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王》 楔子 江湖上有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行事亦正亦邪,不与各门派交善也不结仇,遗世独立,只要出的价码合理这笔买卖就成交,而联络方式是在城门上挂幅太极图写上帮派或府邸,自会有人前往接洽并确认任务,拟定该索取的利益多寡,有时甚至是以人命为代价。 玄谷四圣对外都有个代号,玄天,负责联络;玄地,负责调查;玄日,负责算钱;玄月,负责执行。 四圣各有其人脉及庞大势力,却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看过他们真面目的人,不是没出生就是提前去见阎王了。 这一次他们接下了一笔足以引起江湖遭遇腥风血雨的买卖,运送外邦进贡至皇宫的巨额珠宝和珍贵药材,其中包括令武林人士垂涎的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天山雪莲等等可增进功力的圣品,以及一本汉朝流落异帮的武林秘芨更是引人剀觎。 因此,平静的江湖开始变的暗潮汹涌。 第一章 冰冷的监狱中,阴暗的空气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和腐臭,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只见石柱上一盏快燃烧尽的油灯一闪一灭。 在这幽暗的地牢关着遭长期拘留到被人遗忘的罪犯,有的已关上一、二十年,有的已化作枯骨一具。 阵阵冷风自石壁渗透,吹送着各种噪杂的昆虫叫声,还有乌鸦和猫头鹰令人不寒而栗的啼叫,以及一种穸窣像土拨鼠挖土的声音。 当鞋覆触地的嘶磨声由近至远,刹那间,万籁寂静,时间像停止似的,各种声音消失在冷冽的寒风中,监狱在一瞬间变成死域,静得连一根干草被风吹落地面都清晰可闻。 “喂!丁秀才、丁若男,吃饭了。”吆喝声随着熊熊火炬来到监狱最角落,关重刑犯的囚房。 这里关的多为死刑犯,除了这间是监禁刑期无期限的罪犯,而死刑犯多是不会留到隔夜,因此偌大的牢房显得冷清萧瑟。 只见两名狱卒一手掩住口鼻,一手用长柄勺子自提来的木桶中,舀出像猪馊一样的食物,倒入栅栏下方的破瓷碗,然后嫌恶的快速离去。 “爹,他们走掉了。” 微弱的光影下,栅栏缝探出个披头散发的小头颅,一双骨瘦嶙岣的小手在狱卒离去后,迅速抓起破碗缩回黑暗。 “若男,快吃,吃完了我们继续挖。” “爹,你也吃。” “好。”丁秀才怜爱的注视着正拼命扒食的小孩。 因为他一字之误犯了圣威,落得连坐入狱服刑,所幸刁然一生的他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有也早已撇清关系,唯独苦了若男这孩子,自幼丧母的她,而今,还跟着他坐着遥遥无期的监,这是俯仰田地的他唯一内疚的事。 因此,即使逃狱犯法,他也要想办法将若男这孩子送离此地,若男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漫长人生,不该在次孤老一生。 “爹,你真的不走吗?我可以背你呀!”丁若男扒了几口饭,睁着清亮有神的黑眸望着苍老的父亲。 丁秀才摇摇头。干瘪的手抚上被打残的腿,心里很清楚自己就算走也走不远,只会拖累了若男。 看她小嘴一扁,他好言安抚,“放心吧~住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穿,偶尔几位熟识的狱卒大哥还会拿酒菜来找爹陪他们嗑牙下棋。”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要紧,爹已经是风中残烛,那些狱卒不会对爹怎样。”虽不至于杀了他,但免不了一顿排骨吃。他不想让若男担心,而且隐约感受自己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只怕离大限不远。 “爹!”若男咬着下唇搁下碗,心头隐隐感到不安,仿佛此次分离将会是天人永隔。 “过来抱抱爹,爹当年就是这样抱住你娘,她才不得不下嫁爹。”丁秀才搂着她,笑着带开感伤的话题,“以后你遇到喜欢的人,爹教你一招‘死缠烂打’,就是无论如何抱紧喜欢的人不要放手。” “死缠烂打?爹当年就是用这招追上娘?” 他揉揉若男的头发,缅怀起过往的甜蜜时光,老眼泛起朦胧水雾。 “可是万一对方不喜欢若男呢?” “若男那么聪明可爱,承袭了你娘的美丽,谁会不喜欢?”丁秀才轻拭去眼角的湿润,“你是个好孩子,爹相信你的眼光。” “爹,若是我喜欢他,可不可以加上爹常说和娘玩的亲亲?”若男转动骨碌碌的大眼睛问。小时候看父母感情如胶似漆,她也很好奇。 丁秀才纵声大笑,“那是当然,不过也要那个男人对你是真心的,知道吗?”他很遗憾无法替若男挑选夫婿。 真心?心还可以造假的吗?若男没有将心里的疑问提出。 “好了,我们赶快继续挖,再过几天你就可以自由了。” “嗯!爹,等我出去一定找人老救你。”她许下承诺。 丁秀才感动的不自主的点了点头,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夜深人静,若男爬出了狭窄的狗洞,回头经由洞口低唤父亲。“爹,该你了。”这洞是他们夫女用双手挖出来的。 冷不防的,牢墙下的狗洞抛出一只蓝布包并传来父亲虚弱的嗓音。“我不走,你拿着这包东西快走吧!” “爹!”她以为自己这几天已说服父亲一同逃走,没想到父亲是骗她的,连忙想爬回洞里,但土石由内堵住了洞口,她脸色骤变,慌忙的用双手推开。 “什么人?” “有人逃狱!” “爹!?”若男惊慌的望着远处愈聚愈多的火光,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快走!只要你平安爹就心满意足了。”丁秀才幽幽叹息,“那布包里有一对金镯子,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几套衣服是你娘遗留的,应该适合你现在穿。为父的没什么能给你,只有一条祖传的项链和几锭碎银子,你自个儿要好好保重。” “爹!”眼看远处的火光快速朝这而来,若男只好拾起布包揣入怀,心急如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什么都不要再说,你起杭州水月楼找位水月姑娘,她是你娘的手帕交,拿金镯子给她瞧,她便知晓你的身份,你走吧!” “爹!” “快走!” “在这边。”吆喝声已然逼近。 若男一咬牙,“爹,我会回来,你等我”咽下喉中的哽咽,她转身跑入了黑夜。 “犯人逃走了,快追。” 接着一片火光照明了黑夜,猎犬、众人手持棍棒武器的吆喝声将宁静祥和的黑夜打碎了,晶莹的泪珠在桃李的若男脸上放肆奔流,无声无息的掉落地面。 “阿大,这儿就是杭州城吗?”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女携着一只巨型黑色猎犬,宛若乡下土包子逛皇宫般不停东张西望,走走停停。“哇!好多人呢!” “呜!”几乎快跟她娇小的身材一样高大的阿大,不停用鼻端磨蹭她腰侧,有时跳进她怀里猛舔着她的娇靥,惹的她吃吃的发笑。 “哎呀!好痒。”承受不住巨狗的重量,她被压倒在地,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起来。” 阿大很有灵性,立刻乖乖坐在一旁等少女自地上爬起。她拍拍身上的尘埃,“真是的,再这样下去,娘的衣服全给你弄坏了,早知道真不该一时心软收留你。” 她对狗说话的怪异举动使旁人纷纷走避,生怕少女是个疯子,靠近她会沾惹秽气。 她正是自监狱逃出的若男,至于阿大则是追捕她的猎犬之一,那森冷的白牙在夜里令人不寒而栗,可是看到她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也心软了,并未对她狂吠或展开攻击。 而若男孤单的站在黑夜里,好似迷途的小孩听到任何声响都会依本能靠上前。 乍见猎犬正歪着头大量她,她不设防的扑在它身上,以为它也和她一样是孤零零的一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之后,她掏出怀中的馍馍饼,那是在逃离前父亲硬塞到她手里的,她一边哭一边与它分享,一狗一人就此义结金兰,决定浪迹天涯,她还替它取了名字叫阿大。 “我们去吃馒头好不好?”话虽是问句,若男已朝路边小摊走去。 “呜!”阿大聪明的咬住她的裙摆,脚像被钉住似的站在客栈没口。 “不行!我们没有多少盘缠了。”这时她摆住身为主人的威风,回头叉腰与它对瞪,“这里很贵的耶!你知不知道?”并开始一连串义正词严的教训它。 一道噗哧笑声自客栈二楼雅座的白衣男子口中逸出,“不弃,你看看,那个绑长辫的小女孩好好玩,居然跟只畜牲说话。” 白衣男子对座是和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他正慢条斯细的用餐,专注的神情仿佛眼前那盘花生是人间美味。 “不弃,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白衣男子按住他持筷的手。 “拿开!?”不弃平板的声调音两不大,却迸射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慑人威严和杀气,惊得白衣男子连忙收回手,免得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手就会回老家了。 他知道不弃说一不二,无奈的撇撇嘴,“早知道就不要和你一道,跟玄……唔。”一只馒头凌空飞来堵住他的嘴,没有人看到不弃出手。 左右桌的客人自顾自的敬酒吆喝吃饭,根本没人注意。 白衣男子取下快噎死他的馒头,“你想害我窒息呀!” 不弃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白衣男子立刻噤若寒蝉,不期然扫见窗下少女已离去,慌忙的拉起不弃,“她要走了,我们跟去瞧瞧。”不待不弃说不,他扔下银子翻身下一楼,惹的二楼的客人一阵惊呼,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也明了了他们乃武林人士。 不喜欢被人当焦点话题,不弃只好跟上他。) “阿大,我知道你肚子饿,我也肚子饿,可是我们没有余钱吃大鱼大肉。”若男叨叨絮絮的念个不停,人被念久了都会耳朵长茧,何况是狗。 阿大只好投降,委屈自己啃馒头。 “这位公子,可否给我一个馒头?”若男走到馒头摊前,柔声的问。 “好好!”小贩被称为公子大概是头一遭,笑得阖不拢嘴,边拿馒头边痴呆的望着若男,她的声音真好听,笑容好甜,他不知不觉的拿出两个大馒头。 “公子,我只要一个就好了。” 回神的小贩看着手中的馒头,“没关系,今天本人请客,对姑娘特别优惠,买一个送一个。” “谢谢公子,那一个多少钱?” “五文钱。你买一文钱,我送你五个。”小贩把馒头塞进纸包,其实他也忘了自己塞了几个。 “谢谢公子。”若男甜甜一笑,接过纸包,取出一文。 小贩被她迷去了三魂七魄,连钱都忘了拿,还是若男硬塞进他手里。 “阿大,我们走吧!”她带着阿大离去。 直到小贩回神,美人已芳踪杳然。 若男带着阿大走到大树下,取出一个馒头,撕一半给阿大,“咱们省着吃,等到水月楼你就有好吃的,现在将就一点。”说着她并将馒头藏入蓝布包中。 “水月楼,那不是妓……”白衣男子的大嘴被横来的大掌捂祝 阿大抬起头,敏锐的察觉危险,露出尖锐的利齿朝两人躲避的方向望去。 “怎么不吃?”咽下自己的那一份,若男眼睛发亮,正想抢过地上的半个馒头,阿大嘴更快,一口将其吞尽,还瞪了她一眼,仿佛怪她没有良心,居然抢狗的食物。 她撇撇嘴,“谁教你东张西望,我当然会以为你没胃口不想吃,你不吃我当然有义务替你吃,难道没有人教你浪费食物会遭天谴?” 阿大翻了翻白眼,它可是为了保护她! “对喔!我都忘了你没有主人。”跟她一样一个人孤零零。想到父亲,若男眼眶微热,鼻头发酸,她连忙抹去两上的伤悲,“好吧!今天算犒赏我们终于走到了杭州,你可以吃一个馒头。” 是你想吃吧!阿大摇了摇头,谁叫它是狗,她是主人。 “赶快吃,吃饱了我们再上路。” “水月楼不是窑子吗?她总不会以为那是客栈吧?”白衣男子等一人一狗远去,才从容的踱出暗巷,回头看了眼没有表情的不弃。 “我们跟去瞧瞧怎样?”他本来担忧不弃会反对,出人意料的,他没有答腔,“你不说就表示同意。”他才抬起腿,银晃晃的刀锋如闪电欺上他的颈子。 白衣男子吞了吞口水,两指捻开锐利的刀锋,干笑道:“有话好说……” 话声刚落—— “抢劫!抢劫!”少女惊惶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白衣男子动作快如电光石火,但令他讶异的是有道黑影比他动作更快。 他们到达围观群众的现场,只见巨型大狗正雄姿气昂的站在一个人身上接受众人的欢呼,看来他们是白担心了。 “阿大,你好棒。”若男搂着狗。 阿大自信的接受若男的赞美,不经意扫到曾窥视他们的两人,一股危机意识高升。 “救命!”抢匪俯在地上哀求,生怕巨大的阿大咬掉他的头。 “阿大,你让他起来。”取回自己的蓝布包,若男看了眼衣衫褴褛的枪匪,竟是一个个头比她小的小孩,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小弟弟,你还好吧?” “我……哇!”枪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路人指指点点之余,觉得没戏看而纷纷作鸟售散,白衣男子也被不弃拉走。 如临大敌的阿大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同情心泛滥的若男,它也不禁摇头。 “你为什么要枪人家的东西?” “我……”她柔柔的嗓音中止了枪匪的哭泣,“我叫阿飞,我肚子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尴尬的红晕爬上他干瘦的脸颊,然而尚未回过神,热腾腾的馒头已送至他面前,他不禁面露愕然。 “拿着。”若男将馒头塞进他手里,她可没忘记爹曾教过的人生大道理。 “你……”阿飞感动得眼眶大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吃东西,“谢谢。”接下馒头他便开始狼吞虎咽,眼泪和鼻涕也吞进肚里,咸咸甜甜的滋味却是这辈子他吃过最好吃的美味。 从此,一人一狗多了和伙伴,阿飞,十三岁,是个弃儿,到处行乞为生。 跟了若男后,阿飞才发现她其实比他还穷,自己不知该叫走了狗屎运还是被骗了。 “水月楼,男姐,你去那做啥?”阿飞到处行乞,见闻自然比初见世面的若男广,也知道水月楼是个怎样的地方。 “找一位水月姑娘。”若男毫无防人之心的坦然以告。 “到酒楼找姑娘?你没搞错?”他不好意思明说“妓院”两字,“你确定你是女的?” “当然,要不要验明正身?” 阿飞不自在的脸红了,迭声婉拒,“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女人单纯的像张白纸,他不禁怀疑她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斜瞟了眼自己充满敌意的阿大,他猜想,他功不可没。 “你找水月姑娘做什么?”找窑姐去聊天下棋? “她是我娘生前的手帕交,我爹叫我来杭州找她,至于要做什么我爹没说。”她的小脸黯然下来,悬即强撑着笑,“不用担心,等我找到水月姑娘再说。” 于是,护“男”使者又多了一位。 在他们身后一黑一白的男子不疾不徐的跟着,白衣男子闻言捧腹大笑,惹人侧目。 不弃真有点想不管丢脸的他而去,“是魂。” “不要叫这名字,难听死了。”好像叫鬼!是魂皱了皱眉,“师父给你取不弃,却给我命名是魂,真不公平。” “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不弃的声调不冷不热。 “知道啦!再看一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是魂眨了眨眼,难得将大冰块没有否认他的提议,他心头大乐,心想这未尝不是好现象。 十数年来,师父用尽各种方法无法融化不弃这块大冰块,说不定……是魂内心发出奸诈的笑。 被是魂诡异的瞅着,不弃眼神变得黯沉,“你想死吗?”他太清楚是魂有社不良企图的表情。 “咻!”一声,是魂只觉一道巨光闪过,他惊惶的摸摸头,免得脑门搬家都不知道,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没少半跟毛。 “你干什么你?” “蚊子!”不弃径自转身离去。 是魂哭笑不得…… “这里就是水月楼?” 两层楼高的华丽建筑在杭州城被算数一数二,门前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若男瞪到了眼珠子,望着打扮鲜丽的男女进出,还有人当街调情嬉笑,心中不禁疑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偏偏先前父亲又未言明。 阿飞犹疑的再问了一次,“男姐,你确定你真的要进去?”一个姑娘家跑进妓院找女人?实在有些不象话。 “当然,要不然我来杭州做什么?”若男甫靠近门阶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挡下。 “喂!这里不是行乞的地方,快滚。” “两位大爷,我不是行乞的,我是来找人的。”若男娇柔的嗓音柔得令人骨头酥软。 大汉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姿色中等,不过稍加打扮应该是个好货色,于是态度和缓下来,但口气仍是冷冷的。 “找谁?” “水月姑娘。”若男坦然以告。 两名大汉皱了下眉,“这里没这个人,要找人到官府去。”原来不是想“卖”的。 “可是我爹说水月姑娘是在水月楼工作,而且还有信物。”说着,她自布包中取出两只金镯子,金澄澄的光芒闪入两名大汉和阿飞的眼底。 两名大汉贪婪的瞳孔收缩,阿飞则是心一惊的赶上前,将她手中的金镯子塞回布包。这笨女人,难道不晓得银不露白的道理? “阿飞,你做什么?” “不要拿出来。” “不拿出来怎么让两名大爷明了我们的确是来找人的?”若男眨了眨眼,不解阿飞为什么那么紧张。 大汉们见到了金镯子,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但还来不及摸着边,金光就又被布覆住,懊恼与遗憾转为深沉心机。 两人交头接耳一番,皆认为这金镯子不可能是穿着破旧的他们所拥有,一定是偷来的。为了那两只金镯子,两人达成协议,决定“请”他们进去。 “两位稍候,我们去请示一下老板娘。”一名大汉走图内亭,不一会儿便出来,在另一名大汉耳边窃窃私语,接着转向他们,“我们老板娘知道水月姑娘的事,请两位随我来。”他领着他们绕过正门往围墙角落的木门走去。 “太好了。”若男释然的笑了。 而阿飞心头总觉得不踏实,太顺利了。 木门被打开,大汉欠身让他们进入,随即挡住门口,“等等,狗不能进来。” “为什么?阿大是跟我们一道的。”阿飞搂着阿大,为狗请命,它可是他们的保镖,天知道水月楼里潜藏什么危机。 “这是这里的规矩。”大汉轻篾的睨视他一眼,“要不你这小乞丐在外面陪狗好了。” 可恶!阿飞低咒一声,抚摸阿大的头,附耳轻言,“我会保护你的主人的。” 阿大心有灵犀的呜叫了声。 “阿大,乖,你在门口守着,我一会儿就出来。”若男弯下腰搂了下阿大。 “男姐。”阿飞心神感到微微不安。 “阿飞,没关系的。”若男揉揉他的头,朝大汉欠身一福,“大爷,请带路。”爹说有“礼”走遍天下,“礼”多人不怪,像今天买馒头就获益良多不是吗? 大汉不由得对若男多看了两眼,心想这姑娘颇具姿色又识大体,若稍加打扮和训练一下,也许会成水月楼红牌……嘿嘿!到时老板年一定会少不了他好处。 “随我来。”大汉转身,带上木门挡下了阿大,领两人走进僻静的后花园。 阿大抓了几下坚硬的木门,徒劳的发出几声呜叫后才放弃,在原地转了转便找个地方趴下休息。 “狗在那!” 随后赶至的不弃和是魂一来到水月楼,旋即被门外十几位衣着暴露、花枝招展的窑姐儿包围,为了争夺他们几乎当街大打出手。 趁着众娘子军在讨论他们的归属权,不弃拖着想从前门进入的是魂往后门走,在墙角木门前看到了趴着的阿大。 是魂仍眷恋不舍温柔乡,不禁埋怨,“从前门大大方方走进去有什么关系,顺便逛逛嘛。” 不弃冷眉一扫,“我们不是出来游玩的。”一字一句轻柔的宛若钢丝,正切向是魂的脖子。 是魂干咽着口水,尴尬的拉住欲离去的不弃,“嘿嘿,别这样嘛!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有什么关系?”他望了眼对他们来说,像跨越门坎那样简单的高耸围墙。 不弃轻拨开他的手,没有喜怒的一张连明白写着“拒绝”。偏偏有人脸皮厚得连火炮都打不穿,根本不懂得看人脸色。 “走啦、走啦!”是魂谄媚得像只哈巴狗,连睡在地上的阿大都不屑看他一眼,“出了什么事我担待……” “蔼—” 突然,尖叫声传出,打断是魂的话,他没考虑的立刻一跃翻过围墙。 不弃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好跟上了。 第二章 “臭小鬼竟然咬我。”人烟罕至的后花园,凉亭被一个珠光宝气、身材臃肿的妇人铁青着脸,脸上的胭脂像厚厚的石膏,正气愤的抖动。 “来人哪!给我拿下。”气的站不稳,还好身后壮丁送上椅子,妇人坐在椅子上喘气。 “把男姐的镯子还来!”阿飞立刻站在若男身前,抬起不驯的下颚,无畏的迎视逼近他们的彪形大汉,压下内心的恐惧,虽然他有四流的功夫,但面对这些孔武有力、受过训练的武师,仍不禁两腿打颤。 若男这才总算明了水月楼是做什么的,也弄懂眼前妇人的身份。天哪!她一个清白姑娘竟丢脸的走进妓院还不自知。她羞惭的捂着脸。 “杭州城是讲法治的地方,你们别乱来。”阿飞压低了嗓音看了眼满脸羞色的若男,“男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若男还能说什么,只有点头了。 “哼!县太爷是我的老相好,我还怕你们不成。”老鸨趾高气扬的挥舞肥胖的手指,“老人,女的给我抓过来,至于那小鬼给我打,狠狠的打,敢咬老娘,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水月楼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你们别过来,我要见水月姑娘。”若男强压下内心的惶悚不安。 “水月那娘们偷了我的东西逃走了,还留个小累赘给我。”老鸨暼了眼被奴仆揪来,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若不是看她还有点利用价值,自己怎么会留下这个小杂种。 “不许你侮辱我娘,我娘明明是被你们给逼死了。”小女孩哭着控诉。 若男听到心凉了半截。喃喃自语:“水月姑娘死了!”那今后她要何去何从? “那是我娘的东西。”小女孩咬了下抓着她的壮丁,一头冲向老鸨,但还没沾老鸨衣边就被她身旁的保镖打飞出去。 小女孩撞入若男怀中跌到地上,若男感到难以置信,“你们怎么可以出手伤人,对那么小的小孩下那么重的手?”她连忙蹲下检视唇角渗出殷红血丝的小女孩。“你要不要紧?” “她是我的人,我爱怎样就怎样,小月,给我过来。”老鸨呵口气,满意的看着手中的金镯子,冷冷斜睇了眼躲在若男身边的小女孩。 “不要!姐姐救我。”小月紧抱着若男。 “不怕。你们不要过来——埃”若男话声刚落,小月已被大汉抓住,若男的手腕也被另一名大汉给攫住,她开始挣扎,“放开我。” “姐姐救我。”小月哭喊着。 若男心一急,不加思索的往抓她的大汉的手臂狠狠咬下,顿时,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 “臭娘们敢咬我。” 见大汉那粗肥的巨掌高高扬起,若男来不及躲,害怕的捂住双眼,瑟缩着脖子。 然而预期中的痛楚并未发生,反而有一股暖烘烘的气息包围着她,温暖得就像母亲的怀抱,令人眷恋不已。 她悄悄自手指缝窥视,望入一张黝黑阳刚的脸庞,冷傲卓然的王者气势自那锐利慑人的幽黯深瞳迸出,相支锐利的箭射入她胸口,她的心卜通的漏跳一拍。 好个气宇非凡、目光入炬的男子,瞧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扣住那位体格似熊比他高大的莽汉,他轻轻一个使劲,只见那莽汉发出凄厉犹比杀猪还惨的叫声,接着还被他仍到一旁,跪于地上哀嚎着。 她不尽心跳加快,自出狱来,头一次有人像爹一样捍卫保护她。 两三下的工夫,所以靠近她的壮汉都被男子清除的干干净净,她悸动的心升起一股孺慕之情,正想向他道谢,尖叫声唤回她的失神。 “放开我!”阿飞用力往一名大汉的下体踢去,却被一掌打飞,撞在是魂身上,他回头向是魂道了声,“谢了!”又冲回混站中。 若男惊呼,“阿飞!小心后面。”眼尖的看到一名单汉揪住阿飞的头发,她不加思索冲上前捶打那名大汉,“放开阿飞。” “疼、疼!”阿飞痛得眼泪四溢。 “我来帮你。”小月趁抓住她的大汉因观站而失神,用力一踩那大汉的脚,也冲上前咬住那拽着阿飞头发的大汉的胳膊。 “啊!臭小鬼。”大汉左右一甩,小月和若男都侧飞出去。 是魂看着若男飞出去的方向,英雄救美的趋前伸出了双手,“姑娘,你要不要紧?”只见她步伐踉跄了一下,往后撞入了不弃的怀中。 “谢谢!”若男羞红了脸向不弃道谢。 是魂脸颊抽搐着,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明明他这么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她竟视若无睹,眼中只有不弃那块冷硬的石头,着实刺伤了他脆弱的男性心灵。 不弃双手安置在身侧,突来的暖玉温香撞得他胸腔一窒,身子也僵了一下。照理说他应该推开她,但他什么也没做,当她站稳后又不自量力跑回去帮忙时,他的心中莫名其妙感到空虚、惆怅。像遗失了什么。 “哎呀!”若男被粗暴的推倒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两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滴下她的脸庞,好似落入不弃不生波澜的心湖,泛起奇异的涟漪,一圈圈像带电般流入他四肢百海 他不知怎么的,身体不受理智控制的上前扶起她。 “谢谢!”若南吸了吸鼻子,“公子,可不可以救救阿飞?” 忌惮于不弃和是魂,大汉将阿飞拖远正要施以拳打脚踢,小月也被揪起后领,突然—— “住手!”不弃不自觉脱口喊出,混乱的场面霎时凝住,也冻结了是魂那张忘了合上的嘴。 老鸨堆起逢迎的笑,扭摆丰臀迎上前,“两位大爷欢迎光临,真不好意思这儿太乱,让你们看笑话,我带你们到前厅去,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妖娆,一定合你们……” 老鸨手未触到他们,登时投票一阵发凉,只见珠花落地,而她连他们何时出手都没瞧见,她花容失色的大叫,“啊!杀人啦!” “下回掉的可不是头饰了。”是魂好整以暇的环手而立。不弃出手了,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呵呵!太好玩了。 在老鸨的尖叫声中,制住阿飞和小月的大汉们也遭受不弃攻击挂彩。 老鸨两腿一软,若非身旁的壮汉扶住她,她可能跌的屁股开花。 是魂故意再森冷的补她一眼。 “老板娘,我的手被他拗断了。”方才意图痛欧若男,而被抛在地上,被制住穴道的大汉,时间一道穴道自动解开,他立刻挤到老鸨身边。 “老板娘,我的胳膊废了。” “老板年,我的牙齿被他打断了,他们好像是一伙的。” 得到解救的小月和阿飞趁着大汉们哀痛时挣脱,纷纷逃到若男的身边。 “你们不要紧八?”若南蹲下来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受伤,还好只有淤青,没多大的外伤,心头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下,她拍了拍他们的肩,“放心吧!这位壮士会帮我们的。” 壮士?!不弃闻言差一点没滑倒,而一旁的是魂则没形象的抱着肚子狂笑。 若男怯怯的觑了觑不弃棱角分明的冷硬脸旁,他的身躯高大得宛若巨人,她的胸口猛撞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父亲交代的话。 不弃环顾着瑟缩的老鸨和大汉们,不经意扫到被丢在桌脚的蓝布包。呀语调平稳的道:“还给她!” 老鸨提心吊胆的推了推大汉们,“你们还楞在这里干么,还不快上,我花钱请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白吃白喝。”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蓦地一道银光乍现,蓝布包已挂在不弃手上一柄利刃的末端。 “谢谢!”他身上没有带剑鞘之类的东西,那剑自何处而来?若男心里有着疑惑,不自觉的大剌剌盯着不弃猛瞧,瞧得他浑身不自在。 “男姐。”阿飞撞了撞失神的若男,“还有金镯子。” “噢!对,还有金镯子。”若男羞窘得两颊泛上红晕,她居然看个男人看到入迷。 “交出来。”不弃冷声说。 “拿……拿去。”老鸨必入蛇蝎的丢出金镯子,金镯子掉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月快一步拾起金镯子紧搂着,“这是我娘的东西。”娘曾有一模一样的金镯子,她看过。 “什么你娘的,你娘早死了。别忘了你娘还欠我一大笔债,你还不给我过来。”老鸨一脸狰狞躲在大汉们的身后恫吓着。 “我不要,是你害死我娘。” “死丫头,想造反哪!来人,将她抓过来。” 老鸨一喝,四名大汉提起勇气一拥而上。 两道银光闪过,只见其中两名大汉腰带以下的遮蔽衣物全数落地,露出赤裸的两条腿。 小月和阿飞纷纷捂住眼,而若男则是睁大了美眸。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男人的腿,好多的脚毛,活像只猪腿一样。 两名大汉羞惭得连忙抓起裤子藏到其他人背后,让若男心中大喊可惜,没机会研究个彻底。 “可恶!死丫头,你再不过来,有你好受的,别忘了你娘可是替你签下了卖身契。” “姐姐,救我。”小月偎在若男身边并将金镯子交给若男。 “别以为你有靠山我就怕了你,这死丫头可是有签卖身契的。”老鸨躲在大汉身后张牙舞爪,触及不弃那冷冽的眼神,气势顿时减了一半,“要她也行,钱拿来好办事。” “多少?”若男将小月交给阿飞保护。 “一白两银子。” 她哪来的一白两?若男深蹙月眉,“我只有这两只金镯子。” “哼!那没几两重的金镯子连五十两都不值……” “唰!”剑锋不知何时已抵住老鸨的喉咙,左右保护她的大汉只觉得眼睛一花,黑衣男子已站在他们面前。 老鸨吓出了一身冷汗,而那些大汉心惊胆颤,其中几个见情况不对拔拖就溜了。 “收下。”不弃冷冷的命令。 老鸨登时垮下脸。“好啦、好啦!壮士,能不能把剑拿开?” 若男旋即将金镯子递出,“谢谢大娘。”她高兴的走向小月,“小月姑娘,你自由了。” “等以下。我娘签下了卖身契还给我。”当不弃旋身收回剑藏入腰带时,小月上前拦下欲落跑的老鸨。 “好好!今天就算老娘栽了。”老鸨不甘愿的抹去额际的冷汗,回屋去拿。 若男用眼光余光瞄了瞄飘然走回原位的不弃。原来他的剑藏在腰带里,记得爹每每谈起武林轶事、江湖奇闻,她便心生向往,没想到这会儿就遇到充满男子气概的他,她一颗芳心怦怦然。 “都还没向公子道谢。”若男羞修赧的两颊微酡,向不弃欠身一福。 不弃淡淡应了句,“不用客气。” 戏落幕了,人也差不多该散尝是魂走到不弃身边,想引起佳人的注意,可惜—— “这位公子你是谁?你是水月楼的客人吗?”瞧他面带桃花,若南戒慎的靠着不弃,小手不自觉的抓着不弃的衣角。 是魂好想哭,“我是不弃的朋友,在下名叫是魂,是非的是,鬼魂的魂,从刚刚就一直扎在这儿,不是水月楼的客人。”幸好佳人总算施舍一点注意。 “你叫不弃?”若男晶亮灵慧的水眸眨呀眨的望着不弃,“你好,我姓丁,因为出生时像男孩子,爹就给我取名若男,这位是阿飞和小月。” “这我们都知道。”是魂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小月,这男人一定有病,没有人理他他还一个人笑个不停。”阿飞和甫返回的小月一同奇怪的打量着是魂。 是魂的笑容僵在脸上,英俊潇洒的他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现在居然被两个小鬼当成有病的人?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小月三两下撕掉卖身契。 “好,阿大还在门外等我们呢。”若男有礼的向老鸨欠身,“打扰了。” “你们快滚我就谢天谢地了。”老鸨欲哭无泪,没占到便宜反而损失了一个人。“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她不断咒骂杵在一旁的大汉…… 走出水月楼,若男猛地想起一件事,她没地方可住了。 “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就此别过。”是魂失笑的瞄了眼手抓着不弃衣角,仿佛怕被遗弃的若男。 “你要走了?”水月姑娘去世了,而今带着两个小孩和阿大,她又没落脚之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若男眼波流转的凝视着不弃,“你别走好不好?” 阿飞险些撞壁,阿大则感到丢脸的用耳朵捂住眼,小月则是一头雾水。 不弃慢慢转动眼珠子,没有表情的看向我见犹怜的若男,心弦被勾了一下。 “你婚配了吗?”她压下羞涩,决定就是他了。 在场的人都震愕得下巴快掉到地上,若不是若男是他们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大花痴。 “像他这张生人勿近的阎王脸,谁家的女儿敢嫁给他?”是魂抿嘴窃笑,看若男那张藏不住心事的小脸写满倾慕,他觉得这趟跟来还真***跟对了。 “那喜欢的人呢?”他没有妻子?若男感觉整个人像腾云驾雾一般。 阿飞眼一翻差点昏倒,阿大也别开了脸,小月依旧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们和姐姐、阿飞、阿大不是一道的吗? “怎么可能?”他会有喜欢的女人,那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是魂夸张的嘲笑,不气然触及不弃那阴沉的寒眸,他赶紧捂住嘴。” “那男人呢?”听爹说宫里有养娈童之事,喜欢小男孩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 是魂憋着笑,脸颊涨红入关公。而阿飞则是惊讶她居然会问人家那么隐私的事,不过他也有一点好奇。小月则是窘得脸都红了。 不弃紧抿着唇瓣,一接触她灵动的晶瞳,感觉内心深处某根弦被硬扯了下,使他不知不觉的摇了摇头。 “太好了!”若男兴奋不已,小手交握着,更靠上前,“那你娶我好不好?” “咚!”阿飞跌坐在地,阿大连身体都转向,小月惊吓过度,至于是魂则张大了嘴,连蚊蝇飞进去了都没感觉。 四个人脑海中只有同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疯了。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所以人皆屏息等着不弃怎么回答。 “恕难从命!” 他不带一丝温度的拒绝泼了若男一头冷水,她垮下双肩,“这样喔!没关系,一定是我们认识不够深,只要你肯接受我,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们是最适合的一对。”受挫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想起爹说不战就放弃的人是个懦夫,理所当然,面对爱情也该是这样。 阿飞从地上爬起来对阿大耳语,“你有没有想过和这样的主人断绝关系?” 阿大回他一声,“汪!” 是魂终于明白若男的企图,“他不可能娶你的。”他们身份完全不同。 “为什么?”若男不死心的问着不弃,“你不喜欢我吗?” 是魂哑然失笑,“他若不喜欢你就不会出手。”这小女孩子还真有毅力。 “多事!”不弃横了他一眼,开始往前走,而若男也亦步亦趋的跟上。 “男姐!”阿飞和阿大无奈的跟进。 小月虽不甚明了若男为何死缠一和冰冷的家伙,但被若男买下的她也无处可去,只能紧紧跟随。 “你不要走那么快嘛!”若男扁起了小嘴,豆大的泪珠又在眼中凝结。 身后抽噎声鞭垯着不弃,不知不觉中他的速度变的迟缓。 “水月姑娘走了,现在我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想起自己的处境,这一段日子以来的餐风露宿,若男不禁悲冲中来。 “你家呢?你的亲人呢?”是魂讶异的挑眉,她该不会一个人离家出走吧? “我没有家,也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爹爹还在监牢里,联想见一面都很困难。”要是被捉回去岂不白费爹的一番苦心。 阿飞和小月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她的可怜身世,还一味想依赖她。 话刚说完,炫目的金光闪过,若男掌心多了锭足足五十两的元宝,她呆住了。 “这时候做什么?”好重! “你就收下吧!买幢房子栖身或做点小本生意。”是魂含笑,斜睨了眼出手阔绰的不弃。 阿飞和小月眼珠子暴凸,长这么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金元宝,足够吃上好几年。 “我不要!”若男将其塞还给不弃,可是不弃没伸出手,元宝掉在地上,阿飞和小月立刻争先恐后的去捡,“你以为我是跟你乞讨吗?你太侮辱人了。”呜呜,他就这么看不起她。 “我不是乞丐。” “没人说你是乞丐,丁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是魂好言安慰,岂料她哭的更大声,引人侧目,最后他只好捂住耳朵,恳求的望着不弃,要他赶快想想办法。 “不要哭了。”不弃轻叹了口气,他干么没事为自己惹来这祸水?她在哭下去,只怕杭州城就要淹水了。 而阿飞和小月捡起元宝后,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但还是止不了哭成泪人儿的若男那倾盆而下的泪雨。 不弃双眼一凛,深呼吸之后大吼一声,“不许哭了!” 若男的哭声被吓停,张大布满水雾的眼睛一阵错愕。 另一个被吓呆的是是魂,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生平第一次失控吼人的不弃。 不弃意识到自己失去冷静,低咒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等……啊!”若男急欲追上,却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前倾。 不弃乍闻她惊叫,反射性的回头,毫无预警下,四片唇像磁石相互吸引碰触在一起。 阿飞、小月、是魂和阿大以及看热闹的路人全倒抽了一口气,妇人则是羞得掩面快速离去。 若男圆睁杏眸,双手攀着不弃昂藏的身躯,掌心下是厚实的胸膛,他阳刚的男性气息吐露在她脸上,她的心像脱缰的野马狂野的奔腾,一阵酥麻的感觉袭向她全身,连脑袋也一片空白。 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弃原本想推开她的手,像有意识似的扶住她的腰,她那因惊讶而微张的圆润朱唇,诱得他忍不住轻启唇瓣,伸出舌头舔了下去,本事想舔去附着在他唇上的女性馨香,却不知怎么的竟钻入她口中。 若男猛抽了口气,喘不过气的感觉唤回了神智,她慌忙的推开他,忙抬起手捂住红唇双颊倏地飘上两多彩霞,将她雪白无暇的肌肤衬托得更加娇嫩。 环顾着街上路人愈聚愈多,若男困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也只偷看过娘和爹在私底下玩亲亲,可没像她那么大胆。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放荡的女子而不喜欢她? “呃!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再谈谈?”是魂首先自震惊中回神。 不弃则转身就走,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若男忙不迭揪着他的衣角,像怕被人遗弃的小狗般紧紧跟随,低首装作没听见周遭的指指点点,她这一生的清白都毁了,但对象是不弃,她心甘情愿。 他不英俊,却流露沉稳自信的男子气概;他面恶心善,比一路上只会袖手旁观、人云亦云的道貌岸然伪君子好太多;他话不多,却是真心以行动帮她。若是错过了他,那才叫抱憾终生,所以说什么她也绝决不放手。 “男姐,等等我。”阿飞快速的将元宝揣入怀中。 “阿飞,见者有份。”小月赶忙追上。 这些人还算人吗?是魂摇摇头,不期然与阿大视线交会,心为之一凛,自阿大眼中他仿佛读到相同的讯息?她再次受到了惊吓。 看阿大送他一个大白眼,像保卫家园的士兵昂首阔步,他脸颊僵硬的牵扯了一下,心里不禁讶然的想,这狗还是狗吗?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他最正常。 折腾了一天,若男一行人在是魂与不弃的安排下住进了他们暂宿的客栈。 掌柜一见到不弃,立刻打躬作揖,“少主。” 不弃冷睨一眼,掌柜立刻噤声,会意的看向他身后的一票人与阿大。 “吴伯,给几位客人干净的上房。”是魂笑着出声。 掌柜一揖,指示小二打理。 “你们和掌柜认识?”这位吴伯可是杭州城所有客栈的大股东,小月眼睛为之一亮。 “常来住就熟了。”是魂淡淡道,与不弃相视打个眼色,够义气了吧!没揭你的底。 “吴掌柜,好久不见。” “噢!你是小月姑娘。”吴伯含笑与小月打招呼。 “想不到你挺红的嘛!”阿飞用手肘撞了小月,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每次站在客栈前,无论哪一家都会被赶。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小月挑挑眉问。 “谁羡慕你,像你这种平板又发育不全的身材,啧啧啧!”阿飞取笑完立刻跑向前跟着若男。 “臭阿飞,你给我站祝”小月追了上去。 吴驳疑惑的与是魂面面相觑,再望了眼走远的不弃,他身后居然跟了个女孩子! “是公子,这是……?”吴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眼睁得比牛铃还大。 “别担心,你们应该开心。”是魂压低了嗓音,对吴伯耳语,“因为不久的将来,你们地狱门说不定就要办喜事了。” “喜事?不会是少主吧?”吴伯心惊胆战。怎么可能?像少主那冷酷绝情的心性,光是冷冽的目光就足以冻毙十个心脏强壮的大汉,更别提女人敢靠近他。 是魂仍是笑容可掬,“这你就要问你们少主了。”他大笑的尾随他们的步伐而去。 少主头一次任一名女子如此接近他,还允许她揪着他的衣角?吴伯再次揉揉老眼确定是不是眼花了。不是!少主他真的让那名身上没几两肉的女人跟着他,天哪! 吴伯抬手召账房过来,附耳低语一阵,只见账房急忙离去,一抹笑意跃上吴伯的唇角。或许就要有地狱新娘了。 第三章 落日余晕染红了大地,洒下红霞彩衣笼罩住翠绿的郁林。 “还要走多久?”小月捶了捶腿,自出杭州城后,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三天。 “这样就走不动了,你还真没用。”阿飞嘴巴含着草根,嗤之以鼻。 “小月,你很累了吗?”若男仍是惯性的揪着不弃的衣角,众人已见怪不怪了。 小月立刻提振精神,“不累!” “就快到了。”是魂看着不弃黝黑的脸旁上深镌的眼闪过一抹无奈,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女怕郎缠,若是酷郎被痴女缠上了呢? 约莫行进了半刻钟,穿过林径,地广人稀的山坳出现了一幢盘踞整座山的别庄。 “少主!”一袭黑衣的奴仆列队自大门延伸到他们面前,为首的老人向不弃抱拳一揖,疑惑的眼不时觑向不弃身后的一票人与狗。 而不弃仅淡淡点了下头,就走进漆红色大门。 “福伯,好久不见。”是魂笑嘻嘻的打招呼。 “是公子。”福伯抱着一揖回礼,眯起精锐的目光审视是魂身侧的人。“这几位是?” “你家主人捡回来的。” “是公子别开老奴的玩笑。”福伯依旧有礼,可是老脸有些僵硬。 “你应该收到吴伯的飞鸽传书,现在亲眼目睹了,不是吗?”是魂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微笑。 福伯狐疑的蹙起了眉头,“是那位姑娘吗?”不会是是公子身后那个发育不全的小女孩子吧? 是魂摇了摇食指,下巴朝前方一点,“你家主人捡的是那位。” 福伯刷的变了脸色,猛的回头注意到少主身后娇小的身影,在少主浑身散发无形的凛然威严气势下,他居然没有发觉她的存在!身为府邸总管,他太失职了。 “而这几位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是魂拼命的抿嘴忍住笑,比比背后对这盛大场面看傻了眼的小月和阿飞、阿大。他拍了拍福伯的肩,说了句,“放心!” “可是……”福伯老眉打了好几个死结,保卫山庄是他的职责,怎能未经详细调查就放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山庄? “门关上。”不弃冷冷不容辩驳的命令自门内飘出来,像来自幽冥的回音。 “是!”福伯躬身一揖,戒慎的扫了眼是魂身旁浑然脏兮兮、穿着破旧的两人一狗,表面有礼的漠然道:“各位,请随我入府内。” 从震愕中回神,阿飞不是滋味的撇撇嘴。感觉像被当贼一样打量,穿着破旧又如何,他又没做什么坏事,若非为了男姐,他真想掉头就走。 “阿大,我们走。”阿飞负起的哼了一声,与狗先行。 “打扰了。”在水月楼熟于人情世故的小月欠身一福,快步跟上阿飞。 “福伯,不会有时的。”是魂双肩微颤的压抑快迸出喉头的笑意,“凭地狱门名列江湖一谷二楼三门四庄的声威和势力,这几位没武功的妇孺和一条狗又岂能对防护严密的地狱门造成什么损伤?”他郎声大笑进入府郏 这一番话堵得福伯哑口无言,心里祈祷但愿少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你也不想这一身脏让不弃见笑吧?” 是魂的一句话,若男才心不甘情不愿放开不弃,跟着两个婢女离去。 “看样子,人家真的对你有意思。”是魂亦步亦趋的跟着不弃来到湖中书斋。 三层楼呈八个边向外辐射,干位是枫林,坤位松林为大厅及正门,震位默林是客厅,艮位是竹林为男房,兑位是桂林为女房,离位是厨房,坎位为一望无际的田及果树。 除了枫林是禁地,整个山庄成一自给自足的系统。 穿过九曲桥,不弃向左右侍卫示意,“你们下去。”随即走进书斋。 “你打算怎么安排丁姑娘?”是魂开口问。 “你管太多了。”不弃走到书桌后,看着堆满满张桌子的账册及名册,执笔眉批。 敲门声响,一个戴着铁面具的男子端着茶点进入,搁在花桌边,接着便走到不弃桌前,拿着石墨开始磨墨。 “鬼娃,好久不见。”是魂向恍若不弃的影子鬼娃打招呼。 鬼娃看也不看是魂一眼,继续磨墨。 “物以累聚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受忽视的是魂忍不住道。主仆都是闷不吭声的石头,整个山庄若非有人走动还真像死气沉沉的地狱。 “鬼娃还是不会开口说话?” 没有人理他。 “医不好吗?”是魂自顾子的说话,“怎么没想到找无常怪医,落日山庄的少主无常医治呢?” “你忘了无常的规矩了吗?”不弃看完一本账册,继续第二本。 “救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是魂露出扭曲的笑,“而且还要看那命值不值这个价值他才肯出手。枉费他还是玄日三师兄,怎么一点也不会对自己人通融一下?” “师父遗命不可违。” “是!非玄谷人不救,外人照规矩,就算天皇老子也一样,真不知道无常那家伙何时才能变通一下?” 玄谷玄老人只收了四的徒弟,玄天是问天楼少主;玄地是地狱门,玄日是落日山庄,玄月是邀月楼,各有各自的势力,除了贴身侍从,就连本身山庄内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主子是玄谷四圣之一。 “回到正题,丁姑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要让她在山庄被住下吗?以什么名份?还是说善心大发,收留她一两天,然后没几天给她银子,将无依无靠的她踢出去,让她自生自灭?”是魂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狡狯,表面故作无所谓的耸肩,“我们邀月楼是不介意多几副碗筷。” “鬼娃,太吵了,送客。”不弃不愠不火的道。 鬼娃停下了磨墨的动作,挡在是魂身前,比出个请的姿势。 “好啦,我走可以了吧!”居然嫌他吵!是魂摸了摸鼻子识相的离去。 不弃低下头,目光落在被拧出绉痕的衣服一角。一个怯生生的纤柔倩影浮上他的脑海,楚楚可怜的翦水秋瞳像装满水的荷叶,一不小心就回溢出,滴落他平静的心湖。 “这样真的好看吗?” 坐在琉璃镜前,若男望着镜中的自己,头发以碧玉簪垂金色流苏高高绾起,两撮乌丝以绿色彩缎扎成细辫垂于前胸,还好没穿耳洞,否则那两串穗金子的耳坠怕不把她的耳朵拉长了。 她站起,打量身上一袭白锦绸衣罩上翠绿蝉纱,触感轻柔飘逸,腰部束以荷花滚叶刺绣的宽带,合身的剪裁,宛若为她量身订制,她从没穿过那么高贵典雅的衣裳。 “你们少主会喜欢吗?这衣服质料那么好一定不便宜,我真的可以穿它吗?可是我没有钱买下。”chi人家、住人家的,没出半点银两,她觉得不好意思。 “不用钱。” “六月。”穿粉红罗裙的女婢冷冷斜睨一眼穿粉蓝罗裙的女婢。 “三月!”六月吐了吐舌。 “你们都是以月份命名的啊,你是三月,你是六月。”若男绽开柔和似风的微笑,“我叫丁若男,你们好,叫我若男就好了。”她宛若发现宝藏般,打量着明眸皓齿的女婢,在这里每个男女看起来都赏心悦目,不论气质、穿着打扮都像幅画,不过都跟不弃一样比较沉默寡言。 “丁姑娘,我们只是个下人。”三月生疏有礼的欠身一福。其实若男表现吃的真挚热情,已勾动她埋藏冰层下的感动。 “什么上人下人,大家都一样,哪有什么上下人之分。”若男皱了皱秀鼻,“我今年十八,你们看起来好像比我小,不知我们以姐妹相称如何?” 若男真诚的执起她们的手,不料被震的松开。“两位妹妹,你们的手好像会烫人,是不是生病了?”她再度抓起她们的手,担忧的检查,小手还贴上她们的额喃喃道:“没发烧呀!” 这是练武之人身体本能的反应,因为对着若男防备,自然运起内里随机应变,岂料她会抓住她们? 三月和六月面面相觑,看着她流露关怀之情,纯真不造作,反而显得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抹愧色闪过她们不安的眼底。 “我们没有生玻”三月轻松弛紧绷的神经,脸上冰冷的线条变得柔软了些,不过,仍不能适应若男倾注在她身上的热情,她退后几步与若男保持距离。 六月则漾开笑,“小姐,我们的身体强壮得很,你不用担心。”她真心喜欢率真亲切的若男。 “不要叫我小姐啦!叫我若男就好,叫小姐怪怪的,我觉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到地上了。”若男煞有其事的看着地板。 她这模样惹笑了六月,三月也掩口窃笑,一时间笑声满溢室内,使路经的人都不由得对屋内多看了两眼。 蓦地,一抹如鬼影般的黑影也被笑声吸引而来。 “少主。”乍见不弃,所有的奴仆皆仓皇的走避,回到各自的岗位。 不弃杵在原地,他不知道为什么脚不听使唤的来到她暂居的院落,像生了根动不了。 “我要去找不弃。” 听见若男的声音,在门咿呀的推开前,他不慌不忙的隐身至黑暗的角落。 “若男小姐,你别乱跑,山庄很大,没人带领你会迷路的。”六月拦下她。 “那你带我去。”若男揪着六月的衣领,眨了眨漾着波光的水眸。 “这……”六月踟踌着,与三月面面相觑。 “好不好?”若男拉着六月一蹦一跳的走出房门,轻飘空灵得宛若月光下跳舞的仙子,跳入不弃的眼底。 一张精雕细琢的娇靥,雪白的肌肤泛着红扑扑的光泽,洋溢活泼朝气,灵动的黑瞳俏皮的眨呀眨,连星子都相形失色。 不弃一瞬的攫住她的一颦一笑,陌生而喘不过气的感觉在胸口流串,他的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 “蔼—” 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使他敛住那纷乱迷惘的心,恢复了冷静自制。 “是阿飞!”叫声也惊动了和三月、六月嬉闹的若男,她赶紧提起裙摆往声源方向奔去,浑然没发现阴暗里的那一双锐利的灼灼目光正紧紧的跟随着她。 不过三月和六月至于到了,转身一福,“少主。”心中有些疑惑他怎么出现在若男的客房外?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不弃没有表情的扫了她们一眼,拂袖而去。 “放开我,我不要洗澡!” 最靠近阿飞客房的是魂率先赶至,忽然门里冲出一个黑影,他猝不及防的被冲倒再地,但令他震惊刷白了脸的不是尖叫声,也不是被撞倒的微痛,而是眼前的景象—— 乌木色的散发下是一具令人血脉偾张的雪白同体,而那张被水洗涤过后的娇颜更让他眼珠子快爆出来。 “你……你是女的!”他舌头打结,定睛看着那环臂遮掩却隐藏不住的无边春色。 “蔼—色狼!”“啪!”两个大红色龟贴在是魂的脸颊上,阿飞随即奔回房里。 “发生了什么事?”赶至的若男喘息的望着坐在地上像僵硬石头的是魂,只见阿飞迅速将房门关上,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来到阿飞门前敲了敲,“阿飞,开开门,你还好吧?” “男姐。”门再度打开,阿飞披上了原来一身破旧的衣服投入若男的怀里。 一大票家丁和守卫也闻声赶到。 “没事,没事。”是魂回神爬起身,哈腰陪笑。 而不弃这时也不疾不徐的行至,众人看少主的眼色示意,抱拳一揖便坐鸟兽散去。 “别哭啊!告诉男姐究竟出了什么事?”若男知道她是女儿身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其实她早就怀疑了。 “阿飞,你头发好长呀!”更换上鹅黄罗裙的小月也赶到,惊讶的望着阿飞的背影。 “小月姑娘,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是魂赶紧打发走闲杂人等。 小月虽不懂事情始末,但察言观色倒还知道,她识时务的退下。 是魂吐了吐期,悄悄挨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不弃身边,“喂!你知道她是女的吗?” 不弃点了下头。 “你居然知道而没告诉我?”是魂咬牙切齿,害他平挨了两记锅贴。 “她没有喉结。”不弃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声调。 “谁会注意她有没有喉结,更何况她个头看起来那么小,像的发育不良的小男孩,行为粗野又脏兮兮,怎么看都不像个姑娘。”是魂粗声粗气的怪叫引起若男的注意。 “不弃。”若男抛下阿飞,转身飞奔到倾心的男人眼前,含蓄带怯的拉着他的袖子,“你怎么有空过来?”听总管福伯说他待在书房忙。 “男姐。”阿飞吸了吸鼻子,当场傻了眼。见色忘友的女人!不经意与是魂眼神相遇,她恨恨的怒视他一眼,“看什么看!”可恶的臭男人。 是魂假咳了几声佯装不慌不忙偏过头,掩饰浮上双颊的两多红云,该看的,他可没错过半分半毫。没想到个头小的阿飞身材还挺有肉的。 “小鬼,还跑!”福泰的老嬷嬷气喘如牛的跑出阿飞的房间,看见呆站在门口的阿飞,二话不说揪起她耳朵,“竟敢推开老娘,害老娘跌了一跤,老骨头差点没跌断……啊!是公子,少主。”她局促的松开手,恭敬一揖。 “吴婶。”见是吴伯的老婆,是魂回以一揖。 阿飞见机想转身,后衣领立刻被拎祝 “别想跑,跟我回去洗澡,瞧瞧你这一身也不知道几百年没洗,脏死了,亏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粗壮的吴婶拖着挣扎的阿飞回屋内。 “男姐,救我,我不要洗澡!”阿飞的声音消失在门后。 “喂!散场了,你们还要站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是魂调侃四目相锁就没发出半点生硬的若男和不弃。 不弃面色一沉,横了眼是魂,旋身要走,但衣角还是被若男的小手捉住不放。 “你要去哪?”若男羞涩矜持的低问,又不舍的凝望他阳刚的脸旁,好似看一辈子也不厌。 “他要去茅坑,难不成你也跟去?”是魂挪揄面加桃红的她。 若男文言为之一楞,松了手,不弃瞬间转行换位,等她意识到他已跑掉。想追上去时已失去他的踪迹,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滋味升上她的喉,不禁心想,一切会不会是她在自作多情? “阿大,我是不是吓着不弃了?”若男蹲在被吵得无法入睡的阿大身边,一面抚着它柔细的毛,一面喃喃喃自语,“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大胆了?”来这里快一个月,见到不弃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胆?阿大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爹说喜欢一个人是正常的,世俗的礼教和道理规范了人的行为,若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不必太在意世人的眼光,应该相信自己的心,勇敢的向爱前进。” 可是你是姑娘家耶!阿大呜呜的转开头,羞于认识这个女人。 “阿大,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我该不该再去找他一次?” “汪!”阿大回以一声吠叫,人的事怎么问狗?烦死了! “你也同意是不是?”若男喜上眉梢,一个冲动就往门口跑去,那些淑女教条就先摆到柜子里,追夫要紧。 阿大撑开的半张眼皮徐缓的阖上,在这戒备森严的府邸是不需要它保护她。 走出房门,若男想起三月曾告诉她不弃的房间在枫林的干方位。她一边问人一边找寻,绕过挂着宫等的回廊和无数个小桥流水,她来到一处植满红枫的田地。 她大相径庭除了长廊上,整片枫林竟没有半盏灯,有的只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席卷一异地火红的枫叶,穸窣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无怪乎这里没有守卫或奴仆。 在监狱畅达的若男又岂会被这小小的的阴森诡魅气氛吓到,她小心翼翼的循着冷月的微弱光线步下石阶,沿着枫林小径进入。 但奇怪的是这条路十分漫长,像怎么也走不完似的,最后她发现自己绕回了原地,正面对着长廊的宫灯。 她不死心的回头再进入小径,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这枫林会变幻,她总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走不进也出不去。她心一惊,该不会迷路了?可是府邸就那么大,一片枫林会占地多宽广呢? 也不知道够了多久,她走累了,随处找张石椅坐下,仰望迷蒙的月光,她想起在监牢的日子,胸臆莫名的涌上愁绪,不知道爹可好,那些老鼠会不会欺侮爹……想着,泪水自阖上的沉重眼皮下溢出,她也不知不觉的沉入梦乡…… “去刑堂领罚。”终于寻到若男的不弃沉声对身后的三月道。 “是。”三月看见若男平安着实松了口气,也佩服她的胆识,敢在满布陷阱且无人的枫林行走,这里白天浓雾弥漫,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鬼哭神号的风声,一般人都会吓得浑身发颤、两腿大软,不敢靠近;而练武之人乍见这枫林排出的阵法定是退避三舍,非深思熟虑绝不敢贸然闯入。是因为爱让她那么勇敢吗? 三月告退时,还不时回头望去,若男正安适地躺在少主的怀抱中,她是眼花了吗?居然看见少主严峻深沉的目光在凝视若男时闪过一抹温柔。 她吓坏了吗? 幽幽的叹息声遗出不弃的唇角,回荡在深幽的枫林,他轻抱起若男走出诡异阴森的迷阵。 “她没事吧?”闻风赶至的是魂为她捏了把冷汗。“你也真是的,没事在自己家了头布什么九阴玄枫阵,已经有五行八卦阵架构整座山庄,这个劳什么阵早该拆了。” “闭嘴!”乍闻她乱闯,他沉静内敛的假像下是颗慌乱的心,因她而乱。迅速搁下笔后,随三月来到枫居,不见她徘徊在长廊外,他不安的心像是被恐惧勒住,让他喘不过气。 没多考虑的进入枫阵中,不一会儿就发现她在石椅上睡着了,看起来那么安祥宛若死亡,他惊恐得望了呼吸,等触碰到她温热的鼻息和听闻她口中喃喃梦呓时,他始松了口气。 是魂不放弃的说:“除了刀剑射骑外,师父又额外教我们一项技能,也叮嘱我们,学武是为了强身自卫,不是为了伤人。我也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有时你的无心可能会让无辜的人送命。”大师兄学的役毒及育毒;二师兄学得奇门遁甲、机关阵法;三师兄学得医术,神乎奇技。 不弃没有回话,凝视若男蜷缩着身子在他怀中找个舒适位置,一股清馨的女性幽香串入鼻中,他的心猛的被撞了一下。 “那以后像这种偶发事件还是会发生,到时你又该怎么办?”是魂继续叨叨絮絮,最好不弃赶快拆了那鬼阵,以后他进出找不弃就方便多了。 走到若男闺房前,不弃但手推门进入。 “我在跟你说……”“砰!”门当着是魂的面倏的关上,登时他脸部肌肉僵硬,心里骂着。现在他只能在门外等了。 而门内,不弃抱着轻如羽毛的若男,将她安置在床榻上,一旁的阿大睁开眼望了不弃一眼又趴下,卸下全身的警戒。 “不要走!”若男的小手揪着不弃的衣角。 阿大本来以为她醒了,抬起头望向床上,原来是做梦,连睡觉也缠着那人,它不尽叹了一口气。 不弃不忍心扳开她的手,只好坐在床边。 “我喜欢你,爹。” 他像她父亲?不弃望着被她小手抓紧的衣角,想扳开又怕惊动她……怕?他何时变得开始在乎她? “爹,我不会放他走的,我会牢牢捉住他。”她的唇角漾开一抹笑,令人心荡神驰。 她是在指他吗?抑或是还有别人?想着,不舒服的郁结卡在胸口。他是怎么了? “死而后已,我一定会找人去救你,一定……”无意识的梦呓结束的同时,她另一只小手抚上挂在颈自的一只红玉钏,那只红玉钏晶莹透明,在月色下看得出其上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字。 不弃平静的幽瞳惊诧的缩了下,悄悄的靠近红玉钏检视了下。“七玄剑谱下”几个字映入眼帘。 没想到传说中的七玄剑谱居然在她身上,若非经月光照射,这玉钏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红玉钏坠子罢了。 他解开被她紧抓不放的外袍。既然她不放手,他只好整件脱下来。 站在床畔凝视她搂着他的衣服,他的嘴角扬起满足的微笑,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甜美的嫣红小嘴上轻啄一下。 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轻率的举动,他心里竟没丝毫后悔。神思的看了她一眼,他走出房外。 “她有没有怎样?”等在外头的是魂低问,跟上不弃轻灵的步伐。 他听说,曾有擅武的女婢误闯那怪阵式,一个时辰后被人发现时精神状况已十分虚弱,躺了一年半载就药石罔然。 不弃默然无语,淡淡瞟了眼是魂,他对她流露出过多的关心,使他心口郁结勒紧。 “她又没有武功,那么娇弱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惊吓?” “她没有你那么不济。”不弃冷讥道。 是魂怔了下,“你怎么了?”太太诡异了,大冰块居然有情绪?他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我发现了七玄剑谱。”不弃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不是说过那批货有部分是假的吗?那本七玄剑谱明明在师父那,师父去世后大师兄还召集我们当场把踏烧成灰,给师父送葬。” “我说的是下部。” “什么?七玄剑谱下?在哪?师父找了好些年。据说是师祖的师娘松给了一位进士,从此下落不明。当然,凭你我的功夫根本不需要那鬼剑谱,只不过江湖上人心贪婪,我们才运一批假货就引来八方牛鬼蛇神,要是真的七玄剑谱出现,啧啧啧!那一定更精彩。”是魂峻朗的黑眸闪烁着期待,一副跃跃欲试。 不弃形色不露于外的神眸却蒙上一层阴影。 “说说看,七玄剑谱下在谁的身上?” “丁若男。” 他的每一个字皆敲在是魂饱受惊吓的心脏,“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不凄凉送白眼都懒,心中担忧的是,现在要如何将她身上那块隐藏无限危险的红玉钏取过来?因为要是被不良分子察觉,只怕她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再不然还有个办法,藉此次护镖的机会将所有的牛鬼蛇神引出来一网打尽,永觉后患,这也是当初他们玄谷四圣之所以接下这一笔买卖的原因。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失踪数百年的七玄剑谱下竟会在她身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是魂敛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依计划行事。” “我不是说我们的任务,我是问她,要是有心人发现她拥有七玄剑谱下,她很快就会变成被捉捕的目标,何况她长得不差,一身细皮嫩肉哪禁得起那些粗暴的匪徒……”一道利光蓦地刷下他鬂旁的一撮发丝,他住了口。幸亏他闪得快,否则圆滑、象征富贵人的耳垂就不保了。 不弃冷冷的道:“她是地狱门的客人。” “噢!你敢保证在你的势力范围她就一定安全……”这次是头顶一凉,他的碧玉簪断成两截,茶点连头都没了。 瞪视肩上的散发,是魂被激怒了,“不弃,别以为你的辈份比我大,我就会怕你。”居然截断他心爱的发簪,这要整理可是很费工夫的。 不弃连回头都懒,径自走了。 “不弃!”是魂怒吼着,但空气中已不见他的人影。 漫漫夜空下只听闻一只狗在狂吠,没有人当一回事,就连巡逻的守卫经过也见怪不怪。 夜渐渐平静下来。 第四章 曙光揭开夜的神秘面纱,探索田地见的美丽,大地一片生意盎然。 若男起起了个大早,发现自己睡在榻上,心中困惑昨夜是南柯一梦?但她怀里抱着的竟是不弃的黑色外袍,还残留着他男性的气息,莫非昨晚他真的有出现? 兴奋的心情染红了她的娇靥,她一古脑儿从床上跳起,搂着不弃的衣服要去找他。 “早啊!”六月端着脸盆走进屋。 “早,六月,你看这是不弃的衣服。”若男忘形的展示给六月看,忘了矜持和羞涩,“昨晚一定是他抱我进房的,我马上要去找他。” 六月忍住笑,拉住兴奋过度的她,“我的好小姐,洗把脸、漱漱口,梳扮得漂亮点再去见少主也不迟。” “说的也是,咦,阿大呢?”若男露出傻呼呼的笑,这时才注意到阿大不在房里。 “它一早就跟少主出去散步了。”六月拧干了毛巾递给若男。 “这个我自己来。”若男胡乱的擦了把脸,接过漱口水和骨刷清理牙齿。还好小时候家境算不错,这些有钱人家的盥洗的用具她都用过。 “若男以前家境一定不错?”不提谈吐,她会识字,还了解这些富有人家的盥洗的繁琐方式,一般平常老百姓肯让女子念书已经了不得。 但除了风尘女子或像出生武林人士之家的女子有武功防身得一在外行走,一般而言,未婚女子是不许在外抛头露脸,而大家闺秀或千金小姐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入乘舆的,所以她说以前。 若男腼腆的笑了笑,“还好啦!那是八岁以前的事,八岁以后我就跟爹就像超级贫户,吃囚饭、住石牢。但我觉得没什么好丢脸,我爹说人只要行得直、做得正,还怕别人蜚短流长,旁人说由他们长舌去,人生活得快乐自在最重要。” 六月稍稍从僵化的表情中回复,“真抱歉,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我会读书识字全是我爹教的,至于女红就不行了。”若男干笑的掩饰眼底的淡愁。 “为什么?”六月不解的呆问。 “我娘走得早……” “六月!”一道沉声斥喝打断若男的回忆。 “少主!”六月惊讶得脸色瞬变,忐忑的低下头。 “不弃。”若男惊呼,慌忙的想到自己发未梳、人未打扮,“不行!你还不可以近来。”她赶紧将呆立的六月拉来,“快快!怎么梳髻?干脆绑两条辫子就好了。” “我们已经近来了。”是魂憋笑的涨红了脸,看着她像无头苍蝇般乱转。 “下去。”不弃沉声道。 “谢少主不罪之恩。”六月给若男一个含歉的眼婶便匆忙告退。 “别那么凶,笑一下不会死的,你看六月都被你吓坏了。”若男举起小手拉扯不弃脸上硬邦邦的肌肉,不经意摸到他扎人的青髭,“不弃,你怎么长胡子了?昨天还没有的。” “是男人都会长胡子。”是魂忍俊不住爆出笑声,跟来是对的。 “咦,是公子,你也在?” 是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我跟不弃一同来的。” “噢!抱歉,我没注意到。”她微微颔首,转向不弃,“你的衣服在我这儿,你昨晚一定忘记了,我去拿。”她转身像蝴蝶一样飞开。 当她温润的柔荑离开他的脸,不弃的心头泛开一股无法言喻的怅然,像失落了什么似的,他竟莫名的希望她的小手停在他脸上的那一刻,时间能够停止。 但看她常忘了他人的存在,他心中涌出一股满足,因为她眼中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男姐,早!”阿飞频打呵欠的走进门,一身黑衣男装是她硬拗来的。“怎么全在这?阿大呢?” “汪!”阿大叫了一声,自从不弃出现后,它也是个容易被若男忽略的个体。 “姐姐,早安。”小月袅袅行来,向不弃和是魂敛身一福,“姐姐,我们今天要起程了吗?”虽然这里环境清幽,房间又大,但终究是别人的家。 “蔼—”若男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她都忘了自己只是过客,本来是要找水月姑娘收留,而今……望着小月和阿飞困惑的小脸,她竟不知所措,天下之大,她该何去何从?而爹还等着她去救。 阿飞约略明了了若男和她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耸耸肩的转身,“去哪都一样,要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就好了。” “阿飞。”若男感动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你也别忘了我,我会洗衣、煮饭烧菜、打扫,你既然买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小月嫣然一笑,“我先去填饱肚子好上路。” “你们哪都不用去。”不弃开口了。 阿飞脚停在门坎上,小月才刚转身便呆住,而若男羽睫如扇子般,搧舞着惊讶、错愕等各种情绪。 “不弃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安心在这住下,无论住多久都没关系。”是魂莞尔的看着三个木头人和一条安之若泰在一旁卧睡的狗。 “不弃,我们真的可以留下?”若男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惊喜和希望的光芒。 不弃被她眼底的柔情夺去了呼吸,不由自主僵硬的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终于有家了。”若男激动的搂住不弃喜极而泣,“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那我呢?”不公平,老是忽略他的存在。是魂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也很好啦!不过比不上我最最喜欢的不弃。”紧偎着温暖的胸膛,她赖上了他。 阿大捂去双眼,阿飞和小月也没好气的摇摇头,认识这无可救药的花痴若男是幸还是不幸,只有天知道。 “不弃,我想出庄可不可以?”若男兴冲冲的跑进了枫居,是魂带她走够一次她就认得了。白天这路比较清晰可认,有八条小径形成错综复杂的网状绕着中央的枫居,可能那天是晚上,所以她才会迷路。“鬼娃,早呀!” 鬼娃正在服侍不弃更衣、梳洗。 “不弃,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都没什么机会到外面走走。”实际上她想去探望爹。 “不行!”不弃不容置否的回道,不疾不徐步出房门。为了她的安危,他不能冒险。 “不弃,你生气了?”若男揪着他的衣角,鼓着腮帮子,“那好嘛!我不提了。”她迟早会找到机会的。 “若男,早餐吃了没?”是魂笑盈盈走来。 不弃停下脚步,回望心虚而脸红的若男。“鬼娃,去那早膳拿到枫居来。”他转身走向屋子。 “鬼娃,比忘了多准备两副碗筷,我也还没吃。”是魂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不弃送了他一个白眼。 这时,福伯出现抱拳一揖,“少主,货已抵达中土。” “还真快!”是魂垮下了黄肩,又有得忙了。 “敢问少主何日起程?” 一旁的若男不明了他们在谈论什么,但忆起阿飞告诉她关于四狱门的奇闻,亦正亦邪,不与各大门派交恶,也不特别友善,全然独立自给自足,江南一带各大酒楼、茶坊、客栈几乎有一半是地狱门的产业,偶尔还涉足保镖这一行,像这次玄谷接下最大的红货就委托地狱门及邀月楼保镖。 不弃瞟了眼神游太虚的若男,不想让她牵涉其中,“待会到书房再行谋议。” “是!”福伯告退。 是魂凉凉的说:“干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反正她也不晓得。”顶多从阿飞那里听来残篇断章。 “我知道,不弃是地狱门王。”敢瞧不起她,若男斜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揪着不弃的衣角,“不弃,我不是有意要探人隐私的,知识相关你的事我多想知道,所以才去问多闻的阿飞,你不会见怪吧?” “你怎么没想过问我,我知道得更详细。”是魂贼贼的笑,不怀好意的靠近她。 不弃一个旋身,刚巧挡在她和是魂的中央,“别打她的主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适合她!” 