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太子》 第1章 [太子]1《浪荡太子》 作者:李璇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人间绝色!在湖心,乍见她的那一刻,他即对她升起一股欲望;一种男人看女人的情欲渴望,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疼惜心怜;虽贵为太子,可他落拓不羁,任何礼教、羞耻心皆不值得他一哂;但此刻,他要夺下这个女人,即使以他是太子的威势逼迫她就范。只是天杀的,凭她的聪慧玲瓏、学养惊人,她居然被指派为太子太傅!哈哈!当今太子要的女人竟成了他的太傅,他大男人的颜面该往哪儿摆?而且这该死的女人,不温柔侍寢,竟还敢一夜之间掌摑了他两耳光…… 第一章 夜里,她猛然惊醒,梦中的景象让她一身汗水淋漓。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梦到如此可怖、混沌的噩梦。梦中充满了死亡、冲突、暴力和痛苦,她无法解释这个梦境,只能隐约知道这个噩梦和爹及她自己的未来有关。如此不祥的预兆,让她心生胆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错!她一直有着预知的能力,这事除了爹爹之外,没有人知道。旁人也只以为她熟习八卦五行,所以能洞悉世情。 事实上,她痛恨自己的这种能力。 如果上天赋予她能力是要她能力挽狂澜、改变危局,那她情愿承受;然令她痛苦的是,她可以预知事情的发生,却怎么也无法阻止它。就像娘的死—— 三岁时,娘亲被山虎生吞活剥的景象至今仍如噩梦般缠绕着她。当她半夜哭醒,吵着不让娘下山卖药草时,她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但却仍无法避免。直到找到娘的死尸时,只剩下一堆白骨和破碎的衣物。她可以说是唯一亲眼目睹娘亲死状的人。 她极度地自责,却无力回天。 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曾用尽一切力量想改变梦中的情景,却发现无论她做得再多,都无法改变一丝一毫,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像是个害人的巫女,只要她所梦见的噩事,没有不实现的。所以她怕——怕极了作梦,因而,睡眠在她的生命中仅占了极少的部分,如果能不睡着,她就不睡。 “夜长梦多”——是她的最最害怕的一句话。 爹爹……怕是凶多吉少了……她的心猛地纠紧。 她的亲人一一离她而去。 难道——她真是个不祥之人? 明天,她知道会有人来告诉她噩耗,而这个前来报讯的人,带着一种足以摧毁她的力量,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也看不清楚。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她的梦,向来清晰得让人害怕,但为什么,这个梦却是一团模糊…… 爹…… 她呜咽。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真有噩运,就让它来吧,或许,这是让她解脱的唯一方式。 ??? “皇上,事情不好了,您三月前命微臣至民间寻访的名师谢太傅,在来京面圣的途中染上瘟疫,不幸……病故了。”王丞相今日一早收到这样的消息,等不及皇上问话,便心急如焚地入宫晋见圣上。 真不知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好不容易说服“赛诸葛”谢石这般难得的人才出仕,却又发生这样的不幸,简直是社稷极大的损失。 想起当初谢石之女谢妍曾说的话,王丞相不禁后悔万分。 皇上闻言,挑起一道浓眉。“有这等事?朕为了那放荡不羁的海儿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请到人品、操守、学识皆属上乘的隐士出山为朕教导太子,想不到……竟发生这样的事,难道、难道朕就应该让海儿继续这样放肆下去?这教朕来日如何放心把这片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给海儿。”说着,皇上忧愤交集。 皇太子仁海天资聪颖、俊伟不凡,既是嫡长子,又是天纵英才,打出生起就注定了要继承他李家的基业,无奈海儿天性放荡不羁,自受封太子起,全副的精神、精力都花在宴游逸乐之上,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成日厮混在女人堆里,日前更上表请求废嫡,自愿将太子之位让给次子仁勇,这让想将王位早日让贤的他苦恼不已。 并不是他不喜欢勇儿,而是相较之下,勇儿守成谨慎,缺乏开拓的勇气,再怎么选,他还是觉得身为长子的海儿更适合继承大唐李氏的江山。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人人称羡的王储之位在海儿眼底,竟连一瓶美酒都不如。在苦思良计之后,他决定聘请贤达雅士为太傅,重新教化太子的心性,或者会有一些转机。 然而,就在他派人明察暗访,找到滇海中有“大唐赛诸葛”之称的谢石后,立即派王丞相亲赴滇海,请出谢石为太子太傅。没想到就在王丞相费尽唇舌终于让谢石出仕之后,即发生了这样的不幸…… “启禀皇上,皇太子天纵英明,自是继位的最佳人选,只是年纪尚轻,心性未定,或许再过个几年就会不同的,请皇上保重龙体,切勿太过担忧。” 皇上毕竟是爱子心切,耳闻谢石之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太子,对于谢石的死却只字不提,这让身为臣子的他有些心寒,却又说不得什么。 “王爱卿,你不明白海儿的性子,他那个性我可是比谁都清楚,要是他打定了主意不肯继位,任谁也拿他没有法子,现下他还肯留在我身边,是因为勇儿年纪还小,待过几年勇儿更懂事了,海儿必定会抛下一切远离京城,你说,这教我如何不担心?” “皇上……”王丞相不语。打小看着两位皇子长大,他自己也知道皇上说的并没有错,所以,他这回才会不辞劳苦,拖着年迈的身子远赴滇海去请谢石出仕。只是没想到,一桩美事却变成一桩遗憾。 当初他还信誓旦旦向谢妍保证她父亲的安全,如今,他该如何向她交代? “爱卿,你说,朕该如何是好?”皇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王丞相沉吟半晌,才又支吾着开口道:“皇上,微臣知道有个人,学养能力与谢石不相伯仲,只是……这中间有些问题——” “问题?还有什么问题会比皇太子的事更重要的?”等不及他说完,皇上焦急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这些人才都不肯进京应试,替国家社稷多做些事呢?爱卿,你说的这人究竟是谁?既有如此良才,为何又不将他延揽入京?” “启禀皇上。”王丞相拱手作揖道:“据微臣所知,谢石有一女儿谢妍,三岁即熟读四书五经,五岁通晓兵法,七岁习医有成,现下二十又五,知书达理,聪慧高洁,比之其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听说她熟习奇门循甲、五行八卦,常为人解决疑难,故在滇海有‘天人’的美名。” “世上竟有这等奇女子!?”皇上不禁大惊。 “是虚是实,微臣不敢断言,然微臣三月前远赴滇海之时,曾亲眼见上谢妍一面,此女心性机巧、应对过人,实不同于凡人。更奇特的是……” “是什么?” “当时她极力反对她父亲谢石进京出仕,说是——此行——恐父女俩从此天人永隔。” “哦?这么说来,这唤作谢妍的女子,岂不是能洞悉天机?”皇上抚须沉思。“既是如此,爱卿你为何不将她一块儿带上京来?” “皇上,微臣是有这个念头,但谢石坚决谢家有一人入京就已足够,况且女子不宜从政,是以微臣当时心想只要能请到谢石入仕已是国之万幸,便不敢再多作要求,没想到谢公他——” “唉,说来也是朕害了谢石,不如这样吧,朕下旨追谥谢石为护国公,再把谢妍接到京里来,就由她——代替谢石的职位,王爱卿你看如何?” “皇上圣明!微臣正有此意,只不过女子在朝为官,史无前例,微臣担心这决定怕引人非议。” “这倒是,尤其海儿那个性子,要个年纪跟他相去不远的女子来当他的太傅,只怕不知要引起什么风波。”皇上起身道:“我说爱卿啊,难道没有比这谢妍更好的人选了吗?” “回禀皇上,太子心性聪颖,恐怕才德不足之士难以令他心服,而这谢妍虽是一介女流,然依微臣之见,只怕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的了。” “这——可就难了——”思及海儿可能会有的反应,皇上不禁皱起了眉头。 “皇上且勿烦恼,微臣倒是想到一条妙计,或许可行。” “什么妙计?” “事情是这样的……” ??? “殿下,过了前面那座山就到滇海了,属下估计以现在的脚程,大约在太阳下山前会到达目的地。”御前侍卫李刃指着前方的山对主人道。 仁海点了点头,优闲地策马前进。 身后的随从和侍女紧紧跟上。 “这王丞相也真是的,怎么让太子到这种地方来接人,王宫中这么多人,再怎么也不能让殿下做这样的事,我倒真想看看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人,值得大伙儿这样大费周章地前来迎接,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委屈太子殿下了。”一位艳丽的女子掀开马车的帘,探出头来不耐烦地抱怨着。 随身太监小卓子一听,立即小声地上前提醒。“我说瑶红姑娘,您就别再埋怨了,这一趟殿下让您跟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着侍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事,要是一个不小心让您怀了太子的龙种,那您可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吗?要说,这还是老天给的大好机会呢。” 第2章 这话倒提醒了她。 身为一个侍妾能有机会随侍太子出游,这是多大的幸运和光荣。宫里宫外,所有的女人无不为太子的丰采所倾倒,就算今天他的身份不是太子,也会有许多女人愿意跟随在他身边,只为求得他的青睐。尤其至今太子仍未立太子妃,这让每个人都抱着一份希望,期待哪天能被太子眷顾,成为大唐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只是太子一向多情,谁也没能抓住他的心,就连对自己的外貌极有自信的她都不能确定是否能得到太子更多的关爱,但她相信,太子对她是特别的,否则不会在微服出游的时刻独独带她在身边。 而她只要在这段日子里设法怀个一儿半女,哪怕太子妃宝座还不是属于她的。 说来,还真得感谢王丞相让她有今天这样的机会呢!只奇怪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需要太子亲自前来迎接进宫呢? “殿下——”瑶红突然出声唤住了他。 仁海回身旋马,望住美人笑着。“怎么了?在马车里坐累了吗?” 一双剑眉微微上扬,坚毅的薄唇勾起一个弧度,而那双深邃如星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让她的心跳在瞬间猛然加速。 “殿下——”她撒娇似地对他伸出一只柔荑,迷醉地望着眼前这英挺不凡的男人。 他的唇角再次扬起一个弧度,脚下一策,马儿朝她而去,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臂膀,轻轻松松地将她带上了马背,安置在自己身前。 “啊——”瑶红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已埋在太子胸前。 这是她的男人!她忍不住心满意足地笑。 “李刃!我带瑶红先走!你们随后跟上!” “殿下!” 说罢,马儿人立嘶鸣,仁海愉悦地大笑着,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而去。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散—— 被留下的侍从们个个面面相觑。太子的个性如此,谁也挡不住他。 ??? “殿下——”瑶红娇笑着偎在太子怀里,心中满是倾慕。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下速度,一手支起她的下颔,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 “啊——”瑶红娇吟出声,反手攀上了他的颈项。 他放松缰绳,搂紧了她的纤腰,在这山滇水湄之间享受着两性的欢愉。马儿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形,自顾自地向前行进着。 “殿下……”瑶红忘情地搂住太子的颈项,承受着他狂烈的吻,她也以最热情的吻给予回应。 他握住她的纤腰,轻轻将她往上一抬,使得她从原先的侧坐变而为面对他的跨坐。 太子身上传来的火烫和坚硬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轻颤,双颊在瞬间变得嫣红。 她呼吸急促地向他献上她的吻,灵巧的唇舌舔吻上他的颈项,尝到一丝属于男性的气味。 他轻笑出声,却也不拒绝她的主动。 同时,他将一只大手伸向她的前襟,探入她女性的柔软。她挺身趋前迎接,渴望着他的碰触。她饱满的蓓蕾因而挺立。 她主动扯开他的衣襟,索求两人更紧密的接触。 望着他怀里的女人,他突然觉得有些疏离。 这些以他为天、奉他若神明的女人们,爱的究竟是他的人、还是他太子的身份与权势? 当然,他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应该说他喜欢所有的美女。只是,这些女人对他来说并不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他喜欢她们带给他的欢愉。 两鬓厮磨间,马匹载着他们进入了一片森林;奇特的是,林中古木参天,却在古木环绕的中央出现一个三面环山、清可见底的小湖,湖心传来阵阵沁人的凉意。 “好极了!”他翻身跃下马背,一伸手抱下了瑶红,大踏着步子走向湖边。一边走,两人身上的衣物就在行进间落下,直至湖边,两人早已赤身露体,亲吻得难舍难分。 他先涉入湖心,身上传来的沁凉让他不禁发出赞叹的呻吟。 “进来!”他朝她伸出一手。 “是,殿下。”瑶红身上已无寸缕,却像是刻意展现她曼妙的身形似的,一步步缓缓地走进湖心。 看着她摇曳生姿的媚态,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下她,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火热的深吻。 他将她紧拉向他,男与女的身躯紧密地贴合,恍如天生就是如此相契。他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抚上她修长圆润的玉腿,将它抬起圈住他的结实的腰。 她禁不住往后仰躺,如云的秀发在瞬间泼散而下。 看见她浑圆的饱满以如此动人的姿态呈现在他眼前,他几乎无法自持。猛然间,他抬高了她的身子,捧住她圆嫩的臀,冲进她迷人的娇躯。 她浑身火热,骚痒难耐,口中传出阵阵娇吟。 两具需索的身躯在大自然的催化下进行着惑人的律动。原本平静的湖面也跟着他们的律动泛起阵阵波涛。 突然间,一阵猛然的抽气声在他耳边响起,他仍进行着最原始的动作,同时也转头搜寻声音的来源,而在他身下的瑶红却是陶醉其中,完全没有察觉周遭的变化。 就在一瞬间,他的视线与一个如星的眼眸相对。 他从未见过那样迷人的双眼。 澄澈、晶亮、像是含烟的西湖水,迷离中带着慑人的清澄。他为那样动人心魄的双眼深深着迷。 察觉他的不对,瑶红在喘息间停下了动作,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湖的另一边一个清丽的女子,对方神色惊惶地以衣物遮住雪白的身躯,不敢移动分毫。 “殿下!”瑶红发出一声惊呼,倏地躲在他身后,朝着另一边大喊。“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偷窥!” “是你们侵入私人的领地,打扰了我的清修,怎能说是我在偷窥!”谢妍虽然惊慌,却强自镇定,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应付着眼前的情况。“现在,麻烦你们先离开这里,我要上岸了。” “你——好大的胆子!”瑶红怒指对方。“你知不知道你在跟什么人说话?” “瑶红!”仁海出声制止她。 好一个人间绝色!他以赞叹的眼神搜巡过她如云披散的黑发、半露的雪白酥胸,看似滑腻得吹弹可破的凝脂。一瞬间,他全身都为她起了反应。 在他如火的目光下,她的肌肤迅速地变得通红,身子更往水底藏了些。 “可是她——” “够了!”他制止住她。“上岸去把衣物穿上!” 看见他严厉的神色,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生着闷气走上岸边披上衣物。 “这位姑娘,在下多所冒犯,还请姑娘见谅。”他笑着作揖,似乎对自己裸露的上半身毫不介意。 他想更进一些瞧清楚她的模样,却被她脸上的神情所制止。 她微张的樱唇、微冒着汗的粉嫩肌肤,让他觉得心荡神驰。几乎忍不住想上前亲吻她,品尝那鲜嫩欲滴的樱唇是什么样的滋味。更想亲手将她搂进怀里,抚触她那如丝缎般晶莹的肌肤。 他清楚地知道,并非所有的美女都能引发他如此原始的冲动。 两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需要在他面前展现一丝媚态,他就已经无法自持。 妖精!她一定是人们所说的妖精?否则,又怎会有足以令人心魂迷惑的绝美姿容,又怎么能让他在瞬间为她疯狂。 “不必。”谢妍赧红了脸瞥过脸去不敢看他,只是冷冷地道:“只请两位尽快离开这里就行了。” 不敢看他,不仅因为男女的礼教之约束,更为着他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男人看待女人,全然充满着情欲的眼神。 纵然隔着一片湖水,她却仍能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慑人力量和那几乎要看透她身子的灼人目光。 那是一种骇人的、同时充满善与恶、情与欲的危险力量,一种潜藏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的强大能量。 她感到不安与恐惧,却又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震撼。 她在发抖。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但身上的颤抖并不全是因为不安,还带着一种奇异的激动。她无法阻止自脚底涌起的热力,只知道他如炬的目光逼得她浑身燥热。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却让一向冷静的她感到如此不安。似乎,这男人拥有足以宰制她的能力。白昼之下做出那样的事,却在她面前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想到方才见着的那般激切的男女交欢,她的双颊简直如火在烧。 她不奢望对方道歉,只希望他们能尽快消失在她眼前,好让她离开这样尴尬不安的处境。 “这是当然。”他些微沙嗄的笑声显示了他的情欲,但他却完全不加掩饰,也不需要掩饰。 突然,他就当着她的面赤裸裸站起。 天!她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相信他竟当着她的面做出这样的事。 这男人!忒地不知羞耻!听见她的惊呼,他忍不住扬起唇角。在瑶红替他穿上衣物的同时,他笑着对湖里的美人儿说道:“方才,你应该早就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了吧,现在又何必故作惊讶呢。幸好我对自己的长相倒有几分自信,否则你脸上的那副表情,不知要伤了多少男人的自尊。至少,你所看到的,是多少女人想望而不可即的。”说着,他拉过瑶红的纤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而瑶红脸上迷醉的神情,正巧证明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她从没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男人!“无耻!” “你好大的胆子!” 第3章 听见眼前这女人竟敢如此诬蔑太子,瑶红大骂。 “够了!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可要叫人了!”谢妍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 “无耻?我倒不这么认为。”他挑起一道浓眉,搂住瑶红的纤腰大踏着步子离开。“不过说到叫人,我倒是想奉劝一句,下回遇上这种事,要叫人的话最好趁早,否则,大家该看的都看光了,再叫就没什么意思了,你说是吧?”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竟然还敢指控她!“那倒是,损失的是谁,还说不准呢。”说罢,竟朗声大笑起来。 “你——你们!还不快走!” “殿下,她——”瑶红想要开口反击,却被仁海制止。 他大笑,搂着瑶红的娇躯优闲地移动步子,似乎完全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行动。 “哦,对了。”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对她说道:“姑娘,忘了告诉你。‘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下次再见到任何人,千万别再说这是私人领地,尤其是——遇见我的时候。” 说罢,他吹了声口哨。只见一匹骏马应声出现,他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把拉起站在地面的女人后,朝着她笑。“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颇具深意地朝她全身上下细细审视,仿佛要看穿她似的,让她周身泛起的红潮再次染上了一阵殷红。 见着她的反应,他这才满意地扬起嘴唇,脚下一动,策马大笑着离开,迅速消失在林中。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 这男人竟如此狂妄!看见男女白昼交欢已够让她羞窘,没想到那男人却似乎完全不当一回事,更有意无意地调戏她。这让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纵然,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生得是少见的英气。除了长相俊美之外,全身还充满着男子的阳刚和不凡的气度。而他那双眼,仿佛能夺人心魄,难怪他身边的女人对他如此言听计从、如此心醉。 但——有那样的性格和骇人的能量,怕是任何一个跟着他的女人都要吃苦的吧。 幸好。幸好她从不曾认识那样的男人。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人好大的口气。 不过,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得是非富即贵,无怪乎他身上会散发出那样的力量。只是……这样的人,到滇海这种偏远的地方来,为的是什么呢? 她缓缓起身穿好衣裳。忆起方才他看她的那种眼神,不由得浑身一颤。她不明白他在她身上所引发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做。虽然,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事。 但,她的梦境告诉她。她的未来,将产生前所未有的剧变。 第二章 “殿下!刚才那女人气焰如此张狂,您为什么不让我替您好好教训她一下?”坐在马背上,瑶红仍为方才所发生的事忿忿不平。 光是看见太子看着那女人的眼神,就让她心里老大不快。 事实上,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湖边的女子确实称得上人间绝色。只是,她的态度实在太过傲慢,连殿下都敢冒犯,真是欺人太甚。