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与海角》 1 楔子 百货商场的玻璃橱窗内，几部样品电视里正播着幸福的一幕——沈家大公子和玉家三小姐的婚礼现场直播！礼堂的钟声通过扩音器传出，伴随着美妙的音乐和笑声，新郎与新娘脸上都挂着温柔幸福的微笑，眼里的光芒都是那么的让人羡慕与嫉妒。 而橱窗外，一个背着宽大画夹却身形娇小的女孩直直站着，一动不动的盯着画面。 “真幸福，不是吗？”一道突兀的男音响起，女孩却没有扭头去看，而是深怕忽略了一个微小的镜头，仔细的盯着电视里的人们。 “是啊，好幸福哦……”柔软的嗓音十分好听，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哀伤。“真让人羡慕……”帅气的新郎和美丽的新娘，雪白的婚纱是那么的浪漫，围绕在祝福里的新人让人移不开眼。 “哼，女孩子都喜欢做这种可笑愚蠢的梦吗？这时候当然很美好，可是往后……”男人叹口气，有些嘲讽的说道。 女孩的眼前忽的模糊起来，映入眼睑的那道修长身影也逐渐变得不清晰，她努力的想要挥开眼前的迷雾，却适得其反。 “的确很可笑也很愚蠢。”自嘲悲伤的语调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他看向她，发现她眼里尽是复杂，羡慕，嫉妒，悲哀和痛楚，惹人心怜的泪水硬是强忍着没有落下，但嘴角……却挂着一抹固执的微笑。 他的心猛一颤，这个浑身散发出悲哀气息的女孩，她在努力的让自己快乐，努力的……微笑。 “但是……在梦里的人，怎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呢？”只有在梦醒了，才会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是主角。深深的哀伤随着脸颊那滴无法吞回的泪水滑落，女孩将唇倔强的抿起来。 这是……她为他，留的最后一滴眼泪，她发誓。 “是呵……”男人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自的说道。“梦里不知身是客，我们……究竟是主角，还是过客呢？” 他的话终于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这才转过头，他很高，她只能到他的肩膀，必须仰着头看他。一身朴素廉价的休闲服……或者说，是有些破旧的。微长的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看不太清脸孔，却给她一种奇异的感觉。 “你是谁？”她奇怪的问道，也是才注意到身边多出一个人。 他嗤笑了声，转过身背对她。“一个过客……而已。”踏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她微微叹息，是啊……都只是，过客而已。 2 第1章 繁华的广场上行走着许多匆忙奔波的人，也有一些路旁卖艺的人们。其中最让人为之一亮的，便是坐在离喷泉最近的年轻女孩，二十左右，扎着马尾，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旁边摆着一个牌子，写着“画肖像，10元每张”。 她面前也摆放着许多人的素描，都惟妙惟肖，看得出功底十分深厚。许多有些闲空的人，都会在她面前看看，她有礼的微笑，不画的也礼貌点头，十分惹人喜爱。 刚画完一个人，她喘口气，喝了口矿泉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闪亮的皮鞋，疑惑抬头。“先生，您要画像吗？”她问道，对方点点头，坐到她对面，她又拿起画笔和纸。 这是一个轮廓十分纤细的男人，没有刚毅的线条，整个人干净舒服，还算俊美的脸庞上却有着不和谐的怒容。 她停下画笔。“我个人建议，您还是调整好心情再来比较好。”对方没料到她会停笔，奇怪的看着她。“这样画出来的画像，我担心会吓着您自己。” “有生意都不做？”他冷声道，嗓音十分细腻，让人嫉妒呢。“我给你一百块，你尽快画好。”态度不容拒绝，还有些傲慢。 她依旧没有动笔。“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画素描，是为了将美好的人事物记录下来，而这种心情极差纯为发泄的狰狞面容，不在我的范围之内。”学艺术的怪脾气，她不否认。“我讨厌将不美好的东西呈现在纸上。”特别是用钱来衡量的，她收费，只是为了生活，不然……以她的功底，区区10元的确是大材小用。 “……”男人没有再说话，很风度的站起身，掏出一百块放到她面前，转身离开。她疑惑的拿起钱，微微叹息，真是的，这世上那么多人连一毛钱都要省着用，而有的人却当作废柴来烧。 歪过脑袋想了想，将钱收好。 风扬集团，一大群董事都战战兢兢的在会议室里低声交谈着，气氛十分严肃紧张。 门被推开，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严阵以待。一道身形修长的男人走进来，明明还很年轻的脸孔上却有着超龄的老练成熟。 坐好后，他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然后让秘书将幻灯片打开，播放几组图画。“这就是你们几个月来的成果？”嗓音冰冷，十分不悦。“我不知道是现在完全没有绘画能力的人了，还是你们的眼睛有问题！这种东西也能拿得出手？！我们是跟国际合作，不是小商贩的生意！” “总裁……”有个当替死鬼的人被推上台，战战兢兢的出声回答。“其实现在……时间比较紧迫，变化又很多，还要……” “这些都是理由吗？”他打断道，深深呼吸，看来十分愤怒。“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图，都被你们做成这个样子！” 那群人有些心虚的移开眼，虽然他的要求苛刻，但时间的确不算过分。 “这种水平，根本连摆摊卖艺的都不如！”他说道，已经不知道为这件事伤过多少脑子了。“你们重新做，下礼拜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说完，便宣布会议结束，踏着沉重的步子回办公室。 “也太夸张了吧？摆摊卖艺的，能和设计师比？”某经理说道，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 “是啊！虽然有一些的确是靠特殊渠道进来的……”这些也是私下不成文的规矩。“但也都是有著名学院的证书，那些摆摊的算什么？总裁怕是气糊涂了吧！” 回到办公室，祁扬烦躁的将桌子上的文件摔到一边，这是第几次了？那些董事们都表面遵循，私底下动作那么大，对待工作不认真，不服他的管理…… 电话铃响，熟悉的音乐，他立即调整心情接起。“琪琪？怎么现在跟哥打电话，不用上课？” “课间啦！这教授好讨厌，还随堂考试……”那边是纯真却有些娇蛮的嗓音。 “好了，你有书念就很幸福了……” “知道了！”她打断他，有些闷闷的。“就知道你会教训我，不该打给你的……” 还不是打了？他轻笑。挂断电话后，他深深吐气，是啊……他还有一个妹妹，所以……他一定撑下去……可是，若当初再坚持一些，就不会…… 哎……遗憾过后，只能叹息。 收起摊子，女孩拍拍饿扁的肚皮，手里捏着最后一笔赚的10元钱，准备去吃点东西。 眼前忽的一暗，她抬起头，是早上那个奇怪的人。 “麻烦你再画一幅，不画我也行，可以吗？”那人说道，她疑惑的看着他。“你觉得什么漂亮就画什么，我看着就行，钱不是问题！” “我的天……”她无奈的笑了，这什么人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收摊了，要去吃饭。”她才不要饿着自己呢！而且这人怪怪的，她没兴趣招惹。 “我请你！”他急切的说道，拦住她。“你先吃饭，吃完了再画，我不耽误你很久，就那么一会儿！”好坚持的人哦！ 她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不需要你请客，还有……”说着，又从口袋里翻出那100元递给他。“我还在想怎么找你呢，这钱还你，我不要。” “为什么？”他见她的手一直伸在面前，于是推回去。“我给你就是你的了，我不会要回送出去的东西。”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她无奈的夸下肩膀，只能将钱收回去。 “随你吧，你什么时候想要我再给你。” “我不会要的。” 得了吧！她可没那力气应付他了，看了看四周，走到一家小店里，点了碗牛肉面。男人一直跟着她，西装革履的，却坐在这么不和谐的小店里，惹来无数奇怪的视线，他却视而不见，只是盯着女孩，深怕她会逃走。 “你吃这么多？”男人突然开口，她奇怪的看过去。“女孩子不都吃很少的吗？”他皱眉，似乎真的很纠结。“你病了吗？”似乎在他的认识里，只有生病的女人才吃得比较多。 她差点把面从鼻子里喷出来！这人好逗啊！“我没病，而且我一向都吃这么多，这样才有力气干活呀！”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吧。那么……她动了动脑子，估计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小鸟依人，瘦弱佳人？ “哦。”他很认真的点头，她吃完最后一口，弯起好看的眼角。“那……现在可以了吗？” 她指着对面的路灯说道：“去那里吧！”走过去，她将背上的小凳取下来，示意他坐上去，而她坐到对面。“可以开始了。” 他微愣。“不是不肯画我的吗？”而且她的意思好像他很狰狞——当然，现在他也没心情计较这个。 她轻声道：“不是不肯画你，而是不愿画那样难看的你。”很直接的话语，却让人没有生气的感觉。“现在你的表情我能接受。”起码不像怪物了。 “是吗？”他疑惑的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舒口气，现在想来，心情似乎没有之前那般烦躁了，轻松了许多……又看向对面的女孩子，很奇怪，明明是喧闹污染的城市，面对她，却好像坐在一片青绿草地上般的感觉，让人心情平静。 画好后，女孩将纸张递给他，他接过去看了看，眼里露出诧异的目光。“你……在哪个学校毕业的？”他问道，她边收拾东西边回答：“我没有读大学，是高中肄业。” “为什么？”一般就算不读高中也会上一些技校之类的，起码出来有个文凭好找工作。又发觉自己问得过了，补上一句：“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介意。”他也是第一次会和这样一个小女孩说这么多话，大概……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很清澈吧。 “没关系，我要回去了，再见。”她没有回答，直接道别。 “那，那你明天还会去那里吗？”他急忙喊道。 “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她头也不回的说道，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看了看手里的画像。 “她……真的只是高中肄业？”以她画画的速度和画出的素描来看，完全可以和名气画家比，或许是有些夸张，但完全的可以解决他现在的烦恼！ 第二天清晨，女孩照常坐在老地方摆摊，毫无意外的，她看见了那个奇怪男人的身影。 “您还要画像吗？”今天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他笑了笑，从荷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道：“这个是我的名片，我是风扬集团的总裁祁扬，想聘请你到我们公司工作。” 3 第2章 “怎么会有这种人？”祁扬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女孩为他画的像，他用精致的方框表起来，摆在办公桌上。对面坐着一位面貌清秀，看起来较为年轻的男人看好戏般的看着他。“这可是风扬集团耶！我堂堂一个大总裁亲自去邀请她进公司，她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对方伸个懒腰，慵懒的说道：“人各有志嘛！说不准人家还以为你逗她呢！”一个堂堂大总裁跑到路边摊请人？就是他也怀疑他的居心好不？ “我哪有那么无聊？” “就是你太认真的样子才会让人怀疑！” 他望着画像，真的不简单。“她一定是块我所见过最棒的璞玉。”很坚决，却也很顽固。 对方唉声叹气的看着他许久，才懒洋洋的站起身。“你自己研究你的璞玉吧！我回去工作了，大总裁！”顽皮一笑，像个大男孩儿一样。 这是第几天了？女孩儿无奈的看着不远处那抹坚持的身影，那个奇怪的男人，祁扬。她感觉得出他的不凡，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那样的大人物，只是……纠结着她做什么？ 祁扬见她闲下来了，便走过去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难道她宁愿在路边摆摊，都不愿进风扬？“这位小姐……” “那个……”她打断道，十分无奈。“祁先生，谢谢您的看重，但我真的不能去你们公司。” “为什么？”他不懂。“如果你担心文凭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半工半读，只要你能为公司做事，我相信你的潜力。”一个成功的老板，就要一双慧眼。 “不是这个问题。”她真的败给他了，这么坚持……就好像曾经……甩甩头，不去想那些事情。“我在这里待不久的，过段时间又要离开了，怎么可能有固定工作呢？” “离开？那……”他想了想还是打住，问太多有些超过。见他真的很为难，她疑惑的问道：“祁先生，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一个大老板成天缠着她，难道山穷水尽了？ 祁扬干脆坐到水池边缘，看向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心烦意乱的竟然没有问她的名字。 女孩勾起唇角，乖巧的答道：“我叫天涯。” “天涯？”好奇怪的名字。“姓天名涯吗？”她点点头，他好奇的望着她，真是个让人疑惑的女孩。“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份固定的工作呢？”他试图劝服她。 “因为我有自己的目标，祁先生，您在烦恼什么？”去风扬集团工作是不可能，但也许帮他出出主意。 她清雅的嗓音逐渐舒缓了他的焦躁，也放松了心境。“我们公司的设计师画不出让我满意的作品。”很直接。 “专业设计师都画不出了，我怎么可能做得来呢？”她只会画画，也……只想画画。 “天小姐……” “喊我天涯，那样怪怪的。” “好吧，天涯。”略微沙哑的叫唤让她一瞬失神，心中那块被封锁的回忆悄悄冒出嫩芽，她闭上双眼，调整了下呼吸。“21世纪最缺的就是人才，只要有潜力，我愿意投资。”他自我解嘲般的讲了个冷笑话……她很捧场的笑了下。 “这个……很抱歉，我实在帮不了。”她说道，见她十分坚决的模样，他有些失落的点点头。 又来了客人，她朝他安慰的笑了笑，开始画画。坐在她身边，望着她不急不缓的动作，有条有序，十分的熟练，安静的侧脸有股使人心旷神怡的魔力。 第二天，她却没有来。祁扬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她的“地盘”，空的。没人知道她在哪里，而他除了她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秘书战战兢兢的将一打文件交给他。他打开看了看，烦躁的合起来扔到一边。 “总裁……”秘书瑟瑟的说道。“这些都是新交的设计图，要不先拿给客户看看？”已经被打回无数次，设计师们也都有些不安，不明白他究竟想要看到怎样的图示。 “你先下去吧。”他说道，其实……又拿了一份图稿来看，公司里的优秀团队的确有实力，不能说画出的东西一无是处，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却说不上来。而天涯……那个奇特的女孩，她的画让他一看就喜欢，移不开眼。 电话铃响起，不用看来电显都知道是谁。“怎么了？今天不是和同学去郊游？” “是啊！可是人家现在手头没钱了……” “我不是才打了钱进你的帐户吗？” “那哪够啊？能不能……拜托了……”对方撒娇的嗓音让他有些无奈，这样大手脚的习惯真不好，但他却无法拒绝。 “好吧，等会我让李秘书把钱送过去，不要太过了，恩？” “知道了！谢谢哥！” 挂断电话，他有些无奈。虽说祁家不缺钱，但他不希望妹妹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脑袋里只知道胡乱挥霍，却又始终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要求，毕竟……他欠了她，很多。 青绿的草地上，零零散散坐着一堆堆人，野外的空气比城区要清新许多，让人感觉头脑清醒，心情清爽。 天涯对着不远处的自然风景不停笔的画着，手不断动着，脑海里却有些混乱，幸好恬然的个性让她逐渐融入这自然之境内。 “很好看。”突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在她身后响起，她一惊，画笔滚落。正要弯下腰去捡起来，却被那人抢先一步。“给。”她接过去，奇怪的抬头。 “你……”高大修长的身形被包裹在洗得泛白的牛仔服内，略长的刘海将面孔遮住大半，只露出左边的眼睛，擦着肩膀的半长乌发将阳刚的男性气息融合。 “我打扰到你了？”那人语调平淡，站起身，走远了几步。“抱歉，你继续吧。” “不，不是的。”她立即解释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有些惊讶，咦？”她忽然眯起眼睛盯着他，有些疑惑的。“好像……有些眼熟？”可是她一下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兴味的看着她。“你这是在搭讪吗？”毫无恶意，也没有嘲笑。 “不是。”她摇摇头，脸颊微红。“我真的觉得你很眼熟。” “三个月前。”他说道，又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坐下。“百货公司门口，还记得吗？” 三个月前……她一震，仿佛被电到般！男人奇怪的看向她突变的脸色，轻笑道：“应该……也不是很好的回忆吧？”那时的她，是流着泪微笑着，他忘不掉，那张悲伤到心痛的脸孔。 她握紧画笔，低下头。“我……” “你的画很好看。”他打断道，看出她的为难。“你的画仿佛是活的，你赋予了它们生命。” “有吗？”她也适时转移话题。“我也只是随意画画的，你看……”说到这个，她也兴奋了起来。“甜蜜的情侣，温馨的母子，还有高大的树木……是不是很美好？” “恩。”男人赞同的点点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真的……很美好。” 她又看向他，他腰间挂着一个贴身小包，一身清爽的打扮。“你也是来郊游的？”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周末。 “算吧。”他看着她的画，然后偏过头。“你继续画，我就在这坐会儿。” “恩。” 天涯继续动笔，方才沉重混乱的思绪也稍稍减轻。好一会儿，她终于完成了这副作品，再看向男人，却见他拿着纸笔记录着什么，见她画完，他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小包内。 “谢谢你。”他突然说道，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却站起身。“我要走了，再见。” “啊？等等！”她急着站起身，唤住他。“你……我是说……”不知为何要叫住他，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的名字？”他问道。 “天涯。”她答道，他微微一笑。“你呢？” “……海角。”犹豫了几秒钟，他才回答。 “啊？”她诧异的看着他，他在耍她吗？可是……他又笑了笑，转身离开，不再回头。望着他的背影，孤独，寂寞，悲伤。那一瞬，她想到了这些词语。好想，好想记录下来……啊，又是自己的职业病。自嘲的笑了笑，她又坐回去。 忽的，一阵喧哗打破了此地的平静，一群二十左右的青年人骑着帅气的摩托飞驰而来，压上了草地，她不禁皱眉。有六人，三男三女。那几人就在离她不远处停下，跳下车，迅速将桌布铺到草地上，拿出很多……啤酒？ “我喜欢她的画！”一道突兀的声音，她回过头，是那群人其中一个女生，俏丽的短发不及肩膀，搭在耳旁的几束挑染了淡黄，时尚可爱。 她身边的男生也看向天涯，她站起身，想要将东西收起来。正要离开，一道阴影拦在她面前，抬头，阳光下，是一张年轻帅气的俊脸，时尚的短发烫得竖起来，一身的名牌。 “我女朋友喜欢你的画，能卖给我们吗？”那人说着，从口袋里抽出老人头，大概两三张吧。“这够了吧？” 而她却迅速向后退一步，在他诧异的眼神里转身离开。 “等一下！”他追上去，不爽的伸出手拦住她。“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语气有些傲慢，又是些纨绔子弟，她嘲讽的勾起唇角。 “不好意思，我不卖。”她这才淡然开口，看向那人，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但冷硬的抗拒却让对方怔住。“请让开，谢谢。” “你……”似乎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而就在他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孩也走了过来。 “我要你的画，钱不够的话我再加。”她年轻活泼的面容上却涂着化妆品，穿戴得时尚华丽。 “我不卖。”她很坚持，想要绕过他们离开。 而看到女孩不甘的神色，想要讨好她的男生着急的扯住天涯的衣服，却不小心太过用力，嘶拉一声将她的外套扯开，她想要挥开他的手，却一下绊到地上的石子—— “呀——” 4 第3章 “你，你没事吧……” “让开。”她眼里的冷漠与排斥令那人愣住，本想扶住她的手臂僵在空中，她缓缓站起身，在每个不同眼神的注视下，拍了拍沾了灰的裤腿，将被撕坏的外套脱下，与画夹一起抱着，默默的离开。 “什么嘛！”好一会儿，女孩才挥挥手，恢复一副不屑的态度。“不就一副破画，还了不起的样子！我哥公司多得是，不知道比她的好多少倍，哼！” 再看方才的男生，他却依旧愣愣的看向天涯离开的方向，脸色不同于平日的调笑，多了一份认真。她不满的说道：“你看什么，难道她比我好看吗？”还盯着人家的背影，真是的！ 那男生回过神，又恢复平常。“哪有，只是觉得她怪怪的，该不会精神有问题吧！”一群人又笑闹开来。 走回市区的天涯有些狼狈的找到一个街边长凳坐下，整理了下衣服，手背上轻微的擦伤，叹气。真倒霉，不过幸好画没有折坏。她小心翼翼的将画纸拿出来，看了看，心情好了许多。 又收回去，看了眼衣服，又要补了。望向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刺得眼睛有些痛。她收好东西，回到一间破旧的公寓内。单人单间，只有一个简陋的洗手间和厨房，客厅都没有。 不过也不错了……她笑了笑，像她这样随时离开的状况，能有人租给她就是运气了。不能，太奢侈。吸了吸鼻子，是啊，太大的希望只会让她更绝望，就好像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幸福，以为……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握紧双拳，挂在脸孔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不该再去回想的……叹口气，大概……是今天被提及的原因吧，看来她还修炼得不够彻底。 拿起针线包，她无意识的修补着外套，忽然想起方才那个奇怪的男人。“海角”吗？是不想告知真名吧……不过拿她的名字做对调，还挺有趣的。反正……她的名字，也不算真实吧…… 第二天，祁扬依旧惯性朝路过的广场上瞥一眼，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高兴的让司机停车，走过去。 “嗨！”语气不自觉的上扬，她看到他，微微一笑。“你今天在了。” 她眨眨眼：“昨天出去写生，难道祁先生周末不休息吗？”见他忙碌的眉心有些疲累，也不用他回答便知晓。“大老板也挺累的，没有休假。” 他坐到她身边，注意到她手背上的创口贴。“你的手……”她微愣，笑道：“不小心碰到的。”见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她又说道：“不用去上班吗？” 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手表，有些依依不舍的站起身。“要去的，再见。” “拜拜！”转过头继续整理画具，有人来看她的画，她微笑以待。祁扬微叹，这样一个女孩……不在公司，真的很遗憾呢。 祁扬离开后没一会儿，一个穿着休闲装，显得较为年轻的男人来到她那里，没等她开口便坐下去，翘起二郎腿，有些吊儿郎当的说道：“画画么？”咧起的嘴角让她好想笑……她点点头。 她拿起纸笔开始，对方兴味的盯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你不看着我，怎么画？”见她脑袋都要贴着画夹了，对方嗤笑道。“还是你害羞了？”他魅力好大呀！ “才不是！”她无奈的回道，怎么最近老遇上奇怪的人。“请您坐好，这样我也没法画。”对方像只猴子一样左右动动，又不停盯着她，好像很兴奋一样。 “你这么年轻，怎么没有读书？”他老实了点，但嘴巴却不停。“没有钱吗？我看你画这么好，应该可以赚很多吧？会不会有大老板看中，聘请你？” 她叹息。“先生，如果您的本意不在画像，就请不要浪费那十元钱。”而她也不想浪费精力应付一个别有用意的人。“有什么事请直说，好吗？” 那人挑挑眉，有些微讶，干脆端着凳子凑到她身边，无视掉她不悦的皱眉。“果然不错耶！”仿佛看稀有动物一般盯着她。“人长的……还行，画也不错。”瞥了眼她身边的风景画。“脑袋也挺聪明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摆摊？好可惜！” “……”她怎么觉得他像斡旋黑道的太子爷，出来勾引无知少女的？ “还是你没有实力，这些都靠运气画出来的？” “当然不是！”说到这个，她可不让步。“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在学画了，我绝对不是出来骗人乱画的！”这人好没礼貌。“这位先生，如果您只是好玩的话，很抱歉，我很忙。” 她冷下脸赶人，还挺个性的嘛！对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轻笑道：“别生气嘛！看看你，这么好看的鼻子都皱起来了，多可惜呀！” “……”她无语，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嘛？”还是她和这个城市犯冲，看来不能待太久，不然不知道还会遇见怎样的怪人。 “交个朋友嘛，我对你很感兴趣耶！”他一脸讨好，有些奸诈的眼角弯起一道明显的弧度，却不令人反感。“要不……”话没说完，手机铃声狂乱响起，只见他表情凄凉的拿起手机，十分不情愿的接听，恩了两声就挂断了，匆匆忙忙的站起身。“不好意思啊美女，我还有事，下次一定好好聊聊！”说着又风风火火的一溜烟跑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又抬起头，看向广场东边的大幅广告牌，蓝天白云，是那样的廓然美丽，其中隐藏了多少绘画者的愿望和理想，是那样的自由自在，让人好不羡慕呢…… “爸爸，这里也有你的足迹，可是……哪里才能见到你的人呢？”天涯喃喃自语道，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你一定很帅吧？和妈妈说的一样……”她要找到他，一定。 风扬集团，祁扬不耐的望着对面嬉皮笑脸的男人。“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你爸把你交给我，就是要好好看管你！”他冷声道，对方依旧毫不在乎的耸耸肩。“哎……”他头痛的叹口气，觉得身心疲惫。 “你呀……”对方伸个懒腰，有些嘲讽的看向他。“总是把每一件事都看得那么严重，什么责任，义务的，像你这样活着还真痛苦！”要是他早就去跳楼了，还在这里发愁？“我觉得你唯一做得好的一件事，就是发现了那块璞玉。”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挺好玩儿的。” “你不准碰她！”祁扬突然吼道，站起身盯着他。“她不是你那些花花草草，别打歪主意！”不知为何，听到他对她有兴趣，他就一阵怒火。 “嗯哼？”对方靠到椅背上，歪过脑袋。“干嘛这么紧张，我搞上你的前任秘书你都没这样的说……她不过也是个摆摊卖艺的，和你毫无干系，对吧？”他眯起眼睛盯着他，脸上多了分深沉。“大总裁，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这德性了……”所以，他就是要看到他失控，哼！ 他出去后，祁扬颓废的坐回去。他是怎么了？他说的没错，天涯……再怎样，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实在太过在意了。这样……不好，很不好。握紧双拳，算了，既然她不愿进入风扬集团，他也没时间死缠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哥——”刚调整了心情，拿起文件批阅，大门便被闯开。抬起头，无奈笑道：“怎么了？”她很少来公司的，怎么突然闯进来？ 祁琪不满的嘟起嘴，坐到他对面。“都是阿海啦！”她将包包往桌上一甩，看起来十分生气。“真没用，昨天让他给我买幅画都买不到，这还算了……”越说越气，她干脆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他今天还说我任性耶！过份！”她说着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哥，我哪有很任性？不管，你要帮教训他啦！” 祁扬努力挤出微笑，将之前的不愉快埋在心底。“你的确太任性了，阿海毕竟也是个大少爷，不可能事事都让着你。”那些公子哥他不太看好，但那个男孩子还不错，对祁琪也很好，所以他才没有插手。“琪琪，女孩子要矜持点。”拉开她缠上的藕臂，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即使对哥哥也不能这样，太随便会让人笑话的。”而现在祁家只有他们两人，他不愿被说闲话。 祁琪蠕动留下嘴唇，脸色变得一瞬阴郁，又迅速恢复，不满的说道：“怕什么？谁敢说？”又叹口气，硬是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反正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大家都心知肚明。” “祁琪！”他生气的大吼，将她推开，严肃的盯着她。“不要再说这种话，哥会生气的！” 祁琪一愣，委屈的湿了眼眶。“你干嘛这样凶我？”她好难受，胸口好痛，心揪紧了。“哥哥最讨厌了……”她低下头转身跑走，祁扬犹豫了下，站起身，还是没有追出去。 “总裁……”李秘书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 “进来。”他说道，坐下去。“让你准备的东西弄好没有？” “好了。”她说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他，又说道：“对了，沈氏企业发来传真，希望我们将企划再做一次，上次那批图还是……”她有些为难，早知道祁扬为这事十分愤怒。 “恩，你出去吧。”他没有为难她，烦躁的扒了扒刘海。公事还有办法解决，可是妹妹……有些麻烦啊…… “哥哥好讨厌！”走在大街上的祁琪气愤的踢飞脚下的石子，手里几十万一个的名牌包包被她当塑料袋一样左右乱甩。“钱钱钱，谁稀罕？！”拔掉头发上的钻石发卡，狠狠摔到地上！“你以为我只想找你要钱吗？以为你为祁家赚钱就可以了吗？”可是，可是……她怕，她好害怕…… 她痛苦的蹲下去，窒息感让她一阵晕眩。 “小姐，你没事吧？”一声温柔轻唤，清澈得仿佛能洗净她的心灵。抬起头，两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怎么是你？！” 5 第4章 “天哪，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 “……我住的。” “哦……” 天涯有些后悔了，她做什么这么想不开，把这位大小姐带回来？ “那个……” “我不叫那个，我叫祁琪。”祁琪毫不客气的坐到她的床边，没办法，椅子看起来不稳当。“怎么这么小？不怕撞到头吗？”她环顾四周，有些不可思议——简直比她房里的卫生间还小！ 天涯无奈叹息，倒了杯水给她。“你不是不舒服吗？喝点水，要不要打电话叫你的家人来接你？”看样子是个大小姐，祁琪……难道是？ “才不要！”她将包包往地上一扔，看了看房间靠窗摆放的几幅素描，走过去。“喂，这些都是你画的？” “恩。”天涯也跟过去，站到她身边。 “你画的还不错啦！”祁琪有些不愿承认，但心情比方才好了许多。 “我也不叫喂，我叫天涯。” “奇怪的名字。”祁琪毫不客气的说道，又皱眉。“这里好危险，地板都有裂缝！”好可怕，这真是人住的地方吗？但是……刚才不自觉的就缠着她了。 天涯也不介意她的无礼，先前她缠着她，只有将她带回来，反正她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人家千金小姐拿的。“祁琪……你是祁扬的家人吗？”她试探性的问道，果然。 “那个大混蛋是我哥。”她说道，又看向天涯，见她眼里一片清明。“你也知道他啊？”有些傲慢，明明年岁相差无几，为什么天涯就觉得自己老了呢？“算你有见识。” 不是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呢……天涯默默的想着，也没有辩解。 “那你……”她问道，祁琪刚才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扯着她不放手，又不肯去医院，没有办法只有带她回这里，可是现在又好像恢复正常……“要打电话让你哥来接你吗？” “不要！”她又变脸，气呼呼的说道，一不小心绊倒画架。“啊……”她愣了愣，天涯立即蹲下整理，看着她瘦小的肩膀，祁琪忽然有些尴尬。方才的自己好失态，竟然还被她看到…… 门外传来“哐当”几声，两人都奇怪的看过去，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在门口，轻声问道：“不好意思，我是新搬来的，能不能借一下扳手？” 是他！天涯诧异的站起身，手里的画架又倒了下去，她瞥了眼，还是先走过去，在门口的布袋里翻出一个扳手递过去：“给你……”对方接过去，并没有再看她，道了谢便出去了。 祁琪也疑惑的走过去，那人住对面，她正看向他，他却迅速将门一关。“什么人呀！”祁琪不满的嘟嚷。“这种鬼地方都住奇怪的人。”一边的天涯尴尬的咳了下，祁琪似乎没有注意到，又回到屋里。“你的画都不卖吗？” 天涯摇摇头。“我帮人画像赚钱，这些都是我自己画着收藏的。”祁琪还是有些不高兴，想起昨日她对自己的态度，骄傲的她心里有些疙瘩。 “收藏做什么？这些又不能吃。”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穷人，还坚持什么？ 天涯微叹，她怎会明白自己的心思呢？“祁小姐，我看你应该好很多了。”可以走了吗？似乎她看自己也不顺眼。 祁琪没听出她的话外音，但还是点点头。“是好很多了。”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递给她。“给你，算我谢谢你的。”她才不要欠她。 天涯却没有接过去，只是不悦的说道：“祁小姐，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用钱衡量的，而且我也没帮到你什么，不需要这样。”果然是一家人，连给钱的方式都一样，大方得让她有些不爽。 祁琪看了她几眼，也没有坚持，将钱收回去，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天涯叹息，今天算是过完了，又整理了下方才倒下的画架。 “……天涯。”轻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一惊，站起身。“还记得我吗？”男人将扳手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又看向她，他的刘海依旧搭在一边。 “当然记得，你是‘海角’嘛。”天涯笑道，示意他坐下。“要不要喝点水？”她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便倒了杯水给他。“好巧哦，我还以为这种地方没人来住呢。”算是危房吧，零星住着几户人家，很可能随时要被拆掉。 “你不也住这？”他反问道，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是想……这里只认识你，能不能……”似乎有些为难。 “有什么事就直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尽力。”她笑道，海角喝了口水，看向她说道：“房东在屋里留下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我想……女孩子比较心细一点，能帮我收一下吗？要是扔错了，我可没钱赔。”最后调笑一句，他道明来意。 她点点头，不疑有他的跟过去——的确好乱！这房东大概也是想着就这样的破房子，东西随便扔了。她看了看，大多都是废旧的小东西，有的可以直接扔掉，有的则可以修一修重新用。 “你不怕吗？”他突然开口，她疑惑的看向他。“门也不关紧，随便进一个陌生的单身男人的房间。”这女人天生对人没有防备吗？