若男的薪卜通的一跳,胸臆充塞着满满的甜蜜。 “怎么说?我的地位身份可一点也不输你。”他可是堂堂的邀月楼楼主。 “衣冠禽兽这句话适合阁下。”趁是魂呆在门外时,不弃将若男带进枫居,把门闩上。 是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弃,你太过份了,别以为你辈份比我长就可以欺侮人,小心我告诉大师兄。” 这就是鬼娃回来看到的景象,是魂隔着门劈哩啪啦的咒骂,见机行事的他绕过正门从另一侧门进入。 不必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固然是好,但太安逸也会让人筋骨生锈。 若男待在房里来回踱步,既然住的地方已经有着落,接下来该去见牢里的爹,不知他可安好?而且,她该怎么去? 一旁被派来服侍若男的三月和六月面面相觑,一颗心七上八下。 若男那一次乱闯府邸险些出以外后,她们俩又多了一项任务——全天侯的寸步不离的保护和看顾若男,无论她想做任何事都必须请示过少主。 刚开始一切还算平静,顶多是阿大不小心跑进鸡舍搞得鸡飞狗跳;阿飞穿着男装在府被招摇撞骗,还公然开起赌坊,结果当然被制止,但台面下是否真的收手就不得而知;小月算是比较安份的,只不过不是混到厨房打工赚钱,就是自告奋勇替府里洒扫收取工酬,赚些外快。 至于若男,自从她来山庄,不可否认,她替沉闷严肃的府邸增加了许多色彩,尤其是看她三天两头不弃、不弃的叫喊,迷蒙的眼底闪烁着甜蜜的光彩,只要是少主才场,其他人就成了装饰品。 想着,三月和六月掩口窃笑,隐约也感觉得出冷峻漠然的少主对若男有些不一样,虽然那张阎王看了也畏惧三分的严厉演庞还是不苟严笑,但每当若男出现的场合,少主冰冷的深邃墨瞳便不自觉浮先温柔之光。 “三月、六月,我想出庄一趟可不可以?”考虑晾久,若男乞怜的凝望她们。 “这要问少主。”三月相当谨慎,同样的凑她不会犯第二次,还好若男无恙,否则这辈子她无法原谅自己。 “对了,三月,你的手臂的伤好了没?”三月来不及藏起手便被若男握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你还没告诉我那伤是怎么来的。”在监牢待久了,什么严刑峻罚后的伤痕她没见过,三月那手臂上长长的红痕延伸到背后,分明是长鞭所造成的,是谁那么狠? “若男,你就别问了,这是我们山庄里定下的戒律……” “六月。”三月向六月使个眼色,若无其事的露出淡淡的笑,“这一点小伤不要紧。”少主没废掉她的胳膊已是宽容,她差一点害死了若男。 “会不会痛?”如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男不苯,她低下头吹着气,“吹一吹,痛痛就不见了,我爹教的。”她巧笑倩兮的说。 三月眼眶微湿,拼命眨回眼中的水雾,“没事的,被你这样一吹,痛早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早已忘了眼泪是什么东西的三月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六月也感动得眼眸泛红,“若男,少主能遇见你是他的幸运。” “你不提我倒忘了,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不弃,连枫居也没人?” 连禁地枫居都来去自如,府里还有哪个地方若男去不得,要是若男是刺客或图谋不轨,后果难以想象。三月和六月相视苦笑,想起福伯的交代——监视若男,她们却都没做到。 “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知道?” 三月立刻捂住六月的大嘴,忙不迭的点头,“我们只是个下人。” “什么上人下人的,大家都是人,我爹说人没有贫富阶级之分,完全是后天环境和人性的私心所造成的。”也因为这人人生而不分贫富贵贱亲疏的文章疏义被奸人利用,构陷爹爹入文字狱,当然藏书和著述也付之一炬,这使得爹爹一直引以为憾。 三月和六月一愣,面面相觑,若男要是处在勾心斗角的宫廷,依她大胆言辞早就尸骨无存。 “等见到不弃,我一定和他说一说,大家同住一府,有缘才会聚在一起,应该要像一家人一样才是。” 三月和六月不敢答腔,这可是大不讳的事,要是福伯听见免不了刑堂一趟。 “你们还没告诉我不弃哪了?” “不弃出闯了。”话自门外传来,嘻皮笑脸的阿飞一边啃鸡腿一边和阿大分享,缓缓走进来。 “你怎么知道?” 三月来不及捂住六月脱口而出的话,没好气的送不打自招的六月一个白眼。 “我去厨房找吃的东西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这么说不弃真的不在。”若男的小脸闪过黯淡神色,他没有告诉她。 “若男,少主只是出府办事。”六月连忙安抚落寞的若男。 “是吗?我还看是魂那家伙也跟去,还有许多清一色黑色劲装的部属,胸前绣着火焰图案,我记得曾听江湖说书的说过,江湖上除了九大门还有一谷二楼三门四庄最具势力,其中地狱门的穿著打扮好像符合说书的描述。”阿飞将骨头扔给阿大,随手往衣服上一抹。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六月一点也不喜欢油腔滑调的阿飞,亏她还是个女的,行为举止鄙俗粗野得像街头混混。 阿飞抠了抠鼻子,弹了下,“说书的将图像借给我看过。” “我看是你偷的吧!”六月嗤之以鼻,“我猜你刚才吃的那只鸡腿也是你去鸡舍偷鸡,自己宰自己煮了吃的吧?”因为庄了过时的餐点绝不留至一餐。 “阿飞,你怎么有偷东西?”若男双手叉腰瞪视傻笑的阿飞,“我不是告诉过你,既然跟了我就要把以前的坏习惯改掉吗?” “一时手痒嘛!”阿飞脸颊微微抽搐,尴尬的笑着。 “狗改不了吃屎。”六月咕哝。 “六月!”三月沉声喝止她无礼的低语,向阿飞抬手一揖,“失礼了,六月年轻不懂事,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哪里,她说的是事实,狗会吃屎是正常,人会吃屎就很稀少,不一定未来会有人学勾践……”“叩!”一个响头制止阿飞大放厥辞,她的头被刻意压低。 “两位姐姐真对不起,我代阿飞向你们赔不是。”若男汗颜的陪笑。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阿飞嘟囔。 “闭嘴!”若男恶狠狠的斜睇她一眼。 阿飞撇撇嘴,后悔跟了若男,虽然有吃有喝有穿还有钱赚,但却少了行动自由,连说话都被限制,像阿大最近也无精打采,她开始想念外面的新鲜空气,即使住破庙、睡草席也甘之如饴。 她决定要离开这,不管男姐是否同意,至于阿大要跟就随它,而小月适应力很强,应该在山庄住下,不过,她当然得先捞一笔跑路费才能走。 “两位妹妹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不弃去哪了?” 望着若男乞怜的目光,三月和六月犹豫不决。 “少主回来了。”门外传来吆喝声,“少主受了伤,快叫吴大夫到书斋。” 不弃受伤了!这突来的消息震慑了若男,心如刀割的想着,不!他不能出事,她必须去看看他。如弓矢射般,她娇小的身影冲出房门。 “若男小姐。”三月和六月赶紧追上。 阿飞我行我素的抠着鼻子,与阿大相视,“喂!我们要不要去凑一下热闹?” 阿大回她一个无聊的眼神,趴下来准备睡觉。 “嗯,我还是把握时间多攒点跑路费。”反正不弃那位酷男有男姐就够了,她非常识相的,而是魂那个大色狼一定也在,她还是避远一点。 若男奔向书斋,忧心如焚的她好几次踩到裙摆绊倒了又再爬起来,膝盖磨破了她不觉得痛,内心不断的祈祷不弃平安。想起爹失去娘时那深沉的悲哀,年幼的她并不了解,但此刻她深深体会那种害怕恐惧正啃噬她的心。 “不弃!”她不住的唤着。 “站祝” 她气喘如牛的跑到半月形拱门外就被挡住,连书斋外的花苑都还没踏着边。 “总管有令,任何人皆不准靠近。”两位高大威猛的守卫挡下她的去路。 “两位大哥行行好,让我过去,再不然可否为我通报一声,我想见不弃。”眼泪威胁着冲出她酸涩的眼眶,她却强咽下喉中的紧绷。 “丁姑娘,请别让我们兄弟为难。”守卫狠下心拒绝她的哀求。 “若男!”三月和六月随后赶到。 “可是我担心不弃……”若男感觉心脏绞纽,强含住酸楚的泪水。 “请回吧!” “两位大哥,难道没办法问问少主吗?说不定少主会想见若男小姐。”六月鼓起勇气,而三月忙着安抚 若男没空也无意制止。 “这……”守卫面面相觑。 “不许她进来。”轻细如丝的冷沉嗓音传到众人耳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男胸中挨了记闷棍,一颗心跌入谷底。为什么?她的脑海中闪过疑问和不安。 “若男小姐,我们先回去好拉。”三月不忍的说。 “丁姑娘,你也听到我们少主说的,你还是请回,不过你放心,我们少主身强体壮,不会有时的。”守卫不忍见她受伤的苍白脸色,好言想劝。 她勉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谢谢亮位大哥。”欠身一福转身,“两位妹妹,我们走吧!”沉重的不履像失去了生气般小时在回廊转角。 “若男小姐,等一下。”三月和六月赶忙跟上。虽不解少主的打算,但她们目前的职责是照顾若男。 随着三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书斋的大门咿呀被拉开,“你这又是何苦呢?”是魂站在玄关,回头睨着正端做在椅子上让大夫处理伤口的不弃。 只见一支折断的箭簇穿透不弃粗如碗口的胳膊,当大夫拔下箭矢他眉头皱也不皱一下。 “她又没做错什么,你赶么不让她进来?” “少主,你背上的刀伤要不要也处理一下?”福伯留意到他身上的黑衣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隐约渗出血丝,正要指示大夫探视。 “不必!”不弃冷眸一扫,大夫吓得差点连药箱都拿不稳。 “人家是来替你疗伤,不是来当你的受气包,是你自己要赶走她,赶么把气出在别人身上。”是魂没好气的双手抱臂,“大夫,别理他这个疯子,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不弃双眼微眯,而吴大夫也神色仓皇的赶忙出去,宛若背后有恶鬼在追。 “也包括我,啊?”是魂扬了扬眉。 “滚!”话自不弃齿缝迸出。 是魂耸了下肩,走到门外,“滚就滚,听你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我想你这祸害活上一千年都不成问题。既然这里不需要我,我看我还是去安慰丁姑娘,她受的伤可不比你的轻。”他迅速在桌上断矢掷来前带上门。 若男回到房内,脑袋乱糟糟,忧虑不安啃蚀着她的欣。会不会是不弃怕她担心所以不让她进去?想到这,她心底的恐惧扩大,他一定伤得很重! “若男小姐,少主不是有意的,他不见你可能是不希望你担心。”六月婉转的劝着。 “我知道。”冷不防的若男握住她们的手,“三月、六月,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你们一定愿意帮我的对不对?” 三月和六月面面相觑。 “阿飞说你们都很厉害,都会武功。” 阿飞那小子!三月和六月有志一同的想,迟早非把那女人踢出地狱门不可。 “你们可不可以帮我越过那个湖,送我到书斋?”她想见他,她想知道他是否无恙。 “这……”并非她们能力不及,只是少主的命令不可违。 “不必那么麻烦了。”是魂翩然而至,双手端着饭菜,“晚餐时间到了。”狡黠的眼眨了眨。 若男心领神会的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他迫不及待的端起饭菜往外跑。 “小心点。”是魂怕它跑的太急,弄翻了他一番好意。 “少主的饭菜不是一向由鬼娃负责吗?”三月狐疑的瞄了瞄笑得坚诈的是魂。 “鬼娃去落日山庄找灵丹了。” “少主的伤有那么严重?”六月也感到不对劲。 “不说严重一点,怎么可以支开那些闲杂人等。”是魂大笑而去。 三月和六月恍然大悟。“少主被设计了。” “我们还通知福伯吗?”六月蹙着眉,实在很想帮若男的忙。 “这是是公子搞的鬼,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三月和六月相视一眼,打定主意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也去吃饭吧!” 至于少主只有自求多福了。 第五章 “进来!” 敲了下门,听到熟悉的男性嗓音不似平日平稳,透着虚弱,若男心疼的噙着泪,抿紧了唇瓣强迫自己不可以哭出声。 “搁在桌上就可以下去。” 若男放轻了足音穿过外房花厅,甫将饭菜搁好,回过头,眼前的景象让她震骇得脑袋瞬间空白。 他背对着她正在擦药,宽厚结实的背布满丑似蜈蚣的疤痕,没一处肌肤完整,她心惊的抽了一口气。 细微声响使他转身,而他赤裸的古铜色胸膛上,有两道残忍的十字疤痕,像是诅咒的烙樱 她还来不及眨眼,黑色大衣已遮住所有怵目惊心的画面,危险的眸光激射向她。 “你怎么进来的?”不弃语出咄咄,双眼阴鸷噬人。 若男睁大眼一瞠,眼泪扑簌簌的淌下,咬着发颤的唇,“我……我……” “出去!”他撇开头,以冰刃的目光掩饰心中的悸动,“滚!” “我不要!”她抬起下颚,无畏的迎战他冷然的眼,微颤的手上抓住他的衣角。 “你……”他反手抽出腰际的软剑,欺上她雪白的颈。 她心悸了下,深呼吸的咽下心中的恐惧,睁着清澄的杏瞳与他四目相锁,不惧也不退。 “该死的!”不弃咬咬牙,扔下剑,愤然的一掌击向桌,厚重的花桌登时迸裂碎飞,饭菜也洒了一地。 他知道她看到了那些刻划着一段段痛苦血泪的伤疤,热她的目光教他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羞愤爬上她心头。 “你的伤……”还在流血,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拉扯所致。 “不用你管!”他怒吼。 若男拾起地上破碎的药瓷瓶,里面残余些药粉,“你的手也受伤了。”那是刚刚他太激动被碗盘割伤的。她以指抹了药粉,轻柔的执起他布满厚茧的手掌,细心的擦着错纵的割伤,每抚过一道血痕就像在她的心脏划下一刀。 不弃没有动,静默的看着她温柔的举动,望入她柔情似水盛满关切的秋瞳,他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陌生的情潮流动在他们之中。 料理完他手上的伤,她轻轻的褪下他披上的黑衣,露出肩背上的伤痕,她眼底闪过一抹心痛,小心且轻柔的擦干血渍再敷上药粉,伤口碰到药粉的痛楚令他绷紧下颚。 “你不怕吗?”不弃打破沉默,以谈话忘却那剧痛。 若男为之愕然,被泪水洗涤过的幽瞳像有千万颗小星星在闪烁,晶亮闪耀得令他呼吸一窒。 “别这样看着我。”不弃别开脸,怕陷落她温柔的情网中无法自拔,丑陋的身心使他自惭形秽,他配不上她。 “痛不痛?”她的小手移到他胸口。 他血脉剧烈跳动,冰冻的心仿佛裂开一道缝,她的体温由掌心渗透他肌肤,如涓涓细水一点一滴流入他心扉,他感觉声音卡在喉咙。 “吹一吹,痛痛就不见了。”她低下头。忘却了羞涩,朝那曾经险些要了他命的十字伤疤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抚触狰狞的疤痕,奇异的,他竟不觉得痛,像是一句魔咒释放了禁锢他灵魂的枷锁,他的胸臆充塞着澎湃情潮。 不弃勉强吐出喑哑的音调,“谢谢!” 若男嫣然一笑,“不客气。”视线落在满地狼籍,“你等等,我去找人来把这里收一收,顺便再替你拿份晚餐过来,生病的人要多吃一点身体才……” 不弃蓦然的攫住她的唇,阻断了她底下的话。 她圆睁着眼,被他突来疯狂的吻震慑祝 他加深了这个吻,狂猛的需索,她感觉一阵晕眩,棉队这股他点燃的陌生情欲,感到不知所措。 他强而有力的臂膀钳住他的娇躯,迫使她不知该放何处的手只得紧贴着他的胸膛,这才猛然想起他的上半身是赤裸的。她心一惊,女性的矜持和修使她双手拳抵者他,怕理智吞没在他狂烈的热情。 他以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轻易的攻入她细滑柔嫩的口中,逗弄她的丁香舌,登时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袭向她,她感觉立志渐渐逸散。 他拥着她紧紧抵住自己饥渴的身躯,以纯然男性炽热的硬挺磨蹭着她,触碰她女性的柔软。 若男快透不过气了,心跳声像在耳边轰轰的响,颤抖的身体几乎无法站稳,只能攀附着他,拳头在不自觉中松开转而圈住他的脖子。 不弃移开了唇在她耳畔低哑的呢喃,“天哪!我该拿你怎么办?” 若男喘息着,醉眼迷蒙,他富磁性的温柔嗓音还没流入耳朵,他顽皮的舌已舔触她敏感的耳廓,激发她体内一阵阵战栗。 他不断亲吻她的耳垂、眉眼、小巧的鼻,最后再度捕捉住她娇嫩嫣红的朱唇,火热的吸吮。天哪!她的味道真好,他怎么也尝不够。他的双手在她柔软的女性曲线游移,自背移至她的臀部,猝地抱起她紧贴他的亢奋。 “天知道我是多么想要你。”不弃沙哑耳语。 当若男感到他坚挺的抵触,以及知道他想要她,她欣喜若狂,但还没机会开口说话,又再一次被他拥吻,她登时酥软无力。 “但我不行!”冷不防的他放开了她。 她差一点跌倒,及时抓住他粗壮结实的胳膊,意识到指尖下那赤裸袒露的身躯,她心跳加速。他的肩好宽,强壮宽阔的胸膛、纠结的肌肉,一条条狰狞的伤痕丝毫无损他那伟健猛悍的身材,她顿时雪血脉偾张。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走吧!”不弃深吸了口气,替她整理以下衣襟。 “不要!”她小手勾着他的胳膊,仰起小脸蛋。 他这辈子从没像此刻那么高贵过,她居然说不要?!难道她不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 “你又要赶我走了吗?”若男露出受伤的楚楚可怜样。 他呼吸一窒,“我是为你……”什么时候他开始在乎这个小女人?或许是因为她的小手老是无助的拉着他的衣服,宛若失根的浮萍找到了港湾依靠。 “我知道,但我喜欢你,而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满足的笑意在唇边漾开,她冲动的抱住他的腰。“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把脸埋在他强健的胸膛,此刻她全身像着了火。 再这一刻,不弃心中坚实的围墙开始倒塌,迸裂成耀眼的片片火花,在他幽暗的心中点燃希望。生平头一次他生命中有个真实且温暖的东西,那就是她! “你不怕我吗?” 他低哑的嗓音宛若梗在喉咙,抬起手轻抚她的面颊,体内燃起炽热的火焰。 “我喜欢你。”她坦白无伪的注视着他,眼中坚定的熠亮光芒令人无法逼视。 “我的过去不是你能想象的。”她见到那些丑陋的伤疤怎么不像一般女孩大叫而逃跑? “谁没有过去,与你不同的是,我有个爱我、保护我的父亲。”使她免于牢狱的苦难和危机。“而如今我来爱你、保护你,看到你受伤,我心如刀割。”她将他布满细纹疤痕的手掌举至唇边,落下一个个细吻。 “天哪!”他紧拥着她,“我何其荣幸能拥有你。” “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你,否则我和阿大、阿飞、小月可能露宿街头,而且若没有你的帮助,我说不定会被骗进水月楼卖身……” 不弃急忙捂住她的嘴,“明早我叫人把水月楼给拆了。”想到无辜的她可能的遭遇,他深邃眸底掠过一丝阴鸷和狠绝。 “不要啦!如果你拆了水月楼,那在里面工作的人不就没有工作了?我不希望再有像阿飞这样的小孩。”若阿飞不是遇到她,而是被官府抓住,天知道她瘦小的身子禁得起严刑峻罚吗?若男不敢想象下去,“而且她们当窑姐也很辛苦,职业无分贵贱,都是你们男人害的啦!她以食指直戮他坚硬的胸膛。” “我不否认我也有过女人。”他用大掌包裹住她的食指,含入嘴舔了下,嗓音粗哑呢喃,“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有你。” 两团火焰在他眼中簇燃,她心跳如鼓。这算不算爱的告白?不讳言的,她心头一丝丝窃喜。 “那么吻我,像刚刚一样。”不待他拒绝,她压下内心的羞怯,生涩的吻上他的唇。 “你……”不弃心中的感动无法言喻。她看到他丑陋的烙印,也知道他拥有的过去,却仍心甘情愿投入他怀里。上天待他何其幸运啊!他试探的问:“我身上的伤你不怕吗?” “我会心痛!”触摸疤痕的顶端,指尖顺之而下,感觉粗糙而深刻,他到底是遭遇到什么样的事?她不敢问,怕勾起他痛苦的回忆,为不能为他做什么而感到揪心。 她的身体因她轻柔的触碰而绷紧,心脏狂猛的撞击着胸口,这份悸动使他眼眶微热,他粗喘的紧搂着她,哽咽的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她让他感觉到被需要、被重视、被爱,这一刻他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幸福。 他不由得楠楠道:“我不值得!” 若男深情的瞅视着他,“值不值得是由我决定,我喜欢你,要我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没关系。” “那就不要停止说爱我。”不弃低吼了声,以行动来响应她的爱。 他圈住她,紧拥入怀,他的最在她唇上细细的品尝探索。 内心微弱的声音在警告她,但她却无法抵抗,也不想抵抗,她能从他炯亮如火炬的深瞳中看见自己眼中的欲望,她也想要他! 当他的唇印在她颈侧,一手撩高她的裙子,她不禁出声提醒,“你受伤了。” “我知道,”不弃粗喘着,头继续向下探去。 “不行哪!你伤还米好。”当他热呼呼的鼻息吹入她胸口,她赫然大相径庭,不知何时外袍已褪到腰际,上身仅剩一件肚兜,还来不及意识到他放肆的唇齿正啮咬着她肚兜的系绳,突然,一阵冰凉袭向她,她惊觉上半身已经赤裸了,而他狂佞的手指正覆在她裙下最隐秘之处,一股炽烈灼热的战栗冲刷着她的心,血脉像滚烫的沸水穿过她四肢百骸,涌入她女性的核心。 “天哪!”若男急切的喘息,腰间被他铁钳似的手臂扣住,他的唇舌覆住她毫无遮掩的柔软胸脯,她简直不敢相信,声音卡在喉头,天哪! “我知道!”他自她高耸的玉峰间抬起炽人的眼,探入第二根指头。 “噢!你不可以……”若男抓住他的手,颤抖的身子无措的扭动,感觉被他触碰的地方又湿又热,想并拢腿阻止却办不到,更令她羞愧的是,她竟不自住的张开腿。 “我可以的。” 不弃伟岸的身躯压着她,手突然抽离。而她仿佛失落了什么,不知名的渴望让她的身体自动贴向他的手。 忽然下半身感到一阵凉,她才意识到他脱了她的亵裤,瞬间清醒的理智在他复返的手指触到她女性的中心时瓦解。 随着他邪肆的挑逗,她痛苦又甜蜜的随着他而摆动身躯,蓓蕾摩擦他烙印着粗硬的胸膛,一会儿之后,她感觉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炸开,如星雨般飘落。 她虚弱的瘫在他怀里,双手攀着他的胳膊,不期然的碰到一阵湿热,她猛然回神。 “你流血了。” “还好不是你。”他想保有她最美的童贞。 “我又没受伤,是我害你流血的!”她鼻头一酸,眼泪蓄满了眼眶。 不弃吻去她的泪,“这是意外,不是你造成的。”他若真的要了她,流血的就不只他了。他细心的替她把垂在腰间的肚兜系好,额际不断渗出的汗水正说明他用尽多大意志在克制自己。 她心疼的问:“会痛吗?” “还好!”痛的不是伤口,而是无法释放的欲望,他需要一点时间,只要她不要用那双迷蒙的眼注视着他,他想他可以努力度过。 “我去拿药。”看着他温柔的眸子和轻巧的动作,她两介发烫,羞不可抑。他堂堂地狱门少主居然帮她穿衣服。 若男不假思索的转身,腰肢却被攫住,不弃贴近她脸侧沙哑低楠,“你的裤子还没穿。”若没及时拦住她,这一会儿她大概被落在脚边的亵裤给绊倒了。 她低下头,窘迫的红潮布满了全身,她裙下无一物居然毫不自觉!霎时,全身像着了火,丢死人了! 忙不迭的套上裤子穿好裙紫,她窘迫的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放肆的笑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愉快的大笑。 “看来她对你还是有些帮助。”闻笑而至的是魂扫视一地的凌乱,啧啧出声,“你们做得为免太激烈了。” 他暧昧的语气令不弃脸色倏的一沉,“你肮脏的脑袋是不是想换给新的?要不要我送你一个猪头?” “不了,我偏爱旧货。”是魂干笑,突然宛若大限新大陆的盯着他。 不弃眉头一拧,不止到他脑袋瓜里又有什么邪恶的思想。 “我发现这是你第一次说那么长的句子,总共二十四字,句户是你一个月说话的份量。”是魂唇角噙者不怀好意的笑,“爱情的魔力真伟大,你们到底做了没?” “闭嘴!”不弃背过身,佯装若无其事的穿著衣服,双颊仍不由自主的飘上淡淡的红晕。 “我不信你们关在屋内两个时辰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蹲在外面等了很久。 “你很闲?”不弃回头冷冷一笑。 “还好啦!刚吃饱饭,花好月圆就到处走走。”实际混机伶的往门口的方向倒退。 “货已接到了。” “已经在地狱门的某个分舵藏好。等你伤好了,我们即可起程,这几天还是派人严加看守以免节外生枝。”