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来的爱人》 第1章 [夜色昧影·魂梦为劳]《地狱来的爱人》 作者:丹菁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十六世纪英格兰 “汝在吾在,汝死吾死,吾欲与汝同日死,永世不分离!” 如哀鸣、似悲吼,像是轰天雷击荡彻在一片细雪之中,就连四面的山崖也为之震。 一抹哀恻欲死、心神俱碎的身影,突地举掌袭向自己。 “不——” 理查·杰尔森蓦地惊醒,冷汗裹住他的身躯、他的脸、他的眼…… 哦,不,在眼中的是泪不是汗,是不明所以的泪水,是不知所措的泪水,他只觉得心头疼痛得宛如被人紧握在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梦中的情境,他不曾见过,像是在海面遥远的那一边,像是东方一般的地方和语言。 然而,他从来不曾离开过英格兰,为何他会梦到这一切? 在心底萦萦迥绕的,只有那一抹悲绝的身影,只有那一双凄楚的黑色眼瞳,只有那令人心痛难遏的悲号,狠狠地刺痛他的心,狠狠地直往他的心底烙下,像是怕他忘了一般…… 冷汗涔涔地低落眉梢,泪水像是怎地也无法遏止,他也只能任由泪水咸咸涩涩地将他胸口的痛楚冲淡。 那个泣不成声的男人是谁? 只要一闭上眼,便能看见那抹孤绝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脸,依稀可辨的是那一双为爱疯狂的眼眸,那一双令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的黑亮眼瞳,隐隐记得他的痴恋…… 那究竟是谁? 为何能够轻易地进入他的梦中,一缠上便是一辈子? 尽管他想逃开,梦却跟在他身后,不愿让他脱离,像是在告诉他,千万别忘了这一切。 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理查疲惫不堪地倒落在柔软的床上,仍是想不通这缠了他一辈子的梦境,仍是想不通为何梦中的人物愈来愈清晰。 到底是要他记得什么? 是那一个男人吗? 一想到此,泪水更是情难遏阻,疯狂地坠落。心像是被剧烈地撕扯着、割裂着,残忍而不停息。 那滋味像是被背叛的滋味,像是被抛弃的滋味,像是历经好几世的纠葛与转世,而他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被遗弃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没有太阳,没有温暖,只是一径的黑,望不尽的黑。 于是他惧怕黑夜,厌恶黑夜的来临,只因黑夜会令他变得怯懦,变得脆弱,变得不像是他自己。 仿佛在这漆黑夜里,他坚强的面具便会被恶魔无情卸下,他会柔弱得只消一丝轻风便能将他吹散,魂飞魄散地消散在这黑夜里。 他厌倦了这般的生活,厌恶一日复一日的梦魇缠绕着他,却又无力解脱,只能一夜又一夜地祈求黎明的到来。 惟有光亮的世界才能让他破碎的灵魂苏醒,惟有划破天际的绚烂光彩能够令他的心继续跳动。 等待着、寻找着他失落已久却又寻不着的灵魂,直到他能够感觉自己的心,暖暖地在胸口中颤动…… 第一章 又熬过了一个夜晚。 理查叹了一口气,立即起身,换下一身微湿的睡袍,套上丝质衬衫,穿上宝蓝色的绣银边背心,将一头粲亮的金色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系上一条与背心同色的缎带,拨了拨一绺不安分的额前发丝,扣上袖口上的银制扣子,望了镜子中略微泛白的脸,便转身出房门。 他走下回旋的楼梯,经过长长的通道来到厨房,与厨房里头的侍仆寒暄几句,随即拿了一些餐点,走向克伦威尔堡外一幢幢不算破旧的木屋,径自开了门走进其中一幢。 “父亲。” 一开了门,里头有着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摆设,一张木桌,一张木椅,还有张木制的四柱大床,而上头正躺了个人。 理查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另一手则拿着刚出炉的面包与今早刚挤好的新鲜牛乳,摆在那人的面前。 “父亲,你今天是否感觉好一点?” 理查必恭必敬地将餐点放在床边的几面上,双手轻轻拉过躺在床上不方便动作的波尔·杰尔森。 “老毛病了,你不用担心。”波尔病弱的面容虽然苍老而疲惫,但却有着不容反驳的严肃。 理查睨了一眼严谨的父亲,垂下湛蓝的眼眸,随即又拿着温热的面包,欲准备撕成一小片。 “我可没有老到连小麦面包都撕不开!”波尔目光精烁地望了他一眼,瞬地拿过他手上的面包,脸上净是不悦。 理查瞟了父亲一眼,随即将双手收回身体两侧,挺直了身体,中规中矩地坐着。 这个打他小时候起,便令他又惧又悚的父亲,一直是以斯巴达教育教导着他,手段之严厉令所有的人咋舌,也令他恐惧不已。杰尔森家族历代以来,便一直是侍奉着克伦威尔堡侯爵的管事,世世代代皆以克伦威尔侯爵为一辈子的主人,世世代代更以克伦威尔侯爵的话为一生的旨意,全心全意地侍奉与顺从。 于是,当波尔因身体欠佳而无法再领导克伦威尔堡里的所有侍仆时,所有的重责大任便落到了理查的身上,无关他愿与不愿,这已是他一生的命运,无法回头的选择。 “你别老是到我这儿来,应当多担待爵爷的事,而不是老在乎着我的身体,照顾我的起居。”波尔双手抖颤地撕扯着小麦面包,双眼则炯炯有神地睨着理查。 “可是……”理查淡淡地蹙着浓眉,眼眸里有点难以理解的光芒。 他对克伦威尔侯爵克里斯有着最崇高的敬意与尊重,但克里斯毕竟只是他的主子,并不是他的亲人,他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父亲不顾,而全心全意地侍奉着克里斯? “没有可是!”波尔不容置喙地喝道,随即一阵阵地咳着;待较平息之后,他又不放松地斥道:“当年克伦威尔堡对咱们杰尔森家族是恁地关爱,现在要你出一点力,你却不愿意?”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理查一见父亲又怒不可遏地吼道,不禁担忧着他的身子,却被他冷冷地打断话。 “住口,我教导你二十年,是要你这般顶嘴吗?”波尔不悦地沉下严峻的面容,将手中的面包扔到理查的脸上。“对克伦威尔堡必须倾尽一切,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你到底懂不懂?” 理查抬起湛蓝的眼眸,无言地望着父亲,幽黯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是无止境的深沉。 一直是如此的,当父亲还是克伦威尔堡的管事之时,他便是那般全心全意地为克伦威尔堡付出所有的心力,仿佛奇+shu$网收集整理在他眼里只有克伦威尔堡,却没有他与母亲的存在。 父亲最亲的两个人,却抵不过克伦威尔侯爵;有血有暖意的人,他毫不在乎,一颗心却直悬在这一幢冰冷的克伦威尔堡。 真是讽刺得令他想笑! “父亲教训的是。”理查淡淡地说道。 他不会反驳的,而父亲也不是他可以反驳的人。 “知道便出去吧,别老是往这儿跑。”波尔睨了他一眼,顿了顿,又开口问道:“你还在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梦见那莫名其妙的男人?” 理查倏地一愣,双眼不自觉地往下看,硬是不敢望向父亲精炯的眼眸;都已经是多年前告知父亲的,为何父亲仍旧记得? 是因为父亲的心里头仍悬着一个他,还是他的脸色已然惨白得令父亲不得不起疑,抑或是父亲又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端倪了?“我再一次警告你,你不准再想着那乱七八糟的梦!”波尔顿了顿,厉声说着:“你很明白自己的脸长得不似一般的男人,俨然像是个女人般,所以你千万别给我走入那不归路,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儿子。” 理查苦笑了一会儿,随即回答:“我不会的。” 这一张脸,不是他能选择的,他所能选择的是——如何保护自己,能够让自己从那群喜好男色的贵族中全身而退。 而让他感到可笑的是,父亲居然担心他这一张似女子的面容? “长得像个女子已经非常可悲了,你最好好自为之。”波尔喝了一口牛乳,忍不住再叨絮一番。 “父亲,我明白了。”真是令他啼笑皆非。 理查慢慢地走回主屋,心里百转千回,想的还是刚才父亲的一番话。 他无意让自己成为焦点,更没打算让别人在他的面貌上作文章,只想平静而安稳地做着该做的工作,走向父亲为他打算好的未来,在这偌大的克伦威尔堡里过完他平静无澜的一生。 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并不是他愿意的,况且有这么一张脸,的确是对他带来了一点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很明白自己要的是女人,再怎么说也无法令他突地变了性子,想要男人的拥抱。 他真正介意的是父亲,是父亲的冷漠无情。 只要他坚持,相信没有人可以以强权胁迫他就范,毕竟他是在克伦威尔堡的保护之下,相信是无人可动他的;然而,父亲眼中的鄙夷却令他感到痛苦,感到一种沉闷的郁窒。 大概是因为他与母亲太相似了,父亲才会更厌恶他的存在。 唉,担心父亲,反倒是得到父亲无情的奚落,真是令他感到有点无奈,却又不得不苦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然而,他却必须要承担这一切。 第2章 理查走过大厅,穿过长廊,直接进入厨房,打算开始一整天的忙碌,可是才一进厨房,大厨马克便迎面走来,一双绿色的眸子眨呀眨的。 “干嘛?” 理查径自倒了一杯牛乳,又率性地塞了一口面包,挑了挑眉,湛蓝的眼眸似乎有点在意马克突来的笑脸。 “爵爷找你。”马克淡淡地说道,绿色眼眸里却有一丝的愉悦。 “找我?” 理查睨了他一眼,径自再塞了片面包入口,姿态从容不迫。 “好像有大事。”马克见他的反应如预期一般冷淡,心中有股挫折感,却也无可奈何。 认识理查没有十年也有五年了,但是能够见到他脸色大变的机会,还用不着五根手指头就可数得出来,事实上若真要数,他可以直接举出拳头。 因为记忆之中,答案是没有。 他与理查相识的那一年,他才二十岁,可他却比不上一个淡漠无表情的小娃儿,不禁令他气恼。只要是人,或多或少,情绪总该有点起伏,但是理查没有。 他非但不会笑,更不会生气,不管他使尽任何绝活逗他笑,或者是故意出难题找他麻烦,理查总是爱理不理,最后再撂下一句“无聊”便径自走开,严重地打击了他的心。 于是乎,自那一刻起,他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看理查显现出明显的表情,随便一种,管他是哭、是笑都可以,但战情如刚才所说,只有一个拳头,这可以说明他非常大的挫败感。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才使得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这么一大段人生? 难道这一切全都是波尔所教导他的? 多可怜,才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直到现在成了克伦威尔堡的管事,他依旧可以面无表情,真是糟蹋了那一张俊颜。 “会有什么大事?”理查无所谓地瞅了他一眼,压根儿不相信会有什么大事。 都几年了,还老是跟他玩这种游戏? 他面无表情那又如何?是碍着他的眼,还是伤了他的眼? 心中的平静无澜是天生的,而脸上的无动于衷则是出自于父亲的调教,但他从来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好。 最起码,可以替他挡掉许多他不愿意处理的麻烦。 “听说爵爷今天一早从威斯顿堡回来了,还带回一位来自苏格兰的公爵。”马克努力不懈地凑近他,努力营造出一种非常虚伪的神秘感。 “那又如何?” 理查斜倚在一旁的柜子前,一双湛蓝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动,令人难以猜测他的思绪。 理查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爵爷又不是头一次款待异国嘉宾,这种事情谈得上是什么大事? 他都要忍不住猜测马克对他居心叵测——马克八成不是对他脸上的表情有兴趣,而是对他的脸有兴趣。 “爵爷要你去接待他。”马克仍然眨巴着绿色眼眸,期待他的表情可以有一丝的改变,可以一了他多年的心愿。 是苏格兰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位外国爵爷。 “又如何?” 哪一次的嘉宾不是由他接待的? 当理查的回答愈来愈简短的时候,正表示他已没有太多的耐性可以再同他瞎闹下去了。 说白一点,他已经打算赶紧离开这厨房,离马克那一张恶心的脸远一点。 “你好像已经没有耐性了。”马克幽幽地望着他,像极了厨房后头那扇门外的看门犬。 唉,他已经把气氛营造得这么好了,难道他感受不到? “是的。”理查的嗓音低柔,显得十分悦耳而有磁性,但是却充满着明显的不耐与淡漠。 他垂下湛蓝的眼眸,拒绝的意味十分浓厚。 天才刚亮,他还有一堆事情还没做,可没有那种闲暇同马克耗下去。 “这可是第一手资料,我刚才才从米娜那儿得知的,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马克看来十分挫折。 “我不管你有什么第一手资料,你只管做好你工作范围的事,别老是骚扰堡内的侍女,否则我会依规矩将你辞退。”理查淡淡地说着,低柔温醇的声音里听来没有威胁,却有绝对的命令。 而这下命令的权力,则是克伦威尔侯爵赋予他的。 “别这样嘛,咱们都几年的老朋友了,何必这么生疏?”马克一听,赶紧陪着笑脸,心底暗斥自己的多嘴。 “我们不是朋友。”理查淡淡地说着,湛蓝的眼眸如他的语气一般,淡漠冷寒得令人不敢随意接近他。 是的,他没有朋友,不知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是碍于他勾人的面貌,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出现所谓的朋友。 是父亲的期望捆绑了他的一生,是克伦威尔堡囚禁了他,但是他却甘之如饴,没有逃脱这里的想法,只因他的一切都在这里,即使这里没有朋友,他拥有主子与父亲,便可以让他赖以为活。 没错,他拥有父亲的期望,拥有主子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与托付,即使没有朋友,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你说这是什么话?”马克有点不可思议地吼着。 天,那他们认识的这几年算什么? 如果这样的情谊不算是朋友,那该要如何才算是朋友? “没什么意思。”理查依旧不管马克夸张的表情,一手拨过他,为自己腾出一条路来,便打算离开。“在克伦威尔堡,你是这里的大厨师,而我则是这里的管事,而这两者之间,顶多称得上是同事,却构不上朋友的关系。” 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说法是否会伤到马克,因为依他对马克的认识,他知道马克是那种千刀万剐都杀不死的人,又怎会为了他浅浅的一句话伤痛而亡。 回头望了一眼仍在怔愕中的马克,他推开了门,打算先到主屋前头的庭院里,安排今天一整天的工作。 偏巧,门一打开,一颗头颅便探了进来。 “爵爷?”理查蓦地一惊,但是俊丽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的涟漪。 “到大厅来,我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你。” 第二章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怪滋味,但是理查明白自己的一双眼眸无法自大厅里那抹狂肆倨傲的身影上离开。 那人有飞扬的浓眉,诡谲的深蓝色眼瞳,似笑非笑的薄唇,完美地组合在一张立体的面容上,令他不自觉地将梦中那男子与他的身影交缠在一起,放纵这两抹身影飘飞,直到重叠在一起,才震回他的心神。 他到底是谁? 为何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像极了梦中那一对孤傲的眼眸?那狂妄而不羁的眼眸像是刺寒的春雪刺入他的心窝,震慑而令他心痛不已,甚至连不完整的灵魂也为之憾动。 “理查!” 耳边传来克里斯的唤声,令理查不得不强迫自己将视线调移,无神地落在克里斯的身上。 蓦地,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失礼。 “理查,你是怎么了?”克里斯有点不解地瞅向理查。 这真是太古怪了,他从来不曾见过恁地失神的理查,不禁疑惑地望向他苍白的脸。 理查瞅了克里斯一眼,努力地强振精神。 “爵爷,是理查失礼了。”他淡淡地说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越过克里斯,落在他身后坐在沙发上的诡魅男人,俨如鬼魅驱使,他没有半点抗拒的能力。 是那一双眼,正在瞅着他的深蓝色眼眸令他无法自己地窥探他;那眼眸的颜色若是再深一点,便与梦中的男子一般了,不禁令他抑制着几乎无法遏止的泪水,抑制那只有深夜里才会爆现的恐惧。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像是蛰伏着什么,窜动着什么,急欲寻找一个出口,好让他可以将几欲将他淹没的悚栗与悲切一同释出。 乱了,只觉得心头一片慌乱而无法收拾,仿佛生命之中,等待的便是这般惊心动魄的悸动。 他到底是谁? “理查,我为你介绍。”克里斯瞅了他一眼,径自坐到那位男子对面的沙发上。“这一位是苏格兰的奥里西斯公爵,是这一次为了与西班牙对战,而由苏格兰派遣与我国一同商榷议事的苏格兰第一公爵,你可不能失礼。” 理查怔愣了一会儿,旋即了解。近日来与西班牙的海上征战已到了愈演愈烈的情况,也是该正式出兵的时候了,所以看到这一位苏格兰公爵的到来,他不该感到讶异而失礼的。 尽管英格兰与苏格兰一直交恶,但由于伊莉莎白女王施以联婚政策,倒也已经让两国之间的关系转好,不过…… 他没有国界隔阂,他有的是莫名的心悸与熟悉,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认识他一般似的。 甚至在两人对眸相望之时,他可以感觉到灵魂的共鸣,像是历经千年的等待一般,令他心碎欲死。 是一种淡淡的,却又在极细微的地带里充塞着无以言喻、浓烈得化不开的私情,这一份他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狠狠地揪住他的心,让他慌乱不已。 “好年轻的管事。”奥里西斯公爵蓦地开口,粗哽而低沉的嗓音中,有着某种理查无以理解的喜悦。 他瞅着理查看,肆无忌惮而放荡不羁,令理查不得不挪开视线,试着以最基本的礼仪挽回他的失礼,可是才想开口,却发觉喉头干涩得开不了口,仿若只要一开口,满腔的痛楚便呼之欲出。 “理查?”克里斯一直等不到理查的问安,不禁拧眉回望着失常的他。 今天理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表现得如此古怪,如此地今他难解? “欢迎奥里西斯公爵的来临。” 本来应该是非常客套、非常公式化的问安,可从理查口中说出时,不知为何却变成了最简短的话语,像是极不欢迎他的到来。 第3章 理查虽然不懂心口的疼楚为何,却知道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要他别再靠近奥里西斯公爵,也别让他接近自己的身边;像一种警讯没来由地袭上他的心头,告诉他一切都太迟了…… 太迟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太迟了? 理查不懂,尽管神色自若、气定神闲,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早已经乱成一团,就连灵魂也在心底深处悲鸣哀号,像是在苛责着什么他抓不到形体的幻影,而待他欲理清、感觉自己仿佛快要握到那难懂的心思之时,他的思维却被残忍地中断。 “理查,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克里斯望着他犹然失神的俊颜,不禁斥责着他,令他失了颜面,不过,这也算是帮了理查一个忙。让他先开口斥责,总比等到嘉宾先开口骂人的好,是不? “爵爷……”一望见克里斯佯装的怒容,不禁令理查羞赧得抬不起头。 天啊,他到底是怎么了? 自他接管克伦威尔堡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以来,他不敢说自己做得极好,但是绝对不曾如今日这般的失常,而失了克里斯的面子。 “没关系,他只是见到我,有点失了神,我一点都不会怪他的。”奥里西斯公爵意外地替理查辩解。 实际上,他是极满意理查的反应,然而,他却无法容忍克里斯对理查的怒骂,这令他感到十分不悦。 