “不想我给你涂?”但崔衍似乎不像放过她,他眯着眸子,危险地笑着,没有多少耐心的拉住她的胳膊,道:“还是害怕了?” “害怕?” 这是显而易见的答复,余梓茵对上他的眼睛,那笑着却毫不隐藏那股令人胆战的寒意,她惧然的低下头看着握住她胳膊的手掌,只纠结的顺从他的放松抓着被沿,慢慢褪下被褥的露出蜷伏的双腿。 果然,在书房内已经是他最佳的态度,除此之外的崔衍,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罢了。 “我马上还有报道,要去码头那边。”余梓茵放柔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柔和,在这种人面前,硬碰硬绝对没有好下场。 那垂着眼睛的乖顺模样看起来起了一点作用,崔衍起身,单膝跪在她的腿间,过分柔软的床垫向下凹去,余梓茵能感觉的到那力量的强硬。 双手向后的摁在身体后面支撑着自己能够坐稳,而那男人身体下倾,令人心潮澎湃的身躯靠近,余梓茵屏住呼吸,瞳孔战栗的看着他。 “只是涂药,不做别的。” 热乎乎的气流穿过冷空气落在她的脸上,余梓茵抬眸,目光落在他那浅色的唇上。 极好看的颜色,是比他秉性要温暖的色彩。 崔衍一只手摁在她的身侧,只动一下拇指便能触碰到她的手,而那刚洗完澡的清香冲开屋内淡雅的熏香味袭入鼻腔,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能诱惑起一个人心底的悸动。 余梓茵艰难地呼吸,一只手抬起抵在他的胸膛,那看着他唇的眼睛颤抖着产生了别的情绪。 鬼使神差的,那压到崔衍胸口的手向后滑去,半环着他的身体,颤动的眼睫缓缓抬高,那双澄澈的眼睛明亮的看着眼前的人,清明中又有些失了理智,道:“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散在额前的碎发微微挡住眼睛,那战栗的情绪几乎呼之欲出。 崔衍低笑地托起她的下巴,慢慢逼近,在余梓茵合眼的瞬间,吻上了她的唇。 支撑着身体的另一只手抬起环住崔衍的后背,余梓茵靠在床头,整个身体被挡住,自愿陷入泥沼的与那散发着热气的男人接吻。 两道不同的呼吸交织,靠近床沿的身体被压在床上,随着拥吻搂住她腰的手从衣角进入衣内,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腰,雄性的气息萦绕在鼻间,如此热烈,又如此着迷。 分开的双唇在瞬间贴紧,急促呼吸带动胸口起伏的频率,整个人被崔衍环在怀里,那种亲密炙热的感觉遍布全身,余梓茵睁开眼睛,入眼的五官挑不出任何问题,近在咫尺的距离令她足够看清他面部的每个毛孔,以及感受到那雄性身体带来的颠覆往昔的致命的诱惑。 难以拒绝,无法拒绝,落在她唇上的吻勾起原始的欲望。 将她压在床上,那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她的衣内,未擦干的短发落下水珠,一滴滴的滴在他的肩上,再顺着肩膀的弧度滑落,渗入她天蓝色的睡衣内留下一个个印记。 胸前纽扣解开,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睡衣敞开胸来,与在胸膛簇拥下的胸罩向上拱起,黑色的内衣露出大半酥胸,勾在肩上的睡衣滑落,胸衣随之落下,松松塌塌的穿在身上,露出香肩。 大手摁住后背,余梓茵娇喘了声,身子更加紧地靠近崔衍,宽阔胸膛就在眼前,那束缚在崔衍腰间的浴巾解开,看不见那里的情况,但一个火热的硬物散发着热气就在她的小腹不远处。 “需要我送你吗?” 崔衍起身,顺着他抛开腰间浴巾的动作,余梓茵忍着想要下移视线的冲动,不去看那展露出来即将肏入嫩穴里的巨大。 但当那阳具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一起都已不受她的控制。 第五十章不要了 那游历在余梓茵衣内的手攥住与睡衣同色的短裤的边缘,只轻轻用力,便比之前都要轻松的脱下她的裤子,随之那与内衣成反比色的纯白底裤成为最后防线的出现在崔衍眼下。 在失去最后的遮掩后,余梓茵红着脸夹住双腿,目光向左倾斜的看到崔衍扭开药膏的盖子,白色的药膏微微溢出在狭小的入口,那种清新的味道还未接触就已经扑入鼻腔,她微微皱了下好看的秀眉,害羞的想躲开视线。 “把腿打开。”崔衍低声道。 拉住敞开的睡衣挡住袒露出来的双乳,目光躲开那男人神秘的禁地,她双手攥紧衣角,羞意布满在姣好面容上的道:“不要太久,可……可以吗?” 她目光落在自己合拢大腿的缝隙间,能感觉到那男人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的灼热感,她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只迟钝将双腿向不同方向移动,想要又不敢要的在害怕又心悸的男人面前打开了双腿。 冰凉的气流袭入温润的粉色沟渠,娇嫩花蕊微微张合,崔衍没有回应,但白色药膏已抹在了修长的手指。 一只宽大的手将那过分狭窄的穴撑开,涂上药的手指抵在花穴周围,手指轻柔的把药膏涂抹在穴口附近,他的动作很温柔,但过分怪异的感觉令余梓茵忍不住想要合上双腿战栗起来。 那涂着药的手指在穴口处打转,不甚暧昧,却比暧昧起来还要要命。 她小口吸着气,身体都撑不住的在小小地颤抖,落在额前的碎发轻轻摇晃起来,有些凌乱的长发带着晨起的慵懒,她抬起眼眸,看到那带着浅淡却又令人心动的笑意的崔衍,只一瞬间,又颤抖着肩,皱着脸,压下了目光。 “你想要多久?”他沉着地说道,因为红肿,那穴口的位置很清晰的显现在他的眼中。 粉粉嫩嫩的花穴,只在他将药膏平铺在红肿的位置时涌出潺潺的细流,水润又可爱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有趣。 抵在嫩肉上的手指在说话的同时进入那小小的只能容下他一指的肉穴,不大不小,恰好裹住他抹上药的指头。 里面温热滑嫩,是种说不上来的美妙感觉,他缓缓抬眸,嗓子发痒地滑动喉结,因着那探入穴内的手指,一种微妙的情感在黑暗湖面掀起阵阵浪潮,引起片刻的危机。 这种危机,似乎早已存在,只是他从未在意。 余梓茵摇晃脑袋,眼看着那在她双腿间的一根手指埋入她的身体,翻腾发紧的小腹不由得收缩,她发出小声的呻吟,想要将堆积在身体里的水释放出来,但连小腿肚子都隐隐约约的抽动,她强忍着那种决堤的欲望,连抬头的简单动作都无法做到。 明明只进来一根手指,她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到了湮没的边缘,想要控制又无法控制,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这敏感只令她比来月经时还要难受,还要难忍。 而现在,还只是在涂药而已。 “啊!”体内的手突然上下抽插,余梓茵颤抖地闭上眼睛,那快感的浪潮掀起,身下汹涌出大股透明淫水,控制不住的在身下绽放,迸射的到处都是。 没看到那场面,但温温热热的水却溅在了她的大腿根部,她低低地喘着气,无法预料到崔衍的反应,但羞愤的情绪完全想要她躲起来,不去面对这羞窘的一切。 “好像白涂了。”崔衍轻笑了声,听不出情绪,但那声音却暗哑得酥耳。 “抱歉,我实在忍不住……” 双手挡住脸庞,耳根连着脖子全部都是红的,说出的话颤颤巍巍,余梓茵悄悄合上了腿,不想让他再看到这些连她自己都生羞的一幕。 只是不知怎么的,那股药膏味更浓了,她颠簸了下,感受到崔衍从床上站起,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耳边响起滑滑地声音。 她抿了下嘴,有些好奇的抬起脑袋,捂着脸的双手也跟着抬起,展开手掌,从罅间犹豫的睁开了眼,只是在她睁眼的瞬间,崔衍坐了下来,双手握住她靠拢的膝盖,用力将她双腿向两侧分开。 那充满力量的身体慢慢展现在她的面前,只是当她的视线随之下移,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到那蕴含着滔天戾气的阳物上涂开了白色乳状的固体,气势汹汹地挺立在男人身下,是股气吞山河的征服感。 不同的刺激冲击着余梓茵,如此直白的看到一个男性的性器,那点羞耻心被碾碎的彻底。 张开的双唇哑然的说不出话,后知后觉的意识涌出那点没有控制好自己好奇心的悔意,余梓茵咬住下唇,感觉到崔衍的靠近,那庞然大物抵在适才高潮过的柔软穴口,两个子孙袋贴近她的臀尖,玉白的皮肤皆染上粉色,她不敢多看的环住崔衍的腰,脑袋埋入他的怀抱。 “怎么,不想要了?” 这想要退缩的表现太过明显,那压在她身后的手由下至上的抚摸着她的背脊,热的感觉能温暖她整个身体,而那同时进入身内的肉棒,没给她任何回应的机会。 “唔……” 空调的温度在清晨过低,那本就灼热的阳具进到身体里,就像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 水润的穴被肉棒猛地填满,那怪异感只是一瞬间,伴着那怪异感的是将甬道填满的快感。 穴里的温水将药膏融化,一阵令人背脊冒汗的凉爽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展开,犹如一颗薄荷糖被牙齿咬碎,一瞬间,那股透心的凉意盖过所有感官达到高峰。 汗毛直立,余梓茵五官皱在一团,随着这在身体里爆炸的清凉弯曲双腿,跪坐在崔衍怀里。 昨天早上给她涂抹药膏还不是这样的,现在这药膏像察觉到了两人间升起的高热温度,要来一次极致大降温的在二人结合的地方闳开。 “好凉……啊……不对,里面怎么又热起来了?” 一瞬间的爆炸刺激着感官,而待那凉爽逐渐褪去,留下来的却是渐渐升温的美妙。 高潮后的蜜穴本就紧致温暖,在药膏催化下的交爱,似一种达到绝妙境界的奇幻。 跪坐在崔衍怀里的姿势极为不便于两人的行动,崔衍身体向下,随着引力余梓茵扑倒在床,那雄厚的气息扑面而来,坚硬的臂膀落在她的耳边,她恍惚地抬眸,数滴水珠滴落在脸庞,有滴甚至落在眼睫,像眼泪一样从眼角滑落。 她胸口起伏不定的睁开眼睛,被禁锢在崔衍的身下,那缺失的恐惧变成了这男人映入眼帘的渴望。 不知何出冒出的汗珠遍布在崔衍脸上,湿的短发随着他手臂抬起她右腿的动作不停下坠水滴,宽阔的胸膛流着大颗汗水,这完全可以称之为男性诱惑的画面,又怎么不令她心潮澎湃。 大腿被他架起,将她的腰肢固定,下一秒的撞击完全是进入正在高潮,将一切破碎在这无法冷却的空间内。 攥住被褥,一只手抵在崔衍的胸膛,余梓茵偏头,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情感与身下激烈的撞击形成巨大的冲击,艰难地吸入身体的空气冷锐到刺痛气管,汇聚着巨大力量的粗大粗暴地撕咬着穴内的肉,一重一重加重的身体像被铁镣束缚,这粗暴的性爱就仿佛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挥洒在她胸口的水珠点燃大片肌肤,那几乎每一下都进到完全不可能达到的深处的肉棒要将她灵魂吸走,所有的感官被他调动,所有的理智毁灭成灰烬,连被她抓得挺直的床单也充斥着他气息的将她困在狂风暴雨中唯一遮掩下。 坠入深海的窒息,将她逼到人体的极致。 “啊!啊……啊……” 再度喷涌出大股爱液,她倏的推动崔衍,快感达到顶端的蜜水浇盖在停止的肉棒上。 崔衍微微皱眉,奔腾的欲望在瞬间停止,而停止的瞬间,大股温水淋在肉棒的顶端,他未料到的倒吸了口气,忍着发泄的冲动,找回了被欲望隐匿的理性。 “不做了,崔衍……我不做了……”余梓茵像被欺负了的红着鼻子,摇着头,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张娇媚的脸从开始到两次高潮都没有放松过,凌乱的发丝被粘在通红的脸颊上,显然,这样野蛮地交合她依旧未能适应。 “不想做了吗?”手指勾住她粘在脸颊的发丝,微微沙哑的低声难得温声地说道。 这暗哑的声音落进耳朵另有一番意味,余梓茵大吸了口气,面对这样的崔衍,她很难抵挡那被灰尘覆盖了却又重新出现了的世俗的欲望,不,应该说是首次出现了的对于他的欲望。 “可是我还想继续要你,把你贯穿。” 他单手捧着余梓茵的脸庞,暧昧的气流吹在她的下颚,恶劣的话语像是恶魔的呢喃。 余梓茵没有躲开,而是主动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淡粉的唇瓣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她幽幽地看着崔衍,在瞧见那对她充满占有欲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崔衍低头,将她准备说的话全然堵在口中。 坚硬的身躯压着她的身体,柔软的胸脯直白地贴在崔衍的胸膛,被压住的双乳像两个肉色的柿饼,只不过两点突兀的硬粉球顶着他的身体。 金色日光从全然挡住玻璃的帘子边映出,未打开的卧室幽暗清凉,靠近衣柜的大床上,卧于床上的男女缠绵得难舍难分。 从卫生间内飘出的氤氲空气在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下消散,下巴抵在男人肩上,那被媚色布满的小脸带着情欲地望着她夹在男人腰腹上的双腿,阖着的眸涣散地在他们相贴晃动的身体间流连。 大脑放空,男人性感地呼吸声灼耳,压在崔衍宽背上的手点点握紧,余梓茵喘息,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待被闷在被子里的手机闹钟彻底没了声,崔衍将稠浊的精液射进她的身体,才彻底停止了这场以上药为名的男色诱惑。 第五十一章事故 微热的光倾斜的落在车盖,通过一个路口,车即将到达报社,与车外热空气相隔一层铁皮,余梓茵靠在座椅上腰肢发酸,双脚轻飘的不想动弹,垂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一边后悔着早上过于冲动导致的擦枪走火,一边担心着即将开展的工作。 她现在就像是头一天熬夜,第二天一早起床要早读的状态,沉重的大脑带动疲软的四肢,一坐到教室内自己的座位,就会忍不住想要趴倒,继续自己未结束的梦。 这样的状态去完成接下来的工作,无疑是糟糕上的糟糕,糟糕透顶。 她强撑着抬头,瞧了眼正在驾驶车辆的崔衍,外套的扣子在坐下便会解开,白色衬衫上有着浅色线条,强健的身体在贴服的布料下勾出弧线,定制的外套挡住了胸口部分。 想起今早迷乱发生的原因,和那在她身上摇晃着滴汗的身躯,她皱眉,有些懊恼自己没经得住男色的诱惑,又对于这种奇怪的感情,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感到混乱。 打转方向盘,汽车跟着向右方旋转,再向前开一小段就到了报社楼下。从他们出发的地方算起,报社的距离比崔衍公司的距离要远,将车开到了报社下,也距离崔衍的工作时间不远了。 车停靠在安全区域,余梓茵摁下安全带,斜目看着崔衍,离开前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那双黑黝的眼睛,她张口,想说的话徘徊在嘴边,想要说出,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 “你……” 可她刚发出了声音,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在瞳孔内放大,后脑被一只手摁住,一个吻将她所有酝酿着准备发出的声音堵在了嘴里。 这吻太突如其来,待这个吻完毕,崔衍回到了位置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晚上见。” 男人的声音落进余梓茵的耳朵,她像如梦初醒,连同方才的困顿都一起苏醒了的清醒过来,脸上的红晕比浓郁的红酒还要醉人,瞧着崔衍那讳莫如深的模样,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只用余光看了眼附近有无行人,闷着头推开了车门,拿上包慌乱的就要离开。 可当关门的瞬间,她忽然停了下,紧张的情绪充盈在心口,伸出的舌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她弯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同样看着她的崔衍,迟疑片刻,只回应式的说了句“再见”,便关上车门,转身在炎热的空气里匆匆地走向大楼。 望着那在大楼内消失的身影,崔衍收起笑容,目光抬起,漆黑的眸子映着后视镜内一直跟着他们移动,此时停在人行道转角处的汽车。 他厌恶的嗤笑,懒得理会这种拙劣的跟踪,手机连接汽车的拨通电话,打转方向盘朝着反方向开去,在汽车不停歇的经过那辆隐匿在人行道的车时,那车内的男人也瞧瞧发动了车子的跟了上去。 “前辈,刚才从车里下来的女人看上去有点面熟啊。” 林渠扭转方向盘,眼睛左顾右看的观察着四周的车辆,车子加速的从前面路口出来,在那辆私家车因红灯停在路口时,隔着四五辆不同款式的汽车,他也跟着停下了车。 “距离这么远你怎么可能看清她的脸。照片拍了没有?那女人可是近一个月来出现的新人物,还是从崔衍家里出来的,先找个人调查一下那人的身份,别打草惊蛇了知道嘛。” “好,我知道了前辈。” 日光直照大地,靠近大海,蒸腾着滚滚水气。 十点开始的剪彩不算太晚,已经剪掉的红带落在地面,顶着烈日进行的活动响起诸位到场官员的祝贺,余梓茵挤在下面诸多记者中,举着话筒的望着今日嘉宾中地位最高的男人,区长洪建。 侧面吹来的热风皆伴着一股海腥味,保持着低马尾的头发顶部滚热的烫手,与王勋站在靠前的位置,高温的天气下,余梓茵只看见这位中年发福的区长郑重地将那一套专业话术重新组织地说了出来。 无数话筒与摄像机对准台上的人,面对日光不得不眯着的眼睛看着那早已习惯面对这种场合的男人。穿在身上的西装整齐且干净,有些稀少的头发梳的规整地披在脑后,蜡黄地脸在日光的照射下保持着原本色彩,只两个和五官配套的眼睛与下面的记者一样,微微眯缝着。 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无聊,但结束这段无聊的演说,便是他们记者的主场。 “谢谢各位记者朋友在如此炎热的天气来到现场,我要说的话已经完毕了,谢谢大家。” 说着一声结束,台上的洪建弯腰道谢,周围纷纷响起掌声,簇拥中余梓茵举着麦克风跟随一群人靠近为了剪彩临时搭建的台子,在洪建直起身体,脸上还未挂上笑容时,突然从左侧飞来一个圆形物体,只在余梓茵眨眼的瞬间,那物体砸在了区长的脸上爆开了黑液。 一阵惊呼,快要挨着台子的大家纷纷后退躲开溅开的液体,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余梓茵被大家带动,踉跄地后退,挤在人中,有些失控地撞到了后面的王勋,还没来得及道歉,又有一个鸡蛋从远处飞来砸在台子上,引发一阵怒吼。 “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畜生!腐虫!赶紧下台吧!从上面滚下来!狗东西!放开我,你们这些杂碎!不拿人命当命的混蛋!” 耳边响起疑惑的声音,不过片刻便被敏锐的质疑声覆盖,被从台下跑上去的保安拥护着的洪建在对准台子的摄像机摇晃的拍摄中摸下脸上腥臭作呕的臭鸡蛋液,一个快速的作呕状,皆被拍进摄像机内。 “你们!快把他抓住!” 一群保安朝喊叫的声音方向袭去,方才躲避舞台的记者大群靠近,无数摄像、麦克对准被护在中间的洪建,在被保安挡住的摄像中,位置较高的摄像模糊地拍摄到朝台下走去的洪建。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个保安大喊着“别拍了!别拍了!”,混乱的现场中,神色慌张的洪建的窘态全然拍在摄像里,就连最后钻进车内指挥人赶紧关门的失控的神态也都进入摄像。 “洪先生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洪先生、洪先生那个人与您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攻击您?洪先生请您接受下!” “那位先生是谁?洪先生等一下,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别拍了,都别拍了!该死的!快点关掉摄像!” 在被记者围剿下,专用面包车启动冲出人群,围在周围的记者象征性的跟着跑了几步,然后纷纷进了自己的车内追了上去。 其他人朝着那个被保安绑住的男人涌去,在拥挤中那瘦弱的男人被捂住嘴的前行塞进了车里,汽车发动,一瞬间的功夫也跟着那辆离开的车离开,留下大批记者。 顶着烈日,余梓茵小步了几步,在王勋将摄像对准离开的面包车后,王勋放下扛在肩上的摄像机,她脸颊都被晒红的喘着气,瞥了眼满脸大汗的王勋,两人对视,王勋费力地扭动发酸的肩膀,各种收回目光的看着远处的车子。 第五十二章预谋 “那批货处理的怎么样了?” 握着遥控器的手将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降下音量,刘允承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转过身,对坐在办公椅上低首工作着的崔衍,道:“这次运送来的货很多,出手比较麻烦,看情况只能放一段时间,等那边有所松懈才能进行下一步。” 崔衍低头翻了面用塑料外壳夹在一起的A4纸,他表情看不出喜怒,轻描淡写发出的声音像是对这件事极不在意。 “越早出售越好,留下来只会增加风险,你去联系一个可靠的买主,最好是外地的主顾,在熙州将事情解决,做事要干净。至于这件事——” 他抬眸,冷锐到极点的目光落于那几乎听不见声音的电视,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刘允承那张泰然的脸上,道:“应该不用我多说。” “我明白。” 码头上出现的躁动全然录入直播摄像,背后的主导者早已被知晓来龙去脉的人心知肚明。 晌午的日光由左边斜角式的落在刘允承身上,那沉稳又清冷的模样在金光下变得模糊,他看着融于黑暗的崔衍,道:“我会提醒他们要小心李辙洵,在这段时间内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请放心。” 崔衍低笑,看着刘允承的视线带着些许嘲弄,隐藏在背后的阴冷化为翻滚着的毒水,他移动视线,将目光落在那播放着的电视机上,只一瞬间,摇晃的镜头闪过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么董事长,李秉承该怎么处理?”迎着对应的声音,刘允承像是故意的说道。 “他啊。”崔衍倚于靠背,漫不经心的看着那电视机上一瞬间照下来被日光晒得通红的脸蛋,晦暗的情绪在眼底发酵,他眼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寒意,道:“不过是个老东西,关起来就是。” 只不过在电视里的摄像镜头对准混乱中挤上车的洪建,他不明所以的笑了出声,将那几分侵骨的寒意渗入骨髓,他干净利落的站起身,将文件抛于桌面,拿起外套便向外走,说道:“跟我去见顾宣。” “是。”刘允承低首应了声,见崔衍的身影从身前经过,他抬头看向崔衍离去的身影,一点复杂的情感藏于眼底,他拿起遥控器,犹豫地关闭电视,跟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晚饭 “干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一家餐馆里,放下拿着的器材,余梓茵跟着王勋面对面坐在距离空调较近的位置。 扛着沉重的器材在高温天气里奔波,王勋的衣裳汗水了大半,他面朝空调,他扇着手给自己降温,时不时地拽动胸前湿透的短袖,刚刚脱离热浪,他整个人冒着烟,像刚刚脱离蒸笼的面食。 “学长,上午的事情,那个人,你怎么好像认识的样子?” 余梓茵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吃完四点多的晚饭,两人还要回报社去交代工作,趁着这个间隙,余梓茵扭过头问道。 一个服务员从远处端来两杯冰饮,王勋说了句“谢谢”,接过后没有立即回答她,只先喝了大口冰水,消除热意后,道:“那个人你原本应该也认识,只不过那几天你没来上班。” “是报社报道新闻的当事人?”余梓茵不确定地道。 “嗯,差不多。是苏云采访的对象,内容是城南暴力拆迁摔死老人,上午那个男人就是苏云采访的对象,老人唯一的儿子。” “可是我看了最近发布的报纸,没有这一条。难道是稿子没有从赵主编那里通过?不应该的,我记得报社之前有过类似的报道呀。之前都可以,为什么这次不行?” 余梓茵靠在椅子上,眼睛向左边飘着,像是看周围的装饰,又像在回忆类似的事件。那个关着她的仓库位置就在城南,似乎那天李贺煜带她离开仓库的路上,好像就有挖掘机在那附近。 “昨天开会你没在场,肯定不知道。”王勋道:“是因为下个月,也就是两周后的市长选举,在这种时刻,诸如此类的消息能压则压。今日算是洪建倒霉,在他的管辖区里出了事,又是这种直播的形式,事情该闹大了吧。” “啊?主编刚才还打电话给我说他来负责这次撰写文稿的工作,这样看来,这两件事连在了起来,就更复杂了。不知道赵主编会怎么写,学长你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什么事情?你说的是闹出人命的事情?”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被她这么一问,王勋忽然有些犯蒙,但见未消暑意、脸颊泛红的的余梓茵朝他点了点头,他双手在大腿上磨了磨,反问道:“你没接触过这种事吗?” 余梓茵疑惑地看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正准备开口询问,一个服务员推着小车子过来,说了声“打扰了”,就从车子上端下来他们点的菜,挡住了两人看着对方的视线。 两菜一汤的晚饭,浓稠黏糊的玉米香勾住饥饿,余梓茵对服务员道谢,待服务员小姐走后。怀着方才的疑虑想要再度询问王勋,却见王勋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来。 “拆迁就是钱,钱谈不拢就强拆,因为这事出的人命,也都和钱挂钩。” 他们两人选的餐馆就在市政府办公楼附近,下午四点的时间,焦黄的日光落在大楼前,温度逐渐下降,树荫下还有没走的记者,以及走了又回来的。 右边的玻璃能让他们看清外面的情况,突如其来的事件不仅是点燃他们爆点的心,还有燃烧的工作时间和工资。 “文稿的事情交给赵主编,回到公司整理好照片,剩下的事就是加急印刷,那些用不着咱们,今天大约也一样用不着加班,随便搞好东西,咱们可以按时下班了。” “随便搞搞东西,按时下班”这样的话似乎李秉承也跟她说过,这位学长虽说比她早入职一年,但经验确实比她丰富,不过这样的话从叔叔嘴里说出来不怎么违和,可从既是同校同系又是同事的王勋口中说出,多少有点划水的迹象。 “可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没接触的那句。”她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勋,玉米粥的热气从中间碗里升起。 因为饿,那甜甜的味道直往鼻腔了冒,余梓茵抬起胳膊,盛了勺粥进碗里,搅了搅冒烟的热粥,她张开口吹了吹气,吃到嘴里,除了烫以外,还有与米粒在一起煮的甜糯。 “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问题有些怪。”王勋用拿着筷子的手背撑着下巴,道:“还以为你在学校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蒙头学习的那种,要不然怎么问这个?这种事的经过都是差不多的。” “学长忘了,我实习的时候跟顾方前辈了解过类似的事,你还指点过我。”余梓茵眼睛看着一盘宫保鸡丁,一盘青椒炒肉丝,嘴里不停咀嚼着玉米粒,在空隙间回答道。 “好像是有过。不过原本安排的是我和顾方一起来报道码头,碰巧他请假了,还是打电话都不接、跟失踪一样的那种请假。”王勋道。 “这个时间请假?” 这个时间也就是她从仓库离开的时间,这么巧的时间借着请假影遁,这先行走露的消息,一定和赵戊寅脱不了干系。 “赵主编说他生病请了半个月的假,大家没有去看望他吗?” 王勋道:“当然是要去看了,可是赵戊寅主编说他的病不太稳定,让大家过段时间他病情好转了再去。我可提醒你,你可别冒然的去看他,见不到就罢了,见到了人,你第二天上班可是要被鄙视的。” “原来你以为我问这个是要去见他?怎么可能。”那个家伙,她怎么可能会去看望他。 余梓茵纳闷的盛了勺粥送进口中,倏地,舌头被大片热意覆盖,她烫得皱起五官,忍着那烫嘴的饭,没有放下举着的勺子,小口的将里面的粥吃完。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下,她抬头看了眼正在吃饭的王勋,从包里拿出手机的打开屏幕,短信界面自动跳出,不是别的,移动公司推送的广告。 她随手摁了几下,点进联系人里准备给赵戊寅打个电话,只向下摁着滑动按钮,在不超过十个人的联系人里寻找他的号码,只不过还没看到赵戊寅的号码,她倒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她列表里的人的号码。 崔衍? 她凑近手机,狐疑地看到一串陌生号码上的备注姓名。 她什么时候有了崔衍的号码? 她扭头看向正在盛粥的王勋,王勋动作不停,瞥了她眼就收回了视线。 今天的怪事还真多。 余梓茵耸肩,不去想这些,放下手机的继续吃还没有吃完的晚饭。 第五十四章会没事 从报社离开已经是晚上七点,白日将尽,潮湿的热气凝固的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一个来电显示的手机沉甸甸的握在手中。 站在身后大楼映在地面的光下,身前是日落下被压得极暗的光线,余梓茵抬头望着两栋高楼之间天际边缘浮现的渐变紫橙,没有想回那高层住宅的打算,花费两块钱,她坐着公交车回了那在荆门洞的家。 从报社到荆门洞坐公交车不过二十分钟,在转角入口的站台下车,从李秉承经常光顾的那家酒馆前经过,在还未亮起路灯的小道旁,余梓茵望着白灯照亮逐渐多起人的酒馆,她扭过头,沿着小路来到居住的居民楼前。 进到屋子,犹如那次与李秉承争吵后下班回家的情景一样,没发生太大变换,连桌面积累的灰尘厚度都没有太大改变。 她换下鞋,把上次离开时晾晒的衣物取下,再进到自己的房间。回来的目的除了收起衣服,还有要将上次未拿完的资料带走。 她的房间不大,宽度不过是能横着放下她的一张一米五的床,床边书桌的日历停在她离开前的那一天,桌沿堆着纷乱的书籍,她坐到椅子上,伸手点亮桌角有些旧的台灯,这台灯还是她高中时期生日叔叔送的礼物。 灯没有什么特别,简约的纯白色比叔叔之前送的礼物要符合青年人的审美,但映在台座下的一行小字,却似乎是叔叔送给她这份礼物的用意。 “永不放弃。” 略灰的字是贴在台灯上的,过了五年时间,本就不怎么清晰的颜色已褪去了大半,远距离能稍稍看到几分差距,近距离如果不仔细观摩,在室内不怎么亮的灯下模糊的看到没什么差别。 她静默的注视着那行小字,像是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在步入高叁后送给了她这么一个礼物,她不知是哭还是笑,因为李秉承从未关注过她的学业。 考上理想的大学也只是带她去餐馆吃了顿一百块钱的饭,然后要她扶着喝大的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一边拉扯着他不要倒下,一边担心着他的音量会惊扰到附近的居民,所以他们经常去路口的那家酒馆吃饭,就因为离家很近。 “希望没事吧。” 整理好需要的材料,余梓茵起身将它们装进袋子。路边的灯光落在阳台的地板上,小孩的呼喊和行人的对话声陆续传入客厅,屋内的灯光关闭声音更加清晰的进入耳中,站在门前,余梓茵抱着东西沉吸了口气,自我安慰的将那些不好的念头压下。 腾出一只手输入密码,按钮的声音很大,屋内的人是足以发觉有人进入的,怀着不安的情绪推开门,灯依旧亮着,轻轻响着的像是吸尘器的声音。 这个时间,是昨晚他们用餐的时间,可似乎比起昨天,阿姨还没有离开。 “阿姨?”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余梓茵直起腰,看着半掩的书房门,向里唤道。 吸尘器的声音停止,拎着吸尘器,阿姨从里面走了出来,“余小姐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需要用餐的话,我现在就端上来来。” “崔先生回来了吗?”书房的门被阿姨彻底打开,房门直对着客厅沙发,余梓茵向里眺望,侧过阿姨的耳畔看到那办公桌旁空荡的座椅。 “先生已经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不回来用饭,只让我准备余小姐你的那份。” “他不回来了?有说做什么事吗?”余梓茵移了下身体,他这种身份的人说晚上不回来,总觉得不会去做什么好事。 “不,余小姐。先生晚上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不在这里用餐。”阿姨解释道。 这位阿姨从来不会多说什么,除了应做的事情,基本是不会有一句废话。 余梓茵点了点头,头不动的向卧室瞟了眼,想到那个在手机上出现的号码,她产生了点别样的心思,扬起笑容,道:“那就麻烦阿姨您帮我准备一下晚餐。如果觉得时间太晚,我自己来也可以。” 不太了解这位阿姨的工作时间,但看上去她来这里工作已经有段时间,而且是位很有职业素养的女士。 如果余梓茵对崔衍有点不同的念头,一定会趁着这个独处的时间打听一下他的生活习惯,但显然她的兴趣不在这上面。 “这是我应该做的。”阿姨回道,没有多余的话语。 余梓茵含笑的望着她,抱起方才放下的袋子进了卧室,屋内的桌上摆着她上次拿过来的资料,因为领地意识,她没敢摆得太过肆意,挑选了几份在报社里打印的资料放到了桌上,又脱下外套,从房间走了出来。 “剩下的事我来做就好,崔先生大概会很晚回来,您先回去吧。” 坐到餐桌前,看着少了一半的晚饭,她笑了笑,对阿姨道。 若是崔衍像上次那样喝醉酒才回来,那么是要很长的时间,比起两个人待在一起,一个人在这栋不怎么熟悉的建筑里,反倒更令她安心。 明里的提醒阿姨早已领会,得到了准确的答复,没过一会,阿姨便在余梓茵用餐时离开。 临近日落吃的晚饭,肚子也不怎么饿,随便应付了顿饭,她坐到卧室的沙发上,将那些带回来工作需要的资料捋顺,盘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拿着苏云写的那份没有通过的文稿打印出来的复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写文稿都会有类似的模板,但给报纸写稿子又有些许多不同,她放下纸张,跟王勋说的没错,是关于城南拆迁出事的简略报道。 有关上午事件的新闻赵戊寅也已经写了出来,交给了其他部门准备印刷,那文稿她没看到,但想然明天一早去到报社,那些她不知道的都会顺理成章的让她知道。 余梓茵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下便进到卫生间内洗澡,待出来也已经将近十一点钟,她拿起手机,揣摩着要不要给崔衍打个电话,但回想两人的关系,她坐在床上慢慢放下手机,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当然也不准备立即休息。 如果崔衍再是喝醉酒回来,那么上次过度的性爱会再度上演,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交媾,多次拒绝都是无用,除了接受,没有其他的办法。 次日无法下床只能请假不是她所担心的,她担心的是崔衍爆发式的泄欲,毫无节制可言的将那股被酒精催化下的性欲倾泻在她身上。 感官达到兴奋巅峰的将她推到悬崖,生的欲望又令她畏怯,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一次。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崔衍醉酒时和他发生关系,那是恐怖的,没有人想再次面对那种恐怖。 一个人懒于看十点期间播放的黄金档电视剧,她捧着一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故事书,靠在床头慢慢地看,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压在眼皮上的困倦越来越沉,乏累到个程度,她歪在枕头上,眼睛闭合,头上的灯朦胧的亮着的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异物 输入密码,崔衍扯着领带拉开了门,客厅里亮着灯,他拖下鞋踩着地面到沙发旁,外套连着一同沾上酒气的领带丢于沙发。 微量的酒精刺激不了大脑,适当的酒水令四肢乏力无比,解着马甲的纽扣,推门进到了卧室,封闭的空间被打开,一点女性的清甜味道混在清凉的空气里扑面,从幽暗瞳孔射出的凛冽目光落在床上难得露出半个身子的女人。 他靠近房间内的短沙发,目光从桌上堆迭在一起的纸张上滑过,抬手将衣服丢在一旁,解开衬衫的进到了卫生间内。 水在里面被擦干,赤裸着身体,崔衍从冒着白烟的卫生间内走出,坐到床沿,他弯腰拿起那在余梓茵手掌边翻动到第十页的书,翻转到封面来看,是本译成汉语的童话书。 “呵。” 被冰凉酒水浸泡过的嗓子发出低涩的笑声,单手合上这本封面由华丽的墨绿彩色组成书籍,带着几分无趣的将它丢在床边的方桌。 转过身坐到另一边,酒精在体内运作,闭上眼睛,身体放空的崔衍乘着那催眠似的酒劲躺下。 酒精的辛辣留有余味的在体内翻转,中央空调在头顶运作的将凉气输送,盖在小腹下的被褥内,不算寂静的静谧空间,那股淡到认真寻找几乎无法发现的香味从身边似有若无的传来。 黑色眸子在掀起的眼皮下一点点展露,房门紧闭,灰色的窗帘透不出一点光来,向左侧看去,那躺在床的另一侧的女人只穿着那件淡蓝色的睡裙,柔软的黑发纷乱的落在脸侧和枕面,下巴因为枕头的缘故抵在玉色的胸腔,而那在纯棉布料下的双乳,则被她压在肚子上的手臂遮挡。 不该被唤起的欲望在隐隐发作,幽暗的眸子在冷淡的房间内闪过异光,单手撑起身体,一个翻身,那柔软的身体便被跨在腰间的手臂拦住。 余梓茵模模糊糊的睡着,只忽然身上一沉,那赤裸着的男性身躯便从身侧袭了过来。 整个人被他环绕,温热的唇贴上她微张的嘴,意识还没有从黑暗中醒来,那怪异的东西便滑入她的口中,将她的空气掠走般的扫荡起来。 “唔……唔……” 呼吸加重,过分贴近的感觉引起生理的不适应,可隔着两人间的是一层完全起不了作用的吊带睡裙,两个酥软的存在藏于衣内,在男人侧身而来将它们压在身后,坚硬的胸膛将本就成软饼状的乳房压得更无反抗之地。 余梓茵睁眼,屋内昏暗但仍旧有光,可视线皆被面前的人占据,舌根被口中的异物纠缠的发麻,这吻太过野蛮,她侧过脸想要躲避,而那吻却随着她歪头避开,顺势落在了她的脸侧,又随着脸侧埋入靠近耳垂,清醒又故意的将吻落在她的耳垂下。 那被凉水清洗的身体依旧带着淡淡的酒味,没被被褥盖住的上半身完全被崔衍压住,他的身体坚硬又沉重,刚洗完澡的皮肤是冰凉的,丝丝的热意又占领主权的将那凉意赶走。 余梓茵落下眼睛,有限的视线只令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那男人的左耳和叁角肌卓越的线条及代表力量的肌肉,她微微皱眉,那落在她脖子上的吻停止,而滑落进她衣内的大手则肆意的移动。 这浅淡的酒味不足以令他沉醉,显然他无论是否喝醉,那想要占有她的想法从来没有消退过,反而在这幽寂的环境下更加强烈。 余梓茵抬手,眸子不知是因为还未清醒还是被这情欲带动阖着,比压在身上的强健身躯要白皙的手压在崔衍的背脊上,掌心似乎触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她眼睫颤了颤,看向窗帷的瞳孔向床铺移了下,落在了只露出一个靠背端的沙发上。 第五十六章伤疤 这是伤疤? 展开的手掌握成拳的压在那留在皮肤靠近脊椎位置的伤口,停留片刻的手掌不用刻意分辨,便能猜到那是什么,可意识刚清理过来,那握住她大腿侧的手就狠狠的捏了下外侧的肉。 余梓茵吃痛地呻吟,向上屈的膝盖从他的掌中落下,凉的空气混着一点热的气流被吸入鼻子,那疲软且空白的精神因被着一掐终于找到了清醒的原因。 她在昏暗中眨了下眼,双手抱着崔衍的背脊,被他沉重的压在下面,她身侧用力的翻去,身下的床颠簸留下,崔衍又躺回了方寸的位置,他看着坐在他腰上的余梓茵,刚才掐了下她大腿的手自然的落在她跪在他身旁的小腿,前后滑动,他抬起眼眸,颇有兴趣的看向她。 “还没睡?” 余梓茵低头俯视着这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坐在他裸着的身体,保持身体平衡的双手手指张开的摁在崔衍肋骨处,她压得不重,也知道这重量对于他来不算什么,但这明知故问落进耳朵,她有些恼怒的反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在温度极低的房内睡了几个小时,刚醒来含糊的声音加上只盖了一部分被子冻出来的轻微鼻音,她不悦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威慑性,只表露出了一点不满的情绪。 光线虽然较暗,但在高处,她完全能在不怎么清晰的环境下看出崔衍的表情,那双能激起人恐惧的眼睛含笑的注视着她,雄锐的眉梢连着那笑都柔和了几分。 与他对视,她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在那不停下坠的过程中,既惶恐又忍耐着惶恐说服自己的内心。 “你在等我?” 崔衍望着这个披散头发坐在她腰间的女人,那蜷起夹在他腰侧的腿一丝不挂,顺滑又带着肉感的柔软,掐一下,弹性极好的皮肤跳跃着从指尖弹走,掀起的余波令那皙白的皮肤上多出来一片像绽开的红花,像刚出炉的白面馒头被印上了粉色的花朵,富于美感与夹杂在纯色中的诱感。 在肌肤上展开的诱惑,即使无法直观看到,那想象也足以勾起对这睡意朦胧的女人诱惑的魅色憧憬。 天蓝色纯棉材质的吊带睡裙勾住两条搭在肩上的细长带子,不算瘦弱的身体,挺立的丰满胸脯将单薄的布料顶起两个优美的弧度,最高峰山顶在透薄的蓝色裙摆下染着小片红晕,而雪峰下则是一个卓越的半圆曲线,支撑着那雪峰颠的诱引。 “我没有等你,是你把我吵醒了。”睡意仍停留在脑后,冰冷的空气拍打在她的肩上,眼睛看着这个男人,感觉到那摸着她小腿的手落在了她腰后,覆盖在她的臀侧,到膝盖上方的睡裙卷到腿根,只要向下再移一步,便能压着那尾端,撩开她的裙子。 视线向后移动,余梓茵瞥了眼那修长的手掌,返回视线,双腿用力向上移动,她直起身子想从他的身上下来,可察觉到她的动作,那落在她左腿膝盖旁的手掌抬高,没有拉住她,而是直接将她腿上的裙子向上撩去。 位于一个极佳的位置,崔衍看着那包裹私处的内裤显现,与睡裙极像的天蓝色内裤松紧适当的将闭合的阴唇裹住,两瓣丰腴的阴唇间形成一个暧昧的弧线,抬起的手伸向两腿间的柔软之处,紧密的覆盖在那比任何地方都要软的秘境,只微微用力收缩手掌,似乎就要有温暖的水隔着内裤流到掌心,暧昧无比。 突如其来的异感令余梓茵轻轻战栗,她低头看向崔衍,黑暗中,那男人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那被大手握住的地方,她像被蜜蜂刺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向右跳去,背对着那碰到她敏感处的男人。 “明天还有工作,我要睡了。” 一向简洁的对话,即便是在做爱的时候,两人间用来交流的话语也简单至极。 “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吗?” 可那男人用简洁的对白也能勾起一个人的欲望,可以说,这个除了暴虐性格外没有其他缺陷的男人完全可以用几句简单的话语就能使一个女人沦陷。 他对她如此,她对他似乎也在逐渐改变。 一小撮黑色长发从耳后落到胸口,挡住松垮的领口下绝妙的风景,那点睡意在脑袋里起着不同寻常的作用,瞳孔在眼中不安的移动,余梓茵压下眉头,沉重的心绪汇聚在胸口,沉沉的压着身体,连呼吸都有些艰苦。 简直被这男人搞得乱了神志,乱了她想做的一切,以及那点不知怎么激起的恼怒。 “不想知道了?”冷冰冰的话语,又带着点毫不在意的询问,但那暗哑的声音,根本是耐着性子磨人的制造意外性爱事故的绯色武器,特别还是一个阴冷狠厉的上位者的撩拨。 热流吹在耳骨,慌乱的眸子定下,眉头微颤,不妙的感觉像心电图的波线在心口划过,这种氛围下说出这样的话,是比一个快要爆炸的炸弹还要震撼人心的存在。 “余梓茵记者,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想知道我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以及做了什么别人做不了我却可以做的事。你不想知道这些?就像之前那样,紧紧跟着我,观察我的所有活动。” 那些在人群中拥挤着去拍摄相机中男人的画面在眼前闪过,那个在相机狭小屏幕内出现的男人也跟着在眼前闪现又极快的飞走,画面模糊不已,但那感觉却再度涌现,跟着那从身后拥过来环抱她的感觉混在一起。 台灯的光正面迎来,余梓茵几乎要被这感觉搅得昏了头脑,奇怪的感觉不断冲击着那些坚固却出现了细小裂痕的神经,藏在枕头下的手握住枕角,她闭眼,从后面伸来的手由腰侧伸向裙底,再由裙底探入那火热的绝密禁地。 第五十七章不肿了 “我已经不做那些事了。” 轻轻握住那里,怪异的感觉有增无减,覆盖花户的大手用力揉捏,曾经出现过但她从未清晰体验过的双重感觉在身下出现。 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羞人的声音,余梓茵颤着肩,随着身下波澜的努力睁开眼的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身体高于她之上,那张近距离观察多次的脸出现在她的身旁,属于他的手掌在她私密处揉捏着她敏感的花户,轻飘的酒味不易察觉的进入她的鼻子,面红耳赤的,她从未想过两人会这般亲密的相处接触。 “我负责了别的事务,所以……所以不会像之前那样跟着你了。” 她转回脑袋,纤长眼睫下的深色瞳孔带着些羞人情绪,淡粉色的唇瓣在说完后抿了下,晶莹剔透的液体濡湿双唇,又在身下不断挑弄着她的大手中咬住了牙关,不耐的加紧了双腿。 那运动线条分明的麦色手臂伸向她的腿间,没有直接接触那里,可仅仅是内裤的保护,不仅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更激起了一种猎奇的快感。 崔衍那晦暗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唇,方才拥吻的滋味还停留在舌尖,细细回忆,那翻腾着吞噬欲望的吻便好像要将她整个人融入骨髓,合为一体。 手上的动作更是大力,握于掌中的肥美区域是将欲望激发了的美好,在这闭合着两人呼吸的绝对区域,似乎接触到对方身体的任何一个区域都能刺激起渴望身下肉体的吞噬感。 “这样的话,就不能进到这里了吗?” 被握住的阴唇随着揉捏敏感的流出淫水,在内裤底部的映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耳朵尖红到滴血,理智明明一直在反抗,被玩弄的身体生理性的淌出水来,却是她怎么都无法控制的。 “不是啊……”脚指蜷缩,眉头彻底皱起,侧着的身子一点点蜷起,小腹内积满着水,完全抵不住他挑弄的,要接近高潮,“快住手,崔衍……” 可她刚说出这句话,玩弄的幅度就更加粗暴,用力的手臂在她的腿心间肆意玩弄,修长的手指一个两个的连着内裤压进满是水的峡谷,又在这双重阻力下企图找到穴口的侵犯进去。 “好像不肿了。” 余梓茵握住那伸向下体的臂膀,轻轻颤抖的强忍着高潮的欲望,可隔着内裤的手指触了下那小小的洞穴,微微向后的像是要离开那里,连着握住整个花户的手掌都要离开的带起一点渗入被褥的凉气。 但未待余梓茵喘息片刻,那手掌便移到小腹,挑起裤缘,轻轻滑入内裤,手掌穿过黑色森林,中指由指腹一点一点的擦过两瓣阴唇间的峡谷,越来越深的距离,勾起那越来越蚀骨的痒意,直到重新色情的包裹住那里。 余梓茵颤抖着身体,在男人的手指顺着沾满黏腻液体的温润肉壁向下滑去,触到粉嫩的穴口时,她身体痉挛,一声破碎的呻吟中,迎来了爆发。 “啊!” 温热的水在那被碰了下的小穴内争先恐后的涌出,崔衍的手指还未抽离,那些汹涌出的淫水便在他的掌间缝隙中喷发出来,淫荡的将被子内的事物打湿。 身下的身体在轻轻颤抖,润白的肩膀浮起薄薄的湿意,只进去一小点的指尖迎着浪潮的停顿在穴口,待水流化为小小细流,整个手掌浸在淫水里,那指头联合着其他峡谷间入口外的手指惩罚式的捏了下可怜兮兮的小粉肉。 “都是你的水。”手掌从底裤内抽出,余梓茵在它离开的瞬间忍着潮湿的不适夹紧了双腿,羞愤随着高潮后的松懈一同冲击大脑,在热乎乎的气吹在她耳垂时,她羞窘地眯着眼,在台灯的照耀下,看到了那沾满潮水的宽大手掌。 那在她身下作怪的手很是修长,连接每段手指的关节处稍有些粗大,那些指头上沾着亮晶晶的液体,液体随着手掌倾斜的角度,纷纷下滑的滴在余梓茵胸前位置的床单上,没有立即消失不见,而是慢吞吞的,每一秒都极其分明的渗入到里面。 在书房握住钢笔的手与刚才被握住私密地方的感觉交汇在一起,余梓茵不知是被身上的男人还是这只手弄得昏头昏脑。 这只绝对符合这个男人的手,既可以用来干残暴的事情,也可以用来做那些她从未想过也绝对不会尝试的色情的事。 她羞窘的红着眼角,感觉到压在腰上的被褥被褪去,冰凉的空气席卷双腿,那环着她的男人起了身,像早上那样的分开她合着一起的双腿,在极佳位置的望着那连她自己都害羞到无法去看的地方。 “真是一塌糊涂。” 内裤被抓住的从双腿褪去丢在地面,黏腻的绝对领域在男人冷意的目光下微微发痒,她歪头去看那雄健又富有力量的男人,眼睛清明的看到那在不甚明亮光线下黑白灰调的身体,但意识混乱的很快将所看到的画面遗忘。 不仅是身下被这男人搞得糊涂,也思绪也跟着一同糊涂。 滚烫的硬物贴近蜜穴,余梓茵看着他靠近,身体跟着做出反应,脑袋却跟不上反应的承受着身体羞耻反应空白的望着崔衍。 凶蛮的力量撞开窄道,温水中浸泡多时的甬道在肉棒粗蛮进入时一把吸住肉身上,可给这肉软吸附的时间只是一瞬间,在瞬间,崔衍抽出阳具,后脑发麻的感受着那脱离的瞬间,以及沉重冲撞的迸裂快感。 体内隐约燃烧的烈火随着身下疯狂的抽插翻滚起来,酒味与柔软的女性气息里外相加的将冲入小穴消失的理智染上情欲的黑色,一种沉溺且失控的欲望从深处蔓延开来。 暗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的肉体不停蠕动,余梓茵软着腰,几乎迷失的望着那在她身上发泄的男人,那隐藏在心底的怪异情感反复涌动,面对这么个拥有权力、魄力、吸引人的危险人物,她的那点抵抗能力的,只在他将浓稠的精液射入她身体中,彻底崩裂。 第五十八章跟踪 “每天白天都待在公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勤奋。” 下午的日光倾斜的落在人行道外的马路,度过了炎热时分的车停止了冷气供应,与那一同跟踪崔衍多日的后辈待在树荫下的汽车内,林渠双手放在脑后,靠在驾驶座,隔着遥远的距离望着那一到运行就不停有人进出的大楼。 放下照相机,坐在副驾驶,年轻的同事小张扭头看过来,应着他的话,道:“如果不是做了坏事,崔衍看上去还是挺厉害的,他之前可只是个混黑道的小混混,现在都成一个集团的老大了。” 林渠幽幽地瞥了他眼,又望着挡风玻璃外的大楼出口,像是确认了崔衍暂时不会出现,他吸了口气,双手放下的调整坐姿坐了过来。 “那是因为他做了坏事才厉害的,不然怎么会被咱们盯上。你这小子最近是不是太闲,心思不用在如何对付目标人物上,竟然关心起他的经历来。昨天咱们没跟踪上崔衍,已经是大失误,晚上你别想回去,留下来加班死盯着那混蛋,知道了嘛!” “啊……”青年吃瘪的露出为难表情,想了想无法反驳他,抱着照相机转过头,道:“好吧。” 瞧着他失落模样,林渠嫌弃的重新坐回刚才的姿势,眼睛向往望的,在停车场入口迅速的捕捉到了一辆正在驶出的黑色汽车。 “打起精神,崔衍出来了!” 身体向前贴在方向盘上,眼睛成细缝准确的向外看,拿过青年手上的照相机调大,他睁开的一只眼睛清晰的透过那汽车的挡风玻璃看到坐在后驾驶上的男人,崔衍。 “就是他!”小张道。 “我就知道!” 那汽车从车库开出,行驶上马路朝着左边方向开去,林渠一把将照相机丢给青年,启动待机着的老款车辆,转出人行道的跟上了那辆还未行驶多远的黑色汽车。 “他们朝哪里去?昨天也是这个时间出来的,难道还是去昨天那个地方?” 端着的相机不停响起拍照地“咔嚓”声,挂在车内中央后视镜的小人偶左右摇晃,小张望着那像是要通过市中心向繁华地带开去的汽车,说道。 随着车开去的方向,林渠观察着车两侧的路况。 “狡猾的家伙,不管他去哪里都要跟上,我倒要瞧瞧今天还他怎么逃得了。” “他们减速了!靠得太近会被发现的前辈。” “日!该死的车乱换道!” “等等前辈,他们是要去……” 林渠突然踩下刹车,身体跟着车猛地前倾,又随着车向后,重重地撞在座椅上。 “这……”青年语塞。 看着目标车辆停靠在路边,崔衍下车,走向一家西式餐厅,那黑色汽车像是知道他们的跟踪的,向方便出行特意建造的停车场转弯。 “他妈的。” 林渠气愤的拍了下方向盘,愤懑地知道,他被那家伙给耍了。 日暮降临,高层建筑以雾蓝色调伫立于视线下方,蛋黄色的圆日缩在以淡紫色为基调的云层间,浮在日边的许多点状云彩缓慢的向视线尽头移动,变暗的大楼亮起各种颜色的霓虹灯,亮着灯的公交车向前头的车站驶去,路两边逐渐多起人来。 身体前倾,林渠抬首望着那西餐厅高楼一层层亮起的灯光,在一层靠窗可以观赏到夜景的位置,那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丝毫不畏惧的用着晚餐。 坐在那个位子,不只是他们可以看到崔衍,崔衍也可以占据高位的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十足的挑衅,但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渠咬了口小张刚从路边摊买来的鸡蛋灌饼,坐回位子的拿起手边买来的矿泉水,两只手拥挤地拧开水瓶的盖子,扬起脖子的喝了口凉水,眼睛看着旁边边吃着灌饼、边调动相机看着什么的小张。 “发现什么了吗?” 摁着相机按钮的小张抬头看了他眼,意思到林渠说的是什么,他恍然地笑了下,道:“没有前辈,我只是看看能不能发现在里面找到点有用的线索,不过看这些相片,好像也发现不了什么。” “昨天那个女人呢?你查到她是谁了吗?” “她呀。”两人对上目光,小张直起腰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道:“我调了监控,虽然有些奇怪,但确实是事实。那个人是余梓茵,就是李秉承前辈不久前失踪的女儿。” “她?确定是她吗?”林渠惊异,身体向上动了下,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左手,恶狠狠地方向盘上拍了下,“该死,李秉承那个混蛋,上次在华青集团见到他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果然还是跟那家伙扯上关系了。” 火气蹭蹭往上冒,林渠放下饼水,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对小张说了句“你看着楼上”,他推开了车门拨通电话,朝车后走的听着耳边响起的电话铃声。 站在便利店前的垃圾桶旁,单手掀开敞怀的外套叉在腰侧,转回身向自己刚下来的车回望,他暗骂着落下手臂,低头看着手中一直未拨通的电话,既恼火又忧虑。 “老东西。” “这么快就打好了?”驾驶座的门被打开,小张望着坐进来的人。 “电话没打通,不知道那家伙是喝酒去了,还是故意没接我电话。”拉上车门,林渠看过去,道:“不过我给许旭打了通电话,你知道余梓茵的案子是他负责的。” “许旭前辈都说了什么?”小张道。 “他说……” “哎哎。” 话音未落,右边的车窗被人敲响,两人齐向车窗看去,发现是那两个跟崔衍进到餐厅里的黑衣助手。 右边的车窗拉下一半,林渠低头,侧着脸看着外面来者不善的两个人,“有什么事?” “什么事?”敲响车窗的男人道:“你们一天两天的跟着我们,连吃饭也要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吃饭的胃口都被你们倒尽,我们能有什么事?” “拜托,路这么大,咱们说的像我们跟踪你们似的,没看见我们车停在这等人的嘛。你们吃饭没胃口,要么是这餐厅不合胃口,要么自己去对面药店买份开胃药。说这些话,我的胃口都被你们搅和了。”左手压在方向盘上,林渠当着他们面骂道。 “混家伙。”那男人冷着脸暗骂了句,只抬手从车缝间伸了进来,未料到他这个动作小张被吓了一跳,双手在空中扑腾的,身体向驾驶座缩去。 “啊——你这家伙。”抵挡中,见那男人伸手将他搁在操纵台上的银色照相机拿了出去,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直起身大骂了一句。 刚骂完,那家伙就调动相机,将亮着的显示屏在车窗缝隙间对准,道:“照的还挺多。是需不需要我们打电话投诉,还是直接当面解决?” “你他娘的。”气冲冲,林渠一把推开车门,绕开车头,走到了那两个人身旁。 楼上,俯视着那两名便衣警察从车内下来,林渠叉着腰,不忿地指着对面挑衅的人,在年轻警察阻拦下,嘴里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对面的两人戏谑地看着他,站在前面的黑衣男人抬手将照相机丢了过去,小张大跨几步接住了它,虚惊一场地翻动相片已经被删掉的相机。 轻蔑的看着这一幕,墨色的眸子收回,举起刀叉,崔衍切开等待多时的牛排,待淡色的肉暴露在眼前,他动作一顿,视线向左地看向那手边响起的电话。 第五十九章林叔 当跟着王勋来到市中心附近的餐厅参加苏芸组织的聚餐时,余梓茵对上午答应她的话忽然后悔起来。 进到一家渐渐多起人的餐厅内,余梓茵和王勋跟随服务员进到一个较大的包间,见到已经来到的其他同事,她局促地坐在靠窗的角落,与身边同事问好了几句,便挂着含蓄地笑观察着身边的人。 王勋坐到她的左手边,很快便跟大家聊了起来,没有几分钟,苏云带着几个人也一起进来了,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屋内的气氛热了起来。 意外凉爽的晚上,再与空调冷风的加持更是清凉,随便附和了几句大家的话语,一顿饭还未吃完,有些人便借着手头工作的借口提前走了。 屋内少了些人,空旷下来,声音也渐渐低了起来,余梓茵扭头看了眼与另一个男同事聊得快怀的王勋,与苏云打了声招呼,她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女洗手间的盥洗池对着屋外的街,来聚餐的时间较早,吃完晚饭也用不着多少时间,她摁下水龙头,对着盥洗池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对着街道闭合的窗子向外看,整条街亮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 她走出洗手间,顺着过来的路走回去,只经过一个个用绿竹分割出来的用餐区域,站在她们预定的包间门口,隔着门板,里面隐隐传出带着她姓名的对话。 原来他们都看出她今天一天都不怎么在状态了啊。 余梓茵停止了推门的动作,昨晚未能制止发生的事情搞得她从早上醒来就有一种魂不附体的感觉,下班前的议会给她这个到下班时间就惯性疲乏的人更是雪上加霜,直到结束与王勋六层电梯口遇见,才勉强提起精神,让自己看上去不怎么劳累的,参加了这次聚餐。 她垂着头,或许是前几天医生的提醒,再加上最近频繁的性爱,她觉得自己极有必要请假一天,亦或者两天,来调整自己昏沉的状态和压力下无法正常休息而可能产生的结果。 微凉的手抬起贴着脸颊,将两侧的碎发别在耳后,放在外套里因为会议而调整成静音的手机震动起。 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李贺煜的电话,略有些惊讶,她抬起头向前后两侧的路看了看,拿着手机,又从回来的路退了回去,找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接通了还未挂断的电话。 “哥,这个时间打来,是有叔叔的消息了吗?” 余梓茵站在一个僻静的走廊,靠着窗向外看,她目光随意地扫着,耳边留意李贺煜说的话,听到放在耳边手机隐隐溢出来的声音,她愣了下,止不住失落的情绪道:“还没有呀……” 瞳孔映着窗外的彩色灯光,目光所及处处,她瞳孔移动地注意到楼下便利店前的垃圾桶旁一个打着电话的棕色男人的身影,但很快她便落下了目光,嘴角挂着牵强的笑,回复对方。 “你是说明天是姑姑的生日?叔叔不在的话……好,明天我会准时去的。至于叔叔的事,我知道怎么说。你自己保重就好,我挂了。” 挂断电话,她挪起视线,见那站在垃圾桶旁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拇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滑动,她向远处眺望,见都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在晚上游玩,瞧了眼时间,她惊讶地吸了口气,忽然想起这个时间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吃了。 举起手机,她打开电话薄想给阿姨打个电话,说明晚上不能回去吃饭这件事,可当她摁了下下滑键滑动页面,她忽然才想起来,她好像没存阿姨的号码。 “笨蛋。” 她暗骂了声,明明上次向阿姨问房子密码的时候就想到要问她要联系方式的,好像是因为阿姨偶然提起有关崔衍的一些小细节,她便装作有事的扯开话题,悄悄回了房间,这样便不了了之了。 没要到号码,现在派上用场,又窘迫起来。 “不对,应该有那个人的电话的。” 继续向下滑动电话薄,看着那存在于电话薄内她却未曾打过的电话,犹疑那男人会不会已经回到那里等待她,还是像昨天一样喝酒现在还没回去。 她飘忽的目光向右边街道瞧着,见一排排停靠在路边的其中辆车旁站着四个男人,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她抿嘴鼓起腮,没怎么在意那边,只将勇气提起,摁下拨通按钮在铃声响了四下听到了个低沉的男声。 “梓茵。” 男人的声音本就偏低,话语通过手机传出,又带着电话不甚准确的特殊处理的效果。 略哑,耳朵直白地贴着手机细致地听到这声音,又隐藏着饮酒了的涩意。 又在喝酒吗? 听到这声音,这问题自然而然地冒出。余梓茵垂眸,眉梢随着眉头微微颤动。 “对,是我。”轻柔地回答,声音却并不冷漠,隐隐能听出一点探寻意味,“我在外面吃好了晚饭,想告诉阿姨一声,但是没有她的号码,你能帮忙转告她吗?你在家吗?” 她犹豫地加上末句,小心翼翼地问出,但话从口中说出,心中却带着一点想知道又不直接问出的好奇。 他是跟一群朋友喝酒,还是跟一群人应酬? 最近好像有点频繁,是因为什么事吗?真是不能问的奇怪。 “你不在?嗯,我会告诉她的。” 诧异却又沉着的回答她的话,余梓茵不满地蹙眉,在微微映着她影子的镜子前,她歪头看着对面餐厅的长形窗户内笑谈的男女,微卷的长发搭在肩上,重复道:“你在家吗?” 那些不该出现的小心思翻腾地涌在心口,除了崔衍的声音,完全听不见那边的声音,离开仓库前那一夜她问崔衍的问题翻涌出来,心口只闷闷地压着情绪,搞不清楚地烦躁。 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崔衍扭头向玻璃做成的墙壁看去,黯淡地视线看到他幕后制造起的小型闹剧,调笑道:“是想知道我在哪,才打来的电话?” “啊?不、不是。”将眼前的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余梓茵羞窘地止住手,“只要转告一声阿姨就好了,我没有其他的事情。” “是吗?可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私人号码。”压制着温柔的笑意,崔衍俯视着下面的情景,见那两名派去警告的人进入餐厅,幽暗的眸子冻住短暂的柔情,剩下冰冻后的冷意。 “难道不是你存进我手机里的嘛。”似乎对新买的手机突然出现了崔衍的号码这件事早有了端倪,余梓茵埋怨地道。 手机那头传来了低低地笑,像是对她这不像先前那般畏怯的语气感到有趣。 余梓茵张开像是要反驳他这笑声,但余光忽然瞥见了右边走廊口出现的人,她歪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有些心虚地,她对着那边匆匆说了句“我还有事”就连忙挂断了电话。 “还以为你遇见什么事了,原来在这里打电话。咱们要走了,一起回去吧。” “这么快?好,等等我。” 小步跟上同事,两个人回到包间时,大家还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余梓茵从王勋身后经过,弯腰拿起放在座椅的包包,在起身的瞬间,耳边忽然传入一句一声地惊叹。 “原来你父亲是律师呀!” 她直起身,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见一个女同事捂着嘴对苏云说道。 苏云含笑着点了点头,或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她抬眸看了眼站在图案极其印象派的葡萄色窗帷旁的余梓茵,两人对视,见余梓茵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她也直接挪回视线,继续与旁边的人闲谈。 走下楼去,一阵畅爽的风扑面,与一群人在门口分手,余梓茵手上搭着外套,感到萧瑟地朝着右边公交站台走去。 碎发被风吹动,八点多的街人没有多,反而少一些,向前的路望去,余梓茵看着那停在路边的车,意外地发现那不久前差点打起架来的车边依旧站着人。 她慢慢靠近,见那方才站在垃圾桶旁的男人双手叉腰的对一个年轻男人说着事情,她只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旁经过,走到那车的车头位置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她惶恐地回头,只看到那人的模样,她惊讶地愣住了。 “林叔。” 第六十章不回去 “董事长。” 屋内被推开,挂了电话,崔衍低头摆动着手机,听二人进来,他淡漠地“嗯”了声。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董事长放心,已经处理完成。”两人低头道。 崔衍点了点头,只将手机坐到桌面,缓缓站身,在明亮的光下,他单手插进兜内,转身站于落地窗,光照在宽阔背脊,逆光的身体只在暗无星辰的都市中,幽幽地向那映照在对面酒店黑暗玻璃上的餐厅入口看去。 “车留下来,你们先回去。” “是。”不去直视那神秘莫测男人的思想,两人回了声,抬起头看到那切开小块却未动的牛排,转身朝外走去。 房内留下崔衍一人,冷漠到染不上任何色彩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到那站在楼下的两个人气愤地争论起来,他还未将那放在无趣事情上的视线收回,一抹浅色身影始料不及的出现了。 在看到那身影从那两个男人身侧经过,那跟踪他数天的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个跨步拉住了那走到车头旁的女人,似乎在惊讶中起了一阵短促的对话,达成共识的,然后两个人一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啧。” 冷锐且不耐地嘲讽随着那男人接触到女人时突得响起,进入口袋的手掌握住的露出青筋,渗着几分冷意的眸子在崔衍微微转动脖子时,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目睹着猎物随他人逃走。 “李秉承失踪了!” 小店内,林渠拍桌而起,低头看着那在他一连串逼问下艰难说出实情的余梓茵。看着那她不像说谎的神情,他说了半句脏话,向后踢了脚坐着的椅子从狭窄的座位里走出,来来回回地走着。 到了晚上,这种小店里几乎没有了客人,上了两碗肉丝面的老板在后厨忙活着工作,门前稀稀落落经过一两个行人,悬在贴个墙壁菜单旁的电视播放着电视剧,这种最适合谈事的氛围内,林渠那压抑了一层又一层的火在余梓茵的一句话中激发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秉承怎么会被绑架了呐?是不是跟崔衍有关。” 他重新坐下身,手在热腾腾的面碗旁锤了下。 “您知道跟他有关?确实和崔衍有关系。叔叔就是被他给绑走的,是因为我,因为不久前我的失踪。”余梓茵恹恹地望着他,望着林渠站起又坐下,然后用种严肃的目光看着她。 面对许旭的质问时,她对叔叔的事情完全说不出口,可面对这个暴躁的林渠,她却有种与李秉承对林渠一样的奇怪态度。 “我对许叔说了谎。我失踪其实是被崔衍的人关在了城南的仓库里,那天我被我在报社的同事骗到了码头,因为拍了一些轮船卸载货物的相片被他们发现,我就不小心被他们抓到了。这一周的时间我都被关在那里,与外界完全取不到联系,直到哥哥把救出来,可叔叔却被他们给抓走了。” 模糊掉事情的细节,初略的将事情叙述给了林渠,余梓茵不甘地皱眉,低眸看了看碗里的面,听到林渠说的话,她倏然抬起眼睛。 “那混蛋——操的,崔衍绑了你,李秉承那家伙居然还去求他!妈的,这个笨蛋!” “叔叔去……去求过崔衍?”余梓茵瞪大眼睛,惊愕道。 “算是吧。”林渠含糊道,只气愤地将闪了几下的眼睛定格在一处,选择性的避开一些绑架事会出现的敏感问题,道:“如果李秉承发现了崔衍是绑架你的凶手,那你哥能找到你算是正常的事,可能是察觉到李秉承会发现这件事,所以才会被绑架他吗?” 林渠不确定的说着,说罢,又不自觉地从口中骂了一句。 余梓茵只不安地歪着头,脑袋在林渠说出李秉承去求崔衍的时候乱掉了一样,心脏在胸膛混乱地跳动,她几乎有点头痛地为自己先前与崔衍做过的事情感到无地自容,又对叔叔的处境极为担心的无法平静。 可当她不经意地看向林渠,对上他那种隐藏在愤怒中的严厉又谨慎的审查目光时,所有纷乱的思绪便一下子被冻住了。 “我没有问过这些。因为……因为我和我哥从那天起,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中间又发生了一些,崔衍要我帮他监视南都报社的主编赵戊寅,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叔叔还在他手里。” 她解释的有些混乱,似乎那不经意瞥见的目光震慑到了她,但待解释完毕,她没看林渠,鼻腔充满肉丝面气味的突然心虚起来。 “啊……”她歪了下脑袋,自己都感到凌乱的理不清那复杂的思绪。 林渠听到她的话反倒困惑起来,“赵戊寅?监视他干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余梓茵背对门坐着,既有玻璃后老板移动的身影,又有电视里电视剧的画面, “不过既然和崔衍有关系,又关乎李秉承,以及你……”林渠顿了下,注视她,“你的安全,还是不要冒然调查。我会联系上头,配合同事暗中调查。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危险,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余梓茵回应了声,接过他的手机,自觉掏出手机准备存进去他的号码,她点亮手机屏幕,一个电话恰好的打了进来,她扫过屏幕显示的名字,胸口像是被重重敲击了下。 一刹地慌乱,她连忙摁下挂断按钮,见林渠拿起筷子饥饿地吃了口面,然后继续说着话,她快速存好号码,将自己的号码存入了对方的手机,不自在地递回手机,听到林渠说。 “至于李秉承的情况,他落到了崔衍手里,情况只会够坏。但只要收集到他犯罪的证据,就能把他连着李辙洵一起扳倒,等着吧。” 余梓茵笑了笑,双手捧着手机,假装备注姓名的点开了信息,在一条四十分钟前接通了的电话下,快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她拿起筷子将表面干硬的面拌了拌,一只手只将手机拿到腿上,害怕那边再次打来,她连着手机震动一起关掉的小口吃起面来。 天空一片漆黑,大片灭了灯的街道逐渐萧条,冰凉的风从窗罅进渗入,望着那从饭馆出来的两人,崔衍阴鸷靠在座椅,将那一直未打通的手机丢到了副驾驶上,随着汽车启动的声音,掩盖了那声阴冷地低笑。 “今晚不回去了,抱歉。” 第六十一章夜袭 黑暗地客厅响起钥匙碰撞的声音,扭动钥匙,锁芯打开,门向外拉开,一道方形的光落在地板。门更大的打开,一道黑色人影落在光的中间,连接黑影尾端的余梓茵看着连续叁个的未接电话,心乱如麻。 “应该没问题吧?” 她忐忑地向右手边向下的楼梯看去,沉重玻璃门外挂起大风,隔着一道黑暗距离,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路边的灯将大路照亮。 “不接吗?这个时间,还喝了酒,应该睡着了吧。”伸手打开门旁的开关,一下子亮起的客厅将那从记忆里翻滚出来的舒适感带起,坐在林渠的车里回到这,时间已经很晚,可那被吓走的倦意似乎不到床上就不会出现。 长期生活的家即使短时间静下来还是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生活气,转身关上门,余梓茵迟缓地脱掉鞋子,赤脚站上高一阶的木地板。 晚上看上去要下雨的样子,她放下皮包,走到阳台感觉到凉风的寒意,关上窗户的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情景。 “真的要下雨了。”她俯瞰着停靠在路旁的车,扫过那些即将面临暴雨的车辆,心绪有些混乱的转过身,进到了屋内,她抬手合上阳台的门,留了点缝隙的拉上帘子,闭塞了逐渐寒冷的风,屋内也忽得静了下来。 遥望着挂在餐桌旁墙上的时钟,打算早睡的想法跟着眼前时钟所指的时间破灭了。 进了房间,两件睡衣都拿去了崔衍那里,余梓茵从衣柜里翻找出来像是纯棉的那种绒感的吊带与短裤,连同内衣裤加一条干浴巾一起拿起。 松开被鲨鱼夹夹在后脑的黑发,有些凌乱的卷发披在肩上,她摇了摇头,用手梳了梳头发,进到了隔壁的卫生间。 开了灯,对着盥洗池上狭小的镜子,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双手一直向下露出了点双乳间肉色的弧度。 被光照得透白的手继续向下解着纽扣,她垂着的眼睛向门那边一瞟,像是想到要反锁家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踩着拖鞋向门边走去。 夜间整个房间安静的出奇,她手向里拉着门把手,一只手摁下下面反锁的小按钮,“咯噔”一声,门从内反锁上。 躺在床边书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进到卫生间,合上门,在门中间微微显出人影的磨砂玻璃内脱下了衣服,拉上隔阂外界的帘子,一阵水声从门缝间传出。 有人吗? 一道细微的碰撞声隔着卫生间的门从外面响起,热水不停落在粉色的肩上,正把涂在身上的肥皂泡沫洗掉的余梓茵敏感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悄悄拉开桃红色的帘子,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从角落露出了张精巧的脸蛋。 雾气氤氲地房间,那扇对着厨房的门,能依稀看到从两扇门中间去到客厅的入口。 家门和卫生间的被她反锁了上,猜许是什么东西倒下了,她只觉是自己多心,看了看头顶坏掉的花洒,伸手取下了小花洒,将手臂上的泡沫冲下。 裹上浴巾,对着镜子擦干湿漉的头发,她换上衣服,推开门,微凉的风吹在染着淡淡粉色的肩上,一股不同的气息夹杂在那冷风中,身体不自觉地战栗,多一人的存在顿时压在了心头。 那是…… 余梓茵停下擦干湿发的动作,脚步止住地看到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心脏像是被不明的事物撞击而停止,沉淀在空中的阴冷反噬涌现,畏惧在目光触到那背对着她的男人涌溢,一种在仓库内首次见到他的死寂从心口漫出。 她哑然且局促地站在原地,瞧着那颀长的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像是思量,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眼睫遮蔽瞳孔,攥着毛巾的手微微用力,还带着潮湿气息的双腿在纠结中迈开步子,徐徐靠近,那男人的模样一点点在眼前清晰的展开,伴着那凛冽气息,将那不安推向高潮。 第六十二章暴风雨 “你怎么进来的?”余梓茵轻轻出声,沁着水的眼睛望着那男人的侧脸,长时间浸在热气中的脸蛋红扑扑地夹在纯黑发间,心脏在身体里怯生生地颤着,她窘蹙着眉,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担心起来。 毛巾擦干的长发搭在肩上,纯色的纤细带子被继续出水的长发沾湿,她见崔衍手里拿着什么,在她的目光下的,他向着身前的茶几抛出了个小巧的东西,只清脆地响了声,她惊了下的后退了步,待目光向茶几移动看到躺在桌面不同位置的两把钥匙时,她愣了下神,无促中又带着些迷茫地呆愣的站着沙发的旁边。 两把一模一样的银色钥匙? 她不明地张开想要询问,但像是混沌中忽然涌现的一缕清晰的丝线,令她从不甚明白中清醒过来。 那一直未接通的电话仿佛早在暗示着什么,她擦了擦在肩上不停滴下水珠的长发,用这动作来掩盖自己的后知后觉,垂下眉地懊恼应该早点猜出他会来到这。 先前一直担心他会派人跟着她,现在怎么又愚钝起来,来这点都猜不出来。 抿了下唇,她捉摸不透他这副阴鸷的模样背后的态度,但他只坐在那里便令她感到莫大的压力,那种明知道墙体会坍塌,还要站在墙角边等待的感觉,令她想要逃避,却又无可奈何。 “崔衍……”她软着声音,低眉顺眼地悄悄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那敲击着沙发扶手的手臂碰到她的后腰,挨的过近的距离让穿着过于单薄的她感觉到那男人身躯隐隐传来的热意,余梓茵侧过脸试探地看他,见那缄默的像是暴雨来临的死亡沉寂的男人斜目盯着她,她害怕地想要逃走,但身体却挪不动的坐在他的身边。 发梢的水珠滴在腰后的手臂,那从她背后穿过的坚硬手臂弯曲的环住她的腰肢,她垂眸看了眼那环了圈她的腰握住她腰侧的手掌,心里想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危险的气氛。 她拿着鹅黄色毛巾的手动了动,方才咬了下的唇瓣像染了胭脂似的红了起来,她想动,腰上的腰却先一步的滑入了她的吊带内,摸着那润滑的皮肤,暧昧地摩挲着她的背脊。 耳垂跟着后背皮肤同时红起,那进入她衣内的手却突然用力,将她向侧边摁去,身体只落进一个人的怀抱,带着淡淡微热的熟悉气息进入鼻腔,她一只手抵在崔衍的胸膛,发红的脸近距离的接触到被他解开了扣子露出的脖颈,那身后的手更是肆无忌惮的解开她内衣的扣子,将她压在他怀里的玩弄起她来。 她一只手抱着他的腰,抬起额头地看到他滑动的喉结,吸入的空气都包含他的味道,那气味中更是有着浅淡的酒香,视线更上的对上那双如墨的眼睛,她呼吸一凝,惊惶如祸水般蔓延开来的,在那衣内的大手碰到她的乳时,她战栗了下。 粗糙的拇指与食指联合的捏住挺立的红豆,在被她与他胸膛压制间的手掌,调弄着她的嫩乳。 这低沉的带着些朦胧色彩的男声捉摸不透的落进耳朵,分不清他的情绪,但那隐匿在平静中的黑色情愫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样,随时会咬住她的脖颈,置她于死地。 “不想我来么。” 那带着惩罚意味的手玩弄着她的乳,她吃痛,可未去躲避的任由他捏着那顶在他手心的红色果实。 另一只手也撩开了她的衣角滑了进来,手掌握着身侧,那探入过她下体的手指从托起乳尖的弧度顺滑的覆盖在胸上,两个胸都被他掌控的,她忍着想要战栗的不适,头埋在他的肩上的感觉到身下冒出水来。 被捏的发疼的豆粒在大片被捏红的雪白中显得楚楚可怜,足够被手掌覆盖的乳从掌心溢出来点被揉红的娇嫩,未关进的阳台吹进来点夜雨前的凉风,湿漉的长发直滴水的将她后背的衣物弄湿。 她有点冷的贴在崔衍胸膛,敞开的西装挡住了她跪在崔衍身边的腿,那开到胸口的衬衫露出了健康肤色的胸肌,隐隐约约的被她弯曲的手臂遮挡。 “吻我。”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揉捏着她双乳的大手从腰带伸入了与吊带同色的短裤,修长的手指顺着沟渠来到前面的拨开了花户,勾出顺滑软肉的像是在玩一场色情而恶劣的游戏。 “啊?”分开的双腿在那手指作恶的时候夹紧,填满沟壑的淫水争先恐后的从阴唇间溢出,余梓茵抬起身子看向崔衍,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在为什么发怒。 存留在胸膛的恐惧发作,那双阴鸷的眼睛只令她恐惧,她双手紧紧拥着他的脖子,在那翻滚着毒水的眼眸下,闭上眼睛的吻上了那浅色的唇。 双唇相贴,她心中敲着鼓的吻着那凉凉的薄唇,揪在一起的情绪压制着对他的畏惧,毫无办法的,她模仿着曾经两人亲吻的用舌尖舔着他的下唇,心中急得发慌,身下的手也蛮野地捅进了穴内,她身子颤了颤,急促的呼吸着的,作出了大胆的举动。 羞涩的舌侵入到对方的口中,尝到一点苦味,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像是躲避身下的侵犯的与那她舌尖不小心触碰到的软物纠缠在了起来。 胸口起伏,那伏在暗处的舌头如同发现主动进入领地的猎物的纠缠着它,主动变为被动,加深的吻在崔衍的操纵下勾起热烈地欲火。 插在穴里的沾满黏腻汁液的手随着身子地浮动抽擦着小穴,腰上的短裤在完全沉溺的拥吻中被逐渐褪下。 跨坐在崔衍身上,余梓茵颤着眼睫,被无休止纠缠的舌根微微发麻,而那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极尽冷漠的怒意的视线让她不敢睁眼,直到崔衍结束这场看上去由她主导的吻时,她才软趴趴地歪在他的肩上,无力地被那一个搂着她腰,一只在穴中捣水的手拥着。 向后倾斜,身体顺势向后倒下歪在沙发上,一直弯着的腿被她搭在沙发靠背,蒙着层雾的眼睛仰望着那崔衍身上凌乱的衬衫,未脱下的外套犹如那在仓库一次次暴力似的交媾,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情欲的男人掺和着更多的是一种漠然。 早已泛滥成灾的峡谷袒露在男人的面前,那赤黑的肉棒蓄势待发的抵在穴口,一个挺身便能撞开软肉抵达深处里层。 腰肢被崔衍卡住,发间的水渗入沙发映出痕迹,被崔衍摸了多次、也做过多次的穴在他晦暗的目光下依然羞涩,脱离了手指的穴灌进凉风,吹进了温暖洞穴的凉风只在瞬间化为绵绵地痒意。 “啊……”肉棒撞开肉穴,空虚的禁地被瞬间填满到一个顶尖,凶猛的操干没给她任何缓和的余点便大开大合地肏干起来。 “啊……啊……崔……啊……崔衍……” 肏入蜜穴的硬物像是一头发怒的巨龙,猛烈的侵入如同伴着黑压压的乌云、雷鸣电闪的暴雨大举进攻侵略城池的残忍战役,肏入蜜穴的巨物拉扯着巨大的幅度,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硬物如同木桩要撞碎厚重的城门,撕扯般的疼痛像是埋葬在暴雨中侵略剥夺的莫大痛苦,而在雷电照彻整个世界的瞬间,所有的罪行都在恐怖的氛围下被侵噬的持续着剥夺。 炙热的硬物要将她整个人贯穿的凶狠,激烈的碰撞令她不多的语言支离破碎,那男人蚀满占有欲的话语充斥在耳边,她被操的反应不过来的只用细声地呻吟回应着。 “不老实待在我身边?” 那男音清晰的在空中响起,落入她耳中却混乱的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团。 体内的肉棒剌起躁动地火热,夹在粗大肉棒抽出时地刹那溢出的淫水滋润着摩擦红了的穴口,没有胸衣托住的嫩乳在那几乎将她灵魂撞出的性爱中毫无节制的乱颤着,余梓茵敛着眉,完全要在这一场以交合为暴力的性爱中轮灭。 “啊啊……好疼……崔衍……慢……慢点……” 被崔衍架在臂弯处的左腿微微发麻,像在撕咬着她小穴的肉棒愤懑倾泻在她身上,被激烈冲撞摩得发疼的甬道一次一次被填满,而在那填满地一刹,酥麻地快感便狡猾地侵略感官,像是被对方控制的,超越痛感的把身体机能调整到适应的状态,来迎接男人无法停止的粗暴灌溉。 “嘶——夹得真紧。” 腿肚子打颤,长发连着身子一同黏腻的余梓茵颤抖起来,那在撞击中忽然插入过度深度的肉棒令人恐惧,她呜咽了声,身体率先做出反应地收紧了小腹,将那硬邦邦地在小腹内极具存在感的肉棒夹住。 “好难受崔衍……我受不了了……崔衍……崔……啊……” 一句话未说完,那男人便更加猛烈的撞进穴内,与宫口保持着一个可怖距离的将她的话碾碎。 可只在瞬间,那种像是失禁却比失禁更加难以遏制的感觉便在那肉棒侵入的同时迸发,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男人的性器只不停歇的进入着她的身体,甚至更加用力的顶撞那狭窄的小口。 余梓茵歪着头,望着那不断进出她的男人。脖颈处在客厅的光下映着晶莹剔透的水迹,发软的身子随着崔衍摆动,只到腰间的带吊袒露出身下色情到极点情况,那像要掠夺尽宝物的肉棒只将她思绪撞散的无法逃离出这场交合。 客厅内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呻吟让她耳红,隐隐藏在后面的雨声给这客厅内的媾和增添了不同的氛围。 那男人的领带不知道丢在了哪里,露出的胸膛只在身体的幅度中起伏着,暗哑的呼吸掺和在她无法抑制的呻吟中,躺在已经熟悉到一个程度的沙发,望着崔衍四周的摆设,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家里被一个男人摁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交合。 待崔衍在她体内发射,她哆嗦着感受到那滚烫的液体在她身体里流动,逐渐增多的汇聚阴道内,好像到了无法流出的深度的,准备在那里被身体吸收。 可没给她过多的喘息时间,揽住她的腰,她双手环住崔衍脖子的被他抱进了卧室内。关上门,没有窗的房间将屋外的声音隔绝,躺在她那张单人床上的,完全抵御不了这猛烈攻势的,再一次发生这粗鲁地占有。 第六十三章逃命 “秉承,这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这些是他们的资料。小队这是要和缉毒组打好配合,要顺着这次的鱼线追查到幕后组织,一网打尽。” “这些人都是毒贩?看来是个大活。好,老徐,我会向那群小子交代好任务的。” “嗯。记住这是个机密,不能走路一点风声,这些人可比想象中的狡猾。” “哎呦,放心吧。我们又不是没处理过这种事。” “这是……”小型会议室内,诸多相片中的一人映入李秉承的眼眶,在室内专门专门打起的灯光下,耳旁是站在小白板前林渠介绍情况的声音,小型的会议桌旁坐满了同队的成员,他举起一张与其他没有什么差距的相片,眉宇间的视线汇聚在一处,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神采,定定地望着那相片里坐在出租车驾驶座上的男人。 “前辈,前辈?到你说了。” “哦?哦,好好。”愣愣地回神,李秉承放下相片,双手摁着桌面起身,与林渠交替的一个坐下,一个站起。 白板前响起李秉承讲话的声音,照射灯下,那放在一堆相片上的最前一个照片在光下逐渐显得透亮,,闹市停靠在路边等乘客下车的敞开的驾驶座车窗内,出租车司机的模样被相机快速的捕捉了下来,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大地定格了下来,显示出一个熟悉感觉的在大脑中慢慢扩散。 “呜……什么时间了?” 一堆被拆开铺平在地面的纸箱子,李秉承躺在上面,弯曲胳膊地挡住眼睛。 杂物间没有开灯,呜呜地风声从无法打开的窗户渗进来,整个仓库除了他没有一点人声,黑漆漆地四周也只有窗户外隔着一片荒草的公路亮起的路灯带来点光。 说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隔着堵墙的风声催眠似的在耳边响,李秉承保持着原先姿势没有任何动静的躺着,深蓝色的格子西装质的外套敞开的显出白色的衬衫,不一会儿就像又陷入沉睡似的恢复了沉默。 墨色的天空,一道划开天空的光照亮杂物间,细微的脚步声隐藏在随之而来的雷声中,震耳霹雳地刹那,李秉承睁开了眼,挡住眼睛的手臂落下,关闭的房门下的移动板渗入门外打开的灯光来,隐约地人声在无法猜测的距离外慢慢靠近。 他坐起身,声音在接近门边的时候停止,掏出钥匙的碰撞声让李秉承警惕起来,他站起身,在门开启的瞬间,一股凉风先行进入房内,两个看不清的黑影还未踏进房间,他贴着墙瞧见对方手里拿着的黑色物体,戾气涌上的他心里大骂了一句,在对方还没有打开灯的瞬间一把扑了过去。 “操!”