可偏偏太子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有趣,这让身为侍妾的她感到更不开心了。 因为,这表示太子对那个女人动了心。 幸好殿下没有留下她的姓名,否则要是他一时兴起,想将那女人带入宫中,那她瑶红的地位岂不是要不保? “殿下,人家说的话您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啊?”她嘟着嘴不满地道。 总之,她就是不愿见到任何一个女人生得比她还美!更不想见到太子如此重视别的女人!“嗯……”此时的仁海,满脑子都是那女子清丽的容颜和绝美的身形,她带着倨傲的倔强姿态,冷静却又羞怯的奇异特质,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确实是个特殊的女子!她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看得他如此熨贴,似乎在她的注视下,他根本就忘了自己尊贵的身份,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爱慕着女人的男人。 爱慕?他爱慕她吗?就只凭这一面? “殿下——”她忍不住轻捶他的胸膛,气他的心不在焉。 他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冷峻地道:“瑶红,女人脸上最难看的表情就是嫉妒。这点,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她无言以对。 她是嫉妒。嫉妒那女人生得比她美、嫉妒那女人夺去了太子对她的注意。但,女人所有的妒意不都是为了男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在宫中享尽奢华,养尊处优,何必还要存心与一个山野女子刁难?” 虽然在他脸上不见怒意,但冷然的语气却令她不敢再多言。 山野女子?他真的认为那女人只是个山野女子? 如果真只是如此,她又何必妒意满胸!“这……殿下我……我只是想替您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我并不是因为——” “够了!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无益的话。”他板起脸,策马奔向谢家庄。 女人!??? “谢姑娘,很遗憾令尊发生这样的不幸,皇上为了感念令尊为国牺牲奉献,特追封为护国公,并为护国公举行国葬,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李刃告知谢妍这些消息,望着佳人脸上的苍白和柔荏的娇躯,几乎想伸手去扶持她。“这些事……本来应该是由太子殿下亲自通知您的,只是太子他……” 只是先他们一步前来的太子却不知上哪儿去了,到现在都还未到谢家门前。 深知太子习性的他知道太子一定是因为某些“要事”耽搁了。但为免生事,他还是派手下出去寻找,以免发生不测。 谢妍颓然坐倒在椅上,眼眶不自禁地泛红。 “谢姑娘,还请……节哀顺变。”李刃出言安慰。 “李将军……” 虽然爹爹的过世是她早已料到的,但由别人口中证实这样的事实,仍然令她心痛如绞。 强忍住即将夺眶的泪水,她对着李刃道:“李将军,民女感谢皇恩浩荡,自当叩谢皇恩,更不敢劳烦诸位大人亲自远赴滇海而来。” 就算她发愿清修,爹还是逃不过这个劫数。 人已过世,再多的封诰赏赐又有何用? 她要的只是爹平平安安地在她身边,让她善尽为人子之孝。没想到,现在却已天人永隔。 难道,人永远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吗? “谢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此次咱们来到滇海,除了通知你这件事外,还奉了皇上之命,要接你进宫面圣。” “进宫?!”她抬眼,眼底充满了惊讶;甚而,有一丝害怕。“李将军,小女子何德何能,敢问皇上为何会要我一介民女进宫面圣?” 她以为几位大人只是要通知她至西蜀迎回父亲的灵柩安葬,没想到皇上竟还要她进宫? “这——下官便有所不知了。”李刃面露难色。这点,连他也不知道内情。“我想,或许太子会知道原因,要不,等你进京面圣之后,就会知道原因了。” “太子殿下?”她不明白,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李将军一再向她提及太子。 “是的。皇上对谢姑娘极为重视,特命太子亲自前来迎接……” “太子亲自迎接?!”她大惊失色。 这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就算父亲是因进京就任太子太傅而病死途中,皇上也不需要大费周章让太子亲自前来接她,这样的事……她如何担待得起? 但,为何不见太子的踪影? 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李刃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太子方才有事先行离开,我想……他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说着,门外随即传来脚步声。 “李刃,这滇海风景奇秀,要是没有父皇交代的任务,我还倒真想在这儿住它个一阵子。”人还未进屋子,低沉的嗓音就已出现在门外。 “是你?!”一踏进门,瑶红就如见着了仇人似的大呼小叫起来。 是他?!他是——太子? “谢妍?”见着眼前的女子,仁海先是惊愕,随即露出充满戏谑的微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说过了我们会再见面的,不是吗?”他挑起一道浓眉。 真没想到她就是他要找的谢妍!“民女谢妍见过太子殿下。”她垂下了眼睫,巧妙地掩饰了内心的冲击和不安。 她梦里所预见的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将为她带来死亡、冲突、背叛和痛苦的人? 早在先前的相遇,她就已经察觉他身上所蕴积的危险能量,没想到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他竟会是她的噩梦!然不知为何,她却又有一种感觉——他决不会伤害她。 那么——她的梦又该如何解释? “殿下……谢姑娘,你们……认识?”李刃惊异地问。 照说,他们不应该见过啊。 “何止认识!她还冒犯了殿下!”恨得牙痒痒的瑶红简直恨不得扑上前去抓花她那张脸。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自离开那片森林,她就巴不得这辈子别再让她遇上这女人,因为她知道,只要让她再见到太子,迟早,她会成为她最大的威胁。 可……她竟然就是皇上要太子亲自前来迎接的女人?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谢姑娘,你冒犯了殿下?”李刃回头问,开始替眼前的娇弱女子担心起来。“还不快向太子谢罪,太子一向宅心仁厚,不会与你计较的。” 第4章 要她道歉?她不自觉地仰起头,目光与他相遇。 他眯起双眼,期待她的反应。 “谢妍!你还不跪下!”瑶红在一旁斥责着。今天为了她吞了不少气,她非把她的气焰压下不可。 谢妍对于瑶红的斥责全然不予理会,只是朝着太子弯了弯身道:“请恕民女眼拙,不知在湖心所见的‘性情中人’竟是太子殿下,民女以为,太子殿下应是果敢刚直、庄重严肃,未曾料到太子本人竟是如此‘豪放不羁’、‘率性自然’、的‘性情中人’,尤其身边又有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为伴,实教我们这乡野村妇难以辨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见谅。” 一番道歉的话说得是冠冕堂皇,然则明白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李刃一张脸如火般通红,想也知道谢妍遇上太子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湖心?佳人?豪放?太子也真是太…… “好!谢妍!说得好!”仁海拊掌大笑。 这谢妍,竟然能将一句道歉的话说得如此精采,还顺道将他骂了个够,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真不愧是诸葛谢石之女。 这样的女人,让他更激赏了!他还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没有大脑的动物,就算有,也只会将它用在些争风吃醋的芝麻小事上,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聪慧的女子。 原以为太子会勃然大怒的众人在瞬间全都愣住了。 “殿下!”瑶红是既惊又怒。 为什么这样的女人竟能讨得太子的欢心?那她平日对太子的百依百顺又算什么!“好了。”知道瑶红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仁海出声制止了她,既而转向谢妍道:“谢妍,今日我专程前来,是奉了圣旨要接你入京,一来是为你亡父安葬,二来是皇上想见你一面,亲自向你致意。” “殿下,民女斗胆,请求太子代民女回京面圣,就说谢妍于朝廷无功,不敢惊动圣上,只盼能接回先父遗体回乡安葬,于愿足矣。” 虽然她知道梦境的预兆避无可避,然事在人为,现在世上她已举目无亲,若是在滇海终老一生,平静度日也就足够,她一向清心寡欲,不想再沾惹上任何麻烦。父亲的死早在他答应出仕前就已预见,虽仍无法接受,但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要她入京!京城的险恶她并不怕,她怕的是……足以影响她命运的“他”。 她的这番回答让瑶红眼底露出了笑意,却让仁海挑起了浓眉。 “谢妍!你不知道皇上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吗?”仁海不悦地道。 多少人想亲近皇上而不可得,这女子,为何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难道皇室对她来说就如此不堪? “殿下,谢妍她一个乡下女子,怕是不会习惯京城那样繁华之地,您瞧她一副京城多么可怕的模样,而且她刚死了父亲,在这种时候一个人离乡背井也怪可怜的,不如……您就好人做到底,想个办法让她留在这儿,就算是成人之美嘛。”瑶红见机不可失,连忙跟着帮腔。 敌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尤其是——美丽的敌人。 “是!君子有成人之美,谢妍惶恐,民女乃一介乡野村妇,自惭形秽,唯恐入京不懂礼仪、触犯龙颜,且正值父丧不宜远行,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他望着她——眼底却无一丝惧色。 他知道她不想入京绝不是因为害怕、更不可能是因为自惭形秽。 胆敢在他面前出言抗衡、敢于违抗皇命的人,怎可能有那些无谓的忧虑;只怕是不想进入那样一个充满是非的环境倒是真的。就像——他的想法一样。 “不从圣旨就是违抗君命,违者当斩!”他疾言厉色地说。 她抬眼,无言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殿下,己所不欲,又何苦加诸于人。” 她这句话,让他如遭雷殛。 她如何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突然间,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这世上,少有不想攀权附贵之人,他是身在侯门,身不由己,但……若是在皇宫里有这样一个懂得他的人为伴,或许日子会变得有趣些。“谢妍,你可知道君无戏言,皇上的旨意岂容你说不去就不去。”仁海正色道。 就算不是为了执行父皇的命令,他也希望能将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 “是啊,谢姑娘,你就跟我们走一趟京城吧,皇上只是想见你一面,不会当真把你给留下来的,就请姑娘您别让太子殿下为难才是。”李刃忍不住开口。 他不明白,上一趟京城有这么难吗? 谢妍不语,只是望住仁海。 他看着她,不再说话。 瑶红看见这样的情景,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急着打断两人问诡异的联系。“殿下,依妾身看——” “瑶红!”未等她说完,仁海出声唤了她的名。“天色就要晚了,你跟谢姑娘进去收拾路上要用的衣物,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出发。” 此话一出,等于是下了定论。 “可……殿下,可是……”瑶红还想申辩。 仁海抬眼,望住了谢妍。“谢姑娘,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看见他挑起的浓眉和晶亮的眼,她的心不禁一动。 “我……”她摇头。 看来,无论眼前的路有多凶险,她也只得往下跳了。 或许,事情不会像她想得那样可怕。 ??? “谢姑娘,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咱们皇宫大内可比不得平常百姓家,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长幼尊卑,否则哪天犯了什么忌讳,怎么出事的都不知道。” 夜深人静,瑶红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谢妍共处一室,全都因为太子命她来监督这女人收拾包袱。 听见这话,谢妍扬起唇角,冷冷一笑。 “多谢‘娘娘’提点,但谢妍只要一见过圣上,立即就动身离开皇宫,不会稍作停留,请‘娘娘’放心。” “哦,是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只怕……到时有人见了这许多荣华富贵,别说离开了,说不定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听见她尊称她一声“娘娘”,她心底可是舒坦得紧,但却又因为碍着面子,不敢表现出来。 跟了太子这么久,却从未得到半个封号,虽说知道太子也没封过任何一个侍妾,可她对这点却十分介意,只因怕呷紧弄破碗,所以也不敢有所要求;今儿个听见谢妍这样称呼她,心上的火也少了大半。 这村妇,算她聪明!不过,该预防的还是得预防,谁知道皇上召她入宫后会发生什么事? 只她一直奇怪的是,为什么皇上会想召见一个远在滇海的平民女子,还要太子亲自前来迎接,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要说这女子有什么特别……除了长得标致些,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看来,真相得等谢妍见了皇上才会明白。 “‘娘娘’尽管放心,谢妍志不在此,否则,也不会长年居住在这山巅之间了。”谢妍深吸口气,实在不想再与这女人周旋。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得攀附权贵才能生存。这道理,想必她是不会明白的吧。 “你——哼,知道就好。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要知道,宫里规矩多、人心险恶,你这住惯了山野的人是不会习惯的,到时可别说我瑶红没先警告你啊。” 想跟她斗?还早得很呢。 “多谢‘娘娘’关心,您的话,谢妍记得了。” “那就好。”瑶红满意地喝了口水。 谢妍以最快的时间收拾包袱,希望趁早脱离这样的骚扰。就算太子殿下再吸引人,她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舍弃最宝贵的自由。“‘娘娘’,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否劳烦‘娘娘’回殿下那儿通报一声,时间也晚了,就请您早点歇息吧。” “都收拾好了?”她放下茶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那好,我也累了,你自个儿早歇息吧,我回殿下那儿去了。”她伸了个懒腰。 要不是殿下吩咐,她才不愿意跟这个女人共处一室。倒不是说她讨人厌,反正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和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懂的态度,就是惹她心烦。 趁天色还不太晚,她得上太子房里去好好侍候,否则,等回到宫里,她的机会可就少了。 “谢妍不送,请‘娘娘’自个儿留心。”她替她打开了房门。 瑶红挥挥衣袖。“好啦,省省吧。”说着,疾步往太子房里走去。 女人,若是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连同是女人的她看起来都不觉得美。但不知为什么,男人开始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却在得到了之后,又继续寻找更有趣的女人,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第三章 夜色很美,但她却无心欣赏。 明天一早,她即将离开这儿;是以,纵然夜已深,她还是一个人来到了湖畔,试图藉此沉淀复杂的心绪。 想起爹爹,她仍忍不住心伤。 如今的她可说是孑然一身,无论到哪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虽然如此,她仍希望能在迎回爹爹的遗体后,将他安葬在此,自己则守在爹爹身旁终老一生。 京城?皇宫?那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多么复杂的地方。纵然她有许多的才能足以应付所有突发的情况,但她仍不愿涉足那样纷扰的境地,徒惹烦心。 人生,不就是生老病死,简单一些,不好吗? 有时,她真不明白像瑶红那样的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那样,不累吗?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低沉的嗓音让她整个人险些惊跳起来,一个回头,才发现是他。 第5章 “殿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看见她的反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扬起了唇角。“夜色已深,你不早点安歇,这么晚还到这湖畔来,你一个女人不怕危险吗?”他走近她,替她披上大衣。 他手上的体温传至她身上,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却也让她心跳加速。 “谢殿下。”她稍稍回身避开了他的碰触。“这深山野地,除了些小动物外,向来宁静,和京城人心的处处凶险是截然不同的。谢妍在这里……很安全。” 他挑起了一道浓眉。 “你的意思是说,山里的野兽比人来得善良?”月光下,看着她柔嫩雪白的肌肤,他忍不住想去碰触她。 说她是山中的精灵,实在不为过,尤其在这月色下,她的美让他更眩惑了。 嘴里应和着她的话,心中的思绪却如万马奔腾。 “殿下不这么认为吗?”她抬眼浅笑。 他几乎为之神迷。 “我?”他笑。“我贵为太子,众人所仰望,大伙儿巴结奉承都还来不及,只要我还是太子,就很难有人会对我有所不满。就算是有,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你说,我该怎么认为?” 听见这话,谢妍轻轻皱起了眉头。 看见她纠结的眉心,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将它抚平。 他的举动却让她像是惊弓之鸟似的,猛地往后退却。 “小心!”他伸手捉住她,将险些失足落入湖里的她猛力一拉,整个儿地拉回自己怀里。 她吓着了,使劲地推着他的胸膛。“放开我!” “如果我现在放开,你马上就会掉进湖里。”他威胁着。 “放开我!”她不安地挣扎着,纵然他的胸膛是如此温暖,但她梦中的情景却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危险!她的下意识不断地警告着她。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就等于危险!“你怕我?”他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一愣。“不!请殿下放开我!” “如果你不怕我,为何这般惊慌?难不成,我比这山里的野兽还可怕?” 看着她急于脱离他,甚至有些发抖的反应,他心底不禁涌上一层怒意。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用这种态度对他。 “你在胡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请自重!”心底的惊慌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赶快脱离他的箝制。 他偏是不放开她,反而托起了她的下巴。“谢妍,如果说我看上了你,你又当如何?” 他不是个喜欢强迫女人的男人,但遇上了她,他却有一种不想放开她的冲动。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但这样的感觉来得太过突然,连他自己也觉得无所适从。 他是这样的人吗?不!他只是“要”她!“殿下!”她抬眼怒视。 两人的目光相对。 交会的视线里,有着熊熊的怒火,和——情欲。 “我知道你也要我,就像我想要你一样!”他灼灼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你胡说!”她激烈地反抗。 怎么会有人可以把感情形容得像野兽一样。她是人!不是恬不知奇书网耻的动物!“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向来明白!”他捉住她精巧的下巴,语带威胁。 “你——无耻!”几乎是在同时,她的一个巴掌狠狠地往他脸上打去。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谢妍!你好大的胆子!”他暴怒。 这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太子不太子了。“太子殿下!我是胆大包天!竟然置你的求欢于不顾,可是你也要知道,不是因为你太子的身份,所有的女人就该对你卑躬屈膝、曲意顺从!今天,你可以跟哪个女人燕好,明天,你也可以跟另一个女人求欢。但不表示我谢妍就是你众多女人之一。身为未来的一国之君,你在这荒野之地逼迫我顺从,话要是传了出去,你要如何面对世间悠悠众口!” 他不怒反笑。 “悠悠众口?这与我何干?太子又如何,是太子就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锁住她的手腕。“如若我不想当这太子又如何?” “你——” 没想到他竟是这般难缠。礼教、羞耻心在他看来似乎都不值一哂。这样霸道荒淫的男人竟会是一国储君,她实在不敢想像在他登基之后,百姓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而她,竟会对这样的男人有一丝心动。她不禁为自己感到羞愧。 “你若不当太子,将是天下万民之福!”她大吼着反驳。 冒犯太子又如何!这世上只剩她一人,生既无欢,死亦何惧,如此她不就不必再面对那些骇人的梦境了吗? 如果连死都不怕,她又有什么好怕的!望着她忿怒无惧的眼眸,他竟然——退却。 “你——该死!”他伸手拉过她。 “放开我!”她失声惊呼。 他紧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挣脱,她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他的唇堵住了欲放声大叫的口—— “唔——”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吻了她!他的唇细细地舔吻着她,灵巧的舌依着她的唇形描摹着,留下一团火热和温润。 