感受到奥里西斯公爵眼中的侵略,克里斯随即打消了让理查接待的念头。“理查,这里用不着你接待了,你先去忙你的。” 克里斯明白他是个男人,一个懂得狩猎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意欲狩猎男人的男人,他怎能让俊美的理查受到这等迫害? 可是,据他所知,奥里西斯公爵在苏格兰是出了名的淡漠无情,对任何人皆一视同仁,为何他一见到理查,眼中便顿现了狩猎的血腥味? “那可不行,我希望他可以接待我,否则……”奥里西斯公爵扯开一抹邪气的笑容,深蓝色的眼眸里有着绝对的威胁。 英格兰既然需要苏格兰的援助,那么克里斯便不能愚蠢得拒绝他的请求,否则一旦他拂袖而去,可不晓得谁才会是难堪的那一个。 克里斯一抬眼,正欲怒斥他,却又觉得他眼眸中那一抹狩猎的血腥味已不见,不禁有些纳闷,到底是不是他看走眼了。 “克里斯,让理查接待我吧,我想得到好一点的服务。”奥里西斯公爵淡淡地奇+shu$网收集整理撇了撇嘴,“再如何懂得待客之道的仆人,又怎比得上一个管事?而且,我想他年纪轻轻便能当上克伦威尔堡的管事,想必有过人之处,才会受你的青睐,不是吗?” 他有他的用意,至少他现在还不想和克里斯撕破脸。 “这……”克里斯尚有少许的犹豫。 他太懂得理查对喜爱男人的男人,有多大的魅力,而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而且他的话中有着浓浓的命令意味,似乎一点也不容许他的抗拒,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厌恶。 “我可以的,爵爷。”而这时,理查则义无反顾地表态。 他不知道心中为何有个声音要他逃,但他向来不喜欢逃,不喜欢背对着问题,所以他决定正面迎接他。 不管他是谁,不管心底的声音,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位客人,一位远道而来、甚至对英格兰极有帮助的客人。 “可是,明天我便得先带着卡伦一同到汉普敦宫,只留你接待……”不管怎么想,他还是觉得不妥。 “爵爷请放心,理查一定会尽其所能地接待奥里西斯公爵,请爵爷尽管放心地去汉普敦宫。” 理查淡漠的表情里,也有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不禁令克里斯摇头轻叹。 “好吧。”他将视线调回奥里西斯公爵的脸上。“在我起程往汉普敦宫询探陛下的旨意时,还请奥里西斯公爵在克伦威尔堡等候我的消息。” “好。”奥里西斯公爵爽快的答应。 原本,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一趟到英格兰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因为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只不过现在不同。 他找到他寻找已久的人,这一趟路尽管遥远难行,却也变得极有意义。 “这儿便是克伦威尔堡招待嘉宾的地方?”奥里西斯公爵跟着理查沉稳的脚步,直接走上二楼诸多房间中的一间。 奥里西斯公爵环视了绝美的房间一眼,脚踩着柔软的长毛毯,缓缓地走向那一面七彩的毛窗,心底煞是惊诧英格兰富裕的程度。不过是个贵族的城堡,竟能有此般华丽。 “希望奥里西斯公爵会喜欢。”理查将他带领到房里,让侍仆将行李放在房内后,便打算与一干侍仆退出房间。 “等等。” 奥里西斯公爵突地开口,深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眼底有着一抹他才会懂的喜悦。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岂会轻易地放他再次离开他的生命? 不一样了,一切全都不一样了。 这一世与上一世,全然不同,而他再也不是那一位年少轻狂的少年,反倒是一位比他年长许多、历练许多的成年人了。 “还有什么事?”理查睨了他一眼,随即挥手要一干侍仆先下去,自己单独地面对这令他无端揪心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为何能够无端掀动他心底无风无浪的海面? “你的名字是理查?”奥里西斯公爵斜睨了他一眼,深蓝色眼眸轻轻地掠过他金色的发丝,来到那与他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眸,不禁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必定是还记得他的,否则又怎会生成这一副他曾心动过的面容? 尽管辜负了他三世,但这一世,他绝对不会让令人心痛的一切再发生,不会再放他独自飘零。 “是的。”理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湛蓝的眼眸望入那一双与他相似的眼眸,心底有着一丝窒碍的郁闷。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何自己愈是接近他,便觉得心底那一抹刻意压抑的痛楚更是狂乱而放肆地滋扰着? “你的眼眸很美。”奥里西斯公爵淡淡地扬起一抹诡谲的笑,缓缓走向站在门边的理查。 不能再压抑自己了,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即在他的眼前,要他如何能够教自己的心平静? 他历尽火噬之苦、冰寒之苦,不就是为了能够与他再续前缘,否则他早已经自冥府之中逃出生天,岂能容得下自己再受那般折磨。 这一切只为了一个他,只为了一个他…… “公爵……”无来由的,理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诧愕之色,但心中已然是一片波涛汹涌。 突地,他的背已然贴上墙壁,但是他仍挺直了背脊,湛蓝的眼眸无所畏惧地望着已然贴到他面前的奥里西斯公爵。他的鼻息沉重地喷拂在他的脸上,给他十足的威胁感。 蓦地,在理查尚无法反应之前,奥里西靳公爵的吻已然狂傲地落在他的唇上,舌霸气地窜入他的口中,诱惑他的感官,待他想起要反抗时,才发觉双手早已然被钳制。 既然无力反抗,理查也不打算浪费力气,只好等着他结束这个吻;然而,在狂情地逗弄之下,他非但不停止这个吻,甚至更加深、更加挑情,仿若要探入他的灵魂深处,引发他黑暗之中的孤寂一般。强烈的感觉如浪涛一波波侵袭而来令理查无法无动于衷,反倒是受到了牵引,缓缓地回应他…… “我可以准许你唤我凯伊。”凯伊·奥里西斯公爵猛地结束这个吻,粗哽地说着,深蓝的眼眸像是暗夜一般的深沉。 天,他是这般地销蚀他的神魂,再这样下去,他可没有把握可以再把持自己。 “凯伊?”理查仍有点迷醉地望着他,才突地发现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他的身子赶紧一闪,打算逃离他高大的钳制。 “你想去哪儿?”凯伊睨了他一眼,随即拉着他的手,将他不算弱小的身子强行地纳入怀中,贪婪地索求他的温暖。 “请公爵自重。”全身酸软地被拥入他的怀中,理查只能极力控制自己几欲迷失的心,冷言斥责着他。 “你不记得我了?”凯伊突地望着他,有点不能理解他的淡漠。 “我不曾到过苏格兰,所以我和公爵应该是不曾见过面的才是。”理查略扬俊脸,淡淡地说着,心中狂乱的浪潮已然被他冰冷地遏阻。 他可以从奥里西斯公爵身上感受到一股温暖,像是等待已久的温暖,像是等了妤久、好久,令他想念却又感到没来由的愤怒;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应该…… “你——”凯伊像是极惊诧一般,双眸难以置信地瞅着他。 “如果没有事,我先告退了。”理查漠然地睨了他一眼,随即不卑不亢地走出房门,再恭敬地把门关上,把一室的静寂留给门内的凯伊。 凯伊诧异不已地望着那早已关上的门板,心底乱成一团。 为何他不记得他了? 他记得他上一世的脸,记得他上一世的眼眸,记得他所许下的誓言,为何他却认不出他来了? 难道是他把他给忘了? 理查走出了凯伊暂居的房间,脚步显得有点踉跄,神色有点无法恍惚,像是神魂几欲蹦出体外,抽离他的身体。 好痛苦…… 愈是靠近他,便愈觉得痛苦得无以言喻。 他到底是谁?为何能够轻易地挑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 他感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威胁靠近,逼迫着他卸下心房,不住地想要探索他更多,但是,一旦真正接近他,又觉得拼命想逃;想要逃出他的身旁,逃出那一双深蓝色眼眸的凝视,却又不仅自己到底为何而逃。 第4章 只为了那一双诡谲而邪魅的眼眸,他却像个傻子一般,连自己的心也为之震慑不安。 “理查?” 耳边突地传来马克错愕的呼叫声,不禁震回理查浮动的心神。 “马克?”理查瞪大湛蓝眼眸,却又突地恢复一贯的冷漠。 “你变了。”马克惊奇地望着他,绿色的眼眸像是找到了什么天大的宝物一般,熠熠发光。 “你怎会在这里?”理查避开他的眼神,眼眸比以往更是冷上几分。该死!全都是那奥里西斯的关系,令他在须臾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他强行克制,只怕又回到了暗夜之中的那一个他。 “我原本便是在这里的呀!”这下子,马克更是惊诧,而后却不断地发出笑声。他不管今天是谁让理查这么失魂落魄的,不过,他是真挚地感谢那个人,让自己有幸见到理查淡淡浮动的表情。 理查抬眼望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走在厨房外的长廊,也莫怪马克会有那种古怪的反应了。 虽然气恼自己的反应,但是理查仍是紧紧地将心思与躁动的心绪全都埋到灵魂底下,绝不让人有机会窥探他极脆弱的一面。“我听爱伦说,那奥里西斯公爵似乎对你挺有意思的,执意要你接待,你说,他会不会是对你这一张脸有兴趣?” 马克不知死活地提起理查最在意的事,他嘻皮笑脸的态度,不禁让理查冷冷地勾起唇角,冷漠地说: “你若是对厨师的工作没兴趣,我倒是建议你可以把包袱收一收,带着你心爱的米娜与爱伦到城堡外去当个包打听,你觉得如何?” 理查冷冷地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打算走出这令他烦闷的屋子,到外头的庭院里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你不能这么做!”听到理查毫不留情面的说法,惊得马克脸色刷白,赶忙追在他的身后。 “我能。”理查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侯爵已经到汉普敦宫去了,现在堡里所有的一切全部由我全权负责,你认为我能不能?” 其实说真的,他很明白自己是恼羞成怒,但偏又无法压下现在仍在他心头胡乱窜动的心思。 不再理睬马克夸张的嘴脸,理查睨了他一眼,随即继续跨步往前走去;他现在只想着该让自己如何平静。 第三章 无边无际的暗沉像是永无止尽的波涛起伏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尽管他已然张开双眼,那片黑暗仍是紧紧地揪住他的心,令他不住地喘息。 理查拂去脸上的细碎冷汗,无奈地闭紧双眼,再缓缓地张开疲惫的眼眸时,眼前却顿现一双深蓝色的眸子,眸中满满地充塞着担忧与深不见底的悲切,不禁令他蓦地双手双脚并用,快速往后一退,却扎实地撞在后头架在床后方的桦木架板上,痛得他暗呼一声。 “怎么了?”凯伊望着理查一副如惊弓之鸟的模样,不禁拧着眉头,深蓝色眼眸里的悲切早已荡然无存。 该死,瞧见他用得着这么惊诧吗? 凯伊望着他仍稍微失神的眼眸,颀长的身子不断偎向他,带点威胁地靠近他,再以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细腻的俊脸,擦去他细细的冷汗。 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能够令他在夜里惊醒,就连灵魂也不安定? “你……”理查瞪大惶诧的眼眸,直视着他正抚在自己脸上的大手,这才将他自混沌的梦魇边缘拉回。 不是梦,他已然回到了现实之中。 可是,这个时候奥里西斯公爵为何会在他的房里? 房里头是一片无人气的阒静,就连月神的光线也无法投射到他这黑暗的空间来,令他只能眯细了眼眸,防范着眼前的人。 “做恶梦了?”凯伊的双手仍是紧贴在他仍嫌冰冷的俊脸上,眼眸浮现浓浓的担忧。 他历尽了所有的苦难,来到他身边,为何他却不记得他了? 自他有印象以来,便一直记得心中有这么一个牵挂的人,于是他不停地走,走过了苏格兰,驾船渡洋,回到令他魂牵梦萦的东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然而,却在因缘际会之下,在这英格兰的克伦威尔堡里找着了他,难道这不算是命运吗? 他甚至感谢命运的捉弄,令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英格兰,却找到了魂祈梦请的人儿。 但,他却不记得他了。 他说过要等他三世的,为何…… 难道是在冥府的这一段时间里已然过了三世? “爵爷这个举动太亲昵了,我承受不起。”理查冰冷的手爬上自己的脸,打算将他放肆的大手拉下,却没想到反而被他紧握在手里。 “你冷吗?”凯伊粗嗄地问道,根本不理睬他话中的拒绝。 原本该是一片黯沉的空间,理查却明显地见到他深蓝色的眼眸里闪动着他不明白的亮光。 为何待他回首时,已然人事已非? 想不到一个轮回,一个转世,就能让他把他狠狠地抛在心房之外,他不禁要问他,到底是否爱过他? 那噬骨之焚,锥心之寒,他全都咬牙忍过了,全都为了一个他,他可以认命地把一切忍下,然而换来的却是他不明白的眼神,是他陌生冰冷的脸庞! 他不甘心,千万个不甘心,为何当他在冥府里忍受了那么久的痛苦后,他却已然不记得他的存在? 他是最爱他的赤敖麟,而他是他最爱的樊仲冥,尽管眸色变了,发色变了,就连脸蛋也不同了,但是在情牵的一刹那,他可以正确地告诉自己,就是他了,他寻了这么久的人便是他了。 他说过,尽管背景变了,地点变了,脸容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仍可以认出他来;现在他找到了,他却觉得他连心也变了。 在这一副躯体之下的,确实是樊仲冥的灵魂,然而却被深深地浓聚在灵魂的一小片里头,几乎寻不着。但他确信他一定还是记得他的,只因他的发色、他的眼眸,不就是当年情定永世时,他所提过的憧憬? 他相信他的发色与眸色全都是为他而变,而他现在记不起他,或许是因为他来得晚一点,所以…… 这分离的数百年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爵爷,这样很不合礼教,我……”理查急急地想要将手给抽回,却因他强势的钳制,只能无奈地任由他握着。 不过,说也奇怪,当奥里西斯公爵靠近他时,他却又倏地感觉到那蛰伏在他体内的梦魇,不知在何时消失无踪,令他反而有点贪恋他的温暖,有点厚颜无耻地想要乞讨更多的暖意。 对他,他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是相对的,他却又不自觉地对他感到厌恶,可偏又想得到他的拥抱。这些矛盾的想法在心头盘桓,荒唐的欲望在心底飞腾,然后又被他坚定不移的原则打散,被他不动如山的家训打乱,一切全部归于平静,平静地收回他的眼眸之中。 “不要叫我爵爷,叫我凯伊!”凯伊蓦地怒吼,有力的双臂突地攫住他不算瘦弱的身子,霸气狂傲地不给他一丝挣扎的空间,蓦然吻住他冰冷的唇,摩挲着发颤的唇瓣,猛烈地探入其中,贪婪索求着他的回应,勾引着他青涩的舌,强迫着他、纠缠着他,直到他颓败地任他予取予求。 他真是想他,想他的冷漠,想他的淡然,想他的七情不动、六欲不生,想他的残酷无情,却又想念他的温存,想念他最后与他许下的承诺,他想得心都被揪疼了,为何他会想不起他? 爵爷、爵爷!他不过是一个爱他的男人,寻他的魂魄来到这里,他不需要他的口中吐出恁地生疏而冷然的称呼! “这是不行的。”理查在心思迷乱之前,倏地拉回神智,双手紧撑住他的肩,不让他再放肆地吻着自己。 该死,他不是第一次遇上纠缠不清的男人对他示爱,但却是第一次遇到让他不知所措,无法遏抑的情况。 这男人能够轻而易举挑动他的心,挑动他的神魂令他在不知不觉中沉入他疯狂而霸道的气势之下。 这是为什么? 他自知自己绝对不是个贪恋肉欲的人,但是在心底深处却非常渴望他的拥抱,贪求他的温暖。 令他心惧的是——他是个男人,是与他一般的男人,而他为何还会被他引发情欲? 为何会有这种心情?他并不是第一个追求他的男人,他却对他无法抗拒? 他无法厘清这一切,却也不打算厘清这一切,只因,他己对父亲承诺过,绝对不会做出有辱杰尔森家族的事,尽管现在的上流贵族之间极流行豢养年轻男子之事,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沉入那可怕的情境之中。 “为何不行?”凯伊的双眸紧眯成一直线,毫不放松地盯着他瞧,厚实的胸膛更因为气怒不已,而不停地上下剧烈起伏。 他要的是他,在暗无天日的冥府中等了数百年,受了数百年的苦,只为了再续前缘,只为了弥补当年不智所犯下的错,能够再次拥抱他,如今他有何不行,为何不行? “爵爷,我不过是个管事,若是与我一起,不过是灭了爵爷的威信,所以我想爵爷还是离我远一点才好。”理查淡淡地说道,脸上的一片潮红却泄露了他的心思;不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这一份陌生的悸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凯伊愣了好半晌,才确切地自这令人心伤的事实中苏醒过来。 原来在他的心底已然忘了那一段情感,忘了那一段曾经彼此许诺的过往,忘了那一段直教他生死相许的爱恋。 第5章 为何命运要这般戏弄他? 待自己找着了他之后,他却已不识得他了,任凭他满腔的浓情炽爱被他的冰霜冷雪浇熄。 “我曾经认识过爵爷?”理查挑了挑眉,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像是真有过这么一回事,像是真的曾经拥有他的爱恋,似乎真的曾与他有过狂情噬爱! 凯伊闻言,深蓝色的眼眸充满悲切与怨怼,他冷着一张脸,燃着狂怒的火焰,毫无怜惜地更加凑近理查的身子,将他紧紧地钳制在桦木架与自己的胸怀之中。 凯伊不禁自问:难道,过往的海誓山盟一经轮回,便已事过境迁,人事不再,徒留的只有他的执着,只有他不愿意放弃的执念,只有他紧紧系在心底的浓情蜜爱? 过往的甜蜜只有他记得,只有他无助地感受着困顿的爱恋,只有他孤单地舔舐着伤痛。 难不成是因为他当年不该自杀,不该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现在他必须背负着沉痛的一切? 他不要,他绝对不让自己在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却仍旧得不到自己魂梦深系的一切,他绝对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忘了他,忘了他的爱,忘了他俩甜蜜的一切,那全都无妨,现在……他会让他想起,想起他对他的爱是那么地沉重而甜蜜,让他想起他对他的爱是恁地宽恕而包容。 忘了上一世无所谓,他活在当下,要的便是这一世的爱! 就让所有的一切从头开始吧,他会让他再一次无法遏抑地爱上他,疯狂而欲罢不能地爱上他! 尽管唤不醒镌镂在心底的爱恋,他便要这一生、这一世的眷恋。 “从这一刻起,你便会认识我了。” 凯伊突地擒住他的双手,将他的身躯往下一扯,平贴在床上,而他健实的身躯毫不犹豫地覆在他的身躯之上。 火热的唇狂倨地吻上他的,霸气的舌放肆地探入其中,魂销魄蚀地索讨他亏欠自己数百年的温存。 霎时,凯伊错愕地挪开自己的唇,感觉到一股咸涩的腥味充斥在口中,令他有点难以置信。 他咬他?他居然咬他? “爵爷,请原谅我的无礼,可是对于爵爷的盛爱,我真的无法承受。”理查的湛蓝眼眸里有一丝抗拒与难以辨识的情迷。 他可是容不了自己随意地堕入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别人或许可以接受,偏他所受的教育,是绝不容许自己这般堕落。 “凯伊,我说过了你可以唤我凯伊。”凯伊笑了笑,笑得极开怀,也笑得令理查不明就理。 果真是他,就像那时候的他,一开始也是这般抗拒他的,但是到了最后,还不是被他收服了。不过现在又有一点不同,他似乎比以前更倔了一点。 那都无妨,只要能够找到他,怎么样的开始,他都不会再埋怨了。 “凯伊,我……”理查望着他笑开的俊脸,昏昏暗暗之中,只能瞧得见他发亮的白牙,但是无由的,他也跟着有好心情,仿佛被囚在心底的灵魂也随着他的笑,而显得有所不同。 “你会爱上我的!” 他果然还是有点记得他的,毕竟那般狂烈的爱恋是那般嚼啃着他的心,他不相信没有半丝余温镂琢在他的灵魂之上。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义无反顾地背叛神智,理查只能不断地扭动身体,想要甩开那紧黏在身上的不安与局促。 “不要挣扎,我会让你想起我,再次地爱上我。” 