是魂已退到门口。 “你去!” “什么?”他的一脚刚跨过门坎,听不懂的回头。 “去守货,少一颗石子唯你是问。”大脚一踹,不砌用力关上门。 是魂仍处在呆楞中,反应不及地被踢出门外,还好没跌个狗吃屎,也没有被人瞧见,否则邀月楼的颜面全被他丢光了。该死的不砌!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暗暗发誓,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不能称是最美的,却有一股迷人的清新气息和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甜美笑靥,染,毫不造作的流露真情,无论对任何人都一样,这点让不弃有些不是滋味。 就像此刻,来到她房间,只有三月在整理房间。 “少主,若男小姐带着阿大、阿飞和小月到山庄附近去散步了。” “少主,前门有位姑娘自称是玄谷来的要见你。”福伯匆忙赶来。 “是魂呢?”不弃心中闪过一抹疑惑,玄谷中知道他的身份的除了二圣哪还有什么女的?除非是……他快步的走向前厅。 人还没到正厅,门外已传来阵阵狗吠和嘈杂的人声。 “阿大,不要叫了,你吓到人家姑娘了。” “走开啦!走开。”粉红色人影张站在前面的凉亭被的圆桌上,而阿大趴在桌缘对她摇头摆尾。 “阿大。”威严的沉喝声自不弃唇角逸出。 “不弃!”粉红人影宛若蝴蝶飞入不弃怀中,颤抖的双肩哭诉被狗欺侮的委屈,“那沟好讨厌,我才坐没一会儿,就见它往我身上跳,差点吓死我了。” “阿大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若男表面含笑,其实心里泛着酸,暗忖她或许是不弃的亲戚,动作才会那么“亲密”。 阿飞用手肘轻推了下若男,压低嗓音说:“情敌出现了。” “不会啦!她可能是不弃的亲友。”若男强压下胸腔内翻搅的醋意,拼命告诉自己没什么。 “是吗?我可没看过哪户人家亲戚见面的方式是搂搂抱抱的,就连亲兄妹呀没那么亲热。”小月蹙了下眉,这种画面她在花街柳巷见多了。 “男姐,你不吃醋吗?”阿飞噙着看好戏的笑意,斜睨着刻意装出若无其事的若男。 “你们两个别一搭一唱,去!进屋去。”若男啼笑皆非,赶紧将它们和阿大送进大门,省得老是妖言惑众,她的心已经够不安了,还火上加油。 “灵玉,好久不见。”是魂适时出现。 “咦!你怎么也在这?”玄谷灵玉瞪了眼打断她和不弃亲热的不识相之人。 “不是我叫……”是魂及时硬生生的转口,“住你们,你们还不知道要抱多久。”他轻轻瞟了瞟伫立一旁的若男,“需要我来介绍吗?这位是玄谷灵玉,玄上人唯一的掌上明珠,这位是丁若男,丁姑娘。” 不弃微眯起眼,没错过是魂的语病,“你跟我到书房来,福伯,招呼客人。” “不弃。”灵玉跺了下脚,横了眼若男,在经过她身边送出轻细的嗓音,“我不会输给你,不弃是我的。”接着盛气凌人的离去。 若男怔怔失神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明白这位娇美亮丽的姑娘竟是玄谷千金。 “是魂,你真的很闲!”不弃轻细的声音如钢丝,尖锐得足以刺穿是魂的神经。 “是她自己来的,又不是我叫她……”是魂心虚的的捂住嘴。 “没事她会离开玄谷?” “好嘛!我承认是我飞鸽传书回玄谷,但不是给她,是报告大师兄你发生的事及任务执行的情况,至于丁姑娘的事我可一个字也没提,只不过说你遇到了心仪的女孩了。”是魂一步步挪向门边。 “多事!”灵玉对他有意思,他并非不知情,问题是他一直当她是小妹妹,而且他相信她只是一时迷恋,总有一天她回遇到真爱。 “我可不是多事,我是好心替你解决问题,免得日后麻烦。” 不弃敛起眉,心知他说的是事实,此刻他担心的是若男的反应。 “还有大师兄交代,等你伤一好我们马上起程,以地狱门和邀月楼的旗帜运送这趟镖。” 不弃点了下头,“灵玉出谷的事大师兄知情吗?” 是魂已退到门边,“这我就不清楚了。”话一说完,他转身想夺门而出。 但手才沾到门板,冷锋立时欺上他的脖子,鬼娃如鬼魅般自门外将他逼回屋内。 “鬼娃,退下。” 鬼娃抱拳一揖,将门关上。 “我劝你最好马上修书一封向大师兄结束清楚。”不弃送上笔墨,“记住署名你自己。”是魂既然那么爱管闲事,后果也要他自己承担。 “灵玉溜出故又不是我的错。”是魂垮下了脸。 “还是你想亲自护送灵玉回谷?” “不了!我才不干,又不是吃抱撑着去惹那麻烦。”他话声刚落,娇嫩的嗓音由门口传来。 “可爱的是公子,请问你说的麻烦是谁呀?”灵玉倚着门,正拿着薄如柳叶的小刀磨指甲。 冷汗自是魂额际淌下,此时他有最深刻的体会,爱玩可以,但千万不要去惹到母老虎。 “三月、六月,我真的有要事必须出庄一趟。”她必须去见爹。 “这……还是要问过少主。”三月感到很为难。 “少主整天陪着那什么宣故大小姐,哪有空理咱们。”六月的心里话一古脑倾泻而出。 “六月!”三月沉声低喝,使个眼色瞟了下一旁的若男。 若男脸色黯然了下,旋即挤出牵强的笑,“没关系,他跟玄谷有生意上往来,理当好好招待人家千金。”其实说不嫉妒是骗人的。 “那未免也太尽力了,成天黏在一起,就怕连睡……” “六月,你再逞口舌一快,要是给总管听见了我可不帮你。”三月沉稳的制止六月,不经意的瞥见血色自若男脸上快速褪去,“若男,你别听六月胡说。” 若男脸颊肌肉微微抽搐,涩涩的笑了笑,“我相信不弃。”但她的心还是免不了刺痛。 不想话题绕着令人难过的事,若男抬起头,“拜托!我想去监牢探望我爹。”如果她有能力,真想把爹救出来,爹待在牢里只有等死!皮眼陡的一跳,让她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不知道爹此刻是否安好? “这……”三月踌躇着,探望亲人是人之常情,只是少主肯吗?“若南,你是否同少主提过?” “我只告诉他我想出庄一趟,因为我不想让他为我的事烦恼,他那么忙!” “忙着陪玄谷家千金。”六月咕哝的接下话尾。 “六月!”三月抚额大叹,“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三月,不是我要说,实在是少主他……”触及若男苍白的脸色,她噤声转开话,“若男,我们别管少主了,我帮你,今儿个下午吴婶叫我送衣裳给吴伯,我可以顺道带你出府。” “六月,你别乱来。”三月慌道。 “难道你忍心见若男联想见亲爹一面都不行,整日郁郁郁寡欢?”六月理直气壮的问。 “我……”三月不由得哑口。 “我们自幼无父无母,更能体会那种骨肉离散,在世不能相间的苦楚,我们不知道自己父母在何方、是生是死,而若男知道亲人在世,只是身陷囹圄,可连进去探望都很困难,但对我们而言却是轻而易举,我们就帮她这一次。”三月有感而发。 “呜……”若男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你们没有爹娘还一直说我自己的事。”她搂住她们,双肩颤抖的啜泣。 “没关系,逝者以矣,来者可追。”三月拍抚着若男的背,“如果我们要离开,动作就要快。”顶多回来再领罚。 “三月,你答应了?”六月眨了眨眼。 “不答应行吗?”三月送她一个大白眼,“你去借几套小厮服及准备干粮和水,我去准备马匹,我们分头进行。” “还几天没见丁姑娘了。”是魂挑个灵玉没缠着不弃的时间来到书房。 不弃正在账册上做眉批,闻言手颤了下。 眼尖的是魂瞥见了,表面故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去哪?我去问阿飞,阿飞不给我好脸色,说我和你是一丘之貉……”的大色狼,枉他英俊潇洒、一表人才。“至于小月则摆着一张生疏有礼的脸,活像把我跟你当作妓院的常客对待,一点也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不弃不冷不热的撇清关系。 “总算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会沉默到灵玉滚回老家。”是魂提心吊胆的左顾右盼。 “大师兄昨天下午来过。” “大师兄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是魂感到讶异,这以为着灵玉面对两中情况,一是落跑,二是被逮着。 “难道你跟大师兄闲话家常?” “免了、免了!”是魂连忙摇头摆手。“那么灵玉呢?” “你想见她?”不弃皮笑肉不笑的问。 “怎么可能,我躲那只母夜叉都来不及。” “从麻烦升级为母夜叉?”灵玉笑眯了眼,不疾不徐的踱进书房,“是谁出卖我的?” “不弃,你不是说大师兄来了,那她……”是魂登时头皮发麻。 “大师兄答应让她留下。”不弃冷硬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 “意思是?”是魂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在护镖这段时间内,她是你的责任。” “为什么不是你的?”是魂不平的抗议,换来不弃冷冷的一眼,他立刻噤声寒蝉。 “是师兄,没想到你那么讨厌我。”灵玉转过身,双肩颤抖,“我知道,小时候我曾经在你饭里放白蚁,那是我不好,所以你记恨到现在。” 是魂露出苦笑,“你可是师夫的掌上明珠,我们亲爱的小师妹,疼你都来不及,我又怎么可能去记那几百年前的事。” “是吗?”灵玉抚着被擦红的眼,不枉她精心演出,“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乌云飘上是魂头顶,“什么事?” “我也要出庄去。” “也?”不弃危险的目光微眯,任何人想办法出庄都必须向总管报备,以维护山庄内的隐秘安危,以防不肖分子渗入。 “是啊!我昨天下午跟大师兄谈完,刚出房就看到三月和六月鬼鬼鬼祟祟的带个小厮出庄。” “三月和六月?”是魂眼皮陡的一跳,不经意探见不弃眼神瞬时变得阴沉。 “没错,我本想上前询问,可是她们借了马匹,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还借马匹?”灵玉每提一句,是魂的心脏就紧缩一次。 “鬼哇,去找福伯。”不弃沉声下令,伫立在不弃身后宛若影子的鬼娃一揖,一眨眼的消失在门外。 “那么你还看到什么?”是魂敛眉沉吟,不用大脑也知道是何人出庄。 “我还看到她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好像是要做长途旅程。”灵玉沉思了片刻,“对了!在她们走后不久,小月和阿飞、那只讨厌的狗也溜出去了,而且是从庄内外墙一个狗洞爬出去的。” “外墙有破洞?”是魂讶异的挑眉,斜瞟面无表情的不弃。 “看洞口似乎是新挖的。有什么不对吗?”灵玉无辜的眨了眨眼。 不弃相信若男不是奸细,她不会离开,背叛他。 “少主,你找老奴何事?”赶来的福伯抱拳一揖。 “丁姑娘房里可有人?”是魂小心的低问。 “人去楼空。” “啪!”听闻这个回答,一支坚硬的紫竹毛笔在不弃手中断成两截。 第六章 在三月、六月的协助下,若男顺利的走出山庄,并约定由六月去城里办事;而三月护送若男去县城。 若男生平第一次坐上马背,与三月共乘一匹,她羡慕的看着英姿风发的三月骑在马背上如鱼得水,而她不到半天就已经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照若男你所说的地牢位置,依脚程约莫一旬时间可达,我们快马加鞭抄近路,又避开大城镇,来回快的话,也要半旬左右,后天下午前应该可以到。” “等等我!” 听闻一声叫唤,三月和若男不约而同转身,只见六月快马赶至。“我也要去!” “六月,你的东西呢?”三月蹙起黛眉。 “我在路上遇到客栈的小二,请他帮个忙了。”六月刚缓了速度与她们并骑前行。 “六月,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把自己的任务托付给他人?要是那小二向总管报告你根本未进杭州城,看你怎么办。” 六月心虚的吐了吐舌,她都忘了跟小二串供。 “算了三月,六月都来了总不好叫她再踅回去。”若男含歉的嗫嚅,“都是为了我才海你们劳碌奔波。” “若男,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三月含笑的说。 “是啊!我想以后这样来来去去探望你爹也不是办法,干脆就把你爹接出来好了。”六月率直的道。 “你别尽出锼主意。”劫狱!亏六月想得出来。 “可以吗?我可以把爹也接出来吗?”若男翼盼的望着她们,心里也曾有过这种梦想,但就因为是梦想,所以仅止于想。 她不会武功,又无财势可以收买卒,能探望爹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男,不是六月自夸,那种天牢、地牢,甚至皇宫内苑,对我们地狱门的人而言,就像走到隔壁家门口一样简单。” “六月,你收敛一点行不行?”三月抚额呻咛,“若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协助若男出庄已是犯了戒律,要是再阶狱,传到少主耳里……三月不敢相像下去。 “可是……”若男垂了月眉。她不该强人所难,三月和六月帮她的已经够多了。 “三月,就顺手帮帮若男嘛,我们是孤儿,自幼没夫没母,已经够可怜;而若男小姐有爹,切无法生活在一起,每天受思念之苦的煎熬,岂不是比我们更可怜。” 三月深思的垂首敛眉,沉吟着,“我们见机行事,可以了吧?” “谢谢你们。”激动的眼泪朴簌簌滚落,若男感激的说:“若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说那么对了,还有一段路要赶呢,呀!”三月加快了速度。 六月双腿夹了下嘛腹也快速跟上。 幽暗阴森的地牢位在府城最偏僻的角落,从杂草丛生的外观可知鲜少人来此,潮湿闷热的空气中,飘浮着发霉腐烂的味道。 “这里真的有关人?”在点了门口守卫的昏穴后,三月和六月走进冗长的道,都不由得掩鼻。 三月拿着火把,映出阴暗的石壁与长满青苔的台阶,左右的栅栏都布满铁锈,木头爬满了蠹虫。她很明白在宫吏替换、府衙迁移后,像这些关着刑期无期限罪犯的地方就被人忽略,反正到头都是难逃一死,能给他们吃就不错了。 “我觉得地狱门的猪栏都比这里舒适。” “六月!”三月送她一个白眼。 “爹!”若男在快接近地牢尽头时加快了速度。 三月和六月也赶紧跟上,还没走近,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她们退避三舍的留在原地。 若男则似乎习以为常,忙不迭的自墙上取下钥匙,打开角落的牢房。 “锵!”钥匙掉在地上。 三月和六月闻声,掩鼻趋前,火光照亮了牢房内,眼前的景象令它们惨不忍睹。 一去蜷缩的黑影卧在墙角,若不是还有人的身形,还真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不是人,只见他一动也不动的任老鼠在他身上攀爬,宽大的裤管露出像骷髅的腿。 “谁呀?”见到刺目的光线,丁秀才吃力的以双手撑地转身,沙哑的声音气若游丝。 若男咬着手掌才能避免自己哭出声,望着父亲一张脸已不叫脸,半边眼红肿的像馒头,整齐的牙齿如今参差断裂,一只胳膊向外折像是没有知觉的拖行着,偶尔几个白点从袖口掉出来,是蛆! 天哪!才事隔不到两个月。 三月和六月转身不忍见,眼角泛着湿意。 “爹!”若男咽下哽咽,轻换着。 “爹?”丁秀才吃力的抬起头,他眨了眨老眼,映入眼帘的是个明眸皓齿的姑娘,那熟悉的眼神……“若男?”他不确定。 “爹,女儿不孝。”若男跪在地,涕泗纵流。 “孩子,真的是你。”他勉强伸出唯一的能动的手,却没有力气支撑身体而扑倒,下颚撞到坚硬的地板。 “爹!”若男连忙扶起父亲。 “别这样,会弄脏你的衣服。”可惜他无力挣开,颤抖的手有些迟疑,渴望碰触她,又怕弄脏了她的脸。 若男一把抓住他的手举至脸颊摩挲,像过去父亲常摸她的脸那样,两行清泪滑下。 “别哭,看到你过得好,地就安心……咳咳!”丁秀才老眼一阵湿,激动得胸口一阵紧缩,他明白自己以灯尽油枯,“能再看到你,爹真的很高兴。” “爹!那些狱卒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若男覆没冬秀才的脸,拼命拍掉缠上他的腐蛆和老鼠。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别怪他们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若难泪如雨下,紧搂着父亲佝偻的身躯,爹到底犯了什么罪,一篇文章而已呀!却要将他关到老死,而且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将他打成这样。 她从没有恨过人,但她狠青天不明,上苍不公,为何好人总是吃苦受罪,真正的坏人却逍遥法外。 “没有谁害谁,拖累你陪爹坐牢,浪费了十年光阴,才是爹一生无法弥补的内疚,不过,看到你出狱之后过得还不错,爹此生无撼。”丁秀才喘气的说完,眼缓缓的阖上。 “爹!”若男紧张的哭喊。 “若男,我们快将你爹救出去送医,或许还来得及。”六月也感觉到若男怀中的老人已经命在旦夕,顾不得什么戒律教条,她要帮助他们,斜瞄了眼一旁的三月,以外发现她没出声阻止她,“三月,你怎么不说话?” 三月以袖轻拭眼角,表现出无动于衷的冷然,“说什么?你都决定做了,我还能说什么?” 六月忍不住感动的抱了下三月,掩饰含泪的眼。 “到时要受过、要领罪有个伴。”三月警戒的听到足音逼近,“有人来了,我们动作要快。” “若男,呀不要我帮你?”六月上前询问。 若男将丁秀才背在背上,“不用了,我们快走吧!”爹又瘦了,一股酸涩袭鼻,她强抑住涌入眼眶的眼泪,跟上她们的步伐。 “来人,有人劫……呜”三月在狱卒出声前点了他们的穴。 “他们……”若男看着那些僵立的狱卒,不忍他们受到伤害,毕竟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 “半个时辰后,穴道自然会揭开,我们快点离开这儿。”三月和六月料理完狱卒,护卫着若男离开去。 经脉全断,无脏俱毁,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走过几个乡镇,看过无数大夫,所得的答案全是一样,但若男不放弃希望。 “过了这个山头就到杭州城了。”因为要为丁秀才找大夫,她们的行程严重延误。三月心情非常沉重,不只是担心回山庄所面临的事,还有丁秀才身体每况愈下,已陷入弥留状态,她担心他撑不了多久。 “杭州城内不一定有比较高明的大夫。”六月佯装乐观,凭直觉对丁秀才的病情也无法开怀起来。 “我听阿飞说,武林中落日山庄有位神医。”若男在三月的指教下,也学会自个儿骑马了。此刻就载着父亲。 “救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那个怪医无常?”六月蹙了下眉,“可是要他救人还要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谁会替人舍命? “我愿意!”若男坚决的说。 “若男,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六月感到惊诧,三月则为之动容。 “若没有爹,哪来的我。”若男刚歇的泪水又在眼旷中集结。 “咳……咳!砂孩子。”丁秀才传出虚弱的嗫嚅声。 “爹!”若男忙不迭的停下马,将他扶下来,以免马移动的震荡伤了父亲的身体。 这也是她们行程速度变缓的原因,走走停停,丁秀才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 三月和六月也只好停止前进。 三月贴附在六月耳边,“这里是绿林大盗青山帮的势力范围,我到附近巡逻一下,你照顾若男。”莲足一蹬,便飞上树梢,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六月上前递上水壶。 “爹,喝点水。”若男扶着父亲的头,小心翼翼的将水壶口凑近丁秀才的嘴。 丁秀才吃力的吞咽选,勉强摇摇手,“够了……咳……咳……咳!” “爹,我们到落日山庄去找无常怪医,听说他的医术很厉害。”若男抹了抹脸颊上的热泪。 “道听途说焉能采信。”丁秀才强撑着笑,“丫头,不要白费心力了,爹的身体爹自己再清楚不过。” “爹!”若男噙着泪,咬紧下唇,连唇瓣渗出血丝都没觉得痛。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擅闯青山帮?”四名大汉从暗处一拥而上。 六月立刻拔剑出鞘,护卫着若男,“滚开!” “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四名大汉摆明没把六月看在眼里。“拿着剑当绣花针乱挥乱舞。” 孰可忍,孰不可忍!年轻气盛的六月被激怒,挥剑攻上前。她的剑法轻灵,疾如闪电,身形如影敌幻,瞬时移形换位,让那些大汉措手不及,衣衫被划破了好几处,狼狈不已。 “臭娘们。”四名大汉这才明了这名小姑娘不容小觑,刷的挥出大刀,全力迎敌。 六月依旧运剑如风,身为地狱门十二月之一,可不是当假的。 “可恶!”四名大汉手忙脚乱,其中一名瞥见六月是在保护她背后的小厮和那名老人,要中起了杀机,趁她无防备之时滚向她背后,“纳命来!” “小心!”丁秀才惊见刀光,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使劲推开若男,以自己护住她。 霎时血花喷射,飞溅在若男脸上,染红了她的眼,她撕心裂肺的狂吼,“爹!” 大汉欲挥出第二刀时,忽然脖子上一凉,魂归西天。 “这是你们自好的!”见脸色惨白的若男哭倒在受重伤的父亲身上,六月浑身迸射森冷的寒气,回睨吓得两腿发软的三名大汉,“休怪我无情。” 当六月使出狠厉的剑招时,天外传来喝斥:“住手!”三月及时赶至,挽救了三名大汉的狗命。 而三月身后跟拉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还是来迟一步,真是对不起,不知几位是地狱门的贵客,有失远迎,来……” “不必了!史帮主。”六月咬牙,冷冷睥睨与地狱门素无来往的青山帮帮主,他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若非碍与地狱门没规,她真想连这家伙一并痛宰了。她回瞪三名大汉,“你们纳命……”挥剑的手被扣祝 “叫你住手没听见是不是?”三月沉下脸,见若男的父亲被杀伤,她的心也不好受。 “三月!”六月气愤的跳脚,收起剑奔到若男的身边。 “抱歉,史帮主,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不必劳驾你们大费周章。”三月不卑不亢的一揖,“就此告辞。” “慢着,帮主,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她杀了我们一名弟兄。”从地上爬起的大汉你一言我一句。 “帮主,就这样让她们走掉,我们青山帮的颜面往哪而搁?” “住口!我自有打算。”史帮主示意两名大汉将死掉的同伴抬回,接着上前一揖,“真是失礼,毛纺之处敬请见谅。” “毛纺?”若男猛的抬起头,哭肿如核桃的眼迸射出怒火,“我爹死了!你们杀了我爹!你们杀了他……哇……哇……”她肝肠寸断的哭倒,闻者为止鼻酸。 “滚!在我还没动杀机之前滚!”冷冽的话自一向沉稳内敛的三月齿缝挤出。 史帮主眼中闪过屈辱和恨意,表面堆着一张虚伪的面孔,“都怪我来得太迟了。”他自责忏悔的长叹了口气。 “滚!”若男哭喊,“你们走开啦!”她涕泗纵横的瞪视凶手,她不想恨人,可是她实在好狠!好不容易父女团聚,却连天伦之乐都还没享受就天人永隔,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世上她连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她还做什么人子,谈什么尽孝? “那么在下告退了。”史帮主低下头,不经意瞟见了若男胸口一抹红影在月光下闪烁晶莹剔透的光泽,还镌刻着细如蚂蚁的字体,凭他练武之人的锐利目光,赫然发现玉上刻着“七玄剑谱下。” 他没多考虑的想伸手去抓,刀锋立刻无声无息的抵住他的咽喉。 六月眯起眼,“你想干么?我们若男小姐叫你滚,没听见是不是?” “是是!”史帮主冷汗涔涔,心中安忖,看来江湖谣传玄谷委托地狱门护镖的传闻是真的。 为了安全护送货物到目的地,帮派或镖局都会放出假消息以混淆视听,而这种伪装真教人难以察觉,佩服。 史帮主阴恻恻的冷笑,深沉的眼底犯着狡狯的光芒。若放出风声引来各大帮派,他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更可以趁她们不备只时…… “你们好大的胆子。”宛若来自幽冥的森寒之气划破这片混乱。 “少主!”三月和六月心一惊,全跪在地。 不弃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走到泣不成声的若男身边。 若男抽噎着抬起头,望入熟悉的眼,“不弃,爹死了,我爹……”她勉强站起,眼前一黑—— 不弃适时将她搂住,她的眼泪揪痛他的心。“福伯,这里交由你处理,三月、六月跟我来。” 日夜疲惫奔波,加上失去父亲的重大打击,使得若男生了场重病,连续数日高烧不退,三月、六月受命照顾她得已缓刑。 