她整个人如遭雷殛,完全无法反应。 他吸吮着她丰嫩的红唇,诱引着她释放热情。 她感到一团火自脚底轰然冲上脑际,冲刷过她所有的感官。她从未感受过的情欲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她浑身紧绷,全身变得异常敏感,她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得近乎疼痛,无法自主地,她发出难耐的呻吟。 感觉到她的软化,他自喉底发出低笑,加深了他的吻。随着她渐张的情欲,他一手往下滑至她的后腰,一手锁紧她如水蛇般的纤腰。 而他的舌,在她越来越重的喘息间探进她的温润;她猛烈地倒抽口气,却无法、无力阻止他的入侵。 她全身虚软,全靠着他的支撑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感觉到她惊人的、生涩的热切反应,他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女子体内潜藏着如此的热情,等着他来开发。她的唇舌主动地回应着他的,羞怯地与他伸入的舌相交缠。 听见她美妙的娇吟,他体内的血液全部集中向一处,顿时间,他感到自己像个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般无法自持。 天杀的!只因一个吻、一个呻吟就能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他不知道这女人对他还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他再也无法忍受,原先锁在她腰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游移,移向她浑圆的胸脯,他的大手整个儿盖上她的,拇指隔着衣物轻轻摩挲着她的乳尖,而停留在她唇上的吻,也跟着转向她小巧的耳垂,流连在她细致诱人的粉颈上。 猛然意识到他一只大手所在的位置,她整个人惊跳起来,原本所有的情欲和晕眩在一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这时,她才惊觉到自己所做的事,她竟如此不知羞耻地让他对她—— 天!她猛地推开他,将近陶醉在其中的他震得倒退了两三步。 “你?!”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她满脸羞愧、柳眉倒竖。 “你——无耻!”她大喊,猛冲上前,狠狠地、重重地在他脸上掴下一个热辣辣的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在清朗的月夜里,回荡—— ??? 一大早,空气中就维持着一种窒人的沉默。 太子的表情如山雨欲来般阴郁,充满了狂暴之气。 随行的属下没有一个人胆敢多言,就连跟太子最亲近的瑶红也坐在马车里不敢吭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太子。“瑶红姑娘,您知道殿下他——怎么了?”李刃骑马靠近马车低声问。 “这我怎么知道,昨晚没见他人,今儿个一早就是这样了。”瑶红也纠着眉心回答。会不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 她瞥向谢妍,而坐在她对面的谢妍却始终低头不语。 “真奇怪,殿下很少这么生气的。”李刃百思不得其解。“谢姑娘,还是……你知道殿下不高兴的原因吗?” 看到谢姑娘一直没说话,沉默得有点反常,会不会原因就是出在她身上? “我……不清楚。”她摇摇头。 她如何能告诉别人,太子昨晚强吻了她!又如何告诉别人,她是怎么回应那个吻!更不能说在那个吻之后,她重重地掴了他一个巴掌。而这些,就是太子满脸阴郁的原因。 她不能原谅他竟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更不能原谅自己竟然、竟然不讨厌他的吻!她简直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再看见他。 思及昨天在她掴了他一个耳光后他眼底受伤的神色,让她觉得有些内疚。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觉得内疚?毕竟是他先强吻她的,纵使他身为太子,也不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更觉愤怒的是,他在吻了她之后那种轻蔑眼神,好似、好似认为她是心甘情愿却又临时反悔的鄙夷。 她气极了!更觉得羞辱!可在她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些奇异的情绪。有时候,她觉得他就是一般不知民间疾苦、成日只懂宴游逸乐的浪荡太子,但又有时候,她却觉得真正的他,并不是众人所看见的那个样子。 本来,他是可以因为她的冒犯而杀了她的,但他却没有。 甚至,他是可强要了她的,他却也没这么做。 “这就奇怪了……” 李刃正在纳闷,突然马儿不安地嘶鸣起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6章 “停下马车!”他大喊,随即掉转马头,朝太子身边飞驰而去。 “怎么回事?”瑶红探头问,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感到有些紧张。 车夫依命停了下马,回答她的问话道:“回‘娘娘’的话,前面有棵大树倒下挡住了通路,李将军他们正在设法清理呢。” “大树?”谢妍突然一阵心血上涌,不安的情绪立即蔓延开来。 这山里的树皆有百年以上的树龄,枝叶茂密茁壮,若非特殊的因素,说要倒下……谈何容易。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些日子既无风也无雨,更无闪电雷劈,若要有树干横倒在路中?莫非是—— 突然一个思绪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危险!一察觉到不对,她立刻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 “殿下!李将军!当心埋伏!”她朝着前方正在移动树干的人大喊,飞也似地向前飞奔示警。 “哪里逃!” 就在她出声示警的同时,林边传来杀声震天,一群约十二人作杀手模样的黑衣人在一瞬间就把他们团团包围住。 仁海猛地回头,看见她不顾安危地冲出来,他的心在瞬间纠结。 “谢妍!退回去!”见她仍不听劝,他心急如焚,连忙掉转马头朝她疾驰而去。 “殿下!”她喊着。 一伸手,他就将她带上了马背,安置在自己身前。 “该死的!你不知道你这样贸然冲出是在自寻死路!”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简直吓掉他半条命。 “我——”惊魂未定之余,她仍不忘反击。“我是怕你们危险才出声示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地跑出来,她只知道他有了危险,她必须赶快通知他。 “任何人再危险,我也不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锁紧她的纤腰,牢牢地将她纳入胸膛。“听见了没有!” 一般女人碰上这种情况,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而她竟然还冲出马车示警!尤其是在经过昨晚的事之后,她竟这般不顾自己安危地冲到前面。她对他的关心让他深深动容。 “我——知道——”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和充满占有性的言语,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大胆!来者何人!”李刃带着侍卫横挡在前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趟秘密的滇海之行竟会遇上刺客!对方十二个人,个个看来都是高手。而他们身边包括两个女子、一个车夫,总共也才不过七人,以一敌三,危险不是没有的。但他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他也要誓死守护太子的安全。 “你别管我们是谁!只要交出李仁海,我们保证不伤无辜,识相的就快给我滚!”其中为首的一人撂下话来。 “是谁指明要我?”仁海端坐在马背上沉声喝问,声音里毫无惧意。 对方听见这话,竟大笑出声。“太子殿下,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咱们兄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能说,朝中险恶,要取你性命的人……不算少啊。” 仁海心中一凛。 “纳命来!”为首的头子大喊,跟着十二个蒙面刺客一拥而上。 “保护殿下!”李刃与两名侍卫随即摆开阵式挡在前面,仁海也抽出了腰上的佩剑准备应战。 “殿下……”见情势不对,谢妍靠在他胸前低唤。 “别怕。”他搂紧她的肩,将她纳入怀中。 毕竟是一介女流,遇上这种事,害怕是自然的。现在要紧的是先将她和瑶红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是。 “不,我不是害怕。”她抬眼,沉着地道:“殿下,目前敌我的情势太过悬殊,只宜智取,不宜力敌,不过我有个方法可以困住敌人,让大家利用机会逃离。” “你?” “方才我们不是经过一条小径,那路上有我布下的五行八卦阵,若是开启阵式,不懂奇门遁甲的人就会被困在林中,三天之后,阵式自然消失。”她指着方才经过的方向道:“事不宜迟,请殿下下令让大伙儿退到那儿去吧。” 五行八卦?望着眼前荏弱的她,他有些惊异。她竟懂得布阵? “你放心吧。”他笑道:“虽然我们人不多,但就这几个刺客还不是我的对手。”说着,他将她送回了马车边。“待在里面,别走开。” 他一个眼神,车夫立即机警地握住缰绳。 “去!把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他随即下令。 “殿下……”瑶红害怕地躲在车内,不知如何是好,马车却早已开始移动。 仁海挥挥手,示意她别担心,旋身骑马加入前方的混战中。 “殿下!”谢妍气得大叫。 他为什么就是不听她的话!短兵交接的打斗声四起,惹得她心慌意乱。 “停车、车夫!快把马车停下来!”谢妍朝车外大喊。 “谢姑娘,不行的!太子有令,小的不敢不从!”马车夫在疾驰中喊着回答。 “叫你停车就停车!你要是不停,我现在就往下跳,要是有什么闪失,看你是不是担待得起!”她回吼着,疾驰的风速让她的声音变得很小。 “谢妍!你叫他停下干什么?我们两个弱女子根本帮不上忙,要是被刺客捉住了,拿着我们要胁殿下,岂不是更糟!我看我们快些去搬救兵才是真的!”瑶红急得红了眼。 要是太子真的出事,只怕她也回不了京城。就算回得去,护主不力,也难逃死罪。 “车夫!你停不停?”不理会瑶红的话,她仍是强要车夫停下了马车。 马车才慢下速度,根本还未停下,她就已经跳下了马车,抢下了车夫手上的马鞭,头也不回地往回奔去。 “谢妍!你回来啊!”瑶红在马车上急得跳脚。“车夫,快!快去找救兵!” 第四章 糟!来人的实力似乎比他想像得要强。 与对方交战数回合之后,双方的力量开始分出了高下。尤其个个都为取他性命而来,下手既狠且准。纵使有李刃等人帮忙,他也渐渐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 斜瞥见马车载着谢妍与瑶红离去,他至少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 “殿下!这里由属下来抵挡就行了!请殿下尽快去!”一刀刺进敌人的咽喉,鲜血四溅,李刃大刀护主。 仁海一个鹞子翻身,一剑斜劈中右方的敌人,左脚踢开疾刺而来的长剑,对着李刃低吼道:“你再说句这样的话试试!等我解决了这些人,我绝对要治你的罪!” 他李仁海会是只顾自身安危,置属下生死于不顾的懦夫? “殿下!李刃等誓死保卫殿下!”明白太子的心意,李刃感动莫名。 一直以来,纵然外界对太子不羁的行径多所微辞,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跟错主子。今日患难真情,有这样的主子,他李刃死也甘心。 “属下誓死护主!”两名带刀侍卫更是以行动表示自己的忠诚。 “好一个感人的忠臣护主!只可惜,你们选错了对象,跟错了主子,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全都死在一块儿!”为首的蒙面人讥刺地大笑。 “殿下!你们快让开!”突然间,谢妍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刀光剑影中。 该死!她怎么回来的? “谢姑娘?殿下!” 一听这声音,仁海立即折冲翻身飞跃至谢妍身旁,将她带到自己身后。而李刃等人见状,自是毫不犹豫地奔至太子身边,以太子为中心,将他二人围在中央团团保护着。 “你回来做什么?”他暴怒,几乎是在她耳旁大吼着。 这女人!当真不怕死? “别说这些,你们快让开!”她推着他,想给自己挪出一些空间。 “让开?你疯了!”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以手就着他的刀口狠划了一刀,顿时,鲜血四溅。 “你——”他捉住她失血的手腕大吼。“你真的疯了?” “放手!”她甩开他的手,以血浸湿手中的马鞭。随即,挥动着血鞭在空中划着。马鞭甩动发出噼啪的清响。 她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顿时间,随着马鞭所到之处,空中出现了奇异的血色符号,就在这奇异符号渐渐消失的同时,风雨大作,平地突然升起一阵浓雾,将敌人团团困在烟雾之中,动弹不得。 “这——”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她才一开口,突然气血上涌,吐出了一口鲜血。 “谢妍!”仁海接住她瘫软的身躯,一颗心猛地纠结。 “还不……快把他们捉住……”她倒在他怀里虚弱地说着。 “李刃!”仁海下令。 “是!殿下!”李刃这才回过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被困在浓雾中动弹不得的刺客全部生擒。 “谢妍!你怎么样?”顾不得那些刺客,他将她带至树下,替她止住手腕上的血,并为她度过真气。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经过昨夜,她—— “殿下,不碍事,我只是从未使过这个法术,身子有些不适应罢了。只要大家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看见他眼底的心焦,让她涌上一股奇异的情绪。 纵然对他仍有着愤怒,但她却不后悔做了这样的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使法术? “殿下!刺客全都捉住了!”李刃前来报告情况,一见谢妍苍白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谢姑娘,你——没事吧?”说着,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腕把脉。 “撒手!” 第7章 看见李刃这般亲密的举动,仁海心中不由得怒意丛生,一伸手,打掉了他放在谢妍腕上的手。 一出手,他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太过激烈。 “殿……下?”李刃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愣住了。 “我……我是怕你弄伤了她……”察觉到自己反常的态度,仁海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地解释着。 “我真的没事,殿下,李将军,你们还是先去看看瑶红娘娘的情况,我只要稍微歇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望着眼前两人间散发的奇异气氛,李刃识趣地站起道:“殿下,我这就去审问一干刺客,并派人寻回瑶红姑娘,请殿下和谢姑娘在这儿休息片刻。” 仁海头也没抬地点头道:“你去吧。今晚就在这儿扎营,大伙儿歇息一夜再走。” “是!殿下!” ??? “殿下——”一下马车,瑶红飞奔着抱住了仁海。“殿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沿路想找救兵,没想到这荒山野岭根本找不着半个人,也没见着半个村落,一路上心里记挂着你的安危,幸好殿下福星高照,否则要是有个万一,那……我也不想活了……”说着,竟嘤嘤哭泣起来。 “我没事。你再别哭了。”他任她趴在他的胸前,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耐。 “是啊,要不是多亏了谢姑娘,只怕情况不知会演变成什么局面。”李刃在一旁心有余悸。 若是太子有个万一,那他就算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 “谢妍?!”瑶红瞥过脸,凶狠的目光直射向她。 “奇门邪术,胜之不武!”仁海突然出言评论。“没有她来插手,我一样可以将那些刺客收服。” “这……殿下……”李刃不明白殿下何出此言? “我就说嘛,殿下英明神武,就算是再多几个刺客都不怕,何必还要一个女人的帮助。我说这谢妍,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净学些鬼里鬼气的东西,当今圣上最不喜欢人家装神弄鬼的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他皱起了眉心,粗鲁地将她推开。“女人!你懂什么!”因谢妍的帮助而捉住敌人,让他觉得极不是滋味。 一个本该受他保护、听他命令的女人,竟然救了他!这算什么? 整件事平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满腔的怒火。 “我并没有要求任何人的感谢,你不必太过紧张。”见他这样的反应,谢妍冷冷地回应。想起他昨夜对她的所作所为,又看见他与瑶红亲密的姿态,她深觉受辱。 在他眼里,她只是供他玩乐的众多女人之一。要是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会有什么不同,那她也太过天真了!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你——” “谢妍!你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殿下说话!”瑶红尖声斥责。 “民女只是说句真话,无意冒犯。” 他胀红着脸,颈上青筋暴怒。“该死!”他一挥手,怒气冲冲奇书网地转头就走。 “殿下……殿下……”瑶红忙追上前去。 “滚开!”他甩开她的手。 他可以为谢妍的不敬治她的罪!他可以强要她成为他的人,不会有人敢多说一句!他气忿地告诉自己。只要他想,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但——他为什么不? ??? “说!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们来暗杀殿下,我可以饶你们不死!”李刃审问着被缚住的为首刺客。而仁海则坐在一旁仔细地监督着。 “饶我们不死?”为首的刺客嗤之以鼻。“我们今天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执行这个任务,你要是想从我们这边得到一丁点讯息都是不可能的。” “好,你现在可以不说,等回到了宫里,把你交给兵部审问,到时,就不怕查不出个水落石出。” “回宫?你想,我会让你给带回宫严刑拷打?既然任务失败,我们也没脸回去见主子,更不可能让你们逼问出主子的身份,所以兄弟们——”为首的刺客突然一声令下。 “是!大哥!” 仁海一听,立即起身上前。“慢着!”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所有的刺客就在为首者一声令下,全数咬舌自尽。 这样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受到了震撼。 “殿……下……”李刃阻止不及,回头望着主人。 仁海垂下了眼睫,不辨悲喜。“够了,挖个洞把他们葬了吧。” “可是……” “人都死了,再怎么样也查不出实情,看在他们忠心为主的志节上,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想置他于死地,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般忠心的下属。朝中险恶。有时,他真希望自己只是个平常人家的百姓。 “为什么?这些人跟殿下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么做?”眼见这样的情景,谢妍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看见太子脸上的黯然,虽然明知道他的事与自己毫不相干,但却也忍不住替他和这些刺客感到难过。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瑶红冷着脸道:“宫里不知多少人勾心斗角、玩弄权谋,太子殿下位高权重,自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难免会遭人嫉妒。这就是你不知道的地方了。现在,你可清楚我那天所说的都不是吓唬你的吧。” “瑶红!你在胡说些什么?”仁海喝止她。 “殿下,我只是把宫中的险恶告诉她,这也是为她好啊,省得她到时不知所措、没人照顾,那就辛苦了。” 她老是觉得谢妍和殿下之间有些不对,虽然表面上看来他们似乎看彼此都不顺眼,可她以女人的直觉,始终觉得有问题。 这谢妍竟然肯冒着生命危险搭救殿下,殿下又不领她的情,却对她的一再冒犯不予追究,这分明就是有鬼。她要是不设法预防,不知再这样发展下去会成什么样子。 “够了!大伙儿各自去歇息吧!” “那——殿下,让瑶红侍候您歇息。”她上前半偎着他。 他抬眼,与谢妍的目光交会。 她一怔,却撇过了脸,不想看他。 这样的举动让他怒火中烧,却又说不得什么。 “好!”他一气,锁住了瑶红的纤腰往自己身上一带,顺势在她脸上印下一吻道:“有你陪我,虽是荒郊野外,我也像是睡在温柔乡中,快活得紧。”边说,眼角仍瞥向谢妍观察着她的反应。 “殿下——你好坏,人家不来了啦!”瑶红故作娇羞,示威似地斜睨着谢妍。 谢妍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了眼睫轻声道:“恕民女先行告退。”说完转身便往最远的树下走去。 该死!她一转身,仁海随即甩开搭在他身上的瑶红,怒气腾腾地朝另一棵树下走去。 “腪,殿下,你等等我啊!”瑶红随即跟了上去。 ??? 她为什么要在意他? 为什么要在意瑶红和他的亲密举动? 为什么要觉得生气? 为什么要觉得——心痛? 躺卧树下,顿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孤单、好孤单…… 隔着瑶红看见她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树下,突然,他有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以他的喜好为先,就只有她,总是那样冷漠。但他不解的是,说她冷漠、说她不喜欢他,为何她又会不顾危险地冲回来救他?甚至不惜划伤自己的手臂? 更令他不解地是,父皇为什么会对一个民间女子如此感兴趣,就算她是谢石之女,也不需要他一个太子亲自到滇海迎接,但父皇却什么也没说,他只得从命。 本来,他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到滇海游览一番,不过是接个女人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开始在他心底占据了空间。谢妍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太美、太聪明、太玲珑、有太多的想法、太不懂得讨好男人;还似乎懂得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有几回,当他接触到她的目光时,都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似乎自己被绑住了。