他想要抗拒,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而凯伊的大腿狂妄地压制在他身上,更令他动弹不得,他已无法压抑自己的欲念,却又不想在这种状态之下解放,可是…… 他不是一个熟悉情欲的男人,没有成熟的心智来抚定慌乱的心,所以他只能无助地任由凯伊带领,穿越了天堂。 “舒服吗?”凯伊毫不放弃地凑近他的身子,借着微亮的天色,注视着理查涨红的俊脸,不禁邪气地笑咧了嘴。 “是男人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感觉,不过是欲望的发泄罢了,算不上什么舒服不舒服。”理查说得义愤填膺,说得理所当然,但是湛蓝的眼眸偏是不敢接触到他狂傲诡魅的眼眸。 “那你要不要帮我发泄一下?”凯伊装出无赖的表情,硬是靠近他的身躯。“我们也可以算是朋友了。” “我们不是朋友,而是主仆的关系。” “那更好。”凯伊一见诡计得逞,更是催促着他。“既然克里斯要你好好地接待我,那么你更应该要帮我。”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若天经地义一般。 “那不算是接待。”一想到刚才的混乱,理查的脸又燃起一抹红霞。 “那怎样才算是接待?”凯伊依然笑得坏坏的,其实他只是逗逗理查罢了,可没有愚蠢到现在就吓坏他。 “请爵爷先回自己的房间,我待会便会去伺候爵爷。” 理查见他不断地欺近自己的身子,便不断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索性下床,拉拢了自己身上早已经散开的丝质睡袍。 天,真是荒唐,荒唐得令他不知该如何以对。 若是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便会因此气得吐血身亡;而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必须在不伤害他,而又不违背礼节情况之下全身而退。 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眷恋他的爱抚……一想到这儿,理查的脸不禁又轰成一片凝红色,不禁气恼自己的胡思乱想。 真是乱了,为何他向来无动于衷的心,竟会因为眼前这个无赖的公爵而变得波谲云诡。 这个令他想靠近却又矛盾地想要逃离的男人,真不知道自己曾与他有过什么纠葛,竟能让他惊惶失措。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这种似乎相识已久的感觉,令他甩不掉却又不甘就此沉沦,痛苦地折磨着他的心。 不管了,他是个主子,而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管事,所要做的,便是守好自己的本分。 “我不要。”凯伊望着他像是在沉思的俊脸,偏是不如他的愿。 以往他只是个小娃儿,不管他说什么,他向来都不理睬他;但是这一世已不同。 他是个长他几近十岁的成熟男子,是个能够支使他的公爵,已然与上一世不同:因为这一世全是他所祈愿的,是依他的所望而成的,他当然要多利用上一世所没有的特权,绝不容他逃脱。 “这……”奥里西斯公爵也可以算是他的主子,所以自己绝不能对他动怒,但是他的模样活像是在对他挑衅一般,企图撩起他的怒火。 怎会有这般无耻的男子? 他不但摸透了他的身躯,居然还放肆地想要他亲密的服侍,他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是克伦威尔堡的管事,可不是个身份中下的男奴! 理查不再理他,径自在他面前露出一身赤裸而无一丝赘肉的美好身躯,再快速地穿上自己的衣裳,打开门便打算走出去。 在走出之际,他又回过头来望着凯伊。 “待理查将堡内的事打理好,再来服侍爵爷。” 管他答不答应,他没有杀了他,已算是万幸;若不是他来自于与英格兰qi书+奇书-齐书有着唇亡齿寒关系的苏格兰,他压根儿不会理睬他,因为他只听命于克伦威尔侯爵! “我会慢慢等的。” 望着理查走出房门的背影,凯伊扯出一抹笑意,温煦地荡在他的眉眼间。他是有耐心的,等了数百年,他一点也不在意再多等一点。 第四章 理查疲惫地走出自己的房间,一路赶往厨房去,想当然耳,这个时候厨房里头,是不会有任何人的,于是,他直接打开厨房的后门,往后院里走上,冲到茂盛的林地里,猛地吸取一口清香。 理查望着天空中诡变翻飞的云朵,不禁暗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这初亮的日光? 每当黑夜来临时,他总是在诡邪的梦魇之中辗转反侧,直到窗外透进一丝淡淡的亮光,他才有办法远离那黑夜的胁迫,才有办法让自己的灵魂,慢慢地在太阳初升之后,回到自己的身躯上。 可是,那个人才一来,便让他望见了久违的破晓天色,浮在心底的更是另一种古怪的心境。 不行,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无法抵抗他的命令,而委身于他,所以他必须先找个办法,好让自己可以远离他一点,让心情可以平静一点。 理查斜倚在白桦木边,双手环在胸前,一双湛蓝的眼眸中蕴满复杂的思绪,心中纷飞着双手无法掌握的杂念。 “不行,我必须找个办法阻止这一切!” 该死!他的心里直想着那一个邪气的男人,无论他怎么甩都甩脱不掉,只能任由那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囚住他的心。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不安定的灵魂,而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十分厌恶,十分地无力,而他绝不能再让自己如此堕落下去,他必须想办法将那一张邪气的俊脸彻底地赶出他的心房之外! 一想到这里,理查立即如一阵旋风似地刮入厨房里,又倏地刮入隔壁他专用的书房里,东翻西找,抓出了纸与笔,快速地在上头龙飞凤舞一番。 他变得浮动了,变得躁虑不安,变得不再像是他自己了,而他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快速地写完之后,他快速地卷上绳结,将桌上的东西迅捷地收拾好,使又如一阵狂风一般,像是生死关头迫在眉睫,再快速地冲入隔壁的厨房里,却没想到这么早的时刻里,一推门,居然让他撞着了一个人。 第6章 “谁呀?哪个不长眼的?”莫名其妙被撞倒在地的马克,一张嘴不住地逸出咒骂。 天,他今天没事那么勤劳干嘛,是为了赶到厨房里,被人撞个正着的吗?早知道如此,他宁可再窝在被窝里,也不愿意倒霉地遇上这种事。 不过…… 待他一抬眼,望见一脸慌张的理查,他便觉得值得,真是值得了;原来老天要他起个大早,是为了见到理查平时冷漠沉稳的表情变得慌乱而不知所措。若是如此,要他一整夜不睡,索性在厨房里守夜,他都觉得值得。 “马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理查一见到自己所撞的人是马克,很自然地,他的脸马上又变回罩着一层冰霜的模样,刚才在他脸上稍稍浮现的慌张,看起来就像是马克眼花所见的一般。 “你到底是怎么了?” 马克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眼花,赶紧站起身,瞪大了一双眼,不停地在他的脸上寻找蛛丝马迹。 不会吧,难不成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现在的理查就像往常一般没两样,若是他刚才真的曾经慌张过的话,那么他的脸部肌肉可真是太灵活了。 “我又怎么了吗?”理查压根儿不理他。“反倒是你,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早起,我还以为我撞鬼了。” 他冷冷地嘲讽着,将那抹几乎无法掩饰的慌乱,硬生生地再压回他的心底,不让任何人看见。 父亲说过,一个真正可以领导众人的管事,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下人猜到他的心思,更遑论见到他失常的举动。 “昨天没睡好。”马克闷闷地说着,十分肯定刚才是看走眼了。他就知道理查这小子看来就像是没神经一般,脸部向来没有第二种表情,若是哪天他笑了,还是哭了,肯定是这个世界灭亡的时候! “我想也是,因为克伦威尔堡的大厨还不曾这么早到厨房报到过。”他有点欲盖弥彰地用尖锐的言词讽刺,好让马克不会再想起他刚才的慌张失措,免得哪天这些事又传入了父亲的耳中。 “谁说的?我……” 马克完全被他带着走,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而话辩解到一半,又被理查无情地打断。 “我有眼睛,我有眼睛可以看。” 马克愣愣地面对他刻薄的话语,再多的辛酸也说不出口。听听,这哪里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会说的话? 不过,自己倒也是在他半强迫的情况之下接受,习惯了。 理查不再理睬他,端着一张冷冽的俊脸,逐自往后门走去,才又突地想到一件事,忙不迭回头问着马克: “马克,修斯起来了吗?” “不晓得。” “通常这个时间他不都起来了?”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走一趟的,不过既然马克突地介入他的计划之中,他便打算改变计划,不让马克起疑,也不让他发现他这一张由父亲亲手打造的面具,已然出现了斑驳的裂痕。 “你该不会想找修斯的麻烦吧?”马克向来直言无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讲的话有点以下犯上。 修斯可以算是他的老友,是同他一块儿进堡里工作的,而差别只在于他是个大厨,除了三餐的时间,他可以说是闲得很,不过修斯不同,他是园丁兼马夫,他的事可多了,所以就算现在还在梦中悠游,也不过分。 然而,若是理查硬要找碴的话,随便一个名目都可以让修斯被赶出克伦威尔堡,所以无论如何,他总要关照修斯一点。 “无聊。”理查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有点不满他的无礼。 这一封信无论如何一定得快点送到优西恩堡去不可,不过,这事绝对不能让马克这个大嘴巴知道,否则到时候又不知道会延伸出什么样的问题来。 仔细地想了一想,他随即打开后门,往一旁林地里的小屋走去,不管马克在他的身后张大了嘴。 真是怪了,事情实在是很诡异,令理查不得不怀疑,他交给修斯的那一封信,到底有没有送到辛西亚的手上。 为何都已经过了五天,还不见辛西亚的到来? 这几日他老是忙着闪躲凯伊的不良意图,还要一边打点着克伦威尔堡上上下下的事情,及所有侯爵名下的产业管理,实在是忙得不得开交,忙得他简直快要发疯了。 自三年前他接掌克伦威尔堡的管事一职以来,从来不曾如此忙碌;而该死的辛西亚是没收到信,还是根本不打算帮他? 为何迟至今日,他还没见到她的人? 难道是因为他以往与她有过节,所以她不打算帮他了? 天,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是再也逃不出凯伊的魔掌了,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便堕入他特意设下的情网里。 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起了什么变化,为何总是会对他感到无法抵抗,而任由他撩拨着自己的心? 不行,他觉得自己的心乱得好像不是他的,丝毫不受自己的灵魂控制,恼得他终日只想着他那一对深蓝色诡邪而又蕴藏着浓情蜜意的眼眸,想得他莫名感到心碎,感到痛楚,感到心底像是有个缺口,直想要靠近他,像是可以抓到一丝抽象的东西,填补他的心。 靠近他,他会觉得莫名心喜,像是等待已久,却又会感到无以形容的愤怒,像是埋怨他迟到似的,这样莫名又矛盾的感觉,日日夜夜伴随着那一双似鬼魅游移的眼眸,更是过分地折腾着他。 这感觉迫使他想逃,想逃离这一切,想要逃到天涯海角去,就是不愿意再见到那个人深情的眼眸;他不爱男人,也绝对不需要男人的体温来暖和他的心。 好想要抛下一切,却又不能。 他是个管事,在主子不在的时候,他所该做的,便是守住主子所交代的这一切,让自己的主子无后顾之忧,岂能因为一个奥里西斯公爵,便让他曾经所付出的一切荡然无存? 不行,他得再写一封信给辛西亚,不管她要耻笑他也好、嘲讽他也罢,反正他不允许自己无能为力地继续沉沦。 理查烦躁地自外头的庭院欲走入主屋时,却突地听到一阵阵的马嘶声,令他蓦然回首,果不其然,见到了镌刻着优西恩堡徽章的马车已停在堡内,而奢华的马车里走出了辛西亚。 天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地思念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与他有过节的女人。 他快步地迎上去,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内心却仿似狂喜得欲冲上天际遨游一番。 “美丽的优西恩伯爵夫人,请容我牵着你的手,带领着你进到里头。”理查卑微地赞道。 说真的,辛西亚能够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是感觉到昏暗无光的空间里,突地射入一道曙光,感动得他几乎要为她的翩然到来喝采。 辛西亚笑睨了他一眼,勾魂摄魄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从容地让他有礼而谦恭地带领着进入大厅里。 而一走入大厅,理查马上把一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不让任何人听到他与辛西亚的对话。 “理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这么神秘,要你写上那一封信,好让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克伦威尔堡?”辛西亚笑得极开怀,仿佛早已经对当初与克里斯的一段情释怀。 她优雅地坐在铺着绣布的沙发上,水汪汪的褐色眼眸眨呀眨的,甜柔的笑意仍挂在她迷人的唇角。 她实在是好奇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让一向不动如山、无浪如镜的理查向她求救,所以她才会马不停蹄地自优西恩堡来到克伦威尔堡。 当初由于克里斯的关系,她与理查是交恶的,但是她又极喜爱理查这早熟的孩子,而他此次会请她来,必定是发生了他无法处理的事倩,否则依他的个性,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到底会是什么事? 她真的好期待,也感谢他给了她可以打发时间的游戏。 “我知道夫人在优西恩堡向来是挺孤单的,尤其是当爵爷已迎娶了卡伦夫人之后,夫人您更是寂寞了。”理查站在她身侧,实话实说地分析着她目前的状况,犀利的嘴不愿意让她得了便宜,硬是要嘲讽她几句。 “你是不欢迎我?”卡西亚虽已释怀,却也不容他人再掀开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是谁求谁的,谁就该低头;今天她可是受邀来帮助他的,他就得要放低姿态,免得惹她不开心,转身便走,那亏可是得要他自己受,与她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不敢。”理查认命地撇了撇嘴,第一次在其他人的面前显露出他的疲惫。“找您是希望夫人可以帮理查一个忙。”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仅细想,他到底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虽然他已经不再做恶梦了,但是奥里西斯公爵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梦魇,紧抓住他不放。 “什么忙?”辛西亚嘟了嘟红唇,媚眼飘呀飘的,飘到理查疲惫的神色上,心底更是诧异了。 “我想要请夫人帮我缠住一个男人……”理查呐呐地说着,眼角余光却瞥见辛西亚似要发怒的娇颜,便又急急地将所有的原由说了一遍,才止住辛西亚欲发作的怒焰。 “原来是这个样子。”辛西亚淡淡地说着。 听完了理查所说的话,辛西亚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整个欧洲,只要是贵族,便有豢养着美少年的习惯,并不是因为爱而在一起的,所以一旦少年成长,不复当年的美艳时,贵族翻起脸来,那下场是十分可怜的,这事她便曾经目睹过。 第7章 而她也知道依理查这容貌,不禁可以勾来满车的女孩,也可勾来满车的男人,这一点她是毫不意外,毕竟这事,理查并不是第一次遇上。 不过,理查向来是可以处理得宜的,而这一次,他居然向她请求帮助,想必那奥里西斯公爵对他有着极深的执着才是。 而她又能帮他什么呢? “夫人,若是公爵看得上夫人的话,说不定夫人便可以随着公爵回苏格兰,拥有公爵夫人的头衔,更可脱离夫人厌倦的英格兰,亦可帮我一个忙,这实在是一举数得呀……” 理查滔滔不绝地说着,却被辛西亚挥手止住。 “你渴不渴啊,哪来那么多废话?” 用不着那么多好处,就凭这几年对理查的认知,还有对克里斯的情感,说什么她都不会让理查堕入那可怕的黑暗之中,他又何必杂七杂八地说一些搭不上边的废话。 “放心,我帮定你了!”最后,在理查欲言又止的状况下,辛西亚二话不说,豪气干云地保证着。 第五章 理查将辛西亚带到凯伊的房外,原本是打算与她一起进入房里,却有一位侍仆急忙地叫唤着他,令他不得不让辛西亚独自面对凯伊,便随之离开了。 辛西亚在房外犹豫了会儿,便抬起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进来。” 辛西亚推开门,眼前窜入一位金发披肩的男人,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正在打量着她,而她倒也大方地让他瞧,直到他那性感的唇掀了掀,捺不住疑惑的问道: “你是谁?” 凯伊眯细了带有侵略性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等着她给他答案。 “我是英格兰优西恩伯爵遗孀辛西亚,今日是来克伦威尔堡作客的,碰巧听理查提起你,便来拜见。”辛西亚不慌不忙,简洁有力地说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成功地为自己博得凯伊的好感。 “是理查要你来的?”他淡淡地问着,随意扎起长发。 “是我自己要来的。”辛西亚千娇百媚地走到他面前,温顺地蹲在他挺坐的身子旁边。 她很明白自己的魅力,而且也不在意逢场作戏;她知道依他的角度看来,必定可以看见她呼之欲出的雪白酥胸,如果他喜欢女人,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她明显的求爱。 虽然理查要她帮这个忙,论交情,她是该帮的,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他了。不过,她想知道这位奥里西斯公爵是否真如理查所说的那般,她必须先知道所有的真相,才能解决每一个问题。 “你?”凯伊淡淡地扬起一抹笑,笑得邪气,却也带着一丝清晰可辨的怒意。 真是老把戏!穿越了几个时空,在他的心里还是只有这个把戏,而打算再次向他的爱恋挑战,真是令人感到疲惫! 凯伊倏地往后一倒,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在心底翻搅着一波又一波无法遏制的怒潮,狂乱而无章法地袭来。 “我不好吗?”辛西亚努力地研判着他眼中的情绪,酥白的双手更是放肆地爬上他的胸膛。 她把整个身体由地上的长毛毯,不疾不徐地挪上他的身躯,而绝丽的美颜上则有放荡的神色。 “我不需要女人。”凯伊望着她的小手在他微敞的胸前作怪,意兴阑珊得连拨掉她的力气都没有。 是啊,虽然他是告诉自己可以让一切从头,但是他渴求的心却无法忍受日子缓慢地掠过,更难以接受理查尚未成形的感情;他居然还要个女人来伺候他,难不成他还以为他是当年的小毛头? “你只要理查?”辛西亚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禁有点失望,对他,也对她自己的魅力。她还以为奥里西斯公爵真如理查所说的那么无赖,但由现在这般看来,似乎与理查的说辞有点出入。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双受伤的深蓝色眸子,有一对飞扬而不羁的眉,更有着可以勾引所有女人的唇;就连她,都快要抵不过他无意的诱惑,尽管这般荒唐的想望不是爱,她却不讳言,自己确实对他有兴趣。 可惜,他不要她,他要的是那个只要有道德便可以活下去的理查。 “看得出来?”凯伊蓦地一愣,却也毫不隐瞒;对眼前笑盈盈的女人,感到无以言喻的好感。 他到这儿以后,绝少与其他人接触,因为他大多的时间都耗在理查身上;但是眼前的女人不同,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可以成为他的朋友。 