站在前端开门的大喊一声,脑袋被人打了一圈的扑倒在地,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的发出声音,他还没看清状况,脱离了手中的棍棒便被李秉承捡起的悬在空中,直接给了他一下。 “老家伙!” 那跟在后面的男人被吓得哆嗦了下,没适应黑暗的眼睛只在黑暗中听到被扑倒的男人痛苦地呻吟,他慌张地打开了灯,灯泡亮起的同时,看到那捂着脑袋蜷伏在地上,和手拿着木棒站在他面前的李秉承,他大骂一声,连忙转身向右手边灯开关的地方躲去,对方挥极落空的踉跄了下,他赶忙转身回击地看到迅速拉开门朝外跑的李秉承。 “可恶!”他看了眼从地上爬起的男人,那方才的慌张化为狠厉,他推开李秉承逃跑时随手关上的房门,握着板锤的两个人追击上去。 “这鬼地方。”奔跑出杂物间,一出门便是堆积着诸多集装箱的超大封闭式仓库,眼睛慌乱的扫着四周,看到那隔着一段距离的最前方出口,李秉承咬着牙,脚下生风的经过数个深红色的集装箱,拼命地朝那看上去只掩着门的出口跑出。 “站住!”“站住!” “日。”可身后忽然响起那两个男人喊叫,他狰狞着蜡黄地脸,向左甩掉手上的棍棒,脸迎着似要下雨的冷风,外套都被吹起的马不停蹄地奔跑。 嗓子里倒进凉风,急促地呼吸想要燃烧整个肺部,那跟在身后的人疯狂的逼近,他像是望见新生的光芒地不愿意停止脚步。 “啊啊啊啊!” 剧烈地嘶吼从嗓子发出,燃烧生命似的朝大门奔跑,只站在大门口,李秉承来不及暂停休息,身体推开的沉重铁门,在迎接雷鸣的笼罩和天空中闪耀的电光照耀下,他恍惚地喘着粗气,锁着眉头地看着马路边诸多的仓库。 迈开沉重的步子,李秉承准备继续逃出地向右边似有靠岸的货船来临的码头奔去,但在他较快脚步时,一个硬物忽然落在了他的头上,惨叫了声,他跪在地上,被人按倒了下去。 “呸。”丢掉木棍,双手叉腰地看着那两个姗姗来迟将李秉承按倒的男人,以及不断挣扎着痛骂着的李秉承,张载昀吐了口唾沫,道:“没用的东西。” 第六十四章棋子 被一夜暴雨包围的城市在雾色中逐渐亮起,湿漉的城市在树梢飞鸟整理羽毛中渐渐喧嚣起来,从十字路口沿着人行道转进东街,李贺煜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边叼着根在雨中熄灭的烟,走到黯淡了的霓虹灯下通往二层楼梯的小入口,向外张望眼地朝里走去。 一扇新安装的铁门贴着各式各样的彩色小广告,甩了甩头顶的水珠,李贺煜推开没有上锁的门,侧身进入昏暗的房间,视线率先观察着屋内情况,面色不变地向躺在门旁软椅翘着腿睡觉的胖男人看了眼。 反手带上门,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见那男人迷糊地睁开眼睛,他下巴朝摆着许多电脑的房间里面点了点,男人扶着扶手坐起身,还是副没睡醒的痛苦表情地“嗯”了声,他拿掉嘴里还剩大半截的烟,随手掉在了脚边当做垃圾桶的红色塑料桶里。 大清早,屋内坐着叁四个带着耳机打游戏的男人,以及零星的几个躺在样子上闭着眼睛睡觉的人。 键盘旁摆着吃完的泡面,未散尽的香烟味在不甚大的房间内漂浮,耳机亮着的蓝光标记着人的位置,李贺煜瞄着他们的脸,从一排排电脑桌的头边经过,找到自己位置的,他拉开带着轮子的机械座椅,坐下地移动鼠标。 “李秉承被绑架了。” 鼠标移动到发送按钮,李秉承食指摁动地点击发送,很快对方上线了。 “你救人的事情已经被两边发现。” 没有指明要说的事情,那边提起了新的问题。 “我知道,但是人必须救。这次的任务不仅牵扯到了我,还牵连到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贺煜扫过文字,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出两行文字,小拇指摁了下回车键,发送了出去。 对方没有回复,像是犹豫地思虑着什么,李贺煜坐在最前头,斜视看了眼一排地最后边躺在椅子上睡觉的一个小年轻。 “你想退出?” 拉回视线,新的对话框突然跳出,他敛眉,手指轻轻地点击指腹下的J键,思索着输入文字。 “这是我的任务,不是我家人的任务。我希望你们能够救出李秉承,保护好我在南都的亲人。” “抱歉。没有保护你的家人是我们的疏忽。保护工作也是我们绝对会做的事情。” 一句话添上句号,李贺煜看完文字,鼻子吸入沉淀下来的烟味,敲打出来的文字未发送的,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不过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的,根据档案的记录,炸死余顺的幕后凶手就是李辙洵的爷爷。” 准备发送消息的手忽然停顿,凝视着那发来的讯息,李贺煜落下眼睛,没有被耳机全部盖住的耳朵听着不停敲打的键盘声,想到那日与李秉承在酒吧旁的小巷的对话,在对方必定认为他会迟疑地将消息发出。 “知道了。李辙洵派我到熙州去,明天出发,可能与崔衍有关。下步计划是什么?” 看似有些无情的回答,李贺煜靠在座椅上,目光抬起地越过电脑的边界,看到对面背对着他坐在远处正在打游戏的男人。 电脑响了下,李贺煜低头,上面显示的是“找到崔衍藏在熙州的违禁品。” 他抬手,迅速地问道:“需要收网吗?” “再等等。” 简单地话语却比他预计的时间要长,李贺煜沉了口气,在键盘敲击的声音中听到了有人推门的声音,他藏着戒备地视线看过去,是个叁四十岁的成年男性。 “刘是咱们的人?”他装作淡然地看回屏幕,打出了存在心中的疑问。 “他是枚不稳定的棋子。” 那边的回复很快,他看了一遍,了然于心。 移动鼠标,清理掉在重新开启便会恢复到原始状态的电脑里的内容,李贺煜关闭主机站起身,双手重新揣进兜里,看到那进来的男人寻找座位的坐下,他望向坐在门旁对着电脑正喝着碳酸饮料的胖男人,从座位里做出的出了门。 凌晨的凉气迎面出来,路边的早餐铺冒着比烟还弄的白烟,淋着小雨,他快步跑过街道,与站在门外看守蒸笼的老板交涉了几句,他向外望了眼的进入了店铺。 第六十五章生日 余梓茵醒来,卧室的门虚掩着,屋内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 没有窗户的房间无法用日光推测时间,扶着床沿坐起,睡裙下的腿微微打颤地从单人床走到门边,拉开有些年头的木门,幽暗且清凉的客厅内午时的日光从浅色的窗帷间透过。 拖着步子走到阳台的玻璃门前,余梓茵拉开窗帘,炎热地金光迎面落在身上。她歪头象征性地躲避光线,下意识抬起的手挡住在光下无法睁开的眼睛,适应了片刻强烈光线,她放下手,手掌夹在玻璃门预留的缝隙间,推开门的正面感受到那金光的温度。 不知上学还是放学,楼下传来孩子稚嫩的声音,推开客厅的玻璃,鼻子嗅到楼下植物的涩味,微热的风拂过脸,视线越过对面的围墙和背对着这边建造的建筑看到远处伫立的高楼。 手背敲击眉心,余梓茵转过身走进客厅里,安静地房间察觉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她拿起昨晚洗澡前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看到显示到十一点钟的时间,她口中轻轻地发出“啊”地声音,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感到疲倦地垂下脑袋,也对那个无法消除怒意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男人感到烦恼。 用手揉了揉灌了铅似的沉重眼皮,睡了十多小时的身体不仅没有释放那疲劳,反而引起不良反应的更加劳累。 手机里没有显示未接来电,似乎对赵戊寅不再有所畏惧,重新拿起手机的编辑了一条请假的短信,看到发送成功,她没有等待对方回复的放下了手。 身体像是在不断被透支,无法补回的精神在一点点被损耗,昨晚与林渠的对话像是敲击她幻梦的一块砖,她感觉似有一只手在将她往黑暗处拽的即将迷失在困境中。 没有食物填充的肚子隐隐作痛,余梓茵接了杯温水饮下的暂时缓解那痛意,拖着不适感极其明显的身体进到卫生间,在封闭的卫生间内,面对着镜子真切地看到自己脖颈上的吻痕,她怔住地被这突兀地痕迹搞得面红耳赤,但随之而来的恐慌感更是令她失措。 “好像就是这个地方。” 凭着记忆在纷杂错乱的窄长小道行走,在与海面隔着一堵残破无比的墙,余梓茵靠着墙根,顺着墙壁朝着落座在小道左边比路高一台阶的破旧小屋望去。 日落之际,海边的腥味浓郁起来,大海运动的声音清醒地在空中响着,头顶越过白色飞鸟,熔金似的日光布在天边,遥远地橙色圆日被墙头遮挡的无法看见。 停在一家敞着门的房屋前,一只手轻轻推开门,余梓茵伸长脖子,目光率先落在院子里摆放的铁衣架上挂着的衣服,然后向里眺望地抬起脑袋看到全开的砖头抬高的小屋房门内熟悉的摆设。 找到了目的地,她走进院子,从水泥做成的台阶上到稍高的房门,人未进去,抬手打开屋内灯光的更加清晰地看到房内摆设。 不甚大的客厅摆着一张原木色的案几,上面空荡的没有任何东西,而在本就狭小的客厅旁边更加小的厨房,在她打开灯后有了动静。 “是梓茵来了呀。” 从厨房内探出头,瞧见逆着光的年轻女子,一下子便认出的脸上挂起笑意。 没想到厨房里有人,站在门槛边没有进去,余梓茵慌张地弯腰问好,直起身后,踌躇着道:“是我,姑姑。” “就你自己一个人来吗?” “是的。叔叔今天有事不能来,但叫我带了他买给您的礼物,说过几天再来看您。” “这样呀。晚饭还需要一段时间,贺煜还没有回来,你帮我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到家吧。” 对于李秉承不能准时到来李意贞看上去并不太意外,余梓茵点头回应了她,见李意贞进了厨房,她提着带来的东西走进房间,一只手扶着墙的脱掉了鞋,上到木地板上,把袋子放在距离小木桌很近的储物柜旁,从包里掏出手机,她重新穿上鞋的走到院子里,将手机贴在耳边的正要拨通号码,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李贺煜便迎面走了进来。 在院子里两人撞见,余梓茵瞳孔放大,略微惊讶地退了步。 似乎预计到她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在日落为背景的院子里,李贺煜向左指了指的示意一起进去。见他没多说什么,压着忧虑,余梓茵跟着他进了屋子。 菜品摆在案几上,两人面对着坐在小桌旁,在余梓茵陪伴下摆好菜的李意贞坐在对着门的位置,圆日几乎埋入云层,一点暖色在天际边极尽消失。 第六十六章救人 李意贞低着头,盛了碗米饭的将碗摆在木桌上,木桌中央悬着的灯泡照亮小房间。 余梓茵低着头视线上移地瞧着坐在对面的李贺煜,本就无话可说的两人间又增加了不可说的秘密,漠然地听着以往是李秉承说话李意贞附和,到现在只有李意贞独语的尴尬氛围,她嗓子干涩的想要说出话接住姑姑的话,但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主题接应下来,只垂着眸静默地望着桌上的饭菜,等待这顿还没开始的饭结束。 日暮完全落下,屋外彻底黑暗,敞着的院门时不时经过晚饭完散步的人,恢复安静的客厅木桌上摆放的东西全部被撤了下来,余梓茵脱下外套,穿着映着黑色猫图案的短袖在厨房内清洗碗筷。 放在台子上的手机一直没有响,挂念着昨天那个将怒气倾泻在她身上的男人,用毛巾擦干手,余梓茵走到客厅,盘腿坐在木桌旁的盯着手机的联系人页面看。 与昨天聚会结束相似的时间,靠海的房子距离城市要遥远许多,她盯着那一串看上去毫无意义的数字,不知用何种情绪回到那在城市繁华地带的房子,也有点迷茫的提醒着自己必须回去。 黑暗的海在墙壁那段翻腾,凉月悬着空中,昨晚的大雨似是迎合气氛而来的衬托,纠结着要不要给崔衍打过去个电话,但当脑中回想起林渠的那句叔叔求过崔衍,她就感到心虚地无法拨通。 叔叔真的求过他? 是因为求了他,所以离开仓库的前一天晚上,他才会说会放她出去? 那个男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一直牵扯着她,她完全搞不清楚。 “叮叮叮——” 忽然,一道手机机械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沉寂,手中的手机并没有颤动,余梓茵疑惑抬起身,摁着桌面向刚才李贺煜坐的位置看去,发现一个亮着屏幕的黑色手机放在旁边。 她歪着身子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没有备注姓名的来电,扭头朝四周,嘴跟着动作的喊道:“哥!哥?” 响着的手机在她呼喊的时候停止,她低头看了眼那关闭的手机,客厅开着门的小屋传来李意贞的声音的抬头向房间看去。 “他去隔壁给邻居修洗衣机了,过会就回来。” 余梓茵看着那房间摆着电视机的一角,正准备回复屋内的电话再度响起,猜测对方有什么急事,她抬起手机的站起身,道:“我去隔壁看看。” 小路没有灯光,各家院子里亮着灯,不知道邻家是哪一家,她左右看了看,朝右走的沿着墙壁走到一家开着门的院子门前,院子里没灯,略高的房屋的光映到院子里,一个男人拿着手电筒站在洗衣机旁,一个男人蹲在下面从脚边的工具包里翻着工具,两个一样高的男孩站在旁边看着。 那举着手电筒正和蹲在打开的洗衣机旁的李贺煜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看到站在门口的余梓茵,他向注视着洗衣机线路要他调整手电筒光线位置的李贺煜提醒了下,听到他的提醒,李贺煜扭头朝门口看去,见那长得白净地女孩伫立在门旁的望着他们。 “有什么事吗?” “有你的电话。” “等等,修好就过去。” 仿佛知道手机那端拨打电话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李贺煜转过头,随口回了一句便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哦。” 拨打了两次都未接通的手机安静了下来,目光从蹲在地上身体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李贺煜移动那两人扭头看她的小男孩,想到今天下午去医院查出的结果,她柔顺地眉眼间增加了份复杂,抿了下的唇感觉到手中的手机在微微震动。 她低头看去,扫过发来的一道极短的短信,目光随意的移到落款的,她睁开紧缩,多余的情绪在瞬间被一扫而空注视着那叁个字的落款——刘允承。 “弄好了,走吧。” 走出院子,李贺煜甩了甩被水冲洗的手,没去看愣在原地的余梓茵,他从她身边经过,朝回去的路走了几步地止住了步伐,侧身看那只转过身看着他背影却未跟上他的余梓茵。 李贺煜彻底转过来,没有路灯的小道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借着点月光两人的身影显现出来,看着余梓茵走进,他打量着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妹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海边吹起的海风拂动碎发,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与荒唐汇成苦味的在嗓子里蔓延,看着这个将她从仓库里救出来的李贺煜,完全不知道用什么情绪去面对的,余梓茵难以接受地抬高视线,眼睛微红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和黑帮的人有联系?” “什么?”李贺煜似是没听清她说的话,看着那她几乎可以用无法相信来描述的神情,他像是知道了什么的上下点了点头,没有躲闪她的目光的用一种不紧不慢地语气道:“只是认识。” “只是认识吗?”升高的语调带着满满地质问,余梓茵举起手机,极尽失控情绪在理智不断调控下保持着仅有的平衡,“那为什么刘允承会给你发这样的信息?为什么?明明……明明你根本就是在为李辙洵那个混蛋工作!什么能找到那个仓库,什么要救出叔叔,到底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叔叔才被关起来的!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底为什么在李辙洵手下工作却又与刘允承有联系?” “不管是为什么!”李贺煜道:“不管是为什么你都不要插手,你只要保护好自己。” “我保护好自己,可叔叔怎么办?他已经消失七八天了,谁会去救他?” 两人对视,海面的腥味包含在风中由正面吹来,余梓茵看着那李贺煜,看着李贺煜郑重地说:“我说过我一定会救出李秉承,这是我先前就告诉过你的,你要相信我能救出你,也一定能把李秉承从崔衍手里救出来。” “真的能吗?”眼睛酸的激起泪水,无法轻易相信他的话,可除了相信他,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嗯。”面对几乎要落泪的余梓茵,不知真的是否能做到的李贺煜,沉声回道。 第六十七章新婚 输入密码的声音打破停止的客厅,推门进到屋内,余梓茵思虑着如何面对身份特殊的男人,可当进到房间,首次的屋内一片黑暗。 打开屋内的灯,白色光源照亮半拉着窗帘 的客厅,沉寂的夜晚发觉不出其他人的存在,迎面的玻璃映着她疑惑的神情,看对着显然无人的空房间,感到一丝困惑的余梓茵走进屋内。 “崔衍?” 她轻声呼唤,空旷的房子一声无人回应,窗外树立高层的都市呈现繁华景象,第一次面对深夜无人的情况,她狐疑地拨通电话,等待片刻,那边接通了手机。 夜间,掺和着海腥味的风灌进仓库,一声又一声沉重的敲击声闭合在紧闭铁门的仓库响起,铁棒隔着麻袋敲击皮骨的声音触目惊心的充塞在照射灯光汇聚一处,那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举着铁棒,在银色的寒光照于坐在木椅男人脚前的地板上,铁棒产生偏差的敲击在木桌,留下一道痕迹的震动被麻袋罩住上半身的男人。 喘了口气,铁棒抛下在地,鞋尖转移,站在圆桌旁,崔衍拿起桌上的干毛巾擦拭手掌虚无的血水,丢下毛巾的接过旁人递来的手机,目光扫过屏幕显示的姓名,他单手端起酒水,脚步沉稳地从被拉开的仓库门内走出,迎接海边萧瑟的冷风,道:“喂。” “你没回来吗?”担忧着那未消除的黑色怒意,余梓茵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风从侧面吹来,进入耳中的女声带着几分柔软地温意,漆黑无光地外界,浸在枯叶色液体的圆形冰块刺激着手掌,举起酒杯,面对黑暗海面的崔衍饮了大口,将那冰冷的液体在口中停留片刻的咽入身体。 “我现在熙州,明天会回去。” 隐隐地喘气声从手机那段传来,贴近耳朵的手机将开口前不知吞咽什么的声音在耳边放大,那声音通过手机过滤到耳边,黛色的眉头逐渐下沉,余梓茵走到沙发旁,扭头看向窗外高楼,在看到自己的身影与外面的城市交错中,问道:“你去熙州是因为……工作?” 敛着眉头眺望着波动的海面,身后开着门的仓库内,一个远距离的略胖的中年男人从助手手里接过铁棒,动作模糊的敲击那被束缚在木椅上只能做出一丁点反应的人身上。 体内躁动的因子与冷酒混合,侧面而来的海风带着与酒同样的凉意,烦躁的热燃烧着身躯,凉于体内体外的冷却不能将其彻底熄灭。 “嗯,工作上的琐事。”将酒递给身旁的人,没有回头看身后男人的暴行,他阖着暴虐后极度阴戾的眸子,语调与平常无样的冷淡,但略微沉重地鼻息却如同夜晚在床上与手机那段的女人翻云覆雨般加重的喘息那样暗昧。 沉甸甸的压力像被切下来一块的空荡,那透着别味的情绪不知从何而起,玻璃上模糊的女人身影动了动,不知是悲是喜的,坐在灰色沙发上,被那情绪晕染的余梓茵道:“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话带出的气流往下降去,无法遮掩的失落语气传到崔衍耳边,被黑暗笼罩的冷峻脸庞夹杂着丝笑意。 但当仓库内灯下发出的声音从铁门渗出的扩散在冷空气中,含糊的痛苦呻吟在铁器落地的声音里消失,那笑意没有存留太久,便被湮灭的埋藏在死寂后的消亡在表层。 “在家等我。”他低沉道,随之关掉手机,在开着的铁门中央位置,喉结滑动地扭动脖子,被稳重色彩的西装装饰的颀长身体摇晃着,低垂的目光像一头潜伏的野兽般,缓缓转过身。 “哎呦,在跟小情人通话呀。”擦着汗的洪建走到门口,看着那不打算回答他的男人,他笑了笑,打趣道:“看来不是情人,是不是要提前祝贺新婚快乐?哈,走去喝酒。” 说完,他迈开步子,背对着崔衍笑意消失的朝黑暗中走去。 凝目看着他远处的背影,双手插进裤兜,崔衍嗤笑,道:“老东西。” 挂断电话,余梓茵沉吸了口气,余光扫到放在旁边的皮包,她打开包,拿出了两张单子印着医院标志的单子。 看着一张检验无孕的单子和一张医生写着营养不良、内分泌失调的单子,她打开垃圾桶,没有犹豫地将它们丢了进去,站起身,在玻璃的反射下“碰”的一声的带上了卧室的门,消失在了客厅内-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 υip) 第六十八章仓库 靠海的公路一直向前延伸,远离城市的道路逐渐荒凉,庞大的仓库建筑远远的伫立在路的两侧,出租车停在路旁,后座大门打开,关上车门,汽车启动的转了个弯朝来时的方向驶去,余梓茵站在原地,眺望着那背对着道路的仓库一角。 横向走过道路,白色帆布鞋从台阶踏在潮湿的水泥路上,海上灰暗的天空胡乱飞舞着鸟群,余梓茵仰着脖子看着右边仓库高处墙壁上的方形窗户,走到海边沿岸,回到了那日逃出仓库坐上李贺煜开来的车的位置。 耳旁的水浪声变大,盘旋的飞鸟鸣叫藏在海声中,四处无人的仓库,余梓茵依着仓库的墙壁走向了那扇面朝大海的红色铁门。 抬脚上了台阶,仓库唯一的出口并没有锁上,轻轻朝外拉开门,在缝隙间,幽暗的甬道亮起了一点光芒。 清晨的空气略有些寒冷,无人无灯的通道寂静无比,向外更大的打开了门,余梓茵有些犹豫,却也没有耽误太久的走了进去。 暗红色的铁门全部敞开,海边的景色限制在向上竖立的长形门内,头上未亮,依着门内自然光照亮的走廊清冷无比。 余梓茵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去,幽寂寒冷的通道与那日逃离时躺满人的混乱场景相重合,左右尝试着打开两边的门,她继续向里走去,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向下按压的扶手轻飘飘地朝里移动,似乎能打开的,余梓茵抱着一丝期望将门推开的更大。 一股难闻的霉味从屋内传来,双脚移动,身体靠近门框,在与那曾经关着她的屋子摆设极度相像的房间,她瞳孔在眼眶中平移的看到一个昂面躺在床上的男人。 那男人衣服上沾着干掉的血,脸被污血覆盖,看不清容貌,像是没了呼吸一般无法动弹。 保持着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冷调的像是卫生间改造的房间内,余梓茵惊讶地愣住,知道这里会有同一样被关着的,却没想到会兀的出现在眼前。 她慌乱的不知所措,抬起脚步的欲向内走去,但耳边传来一声大吼,一个摇晃的身影疾步走来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惊异的扭头看去,胸口的衣服被一把拽起的向后丢去,握着门把手的手掌滑落,门被“砰”的声的关闭起来,她惊惶地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的站稳身体,手掌扶着墙壁,余梓茵松了口气,摁住了自己被侧开的胸口,警觉地看向那将她推开的男人。 忙不迭的反锁上门,嘴唇翕动的张载昀暗骂出声,转过身看向那女人的,两道视线相汇,连续骂出的话忽然中断,愤怒的表情随之平复,有些意想不到,张载昀怔了下的看着余梓茵。 在那也有些意外的的目光下,他像是反映过来,嗤笑了声,双手抬起掀开外套的插在腰上,不耐的审视着她,道:“是你啊。” 狭路相逢,恐惧的回忆从记忆中翻腾出来,面前的男人激起那被锁紧脖子带来的窒息,深深的惧怕变为身份转变的不忿,余梓茵站起身体,扯了下外套,道:“怎么,没想到我会回来吗?” “没错。”理所应当的点头,瞧着这个完全变换气场的女人,张载昀戏谑的笑着,嘲讽道:“当然没想到你会回来。还以为你这只被小破胆的麻雀逃跑后就不敢在回来了,现在明目张胆的到这来——呀,是董事长让你过来的?” “没有他的允许就不能来这里了吗?”余梓茵反问,她看向被他锁上的铁门,脑袋动了下,略紧张的抿了下嘴,说道:“那里面关着的是谁?” “这你可没必要知道。”挂着那讨人厌的笑容,张载昀道:“你也别骗人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为了找那个老家伙。这里可没你想要的人,你不用继续找下去。如果你想要李秉承回去,就老实待着吧,老实待着,说不定就能等到他活着回去,跟你见一面。” “混蛋。”银色眼眶反射出的银光带着一阵恶寒,粗俗的语言从口中脱出,望着这个将她在码头敲晕拖入地狱的男人,那男人听到她的辱骂不怒反笑,几乎是用一种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鄙夷目光瞧着她,余梓茵双手握紧,强忍着给他一拳的冲突,转过身去。 “喂,要是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你可没办法活着见到李秉承了。” 可那男人偏偏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这样说出威胁的话,余梓茵止住脚步,鼻息随着起伏的胸膛加重,咬牙切齿的道:“上次你不是也这么说。” 她微微转身,压低的眉头斜视着他,轻蔑地道:“可我不还是好好的出去了。呵,比起我,感到危险的应该是你才对吧,要知道替崔衍做事的人,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张载昀。” 说罢,她扫了一眼那锁上的门,不待对方回应,扭头向外走去。 凶恶的望着前方,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侧头瞧了眼余梓茵方才留意的门,冷哼了声,张载昀道:“臭女人,迟早要你好看。” 第六十九章事故 打印机迟钝地吐出纸,缺了数人的座位摆着鲜嫩的绿植,上午的日光泾渭分明的照在对面大楼的上半截,阴影下的办公室内响着窸窸窣窣地低语声,身侧的走道不时经过个人。 手上不停整理着文件,余梓茵抬头看了眼赵戊寅敞着门的独立办公室,低头对着电脑把堆迭在一起的硬纸张竖起的在桌面磕了磕,转过椅子拿着需要的东西站了起身。 “余梓茵。”由身后的玻璃门走进,余梓茵扭头看去,见穿着身雾蓝色休闲西装的苏云单手抱着蓝色文件夹款款走来,“赵主编叫我们到办公室,一起去吧。” 远处的玻璃门外闪过一个人影,余梓茵望着这个从实习到转正都没怎么交流过的同事,微微一笑,道:“我也正准备去见主编。” “苏云,外面有人找你。”王勋手里提着两杯打包的冰咖啡,见她们两个站在一起,笑着走来将咖啡放在了余梓茵的桌上,“这是给你的。” 余梓茵说了声“谢谢”,王勋扭过脸看向苏云,小声说道:“外面有一位大婶找你。那位好像就是你上次去采访的拆迁事故的家人,去码头剪裁闹事的应该就是她的丈夫或兄弟,我看前台把她带进了休息室,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下去,你要小心了。” “那就让她等会儿吧,我还有工作要找赵主编。”看出来这是个她无能为力,并又吃力不讨好的蠢事,苏云避开他的视线,看到余梓茵疑惑的目光,有些心慌的躲闪开来,没等余梓茵跟上来,匆忙地走去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吧。”隔着门传出声音,看到苏云急匆匆进到屋内,余梓茵与王勋对视,她说了句“那我就进去了”,就从座位旁的空隙走了出去,推开了赵戊寅办公室的门。 “事情我说好了,苏云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单独跟梓茵交代。” 可只一会儿的功夫屋内便交代好了工作,见苏云明白的点头,余梓茵狐疑的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赵戊寅。猜出他这句话的含义,她微微皱眉,侧身让苏云走了出去,带上门,看向他。 窄长的塑料咖啡杯结着一颗颗冰凉的水珠,提着杯中冰块慢慢融化的咖啡,王勋转身便要回到对面的办公室,身旁的声音忽然起了声音。 他低头,看到放在办公桌里角的手机震动起来,亮起的屏幕只显示着一串数字,没有人的备注姓名。感觉到一个人从办公室内出来,他抬头看去,发现是刚才才进去的苏云。 “这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只是让我准备过几日的工作,没说内容,当然快了。”苏云侧身走到办公桌旁,端起圆形的陶瓷杯喝了口水,上午的办公室清冷的像是还没有开始上班。 “苏云,楼下有人找你。” 大厅的前台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外,视线飘忽着,苏云放下水杯,心事重重地回应了句。 “事情好像有点麻烦,需要帮忙吗?”走到她的身旁,王勋道。 “不用了,应该只是一点小事。”视线压低,感到不安的,苏云跟着前台走了出去。 余梓茵靠近办公桌,下沉的一只手碰到了摆放在桌角的绿植,把带来的文件放到了桌面,她看向赵戊寅,“让她出去,是有其他的安排吗?” “是你们共同完成的工作。”赵戊寅道:“下周一,你和苏云去采访周褚升,已经预约好在上午十一点,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次要准备完善,他可是市长有力的竞选者之一。” 余梓茵惊了下,忙问道:“是与至东集团有合作的集团董事长周褚升?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我们两人?我和苏云也只才实习了半年,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个新人来做,未免有些奇怪。” “怎么,你不愿意咯?托董事长的福,这事才敲定是你们的,到时候可能会有变数,你自己留个心眼就是。”赵戊寅说完,就示意让她出去。 犹豫地走到门旁,从缝隙看了眼低头看文件的赵戊寅,余梓茵压低眉头,敏锐的洞察到一丝不对劲。 崔衍要她看着赵戊寅,赵戊寅又让她去接触跟李辙洵有联系的人,虽理不清这其中的纵横交错的关系,但显然崔衍突然去熙州,绝对与李辙洵有关系。 他们两个人不仅仅是企业竞争关系,似乎还牵扯着那段混黑帮的时候。 她走到办公桌旁边,心里算起时间,意外的发现那个时候恰巧便是李秉承在职的时间段,或许叔叔和那两个男人认识还不一定,又或者叔叔的失踪不单只是她的出现,可能还有某人为曾经发生的报复也说不准。 手握住隔开两个办公桌的面板尖角,眼睛出神的盯着办公室的某一处,想到这里,余梓茵忽然有些埋怨自己没有仔细的调查过崔衍之前做过的事。 因为急着想要在成为正式员工做出点实际行动,她只锁定在崔衍创办华青集团到当下的状况,注意力完全集中,忽略了其他时间段发生的事情。 大胆地推测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事情朝着无法估量的情况发展,若是没有与崔衍扯上关系发现这些事倒还好,现在这种情况,即便将事情调查出来捏住他可有可无的把柄,凭他那谨慎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让她借此威胁到他吧。 耳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变大,余梓茵迷惘地朝声音来源看去,见到靠窗的办公桌旁两个女同事声音逐渐变大地讨论着什么,她如梦初醒,霎时想起方才准备做的事情。 只向左右看了看,在办公室内没见到想找的人,她仰头重新看向那两位同事,说了句打扰地问道:“苏云去哪里了?” “好像被前台叫下去了,还没上来,大概还在下面吧。” 她“奥”了声,扭过头,透过玻璃墙向电梯方向看去,见一位高个男人从那边走来,站在墙壁的死角位置,露出一点浅色休闲西装边缘的等待着电梯,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匆匆地小跑过去,赶上了进入六层电梯的王勋。 “要找苏云?”王勋摁下关门按,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你也是?”余梓茵问道。 王勋笑了笑,举起握着手机的右手,道:“她刚才发消息给我,和猜测一样,很棘手。” 笑不出来,余梓茵看向电梯门,道:“如果是铁定要苏云帮他们,就真的很棘手了。码头上的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电梯打开,两人走出,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从外角走出,还未到地方,就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休息室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正向屋里看着。 感到奇怪,余梓茵快步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贴近门向里眺望,只见苏云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手里拿着的a4纸一把丢在了桌上,控制不住地大吼起来。 刚从后面靠近她的王勋见形势不对,立即推开了门,余梓茵跟着他快步进入屋内,立马拉住了情绪有些失控的苏云,脸色略难看的看向王勋扶着的不知道为什么跪在地上的大婶。 “我可以帮你处理你婆婆的事情,可你丈夫大庭广众下做出那样的事,要我一个给人打工的职员怎么帮你?我的工作只是报道你家发生的悲剧,不是要你赖着我!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就去报警!请回吧!” “求求你!我丈夫已经失踪叁天了!报警也没有一点消息,求求你帮帮我们!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放开我!” 苏云喊了声,厌恶地甩开她拉着她的手,甩出的一瞬间,用力过猛的向后退了步。 可对方站起身,哭得围过来,苏云惶恐地继续后退,余梓茵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王勋有难地闪过来,拉住对方的胳膊,道:“大婶有话好好说,先起来先起来。” 拉起跪着的大婶,但情况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在站在门外人的围观下越发混乱。苏云躲开一直缠着她的女人,嫌恶地向外走去,但那站起的女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心慌的大喊了声,忍不住地推搡起对方。 “呀!放手呀!” “啊!” 帮助劝住的余梓茵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被狠狠地推了把,太过慌张,来不及反应,她身体失去控制的朝木桌撞去,只脑袋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眉间流下,耳边响起一阵惊呼,两眼一黑,身体发软的倒在了地上,没了直觉。 第七十章回忆 狭窄的平房内,两个中年盘腿席地而坐,余顺夹着案几上的菜,眼睛抬起看到坐在对面的李秉承,慢慢挺直了腰,放下筷子,“怎么了秉承哥?你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板着张脸,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一直盯着桌上的菜,李秉承恍然回神,眨了眨眼,恍惚地看向关切看着他的余顺,他脸上扯起牵强的笑,双手握着膝盖,道:“啊?没事,我家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他左手摸了把感到不舒服地眼,吸了口气,踌躇地端起手边装着啤酒的小酒杯,仰颈一饮而尽。像是对周围环境感到不适应,他歪着身体伸手在外套内兜掏着东西,手里攥着几颗用彩色纸包装的糖果,他微微转过身,对着坐在角落伪装成看书其实是在观察他们的小女孩“昂”了声。 女孩缓缓放下书本,不明所以地看着伸向她摊开的手掌,她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余顺,见他点了点头,她放下书,慢慢伸出手,抓住李秉承手里的糖,在李秉承拍了拍她的肩后自觉地站起来,走到客厅旁边的卧房,转过身面对着李秉承的在他目光下拉上了可以移动地木门。 笑着看木门合拢,小女孩消失在客厅内,脸上的笑渐渐消失,李秉承转头,拿起筷子夹了口炒熟地豆子,口中咀嚼着难言地皱起眉头,手掌向上地举着筷子,他目光凝然地抬起脑袋,望着等待他开口的余顺,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对他的登临摆放本就感到困惑,余顺凝视着他,李秉承脸部的每个不忍地微表情都在他目光下一清二楚的展现,他坐着不动,也不回答一句话,但某种能够揭示真相的力量在他心中盘踞,一下子他仿佛猜出了他此行来到的目的。 “我们是朋友余顺,一直都说,可你……可你为什么会做那种事?”李秉承尽量压低声音,但从唇齿间蹦出来的字眼却无比艰难。 皱起的眉头间映着一条深深地沟壑,拉上的窗户唯有头顶照着的灯光带来光源,从警局忍耐到现在才能爆发的愤怒,因为两人见多出来的存在,变成了一种沉默地爆发。 “你都知道了?”仿若早知道他会发现,余顺扯着一抹苦笑,迟迟地回应道。 这么一声询问,李秉承手掌握成拳的想狠狠敲击桌面,但看到桌上摆着纷乱的东西,他举着的手无从落定,只上下不是的重重敲了下桌角,泄了气般,无力地垂下头来,闷沉道:“你想怎么做?自首吗?现在好像……好像除了自首,其他的,我都帮不了你了。” “不。”余顺道。 李秉承屏息,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余顺的听他道:“我不打算自首。” “啊?”李秉承忽然愣怔,堂皇地望着正襟危坐的余顺,一瞬间,一股热流奔腾地席卷大脑,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口中暗骂了句,倏地被激怒的站起身,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他从案几拖出来的丢在了窗户边角,攥着他的衣领,怒视他道。 “你在说什么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盯上了!你每天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都被记下了拍下了!我冒着被警告的风险来劝你,你居然说不打算自首?你害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和被你用赚钱工具祸害的其他人的家人,你明不明白!” “可我如果不用这种方法赚钱,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也比搭上你自己坐牢强!”李秉承怒吼,两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中间却如同被一堵无形的墙隔开。 他愤怒的看着不愿回头的余顺,怒其不争的火气直烧着理智的火焰,无法熄灭,反而在扑面的热浪中看到烈光里映象的对方的脸。 “你难道想看到阿姨辛辛苦苦的带着梓茵,照顾着你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吗?你清醒一点吧,这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你再向前迈进一步,你的罪责就增加一份,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即便是你自己也无法挽回!” 他甩开余顺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完,站了起来。 余顺躺在地上,望着李秉承恼怒地愤懑模样,他单手撑着地的坐起身来,低下头颅,在唯有李秉承喘气声的房间内,久久地,回应道:“可我必须这么做。” 他昂起头,在李秉承迥异地目光下,坚定地道:“没有办法,我必须这么做,必须。” 第七十一章试问 鼻间充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睁开眼睛,身体被移动。落日地平线下皆是灰黯,傍晚的西风吹拂面颊,余梓茵坐进车里,昏昏欲睡地靠着一个人的肩膀,经过一段不算长时间地颠簸,四肢发软地下了车。 上楼的路一阵恍惚,仿若在梦里般,她看着揽住她腰肢与她一同进到电梯的崔衍,额间隐隐作痛地令她不想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 回到居住数日的房子,浑浑噩噩地倒在宽阔的软床,闭上眼睛,听到比她慢一步进来的男人脱下外套的声音,她抵抗不住困倦,乘着那恰好来临的睡意睡去,待从黑暗中醒来,时间随着她的昏睡都仿佛停止了般。 额间异物的存在感尤为明显,窗外的天还是漆黑一片,分不清现在处在什么时间,余梓茵碰了下被纱布盖住的伤口,“嘶”得声,疼得面部扭曲,疲软地神经都刺激地清醒过来。 手机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从在公司昏倒再到被崔衍从医院接回来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余梓茵垂着脑袋,直想感叹她到底是倒霉到什么程度,才会在一个月内接连遭受这种威胁到人身安全的恶事。 关着的门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处于超高层的楼除了风声便仿若被世界隔离了的寂静,一套浅色条纹西装搭在沙发之上,她慢吞吞地下了床,感到饥饿地拉开了一点房门,在一道明亮却不刺眼地光线,看到了落地窗内整个城市的夜景。 而那最先令她陷入泥泞的罪魁祸首,侧对她坐于沙发,正面朝都市夜景,细品着枯叶色的烈酒。 对酒类知之甚少,余梓茵光着脚,靠近墙壁的时钟,才知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随着打开的窗吹进,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贴近唇齿,饮了口冰冷地如凉风的酒水,喉结滑动咽下凉酒,胳膊抬高搭于沙发,崔衍斜目,深沉地目光藏着浓郁地深意,头未扭转,道:“在你入院的时候。” 张开地口吸入一点凉薄的空气,余梓茵窘迫地抿嘴,脚踩着地板,迂缓地在那男人身边坐下。 面对着的玻璃映着他们两人的影子,余梓茵脸色略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点热气,只看着崔衍饮下大口酒,眉头微皱起身放下了酒杯。 沙发被带动的颠簸了下,压在她身后沙发靠背上的手在崔衍坐定地瞬间滑到了她的腰部,任然穿着白日的衬衫,那手将她往他的身边带了带,大腿毫无间隙地贴着他的身体。 余梓茵惶惶不安地看着崔衍,在比她高一个头地距离,下颚被轻轻捏着的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在鼻间,她屏息地看着他,见那凛然地眸子注视着她的道:“你是怎么昏倒的,说说。” 从未被做着这么亲密地动作时询问,潜意识里几乎自觉地将这句用平常语调说出的话归纳为危险风暴的前夕预警。 心慌意乱,余梓茵底气耗尽地落下眼,瞳孔慌乱地在眼眶中打转,不知如何应对,只慢吞吞拉远与他的距离,在腰部手掌的桎梏下,道:“就是同事出了点事,我去帮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撞到桌子,然后就昏过去了……第一次掺和这种事情,早知道就应该待在外面的……我好饿,阿姨来过了吗?” “是吗?”目光不移,崔衍含笑,捏着她下巴的手持续增力,“可我怎么听张载昀说,你清晨去了仓库。” 没打算隐瞒,但两件糊涂的事迭加在了一起,倒令本没有多少的危险指数逐渐上涨。 “我想去找叔叔。”看着穿着休闲服坐在沙发的崔衍,余梓茵贴近,双手环住他的腰,没受伤的一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引开注意力地重复了遍方才的话,“我好饿,阿姨来过了吗?” 