至于青山帮则一夜之内小时在江湖上,树倒猢狲散,史帮主则下落不明,其下党羽不是趋炎附势,另起炉灶,就是被官府一网打荆 不久后江湖传出失落的七玄剑谱重现江湖,就在地狱门手里。 “不弃呢?”灵玉跑进书房,只见可怜的是魂正在批阅案牍。 “他去陪丁姑娘。”是魂郁卒的看着堆得像一座山的账册,不弃威胁他在照顾灵玉和选看账册中选一样,除非他想不开,才会去陪灵玉。 “又是丁姑娘,那是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女孩有什么好?”灵玉顿了下莲足,转身道:“无去找他。”居然为了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孩而丢下她不管。 灵玉跑到若男的闺房外,就被三月和六月拦了下来,她质问,“你们站在这里干么?” “少主吩咐,禁止任何人打扰若男小姐。”三月抬手一揖。 “让开!” “恕难从命。”六月不加辞色,早看这个娇纵任性的玄谷千金不顺眼。 “你们好大的胆子,精干拦下无,你们克知道我是你们门主的……” “灵玉!”咿呀一声门开了,不弃站在门口,浮起的眼袋和下巴上的青髭西安市他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三月、六月退下。” “不弃!你怎么都陪她不陪我?”灵玉佯装楚楚可怜,伸手要去搂他。 他立刻退后避开,“灵玉。”深沉的目光令她心头达颤。 “你凶我!”灵玉吸了吸鼻子,眼眶中蓄满泪水,“你以前最疼我,爹死后,你就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为什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不弃沉默不语。 好吵!是谁在哭泣?房里的若男抚着沉重的头,拼命的撑开干涩得像火烧过的眼皮。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灵玉不顾一切偷入不弃怀里,“我知道你是因为爹临终遗言,将我许给大师兄,你才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对不对?”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不弃刻板的道。 “你骗人!否则,当年你为什么要吻我?”灵玉眼眸噙着泪雾。 “那是意外。” “你说你是喜欢我的。”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当师父为灵玉作了最好的安排,他很灵玉那年少纯纯的感情就宣告结束。她是大师兄的未婚妻,这一点无法改变。 “你骗人!”灵玉哭喊,抡拳锤着不弃的胸膛知道手酸,哭到声嘶力竭,最后伏在他的怀中,“你好无情,为什么把我让给别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就因为爹的遗命把我推给别人。” “你是大师兄的妻子。”不弃不冷不热的道。 “假若没有爹的遗嘱呢?你会选择我吗?你会吗?”她的眼波流转着迷蒙的情愫,勾起了他尘封的记忆。 不弃迟疑了片刻,望入灵玉那双被泪水洗涤后晶亮的幽瞳,她的眼睛宛若无底漩涡,将他的灵魂吸入。 “告诉我,你会娶我吗?” 是不弃和灵玉?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吃力的睁开眼皮的若男,感觉喉咙痛得像被火焰烙过遗言,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动作,她看不弃点了下头,心登时坠入万丈深渊中。 若男苦涩的想,原来她爱的不弃早已心有所属,对象是那位玄谷千金,而他只不过是一时同情而收留她。 “不弃,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想留下美丽的回忆。” 若男侧着头,不弃和灵玉拥吻的场面映入她干涩的眼,泪水汩汩滑下她的面颊,流进耳朵和头发里,湿了双人枕,她不想看的闭上了眼。 “男姐。”被逮回的阿飞冲过来,看到不弃和灵玉亲热的场面,担忧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横了因她闯入而分开的两人一眼。 若不是她打岔,不知道他们还会吻多久,也不想男姐还在生病中,他们居然在男姐的房门口打的火热,真是太过份了。 阿飞闷了一肚子火,飞扑到床畔,执起若男的手,“你醒了吗?” “阿大!”若男抚着挨近的阿大,嗓音虚弱无力。 阿飞眼眶泛红,“我们听到了消息,你得他……” 若男摇了摇头,制止阿飞说下去,“一切都结束了。”她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眼光落在不弃和灵玉想镌的手,她知道自己该退让,可是她不想放弃。 不弃闻声,放开灵玉的手快步走到床边,疲倦的眼丝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怜爱,灵玉注意到了。 她又嫉妒又羡慕,心里很清楚,当爹作了自认为对她未来最好的安排,她和不弃之见就已经结束。不弃外表冷漠,内心重恩情、重诚义,他绝不会做出有违道义,违逆先师遗命的事。 灵玉眼神黯淡的转身离去。她输了,输在没有勇气抗拒爹唯一的希望,当爹临终前把她的手交到大师兄的手里时,她应该说不。而她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不愿伤了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最终的遗愿,一步错步步错,她因此失去了不弃。 若男大病出愈,对不弃的态度变得冷淡生疏,看在三月、六月眼里,不免焦急,该不会是她受了父丧的打击太大,以致性子变了,灿烂的笑容也变少了吧? “不弃,灵玉回玄谷了。”是魂悄悄的觑了觑最近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弃。 埋首在案牍中的不弃嗯哼的虚应了声。 “你跟丁姑娘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月呢?” “阿飞说她找到自己的亲人,暂时你会回来。”是魂描述了阿飞的话,敏锐的道:“你别转移话题,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明日午时起程。” “午时,太快了。” 这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早点将交易完成,早点省去麻烦。不弃陷入沉思。 “你在担心什么?有地狱门和邀月楼两大势力护镖,还有哪个帮派干劫镖?” 不弃脸部线条刚硬,他担心红玉钏隐藏着玄天剑谱的消息已经传开,而护镖的地狱门和邀月楼想躲也躲不掉。 不弃阖上眼,躺靠在椅背上,心里很清华,这次护镖有几分真几分假,当初也是好奇七玄剑谱的真伪而接下镖,没想到却遇到真的七玄剑谱,这时候他始料未及的。 两道锐利熠亮的寒光,蓦然子睁开的眼放射出,不弃沉吟帱:“放出消息,七玄剑谱在这次运送的镖货上。” 随侍在侧的鬼娃听令一揖退下。 “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是魂大惊失色,“你嫌各方牛鬼蛇神不够,还想引来妖魔鬼怪插一脚?” “正好一网打荆”不弃勾了勾唇角,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就让他们来吧!他只愿江湖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趟镖,也不愿意若男有一丝一毫损伤。 “你是故意的?”是魂抚额。这下不玩真的都不行了。 “我何时说假过?”早在他死也不放的揪者他衣角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被攫住,冰冻的心在她那温热的小手抚触下而感觉新生跳跃,她小手传来的热度,使他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渐渐有活着的感觉,是她给了他爱。 “不弃,要不要通知落日山庄的无常,请他随时待命?”是魂哂笑。 “你可以先订个棺。” 是魂挤出僵硬的笑,“我看找人替我做墓碑会比较快。” “玄谷风水不错。” “你还说真的。”是魂哭笑不得。 “你若不去我也不反对。”这次任务的却艰难。不弃转身离去。 “别想撇下我!”是魂岂会不明了面恶心软的不弃心底在想什么,他赶紧追上,“这次的镖可是我接下的,没有你的份。”是不弃硬要插上一脚。 不弃送身后的他一个白眼,没有答腔。 “大师兄要你帮我,我可没要你帮。”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就连师父回魂也未必能改变他的主意。 “是吗?那灵玉的事你怎么说?”师兄弟情同手足,他岂会看不出不弃和灵玉间微妙的情愫。 “那是师父决定的事。”他曾经感觉失落过,却没有在山上眼睁睁看若男浑身是血在他面前倒下时,那撕心裂肺的恐惧和震撼,头一次他领会了害怕的滋味,他不能失去若男。 “你可知道大师兄为何迟迟没有娶灵玉过门?一切都是为了你。”是魂有时真想敲开不弃那冥顾不化的脑袋。 “我知道。”所以他才选择离开。 “你知道?”是魂怪叫,“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接灵玉,还让她为你哭得淅沥哗啦?”结果弄到三人都受伤。 “我已心有所属。”不弃脑海浮现若男巧笑倩兮的娇靥,温柔的微笑不知不觉爬上嘴角,看得是魂大惊失色。 不知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冷酷绝情的不弃居然笑了?好可怕!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第七章 “我想离开这里。”若男倚坐在床塌上,苍白的倦容明显的削瘦,淡然的哀愁飘过她敛起的眉头。 最爱她的人离开她了,她爱的人早心有所属,她不过是地狱门的过客,她该成全他们,选择小时。想到这儿,她的心像破了个大洞,冷风阵阵吹入每他不由得哆嗦的抱紧了双臂。 阿飞正在与阿大嬉戏,回头瞟了眼憔悴失魂的她,虚应了声。早该作决定了。 “你想留下也没关系。我相信地狱门的人会好好照顾你。” “我才不要留在地狱门,外面的花花世界多美丽。”阿飞嗤了一声,“只是门外至少有一百来人看守着,你确定走得了?”也不晓得那位大冰哥少主打什么主意? 若男咬了下唇,神情暗然,不期然触及柜子桑搁的父亲的骨灰坛,她的眼角渗出泪,深呼吸的吞下哽咽,清亮的目光透露出坚定。 “我一定要走。”为了自己,也为了成全不弃和灵玉。 “既然你决定了,那算我一份,至于办法我来想。”阿飞拍胸脯保证。“阿大!跟来来。”她大跨步的走出门,与端者补品而来的三月、六月擦身而过。 “若男,该吃药了。” 若男抬起眼,温和一笑,“六月,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们,少主没为难你们吧?” 三月和六月相视的摇了摇头,若男醒来后不再叫少主不弃,而改称少主,这不是个好现象。 “那就好,”若男心安了些,“把药拿过来。” “我来喂你。”六月坐到床畔。 “不用了,我又没缺手缺脚。”若男欲接过瓷碗。 “你的病才刚好,最好不要乱动,而且这药烫得很。”六月不放手。 两人相持不下,一滴浓黑的药汁溅出,灼烫了若男冰冷的小手,她惊呼一声,手一松,六月措手不及也没端好瓷碗,瓷碗直线下坠,眼看就要摔成碎片—— 天外飞来强而有力的大掌,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坚定且沉稳的接住那瓷碗。 若男愕然,与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四目相锁,心头如小鹿乱撞。 “你们退下。”不弃挥手遣退周遭的人,灼灼的视线始终没离开她。 若男被他盯得不自在的垂首,双手扭绞着床单。 “吃药了”他坐在床边。 “我……我可以自己来。”她不知怎么的结巴了起来。 “嘴巴张开。” 他轻柔的嗓音充满磁性,撩动她心上的情弦,一阵酸楚像澎湃大浪向她席卷而来,她该告诉他不要再多她这么温柔,他应该去追求他所爱的女人。 “不……呜!”她的唇猛然被封住,问热的药汁随之流入她干涩的口中,他滑溜的舌头更趁机钻入她的嘴,她惊骇的圆睁着眼,脑袋遗篇空白。 “叫我不弃。”不弃防开她,再含了口药,在她呆住的刹那再度捕捉住她的嫣红小嘴,一次又一次以嘴喂她喝药。 他……他在做什么?回过神来的若男傻了眼。“不弃。”她只能张大了眼望着他晶亮有神的深邃眸子,她明明可以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却宛若被催眠似的,全身动弹不得。 他的舌灵巧的在她湿润的嘴里游走,挑逗她的丁香,她脑中不禁回想起他俩曾有过的激情,她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她的理智警告她该停止了,双手却不听控制的反勾住他的脖子。 “男儿。”不弃以额抵者她的额头,沙哑的低叹逸出唇角。 她喘息着,睁大了困惑的水眸,望入他好像燃着两簇火眼的深瞳。 “别再躲我了。”他包裹着她冰冷的小手,宛若捧着稀世珍宝,举至唇边印下一吻,传递无以言喻的深情。 若男身子僵硬了下,“请你放开我,”她屏息压抑狂乱失控的心跳。 他抚过她腰侧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他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受挫,佯装无事的放开她。 “你没事就好。”他端起瓷碗走到花桌,“锵!”瓷碗在手中化成碎片。 “该死的你在干么?”她震惊的冲下床,看着殷红的血丝自他的指关节渗出,让人怵目惊心,“你干么这样伤害你自己?我父亲地死又不是你的错,我生病也不是你害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你认为我是因为这样而生气?”是她的刻意疏离让他心痛。 然而若男完全不是这么想。 在她昏迷的那一段时间,耳畔飘来的喃喃道歉,点点滴滴穿透她脑海,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所以,她睁开眼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不要再自责了,岂料会看到他和灵玉拥吻那一幕。 “我知道你是气我擅自出府没告诉你,气我没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你身为地狱门一门之王,却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你会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我不要你自责,也不要你道歉,我不是你的责任。”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成蚊蚋之音。 “你就只有这些话对我说?”该死的她,怎么能在窃取了他的心后和他撇清关系? “我……我……你还在流血!”若男惊呼,他掌心上淌着血的伤久痛了她的心,“我去拿药,对了!要先清理伤口。”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而不弃暗投明像没事的人站着,神思的凝睇她发白的娇靥,幽幽低笑,“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没给她张口的机会,他拂袖而去。 若男怔忡的呆立,抚着被他吻过的唇瓣。为什么他高大的背影,看起来会那么寂寞?为什么他会这样问话?这一切都没有解答,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闷,快呼吸不过来。 阿飞一路飞奔进来,兴奋的喊着,“男姐,快把包袱收拾收拾,我想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了。” 若男背着骨灰坛,手拿着布包,与阿飞闪过层层严密的看守,在阿大的协助下,来到一处堆满大小不一箱子的地窖,其中最大的箱子就像花轿遗言。 “我听厨房管事说,这里的货今天下午要运出去。”阿飞命令阿大去守门,然后以灵巧的开锁技巧打开一个大木箱,将里面一些树根、干枯的草全扔出来,并以布包好塞到其他木箱,“若男姐,我们可以藏在这个箱子里混出去。” 若男迟疑了一下,“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安啦!你看我连食物和水都准备好了,这些够我们躲在箱子里吃上好几个月。”阿飞拍了拍自己的大包袱,“等一出府,我们再找机会逃走。” “汪!”阿大突然跑回来。 “有人来了,我们动作快。”阿飞紧张的往地窖入口望去,“你先进去,阿大,你不可以跟来。” 阿大呜呜的垮下耳朵,挂在大木箱上头的两双脚在阿飞的瞪视下,不甘愿的放在地上。 “阿飞,你别对阿大那么凶嘛。”若男坐进箱子中,探出手摸了摸阿大的头。 “‘狗’不教,主之过。”阿飞身手灵健的跃入箱中,与若男藏在一起,然后以一根发丝班细如铁丝将箱外的琐扣上,箱内陷入一片漆黑,只闻外头杂沓的脚步声和人们的交谈声。 “原来是阿大。” “该死!你们怎么守的,连一只狗跑进来都不知道!”福伯喝斥着。 “可能是从那个通风孔钻进来的。”一名守卫的人指了指靠近天花板处的一扇小窗,年久失修的木条腐朽断了两根。 “立刻去找人把它封起来。” “是。” 等待所有的人声和狗声远去,阿飞取出火熠子点燃了一只油等,照亮了宽敞的大木箱,若不是里面躺着活人,感觉就像具超大的双人棺材,除了不能站立,或坐、或躺、或伸直双腿都没问题,木箱的侧边有两方小孔约拇指大小,那是通风之用的,现在刚好可以供他们呼吸。 阿飞弯着腰取出包袱内的物品,处理食物以外,书籍、野史小说剧本,还有枕头、床单一应俱全。 只见她在木箱内铺上床单后,以披风当被,拿起书开始一边看一边吃零嘴,用以消磨时间。 若男简直看傻了眼,“你每次外出都准备得那么周全吗?” “因应不同场合不同需要,要不要来快桂花糕?”阿飞侧过头,递出一块。 若南摇摇头,以包袱为枕,将骨灰坛搁在枕头边,然后取出披风当床垫,因为她没料到是以这种方式逃出,因此什么也没准备,只能取出几件厚衣当被。 猝来的脚步声让阿飞赶紧吹熄了油等,不一会儿传来一阵人声。 “怎么有烟味?” 好利的鼻!是是魂的声音。阿飞机警的捂住刚睡醒的若男的嘴。 若男会意的不敢轻举妄动。 “会不会是公子的错觉?连窗子都封起来了,烟怎么可能飘进来?或者是咱们带进来的火把的烟?” “总觉得不像。”是魂沉吟,“或许是我多疑了,快点搬吧!” “是!”福伯立刻指挥着属下。 躲在木箱里的阿飞抹起额际的冷汗,头一次感受到心惊胆战的滋味,这是是魂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随着木箱摇摆移动了下,她的脑袋瓜子闪过一道灵光。 谣传一谷二楼三门四楼,其中邀月楼楼主好像姓是?天上有月,地下筑楼,登楼相望,举杯邀月。不为人知的邀月楼只有在月中相寻才能找到,比地狱门更诡异,要找到悦要楼,一定要依着月亮寻找,而是魂相当神秘,又同样姓是,她才会这么猜。 “箱子在动?”若男紧张的抓着木箱,低声的说。 “没关系,一会儿就过去了。” 若男蹙起月眉,轻抚着微晕的脑门,“可是我觉得很不舒服。” “闭上眼休息一下。”阿飞差一点忘了若男没有半点功夫底子,无法适应剧烈的摇晃。 若男依言阖上眼,但胃部翻搅的滋味阵阵涌入喉咙,霎时一幅酸气冲上喉头,她不由的呜了声,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咽下胃酸。 是魂敏锐的听到细微的怪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吗?你听错了吧?” “或许是我的肚子在叫。” 听见箱外传来自嘲的一笑后,若男感觉到箱子被放下了。 “呼!这一箱特别重。” “别抱怨了,快搬吧。”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若男才战战兢兢的睁开眼,觑了眼安之若然的躺下吃零嘴的阿飞,她放下了手,低问:“我们安全了吗?” 阿飞摇摇头,眼睛贴着通风的洞孔向外窥看。 它们藏身的大木箱以被放置在一辆平板车上,车队总共约有四辆,每一辆以四匹骏马拖行,它们躲的木箱是放置在最后一辆。 换另一个洞孔窥视,阿飞看到了戒备森严的保镖和守卫,其中包括了穿着地狱门和邀月楼服饰的部属,她心中不禁升起疑云,为什么这两大江湖势力会结合在一起?就因为钱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忽然见,跶跶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打断阿飞的思绪,她忙不迭把食指伸至唇中间。 若男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屏息凝神,聆听外头传来的声音。 “你不去跟她道别?”是魂望着若有所思的不弃。 跟谁?若男看到不弃的身印,心底荡着涟漪,有点期待又有点失落。 不弃没有答腔,转向福伯点了下头。 “起程了,少主放心,庄里的事就交给我。”福伯把拳一揖,“吴伯,少主就交给你了。” 若男脸色变得黯淡,唇角轻扯着一抹涩涩的笑。早该死在监牢中的她,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也不该介于灵玉和不弃之中,或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车行辘辘,马蹄声与谗鸣交错着,阿飞和若南躲在箱自里,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只能凭籍木箱顶端的小孔透进的微弱光线,窥视外头的情况。 “好像停下来了。”渐渐适应木箱晃动的若男了无睡意,拍拍一旁看书看到睡着的阿飞。 “噢!你内急呀?”阿飞揉揉惺送睡眼。 若男脸颊泛起红晕,赏了她一个响头,清脆的回音和阿飞不小心发出的闷哼声传出木箱外。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有吗?少主要我们提高警觉,可别大意。你们去附近巡逻。” 阿飞双手急捂着嘴,往外窥看,四周一片漆黑,心想,已经入夜了。 “围起来!”蓦然,一群黑衣人保卫住车队,“将货物留下,我们饶你们不死。” “阿飞,怎么办?”若男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安啦!若没万全的准备是不会出镖的,何况还是地狱门和邀月楼连手。你没看见,不弃和是魂已经在指挥部下搭棚野炊了,大概是在这打尖。我们准备一下吧!” “干么?”若男望向灯火通明处,不弃和是魂在对奕。 “尿尿便便呀!难不成你都不用解手……”她接下来的声音被若男捂祝 “这种事不要讲出来。”还说得那么露骨。 阿飞拨开她的手,“吃喝拉撒睡,本就是人生大事。难道你吃完都不用排泄?” “阿飞!”若男尴尬的嗔道。就算住监牢,爹也没教导她那么“粗”的话。 “不说可以了吧?我们动作快一点,赶快趁守卫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批蒙面客身上时溜出去。” “那你为什么在打包东西?”若男呆问。 “既然已经出府,当然要趁隙逃走了,难不成你还想住下来?”阿飞手脚利落的收拾行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若男恍然大悟,连忙将骨灰坛背上肩,包袱收拾好。 “鬼娃,速战速决。”不弃离开了棋局,负手踱到战局外观看。 不弃走过来!这个讯息窜过若男脑门,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 “你在发什么楞?” “是不弃。”抑不住激动的情绪,引发泪水如泄洪般奔出眼眶,她想多看他一眼。 “什么?!”阿飞大惊失色,连忙向外窥看,他在离这儿约莫十尺开外的地方,而这箱子藏在最角落不易被发现的位置,她心头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你别吓人好不好。”如释重负之余,她仍觉得一丝不安,于是取出细如针的铁线,穿过木箱开口细缝,灵巧细心的将铁丝穿过钻孔。 “你弃,危险!”冷不防的,若男发出一声尖叫,吓得阿飞手一颤,铁线竟滑出手中。 阿飞惊骇得面色死灰,“完了!”她只带了一根开锁的铁线。 若男浑然未觉已身处危镜,心系陷入交战的不弃,与他对打的是个持关公大刀的蒙面客,而他手里仅拿着三尺软剑,一柄软剑怎么敌得了五尺长的大刀,她心头七上八下的,担忧盈满水眸。 