最起码,当她知道他要的是理查的时候,她的眼中并没有鄙夷。 “很明显。”她是不好意思告诉他太明显了。 尽管他没瞧见他是怎么用这一双深蓝的眼眸望着理查的,但是,她却清楚地看见当他问起是不是理查要她来时,眼眸中那稍纵即逝的情伤;而那一份情伤……在不久的之前她才遇过,所以她懂得他的痛。 凯伊一双深如暗夜泰晤士河般的照亮眼眸直瞅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心底有着欣赏的喜悦,否则他是不会放纵一个女人如此欺近他的身躯,他的身体与灵魂,他只奉献给理查。 “你不该只是来与我聊天的吧?” “当然。”辛西亚甜甜地笑着,一双小手仍是在他壮实的胸膛上磨蹭着。“但是眼前的事实告诉我,我们似乎只能聊聊,做不了其他的事,不是吗?” 噢,真是令人懊恼,这么俊美的身躯已经是属于别人的令她感到十分可惜;自与克里斯划清界线之后,这是她再次遇到可以勾引她的身躯,偏偏这是属于理查的,而该死的理查居然还恶劣地要她勾引他,这岂不是让她难堪吗?看得到又吃不到! 好一个理查,她必须找个时间再与他谈一谈,不过,在这之前,她必须先试试这个男人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在意理查。 “你真是一个极风趣的女人。”凯伊淡淡地笑着,大手却阻止她一双恣意妄为的小手,再将她抱下他的身躯,让她乖乖地坐在毛毯上。 “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爱上理查的?”辛西亚对于他的举动没有感到恼意,反而有点钦佩,不过前提必须是因为他太爱理查,才拒绝她的才行。 “你……”凯伊倏地坐起身,诡邪的眼眸里饶富兴味地打量着眼前拥有一双聪慧眼眸的女人。“你实在是非常特别。” 这几年来,敢这样与他对话的女人,除了他的母亲,他是再也想不起还有谁胆子可以这么大。英格兰是个特别的地方,不但让他找到了寻找已久的人,就连这里的女人,也比苏格兰的女人勇敢上好几分。 “我确实是很特别,不过,可惜的是你并看不上眼。”辛西亚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只要是她想要的男人,通常都已经心有所属,她永远都比别人慢了一步。“不过,我却无法想象你是怎么爱上理查的,千万别告诉我是一见钟情,因为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有谁会第一眼便爱上理查那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 若是说爱上他那一张绝艳的脸,她可是一点也不会反驳,只因理查确实拥有一张相当勾心摄魂的俊脸,但是,爱与喜欢是有差别的,就如爱上躯体与灵魂之间的差别一样。 当她说,他只要理查的时候,瞧他一点也没有反驳的意味,不禁令她可以猜想到理查将陷入水深火热的将来;因为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他极成熟,而且绝对懂得如何对待自己所爱的人,知道如何让自己所爱的人信任他,让他打从心底不再抗拒他,遂其所愿地爱上他。 只是她不了解,他是一个苏格兰公爵,为何会在见到理查的第一眼,便对他死心塌地,打死不离开?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罢了,他到底是怎么爱上理查的? 这一点令她非常感兴趣,且急于想知道。 “我爱他早已数百年,没有找到他,我又怎能甘愿?”凯伊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一点也不介意将心底的渴望告诉她。 “呃?” 他一个人在暗阒的冥府里受苦太久,身旁压根儿没有一个可以与他说话的人,而当他降临在这个世界时,偏偏又是另一个乱世,又是一个被道德捆绑的世界,即使他想将心底的话说出,也找不一个可以赞同他话语与心思的人。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有点不同,好像可以让他说个痛快,说不定还可以帮助他早日将理查囚入他的心底。 说吧,把一切都告诉她,说不定他可以得到意外的礼物。 过了半晌,当凯伊将他为何会爱恋理查,甚至将前世的一切都告诉她后,只见她愣坐在毛毯上,一双褐色的眼眸里净是难以置信的光痕。 说的也是,要一个不相信轮回又不曾经历过轮回的人相信这种事情,似乎有点为难她了。 “那……”辛西亚当他是开玩笑的,当他是不愿意说而故意编了这样的谎言,然而一对上他的眼,望见他眸底显而易见的憔悴,她不信也得信了,只是她仍有疑问。 “为何理查不记得你了?”既然当初两人曾经在黄泉路上许诺誓约,为何只有他记得,而理查压根儿不记得这些事? 若真是那般的生死相恋、至死不休,理查又怎会将一切都给忘了? “或许是因为我在冥府待太久了,久得错过了誓约的期限。”凯伊淡淡地说着,深蓝色的眼眸里有点怨怼与悲恻,只有历尽其苦的人,才会懂得个中的滋味。 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也惟有这一个原因才能说服他,为何理查会将他给遗忘了。 可是遗忘这一切的理查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忘记他,而是在冥府里承受者他的报应。 第8章 “这……”这要她如何相信?辛西亚活像是第一次听到地球是圆的一般震愕。 冥府?真有这样的地方?就像是地狱一般的地方? 可是他眼眸中的沧桑是骗不了人的,那般赤裸裸的爱意浓烈地贴在他深蓝qi书+奇书-齐书如夜色般的眼眸,而镌刻在眸底的痛楚与说不尽的哀恋,像是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推到她的心头上来。 如果不是极缱绻的爱恋纠缠,又怎有那如暴雨般的爱意激扬在他眼底? 唉,要她不相信他,就显得她太薄情了。 是的,她确实是想相信他,只因他眸底浓郁的爱恋。 “我想我是不太能理解你所说的什么前世今生的,还有什么冥府、黄泉的,不过,我想你应该是确实爱着理查。” 先撇开一堆她不能理解的事情,最起码,她相信他清澄眸底的真诚。 “真是谢谢你。”凯伊淡淡地笑着,一张俊脸因此更加惑人。 倒不如说他是幸运的,在这宗教与信仰束缚思想的时代,他居然能够找到一个与他交心的女人,实属他的幸运。 “有什么好谢的?”面对他突来的惑人笑脸,辛西亚反倒是脸红以对。 该死,每一个好男人身边陪伴着的爱侣,永远不会是她;想她当初也不过是个农庄出身的姑娘,在领主优西恩伯爵的宠爱之下,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优西恩伯爵夫人,而那个时候的她,确实是幸福的,不过一切只到优西恩伯爵死去之前。 自优西恩伯爵去世之后,她便犹如落入了地狱一般,不管怎么哭泣,她所要的人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她才会不断地寻找着相伴一生的人,而险些破坏了克里斯的婚姻。 若凯伊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那么她会帮他的,倾尽一切地帮他。 若真是相爱的两人因为时空与国界的不同,因为时间与性别而落入了孤单寂寞的下场,岂不令人神伤? 她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只有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这滋味她尝太多了,不希望理查也尝到,更何况他只是尚未觉醒,尚未想起凯伊而已不是吗? “我会帮你的,只要是我帮得上的地方。”辛西亚想了想,二话不说地直拍胸脯保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凯伊笑眯了眼。这一辈子,他一定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而辛西亚则会是守护他和理查的天使。“要不要将计就计?”辛西亚倒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倒是将先前理查拜托她的方法说出来。 “不好。”他想也不想地打断她。“上一世,我也曾经与女人之间有了暧昧不清的关系,产生了一堆说也说不清的问题,我可是一点也不想再尝到那滋味了,而且,尽管我没有背叛他,我也不愿意用那种障眼法,让他曲解了我的爱意,而令他感到痛苦。” 上一世那染在他脸上的痛楚,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他一点也不愿意他再受到那种苦,毕竟他可是等了数百年,才终于再与他相逢的,他怎忍心伤他? “那要怎么做?”望见凯伊一副不愿让理查受任何苦的模样,不禁令她动容。 “要让他想起我、念着我、再次爱上我。” 凯伊笑睨着她,眸底、眉稍,全都是抹不去的喜悦。 这个世界已然不同,人事物皆已改变,不变的只有他依旧热恋着他的一颗心。 “父亲。” 理查守在波尔的身边,一双手忙碌地在波尔的额上勤快地换着湿巾。 “你为何不去做你该做的工作,反倒是到我这里来?”波尔毫不领情理查的孝心,反倒是将额上的湿巾丢到一旁去。 “父亲,你在发高烧,你需要……”理查一愣,随即站起身,将那湿巾拿起,放到一旁装着水的木桶里拧一拧之后,打算再放到他的额前,却又被他冷冷地扫落一旁。 “我不需要,我一点也不需要!”波尔坐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随即又痛苦地躺回床上。 “父亲……”理查低叹了一声,搁在手中的湿巾仍旧只能放在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他的儿子,父亲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服侍? “回堡里头去,不用管我了!”波尔气喘吁吁地说着,精烁的眼眸蒙上一丝浓雾,却又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身为管事,不做你的事,不尽好你的职责,要我怎么有脸面对爵爷?” “爵爷上汉普敦宫去了,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理查睨了他一眼,无奈地苦笑着。 在父亲的心中,除了克伦威尔堡,除了爵爷,到底还剩下什么? 到底会不会有他的存在?父亲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他的儿子呢?只怕他早已经忘了他是谁吧! “那你还不快回堡里去,若是里头一干的侍仆全都造反了,你又怎会知道?”波尔一听,仍是不放弃地斥骂着。“爵爷是那般看得起你,将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你,要你替他打理所有的产业,而你本来就不该在这种时候来看我,应该是要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堡里头才对!” “我知道,但是父亲的病……”父亲的话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是他的父亲,他怎能不担心他的身体? 一听到侍仆的通知,他便赶忙到父亲身边来,因为担忧他,但是…… “不用管我的身体,如果有那个空闲,你倒不如娶个妻子,好让我在死去之前可以安心一点。”波尔怒斥了一声,不容他再辩解。 “父亲。”理查看了父亲一眼,实在是无话可说。 他从没想过婚姻,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旁会出现一个女人服侍着他,共度一生,但是……为何现在浮在脑海的会是凯伊那一张邪气的笑脸? 理查的心跳猛地漏了好几拍,直到父亲的暴喝声传来,才又将他的心神惊回。 “娶个妻子也好,免得老是有一些爵爷算计着你,被你这一张脸迷惑。”波尔顿了顿,又继续说:“就这么决定了,在我死之前,你找一个长相还不错的侍女,再找爵爷帮你主持婚礼。” “父亲!”理查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苍老而憔悴的父亲。 要他娶别的女人,好让她过着与母亲一般的人生?他不!他根本无法爱人,要他如何能够好好地善待他的妻子,到头来,不就是他父母的翻版? 他不要,他一点也不想制造悲剧。 “我不管。”波尔淡淡地撂下这句话,便径自转身过去,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若是你想要表现孝心,你就得听我的话以你的行动表示,而不是三天两头便往我这边走,简直就是拿我当偷懒的借口!” 理查将手中的湿巾丢到木桶里,起身开门便往外走,没有再同父亲多说一句话。 娶个妻子?理查面对着一片无望无际的林地,冰冷的俊颜上不禁扯起一抹苦笑,一抹凄恻的苦笑。 原来那才是父亲想要的!而他从以前到现在,他所做的只是偷懒,在父亲的眼里只是偷懒,好,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六章 “什么?你要结婚?”辛西亚不敢相信地大叫一声,娇软的声音拔尖得几欲冲上云霄。 理查要结婚?天呀,她刚才才和凯伊说好的,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我要结婚不好吗?”理查站在沙发边,一张冰冷的俊脸,一点也看不出个新郎该有的模样。 是的,他的婚姻不过是建筑在父亲所说的孝心上罢了,这么样的一个决定,不过是为了让父亲安心,让父亲可以相信他的真心罢了。 “这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怎么没听你提起?”辛西亚有点作贼心虚地虚应一番。她得找个时间,回头找凯伊再拟一个作战计划不可。 “我刚才决定的。”理查冷冷地撇了撇嘴。“这是个一举数得的好办法,不但可以早点传宗接代,更可以摆脱奥里西斯公爵的纠缠,更可以让父亲明白我的孝心。这么好的事情,到哪儿去找?”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不妥,像是灵魂在心底深处躁动,不断地向他抗议似的。 心头有点说不出的酸涩,有道声音在心底狂肆作乱,像是在告诫着他,不能再错过,不容他再错过;但是错过什么?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心头乱成一团,像是纠结不清的毛线球,找不到出口,更是不知是如何开始纠结的。 该死,该死的苏格兰公爵! 全都是为了他,他向来平静的心才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崩溃,彻底地露出他不欲人知的脆弱! “是挺好的,不过……”辛西亚是不太清楚理查和他父亲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不过凯伊对他的一往情深,她可是清楚得很。“这样没有爱的婚姻,实在是悲哀的,不是吗?” “不是每一段婚姻里头都有着爱情的成分。”理查的冰冷倦脸愈发严肃,湛蓝的眼眸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最现实的例子便展现在他的父母亲身上;一对没有情爱的夫妻确实是悲哀的,因为他是最好的见证。 他不想造成另一桩悲剧,不过眼前的他,似乎并没有选择的机会,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但是……”辛西亚虽然不懂他眼中的怒焰所为何事,但她实在不愿意见到悲剧发生。 这悲剧并不只是单纯地发生在理查身上,相对的,也会一样地在凯伊身上留下伤痕;他是那么地爱他,理查为何不懂?难道是因为理查无法接受他的性别,无法接受他的爱? 若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地爱她,她也会愿意舍下一切,就这样一辈子都交给他,跟着他走完这辈子! 第9章 “没有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只是想要你替我主持婚礼。”理查淡淡地打断她的话。 “我?”拔尖的娇音倏地响彻大厅。 不会吧,原来他告诉她这么多,为的便是要她为他主婚? 别傻了!若是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应该是会二话不说地助他一臂之力,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愿意改天沉尸在泰晤士河里。 “由于爵爷不在,我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理查的态度实在强硬得不像是个管事。 “可是我……”辛西亚倏地灵机一动。“那不如叫凯伊帮你主婚好了。” 对,就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她可是一点也不想惹上一身腥。 “凯伊?”不知为何,当他听到辛西亚的口中唤出凯伊的名字时,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意突地释出,浸蚀了他的全身。 她是什么时候和凯伊那么熟了? 无以遏抑的酸楚在刹那之间化为狂怒,一股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的窒闷紧紧地攫住他的灵魂,令他挺立的身躯竟有点颤抖。是他要辛西亚去陪凯伊的,现在辛西亚和凯伊极好,对他而言,应该是要感到开心的,但是…… 对了,辛西亚到底是怎么和凯伊在一起的,是用什么样的形式在一起的,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让灵魂交流的? 不,他不想再想那些事了,不想再想那些令他心浮气躁的人与事,眼前最要紧的是父亲的期待,其他的都不重要。然而那酸涩欲吐的苦楚却像是幽魅一般,紧缠住他不放,令他不得安宁。 “对,以凯伊的身份为你主婚,算来是绰绰有余了,也算是给了你很大的面子。”辛西亚狐媚地笑着,庆幸自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一边,也想到另一个好办法。“还是你不想让凯伊知道这一切?” 若真是成功了,凯伊一定会很感谢她的。 “我不在乎他知不知道。”理查嘴硬地说着,望着她的眼眸,突地感到莫名厌恶。以往厌恶辛西亚,是因为她老是缠着克里斯,让克里斯不务正业,所以他对她十分轻蔑。 但是,后来因为她痛下决心离开克里斯,让他对她多了许多的好感,也便是如此,他才会宴请她到克伦威尔堡作客,但是现在,他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厌烦,比当年厌恶她的感觉更甚,直想将她一路送出克伦威尔堡! “那由我去向他提吧。”辛西亚见他没有拒绝,于是便打定了主意。 依她阅人无数的眼看他,她不相信理查在凯伊的追求之下还能够无动于衷;管他喜不喜欢凯伊,反正她已站在凯伊那一方的,她一定会帮凯伊达成他的心愿。 利用吃过晚饭之后的时间,辛西亚便立即跑到凯伊的房里,将所有的事情,自始至终清楚简单地说了一遍。 “要我为他主婚!?”暴喝了一声,凯伊瞪大诡邪恣狂的深蓝色眼眸,向来温和的俊脸有着难以置信的悲楚与伤痛。 这算什么?这到底是算什么?他在冥府里受了那么多苦,一切都是为了他,一切都是为了再与他相逢,他才能够说服自己咬牙忍耐,但是……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结果,竟是这样地伤他的心神! 是命运捉弄,是宿命注定,是他们原本便不该在一起,所以不管他如何想望,两人最后的结局若不是悲剧便是分离? 他不允许!要他再死一次,再受一次地狱之火,他亦无悔,但必须要值得,必须要值得呀! “你先别生气。”望见凯伊如怒狮般地暴喝,饶是辛西亚这般见惯大场面的人,也不由得自心底打颤。“我听他说的意思,好像是因为他父亲对他的要求,所以这一切……” “父亲又怎样?”凯伊咬牙斥道。“若是他心中有一个我,哪怕是天地变色,他都只能守着一个我,哪来什么父亲不父亲的?” 根本是理查的问题,父亲不过是搪塞的借口罢了;如上一世一般,他总是悠地懦弱、胆怯,非得等到事情到了不能解决、不能回头的时候,他才愿意向他认帐?这般重蹈覆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在相爱的时候不能好好把握,非得要等到两人生死相隔,才愿意正视这一段不被允许的爱恋? 他是那么地爱他,甚至可以为了他不愿独活,宁可随他下黄泉,宁可为他受尽折磨,这一切只为了再续前缘,只为了一个心爱的他,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他不能懂?他的爱是这般惊世骇俗,非得要他忘了一切来逃避他的纠缠吗? 他逃不了了,而他也不会再让他逃了!独留人世,独尝痛楚的不是他,追下黄泉的不是他,受尽地狱火焚之苦的人不是他,这些苦全都是他自己担下的,是他心甘情愿担下的,他该无怨无悔、无恨无尤,但是既然遇上他了,要他如何能够放下他,舍弃心底的爱恋? 