两人贴得过近,忽然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却令这姿势增添了份温情。 “她留了吃得在微波炉里。”但映着他们身影的玻璃却依稀把他们的眉眼变化照应下来,崔衍眉梢微凉,看着这个贴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膛起伏声音的女人,既是凉薄地笑,也带着谨慎地暖意,“走之前还给了我样东西。” 得到了这句话,也不在意管理家务的阿姨给了他什么,余梓茵小心地脱离了他的怀抱,踩过灰色地毯朝着厨房走去,在橱柜前转身,见那男人毫不在意她的离开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后看了过来。 她站定地迎着他的目光,崔衍站起身,聆听着那边人的话从她面前经过,从手机遗留的声音里听到了个“处理”,余梓茵看着他进到书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打开微波炉,拿出了还留有余温的叁明治。 第七十二章 咬了口看她受伤就被刻意增加了比原先还要丰富的食材的叁明治,再煎了两个鸡蛋和热了牛奶,将这些端到餐桌,余梓茵吃着已经变成一半的叁明治,从那半掩着的门看到站在书桌前崔衍的身影。 里面交谈未久,她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似乎是指导一切的决裁者,在外面只能听见崔衍背对着门思考式的简略回应,不晓得刚才听到的处理是什么意思,却可以猜出对面的那个人是她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的刘允承。 喝了口牛奶,淡味的牛奶在空中变甜,余梓茵放下杯子,感到冷地合上了窗户,只在与玻璃上崔衍的影子间隔咫尺,听到半封闭的房内传出了一句“重新约个时间”,她拉上帘帷的动作顿住,眸子朝后看向那男人健硕的背影。 有意无意地想起昨夜二人对话的特殊氛围,她坐会原位吃完晚饭,那通与刘允承结束,就在她以为崔衍会出来时,似乎还有需交代的崔衍又拨打了一个人的号码。 按耐住职业病的好奇心,余梓茵清洗了碗筷,见崔衍还没有从书房里出来,她弯腰拿起被同事送到医院里的包,进到卧室,想着这个月的工资不知道在她一而再再而叁的请假还剩下多少,只幸好自己本就是南都人,不用花太多的钱在租房问题上。 掏出显示只剩下百分之叁十电量的手机,插上充电器,夜深的时间也不方便给赵戊寅打电话,她小心翼翼地洗漱完,穿着睡裙坐在床边吹头发,头发未干,白日睡了够多时间的脑袋又犯起困来。 稀里糊涂地摆弄长发,房间的把手下压,感觉到崔衍进来,她吹着热风,没理会的看着他进到了卫生间里。待她吹干长发,放下手边的东西,挨着枕头便准备顺其自然地睡去,卫生间冒着热气的打开,一个存在感极为显着的男人从中走出。 眼前一片黑暗,感官却异常敏感,身下床垫一阵,一只灼热的手便触到了她的大腿。 身子一颤,余梓茵蜷缩双腿,感觉到那大手用力抬起她的腿,两腿向外分开,摆成一个熟悉地羞耻姿势地露出了内裤。 内裤未存在太久,顺滑的裙摆堆积在腰部,只带着一点浅色花纹的内裤被男人褪去,底下一空,没多时一个巨大的热物靠近腿根,抵在袒露地花户,可怖地深色龟头摩擦了个穴口的对准穴口,直径深入。 “啊……” 由前端透进凉风的洞口被猛然堵塞,男人硬邦邦地小腹抵在她娇嫩的,瞬间被填满地感觉刺激着她呻吟,没给她太多适应时间的,那犹如铁根般粗大炙热的巨物开始运动,撕开陌生的区域,将仿佛许久没有肏干过的蜜穴带回到那熟悉地妙境。 只隔了一天的时间,体内的凶器却仿若隔绝了一个世纪,狠狠地肆虐着蜜穴里的一切,用着布满恐怖青筋的阳具凶恶地摩擦着润滑地肉壁,火辣辣地痛感既磨着纤细的神经,又成瘾似地带领那侵入阴道为非作歹的恶徒走上湮灭的仙境。 极致的快感牵引着后脑勾住理智的丝线,引起鸡皮疙瘩的阳物在重峦迭嶂地软肉包裹中利落而无情地穿梭,快速地摩擦带起高热温度,余梓茵双腿大敞,小腹紧收地容纳着那恶贯满盈的凶徒抢掠般的性交。 过热的温度烘着肚子,在能够经受的疼痛旁品尝偷食禁果似的欢愉之感,眼睫微颤,一直闭合的眼睛在那男人的性器操进她身体的时候睁开,殷红地唇瓣微露白齿地发出呻吟声,带起的燥热在胸中燃烧,而那撞入眼中的是男人在欢愉中被身下人吞噬释放出压抑着的疯狂。 丰腴地大腿与他架起她双腿的臂膀交织,流着春水地秘境搅出白沫,几乎无人见到过的私密处与男人的火热贴合在一起,触发的快感几尽致命,在自己双腿间看到的男人,摆动着腰杆送入并获取更多地快意。 这样在床上肆意侵略她的男人,也与那穿着西装抑制住爆发的性欲与她交媾时形成显目地对照,禁欲疏离中又露着将她化为所有猎物的侵占欲,强大的权威下不掩戏谑地挑弄,即使无法看透这个男人,也能清晰地发现那男人毫不遮掩的对她充满欲望的视线。 白皙的腿根他的肩膀磨得发红,嫩色的粉犹胭脂般媚骨,陷入兴奋状态的身子在摆动中随着呼吸起伏,连着皮肤都染上的热意,仿若催情似的毒药,在敛着眉的崔衍眼底下妩媚地起伏。 身子像渴望他的,滚滑地甬道包裹着孽根源源不断地吐出水,那小腹贴合在她身底又拉开撞击的男人像将猎物拖入洞穴的野兽,不再遮掩对其的渴望,酣畅淋漓地显示出那动物暴虐地一幕。 柔软地床垫随其颠簸,翻云覆雨中焚烧着那所有的倦怠,结合之处在抽拉与碰撞中一塌糊涂,就连空气都沾染上两人交融地淫逸气味。 余梓茵只能艰难地维持呼吸,仿佛一停止,那决堤般的淫水便会控制不住地倾泻开来。 但身体里的肉棒,似从沙漠重归的猎者,迫切又残忍地饮入甘冽的清水,满足中又恬不知耻用溢出前精地深紫色龟头试探着窜入宫口,卡在中间地,大力抽离。 身体为之战栗,凸着一个肉棒形状地肚皮压着重重地柔软睡裙,羞耻地运动痕迹被裙摆巧妙地遮掩,贴近子宫地棒头扩散地骎淫着五脏六腑,实在无法承受地余梓茵呻吟了声,腰肢向上拱起地喷涌出水来。 趁势而上,肉棒也冲入深处,择胜地而居地射出大股米白色的灼热液体。舒服地低喘,喷射中肉棒有恢复正常大小的趋势,扶着她的腰肢,崔衍餍足地顶了几下那暖烘烘地蜜穴,在腻耳地捣水声中,又开始浅浅地抽擦起穴来。 刚高潮完的穴敏感地咬着肉棒,余梓茵面颊潮红地感觉到那肉棒又在慢慢勃起,带着情欲色彩地眼睛一直望着那不停占有她的男人,她移动双腿,声音略哑地道:“我腿好麻,崔衍。” 说罢,借着崔衍的力,她身子微起,身体靠在靠背上,热棍似地肉棒悬出半截,只前端堪堪地塞在穴里。 似不想不言,崔衍连带着那孽根压近,将那肉棒重新塞进蜜穴深处的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目光落在她唇上的低头,双唇相抵。 第七十三章 勾着他的脖子,未收敛半分侵略意在口中被那火热的软物缠住,呼吸交错,舌根发麻,耳垂染红,胸腔在燃烧中泣血地疼痛,眼睫遮掩下的暗色眸子窥着那近在咫尺舒展眉头地男人。 坚硬地胸膛压在柔软的双乳上,纤细地腰肢与男人的腰腹保持着狭窄的距离,秾纤地大腿环着他的腰腹,赤黑地粗大棒子露出底根的在女人玉润地大腿遮挡下不轻易显露。 而柔顺地浅蓝色裙摆下坠地挡住女人的臀部,只崔衍一只拥在她腰间的手被压在床靠背,对面的气息太过强大,余梓茵拧着眉,在完全有他掌控地床事中只能困难地迎合。 忽然一道突兀地铃声打断了两人交织地融合,被迫截断拥吻,崔衍眼眸沉暗地瞥向躺在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看到来电上的名字,他望向被他抵在床边侵犯地女人,在她眼中捕捉到诧异地神情,沉声道:“不接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李贺煜打来电话,可当余梓茵望着在台灯边放着声的手机惊愕时,正把她带向沉沦世界的男人暗哑地说道。 身体缠绕在一起,酥软地胸部被崔衍压得变了形状,环绕着他脖颈的手直下,余梓茵犹豫地在崔衍将那打断地吻落在她耳垂时,伸手拿过了因为充电而发热的移动手机。 她低头看了眼看似并不关心这通电话,只关心于倾泻自己性欲的男人,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摁压着崔衍的肩膀,感觉到插在穴里的硬物轻微地抽擦着,黏腻的下体发出细腻地玩水声,感受着他玩弄着她身体的羞耻感,在犹豫要不要接这通电话,压在腰上的用力,身体瘫倒在右侧宽阔地床铺,双腿夹在崔衍腰间,媚眼地红豆在睡裙下挺立。 睡裙从膝盖推到腰间,再又腰间滑过胸部,压在脖颈下的位置。雪白跳跃地弹出,在崔衍眼底晃了下的被含入口中,舌尖挑逗乳尖,唇齿摩挲着红晕,留下浅浅地痕迹。 握着的手机险些摔下,余梓茵攥紧着手,按着手机按钮的拇指不小心地按到接听按钮,她连忙抿唇不发出声音,手机微微震动地传出了那边人的声音。 “喂,余梓茵。” 以往李贺煜说话的语气都很平淡,这一次却意外的带着几分难得地惊惶。 “怎么了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余梓茵眨着眼睛拼命不去感受身体的异样,调整着错乱地呼吸,故作镇定地说道。 “你没事吧?医院给我电话说你受了伤。上次说的话你忘了吗?我这段时间不在南都,你要照顾好自己。” “只是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已经出院了。” 贴在耳边的手机没有打开免提,但如此近、如此静,余梓茵用手握着手机传声的下部,既怕手机这边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听到李贺煜说的话,又怕手机那边的人听到这边发出的除了她的声音外,还有隐隐约约地搅水、碰撞以及男人地喘息。 额间不知是在不久前的接吻时,还是被打断的惊惶时,溢出了点点汗珠。 呼吸困难地燥热加上极度的心虚,余梓茵想推开纠缠着她做爱的男人,但那吸着她乳瓣地男人已更大的敞开她的腿,将那气势汹汹地性器插进她的小穴,畅快地贯穿。 “那就好。”李贺煜道。 肉体地碰撞更大,圆润的臀尖在撞击中染上胭脂色的红,晕着一小片红的雪峰柔软地晃荡,崔衍像是配合她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又像是故意地用那埋在花穴地肉棒高速地进出其中。 剧烈地快感占据大脑,但偏偏地余梓茵压住下唇,忍耐地冲击,听那边说道。 “现在是在家吧?听说崔衍去了熙州,不知道回去没有。虽然不想提起这件事,但是我要警告你,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李秉承还在那畜生的手里,借着这个作为把柄,他指不定会逼迫你做些什么,我虽然一直对你有偏见,可是比起李秉承的安危,你保护自己才是关键,我没办法让你无恙。” 至那天晚上在路边的对峙,显然这已成为李贺煜对她最大的担忧,可这关心反倒成为刺中余梓茵的利剑,视线望向那令祸水横流的始作俑者,历数侵略史,两人的关系早已发展到李贺煜不敢想象的地步。 带着两边皆有的负罪感,余梓茵迟钝地回复那边,“我、我知道哥。这么晚,我要休息了,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等下!还是算了,到时候再跟你说吧。你受伤就早点休息,晚安。” 听到那边明显的风声,猜到李贺煜应该还在外面,但猜不准他在干什么,余梓茵匆匆地挂断电话,胸口发闷地喘了口气,可刚一口气才喘完,她才意识到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家人好像不怎么愿意你和我靠近。”崔衍含笑,温润低哑地声音仿佛在与她说笑,“觉得我很恐怖,嗯?” 扶着她两条腿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肌肤,在缓和的冲撞中,余梓茵起鸡皮疙瘩地听到他说,“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让刘允承给你请了假,明天在家里好好待着。” 体内的阳物沉重撞击,速度加快,不再给她舒缓空隙地极情纵欲。 余梓茵脸色更红,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那浓浓地睡意早被这男人击穿地荡然无存,她不出说话,只咬着下唇,小声溢出呻吟地接受这看似危险,实则处处顶着她敏感的地方,在两人同时的欢愉间,发泄着由那通电话引发地不悦。 第七十四章仓库 夜间的海岸掀起浪潮,一排高耸地路灯伫立在岸边发出遥远的白光,海风迎面吹来,两侧的巨大仓库静默地隐藏在黑暗中,站在离光遥远的位置,李贺煜眺望着尽头黑暗的海面,在与手机那条由刘允承发来短信内地址相同的仓库远处,他掏出手机,在一团光亮中,尝试着打去电话。 “刘允承。”那边仿佛也在等待着他的致电,刚一拨号,那边就立马接听了电话。 “看来你已经到地方了。”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要求人么,我在帮你。” “是老徐让你这么做的?他不会让你来告诉我,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在帮你。不过,不是借助卧底的身份。” “他说你是个颗不稳定的棋子,看来确实如此。你说你在帮我,是在帮我找李秉承?既然你想要帮助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崔衍会绑走他?” “事发突然。我已经告诉了你他的位置,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自己。还有,注意余梓茵。” “余梓茵?好,我知道了。” 这边挂断电话,从晦暗地角落里走出来,看着那紧闭的仓库门,没有光亮的仓库内不知隐藏着什么。 夜间温度下降,空旷的场地除了风声海浪听不见一个人声,手掌在脸旁弯曲,挡住能熄灭打火机的风,一道水滴形的火中点燃香烟。 单手插兜,李贺煜看了眼被冷掉的光侧照亮的坚硬大门,侧头吐出青烟,叼着那随便在街头商店买的根烟,绕着灰色建筑墙壁,看了一圈。 环视着墙壁的视线定格在一处,他顶着从左侧吹来灌进耳朵的朔风,走到一扇较高的窗下,向四周看了看,朝后退了几步,突然跑起,在抵达墙根处双脚猛地用力,双手扒住窗户的边沿,他使劲撑起身体,在头超过窗槛的距离,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里面昏暗一片,只有屋外微弱的光通过窗户照在地面,他环视了一遍里面的环境,大概了解了仓库内的构造,跳下来拍了拍手,望着墙壁上的一排窗户,绕着墙沿,仰着头看着那同样高度的窗户,向后走去。 在一扇漆黑的玻璃下,他止住脚步,前面是荒芜的杂草,身后的甬道口显示出灯光的影子,将烟头夹在指尖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他拍了拍手,重复方才动作的扒住了窗户的边缘。 像是储藏室的房间堆积着满满地货物,一个靠墙的置物架上堆着纸箱,挡住了李贺煜一半的视线,他用力撑起胳膊,不甚雅观的抬起一条腿搭在边上,只准备将两只腿都弄上来的,一声犬吠将他惊住。 匆匆跳了下来,扭头朝传来声音的路边看去,在吠叫越来越激烈时,他低声暗骂了句,转身向反方向跑走。而正在那被纸箱挡住的储藏室内,爆炸式的狗叫也恰巧惊醒了李秉承。 他猛地从地上坐起,还未搞清楚状况,就听见外面墙根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骂声,接着那骂声便被疯狂地喊叫掩盖。 清醒过来,手脚并用的站起身来,踩着置物架地铁案板,他抬手将那些那些碍事的箱子丢下去,在一片杂草中借着遥远马路的光看到了个模糊地黑色身影。 犬吠保持在一定距离内,一声老头的呵斥,狗停止了喊叫,李秉承伸长脖子,半张脸贴着玻璃,只能听见老头闷闷的声音,却看不见他人和那狗的影子。 “老头!喂喂喂!这里有人!喂!老东西!” 他对着玻璃激动地喊了几声,可那老头的声音的越来越远,连着那狗的呜咽声也渐渐远去,他不甘地敲打窗户,踩着的架子随着他的敲击不稳定的摇了摇,拳头生疼,他眼睛落下,只不经意地在墙角发现了根熄灭不久的半截香烟。 —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第七十五章提醒 车外的天温暖、喧嚣,车停在直行道上,苏云看向副驾驶座上摆弄器材的余梓茵,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昨天的事真是抱歉,连累到了你。不过那个女人见你晕倒被送进医院,也准备跟过去道歉的,直接被赵主编给拦下了,王勋看你这样,也打算报警处理,可一样被赵主编阻止了。你的伤还好吗?要是支撑不住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会打电话给主编让他安排其他人过来,距离预约还有一段时间。” “不用了,咱们到地方还要处理好些事情。我既然来了,半途下车回去怎么像样子。放心吧,我已经跟赵戊寅主编好说,上午提交完工作信息就可以直接下班,不需要再进行下午的工作。”余梓茵熟悉着相机,莞尔一笑地说道。 崔衍在天一亮就起身离去,昨天的久睡在经过半夜的纠缠,一觉醒来没有以往的困倦,思绪却比平常要清晰得多,可一清醒昨夜的那通挡着崔衍面打通的电话便一直绕在她的心口,空荡的房间没有那男人的存在也略显寂静,为了防止那负面情绪接住环境更大的扩散,她索性就按照日常的上班手机,来了公司。 因为前一天的事故,两人没有接洽工作,苏云一早便也来到了公司,在清晨清凉的办公室内,二人恰巧见到了面。 踩下油门,启动汽车,苏云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上次看到你的简历,你是南都大学毕业的学生?我是熙州大学的学生,两个学校是兄弟院校,按理说来,咱们还是师姐妹。” “两个大学的录取分数差不多。你不是本地人嘛,为什么会去熙州那边上学?”余梓茵看出她想引出话题拉进关系,但只想将两人距离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她含着微笑,语气平静地道。 “只是在南都待太久,想换座城市生活。”苏云打转方向盘,采访的目的地位于城市西方,与他们的公司保持着一段较远的间隔,“可是我的家人都在这边,所以还是决定回来寻找工作。你对咱们今天要采访的对方,有多少了解。” 车体旋转,面对电子产品,余梓茵头晕地放下相机,闭上一只眼揉揉眼球地回答:“是说周褚升?我知晓的信息并不多,之前只知道他是至东集团董事长李辙洵的岳父,作为私人企业的老总,公司与国企有着合作,如果他能担任市长,一定对李辙洵有更大的好处。只不过我在网上看到周褚升与另一位竞争者顾桥的风评,好像都一般化。” “那你觉得,他们两个任选的概率是多少?”操作着车辆,苏芸瞄着后视镜,在护栏缺口处转弯,拐了一个大的弧度,反方向行驶的进入地下停车场,在车子停止等待道闸升起的时间,余梓茵道:“这两个人……任选我倒猜不准,他们两个人的票大概会是五五开。至于现任市长会不会连任……” “几率几乎是零。”苏云插嘴,找到车位,她左右环顾,谨慎倒车,问:“你知道赵戊寅为什么让我们两人来吗?” 余梓茵帮她看着右边的情况,道:“你问这个问题,你早就知道了。” 汽车进入车位,稳稳当当停止熄灭,苏云解开安全带,转过头和她对视。 车熄火,余梓茵也随手解开安全带,目光随意抬起,兀得与她撞上,余梓茵一愣,见她开口道:“我爸接触过周褚升这个人,他是个很风流的老东西,出轨的对象基本都是和咱们年龄相仿的女人,赵戊寅要咱们两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大概打的就是这个烂主意,所以我要提醒一句,咱们到地方还是小心得好,被这种烂人盯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手将安全带放回原位,余梓茵笑容凝在脸上,局促地把相机放回专用的包里,轻轻“嗯”了一声。 第七十六章 一辆白色汽车从身后驶过,余梓茵合上后备箱,单肩背着相机包,侧身看向那车后面带着昂贵车辆的标志,接着便又是一辆名贵的黑色汽车从身侧经过,再跟着进来的是一家报社的专用车辆。 苏云关上驾驶座的门,眼睛看着陆续进到地下停车场的车辆,走到她的身边,道:“东西拿齐了吗?咱们上去吧。” 余梓茵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两人合力提起叁脚架的专用包,乘着她们寻找的车位旁的电梯上了楼。 预约采访的地方是家南都排行第一的酒店,从报社得到的消息这栋大楼正在进行聚会,也就是上流社会带有目的性的社交活动,因为是私人聚会,没有得到允许的报社无法进入现场,聚会的缘由是为了庆祝周褚升六十岁生辰。 而她们为南都报社的记者,经过作为这次聚会的主人周褚升的同意,对他进行个人采访,时间是二十分钟。 但特殊的是这一次来的不只有她们一家报社,还有其他具有较大影响力的新闻报社,这就说明这其实是场半公开的拟借祝贺带有明显功利性质的商业聚会。 而其目的,大概就是方才余梓茵与苏云的对话中提到的“风评”一事。 按下楼层数字,余梓茵拧眉,看向身边的苏云,苏云站在后面靠左的角落,右手托着另一只手的肘关节,手机贴在耳边,脸色凝重地两人视线相对。 猜出她是打给赵戊寅,突变的情况是一般新人无法应对的,余梓茵微微昂首看到红色的数字快速的跳跃,电梯的上升伴随着一种恐怖地失重感。 拨通电话,苏云比她有经验的快速与赵戊寅交流情况,她望着变化着的数字,感觉到电梯的速度减缓,“叮”地声的停在了十六层,她自动退后,站在电梯后面右边的角落,看到缓慢打开的电梯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色正装的男人。 余梓茵目光定在那男人的手边,见他捧着贺礼进来,她向左扫了眼正在接听电话的苏云,无意抬起眼,忽然眼睛映出那男人的侧脸,她仔细一看,为工作感到紧张却有些百无聊赖舒展开的脸忽然有了变化,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歪着的身体挺直起来,未料到来人是崔衍的助手,刘允承。 苏云接完电话,电梯上升到接近最高层,在靠近预定的层数逐渐减速。 伪装成互不认识的样子,余梓茵压了压因为遮盖额头的伤而带的帽子,用余光看向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的苏云。 电梯随着声音打开,迎面,上午的光晕直面照耀,狭窄的空间豁然开朗。 刘允承直直向外走去,落在后面慢一步的两个女孩提着沉重的设备走出,将包放在地上,余梓茵掏出预约递上,站在门前迎候的中年男人叫来一个服务生给她们带路。 上午的聚会已经来了好些人,跟着年轻的服务员,两人没有在大厅停留片刻,目光穿梭在来往的客人之间,穿过装饰繁华的大厅来到一间面朝阳光的等候室,服务员送上来茶水,两人对他道谢,带上门,大厅那轻柔的音乐与窃窃的私语皆被隔绝在外。 把相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余梓茵蹲下身子,拉开叁脚架包的拉链,苏云站在沙发旁看着她准备,道:“我已经和赵主编讲了情况,他会叫王勋过来帮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多,应该来得及。不知道他们跟其他的报社是怎么说的。” “看来今天的任务比想象中要重了。刚才看到了好些人,都还挺面熟的。相机我马上调试好,等会王勋过来直接就可以用来,我担任他的助手吧。” “好。我确实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刚才那个站在周褚升身边的男人就是李辙洵?和照片上还是有点差距,新闻照片上的人大多都拍的很严肃,他本人好像看起来很风趣。旁边那个也许就是他的妻子?再加上一个小女孩,一家叁口。” 余梓茵把架子支持起来,对着沙发调整合适的位置,稳定,看向用手机整理着自己妆容的苏云,道:“你看的是周褚升的右边?我看的是左边,周褚升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你看到了吗?” “我没注意。”苏云对着手机皱了下眉,说:“倒是刚才那个在电梯里遇见的人,我看他倒也有点面熟。他刚才好像直奔周褚升去了,让我想想这是哪号人物……啊,是华青集团的人!” 余梓茵拉开相机包的拉链,在沙发正面将相机装在了架子上。 苏云故意提高声量,但看到余梓茵爱答不理的样子,笑了下,奇怪道:“你怎么没有反应?” “什么?”余梓茵像是想着别的什么,又像是故意没有反应,恍然般,茫然地看向苏云道。 苏云笑道:“你不是一直挺关心华青集团么,现在怎么没反应了?我说刚才那个好像是华青集团的人,就是跟咱们一个电梯的男人。你怎么了?” “没事。”余梓茵微笑,道:“我就是在想刚才在大厅看到的人。王勋应该快来了,我下去接他,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 第七十七章 说罢,隐藏着心绪,余梓茵出了等候室。 明亮华丽的大厅站着许多穿着体面的男人、女士,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单肩扛着录像机,对着站在前面与一同出现在镜头里的几位中年男人笑吟吟交谈的周褚升,而那一家叁口站在他们的后面,也挂着笑,逗着被李辙洵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余梓茵脚步不停的向出口走去,距离有些远,但看到李辙洵的模样却很清楚。 李辙洵是看起来很清冷,距离感很远的人,就像苏云说的极冷又不好接近的人,而且皮肤有些黄,是最符合亚洲人特征的肤色,但逗着孩子扬起的笑却很亲和,降低了冷漠感。 被他抱着的女孩梳着一个小辫子,垂下来的头发卷卷的,头后带着一朵红色的蝴蝶结发卡。站在她旁边的女人穿着一样颜色的白裙子,笑得温柔,看向李辙洵带着情意。 只没想到这一家子连关联着李贺煜,还有跟李贺煜有关的她,以及与她有关的崔衍。 余梓茵收回视线,神情平淡地从摄像师身后走过,经过几个站在远处围观他们的男人,走出了大厅,趁着电梯下去了。 只是在她身影消失的刹那,那站在周褚升与其交谈的男人暂收笑容,望向她消失的地方,又在周褚升开口说话时,重新笑起跟他在众人前故作熟识地搭话。 接到王勋,两人重新回到会场,等候室打开着门,沙发上苏云笑脸盈盈地正在与背对房门的周褚升谈话,王勋赶紧脱下了背包交给余梓茵,两人快步上前,先弯腰打了声招呼,便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余梓茵站在王勋的旁边,进入工作状态,苏云按照顺便好的台本进行下去,周褚升和颜悦色的保持着一个中年几近老年男人的和善。 快门声音不时响起,帽檐下余梓茵望着那眯缝着眼睛笑的老家伙,年轻的女声与苍老的男声相应的响起,绿植在阳光的边缘伫立,结束完工作,日光恰巧将绿植全然覆盖。 “辛苦了。”“辛苦了。” “大家也辛苦了,这次的新闻就要交给你们了。 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就先失陪,你们自便。”说完,周褚升笑着出了等候室,在门边对着服务员说了些话,随后离开。 采访结束,这个人一离开,服务员端着水果、甜品和茶水到了屋内,将没有动的茶水向边上挪了挪,在苏云的帮助下摆好了东西,待服务员也出去了,剩下叁个人的房间顿时放松下来。 “站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屋里没开冷气么,怎么这么热?”王勋坐到沙发,拿起叉子咬了口西瓜,还没有咽下去,就端起凉水喝下。 “快中午了能不热嘛。咱们收拾好就回去吧,用一个姿势坐半小时也是要命。”在王勋坐下的瞬间,苏云一跃而起,跺了跺发麻的腿。 扎着的头发落下几缕发丝在精巧的眼睛前,苏云将它们别在耳后,弯腰端起杯水喝下,润滑在这半个小时不停提出问题而发干的喉咙,“这个时间还没有下班。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回公司吧。我跟我家人前几天去吃过一家超美味地餐厅,离这边不远,很清静。” “那种店应该都是需要预约的吧。我没问题。早上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万幸赵戊寅打的那通电话。梓茵你身体还好吗?如果感到不适,可不要隐瞒。” “好。”余梓茵走进,把记录方才工作内容的本子放进包里,道:“不过我下午不回报社,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们,可以吗?” “当然行。我打电话预约个位置。”苏云道。 因为工作已经完成,叁人也不准备继续逗留,计划好接下来的行程,他们不紧不慢地收拾起带来的设备,走进车里,王勋拉上安全带,打趣了句苏云的倒车技术。 开着车朝目的地行驶去,车还没到地方,余梓茵原先以为去的会是一家普通的西餐厅,等王勋开到地方,才发现是一家在繁华地带隐蔽起来的高档餐厅。 车辆停在路边,那两人先下了车,余梓茵坐在副驾驶座上,沉着眸,对着一个旧手机,滑动李秉承的手机电话薄,因为她突然想起来那位在镜头前与周褚升的中年男人是谁,他们在一早便认识,那个人就是李秉承年轻时的上级徐董华。 警察厅署长与市长竞选者之一在一个画面里播放,即使只是点头之间,也难免被人误会,更何况是出现在周褚升作为东道主的聚会上。 她搞不懂这些政客们间的勾心斗角,但隐隐察觉,这并不是一种合适的行为。 走时没有看到徐董华的身影,担心他依然待在那个令人束缚的聚会,她望着手机挣扎了段时间,没有拨通号码,起身出了车子。 正午的日光没有丝毫退让,照在头顶直觉得脑袋着了火,余梓茵快步走到屋檐下,把在车内拿掉的棒球帽重新戴在头上,回神朝那一排汽车看去,不经意地瞧见了辆黑色且价格不菲的车身。 难道崔衍也在这里? 余梓茵不自觉地瞋目,忙得向回转身,带着点慌张神情,方寸忽乱地透过向餐厅的玻璃门向里看去。 但那慌张没有持续太久,她重新整理心情,下垂着眼睛,淡然自若的跟着服务员到预定的位置,王勋单个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拿着菜单观摩着,看向余梓茵时他阳光地笑了下,问她要不要点餐地把菜单递给了她。 “我没什么忌口,和你要一样的就可以。苏云是去洗手间了吗?” “对。她点完餐去的,应该过一会就过来了。” “那我也去趟洗手间。是在前面?谢谢。” 余梓茵顺着指引的方向行走,还没走多远就看见苏云与一个男人说话,那男人头发泛白,背对着余梓茵,她好奇地靠过去,苏云见到她只笑着道:“余梓茵!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叔,这是我同事。我先过去跟我家人打声招呼,过会儿再回去吃饭,你们不用等我了。” 余梓茵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苏云便跟着那个中年男人进了一件包间。 待余梓茵回到座位,所点的午饭已经摆在桌面,王勋低头看着手机,注意到她回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听到她转告苏云的事情,毫不建议地开怀道:“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先吃吧,反正时间还早。” “嗯。”余梓茵落座。 两人习惯的面对面坐下,与上次工作的晚餐一样平常的吃起饭来。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一道锐利的目光从远处射来,余梓茵和王勋抬头对视,不约而同地向那目光的来源地看去,而在他们捕捉到那目光的主人时,对方却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第七十八章 “是他?”王勋惊异地看向那与一行人站在一起的高大男人。 双手插在裤兜,崔衍侧对着坐在靠窗位置的两人,他穿了件黑色的古典西服,随性的敞怀显出同色的马甲,一根纤细的银线牵在左边的口袋与马甲的纽扣,宽阔的肩膀将西装撑得挺拔,遮蔽着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优雅而庄严。 他身边的人,余梓茵毫不意外,是刘允承。 早早的便做好遇见的准备,余梓茵没有多少惊讶,只用一双含水似的眼睛注视着他。 低马尾将她的脸蛋整个露出来,修饰脸型的碎发在她额前微动,因为正在用餐,她的脸施上了胭脂似的红。 崔衍并没有再看过来,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有些不耐烦地对身旁的刘允承低声说话,刘允承点了点头,转身向里面走出,崔衍不再等待,带着点思忖意味地斜目看了过来。 只这不经意地一眼,余梓茵凝噎,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抿起嘴。 她目光随着崔衍出去,见到那个男人站在停靠于侧边的车旁,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乱跳的安定不下来,眼睛也凝固在那车上的移动不开,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在胸口,让她觉得很荒唐。 “喂学妹,回神。” 耳边忽然想起王勋的声音,余梓茵猛地扭头,眼眶映入王勋的笑脸,“咱们叁个在这里吃饭,你也不能像苏云那样,丢下我走了。” “丢下你?怎么会!你在说什么?”感到一阵虚心,余梓茵拿着叉子的手放不上,不放也不是,拘谨地不知道做什么好,所幸喝了口西瓜汁,遮挡住自己的情绪。 王勋笑了几声,也向外看去,没有找到崔衍的身影,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对华青集团的事很关心吗?见到华青集团的董事长,你难道认不出来?” 余梓茵尴尬地笑了笑,眼睛胡乱飘着,忽然看到刚才离开的刘允承出现,直奔着外面的车子走了出去,而接着后面出现的是两个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们是……” 余梓茵没有说完,那心虚被暂且抛弃,感到不妙的她与王勋对视了眼,王勋心领神会,没有回头,而是悄悄地将放在手边的手机打开,在那两个中年男人出了餐厅向外走去时,他打开相机,对着玻璃拍下了照片。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这两个家伙。” 手机拍下了两个男人的侧脸,画面虽然模糊,但完全可以辨认出两人的身份,一个是这次市长竞选另一位竞选者顾桥,另一位则是他们上次合作进行报道的区长洪建。 王勋对着手机嗤笑,洪建在码头上被大肆报道的滑稽丑相记忆犹新,他一只手搅拌着面,对这件事极感兴趣的道:“采访周褚升,又遇上顾桥,顾桥居然还跟洪建在一起,这新闻可厉害多了。” “可惜这是一条死新闻,无法被公布出去的消息。”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和崔衍在同一时间段出现在一个地方,这就叫人不得而知了。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清亮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苏云踏着快速的步子走来,自然地坐在余梓茵旁边,看了看二人,说道:“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王勋点了几下手机按键,然后竖起屏幕手机,对着苏云。 “这是……怎么是他们?他们也在这?看来带你们来这里是正确的,只不过我错过了。”苏云微笑。 第七十九章 帘幕半掩,低沉的喘息压抑在蔓着荷尔蒙气味的光线昏暗的房间,柔顺地长发从映着白润光泽的玉肩垂落,姣好地雪白被手掌紧握,大开着跪在床面的双膝在上下摇晃间滴着缠绵不断的水,只一根青筋凸起的赤黑肉棒在丰腴的大腿间大开大合。 媚眼如丝,实在无力,余梓茵塌下腰,小臂垫着额前,细腰被制约在手掌中,男人的躯体撞击着她的身子,承欢的饕鬄盛宴中,调动着身体的每个机能来接受、感受、迎合甬道咬着的企图挣脱出去的肉棒,密密麻麻的蛛网去束缚误入猎物,而那险些脱险的猎物却在即将离开之际用那凶恶的几乎能摧毁一切的力量冲撞进来。 “啊!”高声呻吟,小腹绞成一团,贴着温暖的被褥,余梓茵泻完力气,面颊潮红的趴了下来,身子布满媚红,慵懒地眯阖眼,她扭动腰,看着那占领巢穴为主的放慢速度,享受着软肉吸附肉棒快感的崔衍。 “泻的这么快。” 男人的身体在半昏沉地光线内呈现着本质的侵略性,清晰地线条在运动中带动全部,仿佛有呼吸般起伏着致命的幅度。 崔衍舒展眉头,做着极其愉悦的事,长而实的手掌摸着女人紧致的大腿,她的身体每一处都沾染他的气息,毫不吝啬的将那硬物更深地送入她的身体,崔衍低声叹息,在令任何人听到都耳红的水声中抽动着那肿胀硕大的阳物。 余梓茵红着眼角,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工作时穿的衣裳可怜的躺在地面,随意丢弃在地板的内裤印着深色的水痕,一丝不苟的身子在纵欲中被欲望侵蚀,而那下午归来替她换药的男人只在一个与她的双唇相抵的吻中激发了一场白日的纵情。 余梓茵迎合着肉棒微微扭动着腰肢,此时的崔衍与餐厅中遇见的模样截然不同,那在餐厅中见到的遥不可及只有独裁者才会有的平淡、冷漠是种无论如何都能令人畏惧而动情的存在,而这脱下西装的男人更像是一个野心家,在用残忍血腥的手段去逼一个人就范。 那在摇晃镜头在记者群中去拍摄一个人的画面,与现在体内明显感觉到的运动着的硬物相映,距离感在瞬间破碎,余梓茵低下头,小口抽吸着混合精液腥味的空气,在被倾斜下来的崔衍搂住腰肢拥吻时,再一次达到了高潮。 然而那男人只遏尽她的空气,在快感的边境和她纠缠不休。 累到极点,余梓茵躺在崔衍的怀里,仿佛在没有做任何拉伸运动就冒然地奔跑了数千米,以至于她现在将空气通过气管吸入肺部的过程都是痛的,火辣辣的痛。 就其原由,大概就是她在餐厅看到他时所担心的,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 她骨头都软掉的趴在崔衍的胸口,酥软的双乳贴在他的胸膛,身体妙曼的曲线被被褥遮去大半,先前的厌恶化为一种被动的惯性,她听着崔衍沉声对手机端的人说话,胸腔的共鸣令她脸颊发麻,只在崔衍“嗯”了一声作为最后回应,才挂断电话。 毫不避讳她的存在,在两个男人的交流中,余梓茵从对话中听出了一二,他们又囚禁了谁。 她想起了上次在仓库里见到的那个躺在床上血肉模糊的男人,又想起自己在那件幽暗的小房间内遭受的一切,一种令她胆寒的情绪悄无声息的漫了上来,她绷紧身子,声音发颤的喊了声:“崔衍”。 “怎么?” 头顶响起男人的低应,余梓茵嗓子又干又涩,说出话时难受得不行,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在她皮肤上摩挲,她撑着酸疼的腰坐起身,一只手拉过被褥盖在胸前,道:“我叔叔他怎么样了?” 刚与他做完亲密的事情,她唇瓣红肿,长发凌乱,抱着被褥,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又像是为了达成某种交易而被迫与他做爱的被动者,干净又淫荡。 额头受伤的地方被纱布包着,披肩的长发发尾扫着崔衍扶着她侧腰的手,她拉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却又露出藏不住地不满情绪望着他。 “他?”崔衍笑着,撩动她垂在胸侧的发尾,“他好得很。” 被她握着的手臂更紧密的靠近,那男人的拇指托着雪峰,戏谑地用指腹摁在晕开的红豆上,挑逗着她。而那望着她的笑意,只藏着一层动情地暧昧。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你准备时候让我和叔叔见面……你……崔衍,你又为什么会跟那些人在一起?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敢直言其事,余梓茵垂着眼,摁着身上的被子,把他作乱的手拉下的看着他。 “那些人……”崔衍无所谓地转动脑袋,歪着头,毫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偶然遇见。” 握着的手与她的手掌交叉,十指相扣,这么亲昵的动作,引来的却是一层被穿破的羞窘,以及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余梓茵压下眉头,躁动地不安在心口翻腾,她弯着腰,相迭的双腿发麻的移动,耷拉着脑袋,只一杯水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抬手接了过来,喝下温水润滑嗓子,在纠结中,主动看向崔衍。 视线碰触,余梓茵只觉得心脏好像悬浮着一般,紧张到难以呼吸地道:“我上午见到了李辙洵,还有他的家人,他已经结婚很久了。那你会和他一样,一样选择跟其他人结婚,是吗?” “你很在意这件事?”崔衍皱眉,用种不明的目光看向余梓茵。 余梓茵有一丝慌张,不愿承认地摇头,说道:“不,我只是问问。 第八十章 “余顺!余顺!你听见没有!你们这场的交易已经全全被警方掌握,你要是冒险再去跟那些毒贩见面,就是死路一条!你听见没有!余顺!混蛋!快点停车!你知道你的家人还需要你嘛!快点停下来!余顺!快点停下来!余……” “彭!” 巨大的冲击迎面袭来,耀眼的火焰瞬间燃烧,一阵颠簸,李秉承踩下刹车,在爆炸的晃动中,猛地撞在了座椅上。 火焰的灼热钻进车内,爆破的轰隆在耳边如烟火炸开,在海边峭壁公路的余震撼动着这条马路,又是一阵爆炸,汽车震动,李秉承撞在方向盘上,开着免提的电话“嘟嘟嘟”的响着,在火焰中细小的爆炸掩埋在海浪的汹涌,耳膜都要被这巨大的轰鸣撕裂般,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在耳膜边堪堪屏蔽所有的电波声。 摘下安全带,李秉承推开车门,踉跄地朝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走去,李秉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着的光芒全然被火焰覆盖,撞击护栏地汽车完全燃烧在火海中,那高高燃起的大火在冰冷的海风中散发着难闻的金属味。 面对着火焰,他呼吸像被这带着火味的风堵塞,张开的嘴颤抖着无法发出声音,只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眼中随着火红地光燃烧,那盈在眼眶中的泪像被大火吞噬着,蒸发在眼眶中,他无力地跪在地上,热浪只随着瞩目地火光扑面袭来,像能燃烧所有,燃烧掉眼前所有的所有。 急救室亮着红色的灯,夜晚的走廊内来往着各式各样的人,李秉承坐在长椅上,双手插进发里等待着手术的结果,而在一道黑影落在他的头上,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脑袋。 老人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中,那似乎早已预料到一切却仍然难以接受的目光与他对视,李秉承站起身体,眉头发颤地张开口,“阿姨。” 可就在他发出声音的瞬间,眼前的老人闭上眼睛,一下子昏了过来。连忙接住老人,李秉承急忙地求助,在与路过的护士将她抱进急救室中,开启了另一场混乱。 静默着静默,日落前夕,黑暗吞噬着日光,寒冷的房间只在屋顶的灯泡亮着白色的光。 暖色的地板映着黯淡的调子,粉白的墙壁伫立在阴沉中,整个房间被灰蓝色铺成,李秉承在打破氛围的对话中,整理着女孩的衣服。 “你爸跟你说了吗?你最近一段时间要暂住在我家里。你认识我吧?我是你爸的老同学,还和你妈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我高中时经常来你家玩,只不过毕业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你爸他最近要加班加点的工作,你就放心去我家住吧,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只比你小几个月,你应该和她聊得来,阿姨也会照顾你的。” “奶奶她现在这医院里,你也知道人年纪大了,身子骨就没有年轻时候硬朗,生不起病,连普通的感冒都经不住。你奶奶就是因为天气转凉,没好好保暖生了病,我这几天帮着照顾,等她好了就会再接你回去的,你要是想看她,我过几天带你去医院,你上学就……” “叔叔……”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李秉承的话,手中的动作停止,僵硬的脸皮挂着勉强的笑,他凝滞抬头,看向背对着他坐在卧房木台阶上的女孩。 