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变夫婿》 第1章 [丫鬟阁]03《寨主变夫婿》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开端 “送给你们一句话,这亦是我的经验之谈,为奴为婢的,招子要放亮点,脑子要灵活些,随时随地懂得应变,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想到周全之后再来动口动手,糊里糊涂可是一项大忌讳。”呼!喘口气后,他续道:“总归一句话,只要能把主子侍候得服服贴贴的,日子就会很好过啦!”统领单家数百位奴仆工役的管家洪仲来到丫鬟房,对三名新来的丫鬟教授道。 大白天的,丫鬟们各司其职去,而他面前这三名少女则是刚被买进府的新进丫鬟,她们初来乍到,身为管家的他当然得要耳提面命一番才行。 “你们三个听清楚了没?既然事已定案,已经卖身为奴,就不要再去回想过去的种种往事了。从此时此刻起,只需记住你们是‘单家堡’的奴婢,终生得要侍奉‘单家堡’的主子们,要以‘单家堡’为依归,尽心尽力,不准有任何的违逆背叛即可。不过你们也可放心,只要尽其本分,主人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洪仲管家总算把教条给道完。 呆呆的音调紧接着扬起,问道:“管家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把招子放亮点,脑子灵活些,懂得随时随地去应变,说话做事时要想个周全后再来动口动手,这样日子就会好过了,是吗?”出声的是三名丫鬟里其中一位名唤花帖的,她脸上一片呆滞。 “没错。”洪仲管家用力点头。 花帖拧起眉心,哀怨回道:“好难喔,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 “怎么会做不来?当奴婢是最简单不过的工作了。”洪仲的眉头瞬间锁住。 花帖嘟囔道:“因为我家里人常取笑我糊里糊涂的,可是刚才管家说糊里糊涂可是项大忌讳,所以我很担心自个儿做不——” “做不来也得做得来,脑子里只要想着‘服从’两字便可以做到好。”外貌精致美丽的薛又星突然用着冰透的口吻打断花帖的无奈嘟囔,一边是要教她懂得为奴之道,一边则是为了要阻止她触怒管家。 三姝今早初次见面,虽然来自不同的省分,却有着一见如故之感。会如此肇始于三人竟然有着极为相似的身世背景,甚至还巧合地同时卖身为奴,且都是被“单家堡”买下。 她们三人原本是出身在可以自主营生的商贩家庭,并且家境小康的三个家庭还有余力让女孩儿读书习字。 哪知近年来都遭逢到大变故,家中营商失败,不仅顿时一无所有,甚至还债台高筑。 为了阻止债主登门恐吓威胁,家中大大小小都忙着挣钱还债,即便身为女子,也得负担责任,而卖身为奴就是最佳的方式。 所以素不相识的三人,却遭遇到相同的命运,只是没料到竟然会一起被单家买下,一块儿当起天涯沦落人。 “薛又星说得极对!当奴婢的只要会服从就没问题了。”洪管家大力赞赏这位冰雪聪明的丫头。 “那万一我淘气的话,会不会被主子给浸猪笼呢?”软软的抖音来自第三名姑娘——江淘儿。打从踏进“单家堡”起,她就很紧张也很害怕。为了替家人还债,因而卖身为奴,虽说是出于甘愿,可是她很担心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丧了命,毕竟她已是单家的禁脔,主人要她生或要她死,她都无法抗拒,只得服从。 “放心,在咱们青山省,通常都是奸夫淫妇才会被浸猪笼的。”洪管家回道。 江淘儿大大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原来要奸夫淫妇才会被浸猪笼淹死啊!那我不会害怕了,我最怕被水淹死了。” “江淘儿所担心的事情还真是与众不同呢!”洪管家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心宽了些,反过来再安慰她们道:“放心吧,正在竞抢‘仁义王’封号的单太爷不是会挟恩苛刻奴仆们的,因为单家声誉绝不可以受损。” “请教管家,这是什么意思?”薛又星不解地问道。近年来“单家堡”乐善好施的形象是已经慢慢传遍皇朝土地的每一处角落了,但行善与竞抢“仁义王”有何关系? 洪管家解释道:“你们要知道,单家虽然富比王侯,但终究还是平民百姓,身分地位怎样也无法与朝廷权贵或是望族贵戚平起平坐。老太爷有时做生意,对方一旦抬出皇族亲戚又或者是朝廷重臣、将军啥的来压迫太爷,老人家就得吃亏,这无奈心情让老太爷深深觉得与朝廷攀附关系是很重要的。只是,平民百姓的我们又如何与高高在上的朝廷攀结交往呢?子孙无能考上文武状元,所养食客也无人可替老太爷思索解决办法,就在烦恼之际,太爷终于接获密报,指称当今皇上将挑选三名行仁义、行慈爱、行忠勇,且得百姓赞扬的康富家族赐予爵位,分别为‘仁义王’、‘慈爱王’、‘忠勇王’,一旦得此爵名,就能与朝廷权贵平起平坐,往后单家就不用再担心被权贵欺侮压迫了。” “原来如此。”蕙质兰心的薛又星懂了,这下子也明白为何“单家堡”愿意花费重金买下她们三人为奴,并且替三人还清债款。“单家堡”施予援手的举动已经博得家乡人的赞颂,对于单太爷争取“仁义王”的爵位的确会有莫大帮助。 “行善是好事情呀,可是单太爷行善求爵位的做法很像是在趋炎附势呢!”花帖长长的睫毛扇呀扇地,不以为然地说道。 薛又星脸色一变,这妹子怎么把单太爷最深沉的阴谋给大剌剌地道了出来! “胡扯!”管家果然斥喝,脸色难看至极。“什么叫做趋炎附势?老太爷争取‘仁义王’的诰封纯粹是为了提升‘单家堡’的地位,他不想‘单家堡’被欺侮。况且主子做什么,我们做下人的可以批评吗?” “对不住啊管家,花帖失言了。对不住,请您勿见怪。”薛又星连忙缓颊道歉。不能以为洪管家个性和气,就口不择言地激怒他。 花帖也连忙低首认罪着。“我不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讲,我无意的。我啥都不懂,说了不该说的话,请管家罚我吧,请重重地罚我吧。” 洪管家瞧她拚命道歉,深吸口气,忍气道:“主子有交代我,不能随意惩罚奴婢,否则欺奴恶名一出,‘单家堡’的声誉就全毁了,所以我不会无故欺奴的,我只会口头训斥导正你们的不良思想。下次再别犯了!” “是,我不会再犯了。”花帖应声,头更低,眉毛几不可见地一扬。这样就饶过她?真好呀,以后犯错也就不怕被惩治了! “好啦,不说了,我带你们正式上工去。”洪管家往内院方向一指。 三双美目顺着管家的手指望过去,全都倒抽一口气,好雄伟的“单家堡”! “跟我来。” “是。”三姝跟随洪管家的脚步走过巍峨宫阙,穿越雕梁画栋的庭院。 单家所散发的富贵气味是她们生平仅见最气派、最宽广、最华丽的,着实是气象万千的城堡啊! 是的,“单家堡”可用城堡形容之,她们三人在家乡也从未见过家底如此雄厚的富户,难怪单家有能力撒钱做善事、积阴德。 洪管家忽然停下脚步,回身,指着花帖道:“你,花帖,前去少爷所住的‘翔云院’侍候少爷吧!” “我?”花帖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 “那我呢?我也跟花帖姊姊一块儿侍候少爷吗?”江淘儿问道。 “不,你到‘西画院’。”洪管家道完后,又看着缄默的薛又星,说道:“你到‘东海院’。” 洪管家刚讲完,从左右两端分别走来两名年岁较大的丫鬟,是来带领薛又星与江淘儿前去工作区的。 “我们三个没办法一起工作吗?”要分别了,江淘儿难受地问道。 “没有分在一起,你们各有去处。” “这样啊……”想哭哪! 洪管家没再多语,指示道:“你们两个就随玉春、石香去吧。” “是。” “花帖,你跟我走。” “喔。”花帖应道,吸了吸鼻子,离情依依地对着两姝道:“又星姊姊、淘儿妹妹,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我会思念两位的。一觑到空闲,我会去找你们聚聚的。” 薛又星微笑着。“同在‘单家堡’,有空闲绝对可以相约谈天,只是两位妹妹千万别陷入成为奴仆的痛苦中,这样日子才能过得清心。其实想想,咱们都为家里尽了最大的心力了,也算是报了养育之恩,还此恩情后,此后便是孑然一身,孑然一身的你我根本啥都可以不管,也不必再有任何的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花帖一愣,但旋即点头如捣蒜。“有道理、非常有道理!有又星姊姊的指点,我茅塞顿开了!人生在世,报完养育大恩后,是再没有任何牵挂了。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有顾虑了!”一种豁然开朗的力量灌进花帖体内,忽然间觉得自己不用负担太多责任,也意味着往后她是可以恣意妄为的。 “对耶对耶,又星姊姊说得有道理!”江淘儿也举手赞成她的说法,如此她也不用害怕会得罪主子了。 “嗯咳!”管家清了清喉咙,介入问道:“三位姑娘聊完了没有?” “对不住啊管家,我们太放肆了,请见谅。只因洪管家您跟主子一样仁心慈爱,所以我们才敢肆无忌惮了起来。” 第2章 薛又星一边捧抬他,一边道歉着。 洪管家果然咧嘴笑,听了很受用啊!“主子将是未来的‘仁义王’,咱们当下人的也该学习主子的仁义之心,所以我可以宽容你们三人。不过,正事该做了,上工吧!” “是。”江淘儿点头。 “两位妹妹,各自保重了。”薛又星挥挥手,道别着。 花帖又深深吸了口气后,说道:“又星姊姊、淘儿妹妹,两位保重了,有缘再见。” “再见。” “再见。” 挥挥衣袖,三姝自此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路。 第一回 清风拂面,四周充盈着暖和的氛围,似乎有什么好预兆。 石香带着薛又星沿着回廊往“东海院”而行,一边走,一边介绍“单家堡”的各个阁楼与厅堂。在走过曲径后,石香指着前方院落,说道:“过了这道拱门,另一头便是‘东海院’了,也就是你我的工作范围。” “我记下了,谢谢石香姊姊的教导,以后我会尽忠职守,不会给石香姊姊带来任何的麻烦。”薛又星温驯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任何的不满或怨怼。 石香欣慰一笑,好欣赏她的谦逊,但也因为她的谦逊,让她感到不解。 “又星,你认命了?你愿意委屈自己当丫鬟了?瞧你不吵也不闹,甚至连一句抱怨言词也没有,你真的很厉害耶!老实说啊,我虽然还不熟悉你的来历背景,但听说你好像也是出自富户人家,以前也是小姐身分,如今沦落为婢,照理该会有所抱怨又或者满怀恨意才对的,可你都没有。”主子单太爷花费鉅款救助了穷途末路的三户商家之女,收留她们为婢,此项义举亦成了百姓口中的大义,“单家堡”的美名因此传播得更远,甚至还可能让单太爷登上“仁义王”的宝座哩! “我为什么要怨恨?”她反问她。“不就是当丫鬟吗?丫鬟也是份安定的工作,在‘单家堡’内有吃、有住,我为何要吵要闹?” “可你以前是小姐身分啊!”放低身段岂是容易事? “那是过去的事情,我忘记了。”她淡淡说道。 石香脸一歪,再道:“你好冷静喔!面对这么大的冲击,竟然可以这般坦然,坦然到没有情绪,平静到像是一块冰。”薛又星也太冷静了吧?这也让她想起她与另外两位姑娘临别前所说的一段话—— ……孑然一身的你我根本啥都可以不管,也不必再有任何的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薛又星真是冷,冷到会冻伤人。 “呃!”石香忽然打了记哆嗦。 “怎么了?”薛又星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间觉得你脑子很好,而且很有智慧。” “不,我脑子不好,我也没有智慧。我若聪明,薛家又岂会遭受到破产的下场?” 石香怔了下,搔着头,回道:“这话有道理。你若聪明,又怎么可能让薛家遭逢到不幸?可是……好奇怪,能领悟出这番道理的人,脑袋瓜子肯定是灵活的啊!可是你又宣称自己不聪明,这这这……你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啊?”石香乱了套,不知要称赞她聪颖还是要骂她笨? “别理会我的脑袋了,现在该在意的是工作。”她淡淡地将她的心思拉回到正事上,不想再谈往事。 “唉呀!”石香忽然脸色大变,惨叫道:“糟糕,单蓝小姐要我帮她买两块蓝色绢子,我居然给忘了!晚膳前她一定要用到的!又星,你陪我上市集买手绢好不好?” “当然好。”她顺从地回道。会劝花帖与淘儿两位同样遭遇的朋友随遇而安,自身当然也要彻底执行。 “那我们快出门!”石香立刻拉着薛又星离开“单家堡”,往市集冲。 石香熟门熟路的领着薛又星左弯右拐,也介绍俪城县里的名店。“前头的‘朱萝绢坊’手工极富盛名,咱们小姐只用‘朱萝绢坊’出产的手绢呢!” “我记下来了。”薛又星跟随在身后。 “左边转弯就到了。” “是。”她回道。 “那你想不想也买一条?”石香疾步往绢坊冲。 没应声。 “你要不要买呢?”石香边走边回头。“咦?人呢?” 她停住。“又星?又星?”没人,周遭的脸孔她一张都不认得。 “又星,你不是才回我话,跑哪儿去了?又星?薛又星?你在哪儿?在哪儿呀?”石香四处张望,心急地到处找寻着突然消失的薛又星。“奇怪,薛又星明明就跟在我身后,怎么转个眼人就不见了?她是逃了,还是回堡内了?” 到处找,四处找,无影踪。 “又星,你快点出来,别吓我!薛又星——”还是没人。“你给我出来!出来呀,薛又星!你、快、给、我、出、来、啊——” 风,是暖和的。 薛又星缓缓地睁开双眼,瞬间,她敏锐地发现到自己是躺在一片草地上。 天空晴蓝,云朵飘呀飘,暖暖日光拂照全身,鼻子嗅的都是香香的青草味。真是舒服,真想躺在这里不要起身了。 窸窣、窸窣、窸窣……脚踩草地的声响扬起,打碎了她的梦,也让她舒坦的情绪全绷紧。 她不得不回想自己为何会躺在草地上?记得她是跟石香进市集买手绢,忽然间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回首,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窸窣、窸窣……脚步声愈来愈靠近她。薛又星慢慢移动视线,霎时,一道黑影映入眼瞳,一张圆圆脸儿正冲着她咧嘴笑。 “小姑娘呀!”呵呵呵…… “老、老伯……”凝结的气息缓缓舒展开来,原来是一位老人家。 “呵呵呵……我不叫老伯,我叫百草。”双颊红扑扑的百草介绍着自己,白发苍苍的他有着一双圆圆大眼、一张像个孩童似的脸孔,却因为额头上的皱纹与又白又长的眉毛而让他增添喜感,尤其淘气的口吻俨然就是老顽童的化身。 “对了,小姑娘,你回答百草,你的头会痛吗?”圆圆大眼一眨一眨的,满是期待。 “不痛。”她只是被吓到。 “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没有。” “哇!哇!哇哈哈哈……”百草忽然放声大笑。“本山人成功了!本山人试药成功了!本山人成功地研制出可以迷昏人,却又不会让人难受的仙丹妙药了!本山人苦心研究三年终于大功告成了,你赶快跟我说恭喜!” “原来是百草伯伯迷昏我的。”薛又星慢慢地坐起身子来。 “是啊!”他一跳,蹲在她面前。“你快点跟我说恭喜吧!也要感动喔,因为你现在头不痛可是花掉我三年岁月得来的成果哩!” “我只想知道,百草伯伯为什么要迷昏我?” “因为我要带你到‘日月寨’呀!”百草答得理所当然。 “‘日月寨’?” “吓到了呀?”他得意洋洋地说着。“嘿嘿,你听过‘日月寨’吧?黑白两道都得罪不起的‘天下第一寨’,就是江湖名声响当当的‘日月寨’喔!你会不会很期待前往‘日月寨’一游呢?” 薛又星瞅着他,旋即疏离地摇首。“我听说过‘日月寨’,但我并不期待到‘日月寨’一游。” “为什么?”百草歪着圆脸,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似地再邀请一遍。“你要去的地方可是‘天下第一寨’,是让人闻风丧胆……不,不是闻风丧胆,是风靡天下,即将成为忠勇之士化身的‘日月寨’呢,你应该很乐意去觐见我家寨主才对呀!” 没错,“日月寨”确实威名远播,连她这个平凡百姓都听说过这个江湖煞星。传闻,此寨掌握着南方八个省分的重要物资流通,使得黑白两道都必须买他们的帐,但也因为实力雄厚,过去三十年间,风评不佳且令人畏惧害怕的“日月寨”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但,物极必反吧,近两年多来,“日月寨”的作风忽然间有了明显的转变,不再大行恶事,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正义忠勇之路而行,这番改变也让属于“日月寨”的传言变得凌乱且恶善都有。 不过,“日月寨”的好与坏与她何干?她不需要去了解。 “对不住,我不能去‘日月寨’,我已经是‘单家堡’的丫鬟,我能去的地方唯有‘单家堡’。”她站起,道着。 “就因为你是‘单家堡’的丫鬟,才更该要去‘日月寨’。别客气,跟我走吧!”百草异常坚持道。 “我不想去。” “拜托,当是见见世面也好啊!”百草哀求地道。 “为什么要强迫我去?‘日月寨’终究是江湖盗匪聚集之处,小女子是一介女流,如何当作去见世面?百草伯分明是要我去送死。”她眼珠儿一转,再道:“我记得传闻中的‘日月寨’寨主残忍暴虐,奸淫掳掠样样来,我若去了,下场可想而知。”她故意提及过往的“日月寨”恶评,若是因此而惹恼了百草,惨遭毒手,她也愿意认了,总比被捉去寨里好。 百草立刻胀红脸解释道:“那是以前!以前、以前!是以前的‘日月寨’寨主残忍暴虐,现在的寨主不会了,也不会奸淫掳掠啦!现在的‘日月寨’跟以前大不相同,虽然还称不上是名门正派,但我家年轻主子继承寨主大位后,就大刀阔斧地把‘日月寨’改造出一番新的气象来,很快就可以变成名门正派了!” “百草伯不需要跟我解释‘日月寨’的事,你只要放我离开就行。” “你不能走,你要去见我家寨主!相信你见到我家寨主后,会喜欢我家寨主的!” 第3章 他充满信心。“虽然我家寨主行事难以捉摸,但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姑娘一见就会心花怒放,再加上我家寨主很快就会成为江湖人士吹捧的大侠,百姓口中的忠勇之士,你有幸见他就要快去见!”百草大力捧抬着“日月寨”寨主,而且强制要求她喜欢他。 “如果他能变成侠士、变成忠勇之王,是很恭喜他。”她仍淡道。 “那你想见了吧?”他充满期待地问。 “不想。” “还是不想?”百草大受打击。“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会仰慕崇拜我家寨主呢?不行!”百草一张圆脸气到红扑扑的,双拳在她面前挥呀挥的。 她吓一跳,问道:“你要打我?” “没有啦!”他一惊,立刻收拳,满脸歉意,道:“我怎么会打你?我们‘日月寨’已经改邪归正了,不会随qi書網-奇书便动武的!我只是太激动了点,我不敢相信你可以这么的无动于衷嘛!所以,你还是跟我回寨里一趟,我相信你一旦见过我家寨主,就不会冷漠了。” 薛又星暗暗叫苦,百草虽然没有杀伤力,可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就是个贼子样,而且更令她不解的是,百草为何冲着她来? 她不记得跟“日月寨”有过瓜葛,“日月寨”为何要挟持她? “嘿嘿,当你见着我家寨主时,你一定会变得热情如火的,而且还会为他神魂颠倒喔!”百草十足肯定只要她与寨主相见后,就一定会改变心意。“走吧!” 她蹙眉,只因百草伯的字句里头隐含着一股暧昧的意味—— “日月寨”寨主是为色而来! 两匹骏马离开俪城县,哒哒哒地走在山路上,翻过俪山边界,另一边的巩山就是“日月寨”的地盘。“日月寨”创寨以来,盘踞巩山为根据地。 百草牵着薛又星的坐骑一路前行,幸好山径并不陡峭颠簸,且山林翠绿清新,鸟语虫鸣,偶尔还能瞧见碧绿色泽的溪流哗啦啦地蜿蜒流过,没想到盗匪占领之地竟是充满着宁静与祥和。 “喏,前方就是‘日月寨’的主寨园子了。”百草指着前方,远远地便可瞧见碧绿山头依照山势所建立的护寨围城。 两匹骏马忽然像是想家似地加快了速度,只是山路却愈走愈狭窄,而浓重的绿荫也开始散出一股绿色雾气,让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莫测。 “咱们的‘日月寨’经过寨主重新打造过,虽然寨子变神秘了,但也美得像是世外桃源,你说是不是呀?哈哈哈!”百草继续吹捧“日月寨”寨主的能耐。 马匹穿越过浓浓绿雾山路,渐渐地又看到日头光芒,山寨入口已在前方,马儿奔驰进寨,石板路蜿蜒进林子内,往寨子中心而去。 “‘日月寨’并非贼窝呀,四处都散发着和平景象的!”百草高声介绍“日月寨”。 “如果寨主是天下第一忠勇之士,怎么会下令部属挟持我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她一针见血地反问。 嘶~~马鸣。 百草的笑容僵住,放慢马儿的速度,歪着脑袋想着该如何回答?谁教挟持她的做法确实跟盗贼没两样。 “你……哎哟,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我不应该挟持你,可是……不是我家寨主命令我来挟持你的,挟持你是我们几个谋士商议出来的决定,不关我家寨主之事,所以我家寨主还是天下第一忠勇之士。”百草拉了拉垂到唇角的白眉毛,又期待、又无奈地再说道:“总之,你就随我去见我家寨主便是,我相信你见到寨主之后,就不会再计较我的罪行了,因为我家寨主是可以改变人心的。来,下马。”百草从马上跃下,又扶她下马,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马夫立刻上前将骏马牵走。 “日月寨”人个个神出鬼没。 “跟我来吧。”百草领着她,绕过郁郁葱葱的竹林路,约莫半炷香时间,总算到了“日月寨”的中心地带。 万亩面积的“日月寨”里建有各式各样功用的竹屋,而竹屋沐浴在竹林中,散逸出尘脱俗之姿。 “你别害怕,我家寨主英明神武,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你见到他,会有好事发生喔!嘻……”百草笑咪咪的。 “请在议事厅稍候一下,我这就去请我家寨主过来。”语毕,圆圆的身子蹦蹦跳地向前奔着,不料动作太快,脚底一滑—— “哎哟……”咚咚咚,滚到一旁的花丛里。“痛……哎哟,痛痛……”爬起,揉揉屁股后,再冲。 薛又星瞪大杏眸,好想笑。“好可爱的老伯,可惜是个贼,把我偷进‘日月寨’里,坏了我想平静度日的计划。”暗叹口气,淡扫议事厅。壶形双瓶摆设在月牙桌上,书柜、几案上也都摆有玩石,清爽的摆设,不似贼子盗匪的粗鲁形象。 不过这些都不干她的事,她只希望能够快点返回“单家堡”。 未久,门外传来蹦蹦蹦的脚步声,那是百草伯的。至于另一道轻且稳的走路声…… 薛又星的心儿忽然怦跳起来。 此时,外头的夕阳照射进窗内,映上她的双眸。 “好刺眼。”薛又星忍不住用手遮阳,轻叫道。 “刺眼?”一道意味深长的磁音同时接话。 “哈哈哈,就说你会被咱的寨主给迷得神魂颠倒吧,果然!哈哈哈,薛姑娘一下子就被咱的寨主给刺伤眼睛了,哈哈哈!”百草一听“刺眼”两字,立刻认定她迷上寨主了。“我家寨主姓龙名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侠,要俊脸有俊脸,要才华有才华,要称他是英雄也当之无愧,你快点行礼觐见吧!” 薛又星眨了眨双眼,移动了下位置,总算把龙壑看得真切。 极俊的面孔,一袭黑衫,却是贵气十足,尤其将万事掌握在手中的强烈气势极具压迫力量。 百草笑咪咪地说道:“快点行礼啊!” “你,就是盗匪头子龙壑?”薛又星指着他。 “什么盗匪头子!”百草蹦蹦跳。“在路上时,我不是再三跟你解释过,‘日月寨’的弟兄们早就金盆洗手了,我们现在都是行侠仗义的好儿郎!” “若是正派之士岂会纵容属下无端挟持女子?山贼就是山贼,即便想转变身分,还是洗不去骨子底的恶毒,见了女子就抓。” “你别再乱讲了!你真的不怕死于非命吗?”百草真快被她给气死了。 “她当然不会死于非命,相反地,本寨还要倾尽全力保护她。”龙壑柔声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百草傻呼呼地瞪大眼。 “薛姑娘是在测试咱们向善之心坚不坚定,倘若中了她激怒的计策而胡乱伤人,‘日月寨’肯定又要沦落成邪门魔寨了。她是如此的用心,甚至愿意用性命来赌博,本寨当然要感动她豁出去的测试。”龙壑主动为她转圜。 “原来如此,我是太激动了。多谢薛姑娘的考验,我没动手喔,我是谨守名门正派的规矩,不会随便杀人的。”百草安心了些。 “不对,我并非对贵寨做考验,我只是将心中感觉实话实说地道出来罢了。”龙壑看似尔雅讲道理,但不知为何,她却看出了他笑容底下的尖锐偏执。他绝对是个噬血之人,而且把她的名字都调查出来了,肯定有不良企图! 百草火气又起,呛道:“过去的‘日月寨’是邪魔歪道没错,骂我们是不入流的绿林盗匪我也承认,可是这两年下来真的不一样了!‘日月寨’的兄弟们都很努力在扭转众人的不良观感,我们是很认真在当名门正派的!” “可惜挟持我就破了功!” “你你你……你真是不知好歹!” 龙壑仍笑,道:“这点‘日月寨’是有未臻之处,因此就更需要请你来协助改造‘日月寨’了。相信‘日月寨’有了你的指导后,绝对可以成为真正的名门正派。”这位气韵雅致的美丽姑娘不断用言语冒犯他,分明是想让他赐死,可惜……她休想如愿。他不仅不会动她一根寒毛,还要将她留在“日月寨”里,奉为上宾。 “你要我协助你?”她怔了下,感觉被他锁住了。“对不住,我帮不了任何忙,龙寨主手段极端,够狠、够毒,小女子没有能力襄助。” “你你你……”百草不断抽气,再也忍不住地变成火球。“我家寨主对你好客气,你不仅不感动,还一直出言不逊,你太嚣张了!” “咦,龙寨主有对我客气吗?”她疑惑反问。他明明姿态傲慢,散逸出不容人抗拒的专制,哪有客气? “在下非常客气,可惜薛姑娘对在下充满了偏见。也难怪,‘日月寨’毕竟曾为江湖黑帮,过去也曾做过许多不仁不义之事,受你敌视亦属正常。”龙壑低低柔柔地道。 “不仅从前不仁不义,现在依旧一样,我就是实证。”她继续犯上。 百草跳出来声明道:“我不是说过,带你回寨,是我们几个谋士商议的,虽然事前曾向寨主禀告过此事,可是他并没有下令我们执行,全是我们自作主张请你过来的,不是我家寨主要挟持你。” “那又如何?狼狈为奸!”她再骂。 百草哑口了,被她的无情与冷漠吓傻了。依她年岁,正是怀春少女时刻,该对寨主芳心荡漾才对,但她没有,还不断犯上,真的很奇怪。 百草忍不住喃道:“本来以为凭我家寨主的脸蛋便能收服你,没想到你却是那样的冷静,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家寨主,甚至连脸红都没有。”是他高估了自己寨主迷恋女子的能耐。 “百草伯在胡扯什么!”她的心却怦然一跳。 第4章 “小女子身分卑微,只是个丫鬟身分,什么忙都帮不上。总之,让我离开吧,我得回‘单家堡’工作。” 她就是不想介入太多、知道太多、惹祸太多。家里就是个个复杂,老爱打探闲言,结果误中闲言传闻,才会惹来破产的噩运。 “当然,如果寨主要治我不敬之罪,我也只能承受,毕竟我一介女流,是无法反抗‘日月寨’的。” 龙壑眯了眯眼,她性子极冷,冷到啥都不在意,冷到对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 “进了‘日月寨’,就不可能走出去。我这土匪窝要变成名门正派,非得要你的帮忙不可。”龙壑口气虽然温柔,却摆明了要留下她。 她敛眼。 他再道:“我不会杀你的,你就不必再费心激怒我了。” 没想到他竟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触怒他、豁出一切地违逆他,就是想让他一掌打死。死去,就平静了。 “我不仅不杀你,还要特别照顾你喔。”龙壑轻佻地强调他的决定。 “什么意思?”她背脊僵硬。 他弯起唇角,一字一字道:“我将娶你。” “什么”镇定的神情大变!她有没有听错? “我要你薛又星成为我龙壑的压寨夫人。”龙壑的深瞳闪烁着异样火光,总算打破她啥都不在意的冷情模样了。 她震撼得厉害,这贼首究竟想做什么?“不,你怎能娶我?我何德何能,竟能招来寨主垂青,掳了我之后还要娶我?” “娶你对我助益可大着呢!”她既然避如蛇蝎,就更要把她拉进这次的事件里,不容她抗拒。 “我能帮你什么?我一个丫鬟能做什么?你们为什么坚持我能协助‘日月寨’?”她不解他们的坚持所为何来? 百草抢先一步道:“薛姑娘的功用可大得很呢!就因为你是‘单家堡’的丫鬟,堂堂‘日月寨’寨主龙壑若娶了‘单家堡’的丫鬟为妻,一定会轰动天下的,所以,呵呵呵……其实我带你回寨就是希望你能跟我家寨主看对眼,然后嫁给他。我们几个谋士为了凑和你和寨主,实在是煞费苦心呀!” “娶我来帮助‘日月寨’……”她,有些懂了。 “是啊是啊!”百草叽哩咕噜地诉说着他与谋士们的全盘计划。“‘单家堡’能声名鹊起,关键就在勤于布施,即便‘单家堡’的作为是在沽名钓誉,可是龙呈皇朝的百姓们以及皇廷官方却都关注了起来,尤其花费鉅资买下三女婢之事,更是轰动全天下呢!现下京城到处都在称赞皇朝有如此仁义行善的富商,是皇朝之幸。所以我们就想呀,寨主若能娶你,咱们‘日月寨’就可以跟‘单家堡’攀上关系,众人见着“日月寨’和成为仁义化身的‘单家堡’搭上线,对‘日月寨’的观感必定转好,而寨主娶了‘单家堡’的丫鬟为妻一事,也一定会传为美谈。” “为了洗刷众人对‘日月寨’的观感,你们就挟持我?” “除了要洗刷众人的观感,当然还有重要的‘忠勇王’之位要夺取。”龙壑不讳言地说出真正的原因。 “‘忠勇王’?”好熟悉的头衔……薛又星立刻想起“单家堡”洪管家先前告知她们的事情—— ……太爷终于接获密报,指称当今皇上将挑选三名行仁义、行慈爱、行忠勇,且得百姓赞扬的康富家族赐予爵位,分别为“仁义王”、“慈爱王”、“忠勇王”,一旦得此爵名,就能与朝廷权贵平起平坐,往后单家就不用再担心被权贵欺侮压迫了。 龙壑磁嗓悠悠再扬,道:“撒钱,就能取得美名,‘单家堡’可以做到,‘日月寨’自然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所以本寨想与仁义之堡结盟,引其仁义气味上身,洗涤‘日月寨’的残存恶名,朝‘忠勇王’之位迈进。” 她傻了,久久后,才启口。“受惠于‘单家堡’的丫鬟一共有三位,为何挑中我?” 百草搔了搔头,嘿嘿一笑,回道:“会挑你,那是因为只有你出现在市集里,给了我可乘之机嘛,所以我就选择你啦!”他也不知道挑中之人竟是如此难缠。 她一愣,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就因为她是三名丫鬟里唯一踏出“单家堡”外的,所以才会被掳进“日月寨”来,她这个压寨夫人被选得还真随便呢! “你不必难过,即便寨主夫人之位你看不上,但可能的‘忠勇王’王妃名分,你可以把握。”龙壑眯眼,诡谲地放话。 她冷笑,不答。 “你好好考虑,希望下次见面时,能听到你的好消息。”龙壑给她思考的时间。“百草,带她去客房休息。” “是!姑娘请。你要赶快想好喔,再把好消息告诉我们qi書網-奇书!”百草快乐地蹦蹦跳。王妃头衔一定可以吸引她的! 薛又星敛下眼。原来,她只是颗棋子而已。 抓她、请求她协助,全是为了让“日月寨”得到好处。 她好卑微啊…… 第二回 薛又星拿着扫帚,在回廊上扫着。 龙壑居然还要她考虑答应当压寨夫人一事。 将婚姻视同为儿戏,拿来利用之,真不愧是盗匪头子。不讲感情,只讲成败,就只是为了坐上“忠勇王”的宝座。 ……可笑! 所以结论自始至终,从未动摇改变过。 龙壑远远地便瞧见薛又星在扫地。听照顾她的奴婢回报,薛又星不让人侍候,而且像个丫鬟似地要求工作做,在寨里专司洒扫的女婢当然不敢分派,岂知薛又星却是迳自做起了仆役的工作来。 一身月牙白衣衫,衬出她清灵的面貌与无瑕姿态,不过她却放下扫帚走到回廊旁的花圃里,开始捡拾泥地上的枯叶、落花,甚至铺土。 “辛苦了,不过寨主夫人并不需要劳动,看到碍眼处,吩咐下人去做便可。”龙壑走到她身后,说道。 她身子倏地一僵。龙壑哪时站在她身后了?她居然毫无所觉。 “我就是下人,这些就是我该执行的工作,怎么可以丢给其他人?”她淡回道,继续捡拾落叶。 “你不是下人,你是压寨夫人。”他柔声地提醒。 她置若罔闻。 “你还是不答应?”龙壑心有所觉。 “是不答应。其实答案三天前就已经告知了你,是你充耳不闻。”又星冷淡回应,一点点依恋都没有。 龙壑凝睇她。他无法撩动她的心绪,波动不了她的思绪,面对这样的发现,真令人不悦…… “你的衣服脏了。”他温柔的磁音好魅惑。 “那就请寨主离我远一点,免得扫起的灰尘弄脏了你的衣物。”她回首工作,不理他。 龙壑双眸一眯,倏地拿下她手中的铲子,将她拉起。 “做什么?”她大惊失色!她的皓腕被握住,他摸到她的肌肤了!“放开我!你不能拉我,男女授受不亲!”她挣扎,不想让他碰触太久。不愧是寨主头子,竟完全不理男女之防。 龙壑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她的排斥与漠然彻底激出了他心底深处的怒火。 “跟我来。”他拉着她离开花圃,穿越石径,走进小院,凉亭。 “你要做什么?” “坐。”他异常温柔地将她拉至石椅前,要她坐下。 她望着石桌上正冒着袅袅烟雾的茶壶。 龙壑取出茶具,熟练地开始泡茶。 “请放我回去工作。”她镇定地道。寨主大人亲自泡茶,必有阴谋。 “这是极品龙井,你尝尝。”他亲自为她倒茶。 芬芳香味传散,茶质、色泽,通通显示是最上等的极品茶。 “让寨主为我泡茶,我承受不起。”她不想接受他的示好,看着茶杯不动。 “龙井口味香醇,喉韵无穷,你试试。”他再邀道。 “我不敢,我受不起。” “你受得起,夫婿为夫人泡茶,天经地义。” “你不是我夫婿。” “百般拒绝,是因为我不够格?”龙壑忽然伸手勾起她的下颚,让她的视线不得不迎上他。 她呼息变快了些。“不是寨主不够格,而是我高攀不起。” 龙壑不语,仅是凝睇着她。百草与谋士把她当成是关键棋子,以为“日月寨”要登上名门之路,就是要与名门结交,于是商议若能选择现在最引发议论的三名丫鬟之中的一位娶为正妻,并且为她偿还鉅额债款,一定会在官方与民间引为传颂,届时“日月寨”寨主龙壑将立刻翻身成为善良多情郎,连带也能让“日月寨”残剩的恶名洗刷殆尽。 百草与谋上们的计策他原本是一笑置之,岂料他们真去执行,还将人给带回寨中来了。 薛又星也迎视着他深沉的眸光。阳光映照在他的俊容上,确是俊美到令人生妒,但,他没有必要存在于她的生活里,更不能她的生命中,不能! “我没资格当你的妻。”薛又星再道,也别过脸。 “你嫌恶我?你的表情写满了嫌恶,你认为我匹配不上你?”修长手指又将她的脸儿转回。 薛又星蹙起眉心,他简直胡搅蛮缠到一个不讲理的境界!“龙寨主,其实只要一拳,只要一拳打死我,就可消除你的郁闷之气,更不必再与我争论了。” “我不杀女人。”不过一个女人若不懂畏惧,心是一片空白,毫无波动,那真是可怕。“本寨主不杀女人,也不打女人,但是……我会折磨女人。”语一落,他扣住她的后脑,以不容人抗拒之姿吻上她的唇,并且狂炽索求。 薛又星呆掉,没料到他会如此粗野霸道。“你……唔……淫贼!” 第5章 使劲抵挡。 “在你心中,我是山寨头子,会变身成淫贼你也不该意外的。”手一使劲,将她钳制得更紧。 她惶然地叫喊:“我没意外,我只是——唔……唔……你怎么不一刀杀了我? 他低喘,回道:“这样多无趣呀!” “你……你……”她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脸红如樱花色泽,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无趣?你拿我的名节当游戏……” 忽然,她张口,预备咬他,岂料他的舌尖却趁此机会侵略得更深,灼热的唇舌吓着她,让她咬不下去。“不……唔……嗯……” 他纠缠得更加厉害。 吻了许久许久后,龙壑才松开她的唇,低喘着,又道:“你一直视我是奸淫掳掠之徒,那就顺遂你心意,我摆出贼人之姿来,你应该很满意吧?” 咻!灌木丛后探出五颗脑袋来,除了有百草外,还有瘦削、圆脸、八字眉、开口笑另外四张脸庞,五个人藏在树丛后头偷看寨主跟薛姑娘“谈情说爱”。 薛又星再也无法平静,驳道:“什么顺遂我心意?是你自己恶性难改,竟把责任推诿给我,可恶!” “我只是做出符合你心意之事啊!”他无辜地反驳道。 闻言,她气息更乱。“放开我!”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而出,可他的手臂却将她的纤腰钳制得更紧。 他不放反锁。“我是盗贼之首,岂会放过到手的猎物?别躲哟……” “走开——唔!” 龙壑又一次成功地吻住她,并且更恣意地品尝着她的樱唇,舌尖硬是撬开贝齿,再度探进她口内,狂暴地掠夺。 “哗!”、“哗!”……压抑的惊叹声五连响!寨主好霸气呀,他真的爱上薛又星了? “放——唔……放开!”妍丽的容颜是气恼亦是窘迫,她边推他边道:“既然你……你也承认自己是盗匪、是恶徒,那、那……那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忠勇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树丛上露出的五张红扑扑的面孔。 是百草伯!还有四个不认识的人。那么她与他的亲嘴,不就通通被看见了?! 她的名节已毁于龙壑之手! “不——”忽地,薛又星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昏倒。 龙壑伸长手臂捞住她颓倒的身子。她竟然昏厥过去了? 薛又星闭着眼,不动不移。龙壑该不会对“不动”的躯体感兴趣吧?他应该会“停嘴”了吧? “你太兴奋了吗?”龙壑开口,却是故意讽刺怀里的她,看她会不会睁眼跳起来反驳?初相见的第一眼,他便看出她聪颖过人,只是不断压抑性格,用漠然来面对一切。 薛又星不受刺激,呼息更是放得好轻好轻。 “咦?真昏了?”龙壑见状,手掌移至她胸脯,贴上。 吓!抽气声来自草丛后的五张嘴中,大伙儿全都看呆掉了。 “又星,你的心儿可是在怦怦乱跳哩!”龙壑诱魅地道。人可以装死,但心可是骗不了人的。 薛又星的双瞳紧闭,不动就是不动,尽管心儿简直快从胸口里迸跳出去了,但她却不敢睁眼,只能装昏,继续装昏。 龙壑再道:“你难道不知道即便昏倒了,还是我的压寨夫人?”他把她打横抱起。 不会吧……她暗自叫苦。 龙壑抱着她走出凉亭,还故意边走边道:“我得让住在‘日月寨’里的一千五百名兄弟们知道寨主夫人的身分,希望兄弟们的欢呼与喝采可以唤醒你!” 什么?薛又星听到了,也傻了,却还是闭着双眼不敢乱动。 真的无法对付他吗?在龙壑侵略性的决定之下,她就只能由得他予取予求吗? 闭着双瞳的薛又星心思百转千回,忽然间,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忍耐到几时? “你们听说了没有,盘据在巩山那赫赫有名的‘日月寨’呀,日前救了一位发生山难的‘单家堡’丫鬟,那丫鬟名叫薛又星,而这个薛又星呀,就是家里负债千两黄金,被‘单家堡’救助买下的丫鬟呢!据说‘日月寨’寨主龙壑救了薛又星以后,探听出原来她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会卖身为婢,因此立刻决定要替薛又星偿还欠‘单家堡’的鉅额债务,还说不要让薛又星当丫鬟,要迎娶她进寨门,封为压寨夫人哩!” 川流不息的市集上,各式各样的流言议论从不止歇,其中最引起轰动的,便是“日月寨”寨主龙壑将娶一位名唤薛又星的丫鬟的爆炸性消息。至于这则消息来自何处?一开始是来自“日月寨”的门徒口中,再下来就传至了百姓耳里。虽然两人的成亲日期未定,然而龙壑救美以及施予援手的勇士作风已成了人们讨论与称颂的重点。 “啧啧啧,当压寨夫人啊……”商贩不知该替薛又星高兴,还是替薛又星悲伤? “‘日月寨’寨主要娶薛又星,娶一个丫鬟身分的女子当夫人……哎呀呀,这还真是件新鲜事哩!” 凑上去的包打听啧啧称奇,也加入讨论行列,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日月寨”寨主龙壑致力要让‘日月寨’改头换面,要把以往的邪寨转变成忠勇之寨,这两年多来,‘日月寨’的兄弟们都很努力在消除暴戾之气,一些江湖人士对‘日月寨’的观感也改变了些,而此际,龙壑寨主济弱扶倾,娶婢为妻,看来他立志要让‘日月寨’变成名门正派的决定是很强悍地在执行呢!” “‘日月寨’是邪派,它怎么改都改变不了它是邪魔歪道的事实!江湖人士还是个个想铲除之,它永远别想变成名门正派!”有个背着大刀的汉子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大吼回道。 吓!“大侠,你很恨‘日月寨’呀?”这么凶。 “就是恨!我江大朝若见到‘日月寨’门徒,一定拿刀砍砍砍!”他的兄弟们可是死在前寨主手中。 哗!好可怕!众人纷纷吓退! 片刻后,一道声音又细细地响起。“关于‘日月寨’的风评传言还真是莫衷一是,有人指控它是邪门恶派,有人却觉得它已经改过向善,倒是救了个小姑娘之事千真万确,单论此事,龙壑倒是颇有侠义之风。” “对啊!龙寨主要娶‘单家堡’的丫鬟,肯定就是想向‘单家堡’学习仁义之风,这没啥不好的。” “‘日月寨’有心洗刷以前不名誉的风评,确实是好事一桩,我们要很高兴他们向‘单家堡’学习。” “倒是……薛又星愿意当压寨夫人吗?毕竟‘日月寨’是江湖盗贼聚集之所,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家愿意留在山寨与恶魔之首成亲吗?这可是要有足够的勇气啊!” “‘日月寨’寨主有这么恐怖吗?听说龙壑虽然神秘,容貌却是俊美无俦,再加上拥有超群的能力,江湖上一些关于龙壑的神奇传说听得我向往不已,让我好想冲到巩山亲眼见见龙壑寨主呢!而薛又星能从一个丫鬟变成压寨夫人,怎么会不肯嫁?”议论愈吵愈热闹。 “我不能嫁的。”马车里的薛又星轻轻回着,虽然车厢外的行人根本没听见。 从“日月寨”下山后,马夫驾车来到俪城县。俪城里采买的百姓们熙熙攘攘,而讨论是非也是百姓们的最爱。 马夫一路慢行,甚至停车,让坐于马车内的薛又星可以听得到马车外的高谈阔论。 “为什么不能嫁?你要嫁的,而且也嫁定了。现在不仅寨里兄弟们祝福咱们俩百年好合,听,连百姓都认为你会开心地接受,所以你就敞开心胸当我的妻,别再拒绝了。”龙壑道。 “薛又星一定很乐意当压寨夫人的,听说那位很少露面的龙壑寨主魅力无边呢!况且压寨夫人远比丫鬟还来得高尚,她何必拒绝?”马车外的议论声又传进薛又星耳里。 “那只是假的,只是要争取‘忠勇王’的权宜之计罢了……”薛又星冷静异常地凝视着龙壑,问道:“你当真要闹大此事?” “当然要把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这样才有趣味。”他意味深长地浅笑着。 薛又星面无表情。身子与名誉尽毁,她一忍再忍,原以为默默忍受、自舔伤口,就能平安度日,哪知他却执意闹大此事,让她成了百姓口中的是非人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要我当你的妻子?你确定?”她再问一次。 “是,我期待与你共享‘忠勇王’的尊荣。”龙壑回得理所当然。 马夫又驾车慢步走,一道风吹来,原本热闹的气氛波动得更厉害了。马车的窗帘开始飘扬,风势也愈来愈大,忽而,帘布被吹起,街道上的百姓好奇地张望,自然也瞧见了车厢里的人—— “咦,好雅致的姑娘哟!她是谁呀?是哪家千金?怎么没见过?” “好美的姑娘耶!”几个汉子的口水差点流出来了。 “这姑娘是外地人吧?” “啊,她身边坐了个男子,是名花有主了吗?那男子是她的夫婿吗?”再探头看清楚些。“那男的气质高贵,是哪家少爷呀?我也没见过呢!俪城已有‘单家堡’与‘殷家庄’,现在又多了一对金童玉女,咱们俪城还真是豪杰才俊汇聚之地呢!” 龙壑凑到她耳畔,邪魅说道:“听见没有?不必公布,大伙儿也都理所当然地视我为你的夫婿了!” “哇,那位公子在跟她说什么悄悄话啊?他好体贴,也好……俊美喔……”几个妇人与未出阁的小姐们又妒又忌地道。 马夫笑呵呵,大声嚷嚷道:“是啊,车厢里头坐着的可是一对神仙眷侣哩!”呵呵呵,寨主故意带着未来的压寨夫人从巩山到俪城县,为的是要前去拜访“单家堡”,一旦得到“单家堡”的认同与祝福,再将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那么“日月寨”就可以吸收“单家堡”的正义名气,进而把“日月寨”残剩的恶名一举洗刷掉。 第6章 马夫张嘴,正准备说出薛又星的身分,却教人给打断话。 “你们看,是洪仲管家!那位中年男子就是‘单家堡’的洪仲管家,是统领单家数百位奴仆工役的大管家呢!他也来了!” 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与三个小厮从马车后方出现,立刻引起整个市集中百姓们的关注。 “他是来采买的,还是来宣布‘曰月寨’寨主将娶单家丫鬟的喜讯啊?正好,咱们就去问问‘单家堡’与‘日月寨’结亲之事要如何进行?啧啧啧,‘单家堡’与‘日月寨’若连成一气,势力将难以想象喽!”几名对传闻好奇的百姓围了上去。 “谁?”洪仲管家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不解地看着发问人。“你说谁要与谁结亲来着?” “就是‘单家堡’与‘日月寨’啊!贵堡不是在半个多月前花了大把银两,为三名丫鬟解决破产困境,而且这个义行还得到举世赞颂吗?这三名丫鬟的其中一位薛又星姑娘,听说出堡后不小心掉进山谷中,幸亏得到日月寨主龙壑相救,而龙壑寨主知道了薛又星的遭遇后,不仅决定替她还债,甚至还要娶她为妻,所以打算要登门向‘单家堡’道谢,并且面见单太爷,请求同意他们的婚事——” “够了够了!