这栋楼没很多住户，这时间应该也就只有他和她，若他不安好心，她肯定遇害了！ 天涯微愣，的确……可是……“我没想那么多……”他找她，她一点都没有怀疑。 “一个女孩子住，应该小心一点。”他说道，语调带点责备。她低下头，继续动作，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并没有这么随便的，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他……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像见到同类一样。他身上的孤独让她看到了自己，而不知为何，面对他，她总是能感到温柔的善意，从未怀疑他会伤害她，哪怕，才见两次面。 等她整理了大概后，再抬头，一杯热茶已经放到面前，她接过去，笑道：“谢谢。” “我该谢谢你才对。”海角坐到她面前，手里也捧着一杯茶。“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就没地方睡了。”乱七八糟，连床都被埋葬了。“你很热心，对陌生人都尽可能的帮助，刚刚那位小姐，你们应该不认识的吧。” 他很敏感呢。“还好吧，能帮就帮咯！出门在外总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嘛。” “呵呵……”他笑了下，站起身，她也跟着起来。“今天谢谢你了，这么晚了……” “你没有买吃的吗？”她看了看四周，讶异的问道，只有简单的行李包在旁边，连水杯都是几只一次性的。“去我那里吧，我买了半成品，热一热就好了。” 海角深深呼吸，看向她。“你这么热心，会让人误会的。” 她微愣，一瞬的窒息。曾经……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握紧双拳，她笑了笑：“是吗？抱歉，我只是……”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奇怪的女孩，他忍不住伸出手，到半空中又僵住，自己怎么了？不过……这个女孩子，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让人很想照顾。“那今天就再麻烦你一次了。” 她抬起头，露出微笑。吃了点东西，人也舒服了些，海角帮忙洗了碗，天涯站在一边看着，有些好笑，这个男人还蛮细心的，做家事似乎也很熟练的感觉。 “我走了，晚安。”他说道，她点点头。“天涯……”他叫住准备关门的她。“我们是朋友了吧？”她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很高兴认识你，还有，我是真的叫海角，不是耍你的。”说完，他率先关上门，留下一脸呆滞的天涯。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朋友……吗？”朋友……好奢侈。这样的她，有资格交朋友吗？习惯孤独的她，生命中唯一多出来的那个人，却让她伤了心。 不论怎样，她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对世界绝望……是啊！她不会为了“他”否定一切，更不会为了“他”让自己对感情失望，她相信，一定会有更适合的人在前方等着她，她会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她的目的地。 闭上双眼，她逐渐有了睡意，又这么过了一天。 这又是怎么回事？天涯无奈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自称华宇财团太子爷程靖宇，对她很感兴趣……但她却觉得，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 “你真的不饿吗？”程靖宇问道，年轻帅气的他往这儿一坐，惹来许多目光。“一起吃午饭嘛，我这么诚心的邀约，你忍心看我陪你挨饿？”他饿不饿关她什么事？她无语。 “程先生……” “叫我靖宇，直接喊我宇也可以。”他挤了下眼睛，她现在是真的没胃口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黑线……这人脸皮真厚！不过见过许多人的天涯还是可以忍受，若不是……不自觉的瞥向东边的广告牌，正对那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小心！”一个顽皮的小男孩儿跑过来，将天涯的画架绊倒，程靖宇眼明手快的将天涯拉开，画架倒落，男孩的母亲过来道了歉，将男孩抱走。 程靖宇拉着她的手臂，感觉到她的僵硬，却没有放开。“看在我英雄救美的份上，就不要再拒绝啦！” “我的天……”她无奈了，正欲答应，却感到自己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向后方。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碰她！” 6 第5章 “这是我的办公室。”祁扬将天涯带到风扬集团，而程靖宇则被他赶回自己的地盘。 天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好高档的地方，就连沙发都是真皮订做。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模样可爱的令祁扬想笑。不过她很规矩的没有触碰他桌上的任何一件物品，也十分避嫌的略过他摆放文件的书架。 “不好意思，我会看好靖宇，不会让他再去骚扰你。”祁扬说道，胸口的怒火这才逐渐消散。那个程靖宇摆明了跟他过不去，若不是和他父亲有生意来往，他真想将他踢到地下室去守仓库！ “没关系。”天涯依旧温和。“倒是麻烦祁先生了，还打扰您办公。”虽然她也不知为什么他硬要将她也拉来。 “你也不要叫我祁先生了，这么生疏……”他应疏远她的，但见到她，就是无法摆出陌生面孔。“直接喊我名字吧。” 她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的，祁扬。”又扯了扯衣角，不自在的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先走了。” 祁扬正想开口挽留，李秘书却敲门进来，和拉开门的天涯撞个正着！ “对不起……”天涯立即蹲下帮李秘书捡起被撞散的文件，祁扬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来说道：“没关系的，你不用管。”李秘书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撞到她的女孩儿——总裁何时对小姐以外的人如此和善过？虽然他平日待人也不差，但像现在这般却不多。 “不太好吧……”她说着，将方才拿到手里的文件递给站起身的李秘书，却，讶异的僵住了手臂！ “怎么了？” “这，这些图纸……”都是美丽的自然风景，结合古埃及的风格构造，既梦幻又浪漫，却又眼熟的让她的眼眶都有些痛。 “这些啊……”祁扬不明就里的解释道，也不避讳什么。“是我们根据沈氏企业的大公子蜜月旅行所设计的新房摆设和广告，只可惜对方一直不满意……”这也是当初他看中她的原因。 她的手微颤，呼吸有些不稳，一边的李秘书察觉到，却不敢插嘴。 “所以……你那天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她问道，语调很平淡，心却不能平静。“好浪漫啊……四处蜜月以后，还设计这么美丽的新房……” “是啊，沈大公子对新婚妻子真好。”祁扬继续说道，接过图纸。“不止新房，就连他们这次的新产品都要以这个为主题办活动，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次机会合作，只可惜……” 天涯抹了抹脸，迅速恢复表情，看向他。“他们应该很看重这次的企划吧？毕竟……是为了新婚妻子……”失落，充斥在胸间，有些窒闷，脸上却扬起了灿烂的微笑。“祁先……祁扬，我现在能反悔吗？”他疑惑的看着她，有些不明白。“我是说……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公司画画，不过只有这段时间。” 他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真的吗？”她点点头，他兴奋的抓住她的肩膀。“太好了！我还正愁怎么解决呢！” “不过……这些画都这么好看，电脑技术也都做得如此精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画出让你满意的作品……我只会画画。”她说道，祁扬连忙道：“没关系，你来帮我就好！我听说沈大公子也学过素描的，所以用你的画说不定能让他满意！” 天涯的嘴角有些落寞，却还是勾起一抹弧度。“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他就知道，人不会没有任何需求，而她……不会不提要求，莫名的，有些失望，但她能答应，他就很高兴了。 “请不要对外公开我的身份，随便挂谁的名字都行，可以吗？”虽说是请求，但她的眼神很坚决，让他有种不得不答应的感觉。 “为什么？”他问道，她为何要隐藏自己？“就算你不要长期的固定工作，出了名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呀！” “……抱歉，我有自己的理由，可以吗？” “当然可以。”想了想，又说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呢？” 她深深呼吸，笑了笑：“最近生意不好，没钱吃饭了呗！”耸耸肩，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她看了看一旁已傻眼的李秘书，尴尬的笑笑。“什么时候开始？我什么都不懂，你要跟我讲清楚一点。” 祁扬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才记起一旁的李秘书。“现在就可以，李秘书，你把沈氏企业的资料拿来，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李秘书立即点头，干这行的什么稀奇景观都要习惯啊！最重要的，还是嘴巴要严实，就像那位小姐说的，为了饭钱！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祁扬向天涯解释了所有细节，令他诧异的是，天涯虽只会画画，但对广告设计似乎也有底子。 “我想，他应该比较注重写实，你们公司做出来的都经过很多修饰和改造，比如说这个……”她拿起最近期的图纸，上面的风景栩栩如生，却无法给人鲜活感。“虽然做得跟真的一样，但这种完美无缺的质感却让人厌烦，没有缺憾的东西只会让他觉得虚伪，看多了，更厌恶。” 抬起头，望进一双诧异的眼眸，立即解释道：“我是乱猜的，你们之前画的那么好他都不满意，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捏紧图纸一角。“而且我在外面这么多年，类似的人也见过不少。” “你很小就出来摆摊？”祁扬没有在意公事，似乎更想听她的私事。“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真的才二十左右！ 她喝了口咖啡，轻笑道：“我高中读了一年就出来了，圣诞过了我就差不多进入二十三。”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看起来很嫩，是有好多人怀疑我的绘画经验呢。”在外这么久，看起来太嫩所吃的亏都尝过，不过她都一笑了之。 祁扬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女孩……“你那么小就出来了，家里……没有人吗？”仿佛触动了某些心事，她的眼神有些迷蒙。 “我还有一个父亲，不过常年在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而她，就是出门找人的，有些可笑呢……“觉得很惊讶吗？其实我觉得还好，就算读书，我的心也在画画上，这样正好满足了我的心愿，能不停的画我想画的东西。”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天涯开朗的情绪却让祁扬的心微颤。 “你真的很坚强。”明明只大了妹妹一两岁，却成熟不止十年！高中只读了一年……那不是十七八岁就独自出门了吗？他也不好继续探究下去，只是在心底对她又多了一分……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如果早些认识她，或许能帮助她…… “坚强？”她看向他，眼里不再平和，有些复杂的情绪稍稍外露。“你也觉得我很坚强吗？”有些嘲讽的意味，是啊，她很坚强，坚强到……“不坚强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即使倒下了，也只能自己慢慢爬起来……”始终得不到，那人的怜惜…… 因为她很坚强，所以不怕伤害她吗？因为她始终是一个人，所以不怕离开她吗？说到底，都是她自己的错，自己的责任吗？所以她，必须坚强。 祁扬忽的将她搂进怀里，控制不住的大口呼吸着！眼前的女孩浑身散发出深深的悲伤，冰凉刺骨，他稍稍沾染了一点，便开始心痛——究竟是经历了怎样事情，才会像她这般模样？ “祁扬……”她有些受惊，想要挣开，祁扬却加大了桎梏的力度，缓声道：“就一下下，让我安慰你。”她让他心痛，从小见惯了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们，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坚韧又如此悲伤的女孩，她散发出来的气息紧紧环绕着他…… 她的双眼模糊了，从方才起，思绪便不断环绕着曾经……好想发泄一下……但她还是努力吞回泪水，她为“他”流的眼泪，已经够了…… “请你说，‘天涯，加油，你能行的’，好吗？”她沙哑的嗓音缓缓出声，祁扬微愣，还是照做。她握紧双拳，闭上双眼，许久，缓缓睁开。“谢谢你，祁扬。”推开他，她整理了下头发。 祁扬望着她逐渐恢复的笑容，有些不能反应。“天涯……”为何，她能如此洒脱？虽然不知道她的过去，但他能感觉到她曾受过伤，还很重。 “谢谢你，是我失态了。”她淡然答道，心情已逐渐平复。 “不，我才是。”祁扬也有些尴尬的站起身，他是怎么了？她不过是才认识不久的女孩，他对她……应是同情吧。“我送你回去。”不等她开口，他便拿起外套，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她有些诧异，不过……大概是因为她帮他公司做事吧，也没有想很多。 “你家就住这？”祁扬皱紧眉头，和祁琪一样，似乎同样不可思议。 “那个……我上去了。”天涯急忙上楼，也不等他回答，祁扬也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暗叹，自己的确管太多了。嘴角轻轻勾起，心情，竟好了许多。 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身后一阵压力，回过头。“海角？”他站在她身后，静静的。“晚上好啊！”她笑道，他却叹息。 “刚刚那个人……你们很熟？”他的嗓音有一丝犹豫，她点点头。“我买了菜，做给你吃吧，算是回报你的‘热心’。”他立即转移话题，她也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看起来还蛮多的。 来到他的房间……她有些微讶，十分整洁清爽！那不是她收拾的！他并没有在意她的眼光，示意她坐一下，便进厨房开始做菜。望着他忙碌的身影，她忽然起了疑惑——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你这样不会不方便吗？”望着他垂下的刘海，有一丝颓废的味道，她看着好笑。“要不要夹起来？” 他摇摇头。“不用了，你坐着就好。”她却突然起了玩心，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就撩起他的刘海—— “放开！” 7 第6章 “对不起……”好半天，天涯才回过神来。 海角没有再说话，只是迅速的将菜炒好，端上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见她有些呆愣的模样，又说道：“你不要介意，是我的脾气不好。” 天涯摇摇头，看向他。“是我失礼了，抱歉。”她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不知分寸。 尴尬了一会儿，两人忽的相视而笑，不知为何会纠结于此。 “你做得好好吃！”天涯赞道，她自己都只会随意热一热，现在想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又看了眼四周，她说道：“你整天都在整理房间吗？”看起来天壤地别耶！她也只能帮他简单的清理一下，有些羞愧呢。 “恩。”他点点头，望着她一脸满足的微笑，说道：“你很容易满足。”几道小菜，就让她开心成这样，好像是在吃满汉全席般。 她歪过脑袋，轻笑道：“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人总有欲望。”是人都有，他叹息。 “或许吧……”她不置可否，反正自己开心就好。“我的欲望就是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然后丢掉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人生只有几十年，何必要痛苦纠缠呢？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望着她甜美的微笑，他忽然有些疲累。“天涯……你真的要行走到天涯么？”就如他一般，走到海角。 “不知道。”她耸耸肩，毫不隐瞒。“也许就这样走下去，也许……会再遇见什么人，让我停住脚步吧，我……也不想强求什么。”当然，她还是会向自己的目标寻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你已经遇见过吗？”他敏感的问道，其实……也能猜个大概。 她点点头，也不介意他提及这个。“曾经是有过……不过，还是没能停下。”扯了扯衣角，她看向他。“你呢？也是最近才到这里的吧？”感觉他和她很像，一样在漂泊流浪呢。 “恩，我来……探望几个老朋友。”他隐晦的说道，她也没再多问。 开门目送她回家，他靠在门边，朝她微微笑着。“好梦。”他轻声道。 “你也是。”关上门，天涯讶异的发觉，自己心里一天纠结的难受，竟舒缓了许多！ “美女！”正在对着广告牌徒手描的天涯被吓一跳，抬眼看去，竟是程靖宇。“听说你这两天来我们公司‘打杂’？”虽然她很少进出公司，大都在外搜集资料——绘画风景。 她微愣。“恩，帮祁扬画画。”程靖宇凑到她面前，又像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喂，他今天很忙，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怎么好像……她有些好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他可是真心话，天涯的笑容有股魔力，纯净得让人移不开眼。 “别闹了。”她说着，收起画板。又望向那块广告牌。“很漂亮。”程靖宇也看过去，轻笑道：“是啊，听说是那个著名的流浪画家vony的作品……” “你知道他？”天涯立即看过去，十分吃惊。“对了，你们是做美术的……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 程靖宇奇怪的看向她，说道：“怎么可能知道？他一个人满世界跑，这张广告都是好多年前的了……你该不会想跟他讨教如何流浪吧？”她有些失望的黯淡了神情，也是，要真那么容易找到他，她就不会这么愁了…… “那就一起吃饭吧！”他不由分说拉起她。 “天涯！”一道熟悉的叫唤，她讶异的看过去，是海角。他缓缓走向他，看也没看程靖宇一眼。“给你。”他说着，递给她一个饭盒。她疑惑的接过来，好香！“我今天到这边有事，顺便给你带的盒饭。” “谢谢。”她笑道，海角好体贴哦！又省钱又营养又美味，还可以趁机摆脱程靖宇。 “你是谁啊？”程靖宇不满的说道，不屑的看了天涯手里的饭盒一眼。“走啦，我请你吃日本菜！”说着想要拿过饭盒，却被天涯眼明手快的收回去，嘟起嘴看向他。“干嘛？要不法国菜？意大利菜？中国餐也有很多好地方，不要吃这种……” “程先生！”天涯不悦的打断他，不喜欢，不，应该是很讨厌别人这样。“这样就够了，那些高档餐不适合我。”说着和海角坐到一起，打开饭盒吃起来。 望着她这模样，程靖宇十分不可思议！拜托，他一个大财团的公子哥邀请她去吃大餐耶！她竟宁愿和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奇怪的男人一起吃自己做的便当？！真是……太没面子了！ 看了看四周，已经惹来少许目光，只能转身离开，他就不信，还有女人不爱虚荣的！ “有好吃的，干嘛要拒绝？”海角问道，不过……见她吃自己做的饭菜那么开心，嘴角勾起。“两个盒饭我也吃得下。”反正也不确定就能找到她，他只是碰碰的。 天涯调皮的眨眨眼笑道：“能吃饱就行了，更何况……”顿了顿，她又吃了一块土豆。“这盒饭里有海角的心意，那些大餐进了胃里，还没有这个舒服呢！”这些天和他接触以后，发现他真的很好！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什么的，好像很闲似的，但他似乎也不太缺钱，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好高档的笔记本电脑，他还借给她玩游戏，查图片。 他没有再说话，眼神流露出温柔。很想对她好，很想宠她，不知为何，越靠近她，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他……真的很羡慕她，那样的悲伤，明明就受了伤害，却能这么开朗乐观，不会自怨自艾，她努力的让自己开心，也让身边的人快乐。 如果……当初，他能像她这般看开一点，或许，也不活落得如此……不过，能遇见她，也很幸运。 “吃饱了吗？那我走了。”他收起饭盒准备离开，天涯却唤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总是出现一会儿就离开，好像对世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做得开心吗？”他主动问道，她点点头。“开心就好，这是你说的，不是吗？” “恩。”她笑了，是啊……开心就好。 祁扬下班后来找她，和她一起来到一家咖啡厅，她将搜集好的图片和自己所描绘的实景摆在一起，两人简单的讨论了下，祁扬拿过去。 “那等我和设计师商量了以后，再把计划告诉你，你来画。” “好的。” 正要离开，却撞见推门进来的女孩——祁琪。 “哥？”又看向天涯，她诧异的说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而她身边，还是那个叫阿海的男生，他看到天涯，也很诧异，盯着她的眼神又多了分探究性。 “你们认识吗？”祁扬疑惑的问道。 天涯点点头，看向祁琪。“很巧啊，祁小姐。”祁琪不悦的皱起眉头，没有理会她。 “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认识她的？”她的语气不是很好，祁扬有些不太高兴。 “公司的事情，倒是你，和阿海好好玩，不要回去太晚了。”说着想要离开，却被她拦住。“琪琪？” “那这些天你说的开会，就是跟她一起吗？”她尖锐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祁扬严厉的盯着她，示意她注意矜持，她却更是愤怒，这才看向天涯。“你是故意接近我哥的？为了什么？钱还是名？”不等他们说话，她又立即道：“难怪不要我的钱，原来你有更大的目标，爱慕虚荣的女人，不要想从我哥身上讨到好处！” “琪琪！”祁扬怒吼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快道歉！” 祁琪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要我跟她道歉？！我堂堂一个祁家大小姐跟她道歉？！哥，你是被她迷惑了吗？！”就连她，都差点以为她不一样，原来还是看重了她哥的钱！ “你……” “算了！”天涯拉住激动的祁扬，已经很多人在看了。“我先走了……”她说着，不顾祁扬的挽留便迅速离开。 “你跟我回家！”祁扬拉住祁琪的手就往外走，而被无视掉的阿海则奇怪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上次那个女孩……”他自言自语道，想了许久。“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到家，祁琪甩开祁扬的手，先发制人：“哥哥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女人这样对我？！”她不甘心，一切接近他的女人，她都讨厌！ “你不要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好不好？！”祁扬比她更大声的吼道，他真的很痛心！“琪琪，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直忙于公事，最近才发现妹妹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你现在才注意到吗？”祁琪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眼里是复杂的神色。“哥，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不，你没有，你只知道教训我，只知道给钱我，可是……”她深呼吸，痛苦的闭上双眼。“我要的，你却那么吝啬……” “那你到底要什么？”祁扬有些愧疚，似乎……是有些忽略了妹妹，但他绝不是故意的！“琪琪，好好的和哥说，恩？” 祁琪没有回答，一抹痛楚划过眼底。“我回房了。”她说道，转身离开。 “我到底……该怎么做？”祁扬喃喃自语，颓废的坐回沙发上。“大哥……如果你在，会怎么做？” 8 第7章 “天涯，我代我妹妹向你道歉。”祁扬找到天涯，有些无奈的说道。 天涯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太在意。”虽然祁琪的态度怪怪的，但她没兴趣探究。“倒是这个……”她说着，从画夹里拿出一张图纸递过去。“你看看怎样？” 祁扬接过去，是一只蜷缩在坐垫上的小猫咪，看起来十分生动，尽管是黑白的素描画，却让人有种这只猫是活着的感觉！“这是……”他十分诧异，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画技！ “我昨天路过一家宠物店突然来的灵感，就当场描了下。”而且老板人好好，还特意借小猫给她画。“我准备再加几个摆设，以猫为中心，我想……会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家’吧。” “你真细心。”祁扬赞道，她再一次让他欣赏。“等这些图填完了，就能传过去给沈氏企业了。”天涯一愣，黯淡了笑容。 “是啊，他们……应该是迫不及待了吧……”新婚的幸福和甜蜜，还真让人羡慕。“那没事的话我走了，被人看到不好。”她说着就要离开，祁扬却站起身拉住她。 “天涯，你真的不考虑进我们公司吗？”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她能留在风扬。天涯笑着摇摇头，推门离开。 祁扬缓缓坐下，望着那一张张简单明了，却蕴涵着丰富情感的图画，有些微微发愣。就在此时，电话铃突然响起。 “你好，请问是祁先生吗？” “我是，你是阿海吗？”对方年轻的嗓音让他猜到是谁。 “是的，琪琪喝醉了，不断叫着你……我们谁也没办法，能不能……”对方似乎很为难。 哎……祁扬微叹。“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心烦的将外套拿起出去，他真要开始认真考虑一下怎样和妹妹好好聊聊了。来到一家卡拉ok，祁琪半倒在沙发上，阿海在她旁边不停说着什么，她却一次次的将他推开。 “你们走开……我要哥哥……” “你哥哥马上就来了，要不先起来……”见到祁扬，阿海立即打住。“祁先生，你来了就好了。”祁扬走过去，望着狼狈不堪的祁琪，他的心好痛，一定又是因为和他闹脾气她才这样的。 “起来！”他用力的将祁琪拉起来，祁琪却歪倒在他身上。“琪琪，你清醒点！”他拍拍她的脸颊，她却忽然抱住他的脖子！“琪琪？”无奈，他只能和她的同学道别，再将她抱回车上。 “好了琪琪，我们先回家。”他说道，努力掰开绕在脖子上的双臂。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家，又让管家倒了杯醒酒茶，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反抗，很柔顺的听他的话，他要她喝茶她就喝，让她坐好她就坐好。 “好些没？”他问道，祁琪点点头，却不肯看他。“琪琪，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他尽力平稳自己的语调，不希望太刺激她。“哥知道你怨我平时太少关注你，这一点，我很抱歉。”她还是没有说话，呆呆的坐着。“哥以后都会多抽时间陪你，平常你还是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还有阿海，他对你不错的，你也多陪陪他，怎么样？” 祁琪愣了愣，抬起头，却是泪流满面！“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她的脸颊微红，似乎酒气还没有散去，眼神有些迷离。 “不然怎样？琪琪别哭，哥不是教训你，好吗？”他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她却别开脸。“哎……琪琪还在生哥的气？” “我和其他人交往，你一点都不在意吗？”她喃喃的说道，靠倒在沙发上。 “琪琪大了，这方面哥不会管你太多，只要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当然，他还是会暗中筛选，绝不能让她交些狐朋狗友。“阿海是个好男人，所以哥很放心他，你不要想太多，哥不是不关心，更不是不喜欢你。” “可是……”她低语呢喃，他没听清，示意她再说说，她迟疑了会儿，突然看向他，眼神坚决！“哥，你真的……只当我是妹妹？” 他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当然不是啦！琪琪是我的小公主呢！”笑道，伸出手，如同小时候，捏捏她的脸颊。“可惜小公主现在的表情好丑，不要哭了，要笑，知道吗？” “不是的！”她提高了音量，祁扬感觉到她的认真，他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好吧，琪琪，你有什么话跟哥讲，哥听着，绝对不会怪你。” 祁琪紧咬下唇，最后，一咬牙说道：“我喜欢哥哥，我也想要哥哥喜欢我！”祁扬微愣，好笑的说道：“哥哥当然喜欢你呀！最喜欢了，好吗？” “我是说……我爱上哥哥了，我想做哥哥的女朋友！”祁琪再也受不了的大喊道，借着酒劲她扑到呆愣住的祁扬身上！“哥你不要喜欢别的女人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啊……从小就喜欢了！我从没把你当过哥哥，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琪……”祁扬惊讶的无法出声！怎么可能？！“琪琪，你喝醉了……” “我没有！”她打断道。“我知道我在跟哥说话，也知道是你接我回来的，哥……我可不可以不要叫你哥，因为我想叫你扬，我爱你啊！” “不可以的……琪琪，你不要这样……”他推开她，有些不知所措，妹妹……怎会突然这样？！“你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怎么能喜欢哥哥呢？” “你不是我哥哥！我的亲哥哥早在十年前就死掉了！”祁琪忽的大吼，跟着站起身。“我的哥哥只有祁风，在我眼里，祁扬不是我哥哥，是一个男人！”她认真的看向祁扬，决定将多年来的感情倾泻而出！“哥……你知道每每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我的心有多痛吗？我好想触碰你，不是兄妹间的问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恋，不要拒绝我好吗？” 她靠近他，他吓得连连后退！“琪琪，你不要闹了，你怎么能这样？”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这样？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从小就只有我最接近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祁扬打断道，深呼吸，好半天才平稳心绪。“琪琪，这一定是你的错觉，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唯一亲人，所以……我不可能把你当成一个女人！”他一定要和她讲清楚！“我们从十年那场……火灾后，就只能相依为命，所以你会产生这种依赖的错觉……” “不是不是不是——”祁琪发狂似的猛摇头，狂乱的表情尽是悲伤的绝望！“这都不是借口！我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你第一次来祁家，第一次为了我和大哥吵架……那时候，我就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你了！” “你……”祁扬无奈叹息，他的心也好乱，不知该如何收场！“你先回房，等你酒醒了再说。”现在的她或许是借酒装疯，等她清醒了，应该能更好谈话。 “我不要！”祁琪说着，冲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角。“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哥，你说你爱不爱我？答应我好不好？我真的爱你，我不要阿海，不要任何男人，我只要你！” “你疯了……”或者是他疯了？祁扬痛苦的闭上双眼，自己的妹妹竟然……“琪琪，冷静下来再说，好吗？” “祁扬！”她吼道，推开他，恨恨的瞪着他！“你在逃避！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回答我！” “我……”祁扬捂住胸口，有些痛，祁琪的态度让他惊慌失措。“好，你非要我回答是吧？”他一定要压制住她！“我不爱你，在我眼里心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妹妹！你不要再说这种可怕的话了，我们是兄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只承认这个！” “那你喜欢谁？”她不依的问道。“天涯吗？靖宇哥说你很护着她！” 那个程靖宇！祁扬头痛的看向她。“琪琪，不管我喜欢谁，都不可能是你！你最好现在就回房，然后睡一觉，明天早上冷静下来再和我说话！”他说着坐回沙发，一副不再搭理的态度。 祁琪望着他坚决的态度，痛苦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眼眶不断发热，眼泪没有停过，为什么……要这样？哪怕给她一点希望，一点点都好啊…… “我恨你……”她说着，看了看四周，佣人们早吓得离开客厅，这里只有他和她，但他却硬生生的拒绝她……“我接受不了，我不要再做你的妹妹了！”她说着，忽然转身奔出去！ “琪琪？！”祁扬诧异的站起身，跟着追出去，却见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琪琪——” 追寻不到她的身影，祁扬痛楚的闭上双眼，为什么……会闹成这样？琪琪……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躲在大哥的身后，瑟瑟的望着他，像个洋娃娃一般可爱。是爸爸救了他，养育他，栽培他，而祁家唯一留下的祁琪，便是他的命，照顾她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恩情上都是义不容辞的！但……却从未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妹妹，竟会对自己有这种感情！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的心底，她是他的亲人深深的植入骨髓，更何况……就算没有，他也只当她是妹妹啊！他不愿她沉溺这种不正常的伦理中，如果……他深吸一口气，也好，就让她冷静一下。 而他自己，也要好好的冷静。 随意下了车，祁琪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着。冷风将她的思绪逐渐吹醒，好可怕……头脑混乱，迷迷糊糊的，刚才的一切都还记得，但……揪紧胸口，她是怎么了？做什么那么冲动？可是……心好痛！ 怎么办？天黑了，又习惯性的想要摸包包，才发现自己出来什么都没带。她痛苦的蹲下，环抱住双膝。又累又饿，可是……她不后悔。这是早晚的事，承载了太多也太久了，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可是，现在的她该去哪里呢？去找阿海吗？不，她不要见到任何熟识的人！可是…… 不自觉间，她走到一个眼熟的地方，是……对了！想了想，还是不要了。转过身，不小心撞到人，诧异的抬起头，是个连面孔都看不清的男人！ 