从他来到到现在,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李秉承看着她,她的身影与他的女儿李桐夏极其相似,不高的个头,纤瘦的身形,坐在那里好像不愿离开,又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她离开这里的缘由。 “叔叔,我是不是……是不是成孤儿了?”她转过身,澄澈的眼睛盈着水光,圆润的脸蛋和穿上毛衣是同样的颜色,红彤彤的。 在那一刻,李秉承的笑在沉寂中消失,饱含着诸多复杂情绪的目光与那刚满十岁的女孩相对,凝视着,仿佛连他自己都无法承受的。 李秉承撇开了视线,侧对着她,凝重的情绪翻涌着,握住了手,撑起了身,只在女孩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握住她的肩,强笑道:“说什么呐梓茵,说什么呐。有叔叔在,你又怎么会成为孤儿呐?有叔叔在,有叔叔我在,我们会成为一家人,叔叔也一定会照顾你,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相信我……” 女孩默然地望着他,在那些混乱的话语中,她对着李秉承,静默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一章 “既然这样,就照着原本的计划进行。” “嗯。过几天放了他就是,你真以为要把他杀了?不过是吓吓那个老家伙就是。” “你可要提防李辙洵,那边的事情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办的”。 “好,就这样说。还有……”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余梓茵听着崔衍说话的声音,她面朝窗户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在沙发看到穿着睡衣的崔衍在通红的身影。 圆肩暴露在外,她感到冷的拉了下被子,转身背对窗户,闭上眼睛继续睡下去,只时不时地听到崔衍的声音,注意力全然拉不回,扩散的思维陷入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崔衍挂断手机,沙沙地从床尾传来,卫生间关门,水流声响起,又过了一会,待崔衍擦拭着湿发从卫生间走出,余梓茵低着头坐在床上,扣着衬衫的扣子。 纯白色的胸衣包裹着饱满的胸脯,隐隐约约露出的沟渠被手掌遮挡,下垂的眼睫慢慢地抬起,黑黝黝地眸子闪烁着清晨不甚清明的光彩,崔衍凝视着她笑了声,没有实行占为己有的行为,靠近衣柜,拿出了一套烫熨整齐的西装。 当着她的面,崔衍换上了衣服。对那具健硕的身躯心生向往,但在这个时候进行那费神费力的清晨特殊运动,显然不合时宜。 余梓茵抱着方才被她放在床边的衣服,从床的另一侧进到卫生间,一打开门,里面雾气氤氲,分不清是崔衍停留于内的热气还是热水的雾气扑面而来,湿漉漉的,盥洗池前的玻璃也被水蒸气笼罩。 换好衣服,从卧房里出来,崔衍正坐在餐桌前吃着冰箱里的面包,她靠过去,看着桌上给她准备的一份早餐,侧目看向低头看了眼手机的崔衍,在床上听见的话于耳边一闪而过,她别有深意的垂下眼睛,咬了口烤得酥脆的面包。 日光斜于林荫,停靠于路旁的车内纠缠着两个身影,崔衍的手臂揽在腰后,余梓茵双手扶在他在两肩,整个身子倾斜于一侧压在男人的身上。 交织的呼吸点燃车内的温度,鲜少经过人的人行道蒙上一层晨曦的凉薄,被锢在怀里接吻,余梓茵迎着那强硬的态度,眼睫颤动,呼吸稀薄地感受着唇上绵麻地触感,过分贴近地结束了这个吻。 脸颊潮红,鼻间存留着对方的呼吸,气温未上升便燥热起来,余梓茵拍了拍胸口,告别的话没出口,想要逃离地推开了车门,一只脚刚触及地面,崔衍靠在驾驶座上,眼中掺杂着被那吻勾起的欲望,道:“下午我来接你,去吃晚餐。” 余梓茵扭动脖子,没犹豫地点头,下车合上车门,她快速看了遍周围的人,见没有熟悉的面孔,一会小跑一会快步地进了报社。 周末时间没有太多人上班,办公室内幽寂只有细细地低语声,还没有到一天最热的时候,日光只落在一侧的地面,余梓茵端着在茶水间泡的咖啡,腰肢微酸地坐在椅子上,伸长手臂拿到悬挂在室内角落的电脑遥控器,打开电视,调整了音量,看着重播的早间新闻,一个人忽然靠了过来。余梓茵扭头,与她撞个对脸。 “唔!你干嘛?”身体后倾的与肖潇拉开了段距离,余梓茵惊恐地看着她,拿在手里正准备喝的咖啡差点洒了出来。 报社今年招聘了五名记者,通过实习的五人中的叁个女生便是余梓茵、苏云和肖潇。 “我是来问你件事的。”肖潇弯着腰,脖子上的工作牌悬在半空中,工作牌上贴着她本人的照片,照片上露出的笑只和她现在露出的笑一模一样。 “什么事情?” 肖潇和王勋是同个组的同事,在他们对面的办公室里工作,两个办公室被墙体隔绝,去到对方办公室就只有经过电梯一条路,电梯也只有那么两个,所有她们经常见面,但除了工作,平时鲜少来往。 余梓茵见她听到她说的话后,就站起身看了看另叁个做着各自事情的同事,蹲了下来,问道:“就是前天来这里起争执不小心把你推倒的那家人。那个女人拜托苏云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听说她的丈夫回来了,就在今早。我想问你苏云还接这事吗?” “他回来了?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要亲自问苏云。不过她今天休息,没来上班。”被关起来居然还能回来,余梓茵心中诧异,看着肖潇收起笑的俨然态度,不免反问道:“你想接手?” “不,我只是好奇,忍不住八卦一下。”肖潇笑起,道:“不过我刚才看你从车上下来,你是有男朋友了吗?我虽然没有看见人,但那个车我还是认识的,能开得起那种车又长得帅的男人,我知道的也就只有崔衍和李辙洵了,可惜的就是李辙洵已经结婚了,崔衍的……” “主编。”可她话还没说完,赵戊寅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余梓茵见状连忙打断她的话,借打招呼的站了起来。 听到她的话,肖潇也忙得收起了话头,回头看到赵戊寅,对上司本能性畏惧地打了声招呼,赵戊寅惯性地点头,没在意她们地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而看到他进到房间里,肖潇就颤了下身体,像见鬼了般,对余梓茵丢下一句就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余梓茵微微一笑,口干的端起茶杯想润润嗓子,只下唇贴在杯口喝了大口的水,那水在口中回旋,一股没预料的苦味荡开了来,她苦得皱了眉,看到杯子里的是褐色的水,才想起来自己泡的是咖啡,不是茶。 第八十二章 推开办公室的门,崔衍在沙发丢下外套,坐到单人沙发旁坐下,他整理着衣袖,侧目看向迟一步进来的刘允承,带着点随心态度的,懒散地向后靠去。 刘允承道:“董事长,最近警察那边很古怪,把监视我们和李辙洵的人手全部撤除了,连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市长选举的公布时间将近,他们会不会又在谋划什么?” “撤除不是更好。”崔衍心不在焉地道:“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确实也该歇歇了。不知道那位即将下位的市长又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时间可不长了。李贺煜那边怎么样,李辙洵派他去熙州,看来是对他起疑心了,局里有内鬼,他可不会置之不理。” “那么董事长,需要我们动手吗?”崔衍淡淡地瞥了刘允承一眼,刘允承低着头,仿佛没有看到。 “不用,悄悄盯着他们,保证他活着就好。”崔衍眯着眼睛看向左手落地窗外被金色日光笼罩的大楼,像是想到什么般,头部重心偏右,视线倾斜地看向刘允承,道:“上次的聚会让你办得事情怎么样?” “一切顺利。”刘允承回应,抬眸看着崔衍。 似乎只要一个答复,而有并不放在心上,崔衍漫不经心地点头,眼角地余光落在桌上的资料上,眼中闪现异光,他抬眉,道:“去定制两枚戒指,尽快送过来。” “是。” 崔衍昂起下巴,示意他离开。早已习惯地刘允承后退了步,毕恭毕敬地低首,走了出去。 屋内留下崔衍一人,他看着那被推开的在摇晃中停止的门,扭头看向窗外,在令人难以睁眼地日光中,想到那份他先前就已调查来的个人信息,逐渐敛起眉,带着一丝琢磨神情,他沉沉地吸了口气,放松了眉眼。 昏昏欲睡地午时,压低棒球帽走入小巷,绕过堆放着散发恶臭的垃圾桶,踩着潮湿地石板登上起伏不定地小道阶梯,停在一道狭窄的旧居民楼中间,李贺煜看着前后的路,掏出手机,道:“我到了,你们人呐。” “别急,我就在附近。” 声音从那头传来,李贺煜谨慎地朝身后小道看去,“是你一个人吗?董事长要我来处理什么事?” “到地方我会当面告诉你的。” 拿下手机,李贺煜看着两边无一人的街,压低帽檐,他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出了小道站在一条通向四个方向的路口。 他脚刚踩在地上,身体忙得后闪,贴着墙壁隐匿身体,耳边听见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路口朝这边走来,压低的含糊声音与刚才对方的声音完全不同。 他拉上外套口袋的拉链,瞥了眼脚边长着青苔的砖头,蹲下了起来,他视线朝着右边正在靠过来的一行穿着黑衣的人。 一个人领先进入小路,李贺煜举起砖头猛地敲击,一声惨叫,叁个男人看着被敲破脑袋捂着头向后退的同伴,齐看向在转角处忽然现身的一个青年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李贺煜一脚踹倒了一个人,返身给了身后的男人一拳,可身边一人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后拖去。 控制不住地后退,李贺煜抬起胳膊肘朝后捅去,只被身后的男人猛地右转躲开了撞击,他咬住牙,抬脚踹去站在面前要站起的男人,搏一把地快步向后退去,猛地撞击墙壁,耳边一声痛鸣,桎梏住脖子的手松开,他挣脱出来,迈开步子朝着外面跑去,可肩部被人抓住,他转过身用尽全力给了那男人一拳,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站住!” 可身后人不顾伤痛地追了上来,李贺煜骂了句“该死”,快速朝前跑去,通过小道来到一个转角,他脚下一滑拉住转角墙壁险些撞在垃圾桶上,回头看着手里拿着小刀追上来的男人,顾不得难闻的气味,他拉倒两个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跑了好一会儿,眼前开阔,川流不息地马路旁,他环顾两侧,拦了辆出租车,在后面人追上前钻进了车里。 “可恶!” 叁个男人气冲冲看着李贺煜乘坐的车离开,叉起腰,狼狈地喘着气。 “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人道。 站在前端的男人皱着脸看了眼捂着头姗姗来迟的男人,咽了口气,道:“给董事长打电话,老实交代。” 第八十三章 地下车场,男女地喘息交错在狭窄的空间,灼热的身躯紧密相贴,酥麻耳垂地鼻息伴着曼妙地身躯扭曲着车内的所有,沉溺在短暂地欢悦中,呼吸被掠夺般,余梓茵被按压在崔衍怀中,感受着这男人赋予的一切,思绪都被勾走般躺在他的胸口,急促地喘息。 唇上的口红留下浅淡的颜色,温暖的色彩难以掩盖红肿的痕迹,凌乱的发丝粘在微红的脸颊,分开的大腿压在车座的两侧,到膝盖上方的裙摆堆积在一起。 男人的手顺着裸露出地白皙大腿向上延伸,在裙摆堆积的地方突出手掌的存在,手掌从叁角区上滑,在裙子的偕同下掀起内裤边缘,娇嫩一声,眼睫遮挡住瞳孔中流露出的情绪,余梓茵眉头轻颤,忍住想夹紧双腿的冲动,忍耐着异物入侵的不适,手掌贴在崔衍的胸膛,承受着一种类似于失禁的桎梏。 男人的手塞满微微张开作用于呼吸的小口,稠密的黏液附着在手掌表面,修长的手掌抽擦了几下,将那泥泞的湿地操控地灌入一汪温水,反作用地滋润这被他身下硬物耕耘过数遍的沃土。 耳垂既红又烫,无法自主操控的温度比红起的脸颊还要热,身体敏感地流出水来,软着身子趴在崔衍的怀里,余梓茵只觉得不仅是耳垂,身体也好像烧着火一般地热起来。 可那手掌只搅了几下春水,没有想法继续下去的退了出来,没有堵塞,水自动地流出,充盈在花户,灌满的在手掌远离的瞬间贴合住内裤。 扶着腰肢的手暧昧地隔着衬衫抚摸她的皮肤,虽然不愿在车里进行无节制的性爱,但突然地退却令余梓茵疑惑地抬起头,对上崔衍盯着她红肿地唇的眼睛。 “时间快到了,回家再继续。” 余梓茵更加疑惑,直起身子,双手抵在他的胸膛,道:“是来参加什么聚会?” 因为崔衍的一句话,她便从上午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一场他们两个的晚餐,现在崔衍这么一提,到令她不明了许多。她记得调查来的资料,崔衍的父母在他少年时期就去世了,难道他们要参加的不是家庭聚会,而是较为重要的商务聚会? 带她来参加? 余梓茵不甚确定,慢吞吞地从车中下来,下身湿漉漉的,濡湿的内裤贴合在不断吐水的花穴,她不适地夹紧双腿,靠近从车内出来的崔衍,单手拉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悄悄地拉扯着裙角。 地下车库只松松散散地停着几辆车,进入车场内崔衍刻意避开摄像,将车停在摄像的盲区。朝电梯方向走去,二人乘坐电梯上到叁层,开门便是日料餐厅的装饰。踌躇地在崔衍带动下深入进去,没走多远,余梓茵便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董事长。”刘允承道,“客人快到了。” 见面时皆穿着正装,到需要穿正装的时刻,余梓茵反而不好分辨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崔阳轻“嗯”了声表示知道,他打开闭合的门,抬手示意余梓茵先行进入。里面空无一人,余梓茵不好做出判断,只与崔衍对视,见他没有任何异色,道了声谢方走了进去。 在门口脱掉鞋子,她坐在了右边靠里的一个位置,崔衍跟着坐在她的身边,刘允承由外关上了门,余梓茵抬眸,刹那间与他在合上门的一瞬间相视。 第八十四章 “怎么了。”崔衍像察觉到她的异样,侧头看来,目光暗沉。 宽阔地肩与优异地身材比例将深灰色的西装衬托的极为优越,黑黝黝地眸子穿透外界隔膜,仿佛能照射到人的思想,简单地注视,便令人倍感压力。 虽然在看到刘允承便联想到他与去到其他城市的李贺煜间的关系,但顾忌着崔衍,余梓茵摇头,问道:“邀请的客人是谁?” 房门合上,只依靠灯泡照亮的房间没有了外界的光顿时陷入一种工业性的惨白,完全还原日式房子的结构,贴在地面的木板皆是实实在在的原木。 “合作者。”崔衍丢下这么一句话。 已经能够猜测到这种可能,但亲耳得到答复,余梓茵心跳加快,紧张地移开与崔衍目光触及到的视线,不自然地抬手将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垂下眼睫为自己地慌张打掩护。 看出她的忐忑,但崔衍并没有为自己冒然的决定感到悔意,象征性地安抚似的解释道:“别担心,他们你也见过,是最近一段时间备受瞩目的家伙们。” 只这样一句话,余梓茵忽然怔住,猜疑地扭头看向崔衍,脑中闪过某个明星,某位爱心人士或每个事件的主人公,但都被她一件件打消,停留下来的是个她工作接触到的人,一群备受关注的人。 “李辙洵一家,难道是他们?” 余梓茵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的名字,她瞧崔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甚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正准备接着说下去,门外传来慷慨地笑声,房门从外打开,她抬首看去,动作顿了下。 未去设想又无法表现出惊讶,她诧异甚至震惊地看向那走进来的中年男人,惊厥地扭头背对着门面无表情坐着的崔衍,一种黑色的液体从山涧地沟渠由上至下的流淌,瞳孔中流露出的恍然更是令人惊悚,她眨了眨眼睛,忧患地低垂下头,在片刻地思忖中无法找到解决余地的扬起脖子。 “看来我不是来的最晚的那位。”在门前拖下鞋子,站上原木地板,洪建笑着看着没有站起意思的崔衍,又看向慢慢站起向他低头示好的女人,他迟疑了秒,双眉抬起,仿佛一眼便将情况看明白了,笑道:“不用起来。菜还没有上来,看来你们已经等了许久,真是抱歉,工作上的事推延不了。” 房门刚才只站着刘允承一人,现在却多出了两个男人的身影,夹带着意外发现某个真相的惶恐,余梓茵控制着不令自己的微笑全然崩溃,未去接话地瞥了眼身侧的崔衍,无法思考等待的另一位人是谁的被一种躁动不安包围着。 见无人搭理自己,洪建也早已摸清崔衍傲慢习性地盘腿坐了下来,因为还缺一人,他看向余梓茵,自顾自地说道:“这位大概就是之前提到过的未婚妻吧?比我想的要漂亮很多。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知道你是什么工作。” 没人会不知道洪建,即使是码头剪彩的丑闻也早已众人皆知,他几乎不用介绍自己。 忽略掉那将两人关系带向更深步的称呼,余梓茵扯着僵硬地笑说道:“我叫余梓茵,是名记者。” 洪建略显惊讶的抬起眉头,似乎只是为将话题进行下去地问:“什么报社的记者?” “是南都日报。”余梓茵如实说出。 “唔!竟然是南都日报的人。南都日报可是咱们南都的老牌报社,能够入职的年轻人可都能力非凡。我也跟你们的上司熟悉得很。” 对于应酬洪建这种老油条完全是得心应手,与那日在码头前亲自感受的一样,余梓茵含笑,对这种表现出来的老练亲民全然无感。 第八十五章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黑暗的城市被灯光照亮,通往小区的道路横穿一条条马路,不同灯光的色彩透过与马路极近的距离照在余梓茵半边脸上,她看着无法被光找到正坐在驾驶座开着车的崔衍,郁积多时的不满迂回于胸膛,破出。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区长,你是华青集团的掌权者,顾先生……顾桥?周褚升和李辙洵,你们五个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建立起关系网把整个南都玩弄在股掌中?要怎么你根本就不干净,崔衍,你跟李辙洵根本就是不折不扣地坏人,那些政客更是群混蛋,你们间的争夺,还要掌握整个南都,你们真是疯了,把南都交给你们的人也是疯了,你们到底要把这里怎么样?那天夜里顾方带我到码头,你们是在搬运什么,那些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货物吧?还有被你关在仓库里的人,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余梓茵几乎无法接受这恐怖的事实,由鼻腔喘出沉重地呼吸,喉咙梗住地越来越发出声音,直到只能用难以置信的溃败目光望着那寡言地男人。 汽车移动,由前找来的光形成一小块光线区域的快速地从那张冷峻面容上滑过,眉眼间牵挂着冷漠神情,崔衍单手操作着方向盘,露出地一截手腕带着一块价格不菲地银色钟表,他直视着前方,视线不移,仿佛这在堵塞余梓茵心绪地质问早早被他捕捉到,铺垫着这一切,便是直面隐藏在这座充满冷漠气息的城市后的黑色漩涡,以及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 那个绑架了她,强暴了她,控制了她,要她遵守着他在不知不觉中设下的规则,她没有去厌恶,没有去反抗,甚至抱有侥幸地不愿将那些事实套在他的身上,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面对的是个彻头彻尾地独裁者,她即便像胸口破了口透着寒风,仅凭着那点虚假地美好面纱,她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接受对崔衍这负罪的说不清的感情。 更确切地说,她更害怕那她不愿意去担心的事情,崔衍真的对她有爱? “我带你来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早就猜出来了。” 那男人地声音低沉得悦耳,眼角的视线只用片刻便通过横于车中央的后视镜将她的一举一动掌握,染上晦暗色彩的眼睛只在瞬间便勾起那运筹帷幄地愉悦,琢磨着引诱一个人上钩。 前往那栋伫立于富人豪宅地区的路畅通无阻,就连遇到的路灯都在汽车抵达路口时恰好跳转为绿,距离那繁华的市区越来越远,余梓茵忍不住颤抖地看着这将事态全全掌控在眼底的男人,既无法将那身体的战栗停止,又无法对这男人做出些残忍无情的事来。 “我难道还要不知道这些吗?把我带到他们的面前,让我彻底明白你在做些什么。怪不得你在南都能如此肆无忌惮,怪不得能全然不顾那些戒条,勾结那些政客,能在南都快速站稳脚跟,我怎么会落掉这点?怎么会忘掉这点?这么重要的事情……” 右半边脸的肌肉在说话的途中抽搐起来,心绞在一起的难受,她几乎被这种复杂的心绪逼迫,整个人在全面崩溃地边缘挣扎,像个被困在水里的失足者,无从求得外界的帮助。 抬起右手摁住抽搐地脸颊,眼眶在那无力的求助下充盈起湿润的泪水,可她却无法哭出,只垂着眼睛,用种感到荒唐地语调说着,继而想尽快控制住溃败的局面,来维持这面临现实的努力克制自己。 车没有受到她丝毫影响的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即将抵达目的地,在眼侧快速滑过的路边风景,越是靠近那与崔衍多次发生过特殊关系的房子,她就越是被某种可怕情绪支配的不安,甚至连吸入的空气都感到稀薄。 车旁的车辆不多,车速渐缓,她拿开抚在脸侧的手,比曾经经历地所有事情都要折磨,负疚地承受着这揭晓开来的事实。 可随着汽车停止,那制造这一切地男人转过身来,余梓茵抬眸望向他,难以接受地目光在积盈着没有流出的泪水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无助。 她只看着崔衍那平常到淡然地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感到一点温热靠近,任然与之保存一定的距离,但在不甚清晰的光线下,崔衍的那份攻击性只突然降低,模糊地身影令她捉摸不定,可只单单通过距离极尽的手掌来传达某种情感,余梓茵扼住了般,听他道。 “这些都是你该知道的,我没有隐瞒你,而且——”他停顿了住,话语在嗓子里滚过一遍地炙热,道:“你要嫁给我吗?” 第八十六章 灼热的火骤然燃烧,余梓茵定住,身体烧起来的溢热,逐渐放大的眼睛在惶恐的真挚中,甚至惊恐地定格于那仅能看清清白色下颚与深色的唇的男人脸上,一串叫不出名字的黑暗情绪从身体的深处暗处疯狂蔓上来,她不敢置信地眨眼,沁在眼里的泪在眨动中从眼角落下,刺激着惊悸到发烫的脸。 “什、什么?” 唇齿颤抖,颤抖地眉头难受地皱起,根本算不上喜悦的情绪争先恐后地吞噬着、扩散着、反噬着那些她自我安抚的虚妄,一瞬间暴露出来的真实情绪快速地反应过来,她低下头,自己都感觉堂皇的拿不定主意。 掌心向下的手逐渐握紧,她觉得自己的血是烫的,全身的血液像是都涌上了心头,身体燃烧着火焰,呛人地浓烟直令她喘不过气。 在房间她有意避开洪建对她的特殊称呼,那些像是调侃戏谑的话进入她的耳朵,完全是些她无法回应的东西,可现在那轻飘飘的一句称呼,却像颗带着流光的陨石撞击地表,震动大地,掀起滚滚尘烟,在极高的温度中惊厥着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她觉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热,靠近她手边的手也很热,就连在降下气温的深夜里熄灭了发动机的车内也很热。 她抬起眼睛看向崔衍,在那模糊到无法看清的神情中找不到一丝玩笑地成分,他鲜少开玩笑,这一次也是如此,他是认真的。 “我……我先上去了。”无法再待下去,余梓茵放开安全带,拿起包,没有任何阻碍的带着落荒而逃意味的推开了车门。 她动作很快,仓皇地关上车门,没看那坐在驾驶座猜出她会逃离的崔衍一眼,小步朝楼内跑去,甚至慌张地险些撞在玻璃门上,只面颊通红,眉梢都带上窘意地向后望了眼。 待一层她的身影彻底消失,那坐在车中的男人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失,阖着的眼眸迟疑地移动,随性的掏出香烟,靠在座椅,没有立即点燃捏在指尖的烟头,在沉寂中他只抬起下颚,望着那高楼亮起灯的一层。 躲在卧室的窗帘后俯视着停靠于楼下的汽车,余梓茵换下了工作时穿的休闲西服,放松下来的感到肩膀隐隐作痛,没有跟着她上来的崔衍只在那车里没有动静。 富人居住的小区内的路灯反倒比普通小区的灯暗,她不清楚车内有没有人,难以平静的心在换下衣物时只变得复杂,双手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带来的却是一阵异样地战栗。 夜晚的时间已经不早,她握住帘帷的一边攥在手里,自己都怀疑崔衍是不是真的在那车里,踌躇不定的思索着要不要给崔衍打电话为自己刚才的错愕解释一番,可绞尽脑汁地想也只有苍白地辩解。 她的叔叔到现在还不知下落,唯一能见到他的方法,也就只有这个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求婚的人。 大概早上的那番话令她对他放下了心了,为了叔叔她才被他无形的压迫所左右,为了叔叔才与他发生了那多次荒唐的交合,似乎也为了叔叔她对他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她对崔衍仅有的顾虑,在这么多次黑夜的相处中,最能桎梏她的仍旧是她的叔叔李秉承。 纠结的想着,余梓茵出神地望着楼下,只汽车内亮起蓝色的光发动起来,启动的开向地下停车场,她猛然回神,拿起换洗衣物急忙地朝卫生间跑去。 屋内的热气很快蒸腾,从门缝间溢出的水声在昏暗的房间里营造出了一种特殊的氛围,卫生间内在水声的加持下听不见外面任何的声音,余梓茵湿漉漉地走出来,房间内空无一人,可她知道崔衍此时就坐在外面。 第八十七章 “余梓茵。”地下车库,一个穿着微微透出白色内衣的同色短袖的女人在一辆黑色汽车后备箱弯腰检查着什么,身后有人喊起她的名字,余梓茵直起身转头,远远地看见胸前挂着工作牌、手里拿着相机的肖潇一起走来。 脚尖转动,整个人转了过来,高腰牛仔裤裹着腰肢,玉白的手臂微微发红,一个人搬完所需的东西,余梓茵脸颊泛红,喘着气看他们走来,“有什么事吗?苏云没一起来吗?” 汽车驾驶座的门整个敞开,阴凉地温度,车库内飘着浓郁的灰尘味,她抬了挡了下鼻子,没有穿外套,静下来反倒有些冷。 “苏云家有急事今早上请假了,她说主编打电话说打不通你的电话,主编就要来看看你,顺便我接替了她的工作,就跟着主编一起来了。现在还有什么要做的吗?”肖潇道。 余梓茵看着她,短暂地迟疑了下,片刻反应过来,“这样呀。我刚才在搬东西没有注意到。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也准备好,我们就可以直接走。你还有什么事吗?”看肖潇一副还要说什么的样子,她问道。 “是赵主编。”也许是挂在脖子上的宝蓝色绳子太重,肖潇低头取下工作牌,顺手将绳子缠绕起来,笑着说:“报社有其他前辈在,你昨天值班,处理好上午的工作就没有太多的事情了,主编说让我们结束工作不要急着回去也没关系,下午咱们可以提前下班了。” “真的?居然有这样的事。”余梓茵听罢,立马眼前一亮,但仔细琢磨,眉头不由自主地沉下来,“工作虽然不难进行,但还是要先做好再说。上车吧,苏云这么匆忙的联系你,有把她做好的准备工作交给你吗?时间好像太急了,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了?” 余梓茵拉下后备箱,两人从不同方向走到车的两侧,她拿起放在驾驶座位上的外套和工作牌,见肖潇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道:“好说,也许是她家遇到了什么困难吧。我可是第一次和你一起工作,我准备工作没做好,华青集团你应该比我了解,到地方你可要帮我的忙了。” 余梓茵笑了下,从她那嬉笑的语气中明白她在调侃什么。两人上车,要去的地方与报社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余梓茵记得路,在实习期间她就去过华青集团两次,但两次都是于簇拥下在大楼外止步,这次是她首次进入那里。 车按照行驶时间最短的一条路开去,开到半路,两辆相撞的汽车挡住路中间,见没办法经过,余梓茵转动方向盘,换了条路朝目的地开去,中间经过警察厅,她侧目看到大门两侧停了好些辆警车,只在收回视线的瞬间又一辆警车从左边反向道路驶过,她不怎么熟练地小心专注地开着车,在肖潇提醒中,观察着四周的路况。 将车稳稳停在车位,确定没有出错,手心微湿,余梓妍低首舒了口气。 “真为你捏把汗。”一旁的肖潇道。她朝她看去,肖潇对她笑起来,说:“不过幸好是你开车,我的技术也就只是能帮你看路的程度。” 紧张感还未消散,听到她这话,余梓茵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放松的笑了起来,连带着先前的担忧一同消失了。 第八十八章 “他可真锐利。”肖潇歪着脖子在拿着的本子上写下文字,她扎起头发露出的脖颈微微发红,紧张后放松的感叹了声,微蹙着眉转动脖子仰视余梓茵,“我想这些足够了,只要整理出来,主编会满意的。” 屋内光线稍暗,背窗的余梓茵似乎被镶嵌了一层光边,凌乱的碎发蓬松地在空中摇曳,习惯了香水味的她似乎都隐隐带上那股气味。默默把望出去的视线收回,她看向肖潇,回神地笑道:“对,对……我去趟洗手间,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肖潇随口回应,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一番纠战后的松懈中。得到她的回应,余梓茵直径走了出去,门外是一条横过的走廊,她握着门把向两边张望,想要寻找刘允承的身影,但比她想象的要快,她出来时刘允承已经没了踪影。 对于刘允承她比任何事情都困惑,不多的接触一直勾着她对他的疑惑,他不多的帮助似乎都不是出于同情心,那种对血腥的视若无睹不似张载昀乐在其中。 每每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余梓茵产生有一种他要对她说些什么的感觉,但又拿不准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带上房门,她暗自揣摩着向卫生间走去,可走到半途,按捺不住那跃跃而试的冲动,她走向电梯,在与前台对话的记忆里,按下了叁十二层的按钮。 她一定要问明白是为什么。抱着这样的心情余梓茵一人抵达叁十二层,电梯打开,入眼是一片空旷的区域,整栋大楼全是简洁内敛的装修风格,与一层时不时的隐隐约约的嘈杂而言,叁十二层过于僻静,也许是因为有高层的存在,整片区域几乎没有人迹。 灰白调的大区域没有开太多灯光,偶尔出现的绿色植物在落地窗外阴沉的光下显得死气沉沉,一种冷漠、生硬、不近人情的感觉产生的很突兀,余梓茵悬着心,只觉得这是与今天的天气有关。 本想着能在叁十二层找人问到刘允承的办公室,但显然现在这种情况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隔音效果很好的大楼让她听不见其他声音,顺着路向前走,她脚步很快,但目光却有些茫然,只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在见不到其他人的情况下思忖着要不要返回去,但很快她就转变了这个想法。 “那是……” 目光透过玻璃墙,一间灰暗地办公室,余梓茵看到那躺在沙发靠背上的深色外套,对西装这种款式的衣服一向分辨不清,但看到那件西装外套,她一下就认出是她弄脏了的那件外套。 她不太确定,但却下意识将这间办公室和西装联系起来,她不去想得出的结论,却深信不疑的靠近墙壁,看着这间没有人的屋子。 可没有给她多余观察这里的时间,沉稳有规律的脚步声从较远地传来,似乎预先让她知道会有人的到来,余梓茵右脚后移的退了步,扭头向左边甬道看去,一种莫名的预感令胸口燃起一点难以渗透的热意,主动的不去想那来人的可能性,但又有所期待的,她静默地望着即将到来的身影。 目光所及之处,随着脚步声的起落,一抹高大地身影在转角处出现。似乎被什么事情所触怒,男人烦躁地拧眉,周围涌现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渗着某种暴虐因子的视线在察觉到身前有人的不经意间抬起。 见到情绪不佳的崔衍,余梓茵本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踟蹰着如何为自己解释,可当她凝视着崔衍隔着段距离相视,脸颊却傅粉似的涌上一层胭脂色,迟疑地收回了摁在冰凉墙壁上的手掌。 脚步逐渐慢了下来,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挂着不深地笑,崔衍道:“是上来找我的?看起来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要进来看看吗?” 他走到她的面前,习惯性与她肢体接触的揽住她的腰肢,余梓茵抬起额头仰视着他,看他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鬼使神差地在他的带动下走了进去。 “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吗?” 有力的臂膀环在她的腰后,单薄的布料做成的衬衫将那温度传到腰间,屋内没有她在休息室内闻到的香味,也没有隐藏在香水味后的消毒水气味,她慢慢走到那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旁,背对着走向办公桌的崔衍,将外套翻转来,红润的脸添上几分羞窘的不去回身。 第八十九章 “肖潇。”进门,肖潇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余梓茵,余梓茵带着歉意地微笑,说道:“抱歉,久等了。我们走吧。” 肖潇拎着包站起身,没放在心里,用玩笑地口吻道:“你去的可真久,还以为你留下我直接走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余梓茵接过包,不着痕迹地将手里攥着的东西放进包里。两人向大门走去,她抬手碰了下鼻子,道:“我是去上洗手间的,只是想到还有些事情要问刘允承,就去找他了,不过……” 她顿了下,余光看着肖潇的侧脸,肖潇看着前面的路,听到她停顿,很自然的接话说:“找到了吗?” “找到了,只是他在工作,我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走了。” “这样说是你们认识?”肖潇比余梓茵要矮一点,眼里闪着亮光,抬头看向余梓茵,道:“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这样看来,你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联系方式……”余梓茵皱眉,她与刘允承见面貌似都是崔衍促成的,她根本没有刘允承的联系方式,唯一的途径就是崔衍,可如果她突然向崔衍要另一个男人的电话,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看着余梓茵突然沉默思考起来的样子,肖潇挠了挠脸颊,有种忽然给人舔麻烦的心虚感,“要不然我还是不要了,我就是随口说说。遇到优秀的男性,难免会这样。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成家了吗?” “这个……”余梓茵瞥了眼肖潇真挚的目光,默默移开眼,道:“其实我和他并不熟,只是你上次见到和我在一起的人……嗯,对,就是我的男、男朋友和他有些关系。你说的这些,恐怕有点难。” 肖潇不以为然,看着余梓茵的胳膊还要说些什么,可看到前面的电梯打开,对话中所谈的主角赫然出现,她眼睛弯弯地笑起来,说道:“现在就不难了,人已经来了!不对,旁边的那个人是……”余梓茵也扭头看过去,听到肖潇惊愕地道:“是他们的董事长,是崔衍!” 大厅内匆匆忙忙地走过好些人,隔着段距离,崔衍侧头与刘允承说话,目光倾斜地看着某处,直直朝她们走来。 迎接他们的到来,余梓茵攥紧佩戴着戒指的手,在肖潇直白地视线下,那人转头发现了她的存在。 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嗓子突然梗住令她说不出来,无从得知其他女人见到突然求婚的男人是个什么心情,她只觉得心脏像被揪起来一样,随着那男人的靠近,又惊又喜的在束缚中跳跃。 连询问自己是怎么了的想法都没有,明明用着与方才相同速度前进,但她却感觉自己的脚步在不断较快速度,这是违反她心意的,或许可以说,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无法弄清。 她的脑袋糊成了浆糊,明亮地眼睛紧盯着那同样看着她眼中浮现一层深意的高大男人,热烈又羞怯,带着目标性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极度专注地,连他轻微地移动了下站着的位置要与她直直相对的靠近这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发抖?”靠近的右臂感受到她的不安,肖潇古怪地看她,不明白她的不安从何而来,关心地问道。 余梓茵神情恍惚地眨眼,努力压制着微笑,维系表情地面部肌肉几乎都失控的做出了个似哭似笑的怪异表情,皱着秀气地眉头,感受到那落在脸上炽热地视线,说:“我没事,我没事。” 但她看到肖潇脸上的古怪没有分毫减退,甚至有点担心的用忧虑的目光瞧着她,但这被她认出的大人物已经靠近,她不得不转头的挂上笑,向他们问好。 “董事长,这两位是南都报社的记者。”听到肖潇的问好,刘允承依旧带着那冷漠的态度,疏远与余梓茵的关系的介绍了她们。 “嗯,你们好。”崔衍斜睨着她们,轻轻侧过头,微微勾起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他伸出修长宽阔的大手,等待同正对着的人握手的悬在半空。 低头看着那好看地手掌,余梓茵垂着眼睫,慢慢伸出与之相应的左手握住那微热的手掌,她感觉当她的手触到他时,他便迅速将她的手包围,暗暗地施加力量,没有贪恋地立即离开,令那迟迟来到的手快到落空般的返回。 她的手…… 难得的接触,肖潇本盯着刘允承那张温润且冷淡的脸,思索着方才与余梓茵的对话,但当她随意的瞥到崔衍与余梓茵短暂的相握在一起的手时,她快速地反应过来,锐利的用视线捉住那雕刻精细的银色戒指。 她紧紧盯着那枚在余梓茵手掌上突然出现的戒指,注意力集中到她完全忘记了崔衍没有与她握手简单与余梓茵问好了下便离开的无礼行为,她像是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信息,抑制不住兴奋的想要尽快回到车里。 刚跟崔衍擦过,余梓茵手臂忽然打上了一只手,她看向肖潇,一头雾水地被她急匆匆地拉到停车场,刚站定,就在肖潇准备开口的时候,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听见肖潇不悦地“唉”了声,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余梓茵拿出手机,惊奇地发现打来电话的是她好久没有联系的叔叔许旭。 第九十章 “叩叩。”“林渠,出来下。”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站在投影仪前端的男人停住讲话,屋内的人齐看向门口的人,许旭瞧了眼同样看过去的林渠,又将目光放到站在门口的徐董华。让老徐出来找的人,大多不是简单的事情。 林渠站了起身,同队长示意了下,便走出门去,跟着在门外等待他的徐董华向办公室走去。许旭扭过头,思索着他们没有接触的这件天内间接在其他同事那里得来的信息,随后重新看向投影仪。对待伫立于南都的两大集团,他们要重新修改原先的计划。 会议结束,纷纷从会议室涌出的人快速地朝着目的地涌去,站在办公室前端的许旭歪着头和拿着文件夹向他询问的同事攀谈着,身后的玻璃门推开,林渠沉着脸,不与办公室的任何人对视的走进来,许旭回头,恰到看到进来的他。 扭头对年轻的同事笑了笑,许旭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朝着要回到自己工作区域林渠走去,他板着脸,带着沉默地怒气,对站在座椅旁返身看他的林渠说了句“走”,就用种强硬的态度拉着他走出办公室。 “李秉承失踪了,你怎么安心让余梓茵和崔衍那个家伙待在一起?”一走到安着面对警察厅前川流不息的大路窗户的无人走廊,许旭甩开林渠的胳膊,双手叉腰,匪夷所思地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踪调查崔衍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开会的时候说到这张余梓茵被拍到的照片,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我们虽然在一起工作没几年,但我是真心拿你当兄弟。崔衍,那个家伙,他不单单是个混蛋,秉承叔对他做过什么你不可能忘了,我们当时是在一起工作!现在你丢下她一个人面对崔衍,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才二十四岁,你这样做会毁了她你知道嘛!混蛋!” 看到那张与崔衍的线索一起出现的模糊女人的相片,许旭几乎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的女人是谁,一种令他愤恨的怒火被他的身体包围在胸腔里,这种恐怖的念头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一路用沉默遏制地愤怒在这一瞬间被激发,他看着林渠沉思又负疚的冷淡表情,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一只手指着空旷的走廊,抑制不住怒火,爆发式的低声吼道。 可那怒声从身体里爆发出,又极速地在空气中冷却。许旭看着林渠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握紧林渠领口的手逐渐攥紧,到了一定程度,痛苦地皱起的脸连同面部肌肉一同颤动,一种无可奈何中,他松开了手。 “我要去见余梓茵,不管有没有办法,我一定要见到她。她的安全,以及李秉承的失踪,我不相信这之间没有一点联系!” “你怎么知道李秉承失踪的?”而就在他说这句话时,低着头没有看他的林渠抬起眼睛,说道。 “因为他去找过他。”许旭恶狠狠地道,恼怒又无法理解的瞧着他,“余梓茵失踪,秉承哥报警,她回来了,可秉承哥却失踪了。梓茵来警局说要取消立案时我就觉得奇怪,她的额头受了伤,表情也很古怪,所以我去她家找过秉承哥,还去到他经常去的赌场、网吧、饭店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就连手机都打不通,除了被人威胁、绑架,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让李秉承那种人不见的原因,更想不到你知道这一切却坐视不理!” 许旭拔高嗓音,在这件事下将林渠以往对李秉承不满的态度渲染到极点的加持下,语速越来越快的将那在确切的得知事情的结果后对过程的反复沉思引发的情绪,全部托出。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林渠反应激烈地道,隐藏在心底的事情翻腾起来,他避开许旭那他无法直视的愤懑目光,理智立马制止他冷静下来的单手握紧,身体侧转地将成拳的手抵在眉间。 与徐董华的对话在脑颅内响起,他纠结地闭上眼睛,费着极大心力的思忖着他知道的所有,顷刻,睁眼道:“事情已经不在我的预想范围内了,它比我想的要大,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你不能去找余梓茵,这段时间李贺煜去熙州,现在就她一个人。” “李贺煜?”