停停停!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薛又星现在好好地待在‘单家堡’,哪有什么跟盗匪头子成亲之事?”洪仲面无表情地回道。 “啥?薛又星在‘单家堡’?”众人震惊不已。 “可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薛又星人在‘日月寨’里,而且‘日月寨’寨主龙壑正打算登门向‘单家堡’求亲呢!” 洪仲摇头,否认。“什么跟什么啊?哪有这种鬼事!我本来以为谣言会止于智者,没想到你们通通都相信了。没错,这几天我也听说过关于薛又星的传闻,但我单家并没有多加澄清,那是因为薛又星人明明好好地待在堡内,她并未失踪,更别说跟‘日月寨’连上关系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将两方凑在一块儿,大家是怎么一回事啊?随便的流言蜚语也都相信?‘单家堡’怎么可能会去跟‘日月寨’结亲?‘日月寨’是江湖人物,而我‘单家堡’可是堂堂正正做清白生意的商家,正义凛然的仁义之家跟江湖门派‘日月寨’根本八竿子都扯不在一块儿,休说结亲啦!大伙儿可别乱说话呀!” “洪管家的意思是说……‘日月寨’为了巴住‘单家堡’,所以才会放出这种不实流言吗?”卖糖葫芦的小贩问道。 “我没说‘日月寨’想巴住‘单家堡’喔,这话可是你说的,万一惹恼了‘日月寨’,要死的是你不是我!”洪仲管家赶忙撇清关系。 “唔!”糖葫芦的小贩瞬问捣嘴,惊恐地转身跑走。 “这么说来,薛又星当压寨夫人之事根本是假的喽?” “是真的,是真有这回事啦!”马夫终于把卡在喉咙的解释叫了出来。“你你你……你是‘单家堡’管家吧?那你瞧瞧马车里的姑娘是谁?” “啥啊?”一堆人陪着洪仲往马车车窗一望,帘布已掀开,露出薛又星美丽的脸蛋来。 洪仲面无表情,回道:“她是谁?我又不认识她。” 薛又星缓缓敛下眼,不置一词。 “你你你……你是‘单家堡’的管家,你怎么会不认识她?”马夫惊讶于管家的回答,一时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为何要认识这位姑娘?她并非‘单家堡’的主子,亦不是‘单家堡’的奴婢丫鬟,我怎么会识得。”洪仲昧着良心否认道。 洪仲当然认得马车里的正是薛又星,原本分派到“东海院”的她陪同石香上街采买手绢,岂料两人出府后,最后却只剩下石香回来,追问薛又星的下落,石香却一问三不知。没想到薛又星现在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日月寨”里,而且还要嫁给寨主龙壑,这真是太可怕了! 单太爷当初会花费重金买下薛又星、江淘儿、花帖三姝为奴,是为了营造乐善好施的仁义形象,目的是为得“仁义王”的封诰,然而既要取仁义之名,又岂能跟江湖盗贼牵扯连上?所以薛又星一失踪,单家主子立刻封锁消息,命令知情者不准外泄,无论如何都不准谈论这件事,怕的是横生枝节,让“仁义王”之争起了变化。 会这么谨慎,全是因为有个“殷家庄”在背后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仁义王”之位,单家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让殷家抓到小辫子,坏了争王之事。 “不会吧?你不认识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马夫一张嘴张得大大的。 龙壑眼角余光一瞥,捕捉到薛又星一闪而逝的笑意,却是不动声色。 洪仲管家一脸不解,再道:“我不知道你干么突然叫我欣赏马车里的姑娘,我可是有老婆的人,而且她还是个凶婆娘,你叫我欣赏别的姑娘,是要害我被我的老婆扭断头吗?” 他惧内。众人喷笑。 “怎么这样啦?”马夫一时也慌了。 “咳咳咳……”洪仲故意清清喉咙,再道:“总之,外头流传什么薛又星要当压寨夫人之事与我‘单家堡’无关。‘单家堡’是帮助过三户落魄商贩解决燃眉之急,但那三位卖身为奴的姑娘现在都很尽忠地在堡内工作,并没有离开‘单家堡’。”洪仲继续睁眼说瞎话。其实除了花帖以外,薛又星与江淘儿在第一天就失去了踪影,但他死都不能承认,万一坏了单太爷大计,后果难以想象啊! 也幸好薛又星与江淘儿失踪之事除了单壁主子、石香、玉春及他等少数几个与三名丫鬟有过接触者知道外,识得其面貌者,就只剩她们的至亲了。而那些至亲分散在老家各处,只要没人提及二妹失踪之事,谁会理会? 闲嗑牙的百姓们又开始讨论起“最新情势”。 “洪仲管家现在亲口证明薛又星人在单家当丫鬟,所以‘日月寨’的薛又星与‘单家堡’的薛又星根本无关。”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咦,可能喔!” “肯定是同名同姓啦!” “总之,‘日月寨’的薛又星与我‘单家堡’无关,也请大家别再以讹传讹了。”洪仲撂下话后,就带着三名小厮离开市集,返回堡内。 马夫气急败坏,几次张口要唤回洪仲,但没得到寨主的命令,他不敢吭声。“寨主……” “走。”龙壑示意马夫离开。 “走?就这样走人?那澄清之事——” “走!”声沉了些。 “是!走,立刻走!”马夫不敢违抗,立刻驾车走人。 片刻后,薛又星缓缓开口,语气里净是可惜。“龙寨主可能没料到我初来乍到,俪城县里根本没人认识我,甚至在‘单家堡’中,也只有极少数人见过我的面貌,所以无人可以当众证明我就是薛又星本人。” 龙壑慵懒地点头,道:“在下受教了。” 她敛眼,再道:“你过于心急,也太过躁进,在百姓们尚未认识我就是‘单家堡’的丫鬟之前就挟持了我,结果棋差一着,白忙一场,你与单家攀附关系的美梦,就此梦碎。” “没错,本寨主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白忙一场,在下以后不会再做出愚蠢之事了。”他又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薛又星抬眼,迎上他的视线,猛地一震,他笑容底下的阴沈味让她心惊。“既然你无法藉由我与‘单家堡’攀上关系,那你还要留我?” “当然要,事情还未结束。”龙壑深邃的眸一眯。 她蹙眉,道:“‘单家堡’已经否认我是薛又星,你认为百姓们会相信谁的说法?而你在第一时间无法证明我的身分,往后再强调也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你还要坚持耍弄这个诡计,到时‘单家堡’反咬你是为了攀附‘单家堡’的盛名,你只会更惨,不仅会背负沽名钓誉的恶名,‘忠勇王’之位也将从此与你断绝。”薛又星再一次想说服他放手。“我已无用处。” “别老说你无用,相信我,就算无用我也会继续制造纠缠让你成为成败关键。”他讥诮地打断她的期待。 她哑口。 “放心吧,等我得到‘忠勇王’之位,你就会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龙壑诡异一笑。 闻言,薛又星忍不住打了记哆嗦。 第三回 “寨主,属下错了,属下对不住您!属下们的计划竟然变成馊主意,不仅没有达成预定的目标,还断了与‘单家堡’的关系!请罚我们吧,属下愿意领罪!” “日月寨”正厅是由黑与红的色调所组成,华丽与厚实的凝肃感扑面而来,让立于首座之下的部属们更是对主子产生敬畏之心,再加上犯错在先,因此百草与另外四位谋士此刻脸泛羞愧,冷汗涔涔流。 尖嘴谋士道:“请寨王降罪吧!身为谋士,居然乱出馊主意,害主子丢脸,寨主,您罚我们吧,您就用力地罚我们吧!这样我们心里才会好过些。” “我不会责罚你们的。”龙壑一点愤怒都没有。 “为什么不降罪?”五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坏了主子的计划。 “你们为我分忧解劳,我感激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降罪?尤其……你们帮我找到了一位有趣的压寨夫人。” 百草擦了擦冷汗,挤出笑容,道:“寨主真的很爱薛姑娘喔?” “爱啊。”旖旎口吻却有着让人无法捉摸心思的虚飘。 “所以奉薛姑娘为寨主夫人之事还是要继续执行,可是薛姑qi書網-奇书娘与‘单家堡’的关系要如何重新搭上呢?” 第7章 瘦削谋士搔着下巴,思索着。“最重要的是,必须证明她就是‘单家堡’的丫鬟才行啊!” “万一‘单家堡’依然不肯承认夫人的身分,这对‘日月寨’并无好处。”另一位谋士认为要小心谨慎。 “真是的,原本想借用‘单家堡’来洗清咱们‘日月寨’残存的恶名,但这一步似乎有了麻烦,而且这麻烦若处理不当,对于取得‘忠勇王i也有不利影响……”八字眉的萧谋士大伤脑筋。 百草傻呼呼道:“不利就不利吧,‘忠勇王’要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们寨主又不需要这种虚名——” “不,我需要。我非常非常在意‘忠勇王’这个虚名。”龙壑轻淡却坚持地回道。 “这样啊……我又说错话了,我有辱谋士之名,竟然猜不透寨主的心思,我太不应该了,寨主再罚我吧!”百草羞愧地捣起圆脸来。 “好,我罚你们,罚你们再替我想想取得‘忠勇王’的办法。” “是!是!”五颗脑袋点头如捣蒜,然后手牵手,一块儿出了正厅,吱吱喳喳地商议起对策。 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算一算,他们可是有着五颗大脑袋,不仅大胜诸葛亮,就连孙武也不是对手了,所以他们自然要替主子想出最好的夺王之法。 龙壑目送五人离去。“日月寨”千余名弟兄们的脑子不再填满着打与杀,取而代之的是计划营生,只要让主寨兄弟以及其他分寨兄弟都得以衣食无缺,甚至还能攒钱,消弭了饥寒,杀气自然降低,人心也会和善些。这是他接掌“日月寨”以来的全新作风,回异于上一任寨主的邪恶作为,务必要把“日月寨”从邪魔歪道导向名门正派。 两年多来,龙壑愿助寨中兄弟脱离刀光剑影,但唯独一事,他绝对不会轻饶且放弃。 “‘忠勇王”……我要‘忠勇王’之位。”龙壑喃道,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破。 够久了,该做出了结了。 他一定要取得“忠勇王”之位,唯有如此才能取得皇帝的正视与在意,否则朝廷官员与皇亲国戚的数目成千上万,皇帝岂会对他另眼相看?他可是要和白戏墙一样,成为皇帝最宠信的爱臣。 白戏墙,龙呈皇帝最宠信的臣子。权势如日中天的他,有资格给予皇帝意见,有能力影响皇帝的思绪,弹指间就操控着皇帝的心思,做足了翻云覆雨的有趣事。 私下被称为“白公子”的白戏墙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壮大强悍,如果能拉下他,让他在皇帝面前失宠,将会多么畅快。 “我要让白戏墙亲口将‘忠勇王’封赐给我,当他宣读圣旨,封我爵位时,那场面该是多么好玩且有趣……”诡魅的决定在正厅里头飘散着,营造出教人惧怕的魔之宣言来。 “夫人、夫人……要不要试吃一下我最新试炼调制出来的美肌散?服下之后可以保持玉肤光滑美丽喔!虽然它是用蟾蜍皮做出来的,但我试吃过,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瞧瞧,我的小腿肚是不是美得不得了?滑溜溜的,你要不要摸一摸?”百草伸出他的萝卜小腿,追着往前走的薛又星。“夫人!你看,你看看我的小腿肚嘛!” 薛又星停下脚步,严正道:“我并不是夫人,我是丫鬟。百草伯,你还是唤我又星吧。” “你是夫人,不是丫鬟。”百草坚持道。 “我已无用处,你认为龙寨主仍会娶我吗?” “会啦!寨主还是会娶你,他不会取消婚事的。”百草朝着她团团转,他看得出来薛又星并不愿意嫁给寨主,可是寨主是很喜欢她的耶!“你别拒绝寨主啦!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夫妻反目,衰事当头。我的寨主夫人呀,你一定要跟我家寨主同心才行!我知道寨主是很愿意娶你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当寨主夫人啦!” 她停下脚步,看来她真的得被绑在“日月寨”里头,配合龙壑的贪得无餍了。 百草一张圆圆脸笑得跟弥勃佛一样可爱,再道:“所以拜托你去证明自己是薛又星好吗?别让‘单家堡’撇掉你,你要坚持自己的身分,不可以轻易投降喔!像我,为了研发迷昏人而不伤身的药丸,可是尝试过百草哩!虽然试药时偶尔会乱起红疹,痛得我哇哇叫,有时候又给我痒得受不了,只好倒在地上打滚,还有,我还差点死掉,可是我从来就不放弃制作新奇的药丸,所以你也别放弃你叫薛又星喔!” 薛又星笑了。她在对牛弹琴,不,该是自己闹了笑话。“日月寨”的人千方百计地要她嫁给龙壑,她明明知道的,居然还想说服挟持她的百草伯放她一马。 “寨主!”百草忽然高喊且行礼。“为了将功抵罪,我打算请薛姑娘回到老家请自己的父母亲出面作证,为‘日月寨’重启契机!” “我的夫人答应你没有?”龙壑笑问道。 “呃……这个、那个……薛姑娘,你答应没有?你好像没有回答我喔!”百草歪着脸,也搞不清楚薛又星的打算。 薛又星倏地一笑,目光移向龙壑。 她以为不犯人,人必不犯她,岂知这个思维大错特错,而且犯上她的,还是一条缠人的蛇,不仅缠绕住她的脖子,还不断地缩紧,想要缠死她。 她原本对生命的存续并不在意,可是龙壑却残虐地逼她走进绝境中,一点空隙都不留给地。 “我答应,我当然会答应。既然你执意争夺‘忠勇王’,既然你执意要我协助你,我身为人妻,理应配合助你成功。”她笑得诡谲,温驯的猫儿终会伸出爪子来。 “真好,咱们总算达成共识了。”龙壑双手拉起她的皓腕,唇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只希望你不会后悔与我有了共识。”她回着。 “当然不会后悔,妇唱夫愿随。”龙壑磁音迷离地应和着。 闻言,她心儿的节奏怦跳得好快又好乱。垂下眸,她力持镇定,要脸蛋别臊红。 砰!“啊!” 撞击与痛呼同时响起!但见百草要悄悄闪身离开,哪知脚丫子却踢到门槛,让他痛得抱着美腿跳跳跳。“两位……喔,痛……请、请继续相亲相爱……痛痛痛……属下不打扰了……好痛喔……请继续……我走、我滚,啊———”脚一滑,圆呼呼的身子还真的滚到了门廊外。 “没事吧?”薛又星蹙眉。 “没事。”龙壑抢话道:“我们也该准备出门了。” “出门?要去哪儿?”他又突发奇想了? “出去走走逛逛。” “又要出寨?”她思忖了下,问道:“想争取‘忠勇王’的你不是该重新设定计谋,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又要游山玩水去?” “攀附‘单家堡’的计划已无用,现在要放松心情,不如先跟你游山玩水一番,或许从中可以‘撞击’出好的点子,吸引皇帝对我的注意,助我成事。”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她看着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天色才初亮,龙壑便要她起身梳洗,并且坐上马车,出了“日月寨”大门。 快又稳的驾车技术,让车厢里的人坐得很舒服。 “日月寨”中之人个个训练有素,而且都尽忠职守,尤其他们对龙壑之忠心最令她感到惊奇。 贼子、盗匪,这些乌合之众,应该个个心肠歹毒且唯利是图,不过她发现寨子里的兄弟对龙壑却十分忠心,甚至肯用性命助他成事,百草伯便是一例。 “除了攀附‘单家堡’外,你不是已无他法了?这么吧,如果你要带我回湖滨老家,让我的家人确定我就是‘单家堡’的薛又星,你就带我回去吧。”薛又星怀疑他离寨的目的,小心翼翌一地试探他是否真是死心了。 “我没有要带你回湖滨老家。”龙壑倚在舒适的垫子上,答道。 “你真的放弃了跟‘单家堡’攀结的这条线?” “这个计划既然得不到‘单家堡’配合,我岂能坚持下去?就算我带你回湖滨老家证明了身分,‘单家堡’还是不认,那该如何?再扯下去只会撕破脸。别忘了,我是要让‘日月寨’变成名门正派,而非让自己树敌,而且是跟未来的仁义之堡结下仇怨。” “看来你的思绪很清楚,那么一开始怎么会同意这项计划?”分明是儿戏。 “这是百草与谋士们发想的可笑游戏,他们背着我执行,当我知道时,你已站在我面前了。”龙壑微笑。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命,我注定与你相遇。”她垂下眼帘,掩去瞳眸里的愠恼。她真的好想好想……打死龙壑!若非他一心争王,也不会有部属想出这个馊主意,而她也不会无端端地掉进这场漩涡中! 他直接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颚,道:“不过你很吸引我。你想不想知道你是哪一点让我舍不得放你走,一心想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 她迎上他的视线,他闱黑的深眸流窜着异彩。这狂嚣男子拥有一张尔雅的俊容,却有着与外貌完全不同的极端性格,摆明了与她耗到底。 “不用了,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地步,就继续向前走,我不必知道太多。” “但我想告诉你原因。” 勾着她下颚的拇指开始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薛又星的心儿无法控制地怦动了起来。 “要说也不必在马车里说,摇晃的车厢不适合谈心,下回再谈吧。”她嗅到危险气氛,想办法要拉开与他的距离。 “谁说不适合?马车规律的,最适合展现灵活身手了。” “什么灵活身手?” 当她瞧见他的黑眸散逸浓浓的狡邪气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第8章 “唔!”他的唇贴住她的唇,她被制住,无法动弹。 他吻着她,随着马匹的奔驰、车厢的晃动,紧贴的四唇就这么跟着一会儿分开、一会儿贴住,忽分忽贴,龙壑喜乐极了。“你下流!”薛又星好不容易用力推开他,红透了脸,啐道。 “这怎么会下流呢?”车身一晃,双唇却又再度贴住。 “唔!”她瞪眼。 一会儿过后,他才将唇分开了一点点,说道:“你是我的夫人,咱们恩爱亲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里是下流事?” “可是——啊!”她轻呼。 龙壑抓住她的皓腕,一扯,她娇柔的身子立即跌进他的胸怀里。 “你……你真的太大胆了……”她伏卧在他的胸膛上,又羞又窘。马车的车厢虽属密闭空间,但毕竟还是在房外呀!盗贼就是盗贼,压根儿不管世俗礼教,竟是这般随兴。 “你好柔软……”他低喃着,手臂环住她柔腰。 你真无耻! 薛又星不敢骂出口,怕引来他更疯狂的行径。 “你快放开我!” “不放。你的香味令我心旷神怡,你的倔强让我平淡的生活起了波折,你的聪颖让我预估未来的生活将会精彩有趣,我怎能放开你?” “你在说什么啊?”她又惊又急,该不会让他发现到深藏在心头的计划了吧? “我现在又好想亲亲你那甜蜜柔嫩的小嘴儿了。” “啥?唔!”四唇又贴上。 倏地,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 “公子,到了——呃!”马夫呆住。 薛又星黑白分明的大眼就这么直直望着马夫的铜铃眼。 “哇!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能看呀……”马夫大叫一声,双手捣住眼睛,但十指指缝却指指分开,一对牛眼可把车厢内的景况看得一清二楚。 薛又星脸蛋泛红,愈来愈红,酡红的身子简直像要炸开来了。 “闭眼!”薛又星窘态毕露,推开龙壑,喝令道。 “喔,闭眼,好,我捣住眼睛了!请继续,就当我不在。”马夫干笑道。 “你快转头啊!不要看我!”他十指指缝明明都还是分开的! “喔,好,不看了、不看了!呵呵……” “无所谓,也要下车了。”龙壑悠然说着,完全不在乎亲匿行为被人撞见。 她眼中惊世骇俗的行径,他做来却是怡然自得。 “又星,下车了。腿软了吗?不然我抱你下马车。”龙壑望着动都不动的她,作势要抱。 “不用!”薛又星一惊,迅速移动娇躯。她无法抛弃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在大庭广众下演出亲密戏qi書網-奇书。“我自己可以走。” “请。” 两人下了马车后,一幢富丽堂皇的宅院就立在眼前。 “这是哪里?”她疑惑问道,而且依车行时间计算,此处离“日月寨”并不远。 “咱们还在巩山县境内,巩山县也是富庶繁华之地,不输俪城喔!”马夫先一步冲进宅院内,还高声唤道:“富管家!我家寨主到了!” 咚咚咚咚……疾快脚步声传来,接获通报的富管家与一群奴仆现身迎客。 “欢迎欢迎!龙公子,等您许久了!请,快请进大厅!”富管家转身朝内大喊:“奉茶!” “多谢啦!”马夫大声回应。 在富管家的带领中,还有与马夫的对话里,薛又星得知这座华丽的宅第名唤“逍遥别馆”,别馆的主人目前并末居住在此。虽然“逍遥别馆”只是多金主子的休憩之所,但派有管家统领十五位奴仆照顾着。 “‘逍遥别馆’不是你的?”步入花园时,薛又星悄声问着龙壑,总觉得盗贼之首掳掠别人的财产很正常。 “是朋友的,借住。” 薛又星巡望四周,再道:“你竟会向人借,我还以为‘逍遥别馆’是你的战利品。” 龙壑没动怒,反问:“你想要吗?那好,我让它变成你的。” 她没好气地回道:“我不是贪心的人,不会索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生气了?”龙壑反倒一脸无辜。“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不是要惹你生气。” 风吹动,他的黑衫随风轻晃,散逸出独树一帜的狂傲气质来。面对这样难以捉摸的人,她得小心应付。 “没事,是我自己失言了。”可别让他发现到她仍然不驯。 “寨主、寨主——”马夫忽然嚷声,接着又快速地冲过来,禀告道:“京城的分寨主田聪捎来急讯,您快瞧瞧!” 龙壑接过信封,流览内文,笑了。 “上头写了什么?”马夫心急地问着。 “你们聊,我想去客房休息。”薛又星感觉情况有异,想要告退。 “还不到休息时候。”他拉住薛又星。 “呀!”她重心不稳地倒进他怀中。“请放手,好多人在看。” “就让他们看吧。”他搂着她的纤腰。 她就是学不来贼子的无耻行径。“不是有要紧事待办?你还是放手吧。”她灵巧地转移话题,也乘隙挣出他的手臂。 龙壑唇角扬起,暂由她离开,也命令奴仆通通退下,说正事。“‘日月寨’布在京城的分寨主田聪飞鸽传书通知我,说悬缺已久、掌管南方八州省分的新任大司马人选已定,新任大司马也已赶路上任,这位掌管俪城县与巩山县的父母宫决定暂时落脚在巩山县内,秘密访查民情。” “大司马?大司马官阶极高。”她心眼儿一转,说道:“原来寨主早就注意着新任大司马的人选与动向了,你该不会计划亲近这位新任大司马,请他协助你夺取‘忠勇王’之位吧?”