像他不想当太子一样,有太多的责任和包袱强加在他身上。可以想见,往后更会有像今天这样的刺客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不是他想要过的生活、绝对不是。 所以,他决定不要对这个女人放太多心思。 没错!就是这个想法!想到这里,他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将脸枕在瑶红胸前,享受着软玉温香。 女人嘛,就该像瑶红这样,懂得男人要什么,却又不会让男人心烦。这才是他要的女人。 突然,他看见她起身,往树林里走去。 她这个时候不睡,到林子里去做什么? 他跟着起身,放轻脚步跟上前去。 ??? “爹……” 他听见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 “爹,女儿好想您……”她呜咽着,声音里充满了凄楚。 她的低泣听进他耳里,让他的心不由得跟着翻搅。是啊。她刚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又遭遇这一连串的事……也难为她忍耐了这么久,才在这夜深人静时独自啜泣。 他上前,搂住了她轻颤的双肩。 她赫然转身,一见是他,才又放下了心。“你——为什么跟着我!”她质问,迅速地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只是——担心你……” 原以为他会与她恶言相向,没想到自他口中吐出的竟是关心的话语,这让她一时间愣住了。 “你——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她别过脸,离开他的碰触。 但事实上,她却为他的关心感到动容。毕竟,他仍是在乎她的;但随即,她又想起他和瑶红之间的关系,整个人立即地又冷了下来。 第8章 “谢妍,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容忍她这种无礼的态度?“接受我的关心,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受吗?”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是啊。她究竟在想什么?他可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而她只是一介平民,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 “殿下,请原谅民女的冒犯。”除了这句,她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看见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他的心一凉。“你就只能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吗?”他觉得有些气愤,像是受到了侮辱。 这样的态度?他希望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殿下所言,民女不明白。” “够了!”他提高声量。“从现在起,在我面前你不许再自称什么‘民女’!也不许你再称呼我为殿下。” 他就是不喜欢听见她这样称呼自己、更不喜欢听见她以那样生疏的语气称呼他“殿下”。 她挑起柳眉。“这……民……谢妍不明白您的意思。”“不明白?”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逼近她的俏脸。“你当真不明白?”他问,话语里带着威胁。 她垂下眼睫,不敢迎视他眼底的灼灼目光。 他要的,她给不起。 “说啊!你不明白什么?”他逼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该死的!也只有这女人能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我……”手腕吃痛,她皱起了眉心。“殿下,请放手。” “我不放!”他霸道地吼着。“除非你今天向我说个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我?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殿下!” “不许叫我殿下!”他大吼。 她被他逼急了,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你本来就是个太子殿下!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否则你要我怎么叫你?问我为什么躲着你?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你?好!今天我就告诉你!就因为——你是太子殿下!是万民所仰望、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我,却不想成为你众多女人之一、不想成为瑶红第二!” “谢妍!”她捉住她柔弱的双肩。“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乎你吗?” “不!”她狂乱地摇着头。“你只是想‘要’我!” “你明知道我不只是想‘要’你!” 这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是这样的吗?他不只是想要她的人?那么他要什么?她的心? 不!不是这样的。他李仁海何时在乎过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取乐的工具、无聊时的休闲,他怎么可能会在乎她们是不是爱他? 爱?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他眼底,女人根本不懂得忠诚是什么,当然更不懂得什么叫爱!他怎么可能会想要眼前这样的女人爱他?更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她!她还来不及反应,他立即又改口道:“你敢说你不也是想‘要’我?” 女人对他有什么感觉,这点,他是从来不会弄错的。 “你——”她的脸色在瞬间迅速地转变。先是因为他的话并非完全不实而感到羞愧,既而对他的侮辱感到愤怒。 一时间,她找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既然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至少跟了我比跟着任何一个男人都强。你想清楚,有多少女人可以得到堂堂太子殿下的青睐,你别太恃宠而骄,等哪天我对你失了兴趣,难保我不拿你这不敬的态度治你个重罪。” “李仁海!”她气极了,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腪!”他轻松地接住。“谢妍,别以为我容忍你,你就打成习惯了。”他凑近她的脸道,语气虽是轻松,但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我要你,你也要我。”他像是宣誓似地,对她宣告了这样的事实。 第五章 “什么?!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太子!”听见此事,皇上在金銮殿上大为震怒。 “启禀皇上,属下无能,未能及时查出幕后元凶,让那些刺客都……咬舌自尽了。”李刃自责地跪在大殿前禀报一切经过。 “陈侍郎!”皇上唤道。 “臣在!”兵部侍郎上前回话。 “此次太子赴滇海一事,朝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既然会有刺客行刺,可见是宫中之人所为,朕命你负责彻查,并派人加强防卫,三个月之内给我找出元凶,将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 “李将军!你保护太子有功,朕赐你白银千两、锦缎十匹,并命你帮助陈侍郎查访此事,不得有误。” “臣遵旨!” “谢妍!” “民女在!” “你一介女子,竟能运用奇术舍身保护太子,让朕至为佩服,你说……你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回皇上的话,是‘奇门遁甲’。民女自幼跟着父亲学习些许技能,而奇门遁甲就是其一。” “哦,听说,你三岁即熟读经书,五岁通晓兵法,七岁习医有成,聪慧高洁,比之你父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听说你熟习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常为人解决疑难,故在滇海有‘天人’的美名,这些……是真是假?” “启禀皇上,民女确实学过这些东西,不过天人之说,只是村民们的谬赞罢了,请皇上切勿当真。” 这番话,让仁海整个愣住了。 他知道她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但——没想到她竟是如此与众不同!“果然、果然!”皇上拊掌而笑。“海儿。” “儿臣在。” “谢妍救你性命,又是如此出类拔萃,不知你对她的印象可好?”皇上笑问。 这一问,把谢妍和仁海都给愣住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会,谢妍立即把视线移开。 皇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开始紧张起来。 仁海扬起浓眉,挑起唇角。“回父皇的话,谢妍他聪慧玲珑、学养惊人、有勇有谋,又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实乃世间奇女子,儿臣相信不论任何人见了都会‘印象深刻’。”他就知道,父皇会要他专程到滇海去接人,绝不会如此单纯。 谢妍,你终究还是我的人!“好!说得好!”皇上转头对王丞相道:“王爱卿,你说得果然没错,这样的安排确实是好。” “启奏圣上,微臣不敢居功。”王丞相微笑以对。 皇上、太子、丞相这一问一答,话里都有话,让谢妍急得乱了方寸,要是——事情真是她想得那样,她该如何是好? “谢妍!你父亲谢石因染病去世,无法接任太子太傅一职,朕深为遗憾,失去这样一个贤人,实乃国之不幸,朕已命人将他以国礼安葬,你就节哀顺变,别再为此事伤心知道吗?” “民女叩谢陛下!” “至于太子太傅一职……”皇上与丞相交换了视线。“朕以为,你的品格学识不在你父亲之下,且又救太子有功,现下,你谢家只剩你孤身一人,朕就赐你明心宫居住,并继你亡父之位,就任太子太傅一职,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父皇?!” “陛下?!” 谢妍和仁海同时惊呼。 “怎么?你们不满意朕的安排?”见他们这样的反应,皇上立即拉下了脸色。“海儿,你不是说谢太傅聪慧玲珑、学养惊人、有勇有谋。这样的人,还不够资格当你的太傅?” “父皇!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什么一回事、两回事,依我看,根本就是一回事!” “皇上,民女出身微寒、才疏学浅亦不足以为太子师,民女恐怕耽误太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让民女回乡,民女已觉皇恩浩荡、感激不尽。” “你这是什么话!”皇上龙颜大怒。“你的意思是,朕给你的赏赐和官位比不上你在滇海的日子?朕的旨意你竟敢违抗?” 见皇上震怒,谢妍立即解释道:“民女不敢。只是谢妍一介女流,倘若担任太子太傅会引人非议,且女子为官史无前例,还望圣上——” “住口!朕不想听你再说这些!朕登基以来,一向爱贤爱才,今日谢爱卿你有这般的才学,朕又怎会拘泥于男女之别!太子若能以你为师,那是他的幸运,要是朝中有人胆敢心术不正,散播闲言闲语,朕定当严惩,绝不予宽贷!” “父皇!儿臣绝不接受让谢妍成为儿臣的太傅!”他极力反对。 如果她成了太子太傅,要他男人的尊严往哪里放? “接不接受,还由得你决定?” “皇上——” “父皇——” “够了!你们两个都不必再多说了!朕心意已决,任谁也无法更改。从今日起,谢太傅就搬进明心宫,海儿你每日一早就到明心宫报到,三个月之后,朕要验收你所学的成果!今天就到此为止,朕要回寝宫歇息了。退朝!” “父皇!” “恭送圣上!”文武百官跪送皇上。 ??? “谢太傅。”他咬牙切齿地进明心宫。 “殿下,这情况也不是我愿意的,请你不需要用这样的态度。”谢妍至为无奈。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话虽如此,但这样意想不到的安排却也让她稍稍安下了心。至少,她不需要再担心他对她的念头。 只是,唯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内心深处,有着些许的——失落。 “学生岂敢!”他扬眉。 现在的情况,可真是尴尬到了极点。他要的女人竟然成了他的老师! 第9章 这算什么天杀的安排!亏父皇想得出来!“你——”他这样的态度让她生气。“好,不说这些,皇上任我为太子太傅,就是要我好好教导你一些事务,希望你从今天起努力向学,别再终日沉迷游乐、女色,也好让皇上放心把王位交到你手上。” 他脸色陡地一沉。“我从来就不想接掌皇位。” “殿下!这种话请别在旁人面前胡说!”她心急。 “怎么不能说。你以为每个人都想当皇帝吗?”他反驳。“不过说到女色——你是不是嫉妒我后宫的女人,所以想藉此教我远离她们?”他邪邪地笑着。 “放肆!”她胀红了脸。“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老师!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对我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 “不三不四?”他摇头晃脑。“是吗?我倒觉得这听起来像是实话。” “殿下!你现在是要我去禀明圣上,还是要好好跟着我上课。”拿他没法子,她只好使出最后的撒手锏。 他脸色一变。“谢妍,我警告你!今天我之所以会愿意听凭父皇的命令,只为他年事已高,若是你逼人太甚,到时我若做出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他的威胁让她噤声,倒不是真怕他,只是——是该适可而止。 ??? “谢太傅,我是奉殿下之命,特地来接他回东宫的。”午时一到,只见瑶红带着一群女眷走进明心宫来要人。 是你的主意?她斜瞥了眼,挑眉询问。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午时一到,我就不需要再待在明心宫,要我后宫的嫔妃来接人,这有什么不对?还是——你不喜欢看见我其他的女人?” 她抬眼正色道:“你后宫里有多少女人都不干我的事!既然午时已到,你要是走就快走,我不会留你的。” “哦?”他原已起身,却又笑着坐下。“听你这么一说,我又不想走了。反正有美人相伴,又有才学兼备的太傅在此,我当然是得把握时机多多亲近贤人才是。瑶红,去命人准备酒菜,我要和谢太傅好好喝上一杯,讨教讨教学问。” “是,殿下,瑶红这就命人去准备。”她手一挥,召来几个下人吩咐了下去。 纵使表面上笑脸迎人,但她心底却老大不是滋味。同样是女人,这个谢妍有什么能耐当上太子太傅!虽然,皇上和太子没有想纳她为嫔妃的意思,但这样一个标致的女人待在宫中,管他什么太子太傅,早晚会出事。 她太了解太子的个性,谢妍之所以会让他另眼相看,生得美倒是个原因,可她那欲迎还拒的态度才是让他心动的主因。她不是不懂男人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但她自己就是因为太在乎太子,所以才让他这般予取予求。 说到底,还不就是个情字。 现在太子和谢妍将朝夕相处,这情况,比让她成为太子的嫔妃还糟。要是她进了后宫,她还可以用自己在后宫的势力随意指使她。可现在她的身份不比以往,连太子都要让她三分,她更没法子与她相抗衡的了。 “殿下,既然今天有此雅兴,瑶红就为您献上一支舞,让您欣赏一番。” “好!来人啊,准备乐器!”仁海大乐。 这样的举动却让谢妍万分地不悦。“殿下,我这明心宫是圣上御赐,修习古圣贤书、明心见性之处,不是你们拿来宴游逸乐的地方,殿下若要饮酒作乐,请移驾他处,恕谢妍不奉陪!” “谢太傅,你这是摆明了要下逐客令?”仁海斜躺在瑶红腿上,吊儿郎当地问着。 “殿下想怎么想,谢妍不敢过问。”她道:“不过,我终于知道皇上为何要再为殿下延请太傅了。” 像这样成日只知饮酒作乐的太子,谁会不担心。 “好一张伶牙俐齿!”她的话正说中了他的痛处。他不是不明白父皇对他的要求,但钟鼎山林,各有天性。若非身不由己,他又何尝愿意如此?“谢太傅,我倒想看看,你这个由本太子亲自打滇海请来的太傅能‘给’我些什么?”他一语双关,言词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这样的话她岂会听不懂。但她不想回应,否则就是称了他的意。 “二殿下驾到!”就在他俩剑拔弩张的同时,宫外传来了二殿下的qi書網-奇书音讯。 “二殿下?!” “皇弟?!” 他怎么会到这儿来? 几乎是在同时,二殿下李仁海带着六名宫女,人人手上捧着个礼盒,浩浩荡荡地进宫。 “皇兄、谢太傅,两位可真是好兴致啊!”他看着一旁的丝竹乐队,脸上堆满了笑意。“我听说朝中来了个如花似玉的太子太傅。这可是前所未闻,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今日早朝我无缘与谢太傅相见,自然是一得到消息就赶着来拜见了。瞧!这几份贺礼,就是我特地带来给谢太傅的见面礼。” “二殿下亲临明心宫,谢妍受宠若惊,人说无功不受禄,这礼,谢妍受不起。” 她没想到自己的事竟惊动这么多人,连二殿下都亲自到明心宫送礼,这样的情况让她有些消受不起。 只怕往后行事得更加谨慎才是。 “谢太傅,你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大唐可以请到你这位‘天人’为太子太傅,可说是我朝的造化,今日我有缘与你见上一面,就算是三生有幸了。” 这样明显的示好之意,让谢妍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勇弟,你说这些话,要她怎么回答?”这样的情景落入仁勇眼底,他忍不住开口说话。 皇弟明显的意图让他极为不快。 “皇兄,谢太傅确实是难得一见、才色兼备的才女,这是大伙儿都明白的事实,我这么说,又有什么不对?” “话是没有什么不对。”但态度和时间却大有问题!他这样回答,但脸色仍旧未见稍霁。 “既然没有不对,皇兄又何必如此在意?莫非皇兄是对谢太傅——” “仁勇!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勃然大怒。内心的想法当面被人揭穿,心里极不是滋味。 “腪,皇兄您别这么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担心皇兄对谢太傅有所不满,如此一来,不就辜负了父皇的好意了吗?” 仁海挑眉。“对她,我没有不满!”他就是不愿当着仁勇的面称她为太傅,因为这似乎让他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对她,我没有不满!这样的话语让她心跳几乎漏了半拍。虽然他是冷着脸说的,但她知道他这个人不会说假话。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评价,她突然觉得整个心情开朗了起来。 “二殿下,您送的东西我收下了,对于您的关心和谬赞,谢妍在此谢过。”纵然二殿下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寻常,但却让她知道了仁海内心对她的看法。 仁海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瑶红,给我斟酒!”他拿起酒杯。 “是,殿下。”瑶红斜睨着谢妍,对这女人引起两位殿下的争执感到厌恶。生得美又如何?竟然让两位殿下为她争风吃醋!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铁定治她个重罪!“皇弟,如果没事的话,我和她还有学问要研究,你去忙你的事吧。”他这话等于是替谢妍下了逐客令。 “皇兄,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这明心宫就你来得,我不能来?” “仁勇!谢太傅可不是后宫的女人!” “皇兄,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从来不敢有冒犯谢太傅的意思,只是见到这样天仙般的太傅,小王实在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仁海眼底闪过一抹火焰。 “二殿下言重了,谢妍只不过是多读了些书,没什么特别的才华,承蒙二殿下不弃,谢妍感激不尽。” “谢太傅您真是忒谦了,能胜任太子太傅一职的人在我朝可说是寥寥可数,如今谢太傅能以一介女子的身份得到父皇的青睐,可见您的才学确实有过人之处。”仁勇突如其来地执起她的手。“请容我对你表达最高的倾慕与敬意。” 谢妍一双手被紧紧握住,不知该挣脱还是继续让他握。“仁勇,你今天没事可做吗?”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李仁勇放下了手道:“皇兄,我今日就是特地排除一切杂务,到这明心宫来向谢太傅请益,并一睹谢太傅的丰采。当然,也是因为皇兄刚回朝,臣弟得知皇兄在此受教,所以干脆就上这儿来一叙兄弟情谊,可说是一举数得啊。您说是不是?”仁勇开心地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样无辜的笑容,任谁都很难对他生起气来。 说到这里,仁海脸上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下来。虽然他们兄弟之间并没无话不谈,但到底是兄弟。 “对了,我还听说皇兄在接谢太傅回朝的路上遭遇了刺客,听见这样的消息,让为弟的着实替皇兄捏了把汗。现在看见皇兄一切无恙……”他看了眼几乎是半趴在皇兄身上的瑶红才又继续道:“呃……兴致仍然这么好,为弟的就放心了。” “多谢关心。” “皇兄,就不知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皇兄您心底是否有个底?” 提起这事,仁海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这事就别再提了,瑶红,你不是准备了精采的歌舞?来,为我们舞一曲助兴吧。” 谢妍不置可否,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进入皇宫成为太傅是她原先料想不到的。也是她所害怕的,之前所做的预知梦在她心底始终是个隐忧,而她与他之间强烈的张力对她来说更是一种困扰,尤其是现在她这样特殊的身份。 第10章 她知道,仁海对她的态度绝不会因为她成为他的太傅而有所改变,或许短时间内会有所收敛,但她害怕的是,他不知何时会对她做出惊人的举动。若是她无法应付又该如何? 望着眼前婆娑起舞的瑶红,她的忧虑更深了。 她害怕自己的心态。一种似乎是嫉妒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每每见到瑶红依偎在他身边,她的情绪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无法抑制自己对她的忿怒。 这是她从来未曾感受到的情绪。 第六章 一大清早,仁海一踏进明心宫就听见谢妍与仁勇的笑声不断传出。他的脸色立即大变。“来人!摆驾回宫!” “但殿下……”跟在一旁的太监听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你来迟了。”听见他的声音,谢妍一抬头见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立即起身朝他走去。 “哼!