许旭迟疑了下,随即压下眉头,他道:“这个时间最好,崔衍关心着别的事情,这个时间是去见梓茵最好的时间。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见许旭还未说完就掏出手机,林渠张口想要阻拦,但话堵在喉咙里,掺杂着一丝负疚,在听到拨打后迅速接通响起的清脆女声,被不忍润色,他更是无法阻止许旭的行动。 “许叔?” 听到这和小时候没有太大变化的声音,鲁莽的给她打去电话的许旭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踌躇起来,向林渠投去一个犹疑地目光,看到凝视着他手机逐渐皱起眉的林渠,他扭回头,道:“梓茵,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有事要和你说。” “很重要的事?”那么沉默了会,随之道:“抱歉叔叔,我现在在工作。” 那边的声音比他们两人想象的平静,期间还有细碎的声音传来,许旭猜到那可能是扣上安全带发出的声响,毫不迟疑地将准备说出的话吞掉,他沉下声,道:“那晚上出来吃顿饭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叫上秉承哥,在你小时候经常带你去的那家店。” 那边缄默的没有立即接上他的话,许旭悬着心等待着她回答。林渠连呼吸都停止的,全神贯注地不放过那边发出的一丝声音,仿佛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迟迟地道:“好,那么晚上见,叔叔。” 挂了电话,许旭顿时松了口气,他瞥了眼手机屏幕,才发现他们的对话其实才叁十秒。 “梓茵,快看,是李辙洵的新闻!” 同时挂断电话,余梓茵疑惑的思索着许旭打给她的这通电话,副驾驶座上的肖潇忽然惊讶又喜悦的叫了声,被吸引着注意力的,余梓茵歪头看向肖潇拿过来给她看的手机推送信息。 “这是……真的?”看完内容,余梓茵表情古怪,半信半疑地问道。 “咱们回报社看看,这消息对明天举行的仪式可有的瞧了。”不打算那么早回报社的想法打消,肖潇放下手机推了下余梓茵的手,兴致勃勃地道。 余梓茵启动车子,侧目看着兴冲冲地肖潇,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 第九十一章 逼近夜晚的城市一如既往笼罩在繁华的夜色之中,略显破旧肮脏的小酒店里旋转着风扇,掉了一半的塑料门帘轻轻摇动,狭窄的小巷里穿梭着踏着拖鞋于清凉小风里行走的男人。 余梓茵先一步来到这同叔叔来过多次的小店,门外昏暗小道一直向前延伸,黑暗建筑遮挡住大半即将熄灭似的遥远圆日带来的流水般温柔的日空,她原以为许旭已经来到这距离他工作地点极近的店内吃饭,当她进到这不大的店里屋只坐着两个提前下班来喝酒的中年男人。 那两个人回头看了眼她,见是不认识的姑娘,皆转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而隔着厨房的玻璃板的空隙间,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娘低头看见来到的客人,她掀开帘子走出来,靠近已经做定的漂亮女人,在感觉到她接近的女孩扭头看她,才认出她是那个之前经常跟她叔叔来这里吃饭的小女孩。 “是你呀,你和你叔叔都好久没来了。要吃点什么,还跟以前一样?”和几年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化的老板娘用根筷子束着长发,笑脸盈盈地问道。 眼睛映着吊灯明亮的光,余梓茵眯缝着眼睛,含蓄地笑着,说:“好久不见。我在等人,等人齐了再点。” “好,我就在后面,需要吃什么的时候可以叫我。”她说着,抬起手指了指玻璃后正在厨房忙着炒菜的男人。 余梓茵点头,看着老板娘掀开帘子进到厨房,她向那隔着两张桌子距离坐在墙边桌子喝酒的男人看去,笑意敛起,心事重重地抬手看了眼手机时间。 中午回到公司得知的消息潮水般的涌现在脑海里,关于李辙洵传出的负面新闻,在选举市长前发生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不会影响到什么,可偏偏是在这个时间点李辙洵作为有力选举人之一的女婿出了事,就必定会波及到选举的结果。 而能将这新闻在此刻放出的,既有这样能力又必须这样做的目的人,她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崔衍。 但一提到这名字,她的心口就像被火烧一样,焦躁难耐。 被那男人碾摹多次的唇瓣舔到蜜似的红润,想到这名字便出现的特殊感情令她心潮澎湃。 上午工作结束到晚上下班,明明只隔着不久的时间,却在办公室多次听到他的名字,多次浮现他们缱绻的画面,多次想到手指带上戒指后火热的吻,着魔了般被无形中的侵占笼罩。 无法摆脱般,她狼狈的逃出报社,不想得知他消息的来到这间小店。以至于现在坐定静下心来,才想起与许旭的那通电话隐隐有些奇怪。 她虽然与崔衍这么多次亲密后选择对他所做的事情视而不见,但每次坐在由他驾驶的车里,她都能发觉有人在车内后面跟着他们,而且不只一次。 她没有去深究,崔衍显然也早已发现,可他却不担忧,反而露出那种只有胜利者才会表现出的狂妄、猖獗态度,绝对自信的透过后视镜看向那辆黑色汽车,吐丝的蜘蛛编织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将所有控制于掌中。 那副的态度实在令人生气,可这一切都像巨浪向她推来,她故意屏蔽这些防护模式几乎要被这应接不暇的信息击碎,剩余的只是躲避那些的难堪身影。 她几乎一直在逃避她面临的无法躲避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之中的某些存在,是她再怎么无法接受都抵御不了的。 这次许旭打给她的那通电话,便是迫使她隐约感觉到即将迎接一个巨大问题的预兆。 静默的等待着的余梓茵拉回思绪,按照曾经李秉承工作的时间估算着距离许旭来到的时间,小店里不一会儿便进入了一行人,在他们叫来老板娘点餐的时候,比她预计的要早几分钟,许旭与另一位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店外。 “梓茵,你来呀。” 下午的工作,许旭花费了两叁个小时处理了一些事务,他本打算提起半小时下班去到约定的地点等待余梓茵,但碰巧不放心他会多说些什么的林渠来叫他去开了个会,交代了接下来几天内的注意事项,待他与林渠开着车匆匆赶来,在没有具体约定的时间内余梓茵已经来到了这里。 一进来,许旭的目光便锁定在了余梓茵的脸上,她显然也是下班便来到了这里,那张娇艳的脸上的伤口已经可以彻底掩盖,因工作增加的一份稳重让看到她平安无事的许旭沉了口气,但那猛然看到她像是多心出的妩媚却令不安的他有些恐慌。 “许叔……林叔。”余梓茵站起身,迭在一起的双手垂在身前,她叫到林渠的时候有些迟疑,原先还在奇怪的事情,因为林渠的出现而被打破,因为她知道林渠知道她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第九十二章 “叫东西吃没有?老板娘上叁碗面,再炒二个平时吃的菜,要喝点酒吗?” 林渠两手揣在兜里,跨出一只腿坐在余梓茵的对面,许旭坐到他旁边靠墙的位子,见林渠对走来招呼他们的老板娘点餐,就道:“马上还要开车回去,就不喝酒了。梓茵喝点什么,要不要给你拿个饮料?” 小饭店的冰箱靠在那两个吃了一半菜开始喝酒的男人旁边,一到夏天里面就放着许多啤酒和果汁饮料。 余梓茵拒绝了他的提议,老板娘转身进了厨房和坐在炒菜的老板交谈起来,进来没多久的一桌人里的两个小孩对着一瓶饮料争执起来,她移回视线,被对面两道齐看向她的目光搞得局促不已。 许旭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看了眼睛周围的情况,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知道林渠不会主动开口,他压低声音,开门见山的说道:“秉承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梓茵,我知道你是有意瞒住我们的,我来见你,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而且有关李贺煜去熙州……他的身份你可能不清楚,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很危险,你也很危险。崔衍和李辙洵,这很难接受,但是你必须知道,你不能牵连进他们的利益之中,这关系到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说话的时候异常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从进门到说出这段话的过程一直没有将视线多久的从她脸上移开,他想要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又想要从那张年轻的脸上看出点他想要的神情。 但不知道是余梓茵的刻意隐藏,还是她具有克服这件事足够的勇气,他努力在那张花似的脸捕捉到的只是见到长辈的拘谨和在听到他的这番话的狐疑,他的话中包含着令她难解的地方,而不是被威胁的挣扎的痛苦。 “有关李贺煜去熙州?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去熙州不是去找叔叔的下落么,是崔衍?是他要对哥他下手?可这完全没有必要,难道是……不、不对……是李辙洵!是他!” 余梓茵忽然想到那份她求李贺煜辞去的工作,以及李贺煜安慰他那固执的态度,她与李贺煜极少的接触让她无法猜到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而明天那迫在眉睫的事情加上崔衍与死对头李辙洵那针锋相对的态度。 她忽略了太多,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意识到,除了她外,其他人都已经陷入了绝对危险的处境。 “可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他上过一段时间的警校,但因为跟同组人打架被学校开除,他本来不会被开除的,可是他……” 余梓茵不太确定,幽幽地目光在两个身穿便服的警员间徘徊,落在心中的猜测像白茫茫的雨帘,迟疑地道:“他是故意的?” 她想到那天,那天黄昏,那比现在要青涩、要消瘦,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的李贺煜跪在被暖光照亮的狭小客厅,姑姑穿着枣红色的格子外套垂着头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偶沉默地坐在角落。 破旧的房子里,只有得知他被学校开除带着她匆匆赶来李秉承,拿起扫帚打在李贺煜身上,那种被生活压到窒息的氛围,是她对那靠近海边的小屋无法磨灭的印象。 “这些你们都知道?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事情本来不是这样的。” 余梓茵无力地道,她所知道的事情在这场复杂的局完全是被烧了一角的白纸,在这张她仅仅解开一面的网中,她以为可以帮助她的李贺煜,才是目前最危险的人物。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没有把话说开,但许旭知道余梓茵已经明白这一切,他侧目看了眼林渠,林渠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沉寂的目光中带着无法逃避的负疚。 “其他的事情我没法去办,但我知道我现在必须要保护好你。如果可以,你带着东西去我那里住,你两个弟弟都不在家,至少比你一个人在家里安全多了。” 余梓茵听罢,微微张口,吸了口屋内因为人多聚集起的热气,想要应下他这话。 但她没有立马说出,老板娘端着一个木盘子快步走来,将两碟菜和一瓶酒放在了桌上,还没有回到厨房,余梓茵身后的楼梯就下来了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余梓茵斜看着那个从她身边跑出去玩的小男孩,藏在桌下的手掌将那冰凉的戒指握在掌心。 她要去熙州找李贺煜?不,她知道那样只会给他添麻烦。 “抱歉叔叔,我想要待在家里。”她毅然地看向许旭,皱着眉,瞥了一眼林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道:“我暂时不会有事的,因为比起担心我,我更担心哥哥。” 听她故意侧开话题,许旭忽然有些激动的要说些什么,可察觉到他动作的林渠只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腿,许旭抑制住情绪,侧脸看了他眼,两人对视,交换的目光令他沉静了下来,他撇开目光看着被擦得油乎乎的桌面,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三章 “董事长,李辙洵约您在酒吧见面,大概是为了上午的事。” “约在他的酒吧?告诉他,在明天结束之前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在后视镜内的刘允承向后看了眼,他停下车,道:“是。” 汽车抵达了楼下,倾斜的白色灯光落在套着黑色皮质座套的座椅。崔衍未动,恣肆地靠着靠背,晦暗中,似非似笑地看着驾驶座上沉默的人。 “余梓茵跟你认识?” 伫立于地面的高楼在向上延伸中逐渐消失,被拉上的帘帷遮挡的玻璃在布料的缝隙间溢出光线。亮着近光灯的黑色汽车由远处袭来,徐徐开过停在门侧的车辆。 “我曾经见过她一面,”刘允承没回头去看身后之人的表情,但那野兽般的剧烈侵略感潜伏于后的等待他的回答,且不容他有丝毫隐瞒,“她也许没有看过我。” 这句话足够简洁,不带任何情感色彩,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那单方面的见过却是在一个特殊的场景。 “在李贺煜,还是在仓库。”压制地稳重调子陈述的说出这非选择的简短句子,这并不浪费情绪的语调在黑暗中捉摸不定的砸在地面。 沉下地目光藏着狠厉的挂着凛冽地笑,在他制造的窒息氛围内,适然的,保持缄默。 双手紧握枕角,那致命的热烈燃烧在余梓茵的身体,能够毁灭一切的火源乘着无法熄灭烈火的潮水大力进出在她身下的狭窄甬道,炙热火棒坚硬的搅和着柔软的肉壁,随呼吸收缩的软肉紧紧裹着将一切带入高潮的主导者,在拼命撞击最深处的宫口烙下的灭顶的快感之中。 余梓茵不能呼吸,燃烧着生命般,大把的汗水沁透她的身子,迷离地眸子勾着那毫无保留释放的情欲,被磨得发红的双乳令那欲将她永远禁锢在身下拼命于她承欢的男人眼红。 她像要被烧着了,她像要窒息了,她像几乎要死在这快感堆迭到极致的交融中,只能凭本能蜷起白润的双腿,在这滔天的火热中难以承受的喘息着、呻吟着、融合着。 “不要、不要……我要死了,快停下来……” 放开枕头的一只手像要失去平衡的推着崔衍宽厚的肩膀,她胡乱地说着,胡乱地喘着,做爱做出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到汗津津的发内,她知道她自己便能停止这该死的欢愉,但当那一直将快感送入体内的肉棒仿若没有丝毫停止的余地的撞击着她最柔软的地方,她就连自己都没法停止这场她沉溺至死的性爱。 他像是魔鬼般将渴望对方的欲望传递给她,余梓茵被他那凶狠的力道撞得稳不住身子,左摇右晃在她避之不及地充满交合气息的空间内颤着身子,而就在那更猛烈冲击中,她仅剩下的一只抓住枕角的手搂住了崔衍的脖子,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在肚子一阵难受地痉挛里,被攻破的倾泻出洪流。 “啊……”在睡梦中被拖入一种极端,睡意未散的绯红脸蛋搁在崔衍的左肩,澎湃的高潮令她脱力的依偎在崔衍怀中,耳边男人沉重的呼吸却无法回避的更加近的靠近她,她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喘气都觉得沉重。 但这充满气力的男人未满足的单手撑着软和的床单,游走便她身子的右手摁着她雪白的后背,不愿由她从两人交合的欢愉中脱离的疯狂倾注那对独占她的爱意,成瘾的不加克制的释放身体里野兽,酿成肉欲横流的祸端。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睡下去。” 背部舒展着优美的曲线,美丽的身体仿若极具艺术气息的雕塑,那以粗蛮方式领略到这美感的男人早已为之痴迷,病态的念头令崔衍像个蛮兽,进行着独占的毁灭式的侵略。 “梦到什么了?呼……你的身体真热,要我吻你的胸的吗?没有梦到我们这样吗?热到快要融化,你喜欢你肚子里的东西吗?我真喜欢你这个样子。” 余梓茵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大概已经没办法思考他说的内容,皱着眉头给那在短时间睡眠中形成的梦安上一个不安宁的印记,没有给她回顾那梦的时间,连她自己都不记得那梦境的内容是什么,但却给她留下一个强烈的余味,强烈到与此时搅乱她思绪的场景混杂。 她感到一只宽大的手在她的后背游走,顺着背脊向上延伸,又像患了肌肤渴望症在侧腰滑动,引起战栗的抚摸她的身体,她甚至都分不清现在的水乳交融,是现实,还是一场荒唐的梦。 荒唐到分辨不清是她恐惧的,还是渴望的梦。 每一次的高潮都带着她难以接受的心理负担,可这足以令她溺闭的、包裹她整个身体,像深夜在暴风雨中波澜壮阔卷起海浪的深海,画地为牢的将她囿于负距离的深入,即将坠入地狱的与她撕交。 而崔衍也完全溺闭在这具能够承住他所有欲望的柔软身体,卡住她腰肢的大手用力地将那每每被他击穿便向后推开的身子拉回来,摁在他的胯上承欢。 柔软的身子只带着一股恬淡地香味扑面而来,失控地在他的肩头既是抽泣又是呻吟,凌乱蓬松的长发在她的后背散开,撞击胸口的双乳更是刺激感官,受略着那恐怖的掠夺。 压抑的呜咽与浑厚的喘息构成淫糜的画面,双腿间的湿润在赤黑粗物的摩擦间产生高热的温度,大汗淋漓地畅快在支撑起小腹鼓起的抽动中释放,也在一瞬间,腿间泥泞更甚的余梓茵脑中混乱被一道白光冲散,再也聚不成整体的彻底跟随的坠入深谷。 她放开环着崔衍脖子的手,无力的歪着床面,几缕黑发落在嫰红的脖颈,耳旁的碎发粘在脸侧,曼妙的身体赤裸的呈现在床上,被灌溉到多次绽放的身子达到一定程度,如滴着蜜水的水蜜桃,诱人到极点。 “我不行了,崔衍……” 每次的交爱都会令她力竭,这次崔衍却要把她掏空似得拖着她,不容许他们之间有任何空隙的支配着她的纤腰,大开大合的撞击郁积着泉水的洞穴,尽情施展着野蛮的气力。 从肉棒脱离,微张的小口流着白色液体和黏腻的汁液,神秘的沟渠浸满水流,歪着腰肢,微微鼓起的小腹在呼吸中起伏着,身子附着一层薄汗,余梓茵垂着迷离的眸子,乏力的扭头看那高峻强壮的男人。 还要继续吗?她已经精疲力竭,什么都容不得她思索了。 只闭上眼睛又睁开的瞧着悬在她身上脱掉她最后一件衣物,伸展肩背的男人,她像是忘了什么,转过头埋在枕头,眯着眼睛的看向严密的窗帘,思考着什么,又想不出所以然的要睡过去。 而那密密麻麻的吻在她迷离之际,恍恍惚惚的落在她的脸颊。崔衍开始吻她,在她的唇上,在她的颈上,啃咬她的乳头,令她战栗的吻在她的大腿内侧。 “不打算把戒指给我?” 戒指? 余梓茵懒散地睁眼,歪头看向那埋在她腿间男人的宽阔臂膀,优越的身体在黑暗中呈现出可怕的轮廓,肿胀的骇人东西沾着她的淫液贴在她的腿根,在崔衍承接的挺身动作中,带着点点涨意地填满丰腴的肉穴。 那好像不是崔衍身体的一部分,余梓茵对它极其陌生,可它却像个她不熟悉的陌生人靠在她的身边,令她极其不安。 然而当那庞大进到她的体内,扶着她膝盖的可以称之为未婚夫的男人操动起来,她才意识到那大家伙就是崔衍骇入她身下穴,被软肉咬着不放,不断肏进她最深处的异物。 “戒指……戒指……”身体的软肉随着撞击颤抖,她重复着话语,运转迟钝地想不出东西被她放在了哪里。 她伸手推了推崔衍的肩膀,方才做的梦又重现在眼前,无法抓住的她看着屋顶,睡了过去又仿佛已经在梦里的在颠簸中达到顶峰。 第九十四章 放置实木办公桌的办公室蔓着青烟,洪建拉开办公室的门,从西装外套的内兜里掏出震动的手机,那方才挂在脸上的笑化为凝重的表情,他沉着脸的将手机拿在手中,从房门间装饰的玻璃看到坐在棕色皮沙发弯腰吃了小块哈密瓜的李撤洵,无事发生般笑着拍了拍守在门口的侍从肩膀,继而沿着铺了地毯的走廊向楼梯走去。 他步履急促,转弯下了楼梯,凝着的面孔唯有一双眼睛灵活的看着聚集在店里欢乐的人群,只忽然瞧见那在门旁等待着的人,在许多人的遮掩下,他勾手令他过来,在一面嵌入墙壁的镜子反射下附耳对那人说了什么。 那人明白地点头,他也跟着点头。 音乐震耳、人声嘈杂,见那人走过他上了楼,他也继续向前行走,只肩部用力推开店门,大跨几步走出,反手关门,一下子脱离聒噪来到大街。 他顺着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向右转弯的放轻脚步加快步子,在一个不经意间又拜托那个路人转到一个杂乱肮脏的小巷。 他背靠着墙,留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目光向外的回拨刚才的电话,那边也在等待他的迅速接通。 “我需要你帮忙。”李贺煜直言了断。 他站在光源找不到的角落,海上的风卷着丝丝闷热,亮着灯的船从黑暗中显出身形的经过海岸,被迫深夜进行工作的工人带着昏昏欲睡的困劲,乏力的等待船只靠岸。 “你他妈要我帮忙?这几个月内出的事情都跟你有关吧?抱歉,我帮不了你。我这人从不和警察有交集,也不会去招惹他们,但你们居然从我这入手。要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危险,我提醒过你,应该说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你还是选择干了这些蠢事,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没用的家伙,我没理由再帮你了,混蛋。” 洪建语气粗劣的痛骂这个欺骗了他的小子一顿,猜到那个现在正坐在办公室的皮沙发等待他的家伙的目的,他既气愤又狡诈的想要得到那盘算已久的位子。 “如果那样的话你也不会联系我了。你让我来熙州不就是想要干掉我,你现在改主意了吧?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帮我。” 谈判的条件在洪建联系李贺煜前已在他心里留下了个贪心的空白,他厌恶地笑着向巷口张望,换了个站立姿势,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海边,你没有听到船声吗?”听着他耍着这聪明的把戏,李贺煜被他的狡猾逗笑,但渐渐他的笑容褪去,遥望靠岸了的货船,看着那些工人在雾水中摇摆不定,他抬起头向灯的方向看,才注意到纷纷扬扬的雨点飘落。 “我清楚你在熙州有一处住宅,我现在需要一辆车,你最好老实把那房子的地址和密码全部告诉我,在李撤洵听不到的情况下。” “我从前这么没发现你比狐狸还要奸诈?好吧小子,我帮你,也希望你能活着来帮到我。”洪建压低声音,捂着手机与嘴巴的空隙处,说道:“华金小区十九栋,密码是我的私人电话的前六位。” “希望你没有骗我。”得到准确地址,李贺煜不再多言的挂断电话,冰冷细小的雨水拍在脸颊,他重新望向码头,看到那些工人在雨中陆陆续续的往船上搬运货物,他垂眸沉思,继而转身影入黑暗。 将手机放进口袋,洪建继续着那严苛的模样,快着步子回到酒吧。上了楼梯,站在门前,他看了眼那方才被他拍了肩膀的男人,整理了下衣服,脸上堆起笑的推开门。 “久等了先生,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处理完你的事,那就说说我们的事吧。”李撤洵一只手摁在沙发撑着身子,低着黑色眼眸笑着看他。 洪建只是笑,在即将面临的风波中,关上了门。 空旷无人的大街,一辆银色面包车停靠路沿,拉开车门的刹那又启动车子,在闷哼声里快速合门的朝前行驶,留下没有车体遮掩狼狈的躺在大路上的李秉承。 “狗东西!啊!不知道尊重长辈嘛!我去!”率先摔在地面的胳臂痛疼,李秉承肚子拱起的龇牙大叫,他拽掉蒙着眼睛的破布条,身体反转的吃力的坐起来,从鼻子里发出沉重的呼吸,他抱着摔疼的胳膊伸长脖子在冷风中看着四周,发现这是给不认识的街道,嘴里又带出许多诅骂的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摔骨折的胳臂。 “你说你被绑架了,你的侄女也被绑架了,是华清集团的董事长崔衍。” “你知道你这段时间被关在什么地方吗?期间除了崔衍还见过谁?以及你是这么逃出来的,还有你有你被绑架的证据吗?” “……这是你吧?李秉承,嗯……原来是前辈啊。” 一直亮着等的派出所内,值班的警员对着电脑录入着讯息,李秉承敞着外套,白衬衫灰扑扑的套在身体,等不及的看着这警员慢吞吞的核实他的身份,他憋着一口气挠了挠痒痒的头,嘴巴干得脱皮的喝了口一次性杯子里的水,不愿再等他按着程序慢慢走的步骤,打断他说:“能借用你们的电话吗?” 好的,我会把文全部更完的!因为没有存稿可能更新的时候会出现错字和剧情bug,还请见谅。 第九十五章 没有感觉到清早的热光,帘帷外与入睡前的状况相似的灰蒙蒙,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嗡嗡”的响,余梓茵被那震动吵醒,胡乱寻找的掏出了在凌晨四点呼入的电话。 她朦朦胧胧地看,看到她给这打进来的手机号码备注的名字,方才还纠缠着她的困意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肯定在这个时间段打给她来的许旭会有什么要事,只心惊地看向睡熟着的崔衍,见他没有任何醒来的异样,悬着心脏下了床铺,蹑手蹑脚的去到了客厅。 客厅的事物在黑暗中比卧房要清晰得多,余梓茵站在窗前,将帘子打开了道缝隙,模糊玻璃的雨水依稀能看清窗外风景,一丝凉气从窗户罅处吹入,她感觉到那夜晚改变的温度,同样调整了手机音量的声音放低,接通了还没有停下的电话。 “您说的是真的,叔叔他刚才给您打电话了?他现在在熙州?可是哥哥说他去熙州会去寻找叔叔的下落,叔叔没有提到哥哥吗?” “我知道,我会冷静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只要他没事就好。我会跟哥哥说的,如果他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他会回来的。放心吧许叔叔,我不会跑去熙州的,至少……至少现在不会。” “那就拜托您了。许叔,其实林叔在上次你走后跟我说些了事情,是关于我爸爸的事。叔叔之前一直没有说他做过的那些,我是说……他是李撤洵的舅舅?他还活着,对吗?” 顺着玻璃滑下的水珠倒影余梓茵沉吟之余冷淡的面容,雨水将外界的光芒斑驳的呈现在镜面,注视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的眼前向光亮处看去,身后的灰暗将她的脸映得发白,等不到答案的她得到了一个新的答案的合上了漏风的狭缝,她转身准备回到房间,可迈开步子的脚却在几步后停滞,回首望向那有她模糊身影的窗。 余梓茵再醒来已经是六点,窗外阴雨连绵,触碰到潮湿空气的圆肩令她感受到清早的凉意,她扭动酸疼的脖子,鼻子在吸入冷空气的同时捕到龙涎香的香水味。 身旁的床铺尚有余温,门外传来人语声,披了件外套在身上,余梓茵下床走到门旁,她拉开门看到整装的崔衍坐在沙发对着刘允承说话,然后他站起身,即刻出发的向门走去,然而只用眼角的余光便发现了那在门后谛视着他的她。 “现在就要出去?”余梓茵道。 阴雨绵绵,大颗水珠砸得窗不停地向,她瞟了眼低着目光的刘允承,又跳跃地把视线固定于崔衍。 没有开灯的客厅与外界天气应和,砭人肌骨的寒意侵入她裸露的莹白小腿,没有内衣束缚的胸脯顶起裙面,她拉着肩膀的外套,以这个动作的让小臂挡住凸起部分,却没有因为刘允承的存在而感到拘束。 “嗯,有些工作要处理。” 那刚睡醒的女人披着他的西装外套站在门前,玉白的脖颈被黑发缠绕,灼灼目光充盈着晦暗的情愫。 崔衍侧目对于刘允承,刘允承沉默的转身离开,冷风在一刹涌进客厅,窗帘微动,带在腕上的钟表规律地转动。 余梓茵没有走向前去,她扭头看着昨晚打通电话的位置,头在珍母色屋内轻轻点动。 崔衍蹙眉,对她的异样感到疑惑,但他同样没有靠近,在手上钟表的两个指针合并,他像是感觉到的走了出去。 进到车里,刘允承等待多时的启动汽车,在车窗砸起白烟的大雨包围车体,刮雨器左右摆动,车与车间纷纷隔着不远的距离,崔衍拍了拍肩上的水珠,看向专心开车的刘允承,道:“事情都办妥了?” 刘允承目不斜视,于大雨中找寻着正确的道路,“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那边也做了措施。” “我知道。”崔衍抬额,道:“直接去会场。去把张载昀找来。” “李贺煜呢?” “他还死不了,先办我们的事情。” “是,董事长。”刘允承毫不犹豫地道,只是在说完的瞬间,瞥了一眼后视镜。 第九十六章 “距离本次市长票选开始还有十分钟,票选现场的记者都已就位,市长候选者也陆续抵达现场。现任市长赵深也确定参加本次票选,现已在现场等待开始,稍后将会吱吱吱……吱……” “什么破车。” 褪去灰黯的清晨裹着异样的寒冷,遥远的公路只行着一辆车,远灯照亮前面的路,马路两侧荒芜的风景在快速行驶里不断转换。 李贺煜单手握着方向盘,身体斜倾地调试广播,转动的汽车广播发出聒噪杂音,他拍了拍汽车音响,在一段滋啦的声音里听到广播的女声,但很快那声音便消没在杂音中,大得刺耳。 被这老古董的复杂程序弄得烦躁,李贺煜关闭了音响,车内恢复宁静,暴雨于四周包围车体,倾斜的雨水从车窗缝隙间淋湿整个袖子边缘,他看着雨刮器扫清的玻璃路线,专注地驾驶着这个对他来说不太熟悉的老车子,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身后紧跟着他的车子吸引。 他摁下车窗的按钮,在潲进车里的雨中看向被大雨模糊的后视镜,那是一辆黑色汽车,并排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车后。 他沉默地移回目光,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道路,将整个车窗关闭。双手握住方向盘,放在油门上的脚一点点踩下去,雨里的汽车不断加快速度,逃离雨幕般朝前行驶,那黑车却紧随其后穿梭于暴雨。 李贺煜凝着脸,踩到最低的油门提了一个层级,他知道这辆老爷车是绝对跑不过身后那车的,他整个人仿佛被吊了起来,猛地旋转方向,在一个大的转弯道上用一种几乎连人带车都要掀过去的速度开了过去。 轮胎在地面划下痕迹,车与地保持着极致地角度,在一道冲击耳膜的锐声中,李贺煜猛地下落,跟着车摔在了地上。 “可恶。”驾驶于后车子的男人暗骂了声,经过那个极大的弯道,他拉动手档,加大速度地前进,超过那辆几乎要被淘汰的汽车与之平行,猛得撞击。 “混蛋。” 车子撞击护栏,李贺煜降下速度,拼命控制着方向。但那车子不依不饶,跟着慢来的准备再次撞击。 李贺煜咬牙,手机在怀里震动响起,他分身乏术地再度加速,在雨刮器给的片刻清晰间看到了前面的弯道。 他瞪大眼睛,忙得踩下刹车,可在这刹那那车子再次撞来,只一个冲刺,李贺煜翻身,连着车子在雨里一起翻天覆地滚下斜坡,重重地砸在了荒草里。 汽车轮胎不停滚动,撞开的引擎盖冒着黑色烟雾,破损的玻璃散落满地,久久地没有其他动静。 雨仍旧在下,黑色的汽车停靠在路旁,它目睹这一切的没有动静,只在雨将车内的空气冷却,那车子方才缓缓地向前开去,离开了这里。 第九十七章 “等会去喝酒吧张哥,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 “哎,大白天去酒吧多没意思,去KTV,我昨天刚认识了两个姑娘。” “你认识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张哥要不咱们去李撤洵的场子?” “过会再说,先进去。” 张载昀插着口袋,西装肩上应着深色水迹,他向后挑眉,肩膀撞开玻璃门,恍然开明的视野被他眨眼躲避,中间显目的白色皮革沙发上一个男人懒散地皱眉细品着高脚杯里的深红酒水,他领带随意地挂在胸前,腕上的钟表摆在桌面,一瓶开塞的红酒搁在旁边,双腿交迭地压在桌角。 “刘允承去哪了。” 靠墙的电视播着新闻,崔衍喉结滑动,抬手看了眼杯里的红酒,他弯腰放下杯子重新靠在沙发,深褐色的眸子夹着暗光地看向进来的四人。 “他去了码头。熙州那边的货也找到买家了,定在后天交易,需要我去盯着吗?” “不用,这段时间你留在这边。”崔衍起身,双腿放了下来,他目光落在低声播放的电视,道:“警察那边安定了不少,赵深一下台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周褚升怎么办?李撤洵不会那么轻易让别人坐上那个位子,今早的新闻您应该知道,周褚升可是个大隐患。” “南都报社只要不参与,又有什么大问题?赵戊寅可比预料的要惜命。”崔衍浅笑,视线不移,“李撤洵,他也要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还有,董事长。”张载昀看着这个可怕的男人,道:“李撤洵已经对李贺煜下手了。李秉承,咱们不该放了那个老东西,他一定会跟警察厅的那群老家伙联合,他本来就是个难缠的家伙,这是惹祸上身,您不该因为那个女人放过他,她和李秉承是一路货色。” “你不是一直在跟踪她。她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崔衍斜倾视线,眼间低而深的距离压着强烈地如炬目光。 “我明白。”身后的叁人缩着头,不自在地扭动脖子。张载昀眉梢抖动,侧脸肌肉轻颤,下压的眼扫过播放着直播的电视机,“我会处理好的,董事长。” 雨隔着厚厚的车窗坠落,远处天际涌动乌黑的暗云,白色雨线打在玻璃,那靠窗坐着看窗外的男人映在随车前进的大块玻璃上。 李秉承压着低低地帽子,带在脸上的黑色口罩遮着颓丧、下凹、失去神采的脸,倒映在灰尘模糊又被雨下刷的汽车车窗,那双微肿眼皮下布满红血丝的眼白占据大部分位置,注视路边荒野的瞳孔像是陷入夜晚与徐董华那通深夜对话似的黯淡。 公交车在无人的主干道高速行驶,挎着布包的中年男人站在左右座椅中间过道收着车费,轮胎压过水潭激起水花拍在车体,在一个路口压到什么的颠簸了下,李秉承缓过神,昂头看向收到他旁边年轻学生的短头发男人。 “学生半价。收你五块,找你二块。你到哪?” “哦,我到车站。”李秉承歪着身子从兜里掏出一张揉皱地十块钱,刚递给他,车内忽然嘈杂起来。他不解地跟着其他人朝车外看去,那收钱的人却挡住了他的视线,李秉承接过找给他的零钱,恰巧那人也向外看,他伸长脖子只在两个人衣角间的一小块缝隙看到外面的荒草。 车速明显在减慢,一辆亮着警灯的警车于雨中停在路边,一辆救护车从前面急速驶来。 那是个下坡,他坐着根本看不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耳边的议论乱作一团,也不知道是他被关太久,还是他们声音太小太密,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收钱的男人见车里太乱,就用一种过来人的厌烦口吻让大家安静,声音小了许多,一直保持静默的学生从背包里掏出耳机,插在手机上角。 李秉承在他低头翻歌单时瞥了眼手机,停在八点十叁分的时间与公交车挡风玻璃角挂着的时钟时间相同,他又看了看窗外雨景,所幸放弃的靠在椅子上继续思索。 但为了掩盖那议论般司机渐渐调高了从打开便一直无声的小型电视,窸窣的对话声与电视传出的声音混合,一个个熟悉、陌生的名字搅在车后收钱的对话里,被自然照得半边脸发白的李秉承像是睡着似的,在雨水击打玻璃的碰撞中聆听着电视机的声音。 二层敞开的房门,电视机新闻直播声响限制的停在门槛,阳台衣架悬在半空,半开的窗户吹进细雨,深色窗帷沉默的与地面保持距离。 余梓茵坐在电视对面的沙发,靠近耳朵的手机声音盖过覆盖整个房间的电视声音,纤长眼睫下的瞳孔一动不动,握着手机的手臂在手机那头挂断后迟疑地垂下。 孤寂地身影在空旷的客厅仿佛与周遭的物体融合,从电视内飞出的话化为文字天旋地转的围绕着她,她默然地坐在寒冷空气中,微动地发丝给苍白的脸带了一丝活着的生气。 楼下的玻璃门推动,女人的呼吸声在雨伞抖动中显露,穿着厚外套的中年女人提着装满用品的购物袋走上台阶,她走到二层注意到敞着的门,习惯性的向里望去,见到那意外上午在家静坐着像是在看电视的年轻姑娘,她放下右手的雨伞,说道。 “今天没出去?” 听到声音,阴影中的余梓茵身体微颤,有些恍惚地向门看去。对门的阿姨买菜回来的站在门口掏着钥匙,没等到她回应的进了屋子。 余梓茵回神,像是回到往昔的清醒了过来,她扭头看向茶几上的车钥匙,那不属于她的车辆被她停在了楼下,那无关她的事与她极度拉近的出现在了电视上。 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强制自己镇定的克制着翻腾的情绪,可那堵在胸口的苦闷加倍的侵蚀着心脏,揭起那通电话打来的原因。 第九十八章 半空集聚着阴云,摆脱堵塞道路的公交车拐入车站,擦过队列里驶出的车辆进入固定的位置,车门打开,诸多乘客争先的下了车纷纷带着行李出了站台,李秉承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个学生落了后面。 天落着雨打湿发顶,裹了下外套,他随波逐流地出了车站,经过围聚在站口的出租车司机的招呼,走到公交车站台,与其他乘客一样看着密密麻麻的公交车路线图,寻找着抵达家的车辆号码。 一辆公交先至,那与他同样来到站台的学生熟稔路线的上了车,随后又一辆公交停靠,他再叁确定车号的上了公交。 穿过密密麻麻细雨的公交车既缓慢又颠簸,电视中播放着广告,浑身潮湿的李秉承贴着一个人坐在了后座靠窗的位子,他打开玻璃,冷雨夹在凉风中吹得他直哆嗦。 看着公交车经过的建筑,看着那些打着雨伞行走、等待的人的面孔,他记忆模糊地想到了以前,以前那段他和前妻住在一起的日子,还有那段当警察的生活。 但距今已经十四年了,有些久远,以至于他的记忆里只有他和妻子与车外那些人一样还算闲适的生活画面,他甚至都记不清他和妻子为什么离婚的,又为什么在离婚后连女儿一面都见不到。 他沉思似的注视着车窗外雨景,只看到一个带着头盔的交警淋着雨站在路边观察路况,而四周的车辆也遵守着交通规则,有条不絮地移动着。 他皱了下眉,一些残碎的画面交替地出现在眼前,辞退、酗酒、争吵、离婚。 她带着孩子为了生活前往它处,他带着孩子花费着积攒的金钱过着旁人避而远之的生活,他看着梓茵一点点长大,到大学毕业开始了工作,再之后…… 报复!一定是报复! 抬起手掌,猛地落下,他发出愤怒的嗤声,不忿地将拍在大腿的手掌握成拳。 那个混蛋一定是在报复他! 他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他干的那些事吗? 走私、监禁、贿赂,比比皆是,但这次他崔衍可跑不掉了。 等着吧,小子。 车稳稳靠站,李秉承起身下了公交,绵密雨滴落在头肩,他大步转入胡同,瞥了眼左侧那家收拾酒瓶正准备营业的小店。 推开一层入户门,快步拍着身上雨水上了二层,估摸着时间想到这个时间段余梓茵应当在公司,李秉承弯腰从地毯下取出了钥匙。 插入钥匙正准备进门,身后传来了响声,他旋回身,与挂掉电话推开门的大姐撞了个对面。 “哦?”熟悉面孔映入眼帘,李秉承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出去啊大姐。” “对啊,家里来了客人,去外面吃方便。梓茵中午不回来吗?你上午不在家,我看她魂不守舍的,不会是上次你们吵架还没好吧?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少喝点酒嘛,伤肝又上火的。” 李秉承侧着身子看着这对面的大姐喋喋不休,还记得之前他喝酒回来就躺在门口敲门,然后就会被这大姐开门吵一顿,他被梓茵搀扶起来,酒劲发作的不愿进屋要和这大姐掰扯掰扯,差点被她打的又被梓茵尴尬地拉进屋子。 “知道了,我等会就给她打个电话。你赶紧去吃饭吧,等会雨下大了不好走。” “那我走了,下回见吧。”大姐关上门,拎着长伞走下了楼。 李秉承见她离开才姗姗地拉开了门,屋内摆设有了变化,平日里充盈的酒味变成了清雅的淡香,他把钥匙丢在了玄关一排香水的旁边,脱掉湿外套的从冰箱拿出了瓶啤酒,冰凉的液体入喉,体内郁积的烦闷热气被冲散,如往常一般他坐倒在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影、综艺、电视剧,快速转换间定格在新闻上,大门外挤着许多人,他们拿着横条、举着牌子,脸上带着口罩呐喊着些摸不清含义的话,而在主持人辅助解说的镜头下,于移动间照到了更多新闻社的镜头与人。 场面混乱,人声鼎沸,握着啤酒瓶的手攥紧,面部肌肉随着张口的动作运行着愤怒的表现,他骂骂咧咧的起身,猝地抬起右脚踢向面前的桌子,可鞋底还未碰到桌沿他身体摇晃猛然坠到原位,没坐住的感觉到啤酒大量溢出的流在他的手上,又止不住的弄到了他的裤子,最后流的满地都是,一发不可收。 “啊……” 他霍得站起,龇着牙放下酒瓶,抽出数张纸巾擦拭手掌和大腿上的水渍,揉成一团的纸很快就被液体浸透,他捏着边角嫌弃地将黏成一坨的纸团丢进垃圾桶,又胡乱地擦拭了遍地板。 那方才抑聚在心口的怒气像握紧的手卯足力气的向前方打去,结结实实地一拳却只打了个空气般泄了底。 他只抬手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右手,蹲在垃圾桶旁,连骂都骂不出来的颓然地低下了头。 雨中的医院冷漠而尖锐不带一丝生气,走廊一侧的椅子零零散散坐着人,余梓茵踩着焦急的步子经过灰蒙蒙地窗槅,在冷清地走廊寻找手术室的位置,远远地看到目的地前亮着的灯光,她脚步渐缓,呼吸紊乱,胸腔起伏寻不到规律的感觉到一滴雨水于发梢流到了额头。 她靠近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揪着的心被稀薄的空气挤压,身体力气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抽干,大喘着气,她脱力地坐在了旁边的等候椅上,浸在湿冷的空气中,无力地低下了头。 一些刚才发生过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她急急忙忙坐车赶来,打通电话联系亲人朋友,匆忙下车于雨中进入医院,到而今站在手术室门前,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都不需要她去做。 她起身靠在椅背,清澄眸子像被雨水打湿带着晶莹地亮光,额间随意被抹去的雨水在手背散开,心中的负疚如那一滴无痕之水,随着窗外落雨的节奏增减。 长发贴脸,玻璃倒映孤纤身影,身后的自然光将她隔绝在外,如同将她束缚在绵密丝网中,只随着枯槁的干枝流着红液,无形的时间推移中耗着心血等待着结果。 闭上眼睛,唯挂着细小水珠的眼睫轻微颤抖,握住座椅边沿的手寻到支柱的不愿放手,集聚在心中的胆怯愈染愈浓,她在害怕,在为自己为始一步步演化的惨剧害怕。 而周遭的脚步如同一把撬开封锁真相之门的铜锤,伴着锤头拖行在地的恐怖响声徐徐逼近,余梓茵呼吸滞咽,颤抖的身体在瞬间僵化,她抵在唇边的手掌逐渐成拳,被悲戚染红地眼睛彷徨的看右转移,只触到走廊端头一个模糊身影的边界,她颦望而去,恐慌渐剧。 然当她细看,靠近的原是位护士。 “你是李贺煜的家属嘛,手术需要你的签字。”护士递给余梓茵一份单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要她到前台去办理一些相关手续。 余梓茵暂且压住了这场事故激发出的特殊心绪,听着护士的嘱咐思索着接下来的步骤,随后她跟着方向牌的指引来到了缴费处,缴纳完需要的费用,她拿着单据转身往回走,在手术室走廊的转角处,看到了等待着的姑姑李意贞和另四个人。 攥紧地手掌将单据握成一团,双脚听从指引的停了下来,于灯光照耀处,她一下子便认出了那四人是谁。 许旭,林渠,以及李秉承的前任妻子周阿姨和女儿李桐夏。 余梓茵没有靠近,本能地想要逃离避开他们,究其原因,这发生的所有全是她一手造成的结果,她虽然极不想承认这些,但潜意识内那被埋藏在深处的罪责由小逐大的一遍遍提醒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她能否认那些全与她不干呢?她连否认的借口都没有,水之就下般无法抵挡。 她再怎么不想让自己陷入愧疚的深渊,事情犹如一条铁锁以她为端的发展了下去,她迫使自己停止下来,竭力寻找结束的契机,然而在敲开的窟窿中,她看到更加骇人的景况。 