她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失措。“对，对不起……”她低下头，想要快速离开，对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9 第8章 “这是怎么了？”天涯奇怪的看向满脸泪痕的祁琪和依旧淡然的海角。 “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你能不能……收留她一下？”海角说道，祁琪的头却低下了。 天涯有些微讶，虽说海角人一向很好，但似乎没这么热心吧？不过……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没问题，只是……”又看向祁琪。“祁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见她一脸倔强不肯说话，有些明了。“是和祁扬吵架了？” “不要你管！”祁琪突然吼道，站起身。“我不需要你收留，走了！”转身离开，海角却跟着起身拉住她。“做什么？”她奇怪的看着他，诡异的男人！ “这么晚一个人能去哪里？”他说道，语气不是很好，却有些关心。“面子不能让你吃饱睡好。” “你凭什么管我？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邋遢男人，装什么好心？”祁琪尖锐刺耳的话让天涯皱眉，而海角似乎毫不在意。 “你信不信只要你一上街，我马上通知各大媒体来逮你？”很唯美的威胁，祁琪立即噤声。“天涯，她就麻烦你了。”他说着，起身离开。 祁琪倔强的坐下，不肯理会天涯。天涯微叹，走到她面前说道：“祁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不想回家，最好也不要在街上乱逛，这么晚了，要走明天再走也行。” “你就趁机向我哥告密讨好处？” “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看得那么坏呢？”天涯有些不明白。“而且刚刚海角也是关心你。” “海角？”她愣了愣，明了的笑了笑。“你们还真奇怪，一个天涯，一个海角。”在耍人么？ “祁小姐，我想……你对我有些误会。”沉默了会儿，天涯才淡淡开口。“我没有勾引你哥的意思，只是他请我帮点忙。” “哪个女人会不喜欢我哥？”她嘴硬道。“有钱，又帅，人也很好，你不喜欢他，难道喜欢刚刚那个男人？” “我真的不喜欢你哥。”天涯有些无奈，这个祁琪，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你放心，我和你哥什么都没有。” 祁琪愣了下，然后诧异道：“难道你真的喜欢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就奇怪，更何况行为语言？ “不是的。”提起那个人，天涯黯淡了神情。“你不认识，他不在这个城市。”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喜欢他，不就该在他身边吗？”祁琪疑惑的问道，却讶异的发现天涯眼里浮现出悲伤的情绪。“他……不喜欢你？”祁琪单纯的问道，很快被天涯转移注意力。“那你可以争取嘛，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天涯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痛，过了这么久，那种不甘和遗憾还是有些没有消散。“我不想看到他痛苦，我的存在让他很为难，很矛盾，更没办法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我……不想日后他会恨我。”因为爱他，所以放手。她不是伟大，也不是清高，她只是……不想自己沉浸在那般悲伤的日子里。“更何况，勉强他和我在一起，我也只能感到痛苦，何必呢？我一人的离开，让三个人都回归原位，都……开心。”是的，她现在会有开心的日子，尽管想到他，她还是很难过。 “我不懂，我喜欢一个人，就要待在他身边，我不要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想要他喜欢我！” “你……真的懂吗？”天涯望向祁琪，眼里坚定的微笑让她愣住。“如果真爱他，你会希望看到他因为自己痛苦不堪？就算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这种道理谁都知道，可是……我不甘心，天涯，你就甘心了？”祁琪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哥哥不爱她，难道她就要放弃？“你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 天涯深深呼吸，或许是很少有朋友，也或许……压抑的太久。“我试过的。”在祁琪诧异的目光中，她淡然微笑。“我把他从别人手里抢过来，他也和我在一起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因为他不开心。”她深叹，无奈。“他和我在一起，笑容很勉强，他放不下另一个人，就算在梦里，他都会喊她的名字，那种感觉……好痛苦，他明明在我身边，但我却觉得离他好远，我们在一起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所以，我提前结束了我们的痛苦。”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不后悔。 祁琪呆住了，她有些震撼，天涯……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有现在的悲伤？“我……”她喃喃开口，虽然她讨厌天涯，但她就是忍不住接近她，向她倾吐。“我喜欢我哥，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亲兄妹。”天涯点头，示意她继续。“他是我爸爸好友生前唯一的儿子，那个叔叔去世后，我爸爸收养了他，我本来还有个哥哥，但是十年前，我家发生了一场火灾，只有我现在的哥哥和我活了下来。” “我今天跟他告白了，可是他说这是我的错觉，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真的好喜欢他，我讨厌他和别的女人亲密，所以我也讨厌你。” 天涯微叹，虽然祁琪说话不中听，但她却不讨厌她。“所以……你才离家出走？”她点点头。“祁小姐，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论怎样他都很关心你，你就这样离开，他只会担心。” “但是他说他不爱我！”祁琪吼道，站起身。“他说他永远都不可能接受我，他只当我是妹妹！可是我无法接受，我真的好喜欢他！天涯，你知道那种感觉的，你还可以离开，但是我呢？每天对着心爱的男人，还要喊他哥哥！” 天涯没有再出声，祁琪突然蹲下去，歇斯底里的哭出声，她走过去抱住她，有些同病相怜呢。 “为什么……我要喜欢他呢？我该怎么办？我回不了头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不敢回家……天涯，教教我，怎样才能做到你这样潇洒？” 天涯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倒宁愿自己从不潇洒，因为……那要忍下许多痛楚，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离开…… 当夜，祁琪哭着睡着了，幸亏天涯的床还算大，两个女孩子挤一挤没有问题。第二天祁琪清醒的时候，天涯已经起来了，在饭桌上留了牛奶和面包，还有一张纸条。 “即使这样，我也还是讨厌你。”祁琪不自在的喃喃自语道，看了眼四周，明明就是十几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和几个凳子，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这样的环境下，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怎么办呢？环顾四周，颓然坐下。 “我妹妹在你那里？”祁扬找到天涯，天涯没有隐瞒。“那就好，我打电话问她朋友但都说没见过她，要是她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涯微叹，停下画笔。“祁扬，客观来讲，我觉得你这个哥哥做得真的很失败。”祁扬点头，他自己也赞同。“你不该刺激她的，祁琪还像个孩子，很没有安全感，光是金钱也无法让她开心。” 祁扬深叹。“我们家……很复杂。” “她都告诉我了。”天涯说到，祁扬讶异的望着她，祁琪怎么会和她说这些？“我不是心理医生，也没有办法解决你们的事情，但如果能帮你的话，我一定尽量。” 祁扬点点头。“天涯，真的很谢谢你，祁琪……如果她还不肯回家的话，可能要麻烦你几天。”说着，又补一句：“你放心，她的花费我都会报销，连带图画的报酬一起给你。” 天涯微微笑了，他还真是什么都谈钱。“随便啦，不过我也觉得让她冷静几天比较好，而且……”想了想，还是继续。“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建议过些天你亲自去接她。”的确很尴尬的事情，换作是她可能也会这样。 “恩。”天涯再度拿起笔，望着她恬然的动作，祁扬竟移不开眼。“天涯……我忽然觉得，能认识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这样一个女孩，让他不想错过，但……他又能如何？ “你说笑了。”天涯笑道，又将画好的图纸给他。“差不多了，大总裁审核一下吧。” 祁扬接过去笑道：“好的，那我走了，再联络。” “恩。” 抱起画夹，天涯缓缓走在大街上，最近……有些迷糊呢。路过一家报摊，不自觉的瞥向经济版。没有他……有些失落，却也很庆幸。 正有些发愣，却看到海角站在一家珠宝店门口，她走过去。“这么巧？”他们似乎很有缘呢。见到她，海角微微一笑。“看什么呢？”她看过去，是柜台内一条铂金项链。“好漂亮。”纤细的链子上是海蓝色的吊坠，泪珠的形状。 她想了想，立即拿起一张白纸和画笔，迅速描了起来。海角看了看，笑道：“女孩子都喜欢戴饰品，就你喜欢画。”天涯也不反驳，朝他笑笑，又继续。 几下便将项链描了下来，将画纸放进画夹。“你要去哪里？”她问道，海角看了眼天空。 “不知道，我随便逛逛的。”又看向她，轻笑道：“你的事做完了吗？要不要陪我走走？”她点头。 两人静静的并肩走在路边，都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却十分融合。海角在一家游戏厅前停了下来，望着里面。 天涯奇怪的问道：“怎么，想进去？”海角摇摇头：“不，只是有些怀念呢！” 他说着，转过身。“走吧。”正要离开，一个小男孩从里面冲出来，在两人面前向前一扑就要摔倒，海角眼明手快的扶住他，小男孩却突然伸出手，将海角的刘海撩开，只有一瞬间，天涯还是看到了！ 那……那是……伤痕，好大一块……烧伤…… 10 第9章 海角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前面，天涯跟在他身后，好几次想要上前，都迟疑了。 原来……是因为那个，他才用刘海将脸遮住，难怪那天他会那样生气了。天涯望着他孤单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难受。双拳微握，她有些不知所措。 从刚刚开始他就没有理她了，知道她看到了。一定是不愿被人触碰的伤疤，却被她无意看到，他一定很尴尬。 正走神，却碰上一个坚硬的后背。“怎么走路都不看路？”是海角温柔的嗓音，她微愣。“你……被吓到了吗？”她点头，又立即摇头，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海角轻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被吓到很正常，的确很丑。”他平淡的语气让天涯的心微痛，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口呢？她听着都觉得好难过，好想哭。 “海角……”她喃喃道，海角恩了声，示意她继续。她走近他，望进他平静无澜的双眸，缓缓抬起手臂说道；“能不能……给我摸摸？”她期待的望着他，他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和迟疑，最后点点头：“你不怕的话。” 她的手缓缓靠近他的额头，有些微颤，呼吸急促起来，轻轻撩开他的刘海，从右边的额头到眼睛下，并不算非常大，但也不小，很明显。她冰凉的手指触上的那一刹那，海角的眉角稍动，似乎有些紧张。 “还痛吗？”她问道，海角愣了下，然后勾起唇角：“不痛了，只是伤痕无法消除。” “做手术呢？”天涯问道。“多攒几年的钱，有希望的。”或许她也可以帮忙，她暗想。 “不是钱的问题。”海角轻笑，忽的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抽开，他的手掌很温暖，和他的人一样。“这种伤痕……是无法去掉的。”语调有些悲哀的无奈，天涯微叹，的确。海角伤的不是脸，而是心。 她忽然好想开口问他的过去，好想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伤痕，更想知道……忽然被拉进一个温暖好闻的怀抱，她愣住，想要退开，却被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谢谢你，天涯。”海角轻声开口，有些湿润的呼吸喷在她头顶，她的心忽然奇怪的跳了起来。 “不，不客气……”她喃喃答道，都不知道他在谢什么。 好久好久，他才松开她，她再次抬头，他依旧是往日的淡然。“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她点点头，但双颊却不自觉的有些发热。一直……都感觉离自己好远的海角，在那一刻，是真真切切的抱着自己，和自己没有距离。 两人回到公寓，祁琪正坐在床边，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们。海角见了她，走过去说道：“等会儿你们都去我那吃饭吧。”祁琪没有做声，天涯将画夹放好后，让海角先过去。 “那个……”祁琪开口，站起身。“你都收留我一天了，再多留我几天，我会给你房租的。”有些纡尊降贵的感觉呢，不过很可爱，天涯笑道：“可以的，你不要想太多。”说着又将看了眼四周。“你没吃午饭吗？” 祁琪点头。“冰箱里只有一个盒饭……”她还没有那么不懂事，总不能反客为主吧。 天涯微愣，笑道：“那就是留给你的呀，字条上不是说了吗？” “那你平时都在哪里吃？”冰箱里没有其他菜，而她现在也没有带回来。 “以前只留一点宵夜，大多在外面吃，不过现在……”她顿了顿，还是说道：“都是海角在做，我买的菜也放在他那里。” “你确定你们没有在交往？”怎么她听起来就好像是男女朋友呢？ 天涯摇摇头。“当然不是，邻居兼好友嘛，互相帮助啦！”不过……似乎一直都是海角在帮她，除了第一晚她去帮他整理了下东西，之后几乎都是他自己在做，她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他还经常帮她扫地，做饭洗碗也不让给她，说是做习惯了。 “不懂，你们都是怪人。”祁琪说道，虽没有恶意，但还是没好话，不过天涯听了只想笑。 “去吃饭吧，明天记得吃午饭，出门的话要记得关门，钥匙我给你备份了一个。”她说着从小包里拿出来递给她，祁琪有些别扭的接过去，也没有道谢。 海角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的做事，吃饭的时候也很安静。祁琪望着满桌的菜，虽然不是平常吃的大餐，但不知为何，都让她很喜欢，吃着吃着，眼睛湿润起来。 “怎么了？”见她停了筷子，天涯疑惑的问道，祁琪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平常这个时候都会和哥哥一起吃。” “你哥哥对你不好吗？”海角突然开口，两人都奇怪的看向他。“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天涯没有告诉他具体原因，他只知道她是和祁扬闹矛盾而离家出走的。 祁琪不满的回道：“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人好奇怪，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海角也不介意的笑了笑：“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能委屈自己在这里，一定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祁琪没有回答，继续吃饭，扒了两口，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说完便回到天涯的屋子，倒上床休息。 天涯微叹，看向海角：“她似乎就那个性，你不要介意。” 海角点头：“我知道的。”天涯奇怪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海角望了望她的面颊，伸出手拨了拨她的长发。 “天涯，你是个好女孩。”他的嗓音十分低沉，有些迷离。“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好吗？”天涯看向他，那一瞬间，她差点就哭了出来！ 是的，她好压抑，很多事情都让她不知所措，所以她学着不去在乎，一个人跌倒了，只能自己慢慢的爬起来，不再奢望会有人在身边扶持自己。 “为什么？”天涯开口，有些颤抖的握紧双拳。“海角……你会让我依赖你的。”他在她身边，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打扰她的生活，也不改变她的一切，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边。每天早上开门都会看见他的微笑，晚上回来也会吃到他做的晚饭，偶尔还能在街上遇到他，还有他给她做的便当…… 她有些害怕这种感觉，即使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她迁就他，默默的守护着他，却……不曾像现在，开始害怕，如果她习惯了，依赖了，等到分开的那一天，她会怎样？ “你对自己没信心？”海角突然开口，松开她的头发。“天涯，你其实，一点都不坚强。”她一震，讶异的看着他！“这么脆弱的你，为何要一个人流浪呢？”而那些人，又何其忍心伤害她？这样一个温柔美好又纤细的女孩？ 她微微张开双唇，好半天都无法出声！低下头，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不坚强。每一次，别人说她坚强的时候，她都会微笑以对，也知道该如何回答，而现在…… “天涯你放心，不用在我面前逞强，因为我看得懂你。”她的悲伤，她的无助，以及她的寂寞。 “我……”甫开口，她忍不住哽咽，手不断的擦着眼睛。“我想找我爸爸……”海角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妈妈去世了，我只有他一个亲人，我想去找他，可是我找不到，已经六年了，每一次有一丝他的消息，我都会不顾一切的冲到那个城市，但每一次希望的结果都让我失望。” 她忽然觉得好伤心，爸爸究竟在哪里？“他离开妈妈的时候不知道我的存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四处寻找他，他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线索，妈妈也不肯告诉我，或许是她也不知道……” 眼泪，怎样都抹不掉，怎么办？她不想哭的，哭了就变得软弱了，她会伤心，会难过，一个人的寂寞让她想要动摇自己的决心，怎么办怎么办…… “想哭就哭吧，天涯，眼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好像他一样，想哭，却已没有力气去流眼泪了。听到他的话，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音，捂住嘴，身体不断颤抖着。 海角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胸口瞬间湿润，天涯揪住他的衣角，将自己的无助感瞬间释放…… 不知过了多久，天涯哭累了，有些疲累的不想动，海角环住她的肩膀，这才开口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故作坚强只会让你更难过，天涯，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但是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你身边。”这也是……他做下的一个决定。“你不用有压力，也不用顾虑什么，反正我们都是一个人，不如就结伴同行，怎样？” 天涯微愣，结伴同行？是同伴吗？她……一直都习惯一个人的。可是……这个怀抱好温暖，她不想离开，而这个人也好温柔，让她无法拒绝。 “你很累了，看看你。”海角俯下头，伸出手擦干她面颊的泪水，微红的双眼有些迷蒙。“回去休息吧，这时候……估计祁琪也睡了，她不会看到的。” 她点点头，站起身，有些不太自在的扯扯衣角。“那……我回去。”呢喃道，转身离开。 而海角，深深叹息，望着空出的怀抱，有些……失落呢。 11 第10章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天涯与海角还是如同往常，只是气氛变得更加温馨，让一边的祁琪都有些嫉妒。 “天涯……”祁琪叫住正要出门的天涯，有些不自在的问道：“我哥……有没有说什么？”好几天了，他没有找她，也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你觉得呢？”天涯反问道，祁琪不做声了。“你知道他一定会很担心你的。”她还是没有说话。“现在开始内疚了？” “我，我才没有……” “祁琪。”这些天已稍稍熟悉了些，她也不再礼貌叫唤了。“其实你心里也不愿意伤害他，只是你太任性了。”祁琪哼了声，也没反驳。“你哥知道你在我这里。” 她一愣，说道：“你果然去告密了？！”她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说对我哥没企图，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好人了！”第一个让她动摇的女人，竟然也和其他人一样！ “你真这么想我吗？” “难道不是吗？” “祁琪，难道你宁愿你哥不但在公事上烦恼，还要担心你，四处寻找你吗？”天涯说道，有些严厉的。“你不但不理解他，还要给他制造麻烦，这应该不是你的本意吧？” “你凭什么教训我？”祁琪的大小姐脾气也来了，走到天涯面前说道。“祁家的家事也不需要你来管！”她说着扭开头，倔强抿唇。 天涯叹息，她也只能尽力。“祁琪，你的家事我的确不够资格管，但我知道你不是那么不懂事，如果你真那么喜欢你哥，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说完便出去了，留祁琪一人思考，毕竟……她不该管太多，也不愿深入探究。 只是……有些疑惑，为何海角会那么在意呢？他有私下问过，但她不好把祁扬的家事说给他听，见她回避的态度他也没有再问，但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十分在意。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眼前。“美女，好久没见了。”是程靖宇，对这个人她极度无语，很想躲开他所谓的“追求”。“告诉你哦，过些时风扬集团会举办一个很大型的宴会，我能预约你做舞伴吗？”提前说，免得祁扬那家伙抢先。 天涯微愣，笑道：“我怎么可能做你的舞伴，那是你们公司举办的舞会，和我又没关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不愿多做纠缠。“程先生，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不等他回答，她便快速离开。 程靖宇有些挫败的望着她的背影，他一个堂堂华宇财团的太子爷竟然连个小丫头都追不到，还是她看中了祁扬？不过……以祁琪的个性，她机会应该不大，刻意将她和祁扬暧昧化，虽不是故意想要害祁家兄妹闹不合，但他却是故意让祁琪捣乱。 他承认自己有些卑鄙，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都是商人的规则。这个天涯，就好像路边青涩的小草，他玩腻了那么多鲜艳的花朵，当然要换换口味了。 兴味的勾起唇角，他倒要看看，她怎么矜持，怎么不原形毕露。 来到约好的咖啡厅，祁扬早早的坐在那里等候，见到她，十分开心。“天涯，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沈氏企业对此次的设计十分满意，特别是你的画！”他迫不及待的说道，天涯点点头。“他们已经决定采用我们的图绘，也希望后期制作能由你来画。” 天涯微愣，然后轻声道：“祁扬，我不保证我能长期在这里。”虽说找到了父亲的线索，但却毫无成果。 “那……你能不能……”祁扬想要留下她，不论是否公事需要！“对了，沈大公子沈君特地打电话给我。”他见她神色不好，立即转移话题。“他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天涯一震，诧异的看着他，又紧张的问道：“那你说了什么没有？”她的呼吸停住，紧紧盯着他。 祁扬有些疑惑的说道：“当然没有，我将你的画以我们公司的主设计师名义传真给他的，天涯……你为何一定要隐瞒呢？”他好想了解她。 天涯摇摇头，苦笑道：“总之拜托你不要提我的名字，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尽量，后期的图画如果有时间我也会帮忙。”不止是帮祁扬，更是帮他…… “对了，琪琪的情绪怎么样了？”他担忧的问道，最近又忙公司的事，可是心总放不下来，有些疲累呢。 “她还有些想不开，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她似乎冷静很多。”这些天都待在她的屋子里没怎么出门，偶尔海角会给她带些好吃的，天涯有些不是滋味的想着，海角真的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那……今天，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接她？”祁扬问道，而私心里……却多了一分想接近她的期待。见她点头答应，他十分高兴。两人又聊了会儿，祁扬便开车到天涯的公寓。 “天涯，你真的不考虑换个地方住？”祁扬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个公寓简直就是危房嘛，她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住？“如果是钱的关系，我可以预支你的酬劳，换个稍微好点的地方绝对可以的。” 天涯笑答：“不是钱的问题啦，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的，只有这里的房东肯租给我，还不收押金和身份证。”这样比较方便，要走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 祁扬微叹，究竟怎样……才能留下这个女孩呢？ 打开门，祁琪却不在。“你别担心，她可能在对面。”天涯说道，又敲开海角的房门，果然，祁琪正在海角的客厅里吃零食玩电脑。天涯见了，心有些莫名的微酸，还以为海角对自己有些特别呢……都是他啦，他才叫热心的让人误会。 “琪琪。”祁扬见她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开口唤道。祁琪惊得一震，手里的薯片掉落，讶异的回头。“跟哥回家，好吗？”他笑道。 祁琪愣了愣，看向天涯：“你不但告密，还联合我哥来抓我？”虽然这么说，但她的眼里明明就是开心，就是期待，天涯也不戳破，走过去说道：“我们没有抓你，你要是还想继续住在这里也没关系，但是我觉得你该和你哥好好聊聊再做决定，怎样？” 她轻柔的嗓音让祁琪很不自在，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琪琪，那天哥是激动了点，跟哥回家，我们好好谈谈，好吗？”祁扬试探的说道，感觉妹妹似乎没有先前那般反抗了，见她过得也还好，心也放下了。“你要是还怪哥哥凶你，你就打我，打到你消气，可以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祁琪反驳道，天涯却有些想笑，明明就是孩子样。她想了想，心想反正天涯也知道了，于是又开口道：“那哥哥你是不是还是不肯接受我？”祁扬一怔，有些为难的叹气。“那就算了，如果天涯不肯继续收留我，我就住海角这里。” “海角？”祁扬奇怪的看向天涯，她轻笑道：“我的邻居，人很好，你放心。”虽然祁琪对海角没好脸色，但似乎……有些奇怪呢，天涯暗想，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计较起这些了？海角要对谁好是他的事，她管这些做什么？ “琪琪，跟哥回去，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谈，可以吗？”祁扬试着打商量，但祁琪却不肯让步，只能无奈叹息。 “接受什么？”一道突兀的男音响起，祁扬疑惑的看过去，那是一个高大却看不清面孔的男人。他提着满袋子菜从外面走进来，放到一边，又走到天涯身边。“祁先生来接妹妹了吗？”他问道，语气很平淡，但天涯却听出一丝不悦。 “是的，你就是‘海角’吗？”奇怪的名字，不过先解决妹妹的事情再说。“我妹妹打搅你了。”在人家家里又吃又玩，还是过意不去。 “为什么要闹得妹妹离家出走？”海角没有理会他的客套话，而是直视他的双眼。一瞬的疑惑，但祁扬却讶异的感觉到那双黑眸是如此的熟悉，却无法记起是在哪里见过。 天涯也觉得很奇怪，海角对祁琪…… “这是我的家务事，谢谢你照顾我妹妹，但我无可奉告。”祁扬也冷冷回应，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海角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看向一脸倔强的祁琪，对天涯说道：“先去你那里吧。”说着便揽过她的肩膀，合上门来到天涯的屋子，给祁家兄妹一个单独的空间。 “海角……”天涯喃喃道，欲言又止。“你对祁琪……我是说，你对她很好。”她撅起嘴，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说这种奇怪的话？感觉好像在责怪他一样，真是…… “恩。”海角点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天涯，我知道你不想说，但……”他踌躇了会儿，还是开口：“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算我拜托你。” 天涯愣住，这是……第一次，海角拜托她。即使是请她帮忙的时候，都不会这样放低身份！她的心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说道：“其实……祁琪喜欢上祁扬了。”她不该说的，但是海角这样拜托她，她怎样都拒绝不了。“然后祁扬拒绝了她，她就跑出来，祁扬想劝她回去，不过他们不是亲兄妹，祁扬是祁家收养的。” 感觉到海角的僵硬，天涯疑惑的看过去，他似乎很不高兴。“海角，你没事吧？”她问道，海角摇摇头，坐到一边。 “他们不能在一起。”海角突然开口，十分坚定。“绝对不行。”仿佛自言自语，让天涯更是充满了疑问，却，无法开口询问。她好害怕，自己一开口便会不自觉的想要问好多，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他看向天涯，这才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又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了？”他问道，关心的语气让天涯有些哀怨。 “没什么。”她闷闷的说道，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海角，你才是热心得让人误会。”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她有些好笑自己竟像个孩子一样跟他撒娇，好丢脸！ 海角噗嗤一笑，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傻姑娘，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那是为什么？她很想问，却还是，无法开口。“你是特别的，天涯，你不一样，不要看低自己。”他说道，弯下腰。“我喜欢你的撒娇。” 天涯瞬间通红了双颊，海角又逗弄她，好讨厌！ “天涯。”门被推开，是祁扬和祁琪。却见到海角正弯着腰和天涯说什么，天涯满面通红，娇羞的模样瞪着海角。祁扬立即暗下脸色，倒是祁琪见怪不怪的耸耸肩。“我和琪琪回去了，真是……麻烦你了。”硬是压下心中的疑惑与不满，祁扬说道，又向海角点了点头，带着祁琪转身离开。 “他喜欢你。”海角突然开口道，天涯怔住。“祁扬喜欢你。”她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他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考虑哦！” 她考虑祁扬？那海角……等等，这什么跟什么，她怎么想到海角去了？ “我，我怎么可能高攀祁扬啊，他可是风扬集团的总裁，哪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一定是你误会了。”她反驳道，也不愿相信。“更何况……我早已不再相信，王子会爱上灰姑娘。”那种童话般的美丽爱情，虚伪得她的心都是痛的。 海角没有再说什么，帮她收拾了下屋子，微愣，叹息。 “天涯……知道为什么我要叫海角吗？” 12 第11章 天涯对着画纸，却下不了笔，脑海里全是海角的话。 “我喜欢看海，我也曾走入海中，我以为我会在海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成功。” “但是我的痛苦，我的过去，都随着那时的冲动被海水冲走了，冲到不知名的角落里。” “所以……我的‘海角’，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浪漫，和你的行走天涯，是不一样的。” “我是一个死过两次的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所以……天涯，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得到更好的。” 他是什么意思？天涯有些不明白。他说他死过两次……海角究竟经历过什么？她好心痛，好难过。而他说的……希望她得到更好的？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她听了心里更难受了呢？ 海角真是一个谜，一个让她不能一笑了之的谜。她好想探究，好想深入，却又好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触碰了，就无法回头…… “天涯？”一道熟悉的叫唤让她回神，是祁扬。“怎么在这里发呆？”看她拿着画纸对着广告牌发呆，真是少有。 “没，没什么。”天涯摇摇头，笑道：“怎么了？有空过来？”不是应该在处理公事吗？ 祁扬有些微叹，坐到她身边。“是这样的，沈君要求必须见你一面……我怕我的主设计师露馅，毕竟那些手绘图是你画的。”天涯一愣，低下头，他……还是怀疑了？“他说他一定要见见画图的人，天涯……能不能，再帮我一次？”私心里，他也希望她能出现，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不，是他公司的。 “不可以。”天涯断然拒绝，收起画板，有些心慌意乱的站起身。“对不起祁扬，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帮你，我先走了。”她说着就要离开，祁扬也急着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天涯，你……” “你没看到她不愿意吗？”冷冷的嗓音，两人诧异的看过去，是海角。他走过去，轻轻拉开祁扬的手。“祁先生，请不要强人所难。”没有任何敌意，但祁扬就是感到很不满。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果然是兄妹，天涯微叹。“天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天涯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和海角一起离开。祁扬望着他们并肩的背影，心瞬时下沉。而海角……却突然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祁扬一眼。 回到家，海角没有问什么，依旧和平常一样。天涯却无法再若无其事，她坐下来，轻声道：“你什么都不问吗？”她对海角那么多疑问，难道他对她一点都没有？ “你想说，自然会讲。” “我……”犹豫许久，天涯还是开口道：“曾经当过‘他’的素描私教。”