这明心宫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他笑着踏进宫中,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跟在他身后,她不太确定他今天又是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二殿下?还是—— “参见皇兄。”仁勇上前行礼。 他一挥手,就算是答礼了。“仁勇,你一早到明心宫有事?” “没的事。”仁勇笑答。“我只是来找谢妍聊聊,顺道看看她都替你上哪些课,回去也好自修精进点。” “谢妍?聊聊?”他提高了声量。 “是啊,皇兄,谢太傅是‘你’的太傅,却不是我的,所以我自然是不用称她为太傅,还是叫谢妍来得亲切些,你说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没好气地回答。 “殿下,是我让二殿下这么叫我的。”见他神情不对,她急忙打圆场。 有时候,她真不知道她该如何应付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若只是针对她也就算了,她大可以置之不理,但她却不希望他们为了她而有所争执。 “你?”他转向她,目露凶光。 她不明白,这事有必要发这么大脾气吗? “是我。”她回答。他的态度让她也跟着不高兴起来。“怎么,这也犯了殿下您的忌讳?” 她就是不满他那种把她当成自己所有物的态度,更何况现在她是他的太傅,他却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也没有!“皇兄,你不觉得你这反应有些太过了吗?” 这两人一搭一唱,更让他怒火中烧。“看来,你们的默契不错嘛。‘谢太傅’,请问,你今天是要拿学生的时间去和男人调情吗?”他的语气刻意强调。 “调情?!”她气得拍案而起。“殿下,请你放尊重点!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太傅!” 他怎么可以这样诬蔑她!“是——”他故意拉长了音调回答。“学生怎么敢忘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傅’,我一个小小的太子又算得了什么,是吗?” “你——”她气结。“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他也跟着跳起来。 “事实就是如此!”她反驳。 突然,他神色一转,上前捉住了她,道:“要说我不可理喻!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不可理喻!”说罢,一把环住她的腰身,就把她挟带出了明心宫门。 “皇兄!”仁勇惊愕得大喊。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放我下来!”她拚命地挣扎。“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斜瞥了她一眼。“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 一个旋身,她就已经倒在一张大床上。 “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寝宫,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他回答,跟着脱去了外衣。 “你——你想干什么?”看见他的举动,她开始害怕。 “过来。”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朝她伸出一手。 “不!”她摇头,身子却不自主地往床后退。 他挑眉。“你不过来?意思是要我过去?”说罢,他作势要站起。 “等等!”她紧张地大叫。“我……我过去就是了。”她不安地自床榻上下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等走到一个距离就停了下来。 “谢妍!”他出声恫喝。 她浑身一震,又上前一步。 “该死的你!”他干脆起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向自己的坐椅。 “啊!”她根本来不及出声就已经被锁在他的两腿之间,而他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他的脸恰好就在她的胸脯之间,只差一根食指的距离,他就可以碰触到她浑圆的胸。 她的呼吸在瞬间加速,胸脯剧烈地起伏。 “你……想干什么?”她苍白地颤抖着。 “你真的怕我,是不是?”他问。 她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他笑,身子往后躺,连带的也将她带到自己身上。 她惊呼。 眼前的情况变成她整个人半趴在他胸前,身躯紧密地贴着,形成一个极暧昧的姿势。 “当真不怕我?”他看着她胀红的脸笑问。“你这头摇得还真不具说服力。”说着,他忍不住抚上她柔嫩的面颊,拇指在她唇间轻抚着。 “你——”她张嘴抗议,却让他的指伸进她口中。 她反射性地张嘴一咬。 “谢妍!”他吃痛,却未收回手,只是以眼神命令她放开。 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她不禁听从了命令。 他抬起她的下巴,眯起眼道:“下回,不许你再这么做。”说完,顺势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狂野且激烈,让他们两人都深深受到了震撼。 她被动地接受他的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反抗。 他的牙齿轻轻咬住她的下唇,以舌舔吮,她发出震惊的呼声分开了双唇,他的舌迅速地滑入她口中,手指埋入她的秀发,迫使她更张开嘴,让他的唇舌更加深入。 她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得无以复加,但却无法平息这个吻所引发的骚动和需索。然后,她听见一声极羞人的呻吟从她口中逸出。 她的反应让他全身胀满激情。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以免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但她声声诱人的呻吟与她不自禁轻轻扭动的身躯让他几乎无法自制。 仿佛受到了鼓励,他把手伸往她胸前,攫住那惑人的胸脯曲线,感受到自她身上传来的柔软与炽热。 狂乱的情欲如火般乱吞噬着他,他发出一声低吼,捧起她圆润的臀将她带上太师椅,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她完全忘了自己置身何处,也忘了原先的害怕,只能意识到他在她身上所引起的火焰与欢愉。 他告诉自己必须停止,否则事情将不可收拾;但他的理智这么告诉他,他的行动和心意却全然无法拒绝这如火的诱惑。 她紧闭着双眼,滟红的双唇微张、小脸上写满了愉悦,小巧的胸脯剧烈地起伏。 他渴望她。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间,细细品尝她的幽香,灵动的舌在她颈际留下一道湿润,就在她轻颤的同时,他又转而偷袭她精巧的耳垂,轻轻地咬啮着。 她开始模仿他的动作,虽然生涩,却几乎引爆了他。 他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吼,扯开了她的衣襟,将手探入她胸前的雪白,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全部的她。 她无力地向后躺仰,承受他的爱怜。 浑身燃烧的火焰已经让她忘了自己、忘了身在何处。 他开始缓缓拉开她的衣裙,裸露的部分越来越多。柔软的丝绸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滑离她的身体,他的手抚上她优雅动人的小腿曲线,继续往上推移。 他亲昵的动作让她浑身突然一僵,并开始挣扎。 但这回,他不会再让她逃开了。也无法。 他的手划越过她大腿内侧,无视于她的挣扎。他缓缓爱抚她的大腿,唇舌则安抚似地在她唇间和颈际流连。 她被如此原始的欲望所掌控,开始又失去了自己。 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两人的衣裳就已全数落在地下。太师椅上一对彼此渴慕着的心和躯体紧紧地交缠着。 他再也无法忍耐,却又希望她的第一次充满全然的喜悦,于是他克制住自己的欲念,紧绷着身躯将她拦腰抱起,大踏步地走向床榻。 被他紧搂在怀中,肌肤熨贴着肌肤,她无法思考。 他将她轻放在榻上,轻俯在她身上舔吻着她的眼、颊,最后来到她红滟的唇。 他一手扶住她的纤腰,滚烫结实的身躯熨贴上她的。 她低吟,反射性地向后仰,撑起的胸脯却恰好与他紧密地接触,引发她另一次的呻吟。 他无法再等了。“妍?”他唤着她的名字,征求她的同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来说,女人的感受从来不是他考虑的范围,当然,他的技巧也使得他的女人们根本就不需要要求、也不曾抱怨。 但,他在乎她的感受。 隐约中,她似心乎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早已无法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她伸起双臂,搂住了他的颈项。 这等于是得到了同意,他发出一声胜利的低吼,无法自制地陷入她所给予的火热—— 充满情欲的呻吟在太子的寝宫中——漫开…… ??? “皇上驾到!” 突然,一声声传令声在宫外响起。 该死!父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他的寝宫来? 看身旁熟睡的她,他懊恼地扒过头发。“妍!快起来!”这下躲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应付。 第11章 疲累中,她睁开双眼,看见身旁裸露的男性身躯,她惊得坐起,却因此而牵动从未如此“劳动”过的身子,酸疼地发出一声呻吟。 顾不得酸疼,她惊慌地拉起床褥遮住身子,这才忆起先前发生的事,瞬间,她的脸孔整个胀红,所有的情绪和想法一古脑儿涌上脑海。 “快!父皇就在宫门外,快穿上衣服!”他帮着她把衣服穿上。 皇上!皇上驾到? 天!他们这样要是让皇上看见…… “妍!别慌。”看出她眼底的惊慌,他捧住了她的小脸,道:“有我在,别慌。” 他的话让她稍稍安下了心。 帮着她着装整齐,他才开始替自己穿衣。他可不希望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身子。 “皇上——驾到!”在宫外拚命通报的太监紧张地跟着皇上进了宫。 只见皇上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地走进了他的寝宫。 “海儿!”皇上震怒。身后跟着的,是王丞相、二太子仁勇、瑶红及一群贴身随从。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叩见陛下!” 仁海和谢妍同时拜见皇上。这样的局面,每个人心里都各有想法,脸上显现的表情相当奇特。 仁海抬眼,望见跟着父皇而来的人,心里有了个底。他如鹰的眼扫过瑶红、仁勇。前者害怕地别过视线,后者则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仁海!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怒吼。“平日朕让你为所欲为也就算了,今天你竟然在这后宫之中做出如此淫乱之事!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这样你也配成为东宫太子?” 他的外衣匆忙间来不及穿上,只披着一件单衣,至于他们做过什么事,见着的人光是用膝盖也想得出来。 “儿臣——知罪。”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 “谢妍!”皇上转向跪在一旁的她。“你身为太子太傅,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我让你担任此职就是想让你端正太子的言行,没想到你不但没有督促他,反而——反而——”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们竟然上课上到这等地方来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谢研!你该当何罪!” 谢妍正不知该如何答话,仁海却接着开口道:“父皇,是儿臣……逼迫她的,请父皇切勿怪罪于她。” “我不管你们是谁对谁错!总之,做出这种秽乱后宫、罔顾伦常的事,就是你们的不对!”皇上震怒,一掌拍上了木桌。 “皇上……”眼见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王丞相上前想替太子说话。 “王爱卿,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不必多说了!无论任何人求情我都不会宽贷!来人啊!”皇上一声令下,召来了几个贴身侍卫。“将太子和谢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皇上,这……” “住口!谁都不许再为他们求情!朕要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方法来处置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男女!”他一挥手,侍卫便架住了两人。“其他的人给我听好了!要是今天这事有半个字泄漏出去,我就要你们的命!听见了没!” “是!皇上!”众人齐声回应。在宫里当差最怕遇见这种事,要是事情走漏,只怕脑袋不保,所以,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 “妍。”隔着一个木栅,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别碰我!”她的反应极为激烈。 他缩回了手,眼底有着受伤的神色,但却很快地又恢复了原先的镇定。 “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他保证着,但语气却因她的态度而变得冷然。 他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却让她感到愤怒和伤心。一直以来,他只是“要”她!只怪她自己愚蠢,竟误以为他可能有一点点爱她。所以,在她将自己给了他之后,换来的却只是皇上的震怒和他的冷漠。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然抽痛。 不知不觉间,她不晓得自己已然将他放上了心。如果不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为他的态度感到心痛? 皇上会如何降罪,她并不害怕、也不在乎。这世上,早已没有值得她在乎的人、事、物。就算是死又如何,只是她不知该有何颜面去见她死去的爹娘。 遇上他、进宫、到现在生死未卜,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她只怨自己为何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 令她痛楚的是,他要了她,却不是因为爱她。很可笑吧。她暗自嘲笑自己。现在连生死都是个问题,她却只在乎他爱不爱她!那,她爱他吗? 她摇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什么是爱?在乎他却又怕见到他、见了他却又害怕他不在乎她、不断地想更亲近他,却又想逃开他,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就是因为爱吗? 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肯把自己交给他?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但她知道,如果他不爱她,她会心痛而死。 这般强烈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占领她所有的意念。 这一切,就是她的噩梦吗? “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父皇怪罪下来,我也不会让你遭到任何危险的。”他不知道父皇会对他俩做何处置,他身为太子,罪不至死,但她的性命的确有可能不保,是以他下定决心,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他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纵使发生这样的事,他却不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他知道,就算是预见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仍然要她。。 但……她是不是后悔了? ??? “父皇,想不到皇兄和谢太傅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臣原以为皇兄喜好女色只是一时沉迷,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太傅都……”跟在皇上身边,仁勇感叹地说着。 “住口!别再说了!”皇上余怒未消,这会儿回到御书房听见这样的话,心上又加了一把火。 “皇上请息怒,保重龙体啊。”王丞相规劝着,心中却对二太子的落井下石心生警惕。 “王爱卿,你说这成何体统!朕亲自御封的太子太傅、我朝第一个为官的女子,竟然和太子做出这样混乱朝纲的丑事,你说朕该如何向百姓交待!” “是啊,父皇,要不是瑶红见事情不对前来报讯,恐怕您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仁勇把握机会继续表示意见。 这话说得皇上愀然变色。 “二殿下,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您就少说两句,等皇上平静下来再说吧,否则气坏了龙体,岂不更令人担心。”王丞相试着让风波平息些。 “不,王爱卿,勇儿说得没错。这事若没被发现,只怕我至今还蒙在鼓里,这样说来,依海儿那样不羁的个性,还不知做了多少事没让朕知道!”他越想就越觉得不对。“爱卿,依你看,海儿的性子是不是不适合继任东宫?” 一听这话,王丞相开始紧张了起来。“圣上!东宫太子乃皇室正统,非同小可,皇上切不可轻言……更何况,这事老臣也有不对。”他赶忙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爱卿切莫责怪自己,这全是海儿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旁人;只是——这回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若是不予以惩戒,朕要如何向万民交代、又如何放心把皇位大统交给他?” “这还请皇上三思。今日一事,知道的人不多,若是皇上严加责惩,甚至要废立太子,这要用什么理由才说得过去?皇上既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事,依老臣之见,不如……” “不如怎样?” “我看经过这件事,太子应该有所警惕,不如让殿下闭门思过就是。至于谢妍,虽然此事做得极不应该,但据臣所知,她不该是这样的人,或许,太子和她原就两情相悦,只是碍于身份……仔细想来,当日在大殿上,皇上您册封她为太子太傅之时,太子和谢妍就曾极力反对,似乎,事情早有脉络可循,只是微臣未能及早觉察罢了。” 一听这话,皇上才开始回想起来。“嗯……经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些印象。那依爱卿之见……” “启禀皇上,老臣以为谢妍才学足以服众,生得国色天香,虽非出身皇室,但却是皇上亲自加封的谢国公之女。论身份、相貌、学养都堪称上乘,若是能让她与太子匹配,多少可以辅佐太子,或许太子有了太子妃后,心会安定下来。这样一来,既能把这事化为美事一桩,他俩又可得偿心愿,可说是一举数得啊。更何况,太子也早到了该立太子妃的年岁了。谢妍能抓住太子的心,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呃……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皇上抚胡沉思。“海儿是该定定心了。” “父皇!”仁勇闻言,简直不敢相信事情会这样发展,急得出声qi書網-奇书阻止。“您这么做的话,又岂是在给皇兄教训,这分明是从惩戒变成奖赏,这说不过去啊!” “勇儿!你在胡说些什么?难不成,你想让海儿这事弄得人尽皆知?这倒教朕怀疑起你的用心了。你皇兄平日待你不薄,这时候你不替他说话,竟还落井下石?我问你,我安的什么心?” “父皇明鉴!儿臣只是觉得事情应该照着道理来,人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皇兄做出这样的事,父皇若是不予严惩,他日要是传了出去,儿臣是担心父皇的威名……”“二殿下!”王丞相忙抢下话来。“这事只有你我知道,皇上已经下了命令,那些下人自然不敢多言,要是事情传了出去,那也只可能是由我们的嘴里说出去的了,您说是吗?” “但——” “够了! 第12章 朕不想再讨论这件事!王爱卿,既然是你出的主意,那么,朕就将事交给你去办!还有!朕命你将谢妍收为义女,除去太子太傅一职,好准备册妃!” 王丞相这才松了口气。“微臣遵旨!” 第七章 “册立太子妃?!”他俩同时惊呼出声。 “这是哪个该死的人想出的该死办法?”仁海勃然大怒。 他喜欢女人没错,但要他立任何一个女人为太子妃,并生下子嗣,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殿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皇上大怒之下,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严厉的决定。现却只让殿下在宫中思过,并未降罪,这已经是最宽容的决定了。再说,册立太子妃一事悬宕已久,殿下既然和谢姑娘两情相悦,不是美事一桩?” “美事?要我册妃,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或是,他想除去我东宫太子的身份也行!”仁海怒不可抑,整个人像只被惹毛了的狮子。 “殿下!”王丞相连忙制止他。“这话说不得啊!” “这是我的真心话!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总之,除了册妃,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他双臂环胸,态度极为强硬。 “这……殿下,你这不是为难老臣吗?”他看着谢妍道:“更何况,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你和谢姑娘的事,如果殿下不肯册妃,又要将谢姑娘置于何地?” 他一怔,一时间答不上话。瞥向站在身旁一直不曾出声的她,她脸上的神色令他心惊。 “王丞相,谢妍原非官宦之家,也未曾想过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今日之事……谢妍感谢皇上不杀之恩,但说到册妃,亦非谢妍所愿。” 没错!她是从没有奢望过要成为太子妃,但听见他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她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说到底,他在乎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以那样的方式要了她,他要置她于何地?让她成为他后宫众多嫔妃之一?她不愿意。要她像瑶红一样,不计名分地跟着他?她做不到。 如果——他爱她。