而无疑,那些都与她有关。 叉着腰站在手术室前,许旭扭头,看向转角那抹消失的身影。 “放心吧,会没事的。” 坐在等候椅上的两个女人安慰着哭泣的李意贞,许旭不忍地转头,看向在旁踱来踱去等待着的林渠,他欲言地想法打碎,轻轻摇头,满是无奈。 算了,还是别说了。 第九十九章 阴沉的苍穹旋即着暗云,落下的雨滴滑过玻璃,痕迹映着室内的光,挂在铁架的电视声响清晰地扩上在外界,被悬在半空的空调外机旋转的热风击散。 忙碌到寂静的办公室周转在一种强大的引力下,指针匀速旋转到一定的位置,那忙碌接近尾声,前座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走到余梓茵办公桌前胳膊搭在隔板角,道。 “没想到你休息时间还来上班,一定是被主编一通电话叫来的吧。没有你帮忙我大概会被忙死的,加班可没有加班费,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好啊。”余梓茵将校验完的稿子递给他,看了眼半落的拉珠卷帘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透过玻璃所能视见的城市一角风雨晦暝,她靠在椅背上,道:“到下班时间了。” “可喜可贺,在下班时间完全搞定,终于不用再加班了。喝咖啡加我一个,我把东西交过去就行了,很快就完事。”隔壁桌的同事探头。 “我可不请你。”说要请客的同事笑道。 “不请也要去。”隔壁那位推门进了里间的办公室,放下稿件后闪了出来,快步回到位子又与率先开口的同事聊着收拾起东西来。 余梓茵笑着看着他们,眼角余光瞥向悬挂在前端角落的电视,电视播放的新闻全天皆是围绕那一件事展开,她方才递给对方的稿子也有关白日结束的市长选举,那位成功获得“政客”身份加身的商人,也是办公室内多数人未料到的结果。 在顾桥与周褚升几乎是打平手的情况,第三个人搅入了局中,二选一的结果因为这个意外产生了第三种可能,而那第三种可能打破了在场的僵局,以一种不知是谁支持的力量拿下了本次市长的竞选。 而那第三位人,一举拿下此次冠者的则是蝉联了本次市长选举的上任市长本人。 不是那个满口官腔势利的虚伪家伙获利,也不是笑里藏刀故作宽厚的候选之一,这样的结果产生,他应该很气愤吧? 余梓茵眼中带着对那日意外相见的嘲弄,低头继续着手上不停的动作。 “走吧梓茵。这里离地铁有段距离,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需要我开车把你们两个一起送回去吗?”调笑着的隔壁座扭头说道。 “一道走啦,顺路!”另位接道。 听两人都这么说,余梓茵起身不做推辞,点头道谢。 电梯数字随上升一个个跳跃,至高层停止,“叮”的声开启,听到声音,低头揉着撞红额头的余梓茵走出电梯,她痛的皱着眉,懊恼着方才进楼走神不小心撞玻璃门上的窘态,更头痛地面积水浸湿了她的鞋子,沉甸甸的,脚上每走一步袜子都会挤出水一样奇怪。 提着借来的雨伞,她向前走着,只感到面前有人的存在,她抬头看去,有限的目光兀地撞入一排人影,她愣了下,视线在大敞着的房门两侧人间徘徊,看向中间门内景象,神情不觉变得凝重。 开放式厨房的橱柜与沙发边界的宽大空间布满了玻璃碎片,满地碎片反射着灯光光线,她步履小心地向里走进,一些易碎制品的碎片更多的出现在眼底,摆在餐桌的玫瑰玻璃灯具碎了大半露出尖锐棱角内部亮着的暖色灯芯,敞开的窗户吹动厚重的帘帷,一些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烟味残留在雨腥中没有消散,她站在门旁半天没有动作,只看着好些人沉默的收拾着地上的残渣。 突然,一旁的书房猛然打开,浅淡的烟熏味骤然清晰,余梓茵握住单肩包带退了一步让开空间,侧头看着穿着正装的崔衍直直走来。 阴沉着面,目光压得低低的,浓郁的烟味盖过香水气味,不着痕迹瞥向她的视线压制着冰冷的怒气。 骤降地气压下,房内的人因着这稀薄的氧气而死寂,余梓茵低压着眼睫,看着造成这惨状的始作俑者恐慌而畏怯。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他挡住她面前的光,宽大的黑影盖住她向上的视线,冷恶地面容在光线下模糊。 恐惧的手直颤,本就冰冷的手脚涌上诡异的热意,余梓茵张口,湿润的红唇刹时难以出言,害怕的心脏撞击胸口,只她一人感觉到的压迫激得她背脊发凉,她回答不出的缄默,要被判决死刑般窒息。 头顶的男人发出一声压抑地轻嗤,他退后了半步,转身带起一道含着他气息的风朝着外面走去。 眼眸落下,余震未平,身上带着于忽大的骤雨中行过的痕迹,白皙的脸颊粘着湿漉的黑色发丝,余梓茵定目,微微低着的头侧转,而后与驻足停于电梯前扭头看来的崔衍对视。 她呼吸不由一紧,胸腔呼吸的通道像凭空被人阻断,下处闭塞的气流堆积在一起,越聚越重的压在胸口。 搞什么? 她不自在地想,像被紧缚在别人的思想中拘束,但在非自然光下,被雨水淋湿的眼睫下的黑色眼球却格外明亮。 “你要去哪?”她没有移开目光,双齿余音夹杂着寒气,舌尖低着下唇内壁丝滑的软肉,在隔绝寒冷温和双重空气施加的无限压迫下问道。 左眼眉骨抬高,定格黝黑的眸子仿若在吸取她的灵魂,红色的数字跳动,崔衍站在那里,过分锐棱地余怒藏着刺骨地恐怖,语调低暗地对她说:“要一起去吗?” 余梓茵不语,望着那不待她回答便返回头进入抵达的电梯内部的男人,她面颊耸动,搭在肩上的包带勒得生疼,向前迈开的脚犹疑地顿了下,思想率先冲破禁忌的进到了电梯。 他的目光没有落下,漆黑的眼球始终直视前方,僵硬的氛围寻不到大口呼吸的时机,余梓茵微微侧头看他冷锐的下颚,那种故意驶向危险响起的警铃在被暴雨包围的车内依旧不停。 她知道前路难通,然又想查清那是什么令他暴怒地出乎意料。 黑色汽车驶在黑暗道路,砸在车顶的大颗雨水像敲击在人的颅顶,车内音响降到无声,驾驶座上的黑衣男人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沉闷的环境压榨着稀薄的空气,余梓茵背靠后座,洁白的脸侧视着离城市越来越远的外界风景,握在一起的手压在并拢的腿间,温暖空气在密闭空间阻塞,想要打开玻璃汲取一点寒冷气流冲洗浑浊的想法产生。 她扭头看向左侧那闭目思忖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环境连轻微的喘息声都觉得突兀,静默地垂下眸子,她再次看向窗外雨水模糊的黑色风景。 行在雨中的汽车徐徐停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打伞下了车,另侧的车门也打开了来,余梓茵跟着走了下来,雨水淋在头顶,大雨形成的天然屏障隔绝着视线,她隔着马路望着前方雨中的建设,眉眼间的忧愁化为瞬间地惶恐,冰凉的指尖埋入掌心,她强作镇定,眨眼避开袭入眼眶的雨水,在撑着伞走来的男人挡住她头顶的雨时,昂头,复杂地看向崔衍。 他半眯着眼,冰冷地面孔在雨中灰白,另侧身被雨袭上,格外生硬。 偷拍、追逐、施暴,在码头经历的一切堵在胸腔,她强压着瞬既涌上地胆怯,她抬手抓住崔衍的手臂,跟着他缓缓进到雨夜沉寂的废旧码头。 大海在雨水汇入翻腾起波浪,萧瑟的寒风吹打着码头的一切,白昼般的灯光在雨内含糊不清,站到稍高一层的老旧房屋的屋檐下,屋内映处暖色灯光,喁喁私语混沌不已。 余梓茵接过雨伞,站在门旁檐下,她抖了抖伞上积水,在冷风中闻到了一丝烟味,回身向门前看去,那站在门前的男人丢下了刚燃起的香烟,脚尖踩下的用力碾压熄灭了余烟,瞬既敲击房门。 屋内的声音消失,而后是一阵出奇地寂静。 她的视线从崔衍身上移开,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过了片刻,那门缓慢打开溢出一道暖光,一个黑发里掺着白发的老头出现在了缝隙间。 他抬头望着整个挡住门前空间的男人,开口正想要问,一个年轻的声音在里面含糊地说了什么,老头听罢走了过去,另一个人走来占据了缝隙更大地打开门,冷风涌入,他目光淡然,冷淡地扫过檐下侧身看来的女人和面前他真正要面对的男人。 第一百章 “你是李秉承的侄女?怪不得看你面熟。” “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就是他年轻时候来这里调查认识的,前几天我还见过他,他辞职了是吧。” “他可比之前壮了不少,看上去还挺精神,和从前一样喜欢喝酒?” 大雨倾盆,屋顶的塑料棚响得出奇,房顶的水灌成水注砸在地面激射开来,海岸边高耸的灯光仅照亮小屋,一排路灯黯淡地掩入夜幕,远处暴雨中的模糊身影处在晦暗边界。 挂在窗户边上的灯泡照亮房间,余梓茵站在檐下,侧身看向身旁瘦削的老头,他脸上遍布细纹,眼眶缺乏支撑地下凹,眯着眼睛的笑脸与刘允承就几分相似,她看了好一会,才记起这个还算和善的老头年轻时的样子。 “原来是你。”她略微有些惊讶,对与眼前这位首次见到的老头意外产生的缘分感到神奇。 李秉承在醉熏时总会反复提起过去的事,洋洋得意地对她述说那些像刑侦电视里会发生的事,当中就提到过眼前这个人,但他描述的和现在她看到的有点出入,那种模糊的严苛形象与眼前这个老了许多慈祥模样的人怎么都有些对不上。 她不知道叔叔讲的那些故事里到底添加了多少,又省略了什么。 能找到这里,叔叔曾是个警察,她还没有忘记这点。 被崔衍那个疯子搞得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睛看他,大半的注意力任在雨幕那段对峙的两人,毕竟那个家伙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闲谈的。 “还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叔叔跟从前一样,倒是我没料到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您,您之前有见过我吗?” “怎么没有。可能你不记得了,在警察局附近箱子的小饭店里,我看到你和你叔叔一起吃饭,那个时候你还十一二岁。” 他刚说完,一阵风忽然刮了进来,棚子更大地响起,倾斜的雨吹到了檐下,余梓茵向里躲了躲,老头说:“外面风大,先进来吧。” 余梓茵说了声“谢谢”进到了屋里,风带进来,床单摆动,房在桌子上的纸盒子乱飞起来,老头关上了门,风瞬间就停了下来。 她提着伞站到摆着饮水机的桌子旁,从一张蓝色格子窗帘边向外看,两个模糊的暗色轮廓在巨大的黑色帷幕间对峙着,左边的男人背着大海,笔直的身体刚正又苍白,右边的人撩开外套叉腰,用种傲慢的姿态后倾着身体,她眯着眼睛望着,即使被大雨模糊成那样,她也再熟悉不过那自大又狂妄的姿态。 “您知道那边的仓库是谁的?就是那个。” 余梓茵扭头看向屋内,她食指向窗外伸着,延展过去的是那个她曾被捆绑抓进的破败之地。 老头向边上挪了挪,顺着所指方向看过去的目光发现了露出一角遥远仓库,“那里呀,那里是老地方,现在没人用了,一般大家都在这边搬货,旁边还有个旧门,除了有货船进来,晚上码头也没什么人来。” 她听到这话,视线从防盗窗落在了外面淋湿的地上,歪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老头也不说话,从饮水机边上拿出了一沓塑料杯,弯腰给她倒水喝,她察觉到这动作,不着痕迹地瞥了他眼,发现他一边接着水一边抬头向外看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猛地喊了一声,放下装了一半热水的杯子,拿起雨衣就要往外走。 雨中,一个在说一个在听,只在一个瞬间迸裂,右边的人一个抬手给了对方一拳,那个人踉跄了下退后,领口骤然勒住,无声的话汇入海浪,遥远的距离听不起他们的对话,但只一眨眼,他们扭打了起来。 理想的平面悄悄揭开了一角,余梓茵愕然地眺望远处,隔断雨声的门在打开间骤然轰耳,她暗骂了一句,撑着伞,快一步地出了檐下。 “崔衍!” 喊声隔着雨幕,波涛汹涌的海似要吞并岸口,射目的暴雨爆发着力量,寒冷的风砭骨,她拉住像是陷入疯狂的野兽,惶恐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痛苦大笑。 “哈哈哈……对啊、对啊……” 他鼻腔溢出鲜血,整张脸被血染红,大雨洗刷着地上的痕迹,嘶吼般的笑压制于风雨,他像是要死了,却在死亡的边界血淋淋的被揭下了皮。 那一瞬间,余梓茵只觉得他们都疯了,崔衍是个疯子,刘允承也是。 伞隔住了刺骨的雨,她抓住了崔衍的袖口,湿漉的感觉传到掌心让她想要松手,沉甸布料下紧绷起来的结实手臂却又那么真实,转过的身体看向穿上雨衣跑来的老伯,她紧张地攥着崔衍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强硬地拽着他走开。 冰凉的脚再次浸透凉水几乎没了知觉,回去的路上车内诡异地寂静,气氛降得极低,那个来时开车的男人独自撑伞离去,浑身湿漉的崔衍脱掉了外套,穿着贴服身体的衬衫沉默地开着车。 像开在沼泽旁的花目睹吞噬地步履,在挡风玻璃呈现雨景的归途,余梓茵低垂视线,缓慢且沉重地呼吸着空气,那种如烟雾虚无缥缈蔓延的到处都是的低气压渲溢在狭小的空间,短暂出现的近距离感被出没于雷辊电霍中的野兽击碎。 她还要知道什么吗?事实的微末都已经在一个个疯狂地争斗中显现了。 感到懊恼地无声吐出某个字眼,倾斜的视线偷偷地看向崔衍灰白的脸,那在雨中的姿态就像一只要撕碎对手的莽兽,染上污血的脸带着骇人地凶恶,峻高的身体爆发出致命的力量。 叛徒。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的吗? 心脏高频地跳动,余梓茵靠着后座,紧了紧外套,微卷的发丝挂着水珠,白皙的皮肤在冷风中蔓上刺痛地殷红,丰满胸脯被胸衣束紧,她调整着呼吸,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 纷乱的房间打扫了一番,淡淡的熏香在暖气中挥发,身后的卫生间亮着灯,哗啦啦的水流闷闷地响着,余梓茵压着一只腿坐在客厅沙发的一侧,脱了大半衣物的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 玻璃上倒映着她仅穿着胸衣的模样,手机那段来了好几个电话,她任没接通,也没回拨,下车打伞走开的司机和躺在雨中似哀嚎似癫狂的刘允承在眼前一闪而过,她纠结地放不下心,想要删掉那些来电拨通刘允承的号码,手指悬在表面却迟迟无法用力摁下按键。 谢谢他悄悄地帮助,还是让他赶紧离开这座城市活下来。 他的身份,她可是现在才怀疑。 “咔——” 四周灯光忽然暗下,空调运行的声音骤然停止,余梓茵一下子回过神来,茫然地环顾四周,撑着靠背站了起身,“停电了吗?” 接近午夜的断电令暴雨的声音愈发清晰,眨巴的眼睛努力适应黑暗,房门打开的声响在身侧传来,她能感觉到一个峻高身影地靠近,转过身撞进一个潮湿滚热的躯体。 炙热的大手箍着她的腰肢,柔软地胸脯触入怀抱,失控地感觉令她惊恐地搂住他有弯曲弧度的脖颈,她倏地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吃痛地呻吟,抬眸,双唇骤然堵住。 话语被吞并,还未褪下的牛仔裤粗鲁地被脱去,私密处隔着短裤大力揉搓,她夹紧双腿的像被伸向腿心的手托着,奇异地感觉直达腹部,双唇被释放的大口喘息,热烈的吻又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颈与胸。 “啊……” 粗大的肉棒抵在她的穴口瞬间没入,要被吃掉地疼痛迅速传播开来,粗暴地发泄似要将她撕裂粉碎,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惩罚的将她撞在玻璃,进出地火热磨得小穴发红,杂毛撕扯地疼痛令她锁紧眉心,支撑身子的腿几乎够不到地面,她侧着头,感到这个男人像是怪物一样撕扯着她的身子。 “放开我……” 眼角被撞出红晕,一只眼痛得紧眯,松散地长发映着她发红的脸蛋,她推着身上男人的力气变大,想要逃离这已经嚼碎她半个身子的蟒蛇,汗水如鲜血的流出,细腻汁液在粗莽地冲撞间流下,满满塞在穴里的棒身仅退小半又大力塞入,贪婪暴怒地张开带着稠浊液体的血盆大口将她击碎。 “你想要什么?” 哑着地低语带着宣泄的快感,温热的气流触在敏感的沟渠,胸口起伏的弧度很大,余梓茵侧头,不知是汗水还是从崔衍身上沾染的热水凝结在脖颈,抬起环在男人脖子的手臂露出圆润双乳侧边的曲线,平坦的小腹被撞得发红,抬起的腿将腿心赤黑入到更深,美得像雕塑的身体曲线在雨景下一览无余。 暖气停止运行,房内温度逐渐下降,身后玻璃刺激着肌肤,圈住她的赤裸男人燃烧地烈火,内外烧着她,腰肢轻微的扭动,疼中的快感翻倍得刺激感官,那种缺氧的痛感灼烧着心脏,眼前的事物随着疯狂的侵略动作摆动,她在强撑,却也实在的感受到相迭的身子强行融入的窒息。 腿根痉挛,在绝对力量下臣服的身子敏感到经不起身上男人的随意挑逗,她身子战栗地想要高潮,眉头轻颤,被吻的唇瓣残留着男人余温的拼命喘息。 身下的穴贪婪地缠着他的孽根,渴望的汁水积满两人相交的地方,她被体内癫狂地硬物撞得迷乱,却也在艰难地呼吸间感到酥酥麻麻地快感沿着脊椎攀爬上来。 只一声难掩地呻吟溢出口,高潮的快感便铺天盖地地涌上,席卷混沌的大脑。 润滑的穴很舒服,被从宫口喷发的热浪浇盖龟头更是畅爽,身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想掠夺地欲望没有平息,甚至在微弱的顺从中更加残酷和激烈,极尽蚀骨的侵占要将残破的城池彻底占据。 峡谷间的黏腻溅开,翻转地身子面对着落地窗,喧嚣的城市在雨水的清洗中过分静逸。 黑色胸衣包裹着圆润的乳房,一根同时的带子束着纤腰露出大片美背,浓密的长发柔软地散在身后,面对着玻璃的黑色森林被大手覆盖,侵入秘境的指尖碾挑饱满的软肉,大量的淫水从指间流出,余梓茵觉得摩擦的地方越来越热,高潮后软到不像话的身子也在崔衍的控制下热到昏头。 她几乎沉沦在崔衍带来的绝顶性欲中,迷离地享受着他肏开她的身子引发的层层快意,压在玻璃上的手凸显出指间戒指的存在,她放弃般低下了头,感受身后男人毫无余留的冲撞。 直到再度高潮,她几乎失去力气,眼前的景物在晃,支撑着身子的双腿在抖,凸着某个暧昧弧度的小腹打颤,香汗淋漓。 “什么东西……” 她含含糊糊地回答他的话,絮乱地话语夹杂着热烈的情欲,羞愤的红如滴入水中的墨层层荡开,娇艳花卉被涟漪打散,撷取着花蕊的肆意冲撞涣散地视野,她勉强说出的话被撕碎,玻璃上的流水难以抚平男人狂躁的于她索取更多私人的痴迷。 碰撞,交织,灼烧心脏的嗜欲燃为灰烬的挥发,无休止地媾合冲撞着藏匿于混沌的角落,一直没有来电的房子激荡着炽烈的肉欲。 她侧目躺在床面,浓密的长发包着潮红的脸蛋,深入灵魂的冒犯感击着胸口位置,那黑暗中庞大健壮的赤裸身躯扶着她的腰肢,完全操作着她的身体迎合着那撞击,是种灵魂地战栗和交融地恣肆。 第一百零一章 “妈妈,爸爸这么晚了这么还没回来?” “你爸爸他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才那么晚还没有回来,小桐在学校里和小朋友吵架生气了,回到家不也是很晚才睡觉,等他心情好点了就会回来的,你和梓茵先回房间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的。” “好吧,那妈妈等爸爸回来,要告诉我一声哦,我还没有跟爸爸说晚安呐。” “好好,要盖好被子哟,梓茵也是,快点睡吧。” 开门声音在深夜响起,打开的光亮从门缝间漏入,衣服窸窣的声音在夜晚尤为突兀,窝在被子里仅露出头顶的余梓茵背对着门睁开眼睛。 “你怎么喝那么多,是不是又跟你那几个好弟兄喝酒去吗?你答应过我,这周过完就会去找工作,也趁机跟那几个人断了联系,你明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还要和他们混在一起,难道丢了个工作你就忘了在警局里学到的东西了吗?你可是当过警察的人。”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我之前是个警察,现在不什么都没了?你放心,我会去找工作的,不会让你们母女露宿街头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洗洗吧,一股子烟味,你也不觉得恶心。” 悬在餐桌上空的灯照亮三人沉寂的面,一桌晚饭整饬地摆在桌上,胃部在体内反噬饥饿的酸意,余梓茵低着头,很饿,却没有去动面前的米饭。 坐在对面的女人冷着面庞,手边的女孩察觉到气氛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妈妈,良久,刚放上桌的饭菜渐渐冷掉的一点点度过缓慢地时间。 沉重地脚步在门外响起,熟悉地愉悦哼声在门打开的瞬间清晰,背对着她们脱掉皮鞋,李秉承转身脱掉外套,目光定住地注意到围在左边桌旁的人。 “怎么你们都不吃饭?” 室内的灯清晰的照亮他涨红的青脸,变宽的身体歪歪斜斜地站在玄关,微醺地眼睛眯起扫了遍两个孩子和角落的女人,他不着调地笑了起来,道:“怎么了你。” 余梓茵压着脑袋,眼尾瞧着显然喝了酒的叔叔,她没有说话,前面坐着、正对脸看向李秉承的女孩也没有说话,一种诡异地气氛不知不觉感染着人,那中间的女人兀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跟我去趟阳台”,便离开了客厅。 李秉承莫名其妙地笑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你妈妈怎么了?” 他低头瞥了眼坐定地女儿,见光下她欲哭的表情,他的笑渐渐敛起,预感到什么,他不定地移开视线跟侧头看他的余梓茵对视,不自在地吸了下鼻子,放下搭在胳膊上的外套,说:“你们先吃饭,我跟你妈妈、阿姨聊几句就过来。” 他说完拉开了门进到了阳台,女孩的视线跟着他移动,帘帷挡住了她大半的目光,但她依旧没有动,忍着情绪的等待外面的对话完成。 …… “你说,你去哪了?” “我?我不是去上班了吗?你这是怎么了?是孩子惹你生气了,还是我做了什么惹你……” “到底是上班还是赌博!我爸刚才已经跟我打过电话了,你问他们借了五万对不对?你想干什么?工作工作,你在孩子面前说的工作难道就是每天去赌场跟那些赌棍一起喝酒,一起吸烟,一起赌钱!你别忘了你当过警察!那些人是什么成分你比我更清楚吧!你今天赢钱,明天输钱,后天是不是要借高利贷,然后倾家荡产去坐牢!” “欸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不,给我一次机会吧老婆,我会改正的,一次,就一次!” “滚开!我绝对不会和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小桐没有你这个赌徒爸爸!我也不需要一次次的去可怜你这个混蛋!借的钱你必须一分不少的还回来,否则就法庭见吧!” “不、不!” “爸!妈!” “你听我说老婆,我真的没有去赌博,我就只是去喝了点酒,真的没有!” “拿开你的手!小桐跟妈妈走!” “别这样别这样!钱我会还的,酒我也会戒的!” “妈妈等等!妈妈!妈妈!呜……” …… 外面的声音传到屋里,打开的门将全部泄露,卧室里传出争吵的声音,她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拉着大哭的女儿朝门外走,甩开喋喋不休解释、纠缠着她的男人,争吵越来越远,声音却一直不断。 室内洞然,敞开的门溢出寒风,余梓茵静默地望着那像是幕布背景的门外景象,在喧嚣中沉寂地坐着。 “轰隆——” 一道惊雷兀地在耳边炸开,余梓茵猛地睁眼,看到半掩窗帷外骇人的电光。 黑暗静寂的房间是她急促地喘息和心脏强烈跳动的震动声,她像被梦魇扼住,明明盖着被子,手脚和肚子却出奇得冷。 雨势没有停止地痕迹,眼前的窗户发出雨拍打地闷声,一只温暖的手从腰侧经过压在她的上腹,现实的真实感将她从梦境的边界的意识拉回。她赤裸着肩,眉头渐展,躺在床的边界,望着窗外暴雨,没了困意的眼睛闭合,陪着雨声。 屋内灯泡摇摇欲坠,木板门扉晃动,被雨水淋湿的老头拿着檐下的彩灯板,撩开被疾风吹得乱飞地塑料帘子,反手合上了门。 一个年轻女人拿着拖把走到门前拖起扫进屋里的雨,看着桌子上醉倒的男人,对爷爷说:“要叫醒他吗?” 老头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见怪不怪地道,“这么多天不见一来就喝醉了,下那么大的雨就让他睡着吧,明早再把他送回去。” “什么!他喝醉了?老东西,失踪了那么多天就受了点皮肉伤,那家伙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你去找他了吗?他知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算了,知道也是白搭,让他先缓缓吧……” “不是说好要瞒着她吗?这让我怎么跟她说?李贺煜还没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重病室里出来,她们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我等会打声招呼回局里……昨天她交了钱就走了?你见到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这样还要把她扯进来?” “反正,车祸这事那两人脱不了干系,别忘了李贺煜出发前说的话,妈的,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等他醒来,老徐那边按原计划行事,我下午再回去,急也没用。” 林渠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他撩开外套,从内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身体背过挡住风,皱着眉低头点燃了叼着的烟。 口中吐出浓浓青烟,夹着香烟的手扶住医院生锈的围栏,从高处俯视楼下老街,卖早餐的店口冒着热滚滚的烟,坐在街边吃饭的客人说着听不清的话,雨后有些冷的空气里,那股暖呼的饭味刺激着味蕾。 身后隐隐传出争闹,他移开目光,回头看了眼门板,将烟放在嘴边,门间的玻璃只映着一片白,他返过头没有去理会,食指点了点堆积在烟头的灰烬,看着那尘埃飘下楼去,身后的争吵仍旧不停。 他又回过身,夹着烟的手蹭了蹭发痒的脸,不耐地走了过去,推开门,只向右边看,见李意贞站在病房门口,李桐夏和一个护士在两侧安抚着她,他不明地朝左边走廊看去,仅瞧见余梓茵快步离去的背影。 “先生,医院不能吸烟。” 林渠扭头,看到是刚才那个护士,他愣了下,回神道:“哦,抱歉。” 他笑了笑灭掉烟,丢进门边的垃圾桶,再看向右侧,李意贞坐在等候椅上,悲伤气愤地喘着气,李桐夏站在旁边安抚着她,说话间抬眸看来,与他对视。 林渠烦躁地瞥开视线,不知怎么办好。 “给。”“你别介意,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心情不好,李贺煜还不知道能不能醒。” “小李,醒醒,回去了,已经天亮了。”“小李,小李。” “那天下雨,李贺煜超速行驶轮胎才会打滑,这是场意外,你姑姑也知道,她不是怪你的意思。” “钥匙是在兜里吧?我出去把门带上,你要喝水吗?”“算了,我把水放桌子上了,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房门关闭,嘈杂声音消失,昏暗的客厅是股熟悉的熏香味,手臂盖在脸上,李秉承倒在沙发,乱哄哄的脑子既是离婚激烈地争吵,又是老徐在电话里冷漠地拒绝,既有大火中他哑然地嘶哑,又有赌场聒噪地混乱。 脑子撕裂地疼痛,他从疼痛中坐起身,手掌遮住半张脸,承受着宿醉地痛苦,耳边的轰乱又从未消失的刺激着神经,他抬起另一只手想驱赶它们,在空中乱抓的手却什么都没碰到。 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打开冰箱,刺眼的光下他阖着眼翻动里面的盒子,寻不到酒的又关上冰箱,在水槽前撑着身体,他颓丧地低垂脑袋,似想呕吐,但除了细微的呼吸,什么变化都没有静止住,耳边的杂声也在不觉中减小的只有一些细碎的声响。 似过了许久,他浑浑噩噩地抬头,涣散的目光迷离地环顾了圈厨房,额头隐隐作痛,他走出厨房重新坐到沙发,努力想令自己清醒,但在抵抗下,疼痛不减,声音复起。 他咬着牙摁着脑袋,各种声音交织的化为轰耳地噪音。 弯腰抱住脑袋,李秉承发出痛苦地呻吟,各种经历在撕裂似的痛疼里成了恐怖的梦魇周而复始地缠绕着他,他挣扎着想从中脱出,意识强烈抵抗着神经的痛意,可脱离的欲望越是强烈,梦境的虚妄感也极尽扭曲,直至他跌入深海,逼近死亡。 “呼!” 在窒息的尽头猛然张开双眼,李秉承从沙发跃坐而起,身体艰难地呼吸,瞳孔在眼眶中快速转移,客厅的事物一一呈现在眼前,他后知后觉,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熙州吗?”余梓茵看着面前的林渠,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说这个?”两人处在老街一家早餐店外,坐在老旧的折迭桌旁,林渠等待着老板端来的早点,听到这话他笑了下随意地看来又迅速转回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去熙州干什么,他没告诉你吗?” “他说了。”侧着的眼睛流露出凝固地灰黯,只稍稍抬起远望两侧楼房二层晾着衣服的老旧阳台,余梓茵似乎看到了谁,手掌压着桌面站起了身。 “你去哪?”放下早点的老板走过身,林渠看到她起身要走的样子,出声道。 余梓茵装作侧头,余光却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她紧了紧肩膀上背包的带子,更大地转身朝方才那个方向看去,道:“我去上班。” 林渠凝视,看她心不在焉地样子,知道自己方才那些宽慰没有丝毫分量,矛盾的种子在冲突爆发前就已经埋下了,他干巴巴地托词堵在嘴边没法替偏向的人开脱,开口没了词的落下了一句。 “你路上小心。” 她点了点头,转身朝老街不远的公路走去,刚转弯走出林渠的视线范围,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靠墙吸烟的男人,不由皱眉露出厌恶地表情。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张载昀抻着脖子抽烟,说话时嘴里冒着青烟,带着专属于他的恶劣,说道:“你可没有之前害怕,有那个警察在旁边你有底气了?” 余梓茵在桌旁看到的便是他,独独对这个人产生的嫌恶萦绕心头,她没有理会直径走过,一只手却快速地伸来抓住她的胳膊扼住了她的动作。 “李贺煜是你哥哥吧,当初没撞死现在倒便宜了别人,你这么快走不会他就住在这里吧?你最好识相点,这里可没有别人。”他看见半侧身的余梓茵眼里带着几分憎厌的利气不自觉笑起,那笑容带着恶意,消失后仅剩下狠厉地把她整个扯了过来,冷下道。 “放开你的手。”余梓茵摆脱他的束缚,远离他的后移了步,她抬眸看着他抬头后看身侧医院二层窗户的动作,双手紧握。 “哟,你早知道了?还真是没想到,是那警察告诉你的吧,他还真是信任你。”张载昀见她对李贺煜的车祸毫无反应,双手插兜的看了眼自己跺了下的右脚,发出那种伪善的讽刺笑声,“他也知道你是那家伙的骈头?知道?不知道?哟,我还真好奇他们明白过来的表情。当初听你在门内反抗得激烈,得了自由怎么就没动静了?还以为你多纯,跟那老东西简直……” “应该是你吧。” 余梓茵强忍着一巴掌上去的冲动,突然出声的打断他的话。 她见张载昀闭嘴,狂妄地虚伪面孔静止的等待她再度开口地注视着她,她灰褐色的瞳孔上下打量,肩膀颤动地发出厌恶地讽刺,“原来你还不知道,你该去好好问问刘允承了。” “刘允承……你什么意思?”张载昀锁眉,不明白她说这话的含义,他快步上前想再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余梓茵,这次却被她巧妙躲开的空了手。 他望着她朝前离去的背影,开口怒骂了声,快速思索的思绪瞬间停止的回忆起这句话的细节,只在一霎仿佛发现端倪的屏住呼吸,却又在伸向空白的模糊间扑了个空,他恶狠狠地怒骂,转着身子纳闷地叉腰呼着气。 “先生你不能进去!” “少废话,让他出来。” “先生你喝多了吧,再不走我们可要报警了。” “哎——” 抵达公司温度已经升了上来,张载昀单手插手直直地走进大厅,一进门便看见一群人围在前端,两个保安混在人群里吵嚷着,他不明所以地靠近,忽然听见一声嚎叫,围在一起的人猛然扩散开来,其中一个保安失控地飞出中心铺倒在地。 他拨开人群的手一僵,从一个稍矮的女性头顶看过去,发现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抓着另一个保安的头发,那保安身体倾斜抓着男人在他头顶的手腕,嘴里发出痛苦地哀嚎,身体被动的随着他的动作转动,只在对方转动松手的刹那,他完全无法反应的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随着惯性的扑在了前台的桌子上。 中年男人踉跄地站直身体,大口喘气地指着那两个倒地的保安畅快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不禁打,来来!” 他说着,但见那保安不来反而要跑,他摇晃着身体快步走去,伸手忙得抓住第一个倒地保安的后颈,用力地把他拽到面前,说道:“去把崔衍叫下来,就说我,李秉承,叫他下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那保安头次见到这阵仗,连说了好几遍,只在他放开手后,像脚底抹油般一出溜地跑走了。 “笨蛋。”张载昀暗骂,见此忙得上前,“哎哎!” 那半蹲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体,听到响声后慢慢转过了身,本来还恼火的张载昀这下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那火气化为冷嘲,顿时笑了出声。 “我还以为是谁呐……”他昂头笑意不减,翻身对着来到的一批安保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你已经老糊涂,压根没记住上次地教训。” “搞笑,我是来不了这地方嘛?”李秉承看到来人是张载昀,这小子他当然不陌生,崔衍的走狗之一,在他被关仓库的这老些天,他也见到过他这面孔。“别以为我老了就不知道这地方你说的可不算话,崔衍那混蛋当混混时你也还是个毛头小子。张载昀是吧?我来这可不是说说就走了的!” “脑袋泡酒桶里了是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再这么闹事等会就跟警察说去吧老东西。”张载昀冷目,咬牙道。 “哟,真是稀奇,混混报警,看来是有在好好纳税。”李秉承脑袋不甚清醒,站不稳脚的弓着背,那几个刚来的安保互相递了个眼色,一齐上去固住了他的胳膊,他“诶”了一声躲开其中一个人的手,后背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的猛地跌倒在一个安保身上,他嘴里说着“我去”,刚一抬头居高临下的张载昀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看来在警察来前,你还是在外面好好待着吧。”说着,张载昀不由李秉承分说的扯着他的衣服向外拖动。 “啊去……”未散去的酒劲加上旋转地眩晕,李秉承被扯着没法站稳地满口大叫,但还未到大门,身体有了一丝昔日手感的向上一勾使劲一个背身,两人瞬既旋转调换了位置。 眼镜随着惯性清脆地摔在地板,张载昀大意地弯腰,嘴里地谩骂在朝下的脸抬起时被弓着的手肘重击,他捂着鼻子后退,鞋子发出独属于皮鞋地“哒哒”响声,一股冲劲上头,抬起的目光满是狠厉地看着那脚步悬浮得意笑着的李秉承。 他牙齿闭合、舌尖抵住下齿不屑地冷哼,随之抹掉鼻子流出的血液,迈开双腿先前冲锋地与李秉承相撞,继而拦住他的腰固定他的身体,随着冲劲狠狠撞在圆柱上。 一声闷哼,张载昀攥着拳头猛地砸向李秉承的脸,温热的血流在他绷紧凸起的关节,他发狠地猛攻,拳头生疼地用力,直到对方彻底没了反抗的动作,他才善罢甘休地停手。 “看看你的样子!”他抓着李秉承的头摇了摇,猛地甩开的后退数步,看着老东西满脸鲜血瘫软滑落的可笑模样,胜负欲得到极大满足的展露出了赢家地轻藐。 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举着手机互相对望,踌躇地保持着相同地沉默。 嗓子里咳出鲜血,血肉模糊的脸热乎乎地麻木,李秉承朝地啐了一口糊住鼻腔、嗓子眼的污血,脑袋嗡嗡响地让他有了一些许知觉。 他身体蹭着柱子站起,血液堵着鼻子的无法正常呼吸,赤红肿胀的眼泡勉强睁开地前视,在零散地人群间锁定那走到远处弯腰捡物的身影,染着血的手向下索摸的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骤然—— “啊!”一道女人的尖叫,刚直起身的张载昀拿起碎掉的眼镜框,一转眼,寒光闪现。 “砰——” “日……”猛烈地碰撞,身体失去平衡丧失主动权地向后栽去,张载昀后视目睹自己即将倒下的瞬间,绑在领口的领带一紧的勒住了脖颈,他呼吸受阻地返头,脖子的阻力忽得消失的悬空,他后脑直接砸在地面,五官都拧在一起的闷得难受。 但不给他缓过来的时间,一只脚倏地当着众人的面踩在他的胸口,李秉承手里捏着一把刀,眼睛几乎看不清,感受着脚下实在的挤压感,他用力踩了踩,手里晃着刀的发出像鸭子一样的笑声,掺着乡音的说道:“你这地头蛇再怎么样也是打不过我这南都流氓的哈哈哈。” 他笑得大声,但很快就因扯到脸上的伤口而倒吸了口气,他用握着刀的手背碰了碰肿痛的太阳穴,脚下不免又用力地为自己出气,道:“你下手还真重。” 张载昀躺在地上闷哼了声,看着踩在他身上大笑的老家伙恼怒地想要回击,但力量汇聚起来的就准备反攻,那刀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眼前摇晃,光滑的刀面甚至反射出他盛怒惊恐的双目,这不像在开玩笑。 第一百零三章 “去死吧!” 张载昀却也是条疯狗,他搬动踩在他身上的那只脚,在李秉承匆忙地收脚间匐起,像只饿狼扑上前去,其他安保见那被李秉承握着的刀在挥动间意外掉落,大家一齐地蜂拥而来,在混乱之间掰住胳膊将他摁倒在地。 大厅里乱糟糟的叫着,李秉承几乎被夹在中间慌乱地去寻找那把掉落的军用刀具,他垫着脚想突出重围,但在人群拥挤里不知谁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们以为他要逃走,在水泄不通间以绝对的强硬背过他的手让他跪在地上。 李秉承的大叫在喧嚣中湮灭,一只极有力的手掌卡在他的后颈,让他的侧脸无法抬起的贴在地面,他反抗着抬起头颅,在晃动的视线内看到了白色地板上渲染开的血迹,又在瞬间被人扼住脖颈,半张脸感受着地面的冷冰,而他的眼前就是那把掉落的匕首。 “你们疯了嘛!放开我!” 大厅里释放的冷气抵不过多人的热量,他喊得毫无存在感,汗水混着血胡乱地涂抹在瓷砖上,他拼尽全力地反抗却无济于事时,一只关节分明的手掌捡起了那无人理会的刀。 一人高喊,压在他身上的人纷纷散去,空开的场地,他依旧是那不堪地姿势。 胸膛大幅度起伏的如丧家之犬般竭力地呼吸,耳膜轰鸣地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他眼角充血地瞪大眼睛,缓慢沉重地呼吸在一刹紧闭,窒息的换着他鼻腔屏蔽他的气。 他不甘地起身,拼命地用脱力发软的胳膊撑起沉重地身体,皮肤涌出的汗水完全打湿黑发,胀满的眼皮无法阻止地跳动,他直直地盯着那苍白的以血绘成的画,赤红地眼睛闪烁地看到汗水从脸侧滴落在地模糊了的鲜艳色彩。 强撑着抬起了一条腿,粗糙的手掌抹掉脸上的血水,吸了腔沉沉地氧气,靠着那股气李秉承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体,抬起赤红地脖子,狼狈不堪地望着那西装革履的男人。 “你……终于敢出来了!”他声音嘶哑地对崔衍喊道,右脚一软的险些摔倒在地,又重新找回平衡的驼着无法直起的背,高低不平地站稳身子。 将那把利刃放回原本的位置,沾血的指腹微微蜷曲地垂在身侧,崔衍侧视那终是站起的男人,微微一笑,道:“上午好,前辈。” 跟随崔衍下来的两个男人驱赶起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混入人群的张载昀在那淡淡扫来的视线里难堪地离开了大厅,大厅一下空了下来,而后—— “怎么,让他们离开是害怕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曝光么!你不是已经到了能只手遮天的地步了么,畏手畏脚地臭虫!把我放出来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这次你别想逃走!”李秉承愤怒地吼道。 紧握地拳头一滴一滴地落下血水,充血地脸在酒精的挥发下渲染着极致的怒气,全身的血液在强压下沸腾到麻木,他愤慨至极,几乎跌入愤怒的深渊。 对于他的到来崔衍没有丝毫惊讶,瞧着竭力控制这能反噬他情绪的李秉承,他散漫地轻笑,漫不经心地道。 “一些黑暗的事情还是在黑暗里处理比较好。你不是也没报警,是对我给你的安排不满吗?” 低忍的声音轻慢怠惰,那是一种上位者惯有的态度。 “混蛋!”李秉承大跨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两人平视,他眼中燃着怒火,愤道:“把我放出来你不是已经狂妄地想要结束一切了么,我现在来了,你到底想怎样!” “你的仇才刚开始,我的仇已经结束了。”崔衍丝毫不惧,低沉地道:“你带着刀来不就是想要了结么,所以现在是你来动手,还是我来。” 漆黑地眸子有着绝对地压迫,淡薄地态度却像滴入岩浆里的水结成大片的坚硬顽石。 “去你妈的。” 那股拿刀而来的邪恶冲动占领脑颅,这冷漠且戏谑地高傲姿态如导火索般点燃了李秉承压制的烈火,他暴怒地抓住崔衍的衣服,布满血丝的眼满是恨意的瞪着这个仍是笑着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钱?权?还是我的命?只要你告诉我梓茵的情况,只要你告诉我她还活着对不对?我做过的事我自己承担!现在,把她放了!” 失去的理想丢入火海地燃烧,深色的污血染在了白色的衬衫上,嵌在外套领口的手几乎要将布料撕裂,一字一字蹦出的话沉重压抑,那种磨入心脏的情感在刀扎开的裂缝间汹涌开来,崩裂出红色的液体。 “是她自己找上门的。”脱出的话加重了分量,冰冷地敌意于眼角微动的肌肉轻易泄露,如野草燃烧着的蓝色火焰隐藏在无形的间距间,他像捕到猎物的饥饿野兽,阴冷地宣誓对猎物的主宰权,“那些事她还没有告诉你吧?” 抓住衣领的手更加用力,怒瞪地眼睛沁着愤怒地泪光,眼球在眼眶中左右移动,李秉承愤懑地望着他含笑地脸,字字滴血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以为你编出一堆谎话我就会相信!你的那些手段我一清二楚!你骗不了我!” “我说过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他眯着的眼角露出寒光,李秉承抓住他的手竟是颤抖,他恶狠狠地望着他恣肆地控制模样,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杂碎!” “嘟嘟。” “滴。” 望着前方路况的林渠随意瞥了一眼响起的通讯器,他腾出一只手拿过卡槽里的设备,接通道。 “林渠,至东集团新大楼有人报警,您过去看看情况。” “奥,知道了。” 没多在意,林渠反手放回通讯器,看着左右后视镜,在一个路口调转了方向盘。 车驶过路口靠近大楼正门,距离较近的林渠率先达到,他把车停在了上次的位置,拿着要用的东西朝前走去,刚到正门前的一片空地,他就被坐在门前台阶的一批人拦住了脚步。 “诶,这就没意思了吧。”林渠后退了几步,眼睛扫过几个熟面孔,了然地笑了下,说道:“看来报警的人不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你们这样,那我就非进去不可了。” 他撩开外套,从自缝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套着蓝绳的工作证件丢给对方,摆了摆手,道:“这次拦路的话,可不是说说就能过去的。” 张载昀低眸看了眼那张贴着林渠照片的警察证件,额头皱起地看向单手的林渠,他无声地笑起,将那张证件丢给了身旁的人,昂头道:“大警官给我们这个,是要把我们抓进局子的意思?” 林渠知道他的手段,眯着眼睛点了下头,道:“抓进去到不至于,登上记录倒是容易得很。怎么,你想试试?” “这里可没有什么要警察来办理的事情,警官你大概是分不清方向走错路了吧。”