所以他才会突然带她出寨。 “你果然蕙质兰心,一猜即中。” 她杏眸眯了下。龙壑果然胆大妄为,竟然直接找寻朝廷命官,想伺机巴结怂恿新任大司马助其夺得“忠勇王”之位。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她问。 “就协助我。” “是,我会尽力协助寨主,我一定配合执行你的指令。”是的,她会协助他成功,然后,再让他重重摔下,以泄心头之恨! “就劳烦你了。”他泛出得逞的开心笑容。 街道上行人熙来攘往,商人、小贩、普通百姓、江湖人物……各种各样身分的百姓走在大街上,而热闹大街也照例成为八卦与秘密的集散中心,各种小道消息以及闲言闲语四处飘呀散地。 “听说悬缺已久的大司马已经选定了,而且也已经启程上任,又听说这位新任大司马选择视察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咱们巩山县呢!”开在街旁的米店老板与买米商贩聊天着。 “新任大司马?是谁啊?朝廷怎么没公布姓名?你知道是何方神圣吗?偷偷当官呀!” “嘘!嘘!你不要命了吗?居然出言不逊!什么偷偷当官,你找死啊?拜托,大司马之所以没敲锣打鼓地要地方官员相迎,听说就是为了查访民情,大司马想用微服出巡的方式来探究南方八省有没有不平事?你居然乱说一通!” “糟糕!不会被听见吧?”出言不逊的商家老板紧张到脸都绿了,尤其米店现在还围聚着一群人听八卦,这下子他会不会招来祸患呀? “我也不知道你的不敬会不会被大司马听到,我方才不是说了,大司马是微服出巡,甚至他是不是已经抵达巩山县,都还是个谜呢!” 有人问道:“既然你又不知道大司马的下落,那你怎么知道新任大司马人选已定,又启程来到巩山?你的消息是打哪来的?” “包打听说的啊!他那人打听消息的能力是一等一的,而且奇准无比。老实讲,大司马是谁,又哪时上任,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咱们升斗小民也见不着大司马,只希望他不要是个贪官污吏便可。” “说得也是。” 并肩走在市集中的龙壑与薛又星都听到关于大司马的议论与对话。 “新任大司马……巩山县民也在传着大司马的消息,看来你的消息正确无误。”薛又星随同龙壑离开别馆,他也特意带她到大街上溜达。 “他该抵达了。”龙壑倏地在“淘金客栈”前面停下脚步。 薛又星心念一转,看了客栈一眼,俏声问道:“大司马已落脚在‘淘金客栈”?” “我们进去吧。”他点头。飞鸽传书中的内容便是把新任大司马的行踪写载清楚。 客栈的跑堂见有客到,立刻上前迎接。“两位客倌,请进!请问要用膳,还是住宿?” “找人。”龙壑回道。 “找人?找哪位啊?” “官钰公子。” “喔,好,我查查……有了,宫钰公子,他住湘竹房。” 薛又星看着住宿名单,看来龙壑已经把大司马的身分背景都搞清楚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我们可以不经通报就进去吗?”她问。大司马的地位非同小可,他们乱闯行吗? 跑堂却代替龙壑回答:“官钰公子已有交代,如果有客人造访,他愿见,所以请你们往回廊左侧方向走,就可以找到湘竹房。” “知道了。”龙壑带着薛又星往客栈里头走。 “大司马知道你找他?”薛又星心起波动。“他该不会是在设局想抓你吧?大司马微服出巡的目的是要清除‘日月寨’吗?”口气倏沈。 “你在担心我?”龙壑扫了她一眼,挑眉。 她怔住,脸一红。她确实是想到他的性命安危,只是她怎么会去在乎他的安危呢?怎会?不,别管了,其实让他误会她已倾心更好行事。 第9章 “我是担心啊……”她回道。 “别担心了,官钰是友不是敌。”龙壑笑言。 “你怎能确定?” 叩叩!龙壑的敲门声打断了薛又星的疑惑。 “进来吧!”房内扬起友善的欢迎声。 大司马的回应令薛又星更加不解。 难不成……这两人交情匪浅? 第四回 大司马名叫官钰,对龙壑而言,他是友不是敌,换言之,新任大司马极可能会帮助龙壑登上“忠勇王”的宝座。 原来龙壑私下已经跟朝廷命官有了交集,甚至还打点好关系,所以他才会不在乎断了“单家堡”这条线。 糟糕!她对龙壑的臣服是建立在要让他从云端摔落的诡计之下,如果他跟大司马真有交情,接下来的反击会很麻烦啊…… 不,不能让龙壑如愿!怎么可以让他奸计得逞?怎能? “快请进!”房里的男子热情欢迎着。 薛又星思绪快速转了一圈,看来只能先见机行事了。 “龙壑,真是你!我就知道我的行踪瞒不过你!”门开的同时,男声扬起。官钰的年龄约莫三十五,大了龙壑十岁之龄。 “官爷,安好,小弟向您请安了。”龙壑不卑不亢地拱手一揖。 “别称呼我爷,你向来都是喊我官大哥的,别跟我见外!”官钰笑意盈盈地道。 “您已高升为大司马,旧时称呼已不适当,该有的尊重我可不能失了。”龙壑续道。 官钰对他的礼数感到满意。的确,他已是大官,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 “两位果然是旧识。”薛又星从龙壑身后走出来,官钰果然成为她计划中的绊脚石。 “这位姑娘是?”官钰呆住,下—瞬,斯文的脸庞迸散光亮,—对瞳眸再也无法从薛又星身上移开。 薛又星暗惊,官钰大司马的态度……她心思飞快地又转一圈。 龙壑也发现到官钰的异样了,眸光瞬间深沉。 “请问姑娘是?”官钰问道,直视的双眼一瞬也不瞬。这少女长得好雅致,气质幽静,美到令他舍不得眨眼移开视线。 薛又星敛下眼,朝他福了福身,柔声道:“奴婢名叫薛又星,是名丫鬟,见过官爷。” “丫鬟?你是丫鬟?”官钰不敢相信地轻呼出声。 薛又星不让龙壑抢话,回答得更明确。“是的,我是龙寨主的丫鬟。”在官钰失魂的瞬间,她已心有计量,更是想到一箭双雕之法。 官钰双眼发亮,看向龙壑,不解地问道:“薛姑娘气质出众,秀外慧中,你怎么会让她当丫鬟呢?来,坐,两位都坐!”官钰热烈地招呼着,还亲手执起酒壶,要为客人斟酒。 薛又星连忙要去接手。“不敢劳动官爷您倒酒,该由奴婢来侍候才对。” “不,我来就行。龙壑,你坐下,你也命令薛姑娘入座,都坐!”官钰一张斯文脸庞泛出淡淡微红。 龙壑勾起唇角,道:“又星,你就坐下吧。” “是。”她盈盈秋波故意向官钰扫去,才慢慢入座。“多谢官爷赐坐。” “别跟我见外。”官钰又执起白露酒,为两人倾注。“我与龙壑多年不见,只靠书信往来,但这几年下来龙壑派人在京城照应我,我非常感激,今日我能坐上大司马之位,龙壑助我甚多。来,敬你。” “官爷能被皇上封赐为大司马,是凭借自身的能力,与小弟无关。”官钰不再是书生状元,即便他的语句里都存有旧情,但他不会傻到以为可以跟他称兄道弟。 尤其,他对薛又星怀有企图。 “呵……”官钰笑开怀,再道:“大司马这个位置来得突然,不过在我接下后,就听从皇帝命令,先不公怖我的身分,暗中察访民情,正好也可顺便拜访老朋友。”他又斟酒,道:“我很幸运,不仅见到老朋友,还能认识新的朋友。”目光又瞟向薛又星。 “奴婢也很荣幸能得见大司马。” “薛姑娘就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我并未把你当奴婢看。”官钰开始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是啊,你是不该再自称为丫鬟,你我已经订下婚约,你已是我的夫人,如果官爷不嫌弃,就认又星当您的弟媳妇吧!” “夫人?弟媳妇?!”砰!手中酒杯掉落,官钰傻眼。“什么弟媳妇?又星是你的妻子?!” “是,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龙壑笑着回道。 “可是刚才……刚才薛姑娘不是说……说她是丫鬟……” 薛又星焦急插话道:“我是丫鬟没错——” “她曾经是个丫鬟,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薛又星是‘日月寨’的寨主夫人。”龙壑强调着她身分已不一变。 “寨主,你还是别把先前要娶我的玩笑话当真了才好。”薛又星怂恿龙壑改口。当见到官钰对她释放善意时,她就决定乘机讨好他,一旦得到官钰的喜爱,她就可以藉由官钰离开龙壑的“魔掌”,并且让龙壑以为“忠勇王”之位有望。之后,她再说服官钰破坏龙壑取得“忠勇王”之位,毁了龙壑的计划以及期待,让他从云端摔进地狱深渊里! 她已经勾勒好计划。 也以为一心想要“忠勇王”的龙壑会愿意将她拱手让人。 岂料…… “我与又星情投意合,已决定共结连理。”龙壑却满面欢喜地强调与薛又星的关系。 她哪时跟龙壑情投意合来着?而且一心想得“忠勇王”的他怎么不伺机将她送给官钰?太奇怪了!“官爷,事情是——” “不用说了。”官钰眼神暗了,气也虚了。龙壑要与她共结连理的答案震撼了他,让他神魂飘渺。“我与你情同手足,既有喜事,为何未发帖子给我?” “为了营造一场永生难忘的成亲大典好让又星高兴,所以婚事仍在筹划当中,日期尚未决定,以至于还未发出帖子。” “原来如此……”官钰的拳头倏地紧握。 “等我婚事筹备告一段落,会向官爷您发喜帖的。”长睫毛下的眼眸,掀起淡淡的阴寒。 四周空气变得凝肃冷厉。 薛又星瞥了龙壑一眼,他一定看得出官钰对她的喜欢与另眼相看,可是龙壑却不断不断地惹官钰发怒,为什么? “所以日子一订下,两位就要成亲了……”官钰愈想心愈拧,好不容易遇见一位心仪的女子,她却要嫁人了。 “到时候官爷一定要来喝杯喜酒。”龙壑不怀好意地邀请他。 “寨主!”薛又星忍不住制止。龙壑一直激官钰,不怕他翻脸招来杀身之祸吗?他毕竟官拜大司马啊! 在这重要时刻,她居然没有伙同官钰反咬龙壑,反倒再一次心系起他的生命安全来。 “官爷,晚膳时刻将至,我请客栈准备佳肴,咱们一边用膳、一边叙旧。”龙壑说着,还握起薛又星的皓腕,柔声道:“其实又星的厨艺非常精湛,若非现在身在客栈里,我真想请她亲自烹煮一桌丰盛的晚膳请您尝尝呢!” 官钰双目圆瞪,喉咙像是被梗住般。他痴长三十五年,一直未娶妻,一开始是为求功名而费心苦读,所以不愿成家,而在成为国之栋梁后,他又想从数百位重臣里脱颖而出,以立业为重。好不容易,他终于得到大司马之位,心喜之余,也想大展身手,更想娶妻凑个美满,就在此刻,遇上了薛又星,一位让他惊为天人的美丽女子,以为她只是个丫鬟,那他就可以向龙壑索讨,岂知她却即将成为龙壑的妻! “龙壑,你带薛姑娘回去吧,我忽然想到有要事得办。”不行,再看他俩卿卿我我,沸腾的妒火肯定会爆发。面对龙壑,他无法轻易出手,此人自小天资过人,并不好应付,况且五年前若非有他搭救,他早已死在上一任的“日月寨”寨主龙逍手中,所以思虑混乱的此刻绝不宜出手。 “不如官爷迁居到‘逍遥别馆’作客如何?住在别馆比客栈舒服多了,我和又星也方便侍候您。”他继续邀请他。 薛又星脸色难看。龙壑脑子不清楚了吗?竟还不断地火上加油! “不必,你们走吧,我身子不舒服。”官钰烦躁地赶人,眼中的怒意愈来愈浓烈。 “您身子不舒服?那更不能走,让我们夫妻留下来照顾您吧?”龙壑步步进逼。 “快走!”官钰忍着,再忍着,他怕失了理智,直接对龙壑问罪了。 “官爷,不如我留下来照顾您吧?我是丫鬟出身,懂得照顾人的。”薛又星牙一咬,主动表示要留下。 官钰脸庞倏地一亮! 龙壑却沉了脸色,攫住薛又星的手腕,道:“告辞!”走人。 喀!门扉阖上。 “你不是要留下?”薛又星问着龙壑。 但她一开口主动说要留下,龙壑反倒要走。 她被他拉出了“淘金客栈”,投入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他脚步好快,她快跟不上他了。 “慢点!我跟不上了……”她气喘吁吁。 他倏地停步,回身。 “呀!”小脸直接撞上他的胸膛,好痛!揉了揉鼻梁后,仰首睇他。“你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赖着不走,一会儿又冲动地离开,你行事这么古怪,不怕触怒了官爷?” 龙壑凝视着她不满的脸蛋,低声问道:“你想跟在官钰身旁?” 她一震,他低森的语句里有抹怒焰。“什么意思啊?”她识相地装傻。 “你认为我该把你送给官钰,你想去官钰身边。” 薛又星慢慢地回道:“不是我想,而是你想要‘忠勇王’之位。 第10章 你不也在期待我能帮助你吗?如今,我行动了,我在帮你,我努力地想要取得大司马的欢心,让他在皇帝面前赞美你、钦点你,我是用尽心机,但你却毁去这个机会。” 他冷睇她。她真在帮他吗?不,她明明想逃,想藉官钰而离开他,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单家堡”一事,她对他的嘲笑,他可是铭记于心,也领悟到这名女子的聪敏与深沉心机,所以为了离开他,她可以作风大胆地对官钰示好,压根儿不怕名节有损伤。 “看来你不在乎我卖掉你来取得王位。”龙壑的磁嗓温柔到一种诡异的地步。 “我是不介意。”薛又星忍着尖叫的冲动,他的磁音好恐怖,她压抑着恐惧,道:“你本来就不应该拘泥于婚事,你本来就可以随意送掉我。如果送掉我可以帮助你,为何不做?”他是个盗匪,可以随意抓女子为妻,自然也可以随便放手。 他不语,听着。 “和‘忠勇王’相比,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甩掉我并不难。”她永远记得她是误打误撞被百草伯挑上的,也是随便就坐上了压寨夫人的位置。 “你很希望我甩掉你?”他问。 “你可以把我当献礼的。”她答。 倏地,龙壑抱起她。 “哇!”薛又星惊叫,在大庭广众下被他抱起,她既惊惶又窘迫。“你……你决定了?你要抱我返回客栈?” “你就是一心想回去找官钰!”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容忍她对另一个男人表达善意,连一点点友善都不许,也因此,他才会愤怒地将她带出“淘金客栈”。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回客栈。”她感受到他的怒气,语气也僵硬了。 龙壑低首,双眸一瞬也不瞬的。他既然不容许她跟官钰有所接触,又怎么会带她回客栈? 他往客栈的反方向疾步前行,要返回“逍遥别馆”。 怎么会这样?龙壑并不愿意放她走?“你……你走错路了。”本来以为趁此良机,龙壑会双手将她奉送给官钰的,不料却占错了。 “你不会再有机会见着他。”他眸中的阴寒四射。 她一愕,心口警钟大响,他的姿态分明又要做出惊世骇俗之事了。 果然! “而且我还要让每个百姓都知道你是我的妻!”语落,他低首噙住她的樱唇,让在场的百姓们可以用眼睛做见证。 “不——”她倒抽口气,但他的唇片已噙住她的。 他炽热的舌探进她的唇齿内,猛烈地与她的唇舌交缠,好狂、好猛。 “哗,这一对男女在做什么啊?大庭广众之下耶!”惊呼声四起。 “天啊,好伤风败俗啊!”斥责声四起。 “太可怕了,房间里的事怎么可以搬到大街上来做呀?.哎呀,闭上眼睛,不准看啦!” “对啊,不能看……” 但,数百双眼睛却盯着两人瞧,完全舍不得移开。 薛又星推不开他,双唇也无法摆脱他,只好抡拳打他,却宛如打到铁壁般。 咚咚咚…… 龙壑将她抱得更紧,掠夺红唇的动作也更恣意。 “他们是夫妻吗?” “不知道……有人认识他们吗?” “这对夫妻是打哪儿来的?这么惊世骇俗……”即便一堆人叽叽喳喳、面面相觑,但男子对女子依然死命缠吻,依然不分开。 “咦?有点面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这两人亲吻得好忘我,他们一定很甜蜜吧?”交头接耳中,有一对小情人发出羡慕的语调来。 薛又星细细地喘着、喘着,无计可施,难不成她还要再假装昏倒一次? 倏地,龙壑移开唇,给了两人可呼吸的一寸空间。 他一样也在喘息,半晌过后,粗哑的磁音才响起。“你,别动离开的念头,听清楚没有?”冷厉的口吻与柔情的拥抱形成极大的反差。 她绷紧的心弦不断地颤动,他的口气充满着占有。 占有? 他怎么会想要占有她?山匪盗贼习惯不择手段,他不应该这么在乎她的。 “回答我!不准再动离开的念头,说!”他命令道。不想放她走,所以当她对官钰示好时,他明明知道她只是在作戏,却是连作戏都无法承受,更遑论让她走人。 就在毫无预期下,她开始主宰他的心情。 “我……我……”她既惊且惧,脑中一片迷茫,对他的命令一时问不知该如何反应? “返回‘逍遥别馆’后,我要听答案。”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龙壑抱着她离开。 薛又星不敢抬首,整张小脸蛋就埋在他的胸怀里,非常明白自己又一次地成为被议论的焦点了。 听答案。龙壑命令她不准离开。 用嘴巴应付,容易得很,所以薛又星答应了,只是,她还能待在他身边吗? 龙壑一次又一次地宣布娶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强行索吻,而且都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其实,名节已毁的她已无所谓,她恐惧的是,依她的性子该是舍命也要反击龙壑的,然而,她都只是挣扎,挣扎过后,又被他给吃定了。 她居然自愿臣服。 该死的是自己啊! 薛又星步履沉重地步入花园中,月儿高挂天空,柔晕月光洒逸在她身上,构筑出朦胧之美,而置身在虚无飘渺之中,她奇书网的心更加浮躁了。 原来是自己不想离开龙壑? 不! 不是那样子的。 她不承认。 小脸一仰,月儿高挂天际,可恨她没长翅膀可以飞出屋檐外……咦,等等!飞? 薛又星脸上乍现决然。 她可以给龙壑承诺,但未必要执行,因为他是山寨头子。 倏地,她巡望四周,回廊间的灯烛全是亮着的,不过庭园并无人巡视,仆人管家似乎都已睡去。 “逍遥别馆”内外无人顾守,正是个天赐良机!她该试着逃出这里,不再让龙壑予取予求了。 意念一起,薛又星不再理会后果,也逼自己不要再去想后果。就走吧,快走。 走着,快速地走着,她边走边张望。没人注意到她,她往最偏僻的偏园而行。 她记得荒废的庭园围墙边种有几棵大树,可以让她用来爬过墙。 “就是这里!”她停下脚步,调整呼息。没有人知道她是个爬树高手,恰巧大树就种植在围墙边,刚好可以让她垫脚,翻出围墙外。 不多想,直接做。“呃……撑住!”薛又星踩着一旁较粗的枝哑,吃力地撑起身子。 “抓到了!哇!”她惊叫一声,脸色刷白,更奋力地想要提起身子。“呀……”她再叫,脚踝上的鞋袜因拉扯而掉落,露出她小巧洁白如玉的脚踝。 “好美的脚踝呀,我得幸欣赏。”龙壑邪魅地朗声道,仰起俊容,幽幽地逸出阴寒之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明明没有人啊! “嗯,好香啊!”暖和的双手包覆住她冰凉的小脚,再道。 “我没洗脚。” “没关系,还是香的。” “放开我!” “放了,你就走了。” 她闭了闭眼,回道:“好,我不走。我……我自己下来。”既然被他抓到了,也休想离开,再拉扯只会找来麻烦,投降便是。 待她站定,他凉凉地讽道:“原来你的承诺不可相信啊!”他笑得诡谲,声音是冷的。在官钰事件后,她虽然答应要留下,但他清楚她根本不愿跟贼首讲道理。果然,她想逃! “没错,我是想出去。既然被你抓到了,就随你处置吧!”事到如今,也不做辩解,就随他吧! 咚咚咚咚咚…… 疾速的奔跑声与喧哗声乍然响起,打断了龙壑与薛又星的对峙。 “龙公子、龙公子——”吼叫声传遍整座别馆。 “怎么回事?”薛又星忍不住回头望,外头似乎发生了大事,十数盏灯笼在黑夜里四处跃动,逸散出诡异的气味来。 “龙公子、龙公子——你在哪儿呀?龙——哇,找着了!龙公子在这里,他在偏围里!快点!”奴仆们气喘吁吁地冲过去,边跑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龙公子,不好了——” “本寨主哪里不好来着了?镇定点儿,我听着。”龙壑扬眉望着脸色发白的总管。 “是这样的……官府……有官府的人……人……上门找您!”总管气喘吁吁地报告着。 “官府找我?是哪位官爷找我?” “咱们巩山的县太爷指名找您。” “县太爷?”他神情沉了。“县太爷怎么知道我的身分,而且还知道我借住在‘逍遥别馆’中?”看来他的行踪是被锁定了。 “县太爷找龙公子何事?”薛又星问道,隐约中觉得事态严重。 管家捣着胸口,颤巍巍地道:“县太爷说,‘日月寨’寨主龙壑犯了杀人未遂的重罪,所以率领一大群捕快围在别馆门口,说要逮捕龙公子!” 她心一跳。“杀人未遂?龙公子杀了谁?” “龙公子杀了……杀了……他杀了新任大司马!龙公子杀了官钰大爷啊!” 薛又星脸色大变,震惊的目光直视他。“你……你居然狠毒地去狙杀官钰?” 龙壑回睇她,神情自若,回道:“不关我事。” “可是县太爷指名道姓,说龙公子杀了大司马呀!”总管忧心忡忡地擦着额上的冷汗。重要客人突然间变成杀人犯,这该如何是好?“你要到大门口跟县太爷见面吗?又或者,直接从后门离开?” 第11章 “不用离开,我还得去探望官钰大司马。他可是我的朋友,朋友要是死去了,我岂能铁石心肠?”撂下话,他立刻往大门方向而去。 薛又星跟随而上,暂时打消离去的念头。她要跟去瞧瞧龙壑的心眼究竟有多残?有多狠? 杀人可以面不改色,真不愧是“日月寨”寨主啊! 第五回 “原来住在‘淘金客栈’里头的官钰公子就是新任大司马耶!”惊呼声、窃语声四起,交织出一股诡异的氛围来。 “不会吧?他是大司马?堂堂大司马居然住在‘淘金客栈’里头,他果然是微眼出巡来着。先前民间百姓是有在传说新任大司马要前来探访民情,可惜无人知晓其身分,原来是落脚在客栈里啦!倒是大司马探着探着,怎么会探出事端来呢?” “大司马在咱们巩山县出事,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抓咱们巩山县居民出气啊?” “不……不会吧……” “我好怕……” 即便天色才蒙蒙亮,但“淘金客栈”外头却是聚集着一大群百姓,数百只手指头对着紧闭大门的“淘金客栈”指指点点,谁教昨夜流传出来的消息太过震撼,很多人一听便胞过来一探究竟。 微服出巡的新任大司马竟然在“淘金客栈”里头被毒杀。 当“淘金客栈”掌柜被告知官钰的真实身分后,当场傻眼,回神后满头大汗地赶紧找县太爷禀告去,而发现官钰中毒躺在床上的无名客又适时地指认出有位名医正住在客栈中,立刻请他施予援手,总算让大司马免于立即毒发身亡的命运,也给了时间可以寻找药石医治。 砰! 客栈房间里的人闻声回头。 “是县太爷回来了!”掌柜道,又拭了拭脸上的冷汗。 房间里,一位气势冷厉,态度傲慢的中年男子也回过身,看到县太爷,眸光一闪,斥声道:“县太爷,你也太失职了!抓到毒杀大司马的重犯,竟不把他打进死牢,反而把他带进客栈里来,你是什么意思?”县太爷后头居然跟着龙壑,并且没有将他五花大绑治罪。 “我我我……”一身狼狈的县太爷又怒、又急、又惊惶、又无奈,现下还被人这么一吼,火气顿时爆发。“你又是何人?胆子真大,竟敢质问本官?哼,你居然趁本官晕头转向之际,来不及问清楚你的身分,就大刺刺地爬到本官头顶上来,还对我指三道四,你你你……你给我跪下!”天知道他在“逍遥别馆”时可是吃了大闷亏,已是满肚子怨气没处发了,现下还要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叫骂! 须知,今夜是他当官二十年来最恐怖的一夜。 