海角坐到她身边，静静的听着。“当时我在写生，他说很喜欢，让我教他，一开始，我们相处得很平静，但不知不觉间，我被他吸引了，他是那么优秀，年轻，帅气，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但他很温柔，我们也很聊得来。” 不知为何，都是她最不愿回想的一切，却在海角面前，她能勇敢面对，她想要告诉他，想要……得到他的安慰。“他对我很好，这样一个人，我不可能不喜欢，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有别人，他们门当户对，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典型的王子和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他偶然遇见的灰姑娘……”她的心，竟然没有那么痛，海角握住她的手，很温暖。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那样一个大人物，而他心里的她，也是他的未婚妻。”她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眼。“但他不愿按他父亲的安排来生活，认识我以后，他说他很喜欢我，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当然说喜欢，然后……”她咬了咬下唇，看向海角，他依旧温柔。“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她，我也知道他只是利用我逃避他父亲，但我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我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真的爱上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她讲得很平淡，简单叙述，所有事情都大而化之，但海角却能感觉到她的悲哀和无奈，他轻轻将她揽到胸口，轻抚她的秀发。“我就那么过份的做了帮凶，我伤害了他的父母，还有他的未婚妻，但是我们过得并不快乐，我们在一起后，我努力的迁就他，我好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但我失败了，那时候我的真的被迷糊了双眼，毫无理智的跟他在一起，伤害了所有人，也放弃寻找我的父亲，只选择陪着他逃避现实。” 她的眼眶湿润了，但海角的t恤吸去了她的泪水。“后来他的未婚妻找到我，和我说了一些话，我知道是半真半假的，但我看到那样憔悴的她，也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因为他们是相爱的，他们互相思念对方，我……只是多余的，是我一厢情愿甚至是半强迫的欺骗自己……” 她有些哽咽，海角轻叹。“这不是你的错，天涯，是那个男人太自私，你的选择是对的，那个人，配不上你。”是的，天涯应是个让人疼宠的女孩儿，怎能如此伤害？心中一股无名火，那种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天涯的爱！ “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现在这么幸福，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天涯说道，海角一愣，看向她湿红的眼眶。“祁扬说……他要见我，我想，他一定是认出我的画了。”说着，又自嘲的笑了笑。“知道吗？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期待他能认出来，期待他还在意我，但到了此刻我竟害怕了，我不该这样的……我好卑鄙对不对？” 海角抹了抹她的眼泪，温柔的笑道：“那你想见他吗？”她微愣，摇摇头。“这样就行了，不是吗？”答案很明显，只是她自己没想开。天涯听懂他的话，许久，望着他，也笑了。 “谢谢你，海角。”她的心事，似乎只想对他倾诉。“海角……你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吗？我们结伴而行？”他点点头。“我……”她有些扭捏的扯了扯衣角，然后低声道：“我跟你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冲动，但她决定跟随自己的心。 海角却没有答应，而是轻声道：“你不用跟着我，天涯，是我跟着你。”她诧异的看向他，他轻拍她的额头。“我没有目的地的，而且……我想陪着你，帮助你。” 她笑了，心跳得有些厉害，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海角却抢先道：“不过只是同伴哦，你不要想歪了。”她僵住了笑容，失落，占据了方才的喜悦。“说实话，祁扬是个不错的人，或许你也可以请他帮忙寻找你的父亲。” 莫名的，她有些生气。“既然只是同伴，这就不需要你管。”赌气道，又觉得自己过份了。“我……” “乖，我去做饭。”打断他，海角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望着他的背影，天涯纠结了眉毛。海角……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好？但又…… 几日来，天涯都失魂落魄的。这天，摊子来了两个人——祁琪和那个叫阿海的男生。祁琪看着天涯，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说话算话，这个是给你的。”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打钱，天涯却不肯接受。“我不想欠你的。”她坚持。 “你没有欠我什么，钱的话你哥会给我，你自己留着用吧。”天涯笑道。 祁琪却不高兴的说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哥的？”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发阿海去买饮料。“天涯，我没有放弃我哥，但如果你对他真有意思，我愿意跟你公平竞争。”祁琪认真的说道，天涯有些好笑。 “我说过了，我对你哥没有任何遐想。”这位大小姐怎么老揪着她不放呢？ “那你和海角呢？”祁琪问道，那些天她也看多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天涯，不要告诉我你和海角只是朋友。”见天涯愣住，她又说道：“你看他的眼神和我看我哥的一样，如果你有了海角，也请你不要纠缠我哥，好吗？” 这一回，天涯没有否认，但……也不知如何回答。“祁琪，我答应你，绝不纠缠你哥。”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其实……”祁琪有些不自在的低声道。“是我哥喜欢你。”她不愿承认，很不愿。“如果你对他没有意思，希望你尽快断了他的感情。”她说道，心，还是很痛。 天涯有些头痛，现在不止海角，就连祁琪都这样说了，说实话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祁扬那样一个大人物，怎么会真心喜欢她呢？此时，阿海买了饮料回来，递给天涯一瓶。 她道谢接过，祁琪拉着阿海要离开，阿海却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提高的音量让令两人愣住，有些不明所以。“天涯，我以前见过你的，你不记得了吗？”天涯摇头，她见过很多人，但能记得的里面没有他。 “你怎么会认识她？”祁琪疑惑的问道，阿海这个公子哥，怎么会认识天涯这个流浪画家？ “我在沈家见过你！” 13 第12章 天涯抱着画夹匆匆忙忙的跑回家，碰的关上门，靠在门板大口呼吸着！ “天涯？”门外传来海角的声音，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将门打开。海角见她这模样，担忧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没到晚饭时间呢。 天涯忽的抱住他，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轻声道：“我被认出来了，有人在沈家见过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有先回来。”她有些慌乱，直冲冲的面对曾经见过的人，甚至是……对她和他的事有所听闻的人。 “这没什么好怕的。”海角好听的声音响起，她的内心平稳许多。“你不敢见他……其实是，你心里还是忘不掉吧。”他低声道，她没有回答。“天涯，你要相信自己呀，如果真不行了，我给你靠，可以吧？”他打趣道，天涯的眼眶湿湿的，真是越来越依赖他了。 “谢谢你，海角。” “你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海角有些不悦的拍拍她的额头，笑道：“好啦，既然回来了，好好休息下，玩一下电脑也行。”她点点头。 玩着电脑，天涯望着一边忙碌的海角，突然起了疑惑，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不喜欢探人隐私。“海角……”她喃喃开口，海角看向她，见她欲言又止的，轻笑着示意她继续。“你似乎和我一样，没有固定工作。”而且好像还很闲，不在家歇着就是出去乱逛。 海角微愣，停下手里的事情，走到她身边。“然后？”他温柔的望着她，似乎能猜到她要问什么，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他却笑了。“傻瓜，想问我怎么有钱的是吧？”她眨眨眼，没有否认。他弯下腰，直接握住天涯拿住鼠标的手，她的脸忽的不自在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望向他的侧脸，但他认真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其他意思，是她多想了吧。 “看这里。”他说道，唤回她的思绪，她看向他打开的文件夹，里面除了风景图片就是word文档。“我会写一些随笔或者游记之类的东西发给一些杂志的编辑，他们会把相应的稿酬打进我的□□，所以看起来我好像无所事事一样。” “哇，你好厉害！”天涯崇拜的看着他。“记得以前老师让写作文，我就会想逃呢！”回忆起过去的时光，似乎并没有褪色，脸色稍稍黯淡，又立即重振。“海角，我可以看你的文章吗？”虽然他没有上锁，但出于礼貌她不会碰他电脑里其他的任何文件。 海角点点头。“随你，不要这么拘谨，又没有什么国家机密。”知道她的习惯，但他就觉得……有些生疏，反倒希望她能随便一些。她点点头，又看向他的文章。 海角继续去做事，她却好像入迷了似的看着他的文章。真的……是海角吗？细腻的文字将每一处风景都描绘得惟妙惟肖，若说她是以铅笔来显现风景，那么海角便是用文字，将美好的事物呈现在人们眼前！ 他的每一个文字里她都能读到沧桑和无奈，却都很平静的一带而过。她的心不禁又开始莫名的难受起来，好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原来他还是个作家——算吧？反正，认识他这么久，她的事几乎都告诉他了，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她是怎么了呢？计较这做什么，又不正常了吧？ 自嘲的摇摇头，关掉文档，晚饭已经做好了。“海角，你的手艺真好！”天涯还是忍不住再次赞道，明明都是在外漂泊的人，为什么就是不一样呢？ 吃完饭，正想帮着做事的天涯却听见门外有人叫唤，奇怪的跑去开门，竟是祁扬。 “祁琪说你不在家的话应该就在对面。”他说道，又瞥了眼在厨房洗碗的海角。“天涯，我能和你谈谈吗？”天涯迟疑了下，点点头。 没有回家，天涯和祁扬来到附近的水吧。“天涯，那个海角……究竟是什么人？”而他似乎也查不出他的出处。“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有些担心你，也不是针对他的意思。” “谢谢你的关心，他是个好人。”绝对性的，天涯想着，又笑道：“你和祁琪怎么样了？” 祁扬有些无奈轻叹：“还是那样，暂时是和解，但我知道她还不死心，真的……有些为难。”的确够为难的，但天涯不想插手。“其实我今天来还是有些事想麻烦你……”见她眉毛微动，他立即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请你多赶几幅图出来以防万一。” 见他如此说，天涯也颔首答应。回到家，海角却坐在她家门口，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她奇怪的走过去，他站起身说道：“我出门忘了拿钥匙，门被风吹合上了。”啊……天涯笑了笑，于是将自己家门打开。“我给你的钥匙也被锁进去了，只能等明天去找房东要。”这么晚了，也不方便。 “锁匠呢？”天涯说道，有些奇怪，一向心细的海角怎会忘记拿钥匙呢？海角无奈的笑了笑，看看手表，这里也比较偏僻，又这么晚了……“那今晚你就睡我这里吧。”天涯想也没想就说道，海角倒是愣了下，她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可以想办法腾个地方，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她结结巴巴的，脸有些微红，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暧昧。 “知道了。”海角轻笑，天涯真的很可爱。他也没有太多顾忌，天涯将地板清理了下，在挨着床的地上铺上了棉被，幸亏她的东西不多，还有个窄道他刚好能躺进去。 深夜，天涯有些失眠，而床边的呼吸轻且浅。她翻来覆去，是不习惯吗？海角明明在地板上，但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脸上还是有些微微发热。 好半天，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半勾起身子看向海角，他侧卧着，面向另一边。望着他挺直的背脊，她忽然想起每一次走在一起，都是他为她挡着阳光和冷风，她画画，他就静静的看着。她难过的时候就向他吐苦水，他总是安静的在她身边，却让她无法再忽视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越来越依赖他，他对她其实很好，也很宠她，让她有种自己是个小公主的错觉。如果父亲在身边，会不会就是这种感觉呢？她不知道，但是她却明白了，自己对海角，已不能像最初那样萍水相逢。 “睡不着？”海角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吓一跳，然后做贼心虚的躺回去。“不习惯吗？”没头没尾的问一句，但天涯懂。 “不是的，就是不想睡。”她急忙道，干脆坐起身，夜的寂静让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微微发颤。“海角……”她喃喃道，他也转过身望向她，窗外隐隐的月光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你说……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手心微微发汗。 海角用手支起身子，轻声道：“当然不会，等你找到你的父亲就行了，不是吗？”他柔和低缓的嗓音仿佛有股魔力，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一所破旧的公寓里，而是温暖的大房子内。“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看出她的不安，他说道。“你是不是冷？”他突然问道，看到她似乎有些发抖，夜里还是很冷的，她又分了棉被给他垫着。 天涯突然想起他的话，他们只是同伴，同伴……而已，心里有些不舒坦，莫名的赌气般，她说道：“是啊，你要不要上来？”她直冲冲的问道，海角一愣，她又看向他，再次说道：“地上睡不舒服。”她疯了，天涯对自己说，她真的是疯了，竟然说这种话，她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不然为何她会如此为难海角？自己又为何变得如此的……随便？海角一定会觉得她不是好女孩了吧…… 海角干脆也坐起身，伸出手，轻抚上她微烫的脸颊，柔声道：“你是认真的吗？天涯。”她愣了愣，没有回答。“是不想回答，还是无法回答？”他问道，她低下头，双拳微握。“你应该庆幸，今天遇见的，是我。”他说道，不带任何感情，又收回手，躺回去。“睡吧，不要胡思乱想了，小心明天起不来。” 一夜无语。 哎……天涯无奈的望着天空发呆。自己到底怎么了？越来越奇怪了，海角虽然没有责怪她，但她还是觉得很不舒坦，不知道自己在跟谁闹什么别扭。 “天涯？”是祁扬，她也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在帮他画画。“是不是病了？这几天你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他暗自揣测，难道是因为那个海角？这几天他虽然坚持送她回家，但她都闪闪避避的，而那个奇怪的男人……他也发现了，总是在暗中看着他们。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他调查不出来，似乎和天涯一样只是个普通的流浪者的样子。但为何……他却觉得，海角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连祁琪都觉得疑惑，他很照顾祁琪，对祁家的事情也比较关心，他们有认识这样的人吗？ “没有，可能没睡好。”她说着，又想到那天，不禁再次叹气。“祁扬，差不多了，最后一幅我下午直接送到你的公司，你先赶回去工作吧。” “恩。”他起身离开，天涯甩甩脑袋，暂且抛开那些闹心的事情。 过了午后，天涯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幅画，抱起画夹便去风扬集团。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找到祁扬的人，总机小姐说祁扬吩咐过，让她把画留下即可。但是……她奇怪的在大厅坐了下，还有些细节问题没有讲清楚，也说好再看看的，难道是公事又出了问题吗？ 又看了眼来往的人们，西装革履，都是成功的精英人士，就连女人都像高贵的公主般。呵呵……她始终像个突兀的灰姑娘，在这华丽的殿堂里，她不过，是多余的。 喝完总机小姐特地送来的咖啡，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一阵莫名的心悸让她的手一软，画夹掉落在地。叹息，弯腰捡起，再抬头，眼前……却多了一抹让她不可置信的身影—— “……天涯？” 14 第13章 冷风在耳边划过，天涯的心跳却无法冷静下来，她不断奔跑，想要逃离身后让她心痛的追赶，最终，还是失败了。 “天涯！”娇小瘦弱的她跑不过健硕修长的他，对方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下，不顾形象的追赶着，终于拉住她的手臂，停住她逃避的脚步。“为什么要逃？”他问道，她想要甩开他的手臂，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你，你先放开我。”她低声道，感觉到四周好奇的目光，她不自在的低下头。“君，先放开，好吗？”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她只能投降。 沈君望着她为难的模样，有些心痛。“我就知道是你，看到画我就猜到了，天涯……”他喃喃道，她忍不住颤抖。“为什么要逃开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在说什么？天涯有些不明所以，她什么时候说讨厌他了？突然想起那天“她”的拜访，她又瞬间明白，没有辩解，只是惨淡一笑：“何必呢？都过去了。”很明显的误会，她不想解释。 两人沉默了会儿，沈君带她来到附近的咖啡厅，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只剩叹息。 “天涯……”他率先打破沉默，望着她，眼里尽显激动。“起码告诉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他在质问她吗？她突然很想笑，已婚的他，在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除了你叫天涯，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你的照片，没有你的任何资料……” “那是因为……”她这才讽刺的开口，心，还是很痛。“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你没有问我其他事情，没想过要我的照片，你甚至都没有想过为我画一幅素描，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责备你，但是君，你爱你的妻子，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一怔，无言以对，垂下眼睑，沉痛的呼吸着。“没其他事的话，我走了。”天涯站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望着她孤单的背影，沈君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他有股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追上去，想要像曾经那般紧紧抱紧她！他忘不掉她，再次见面，他更加肯定了这个意念！ 回到家，天涯也没有力气关门，直接坐到椅子上发呆。海角进来，见她这模样，却没有询问，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她摆放的几副素描。“你真的很用心在画。”他突然开口，她微讶，看过去。“遇见他之前，你的爱，应该都在画里吧？”她张了张唇，站起身走过去。“真嫉妒呢……” 怎么回事？今天的海角也有些奇怪。天涯靠近他，他转过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他问道，她愣了愣。“离开，还是留下？” 天涯无法回答。“我不知道，海角……我今天见到他了。”他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似乎早已料到。“你知道？”她问道，他微笑点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呢？”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此时的她，好彷徨，好无助…… 海角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想要怎么做。”他回避的说道，又叹息。“天涯，你是想逃避一辈子，还是一次性解决？”见她这模样，他拍拍她的额头。“如果是想问我的意见的话，你应该能猜到。”他相信她。 “我有些害怕。”她说道，在海角面前，她越来越软弱了。“我怕我忘不掉他，我好怕自己想要……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我不怪谁，但若就此逃避了，或许我一辈子都会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而他……也是。”深吸一口气，她露出微笑。“时间久了，或许我能渐渐的淡漠，但是他不能，我知道的，还有‘她’也是，我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既然他找来了，我……”海角鼓励的点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不逃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天涯。”海角说道，又坐到一边。“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任由其他人伤害自己，更不容许自己永远的逃避。”这些，都是他曾认为不存在的，在她身上，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天涯没有猜错，第二天一早，沈君便找来了。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打开门。 “你现在住这里？”一进来，他十分诧异。“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住这种地方？你不是拿了……”又有些尴尬的收声。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了。”她都有些听腻了，想了一晚，再见的慌乱已然淡去。“这里很好，能有个地方栖身就行。”随意的说道，给他倒了杯茶。 他盯着她，眼里的激动却没有减少。“你一点都没变。”他苦笑道。“还是这么随性，可是天涯，你既然不差那个钱，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她一愣，轻笑道：“委屈？君，你认为……我会委屈自己吗？”世上最爱自己的人去世了，那么，她就是第二个。“我不知道尊夫人曾和你说过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已经过去了。”握紧双拳，终于说出来了。“我承认，我知道祁扬的合作对象是你才会帮他，但我没有其他企图，你也不要误会。” 见他没有说话，而是用炽热的眼神盯着自己，天涯的心微乱，转过身。“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她问道，深叹。 沈君自嘲的笑了。“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弄清楚一些事。”他站起身走近她，望着她略显瘦弱的双肩，心莫名的不能平静。“为什么，要背叛我？” 她诧异的转过头，说道：“背叛？和别人结婚了的你，竟然在这里跟我谈‘背叛’？”她知道他误会她很多，但在他心里，她真的那么不堪吗？ “那是因为……”他顿了顿，继续。“你拿了我爸的钱还不够，还找芳兰要分手费，我本来不信的……可是。”他盯着，呼吸很不平稳。“你的不告而别，还有我的画，你撕烂了扔在大门口，我们一起走过的风景，我们……的曾经，你就那样狠心的撕碎了，丢弃了，天涯，你怎能这样对我？” 天涯哑口无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理智告诉她，这不能完全怪他，他也是被骗的，但是感情上…… “原来在你心里，我真的不堪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不行，不能为了他哭。“我不计较你心里有她，也不计较你利用我逃避自己的感情，因为那都是我自找的，但是……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是这样的不信任我，这样的看待我。” “那究竟是为什么？”他低吼道，捏住她的肩膀。“是误会吗？是我爸和芳兰冤枉你了？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只要，只要再晚几个小时，我就要接你回沈家了啊！”天涯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戒指买好了，花也订好了，可是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呢？”这才是他最不甘，最痛苦的！ “那现在呢？”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接回沈家的，却不是我。”难道他以为，她晚几个小时离开，其他人就真的认可她了？“君，算了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已经有家室了，不堪就不堪吧，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了，所以，放手，好吗？” 放手？沈君的手缓缓松开。“天涯，我承认我利用过你，但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伤心。“最起码，那些事实，我还是要知道。”他坚定的望着她。 天涯有些无奈，缓缓开口道：“告诉你什么？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有什么用呢？她现在，连辩解的力气都么没有了。 “你……”他迟疑的开口，还是说道。“那你告诉我，你的离开，是不是因为不再爱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于此，但他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的死心。 “你想要怎样的答案？”她问道，转过身去，不让眼泪落下。“你要我怎么回答，我会一字不漏。”心好痛，又好累，一股莫名的冲动令她好想见海角，只有见到他，她才会好过一点，因为她知道他会给她依赖，让她撒娇。“但是以后，我们就真的互不相干了。” “天涯，你真是坚强得令人害怕。”沈君突然说道，她一颤，迅速缩回眼泪，咬紧下唇。“或者说，你是狠心得可怕。”不行了，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但她不能为他哭，她不要再为他流泪！“我和芳兰结婚，大半是因为我爸给我的压力，还有你的离开对我的打击，可你……为什么没有拿着钱好好的过生活呢？为什么……还要再次让我找到你，见到你呢？”他不知道是责怪她，还是痛恨自己，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他靠近她，想要再次触碰她，却忽然被人猛地向后一拉！“你不准碰她。”凉凉的话语，他诧异回头，是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人。“天涯，你还好吗？”是海角，他越过沈君，直接从她身后抱住他，亲密得十分自然。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用力抱紧她。“抱歉，我今天起晚了点。” 她摇摇头，海角来了，是海角……“我没事。”她喃喃开口，嗓音十分沙哑湿润。 而看着他们的沈君，胸口忽然冒出一阵怒火！“天涯，你是因为他才离开我的？”这个男人……是谁？为何会和她如此亲密？从未见过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非要瞒着我？！”他吼道，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没看到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吗？”海角见天涯放松了点，才转过身看向沈君。“有什么事晚点再来，我们还没有吃早餐。”他说着牵着天涯从他身边走过，而被留下的沈君，望着天涯满屋子的素描，都是那么的精细，却十分孤独。 一瞬间，回忆涌上脑海，他颓废的半蹲下来，无法自拔的沉溺在过去之中…… 15 第14章 “你今天早到了。”清新的野外，二十出头的女孩坐在草地一角，望着走到身边的男人，她恬然的微笑显得十分纯净，让人彻底的融入这美丽的风景。 “恩。”对方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但看得出来质量很好，应该是名牌吧。“工具我都带来了，今天可以教我了吧？天涯老师。”男人调笑道，女孩的脸微红。 “别叫我老师啦。”女孩说道，又抬起头看向他。“你坐到这里先。” 沈君依言坐到她身边，将画具摆好。“可以开始了吗？”他的模样显得十分认真，天涯点点头。“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所以基础都会。”他补充道。 “好的，你先画那块石头我看看。”天涯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石头，沈君看了看，开始画画。悄悄望着他俊帅的侧脸，天涯的脸上微微发烫。还是第一次和这样优秀帅气的男人如此靠近呢。 “画好了。”沈君说道，天涯回过神，看向他的画。 “你画得很好啊。”绝对不仅仅是只有基础。“还跟我说只会基础。”沈君笑而不语，望着纯然可爱的她。“对了，你上次说和你的父亲吵架，还是因为这个吗？” 沈君黯淡了脸庞，微叹。“也不尽然，我跟他的认知有很大的不同，他的控制欲太强了，就连我的终生大事都要由他决定，好像我只是一个傀儡一般。”说道这个，他的语调却不自觉的柔软了。 “可是……你好像并不讨厌你的未婚妻。”天涯说道，听他之前说的，他似乎只是厌恶他父亲的□□，就好像是……迟来的叛逆期一般。 “我是不讨厌她。”沈君直白的答道，没有注意到天涯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无论在哪方面她都很好，我们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接触我都感到窒息。”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天涯转过身，拿起画笔随意描绘着。“天涯，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 羡慕……吗？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她倒很羡慕他，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最起码……有个父亲管着，而她，想要都没有。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都静静的画画，偶尔她会指导他，气氛十分宁和温馨。偶尔靠近天涯，沈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股自然之气，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如此的恬然淡雅，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很轻松，能放下自己的烦恼。 “天涯，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望着较晚的天色，沈君有些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天涯收拾了下东西跟着起来。“对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找你。”他说道，见她脸上泛起喜悦的光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念一动，弯下腰亲吻了下她的脸颊。“谢谢你。”说完，快步离开。 而僵在原地的天涯捂着通红的脸颊，心跳加速。呆呆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之后的几天，两人的话都不多，主要是画画，但只要聊起来，都十分合拍的感觉，后来也相携出游，四处写生。天涯的笑容也愈渐增多，沈君觉得自己长久以来阴郁的心情也逐渐晴朗起来，都是……这个女孩的功劳。 直到有一天，他被父亲找到，回到家，却看见…… “君，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好想你。”是玉芳兰，他的未婚妻。还是那么精致的面容，如瓷娃娃般美丽。她走到他身边，哀怨的看着他，他的心微微波动，有些窒息。“如果……你这么反感我们的婚约的话，就延期再谈，但不要无故失踪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她垂然欲泣的语调狠狠刺伤了他的心，他伤害了无辜的她。 而他，并不反感她，甚至是……不，他有些回避的中断自己的思绪，开口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散心？”沈父发话了，有些微怒的盯着他。“你丢下所有人去散心？你是沈氏企业的继承人，你要有自觉，你看看你妹妹，那么乖巧，说嫁人就嫁人，现在日子过得那么好，还有什么挑剔的？” 沈君皱起眉头，他就是厌恶这样的安排！“可是她不爱她的丈夫，那只是商业联姻，她的心并不快乐。”他反驳道，妹妹出嫁那天，面容上更多的只有愁绪，他心疼，也无奈。“爸，并不是物质上过得好就是幸福的！”就好比天涯，她虽然没钱，但她过得很快乐，他见到最多的就是她的笑容，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那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沈父问道，十分不满他的倔强。“从小到大我哪里让你受委屈了？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就连芳兰都是！”他说道，看向一脸委屈的玉芳兰。“先别说玉家和沈家的关系，就是芳兰对你那份心，就已经足够了！