即使悲剧重演,他仍要爱他,仍要下黄泉再寻他一回! “我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知道我为他受的苦,让他知道上一世的纠葛,让他想起对我的痴恋,尽管他一点也不记得了,我也要他重头再爱我一次,不管时空,不管国界。” 又是那一双眼,满溢着悲恋与无人体会的酸楚。 然而,不知为什么,今夜的理查确实感受到那一份痛楚,那一份仿佛直接自身体连根拔起,彻底将灵魂自肉体上驱逐的撕心裂肺,血淋淋地在熟睡中的他身上上演。 独睡在大床上的理查,今晚没有凯伊的恶意骚扰,缠绕了二十年的梦魇立即如浪般拍打在他身上,不管他在梦里头如何痛苦哀号,仍然无法摆脱那生不如死的锥心苦痛。 那声嘶力竭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他会为他感到痛楚?为何他可以感受到他现在所面临的痛苦? 为何他总是觉得梦中那人与奥里西斯公爵极为相似?为何那两双不同的眸子,他却能够将之重叠在一起,再重重地压在他心头,令他无法呼吸,却又要强咬着牙,忍住像要撕裂他灵魂的痛楚。 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何要用那一双哀伤的瞳眸望着他,而他又为何会在凯伊的眸子中找到相似的痛楚? 谁来告诉他答案?谁来将他自恶梦中唤醒? 够了,他真的受够了,他不愿意再感受那么多了! 忽地,一双温热的大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拍打着。他感觉到了,但仍然无法自这梦中与现实之间的临界点脱离,而拍打他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倏地挪下大手。他却感到十分地惶惧,旋即以双手抓住了那一只令他安心的大手,而那只手的主人也突地向前俯近他,因为他可以感觉到他醇厚的气息愈来愈接近,有点熟识,有点眷恋,而后…… 温醇带着浓浓的酒味拂上他的脸,最后狂恣地吻上他的唇,疯狂而炽烈,令他无以抗拒也无力抗拒,不过倒是成功地将他自梦境中拉回。 理查一睁开眼,望见的便是一双盛怒却又满含着哀恻的深蓝色眼眸,不禁令他瞬间错乱了,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中,呆愣地任他予取予求。 “到底是怎样的恶梦在纠缠着你?”凯伊漠然地结束这个吻,伸出湿热的舌头舔舐着他干裂的唇,喃喃问着。 “与你一样的眸子……”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理查呐呐地回答之后,才蓦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是现实之中才会有的凯伊。 “与我一样的眸子?”凯伊在他的身子上方低低地笑着,邪魅的俊脸显得有点过度伤悲而扭曲。“原来我在梦中也纠缠着你,而你竟是如此害怕我的纠缠,即使在梦中,你也能流泪。” 他自嘲着,而最痛最悲的则是无能为力的心。若是可以放弃,可以置之不理,早在数百年前的那一世,他便会舍弃所有,而不会愚蠢地等待着悲剧的发生。 但因无以遏抑地恋上这个寡义的人,所以这一世,即使再来一个悲剧收场,他也要再下黄泉,再要一次承诺! “你在说什么,那与你无关,根本不是你。”面对凯伊没头没脑的话,理查第一个反应便是斥责他。他的梦中岂会有他?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今夜没有凯伊的骚扰,所以梦魇再次找上落单的他,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痛楚? 而凯伊今夜到底是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到这个时候才进他的房? 一意会到这个问题,理查倏地一愣;天,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一直在等待着凯伊吗? 打从辛西亚到来之后,他总觉得心底有种东西在崩落,像是亟欲扯开这个躯体,跳脱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似的。为何他请辛西亚来帮他引开凯伊,却又会觉得没来由的落寞,心中有着莫名的酸涩? 他明明排斥他的靠近,可等辛西亚一到来,他又蓦地厌恶他接近辛西亚,更厌恶着辛西亚靠近他,而他则在这诡谲情怀中等待着他进他的房。 真是太诡异了,为何事情是这般地进行,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与他的计划擦身而过。 “不是我,那会是谁在你的梦中?”凯伊突地压在他的身躯之上,仗着酒意,不让他轻易逃脱。“是不是一双与我一般的眼眸?”神啊,告诉他,说他还记得他,说他还恋着他,说他仍然记得前世,记得他亲口允诺的誓言! 好苦啊,漫长的人生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除了忍耐还是忍耐,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死在这种折磨之下了,他明明就在他身边,但是却不能碰触他,不能接近他,不能吓坏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早已经是两抹相许的灵魂了,凭什么只有他在受苦,凭什么只有他在炼狱中磨折了灵魂? 第10章 爱他吧、爱他吧,再一次自这抹魂魄的口中告诉他,他是爱他的。填满他不完整的灵魂,愈合他破碎的心,让他不再为爱痴傻、为爱疯狂! “你为什么会知道!”理查愣愣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理查话落,凯伊瞬地一愣,一双深蓝的眼眸迸射出诡邪冷光,突地仰首狂笑。“你记得我,你是记得我的!” 他的唇登时封上理查的错愕,恣情而放肆地将湿热的舌头探入他微怔的口中,如火一般地熨烫着他的每一处,又似温柔的海浪掠过他的每一份情迷,更似一阵暴风狂啸而过,令理查晕红了一张苍白的小脸。 “你记得上一世,你记得我们之间的誓约,记得属于我们两人的爱恋!”凯伊狂喜而喘息地说着,温热的唇仍是不断地啄吻着他柔嫩的唇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理查感觉到陌生的欲望在心底冒了头,赶紧以双手推开他的身躯,不愿错乱的心绪迷失了自己。 “你说你梦中有我,你记得我的眼眸。”凯伊仍是不放弃,喜悦满满地塞满他的心窝,像是要撑破他的灵魂一般。 “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眸,是不一样的时代,是不一样的!”说到这里,理查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字句去形容他的梦境,索性……“反正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事情能够令他如此地欣喜若狂吗?他甚至搞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那是在东方,在约八百年前,那一世的你我拥有一头黑发,拥有一双黑色的眼眸,确实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凯伊见他像是只记得片段,便好心地为他勾勒出当年的情景。“在一片谷地里四面环山,那山边则有一幢幢的白色茅屋……” 听着他的话,理查的湛蓝眼眸不敢置信地睇向他;为何他会那么清楚他梦境中的一切,难道那一幕幕真是他所说的前世?但,他与他? “我是这么地爱你,甚至为你追下黄泉,为你抛下一切,只为了求得一个你,你知道吗?”凯伊将两人之间的爱恋轻轻带过。时间、地点、背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们两人至死不渝的爱恋。 凯伊爬上了床,攫住他的双臂,双眸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像是要他为自己记起所有遗忘的过往,要他想起他三世的誓约! 理查怔愣地望着他,感觉到心中有着古怪的情绪像是要破茧而出一般地蛰伏着,令他不禁感到惶惑,感到无以形容的仓皇。 太迟了……什么太迟了,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声音在他体内不断地萦回着,一次强过一次,深切地告诉他,一切都太迟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理查惊惶失色地甩掉他的钳制,湛蓝的眼眸不敢直视着他。“你不要以为你可以用这种伎俩骗我上当,我告诉你,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无法接受你的厚爱!” 像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掩盖着自己的谎言,他显得有点虚弱而无力,却不愿正眼望着他。 理查的否认像是将凯伊丢到寒冷的海洋去,所有的热情与炽烈全都在刹那之间被他的话语浇熄。好一个无情的男人,竟说他一点也记不得他! 他在梦中望见了他的眸子不是吗?为何不愿意承认在他的心中也有着一份爱恋,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若是他不爱他,不牵挂着他,又岂会任他的眸子纠缠着他的梦?既然是爱他的,为何不愿意告诉他? 凯伊沉默着,一双诡邪魔魅的眼眸自视低垂着脸的理查,倏地将他推倒,大手一扯,丝质的睡袍立即在他的蛮力之下,化为片片碎片。 “你要做什么?”理查的双手如往日那般抵抗着他,却发觉他的怒意狂升,自己的双手被他紧紧钳制,无以逃脱。 不知他是气疯了,还是以往的胁迫只是游戏而已,他从来不会见过他凝着一张冰脸,毫无笑意,甚至更以一身的蛮力囚禁得他不能动弹。 “我要上你的床,我要占有你的身体,我要与你做爱,你挑一个你比较喜欢、比较顺耳的答案吧!”凯伊勾起冷笑,一只大手成功地揪住他的双手,而另一只大手则狂恣地在他的身躯上游走。 “你放开我,我无法接受这种性爱,你放开我!”理查的俊脸上满是一片娇红,更是不断地扭摆着身躯,想要脱离他的钳制,想要脱离这令他羞恼的状况,却是徒劳无功,反而让他抓得更紧。 “你敢说你不要?”凯伊附在他的耳边冷冷地低语,湿热的舌邪气地舔弄着他敏感的耳垂。“你忘了我来自苏格兰,忘了我这一次到英格兰的任务,忘了我可以给克里斯多少帮忙?” 言下之意是说,若是理查不顺从他,那么他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可以挑拨苏格兰与英格兰再次决裂! 理查怔忡地望着他,倒是忘了挣扎,湛蓝的眼眸里有着不愿相信的惶惑。他是克里斯最为信任的管事,他必须为克里斯负责,更不能扯他后腿,而凯伊的这番话却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凯伊暂把他的沉默当作认同,打算将他的神智收回,回到他所设下的情网里。 “不要……”理查轻吟了一声,感到下腹一股热流如火如荼一般狂袭而来,几乎令他无法招驾,他不愿意臣服在凯伊之下,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主子而臣服于他,然而…… “你不能说不要,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凯伊冷冷地说着,深蓝色的眼眸像是入冬的泰晤士河般冰寒。不管他怎么说都好,反正他是要定他了;念了他数百年,要他一次温存,他还算是赔本了。 “就算得到了身体又如何?”理查粗喘着气,偏又不服输地顶嘴。“不过是身体罢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这一股情欲来得又猛又烈,几欲掩盖他的心神,他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有点沉沦其中。 “说得好!” 他的大手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大片如雕塑一般的胸壑,倏地又解开腰间的束缚。 “你要做什么?”理查不禁慌了,戴了二十年的冷然面具,彻底地被瓦解。 “做我想做的事!”凯伊没有半点的怜惜,以愤怒拉开序幕…… 苦涩的思念掩埋在封印的禁忌下,日复一日,永无止尽折腾着他,惟有此刻,他才算是真正的拥有。 在飞掠数百年后的这一夜,尘封的记忆蠢蠢欲动…… 第七章 羞涩的阳光,点点地散落在缓缓纠缠的两人身上,而房外却突地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为了避免将理查自甜美的梦乡吵醒,凯伊快速地替他盖上丝被,顺便撩起一件睡袍披上,赶紧将门打开。 “凯伊?”门外的辛西亚突地嚷道,却被凯伊给捂上嘴。 怪了,她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可是这儿明明是理查的房间,为什么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时刻,凯伊会出现在这里? “闭上你的嘴,我可不想把理查吵醒。”凯伊深蓝色的眼眸恶狠狠地瞪视着她。 若让理查知道有人发现他在这个房里头,只怕两人的冷战是没完没了了! “理查?”止不住心头蠢动的好奇,辛西亚的视线不禁越过他的肩头,望着仍熟睡在大床上的理查,眼珠子险些掉了出来。天呀,难道凯伊真的是因为理查要结婚的事,而强行把他给吃了? 凯伊轻叹了一口气,索性将她推出房门,将门关起来,优闲地抵在门板,一双诡邪的眼眸中有着一丝不耐,霸气与狂嚣锐现。 直到现在,辛西亚才知道原来他是扮猪吃老虎。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温和而某爱所困的男人,想不到,一旦事过境迁,他便翻脸不认人,俨然把她当成个棋子使用! “干嘛,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辛西亚可不吃他这一套,她眯起褐色的眼眸,佯装成极不悦的模样。 “什么利用不利用,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凯伊斜睨着聪慧的她,彻底否认辛西亚的欲加之罪。 他确实是有点利用她,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把她当成朋友。 “哪有朋友会像你这般过河拆桥的?”辛西亚似笑非笑地勾起红艳唇瓣,纤纤玉指不断地往他赤裸的胸膛戳去;心底不禁有点惋惜,这么美好的躯体,竟是她所不能觊觎的,真是令人感到苦恼。 不过,他的手脚也未免太快了,她才不相信理查是心甘情愿地奉上身子任他予取予求;若要她猜想,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因为他以权势胁迫,以上欺下地用他的权力逼使他就范。 不能说他不对,毕竟他实在是爱极了理查,不过那也得理查愿意接受才行。 “我可没有做出什么过河拆桥的事。”凯伊不耐地说着,深蓝色的眸子倏地黯沉,显示不愿再多说,他将辛西亚推得老远,明白地表示要她远离这个房间,转身便打算进入房里。 “你以为理查会这样便接受你?”辛西亚并不急着阻止他,更不在意他无礼的举动,径自在他背后响起娇软却隐含着威胁的嗓音。 果真如她想象一般,凯伊随即转过身来,以足以杀死她的强烈诡邪眼神,如刀似剑地瞪视着她。 唉,一切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凯伊果真是嫩得可以,不过,她相信他确实是爱着理查,甚至将一颗心封锁,只为了等待那虚幻的爱恋到来。 光为了这一点,她也该帮他的,不是吗?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他几乎可以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爱恋,她这个吃不到葡萄的人,也不能因为自己吃不到,便也不允许他人食用,就勉为其难地帮他一下好了。 第11章 “我打算要回优西恩堡了,那么在我回去之前,就让我为你说一点好话,让理查能够多理解你一点。” “我可以自已告诉他。”他之前是为了得到理查才会拉拢她,不过现在他已经得到理查了,为免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再让辛西亚搅和这一切。天晓得她是要帮他,还是如一开始地帮理查? “你以为你说的话,理查会相信吗?”她可不这么认为。“最起码,我认识理查的时间比你久,当然比你更了解他的个性,也懂得该用什么话来打动他,至于你……省省吧,我一点都不认为理查会相信你口中虚幻的前世今生。”就连她,也有点半信半疑。 “他会想起来的。”凯伊冷冷地斜睨她,却无法反驳她所说的话;但是他相信这命运牵绊的情愫,尽管历经千年,也永不改变。“不是现在。”辛西亚缓缓地勾起唇瓣。“绝对不可能是现在,你的想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不代表着理查的想法。” 她倒不是反对凯伊用强硬的手段得到理查,因为最起码凯伊确实是爱着他的;但是令她惟一感到心虚的是自己没帮理查的忙,反倒是帮了凯伊的忙,彻底地背叛他。 唉,在回到优西恩堡之前,她必须先负荆请罪,向理查道个歉,免得往后两个人连朋友都当不成。 “别挡我,让我去跟他说一些话,我便要走了。”辛西亚不管他答不答应,小手拉过他的肩,便打算进门去。“反正你现在进去也只会让气氛更尴尬,倒不如让我去帮你探探情况,你也好知道该如何以对。而且我也得叫他起来工作了,你说是不是?” 话落,辛西亚便推开门走进去,顺便将一脸黯沉的凯伊留在外头。 “你醒了?”她一进到里头,便见理查已然穿戴整齐。 “嗯。”理查冷冷地睨着她,脸上有着不自在的红晕,自湛蓝眼眸中迸射出的光芒,更是令辛西亚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走到辛西亚的面前,原本他该是要向她请安的,但是他有许多的理由可[奇][书][网]以省下这礼貌。 “你该不会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辛西亚苦笑着,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门外。 “嗯。” 理查一步步地走近她,脸色愈发森冷,他真是不愿意相信,辛西亚居然会背叛他。是因为他以往对待她的态度太差,所以她故意报复他,还是因为凯伊太有魅力了,令她不自觉地倒入他怀中? 这两个答案都无法令他释怀,反而令他怒不可遏。 “你现在很生气?”她嗫嚅地问着。 “不敢。”理查淡淡地笑着,破例让父亲以外的人见到他的笑容。不过,很显然的,辛西亚并不希望见到他的笑容。 “咱们坐下来谈,你觉得怎么样?”望着理查不曾笑过的冰脸上竟然滋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且不论那笑意代表什么意思,她便已经感到寒毛直竖,寒意直达心底。 “我不过是个管事,我有什么资格和优西恩伯爵夫人平起平坐?”理查依旧噙着淡漠的笑,湛蓝的眼眸直视着她。 “我们是朋友,可以免俗。”望着他冷漠且无从商量的表情,辛西亚更是急得什么话都脱口而已;不过,她确实是把理查当成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是主仆的关系。”辛西亚是他主子克里斯的朋友,同理可证,她也可以算是他的主子。 他知道自己确实是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她,但是一想到她竟然背弃了他,反倒倒向凯伊,便令他感到无以遏抑的愤慨。难不成她真是迷上了凯伊,真是想要攀上凯伊? 天,明明是他的主意,明明是他要辛西亚去诱惑凯伊的,为何他竟会觉得自己受伤了,心底竟如被刀划过一般痛楚。 “你爱上他了?”直视着他的辛西亚,蓦地冒出这一句话。 真是好幸运的一对小情人,先不管过去与未来,最起码,他们拥有现在,不是吗?若理查明是爱着凯伊,却又因为一堆无聊的问题而不愿爱他,她可真是要为凯伊出出气了。 “我?”理查望着她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褐色的眼眸里净是戏谑,不禁慌忙地否认:“我没有爱上他,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你吃味了,你因为我和凯伊极要好而吃味了。”还好她已经决定要赶在克里斯回堡之前赶回优西恩堡了,否则,她怕自己会因为理查无情而冷鸷的眼光而被戳刺出数个大洞。 “我没有,我怎会因为这种事而吃味?”理查嗤之以鼻地笑着,然而心底深处,他却明白自己的感受。 不管这样的情愫是如何,不管那样的蛰动是如何,他全都不管了;眼前重要的只有克伦威尔堡,只有父亲,其余的杂事他管不了,也无法管! “你不是已经爱上凯伊了?”