先是“淘金客栈”的掌柜带着大司马的令牌闯进县府,告知大司马中毒出事,他吓到软了腿、慌了手脚。 之后,循着掌柜所言,他立刻前往“逍遥别馆”抓“曰月寨”寨主龙壑,结果却落了个五十人去,五人回的悲惨结果。 他都快吓死了,好不容易平安返回客栈后,竟还要被这么个无名小卒凶! “你怎么还不跪?”县太爷再度大吼。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龙壑,幸好龙壑似乎对他已没“兴趣”,并未一掌打向他的光头。 “你敢叫我跪下?胆子大的可是你!你可知我是谁?”高傲的中年汉子开始回嘴,态度嚣张。 “你是谁?报上名来!”县太爷牙都气到酸了。 “本大爷是你的上司!” 中年汉子从腰间拿出令牌,县太爷一看,凶恶的表情瞬间僵住,呆滞。 “本官是新科榜眼尹留志,官拜京畿西都府尹,亦是未来北八省之大司马人选!” 县太爷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晕厥过去。 尹留志再道:“我奉命保护官珏大司马的安危,孰料,才延迟雨日巩山县,竟然就遇上大司马惨遭暗杀的惨剧!本官让人命令你缉拿龙壑归案,但你却像是在伺候主子似的,竟把龙壑给迎进了客栈里!” 县太爷脸色发青。他怎么这么倒楣哪?净是碰到些狠角色,他的官位还保不保得住? “淘金客栈”掌柜的神情亦紧绷,再道:“小的就是因为尹爷到来,才知道客栈里住着大司马,只是,大司马居然在本店被人毒杀,小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倘若真出事了,他的性命还保得住吗? 尹留志斜睨龙壑,道:“犯人就在此地,县太爷,你还不赶快逮捕杀人要犯,愣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我……我是想抓他呀,可是……我抓不住啊!”先前在“逍遥别馆”,他们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他带着五十名捕快要抓龙壑归案,岂知最后只剩下五名没躺在地上哀号,其他的,都受伤倒地不起了。 幸好“日月寨”寨王没有凶性大发,直接杀死他,只命令他一起前来“淘金客栈”一探究竟。 尹留志走向沉默的龙壑,一指,冷厉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犯了死罪的江湖贼首,居然还敢跟官府对抗,看来日月寨主龙壑果真是轻世傲物之徒!外界传言‘日月寨’改过向善之事,分明是欺世盗名之词,是为了博取同情才散播出来的谣言,真正的‘日月寨’依然为非作歹!就是因为大司马看透了你的阴谋诡计,所以你才会直接对大司马痛下杀手!” “大司马到底是怎么了?”薛又星走向前,问道。她前来客栈,就是要弄清楚一切。 尹留志嗤声,道:“毒是你们所下,你还问他怎么了?” “大司马中了什么毒?他有救吗?”她再问。 “是有救,只是会受尽折磨。要知道,欲生欲死丸可是天下间最毒、最残、最恶的毒药丸,中此毒者,身心将会受到最痛苦的煎熬。”尹留志神情冰冷地道:“此毒,会让人痛苦万分,不仅全身肌发烫,发痛,还会宛如被秃鹰一口一口撕裂吃食般的难挨,肉体的疼痛不仅令人难以忍受,心窝处还会像被蝗蚁啃蚀般的奇痒无比,就连昏死毫无意识了,一样会被痛与痒侵袭折磨。欲生欲死丸可谓是江湖上最最狠毒的毒药,且被禁用,而龙壑竟拿此药来对付大司马,当然该死!” 薛又星往床铺方向一望,躺在床上的官钰昏迷不醒,但他全身发红且冷汗直冒,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是好狠,好狠……”薛又星不禁喃道,双手发颤。这也太过分了! “会狠吗?这对龙壑而言该是习以为常之事,瞧他毫不在意的!”尹留志指控着面露微笑的龙壑。 薛又星转向龙壑,问道:“真是你?”龙壑本就是个狂傲且视人命如粪土之人,他会下毒杀官钰,她不意外,尤其,官钰才刚得罪过他。 “啊——”已无意识的官钰忽然痛苦地惨叫一声。 这道叫声让薛又星脸刷白,血色尽失。 尹留志再道:“我进客栈发现大司马中毒时,真是吓坏了,幸亏龙呈皇朝第一御医也恰巧来到‘淘金客栈’,他适时诊断出大司马中了苗疆奇毒,也施药让大司马的毒性暂缓发作,以便有时间找寻解药。” 薛又星听到惨叫声,身子轻颤着,官钰痛苦的模样让她意识到龙壑的心性是残酷毒辣的,他是“日月寨”寨主,是黑帮之首,黑心黑血也毋须意外。 尹留志大声喝道:“龙壑,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抓住他!” 默不作声的龙壑眼珠儿一转,扬起唇角,逸出悚人的语调,道:“你要灭口吗?” “什么灭口?”尹留志一震。 “白戏墙豢养的手下,岂能代天行道?”龙壑嘲讽地看着他,一针见血地说。 尹留志脸色大变。“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胡言乱语就可以掩藏你毒杀官员的罪行吗?”他眼神一冷,露出阴狠的微笑来。“‘日月寨’寨主妄想得到‘忠勇王’之位,已经是人尽皆知之事,而你认为官钰会破坏你的计划,所以趁着他身分尚未被人揭晓之前杀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藏匿罪行,我说的对不对?” 他恶言再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五年前,‘日月寨’的前寨主龙逍曾经为难过上京赶考的官钰大司马,害得官钰差点死于巩山之中,幸好官钰大司马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而今,‘日月寨’换你龙壑坐上宝座,你垂涎‘忠勇王’,却又害怕官钰回到巩山县后,惩治‘日月寨’五年前的不敬之罪,因此自然会把官钰的动向查得一清二楚,当掌握到他以微服出巡的姿态来到巩山县后,杀人灭口就是最快的招数了。” “原来官钰跟‘日月寨’还有这样的纠葛。”薛又星愈听心愈沈,身于也愈来愈不舒服。依照龙壑挑衅的性格,他会杀官钰是很正常。 “你倒是把宫钰与‘日月寨’的纠葛查得一清二楚。”龙壑不否认他的说法。至于是谁告诉尹留志这段往事?想当然耳,自然是白戏墙。 尹留志觑了眼薛又星,这女子是龙壑的什么人?怎么会一直待在龙壑身边?而且似乎十分受到龙壑的重视。 蓦地,他眼露奇光。这女子是否能让龙壑受制于他? 龙壑冷冷一瞥,立刻看透了尹留志的想法,手臂直接搂住薛又星的纤腰。 “你要做什么?”薛又星吓一跳。不愧是贼首,见多了血腥,在肃杀的气氛之下,依旧可以对她调情。“放开我!在官爷受难的此刻,你不思救他性命,抱住我做什么?快为他解毒吧!” “我们走。”确定官钰所中之毒是何物,也了解白戏墙的动向,足够了。 “你不救官钰?!”她大惊。 “不必我救,御医自会出手。” 第12章 “你们休想逃!”尹留志大喝一声,窗外倏地跳进数个黑衣人。 他们并非捕快装扮,个个蒙着脸,持着寒光尽露的剑,挥剑相向。 “走!”龙壑轻蔑一笑,拥住薛又星灵巧地闪身,避过一次又一次的剑气。 “哪里走!杀!”蒙面人手段凶狠,完全不似官府之人,倒像是江湖黑帮之上。 “小心!”县太爷抱头鼠窜,怕自己被砍到。 “抓住他!” 砰砰砰砰…… 桌倒、椅飞,不识武之人一个个地逃窜出了房门外,而房内厮杀虽然激烈,但身手矫捷的龙壑却是占了上风。 “不要动!乖乖束手就擒!” 被护在臂弯里的薛又星不知该配合龙壑,又或者绊住龙壑,让尹留志抓住他? “走。”龙壑搂住她要离开客栈。 “不能走,你要给交代!”薛又星决定硬下心肠,不动不移。看到官钰受此毒手,她不能走。再说,她的身子也变得没啥力气,脑袋更是昏昏沉沈的。 龙壑口气沉了,挥开逼来的剑,掳着她往门前一跃。“你选择相信他的话?” “快抓人!给我抓住他们!”尹留志指挥手下抓人! 她脑子沉甸甸的,再道:“我无法饶恕下毒的狠心人,官钰太可怜了。你放开我,也留下来接受调查。” “走。” “不要!” “由不得你。” “这是畏罪潜逃!”她低嚷。 龙壑以不凡的身手躲过咄咄逼人的利剑。 “不能走——” 砰! 他带着薛又星破窗而出。 龙壑硬是抓着薛又星离开厮杀之地。 薛又星感觉自己像是在飞翔,一起一落、一起一落,蒙眬的视线让她无法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只有听觉告诉她,她暂远离了吵嚷厮杀的风暴地带。 忽然,她脚踏实地了。 又一会儿,龙壑将她带进一间民宅中。 “这是哪里?”天已大亮,民宅内的住民呢?屋子里意外的安静。“主人家呢?怎么没看见人?你该不会把他们也杀了吧?” “先休息一下,喘口气。”龙壑不慌不忙地指示道。 “为什么不敢回答我?你把主人家弄到哪儿去了?”她四处张望,心惊胆颤,怕是见着尸体被埋在后院土里。“珍贵的人命你总是轻贱视之,你究竟能嗜血到何种程度?” “你以为我很喜欢杀人?”他看着她。 “你都畏罪潜逃了,证明你是心虚的。”她声音喑哑,甩了下晕沈的脑袋,深吸口气,再道:“你若无罪,又何必走?” “若是被强行入罪,也要傻呼呼地等死吗?”他轻声反问。 她头更晕了,官钰痛苦的模样让她无法想太多。“你是该死、该死……” 他伸手扣住她的皓腕,一拉,她低呼一声,跌进他怀里。 “你就这么厌恶我,厌恶到将我视为杀人狂魔?”他掬起她的下颚,问道。 薛又星的郁闷堆积到了临界点。他是杀人狂魔没有错,她脑子里都是他毒杀对手的画面。跟这种视人命如蔽屣的奇书网狂傲之徒相处,可预见未来只会看见血腥,只会置身在风暴中,但她并不想让自己一直看见灾难、痛苦。 “你若觉得我的话不中听,那就杀了我吧。”既然逃不了,眼不见为净是最好的结局。 “你好凶悍。你对我总是不客气,从来无视男尊女卑的真理,而且不断不断地挑衅着我的底限。”但,却是令他激赏不已。 “所以我死了,就不会再带给你任何的不悦了。” “不,我不会杀你,而这屋子里的主人也没死。是屋主主动借屋给我的,所以你又要失望一次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魔。” “真的吗?”她努力睇着他,身子却愈来愈燥热,头也愈来愈痛,气力像要消失了一般。 龙壑眉心一蹙,发觉到她的异样,道:“你的脸好红,身子也在发烫,不舒服吗?”怀里娇躯的热度不断地升高,她病了。 “还有,你不要以为……以为藏身在民宅里就不会……”呼息愈来愈浓厚。“……不会被抓住……” “别再说话了。”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勾了张凳子,坐下,看着她,道:“你在发烧了。”这段时间的逆变以及奔波,身子会承受不住也很正常,她毕竟是个娇弱的姑娘。 她的呼息愈来愈浓厚,道:“我是病了,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病了,这会阻碍你逃跑的计划,你要不要丢下我?” 龙壑伸出食指,指腹轻轻地碰触她的淡粉色脸颊,又如蝶翼般地滑过她的眉、她的鼻,最后落在她的上。“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我希望你丢下我。”她不在乎触怒他。 他的脸俯近她,一字一宇道:“可惜,你休想如愿。” “你又想做什么?”薛又星惊愕地瞠着杏眸,他的俊容靠得她好近。 “没什么,就想吻你。”语毕,他倾身,将唇印在她的红唇上,软软的唇片、软软的触感,让他心躁且难耐,贪心地将舌尖探进她唇内翻搅、逗弄,她的躯体对他总有十足的引诱能力。 她傻了!这种非常时期他还吻她,充满占有地吻着她,而且她的理智完全淹没在他炽热的狂吻里,没有推开他或者是拒绝他。 半晌后,她气喘吁吁,道:“我……我病了……你还亲吻我……这生死交关的重要时刻,你只想吻我……”她全身没了力气。 “把你的不舒服吮渡到我的身上来吧,还你健壮的身子。”他柔声道。 “什么……用吻,我的病就可以传给你?” “我想代你受过。”他回道。 闻言,她的心狠狠—震,心海掀起万丈波澜,好一会儿过后,她才道:“你病了也不错,若病了,官府要缉拿你就会变得筒单许多。” “放心,谁都抓不到我的。”龙壑没被她的恐吓气着,反而坐起身,微笑道:“不过我还是得去找大夫前来诊治你,可容不得出现闪失。”站起。 她倏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找大夫?” 他看着被抓住的手腕,眼波漾出奇异光彩。“怎么了?” “你出去……妥当吗?”薛又星无法控制担心他的思绪。“可以想见到处都布满了围捕你的衙役,你出去不会被抓吗?” “你可以相信我的本事,倒是你……”他深深地凝睇她,轻柔道:“你不要乱动,乖乖躺着,等我回来,否则病况加剧,受苦的是你自己。” 她沉默了,心思一片紊乱,她到底是要护卫龙壑还是要制裁龙壑? “我很快就回来。”他留下话,接着迅速转身出门。 薛又星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而后,呆望着已关上的门板,思索着他交代的话。 “不要乱动,乖乖躺着……乖乖躺着……相信他,让自己继续待在龙壑的势力范围里吗?”要知道现下可是个离开的绝佳机会,她等了好久好久的机会,现在终于出现了。 “等他回来吗?”她自语着,呼息愈来愈急促、愈来愈快,倏地,她牙一咬,忍着不适的身子,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决定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不想再亲眼目睹他使坏杀人的狠样了!”薛又星移下床,穿好鞋,拖着不适的身子,开门,走出去。 “原来上回在市集当众亲吻的那一对金童玉女就是‘日月寨’寨主龙壑跟他未婚妻薛又星啊!以前不识庐山真面目,现在终于知道长相了。” “‘日月寨’虽然赫赫有名,但龙壑寨王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影,就算见着了,咱们也认不出他的身分来,不过我有听说过那日亲吻的事。” “咦?这我就不懂了,既然大多数的人都不认识龙壑本人,那又怎么证明是龙壑下毒杀害了大司马呢?” “龙壑去了‘淘金客栈’这事千真万确,掌柜的已做出指认,而且守护大司马的尹留志也指证历历,应该不会有错。” “对啊、对啊!我也有亲眼看见龙寨主跟薛又星从‘淘金客栈’走出来。” “那么……大司马死了没有?” “呸呸呸!什么死了没有?你乌鸦嘴、你乱说话!大司马吉人天相,才不会死!听说宫廷御医正在医治大司马,会保住大司马性命的。” 薛又星低着头,买了些干粮后,快速离开人多的市集。她用蓝色头巾将脸遮去大半,又故意买宽松的衣衫遮掩住柔美纤细的少女身形,让路上行人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不会识破她真正的身分。 薛又星隐身进小巷中。 探听到大司马仍然活着的消息,她放心多了。他没死,龙壑才会有一线生机哪! 思及此,薛又星怔了怔,她依然关心着龙壑的安危,而且都已经逃掉了,却还是在巩山县里徘徊,没有返回“单家堡”,反而不断搜集着与龙壑有关的资料。 十天了。 一股浓浓的惆怅在脑中挥之不去,并且钳制住她离开的脚步。 眼一抬,眼角余光瞥见一顶轿子行过前方转角处,其中一道熟悉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位是……好像尹留志?那轿子里坐着的……是谁呢?”但见尹留志异常恭谨地随着轿子走,对照他在“淘金客栈”时的狂妄,能让他低头者绝非泛泛之辈。“……轿里人不是普通人物吧?”看来人司马之事震撼了皇朝,朝廷大官似乎都来到巩山县一探究竟,而且到处都贴着缉捕龙壑的公告。 据她所知,龙壑已经离开“逍遥别馆”。 第13章 还有,官府不敢直闯“日月寨”抓人。 “日月寨”的人已经发表寨主是被诬陷的反驳之词,并且放话若是官府胆敢擅闯抓人,将倾尽全寨力量守护寨主。这意味着盗贼与官府若是直接对上,性命损伤必然难以计数,若发生血流成河的场面,后果将是难以衡量。 所以在这紧绷时刻,朝廷派来更高层的官员前来讨论镇压之法。 薛又星脑中不断思索着轿中人的身分,当回神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偷偷跟在轿子后方,想知道尹留志与那顶神秘轿子要前往何处? 她远远地跟着,小心翼翼地跟随,希望不会被发现。 四名轿夫及尹留志,似乎不晓得后头跟了个姑娘,一直往城外的方向而行。 出了城门,是一大片的蓊郁森林,在树林问,轿夫行动依然敏捷,尹留志也依然紧随,不敢造次。 倏地,轿子停下。 薛又星连忙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头。 “公子。”尹留志疾步走到轿前,低头聆听轿里人的吩咐。 一会儿后,尹留志回身,迈开脚步往前走。 薛又星的心儿重重一跳!他朝她走来,他们发现到她了? 尹留志在大树前停步,道:“出来!我们知道你在跟踪,不用躲了,白戏墙公子要跟你一谈!” “白戏墙……”这名字,似乎听过……啊,想起来了! 白戏墙豢养的手下,岂能代天行道? 这名字曾经出现在龙壑嘴里,而且充满着不屑。 “快出来!难不成你要我动手拎你出来?”尹留志再喝。 “是不用你来抓我。”薛又星从树后走出。 “到轿前去,我家公子有话问你。”他不赘言,直接道。 “好。”薛又星点头,走过去。白戏墙是何方神圣?其寅在她知晓的朝廷重臣里,并没有这名字。 她一站定,轿内立刻传出一道迷离嗓音。“薛又星姑娘。” 吓!“你知道我的身分?!”她从头到脚可都是经过了变装,该是难以辨识才对,岂料他竟一眼就识穿她。 白戏墙轻轻一笑,再道:“虽然姑娘故意掩去美丽容貌,把自己扮成落魄村妇,可惜姑娘气韵不凡,神采风华掩藏不了。” 这是褒还是贬?她弄不清。“既然你知道我的身分,而我也傻傻地自投罗网了,那么你现在是否要逮捕我了?”明知前头有一群老虎,她却主动靠近,结果,要被老虎啃蚀了。 怨自己吧,这一切恶果都是自作自受!脑子不断浮现龙壑的身影,不仅牵制住她离开的步伐,甚至还想替他打探消息。 轿里的白戏墙声一沉,回道:“你放心,我还动不了你,也不能抓你。龙壑并未如你所以为的,已经陷入了绝境。虽然外头贴满了缉拿通告,但龙壑寨主可尚未被定罪,现下的搜捕只是要请龙壑到公堂一叙罢了。既然只在审理阶段,尚未判刑,又如何能牵连你?” “你们不把龙壑当成是杀官的死刑犯吗?”怎么会这样?太奇怪了! 白戏墙竟哀怨一叹,道:“虽然知道龙壑是凶手,可是官府还是不敢动他,谁教龙壑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庞大。要知道,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朝廷里买通数位高官亲王,全力为他护航,所以皇上虽然知道大司马出了事情,但就是在那几位高官的解释与怂恿下,皇帝并未把大司马中毒之事直接视为是龙壑所为,皇上甚至还示意要重启调查,在这种景况下,官府又岂敢将他定罪?” “原来如此。”薛又星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龙壑看来极具智慧,不用鲁莽之法强取“忠勇王”之位,而是早早就在布局。对皇帝身边的重臣下手,成果自然好些。 龙壑对“忠勇王”之事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反观对她,却是极其鲁莽。 轿中人继续道:“右丞相在大司中毒之后,还不断力柬‘日月寨’寨主龙壑为‘忠勇王’人选,由此可知龙壑这局布得有多深了。” “连右丞相都……”她暗惊,先前太小觎龙壑了,他心思之缜密,是个可怕之人。 “你现在可以了解他的能耐以及可怕了吧?” 薛又星心一震,因轿里人的口吻愈来愈诡异。 “龙壑并非一般的江湖盗匪。”白戏墙再道。 薛又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虽是称赞龙壑,但幽魅的口吻分明藏着恶意。 风吹动,吹拂着轿帘。薛又星隐约看见轿里坐着的是一位穿着月牙白衣衫的年轻男子,看来优雅,但那虚幻气质更引她侧目。 白戏墙再道:“听说你原本是‘单家堡’的丫鬟,却被龙壑掳了去,还被他玷辱了清白,想必你很痛苦吧?” “你真的把我的来历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她慢慢敛眼。 “龙壑为了得到‘忠勇王’,无所不用其极,在下虽然动不了他,但也得对他以及周遭人上有所认知,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白公子,可否请教您的身分?”她所知晓的朝廷重臣里并未有白戏墙这名号,但他绝非普通人,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朝廷秘密。 “在下没有官衔,在下只是个孤掌难鸣的小喽啰。正因为敝人力不从心,也就无法撼动龙壑的鲸吞蚕食,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壑的魔手伸入朝中,无能为力。也就是如此,在下才想找你协助。”幽幽嗓音带着鬼气。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接回绝。“我帮不了你,我已经离开龙壑。” “不,你有能力,只是得请你回到他身边。” “我回不去的。”总觉得白戏墙极其仇视龙壑。 “可以。” “何以见得?” “他信任你。”白戏墙天外飞来一句。 “啥?”她一震。 “你是第一个让他信任的女子,否则他不会留你在身边。” “怎么可能?”她的是僵硬的。“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特意停轿,只是要说服我回去跟龙壑重修旧好吗?” “我是在为天下黎民苍生请命,期待你为民除害,也唯有你才能拯救天下人。如果你愿忍辱负重地回到龙壑身边协助铲除他,本人会代表天下人向你致谢。” 闻言,薛又星瞪大杏眸,呆望着黑色轿身。 一股冷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第六回 薛又星咬着下唇,又揉了揉手臂,身子总算暖和了些。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是要我回到龙壑身边伺机杀掉他?但,我哪里杀得了他?我一个弱小女子,岂有杀人的能耐?” “你有的。不必舞刀弄剑,你依旧可以铲奸除恶。像是龙壑下毒杀害大司马的伎俩,你也可以照本宣科地学它一学。”他教导着她。“龙壑的心狠手辣你应该比谁都明了,你不就是被他强掳的可怜女孩吗?就因为他的狂妄,让你一生尽毁,若让这种凶狠之徒继续流窜人间,那将是一种罪过,想必善良的你也不愿让他继续危害人间吧?” “我……我杀不了他……”她喃着,青筋不断浮现。 “杀得了,只是有心或无心的问题罢了。我已说过,龙壑信任你,你就利用他的信任来达成目的。”白戏墙的语调更柔和、更诱惑。