难道……还真看上了那个低俗的卖艺丫头？”沈父加重了语调，沈君一震！ “你，你知道天涯？”沈君焦急的问道，原来父亲早已掌握了一切！“爸，这和她无关！”他知道，为了自己，父亲会去找她，可是天涯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啊！ “无关？”沈父冷哼一声，甩出一打照片。“你自己看看，这叫无关？”沈君捡起来，都是这几日拍的。照片里的她都会悄悄看他，脸上的爱慕一览无余，而照片中的他……却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微笑。 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他也可以笑得这么轻松，这么快乐！一边的玉芳兰见了，脸色惨白！“君，她是谁？”她颤巍巍的问道，脆弱的眼神仿佛可以瞬间崩塌，沈君几度张口，却无法回答。“你，你……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不是的。”他立即解释道。“芳兰，我没有讨厌你，你很好，真的。”见她的眼眶湿润，他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不管的。”他拥住她轻声安慰，而一边的沈父见了，面色才逐渐好转。 “这样就对了嘛。”沈父开口道，沈君叹息。“外边那些花花草草，哪有芳兰好？要好好珍惜芳兰。”至于其他女人，他不介意他玩玩，只要不当真就行。 沈君没有回答，怀抱着玉芳兰，内心却有些不安。脑海里突然涌现天涯的面孔，他不该将她拖进自己的世界里，或许……是该了断了。 深吸一口气，他做了决定，安抚好玉芳兰后，他私下去找沈父。“爸，我会去她说清楚，请你不要为难她。”他说道，沈父只是嗤笑一声：“废话，那种女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倒是你，也太夸张了吧，就算要玩也要玩得有水准，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听到他的话，沈君不由得生气。“天涯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很单纯，我也没有玩弄她，我只是向她学画而已。”听到别人诋毁天涯，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她不是那种能随便玩玩的女孩！” 沈父却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好半天才缓缓开口：“你似乎对她挺认真的，我只告诉你一点，不论你爱不爱芳兰，你的妻子，只有她。” “爸，你为什么一定这样呢？”他苦笑道。“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我真的爱上了其他女人，您就不顾我的感情棒打鸳鸯？”他不懂，为何父亲要如此狠心如此□□。“对，你给我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但并不是我最想要的。” “比如绘画？”沈父说道，生气的拍了拍桌子。“你要学画没问题，但问题是你说你想要当画家！你当沈家是干嘛的？我这么大一个公司都要等着你来接手，你跑去画画了，我怎么办？”父子俩又对峙起来，沈君十分气闷。 “那我呢？爸你从没有想过我感受不是吗？” “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沈父干脆站起身，瞪着他。“那些多余的话我也不想一再的重复，反正，你最好老实的接班公司，你和芳兰的婚期我会安排，至于那个女人你想都别想！”说完，便示意他出去。 沈君见自己和父亲依旧无法沟通，也只能郁闷的离开，但纠结胸口的怒火无法散去。他不甘心，为何要这么窝囊的听从父亲的安排而放弃自己的梦想？如果他能有天涯十分之一的自由，他就很满足了。 想到天涯……他知道她喜欢自己，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扪心自问，望着她清雅的笑颜时，他的心也跟着快乐起来，他想看她笑，更希望她为自己笑。 只是……心底的那抹阴影无法去除。或许他是喜欢天涯的，她不像父亲为他挑选的新娘那样优秀，更不是什么豪门千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画家。但对芳兰，他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每一次想要坚决的离开她，却始终无法狠下心。天涯……是一个意外，一个，让他远离自己人生轨道的意外。 她的脚步不断向前，他知道，也许哪一天她就会告诉他，她要离开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难过，很舍不得。但是现在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舍不得？ 第二天，他来到天涯常去写生的地方，见她依旧坐在老位置，只是看起来有些寂寞的背影又让他踌躇不前。 “是君吗？”听到脚步声，天涯兴奋的转过身，见到他十分高兴。“你终于来了！”她说道，站起来小跑到他身边。“你前些天去哪里了？我一直在等你！”望着她骤亮的小脸，他张了张口，却无法出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天涯暗下了眼神。“怎么了？是不是……又和你父亲吵架了？” 沈君望着她秀雅的轮廓，许久，才轻声道：“能笑一下吗？”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微微笑了笑。“天涯……我很喜欢你的笑容，真的。”他说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和你一起的这些天，我也很开心，只是……”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但天涯却听出了个大概。“你要走了吗？君，不能再和我一起画画了？”她的心突然开始疼痛起来，她不想他走，想要和他一起画画，一起聊天，哪怕只是静静的听他讲话，她就好开心，好满足了。 “恩。”他狠下心来点点头，望着她失落的脸庞，有些难过的别开脸，不敢直视她。“对不起，天涯。” “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她勉强自己开朗的说道，苦涩的笑容却让他心痛，他想看的，并不是这样的微笑。“缘分过了而已，那……今天呢？最后一天，陪陪我，好不好？”她突然抬起头盯着他，他看向她，闯入一双湿漉漉的充满期待的眼眸，心一颤，不自觉的点头答应。 两人依旧无语，坐在一起，对着秀丽的风景，内心却是苦涩的。沈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是他做下的决定，不是吗？ 天色逐渐转黑，不得不离开了……沈君叹息，看向天涯，却猛然定住！他看见…… 一向微微笑着的，活泼开朗的天涯，泪流满面…… 16 第15章 不想听音乐的话可以按esc停止播放。“天涯……”他唤道，她立即别开脸，默默的收拾画具。“对不起。”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道歉。 天涯依旧没有说话，她收拾好东西后便站起身想要离开，他担忧的跟在她身后。“天涯你说说话，这样我很担心。”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他实在无法安心的离开。 她停住脚步，他听清她颤抖的呼吸声，心突然痛了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都要分开……”她颤巍巍的背影让他想要紧紧拥抱，但不可以，他告诉自己，要忍住。“我也要走了，在这个城市待的时间也太长了……”漫长到她觉得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她不能再见他了，她知道他心里喜欢的是自己的未婚妻，而她，什么都不是。 “你要走？”他的心一颤，早该料到的，为何……还是会难过？“你什么时候走？” “你有必要知道吗？”他已经说明不会再见她了，而她何时走，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君，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她说道，加快了脚步。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沈君忽的迟疑了，这真的就是他想要的？回到沈家，回归自己的人生，而天涯……只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狠下心肠，他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回到家，心却始终无法平静，脑海里，全是天涯的眼泪。他伤了芳兰，又伤了天涯，两个……都是他最不愿伤害的。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行尸走肉般，天涯……应该走了吧？他没有再去打听她的消息，只是……最后那一眼，她泪流满面的脸孔，却始终无法挥去。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在书房，偶尔和芳兰一起吃顿饭。 父亲给他们安排好了婚期，三个月后。他不排斥芳兰，或者说，对她是有好感的，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只是天涯意外的让他动摇了。他逃家，只是为了向父亲抗议他的□□，并不是抗议他们的婚姻。而他……有些自私的利用了天涯，让她安慰他矛盾痛苦的心，陪伴寂寞无人理解的他，可是……他又带给她什么？想要人陪就去找她，而决定回家，便一句不能再见面就了事，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没有责怪他！ 要是她打他，骂他，他心里都会好过一点，而她，只是默默的流泪，不为难他，也不抱怨，安安静静的离开他的生命…… 而他，却忘不掉她！始终无法忘记，最希望她笑的自己，却让她哭了。心隐隐作痛，他知道，天涯是深深扎在自己心脏的一根刺，一根……他不想拔出，更不愿忘掉的刺。经常性的，清晨醒来，在花园里独自散步，清新的空气都让他想起她，在这喧闹繁华的城市里，还有一株如此纯然青涩的小草，坚强的生活着。 不行，不能再去想她了。沈君中断自己的思绪，开始新的一天。一切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却意外的，在自家公司不远处，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不顾一切的让司机停车，人海茫茫中，他辨别着每一张脸孔，寻找那抹身影。不可能……她不可能还在这个城市的，他那般伤了她，而她也说过要离开的。 失望充斥胸口，方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看到她了！他以为她为了他留下，他以为……还有机会再见。天啊……为什么到这关头，他才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放下她，仿佛从天堂坠入地狱般，他毫无形象的靠在一旁的角落里苦笑，抓了抓头发，他终于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天涯……天涯……”喃喃自语，唤着她的名字，他的眼前模糊起来，呼吸也愈渐湿润。猛地，察觉到另一人的呼吸在身边，他讶异的抬起头，竟是刚刚他不顾一切想要搜寻的身影！ “我应该离开的。”天涯瑟瑟开口，眼眶通红。“可是我离不开，君，对不起，我不想回来的，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话音未落，便被拥进一个炽热的怀抱，沈君紧紧的桎梏住她，这是……从离别那一天，他就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我真的不想走，就让我静静的看着你，好不好？”她真的不甘心，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是却要离开他，她不要走，她只要看着他就好！ 怀抱中瑟瑟发抖的身子，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痛。有些不能言语，沈君抱着天涯，许久许久，才缓缓松开。“你……不走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点点头。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他的心不能平静。再次拥抱她，他的信念，也再一次的动摇了。 “跟我来。”他说道，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将她带到一所公寓，那是他偶尔工作太晚，而在公司附近买下用来休息的。将她安置好，他又有些矛盾了。难道……就这样？天涯在这里，他有时间就来看看她？ 父亲不会查不到，而他……该怎么做？见他为难的模样，天涯几度张口，却始终无法出声，是她太自私了，要来破坏他的生活，可是……她真的好喜欢他，甚至不愿离开。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几天，天涯待在他的公寓里，很安静的，没有主动联系他，就算他忙了没有去看她，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无论是公事上的烦恼还是与父亲的不愉快，见到她，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该来的还是会来。沈父知道了，发了很大的脾气，并狠狠的警告他，若不送走天涯，他便要亲自出面。若是以往，或许他会考虑，但是现在……他办不到！ 终于惹怒了沈父，他直接找到天涯。望着眼前严厉的老人，天涯没有恐惧，只是很无奈的低着头，听他对她的评价。他说她想当凤凰，可是她连麻雀都算不上，他调查过她，话语并不尖酸刻薄，但每一句话都狠狠的刺伤了她的自尊。 “我不是瞧不起你无父无母，更没有轻视你高中肄业，但是……你要知道，他是沈家唯一的男丁，他要继承我的公司，而作为他的另一半，绝不能像你这样，不但无法帮助他，还要拖累他。” “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芳兰都比你要适合一百倍都不止，门当户对是自然，可是……那孩子和芳兰也有感情基础，对你，他不过也是新鲜，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到最后……” 他说了很多类似的话，总归一句，她配不上沈君。她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过什么。沈父给了她一大笔钱，她没有要，就在沈父先礼后准备兵时，沈君赶来了，这一次……他彻底的和沈父闹翻了。 望着他为了她和沈父歇斯底里的争吵，从他们开始，一直到从前，沈君将对沈父的不满，一次性的爆发出来。天涯见了，几次想要劝开他，却还是迟疑了——她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家里同不同意，也不管他有没有未婚妻在等他，她只要和他在一起，自私的念头愈渐加重，她收回了想要拉扯的手臂，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们争吵。 最后，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住，那是一个坚定的眼神，跟着他，哪怕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 天涯终于真心的笑了，沈君选择了她！原来，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份量的，她不顾一切的跟着他，哪怕被人怨恨，她也不后悔！妈妈，她找到幸福了……吧？她可不可以晚点再去找爸爸？她想和沈君一起，组建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每日都一起写生，摆摊卖画，沈父断绝了对沈君的一切经济来源，但他们依旧没有投降。一直到有一天，天涯见到一个很美丽很高雅的女人来找沈君，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玉芳兰。 在沈君的示意下，她回避了。心却无法平静，他们会说些什么？她看起来好憔悴，眼睛都是肿肿的，一定是哭了很久。天涯握紧双拳，她不能心软，因为她也很爱君！ 还是忍不住，偷偷躲在房门外，听见房间内隐约的抽泣声，然后……是沈君温柔的安慰。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他，从未如此的怜惜，温柔的对待过她…… 她知道他不开心，也知道他有心事，每一次在他熟睡后，她都忍不住望着他的侧脸，告诉自己，他在她身边，这就够了，她不后悔。 玉芳兰出来，见到天涯，微愣，也没有打招呼，沈君将她送走，而天涯却不安的站在窗口望着那两人的身影。明明就能看清楚沈君对她的内疚以及……心疼。他的心里，始终有她。而她自己，却只是给他逃避的一个场所，她都明白的，他对沈父的不满，对玉芳兰的逃避，她不是傻子，更不可能感觉不出来他的心，但她就是不想离开他。 可是现在，望着他们在一起的模样，她真的犹豫了，为什么……有种，她棒打鸳鸯的感觉呢？不自觉的苦笑，明明就该是王子爱上灰姑娘，宁愿和她一起吃苦也不愿回到宫殿，为何，到现在想来，却只觉得好笑？ 沈君没有多说什么，让她放心，他会陪着她。她相信他的话，却无法相信自己，第一次见到玉芳兰，就那短短几分钟，她就明白，自己彻底的失败了…… 身边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们之间，沉默也多过了微笑，而沈君的脸上，更多了分忧郁和……莫名的沉痛。她的心好痛，自己错了吗？ 她知道沈君每夜都睡不好，梦呓里……出现了玉芳兰的名字。好难过，明明就在自己身边，明明……就承诺会陪着自己的男人，却想着另一个女人。 她相信他说的，他喜欢她，可是……他对她的喜欢，真的是爱情吗？他总说，和她在一起能忘却烦恼，他也很羡慕她，那真的，是爱情？不，那不是的，沈君，不爱她。 她该知道的，只是一味的任由自己陷下去。想着想着，她忽然哭了，泪水滑落，一滴一滴，浸湿了洁白的画纸，手里的画笔也掉落在地。她颤抖着，喉头发出细微的抽泣声，画不出来了，她的心里只有他，脑海里也全是他，她为了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甚至有了放弃寻找父亲的念头，可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沈君要的，不是她啊！ 她甚至奢望着有一天他能爱上她，哪怕他最后还是敌不过沈父的强势，只要他对她有感情，一点点也好……可是她错了，她留下来，任由他负气离家，抛下未婚妻，带着她过着平凡的生活，得到的，只有更多的眼泪！ 他们渐行渐远，两人间的默契逐渐消失，他的不甘，他的犹豫和他的牵扯，都让他无法正视天涯，而她也懂了，他们之间，就要到尽头了。他们在一起，没有人快乐和幸福。 发现天涯哭红的双眼，沈君却不敢开口询问，他知道，她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了。他就那样不负责的抛下所有人和她在一起，他的确无法安心。特别是这样的日子，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直到芳兰找来……他真的伤了她，一向温柔高贵的芳兰，对他放下自尊，卑微的乞求他回家，他好心痛，那样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在他面前那般的苦苦哀求，而他，不是没有感觉。 可是，他真的放不开天涯。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但是……正纠结的时候，芳兰又找了来，在他和天涯的诧异中得知，沈父病危！他震惊了，原来父亲的身体竟如此不堪一击！ 天涯望着他与玉芳兰急促离去的背影，呆呆的半蹲下去，环抱双膝……她究竟做了什么？沈父病危，沈君的父亲……都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不但伤害了玉芳兰，甚至是沈父，尽管他厌恶她，但他毕竟是沈君的父亲，她知道他爱他，而她竟间接的…… 她伤害了所有人，包括沈君。她真的好可恨，明知沈君不爱自己，明知他只是利用自己逃避现实，可她还是傻傻的抱有一份不该有的期待，而她自己得到的，也都是痛苦和眼泪。她真的错了……对不起，君，对不起…… 17 第16章 音乐可按esc停止。三天了，沈君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有回来，天涯呆呆的望着大门，突然一阵门铃声响起，她急忙跳起身去开门，却没有见到沈君，而是玉芳兰。 玉芳兰一见到天涯，便红了双眼，她的表情由痛恨到乞求，好半天，她才开口道：“我本来想来骂你的，我想狠狠给你一巴掌，可是……”她见到天涯憔悴的模样，以及同自己一样的悲伤和期待，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她却无法退让与原谅。“天涯，我求求你，放过君吧，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她哭了，在天涯震惊的双眸里，她缓缓的落下眼泪。“我真的好爱他，我知道他也爱我，他只是被蒙住了双眼，而沈伯伯……他不会接受你的，你知道吗？他还没有过危险期，要是这时候你再……君他也一定会很痛苦，天涯，君他很矛盾，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天涯微颤的捂住心口，她知道，这一切她都知道！“君他也不想见你了，沈伯伯已经是这种状况，他要管理公司，还要照顾沈伯伯，已经很辛苦了，他也知道你在等他，所以……可是他觉得对不起你，我见他那副模样好心疼你知道吗？”玉芳兰哀求着，天涯望着她，许久，苦涩的笑了。沈君不是那样的人，即使不要她了，也一定会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不然当初就不会在离开前特意去找她。可是……望着眼前的女人，本应美丽的脸蛋只剩苍白，消瘦的脸庞印满了痛楚。“所以我来找你，能不能……给他自由？我求你，除了君，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好不好？” “这是他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我偷偷拿了出来，我知道是想给你的。”她说着，递给天涯一张支票，很可观的数字呢。“他怕你误会他看不起你，所以很犹豫，就让我做恶人好了，天涯你收下吧，拿着这些钱好好过日子，你好，我们也放心了。”天涯愣了愣，却没有接下。 玉芳兰对着天涯不断哭求，天涯一直没有言语，只是无声的望着她在自己面前哭泣，颤抖，最后声嘶力竭的哭吼着，只要她离开君，还给他们正常的生活！天涯好想哭，可是……她不能哭。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无法帮她擦拭眼泪了。她又要一个人了，所以她要比过去更坚强。 “天涯……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会死的，可是你不一样。”玉芳兰的声音还在耳边，天涯苦涩微笑，跌坐回凳子上。“君说过，你很坚强，就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这句话她相信，沈君常说她很坚强，他说他很羡慕她，也很佩服她，只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坚强，自由，真的那么好吗？明明就这么痛苦，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追寻着？ 也是……世界上唯一最爱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怎能奢望……会出现一个更爱她的人呢？既然没人爱她，那她自然要更爱自己，最爱她的，也只有她自己了……是的，她很坚强，没有沈君，她依旧能四处漂泊，寻找父亲，可是她好难过，心好痛，她宁愿自己像玉芳兰一样脆弱，向别人寻求帮助，但是……不同人，不同命。玉芳兰是玉家小姐，和沈家大公子门当户对，令人称羡的金童玉女，而她呢？就是眼泪……都不会有人心疼，也不会得到那个人的温柔抚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好，我答应你。”天涯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玉芳兰也停止了哀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对她如此轻易的妥协有些怀疑。“我走，现在就走。”她喃喃道，站起身，收拾着屋子。 这里，有着她和他的种种，不论是否快乐，那都是属于他们的回忆。她不舍，想要留下，想要找他，但……不可能了。三天三夜，一通电话都没有。他的心里……还是玉芳兰更重要，或者说，他是真的矛盾了。她知道如果她坚持，他不会丢下她。但是有何意义？继续三个人的痛苦，不如她一人离开。 而她也流够了眼泪，妈妈说了，自己的眼睛和爸爸最像，她不要伤害眼睛，她要好好的爱护自己，爱护她所爱的人，所以，她只能离开。哪怕不告而别，哪怕……他误解她。玉芳兰自以为计谋得逞的笑容，她尽收眼底，没有拆穿，因为那没有必要。 “你拿着这个吧，天涯……”玉芳兰坚持将支票塞到她手里，仿佛她不接下，她就无法安心一样。天涯微叹，迟疑了会儿，还是接下了。她随意的捅进荷包里，有些失魂落魄的望了眼这屋子，环顾四周，有些挪不开脚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马上帮你准备，你要去哪里，我帮你叫车，我出钱。”见她有些不舍的模样，玉芳兰深怕她反悔，立即殷情的帮她收拾，提包包。 一个千金小姐帮自己整理行李，难得的经验呢。天涯无奈的拦住她的手臂说道：“不必了，我自己离开。”她说着，又拿起一打画纸准备放进箱子里。玉芳兰却眼明手快的制止了，乞求的望着她：“能不能……送给我？”她说道，天涯不懂。“这是君画的吧？他从没有给我看过他的作品，拜托你了，送给我，好吗？”天涯犹豫了会儿，算了……带走了画也带不走人，还是果断点吧！ 将沈君的一切都留下了，而天涯带走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心。是的，她要忘记他，她的心，是她的自己的。提着行李箱，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望着晴朗的天空……眼光很刺眼，刺得她眼睛有些疼，是个好天气呢。 这是必然的结果，她早已预料到，所以她平静的接受了，离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而她，不会后悔，就好像她爱他一样。可是沈君，她为他流的眼泪已经够了，她与他之间……也只是过去了。 而得到病床上父亲的允诺后，怀抱着花束和戒指的沈君奔向属于他和她的小天地。这三天里他想了很多，他喜欢和天涯在一起的时光，哪怕这段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但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每一分钟，他都觉得很珍贵，他不愿这些都成为回忆。 而一向反对他们的父亲竟意外的答应了，他说……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只要天涯能给他幸福，那他就睁只眼闭只眼，随着他了！他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要见到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在差点失去父亲的冲击下，他真的了解到家庭的可贵！ 他知道天涯没有家，所以他想给她一个家，他让她流了太多眼泪，他很心疼也很后悔，所以……他要补偿她，从今而后，他要好好的疼爱她！就连芳兰都做了退步，她说她会看开的，只希望他幸福，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一想到能将天涯正大光明的接回沈家，他就十分兴奋！ 来到他们的屋子外，他却愣住了。满地……满地的碎纸片，不对，手里的花和精品盒掉落在地，他蹲下去，捡起碎片，一片一片的看着，拼凑起来……这，明明就是他的画，他和她共同的作品！为什么会这样？他慌乱的站起身推开门—— 他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还在原地，而属于天涯的气息却消失了，而他也看到失魂落魄的芳兰，她坐在凳子上，看见他，湿红了眼睛。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 芳兰扑进他怀里哭诉，说天涯找到她，告诉她只要给她一笔钱，她就离开他……“你骗人，天涯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置信的吼着，玉芳兰却摇摇头。 “我们都被她骗了，君，我求过她不要离开你，可是……可是……”她抽泣着，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愧疚，她不敢正视他。“她找我要了钱，说要离开这里了，然后……”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看不出原型的图画，他颤巍巍的接过去。“我只抢下了这一张，其他的……我敌不过她的力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玉芳兰哽咽的说道，她对不起他，但她只是想得到幸福，而天涯之前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呢？ “她走了多久？”他呆呆的问道，无法相信自己面对的一切。 “有好久了……对了，她还说要去找沈伯伯拿回属于她的分手费，你们没有碰到吗？”玉芳兰刻意问道，沈君怔住，然后推开她，疯狂的跑出门外！“对不起……天涯，反正你已经走了，我们都不会再见……”玉芳兰又坐回去，傻傻的笑了，紧接着，是哭泣。 天涯真的走了，她甚至在他准备向她求婚的时间里找父亲要了分手费！他无法相信，那样纯净的女孩竟会如此！他四处寻找她，没有她的身影，她走得真决，一点线索都不留下，一声不吭的离开他……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寻人启示也无法登，因为，他甚至不确定，“天涯”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名？ 就在他还有些怀疑的时候，父亲却查到她兑了那笔钱，她是真的……用他们的感情，兑换了金钱。天涯，你为何要负我？沈君喃喃自语，像个疯子一样，狼狈不堪的走在大街上，迷离，痛楚，悔恨以及不甘都无法形容那种复杂的眼神。 因为天涯突变的态度，父亲彻底的生气了，他说他看错了他们，要他明白他的思想是错误的，不断提醒他，他被耍了！很好，他也能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那个……不知是不是美好的意外，也已经离开了，真的弃他而去了，他为何又要恋恋不忘呢？只是……回到沈家，回到自己的生活，心却回不去了。无所谓了……这样很好，父亲开心，芳兰也幸福，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家庭，事业都很顺利，是的，他很满足。 一直到……他接到风扬集团的传真，是那般熟悉的图画，每一笔都是深深印在他脑海的。那无法抹去的记忆，又突如其来的一涌而上！深藏内心的疑惑，不甘和恨意也一同袭击自己的心，他一定要找到她，只想问—— “天涯，你为何要背叛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18 第17章 “吃饱了？”海角唤醒发愣的天涯，她看了眼几乎没动的白粥，微叹。 “我只是……想起一些事。”她说道，干脆一口气将白粥喝完，没有胃口，但他一定会逼她吃光光。又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海角明了的叹息道：“过去吧，他肯定在等你。”天涯愣住，看向他。 “你……你能不能陪我去？”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宠她，害得她现在什么都想依赖他。海角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在门外等，你进去跟他聊。” “为什么？” “因为。”他认真的看着她，伸出手将她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只有这样，你才能正面的面对他。”方才他帮她解围只是看不过她被逼迫得垂然欲泣，但若要真正的解决，她必须单独面对。“天涯，你放心，我一定在这里，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再次保证，希望她能听进一点。 她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屋子，沈君果然还在，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吃了点东西也有些力气了，她走过去，他抬起头看向她。“回去吧，好吗？”她说道，他却依旧执着的盯着她，用眼神询问她的答案。“君，我当初不告而别，就是不想你问太多。” “钱呢？”他突然开口，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然拿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过这样的生活？”而她也没有否认。她叹息，依旧不予回答。“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死心的。”他很坚持。 “我用了。”她答道，手心微微汗湿，不要紧，海角在外边，没有事的。“可以吗？” “为什么？那么大一笔钱你怎么用？才几个月就用完了，怎么可能？”沈君不可思议，他开始怀疑了，现在所见的天涯还是如曾经般纯净，怎么会……“我不追究了，只要你告诉我实情！”她不但拿了芳兰的钱，还找去沈家，后来是管家以沈父的名义给了她一笔钱，数目也不小。 “呵呵，你们有钱人随便开一瓶红酒，上餐馆吃一顿饭就可以用完了，我为什么就几个月都不可以用完呢？”她看向他，略微嘲讽的说道。“如果今天换作是玉芳兰，你会怀疑吗？在你心里，我们永远都有一个阶级之分。”这是实话，他毕竟是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一个穷得响叮当的普通人。 “这也是你离开的原因吗？”他说道，狠狠抓了把头发，烦躁的向后退了两步。“你说我不相信你，可是天涯，你信过我没有？”他的质问打入她的心底，相信……他？“在你心里根本就不信任我，天涯，扪心自问，你信过谁？你将心呈现给谁看过？我不问你的过去，是因为知道你独身一人，我怕会伤害你，可是你从未想过告诉我不是吗？不要你的照片，那是因为我认为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或许你会觉得我现在的话很虚伪，可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天涯愣愣的看着他许久，好半天，才挤出一抹哀伤的微笑。“那又如何？都过去了不是吗？”他们始终相差太远，她不愿纠结在原地，她宁愿一直向前。 “过去？”沈君重复这个词，却只感心痛。“你错了，没有过去……”他走近她，在她诧异的眼眸里坚定的说道。“就算你骂我死缠烂打也好，不弄清实情，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已经被耍过一次了，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弄清楚！ “随便你。”她轻叹，他见她这模样，只能暂时离开，出门后，看到一直守在门外的海角，他略微不悦的说道：“不管你是她什么人，我都不会让步。”就刚刚那几分钟便足以看出天涯对他的依赖之强，曾经的她……从没有依赖过任何人，就连他，都是依赖她的。 “这种话请慎重发表，特别是尊夫人不在场的情境下。”海角冷冷答道，沈君一时无语，只能离开。他进屋后，看见天涯对着一屋子素描发呆。“怎么，今天不出门？” 她微微苦笑。“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吗？”转过身，她看向他。“开玩笑的，不出去就没钱吃饭了。”耸耸肩，她背上画夹，而他跟在一边笑道：“我陪你。” “恩。” 她坐在广场上为人画画，而他一直陪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的一笔一画。“海角，我给你画画吧！”