理查愈是狡辩,她愈是要往他的痛处扎,反正她原本便是一个惹人厌的女人,理查原本便对她没啥好感,现在如果再厌恶她一点的话,她也不觉得有所谓。 反正她现在只图个痛快,等她离开克伦威尔堡之后,所有的烂摊子便全都交给凯伊去处理。是成功还是失败,现在全都靠她这一张嘴了。 “谁爱上他了?” 理查不禁暴喝一声,制止她再说出撩乱他心神的话语。 什么爱?他不可能会爱上男人,不可能会爱上他!管他什么前世,那些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不记得的事,全都可以当成笑话忘掉。今生都已是一片混乱不清了,谁还管得了什么前世不前世的? “如果不是爱上他,你又怎会愿意任凯伊对你上下其手而毫不还击?” 见理查欲再辩解,辛西亚挥手要他冷静,便再又自顾自的说: “如果不是爱他,你为什么能够忍受他欺近你的身子,做尽一些对女子才会做的事?理查,你是个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更是克伦威尔堡的剑术指导员,倘若你真的不愿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轻松地将他推开,不用受尽他的骚扰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千万别告诉我,凯伊以他的权势压迫你就范,因为事实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 辛西亚的话像是连珠炮一般,一点也不给理查辩驳的机会,只是一径地将她的疑问丢给他,要他好好地思考。 理查闻言,颀长的身子为之一震,冷峻的脸上不禁覆上一层阴霾。 辛西亚说得没错,他不只听命于克里斯,只有克里斯的命令是他无法抗拒的,其他闲杂人等,他不过只要尊崇的心对待便已足够,克里斯亦没要求他非得要听其他爵爷的话,不是吗? 昨夜他臣服了,也沉沦了,什么胁逼威迫,全都是他自找的,若是他真要抗拒的话,凯伊也不能奈他何,只是他…… 隐隐约约之中,他只闻到凯伊的身上传来一阵阵属于辛西亚身上独特的花香,那味道像是一种蛊,像是魔一般地渗入他的身体,令他作恶,更挑起他莫名的怒火,令他想将那一抹味道自凯伊的身上抹掉,他不愿意在凯伊身上闻到那令他作恶的味道! 他甚至是有点挑衅、有点蓄意,带点强硬的态度,却又蕴含着模糊朦胧的爱意,沉潜在他心底深处,镌刻在他灵魂上头。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心底开始有这古怪的念头? 难不成是在初见面的第一眼,那震慑他心魂的第一眼时,他便感觉到凯伊无边际的魅力正在席卷他的心,而他也慢慢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正一点一滴地被牵引,于是他骇惧,便找上了辛西亚;但一找上辛西亚,他偏又觉得心头苦涩得几欲淌血,他才蓦然发现这一切,全都源自于他自己的爱恋…… 他是爱他的?是这样子的吗? 不、不!他不爱他,他一点也不爱他!尽管他的眸子像极了梦中那一双孤傲的眼眸,尽管他正确地说出他的梦境,尽管他说那是前世之因,尽管他那一双悲楚而凄恻的眼眸,确实令他倾心。 但是,他不爱他,不能爱他,不可以爱他,不可以恋上他,不可以为他倾心而糟蹋了灵魂,而违背了父亲的旨意。 对了,父亲!他必须一切以父亲为重,他必须快点举行婚礼,其余的他全都不纳入考量之中。 “我不打算再考虑这个问题,现在的我,必须以自己的婚事为重。”理查想了想,不打算对辛西亚的问话做出正面回应,反倒是将他的想法告诉她。“如果你想回优西恩堡的话,你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理查边说边走向房口,一点也不在意辛西亚正以什么眼神望着他,可是才一触及雕花镂草的门板,门板却突地大开。 “你要结婚,谁要为你主婚?”凯伊阴沉着一张俊脸,诡邪得令理查蓦地震颤,不禁往后走了一步。 理查艰涩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疾不徐地回答: “若是理查不能荣幸地得到奥里西斯公爵的主婚,那倒也是没关系的,毕竟,理查与奥里西斯公爵并不是主仆的关系,可以等到克伦威尔侯爵回堡,再请他为理查主婚。” 他的话简单而明白,目的只是为了让他知道,他与他之间即使有了肉体上的接触,也不能代表两人的灵魂可以就此结合。 理查把话说清楚,自凯伊的身边绕过,便打算离开,但凯伊岂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他不懂,昨晚两人仍在这床上证悟了历尽三世的爱恋,怎么一睡醒之后,他便又回到原本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 “你大概忘了我们昨晚才在床上互相拥有。”凯伊冷冷地望着他,灼亮的眼眸迸射出诡邪的冷光。 第12章 “不过是逢场作戏。”理查勇敢地面对他的眼眸,淡漠地说着。“是爵爷以权势逼迫我就范,而这之间没有任何的情愫存在,有的不过是两个血脉偾张的男人罢了。” “你倒也承认是两个血脉偾张的男人。”言下之意,他也是与自己一般沉沦在情欲之中。 “爵爷,理查也是个男人,在爵爷高超的技术之下,会觉得情欲难忍,倒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不是吗?” 理查淡淡地说着,勾起冰冷的笑,一点也不在意昨夜所发生的一切。这些话全都传入了一旁辛西亚的耳中。 面对理查沁冷得令他震怒的笑容,凯伊不禁咬牙抑怒。他早有心理准备接受昨晚的一切可能会成为一场无从回味的梦,但是一旦面临上,实在是教人痛彻心扉。 “一旦克里斯回到克伦威尔堡的时候,便是凯伊离开的时候,理查,你最好做好抉择。”克西亚站到凯伊的身旁,淡淡地说着。“若是可以被爱,也可以爱人,却又不愿意接受这份爱,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爱恋,实在是可悲!要或不要只是一念之间,你好好想想吧。” 理查蓦地一怔,倏地挣脱凯伊的钳制,扭头便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很遗憾没有帮上你的忙。”辛西亚愧疚地说着。 “不,你已经帮我一个大忙了。”望着理查渐行渐远的背影,他隐忍着心底的凄楚,决定耐心等待他的回应。 他不相信理查不爱他,即使他不记得他了,但是他的灵魂也一定会爱他,一定会接受他的爱。 第八章 一连三天,凯伊安分地待在房里,几乎不再与他见面。荒唐的是,他居然感到寂寞,居然感到孤单,一种莫名的惶恐在心底泛滥成灾,几乎将他淹没,令他脆弱地想寻求凯伊的慰藉。 为什么? 先不论他的性别,光是心中这一份悸动不安的感情,便已令他狂震不已,令他局促惶惑。而心中那一份想望,却随着凯伊的冷淡而与日俱增,那一份最原始的厌恶也早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 这几日没有凯伊的陪伴,恶梦更是如狂浪一般袭向他,像是永无止尽一般,只要是黑夜,只要他一合上眼,便永无安宁的一夜。然而,他愈是抗拒,恶梦却愈是纠缠,愈是清晰,愈是残忍地逼他看见梦中的一切,逼他看见凯伊口中的前世今生。然而那梦中的一切,却不只是凯伊口中所说的一部分,而是前后有四个不同的背景与时代。 而这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梦境居然会和熟知这一切的凯伊所说的有所差异? 在前三世之中,他的面貌几乎与现在一般,眸色、发色,像是为了什么执着而保持不变,然而变的只有他的性别。 确实是如此,梦境令他看得很清楚,那三世中的他,都是穿着女装,是他难以分辨国家的服装,但是不难看出他确实为女儿身。 最前面的那一世,他有着黑发黑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而在梦中确实是与凯伊相恋的,而他也看见了梦中的结局,他是如何与他相约,如何面临死亡,以及凯伊上一世时的自戕,甚至在黄泉路上所许诺的誓约,他全部看得极清楚,想忘都难。 但是,既然是许诺三世,为何他却让自己空等了三世?而自己为何过了三世,却不再记得他?难道真因为他那时所许诺的三世,一旦对方毁弃了约定,他便真的狠心不再记得他? 不过,他还是有点记得他的,否则又怎会有个梦魇纠缠了他二十年?他像是故意遗忘,但是心底的想念与牵挂,却是紧紧地系住他的心,残忍地不让他把一切给忘记。 唉,想起这些前世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帮助。他有很多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想问凯伊,却又不愿意靠他太近,怕一个小心,便又怯懦地卷入他刻意设下的狂情浪潮之中。 他很明白自己不是因为前世才爱上他,他在醒悟这一切之前,便已经爱上他了,而看清楚这一点的人,便是辛西亚。 很可惜的是,这一世的他们依旧无缘,尽管凯伊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他,他仍是无福接受。 他已经将这一生都奉献给父亲的期待,奉献给克伦威尔堡,奉献给克里斯,他无法再顾及其他。尽管心痛如绞,但既是无缘,便不再强求。 忘了吧,让一切回到原点,待凯伊一离开,他便又可以回到原本的生活之中,可以依父亲所望娶妻生子,再荒谬地把一生所受的苦,拓印在他未来的孩子身上,日复一日的诅咒。 想到此,理查不禁勾起苦笑,有点悲叹自己的人生。这时,他突闻门外传来敲门声。会是谁这么晚找他?难道…… 理查离开温暖的被窝,旋即开门,却望见了一脸诧异的马克,他的俊颜在黑暗之中,又变成一贯的淡漠。 “有什么事?” “我……”马克吞吞吐吐地支吾其词,心中十分惊诧理查刚才那期待的俊脸漾着令他难以置信的变化。 是什么人可以令向来冷淡的理查变得如此诡异?难不成真如爱伦所说的,理查与奥里西斯公爵之间,有着不可见人的恋情?若说奥里西斯公爵会恋上理查这一张脸,他可是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只因他也极喜爱理查的这一张脸,但是能够改变理查的表情,他可真的是太钦佩他了,改天得好好地找他研究一番不可。 “到底有什么事?”望着马克失神的脸,只会令他感到更不耐。 “我想跟你告个假,明天我想要……” “准了。” 理查不等马克把话说完,便冷冷地允了他的假,更当着他的面把房门给关上,没有听他废话的雅兴。 该死,他居然会在心底深处期待着凯伊的到来,全然像个乞求怜爱的女人一般。 他真是失常了,若是沉下心好好地想一想,他便会想起,凯伊不曾敲过他的门,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他的床,再厚颜无耻地搂着他、戏弄着他! 再次倒回床上的理查,脑袋再清醒不过了,并没有因为马克突来的打扰而感到一丝倦意,反倒是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眸直视透着点点微光的窗子,思绪早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就连一抹身影已然挨到他的身旁,他亦全然不觉。 “理查?”凯伊望着他无神的双眼,大手放肆地抚上他的脸,强行将他的下巴扳向他,将他失焦的双眼调回至他的身上。 “你!”理查蓦地一惊,微张的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已让他霸气地封住,再恣意地窜入其中诱惑着他,牵引着他与他共舞,而他也在闪神之间反拥着他,落入他的甜蜜之中。 像是得到鼓舞一般,凯伊的吻更加炽热而猛烈,缠住他火热的舌,放肆地纠缠挑逗着他,再以他的舌撩拨着他的齿,轻轻滑过他的舌,像是欲擒故纵似地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你在做什么?”他过于放肆的举动令理查突地回神,双手将他的身躯推开。 他气喘吁吁地望着凯伊似笑非笑的眼眸,感觉到自己的软弱无依。该死,瞧他俨然像个荡妇一般,简直是无耻! 他怎么能够如此放荡地接受他的诱惑?他怎么能够对他的魔魅毫无防范?早知道心已经输给了他,便不应该再放纵自己的肉体沉沦在他挑起的欲望之中,可是他偏偏…… “我很满意你的主动。”凯伊粗哽的嗓音令理查清楚的知道他的情欲心已然点燃。“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主动解释为……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了?” “那不过是我一时错乱罢了。”理查仍是嘴硬地说着。 要他承认的话,倒不如一掌打死他可能还快一点。 “可是你的身体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凯伊粗哑地笑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理查的耳际。 他将背对着他的理查拥入怀里。 “放开我!”理查羞红了俊脸,双手不断地拉扯着搁在他胸前的大手。“只要是男人都会有这种反应,你不要错以为我的反应是因为你!”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人像我这般地碰触你,你也会有一样的反应?”凯伊略微不悦地挑了挑眉,一双魔魅的眼眸紧锁住他发烫的俊容。 他刚才见到有人在他的房外,不过他很高兴他并没有让那个男人进他的房里,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理查蹙紧了眉头想要忽视他在自己身上撒下的火焰,却仍是无力抗拒,只能任由狂情浪潮一波强过一波,几欲将他淹没,让他像是几欲死去一般,整个身体战栗不已。 “舒服吗?” 该死,他等了数百年,就是等着与他重逢的一刻。为何不管世事如何转变,他的心依然如此飘忽,要他一次又一次地追寻着他,一次又一次地等待着他的回头。 难道他不知道,他也会有厌倦的一天吗? “放开我!”理查原本是想要暴喝一声,岂料当话语自他的口中逸出时,竟然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他羞愧地想要离开凯伊的钳制,可是全身酸软无力,而凯伊更是,销磨他的心神,折腾他的灵魂。 “跟我一起回苏格兰吧,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理查的低吟声更挑起了他深沉的欲望,可是他要的不只是肉体的满足,而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他很贪心的,他要他的躯体,要他的欲望,要他的灵魂,更要他的点头允诺,更要他永世不变的誓言。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英格兰,不会离开克伦威尔堡……”理查粗喘着气,无奈地挣脱他的拥抱,随即躺卧在大床上。 第13章 他不走,一生一世都不走;管他是造化弄人,是命运注定,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他什么都不管! 凯伊一见到他倒在床上,不禁又像是一只黏人的猫一般黏上他的身体抱紧他;惟有紧紧地拥抱着他,才能将那惨不忍睹的回忆都去除,才能将等待了数百年间的孤寂都忘掉。 他不是他,他不会明白他有多爱他,更不会知道为了爱他,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历经了多少折磨与煎熬;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他,为什么他简单的一句话,便能够将他的心血抹煞? “我会永远爱你的。”凯伊的吻轻轻点上理查的背,丝毫不理睬他的挣扎,因为大手早已经将他制伏。 “我不爱你!”理查口是心非地吼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什么前世今生都与我无关,求你放过我吧!” 不是不爱,是不能去爱;他为什么不懂得他的苦,为什么不能替他想一想? 凯伊倏地翻过他的身体,一双灼亮的眼眸里满是深深的哀凄与愁绪,倏而他亲吻着理查的脸…… 理查连忙坐起身,双手拉扯着他的长发,却无法改变他的欲求。 “你不要……”他的喘息一次比一次急促,原本是拉扯他长发的大手,却变成了推迎,而他金色的发丝早已在狂情中散落在肩上,几绺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浸染了汗水,遮盖他的视线。 天,为何会这个样子?他应该要拒绝的,为何反倒是这样? 沉沦吧,沉沦了也好,明天或许便是两人的分开之日,过了明天,或许两个人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直到几欲崩溃之际,混沌之间,理查只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第九章 在清晨之中醒来,撒了满室的阳光灼痛了理查的眼,也拉回了他朦胧的神智。他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 糟了,侯爵今天要回来,而他…… 理查一想到这件事,便旋即从床上爬起,可是才刚坐直身子,便觉得身子酸软且夹杂着莫名的痛楚,不禁令他娇红了脸,却又旋即沉下脸。 侯爵回来,也代表凯伊要离开了。 尽管感觉到心口难忍的绞痛,理查仍是快速地坐起身,不愿再想那些问题。他是克伦威尔堡的管事,他就必须只能想着自己的主子。 他快速地整理自己的服装,再走出房间,而后以寻常的速度穿梭在主屋之间。 他原本想绕到庭院,要修斯去迎接侯爵回来,可是在经过大厅的长廊时,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克里斯的声音,不禁转身往回走,而见到了在大厅上正与侯爵交谈的凯伊。 下意识的,他赶紧隐身在长廊的角格里,不想让他们看见他。 “关于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以及各方的调度,全都记载在这些文卷上头,你慢慢地看,如果有疑问的话,你再问我。” 坐在沙发一隅的克里斯脸上写满疲惫,但是却又全神贯注地望着正研究着那些文卷的凯伊。 这一趟路他实在是累煞了,待这事情告一段落时,他非得要向陛下告假一些时日不可。 不过,说来说去,全都是凯伊的问题,才会令他仓促地奔波两地;若不是凯伊的眼神太过露骨,表现出对理查的喜爱,他也不会存心累死自己,让自己这几天全在汉普敦宫与巴塞斯堡中奔波。 他想,依理查的个性,应该不会任凯伊予取予求才是,可是都这个时间了,他还没见到理查,这实在是…… 像是管不住心一般,总觉得隐隐之中有些不安。 “这些文卷是挺仔细的,不过还是得带回去给菲特烈陛下过目才行。”凯伊快速地将手上的文卷仔细瞧了一遍,感觉上并无一处不妥,而且对于苏格兰也是挺公平的。 过了半晌,他突地抬眼望着闷不吭声的克里斯,望着他有点失神的侧脸,不禁有点不解。 “克里斯?” “嗯?”克里斯倏地抬眼,对住一双疑惑的眼眸,“实在是失礼了,不过,我实在是有点担心理查。” “为什么?”凯伊佯装不在意地整理着手上的文卷,等着克里斯给他答案。 理查是他的人,是他寻觅已久的人,更是他心恋已久的人,他可没那雅量与人分享自己的爱人,更何况是一个可以随意支使理查的人。 他的人由他关心即可,其他的全都是多余! “因为都已这个时间了,还没见到理查的人,实在是令我觉得有点古怪。”克里斯尽量委婉地等着他告诉自己答案;毕竟,他离开克伦威尔堡的这几天,只有他在这里,如果不问他,他可真不知道自己还能问谁。 说起理查,光是没要人去接他,便已令他疑窦丛生;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到现在还见不到理查的人! 自理查接掌克伦威尔堡管事一职以来,向来恪守本分,从不曾怠忽职守,而他对克伦威尔堡产业的管理,更是令他赞不绝口,像他这般的人才,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挑剔的地方,也让他可以安心地将一切都交给他,而不在意他的年纪。 但是,为何凯伊一到克伦威尔堡之后,他便觉得理查似乎有点改变了? “理查好得很,现在还在房里歇着。”凯伊诡邪的眼眸直睇着克里斯紧蹙的眉头,极不悦他的心底念着理查。 “为什么?理查受伤了?”一听到理查还在房里头休息,克里斯瞬地站起身,便打算探视他去,吓得躲在长廊边的理查几乎弹跳起来。 “不用担心,坐下吧。” 凯伊伸出大手,一把扯下心急的克里斯让他坐回原位,深蓝色的眼眸里净是怒与妒。 怪了,他和理查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担心理查? 在苏格兰,他从不曾见过哪一个爵爷会像他这般疼爱着自己的管事,难道是因为他也要理查? “怎能不担心?”克里斯有点无法理解凯伊的举动。 理查就像是他的弟弟一般,他担心他有什么不对?就算理查是管事,但是依他的办事能力,他多关切他一点,又有什么不对?为何他总觉得凯伊的眼眸中,总是隐隐透着冷冷的杀意? “他不过是累了点,用不着你的关心。”