或许……她会有不同的想法,但那也只是或许。 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而他,却是需要众多女人服侍的男人。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会将自己交给这样的男人!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妃子?”他气急败坏地问。 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对他没有一丝倾慕?太子妃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位子,如今等于是让人双手捧着荣华富贵到她面前,她却弃若敝屣?更让他愤怒的是——她究竟有没有一点在乎他? 相对于他的激烈反应,她只是淡淡地道:“殿下不愿册妃,谢妍无意高攀。” 冷漠,是她能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你——”他气结。“当太子妃有什么不好?” 那她肯把自己交给他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爱他? 问她?她抬眼。“没什么不好,只是并非谢妍所欲。” “那我呢?如果我不是太子,你又当如何?”太子妃她不想当,那么若只是他的妻子呢? 如果他不是太子?她思索着他的话。或许——如果他心底只有她一人—— “谢妍!你回答我的话!”他捉住她的手腕。 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这很重要吗?”不能改变的事实何需深究,就算今日他不是太子,她也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她要的,不过是一份——真情挚爱。 这话告诉一个不懂什么叫爱的人,岂不惹人讪笑。她暗暗自嘲。 “当然——”他突然愣住了。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问题有这么大的反应?为什么他会对她的漠然感到愤怒?他本就不想册立太子妃不是吗?为什么他会对她不想成为他的妃子而痛心? “当然——不重要。”他放开她的手。“我只是在想,我应该为你的名节负责……” 名节?!事到如今,她有何名节可言?但她不怪任何人,这一切,是她自愿的。怪只怪,她为爱迷惑了心。 “如果殿下只是在乎我的名节,大可不必。谢妍早已看淡一切,只求皇上让我回乡,从此不问世事。” 该死的!他恼怒地耙过黑发。她竟然想离开他!“谢妍!你可以不顾廉耻!我却很在乎我东宫太子的名声!”他低吼。“还有——说不定你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想就这样离开,我绝不允许!” 孩子?!她浑身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可能会有孩子—— 不!不可能会这么巧的!她拚命地摇头。 看见她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他简直几乎爆炸。怀他的孩子有这么可怕?这是多少后妃梦寐以求的事,而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王丞相!”他咬牙,朝站在一旁的王丞相大吼。 “殿下,老臣在。 “我决定立谢妍为太子妃!十日之内,你替我办好这事!不得有误!”这回,他是铁了心了。 他绝对不允许她就这样离开他!“殿下?!”听见他的决定,她整个人一震。“我不——” “住口!”他一把拉过她,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你要敢再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抱你上床,直到确定你怀了我的孩子为止!” 他眼底闪着的决心让她半句话都说不出口,而他紧贴着她的火热也证明了他所说的话。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她惊愕得无以复加。 “是,殿下,老臣立即就去办!”看着眼前这一幕,王丞相忍不住在心底笑着。 年轻啊。他自己也曾这么年轻过。 ??? “可恶!”孝仁宫里,传来一阵大吼,跟着一连串东西摔碎的声音。 “二殿下,您别这么生气,事情还有机会的。”瑶红环住他的腰身制止他。 “机会?什么机会?等他立谢妍为妃!等父皇把王位交给他!我李仁勇还有什么机会?”他指着她道:“还有你!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在寝宫中翻箱倒柜,却无法发泄心中的怒气和不平。“我?!”瑶红失声。“二殿下!是你要我监视他们,也是你要我向皇上举发的,你怎么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反手捉住她。“好!就算不是你的错!难道,你不为今天这样的结果感到愤怒吗?你不会想要反击吗?” 她这才缓和下来,贴近他的身躯道:“二殿下,我当然生气、当然不平。李仁海抢了你的太子之位,谢妍抢了我的地位,这对我们两个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奇耻大辱!我当然不能忍受!” “那你想怎么做?”他反手握住她的纤腰,让她更贴近自己。 “当然——是让你当太子,而我,自然就是你的太子妃喽。至于李仁海和谢妍那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大笑,亲吻上她的唇。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泼辣狠心的模样!你说句真话,要不是皇兄迷恋上谢妍那女人,你会跟了我吗?” 她扭动着如水蛇般的身子缠住他。“这还用问吗?二殿下。当初跟着李仁海是因为他先看上了我,那时,我还不知道有你。可是,在我见到你之后,我就后悔了;但你也了解李仁海的个性,如果我想离开他,他会善罢干休吗?所以,我只好委曲求全,舍弃对你的妄想。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她故作娇羞地道:“二殿下,跟着你,瑶红才觉得自己是个备受宠爱的女人,我对你,是死心塌地的。” “真的?” 看见他脸上的欣喜,瑶红笑着点头。 李仁海对她无情,她当然也对他无义。凭她瑶红的姿色,还怕没有人要她?瞧,不是走了太子殿下,又来了个二殿下? 爱?什么叫爱?谁能待她最好就是爱她!她是那么地爱李仁海,而他却给了他什么?除了恨,什么都没有!如果二殿下成了太子,她就有机会当上太子妃;然后——就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为了出这一口气,她势必要帮二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当然是真的。”她娇笑着舔吻他的颈项。 他倒抽口气,一把将她带上了床。 美丽的女人谁不爱!若是能利用这女人登上太子之位,到时,他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就算是谢妍,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到时他就不再需要瑶红这个祸害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 “殿下,立妃大仪举行在即,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才行啊!”王丞相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我身为一国储君,难道还得遵循这些繁文缛节?” “但——就因为您是一国储君、是堂堂的东宫太子,所以才得一切照规矩来啊!谢妍现在是我的义女,依理就该住在相国府直到立妃的那天,殿下现在强将她留在东宫,这实在于礼不合,也怕引人非议啊!” “引人非议?我李仁海还怕人非议?王丞相,您老也太不了解我了。”他嗤之以鼻。 “殿下,话不是这么说,礼法总有它必须存在的价值,如果每个人都像殿下一样,那国还成不成国?家还成不成家?”说到这话,事情就严重了。 他不语,沉思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好,如果我把谢妍让你带回去,你能保证将她完整地送回我身边?” “这是当然。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也是老臣的义女,老臣当然会负责好好照顾她。” 第13章 殿下说这话也真是太奇怪了。 仁海摇头。“我说的不是照顾,而是怕她乘机逃跑。”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人能逼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 “逃跑?”殿下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怎么可能?” “不可能?”他把脸撇向靠在窗边的谢妍。“你自己问她!” 被他猜中了心思,她不想明说、却也无法隐瞒。只是她觉得奇怪的是,向来都只有她能看出别人的心事,为什么他却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而她更不明白的是,他根本就不想立妃、也未曾爱上她,但——为何又像是怕失去她? “妍儿,是这样的吗?”王丞相问。 谢妍这才开口道:“义父,女儿不会让您为难的。” 嫁他?不嫁他?似乎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但——她该就此顺从吗? 听见这话,王丞相才放宽了心。“殿下,妍儿的话你可是听见了,这样,你应该放心把她交给我了吧?” 他缓缓点头。 ??? 思念竟可以如此销魂蚀骨!他发现、惊愕地发现——他思念她!才不过短短数天,他竟如此强烈地思念她、迫切地渴望见到她,他为自己这样激烈的情绪所震撼。没有她的日子,竟是这样难熬。 今天,是他册立太子妃的日子,不过短短十天,他却觉得有如度过了十年。 他从不曾如此渴求一个女人,但她,却是如此深深影响着他。 这样的情绪让他把原先排斥册妃生子的想法都抛诸脑后,甚至他觉得,如果她有了他的子嗣,他就可以永远将她留在身边。 永远?这是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念头,但不知为何,用在她身上却是那样再自然不过。 “殿下,立妃大典就要开始了。”东宫近身的太监提醒他。 他整整衣冠,带着笑容走出了东宫。 整个白天及晚上,他根本无法专心听父皇和一干人在说些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旁的她身上。 她好美!美得让他失神、美得让他几乎屏住了呼吸;而她带着茉莉花香的气息,不时干扰着他,他只希望现在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他面前,他不想听这些闲杂人等在他面前说些虚伪的话。他只想——只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享受属于他俩的世界。 她的身子微微轻颤,不知这一步走得究竟是对是错。 从一个住在滇海的平凡女子变为太子太傅,到今天成为太子妃!这是她始料未及,也不是她所愿意的。 纵然,她在乎他,但成为太子妃又是另一回事。 后宫粉黛何只三千,就算,她能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又如何?如果他喜爱的只是她的美色,以色事人,色衰爱弛,等他厌了、倦了,她是不是会被打入冷宫永无翻身之日?就算不是如此,空有着太子妃的虚名,却要跟众多后宫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这教她——情何以堪? 她曾想过要逃跑,但,她不能连累义父。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心神不宁,除了对他的悬念,还有许多的担心和害怕。这让她原先就无法入睡的习惯就更加剧了。昨晚她更是空坐了一夜,直到天明仍无法作出决定。听见耳旁轰隆隆的人声,她感到身子有些晕眩,几乎要站不住脚。 “妍,你怎么了?”他低沉的嗓音自她耳边传来。同时,他伸出一手扶住了她。 感受到他的手臂上传来的支持和热度,她心底流过一丝暖流。“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睡得不好吧。 看见她眼底下的阴影,他不禁感到心疼。顿时对这些繁文缛节觉得不耐烦起来。“累了就靠着我,酒宴马上就要结束了。”事实上,他根本就想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带回他的寝宫。 “嗯。”她有些虚弱的点头,将身子的重量往他身上靠去。 感受到她的软玉温香,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她温润的香气不断侵扰着他、她柔软的躯体紧依着他,让他觉得浑身燥热。她的娇柔依顺更激起他的爱怜。 但她苍白的脸色却教他担心。 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父皇,妍儿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宫去歇着,恕我们不再奉陪。”说完,不等任何人回答,他便扶住她的腰身迅速离开,留下一室的愕然。 不过很快的,宴厅上又恢复欢乐的气氛。本来太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大家都清楚他的个性,所以在他的喜宴上发生这样的事,大伙儿也就见怪不怪了。 ??? “殿下,我们就这样离开酒宴,好吗?”虽然她真的累了,但却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些不赞同。皇上原已对他们有所不满,现在要是再怪罪下来,岂不是把事情弄得更僵?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身子不舒服,难道还要你陪那些无聊的人硬撑?”他脱下厚重的锦袍,也替她除去外衣。 “唉,我自己来。”他亲昵的举动让她的脸在瞬间胀红,而他的关心也让她感到一丝心动。他竟然发觉了她的不适,这是不是表示他一直都在注意她、担心她? 看见她的娇羞,他忍不住斜扬起唇角。“你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娇斥着,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他。 “我胡说?”他把脸凑近她,托起她的小脸,迅速地在她唇上轻啄。“‘胡说’向来不是我的个性,我呢,比较喜欢‘胡作非为’。”说完,竟往她耳垂一咬,引起她一阵轻颤。 “你——别这样!”她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企图制止他的举动,却不得法。 他亲吻着她的眼、眉、颊、又回到她的唇,继继密密地吻过她露在外面的身子。然后,他停在她耳边,带着灼热的气息道:“怎么,身子还会不舒服吗?” 听见他的关心,她摇摇头。“现在好多了。”但她仍感到有些晕眩和呼吸困难,然这些症状却不是身子不适,而是他带给她的激情所引起的。 “很好。”他笑着将她缓缓推倒在床榻上,一手护住她的腰身。 他明显的意图让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殿下……” 他堵住她的唇,带着湿热的气息在她唇际徘徊道:“叫我仁海。”他命令,话语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我……”她本想拒绝,但在看见他眼底的神色时,她不由自主地依着他的要求开口:“仁……海……” 他满意地笑,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让她呼唤自己的名字的感觉很好。他这样想着,决定以后都要她这么叫他。 似乎,立妃并没有他想象得这么可怕。看见怀中的软玉温香,他突然涌上一种奇特的感觉,而那种感觉,似乎可以叫做——幸福。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吗?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竟可以为他带来这许多的满足——除了身体的满足之外。 吸摄着她口中的芬芳、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他几乎可以看见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同。没想到,一趟滇海之行竟会为他的人生带来如此大的转变。 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一时间还找不出个头绪,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心”不同了。现在的他,眼底只容得下她一个女人。 这实在是不像他! 但这又如何?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她是不是在他身边,她会不会永远属于他。 第八章 “不!不要!不要——” 睡梦中,他被她的呼喊惊醒。 “妍!你怎么了?醒醒!”他用力地摇晃着她,试图让她从噩梦中醒来。 “不——”她猛然睁开双眼,一身冷汗。 “妍,怎么了?梦见什么可怕的事了吗?”他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着她。“别怕,有我在。” 是什么样的噩梦会把她吓成这样?看见她苍白的神色,他不禁心疼。 她反手环住他的腰身,汲取来自他身上的温暖。她伏在他的胸前,为着方才的噩梦心悸不已。 她不该睡着的。许久以来,她只敢让自己维持浅眠的状态,以防像这样的噩梦再次侵袭她,但她还是松懈了。 是因为真的太过疲累了,还是因为在他身边自然而然觉得安心就放松下来?她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她陷入沉睡,那个噩梦就会不断干扰着她。 危险!所有的警讯都告诉她未来充满了危险,但她却无法预防、也无从预防。 “没什么,只是个噩梦罢了。”她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你——常这样?”看见她的反应,他知道她这情形绝不是第一次。 她一怔,再次摇头。 看着她眼下的阴影,这个噩梦势必已经困扰她很久了。但,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要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吗?”他问。 她仍然摇头。 要她怎么告诉他?告诉他,她的梦有预知的能力?告诉他,他们会为彼此带来不幸?这些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梦境只是梦境,不必将它当真,知道吗?”仿佛可以看穿她内心的想法,他将她按在胸前低声地安慰着。“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他托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眼下的阴影。 一时间,她的喉头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关心让她心动。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往后仰躺,顺势带她搂进怀里,锁在自己安全的保护之中。“夜深了,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明白吗?” 第14章 他的话仿佛定心丸般让她安下了心,她缓缓点头,趴伏在他胸前,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 在他的安抚下,她沉沉睡去。 这夜,是个无梦的平安夜。 ??? “参见太子妃!” 立妃的第二天,就是东宫中所有的嫔妃侍妾晋见的日子。 宫中所有的侍妾一字排开,竟然排到宫外去,而且以瑶红为首,个个以极不友善的眼神向她行礼,仿佛,她是个抢了她们丈夫的女人。 “起来!”她一挥手,示意她们不用再行礼,却压不下满胸的妒意。 她知道他喜好女色,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程度! 经过昨夜,她对他的信任与感情又多了一层,但今天在见到这些女人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有这么多女人跟她分享一个男人。就算贵为太子妃又如何?她和这些女人又有什么差别?尤其是瑶红,她曾亲眼见到他和她—— 那一幕让她无法释怀。在他心中,她究竟占了多少分量?而让她感到痛苦的是,就是她在他心中有着极大的地位,她仍是无法容忍他心底还有其他的女人。 “太子妃,您昨晚睡得可好?”瑶红上前致意,脸上带着笑容,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很好。”她答。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就好。”瑶红笑着道:“记得在滇海时我曾经跟太子妃说过,这宫里人心险恶、多得是繁文缛节,一般人是适应不来的,当日太子妃是怎么回答的,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 “你——”她问这话是在向她挑衅? “唉呀,我真傻,太子妃现在可是贵人了,人家说贵人多忘事,又怎么还会记得跟我这没名没分的侍妾说过的话?是我自己太自不量力了,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妃千万别介意才好。” 瑶红这一番话说得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任凭她继续说下去。 “太子妃真是好福气,以往殿下临幸宫女,绝不会留人过夜,昨夜太子与太子妃同床共枕一夜到天明,可见太子对您有多重视了。”见她没答话,她又接着说道:“对了,太子妃您对这东宫还不熟,不如,就由我带您参观参观,毕竟我跟了太子六年了,这东宫上上下下我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找我瑶红就没错,虽然没有名分,但这宫里姊妹们对我倒还有几分尊重就是了。” “这——”虽然她话里多所讽刺,但不可否认时,她需要个人帮助她熟悉环境。纵使瑶红不是个好人选,却是唯一对她表示友善的人。 在滇海相处的日子里,她明白她并不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但眼前她却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该不该接受她的提议,她仍在考虑。 “太子妃,您该不会是不喜欢瑶红,对我以前说的话记恨吧?”她一脸无辜地问。 “不!当然不是!”只是……” “既然不是那就好办,太子妃您也别犹豫了,就让我带您到宫中了解一下环境吧。”说着,竟上前拉起了她的手。“瑶红!你想做什么?”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传来。 “殿下!”众人齐声行礼。 “殿下,瑶红是一片好意,我想太子妃初来乍到,对宫里必定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所以想带她到处看看。” 他挑起一道浓眉。“带她到宫中看看这是我的事,你就用不着麻烦了。妍?”他朝她伸出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犹豫着该不该把手交给他。 不等她的行动,他径自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揽过她的腰身,道:“走!