她突发奇想，他却怔住，回避的低下头道：“别闹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她说道，伸出手放在他面前。“其实……你很帅的。”这是实话，就算有那块伤疤，但她依旧觉得他很帅。 他轻笑，这丫头，如果不是了解她，还真会以为她是在嘲讽自己。“好了，你做你自己的事吧。”他说着推开她的手，站起身。“我有些事，一会儿来和你吃午饭。” “……哦。”有些失落的，天涯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来这个城市做什么。即使知道他是靠写作为生，但其他的依旧是个谜。 “美女——”拉长的声音使她打了个寒颤，竟然是程靖宇！“嘿，上次跟你提的事情考虑得怎样？”他凑到她面前说道，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天啊，就是说请你做我的舞伴！”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说道，这人真不知道放弃呢。“程先生，请不要再来开我玩笑了，好吗？”她已经很乱了，再加上程靖宇真的是无奈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的。”他严肃了表情，天涯无奈深叹。“好嘛，就当我的舞伴咯！”他说着想要搭上她的肩膀，手却被人拉住。 “不好意思，我有话单独跟她谈。”竟是沈君！天涯愣住，程靖宇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天涯，拜托你。”他说道，她只能叹息。 跟着他来到一家比较僻静的咖啡厅，她一直没有说话，倒是沈君一坐下便开口。“天涯，我为早上的鲁莽道歉，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她理解他？那……谁来理解她？脑海瞬间浮现海角的脸庞，她甩甩头。“明晚的宴会，我希望你能充当我的舞伴，过了明晚，我就不再纠缠你，可以吗？”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和她好好相处谈话的机会，如此而已。 她愣住，就……这样？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只是……是对过去的怀念，那么一丝丝，仅剩的一丝丝遗憾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彼此都沉默着，一直到咖啡冷掉，天涯才看了眼手表。“啊，已经过中午了！”都快下午一点了，海角肯定还在等她！她站起身，沈君却喊住她。 “你要去哪里？都中午了，一起吃饭吧。”他说道，她手忙脚乱的将画夹收拾起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约了海角的，差点忘记了……”啊，终于整好了。“我先走了。”她说着就要离开，而沈君却忽然站起身拉住她！ “我跟你一起。”不等她拒绝，他便主动牵起她的手，仿佛曾经那般自然，带着她走在大街上，仿佛，只要他牵着她，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远远便见到海角独坐水池边的身影，她知道他看见他们了。想要抽出手，对方却不肯放松。“君，别这样。”她看向他，他却一脸严肃的盯着海角。海角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只是淡淡的说道：“吃了没？”她摇摇头。 “给。”他说着便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她，她伸出另一只手接下，他却转身准备离开。 “海角！”她唤道，他只是轻笑了声：“我已经吃过了，饭菜可能凉了，你最好去吃点别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她的鼻头忽的一酸——骗人，他手上的另一个饭盒明明还没有拆开的迹象。 沈君若有所思的盯了她许久，轻声道：“去吃饭吧。”她却摇摇头，看向他：“放开我。”已略带怒意，他只能松手，她坐到一边打开饭盒，里面全是她喜欢的菜色。 “已经冷了，不能吃了。”沈君说着想要拦住她，她却躲开他的靠近，让他愣在原地。“他刚刚也说了不是吗？”望着她倔强的模样，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他的心很痛。“他到底哪里好了？天涯，他哪里值得你这个样子？”他不明白，那样一个没有底细，连面孔都看不清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她如此维护？ 她没有做声，依旧吃着冷掉的饭菜，他无奈，一阵怒火涌上心头，调头离开。而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呆呆的望着饭盒。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海角……到底哪里不值得了？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说呢？吐口气，又继续吃起来，虽然很凉，但她的心暖暖的，他没有食言呢，一直在等她，陪着她…… 而在风扬集团里，祁扬无数次的揣测天涯和沈君的关系，思来想去，还是猜不透！为何沈君如此在意天涯？他们绝对是旧识，并且关系匪浅。“哥！”一道娇嗔打断他的思绪，祁扬抬起头，是不知何时来到他办公室的祁琪。 “琪琪？你什么时候来的？” “喂！”她有些生气的坐到一边。“我来很久了，你一直都不理我。”他尴尬的笑了笑，示意她有事就说。她却沉默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你刚刚是在想天涯吗？”祁扬微愣，也不愿隐瞒，点点头。祁琪有些微怒的站起身，看向他。“她到底哪点好了？哥哥你被骗了，她没有你看得那么单纯！”始终忍不住，她也不愿这样，但却……是事实。 “琪琪，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是你对她成见太深。” “不是！”她打断道，豁出去了。“阿海以前见过她的！”他一愣，看着她。 “沈君以前和人私奔过，那人找他的父亲要了分手费以后就把他甩了，而那个女人——就是天涯！” 19 第18章 “不可能！”祁扬直觉反驳，天涯不会是那样的人！“琪琪，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讲，是真的！”她生气的吼道。“不然为什么沈君要从大老远追来？哥你只是在逃避现实，天涯根本不是好女孩！” “不会的，我当初给钱她都不要，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他还是无法相信，天涯那样的女孩会是祁琪口中为钱出卖感情的人。“更何况，如果她拿了分手费，又为何生活得如此困苦？琪琪，你结合现况来看，天涯真的像是拿了钱一走了之的人吗？” 祁琪愣了愣，的确。“可是，可是阿海不会骗我的，他说……那天他正好去沈家，沈君的父亲生病住院，而天涯直接去找管家要钱！”祁扬还是不愿相信，他摇摇头道：“你亲眼看到了吗？”她没有做声，低下头。“你先回家，这事以后再说。” “可是……” “回去！”他吼道，不仅是对她带来的消息感到不可置信，更是为妹妹没有死心的举动为难。祁琪委屈的看了他几眼，转身跑出去。祁扬颓废的坐到凳子上，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他烦躁的吼道：“还有什么事？” “嗯哼？”一声痞笑，他看过去，是程靖宇。“大总裁吃炸药啦？冷静点啦！”他说着往他对面一坐。“说真的，你还没搞定那个天涯啊？” “程靖宇，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吗？” “我正在努力的结交各界朋友，为我老爸挑选儿媳妇，不是正事么？”他吊儿郎当的耸耸肩，又说道：“说起来……似乎我们错估了情敌，现在又多了一个。”他挑眉，满意的见祁扬皱紧了眉头。“我还真想不明白，就那样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会这么多人追捧啊？”好吧，他承认她有些特别，但毕竟不是名媛千金，也不是知名影视明星，不谈那个怪里怪气的男人，就是沈君和祁扬都不是普通的人物。 “如果你想谈这些，请出去。”祁扬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程靖宇也不介意。 “她答应做沈君的舞伴了。”他忽然说道，成功的吸引了祁扬的注意力。“刚刚沈大公子亲口告诉我，让我不要打她的主意。”得意的笑了笑，又哀怨了下。“哎，想我程大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世好男人她竟然放着不要宁愿要一个有妇之夫……” “程靖宇！”祁扬忍无可忍的吼道，瞪向他。“出去！”命令道，对方嘲讽的吐吐舌头，站起身离开，独留祁扬颓废的望着桌面发呆。他是怎么了？明明……不过是同情她而已，做什么觉得难受？一股无名火纠结在胸口，让他想要将所有对天涯有意思的人痛打一顿！“算了……更头痛的不是这个……”说着，拿起文件翻阅，却始终看不进一个字。 回到家，天涯直接来到海角的屋子，他却不在。生气了吗？因为看到她和沈君一起？他误会了吗？她有些不安的想着，等了许久，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却还是没有他的人影。正要出门去找，却听见外边有争吵的声音。 她诧异的跑出去，竟看见祁琪扯着海角的袖子不依的吵着什么——他一直都和祁琪在一起吗？她有些不舒服的想着，但还是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见到天涯，祁琪更是来气。 “天涯！”她吼道，走到天涯面前。“你真过份！到底要玩弄我哥到什么时候？！” “祁琪！”海角又扯过她。“这些都和她无关！” “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都帮着她！”祁琪生气的大吼，发丝有些乱，海角深深呼吸，突然伸出手将她狼狈的搭在额前的发丝撩到后面说道：“你冷静一点。”怒气中的祁琪没有注意，只是恶狠狠的扒开他的手。 而一旁的天涯却看进了心里，一瞬的阴霾——他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很让人误会吗？她以为他对自己真的……低下头，她开始难过起来，一股莫名的委屈令她湿了眼眶。 见她这模样，海角以为是祁琪的话过火了，于是说道：“你先回去，我跟她谈。”听了这话，天涯更是阴郁，默默的转过身回自己的屋子。 “既然和她无关，你又为什么说我和我哥不可能？”祁琪生气的看向他，她不懂这样一个人为何总要管自己的家事？刚才和祁扬吵架后在街上遇见他，莫名的对他抱怨，却也遭到他的强烈反对！“只要我们互相喜欢不就行了？而且……你凭什么‘不准’？”说得好像他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一样！ “你太任性了！”他严肃的说道，甩开她的拉扯。“快点回家。”说着也不再理人，祁琪气氛的跺跺脚，见他没有反应，也只能离开。气死了，怪人一个！ 海角来到天涯的屋子，却看到她在发愣。“怎么了？”他走过去问道，她没有搭理。“天涯？”他伸出手想要碰她，她却往旁边一闪。他微愣，然后收起手，毫不介意的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不用在意她说的话。” “你们很熟？”她突然开口，他一愣。“海角，你究竟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她脱口问道，说完后又立即后悔——简直太暧昧了嘛！脸颊通红，她别过头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她这副模样，海角几度伸出手想要将她抱住，却在最后……还是缓缓的收回。“不是说了吗？同伴啊！”他的语调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是脸色有些黯淡。 “我答应他明天做他的舞伴。”她说道，又看向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似乎……一直没有忘记我。”说完，紧紧盯着海角。 海角叹息道：“他已经结婚了，天涯，这点你要考虑清楚。”她的眼里充满了期待，而他却有些回避的垂下眼睑。“其实……祁扬的人很好，真的。” 失落……天涯觉得好难受，她看向他，有些受伤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考虑祁扬？” “他是真的喜欢你，男人的直觉也很准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她着想？而这种关心……却让她想哭。“海角，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虽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但是他一定懂的，她有种感觉，他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你是个好女孩。”他答非所问，想要离开，她却拉住他的衣角。 “我，我好饿……”不想他走，而自己也是真的很饿。 “你还没吃饭？”他十分讶异，以为她会跟沈君一起。 “是啊，我一直在等你。”她撅起嘴说道，而他望着她许久，笑道：“我去煮面，马上就好。” 他们来到他的屋子，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客厅等吃的，而是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下厨。“海角……”他应了声，手却没停。“其实，第一天你叫我来帮忙，只是想跟我搭讪吧？”她说道，他的动作顿了下，看向她，她调皮的笑着。“不过就算你不主动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她深深的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某种光彩，令他有些想逃，却挪不动脚步，他……躲不过她。 “你真能想。”他说着又继续，却也没有反驳。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天，在预料之内的，沈君早早的来接她出门，带她逛街，买了礼服和首饰，尽管她一再拒绝，他却很坚决的付账拎包，令她有些不自在——这些很可能一辈子只用一次的东西还有那么多用不上的，他只说好看就买了，真的很不划算，更何况……就算她打扮得再漂亮，也成为不了那些高雅美丽的大小姐。 “君，其实……你可以找其他人的。”她说道，他却沉下脸色。 “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盯着她，她低下头。“我说过，今晚以后……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只是想……”他说着，牵起她的手，还是记忆中的温软。“天涯，真的……这么容易吗？”他忽然转移话题，她愣住。“忘掉我们的过去，你可以过得这么潇洒……芳兰说得没错，你这么坚强，没有我还是可以好好的。”自嘲般的笑了，她却无法笑出来。 “是啊，我很坚强。”她低喃，抽出手。“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和她在一起，她不能没有你，而我却可以，对吗？”他说得多么伟大，准备向她求婚了，却可以临时换新娘！ “你这是在责怪我？”他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了怒意。“天涯，是你不告而别，也是你……你坚持说你拿了钱，说我们已经过去了！”她以为他很好过吗？找来了，不论对她是憎恨还是怀念，她都百般抗拒！ “对，是我不告而别，我拿了钱，也确实用了。”她叹息道，无可奈何的笑了，“我的确不该怪你的。” 沈君握紧双拳，心痛得无法呼吸，为何听到她亲口承认后，他还是无法放下？“我真的……不想让我们的曾经成为过去。”不自觉的说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已经有妻子了！”她躲开他的碰触。“君，希望你想清楚再说话，好吗？” 他没有再言语，她说得没错，自己已不是自由身，却无法控制的回想起和她一起的曾经，是那么的快乐，美好。 差不多到了时间，他和她来到会场，望着富丽堂皇的装潢，天涯再次怯懦了——这不是她的世界！她不属于这里，身边的男男女女，都是那么的高贵典雅充满自信，而自己呢？瞥了眼衣裙，就像小女孩偷穿大人衣物般不合适宜。脸上是淡淡的素妆，虽然沈君说十分好看，但她还是很不自在。 不自觉的想到海角，要是他在该多好？他一定会想办法放松她的情绪……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快要被这里的氛围憋得窒息的天涯突然升起一抹强烈的不安，心跳得厉害起来，这是个私人宴会，来的人不多也没有记者，但是…… 就在她紧张万分之时，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便是人们惊讶的抽气声，是—— 20 第19章 今夜没有星星呢……海角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发愣，几点了？他懒得去看时间，那只是无用功——无论他看多少次，她还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天涯今天一定很美，沈君绝对会把她打扮得很漂亮，祁扬……也一定会为之惊艳吧。今晚，她和沈君划清界限，或许……会和祁扬开始另一段…… 心脏不自觉的疼痛起来，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为何还要难过呢？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潮湿，仿佛要被人撕成两半一般。天涯……她应该得到更好的。她一次次的依赖，一直到一次次的试探，也同样的让他发觉了自己的感情。 他想要疼她，宠她，想要对她好，想要擦干她的眼泪，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依靠，可是……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而他爱她的方式，便是将她送到更好的人身边，让她得到更好的生活和疼爱。只是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她，也让他知道自己还有心，还是会心痛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异样的声响，他一愣，然后紧张的站起身开门，却诧异的看见天涯狼狈的跌坐在门口，她低着头，发丝散乱，身上本应美丽的小礼服也很凌乱，一股强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天涯？”他蹲下去，她浑身颤抖着，他抬起她的下巴，却……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她微微笑着，脸颊潮红，但哀伤的眼眸却闪烁不定。“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是应该参加晚宴的吗？为何弄成这样？“你……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没有，海角……我就是很想你。”他愣了愣，也跟着她蹲在地上。 “才多久没见就想了？”她不对劲，但他却……该死的高兴她的出现！“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是不肯说，脑袋蹭着他的脖子撒娇。叹息，他只能站起身，连同她一起抱起来。却在起身的一刹那，发现她手背上有一道伤痕！“这是怎么回事？”他拉开她的手臂质问她，她顿了下，垂下眼睑不肯说话。“告诉我！谁欺负你了？你怎么会这么狼狈？”连外套都没有披，就这样跑回来……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真的没有……”她喃喃道，凑近他想要再次拥抱，他却避开她，直直的盯着她。“海角……让我抱一下嘛！”似乎是喝了酒，她有些迷蒙的说着话，双手扯着他不放。 “你若坚持不肯说，那我亲自去问他。”他说着便推开她要出门，她急忙拉住他说道：“祁琪和祁扬吵起来了，祁扬打了她！”说完，看着他，表情虽然迷离，但眼神却是清醒的。“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我就回来了……” “只有这样？”他眯起眼睛，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是因为你吗？”她没有做声，他无奈。“沈君呢？他就看着你被欺负？”那个混蛋…… “没有，他……”她顿了顿，最后咬牙说道：“玉芳兰来了，他的妻子，看到我们在一起了！” 他怔住，伸出手轻抚她的手背。“那这是什么？” “不要问了……”她已略带哭腔，软软的扑进他的怀里，抓紧他的衣领。“什么都不要问，海角……”她说着抬起头，拉下他的脑袋，凑上他的双唇……他呆住，她是第一次……这样的…… 他却突然推开她，大口喘息着！“不该这样，我们不能……” “为什么？”她看着他，泪水已溢出眼眶。“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海角……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她受不了了，在会场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那一刻她只想到他，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怕！她突然好想抱住他，亲吻他，可是他却推开她！“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到她无法不误会。她不依的再次靠拢，他想要躲开，却闻到她身上夹杂着酒香的味道，有些沉迷，无法推开…… 许久，她才缓缓放松力气，稍稍退开，喘息着。“海角，我喜欢你。”她说道，并不是一时冲动，她很早对他的依赖就已不普通了，因为心里对沈君还有些疙瘩所以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是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些什么！ 海角怔住，好半天，才轻叹道：“你今天一定很乱，什么都别说，去休息先。”他说着顺了顺她的发丝，想要送她回房，她却站着不肯动。“听话，天涯。”他劝道，拍拍她的肩膀。“睡一觉，任何事情都等明早再说。” “你不相信我。”她说道，直直盯着他。“海角，为什么到这个关头，你又要后退呢？” 他深深望着她，许久许久，轻轻拥住她。“我没有后退，你乖，现在不是谈这些事的时候，明天再说，好吗？”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但他希望是在正常情况下，她认真的说出来。“我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像哄小孩一样，他轻拍她的后背，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觉，明早我来喊你。” “不要走。”她拉住他的手，痴痴的望着他。“今晚陪我。”不管了，就算他觉得她很随便，就算他会看不起她……她就是想要他陪伴，想要得到他的温柔。 他迟疑了会儿，坐到床边，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眼里漫出泪水，有些悲伤，也有些急切的羞涩。深呼吸了几下，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睡吧，我在这里。”她却坐起身子抱住他，伸出手解开他的衣扣，脸上有着不顾一切的冲动。他的眸子闪了下，却还是沉下脸色，拦住她的动作。“别这样，我不会离开你，真的。”他不要她这样的挽留，更不要她这样的证明。 “你是不是嫌弃我？”她呢喃道，眼前一片模糊，他的脸庞逐渐变得不清晰。“因为我跟过君，你觉得我很随便对不对？”她无理取闹，知道自己很过份，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对他耍赖撒娇。 “没有！”他提高了音量，认真而严肃的答道。“天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美好纯净的，不要想太多，好吗？”她还是不依的靠着他，他无奈叹息，最后妥协，干脆褪下外套躺到床上，她亲吻他的脸颊，脖子，想要往下，他却托住她的下巴，轻吻上她的嘴唇，温柔的，细腻的，一下一下，他品尝着她的味道，很清甜。“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说完，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却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或许是得到了他的保证，也许是真的累了，她紧紧抱住他，这才缓缓放松了呼吸，逐渐睡去…… 梦里，竟没有不安的恐惧，更多的却是温暖，她梦见自己找到父亲了，父亲紧紧的拥抱自己，她告诉他她好想他，好爱他，还有……她告诉他，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很神秘，却很让人安心的男人。 再次醒来，她还有些朦胧的眨眨眼睛，却望进一双幽深的黑眸。愣了下，然后呆呆的说道：“早……”海角忍不住笑了，起伏的胸膛令她发觉自己的处境，又想了好半天，才忆起昨夜的狼狈以及……大胆的自己。惊呼了声，她将头埋进被子里，他无奈，将她拉出来。 “彻底醒了？”他问道，她点点头，眼睛乱瞟就是不敢正视他。“你啊……”十分无奈的宠溺，他起身，穿好外套。她也才发现他都是穿着毛衣睡的，而自己……看了看，还穿着单衣。有些失望呢……咳咳，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觉得……这样待在一起一整夜，海角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吗？还是自己太没有魅力了？撅起嘴，她有些哀怨的跟着起身穿衣服，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因为昨晚的……而有什么改变，这令她有些失落。 “我去做早餐，你洗好了就过来。”海角说着便拉门出去，随意套上的外套都还没有整理好，却正碰上一脸讶异的的祁扬！他愣了愣，然后轻笑道：“祁先生，这么早，有事？” 祁扬诧异的看着他，好半天，又退了两步，似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你，你怎么……”他指着海角，又看向天涯好奇走过来的模样——也是方睡醒，衣衫不整。“你们……” “祁扬？”天涯微讶，又慌乱的整理了下衣服。“等等。”她说着便冲进洗手间，真是丢死人了。而祁扬不可置信的望着海角，他始终都无法相信，他们怎会？ “你们整晚在一起？”他问道，海角点点头。“你！”他说着便挥起拳头，海角却敏捷的闪过！ “我们什么都没做！”海角说道，拦住他的动作。“昨晚天涯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只是陪陪她。”他却不相信的冷哼道：“陪陪她？孤男寡女一间房一张床，怎么陪？！”他的吼声引起了天涯的注意，她随意抹了把脸就冲出来。 “怎么回事？祁扬你做什么？”她讶异的看着他们，走到海角身边拉开祁扬的手臂说道。“你干嘛打人？海角你没事吧？”海角摇摇头，示意他没被打到。“祁扬，你一大早就来找海角麻烦做什么？” “你们昨晚都做什么了？”祁扬失去理智的质问道。“天涯，你不是和沈君……怎么能随便和其他男人过夜呢？难道玉小姐说的都是真的，你只是专门利用男人而已？！” “混账！”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海角一个拳头挥过去！他揪起祁扬的衣领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她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凭什么在这个时候来质问她？！” “海角……”天涯紧张的看着他，拉住他的手臂。“你们都冷静一点！” “天涯，玉芳兰是这么说你的？”他问道，她低下头。“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说了什么？你究竟还受了什么委屈？！” “放开！”祁扬吼道，准备还手，天涯立即拦到海角身前！“天涯你让开！” “祁扬！我求你了……”她哀求道，又看向海角。“你们都冷静一点，昨天已经过了，能不能都理智一些呢？”昨晚混乱成一团，今天一早祁扬又莫名来闹，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见她这模样，两人才喘着气不再做声。天涯头痛的看向祁扬，轻声道：“祁扬，我知道你今天是来为昨天的事跟我道歉，没有必要，那不是你的错。”说着又看向海角，推了推他。“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他点点头，没再看祁扬，直接回到己的屋子。 天涯示意祁扬进屋，给他倒了茶，他烦躁的喝了一口，十分不自在的别开眼，方才自己是冲动了，那个海角说得对，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可是…… “天涯，你和他……” “我喜欢他，是我主动的。”天涯很直接的承认，她不愿说谎。“昨晚也是我恳求他留下来陪我，我们的确什么都没做。”见他一脸震惊，她有些无奈，到了此刻，他的心思她不可能不懂。“祁扬，谢谢你的关心，玉芳兰说的话我否认，但是……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想要一个能懂得自己，陪着自己的男人在身边，我和你们不一样，和君也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永远都无法走到一起的……我希望你明白。”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刚刚也只是担心你，所以……”他想要解释，她明了的打断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真的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海角他不一样，你没说错，我是想和他发生什么，可是他太正直了，不愿趁虚而入。”这点她不否认，她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她就是喜欢海角，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祁扬叹息，他狼狈的看向她。“天涯，知道吗，有时候你真的让我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她。“昨天……我失态了，是琪琪对不起你，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委屈。”可是自己却一大早又来给她闹事，他真的很羞愧。 “我懂，你不要在意，我不怪她。”祁琪也很可怜，她的心系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这种感觉，她有过。“你也是的，不要老跟她吵架，兄妹两是要好好交心。” 祁扬苦笑道：“怎么交心？她现在开口闭口都是……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以来，我真的把她当亲妹妹，她这样说，让我很为难。”的确，他面对祁琪真的是慌了，潜在的炸弹终于爆炸，现在他实在是焦头烂额。“我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干脆答应她算了，反正……”他看向她，眼里尽是悲伤。“我在乎的人心里没有我，而琪琪又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可以……” “不可以！”一道沉重的嗓音传来，两人都诧异的看过去。“你和祁琪，绝对不能在一起！” 21 第20章（补全） “你凭什么？”祁扬不可置信的望着海角。“你怎么回事，祁家的事情还要你来管？”本来就对他不满，更何况……“不是正好，我和祁琪一起了，也不会拦着你的路？” “你们是兄妹。” “你……” “海角！”天涯扯住他的衣袖，奇怪的看着他。“不要说了。”又看向祁扬，轻声道：“你先回去吧。”他叹息，也只能起身离开。“你怎么了？”天涯问道，海角没有做声，坐到凳子上微微发愣。她握了握拳，知道海角的故事肯定不简单，但……正阴郁时，感觉脸颊一热，一双大手捧住自己的脸。 “天涯，你现在清醒了没？”他认真的问道，她有些疑惑，清醒？可是……被他触碰的时候就好像喝醉了一样，不知道算不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恩。”见他很严肃的样子，她也跟着认真起来，脸颊还是热热的。 “昨晚……你是认真的吗？”他说道，语调有些小心翼翼，她微愣。“不是也没关系，你如实回答我即可。” 她迟疑了会儿，还是抬起手，大胆的撩开他的刘海，他僵住。她微微笑了，踮起脚亲吻他额上伤痕。“我很认真，海角，不论你问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喜欢你。”她紧张的望着他，他的表情有些僵硬，随后是微笑，并没有很大的起伏。 “可是，我只是一个没有固定工作，没有钱，没有权，除了一个包裹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男人，我不能给你幸福。”也……没有安稳的活。 她有些生气的看着他，略带怒意的说道：“难道你觉得我是看重这些的人吗？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很幸福，只要你陪着我就足够了！”她想了想，又说道：“海角，只是这样吗？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好不好？”以往，他不说，她也不问，但是现在，她觉得不得不问了。见他还是没有答话，她有些焦急。“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是想知道，我想帮你，每次都是你护着我，我也想保护你。”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怪怪的。 “呵呵……”他却笑出声，她真可爱，弯下腰，直接含住她欲言又止的红唇，他也不再退后了。昨晚她离开的几个小时，只要想到她在其他男人身边他就痛苦不堪，既然现在……那他也不客气了。“天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喘息不已的她，他轻声道。“现在推开我，我会回到以前的位置。”说着，又抱住她。 然而，勾住自己脖子的柔荑是那样的用力，她的回应，她的主动，都令他感到好温暖。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属于自己了，他突然好激动，眼眶湿润起来，这样的自己……能拥有她，真的，很幸福。 “海角……”好半天，她才喘喘的说道。“能不能，告诉我？”还是不放弃呢……他无奈的看着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不知从何开口。 “以后吧，会有机会的，我慢慢告诉你。”将她揽到胸口，怀抱中的充实感让他很满足，曾经，这样的情境他甚至觉得是一种奢望！ “那，你要是再说‘只是同伴’这样的话，我就会生气了！”她现在有权利了，才不要放过，盯着她，她的心也暖暖的。昨晚的委屈和混乱，在这短短几分钟便彻底消散，都无所谓了，因为……有他。 心情飞扬，天涯和海角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十分温馨。她真的好高兴，海角接受她了，感觉好梦幻。沉浸在幸福感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嘴边的一抹苦笑。 一辆高档轿车拦在他们面前，海角仿佛预料到般的，面色平静，而天涯却有些微讶。沈君从车内下来，望着他们两人，又瞥了眼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脸色阴沉。 “天涯，我想和你谈谈。”他说道，语调有些急切，她却无奈的低下头，苦笑道：“玉芳兰呢？她准你来找我？” “我知道昨天你受了很大委屈，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说的都没错，我们也不该有任何牵扯。”她打断道，更加靠近海角。“我想你该履行约定，过了昨晚，就不要再来纠缠我。” “你觉得我在纠缠你？”他受伤的说道，看着她对海角的依赖，心痛起来。“天涯，我突然发现我不认识你了。”他迷蒙的望着她，自嘲的笑了。“或者说我认识过你吗？”