张载昀挡住前面,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呵。”在阳光下,林渠看着他摘下眼镜的脸,肩膀抖动地嗤笑了下,道:“我也许会走错但定位不会,你们最好在其他人来之前散了,阻碍警察执行公务,聚众扰乱公共秩序,这两项加起来可够你们这些人受的。” 张载昀冷笑,扭动僵硬地右肩。 “怎么,我这些还是跟你们学的。”林渠笑着,乱糟头发下的黑色眼睛观察着他们的动作,见那群穿着普通服装、染着乱七八糟头发的人无动于衷,他骤然失笑,冷目道:“还要我再说些什么吗?都让开!” 他大吼了声,粗鲁地推开面前抬手拦住他的小马仔,抬脚就往前走,但旁边的人立马行动的成了一面人墙堵住了他的路,身后传来一声得意地“哎——”,林渠冷着脸,不耐烦地翻身看去,张载昀轻皱眉心,笑着,道:“着什么急呀。” 半空高悬的烈日在夏末依旧毒辣,林渠阖着目满头大汗地转身看向身后两个大步跑来的警员,他咬牙暗骂了一句,双手叉腰地望着他们跑到跟前喘着大气。 他扶额地呼了一口气,没说什么的转过身。见此,那群混混也蠢蠢欲动的要做些什么的起了身来,忽然台阶上的大门自动地徐徐打开,大家仰头齐向那边看去,见一个浑身是伤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林渠背着日头看去,在耀眼的金光里,当即认出了那个人。 “看来你不用进去了。”张载昀双手环胸,挂着嘲讽地笑看向林渠,道。 林渠凝着脸怒视,转而扭头看向面前拿着他证件坐在台阶上的小马仔,他拿回证件,反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在身边两个同事喊着“诶诶前辈!”中,奔跑地朝李秉承渐行渐远的背影追去。 张载昀冷笑了声,空旷地大厅内他弯腰捡起了那落在地上的匕首,拧眉看着被白色手帕裹着的刀面纹路,他忽得想起不久前跟随崔衍下来的两个男人,他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新面孔。 第一百零四章 “我说你至于这样嘛,喝了点酒就开始发疯,能从崔衍手下毫发无损地回来你就该感谢老天,现在倒好,拿着刀闯别人公司闹事,他们要是追究起来你就连律师费都付不起,老老实实等着蹲大牢吧。” 夜幕巷间一所诊所内,林渠单手插兜,看着坐在长椅被一位护士消毒疼到龇牙的李秉承,他摊开向上的一只手抖了抖,颇为嫌弃地调笑着。 “李贺煜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落点,等到一切都结束你再单枪匹马找那家伙寻死我肯定不拦着,可你现在被打成这副熊样,李队长当年的风采呢?还是听老徐的,慢慢等着吧。” “等着?”李秉承侧着半张脸,湿润的棉签在麻木的肌肉上滚动,挂着破皮的红肉碰到冰凉的酒精激起灼烧地疼痛,他龇牙忙得躲开护士的手掌,又不得不凑回去的忍着刺痛抬眼,望向站在身旁的林渠。 “等到什么时候?他的意思不就是想拖着时间,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他就是那种在泥潭里打滚滑不溜秋的老泥鳅,被渔网捞到也能溜走。你当年来得晚,要是早了跟他办过几次案,就不会到现在还是个警员。不过也该庆幸你只是个小警员,你的个性到上面只能像我一样窝囊。” 李秉承说完转过身,左手对着空中甩了一下落在膝盖。 “你还真是嘴硬。至少,他让你顺利回到了南都不是。” 消好毒,护士转身拿着绷带走来,把绷带剪到一个合适的大小贴在了他颧骨的伤口上。 林渠抬手丢给他一个冰袋,说罢,抬起一只脚踩在了椅子的边缘,他胳膊肘搭在大腿上,身体前倾地靠近,说道:“欸,我已经登记了,小矛盾调解调解就完事了,流程你知道的,马上签个字就完了。要我说,现在的你根本斗不过那姓崔的。” 绑好绷带的中年护士阴恻恻地看了眼林渠踩在椅子上的右脚,她没说什么的端着摆放医药用品的铁盘子转身,朝前走了几步,飘来了句“注意你的脚”。 面色微变,林渠立马挪开了脚,他弯腰对着刚才放脚的地方擦了擦,而后讪讪一笑,站得规整。 “当年我就不应该放过他。”李秉承敷着冰袋,肿着的眼皮压着眼睛挡住了小片视线,他不太习惯的用冰袋压了压,觉得有些凉的抽了下肌肉,懊恼得歪头。 “曾经你没掐灭他的火,现在也没法。不过我说,他真的那个了吗?”林渠挤着一只眼吐出舌头,手在脖子上划过,笑着挑了下下巴,说道。 “你小子少知道得好。”拿着冰袋的手向上的压在弯曲的膝盖上,李秉承看着他“呵”了声,转头对着护士要了杯水,在护士转身掀起帘子到里面倒水时,他暗骂了句,道:“他这小子是天生坏种,李辙洵巴结上位可没有他这么快。” 他边说另只手边比划着,那护士掀起帘子把水递给他,他喝了口温水,问道:“许旭呐,怎么没有他的影子。” “计划的一环。而且他儿子高考结束,他正计划带一家人到外地旅行呐。” 两人收拾了东西从小诊所出来,城市的夜色到了繁华时刻,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从两人面前行过,李秉承随意的把外套搭在肩上,道:“考得不错吧。不早了,到附近喝一杯?” 从巷子里出来,林渠拿着一个手机捣鼓着什么,他听到李秉承的建议,抬头把手机还给了他,手指朝着街道指了指,道:“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你也一把年纪了,别再说什么喝酒消毒的蠢话了,养伤期间不要出来闹事,梓……算了,这个电话记得打过去。” 说罢,他拍了拍李秉承的肩,向右侧街道走去。 落在尾端消失的字像幻觉一样出现在耳边,李秉承驻足的望着林渠离开的身影,受伤的脸在显示牌的灯下变换着色彩,他等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去。 “不过,哎!” 可刚抬步,林渠在身后又叫住了他,他回身看去,林渠站在远处双手插兜,有些犹豫却又像是随意一问,道。 “我说,如果他对你下手了,你会怎么样?” 李秉承微微侧头,黄色的暖光照亮他的脸庞,面色沉着,也像是随意地回道:“那他就算是泥鳅,也要断掉才行。” 林渠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吸了口气回过了身,背对着人,抬手挥了挥,没有等对方回应的继续向前走去。 棕色的大门映着模糊的身影,暖色的灯光照亮整个楼道,余梓茵站在大门前,像是没有获得等待结果的推开了公寓的门。 漆黑的房间昏暗无光,落地窗外是都市的璀璨夜景,白日的话在脑中一遍遍重复放映,她带着那股虚幻地背叛感迟疑的进到无人的房子。 坐在沙发的身体被一股无名的气息包围,似乎是她在排斥着这里,整个充斥着那人气息的房间像漆黑的恶魔,空荡的洞悉吸食着她的不安,诡异的寂寥滋生着藤蔓,思绪翻腾,一些无法忽视的情绪在心底催促着她离开。 她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满脑子都是想要逃离的冲动,可她刚迈出脚有了冲破困囿的勇气,一个电话却不偏不倚的打了进来。 她被那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溢满的情绪短暂缓存的给了她冷静的空档,她从包内翻出了手机,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显示着呼入了三次,这是第三次拨过来。 先前的号码已经丢失,新的号码鲜少有人知晓,多次拨来的电话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摁下接通,将手机贴近耳畔,无声的虚无像漆黑的黑洞吞噬着欲望,细碎的响声似推杯换盏发出地碰撞,她低声说了一句“你好”等待着对方开口,可迟迟的,依然只是沉默。 她将手机拿离耳朵,看清任是处在接通状态,她再次发出声音,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再是面对一个机械女声似的,一个被电话扭曲与现实有所偏差的含糊男声从手机那段迟缓地传来。 “喝……喝……” 摸不着头脑地重复,被弥漫的酒气切断的话语,余梓茵陷入沉默了般,昏暗的横隔面拉长她纤瘦的孤影。 纤长的眼睫遮住眸子,醉酒地含糊化作利刃扎入心脏,一种无声的酸意如毒液浸透颤抖的心脏,蓝红色静脉膨胀承受着堵塞于喉的难言,发酸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染上湿意,她紧合着牙关,微皱的脸在不觉间被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占据。 “叔叔……你在哪啊……” 一切都未发生般余梓茵轻声说道,可短促停顿后的话语突然被莫名的酸意哽住,她捂住脖颈,翻腾的泪水盈满眼眶地向下流去,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都市,是她人生切割的那天。 颓丧的男人蹲在她的面前,竭力隐忍那股悲伤,装作无事发生的、仿佛未来充满希望的望着她。她看到他眼眶里的血丝,也看到他奔波中长出来的胡渣,可她找不到光芒的踪影,体会到的是那绝望的挣扎。 “你在哪……”她失声地呐喊,低下头愧疚地掩住面,再也控制的奔溃塌陷。 一遍遍折磨心脏地负疚像红色血液感染肺腑,积压到无法呼吸的痛苦海浪似地冲击海岸,红白混合的液体堵住呼吸的入口,她发不出声,却在狭小的空间随着泪水将痛苦大片渲染。 她的人生沾上洗不到的灰尘,吸入肺腔的皆是浑浊的阴霾。 削肩轻轻颤动,抑制的双唇露出白洁的牙齿,她用力地喘息,扩散开的泪珠从眼尾滑下的沾湿手掌。 可久久的,手机那端没有任何的回应,寂静到仿佛那一声熟悉的男声是她脑颅间的幻听。 她低着头大口呼吸,被负面情绪填满地胸腔留出狭小的空隙,她抹去沾满脸颊的泪液,视线模糊的看向断开通话返回页面的屏幕。 幻觉,亦是真实? 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已经无法等待的促使她离开,她看向窗外,都市的夜景只变成各种颜色的光圈在眼前晃动,仿佛只过了瞬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来到了门前。 凉下的风在开门间涌入吹拂她的脸庞,硕大的阴影整个遮挡住她的身体,一种阴冷的气息自脚底蔓延地冻结她的行动,余梓茵慢慢抬眸望向那挡住面前的男人,在他昏暗不明的面容下,感受到那冰冷的蚀入骨髓的欲望。 “你要去哪?” 崔衍低语道。 第一百零五章 “砰——” 夜晚,一个男人如自由落体般砸在地面,尖锐碎片沾着血迹,浓郁地血水从台阶缓缓流下,远处地汽车发出警铃,凸出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上方。 上方,大风涌入房间,沾着血的右手扶着玻璃边界,男人站在顶楼望着楼下已成尸体的男人,喘着粗气。 晨曦涌起了浓雾,潮湿清凉地小道空无一人,过膝的长裙露出小腿,一点凉意渗透余梓茵的皮肤,她像是冷得打起哆嗦,却又站在楼下没有进入。 整座城市笼罩在苍白的雾中,不锈钢的把手结着水珠,她喘了口气,望着玻璃门后二层台阶侧紧闭的房门,悬浮着的巨大期待仅揭开一角的留给她喘息的余地,而期待后是一种奇异的古怪感觉。 在那种无法道清的古怪中,她犹豫地推门进到了楼内,放开的门随着力量前后摆动,逼近秋天的冷意在停止后隔绝了开。 走上台阶站到了家门前,面对着熟悉的门框,那不愿面对刻意遮饰的怪异顿时失去伪装,波涛般汹涌地反噬而来,背叛、罪恶于压制不住的恐慌间真切的从黑暗角落显现。 她心虚地无法打开那扇门,但促使她义无反顾而来的希望,令她意识到她站在这里的原因。 “没什么好犹豫”的想法从盘根错节的思绪间清晰的占据了主导,余梓茵拿出钥匙插入了孔内,缓慢地推开房门,每个动作都格外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直到彻底推门板,抬眼间,昏暗的客厅悄无声息。 “叔叔、叔叔?” 投掷于地的呼喊没有丝毫回应,重复的打开房间门板的动作迎接的是无人的空荡,她声音发颤地想得到应有的回应,但所有的期翼如这房间一点点灰黯下来,剩下一点残碎的灰白。 “叔叔,你、你回来了吗?” 时间在步行中缓慢转移,背景般阴暗的天空略显苍白,垂下的眼睫是呆滞的瞳孔,冷淡的神情带着一丝麻木,她望着地面不知为何的前行,好像往昔那些她所在意的事情在此刻通通没了焦急的缘由。 逼近小道的路口,夜晚夺目的灯牌黯淡的立在那家小饭馆的门旁,沉闷的阴天好像吸取了该有的活力,她驻足,默默地站在小店的不远处没有靠近,好似出了这街口,她就要重新重复起那些压榨了时间、攫取了精力、恐惧却又无法逃避的生活。 混沌的思绪令她无法思考,消失的浓雾将她整个暴露在惨淡的光下,无处可躲的感觉反复侵蚀着她的心绪,她感到心慌,想要转身逃离,但隔绝外界的耳膜突然溜进了一道声音传递到了大脑。 她怔住,深色的眸子一点点抬起,她只看见那家她先前经常光顾的饭馆外一位面熟的年轻姑娘搀扶着个还未醒酒的肮脏大叔,酒馆的老人合上了店门来到男人的另一侧。 他们一起朝余梓茵走来,但没行几步,那男人低垂着无力脑袋脱离了他们的帮助,一个人左摇右摆地走到一旁挥手让他们回去。 老人担心地说了几句,但很快便被小孙女拉回了店,剩下那人一个。 “真是……” 李秉承眯着眼看着他们进了屋,他抬手摸着后脑转过身,慢慢地向前行走,像是感觉到某人的视线,他缓缓抬头向视线的来源看去,忽然,那苍白却富有血色的面庞在巨大的灰色背景内出现。 宿醉产生的眩晕堆积在脑颅,肿胀耷拉下的眼皮挡住一部分视线,混沌含糊的目光在对上凝滞的眼睛内定格,李秉承脑袋发蒙,发软的四肢脱力地酸疼,呼出的热气拍在唇上,一根根细针扎似的疼痛令他控制不住嘴角肌肉地颤抖起来。 他嘴唇发颤地微微张开,将出的声音堵在嘴边没有发出,那激动溢满的情绪在不知间化为慌乱,他低头不知所措地整理了下衣服,看着自己的双手拍打身上无形的灰尘,他忽然眼角发红的笑了出声,脸上的肌肉在难看的笑间抽搐地转化。 “梓、梓茵。” 久久地等待终于有了回应,澄清的泪从她被风吹得发红的脸颊滑落,湿润的眼睛看到那如青蛙般肿胀的双眼,视线在瞬间全然模糊。 余梓茵偏过头,泪珠从发酸的眼眶流下,纤长的眼睫被彻底打湿,冷冽地空气随着起伏的胸脯艰难地进入身体,激烈的愧意在火焰中烧成灰烬,炽烈地负疚烧灼着胸腔。 她艰难地转回头,抬起湿漉的眼睛,牵强的装出坚韧地笑容,道:“对不起……” 重逢的酸意一阵阵地冲击眼眶,李秉承抬起头看天空,右手攥成拳的抵在嘴边,笑容化为苦痛,苦痛转为笑容,他实在受不了的完全伸下颈,胡乱地挼搓眼角,大口喘息了数次,才好不容易憋住的望向那他早已视作家人的女孩。 “对不起什么,没什么可道歉的,只要我们……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就什么好对不起的……” 他停顿了一下,上下牙关紧紧闭合,整个人都在发力,却终是笑着,“还没吃早饭吧?咱们回家,楼下那家还在卖吧?走,回家。” 苦味在舌根扩散,别样的涩意随慢慢上升的温度融化,在满是酸意的注视下,余梓茵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地点了点头。 清晨的白雾消却,阴沉天空下的小道多了活跃的行人,从左侧拐入小道的车辆缓慢地行驶,李秉承踌躇向前,来到女孩身旁。 手背抹去泪水,未消的酒味萦绕在余梓茵鼻前,她转过身即将迈出步子,一辆警车却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们的旁边。 “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从警车下来,林渠翻手关掉车门,他站在那里,看着齐看向他的叔侄二人,抿嘴笑道:“要不,先一起吃个饭?” 第一百零六章 “顾方是你的同事对吧,在他失踪前听说你也不见了,你去了哪里?” 挂在墙壁的时钟不停移动,穿着相同制服的男女忙碌地从身前经过,冰冷的长椅透过长裙感受到寒冷,静默地,余梓茵只是静坐。 “他在华青集团坠楼,你的工作记录上记录你也去过那里,你认识华青集团的董事长崔衍吧?” 模糊的光圈在笼罩天际的白雾内忽隐忽现,被干涸水痕布满的玻璃反着光,拖得铮亮的地板上,是余梓茵拉长的身影。 “李秉承是你叔叔,你是被他领养?但是你父亲的档案,他可有过涉黑的记录。” 交迭的双手压在腿间,傅粉的脖颈盈着淡淡的粉,被纤长眼睫遮盖的是双凝滞的深色眼眸,她望着对方,听他一字一句地对她问,“那你知道,顾方在死前被人捅了十几刀,身体还有明显的挣扎痕迹,我们怀疑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遭受过长期的虐待和折磨。” “然后呢?你想要我说什么?你们不会认为那是我干的吧?”余梓茵好笑地拧眉,不解地道。 那警察手掌后倾地向上打开,像是闲聊似的对她轻轻一笑,耸肩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余梓茵没在说话,不知何时的从那间封闭的房间走出坐到这条冷椅上,她随着指针的转动等待,可良久都未见她要等的人从关着他的那件审讯室走出。 “哎哎。” 就在她聚精会神之际,长廊最左侧的审讯室打开了门,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转身同跟着出来的男警认识般说笑起,边说还边朝这边走来,就在走到这条走道的唯一一个长椅旁时,他们转身拐到了另一条路上,消失的前端,坐在长椅上的余梓茵只看到了那像是浑身沾满黏糊汁液的八爪鱼男人满脸堆笑地拍了拍男警的肩膀。 “赵戊寅。”她轻轻念出那男人的名字。 “不用等了。”挽着袖子,林渠从光亮处走了过来,他拿着文件的手露出手臂,看着后脑勺对他的余梓茵听到声音慢慢转了过来,他抿嘴发出思考的声音,在她询问的视线中,道:“今天他也许出不来了。” “为什么?”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余梓茵猛得从椅子上站起,“他跟这件事不可能有关系的,我叔叔他根本不认识顾方。” “嘶……”上下齿闭合的缝隙间涌入些许凉风,林渠扭头看了看周遭,有些为难的对上余梓茵的眼睛,“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他作为案件的嫌疑人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你就……你就去旁边的巷子,之前一起去过的那家店,给我带份午饭回来。” 说着,他空着的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块钱。 “后面不是有食堂吗?”余梓茵不明地接过,她看着林渠走到那间审讯室前推开了门,又一个跨步从不大的缝隙间挤进去,翻过身对她摆手,说:“去吧,给那家伙也带一份。” 说完便关上了门,余梓茵盯着那扇合上的门扉,在快速间被她视线捕捉又丢失的身影是个与李秉承极不相似的背影。 她低头望着手中的纸币,悬着的心在不定的大海波荡般空洞不忿,灰色调子下的她如被雾模糊的图画,定格在那。 警察大厅到中午休息的时间依旧忙碌的运行着,两个抱着厚厚一沓文件的女警匆忙地从她身边经过,一个脸上挂彩的男人不耐的与对着电脑的警员交流,还有几个拎着外卖的警察脚步匆忙的从大门外走进来,整个警察厅被一种无形的繁忙包围着,一种暴雨降临的压迫无从根据的盘踞在她的心头。 她虽被隔阂在这沉闷外,却依旧能感受到这风暴将至的压抑。 玻璃大门自动打开,从屋檐下走出显露在灰白的天空下,一辆警车行驶而来停靠在大门不远处,余梓茵抬眼看去,恰巧与那低首从警车内下来的男人对视。 沉着的神情渐渐敛下,台阶下峻高的男人眺望着她压下眉头,一种莫名的紧张让与其对视的余梓茵微拧眉头,她忽然意识到那危机的来源,眼睫微垂的原地感受着对方迎面走来,一点点靠近地直至她的身旁。 她没有躲开,微侧眼球的看着那深色身影与她擦身,强烈的存在感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消减,她脚尖朝着他的方向转动,抬眼便望见崔衍以及他身旁的警员。 那种狂妄未因手上的镣铐而减,散发的可怕气息压制着黑暗中的疯狂也像这白灼的天般,密不透风。 背后的混乱随着他的来临而至,余梓茵刚转身要走,便被门前突然出现的记者和阻拦的警员吓到,她慌乱地从还未聚集起来的人群中跑出,顺着林渠的话,朝着那条警察厅附近的老街走去。 过了饭点,获得片刻喘息的食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小巷,狭窄的巷子积累着厚厚的油污,站在极为勉强的屋檐下炒菜的老板流着满背的汗,飘向空中的滚滚浓烟像被锁在了属于这片巷子的空间,只要还在这里,就摆脱不了那股气味。 沿着巷子向深处走,在一家开着空调、难得宽敞的店前,余梓茵停住了脚。 她撩开半透的塑料帘子,一股霉味混合在清凉的风里吹在她的额头,她直径走到厨房前,弯腰露出半张脸对着忙活的老板点餐,在老板的应和中起身,老板娘便端着一大碗面到离厨房入口最近的一桌前放下。 她的目光随着老板娘无事地看去,这才发现那个穿着便衣等待午饭的圆脸老头是个熟面孔。 “你……”两人的目光对上,老板娘麻利地放下碗走了过去,眼皮突然跳动了下,余梓茵不太确定地眯起眼睛,声音不大地开口。 “你曾经叫我徐大伯,你应该还记得这个称呼的主人。”那个老头一下子便认出了她,他摘掉了头上的棕色帽子,微笑着对她点头应道。 余梓茵没动,方才与林渠对话的怪异被她反刍地准确感应,她微微别过脸,那种被人计划的懊恼在胸口荡开,她没再掩饰心中的不满,带着那种李秉承对他的相同不甘,看向这位灰发苍颜的老人。 “我在等你。”徐董华看着她落座于对面,他双手压着膝盖,上了年纪的脸生了些许皱纹,精神模样与余梓茵初次见到他时没多大差别。 “我知道。”纤翘眼睫下的瞳孔黑而寂,破碎的雕塑被拼接似的隐忍与愤懑无声地堆积在体内,她一点点地走到他对面的位子,缓缓坐下身,直视徐董华。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他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保持着体贴笑容,眉头抬起的像是意外碰到了朋友的女儿。 在老板汗流浃背地将热腾腾的菜盛进碟子由老板娘端上来,余梓茵没有任何动作的看着陆续摆上桌的菜和等她来才端上桌的一碗面,她几乎被一种强压压制,扯不出一个笑容。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聊。”徐董华拿起一旁的筷子,对她说。 “但还是……”余梓茵打断他吃饭的动作,道:“把话说清楚吧。你可以说你能说的部分,我不需要知道全部。” “记者都是很敏锐的。”徐董华不慌不忙的挑起一筷子冒着热气的面,道:“只要像胶带那样抓住翘起的一角,就可以获得他们需要的一小部分。” “也许这其中的许多人你都已经见过了,崔衍、李辙洵、周褚升、顾桥,还有与他们有各种复杂关系的一群人你都见到了,你身为记者很难不清楚这其中的蹊跷吧。” “李贺煜,你的哥哥就是我们安插在李辙洵身边的一枚棋子,而整个行动都是围绕以犯罪集团勾结的政客们展开……” 突然,挂在饭店中间墙壁的旧电视开始播放起新闻,电视的声音在饭店内另外两桌掺着笑声的乱哄中掩埋,啤酒开盖、空调轰响,各种声音交织乱得炸开了锅,余梓茵竭力去听清他末尾的最后几个字,却只能依靠唇形勉强地辨别出四个字。 电视上,一长串文字快速滑动的将事件简述,不甚稳固的镜头显示着华青集团大门的混乱。警察、记者、员工、保安乱作一团,阴沉的天下每个人的脸上皆是灰色地阴霾。 “清扫行动?”余梓茵疑惑道。 “没错,已经开始了。市长连任已成事实,也就说明了这个行动不会失败。”徐董华靠着椅子,侧着脸望着电视内播放的新闻,笃定地道。 “那么你在这里等我是为了什么?”余梓茵低目凝望着徐董华的侧脸,道。 “我也是为了这次行动而来,今天是行动中最热闹的一场,也是不可不看的一场,但没有你的加入,这出戏的结尾绝对不会轻易就达到大家满意地程度。也就是说,我是来邀请你,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边看着电视边回答她的问题,只在末端时转过头,笑着看向余梓茵,落下最后一个重音。 “不可能失败的行动却需要我来帮忙?要说比起‘帮忙’这件事,刘允承再熟悉不过了是吧,他可是崔衍名副其实的二把手。”黛眉渐皱,余梓茵讥讽般,似笑非笑道。 “这些年他确实获得了许多犯罪集团的犯罪证据,可是……”徐董华侧过视线,他眯起眼睛望向某处角落,陷入回忆般,道:“他把那些重要信息都藏匿了,在他消失之前。” “所以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帮你们?”黑色的眸子像是混着沉重的淤泥直视向他,余梓茵张口,一一细数道:“因为我叔叔曾是警察,因为我们家与身为警员的你们熟识,还是因为我是这座城市的市民。徐大伯,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帮助你们?” “呵。”他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对着余梓茵嗤笑出声,那褐色的眼睛望着她逐渐冷下的脸,旁若无人般,在嘈杂地店内发出那种老化而沙哑地声音。 “因为我的老伙计,李秉承。” 第一百零七章 “还要我说什么?我没杀人。我跟那死了的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昨晚我一直在老头家喝酒,他和他孙女可以作证。不是,这年头人证、物证加起来都证明不了我是清白的吗?还要我说多少遍?人不是我杀的!” “杀没杀人你说得不算,要证据的。反正现在你是出不去的,就老实在这里待着受审吧,没嫌疑自然不会让你进来,这年头警察局也不是你想蹲就能蹲的。” 房间内,李秉承坐在一张铁椅子激动地摆动摊开的双手,他燃着满腔烈火,嘴里冒烟的将这些天的经过说了一遍又一遍,但面前一人却气定神闲地记录着他所说的话,中间还插着时间,头也不抬的用事不关己的口吻回应他的话。 “我真是……” 听到这话,李秉承既气又急,他看了看面前像是在办事大厅办理业务的业务员警员,又抬头看了看角落的摄像与一旁的玻璃,他发难地靠在靠背上,想着现在的处境,自己都感到荒唐地笑了出声。 “不是我说,起码你要给我口水喝吧?我从昨晚到今天一口水都没喝过。”他从靠背上起身,妥协般颇为无奈地说道。 那警察慢慢抬头略显嘲讽地望向他,在李秉承都觉得他要开口拒绝时,警员身后的出入门被人推开,白色的光闯入屋内,一个高个男人从缝隙间出现挡住了大片光亮,待他翻身对外说了句后关掉门,林渠的脸庞这才被房内唯一一盏灯照得清晰。 “给他倒杯水。”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林渠走到那个起身准备离开去倒水的同事旁边,他抬手将一沓纸张扔在桌面,双手大开摁在桌子两角,冷面反对着单向玻璃等待同事彻底离开。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手脱下外套的走到房间那正对着李秉承的摄像头,他很是熟练的丢上外套,又转身对着漆黑的玻璃扫了扫手。 过了片刻,他才抿着嘴抬眼,紧锁地眉宇忍着极大的火气似的,开口道。 “带着刀去找人拼命,被人打了一顿还把刀弄丢了,现在好了,成了这桩命案的重要线索。我说李秉承,你老年痴呆已经蠢到这种地步了吗?你带去的刀,杀了人,上面还有你的指纹,在场那么多人又目睹了你跟那倒霉鬼起冲突,到处都是对你不利的证据,你说该怎么办?” 他重重地敲击桌面,懊恼不已地拉起椅子座了下来,从外套内掏出香烟,他叼着烟用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大骂一句地丢在了地上。 “一个两个都是白痴,一个在重病房里躺着都快没气了,一个被骗还要被别人利用,明明是双休日还要在这里审嫌疑犯连个午餐都没有,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了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来管你的闲事。” 把打火机扣在桌面,他烦躁地挠了挠脑袋,没好气地看向拿过他报告端详的李秉承,他瞳孔收敛,神色剧变,椅脚猛得向后的与地面划开刺耳声响的起身抢过他手里的文件。 “你干嘛!偷看警方机密!” “你要那么急嘛,这上面不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说不定那个人就是凶手。”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还未消肿的脸在林渠眼前放大,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去,你还真是……”林渠嘲讽地侧脸,他抬手用力将蓝色文件夹拍在李秉承的胸前,迫使他坐回原位的道:“还以为自己是警队队长,都什么年代了,醒醒吧你!那个人是杀人犯然后你就没事了吗?你没有还有别人有,李贺煜,余梓茵,还有你女儿,他们的工作哪个你扯不到后腿?晕,跟你个不赖扯上关系真是头大,去赌场抓人的时候就该把你关起来蹲半把个月,警局食堂的饭比监狱的都要健康。” 听此,李秉承只讪讪一笑,慢慢靠回了座位,片刻又忽然猛倾回来,“谁知道那个混蛋惹到谁,被人从大楼推下去还要连累我,我都不认识他!要我说,你们还是赶紧把我放出去,在那姓崔的公司楼上出事,他能撇清干系?人八成就是他杀的,去抓他好了!” 难听的话欲脱口,林渠皱鼻咬牙,抬手不停敲着报告,边敲边骂道:“去抓他去抓他,你说不认识那男的,可这报告偏偏就有你的指纹你有什么好说的?动机、凶器个个都对你不利,你还想要出去?我相信你,人家法官相不相信?” “那把刀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你不清楚吗?你可以做我的证人!” 李秉承伸着头,不知是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还是要努力证明自己清白的瞪大了眼睛,肿胀的眼皮被用力撑起,充满血丝的眼白包围着褐色的瞳孔。林渠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样子,胸膛震动地笑了出声,低下头像是自嘲般呢喃,又在竭力控制下爆发式的怒吼。 “我清楚?我清楚什么?我清楚谁拿着那把刀捅了人?我清楚谁把人推下了楼?那老头和他孙女说你昨晚上一直在他家店里,你喝得不成样子,可为什么那么多证据指向你,要让你当这个替死鬼!” “林渠,你要相信我。我没杀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悄悄把我放了吧,我去找证据把那个混蛋揪出来,让他认罪,让他坐牢。”望着林渠那沉重的目光,李秉承不知为什么充实的内府被一股灼热的膨胀感填满,焦躁的情绪渗透整个肺腑,他又像面临着火海那般,在热浪中难以喘息。 “你和那男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争吵也是铁板钉钉的,而且现在哪哪都是眼睛,你溜出去了谁担这个责任?” “我可以解释……”李秉承皱着肿痛的眼皮,荒唐至极地说道。 “你解释个屁!”可林渠像是被他这句无力的辩驳点燃,咆哮道:“你知道你失踪后发生了什么嘛,李贺煜的车祸你以为真的是场意外?现在是导火线真正点燃的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像曾经那样仗着自己是警察干那些出格的事,现在一切都讲一个程序,更何况你是嫌疑犯,嫌疑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外面那群饿狼随时都能把你啃成骨头,一干二净,到那时你能解释清楚吗?你解释不清,证据都在那里你怎么解释?你都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梓茵就在外面等着你,她就在这扇门外等着你出去!可是你呐!拜托你实际一点!拜托!” 林渠激动地站起将那些直白刺耳的内容于爆发中曝露,在末端他几乎用着一种哀求的愤怒口吻想令面前这个肮脏的中年男人看清这一切,可面对他这失控的恶火,李秉承只是无措的想要说些什么。 他双手搭在大腿不停揉搓着,狭窄的室内陷入了久久地沉寂,他看着林渠直直地坐了下来,低着脑袋像是在生闷气,直到他像是早就预料到这荒谬因这碰撞才决定般,慢慢地抬手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在沉默中毫无犹豫地撕碎了那报告。 “那匕首上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梓茵也有嫌疑,只要你不承认,你们两个都会安全的。那些混蛋也逃不掉……呵,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现在可是嫌疑犯。” 他不等李秉承开口,拍案而起,只在背对他打开门得刹那,他犹豫了下侧过头,在左侧脸庞被灰暗覆盖间,他堆积在心中最后的话被照亮右脸的光拉回了光亮,最后只在灰黯中留下了看着那身影极快离去的男人,李秉承。 “我跟老崔合作了老些年,他能做出杀人的事情我不意外,如果你能够提供帮助,我一定会查清这案子。” 浓郁的青烟被空调的凉风吹来,特殊的凉菜味道还有啤酒味,颠勺的老板不时打量着外面,忙碌的老板娘在进出间没有停下的空隙,余梓茵看着这个衣衫整洁似乎还喷了香水的老人,一种被冷气包裹的热意在体内无法散阙点点下沉。 “所以你现在是以局长的身份来与我交谈?叔叔他不可能杀人,你了解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他绝不可能。” 她用了那种坚定的反对声音,徐董华端起自己泡着茶叶的杯子喝了口温水,他听着她的话,落下杯子的手顿了下后,徐徐说道:“之前的他我绝对了解,现在的他也许就连他的亲生女儿桐夏都不清楚吧。” 余梓茵皱眉,似乎被这话语激怒,愠怒道:“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徐董华淡淡一笑,露出的表情那么镇定,就好像她对他们的帮助或许可有可无,她无法平静,那种上涌的情绪几乎与那段李秉承逼近妻离子散时他登门拜访后叔叔隐忍的怒气一样,即便理智一次一次的将那些烈火冷却,她也无法再冷静。 “曾经的犯人不清不楚的,没杀人的嫌疑犯是凶手,死了的嫌疑犯是畏罪自杀,没死出来的嫌疑犯没了、老了,他们在苦苦伸冤中孤独死去,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在的时代变了,什么都要讲程序、讲规矩、讲法律,可那些地痞流氓依旧存在,源源不断。他,你的叔叔,身为执法人员的李秉承能做出那样的事,那身为流氓无赖的他又为什么做不出呐。” 他的话再混乱中消散,唯有一句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我对他也许下不了保障了。” 下不了保障? “呵……”余梓茵吐出热气,几乎是在瞬间,她被那种真实的卑劣锤击,“既然你下不了保障,那你来见我的保障呢?徐大伯,也许你真的就像水沟里的泥鳅,一步步一步步的走来。” 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可他只是泰然,毫不在乎般,在一句无声的话间,令寒意将她彻底包围。 “这种形容,这辈子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第一个是他,第二个是你。” 第一百零八章 “人抓到了吗?”林渠头向右侧了侧,道。 “已经在审讯室了,许队长正在审问,不过他在等律师,问的事都打马虎眼,不肯说。” “真狡猾,他在哪个房间。” “最里面那个。” 见年轻警员抬手指着前面,林渠脚底抹油地转身就走,那警员见到,立马拦住道:“现在就去?吃好午饭再去也不迟。” “不去了,早上吃得多还没消化。哎,过会儿你要是看见一个穿裙子还披着发的女孩就告诉她让她先回去,等过些时间我会打电话给她的。” “是那个姓余的姑娘吧,我记住了。” “你这样耗着也没用,是吧,那些证据已经足够提交到检察院把你查个底朝天。偷税漏税是事实,而且还有这个杀人的证据,他们没法保释你的。” 通亮的审讯室,崔衍抬眼看着许旭,他透着冷意的目光像是潜伏的野兽那边压迫,只脸上挂着淡淡地笑,道:“直接把我归为恶人的话,难道还要我配合说出你们需要的犯罪证据?白痴警察。” “你!” “哎!” 身边年轻的同事听着就要起身发怒,许旭连忙抬手将人拦了回去,他目光极为严肃地望着这个他们盯了许久却还是在计划外被抓回来的家伙,道:“这可是有关杀人案的调查,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要起诉你妨碍司法公正了,你考虑清楚。” 带着那种毛骨悚然的笑,崔衍靠向座椅,他抬起手,持续着笑容,道:“我无所谓。” 许旭微微拧眉,他看着崔衍挑衅的目光,忍着那股怒气握紧拳头。 几辆黑色汽车在夜幕灯光下驶入人潮涌动的街道,街旁小店亮着各种刺眼灯光,汽车停靠在充斥淫糜酒气的夜店口道边,一群染着各式各样颜色头发的男人一涌的从车上下来,领头的瘦矮小子推开守门的职员,带着身后的人鱼贯而入的走进了拥挤的空间。 只在刹那,刺耳尖叫划开夜空,无数人冲出大门四处逃窜,由红转绿的信号灯下,亮起警报灯的警车快速通过,在绿红蓝各种昏目到模糊的晃眼彩灯下,穿着警服的许旭走进已经被控制住的酒吧内,音乐停止,血迹斑斑,经过两侧抱头蹲在地上的人,他看着同事拿过来的一包粉末,慢慢沉下了脸。 夏天闷热的夜晚,下班的行人与放学的孩童行走在居民楼前的小道上,二层漆黑的窗户亮起灯光,白色的灯光将屋内的家具照得一清二楚,余梓茵合上门,赤着脚的坐到茶几下的地毯上,只侧着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她手掌握住的犹豫了下,包内手机突然打破平静的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刚看清屏幕上的名字,那通电话就从对方那头挂断了过去,一条短信提示随之出现在了手机顶端,她手指点开的扫过那一串黑色的文字,低着的视线慢慢下沉,被屏幕光照亮的眸子微微变暗。 李贺煜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状态。 只不过…… “砰砰砰!”“砰砰砰!” 粗暴的叩门声突然传来,余梓茵警惕地看向屋门,她没有说话的等待外头人发声,但那一阵无人应答的叩门声后却趋于了诡异的平静,心脏加速跳动,她感到不安的将东西塞入包中,悄无声息的起身,想要拨打报警电话,但触在键盘上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拨通电话,门“砰砰砰”的被人从外连续撞击。 她牙关相合,慌乱地环视一圈四周,双脚足够小心但还是发出了细微响声地向着阳台走去,双手打开窗户,她大半个身体露在外面的看到空荡的楼下毫无阻拦物,那种不跳是死、跳了也是死的抉择瞬既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身体发热,零散的碎发被窗外闷热的风吹动的张扬,手中的手机那段传出询问的女声,她开口就要回答,只瞬间,那连续的撞击在一声如同震雷的碰撞中禁止下来,楼道阴凉的风吹了进来,她暗道一声“糟糕”,无论再怎样都要逃走的念头化为绝对的冲动占据大脑。 “臭女人。” 面部扭曲,张载昀大跨几步地朝着阳台跑去一把揽住了那想要跳窗逃跑的女人,余梓茵挣扎地大喊,那种恐怖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的,他将人一把丢在了地上,被意外撞倒的花瓶碎片压在身下,他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下,狠狠地摔在远处,又抓住她挣扎挥动的双手,整个压住她柔软的身体,道:“给我安分点!” 他庞大的像只棕熊的身体几乎彻底挡住了余梓茵的身体,那双憎恶到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拼命想摆脱他束缚的女人,那种诡异的欲望占据他大脑的无法控制,他阴冷地笑着,强硬的掰过她用力的手臂,恶狠狠地笑道:“你不想被我找到是吧,不是你告诉我那个疯子杀了那个白痴嘛。他们都自身难保了,现在没有人救得了你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杀了那个疯子,你就可以活着,好好地活着,要不然……要不然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一起去死?你以为耍这一招就平安无事了嘛,难道……放开我!难道他们就猜不出你干的!” “所以,”他握紧余梓茵的手腕,瞪着眼睛看着那仇视着他的女人,道:“所以你就去杀了他,在他出来之后,他不会让你活着的。” “你还真是疯了。”余梓茵憎恶地望着这个整个透露着虚伪疯癫的人,她用力地想要从他的桎梏下脱离,但那沉重的身体整个作呕的贴着她的身体,任由她手臂胡乱挥动地想要抓破他脸颊的肉,“杀人的事还是你去做吧,贱男人。” “妈的。啊!”捂住耳朵,张载昀痛叫一声,他推开这个突然凑近咬住他耳朵的女人,捂着的手摊开的满是刺眼的红,他彻底被激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大手高高扬起的给了她一巴掌,那种病态的宣泄一旦被开启便无法停止的化为极致的虐性,他咬着牙,脸完全扭曲的疯狂到极点的发泄着作恶的怒火。 “你个贱女人不是想要复仇嘛,来呀!像个妓女一样在男人身下叫着,我想要你死随时都会要你的命,你以为你轻易就能摆脱我了?臭婊子!” 手掌大挥,脖子被死死掐住,肿胀的热度与致命的窒息双重痛感刺激着膨胀的神经,混乱的视线下,从对方身上发出的暖意恶心的传到她的身上。 整张脸被凌乱的长发挡住,反抗的动作只在一下又一下地抽打麻木,对方沉重的呼吸将她逼至死亡的边界,余梓茵单手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在瞬间,她的手下摸到了一个完整的冰凉尖锐物,反抗的火焰燃到顶点,生存的欲望达到极致,手掌紧紧握住的,她高举起尖锐碎片,拼尽全力地扎进男人的身体,又用尽全力的拔出。 一声惨叫,张载昀跌了过去,暖和的液体无法掩盖剧烈疼痛的从腰间涌出,他疼到狰狞的捂住腰间翻肉的伤口,血液从指缝间渗出,他眼睁睁的看着,暴虐的怒火更烈。 “咳咳……咳……咳咳咳……” 一点点蜷起双腿,从气管进入身体的空气像吃了沙子般生涩地摩擦着管道,余梓茵咳到干呕的撑起了身子,她眼角发红的死盯着那个冒虚汗的狼狈男人,胸膛不仅颤动发出短促冷哼,讽刺道:“还以为你多厉害……” “日你……”张载昀起身,伸出手便要抓住半坐在地上的余梓茵,但他的手碰到她的衣领,沾着血的手掌再次扬起,一声惊叫从门外传来,他停下了动作猛地看向门外,暗道不妙地大骂了一声,鼻侧肌肉抽搐的捂着伤口,跌跌撞撞从狭窄的楼道逃了出去。 难闻的气味在从外涌入的风内消散,头顶的风一如既往的亮着,恢复平静的客厅,有些模糊的眼睛斜斜地看到对面的阿婆打开自家的门、小心翼翼的来到那扇被撞坏的门边,她有着要进来的动作,却又没有进来的站在门口,一会儿看楼下一会儿又看屋里的对狼狈不堪的她道:“那个人是放高利贷的吗?要不要我给你报警?” 余梓茵疼得做不出表情,可五官又因这疼痛整个麻木的拧在了一起,扶着沙发用力地爬起,汗水浸透后背,她弯着腰侧目,凌乱黑发间只露出了半张苍白的脸,缓缓地,道:“好,谢谢。” 深夜通亮的警察局,墙上黑色的时钟指针已经过了整点,混乱的办公室充斥着各种难以言说的气味,一群奇形怪状的男人散坐在办公室各处。 “喂!干嘛!”录入电脑的女警不耐地训斥着隔着桌子偷拍、调笑还窃窃私语的混混。 “哎!快点快点!这么慢,真是的。”手上铐着手铐、坐在等候椅上的几个鹦鹉头青年戏谑的催促着给饮水机换水的年轻警察。 “你再说一遍!”墙角,靠墙办公的一个男警突然发怒地起身抓住对面嬉笑着的光头衣领,涌上去阻拦的警员差点跟要抄家伙的小流氓打起来,嘈杂间,实在听不清电话声音的许旭大吼一声,准备动手的人才悻悻收手。 兜里的手机震动,林渠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幕,烦躁地推门走到还亮着灯的走廊,他抬手接通电话,揉着眉心朝着阳台走去,刚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手机那段的话如针一般扎进耳朵,身体的动作全然停止,他眉头下压,慢慢攥紧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