我带你四处走走。” 这样的举动让身后一群人都妒红了眼。 望着眼前两人离去的背影,瑶红舔舔唇。 没关系,这回让你逃了,下回,可就没这么容易!??? “怎么,你不开心吗?”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关心地问。“是不是她们给你气受了?还是,昨晚又作了噩梦?” 她不答。 “那究竟是什么事惹你不开心?难道是因为我?” 他对她还是不够好吗?她难道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关心在意过? 她望着他,缓缓开口:“她们——我是说刚才那些女子,全都是你的嫔妃?” 这话一出口,他立即就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了。 “妍,他们确实是我的女人,但都只是些侍妾,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想被任何一个女人牵绊住,也从未册封任何一个侍妾,如果大家的身份都一样,也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争风吃醋的情况了。” 他说得坦然,似乎全然不觉这样有什么不对。 “那以后呢?”她问。 “以后?什么以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问这些做什么? “我是说——以后,你准备拿她们怎么办?” 他笑。“怎么办?当然是一一册封,既然立了太子妃,其他跟我这么多年的也该有些名分,这样,往后后宫就交给你管理了。”他说得轻松愉快。 她的脸色在瞬间大变,不再说话。 “妍,你怎么了?”他不明白他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男人,就应该有三妻四妾吗?”她问。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又有什么不对?”察觉到她所在意的问题,他开始有些不高兴,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那么如果今天我在后宫也有一群面首,你作何感想?” 他皱起了眉头。“谢妍,你可知道妒妇是男人最无法容忍的。”他警告她。 女人!只要男人一对她们倾心,她们的要求就会永无止境。没想到,她也是如此!他李仁海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不清楚? “妒妇?”她失声而笑。她这样就成了妒妇?“难道你认为男人就可以不对爱情忠贞、对妻子忠诚吗?而要求这些的女人全成了妒妇?” “你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如果你有一点在乎我,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勃然大怒。“谢妍!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太子妃!身为太子,后宫有多少女人都没有人有权过问、要册封多少妃子也是我的事,你的职责就是替我管好后宫、替我生下子嗣,其他的你都管不着,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她以为他对她好就可以任她为所欲为?难不成要因为她而把后宫裁撤,让他堂堂太子只剩下她一个女人?这简直就是荒谬! 这样的话,让她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剖开。 她本以为,他要她、关心她,是因为他——爱她。就像她对他的感情一样。是以,纵然有再多的恐惧和忧虑,她仍然成为他的太子妃,只因为那份对爱的渴求。 但他这番话,狠狠撕裂了她的心。 她当然知道这世界不可能因她而改变,但如果他爱她,又怎能在爱她的同时去临幸其他女子?没错,她承认她是有着奢望,奢望着他今后只有她一人。虽然很难,但却不是不可能,只要他爱她,这并不是难事。 然她却没有想到,在他心里,女人都是一样的;而他的太子妃,只是多了替他生下皇子的功能。 她——赌错了。 “清楚,再清楚不过了。”她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看见她明显的失望与难过,他竟也跟着心疼起来,但他却奇书网无法接受她竟有如此的想法。男人是女人的天,她怎敢妄想得到他的专宠!纵然有些不舍,他还是决定给她一些教训。 女人,是绝对宠不得的! ??? “殿下,您不是才立太子妃,怎么今天会到我这儿来呢?”她问,心里简直乐得飞上了天。不是因为他来找她,而是一想到殿下刚大婚就上她这儿来,那谢妍岂不是脸上无光。 太子妃又如何?大伙儿还不都是女人! “怎么,你不希望我来?”他皱起眉头。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怎么会呢,殿下,瑶红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她主动地攀上他的肩。“殿下,让瑶红好好侍候您。” 说着,她起身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向他展示着她美好的身材。 他半仰躺在床榻上,欣赏着她的表演。 但,他却发现眼前的尤物激不起他任何的反应。出现在他脑海的,竟是谢妍低垂着眼睫,惹人爱怜的模样。 瑶红大胆地跨坐到他身上,双手在他胸前游移,剥去了他的外衣;享受着她的侍候,他的心却无一丝欢愉。 她的唇舔吻上他裸露的胸、缠上他的腰际。他望着她热情的动作,想起的却是谢妍雪白的肌肤和小巧浑圆的胸脯。他捧住她的胸与她比较。 瑶红发出一声呻吟,似乎享受着他的抚触,但他却觉得谢妍的娇羞与流转的目光更为动人。 他捉过她的颈项,在她唇上印下一个需索火热的吻,似乎想证实些什么,而瑶红立即以更多的热情回应。 但他却整个人冷了下来。 他想念谢妍口中若有似无的香气、渴望她丁香般的小舌、悬念她柔若无骨的水蛇腰。 不是她!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该死!”他低吼,起身推开了她。 “殿下?”她正在兴头上,却被他整个浇熄。 “过来替我把衣服穿上!”他吼,拉扯着身上的衣物。 “殿下,是瑶红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大发脾气?他不是一向喜欢她这么做的吗?“这么晚了,殿下您要上哪儿去?” 这么晚要上哪儿去?他自问。哪里都不想去,他只想到有她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身走出了房门。 第15章 ??? 该死的她!该死的女人!她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 自从认识她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现在,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竟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这是什么该死的情况!他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掌控他的喜乐! 虽然这么想,但他怒气腾腾地走着,脚下却仍不由自主地往她的寝宫走去。 一进房,便看见她娇小的身子俯趴在床上,脸孔朝内。睡了?在他因为她而失眠的同时,她竟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他气极了,想将她翻过身子面对自己,却又舍不得吵醒她,只好大踏着步子转向过床榻的另一边。 “该死的!”在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他整个愣住了,心上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 俯卧在床榻上的她,泪痕未干,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眼下的阴影显示她一夜都未曾合眼。 “你——”看见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他上前将她自床榻上拉起,紧紧地拥在怀中。“你这是干什么?”话里虽是责备,却有着更多的怜惜。 她开口,声调却是哽咽的。“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不想示弱,也不想求得他的爱怜,但少了他,她却无法入睡。才不过短短几天,他竟已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她的话,让他不舍。该死的他!他不该丢下她不管、更不该去找瑶红的! “妍……”他想说对不起,却说不出口。 她没有回答,只是更捱近他的身躯,寻求他的温暖。 他紧搂住她的娇小,亲吻着她的发香。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他如此神魂颠倒!让他甘心成为她的俘虏! 他抬起她的脸,轻吻着她。 然而,她却别过了脸,不愿让他吻她。 “妍?” “不要,我不要你在和另一个女人燕好之后再吻我。”她冷冷地道。 这是多么复杂的情绪!她既渴求他的爱怜,却又拒绝他的爱怜!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拉锯,更无法掩饰她强烈的嫉妒。光是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情景,就足以令她疯狂。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不要这颗心为他牵动,但她却——不由自主。 听见她的回答,他几乎发怒,他为她而拒绝别的女人,她却仍拒绝他! “我是太子!”他再一次声明。 “如果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可以……不要这太子妃的名衔。”她答,话语里有着深沉的痛苦。 “你——你胆敢再说一句!”她竟然威胁他! “不说,并不代表我不会这么想。” 这女人!得寸进尺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要怎么做她才会满意? “殿下……” “我不是说过叫我仁海!” 她瞥了他一眼,才又继续道:“我只是个平凡女子,无法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情爱,如果身为太子妃就必须忍受这样的情况,那我宁可守在滇海,终老一生。”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我废后宫?”他低吼。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敢这样奢望。”她悠悠地道:“我只是——无法承受。” 她的一句“无法承受”让他心软。 他叹了口气。 “后宫,不可能废,但我答应你,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的话让她惊愕得睁大了双眼。“你是说——” “是的,我是说从今以后,我李仁海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他向她再次保证。“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可以再有离开我的念头,连想一下都不许!” 他突然觉得,只有他们的两人世界,让他感受到一种幸福。反正,他现在也无法对其他女人有兴趣不是吗? “你——”她的泪水在瞬间盈满。 他这么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以他那样的性子、一个东宫太子的身份,竟会为了她做出这样的承诺? 那么,她可以认为他这么做是因为爱她吗? “别哭。”他吻去她的泪。 她仰头承受落在他身上密密的吻。这一生,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幸福。 女人,真是愚蠢不是吗? 只要她所爱的人为她做出些许的牺牲,她就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他付出。即便,他的牺牲本就是他应给的承诺,但,她却——心甘情愿。 第九章 生活平顺得让她觉得有些害怕,纵然,这些日子以来有他的陪伴,她不再噩梦连连,但之前的阴影却一直存在,让她始终无法安心。 看着镜里日渐丰腴的自己,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以前的她,无论怎么吃都还是那副稍嫌过瘦的模样,但自从有了他的照顾后,她吃得下、睡得好,生活中似乎没有太多的忧虑。 “皇嫂真是好兴致,在这儿欣赏平湖之美吗?” 就在她专注于眼前的景致时,二殿下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二殿下?!”他怎么会到东宫来?“仁海他到兵部去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我派人去找他回来吗?” “皇嫂,不用麻烦了,我只是闲来无事,想来探望探望你罢了。”他当然知道皇兄上兵部去了,否则,他为什么要来。 本来,到兵部商议大事应是他的事,但皇兄自从立她为太子妃后,整个人像是换了个性子似的,不再贪欢好酒,甚至连后宫的美人也不曾临幸。这样的转变让父皇母后对他另眼相看,同时将皇兄的转变归功于她的影响,因此让皇兄继续承大统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这让他极为不满。 无论他在父皇面前做再多的努力都及不上皇兄小小的改变,他一直以为,对皇兄极为失望的父皇迟早会将王位传给他,但事情却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探望我?那怎么敢当,应当是我去探望你们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二殿下待她的态度不太寻常。 “皇嫂何必客气,想当初你还是太子太傅的时候,我们还没这般生疏,不是吗?” “这……皇弟言重了,只是谢妍现在身为太子妃,总有许多礼法要顾及,如果有冒犯皇弟之处,还请皇弟海涵。”他突然提起往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嫂你这话就严重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皇嫂学养出众,让为弟的心生倾慕,只可惜我没这福气,不能像皇兄一样找个如花美眷相伴。今日见天气清朗,是个出游的好日子,就不知皇嫂可否赏光与我骑马同游笠园?” “骑马?” “是啊。皇嫂有所不知,每到春季,城郊十里外的笠园芳草如织,百花竞妍,放眼望去,尽是层峦翠绿、万紫千红,天然的景致美不胜收,这宫中的假山假水是绝对无法与之相比的。当然这中原之地的美景与滇海亦是大异其趣,皇嫂你来到宫中也有些时日了,想必皇兄也未曾带你去见识过吧?” “真有这么美?”她被他说得有些心动。 “那当然,要不,我怎么会邀请皇嫂一道去欣赏?” “但仁海他——” “皇兄这阵子忙着军国大事,是不会有空带你上那儿去了,正巧我今日想去笠园一游,选日不如撞日,我看我就吩咐下人转告一下,咱们这就策马出发,要是迟了只怕要错过笠园最美的落日奇景了。” “这……”其实自她入宫以来,根本没有机会到宫外去走走,而仁海忙于政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她当然不可能去找瑶红她们打发日子。所以这回他的提议倒是让她有些心动。 “皇嫂,我看你就别再犹豫了,趁现在天色还早,说不定咱们出去一趟,皇兄根本还没从兵部回来呢。” 她想了想,终于笑道:“好!我跟你去就是。” ??? 忙了一天,从兵部回到东宫,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尽快见到谢妍。每天,他都巴不得能将她时时带在身边,随时看到她的巧笑倩影。 他现在已经习惯有她的日子。 更有趣的是,他发现自己对其他女人竟再无一丝兴趣,对以往荒唐游乐的生活也不再向往,只要看见她,他就觉得此生再无所求。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念头,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他一天比一天渴望她、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是的,他爱她。 比他自己肯承认的更爱她。 但她呢?在她心里,他究竟占有多大的比重,他不知道。 只是有时候他会在她眼底发现一些不安、忧虑的情绪。他曾问过她,她却笑而不答。有时,她望着远方的神情让他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他。 似乎宫中的生活并不能让她真正地快乐。 “妍,我回来了。”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没听见任何回应。 他挑起眉。 “来人啊!太子妃上哪儿去了?” “启禀殿下,太子妃她——”一个侍女慌张地应声,脸上的表情像是害怕、又像是在隐藏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他顿时紧张起来。“太子妃究竟怎么了?你还不快说!”“殿下……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太子妃究竟上哪儿去了,还不快说!”这婢女的反应太过奇怪,让他不得不怀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殿下,太子妃她和二殿下——” 皇弟?!怎么会和皇弟扯上关系? “和二殿下怎么样?” “太子妃和二殿下到笠园骑马去了。”她终于一口气说完。 “这又如何? 第16章 有什么值得你吞吞吐吐、大惊小怪的?”话虽这么说,但一种近乎嫉妒的感情在他心里发酵。 他知道皇弟对谢妍一直有着好感,但—— “启禀殿下,有些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他最痛恨人家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殿下平日忙于政事有所不知,太子妃与二殿下过从甚密,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相偕出游,奴婢不敢随便猜测些什么,但太子妃与二殿下两人在一起似乎……太过亲密了……” “什么?!” 她——他们——” “来人!备马!” ??? “这儿的风景真是美极了。”谢妍骑在马背上,对眼前的景致发出赞叹。 “是啊,我以为皇兄早该带你来了,没想到他忙于政事,竟冷落了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他故意欲言又止。“记得皇兄以前……” “以前怎么样?” “没什么,反正都是以前的事了。” 听见这样的话,她突然沉默下来,对以前跟他在一起的女子得到那样的对待觉得极不是滋味。 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在他心中究竟占有多少分量。 为什么他可以对他那些女人用心,为什么对她却不行。令她觉得矛盾的是,她常觉得他对她很好,却又常担心他对她的感情。她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她?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 如果他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对她好?但如果他爱的是她,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 “谢妍——” 就在她想着他的同时,他的声音出现在她耳畔。 她猛地回头,只见他骑在马背上朝她飞奔而来。远远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上面写满了狂暴和阴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看来如此骇人。 她转头看仁勇,突然,他却将脸凑近她的颊,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 “你——”她惊讶于他的举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只见仁海骑着马的速度明显加快,脸上的表情像是想杀了她。 她不会是看错了吧,为什么他脸上会出现那种表情?是他误会了什么吗? 突然间,他们身后的山丘上冒出十来个拿着长弓的蒙面人,个个拉满了弓,将目标瞄准了仁海。 她大惊失色,脚下一踢,策马就要上前警告他。 “仁海!危险!” 没想到就在她要前进的同时,身后的仁勇一把扯住了她的臂膀,双手一带,将她自她的座骑带到他的马背上,而她原本骑着的马旋即失控狂奔而去。 “仁海——”她大喊,眼看着箭如雨下。 待他察觉不对时,密密的箭雨已经落在他四周。马儿受到惊吓,不安地人立嘶鸣,几乎完全不听指挥。 背叛!这是第一个涌进他脑海的念头。 看见她与他坐在同一匹马上那亲密的样子,他不禁愤怒得红了双眼,整颗心仿佛在瞬间被硬生生剜开,鲜血淋漓。她竟然——如此待他!无法平息胸中的激愤,他完全无视于身处箭雨之中,拚了命地往她飞驰而去。 他要亲自问她。 为什么?!“不要!”她掩面,不敢看他在箭雨中穿梭,生怕下一刻他就会中箭落马。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让我下去!”就算不能保护他,她也要跟他在一起。 仁勇却只是纹风不动,捉住她的腰身,冷静地望着前方的情景。 “仁勇?”惊愕于他的见死不救,她回过头,却发现他眼底闪着的不是担忧或害怕,竟是全然的兴奋和期待。 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想杀了仁海! “你——放开我!”她要与仁海同生共死! “嘘——皇嫂,别着急,等皇兄死在这乱箭之下,天下大统就是我的了,到时,我再立你为妃,你的日子绝不会过得比现在差的。”他涎着脸大笑,双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 “你无耻!”他竟然还想要她!“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这种人渣奇书网在一起!”说罢,一伸手甩他一个耳光。 “唉,当心你的言行,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他轻易地捉住她的手腕,顺势吻上她的唇。“唔……” “放开她!”仁海大吼。回荡在山谷里的回音听来犹如一只受了伤的狂狮。 该死的贱女人!该死的奸夫淫妇!他已经被妒意和愤怒冲昏了头,根本完全无法思考。 没想到他这一生最信任、最钟爱的女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他! “放开我!”她拚了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仁勇的控制,但在行动未果后,她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他紧扣住她的臂膀,咬得沁出血来。 “该死!”仁勇的手臂吃痛,立即松开对她的箝制。 她趁这时跳下马背,朝仁海狂奔而去。 “仁海——”她呼喊着他,用尽她所有的心力。 无论生与死,她都要和他在一起!望着她飞奔而来的身影,仁海几乎失控,奔跑着躲避箭雨的马匹朝着她的方向奔去。 “蠢女人!给我滚回去!”人声嘶力竭地吼着。 纵然她叛了他、纵然他心如刀割,但在见到她陷入危险时,他仍无法坐视不顾。她在他的心上仍然占了最重要的地位,甚至胜过他自己。他痛恨这样的感觉,却又身不由己。她没命似地跑着,一心只想尽快到他身边;只要有他在身旁,就算是刀光血影她也不怕。 