说着，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海角。“为什么是他？”如果是祁扬，或许他还肯认输，但是……为何却是这样一个人？ “这是我的事情。”她冷声道，海角握紧了她微微发颤的手，无声的安慰着。“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说完，拉着海角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沈君的心忽的一阵刺痛！不甘心，经过昨晚，他更加无法心甘情愿的放下她！哪怕玉芳兰……捂住胸口，一股莫名的气流倒流上来，晕眩感使他向后退了几步，犹豫了会儿，还是回到车上。 “不后悔？”一直沉默不语的海角突然出声，天涯微愣。“或许……还是有转机的。” 她停住脚步，微怒的望向他。“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他却抿唇，笑了。“海角！”她不依的扯着他的衣袖，他忽的将她揽入怀中。 “我很不甘心。”他说道，她咬唇。“你曾经那么爱他，甚至为了他而停留，在你心里，他永远都是特别的存在，你忘不掉他的。” 揪紧他的衣衫，她竟能平静的呼吸着。“是啊，我忘不掉他的。”感觉到他加大了环住她的力度，她又微微笑了。“海角，你是在吃醋吗？” 他勾起唇角，没有反驳，任由她得意的笑着。他真的很喜欢看她笑，是那样的纯净，能让他忘却一切无奈。 两人走了很久，在城市里四处乱逛。又来到中心广场，天涯有些失神的望着广告牌。“画得真的好美，若我有他的一半都好了。”海角也看了看，没有评价。“你说……我再去哪里找我爸爸呢？”她喃喃道，又断了父亲的消息了。 海角垂下眼睑，温柔的看着她的侧脸。“时间还很长，慢慢来，我陪你。”安慰道，她轻笑了下。 就这样，两人平静的度过了好多天，十分温馨。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海角四处乱逛，而天涯背着画夹画画，偶尔他陪她写生，她陪他逛街，幸福得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海角。”天涯唤住他，脸色很认真。“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虽然这些日子祁扬和祁琪失去了消息，没有再联络她，就连沈君都不再来找她，但她还是有些不安。因为她知道，沈君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海角想了想，点点头。“恩，好的。”他说着，打开窗户，想吹吹风。却忽然愣住，然后披上外套，似乎有些焦急。 “怎么了？”天涯奇怪的问道。“已经九点多了，你要去哪里？”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记事本用完了，明天清早就想出门，趁现在商店还开着去买一本。”他说道，天涯毫不怀疑的点点头。 望着时钟，她开始不安。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商店离这里不过六七分钟的时间，海角怎么还没回来？她坐立不安了好半天，又担心自己出去找人和他错过，他回来不见她会担心。 不行！又看了眼时钟，她最后还是决定出门找人。刚走到楼下，却讶异的听见海角的声音。 “……你怎么听不进呢？快回去！”海角不悦的嗓音响起，天涯微讶，悄悄靠近。 “你管我那么多？”是祁琪！天涯愣住，她怎么会来？“她害得我家不能安宁，就连我哥现在都对我爱理不理，我恨死她了！现在来找找她都不行吗？” “祁琪！”海角压抑的声音不怒而威，祁琪竟被震住。“你不要再任性了，好吗？”他的嗓音有着掩不住的关心，天涯的心微酸，她知道他待祁琪一向特别。“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祁琪愤怒的甩开他的手臂，冷冷说道：“我是死是活都没人在乎，你也不用假惺惺了！” “怎么会没人在乎？”海角说道，叹息。“我不是假惺惺，祁琪，我是真的担心你。”他的语调十分沉重，不像在撒谎。“你这样……我怕你出事。” “哼，真可笑，你是我的谁？干嘛关心我？”她嘴硬道，但微湿的语气已表明她的心情。“你们都喜欢她，所有人都为了她欺负我，为什么……”她开始哽咽起来，天涯咬紧下唇，望着两抹模糊的身影逐渐靠近，心情不能平静。“没有人爱我……连所谓的男朋友也都只是玩玩儿……我果然是多余的……” 她缓缓蹲下去，痛苦的喘息着。“我只有哥哥了呀……可是他也不理我了，没人要我，没人爱我，而我连爱人都不被批准……”眼眶逐渐湿润，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她就是这么任性，这么想要撒娇，太奇怪了。“我好想爸爸妈妈……我好害怕，不敢回家，回去了哥哥也不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一个人……” 望着祁琪颤抖的双肩，海角沉痛的呼吸着，几次伸出手，还是缓缓收回，矛盾的模样却被天涯看在眼里，她揪紧胸口，他……到底会怎么做？ “我该怎么办啊……这样的日子我要受不了了，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再继续了……” “不可以！”海角突然吼道，她诧异的停住啜泣，抬头看他，他拉起还蹲着的她，紧紧抱住！“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琪琪，你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她没有注意到他不正常的举动，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就连我唯一的哥哥都不要我了……所有人不在乎我，就连我找天涯你也要拦我！” “祁扬真的不理你了吗？”他问道，隐藏的怒意显露。“那个混账！”咒骂道，他又轻声说道：“琪琪乖，我会帮你教训他，你不要这样。” “可是……”她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孤独，无助和悲伤都令她不自觉的依赖眼前的人，仿佛他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一般。“我不要他的不情不愿，我只是他的责任，我还是一无所有……我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你还有我啊！”海角温柔却焦急的说道，似乎害怕她会想不开。“小傻瓜，就只知道哭，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琪这次有了反应，她吸了吸鼻子，奇怪的抬起头。“你，你不是和天涯……”想了想，她气愤的推开他。“你这人好过分！明明就和天涯在一起，还想招惹我？！” “我不是招惹你，祁琪，我只是关心你。”他严肃的说道，又叹了叹。“你和天涯不一样，祁琪……”他认真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温情和悲伤。“只要你好好的，快乐无忧的活着，我可以放弃一切……” 祁琪震惊了，因为他的眼神是她所熟悉的，在无数次梦里都出现过，那么令她心痛！他给她的熟悉感，还有莫名的亲近感，那些让她不得不怀疑，在意的感觉……“你，你难道……”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我的小公主，还记得吗？我曾说过，快乐和幸福都给你，伤心和痛苦就给我，琪琪……我永远都是最爱你的骑士。”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毫不隐瞒的说出了儿时的诺言。 祁琪呆呆望着他，正要开口，却转移了视线！顺着她的视线，海角疑惑的看过去，却诧异的愣住。 “对不起，我打搅你们了。” 22 第21章 “天涯，你在做什么？”半小时后，海角才来到天涯的屋子，见她已将行李打包，正在收拾自己的作品。她愣了下，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动作。“天涯！”海角拉住她的手臂，深深的望着她。 “我在收拾东西，你看不见吗？”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用力挣开他的钳制。“把祁大小姐安全送回家了，你也累了，快回去吧。”她闷闷的说道，海角无奈叹息。 “你不问吗？”他问道，她吸了吸鼻子，不做回答。“天涯，你在赌气。” 听了他的话，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眼眶湿润。“我不知道。”她这才缓缓开口，自嘲的说道：“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又当了一次第三者呢？”她坐回椅子，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画。“你应该……是在认识我以前就知道祁琪了吧？”她不是傻子，更能敏感的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羁绊。“你关心她，在意她，又为什么……要接受我？” 海角靠近她，感觉到她的颤抖，心疼的抱住她，她挣了两下，还是任由他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天涯，我希望你相信我。”他坚定的望着她，她张口欲言，却又被他打断。“接受了你，我是肯定了自己的感情，我喜欢你，想要保护你，疼爱你，至于祁琪……”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无法开口。“相信我，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天涯说道，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想到温柔的宠爱自己的海角，对另一个女孩如此特殊，她就无法平静！“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甚至连你的名字……海角，是你不相信我，你不肯告诉我你的过去！”她有种预感，祁琪和他的牵扯一定很大！“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你在一起了，以为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可是现在……我办不到。”她还是说出口了，无法否认，她十分在意。“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和祁琪的关系！” 他深深呼吸，最后，轻轻撩开搭在额头的刘海，伤疤露出来，他的整张脸呈现在她眼前，面容上有着无奈且悲伤的表情，都令她的心好痛！ “这是……十年前，祁宅的那场大火里……”他露出一抹苦笑，望着呆呆的天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就连我自己都是，但是在我醒过来的时候，疼痛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他说着，无力的垂下手臂，双唇微颤。“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该活下来，因为我见证了一个丑陋的事实，于是其他人认为我死了，那我就不存在了。” 他的语调很平静，只是呼吸有些不稳，他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她却忽的站起身子，抱住他的腰说道：“不要说了，海角，什么都不要讲了！”她好后悔，为什么要逼他？明知他有难言之隐，更是感觉到他的哀伤，却只因为自己的心情就…… “我只是想让自己唯一的妹妹过得好，天涯，我不会对不起你的。”海角说道，推开她，深情的望着她，轻轻擦拭她的泪水。“不要哭，傻瓜，你哭什么呢？”明明还跟他闹别扭，却又为了他……真是个小笨蛋。“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我不想你难过。”她对他的心，他都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反应会这么大，我该早想到的。” “对不起……”她哽咽道，抽泣着。“都是我太自私了，你不要说了……”她真是的，干嘛要这样耍脾气？明知海角不是那样的人，却因为他的宠溺，在他的温柔里任性起来。 “既然说出口了，也无所谓了。”是真的，最难的就是开口，但是说出来了，就不是那么难过了。“我曾经的名字是祁风，风扬集团就是以我和祁扬的名字起的，但是祁风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只是海角，这是我现在的名字，也是我将来的，天涯，我说过，我的名字没有那么浪漫。” “那晚……我无意间听到父母的争吵，眼见着家里烧起来，可是……”他苦笑了下，轻轻搂住眼前抽泣不已的女孩。“我无力阻止，我只能救出祁扬和祁琪，我想劝父母离开，可是他们……他们要同归于尽，我没有办法，身子好热，好烫，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他的悲哀和痛楚，深深的传到了她的身上，她紧紧回抱住他，无法抑制的咬紧下唇。感觉到她的压抑，他低下头，发现她的下唇都被咬破了，心疼的弯下腰说道：“别这样，天涯，我已经没事了。”她点点头，见她这模样，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能轻语安抚。 床上，他抱着她，并没有亲密的动作，两人却感觉贴得好近，近得毫无缝隙。“睡吧，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海角轻柔的嗓音让天涯觉得眼睛渐渐沉重起来，缓缓的闭上双眼，在海角的味道里渐入梦乡……“只是，同样的，得到幸福的权利，也葬身火海……”海角喃喃自语，望着天涯沉睡的脸庞，他又犹豫了。 这样的自己，能给她幸福吗？ 天涯醒来的时候，海角已经离开了。他做好了早餐，留了张字条，说是出去有些事。她轻叹，有些茫然的望着窗外，这段日子，真的感觉生活被弄得一团乱。 背着画夹出门，却察觉到几道奇怪的视线，不知道是什么人，这附近以前似乎没见过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她想了想，还是继续向前。 来到广场，刚放下东西，一道纤细的人影便走到她面前。“天涯。”冷冷的嗓音，她讶异抬头。“那晚……是我失态了。”是玉芳兰，天涯微愣，点点头。“聊聊吧？”她说道，也不顾天涯的意愿，转身就走。 天涯无奈的再次拿起画夹，跟在她身后，来到一家咖啡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吧，我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天涯说道，又补充一句：“他和风扬集团的合作我也不会再参与，我会尽快离开这里。” 玉芳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垂然欲泣的模样令她心里难受。“他一直都忘不掉你。”她说道，又苦笑了声，明明是个富太太，此刻却显得十分狼狈。“我以为我还是特别的，可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她苦涩的嗓音令天涯无奈叹息，和她总共只交谈过两次，却同样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可是我不能没有他，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更不会放手。” “我懂。”天涯说道，看着她，眼神温柔。 “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你。”玉芳兰说道，抿了口苦涩的咖啡。“你是这样的无拘无束，可以轻松的离开，远离痛苦，却又轻易的绑住了他的心……”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望着天涯，对方依旧只是沉默。两人相对无言，内心都不能平静。“我该走了。”天涯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说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多留了，会在最近几天离开的，君……他其实还是爱你的。”她自嘲的说道，真没想到自己会跟曾经的情敌说这些话。“在我身边，喊着你名字，梦里，心里，也都是你，这也是……我当初决然离开的原因之一。” 在玉芳兰诧异的目光中，她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再次回到广场，竟发现广告牌要被人换下！ “你们为什么要换这个？”她焦急的问一个扶着梯子的工人，对方挠了挠后脑勺，奇怪的答道：“已经挂了好几年了，老板说要不是名家画，老早就该淘汰了！” “可是……” “喂喂喂，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另一个工人吼道，她只能抱着画夹走到一边，望着被换下的广告牌，她有些晕眩。 都是……过去的…… “天涯？”有些耳熟的嗓音响起，她疑惑的回头，竟然看到那个叫阿海的男人。“我果然没看错！”他高兴的说道，天涯颔首。“啊，正好，我想跟你道歉。” “道歉？” “恩，我一时嘴快把你的事情告诉了琪琪，对不起。”他说道，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天涯也责怪不起来。“其实……我知道你应该不是那样的女孩，那天一定是有什么意外，对不对？”他单纯的问道，她低下头没有回答。“我都看见了，拿了钱以后，你就哭了。”阿海说道，天涯轻笑了下，眨回溢出的泪水，她真是越来越不坚强了。“但我真的不知道琪琪她……不过，我们也分手了。”他尴尬的笑了笑，舒口气。“虽然有些生气，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好事，能尽早分开，也是为日后的幸福做铺垫，呵呵……” 又简单聊了几句，他便离开了。天涯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记忆重放。从她有意识以来，母亲都是沉默的，她很小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因为母亲的身体不好，她只有好好照顾自己，才能让母亲安心。 母亲不愿提起父亲，但还是被她知道了，母亲房里藏着的图画，还有被岁月磨得发黄笔记本。但其中，找不到父亲的线索，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为何不肯为母亲留下。 正感慨着，程靖宇却突然跑到她面前，焦急的说道：“快，快跟我来！”他说着便拉住她的手臂向前跑，她莫名其妙的跟着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喂！”她用力挣开他，他只能喘着气看向她。 “那个，那个奇怪的男人，和祁扬打起来了！” 23 第22章 望着混乱的现场，天涯哑口无言。办公室内一片混乱，门外好奇的人都被秘书赶走了，窗帘拉得很严实。 “你们这是干嘛？”程靖宇开口道，又将天涯拉到祁扬面前。“喏，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是要劈成两半还是撕碎了一起吞了，自己解决！”他气呼呼的说道，然后又邪恶的看了天涯一眼。“要不，干脆给我好了，我对她的兴趣还没完呢！” “你闭嘴！”祁扬吼道，海角却只是喘着气不做声。程靖宇无奈的耸耸肩，想了想，还是识趣的转身出去，将办公室留给这三人。 三人静默，天涯走到海角身边，轻轻触碰他脸上的伤口，他回避的转过头，天涯叹息。“先回去上点药吧。”她说道，海角似乎还在犹豫。 祁扬却走过去，狠狠的瞪着他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说过不要靠近我妹妹！还有天涯……” “你说我？”海角回道，毫不示弱。“这些年你是怎么照顾妹妹的？她为什么会爱上你？又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这不关你的事！”祁扬吼道，忽的拉过天涯。“天涯，这个男人实在有问题，你不要被他骗了！” “祁扬，是……”她想要说什么，看到海角的眼神，又硬生生的将话吞回去。“好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还发生过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都冷静一点，可以吗？” 祁扬深深吐气，压抑住怒气，还有不甘。海角却冷哼一声道：“这个人，他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不但不想办法解决，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逃避现实！”他隔开祁扬和天涯，霸道的将她搂进怀里。“或许你觉得我不该管你的家事，但是你自己想想，我说的话有错吗？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让祁琪好好的生活，那我就要带她走！” 祁扬诧异的看向他，他说什么？“你凭什么带她走？有了天涯，还要带走我妹妹？”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更令他讶异的是，天涯似乎也赞成他！“天涯你疯了吗？！” “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就是爱情，如果对祁琪好，我不介意。”天涯说道，有些为难的看向海角。“你不要说了，先回去上药，你这样我会担心。” 海角叹气，还是准备转身离开，却忽然看向祁扬。“你，不准对祁琪出手。” 祁扬奇怪的说道：“你这话才怪了，一下要我给她幸福，一下又不准我接受她的心意，你究竟想怎样？”他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对他的指责并非毫无道理，但是他不懂，他为何要盯着祁家？“不管你说我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多管！” 海角愤怒的握紧双拳，天涯紧紧拉住他，示意他先离开。 回到屋子，天涯替他上药，有些心疼他的伤口。“海角，你为什么不干脆跟他说明白呢？”他已经说到那份上了，祁扬都觉得奇怪。 “我知道他肯定把我当成疯子了。”海角叹道，莫名其妙去管一个“陌生人”的家事还理直气壮的，但是……“但我不能说，本来琪琪我都不想说的，只是她……”他的眉间纠结起来，真的十分无力，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望着她温柔的动作，海角突然拿开她手里的棉签，将她抱住。“天涯，能再等我几天吗？”他知道她很为难，但是……他真的无法放下祁琪。“最起码，让我劝开了琪琪，这些天委屈一下，行吗？” 天涯愣了愣，好笑的说道：“当然可以啦！”真是的……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海角，我不怕，真的，你不要这样……”让她感觉……有些不安。明明就在他身边了，也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世，但为何她总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呢？还是她太不知足了？ “恩。”他没有再多说，而是感受她的体温，闭上双眼，好好的休息。 梦里，是一片黑暗。天涯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那个能解救她的人，但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她张开口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胸口疼痛起来，痛到窒息，冷汗溜到耳后，她挣扎着想要起来，猛然惊醒——依旧是一片黑暗。 “海角……”他回去了，她的心跳得好快，披上外套冲过去。 瞧见如此狼狈的天涯，海角有些奇怪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没有回答，而是扑进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他。“天涯？”他唤道，将她带进屋。“你这样会冷的，先过来。”见她只披了件外套，他连忙将她塞进被窝里暖着，自己也跟着进去。 “我……我做噩梦了。”好半天，她才喃喃开口。 “别怕，那只是梦。”海角好笑的安抚着她，原来是做梦，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刚刚看她那模样……他的心都揪起来了。“好了，现在没事了。”他轻轻搂住她，却发觉她还是很不安。 “海角……”她喃喃道，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十分不安，看得海角的心又是一揪，她总有种让他倾尽一切来保护的冲动。“我梦见，你走了……”他一怔，心慌了下。“你会离开我吗？” 他迟疑了，许久都不知如何回答！不对，他应该像曾经那般，很肯定的告诉她，他会永远陪着她，宠爱她。但是……这些天，他真的犹豫了。 “傻瓜……”没有正面回答，他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歇息，我尽快搞定一切就带你离开，恩？” 她并没有闭上眼，而是深深的望着他，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坚定的望着他，缓缓靠近他的连，吻上他的唇。他没有推开她，轻轻的回应着她。他的手一直很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而天涯却不老实的将手向下移，好几次都被他拉了上来，许久，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才喘息着放开彼此。 “你……不要我，是因为，你还不能肯定，对吗？”天涯涩涩的开口道，海角愣住。“我知道，你不愿占我的便宜，所以才真的下定决心以前是不会对我怎样的，但是……”她的嗓音开始颤抖，鼻息里充满了湿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都好担心，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我在做梦，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也很幸福，但一想到你可能要离开，我就不能呼吸，我好害怕……” 海角的心开始颤抖，原来她都感觉到了，是啊……她那么细腻，怎会毫无察觉呢？只是自己真的很混乱，不知该怎样面对。“对不起，让你不安了。”将她抱紧，他吸了口气，缓缓道：“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想给你更好的，但有时候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了！”天涯打断他，抬起头望进他的双眸。“你给我关怀，给我快乐，你会保护我，让我依赖你……你还会做饭我吃，你宠着我，知道吗？我甚至觉得，外面那些美丽的风景，还有蔚蓝的天空都是你给我的，海角，你给我的太多太多！”她微微笑了，有些明了他为何矛盾。“我不要奢侈的生活，也不要安定的家庭，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是画画，还是流浪，我就很满足了，海角……这就是我要的，你给得起，我也只要你给的，明白吗？” 她的表白不算惊天动地，也不是那种排山倒海的肉麻感动，却是最真实，最令人心动的，将自己最真的心给他看，海角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一味的只想着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却忽略了……她要的，只有他。 这样一个女孩，他何其幸运能拥有她。一股冲动，令他的心脏快速跳了起来，望着她水润的双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眉毛，眼睑，一直往下……两人就在一个平静的夜里，将心交融在一起。她确定了他，而他……也确定了她。 怎么会……到现在才遇到海角呢？他就是她最终的那个人，即使是沈君，也无法给她这种令人满足的充实感。 天亮了，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般。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双眼，相视而笑。天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海角，他还是很从容的起身穿衣，像往常般替她做早餐，只是……时不时绊倒凳子，而已。 正考虑着要不要出门，大门就是一阵猛敲。两人都愣了下，海角去开门，却冲进许多穿着制服的人，瞥了一眼天涯，又迅速出示证件并说道：“我们怀疑你是最近通缉的一名嫌犯，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不由分说的将海角铐住！“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啊？ “什，什么？”海角惊讶的出声。“警官，你是不是弄错了？”天涯也紧张的跑过去，却被其他人拦住。 “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要抓人？”她焦急的问道，那些人不再多说，直接要将海角带走。 海角正要再次开口，领头的人便打断道：“你最好不要做反抗，否则后果自负。” 他愣了愣，揪紧眉毛，想了一会儿，扭头对天涯说道：“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乖乖待在家，哪里都不要去。”说完，那些人便将他带走了。 天涯想要追上去，又害怕给海角带来更大的麻烦，只能站在窗口，望着警车的离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24 第23章（补全） 天涯坐立不安了整整一天，一直都没有海角的消息。她不相信海角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看向漆黑的天空，依旧一片宁静。忽的，她的心一惊——这会不会和前些天，她在附近看到的人有关？是海角得罪谁了吗？可是苦思冥想，这段日子他们都在一起啊…… 打开窗户，瞥见不远处的一点火光，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心微乱，立即转身跑下去！ 见到她，对方将烟头熄灭，嘲讽的笑了笑。“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上去找你。” “你……”她有些讶异他的出现，呆愣的看着他。 “天涯，你宁愿住在这个破房子里，守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都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他别有它意的说道，天涯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想了想，有些不愿相信的问道：“君，海角的事……是你做的？”他只是淡淡一笑，很明显的默认了。“为什么？”她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君陷害海角，他…… “因为你。”他毫不避讳的回答，令天涯更加茫然，他……怎么会？ “君，你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他自嘲的笑了下。“我以为在你心里我已经很不堪了。” 好半天，天涯才再度开口问道：“那……你究竟想怎样？”沈君利用家世买通警察找海角的麻烦……“玉芳兰呢？她由着你这样？” “她回去了。”他简短说道，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笑了笑。“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她微愣，叹息。 给他倒了杯水，她有些焦急的问道：“君，你一定要为难他吗？”望着她急切的模样，沈君脸上的笑容逐渐按黯淡。“我……” “你的心里就只有他吗？”沈君不悦的打断道，好似十分烦躁。“天涯，那个男人没名没姓来路不明，你跟着他我不放心。” “你为什么还要管我呢？”天涯站起身，提高了音量。“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相信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阻挠我？”她不明白，他已经是有家庭的人了，为何要插手她的事？“君，你已经不是单身的公子哥了，你做事是要承担责任的！” “我知道！”他的音量也稍稍提高，眼里，是悲伤的无奈。“即使我再如何放不开你，我也没有办法……”即使他再任性，也做不到这一点。“可是天涯，我希望你幸福，我无法将你交给那样一个男人！”就算是祁扬他都不会如此！ “天哪……”她觉得有理说不清了！“海角他到底哪里不好了？除了不是富家子弟，他任何一方面都没有你们差！”她为他不平，为何所有人都要看外表呢？“放手好吗？不要为难他！” “不可能。”他很坚定。 “沈君！”直呼其名，她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能这样？只凭你自己单方面的判断就任性妄为呢？！” “第一次见你这么凶。”他说道，竟毫不动怒。“为了他，你可以做到哪一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直到她愈渐不安的颤抖着，他才站起身，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推开！“呵呵，如果我说……你和他分手，我就放了他，你听吗？”他淡然说道。 她愣住，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你怎么能……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 “答案我刚刚已经说了。”他说着，叹口气，站起身。“你安心休息吧，他不会在里面受罪的，我先走了。”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天涯。 沈君……要她和海角分手，甚至不惜动用沈家的关系……甚少的，从容不迫的自己，竟不知所措了。 第二天，天涯来到风扬集团，在大厅内犹豫着是否真要找到祁扬。她不知道祁家的具体位置，也无法联络到祁琪。 但是没见到祁扬，倒先被程靖宇逮到。 “嗨，难得见到你呢！”他似乎很高兴，又坏坏的笑着。“特地来找我的吗？来，到我办公室……” “程先生！”她打断他，没心情听他胡言乱语。“我是来找祁扬的。” “啊？”他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总是看不到他的好啊。“那你现在是知道那个男人不如咱总裁了？呵呵，很好很好……”他就知道，没有女人是不爱钱的。 “天啊……”天涯无奈的看着程靖宇。“程先生，你知道怎样才能联络到祁琪吗？” 他愣了下，奇怪的问道：“你找她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放心啦，祁大总裁跟她不可能……” “我是真的有急事！”天涯再次打断他，他有些疑惑，一向脾气温和的她竟这么急躁，于是耸耸肩。“我必须找到她，拜托你，告诉我好吗？” “她之前没给过你联系方式吗？” “有过，但是现在她的电话打不通，所以……”之前她在她家的时候曾给过手机号，她试过了，还是没用。 “那就怪了。”程靖宇皱起眉头。“我不怎么联系她的，有的也是她以前的号码，最近没有她的消息，祁扬那家伙也是个□□，一碰就牵连一大片，我可不敢当先锋！” “那……” “不如这样吧，你看这都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直接带你去祁家？”程靖宇笑咪咪的说道，天涯叹息。“走啦。”说着胳膊就要搭上她的肩膀，却在中途被人给拽回去。“谁啊？”正想破口大骂，却在回头那一瞬僵住——就是那颗恐怖的□□！于是……自动消失…… 望着他急速窜逃的背影，祁扬头痛的叹息。“这家伙，一点正经都没有。”又看向天涯，欲言又止。 “祁扬，我有些事想找祁琪，能不能……” “是因为他吗？”祁扬打断道，冷下脸色。“如果是的话，很抱歉。”说着便转身要走，天涯焦急的拉住他的衣袖，大厅内的员工都投以讶异的目光。 “祁扬你别这样。”天涯低声道，有些心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算是我拜托你，好不好？”见他沉默，她又说道：“祁扬，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帮帮我。” 他冷笑了声，看向她乞求的目光，嘲讽的说道：“我凭什么帮你？