“薛姑娘,你知道为民除害的可贵,况且依你的聪明才智,不必动刀舞枪,也可以想到办法铲除他。” “我……” “如何?” “我觉得……我要辜负白公子的期待了。” 白戏墙沉默了,须臾后,再道:“好吧,我也不再坚持了,毕竟是姑娘家,有所顾忌也很正常。” 薛又星的心一震,他语气里的杀气虽是一闪而逝,但她感受到了。看来她要死在这片林子里了……也罢,当树肥也算是功德一件。 白戏墙淡淡道:“你走吧,只是希望你我见面之事勿宣扬出去。至于龙壑,我再说服‘日月寨’里其他的有志之士,请求协助他人为国除害。”待她出了视线,再毁去! “你要买通寨子里其他人行刺龙壑?”薛又星的口气倏地一变。 “怎么?” “我是想……你或许不用麻烦了。只是,你要如何买通别人?” 白戏墙一笑。“当然有好处。怎么,你回心转意了?为什么?” “因为……我想到我已经无处可去,也无家可归,我不想再回去‘单家堡’,而在名节尽毁的状况下,我又嫁不了人,更回不了老家,再加上我……我身无分文,难不成只能当乞儿?”她哀怨地道。 果然,方才的推诿是为了得到好处,白戏墙笑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当乞儿的,一旦你协助朝廷除掉大祸害,一万两黄金等着你。”她果然是识相之人,懂得选择最有利的事情做。 “一万两黄金?!”她露出喜悦的神情。 “龙壑一死,想必‘日月寨’群匪们也会寻找凶手报仇,到时你不必害怕,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所有后路我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只要你肯按照我的指示去做。”龙壑,太碍眼了。 “好,我答应!我的一万两黄金,你也一定要准备好!” “在下不会让你失望的。”语毕,示意尹留志启程。“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薛又星目送白戏墙的轿子慢慢远离她的视线,终至消失。 “命,是暂时保住了……”她喃着,看来白戏墙对龙壑的怨恨极深,所以一听到她答应协助暗杀他,就愿意留下她的性命,只是,龙壑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她回身。“吓!你……你……” “呵呵呵……我的寨主夫人,你还好吗? 第14章 呵呵呵,看你脸色红润润的,风寒都该痊愈了吧?”百草伯圆圆的脸蛋充满着兴奋的彩光。 她明明是气血翻涌才会脸红心躁,并非心情愉悦。倒是“日月寨”的人又一次地展现出神出鬼没的技能,还有,百草伯有没有听到她跟白戏墙的交易谈话? “百草伯……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跟踪你呀!”他回道。“一定要跟踪你才能掌握住你的行踪嘛!你的提问还真笨,就像你离开寨主的决定一样,也是笨得可以,居然会认为‘日月寨’找不到你,你好笨喔!呵呵呵……告诉你喔,咱们‘日月寨’养的探子个个厉害无比,以前为了要掠夺贡品、要劫掠商人的金银珠宝,所以线索绝对不能出差错,啊,那是以前干坏事的情况啦,现在可都没有了,没有了哟!自从龙壑寨主接掌‘日月寨’之后,探子们就没再做过任何坏事了。‘日月寨’的探子只负责找人,所以只花半天时间就找到了你的行踪,然后通知了我,我就来找你,并且暗地里跟踪你许久了。”另外,他也向龙壑传达寨主夫人遇上白戏墙的消息了,他会赶来的吧? 她无奈一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轻易摆脱掉‘日月寨’了呢!那为什么不直接抓我到龙壑寨主面前,却放任我在外头这么多天呢?” “寨主有指示,交代我们不可打扰你,要让你玩一玩。”他搔搔脑袋,再道:“寨主大概是想要奇书网让你暂时远离厮杀的风暴吧!要不是你突然跑去跟踪白戏墙,我也不会现身。” 她的心儿愈跳愈快,问道:“那么……百草伯有没有听到我跟白戏墙的对话?” “有啊!” 她僵住,再道:“那你怎么还是对我客气温和,没有举刀要杀掉我?” “因为我有能力保护我家寨主啊!”忽然,百草伯从腰间拿出一颗红色药丸来。“来,你服了它,吃了这颗药丸之后,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这是……毒药?”她看着红色药丸。 “什么毒药?我怎么可能杀你!”百草伯挥手否认。 “你当然会杀我,毕竟你可是亲耳听到了我要杀害你家寨主的谈话。” “我就是听到了,才想给你服下这颗心心相印丸啊!相信我,吃了这颗药丸后,你不仅不会去杀我家寨主,反而会更加地爱护他!” “什么心心相印丸——”咻!“呃?!”薛又星蓦地瞪大杏眸,捣住咽喉。百草伯竟然趁她开口之际,将药丸弹进她嘴中,溜滑药丸顺着喉咙滑下,被她吞进肚里去了! “你……你何必?!百草伯若要毒死我,我甘心承受,不必如此。” “别怕别怕,不是毒药啦!你吞下的是本仙人研发一年的心心相印丸,往后,你就不会跟我家寨主闹不合了,嘻嘻……” 她捣住胸口,觉得胸口处有一股热气正在慢慢凝聚中。“我宁愿这是一颗毒药,我情愿你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服下毒药?别忘了,我可是要杀害你主子的大恶女。” “我怎么可能杀掉你?”回应的是龙壑低沉的磁音。 “你——”她回首看他,差点出声。体内的躁热愈来愈扩大,心跳得好快好快。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龙壑深黝的黑瞳凝视着她,神情莫测万分。 她闭了闭眼,回道:“当你知道我跟白戏墙密谋要杀你之后,你不可能舍不得的。”她挑明着讲,不想再与龙壑牵扯不休。现在只要把关键重点说完,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了。 “喂,夫人,你、你怎么口无遮拦呢?”反倒是百草惊骇地跳跳跳。“你怎么那么愚蠢,竟然自个儿向寨主坦承要杀他?我原本还好心想替你隐瞒你跟白戏墙的交易,又特地让你服下心心相印丸,就是要让你别再为这事挂怀,没想到你居然傻呼呼地跟寨主承认了!”她不要命了呀? “我并不在乎被龙壑知道。”她压抑体内一股狂燃的热气,语调清冷。 “你是聪明还是傻蛋?”百草也慌了,他深信自己的心心相印丸可以消弭薛姑娘对寨主的种种不满,岂知在药效尚未发作前,她居然先一步坦承了跟白戏墙密谋要杀寨主一事。“寨主,你可别恼火,先听我说,薛姑娘很快就会爱上你了,她也不会杀掉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千万别杀她喔!她——” “一旦杀了龙壑,我还有一万两黄金可领,一万两,我这辈子就不用担忧——”薛又星却插话道。 “你真是在找死耶!”百草又把话擒回去,也把她跟白戏墙的对话一字一句重述了一次。“寨主,听完后你就明白了吧?白戏墙是用道德的大帽子扣住了薛姑娘,他怂恿薛姑娘要为民除害,薛姑娘是被教条给捆绑住了,才会动了杀你的念头。虽说薛姑娘也有要求钱财当报酬,但那是……那只是……只是什么呢?”呃,这要怎么为她开脱呢? “说我见钱眼开无所谓的。”她不在乎激怒龙壑,不必让他知道她会忽然答应的转折关键是出于白戏墙想再找其他人伺机狙杀龙壑。“日月寨”门徒们就算愿意向善,但在重金诱引之下,难保不会有人背叛,所以她想将这消息传达给龙壑知晓,让他防范,这就是她忽然转变决定的主因,纯粹就是想留下性命向他示警。 她竟是这般地在乎着他…… 薛又星牙一咬,再道:“但可惜,交易才刚谈完,就撞见了百草伯,精心布下的局连玩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我遗憾的地方,唉。”她叹口气。“可惜那万两黄金将换人取得,会有人顶替我的位置,尤其是你的亲信最可能杀你。”她一边说着,体内一股躁郁也直冒,心心相印丸并没有带给她痛苦的感觉,然而胸腹的浮躁却让她难受。这到底是什么药丸?这是濒死的征兆吗? “你是说,白戏墙也要买通我的近侍,一刀把我砍了?”龙壑的唇边扬起笑意。 薛又星暗吁口气,他果然聪慧过人,听懂了她的警告。 百草哇哇大叫,力辩道:“我才不会杀害寨主!我不可能背叛寨主,我死都不会伤害寨主的!我只会保护寨主,绝对不会背叛寨主的!我发誓!不要怀疑我呀!”百草一听薛又星的提醒,马上力保自己的清白。“我不会伤害寨主的——” “百草伯或许愿意死心塌地,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贪生怕死呢?呃!”她再也忍受不住地闷哼一声,道:“百草伯,这心心相印丸的毒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奇怪,我的身子好难受、好躁热……” “我不是说了,心心相印丸不是毒药,它只是让你排出体内的郁气,把对寨主的不满通通消灭掉,等通体舒畅后,你就不会看寨主不顺眼了。”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后退。 她怔了下。“什么意思?你给我吃的……该不会是吧?” “不是。”回了一句后,百草决定先溜为妙。“两位慢聊,我要告退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能作主的,你们自个儿商量,我不打扰了!”咻地,百草一溜烟地冲走,剩下的事情他管不了。 “等等,别走!百草伯,别走啊!先把解药给我——”体内的热愈来愈澎湃,像极了传说中的药性,而行事作风古怪的百草伯可是什么都敢做的,给她吞也不奇怪。“百草伯,快给我解药!呃,给我……解药啊……药性发作了……” “倘若真是,有我在,你就别担心了。”龙壑邪魅地逸话道。 “你——”小脸惊骇地失去血色。“你疯了吗?我是一个会陷害你、要杀你的恶女,你还要接近我?”容颜艳红如火。 “你才舍不得杀我。”他回道。 “我怎么会舍不得?”她往后退、往后退,咬牙迸话。 他开始一步一步地逼近她,道:“当然舍不得,否则你怎么会故意向白戏墙示好?不就是为了留下性命好来向我示警吗?”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她气息乱了。 “我有说错吗?” “呃……”没有。 龙壑柔柔地笑了,道:“我说中了吧?你一直就是不怕死的,那要我怎么相信你会为了财富而要暗杀我?记得我们初相见之际,你勇气十足地不断冒犯我,这样的你,岂是容易被收服的?” “你……你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对他的排拒竟然开始崩塌。下一瞬,脑中忽然闪过一串话。 他信任你。这话,是白戏墙说的。 你是第一个让他信任的女子,这话,亦是白戏墙所说,但她暗暗耻笑白戏墙的无知。 可是龙壑此时此际却将她的嗤之以鼻狠狠打破! “我很了解你的心性。”龙壑柔情的磁嗓震得薛又星仓皇失措。“就因为了解,所以在你离去时,我没有强行将你带回,毕竟将你逼得太紧,反倒让你生病,这是我的疏忽,是该要让你透透气。”慑人的眼眸直盯着她。 闻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到底要怎么“对待”龙壑啊?“你……让我慌乱无措……” “爱我就行,就不会慌乱了。”他深深凝睇着将他整颗心占据住的女子。就在第一眼,她强行占据了他的心间,他抵抗过的,却毫无用处。 薛又星更慌了,他身上那股爱慕的气息骇得她想要回避。 “不准躲!”他发现到了,立刻拉住她,手指掬起她美丽的下颚,俊容俯下,直栖吻上她的唇。 “唔!”樱唇再也发不了抗议的声音。 龙壑浅浅地轻啄着她的唇,轻轻地吻着,但她血脉沸腾,热气窜起奔腾,弥漫了整片胸臆,也教她的身子发软,头晕目茫,都快站不住了。 第15章 龙壑搂住她,支撑着她,却不放过她,愈吻愈深…… 一波接一波的热潮不断地涌翻、扩散,在缠吻下,两人的喘息声也愈来愈浓厚。 “唔……” 半晌后,薛又星移出距离,启唇逸出话来。“你对我,总是这么的鲁莽。” “谁教你总是让我忐忑难安。一会儿对别的男人示好,一会儿又对别的男人耍阴谋,也不怕丢了性命。”他低哑的嗓音带着怒火。 “什么?” “既然你难以掌握,就别怪我对你鲁莽。” “你你你……你强势又独裁……” “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 “你!”她跺脚,娇嗔着,但扪心自问,她是知道而且还陶醉地接受了他的鲁莽。 倏地,一声异响喷出,两人的声音顿住,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片刻后,龙壑开口,表情古怪地问:“那是……什么味道?” “呃!”薛又星的脸蛋胀红。 “你……闻到了吗?”他问。 她轻轻点头,嗫嚅地细声道:“我……闻到了,是臭味。” “怎么一回事呢?”龙壑的眼角、眉儿慢慢弯起,眼瞳含笑。 “我总算知道百草伯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丸了。”她窘迫又无奈地说着。 “我也知道了。”他笑言道:“心心相印丸还真不是。” “是啊,它不是,它是、它是……”她脸红如火,尴尬地道:“难怪百草伯会特别强调吞下此药会通体舒畅,因为那是可以把我体内的毒素排出,好恢复神清气爽,自然就不会郁闷地生你的气的泻药!”哇,丢脸死了! “所以……” “所以,我现在要去找茅房了。”她苦笑道。 数十双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大,每张脸庞都充满着不可置信,只要是龙壑与薛又星走过的地方,路上行人以及百姓都纷纷回头驻足张望。 好大的胆子呀,这两个钦命要犯居然视官府的通缉公告如无物,啥都不怕地就出现在大太阳底下、大庭广众下,而且还并肩从容地走在人群里! “他们……不是官府缉拿的要犯吗?”百姓们议论纷纷,这两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哇!我没看错吧?他们不是官府缉拿追捕的要犯吗?怎么会明目张胆地现身在街上呢?”交头接耳的口气里满是不信。 “好大的胆子喔!是罪犯、杀人要犯——呃!”嚷嚷的大汉忽然惊恐地住了嘴,只因龙壑在一瞬间已来到他面前,端着张邪邪笑脸看着他。 “我无罪。”龙壑对着大汉道,声音轻却清冷。 大汉的心差点忘了跳,惊骇地迭声道:“是是是!龙寨主当然无罪!您怎么可能有罪,您不会有罪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害怕脖子会被当场扭断,因此连忙捧抬他。“龙寨主清白侠义、忠勇爱国,一定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大汉打躬作揖,不敢造次。其他百姓见状,也不敢再指称他是钦命要犯了。 “是的,龙寨主英明神武,您是大好人,是忠勇之士,是咱们钦佩的好汉子!”百姓全改了口。 薛又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拉着龙壑快步离去。真不明白他脑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不仅公然现身在人群里,还故意吓百姓。 “你分明是在吓唬百姓,可是用威胁的方式怎么可能证明你的清白呢?”薛又星对他的大瞻行径颇不以为然。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是百姓中了诡计。你想,欲生欲死丸是来自苗族王宫的密传毒药,不仅配制秘方从不外传,也极少人识得它的毒性,可偏偏官钰却身中此毒,还宣称是我所下。”他要她细思官钰中毒的古怪之处。 “就算是王族的不传之毒药,但我相信对你来说依然可以轻易拿到,毕竟你连龙呈皇朝宫廷内的高官贵胄都可以买通了,区区一颗药丸又怎么会拿不到?”在听到白戏墙形容他在朝廷里的布局后,对他的心机之深有着更深的感受。 “最重要的是,官钰没有资格让我对他下手。”要知道,官钰能一路坐上大司马的官位,他暗中出力颇多,而官钰居然胆敢垂涎薛又星,对付这样的人不必大费周章让他服下欲生欲死丸,一掌击毙倒还干脆些。 她仍有些疑惑地道:“可是你对官钰十分的厌恶,怕是你怒火攻心,失了理智,决定下毒杀他。” “你一直在担忧且维护他的性命。官钰中毒时,你难受痛苦的表情,我还是记意犹新。”此时想起,心里依然不舒坦。 她心儿一悸,道:“你的口气像是打翻醋坛子似的,酸味四溢。” “我是不喜欢你去关心他。” “但官钰若死去,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尤其‘忠勇王’之位将正式和你绝缘,皇上再不可能封赐给你,所以,官钰活着才能延续一切。你还是把解药拿出来,治好官钰,如此你的麻烦才能减少。” “毒,不是我下的。”龙壑再次道。 她看着他,似乎……真不是他所为。 龙壑笑了笑,再道:“这是有计划的诬赖。你想,谁会知道‘日月寨’寨主龙壑的长相?谁又有能力查出我住在‘逍遥山庄’,而在我们见过官钰之后,官钰便立刻中毒?” 她想着。 “指挥缉拿我的尹留志,他自称是白戏墙的手下,而白戏墙又怂恿你来杀我。” 薛又星渐渐理出头绪来了。 “最值得玩味的是,为什么御医会恰巧出现在巩山县?御医不该也不会离开皇宫,哪怕要采药,派人去便可,何须动用他亲自来到巩山境内,而且还是与白戏墙同时现身?这中间的关联,意味着什么?” “像是有人特意安排……”薛又星道。整件事情的发展太过巧合,尤其是白戏墙,他俨然是这件事情的操作者。“白戏墙是何来历?” 龙壑冷笑,道:“白戏墙,一位喜欢用花言巧语来迷惑皇帝的谗臣。他让皇帝看不起江湖事物,他更是用尽一切手段破坏皇帝对江湖人物的观感,会如此做之因,是白戏墙意图将武林掌控在自身手上,要让武林成为他背后的势力。但,我怎能准许一个谗臣掌控武林?也因此,我必须让皇帝清楚知晓江湖武林并非全是凶恶之徒,相反地,忠肝义胆之人俯拾皆是,尤其‘日月寨’更是其中翘楚。况且行事作风改弦易辙的‘日月寨’,这几年来行侠仗义之事做了很多,更是取得朝廷重臣们的肯定。白戏墙便是感受到这股强大压力,担心掌控武林的诡计会失败,才会费尽心机地向皇帝唆使,想办法要铲除我。” “所以官钰中毒之事就是白戏墙要拉你下马的诡计?” “白戏墙用尽一切手段也要阻拦我得到‘忠勇王’之位。” “听你的口气,你跟白戏墙似乎结了极深的怨。另外,你们两个是旧识吗?” 龙壑敛下眼,道:“我与他,不仅是旧识……” “那还有什么?”听来似有蹊跷。 “醒过来了!”一声长吼划过天际,将众人的注意全都吸了过去,也打断了龙壑与薛又星的对话。但见一名客栈小厮像头牛般地在大街上狂奔,边跑还不断大吼道:“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那不是‘淘金客栈’的跑堂冬瓜吗?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大司马醒过来了!官钰大司马被御医给救活了!”冬瓜给了回答。 “哗!真的吗?太好了!” “幸好啊,这样咱们巩山县民就不用陪葬了。” “是太好了……”薛又星闻言也松了一口气。 “你干么这么高兴?”龙壑的口气又沉了。他真的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来,尤其是官钰。 她望着他不悦的神情,本该用愤怒反击他才对,可是,接二连三地嗅到他的醋意,让她的心开怀了起来。“我不愿意你被视为杀人魔王,所以我希望官钰活着。我在意的是你生命的存续,以及不要蒙上不白之冤。”她愈说愈小声,这段话像是在表白,她对他的好感藏不住了。 “很好。”龙壑感受到了,也笑了。 她脸红,低头。 “好大的胆子,敢现身于此!抓起来!”一群官兵忽然蜂拥而上,手持刀剑,往龙壑与薛又星所站的位置奔来,发狠地直接开打。 “抓人!” “快!” “官钰不是醒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找我们麻烦?”薛又星在龙壑的护卫下,一边闪躲,一边高声问道。 “正是大司马醒过来了,我们才更要抓住要犯!”官兵们中有人回答,而且刀剑全然没有轻饶的意思。 砰!铿!锵! “快逃啊!”百姓们纷纷走避。 “快,闪远一点儿!” 街上,人影凌乱,四处移动,大吼大叫,乱成一团。 刀光剑影中,薛又星被安全地护卫在龙壑的臂弯里,随着他的轻移、闪身,避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刀光剑刀。 “要犯是谁?官钰大司马醒了之后,有说出真正的凶手吗?”在一片混乱里,还是有人高声问出这个最重要的疑惑来。 “当然有!大司马亲口指证,下毒者就是龙壑,是龙壑!你还不束手就擒?杀!” 咻~~ 龙壑施展轻功,带着薛又星跃出官兵的包围外。 “可笑……”撂下这一句话后,他便带着薛又星离开。 “快追!”官兵快步跟上。 “追!” “我们要去哪儿?”薛又星搂着龙壑的颈项。暂离风暴圈,然而行进快疾的他,似乎已经锁定了目的地。 第16章 “咱们到‘淘金客栈’去。”龙壑回道,展现绝佳的轻功技巧,抱着她往“淘金客栈”的方向而行。 第七回 咿呀—— 厢房的门扉被推开,一男一女现了身。 已清醒的官钰,仍然卧躺在床铺上,一望见走进来的男女,脸色倏地一变! “你你你……龙壑,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敢……咳咳……”官钰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大刺刺地现身,喘了口气后,再道:“你这凶手!你竟然敢在我面前现身!” 薛又星上前一步,缓缓启口,问:“官爷,真的是龙壑对你下毒的吗?” 宫锰眼睛一亮,用力且决断地点头道:“当然是他!除了龙壑外,还有谁会心狠手辣地伤害我?薛、薛姑娘……我是受害者,我的话还需要怀疑吗?”官钰撑起身子,颤抖的手指指向龙壑,再道:“相信我,是他没错!” 薛又星笑了笑,目光转回龙壑脸上。 龙壑的视线也移向她。 四目相对,却是平和无怒。 她相信官钰吗?不,即便官钰指证历历,但她已对龙壑的解释坚信不移。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踩死龙壑,否则他什么都得不到,因此官钰继续道:“龙壑的心好狠,他真的好狠、好狠!我对他没防备,他却偷偷在茶水里下毒害我,若非我命大,早就死了!我亲眼目睹他对我下毒!” “你分明是在作梦。”龙壑调侃官钰。睁眼说瞎话莫此为甚! 官钰神情一僵,再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赖?” “你该给大夫诊断你的脑子是否安好了?”龙壑反唇相稽。 “你——咳咳咳……”官钰气结,捣着胸口急喘气。 而站在官钰身旁,保护官钰安全的五名捕快也心惊胆颤地瞪视龙壑。他们五人可以打赢龙壑吗?