凯伊的神色一沉,俊脸有着邪佞的表情,冷冷地睇向他。“你只需要管好你的妻子卡伦,其余的一切,全都交给我担心便可以。” “什么意思?”克里斯倏地敛下客套的表情,换上原本的冷漠。 他可以感觉到凯伊的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占有欲,甚至还挟带着妒忌,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他不是傻子,不是不懂凯伊言语中的试探意味,但是凯伊说归说,而他听归听,不一定得相信他。他相信理查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什么都不论,光是理查虔诚的信仰,便能抗拒凯伊对他的骚扰。 “我说,我和理查已是一对爱人,而我昨晚一个不小心让他太累了,所以我便让他多睡一点,所以他现在还在房里休息。” 既然是克里斯问,他也不介意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既然他是爱着理查的,就没有什么事不能说。 “不可能的,理查不可能跟你……”该死,那些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虽然他极相信理查的个性,但是见凯伊说得煞有其事,他也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给说服了。 “是与不是,可不是你可以论断的。”凯伊撇了撇嘴,不甘示弱地说着,语气淡漠而不富情感。“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要定理查了,我要他随我一起回苏格兰。” 他原本便不是一个多情的人,要他对其他人多付出一点情感,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他的爱只给一个人,所有的七情六欲全都给了同一个人,所有的一切亦然;在他的眼中,除了那一个人,其他的人,他都可以当作不存在般地忽略而毫无歉意。 “如果我说不呢?”克里斯咬牙哼道。 开什么玩笑?若是让他带走理查,往后他庞大的产业谁要帮他打理? “很简单,这文卷你自个儿看着办。”凯伊勾起一抹冷冷邪意。 “你的意思是……”天,他简直不敢相信,凯伊居然因为一个理查而打算与整个英格兰对抗! 他是疯了不成? 这一份协议是苏格兰菲特烈陛下要他前来克伦威尔堡商议,再带回苏格兰的,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举动,不但会令他无法在英格兰立足,更会令他无法在苏格兰生存下去? “随你怎么想。”凯伊冷冷地笑着,早已经为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端看你一句话了。” 他再也熬不住那磨人的孤寂了,以往熬得住,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咬牙忍过那些痛楚,便可以得到自己最渴望的一切,但现在的情况不对,只要他一松手,他便再也得不到他了。 他说过了,只要可以得到理查,要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这必须看理查的意思,若是他愿意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是理[奇][书][网]查若是不愿意,我会动用一切武力,将理查留在克伦威尔堡。” 若是理查接受凯伊,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但若是理查不愿意,他得用自己的力量捍卫视如家人的理查。 “好啊,理查就在后头,你可以直接把他叫出来问一问。” 躲在长廊后边的理查不禁一颤;原来他早知道他躲在这里,刚才的话,他是故意说给克里斯听,也是说给他听的! 理查缓缓地走到大厅,望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克里斯,心中满是羞愤。凯伊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会令他感到十分地不堪吗? 第十四章 天空繁星点点,将明月环绕于其中,偶尔飘过几朵云,咸湿的海风带着她的长发翩然起舞,滔滔的海浪声,是那样的平静和谐,忽然间她想起了巴金的一句名言,星星象征着痛苦中的安慰,黑暗中的希望,而这种安慰和希望是永存的,可惜她无法感受,希望是留给相信的人,安慰是留给曾经受伤的人的。 如无意外他们在七天之后应该就会回到英国,雪露计算着,回到英国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玩,该感谢安琪姐姐吧,这次回去也可以算是她和黑龙的蜜月之旅了,会比普通的蜜月更有刺激性,这一路上会有多少人躺下了呢? 在她的世界里,黑龙就像是星星,永远不会坠落,一闪一闪的闪耀着自己的光芒,纵然不能于月亮相比,却也异常美丽,而她就是黑夜,光芒明明就在她的身边,而她却无法感染光芒让自己离开黑暗的世界。世上或许真的有神的存在的吧,在她的眼里神的存在只是为了惩罚世人,然后再拯救他们来宣示自己的宽容伟大。 人做错了事情会想去解释补救,掩埋事情的真相,总有败露的一天,但她坚决不与他们‘同流合污’选择了继续做‘错’事,真相往往是被揭穿的,而现在安琪则是代替神来惩罚她,大概要让她变得一无所有,带着后悔离开这个世界吧! 雪露,这么晚还跑出来想什么呢?黑龙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雪露遇到了很多烦心的事情,有时他真的好恨自己,作为蓝龙社的王竟然连这么一点小事也帮不了她,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的支持她。 风吹散了她的温度,牟然醒觉原来她还是怕冷,毅然转身路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是她太执着了吗?于黑龙成为夫妻,对于黑龙的一切一切她了如指掌,而黑龙却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而知道的都是些伤人的事情,其实她好像跟人诉说心里面的事情,但是,没有人问,她说不出口,这样只会让人以为她是在博取别人的同情,同情这种东西没有人会给他,她也要不起。 船舱内传出一阵骚乱,是安琪做的吗?雪露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回去,黑龙紧跟其后。 刘美仙的房门外围满了人,雪露与越过人群进了刘美仙的房内,本来整洁的房间变得凌乱不堪,身穿睡衣的刘美仙安详的躺在地上,可雪露探了一下刘美仙的脉搏,死了~~很奇怪,房间里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是刘美仙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 突然,一个闪亮的小饰物吸引了雪露的目光,此时,安琪也走了进来,雪露迅速将小饰物收进口袋里,优雅的站起来,于安琪对视。 “啊拉,对不起啊,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雪露你不要介意哦。”安琪嘴上说的是不好意思,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没有。 “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你‘照顾’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雪露回以颜色,虽然是因为她而死,但雪露刘美仙的死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愧疚,并不是因为以前刘美仙对她做过不好的事情记恨着,只是很单纯的刘美仙的死还不够资格让她感到愧疚。 “怎么不能好好‘照顾’呢?她可是你的同学啊!”安琪轻笑,坐到一边坐下。 安琪在暗示什么,难道她要将他们全都杀了,一定要让她后悔才肯罢休吗?“没用的安琪,你不要忘了,我是贝露洁芙?雪?威尔森”地狱的最高统治者贝露洁芙?雪?威尔森,绝对不会因为他们的死而让你的计划得逞的,一直静观其变的办法她已经腻了,安琪你与她之间的事情不该将他们也牵泄进来的。雪露径自离开,人群也散去了。 雪露,我不会让你有反击的机会的,安琪随手一挥,桌上的花瓶掉在地上轰轰烈烈的殉主了。 安琪大哥响指,悠二随进进来“调查一下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这么大胆在她的眼皮地下杀人,她会让那个人知道,她安琪不是好惹的。 “是的,安琪小姐。”悠二恭敬的鞠躬,跟在安琪身边那么久了,他依然没感觉到安琪到底有多恨雪露,有时他会想,安琪真的恨雪露吗?或许不恨。 这夜,安琪失眠了,她一直在想雪露说的那句话,她是贝露洁芙?雪?威尔森,是她威尔森家的三小姐,更是她的妹妹,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安琪从一边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纯金的怀表,里面放着她父亲的照片,雪露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里面放的是母亲的照片。 安琪回想起那天,雪露怎么也不肯吃饭,然后妈妈就把那个怀表给了雪露,她很不高兴,因为那是爸爸妈妈的定情物,本该由爸爸妈妈本人保管的,而知道了内情的爸爸就他的怀表叫给了她,因为安琪和雪露都是他的好孩子,是他和妈妈的爱情结晶,见证着他们幸福快乐的日子。 其实她不恨雪露,雪露只欠她一个解释,全面的解释,但是,如果不恨雪露她无法生存下来,一夜之间关爱她的亲人只剩下威廉,她的世界早已崩溃,是怨恨让她有着生存下去的念头,为了要杀掉雪露而生存下来。 雪露以为这十年来她没有查到过她的踪迹,根本就不是,安琪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让雪露这么轻易的死去,要让她也试试一无所有,看见着却不能挽回的悲伤,带着悔恨离开这个世界,谁能否认她是不想伤害雪露才会十年来选择不去见她? 另一边威廉也是一夜未眠,眼看着自己仅剩的两个亲人自相残杀,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而深感无力。 他了解雪露的倔强,对任何事情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有事发生的时候却比任何人都着急,即使是将所有的痛全都咽下,她也绝对不会对他们说一句让他们担心,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让所爱的人受到一丝伤害,哪怕是所爱之人会一辈子记恨着她,这就是雪露爱人的方式,而安琪太自我主义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容许有缺陷,对于别人给她的伤害,她会以十倍或百倍奉还,只有她能伤害人,绝无任何人可以伤害她。 安琪一定承认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听人解释的,而雪露,若是没有人问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姐妹两极端的个性,是威廉最头痛的,不然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没有办法将两人之间的隔阂给轰掉? 离到家的日子越近,威廉就越是担心,安琪的动作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他非常清楚这只是前奏,很难保证到时候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而他又被勒令不准介入两人之间的纠纷,根本就是想把他逼疯嘛。叹气~~~转回雪露的那边雪露玩弄着刚刚在刘美仙房里捡回来的一朵小花,看的出来是某件饰物的装饰品,沉思间她已经想到那个人是谁,却没有足够的理由证明是她做的,雪露更加大胆的假设,有人在后面控制着她吗? 黑龙看不过去了,走到雪露面前,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雪露疑惑的看着他。 “这里都快要掉下来拉,不要再想了,早点休息好吗?不然明天会没精神的。”黑龙指着她紧皱的眉头心痛的说,这样下去还没想到事情解决的办法,她的脑子会先坏掉的。 黑龙心痛的眼神让她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她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抱我~~一刻的温暖也是诱人的,现在让她好好的感受,到放开的那一刻不会犹豫了,拥有过就够了~~~~一天后~~~安琪‘请’来的人除了黑龙的家人和木芷兰外,全都被雪露‘送’了回去,很意外,安琪的心情竟然没有变差,想必是因为王牌都还在吧! 昨天晚上雪露安排人将他们带了回去,可是木芷兰和黑龙的家人却被看守的严严实实的,她无法下手,但她并不担心,安琪将他们留下来肯定是为了牵制她,不让她放开手去做,换句话说,他们也是很安全的。 餐厅内,虽然有音乐,但是气氛仍然安静的吓人,坐内个人神色各异,深怕一个不留神安琪和雪露会打起来,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另一边,不管敌我,水龙和罗拉还有悠二等十多人围在一起坐着,很简单,虽然他们是各为其主,但是在没有接到命令以前,他们的言行都是自由的,且他们也不想时时刻刻都像紧绷的弦,这样很容易断掉的。 “凤凰,你说会是那个人先说话啊!”罗拉看着那‘四国’(雪露、安琪、黑龙、威廉)的沉默是金会议问。 “不知道”这种情况很难说,也很危险,凤凰不由自主的往罗拉身边靠靠,希望能够远离爆炸区。 “我觉得,会是安琪小姐先说话。”毕竟以前雪露和安琪碰面也是安琪先开口说话的,孟菲斯回想着说。 恩恩~~充当听众的众人点点头,气氛有点尴尬~~“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的,为什么罗拉你会日语啊?你不是英国人吗?”水龙将心中压抑已久的问题说出来。 罗拉的额上多了几道黑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英国人?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可恶,都是这样娃娃脸害的,干嘛那么像那些外国人啊! “唉~~不可能吧,你不是叫罗拉吗?”水龙不相信的惊叫出声。 “但是,罗拉前面还有两个字我没告诉你们啊!我的全名是鹰村罗拉!!”真是的,不了解就不要妄下结论好不好,罗拉不悦的嘟起小嘴。 “鹰村罗拉?”水龙尴尬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鹰村家在日本也算是名门,鹰村家的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是从小习武的,为的就是要永远保护对自己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即使用生命来交换也在所不惜,鹰村家的孩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而存在的,结果他们都有做到,罗拉选择了雪露,悠二选择了安琪,如果安琪和雪露真的反目的话,兄妹俩也必须放下其中的亲情为主尽力。 但是,有一样却是真的,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希望雪露和安琪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天空乌云密布~~黑龙去看他的家人了,雪露一个人闷在房里,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 门无声打开,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进来,眼里全是恨意,她慢慢的走近雪露,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杀了雪露,杀了雪露~~她高举起匕首,寒冷的银光将雪露惊醒,看见她拿着匕首雪露没有一丝惊讶,只是不明白,木芷兰为什么要杀刘美仙?为什么有那个能力杀她? 虽然雪露是醒了,但木芷兰丝毫没有犹豫将匕首插下,雪露也没有闪躲~~血慢慢留下,木芷兰最后还是下不了手移开了匕首,却划伤了雪露的右手臂。 “雪露,你怎么了?你的手臂流血了?”木芷兰慌张的说,对于刚才的事情好像毫不知情。 “没什么。”雪露笑笑安慰她。 “怎么可能会没事,你看,血流了那么多~~”谈话间她发现自己手上的匕首,匕首上还沾着血“是不是我伤害你的?是不是?”木芷兰的思想已经混乱了。 “没有,不是你。”雪露伸手想要拿掉匕首。 “不是的,一定是我,一定是我~~”芷兰发疯似的大叫着跑了,她怎么能够伤害雪露?黑龙最爱的就是她啊!要是她伤害雪露的话,黑龙会讨厌她的,不要,她不要黑龙讨厌她。 可是,如果雪露死了的话,黑龙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只会爱她一个人,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木芷兰的脑中环绕,好乱,她的脑子好乱。 海风呼啸~~波浪涌起~~~时不时闪个点打个雷,小雨不断的从乌云里跳下来~~顾不上手臂上的伤,雪露叫着木芷兰的名字追了出去,终于在船尾的甲板上看见了她,木芷兰的精神不是很稳定。 “芷兰,要下雨了,快点过来我们回房间好吗?”雪露尽可能安抚她的情绪。 “不要,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芷兰跨着栏杆作势要往下跳。 “不,我不过去,你回来好吗?”雪露的心悬的高高的。 “雪露,你知道吗?我好恨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黑龙,但是,为什么他只爱你,我真的好恨你。”木芷兰大声的冲她喊着。 芷兰,我知道的,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恨意原来是那么深,雪露无言的看着她。 “知道吗?在他向你求婚的时候,你知道我多么的嫉妒你吗?而你却当众拒绝羞辱他,他还是那么的爱你?我到底有什么不如你。”说着说着木芷兰哭了,爱黑龙她真的爱的好苦。 听到木芷兰这些否白,雪露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无言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芷兰。 雨势渐大,木芷兰却依然没有回来的想法。 “雪露,我恨你~~”说完这一句木芷兰转身就跳。 “不要~~”雪露快步跑来过去,刚好来得及捉住她的手。 分不清是泪是雨,木芷兰笑着看她,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温柔,捉住木芷兰的手经过血的催洗变得滑溜,雪露拼命的捉紧,一定要将芷兰就上来。 “不要~~~”雪露大声叫着,木芷兰的身体消失在汹涌的海中,在她坠海前她很真诚的对雪露说了一句话。 雪露无力的跪了下去,对不起,安娜(木芷兰的母亲)阿姨,我没有保护好芷兰,对不起~~如果让黑龙伤心,绝对不会放过她吗?就算死,木芷兰还是惦记着黑龙,换做是她,她绝对做不到~~ 终章 “雪露~~”刚刚回到房里,看不见雪露,地上还有些血迹,黑龙悬着颗心发疯的找她,终于在甲板上看到她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大的雨也不回舱里? 像是听见了黑龙的声音,雪露才慢慢的站起来,斜视了一下身后汹涌的大海,逝去的生命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她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对于木芷兰的死,她只能默默的说抱歉,都是因为她害的。 黑龙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好冰冷,她到底淋了多久的雨,手臂上还流着丝丝的血“雪露,你还好吗?”不要吓他,他不能够失去她。 黑龙将雪露抱回房内,拿出干的毛巾帮她拭擦着身上的雨水。 “我很好,不用担心。”