就在他快要接近她时,他对她伸出一手想将她拉上马背;而同一时间,一枝箭疾射过两人之间,穿过他伸出的臂膀,顿时,鲜血飞溅。 但他仍是忍住了痛,硬将她拉上马。 “仁海?”看见他手臂上的箭伤,她心痛地惊呼出声。在一片箭雨中他疾驰穿梭却未受到丝毫伤害,没想到为了她竟然身受重伤。“仁海!你受伤了——”她在马背上反手环抱住他,心疼不已。 他带着她狂奔,心上的伤比手上的箭伤更令他痛苦。 “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所有的伪装早已被我看透了。”他咬牙恨恨地道。 “伪装?”她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她以为他是来救她的,为什么会—— “李仁海!纳命来!”见十多个弓箭手齐射都无法将他射死,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的刺客同时放下弓箭,亮出尖刀,几个纵身飞跃就将他的马匹团团围住,而李仁勇则缓缓策马前进,带着满意的微笑来到他们面前。 “皇兄,想不到你的命还真大啊。”他下马。 李仁海见情况至此,跟着也翻下了马背,抽出腰间的佩剑准备应战,而留在马背上的谢妍也准备下马时,却被他一个吼声愣住。 “你最好该死的给我留在马背上!”他制止了她的行动。 强敌环伺,若是他真无法应付,至少留在马背上的她可以有机会逃跑。虽然,她与仁勇串通好设计他,但他知道,以仁勇的个性是不会在事成之后轻易放过她的。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仍是依他的命令做。 “仁勇,为了皇位,这么做值得吗?”他冷冷地问。 “值得?你问我值不值得?”仁勇大笑出声。“如果今天东宫太子是我,而你只是个永远不受重视的二殿下,你再来告诉我值不值得!” “我从来就不想与你争夺王位!” “但你确确实实得到了东宫太子的身份,如果你不想,为什么不向父皇禀明?为什么不干脆离开宫中?”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你以为我这些年来贪花好酒真是我的本性?如果你真想继承大统,为什么不用这些日子去取得父皇的信赖?杀了我,就真能完成你的心愿?” 仁勇愣住了,但随即又开口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你有多差多坏,在父皇母后的心中,你永远是他们的嫡长子、永远是他们心中的宝。只有杀了你,他们才会看到我的存在,也只有你死,大唐的江山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这么说,滇海之行那些刺客也是你安排的?” “当然。只是没想到你的命运真大,三番两次都杀不死你!这次,只好由我亲自来下手了!”他命令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杀无赦!” “住手!”就在李仁勇一声令下的同时,不远处响起一个洪亮的男声,阻止了所有人的行动。 “是谁?好大的胆子!”李仁勇怒吼。 他再也无法容许他的计划再次被破坏! “是我!”平地上,李将军的身影策马出现,身后跟着的,是宫中最精锐的近侍兵团。 “李刃?” “二殿下,你谋夺皇位、刺杀东宫太子的罪证确凿,我等特奉皇上之命将你缉拿归案,交予兵部发落!” 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几乎疯狂。所有的一切都将照他的计划进行,究竟是什么人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来人啊!将二殿下及一干人犯全都拿下!皇上有令,拒捕者绝不宽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弟,趁现在还来得及,放下屠刀吧。” “你——想都别想!”他一声大吼,剑尖直逼仁海而来。“今天算我李仁勇时运不济,治不了你这个东宫太子,但你休想得到好处,我就算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话声方落,一声兄弟阋墙的争斗随之展开。 禁卫军也加入了争战,才不过转眼的时间,所有的叛徒都已被生擒活捉,包括李仁勇在内。 “殿下,叛徒都已收服,请殿下发落。” 第17章 李刃上前请命。 他停了停,才又开口道:“李将军,你还忘了一个人?” “忘了一个人?什么人?”李刃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了坐在马背上的谢妍。“太子妃?” 不可能!太子妃怎么可能也参与这次叛乱!“天底下唯一会背叛你的人,就是能伤你最深的人。”仁海冷漠的目光转向谢妍。 他、他在说些什么?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诬陷我!”她又急又怒,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诬陷她! “仁海,你在胡说些什么?要杀你的是二殿下,不是我啊!”她慌乱地说着,生怕他真的误以为她和二殿下—— “皇嫂,现在才想撇清也太晚了吧。”听见他们的对话,李仁勇笑着出声。“还记不记得你在床上对我说的话?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又怎能骗出皇兄?难道你忘了自己说过,我做皇帝、你当皇妃,只要李仁海一死,咱们就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双宿双飞。”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黯然。“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女人。一旦事情有变,你就只顾着自己的生死。那我呢?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又算什么?” “李仁勇!你胡说!你在诬陷她!” “你要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妍儿,算我看错你了。”李仁勇带着伤痛的神情回答。 就算是死,他也要找个垫背的!他在心里狂笑。 她转过身子,看见仁海脸上的神色,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仁海,你……该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吧?” 他怎么可能以为她会背叛他?他怎么可能以为她会是那样的女人?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要我相信什么?”看见她脸上无辜的神情,他几乎要相信她是清白的。 “你——”她摇头,不敢相信她在他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李刃,将她一并拿下!”他下达命令,不带着任何感情。 “不——不!”她绝望地哭喊,脚下一踢,马儿在瞬间人立而起,飞也似地奔离这大片草原。 “谢妍!”他大吼,一个飞跃跨上马匹,跟在她身后疾驰而去。 第十章 他怎么可以! 她是这么地爱他,更甚于她自己的生命;而他,竟然宁愿相信一个背叛他的人,而不愿相信她。 如果爱情是这么的不可信赖,她又为什么要去爱? 她策马狂奔,不想听见他的任何声音。 “谢妍!你给我停下来!”他跟在她身后大吼,却怎么也无法阻止她发了疯似地狂奔。 当他指控她时,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绝望,似乎,他才是那个背叛的人。 为什么?他究竟该相信他亲眼所见,还是相信她所说的清白? “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停下来!”他与她策马并骑,一手伸出去拉她的马辔。 突然间,马儿受到前进与往后的拉力相冲突,慌乱地嘶鸣起来。他不肯放下他捉住的马辔,她也不肯移开她握住缰绳的手,在这样的双重施力之下,马儿终于忍不住狂乱地人立而起。 “啊!”只听见得一声惊呼,刹那间一个人影从马背上被狠狠抛下,整个身子仿佛像个破布娃娃似地被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落下。 “砰!” 一个惊心动魄的声响震撼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跌落下马,就像个失去了生气的娃娃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谢妍——”他痛苦地嘶喊,整个人几乎是翻滚着下马。 老天!求求你不能让她出事! 他狂奔向她,一把抱起她近乎瘫软的身子低吼:“妍!你醒醒!妍!” 但她却全无反应,他迅速地检视她全身,试图找出使她昏迷的原因。 她的脸色苍白,双眉紧紧蹙起,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他迅速、仔细地检查,却找不到一个外伤。 “太医!来人哪!快去给我找太医!”他大吼着将她抱起,她的身子轻如羽翼。 该死!他不是已经每天想尽办法喂她吃东西,为什么她却仍然这么瘦弱? 就在他翻身上马要将她带回宫中医治时,突然感到手中传来一湿粘,浓浓的血腥味在瞬间扑鼻而来。 他低头一看,竟见鲜血如泉般自她的下腹汩汩而出,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染红了她的下摆。 “这——这是——” 李刃随声而来,看见眼前的情况不禁大惊失色。 “糟!太子妃小产了!” 李刃的话恍如雷殛般击中了他。 她怀了孩子!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而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 整个苍茫的草原上只见见凄厉的声音不断回荡—— ??? 他杀了她的孩子! 那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是她根本还不知道的孩子,却因为他的嫉妒和背叛死去。她无法原谅他,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你醒了。”见她转醒,他的一颗心才安然归位。 纵然他关心她的伤势,但一想到她的背叛,他整个人便冷了下来,原先的关心也转为冷漠。 他是可以现在就治她的死罪,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在脸上漫开,她无声地低泣着。 见到她的泪,他的心不由得微微抽痛。 但强烈的嫉妒和忿恨却啃啮着他,让他柔软的心在瞬间变得坚如铁石。 “兵部派人来调查李仁勇叛变一事,你必须接受调查。”他冷漠地陈述事实。 “我的孩子没了。”她答非所问,眼底充满了绝望与哀痛。 有什么比一个做母亲的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让人心痛? 更让她痛苦的是,她是在失去孩子之后,才知道自己做了母亲。她根本来不及疼他、爱他、因他而欢欣,就已感受到失去他的悲痛。 他是多么残忍,夺走了她的孩子;而他所杀害的,也是他的孩子啊! “如果你想因此而逃避你所犯下的罪状,那是不可能的。”她做出这样的事,竟还想利用他的罪恶感而免罪!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竟能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他和她的孩子!他竟然能毫无感觉!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怎么知道你怀的究竟是我的,还是仁奇书网勇的孩子?”他说出心中的疑虑和怨恨。 他心爱的女人,竟然怀了他弟弟的孩子! “李——仁——海!我恨你!”她咬牙切齿,喊出她心中的痛。 她恨他!听见这样的话自她口里说出,他几乎无法承受。 没有人可以用这样的字眼对他,尤其是她! “谢妍!这是你咎由自取!”他狠下心,以眼还眼。“如果你肯老老实实承认所有的罪状,或许我还可以看在昔日夫妻的情分上饶你不死,但若你不接受兵部的盘查——”他威胁着她。 “不必调查了。”她张着空洞的大眼望着前方道。 “不可能,兵部……” “我说不用调查了,你让人杀了我吧。” 杀了她?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这么做。 “哼!”不想再跟她多谈,他一挥衣袖大踏步离开了寝宫。 听见他离去时的摔门声,她的泪再度泛流。 这样大的罪名、这样深的恨,教她如何能洗清、如何能释怀? 噩梦。这难道就是夜夜侵扰她的噩梦吗? 她原以为噩梦可怕,但却没想到这一切,比她所害怕的噩梦更骇人! 难道,她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 “殿下,臣以为太子妃她——”知道一切事情发展的李刃站在宫门外等着殿下出现。 “住口!她不配再被称作太子妃!”李仁海失控地大吼。太子激烈的反应教他心惊。“殿下,依臣下判断,殿下您的确是误会太——谢妍了。” “不必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除非有确实的证据,任何人都不准再为她求情!”他勃然大怒。“今日我肯将她留在东宫养病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你可知道谋刺东宫太子,无论任何人都是死罪一条!” “臣明白。但——据臣所知,二殿下宫中近来时有东宫里的侍妾出入,也有人听见二殿下和那侍妾间的对话,所以……臣以为出卖殿下的另有其人。” “侍妾?是什么人通报这样的消息?快去给我查清楚!” “是!属下遵命!” 看着李刃离去的背影,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误会了谢妍?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想起他对她说过的那些残酷的话和举动,他的心在瞬间冻结。 如果——如果这一切真如李刃所言,他该如何赎罪?她会怎么想? 不!不会的。 既希望她是清白的,又害怕她是清白的,两种思绪在他脑海里翻腾。 他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 “太子妃,不知你情况可好?” “瑶红?是你?”看见来人,她极为惊讶。她来做什么? “当然是我,否则,你还以为发生这样的事,还有谁会来探望你吗?” 看见这个“前”太子妃形容憔悴的模样,她心里就是一阵快意。 “我没有背叛他!” 她决不承认她未曾犯过的罪。 “我当然知道。”瑶红笑。幸好二殿下还顾念些情谊,没有和盘托出他和她的关系,没想到,反而让谢妍做了代罪羔羊。 第18章 但她却发现殿下对这谢妍太过宽贷,犯了这样谋逆的重罪竟还能躺在东宫休养,万一有一天有人查出了真正的背叛者,那她岂不是要引颈就戮? 这回躲过只不过算是侥幸,为了永除后患,她得让谢妍尽快消失在这世上,这样一来,别人就会认为事情已经结束,不会再行追究,也唯有如此,她的安全才可以算是真正有了。 不过,这解决的方式最好是弄得像是她畏罪自杀,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她自己亲自来解决这件事。 “你知道?”谢妍质疑。她这话说得太过奇怪。 “是啊。”她点头。“在你死之前,我就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让你在黄泉地下也能做个明白鬼。” “你、你和二殿下!”听她的语气,她旋即猜到她想说的话。 “没错!谢妍,你真不愧是皇上重用的太子太傅。你猜得没错,打从在滇海遇刺开始,太子身边所发生的大小事都是我通报二殿下的。事实上,只要不出差错,二殿下就可以成为东宫太子,而我呢——当然就是堂堂的太子妃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为仁海不平。 “为什么不可以?我侍侯李仁海这么多年,连个妃子的名分都得不到,但二殿下就不同了。他对我倾心、更承诺我所想要的权势地位,这些,都是李仁海不可能给我的!” “所以现在东窗事发,你想拿我代罪羔羊、杀我灭口?”她在她面前承认她所犯下的罪行,不就是想杀了她。 “那当然,要杀你,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更何况,我早就想让你永远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瑶红说着,眼底露出了杀机。“谢妍!纳命来!”一把闪着银光的淬毒匕首直朝着她的心房刺去。 “住手!”声音响起的同时,瑶红手中的匕首也被震落地面。 “殿下!”瑶红的面容在瞬间失去血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和仁勇一手安排的?”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他在门外本只是想再看看她,没想到却遇上这一幕。所以,是他错怪了谢妍! 老天!他在心底哀鸣。 “我……我……”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听见房里传来的声响,李刃随即带着侍卫冲了进来。一进房门,正看见瑶红手中的匕首被殿下一掌击落。 “李刃,我想我们找到真凶了。”他这话说得沉痛,不敢接触谢妍的目光。 李刃明白这其中的一切,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上前拍拍他的肩,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来人!把瑶红打入天牢!”李刃一声令下,下属立即执行命令。 “不必麻烦了!”这话一出口,只见瑶红在迅雷不及掩耳间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匕首,颈子一伸,往上就是一抹。 “啊——”谢妍惊呼出声,却见瑶红带着诡异的笑,倒在一摊血泊之中。 “妍!”仁海上前护住她,却被她硬生生推开。 他二人目光相对,眼底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样的男人,她如何再爱? 经过这一切,所有的情爱对她都已不具意义。 她知道他在恳求她的原谅,但她能原谅他吗?她的孩子因他而死,她永远不会忘。 “妍——”他再次低唤。声音里有着悔恨与渴求。 恨自己为何如此愚昧、渴求她的宽容与原谅。 但她却别过了脸,不再看他。 覆水难收,更何况是碎成片片的琉璃心。 ??? 夜已深,一种蚀人的痛在她心中漫开。 虽然,噩梦不再,取而代之的,却是比噩梦更令她感到痛楚的丧子之痛。 自她有记忆以来,所有与她接近的人都相继死去。她娘、她爹、她的孩子,而她害怕,害怕不知道什么时侯,仁海也会因她而遭到噩运。 她爱他吗?当然爱。他的形影、他的声音、他一切的一切是那么那么深刻地烙在她心上,只怕再过三生三世,她也无法将他遗忘。 但她也害怕,怕自己不能原谅他曾经那样诬陷她、让她失去孩子,更怕他有一天会死在她面前。 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极好。她知道他这么做是在赎罪、是在乞求她的原谅,当然,她也知道他——爱她。 以前,她一直以为只要有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困难。但她却不知道,在浓重的挚爱中,竟也会掺杂样深重的怨。她不知道怨他、怨自己、还是怨天?想起她早夭的爱儿,她的心在滴血。 “妍?还没睡吗?”躺在她身后的他听见她细微的声响,关心地慰抚着她。 她背对着他,无法答话。 他一手自身后环过她的腰际,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两个身躯像两个完美密合的汤匙。 她没有抗拒,只是顺从地让他紧搂住她。 她渴求他的温暖,却又害怕他的温柔;她不想再次承受失去挚爱的痛楚。这样的情感,教她痛不欲生。 “妍——”她的顺从让他的心一紧,呼唤她的低沉嗓音里有着微微的轻颤。 坚毅不羁如他,竟也害怕她会永远恨他。 “你爱我吗?”她突然问。 他整个人一震,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爱我吗?”她翻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她的手,抚上他俊美的脸庞。 她的双眸,晶莹澄澈,犹如他初见她的那一刻。一瞬间,他的心为之融化。 “我当然爱你!”他紧紧地锁住她娇小的身躯,内心的波动显示在他激切的声音里。“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她合上眼,埋进他的胸前。“我、爱、你。”她在他胸前低声说出对他的情感,声音虽然微弱,但对他来说却如雨后春雷般深撼动他的心。 “妍!”他低吼,抬起她如玉般的面孔,吻上那艳红的唇。 她的身、她的心,都是他的! “仁海——”她仰头承受他落如雨下的细吻,眼角却渗出了晶莹的泪珠。 如果——如果爱可以解决一切,该有多好! 她爱他。所以,她要他平安地活在世上、幸福地继承皇位,成为大唐开国以来最英明的君王。 只要没有会替人带来噩运的她,她知道他做得到。 ??? “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宫中的奴婢慌张地禀报。“究竟什么事慌成这样?”他放下朱笔抬头责问。 “启禀殿下,太子妃她——她留书出走了!” 听见奴婢的禀报,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讶异,但手中应声而断的朱笔却显示了他内心的激动。昨夜,他就感受到她不寻常的态度,但他却不敢面对。 她说她爱他,他知道那是真的,但—— 其实,他早该知道她迟早会离开他的。就在他指控她为叛徒的那一刻起,他知道她已经重重地伤了她。 是他负了她。 是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亲手毁了她对他的信赖,这是他势必会付出的代价;但他未曾料到的是,她会在昨夜那样狂烈的欢爱后离他而去。 他以为,她已经原谅了他。 仁勇也为此事付出了代价。 父皇将他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不许再回京城。这对一向好胜的仁勇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不告而别已是她对他最大的宽容。他知道她需要时间、也知道就算再给她更多的时间,也无法完全抚平她内心的创痛。 本来,他以为他可以带给她幸福,没想到,却为她带来了更多的不幸。 “殿下,臣这就立即带人去将太子妃追回!”坐在一旁与太子研讨军情的李刃旋即起身。 “不必了。”他低头,继续研究着兵图。 “不必?”李刃吃惊。 太子妃出走,而殿下竟然不派人去找? “殿下,东宫不可一日无主……” 他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事我自会处理,李将军不必操心。” 找她?如果她真想躲开一切,以她的能力,再多人都找不着她。他知道他必须等。等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但在那之前,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知道。她是他这一生的最爱。 就算是历尽千山万水、就算是要吃尽千辛万苦,他也要将她找回来。 他知道他会做到——总有一天! 尾声 据说,大唐有位奇怪的太子,在他即将继承王位之际,舍弃了一切远赴外蒙。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据说,后来有人在遥远的蒙古看见这位太子,身着胡服,骑着一匹黑马,在草原上奔驰。 而坐在他身前的,是位美如天仙的女子。看见的人都说,那女子美得出奇,但最令人心动的,不是她那慑人的美,而是她眼底那抹淡淡的哀愁。纵然在她微笑时,那抹哀愁仍未曾自她眼中消失,让眼见的人都不由得为她感到心痛与心动。 但,只要她身后的男子以目光凝望着她,她眼底的哀愁就会渐渐化开。 是有这样的感情吧。 他与她,终身为伴——无论历经多少风雨。 —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