先前听闻要逮捕龙壑的数十名捕快不仅摸不着他一根寒毛,还个个都带伤啊! “咳咳咳,呼……薛姑娘,总之真相已大白,江湖恶贼终究改不了其狠毒的性格,所以,咳咳……你是否应该细思,为了自身安全,速速远离他才是?” “官爷,您要不要再仔细想想,下毒者究竟是谁?希望你不要错认了人。”薛又星平心静气地劝他讲实话,毕竟大司马官职仍在,不需要扯破脸。 “薛姑娘,你不相信我的话?”宫锰心急了。 她是不相信。“请官爷再仔细回想好吗?” 官钰怒火攻心,叫道:“龙壑,你还不束手就擒?你就别再妄动杀念,制造血腥了!薛姑娘,快点躲到后面去,放心,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卷入血腥中,也不会容许龙壑威胁你的!” 龙壑听着,幽幽地开口道:“看来你决定要忘恩负义了?” 官钰一震,脸皮僵硬。 “你生气了?”薛又星感受到他的怒意,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深怕他有任何猖狂举动。 龙壑扬唇,再逸话道:“恩将仇报的废人,实在碍眼!” “我没有恩将仇报,是你凶性大发,是你想杀害我才对!”官钰的气息虽然虚弱,但仍死命栽赃龙壑。他喜欢薛又星,他真的很想得到她!为了她,他可以豁出一切,什么都不顾,必要消灭最大敌手才行!“薛姑娘,你别被龙壑所蒙骗,我的毒,真是他所下!相信我,我没必要针对龙壑!” “喔。”薛又星轻应一声,人证、物证看似俱全,而且龙壑也有杀害官钰的动机,她是该怀疑龙壑,只是……她不仅不再怀疑他,甚至对他的厌恶也已全部消失。 “不要再啰嗦了,给我抓人!”官钰一声令下,五名护卫即便害怕也还是得冲上去。 “纳命来!”怒喝声在房里大响。 龙壑唇角一扬,身形快如闪电,五把刀尚未欺近,他已快一步打伤他们的手腕。 “啊!”、“唔……”、“痛——”刀子纷纷落地,疼痛的闷哼四起。 龙壑冷笑道:“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抓得住我?” 官钰气急败坏,大声嚷嚷道:“来人呀!快来人,咳咳……快抓人!来人啊——” 喝!铿!锵!刀光喊声中,龙壑一只手臂环住薛又星的纤腰,护住她的安全,另一手则与官兵手中的刀刀对决,且招招逼退来者。 “薛姑娘,听我的劝,别跟着这个杀人魔王了!”官锰一边指挥抓人,一边试图唤她弃暗投明。“你快过来,过来我身——” “官钰,你很烦,你真的很烦人!”龙壑冷冷地插话。官钰对又星的亲匿口吻,让他压抑不住怒火。 “快点杀了他!”官钰也生气了,召唤埋伏在四周的护卫通通上阵抓人。“抓住他,快点抓住他!” “是!”数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持刀逮人。 龙壑的深邃黑瞳更加冷暗。 薛又星见状,大惊失色,龙壑真的生气了! 果然,一把软刀倏地从龙壑手腕的扣环中变出,刀峰尖锐,直刺官钰! “不行!”早有预防的薛又星轻嚷一声,双手毫不迟疑地伸去抓住龙壑的手腕。 “呃!”薛又星痛呼一声,龙壑的软刀划过她的衣袖,也伤了她的玉肤,一道血痕立现。 “又星!”龙壑立刻收刀,神情冷冽地问:“要不要紧?” “不要紧,但我要离开这里,这地方让我很不舒服。”她赌了,用自己来赌,赌龙壑会收手。 “又星,你没事吧?龙壑,你居然想杀又星?!”官钰走下床,拖着无力的身躯诬赖他,(奇*书*网^.^整*理*提*供)还一边指示部属道:“抓住龙壑,不准让他逃走!咳咳咳……” “我要走。”薛又星央求着龙壑。 “好。”龙壑无法违逆她的心意,抱起了她。 “不准走!” 砰!两人破门而出,离开了“淘金客栈”。 “快追!” “是!” “别走啊,又星!别——咳咳……别走啊!”官钰呼喊道,怕这一别,再也见不着她了。 大夫小心翼翼地替薛又星上药、包扎,然后仔细把脉,谨慎的态度就当她是一碰即碎的搪瓷娃娃般。 薛又星失笑道:“一点小伤而已,而且血也只是流了一点点,死不了的,不用这么慎重其事好吗?” 大夫抿嘴淡笑,不敢多言,只是把自身的职责做好。“我再去抓几帖补身子的药材过来。” “麻烦了。”龙壑道。 “不麻烦、不麻烦!那小的先告退了。” “多谢。”龙寨主送走大夫后,回身,看着她,再问一次。“你真的没事吗?不许强撑。” “没事,你太紧张了,竟然还请来巩山县内最出色的大夫来治我这小小刀伤,也不怕被讪笑。”话虽如此,但她的心头却是暖呼呼的,被保护的感觉。 “真不该带你去‘淘金客栈’的。”龙壑的神情仍然冷冽。 她轻吁一口气,道:“我若不去,官钰就死定了。” “让你受伤,我很不高兴。”他口吻冰冷。“还是会痛吧?” “是会痛,但我更不喜欢见血。”她直视他,他的脸上仍然残存着残酷的阴影,很骇人。“我不想你当杀人魔王,你方才差点就杀了官钰。” “他是该死。” “但你若杀了他,你的‘忠勇王’就没了。” “我知道。” “什么?”她一愣。 龙壑倒了两杯热茶,要她温润干渴的喉咙。“我带你现身在市集里,就是要引白戏墙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我想确定白戏墙的下一步举动。果然,他替官钰解了毒,要他诬陷我是下毒凶手。原本,我以为官钰会帮助恩人,将真正的下毒凶手道出,岂知他竟选择与白戏墙沆瀣一气,以灭我为目的。” “官钰到底在想什么?” “官钰他想要你,所以期待我死去,他好向你献殷勤,宫钰是如此奢望着。至于白戏墙,他是所有阴谋的始作俑者。命令官钰指称我是下毒凶手,为的是要激怒我,好让我在盛怒之下一掌打死官钰,如此我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杀人魔王,而‘忠勇王’之位自然也没了。” “你既然把白戏墙的诡计通通看破了,那么……为何你还是差点就杀了官钰?”她指了指自己上了药的手臂,若不是她阻止,官钰必死无疑。“我真的不懂你怎么会这么冲动?一旦官钰死去,不仅‘忠勇王’之位告吹,连‘日月寨’都可能面对被围剿的危机,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却乱了方寸,真不像你。” 龙壑冷声道:“我每回见着官钰对你露出痴迷面孔,就想扭断他的脖子!” “你……你好凶……”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内心却是激动无比,那是欣喜的情绪,因为他又一次表现出她的重要性,她开心到快要无法呼息了。“我对你的影响有这么的深吗?” “就是这么的深。”龙壑再道。 四目相对,心儿晃晃,眼波交流,两人沉醉在旖旎氛围中…… 烛火,一盏一盏慢慢地亮起来,书房,宛若白昼般光亮。 椅子上的白戏墙被烛火的亮光映照得清清楚楚,但立于他跟前的官钰却觉得白戏墙仿佛蒙上了层雾气似的,虚渺难测。 官钰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也许是解毒过后,身体尚未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眼茫茫、目不清,才会觉得白戏墙的面孔上有一层阴暗色泽吧。 “你的身子还撑得住吧?”放下茶杯的白戏墙关怀地问道。 “可以,解了毒后,属下的身体恢复得极好。”他回禀道。 “恢复了,却还是杀不了龙壑?” 第17章 宫钰身子一悚,连忙道:“公子息怒!”官钰原本转红的唇色瞬间变为苍白。 “你好无用。”他微眯黑瞳。 “我……我……公子,请容属下放肆,您这种说法属下不能接受。”官钰不悦,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眼前人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可是他的能力却大到足以影响皇帝的决策,朝廷要臣们个个知晓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甚至想得到皇帝的封赏,都还得先通过白戏墙这一关。 回想自己考上状元后,虽然先有龙壑在暗中支助,但能得到大司马之位,白戏墙的力荐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你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白戏墙笑了。“我特意向皇帝推荐你接任大司马一职,但连这小小的交代你都完成不了,不仅龙壑还活着,你也开始犯上了。”他本想藉由他之手来灭龙壑的,没想到竟然没成功。 “这这这……这不能怪属下啊!属下已经遵照您的指示,将下毒凶手诬给龙壑,这样还是取不了他的性命,那……那怎么能责怪我呢?况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龙壑下的毒。我是如何中毒的,我至今都还搞不清楚。”所以清醒后,白戏墙指陈是龙壑下毒,他就遵照指令,因为他私心地希望打垮龙壑,好得到薛又星。 “换言之,愚蠢的人是我,要怪也该怪我?” “不敢!”他一震,暗叫糟糕,他触怒白戏墙了! 白戏墙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是愚蠢,所以才会让龙壑逍遥法外,就是愚蠢,才会让薛又星骗了我。”薛又星最让他惊讶,居然没有见利忘义,还骗他。 他身畔充盈着利欲熏心之辈,他早看惯了,才会导致判断失误,错以为薛又星是用钱便可买通唆使的人。 依龙壑的狡猞,要取他性命一定要有最亲近的人背叛才有机会,他经过多方寻找,意外发现薛又星颇得龙壑信任,没想到她竟是难以收买。 “公子,您跟薛又星曾经有过密谋?”官钰大惊,想知道内情。 “女人,不都见钱眼开,哪儿有益处往哪儿钻?”他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人。 “薛又星是个奇特的女子!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她与一般世俗女子不同,不仅柔情善良,而且灵黠动人,所以用钱收买没用的。”官钰忍不住为她说话。 白戏墙点头道:“是啊,她是奇特,这世上胆敢耍我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呃!”闻言,官钰惊恐不已。毕竟在官场打滚多年,他太懂得察言观色了,因此不由得开始替薛又星担心起来——白戏墙不满薛又星。“公子,您要怪就怪龙壑,全是他迷惑了薛又星,扰乱了她的心智,诱惑她为他做事,请您可别把气出在无辜的薛又星身上。” “怎么,你也对薛又星感兴趣?”白戏墙敛眼问道。 “我……” “倘若她来勾引你,你是不是要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 “不会的!” “人心难料啊!” “公子……”官钰的声音抖颤,身子也在发抖。白戏墙生气了,他鲁莽的行为惹悟了他! “已被女色所诱的你,会不会中了薛又星的陷阱,反过来对付我呢?” “不会!”他吼道。 “大司马之职,撤!京城你也别回去了,你适合去苍松县当县令!”白戏墙骤下指令。 “公子——”苍松县是人烟稀少的荒凉地区啊! “再有异议,那就发配到边疆吧!” “不!”官锰打断他的话,忙道:“属下愿去苍松县,愿去!请公子手下留情,饶小人一条命!请恕罪!”形势如此,他只能先忍气吞声,否则恐怕会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就什么都没了。 “快启程吧。”这家伙既然没有用处,就贬到荒芜之地,不要让他成为绊脚石,也省得碍眼。 “是,属下告退,属下这就到苍松县就任!”官锰识时务地先离开巩山县。留下性命,才能等待再起的时机。 白戏墙转身不再理会他,执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后,卷进小竹筒内,随后出门,抓来一只信鸽将纸筒绑好,放鸽飞行。 “龙壑,我就看你还能不能躲过这一击!”白戏墙喃道,姿态优雅高贵,成功地掩去残忍毒辣的真本性。 “大司马要换人做喽!官钰被罢黜,被贬到苍松县当县令去了!”咚咚咚,敲锣打鼓声配合着惊人的消息,又成为了百姓们闲嗑牙的话题。 “怎么回事啊?我也听说这件事了。大司马突然被罢黜,难不成这是畏罪潜逃吗?” “畏罪潜逃?我不懂,官钰大司马不是被‘日月寨’寨主龙壑下毒杀害,怎么命救回来了,官位却不保,现在还要被说是畏罪潜逃呢?” “哎哟,听说朝廷里有一批官员要重新调查下毒一案,他们怀疑官钰中毒是假,是为了诬蔑‘日月寨’寨主,所以官钰害怕了,自请降级。” “想想也有可能,‘日月寨’这几年来做了许多仁义之事,这些都有人证、物证可以证实,已是不可抹灭的事实,就在‘日月寨’的忠勇风范逐渐受到肯定,江湖、百姓,甚至官方都渐渐认可‘日月寨’是名门正派的同时,龙寨主又何必伤害官钰大司马呢?尤其皇帝已在考虑要将‘忠勇王’的封诰颁给龙壑,他又何必做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所以就有一派在怀疑,说是有人为了阻止龙壑寨主当上‘忠勇王’,所以才想尽办法要诬陷‘日月寨’。” 数十颗脑袋齐齐点头,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大家伙儿也都觉得奇怪,‘日月寨’这几年来是很诚心地往名门正派之路而行,那又怎么会突然去对付官钰呢?就算官钰曾经被‘日月寨’欺负过,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跟龙壑寨主无关,并不需要杀他呀!” “那么皇帝是察觉到‘日月寨’很可能受到不白之冤,才会下令重新调查下毒一案吗?” “非常有可能!” “我也觉得‘日月寨’是蒙受冤枉了!” 叽叽喳喳的讨论到处传送着,在龙呈皇朝内,除了“仁义王”及“慈爱王”外,“忠勇王”的封赐也成为最热烈的讨论话题。 风林别院“你在做什么?”薛又星走上台阶,踱步到凉亭上,看见龙壑正把纸条绑在信鸽脚上,似有讯息要传递。狡兔有三窟的寓意,龙壑执行得相当完美而且彻底,也让她见证到龙壑心思之缜密。到处都设有落脚的秘密基地,这让官府很难寻找到他的踪迹。 “放手一搏啊!”龙壑回道,手一放,白色信鸽飞翔而去,很快地便消失在空中。 “放手一搏?”薛又星收回视线。龙壑似乎又打算翻云覆雨了。“你在计划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过几天后你就会知道。” 她眼珠儿一转,再问:“那你知不知道官钰被下放苍松县之事?” “知道。” “还有,到处都在为你抱不平,外界都在议论,说官钰中毒之事其实是一桩诬陷案,是为了拉下‘日月寨’,也因为如此,‘日月寨’的名誉又回到正义的一方。” “毒,本来就不是我下的。”他勾唇笑。 “但你也做了事。”薛又星却回着。 “什么?”他不解。 “你唆使朝廷友人为你护航,在皇帝耳边不断地为‘日月寨’说好话,再加上白戏墙出了宫,无法阻止你的朝廷友人们对皇帝的怂恿,于是给了你绝佳的机会翻身。” 薛又星果真蕙质兰心。“我若不用心,‘日月寨’早就不存在了。江湖险恶,官场恐怕更为可怕。” “你明知官场更加险恶,却还是执意要夺‘忠勇王’?” 他敛眼,回道:“是的,我不会放弃。”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强取‘忠勇王’是另有目的,你跟白戏墙究竟有什么仇怨?” 龙壑顿了下,而后道:“白戏墙以打败我为乐。” “你跟他,一个在武林称霸,一个是皇帝身旁的宠臣,两方相距遥远,如何结下仇怨?” “我跟白戏墙,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龙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真相。 “啥?!”薛又星大惊! 龙壑不再对她有任何的隐瞒,说道:“我母亲拥有倾国倾城之姿,十八岁那年嫁给我父亲——上上任的‘日月寨’寨主笼耀。然而,父亲却因为(奇*书*网^.^整*理*提*供)是江湖盗首的身分,一直自惭形秽,总觉得匹配不起我的母亲,于是在我出生之后,便离家,消失无踪,后来由我叔叔龙逍接任寨主一位,胡作非为。至今我仍寻不到我父亲的下落,甚至不知他是生还是死。而我母亲在我出生满月后,就立刻出寨寻觅我父亲,却在途中遇上一位朝廷大官,他将我母亲带回京师。大宫一开始的强迫,而后的纠缠,加上我母亲寻不到父亲的无奈使然,最后,他俩也成了亲,生下一儿一女。三年前,我母亲往生了。”嗓音,低低冷冷。 薛又星听完后思绪紊乱,须臾后,才又问道:“既然你与白戏墙是异父兄弟,那又为何要互相残杀?” “白戏墙一直以来就在暗中找我麻烦,他是想为他生父讨颜面。他清楚母亲心底深处最爱的人依然是我父亲,这个事实让他们心生芥蒂,再加上白氏父子见‘日月寨’在武林中壮大,而且呼风唤雨,因此白戏墙亦不甘示弱,决意在官场中出头,掌控权力,以便灭了‘日月寨’。既然双方心有不满纠葛,仇怨自是愈结愈深。”他回应,表情也是不愿示弱的。 “可,你与他,明明是兄弟啊!” 第18章 “既然互看不顺眼,何必去牵连血缘?”龙壑清冷一笑,对峙的气氛一点儿都没有消褪的意思。 “你的神情,好恶。”他森寒的俊容让她打了个哆嗦。 龙壑眉心一锁,幽深的眸光却更冷。 薛又星心悸,努力想缓和肃杀之气,柔声劝阻道:“这样的对峙并不有趣。平静不是比较舒服吗?何必跟他闹上?” 他懂她的想法,就是要以和为贵,但……“不,我不会放弃‘忠勇王’之位。放弃的话,如何跟白戏墙周旋?” “可是强抢‘忠勇王’的目的竟然只是要向白戏墙示威,这也太可笑了吧?” “你在担心什么?”她看起来很惊惶。 “担心你变身成为名副其实的恶魔,‘日月寨’的改造功亏一篑,而你也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他阴狠的神情让她胆颤心惊呀!“恨意,会蒙蔽双眼。扳倒他之后,又能如何?” “我快活就行!” “那也只是一时的快乐,事过境迁后,你会不会与异父兄弟结了更深的怨?” 他眉心蹙起。 “令堂在天之灵,会开心吗?” 他目光灼灼地睇住她。 “她在天上会不会掉眼泪?” 龙壑心一沉,道:“你用我母亲威吓我?” “这世上只有令堂有这资格阻拦你走上偏差的道路。” 他抿了抿唇,回道:“你一样也有资格啊。” “不!”她摇首。“我不敢托大。况且我若有用处,你我现在就不会起争执了。” 他深沉的眼眸直视着她,咀嚼着她自鄙的言词。 此时此刻,他想着的竟是她的影响力有多深、有多重? 与白戏墙的对峙已经多年了,他会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吗?会吗? 最末回 心慌慌的。薛又星一直处在忐忑之中,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害怕龙壑与白戏墙的斗争愈演愈烈,担心他执意与白戏墙对峙,将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乃至于爆发出不可收拾的憾事来。 只不过,她再怎么担心,龙壑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她的劝告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是在自讨苦吃啊……”薛又星喃道,殊不知她一开始的漠然与冰冷,便是因见着家里人不甘寂寞,硬是要与商场对手结仇结怨,从不用圆融的方式做生意,只一迳地攻击对方,最后,反被对手设局陷害,也因为结怨过多,招到围剿,自此让薛家破产,才会一败涂地。难不成龙壑也要重蹈覆辙? 思及此,烦燥的思绪更如万马奔腾般地紧扣胸臆。 要知道龙壑这回的对手是皇帝宠臣,是他的异父兄弟,稍一不慎,招致的将是毁灭性的结局。 “夫人、夫人……”回廊转角处忽然冲来笑意吟吟的百草伯的声音,他飞也似地奔到她面前来,笑咪咪地道:“夫人,午安!” “百草伯,什么事这么急?‘日月寨’有动作了吗?龙壑在做什么?”龙壑誓言要“放手一搏”,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仍落脚在“风林别院”的她无法掌握状况,只好问百草伯“日月寨”近日的行动。总觉即将发生玉石俱焚的憾事来…… “嘿嘿嘿……”百草手上拿了瓶青瓷罐,献宝道:“‘日月寨’现在还是安安分分地在当名门正派啊!我也不清楚寨主的行踪,我来,是要献给夫人一瓶水花脂的。这是我研裂的新药水,敷在肌肤上会让你更加美喔!” “你也不知道寨主在做什么?”看来龙壑真是保密到家了。 “夫人,你要不要试试抹抹水花脂呢?这新药水敷在脸上会更添柔媚,肌肤也会益发娇嫩喔!试试看吧?” “不用了,我不在意容颜打扮。”她的心思向来不放在外表上,倒是全放在龙壑身上了。 百草不死心地再道:“夫人容貌本就出色,是不需要特别照料,可是当上‘忠勇王’王妃后,身心会更加操劳,还是稍加保养比较好。” “‘忠勇王’王妃?”她一愣,随后忙问:“皇帝的圣旨已下,要将‘忠勇王’之位封给龙壑了?” “还没有,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迟早?”她闭了闭眼。“你们真有把握龙壑能坐上‘忠勇王’之位?” “当然有把握!”龙壑突然出现,回道,踱步到她面前,继续说:“你就不必再怀疑了,我会让白戏墙手捧圣旨,亲口对我宣读封诰。那一刻将是白戏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到时欣赏他无奈且气愤的神情,将会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薛又星闻言,心都凉了。上回的深谈果然无用,他依旧没有和平共处的想法。 龙壑看出她的失望,安慰她道:“你别想太多了,没有理由我就该处在挨打位置。” 心,沉甸甸的,空空的。他,不听她的。即便他曾说过她影响他甚深,但面对关键时刻,她的建言,却是毫无用处。 “既然如此,我也没啥好说的。”她终究无法改变什么,再说下去只是自讨没趣。过去,家里衰败的过程让她心生警惕,也因此让她逼迫自己心性要清冷,要远离是非,但她还是栽进了龙壑与“日月寨”的漩涡里,且抽身不得,搞得自己心慌意乱、烦躁不休,不过,这些全是自找的。 “报应啊……”她忍不住讥讽起自己。 “什么报应?”龙壑神情沉肃地问。 “找在说我自己该受报应。”不必怪龙壑,她的烦躁与不安都是自找的,是自己做不到清心寡欲,所以被龙壑所诱、为他心绪起伏,活该! “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怕什么?”龙壑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散于脸颊的发丝拢回她耳后,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全都是我在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关。”