雪露抚着他的脸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低声对黑龙说“芷兰死了,她就沉睡在这片海洋里。” “嗯~~”黑龙惊讶的看着她,木芷兰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杀的,然后将她扔到海里。”雪露轻笑,虽然很美,却带着无限的算计。 嗯?黑龙又是一惊,为什么?她们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 “她很喜欢你,要杀了我,你知道的,她不可能会打得过我的,无能者,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对吗?”黑龙简直不敢相信,他面前的人真的是雪露吗?那个眼神那个笑容怎么跟安琪一模一样? “雪露,你没事吧,不要吓我?”黑龙捧着她的脸,眼中全是疼惜。 “呵呵~~”雪露娇笑“有事?我想那个会是你哦。”雪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他感到陌生而又害怕。 “雪露~~”黑龙突然感到身体不能动弹了,这种感觉就像那天凤凰对他下的麻药一样。 “凤凰的独门秘制麻药,你放心好啦,这一次的药力不会那么快就散去的,我想应该可以撑到你回到台湾吧!”在她说完后,黑龙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为什么?”黑龙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很啰嗦唉,我告诉你吧,打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要利用你来避开安琪的追捕,谁知道你会那么的没用,没能保护我不止,还要我为你的事情而费心,真的很麻烦唉!更加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会喜欢上你这种人,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和你一起了”雪露无聊的打个哈欠“不过,我会补偿给你的,这里是一亿美金,就当是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吧”雪露将支票放进他的口袋里,转身离开。 “雪露~~你是什么意思,你回来给我说清楚~~”黑龙竭力的嘶喊着,把他当成是什么了,需要的时候就捉着,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吗?黑龙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雪露,竟然这样践踏他的爱,他不甘心,不愿意,他们之间不能就这样就结束,本来对她的爱慢慢转变成了恨,没有人可以违抗他,就算是神,也只能听命于他,雪露,无论你走到那里,我都会把你捉回来的。 “这样做真的好吗?”雪露一出了房门就碰到了威廉,刚才她跟黑龙说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雪露那个笨蛋,为什么不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嗯?”雪露看来眼威廉又看了看身后的房门,黑龙应该会恨她了吧? “我知道你不想让黑龙卷进这件事里,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威廉很是心痛,雪露才刚刚得到的幸福,又被她放开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介意你再说一次。”雪露装作毫不知情的从他身边走过。 “雪露,你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威廉难过的闭上眼睛,回想起小时候的雪露,是那么的直率,活泼可爱。 “谁知道呢?”雪露头也不回的走了,威廉哥哥,不诚实未必是一件坏事,诚实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部分人,不是都相信有美丽的谎言,而非残酷的事实不是吗? 威廉看着雪露的背影,都怪自己太宠爱她了呢?威廉小声的开门,透过门缝看了一下黑龙,善后的工作又落在他的身上了。 在威廉的坚持下,安琪没有任何表态答应送黑龙他们回去,她的目标只有雪露一个,只有雪露不走就没有问题。 防止他们反抗,威廉让凤凰对他们全部都下了迷药,除了黑龙其他人都睡得昏昏沉沉的。 “雪露呢?她在那里?我有话要跟她说。”黑龙冲威廉嘶哑的喊着。 “雪露在休息,不会来送你的。”威廉心情也不见得怎么好。 避开他吗?可恶~“你告诉他,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不会放过她的。叫她最好躲起来不要让我找到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她。”黑龙愤怒的吼着。 威廉的脸色更是难看“她不会躲的,没准还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是吗?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哈哈~~”杀了她才能消掉他心中的恨。 “黑龙,你真的爱雪露吗?”威廉第一次对他们的爱提出质疑,黑龙真的爱他的妹妹吗? “对于雪露,我只是她的棋子,根本就没有爱可以说。”不爱他,利用他,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却不能用钱来践踏他对她的爱,这对黑龙来说打击太大了。 “这样啊,雪露~~是爱你的,因为这就是她爱人的方式。”威廉说的很小声,雪露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选择用这个方式来让黑龙不受到伤害吧? 这就是她爱人的方式?黑龙的脑子慢慢的融化这句话,雪露是爱他的?黑龙开始冷静下来,雪露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才故意这样说的吗?再想想雪露的性格,根本就不是这样人,越想黑龙越觉得多漏洞,如果是棋子的话,为什么他住院的时候要告诉他有危险要他马上离开?为什么面对白虎的拷问一字不说?~~~正当威廉想回去的时候,发现雪露竟然在一旁偷看?真是稀罕啊,她是舍不得黑龙吧! 直升机啊!直升机啊!请你将黑龙带回那一片土地,希望你能幸福!黑龙!雪露闭上眼睛,再次欺骗自己,我不爱他,不爱他。 “雪露,你怎么在这?”威廉好笑的看着她。 雪露憋了他一眼,你明知故问!天空开始放晴了,太阳挤开了乌云跑了出来,大海也不再汹涌澎湃,真是漂亮啊!海上的夕阳~~“对了,威廉哥哥的恋人还没介绍给我认识哦!”雪露对他奸奸的笑。 “嗯?”她怎么会知道的?威廉突感不妙,这小妮子想到什么坏主意了吗?不过,她的那个笑容感觉不赖啊! “哥哥不打算介绍给我认识?”雪露继续问,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只是想试试威廉老实不老实而已。 “没有这回事,我当然会介绍给你认识拉,你是我妹妹唉~~”威廉讨好的拍着她的肩膀。 “我知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好啦,我有点累了先回去补个眠,帮我跟土狼他们说声谢谢哦!”雪露背对着她挥挥手。 威廉呆呆的看着雪露,总觉得今天的雪露好熟悉,但是也好奇怪,难道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谢谢啊!还真不像雪露大人会说的话啊!”雪露走后土狼和罗拉从一边走出来,其实他们不是有心的,可谁叫他们说话不注意一下音量,让他们都听见了呢? “就是啊~~”这样说还真是让他们担心啊,罗拉也卸下了平日的笑脸变得严肃起来。 ~~~~~夜~~凉如水~~雪露看着窗外的星空,跟那天好像啊,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有关于她的,将不复存在。 该说她们是心有灵犀还是美丽的巧遇? “啊拉,雪露妹妹,什么时候也喜欢看星空了?”安琪率先说话。 “谁知道呢?”自从那一天之后,她就爱上了星空,那光芒不属于她,那希望不属于她,单纯的爱上! “这样啊!”安琪也出奇意外的少话,大概是累了吧,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我呢~~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好无聊。”雪露无表情的看着她。 唉?雪露又在想什么了?安琪猜疑的看着她。 雪露拿出一支手枪,将里面的子弹全拿了出来,然后放了一颗进去“比运气,看看缪斯女神比较眷顾谁?要赌吗?”雪露浅笑。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安琪自信满满的说,她不相信缪斯女神会眷顾雪露。 “我先来可以吗?”雪露问道。 “可以啊!”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没准第一枪就已经要死了哦,安琪冷眼看着她。 雪露平静的扣下扳机,空的~~雪露顺手将手枪扔给安琪,到你了~~既然雪露都敢,她为什么就不敢?安琪扣下扳机~~空的~~正在安琪正想将手枪扔回给雪露的时候,却被阻止~~“给你一个亲手杀我的机会~~”雪露平静的看着她,眼里有一丝算计~~“你还是不要太自信好一点哦,雪露~~”安琪微笑,对准雪露的胸口扣下扳机。 血,染红了纯白的衣裳,雪露捂住胸口跪在地上,额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为什么?”安琪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子弹真的~~是雪露都计算好了的吗?不可能的?安琪无意识的又扣下了扳机,又一枪打在了雪露的左脚大腿上。 “啊拉~~安琪姐姐,还真是仁慈啊!”雪露讽刺道。 〖快点开枪,杀了雪露~~开枪~~~〗一个声音在安琪的脑中响起,是谁?谁在说话?无意识间安琪又开了一枪,很不幸运那一枪打到腰部了,雪露咬紧樱唇始终没喊过一声。 “雪露?”安琪的脑子一下空白了“你早就计算好了吧!”要借她的手杀她!但是这不是也是她所希望的吗? “谁知道呢?”雪露无力的说。 “雪露~~!!!”一个熟悉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 黑龙?他怎么会在这里?威廉哥哥不是将他们都送回去了吗?雪露看着他,黑龙身后还有凤凰和水龙他们,真是的,凤凰竟然被他说服了。 “雪露~~”黑龙不顾一切的冲到她身边“雪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黑龙心痛的抱紧她。 “我做了什么吗?”雪露捉着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 是我,是我伤害了雪露,是我,安琪的手忍不住颤抖,为什么,她没有想杀死她的意思,她只是想好好的惩戒她,发泄一下,并不是真的要杀她的啊!为什么? “安琪,你怎么能这样做?”威廉气喘吁吁的跑到她和雪露中间。 一时之间,安琪无言以对,她怎么能这样做?她怎么不能这样做了? “威廉,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比较好哦!”雪露,安琪,威廉三个惊讶的看着声音的源头,这怎么可能? “爸爸~~”威廉和安琪同声说,已经死了十年多的人怎么会站在这里。 “果然,你没有死~~”雪露的面色苍白的吓人,说出的话语仍然吓人。 “安琪,真不愧是我威尔森家的公主,你真的很努力呢?帮爸爸赢了一场赌局,呵呵~~”夏利走到安琪面前。 赌局?什么赌局?威廉和安琪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谁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爸爸,你不是死了吗?”安琪颤颤的问,感觉这个体温很不真是。 “呵呵,死了我怎么能站在你面前呢?myangel”夏利轻轻的抱着安琪,像是安慰受惊的宠物一样。 “我好奇,你那个赌约是什么赌约?”雪露虚弱的问。 “我和你妈妈大都,你和安琪,到底谁更有资格成为威尔森家的公主”就为了这样一个无聊的赌约,让她们姐妹俩自相残杀? “这么说来妈妈也没有死咯。”雪露继续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夏利笑的很危险“十年前她是没死,但是在两年前染上怪病,死了!”一点留恋的惋惜也听不到。 “十年前的灭门,是你和妈妈做的吧?”雪露已经不再对这个‘爸爸’保佑任何的希望了。 “那是当然,除了我们还会有谁这样做?”杀了那么多人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 “雪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威廉想不过来唯有向自家妹妹求救。 “杀了威尔森家所有的人,然后将你催眠,让你认为这些人是你杀的,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安琪,必须让你在她面前杀了我的替身,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安排,本来她的丈夫和女儿不用死的,但是那个不知所谓的杰克竟然突然出现,我只好连他们也杀了,本以为计划会失败,没想到还是成功了,我对你的催眠发作了,你在安琪面前杀了我的那个替身,还开枪打上了安琪和威廉,而安琪带着对你的仇恨活了下来~~之后就这样了。”夏利说的很享受。 “为什么会这样?”安琪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泪肆意的流,这十年来她竟然是作为别人赌局的棋子而活下来的,竟然被自己最敬爱的人利用了,雪露为了不让她知道真相才那样做,可她并没有真正的伤过自己,而她却处处为难她,安琪越想越愧疚。 威廉看着他,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如果是,为什么就为了谁才是威尔森家的公主而让他最亲爱的妹妹自相残杀?威廉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 雪露,黑龙望着怀里的人儿,难怪她不会笑,这么多年来背着自己杀了亲人的记忆,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悲伤中,对一切无态度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把围墙筑的高高的,不让别人触碰她的心。如果不是雪露拉着他,他早就冲了上去揍他一顿了。 “怎么会有那样的父亲?”罗拉捉紧了悠二的手臂,虽然她的父母经常吵架,有时候还会离家出走,但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们兄妹的事情的。 “他真的是雪露大人的父亲吗?”凤凰也忍不住问,这样的父亲只会让人心寒。 水龙,地龙,风龙个个都是愁云满面。 “你肯出现,就是说赌局你赢了?”雪露挨着黑龙站了起来。 “雪露,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我没死你不惊讶吗?”夏利问。 “没什么,你没死我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也没必要惊讶不是吗?”雪露声音越来越小声,凤凰和风龙有点担心,她流了很多血,再不治疗的话会休克而死的。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夏利表示有点兴趣。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跟黑龙结婚了,但是,被那么侵犯过的身体却仍是处子,不会觉得奇怪吗?刘美仙的死想必也是你联合芷兰做的吧?”雪露说的平静。 “是的,就是这样。”夏利叹道,正如璐娜(雪露的母亲)所说的雪露比安琪要聪明的多。 “可你也不能怪我啊!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个没用的威廉哥哥,他对人太宽容了,不认,我也不会选择用安琪来和你来打这个赌。”夏利说的无辜,就像那些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你的命也尽已,安琪杀了她,一切就结束了。 “呐~~我呢?从来就没有想过能活过今天,但是,就算要是我也要拉你陪葬。”雪露说的是那样坚决。 “是啊,一切也该结束了。”安琪颤颤的说,这十年她因为雪露而生存下来,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该早就死掉的,也责怪为什么不停威廉的话,好好的听雪露解释一下,或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枪声响起,他的身体慢慢的倒下,安琪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没有资格成为我的爸爸,也请你别忘了,我的爸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没想到一世英名的他,竟然要死在自己女儿的手上“呵呵~~还是要死呢,最后~~和你们玩一个寻宝游戏~~要快点找到哦~~” “对不起,雪露,我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伤人的秘密的,安琪愧疚的说,她的心好痛,这十年她成为了伤害雪露的利刃,但是雪露却再而的包容她,她这个姐姐一点也不称职。 “没事哦,因为,我最喜欢姐姐了。”雪露扯出一丝笑意。她倒是没有,只是安琪,被伤的那么深,却还要再经历一次,她是经过了怎样的变化才下手杀了‘爸爸’只有她安琪自己才知道。 “凤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雪露治疗啊!”安琪大声叫着一边凤凰。 “我没事。”其实在她放子弹的时候就掺了假,只有大腿上的那颗子弹是真的其他的全是假的。 其实她还知道一些夏利和璐娜结婚的事,她听外公说过,璐娜和夏利结婚并不是因为他们真心相爱,而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赌,但是这并非是赌钱,而是赌一些绝不会有人想赌的事情。 既然猜想夏利没死的话,她就觉得肯定会跟她和安琪有关,在加上他和璐娜的共同嗜好,她只好用假受伤这一招来引蛇出洞,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真是讽刺啊! “等下~~”雪露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夏利说的,玩寻宝游戏? “怎么了?雪露~~”黑龙担心的问,是不是那里觉得痛了? “放小船,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艘船,我要去个地方”那个寻宝游戏,如果没猜错的话,夏利应该藏了个炸弹。 “唉?发生什么事情了?”身后的众人围了上来。 “这船上可能有炸弹。”雪露慢慢的说清楚。 “那我们更不能走,大家一起合力把炸弹找出来吧!”还没等雪露发话,他们立即四散。只剩下黑龙和她。 “雪露~~”雪露伸手捂住他的嘴。 “听我说,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说的,黑龙,爱上你我很幸福,虽然时间不成长,但是,对于我来说会是最美好的回忆,我爱你。”雪露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 “只要大家能活下去就好~~”雪露将黑龙打晕了,这个炸弹如果是夏利放的话,那就只有她才知道会放在那里。 30分钟后,海里发生了大爆炸,但是船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而雪露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大家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我呢!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是怎样的幸运,要得到就一定要付出,以为自己在也得不到爱了,可是现在得到了,已经够了。世界上不会再有雪露了。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