好像有人在叫他!不弃进退有度,浓眉低敛了下,蒙面黑衣人攻击他时,他早有警觉,但天外飞来的警告让他失了神,反倒让蒙面黑衣人欺近了身。 “噢!你要玩到几时,我们的棋还没下完呢。”是魂看不弃打那么久,实在看不下去,也起身趋前。 另一方面,鬼娃领军已摆平了其余的蒙面客,也准备出手接应。 “慢着,谁都不许动手动脚。”不弃沉声喝令住所有人,“史帮主,久违了。” 蒙面黑衣人心一凛,收刀退到一旁环顾四周,他邀来的江湖人士全兵败如山倒,登时萌生怯意想先溜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不弃噙着冷冷的笑,识破他的意图,提气轻跃至木箱上,由高处比聛睨着眼婶布满惊慌的他,旧恨新仇上了心头。 “妈的!”蒙面黑衣人正是青山帮漏网之雨史帮主,他低啐了声,“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没什么话……”在说话之际,他突的挥起关刀,想来个攻其不备。 不弃从容的侧身,避开关刀,身形灵巧神幻的游走在木箱上,气定神闲的俯看以气喘如牛的史帮主持关刀挥舞。 “好耶!你的不弃功夫真不是盖的。”阿飞观战入迷,双眸晶亮闪烁着崇拜的光彩,“这才是武林高手。”不料箱顶光线被挡住了,人声自头顶传来。 “还打吗?” 阿飞闻声,吓得忙不迭捂住嘴。 若男指了指上头,点了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全身绷紧。 “敢把老子当老鼠耍,我不会认输的。”史帮主使足内力抛出大刀,籍机往反方向逃走。 “锵!”破碎声自木箱被传来,混乱中,木箱外的人皆没有注意到。 而鬼娃敏捷的拦下反身于遁逃的史帮主。 木箱内的阿飞脸色惨白,瞪视身旁的若男肩头穿透木箱的大刀插入,背后的骨灰坛碎了一地,骨灰飘散在空气中。 突来的剧痛,像火烧一样自肩膀蔓延至若男全身,她痛得闭上了眼,强咬着下唇,避免叫出声引起木箱外聚集的人,还有不弃的注意。 “怎么了?”若男勉强撑开眼皮。 “男姐,你不要动。”阿飞方寸大乱,眼眶中蓄满泪水,全身颤抖的打开打包好的包袱,翻找金创药,但所有物品齐全,唯独忘了带最重要的医药。 “我受伤了吗?”若男虚弱的问,低头只见一片刺目的红,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没事的。”阿飞抽噎着,手忙脚乱的拿着布料也不管是衣服还是床单,全拿来擦若男肩上溢出的鲜血,试图止血,“该死的!” 倏地,银光一闪,大刀被人抽走,若男痛得发出声,一团黑雾向她扑来,她失去了知觉。 “谁?”不弃敏锐的眯起鹰隼巴不般利眸,梭巡四下,幽暗森林诶火把照亮,除了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及与鬼娃缠斗的史帮主两条人影,周围全是地狱门和邀月楼的人马。 “不弃,你看看你手上的关刀,上面有血。”是魂惊呼。 怵目惊心的血,沿着锐利的刀锋滑过刀柄滴到地上,一滴一滴的敲击着不弃的心脏,莫名的不安笼罩住他。 “打开!快。” 四、五个守卫忙不迭打开木箱,耀眼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木箱,也刺痛了阿飞的眼。 她视朦胧的拼命眨眼,哭喊着,“快!救救男姐。” 不弃震惊的倒抽口气,脸色刷的泛白,愀然的注视昏倒在木箱中的若男,染满血迹的柔软娇躯,像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瘫倒,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她四周。 “不!”不弃仰天大吼,声音充满凄怆悲哀的剧痛,猛回头瞠目怒视史帮主。 已经精疲力竭的史帮主,忽然感受到一股森寒的战栗自背脊窜升到头顶,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的脖子一凉……再也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不弃,够了!他已经死了。”是魂抓住不弃持剑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他提醒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不弃深呼吸的恢复冷静。慢慢放下剑。 “喂!你们几个把这些尸体清一清,找个地方埋一埋。”是魂指挥着,“还有,你们几个快把箱子从车上抬下来,轻一点。” 不弃推开众人,走道木箱前,轻轻的将若男抱出箱外,小心翼翼的检视她的伤口,深及见骨,血肉模糊,他不由得低咒一声,感觉心脏被撕裂。 “你们怎么会躲在箱子里?”是魂斜瞪自箱中爬出来,余悸犹存的阿飞。 阿飞脚刚找地,两腿一软,还好鬼娃适时伸出援手,“谢谢。”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阿飞眼泪扑簌而下,“对不起、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是魂送了一记白眼,然后看正尽全里对若男施救的不弃。 “鬼娃!备马。”不弃抱起若男。 “你要去哪?”是魂看不弃抱着伤重的若南跨上神驹。 “落日山庄。” “那这些货物怎么办?”是魂可不想很这对玄谷而言,没多大用处的东西相处。 “扔了。”不弃呀的一声,御马奔驰而去。 “扔了?”是魂苦笑,“你说扔就扔,就算没什么价值的货,好歹是人家的心血结晶。吴伯!这里交给你。”他拉过一匹马。 “你要去哪?”阿飞赶紧上前,“我也要去。” 是魂挑了下眉,无异议的耸肩,“上来吧。” 第八章 沉浸在银色的月光中的落日山庄,坐落在落日湖之中,仅以扁舟来往载送来访的客人。 “不救!”厅堂上一个懦雅的男子猛打呵欠,严以拒绝一个身材福泰的中年男子。 “求你救救我唯一的命根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懦雅男子微微颔首。 “你是答应,用我小女的命来换?” “我什么时候说可以了?”女孩子的命就不值钱,重男轻女,迂腐。 “可是你刚刚点头了。” “去!”懦雅男子不客气的发出嗤声,“既然你不同意我们的交易,那句没什么好说的,方管事,送客。” 这时,仆人领着不弃和是魂一同进入,与方管事及福泰的中年男子擦兼而过。 “无雪,又假扮你哥哥了。”是魂调侃着懦雅男子,识破她的伪装。 “是大哥,不大哥。”无雪嫣然一笑,跑下厅堂,“大哥身体不好,当然由我来坐镇,这几位是?”她打量着女扮男装的阿飞,之后视线落到不弃怀中脸色苍白的若男,心下有些了然。 “你大哥呢?”不弃淡漠的问,拼命压抑内心的惶恐不安。 “方管事,带他们到日曜斋。”无雪深思的瞥了眼不弃,“不大哥,你没忘记大哥订下来的规矩吧?即使你的身份非比寻常,也地照规矩来。” 不弃没答腔,随方管事穿过拱门。 “救命抵一命,谁来为她抵命?”是魂与不弃并肩沉吟。 “我来抵。”阿飞眼神坚决,事因她而起。 “可惜你的命不值钱。”幽邈的嗓音宛若漂浮的雪絮,轻柔飘忽不定,感觉不具任何威吓力,却又向涓涓细水,流过每个人的心扉。 凉亭内,穿着松垮麻布衣的削瘦男子,与一个着灰袍正背对他们的男子对弈。 “无命,下去。”只见灰袍男子摆摆袖,精瘦男子身形如鬼魅般离去,说他是鬼魅,一点也不为过,因为没有人不用脚走路,他是用飘的。 阿飞登时全身起了阵鸡皮疙瘩。 灰袍男子转过身,竟是半张苍白如鬼,半张赤红色似充血的脸孔,若走在大街下,绝对会被当作妖怪。阿飞咽了咽口水,揪紧是魂的衣服。 “你平时的胆子呢?”是魂挪揄。 “你管我!”阿飞送他一个白眼,戒慎的盯着那张诡异的面孔,“你真的是无常怪医?”震撼的心脏不停鼓励,何其平凡的她,竟能见到如此的大人物。 “如假包换。”无常点头为礼,不冷不热的道。 “太好了!”阿飞兴奋的冲上前,“你好,我叫阿飞,请你救救男姐,我向你磕头。”她咚的跪下开始磕头,头还没点地,就被一股无形的托力扶起。 “没用的,我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方管事,先带他们去客房。”我常轻轻扶起阿飞。 “不用担心,不弃会想办法。”是魂上前拍了拍阿飞的肩。 “这是哪里?”若男从梦魇中惊醒,发现不弃正以掌心点着她心口,源源不断的热流渗透她心窝。 “落日山庄。” “你在说什么?”她虚弱的问,感觉全身像麻痹了没有知觉。 “现在别说话,你需要休息。”不弃收掌,将她扶躺下。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若男倦怠的阖上眼。落日山庄似乎在哪听过,好像是那个叫什么无常怪医…… “无常。”不弃向推门而入的人点头。 “我看她的伤,刀锋淬毒,毒侵肺腑,如果不好好医治,这条胳膊,甚至是这条命,恐怕都难保。” 对了,无常。若男灵光闪过脑海,如果爹还在世能找到无常救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着,灼人的热液滑出眼眶,在两颊留下两行烧烫的泪痕。 “她是你什么人?”无常挑起一道眉问。 不弃沉默,坐在塌侧,弓起食指轻轻试去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儿。 “你爱她?”无常敏锐的道破,凭医人无数的经验和直觉,纵使不弃那张刚硬冷漠的面孔,像臭水沟的石头看不出心思。 不弃依然不发一语。 怎么可能?若男躺在塌上,胸臆充满酸涩的滋味。 “师父遗命不敢违,你想怎么救她?” “师父定下的规矩是什么?”不弃总算开口,低沉嗓音不卑不亢。 “救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我常顺口溜道,挑起一道眉,“你该不会是想用你的命来换她吧?”笨蛋! “有何不可?” 他就知道。无常翻了翻白眼。 “不!我毋需为我牺牲。”若男吃力的睁开眼,不知哪生来的力气,让她紧抓着不弃的袖子。 “姑娘,醒了?”虽然早知道她根本没睡,无常也识相不点破。 若男牵强一笑的颔首,“你就是无常怪医?”好特别的一张脸。 “你不觉得恐怖吗?”我常错愕于她异于常人的反映,是病入膏荒连视力也变差了,还是惊吓过度,无法反应?她是第一个肉次见到他不会移开视线的人,句连他亲友家人见到他,都像见到鬼,休说普通百姓的反应了。 若男蹙了下眉,“恐怖?为什么?” “我这张脸呀!看到我这张脸你不害怕吗?”无常指了指自己的脸。 “那是画上去的还是天生的?若是天生的,那很特别,你不觉得吗?怎么会可怕?这表示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若男绽开虚弱的笑颜。 “从小我爹就告诉我,世间的人有许多种,不跟贫富贵贱,光外表也有很大的不同,像肤色有白的、黄的,还有黑色呢!甚至连眼珠子也有很多种颜色,像我爹就曾招待过来自海外的商人,他的眼珠子还是绿色的。”沉湎于回忆,她内心百感交集。 无常瞬也不瞬的注视她,突然冒出一句,“不弃,我羡慕你。” 不弃没应他,执起若男冰冷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想给她温暖。 若男眼底浮着一层氤氲的波光,“不弃,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已经没了爹,不能再失去你,所以,就算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千万别为我牺牲,我祝你……祝你和灵玉姑娘白头偕老。”说真的,心如绞痛的痛楚袭向她疲倦的意识,登时昏了过去。 灵玉?无常拢起眉,睨着闷不吭声的不弃,满脑“雾沙沙”。 不弃深奥的眼迎上无常,“师父不是还有项特例,非玄谷人不救?” 无常点头,“只可惜她很玄谷没有任何渊源,我也无能为力。”蓦的直觉一震,“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我会娶她。”不弃许下了承诺。 抬起手摩挲若男失去光泽的茛颊,嘴角弯起一道飘然的弧度。唯有如此,才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一旁的无常瞪目乍舌,这人真的是那个冷峻颜色的不弃? “她改变了你。”无常感叹爱情力量的威力,铁汉也化成绕指柔。 “或许吧!”不弃深情的凝睇若男,紧紧将她的容颜锁在脑海里。 “无常说,幸亏你背上的东西减缓了刀势,否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阿飞端着摇,舀起一匙送入若男口里。 “是爹的骨灰坛。”若男凄然一笑。爹爹为救她而死,死后连骨灰坛也无法保祝 “还有,本来你这只手臂可能保不住,是不弃那家伙,不知从哪弄来的活筋续骨膏,那只有玄谷才有的东西,他也替你取来,可见他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阿飞边喂药边道。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都是玄谷中人,而不弃以娶男姐之名让她成为玄地之妻,玄日无常才出手相救,连是魂那家伙也是玄谷四圣之玄月。 “换言之,玄谷千金对他何尝不是情深意重。”浓稠的苦药顺喉滑进肚子,苦入愁肠心更苦。 “或许吧!但他要娶你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会嫁给他。” “那可不行,唯有这样,你的小命才能保祝”无常悠哉的踱进房间。 阿飞心一凛、手一慌,险些打翻了药碗,还好若男已经喝完,她连忙欠身一福退下。 若男感到不解,“阿飞怎么像见到鬼似的?” “我本来就像鬼。”无常拉过一张椅子,执起她的皓腕把脉,“你恢复的情况很快,再几天你就可以下床了。” “谢谢。”被不弃以外的男人触碰她,感到十分不自在,两朵红云飘上粉颊。 “咳!咳!”不弃的轻咳自门口传来。 “我把你还给他,免得我看不到今晚的月亮。”无常哂然一笑,经过不弃身边时,不以外的捕捉到他身瞳里一闪而逝的杀意。 无常忍俊不住的纵声大笑的离去。 不弃则攒起眉锋,不悦的将门关上并闩起,阻绝任何人没事来找她。 “不弃,为什么?你要了我,那玄谷千金怎么办?”若男吃力的撑起身,没受伤的手攀着红帐扶持,“她为了你,连玄谷的珍贵药材都肯送给你,这份情义你怎么还得了?” “我待她像妹妹。”不弃走到床畔,轻轻将她抱起,感受她的心跳贴着他的胸口,她是活生生的在他怀里。 “但她爱你。”她揪着他的衣角,激动道。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 “如果……如果你爱她,事情就不算过去。”若男压抑着心头满溢的酸涩,“我成全你们。” “然后牺牲你自己?”不弃沉下脸,瞪视正咬着下唇的她,“你以前的勇气呢?你对我的爱到哪里去了?”他忍不住低吼,她当他是什么? “还在心里。”若男噙着泪,吞下喉中的哽咽。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怒火燃去他的理智,他将她放在床上,虽然气她竟狠心舍下他,但仍顾虑到她大病初愈。 “你想做什么?”清澄的水眸望入他炽烈的眼,她心跳如打鼓。 “你不聪明,但也不笨。”他嘴角微挑,轻柔的将她的衣衫褪下。 “我的身材不好看。”她涨红了脸,无法用手遮掩,因为唯一能动的皓腕比他攫祝 “我也不好看。”不弃脱下自己的衣服后,躺到她身侧,抓着她的手来到他胸前,“想看看吗?”冷冷的嗤笑声中,有着掩不住的讥诮和深沉的悲痛。 她轻触着那疤痕,“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来的吗?” “我爹。”他闭了下眼后睁开,深不见底的两泓釉潭倒映着她的容颜。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摩挲她的唇,她的碰触令他燃烧,同时也治愈他。 若男没开口,定睛望着他,双幕若水晶班澄澈,散发晶莹的光泽,照亮那幽邃眸子深处。 “我爹是个武人,要求一切完美,完美的妻子、完美的家庭,但太完美也是有缺陷的,当他发现完美的妻子,背着他不知偷了多久的汉子,愤怒的他失去了理智,抓着我问我娘,我是不是他的种,我娘的爱人在她面前被我爹凌迟,她像发了疯的摇头否认,而我胸前这两道疤就是这么来的。” 听他平静的诉说着过往,仿佛旁观者似的,那一切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若男的胸口被心痛填满,她伸出手想揪着他的衣角给他安慰,才发现他已一丝不挂,而掌心下震颤的身躯,藏着回忆的悲哀,她心恸得无法收回手。 “至于背后的疤,是我娘在杀了我爹后,将我推下断崖而来的,我永远忘不了我娘眼中的怨恨,她的诅咒就像胸前的烙印如影随形。” 不弃的声音顿了顿,“后来我才知道,我娘是我爹仗势娶来的新娘,他是将我娘和她爱人拆散的元凶。所以我发誓,绝不要步上我爹的后尘。”他以为只要不爱人就可以避开,只要不娶妻就不会发生悲剧,“但我却爱上了你。” “你不会说真的吧!”怀着一丝丝不确定,若男的心被狂喜淹没。 “需要我用行动来证明吗?”他目光灼灼的睨着她。 她一抬头,被那对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被吞噬,奔窜过心头的情愫使她心跳急速跃动,温柔的情火保卫着她,偾张的血脉因他悸动着。 “我爱你,可是灵玉她……”她感到心动,可是女性的矜持和理性告诫她,爱情是拥有及付出,不是独占,她很想独占他,但势必会伤到另一个爱他的女人,她情愿选择拥有爱情,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 不弃怔住,蓦地恍然大悟,“你在吃醋?”满足的律动在他心里跳跃。 “才没有!”她腼腆的垂首。 他托起她的下颚,“你的眼睛都写出来了。”他的笑意更深,像一只逗耗子的贼猫,眼中闪着邪恶的目光。 若男涨红了脸,惊呼一声,忙不迭捂着眼,“不许看。” “别隐藏住你自己。” “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贪心,没办法,看到我爹和娘之间恩爱的感情,我实在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你。”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耳根子一阵热。 “这话代表你是爱我的?” 一股热辣辣的气息子脚趾冲上发梢,若男不好意思的垂下眼。 “那是否表示你已经同意嫁给我?” “嫁给你?”她杏眸圆睁。 “这样你就是玄谷中人。” “玄谷?”他是玄谷的人?他不是地狱门的少主吗?若男忧不知他是玄谷四圣之一。 “我的另一个身份是玄谷四圣之玄地。” “玄地?”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九官鸟,“那灵玉呢?” “她是玄谷千金,我师父的女儿,我们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爱极她吃醋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她微愕的朱唇。 “那么你们之间,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你对她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她的心跳急促。 “不讳言,小时候见到第一个不怕自己的女孩,难免有些心动,但那不是真正的爱。” “是日久生情。”听得出来他对灵玉仍有旧情,她不是席位的撇撇嘴。 “你的醋劲还真大。”他轻捏了下她的俏鼻,“灵玉是我大师兄的未婚妻。” “如果你们两情相悦,还怕没机会?你们一定是不敢面对自己,找什么师命难违,不想对不起大师兄来当借口。”她嘟着嘴。 “或许吧!但幸好我没真正爱上她,否则,又怎么能遇见你。”他深情款款的注视她,轻撩起她垂在脸颊上的一撮发丝,举至唇边吻了下。 若男的双荚酡红,感觉身体在发热,狂野的心跳为着渐升的情欲和记忆中那段热吻。 “睡吧!”不弃深吸了口气,平抑下自己的欲望,不想伤了她。 感觉他的收敛,她的秀眉弯起,“你不是说要用行动来表示?”未经大脑的话烫了她的舌,她全身的血液像热烫的岩浆流窜过四肢百海 他一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她羞赧的低下头。 “你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 “这不是你要的?”看他克制得额头冒出冷汗,她起了玩心,手指嬉戏的拂弄他的肌肤,在他胸前深镌的疤痕画圈圈,感受他起伏的胸膛,因她触碰而起了阵痉挛,她险些咯笑出声,真好玩。 她羽毛般轻柔的爱抚,令他心跳加快,压抑的申吟自深沉的喉底迸出。 “别玩了。”不弃制止的握住她的小手。 “我哪有玩?谁叫你要衣服脱光光给我看。” 说真的,他还真是个英俊的魔鬼,宽阔的胸膛,肤色如铜,身材壮硕结实,小腹肌肉像石头一样坚硬。而他没褪下的裤子覆盖的下腹处隆起,像藏了一座小山丘。 她张大了眼珠子,忘形的去碰那凸起的地方,困惑的问:“这是什么?” 他低喘的拉开她肆无忌惮的小手,难以置信的瞪视她,“你不知道?” “当然,要不然干么问你?”若男眨了眨无辜的眼,“那是什么?是不是你下腹也有缺陷,长了快瘤还是被人打肿了起来?”想着,她的心为只揪痛,为他曾受过的伤害而心疼。 不弃瞪大的眼睛像爆凸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单纯的小情人,“你爹没教你?” “我爹一直把我当男孩在样,也是到我快离开监牢时才告诉我我是女孩子。”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其实你很清楚你爹很希望有个男孩来继承香火,所以你才一直当自己是‘若男’。”不弃看穿她灵魂深处的想法,忍不住拥她入怀。 “在你面前,我好像什么都隐藏不了。”若男面红耳赤的咕哝,连心也赤裸裸的摊开在他眼里。 “因为我爱你。”不弃俯身攫住她的唇,沿着她颈恻来到敏感的耳垂。 一股暖流充斥她的身躯,她感觉自己颤抖了起来,“不弃,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像上次一样吗?”她心中怦然。 “不!”他用舌头轻触她敏感的耳廓,感觉到手掌覆盖下的娇躯明显的松了口气,他不觉莞尔,邪恶的吸吮她的耳垂,沙哑的低喃,“这一次是延续上一次未完的部分。” 她双目圆瞠,在呆愣的一刹那,肚兜的洗绳已被他解开,连最后一件亵裤也被褪下。 不弃笑容邪肆的说:“这一次我会做完它。” 她急遽鼓动的心脏,像要撞出胸口,感受到阵阵的电流袭向她…… “不弃,可是我们还没成亲……”若男背脊窜起期待和害怕的战栗。 他坚定的覆住她,饥渴的堵住她颤抖的双唇,抑止她再发出声音。话自他齿缝间溜出,轻细如蚊蚋之声,在她口里回旋着—— “我妻。” 闻声,欲火烧烫了她全身,她的心坎被一种甜蜜的情潮填的满满的。 当他的手温柔的游走过她全身曲线,她悸动的感受自他身上传出来的温热,她感觉整个人像要燃烧起来,而他的唇随着他的手膜拜着她的身体……天哪! “我该怎么做?”带着轻柔的低吟,她沙哑的耳语。 “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去感受。” “沉溺在他撩起的激潮情欲,她已失去思考的能力,心跳失控的撞击着,暖流自他掌心渗透她肌肤。 他低头含住那宛若甜美果实的丰盈,另外两根手指夹住蓓蕾轻搓,她惊喘出声, “这是不对的。”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该是洞房后才能做的事。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对的。”他底下头轻攫住她那诱人的粉色蓓蕾。 若男猛吸了口气,“会被人发现。”一股奇异的快感冲刷过她,她感觉下腹似有烈火狂烧。 “我上了门闩。”不弃再次吻住她,舌头探入她口中,挑逗的街住她的丁香舌。 这个吻火热又深长,令她喘不过气来,脑袋一阵昏眩。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向下游移,流连在她臀部和大腿的曲线。 当他的手覆在她两腿间的火热、湿润处,她险些惊跳起来,瞪大了眼珠子,思绪飞越到上一次那令她欲仙欲死的激情挑逗,她想开口制止,发出的声音全被他吞没。 “你在发抖,你会怕我吗?”他认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和压抑。 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她,这个念头让她释怀的绽开笑,“我不怕你。”她抬起手覆没他阳刚的脸庞,抹去他额上的汉水。“我相信你。” 她脸上柔美的笑靥令他心荡神驰,他几乎失去仅余的自制力,喉中爆出申吟,再次攫住她的唇。 “怎么了?”感觉不弃突然停下来,若男困惑的偏着头,惧意已离开她的眼眸,体内的欲火灼灼。她不自主的贴着他移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他申吟的喘息,脸上汗如雨下,滴落在她的胸脯上,他的深瞳同样燃着狂烈的欲火。 “我会伤害你。”他咬紧牙关。 “我说过,我不怕啊,你还在等什么?” 她天真的问话让他噗哧一笑,紧绷的身自也松弛下来,“你不后悔?给了我,你就不再是处子了。” “这有影响吗?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妻子吗?”只不过洞房花烛夜提早而已。她不再顾虑那么多了。 她单纯的语气令他莞尔,“我爱你。”他俯身吻住她,在那一瞬间,呀个有力的冲刺突破了障碍,完全进入她体内。 所有的思绪随着他的进入而消逝,突来的尖锐刺痛,令她险些叫出声,她及时咬住下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失身了。 他的男性坚硬仍胀满在她体内,他看见她眼中闪过的一抹痛苦,一股罪恶感自他胸口升起,他毕竟是伤到了她,正想退开,却被她抓住手臂。 “别动,给我一点时间。”她体内的需求渴望被填满了,“这就是圆房了吗?” 不弃摇了摇头,哑然笑道:“还没完呢!”随着话声落下,他自次进入。 若男惊喘一声,舌头像打了结,“你……你那个是什么?怎么愈来愈硬?” 他抑不住纵声大笑,“我还会变长呢。” “怎么可能?你……”突来的撞击令她呼吸不过来。 “这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身体不同的地方,改天教你认识。”想着怎么教她认识自己的身体,狂猛的欲火益加流窜,他加快了律动。 “其他男人是不是也会这样变化?”她吐出低吟的喘息。 “是,但你是我的妻,只要有我教你就够了。”他霸道的搂着她的腰。 “噢!可是我没看过其他男人,怎么知道哪里不……呜……”她好奇的话被他吞噬。 不弃沙哑的愠道:“你敢去看别的男人,我就打你的小屁屁,知道吗?” 若男还没来得及开口,嘴巴又再次被他霸住,他加快了律动的节奏,驰骋得更深,她的思绪被他热情给占住,灵魂被他带向云端…… 第九章 晨曦穿透彩绘的宣纸窗棂洒了进来,在不弃平静祥和的睡容上,幻化神圣的光晕,跟太阳一样耀眼。 若男无法移开视线,望着他严峻的轮廓以及冷硬的线条,虽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柔和,威严的外表下却蛰伏着无法言语的热情。 她没忘记昨夜他的唇如何在她身上点燃火苗;也记得他温暖的大掌滑过她的肌肤,使她颤抖不已。他身上迸射出撩人的热气,昨夜的一切,犹令她目眩神迷…… “你在看什么?” 被她盯得浑身发烫的不弃,再也掩饰不了已醒的事实,他支起手肘侧着身子,好让她看个够。 若南双颊蚊红,“天亮了,你快起来,要是给人瞧见了可就不好。”她推了推他厚实的胸膛,以外的发现他体温过高,“你发烧了?是不是昨晚没盖棉被?”因为那棉被都叫她抢去裹住自己了。 他轻轻一带,她便覆在他身上,“你就是我的棉被。”他将她的头拉下,吸吮她红艳的唇,舌尖钻入她甜蜜的嘴里,与她温热的丁香舌厮缠。直到彼此都喘不不过气,他露出邪恶的笑,“这就是害我发烧的原因。” “你该不会……”他的亢奋亲昵的抵着她两腿见,她全身僵直起来,有点害怕体内泛滥的情欲,又有点渴望他的触碰。这令她全身窜过兴奋和颤栗,她忧郁的嗫嚅着,“可是你昨晚那么激烈的运动,你不觉得该休息一下吗?” “我不累,倒是要了那么多次,都忘了你是初夜。”不弃拥着她,一个翻身,变成她在身下,他温柔的凝视她片刻,“我该走了。” “我没关系,真的。”若男拉住他,与他四目相接,她勾住他的颈子拉下他的头,轻轻的用舌尖描绘他冷峻的嘴型,唇畔泛起一抹笑。 她媚眼如丝勾魂蚀骨,他粗嘎的申吟,“若男,我的自制力会消失。” “我喜欢你失控的样子。”她羞涩的垂下羽睫。 不弃低吼一声,迅速的攫获她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并缓缓下移,亲吻她酥胸间的深沟,吻上她平坦的小腹,在她肚脐眼绕着圈圈,然后再往下…… “碍…”若男根本来不及制止,他的唇已经落在她全身最炙热的地带,她惊喘着,呼吸急促,当他舌尖挑逗的滑入潮湿的甬道,她觉得自己像被雷击中了,雷鸣在耳边轰隆轰隆的响…… “你也失控了。”他扬起邪恶的笑,悸动的硬挺入她的身体。他的唇回到她的嘴,饥渴且需求的汲取她口中的琼浆玉液。 火焰在他们之间迸发,他紧紧的抱住她,仿佛要将她的身体镶入他体内。在猛烈的冲刺后,巨大的爆炸贯穿了她,闪耀的光芒淹没了她,她以为自己飞上了天。 “男姐!是阿飞,你快起来。”若男惊慌的推着不弃,“她要进来了,不能给她看到你,你快把衣服穿好就从后门走。”见到他挺立的男性部位令她脸红。 他慵懒的起身,套上裤子与中衣,“这房间没后门。” “那里有窗子,你可以爬窗子。” 不会吧!叫他堂堂地狱门少主,玄谷四圣玄地偷鸡摸狗地从窗户离开? 她慌忙的将衣服拾起塞给他,不知不觉中连肚兜呀一并塞进他手里,然后抓着他到窗口。 “你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不弃安抚她,拿着衣服被拉到窗前,“好好好,我自己会爬窗。”可怜!他不爬窗还真不行。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替你搬张椅子过来?” “不用了,你回床上躺好。”无奈的他推开窗子像贼一样翻过。 “小心一点。”若男望着窗外的他。 “快回去休息。”他颔首,眷恋不舍的转身离去。虽然他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却不能不顾虑到她的心情,纵使她已注定是他的妻了。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阿飞端着早餐及洗脸水进房。 若男紧抓着衣襟,总不好说找不到肚兜。在锦缎绸衣下她是身无寸缕,连亵裤也不见了。她懦懦不安的心想,会不会被不弃拿走了?窘迫的她赶紧跳回床上,避免被发现床单上那殷红的血渍。 “男姐,你还好吧?脸怎么那么红,无常怪医说你好得差不多啦,只是不弃认为你必须多躺在床上。”阿飞没好气的说,她的家当还在木箱里,又不能丢下男姐不管。 “阿飞,你有没有把我的包袱带过来?” “讲到这我就有气,我们那些行李被送回山庄了。”让她想离开都不成,污了那么多旅费也被充公,枉费她攒了那么久。 “那我们身边连换细的衣服也没有?”这下如何是好。 “我还好,倒是你,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向无常怪医的妹妹借来的。”借到衣服尺寸不一定合。而她穿男装无所谓。 “那现在怎么办?”若男心慌慌的,穿这样,她哪敢出门? “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阿飞将拧干的毛巾递给她,“先洗把脸,吃完早餐后再作打算。” “谢谢。”若男擦干净脸,诚挚的向阿飞道谢,“这些天多亏你照顾。” “没什么。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大概还在街头流浪。”不想谈过往,阿飞机伶的转开话题,“对了!鬼娃带灵玉来了,不知道找不弃什么事,你要注意一点,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灵玉也来了?若男愣了下,会是为了什么事? “别说那么多,刷刷牙漱漱口,开饭了。”她递给若男毛鬃及一杯薄荷叶汁。 若南点了点头,以单手刷牙漱口,不小心让衣襟畅开,露出颈部斑斑红痕。 “男姐,你的脖子怎么那么读红肿的小疤?是被蚊子咬的吗?” “嗯。”若男一惊,险些将漱口水吞入。 “真是的,没事把房子盖在湖上干么?湿气重,蚊子特别多,哪是人住的。” 若男除了勉强的笑,不好应声。 “你一定是昨晚忘了关窗。” 阿飞眼尖的瞥见她送不弃走时忘了关上的窗,让若男心惊胆跳。还好不弃已经离开,否则,被阿飞发现岂不丢脸。 “这里的蚊子还真不小,啧啧啧。”阿飞打量她裸露的肌肤上的红樱“要不要我去叫无常怪医给你开些止痛药?” “不用了,阿飞。”若男来不及制止,阿飞已跑出去了。完了!一定会被无常看穿的,这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真是不小的蚊子。”无常富含意的笑了笑,瞅着在场的不弃。 “无常,要不要到处喷一下樟脑水?”是魂也和他一搭一唱。 “够了,你们。”不弃瞟了眼面红耳赤的若男,横了他们一眼,“没事可以滚了。” “蚊子会赶人,这可是天下奇闻。”是魂故作惊奇。 “丁姑娘,有需要的话,敝人愿意膸你驱赶恶蚊。”是无常优雅的颔首表示。 “男姐,他们在说什么?”阿飞听得一头雾水,“这蚊子真有那么可怕吗?” 若男忍住着窘道:“不会呀。” “出去!”不弃的脸颊浮现少见的红晕。 “这蚊子还真凶。”是魂佯装无奈,“无常,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下一个被咬的就是我们。” 是魂和无常离去后,迟钝的阿飞恍然大悟,不怀好意的梭巡若男和不弃,“这蚊子的确不小,也很凶,能把你身上咬得体无完肤,还咬出血来。”她本以为床单上的血渍是男姐睡觉时不小心扯裂了伤口。 “阿飞!”若男羞得涨红了脸。 “我知道,我会识相的走人。”阿飞走到门口,猛的回头,“男姐,你的肚兜该不会也被蚊子吃掉了吧?”随即大笑而去。 一股热辣的感觉自若男脖子冲上脸颊。还是被阿飞发现了,枉费她躲在棉被里。 “你的肚兜。”不弃僵硬的递出那件薄衣,红潮扑上耳根子。 “谢谢。”若男赶紧将它藏进棉被里,真是丢脸到家了。 不弃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脚却像生了根,“呃……你是不是衣服下什么也没穿?”一股灼热的骚动自下腹蔓延开来。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此刻有地洞躺她钻。 “该死的。”他低咒。 “你怎么了?”她觑了觑铁青着脸的他。 “我马上叫人送几套衣服过来。”他忙不迭的转身,避免自己无法隐藏的欲望吓坏她,“今天我会离开一阵子。”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若男起身走到他身边。 “还有阿飞陪着你。” “是因为灵玉的关系吗?阿飞说的。”她也不喜欢自己像和妒妇,只是每每脑海浮现不弃和灵玉拥吻的场面,她的胸口就满溢醋水。 不弃微愕的转身,失笑道:“灵玉是来找我没错,不过她是来向我借药救人,而那药是进贡贡品之一,所以鬼娃带她来请示我。” “救人?可是药是进贡的贡品。” “浑水摸鱼呀!反正那狗皇帝不辨真伪、不明施肥,是真是假,他有岂会在意?”不弃言外有意的注视她,对她的身世也做了番了解。 “但要是被发现了呢?” “那也是玄谷中人的事,与地狱门和邀月楼无关,我们只是送货、运货之人,而接货却是玄谷,除非他们有本事找到玄谷四圣。” “你们好奸。”难怪要用那么复杂的关系。 不弃郎声大笑,“无奸不成商。”他上前圈住她的细腰,炯亮的深瞳倒映她娇美的容颜,“那么你户后悔爱上我这奸诈狡猾的商人吗?” “我不爱商人,我爱的是你。”若男巧笑倩兮,抬起手轻抚着他脸部冷硬的线条。 不弃一颗心因她的话大起大落,“我真该好好打你一顿。”老是吓他。 “你要打我吗?”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佯装热得一边搧风,一边拉开前襟,不以外看到他幽黑的双目簇着两团火花,她故作虚弱的靠着他。 他沉声低吟,嗓音粗嘎,“你不痛吗?” “是你不行了吧?” 这挑衅的后果很严重,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大床,“我会向你证明我行不行。” 望入他炽烈的眼眸,她心跳加快,这还是她头一次挑逗一个男人到失控,虽然有点怕怕的,但感觉真的很不赖,那表示他属于她,她是她的不弃。 “你的衣服下真的空无一物?” 芙蓉帐内,若男坐到不弃的大腿上,他沙哑富磁性的嗓音,低沉的在她耳边回荡,使她胃部紧缩,心跳脱离了轨的加快速度。 他的唇在她柔软、敏感的颈部游移,在每个红印上舔舐,“我昨晚太粗鲁了。” 若男轻哼,感觉他的手指滑入她前襟,爱抚她的裸肤,另一手自她裙摆下向上爬。 “你没穿亵裤?”不弃感到惊诧,有些兴奋,也有些气恼她还在众目睽睽下走动,不自觉加重了手劲,攫住她娇嫩的俏臀。 他滑入她前襟的大掌覆住她的丰盈,轻轻揉捏,“以后只准我们独处时,衣服里面没穿。”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最好什么都不穿。”若男露出柔媚的笑,迷蒙醉眼勾魂蚀骨。 不弃低喘不已,“你是个小魔女。”他轻啄了下她的双唇,视线移到被他拨开的衣襟,饱览那赤裸白嫩的双峰,接着他将她翻过身,从后头抱住她。 “我会把这句话视为恭维。”有块硬物正紧抵着她的臀沟,她移动臀想避开它,“什么东西硬硬的刺得我好不舒服?” “你还感觉不出来吗?”他邪肆的笑,往上一顶。 她猛抽了口气,一种颤栗快感又背脊爬升,令她血液沸腾,“你该不会……” “天哪!”若男紧抓住他粗壮的手臂,不知是要制止它还是让它继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拱起。 “不要叫天,叫地,我的名字是玄地。”不弃置身她腿间,两手将她的腿分的更开,灼热的亢奋由她背后进入了她。 她喘息的叫着,随着他每次的深入,她快呼吸不过来,这燃烧全身感觉的快感,几乎分裂了她的心神,一波波欲望冲击着她。 霎时,替内的快感爆发,散成五彩缤纷的旋风。他深深埋入她体内,与她紧密的合而为一…… 之后,他们缠绕着不动,他轻轻拨开她面颊上一撮凌乱的发丝。 “好丢人,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听见。”若男把头埋进棉被中,不敢回头看他。 “我们之间的事很正常的,我们是夫妻。” “只是还没拜堂就已经过了洞房花烛夜。”不知道其他夫妻会不会跟他们一样? “你在抱怨我做得不够好吗?”在她体内的灼热变得饱满且坚硬,并开始抽送。 “你不会累吗?”她申吟着。 “是你太迷人让我无法字拔。”不弃轻轻吸吮她的耳垂,一次又一次的冲入紧窄的她。 她抓紧了被单,一阵剧烈的颤栗宛若热浪席卷了她,满足的高chao穿透她的身体、她的心灵。当最后的颤栗退去,她躺在床上,几乎以为自己在那一刻会死去。 不弃满足的搂着她,“我们得快一点拜堂完婚,让你完全属于我。” “你也属于我吗?”若男仰头望入他幽邃深眸。 他颔首,啄了下她的额头,“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成亲。” “等一下。”她取下脖子上的红玉钏套上他的脖子,“这是我们丁家的传家宝,就当作信物,把你套住,你就跑不掉了。”她嫣然巧笑。 “还在怕我被灵玉抢走?” “谁叫那天你们又搂又抱又亲……”她倏然捂住嘴。 “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不弃的眼眯成一道缝。 她腼腆的点头。 “放心吧!灵玉这回来取药,也是因为她遇到她命中的男人。” “那表示你不再爱她了?” “爱!”在她眼睛泛红,泪光盈满之前,他吻了下她的眼,“但那是兄妹之情,你才是我的爱。” “不弃,我今天有没有说我爱你?”若男反圈住他的脖子。 “没有。”他的唇舌在她精致的五官游移,最后来到她的唇。 “我爱你。”愈尾被他含入嘴,咽下肚子里,永远珍藏在心灵深处。 “我也爱你。”不弃沙哑的柔语呢哝,展开另一波激情缠绵。 不弃离开才不到三日,若男却觉得像过了一个朝代那么久。 “男姐!”阿飞不断喘息的奔进房,“男姐,你丈夫回来了,可是他的胸口被箭射中,现在……”或未完,若男已冲出房门。 “不弃!”她惊惶的低唤。 “人没事了。”阿飞呆在原地,喃喃说着未完的话,看着动作如闪点,比练过轻功的人还块的若男,不禁佩服爱情的力量。 “丁姑娘怎么跑那么快?”是魂走过来,“你没通知她吗?” “有呀!可是我话说到一半,她就跑掉了。”阿飞无辜的耸耸肩。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是魂没好气的看着她。 “你很爱管闲事耶。”阿飞送他一个大白眼,不理他径自走出大门,准备去看好戏。 是魂追上她,“我是关心你。” “哼!省省吧,娘娘腔的家伙。”阿飞嗤之以鼻的话声刚落下,冷不防的肩膀被扣祝 “你说什么?”他阴恻恻的视线令她头皮发毛。 “我……没说什么,你快放开我。”她挣扎着,心惊胆跳,他冷鸷阴狠的这一面,是她从未见过的。 是魂缓缓放开她,轻轻牵扯着嘴角,“是吗?那就好,别让我再听到那三个字,我是个男人。” “难不成还是女人。”阿飞快步离开阴晴不定的他,喃喃的低语,不知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会怕笑容满面的他? “不弃!”若男跌跌撞撞的跑着,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回廊处与女扮男装的无雪险些撞上。 “丁姑娘,你怎么了?”无雪搀扶住她免得她跌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弃……不弃……他……”她泣不成声。 “你是说不大哥?他在我哥书房谈……”无雪话未完,若男已像箭矢射出,她干么哭成那样?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她决定去凑个热闹。 若男急忙得不顾守卫拦住,一古脑儿的跌撞进门,“不弃!”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 不弃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若男。”他上前扶起她。“怎么哭了?”她的眼泪让他的心纠成一团。 “咳!咳!”无常干咳了几声,瞟了眼尾随若男而来看戏的无雪。 不弃也注意到的低咒了声,抱起若男,施展轻功翻过屋檐,回到他房里。 “你没事?”瞧他动作风驰电掣,若男张大了眼。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将她放在椅子上,他转身把门闩上。 “可是他们说……”若男抹了抹脸,努力回想阿飞说了什么。 “他们吓唬你的。”不弃没好气的摇摇头,这些闲杂人士见不得他好过。 “那你胸口中箭……”她忘了淑女矜持的拉扯他的衣服。 他呼吸一窒,忙拉开她放肆的销售,拿出一只碎玉,“多亏了它。” “我的玉佩?” “很抱歉,我没能好好保住你送我的订情之物。” “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就好了。”她紧偎着他,被泪水洗涤过的清澄水眸迎视他,“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啄了下她的眼,吻去那晶莹的泪珠儿。至于那红玉钏碎了也好,省得被人发现其中暗藏的七玄剑谱惹来杀机,只要没有人知道,那也不过是块普通的玉。 “我会买一块新的送你。” 若男羞怯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不要玉,我只要你的人、你的心。” 不弃眼角勾了抹狂肆的笑,蕴藏着狂烈的热情射向她,“我全是你的了。” 尾声 “不弃,我对不起你。” 不弃甫回到家,迎面若男扑进他怀里,差一点把他撞倒。瞪了眼一旁看戏的下人,他抱起她快步朝枫居而去。 若男断断续续的抽泣揪痛了他的心,他手足无措的拍抚着小妻子的肩。 外出三个月去保镖,归心似箭的他快马加鞭回到山庄,怎料却见到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小妻子。 “不弃,我看到别的男孩的身子了。”她埋首在他颈窝,双肩颤抖的哭泣。 他心一凛,停下脚步,“别的男孩?”他的话从齿缝间挤出。哪个混账胆敢在他小妻子面前袒胸露背?他要宰了那个混账。 若男吸了吸气,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男性阳刚气味,三个月不见,她真的好想念他。 “是谁?”妒火燃尽他的理智和冷静,否则,他就会发现他的小妻子眼中没有半滴泪。 “你说好不可以生气。”她抿着唇瓣,避免笑意迸出喉。 阴霾覆上不弃的脸庞,使他僵硬的脸孔由青转黑,他怒不可抑的睁开猛鸷的眼,拼命抑制自己的怒气,他吓到他的小妻子。 “他是谁?” “你生气啦?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若男又羽睫细缝觑睨着他,他生气时还真吓人,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他外表冷酷严峻,内心软得像豆腐,她就是吃定他这一点,嘻、嘻!谁叫他不带她一起去,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好!我保证不生气。”他只会找出那混账那他砍成千百段喂狗。 “你骗人,你一定会找他算账。” “我……”他哑口无言。 “我就说吧。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脏话。” 不弃苦笑,在他的小妻子面前,他身为地狱门少主的威严尽失,连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为了避免她气坏身子,他转开话题,“若男,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东西,怎么瘦那么多?”他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想不起来。 她的心陡的狂跳了下,这才发觉自己还躺在他的臂弯里,连忙跳下,“放开啦。”羞涩的红潮爬满她的脸庞。 “都成亲快两年了,还会脸红?”他情不自禁的啄了下她的脸颊。至于哪个敢在她面前裸露肌肤的混账,他回揪出来的。 “别这样,”若男蕊开他,双颊红通通的垂首,“对于那个男孩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不会放过他!不弃恼怒的拧着眉。深深吸口气压抑心中的怒气,“我会视情况而作决定,他有没有欺负你?”他急切的搂着她。 “有!他每天都欺负我。”她揉着疲倦的双眼,好想睡。“每天都在我房了大吵大闹,害我都睡不好。” “我要宰了他!”不弃双目眦裂,火焰在眼中燃烧。“他在哪?” “我们房……等一下。”话未完,他已冲入枫居,撞开了房门。若男抚额申吟。 “哇……”婴儿因骤然的咆哮而被惊醒,哭声惊天动地。 房内传来不弃狂喜的吼声,“若男,我要打你的屁屁!” 若男转身想溜,免得小屁屁遭殃,可惜动作不够快,腰肢被铁臂钳祝 “他就是你所说的男孩?”如鬼魅的不弃,正抱着哇哇大哭的娃儿。 她腼腆的吐了吐舌头,咕哝道:“谁叫你出门不让我跟。”孕妇又不是囚犯,害她哪也去不成,整天被人盯着一点自由也没有。 刚才进府时,她抽泣的模样让他乱了心神,一时忘了三个月前他们出门时,她已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没想到这一趟回来,她给了他那么大的礼物。 “你生气了?” 一股热掖在眼眶中流动,他闭了下眼眨掉那湿热,刻板的音调变得喑哑,“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他好像哭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弃紧漏着她。 “小心!别把我们的儿子压坏了。” “我们的儿子叫什么?”他有儿子了,他感到无比满足,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幸福,现在却深刻的感觉到。 “我还不知道该给这爱哭鬼取什么名字。”真没想到,男孩也那么爱哭。 “我想叫他不悔,你觉得如何?”不悔爱上她! “不悔、不悔!”若男轻接近啼哭不停的小男婴,低哄的叫着他的名。“那姓呢?” “就姓丁吧!” 他的话令她一怔,泪水盈满眼中,她勾了下他的脖子,“不弃,我多久没说我爱你了?”她啄了下他的唇。 “三个月拉,我不介意你现在开始说。”他俯下头攫住令他悸动的樱唇,“我们现在进房去。” “可是小孩……” “鬼娃!”如影子的鬼娃立刻现身,不弃将孩子塞到他怀中。 “不悔在哭耶!”若男被抱进房。 “鬼娃会想办法。”不弃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现在只准想我一个人。” “你好霸道……”她娇嗔的申吟被他狂热的吻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