原本娇柔的嗓音竟也变得粗嗄。 “他人?我是他人?”他心一沉!她把他隔距在外? “就这样吧。”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就随便吧。“你走你的路,你的决定我只能尊重,我会退到一旁默默地看,不敢干预。” 她想将心给封锁住? “不,不许!我不许你对我视若无睹!”龙壑忽觉郁闷,搂住她的腰,低头便吻住她,却发现她的唇好冰凉。 她不动不移,由得他吻,热情,引燃不起来。 吻了半晌,他感受不到她的热情,只好移开唇片,沙哑道:“你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这样吧。”她敛下眼,不愿再道。如果他真在乎她,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反之,若心无交集,说再多,也只是啰嗦。 龙壑眉心紧锁,摸不着她心思的感觉让他不安也难受。 “又星……” 她打断他。“你的‘放手一搏’开始进行了吧?祝你成功。”丢下无意义的话语后,她便告退离去。再对峙下去,她只觉得累。 “又星!” 她迈步走,头也不回。 他眯了眯眼,声音绷紧地道:“会有好结果的!”嘴巴上虽这么说,但为何他却忽然间也没了把握…… “可笑!我下放官钰一事竟然给了龙壑大作文章的机会,还成为他反击的契机,我实在太不小心了!”白戏墙异常冷静地嘲笑自己。他居然也会犯错,他愤怒地下放官钰,却给了龙壑可乘之机,大肆渲染成是官钰畏罪潜逃,也让官钰中毒案成了罗生门,无法证据确凿地将凶手的帽子扣在龙壑头上。 看来龙壑在朝廷所收买的官员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倒是那群官员还真沉得住气,多年来都没有露出马脚,让他无法防范。 “公子,咱们处于劣势啊!”亲信神色凝重,不曾看见主子吃瘪的他也很紧张。 “公子、公子——”外头又匆匆奔进另一名侍卫,急忙禀道:“公子,洪亲王捎来消息,说他挡不住宰相以及郡王、尚书、太尉们的集体奏章攻势,他们不断在皇上面前嚼舌根,陈述龙壑的种种英勇行为,导致皇上对‘日月寨”寨主龙壑颇具好感,已经动了心念,要将‘忠勇王’之位封赐给龙壑!” 白戏墙慢慢勾唇冷笑,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啊……”龙壑学他在皇帝耳畔进言的方式,进而改变皇帝的意志,看来已成功了。 “现下怎么办?”亲信忧心忡忡地问着。 “不怎么办,贼子毕竟就是贼子,恶毒本质是根除不了的,相信再过几日,皇上便会发现‘忠勇王’是真正的奸佞之徒,进而打消封赐他的念头……”白戏墙幽幽迸话道。 天色将暗未暗,四周灰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显得蒙胧且不真切。二十辆马车喀嗒喀嗒地来到巩山山脚下,打算绕行山路通过巩山,江西一带。 “一切都会没事的。”马夫胸有成竹地说着,驾着马车平顺地往前走。 “是啊!‘日月寨’已不再作恶,它可是名门正派,所以咱们通过巩山不会有任何问题,很安全的!”他们便是得到暗示,这才敢将这二十辆马车行至“日月寨”的势力范围里。 “大家就不必担心了!” 马车一辆辆地依序而行,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 就在即将到达山腰之处,蓦地,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而且乌云愈来愈浓厚,几乎盖住了整条山路,雾气弥漫,还呈现灰蒙色泽,远远望去,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乌云又或者是烟尘,而这不正常的天象果然让车队开始起了混乱。 嘶~~呜~~喀嗒喀嗒~~ 马匹厉声鸣叫,马蹄声显得紊乱不安。轰!一声雷响,数十匹骏马同时哀鸣,响声惊天动地且凄厉可怕,巩山山腰呈现诡谲气氛。 半个时辰过去,黑雾渐渐散去,似是烟尘的奇怪云雾也全飘散开来,然而狂嚣嘶鸣的马匹有些却无力地倒在地上,有些则在山路边啃食绿草,不过都显得病态无力。 第19章 最骇人的是有十多名汉子也倒在地上、马车里,不言不语,状似活死人。 “他们是朝廷派去南昌赈灾的车队啊!”当“日月寨”门徒以及商旅发现到他们的惨状时,只来得及救助中毒者下山就医。 “车队遭劫了!这一行是赈灾车队,但是货物以及黄金全都不见了,人也都傻掉了,好可怕呀!” “马夫和护卫像是中了怪毒,居然个个浑身乏力、记忆尽失,好可怜喔!” “中毒?又是中毒?” “跟‘日月寨’有关联吗?赈灾车队可是在‘日月寨’所盘据的巩山被抢的!” “‘日月寨’有这么笨,在自家家里打劫吗?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难说呀!你们难道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日月寨’寨主龙壑就是聪明过人,所以用这一招才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日月寨’到底是正还是邪啊?都乱掉了啦!” 我倒觉得‘日月寨’现出原形来了……” 又一次地,“日月寨”的正邪之论再度翻转,弄得百姓们不知该相信谁,自然也又影响了朝廷观感。 宽敞的厅堂里,聚集着十多名“日月寨”的重要部属,厅内虽然有讨论声,却显得沉肃,这股浓重气氛还扩散至厅外,凝重地包围住整座别院。 片刻后,平板的声音再度从厅内扬起,道:“那二十多名马夫与侍卫现在仍然神智尽丧、气若游丝,经过各地大夫诊疗后,都说是中毒征兆,可是又没见过这种怪毒。此次的状态就如同上回官钰案一样,让‘日月寨’受到不当联想,‘日月寨’是正是邪现在又成为百姓们议论的焦点了,很烦人。” “中毒之事还可以解释不是咱们所为,凶手是谁也尚未有定论,但皇帝的赈灾物资以及银两在‘日月寨’的眼皮子底下被抢是不争的事实,这状况很麻烦啊!” “在‘日月寨’的势力范围下发生这种事,咱们寨子脸丢大了,会被怀疑也很正常。” “要命的是,那些失物都是救命的东西,这个风暴如何善了?” “皇帝会震怒吧?” “可以想象……” 龙壑未置一词,敛眼,听着。 而窗外,则站着个身子不断发颤的薛又星。 她一直阻止自己偷听,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迈向窗边。她逼自己不要干涉、不能干涉,这事与她无关,快走、快走!可……脚步就是移不开,她依然伫立在窗边,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弦也激荡得厉害。 “事情太奇怪了!咱们寨子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山腰地带动了手脚,这实在说不过去啊!”百草哇哇叫,他一直跟着寨主与夫人落脚在“风林别院”,怎知驻守在“日月寨”里的弟兄们会突然间全失了戒心,让赈灾车队出事。 “事后,我在车队中毒的地方找寻线索,发现果然是有人事前埋伏袭击赈灾车队。不知是哪来的怪毒事先被布置在山腰处,并且对方很熟悉巩山的气候变化,这才能依靠乌云密布之际,降低寨中兄弟们的警觉心,这一切根本是早有预谋的!”“日月寨”首席铁卫脸色惨白,他没能将寨子四周保持在安全状态,是他的失责。“寨主,请你赐死我吧!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守护好咱们的根基,让恶人得逞,请赐罪!” 龙壑静静聆听,不言也不语。 百草伯垮着脸道:“这毒,一样是来自苗疆,叫‘不动药’,顾名思义,中毒者会有百日无法动弹,甚至连言语也不成,就跟活死人一样,得挨过百日才有救。不过这件事应该跟咱们‘日月寨’无关,咱们‘日月寨’没有研制这种毒药啊!” “寨主、寨主……”匆匆地,一名“日月寨”的兄弟奔进来,禀告道:“咱们右翼护卫南越被县太爷抓住了,还被指控就是下毒者,是南越率领数名‘日月寨’门徒打劫赈灾货物的!县太爷依此证据,正征召死士千名,打定主意要铲除‘日月寨’啊!” “什么?!”百草大吼。“右翼护卫南越是下毒者?!” “是南越呀!而且他已经认罪,也将证物、毒药通通都缴交出来。另外,被劫的赈灾物被南越藏在巩山后方的秘洞里,南越说是奉寨主之命去抢赈灾物好厚实‘日月寨’的资金,还说寨主交代了,上回官钰中毒一案既能顺利脱罪,那么再来一次,各方也不会怀疑到‘日月寨’的头上来,所以就大胆行事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十多人在厅堂里议论纷纷。 薛又星无力地倚着墙,聆听着里头的话语,心好痛……兄弟阅墙之事果然愈演愈烈,即便县太爷那头已掌握证据,但与龙壑经历过风雨的她却不认为这件事情是龙壑所为,她怀疑这回又是栽赃,她愿意相信龙壑的。 但,信他何用? 他与白戏墙之间的争斗就是不肯稍停。 她在意的是他会成魔。 “又是栽赃?那人是非要击垮本寨主不可。”龙壑语气柔和地道,但四周的空气却波动得厉害,众人皆沉默不敢多言。 窗外的薛又星更是头皮发麻、脸色发白,她感觉到龙壑非常生气,血腥之气俨然爆裂开来了!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龙壑为了击垮白戏墙、为了求得胜利,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成魔也无所谓。 “走,该行动了。”龙壑起身。这一次,他绝不让白戏墙有逃脱的空间。 “是!”众门徒们追随其后。 门一开,龙壑顿住,薛又星就站在门前。 她深吸口气,缓缓地问道:“倘若,我要阻止你去找白戏墙,有用吗?” 龙壑看着她,不语。 “还是不行,对吧?”她失笑了。“我也真可笑,明知道你不会理会我,却还是偷听你们的对话,还傻呼呼地问你可否收手,做了多此一举的蠢事。”她的脸笑得苍白。“算了,你去吧,去铲除你厌恶的人,我也告辞了。” “告辞?你要到哪里去?”龙壑终于开口。 “你去追求你的‘忠勇王’,去对付白戏墙。既然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自然要离你远一些。”她觉得好累好累,就这么吧,什么都不管了。 “我并没打算放你走。”他冷肃回道,一双深眸开始流露出怒火来。被她漠视、被她撇清、被她遗弃的感觉很糟糕,糟糕到他想发狂! 薛又星却愈来愈冷淡地回道:“我只是想单纯地过日子、远离风暴,倘若连这小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拿自己要胁我?”他暗恼,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掌握薛又星,甚至被她克住。在众人眼中,或许是他在操纵她,但事实上,是他无法摆脱她、是他被她所牵引住! “我没有要胁,我只是说真心话。况且,我也没有资格要胁你——呀!”她跌进他怀中。 龙壑使劲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弥漫胸臆。他感觉到她的心离他愈来愈远了。 其他人见状,皆面面相颅,不敢多置一词。寨主是真心喜欢薛又星呀!尤其自小看他长大的几位资深门徒更是心有所感。龙壑从来不曾对异性牵肠挂肚过,但他却连几个时辰没见着薛又星就会焦躁不安,这样浮躁的龙壑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也唯有发生在薛又星身上。 “放掉我吧。”她抬首看他,即便被他拥抱,却感受不到他的热度。“我知道(奇*书*网^.^整*理*提*供)你打算跟白戏墙持续争斗下去,除非一方死去,或是两败俱伤,否则斗争永无止尽。但,我最恨最恨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了,我讨厌永无宁日的担心与害怕,那可是比死还痛苦的。” “不会的。” “放开我吧……”她再一次要求。 “我不会让你恐惧、受伤、害——” “放箭!” 咻~~ 像是当场赏了龙壑一个巴掌,数道利箭遥射过来,让他闭口。 幸亏众人身手俐落,闪过这次的弓箭突袭,不过脸色都倏变森寒。 又一会儿,大门口响起吵杂喧嚣的人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 “是官兵!”门口守卫来报,“日月寨”的门徒一听,全冲向大门口,准备御敌。 门外有一排官兵手持刀剑,对准“风林别院”内的人,后方还有数十名高手驾马在后,等待时机出手。另外,还有一顶轿子停在一旁,轿边站着数名武七护卫,想必轿中人就是发号施令的领袖。 “白戏墙。”薛又星说道。她认得这顶轿,是白戏墙专属的。 “薛又星,你怎么还站在那里,没有抓住龙壑呢?喔,对了,你被龙壑所迷惑,决定倒向这贼首,愿意为虎作伥哩!只是现在这种场面,你后不后悔?不抓他领赏,反倒得陪同他掉进地狱深渊里,是不是很可悲呀?”低低笑语从轿中传出,白戏牍调侃着她。“幸好有南越这位勇士协助我掀开龙壑的真面目,证明龙壑是恶性难改,否则众人依然被他所瞒骗啊!倒是你,现在可惨了。”上回被她戏耍一次,同样的错他不会再犯第二回。只是他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南越这内贼,因为想对龙壑尽忠者占了大多数。 龙壑冷笑,道:“白戏墙,你诡计真多,先是怂恿薛又星背叛我,而后又唆使寨里的弟兄陷害我,像你这种奸佞之徒,真不适合活在世上。”语毕,掌气攻向华轿。 砰! 轿外的护卫立刻拦阻龙壑。 龙壑招招致命的攻击一次大过一次地打向白戏墙。 第20章 轿内的白戏墙亦开始使用暗器,毫不留情地攻向龙壑。 “不要打了!白戏墙,住手!你疯了吗?他是你兄弟啊!”薛又星惊恐地制止龙壑,也要白戏墙收手。“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伤了谁,对方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兄弟?我们从不承认对方,没有这回事!”白戏墙命令道:“来人,快点抓住这群罪犯!” “是!” “日月寨”的十数名门徒俐落地冲上前,白戏墙带来的官兵也欺上,双方打了起来,激烈的厮杀让薛又星心更寒、身发颤。 “又星,进院里去,不要在这里,危险!”龙壑回首喝令她远离风暴。 “我怎么可能躲开……”她无力地道。 “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会受伤的。”上回不小心刺伤了她,他内疚甚深,可不许再来一次。 “受伤?皮肉痛很容易忍受,我并不在乎。”她不动。 “又星!”龙壑示警,要她逃。 “况且,你也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受伤啊……” “你说什么!”龙壑不满地道,、也顺道击退三名士兵。 她无神地笑着,说:“你现在所在意的只有仇恨而已,我不重要,根本就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你快走!” “杀!”一把刀砍过去。 “该死!”龙壑一掌挥出,重伤来犯者。 见人吐血倒地,薛又星感到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龙壑的眼眸净是残酷与杀气,更让她毛骨悚然。 一把剑又刺向薛又星。“去死!” “滚!”龙壑拉开僵直的她,踢走持剑者,又避过利剑。“这里太危险了!百草,带夫人离开!” “好!”百草冲过来。 “我不要走。” 一匹骏马疾奔向她,意图抓她做人质。 “休想!”龙壑带着薛又星闪身,长腿飞踢。 “啊——”嘶~~一个跳跃,马上的人立刻摔下马,惨叫连连。 “你快避走,受伤就糟了。”龙壑的俊容阴沈,口吻也森冷了。两方数十条人影倏合倏分,利剑狠刀凌厉地四处挥舞,有些刀剑是招招朝龙壑刺去。 薛又星心惊胆颤,脸色惨白,却又无能为力。“担心来、担心去的,好累好累……”她真的无力了,完全不想闪躲连接而来的危机。 “又星!” “我只是单纯地想跟你在一起而已啊……”她喃着。“我只是想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毫无忧惧地在一起,这愿望好小好小的,却是无法实现……” 龙壑冷厉道:“这愿望很好实现,只要杀了白戏墙就成了!” “不.,不成的!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我更阻止不了你变得更残忍.你一步一步地走向魔道,我却无力挽回你,我甚至已能预言未来还是会发生相同的事,你还是会活在厮杀血腥中,而一个残忍的魔王是不会有感情的,那又怎么会爱我?不……”白色脸庞几乎成了透明。 “你——”他眼中闪燃着熊熊怒焰。 “我可以预见,就算和你在一起,面对的还是永无止尽的仇怨生活,我不要!”昏胀的脑门、揪拧疼痛的胸口,她好难受。 “去死吧!”数把匕首又朝她挥过去。 “走!”龙壑只好抱起她闪过攻击。 “平静的生活从你身上得不到啊……”她喃着,痛苦地喃着。她不想看见他冰凉似鬼的森寒眼神,那是可怕无人性的魔心。 “杀了他们!”白戏墙的喝令响彻云霄。 闻言,龙壑回身,回击敌人的手段更是冷残,那爆裂的残酷气息让薛又星的心都凉了! 她心碎,嚷道:“沉醉在诡计、厮杀、血腥中的你,不会爱我的——” “那就死吧!”一声大吼叫出,却不知来自谁的口。 瞬间,就见一道寒剑往薛又星的胸膛方向刺了过去! “呃!”薛又星闷声一响,眼瞳一闭,倒在龙壑怀里。 龙壑见到血流,宛若阎王的面孔变得更加阴森了。 该死、该死……这群该死的人! “杀……杀……”然而“杀了他们”几字就在龙壑的喉头吞滑震动,怎地也吐不出来。杀人的命令硬是卡在喉间,硬是发不出来! “寨主,豁出去了,杀了这群不讲理的混帐吧!”被惹恼的“日月寨”门徒也凶性大发,准备大开杀戒。 龙壑脸色铁青,唇片几番闭合,但命令发不出就是发不出,他被薛又星给紧紧困锁住了。 他明白,这回若是执意跟白戏墙对峙,他将会失去薛又星,他还是不选失去她?选是不选不要她? 最后…… “撤!”龙壑开口。为她,他走人。他无法拂逆她,只因为他好爱、好爱她。 咻! “日月寨”众人在一瞬间全部撤离战场。 “哪里走!”轿内的白戏墙冲出轿外,但龙壑已消失无踪。白戏墙所带来的人马也被这逆变吓住,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白戏墙冷冷地看着血红色的天际,面对龙壑的临时收手是又恼、又怒……又带着一丝丝的遗憾…… 经过一场大混战后,纷扰终归平静,但,事实的真相还是被揭发开来,“忠勇王”之争可是要有个答案。 白戏墙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还是被破解开来。苗疆公主来到龙呈皇朝作证,说明袭击官钰以及赈灾车队的毒药与“日月寨”并无关联,这两种不传毒药其实是被窃取到中原的,苗疆皇族已查出窃盗者化名“灯旭”,再经过追查,发现“灯旭”效忠的对象是白戏墙一派。 这答案立刻震撼了龙呈皇朝。 能找到元凶,都亏百草伯懂得毒物来源,早在官钰中毒时就派人去苗疆请求协助,而曾受“日月寨”恩泽的苗疆皇族愿意挺身说明一切。再加上“日月寨”的南越也翻供,说他其实是受到白戏墙指挥,目的就是要皇帝撤销对龙壑的封赐,所以白戏墙无法再狡辩。 然而白戏墙可不甘心受死,倾尽全力反扑,最后,他只是被贬出京,暂离皇帝身边。 至于“忠勇王”之位的归属…… 皇帝封诰给了“莫名之族”的族长,萧瑟。 “‘日月寨’呢?龙壑寨主呢?他的‘忠勇王’之位没了,这这这……这太不公平、也太不公道了吧?龙寨主是这么用心地在武林里行侠仗义、济弱扶倾,怎么会得不到‘忠勇王’的封诰呢?”唉,不满的叹息声四起。 “你不知道吗?‘忠勇王’是龙壑主动推辞的,龙壑寨主他并不爱官位爵名啦,他纯粹只是想让‘日月寨”顶天立地地生存在武林之中,不要被当成邪魔妖派而已,哪知‘忠勇王’之争还是惹得朝廷官员不悦,才会出了这么多的风波来。龙寨主深感过意不去,所以决定推辞‘忠勇王’之位。而皇上听完龙寨主推辞的理由后,反倒龙颜大喜,更加欣赏龙壑以及‘日月寨’。虽然‘忠勇王’改立其他门派,不过已决定封赐龙寨主为‘武王’,让他掌管武林之事,官衔更大,也更适合龙壑呢!” “原来如此啊!” “瞧,巩山周围的省县乡镇都准备大肆庆贺了。” 没错,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全为祝贺龙壑封王。 龙壑带着薛又星行走在市集里,每个见着他们的百姓都是和善且开心地向他们打招呼,舒心的气氛让人觉得这世间真是美好。 “你的决定反倒让我得利了。”龙壑笑意盈盈地附在她耳畔道。 这般亲匿的举动又惹来众百姓们的惊呼与祝福。 “羞死人了啦!”薛又星娇嗔着,拉着他进了客栈,要了问雅房稍事休息。 龙壑将她揽坐在腿上,紧紧抱着蜷缩在他怀中的女子,他的最爱。 她埋进他怀里,强烈感受到他的疼爱,她好开心他最后选择的对象是她。 “事情的演变虽然出乎我的计算外,但我喜欢这样的意外与演变。”他说着。与心爱的人相知相守的甜美与幸福让他更想远离过往的仇与怨。 “温馨和平的感觉是不是很幸福呢?这可是我长久以来追逐的美梦呢!”她说着。 “是啊,幸福的感觉我也喜爱,幸好我能和你一起享受。”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再道:“而且被贬出京城的白戏墙不会再成为我的敌人,我想我们的甜蜜能持续一辈子。” “我好庆幸你当时不是选择抛下我,而是放下仇怨。在那一刻,你的深情爱意让我好感动。” “是你救了我才对。”他心有所感地回道:“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会不同,我跟白戏墙依然是互相对抗,或许我现在已经死去了。回首这一切,虽然你我的邂逅是来自于意外,但我感谢这个意外,让我遇上你、爱上你,还可以珍藏你。”嘴角浮上满意的笑来。 “换言之,我曾经许诺要和你长长久久、快快乐乐,你是答应了?” “当然答应。” “龙壑……”她深深地凝睇着他,他的眼神不再闪过冰冷、不再有尖锐,她好开心,也回应给他最深的柔情。 龙壑开心道:“我最喜欢看你柔美的表情与喜悦的眼神了,好美。” 她甜甜微笑着。“在你的守护之下,我想我会时时刻刻展现出最幸福的笑颜来地,我深信。” “是啊!”他微俯下脸,噙住她的红唇。 “我爱你,我的寨主,我的夫婿。”她娇颜通红,深情回应着他的吻,心神再度沉醉,沉醉在他释放的浓情蜜爱里…… 【全书完】 编注: 1花帖的爱情故事,请见采花628【丫鬟阁二】《主子难侍候》。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