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任你哀求？”望着她受伤的眼神，他狠下心将她的胳膊甩开。“我妹妹情绪不稳，我不想任何人打扰她，而该给你的报酬也已经结算到你的户头上了，如果没别的事，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工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专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他望见……她的泪水，凝聚在眼眶。他硬起心肠按下启动键，不再管她。 祁扬是故意的，他将祁琪藏起来。不知道祁琪回家后说过海角什么……而祁扬，应该也知道海角的事情了吧？君究竟打算怎么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她？ 天涯走在大街上，迷茫的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急匆匆的快步走着。她忽然觉得很无力，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她无助的环住肩膀，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了呢？她什么都做不好，帮不了海角，这时候的海角一定很痛苦，可是…… 祁扬说得没错，她什么都不是，直到现在，她才深刻的体会到权势的力量。真是可笑……那些，她曾觉得不屑，只是浮云的东西，却将她狠狠的困住了。她该怎么办？ “爸爸……呜呜呜……”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她看过去，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六七岁的小女孩摔倒了，而她身后的一个男人扶起她，为她擦拭眼泪，轻语安慰。 好幸福……她羡慕的看着，受了伤，有了委屈，有个父亲依靠……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不，她还有海角。吸了吸鼻子，一定要想办法，绝不能任由沈君这样对他。 “拜托你们，让我见见他……”天涯来到市公安局，海角应该就在里面，可是对方的态度很强硬，怎样都不让接待。 被半强迫的“请”出大门，她再也忍受不住的蹲下，没有力气了。海角……她再次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 “小姐，你还好吧？”一道关心的嗓音响起，她感激的点点头，向对方道了谢，继续向前。 最后，还是只能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家。门口，倚着一道同样疲累的身影。 “我说过，你怎样努力都没用的。”沈君淡淡说道，望着天涯憔悴的面容，他心疼的伸出手，替她顺了顺刘海。 “我求你……”天涯涩涩的开口道，抓住他的手腕。“君，放了他。” 沈君的呼吸一顿，嗤笑了声。“好啊，但是你要跟他分手。”察觉到她的僵硬，他叹口气。“天涯，这就是我们的差别。”一个掌握大权，一个只能被掌控。 “你是想告诉我，当初我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对吗？”她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他，他没有回避。“你还是在恨我，在气我，在报复我？”他哼了下，没有回答。“你觉得不甘心输给他，所以你让我知道他永远比过你，是不是？” “是。”他坦诚，望着她的眼里又多了分炽热。“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为什么……在我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狠狠的伤害我。”她抿起唇，哀伤的看着他。“而当我再次找到你时，在你心里，我已经被遗忘了。” “我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她无力的说道，毫不隐瞒。“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 正在此时，沈君的手机忽然大响，她只能打住话语。他叹了口气，接听，脸色大变。她奇怪的看着他，他简单应答了几句，又看向她。 “我不会改变注意的，直到你答应我的要求为止。”说完，错开她离开。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却一片平静，也没有想哭的欲、望，只是愣愣的看着。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但天涯不安的心却异常的平静下来。 门铃声响起，她有气无力的打开大门，看见来人，讶异得无法出声—— “我想，我们应该再谈谈了。” 25 第24章 天涯在公安局门口被告之海角已经出来两天了！可是……他为何没来找她？ 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天涯低着头走近包间。“怎样，我没骗你吧？”一道略微苍老却有劲的嗓音传来，她点点头。“这里是我刚拿到的资料。”她接过去，翻了翻，有些不可置信。“在全球排名前五十的风景杂志上几乎都有他的文章，还被翻译成各国语言，只是他从不现身，所以无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 她看了看附带的杂志，的确，那是海角的文章。“可是……”他没有告诉过她。她的心很沉，很阴郁。 “那我想，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吧？”对方问道，她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 “没有，谢谢您。”礼貌应答。 “又不是我把他放了的，我只是帮你打探了下消息。”对方似乎很感叹。“那么……我现在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您放心，我一找到海角就跟他离开这里。”她立马说道，又补充道：“我绝对不会再见他了，沈伯伯。”沈君的父亲，竟再次找到了她。 沈父却叹口气，很纠结的。“不，我是希望……这些天，你能陪陪他。”啊？天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他的态度很强硬，非要追问那时的事情。”那为何要她陪伴？ “那孩子脾气倔，越是阻拦，他越是不肯放弃。”沈父别有它意的说道，天涯立即明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可是我的朋友现在……” “你放心，他的消息我会帮你打听。”他应道。两人相视无言，一会儿她就起身离开。 甫回家，沈君却已在门口等待。“你去哪里了？”他担忧的问道，她抿唇。“天涯……” “海角出来了。”她说道，淡然的看向他。“君，你能不能……就当作没有见过我？” 他先是一愣，随即眼里燃起怒火。“天涯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解。“你不知道吗？你没照过镜子吗？”他说着，用力扯过她的手臂，她也没有挣扎，而是无力的任由他拉扯。 进了屋子，他将她推到洗手间的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提高了音量。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她吗？发白的脸颊，微乱的发丝，颓废的眼神毫无神采，狼狈的模样……“这是天涯吗？！” “我……”她开口，望着镜中的人，憔悴苍白，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为什么？就为了那个男人？”他说道，这才松开她的手，她没有动。“是，他前些天就离开了，他不告而别了！”他大口喘着气，恨恨的看着她。“你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也看不到！他不会心疼你，更不会照顾你！天涯，你醒醒吧！” 缓缓的，她回过头，愣愣的看向他。“那你会照顾我吗？”换他愣住。“你有妻子，有家庭，难道还要照顾我？”他僵了下，没有做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深吸一口气。“就算我照顾不了你，也希望看到有个真心待你的人照顾你。” 她不语，回到客厅，望着一幅幅作品，她悲伤的笑了。“天涯……”见她这模样，他不忍，走到她身边抱住她。“怎么办呢？我放不下你呢，怎样都没办法离开你。” “难道要我们偷偷来往？”她冷声道。“但是现在和那时不同，玉芳兰是你的妻子，而不是未婚妻。”整个性质更严重呢。她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你只是不甘心，君，放手好吗？”不止一次的请求，他却无法回答。 “对，我不甘心。”不甘到他想杀人。“不甘我们就此错过，更不甘你将一切都隐藏起来，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吐气，减缓胸口的疼痛。“我始终无法理解，你为何要拿钱？又用在了哪里？”这是伤他最重的，而他连理由都不知道。 “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会放开我？” “不知道。”但他很想知道真相。“你不是不爱我才离开我的，对吧？” “因为玉芳兰。”她忽然开口，推开他。“你的心里一直有她，夜里也喊着她的名字，让躺在你身边的我……情何以堪？”他一震，向后猛退了几步。“我无法接受，所以我拿了钱，用光了，再回到自己的生活，报复了你，也成全她。”半真半假最可信。“这样可以了吧？” “……我其实……”好半天，他才开口。“那时候，对她很愧疚，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我伤她伤得很深，所以……”当然，这都不能作为借口。“但我从未想过不要你。”所以在最后，他还期待着向她求婚。 却正是因此，她才离开。不要他的责任，更不要他将来的悔恨。“那现在呢？我们都很清楚，你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早晚还是会分开。”不论他如何纠缠，他们都不会再有未来了。 他没有言语，再一次被她打败。颓然的夸下肩膀，他忽然咳了几下，转过身，隐忍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能不能……陪陪我？”她疑惑。“三天，我只要三天。”她愣住，仿佛时空转移，在他们曾经那时…… “恩。” 三天并不长，沈君却努力节省每一秒钟。他带着天涯，像曾经那般四处走，仿佛要走遍这里每一处风景。他拍她的照片，让她给他画画。两人的言语不多，相处却很默契。 而天涯的心却略微不安，一直没有海角的消息，祁扬对自己也是没有理会，祁琪就更不用说，完全联系不上。 沈君好像找回了曾经的感觉，平静，温暖。每每望着她的侧脸，他就感到好满足。只是……明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注定要醒来的梦境。 一直到最后一天，沈君将她带到一个餐厅。很浪漫，暖黄色的灯光显得梦幻虚无，好似不在现实之中。他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好像想要记住她每一个地方，明明有了照片，但他想记住真实的，温暖的她。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最终，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她微愣，摇摇头。“还是像以前那样，走一步算一步？” “大概吧。”不过在那之前，她一定会先找海角。 却在此时，沈君露出诧异的目光，她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讶异的无法出声！是海角！他穿得很正式，刘海依旧搭在额前，却不像平日那般显得奇怪，此时竟有神秘的性格。而他身边……一个气质高贵的美女，亲密的挽住他的手臂。 海角也看到了天涯，她激动的站起身，痴痴的看着他，而他却……转过身，漠然的走向另一边。她要过去，却被沈君拉住。 “你还没有看到吗？天涯，那个男人背叛你了！”他压低了声音，她却猛地挣开他，跑到海角那边！ 海角的女伴疑惑的看向她，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很有磁性的嗓音。 “海角？”盯着他，她轻声开口。“你怎么……”不来找她？又为何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女人问他，他却冷漠的看向她说道：“不认识，她认错人了吧。” “好了，天涯！”沈君也过去拉住她，看向海角。“你这个混账，不认识最好！”说着，用力将天涯拖走。 一路上她都没有声响，不哭，也不闹。他很担心，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没有吃药吗？”她这才出声。“已经感冒好几天了。” “没事。”他挥挥手。“天涯，你……” “我没事。”她轻声道，叹口气。“他应该有苦衷的。”一定是的。 “苦衷？”他不可思议。“什么苦衷，让他挽着一个女人吃饭，对你不理不睬还装陌生人？” “你不懂。”她看向他，忽然笑了。“他已经跟我在一起了，就不会辜负我。”然后松口气般。“看到他没事就好，我还担心……” “你疯了吗？”他摇晃她的肩膀。“我真该带你去精神科看看的！”这个时候她还帮他说话！ “君，我相信他，如果他不要我，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他知道她的个性，不会死死纠缠。“但是他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也好，让我知道他是安全的。” 沈君看着她，好半天，表情复杂。“为什么？”无奈，绝望，悲伤。“最后……走进你心底的，竟然会是那个人。”她说，她相信他。“当初……却对我不断怀疑……” 他狠狠的握拳，最后，忽的抱住她！他低下头吻住她，她挣扎，用力推他，他不动。“唔……放开……”她躲避着他的触碰，他却毫不松懈！ 她的力道始终不如他，她用力咬破他的唇，血腥味在唇间蔓延开来，他依旧不动！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撞开！沈君被人狠狠向后拉起，再一拳打倒在地！ 时间仿佛静止，连呼吸都没有力气般。 “海角……”好半天，天涯才呢喃出口。海角的衣衫有些凌乱，他一把将天涯拉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别怕。”她点点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 “你！”沈君反应过来，想要拉姑海角，天涯却拦在他面前！“天涯！” “三天已经过去了。”她冷静的说道。“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沈君抬起手，却忽的猛咳起来！他捂住嘴，不断咳嗽，间歇着抽气，天涯和海角都讶异的愣住。 “君？”天涯焦急的望着无法停止的沈君，走过去，却被他推开！ “我……”放开手，天涯才看清，他的嘴唇苍白，却……有血丝…… 沈君，咳出血了…… 26 第25章（补全） 沈君的肺部有异物，他却倔强的不肯去做详细检查，硬要留在这个城市守着天涯。 得知这件事的天涯有些发晕，她怎样都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忍耐下来的。 病房前，天涯无力的靠在海角的身前，沈父在里边和他做思想工作。“放心，没事的。”海角拍拍她的肩，温柔的说道。“刚刚医生说了，应该不是很严重，等他做了详细检查再看情况。” “我不懂他这是在和谁闹别扭。”她干涩开口，极度无奈。“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硬要留在这里不去医院……他就是在惩罚我。”因为她，他日夜工作，沾酒沾烟。她咬紧下唇，海角心疼的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唇间。 沈父从病房里出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天涯一眼，说道：“你进去劝劝他吧。”她应了声，看向海角，他理解的点点头。 怎会现在才发现呢？沈君比之前更瘦了，脸色微微泛黄，就连眼神都疲惫不堪。天涯感到好心痛，都是她……如果她多注意一点，他不同寻常的不适，而她却只认为是感冒。 “何必呢？”坐到他身边，她才轻声开口。“君，做什么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深深的望向她，轻叹。“因为我怕。”她疑惑。“一个转身，你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要少一刻没见着你，我就担心，你是不是又不告而别。”所以他宁愿一直盯着她，也不要一个闪神放她离开。 她的心颤了下，呼吸开始湿润。“我说过了，你守着我没有用。”她的嗓音有些无奈，也有些激动。“这个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应该是你的妻子玉芳兰，而不是我……” “是不是只要我有妻子的一天，你就会刻意排斥我？”他问道。 “这是当然的。”她不懂他为何如此坚持。“你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不能再像曾经那样任性，想要谁就是谁，不管你爱不爱她，你娶了她就该负责，因为你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家庭间最需要的不一定是爱情，而应该是责任。“不论当初结婚的动机是什么，你现在已经是她的丈夫了，所以你该履行你的责任和义务，而同样的她也是。”见他不语，她又道：“而我却什么都不是，顶多只是你的过去……” “可是我觉得你没有过去！”他打断道，又咳了几下。“你走得不明不白，留下一大堆疑问给我，我还没有说分手！”他干脆无赖的吼着，放不下她，更松不开她！“天涯，我只想你陪着我，我开心，伤心，生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 天涯深深呼吸，最后，闭上双眼，疲惫的吞了口口水。“先做检查，身体要紧。” “那你会陪我吗？”他握住她的手，不准她挣开。“如果你要离开，我就不做。” “你这样……玉小姐会很伤心的。”她不知道玉芳兰为何会轻易离开，但她能理解她的感受。“我说过了，她才是你的妻子。”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说我混账也可以……天涯。”他忽的严肃了语调，她有些不安的抽了抽手，还是抽不出来。“我打算和芳兰离婚。” “你疯了吗？”一瞬的错愕，她吼道。“婚姻怎能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就好像……她的父母。 “当初结婚都是糊里糊涂的，这些时日我们过得并不开心。”他说得很直接。“在跟你重逢前我都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他承认自己很任性，但……他放不开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冷冷看向他，眼里充满了失望。“君，我会很后悔……后悔自己曾那样的爱过你这样的人。” 沈君的身子僵住，握住她的手却依旧用力。一阵沉默，忽的，他又猛咳一阵子，天涯要叫护士，他却拦着不让。望着他如此痛苦，好像要将肺咳出来般的模样，她的心一紧。 “我求你……天涯……起码，陪我做检查……”他抽出空挡说道。“我不要在那个时候……还是一个人……胆战心惊……” 天涯望着他这模样，惨白却泛黄的脸色，乌白的唇色，于心不忍的说道：“好，只要你做检查，我就不走。”他泛起了笑容，而她，却无奈叹息。 她去见海角，不知如何开口，对方却明了的笑了笑。“我等你。”他理解的说道，轻轻抱住她。“不用刻意的隐藏情绪，反正我不急。”她点点头，咬唇。他好笑的松开她，弯下腰轻触她紧咬的双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过些天就可以回公寓了。” “恩。”只是……她有些疑惑，跟他一起的女人是谁？他又为何装作不认识她？不安的握起拳头，他包裹住她柔软的手。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作出承诺，他深深的望着她。 大概是沈君的坚持，沈父默许了天涯留在沈君身边。医生给沈君做了个详细的检查，他的肺部长了一块肿瘤，发现得早，还没有扩散的迹象。只是还没查出是不是良性的。 病床上，沈君握住天涯的手，不时的讲着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天涯默默的听着，偶尔答话。两人对玉芳兰和海角都避而不谈，这些天也没见着海角的人影，天涯内心虽有些挂念，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见她有些心不在焉，沈君深叹。“天涯。” “恩？” “你究竟……有没有看过我呢？”他的眼神很迷蒙，好像看着的并不是眼前的她，而是……很久以前，还痴痴守在自己身边的她。“我总觉得，你的心离我好远，我看不透你。”见她沉默，他苦笑。“你真的叫‘天涯’吗？你这样流浪……究竟是为了谁？”曾经的他从未想过其他，但是现在……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但是我不得不一直走下去，累了，痛了，依旧不能停止，就好像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启了就无法止住一般。”叹息，他困惑地看着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想，自己是在哪里，今天要做什么……没有一个固定的屋子，更没有一个固定的家。”轻柔的嗓音充满了伤感，沧桑的疲惫令他心疼。“我不哭，是因为我知道哭了也没用，我也没有时间哭泣……” “所以，我说你很坚强。”将人生看得如此……算透彻吧？“真好……” 她却苦苦的抿起唇，垂下眼睑。“君，不要羡慕我，其实你很幸福。”疼爱他的父亲，深爱他的妻子，还有温暖的家庭。他无法理解她的苦，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希望是最后的目的地，却……总是在失望中离开。 “是吗？”没有反驳，因为他看出了她眼角的疲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此刻竟充满了沧桑感。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可能陪我浪迹天涯，而我也不会为你彻底停留。”她试图劝服他的固执，或者说是偏执。 “我知道。”轻声道，他承认。“可是很难。”放手，很困难。 天涯深叹，她知道他说的那些理由都是借口，钱她用了就是用了，他再如何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而她也已离开，他们不再是恋人，所以她和海角一起也是她的自由。 “玉芳兰不是比我好很多吗？有家世，对你那么好，又那么优秀……” “可她不是你，她不能像你那样给我那种……特别的感觉。”他毫不犹豫地打断道。 “是啊。”她深吸一口气。“一样的，海角他或许没有你或者祁扬优秀，没有背景，也没有外表，但是……他却能给我特殊的感觉，让我想和他一起走下去……”见他黯淡了眼神，她继续。“我知道这话很伤人，但是君，我和他是相爱的，曾经的我爱过你，但那也只是过去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该懂的。 静默，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沈君躺下歇息，而天涯也才到门外喘口气。却在此时，听见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讶异的看过去，竟是玉芳兰！ 她看见天涯站在门口，也停下了脚步。秀丽的长发微乱，风尘仆仆的模样十分狼狈。她大口喘息着，好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只能呼吸。 “他休息了。”天涯率先开口，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不甘心……”她终于能说出话来，理了理头发。“我不要守在家里等他回去，我是他的妻子，应该是我陪着他，他不肯看病我就压着他看，我不会把他让给你！”一口气说出来，她又咳了几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天涯微笑，轻声道：“你早该这样做了。”她不该放弃的，作为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妻子，怎能不努力的挽回丈夫的心呢？ 玉芳兰愣了下，并没有急着进病房，而是迷惑地看着天涯。“你……为什么要拿钱？”这也是，她的疑惑。“我以为爸是骗君的，但是后来查到你还是兑换了支票……” 天涯耸耸肩。“就是正好需要用钱，不用白不用，反正你们也不差那些。”对他们来说那也许只是几顿饭甚至几瓶酒，但对其他人来讲……或许就是一条人命。她还要再说什么，天涯打断道：“你守着他吧，我先回去了。”人家老婆都来了，她还留在这里就太不像话了。 回到公寓，发现海角的房间灯是亮的！一瞬的喜悦，她立即过去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隐隐的谈话声。 “你在这里不是个办法，跟我走吧。”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她想了很久，好像就是……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是海角的声音。 “一个人？”对方似乎很嘲讽。“那么那天那个女孩呢？”说着，顿了下。“就是你的邻居美眉对吧？”一副早已知晓的口气，海角沉默。“这个世上……没有我，也就没有你，难道……她比我还重要吗？” 天涯到抽一口气，向后狠狠一退——那个女人在说什么？ “谁在外面？” 27 第26章 “……她说得没错，没有她，就没有我。”夜里，海角搂着天涯，轻声的说着。那个女人离开了，对天涯似乎很不屑。“我说过，我曾死过两次。”她点点头，心情很阴郁。 他笑了下，亲吻她的眉心。“我和她并无爱情。”解释道，知道她心里在意什么。“在那场大火后发现自己还活着，我便四处流浪，什么样的日子都有过。”他的语调很平淡，没有一丝的伤感，天涯却感到很心痛。“我想回家，可是我不能……”打住，又重回话题。“我觉得我被世界遗弃了，我甚至认为自己能苟存下来，只是上天的疏忽，我不应该活着。” 她的心揪了起来，抱紧他。“所以当我走到海边的时候，我觉得很累，阳光明明很灿烂，空气也很新鲜，但我觉得那都不属于我。”叹息。“没人会注意到一个那么难看的小乞丐，我走到海里，海浪把我冲到很远……”试到天涯握紧的双拳，他轻笑掰开。“我已经没事了。” “后来呢？”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来……”他的嗓音有些飘渺，逐渐陷入回忆之中。“后来我就遇见了零。”那个很高傲的女人。“她的父亲是很有名的旅行杂志社的社长，而她也喜欢四处游玩，无意间捞上了奄奄一息的我。” “是她培养我，让我获得了重生。”他又笑了，天涯感觉得出来他对她的尊敬。“也许那只是她一时兴起，更或者是觉得好玩儿，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然后她对我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我的命是她的。” 内心泛起微酸，天涯知道他不爱她，但在他心中，那个叫做零的女人却是无可取代的。“可能是嫉妒吧，对她来讲我不过是‘玩具’之一，当我有了心爱的女孩子之后，她就不开心了，不过你放心，她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就是胡闹一下。”他安慰道，天涯只能点头，不语。“天涯，我并未受制于她，只是……”他不想将她牵扯到那复杂的关系之中，他希望她的环境是单纯的，没有烦恼。 “玉芳兰来了。”她忽然开口道，没再追究那个问题。“她说不会把君让给我呢。” “是么。”他叹口气。“天涯，我们走吧。”突然道，天涯微讶。“沈君有了玉芳兰，琪琪和祁扬……她应该会尝试着接受。”天涯更是不解，他是如何得知的？在她陪沈君的日子里，他找到祁琪了吗？又发生了什么？“至于零……等她闹够了，找到其他新鲜事儿就好了。”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好，我们明天就走。”这回倒换他愣住。“反正也没什么东西，随便坐辆车不需要排队买票，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恩。”感受到她的不安，海角明了的应了声。 一夜无眠，天涯望着海角的睡颜，内心涌上不安，那个零很有眼光。就像他所说，那时候狼狈不堪的他，却能让她那般救助，到如今都没有忘记，随时和他保持联系…… 或许海角不觉得，他是一个那么有魅力的人。她不觉得零只把他当作一个“玩具”，或许不至于深刻到爱情，但那种占有欲却令人害怕。 天亮后，天涯默默地收拾着行李，海角也随意整理了下，虽然觉得太慌张了，但一向宠着她的他，也随她去了。 “去哪里呢？”他问道，普通的长途车站，不同的车到不同的地方。天涯看着一列列车，有些茫然。“要不往海边走吧？”他提议。 他们买了两张票，甫上车便听见外边一片嘈杂。疑惑的看出去，竟然是祁扬！两人诧异的下车，祁扬见到他们，冲过来。 “你们要走？”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显得十分激动。“天涯，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他吼道，一把扯过天涯的胳膊。她吃痛了呼了声，海角只是淡然的望着他，并没做声。 “你先放开我……”她无奈低语，周围的人们指指点点，没有办法，三人只能先行离开。 提着行李来到最近的水吧，祁扬也才冷静一些。“你们说走就走，若不是今天去找你们，我根本都不知道！”他显得十分生气，天涯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四周。 “你，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她试图转移话题，祁扬不是不理她了吗？有些疑惑，却不敢提出。 “哎……”他烦躁的叹口气，看向海角。“琪琪病了，说不见你，就不肯吃药。”似乎很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 一阵沉默后，海角还是拉着天涯跟随祁扬去祁家。这样一闹，又走不成了。天涯莫名的失落，这样狼狈的逃跑都不行。 祁琪病得很厉害，虚弱的躺在床上，曾经那个美丽自信的女孩儿已完全变了样，天涯看着也觉得心疼。祁扬让天涯留下，不放心海角和祁琪单独相处。 天涯站在一旁没有做声，海角坐到祁琪床边，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怎么病成这样？”他问道，祁琪却抿唇，眼里滑出泪水。 “我不知道……”呢喃道，祁琪的嗓音十分沙哑干涩。“我听你的话，尝试着接受其他人，可是我办不到……”咳了下，海角立即喂她喝水。“怎么办，我好喜欢哥哥，我不想离开他。” 看来是心病，天涯微叹。海角也有些为难，欲言又止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口。 “大哥，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为什么不能是他？”她握住他的手，苍白纤细的手指微颤着。“真的……不可以吗？” 海角望进她楚楚可怜的眼眸，轻声道：“琪琪，你只是历练不够，等你接触更多的人事物就会知道，他不是你的全世界。” “可是……咳咳……”她猛咳起来，海角连忙扶她坐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 “琪琪乖，你看现在，祁扬对你不是很好？他是你哥哥，永远的哥哥，就像我一样。” 她没有再争辩，而是颓废的垂下眼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她突然开口。“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到底为什么？”再次抬头，她的眼神清亮许多。“你不说，我想不明白，我受不了……” 望着她虚弱的模样，天涯走到海角身边，低声道：“祁琪不小了，有些事……或许……”祁琪听了连忙点头，希冀的望着海角。 海角皱眉，许久，才叹息道：“他是你的哥哥。”下定决心般。“祁扬，是爸爸在外边的小孩。”祁琪愣住，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所以，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可能……”她不愿相信。 “这件事是我无意间听大人提起的。”海角继续。“他的妈妈去世了，所以爸爸接他回家，我们的妈妈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眼里带有一丝痛楚。“知道后，和爸爸大吵一架，然后……”他喉头哽住，许久才能再次出声。“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验dna，只要偷拿他一根头发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早就知道了，为何要隐瞒？一边的天涯都讶异不已。 “早说了，他会甘心吗？”一直以来都是寄人篱下，若知道自己的身世岂不是更加不甘？更何况……“妈妈容不下他，但爸爸却护着他，他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若他知道了……”难保会产生仇恨，毕竟，童年时期的快乐并不属于他。“琪琪，我是为你好，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所以……我希望你得到很好的照顾……” 祁扬认为祁家对他有很大的恩惠，所以对风扬集团尽心尽力，对祁琪更是照顾有加，但若知道这一切，恐怕就都不一样了。他承认自己很自私，但她是他唯一的亲妹妹，祁扬虽也算自己的弟弟，却不及她来得亲近。 祁琪不可置信的瞪了他许久，软软的躺下，不言不语，也不哭不闹。“琪琪？”他担忧的唤了声，她只是摇摇头。 “我想静一静。”她喃喃道，海角还想说什么，却被天涯拉住。 “我们先出去吧。”天涯说道，看了眼还在发愣的祁琪。“她需要时间。”就连没有干系的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更何况是祁琪呢？ 出去后，祁扬担忧的询问情况，海角只是叹息。他问天涯，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想……我们还是……” “你们不能走！”祁扬立即打断道。“祁琪的情况十分不稳，只有你们才能帮上忙。”有些牵强，但也是事实。祁扬硬是要他们就住在祁家，而他对天涯十分矛盾。 好似想要放软语调，但每次说起话来由不自觉的升起怒火。天涯也不怪他，毕竟是自己对不住。 祁扬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他们也没有异议。天涯整理好东西，呆呆的躺在床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似乎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呢。她苦笑着想着。 却在当夜，所有人都各怀心事，无法入眠之时，一阵刺耳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几人惊讶的起身，冲到来源之处——祁琪的房间！ 撞开房门，只见一片狼藉，而祁琪……躺倒在地，浑身是血…… 28 第27章 祁琪对祁扬是认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祁扬简直无法相信，那个自己一心疼爱的妹妹，竟会……他疑惑了，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从她进了急救室，一直到抢救成功他都是木然的。 “祁扬……”天涯来到他旁边，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她已经没事了，医生说送得及时，所以……” “为什么会这样？”他苦笑道，眼睛直盯着病床上的祁琪，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是不是……” “不是！”海角突然插嘴道。“你最好收起你的想法，既然不爱她，就不要欺骗她。” 祁扬已经没精力和他争了。他觉得好累，二十多年来，他就活在“祁家”的屋檐下，尽心尽力的发展风扬集团，努力将最好的给祁琪，为公司，为妹妹，他从未想过自己该做什么，想做什么。 “是……”他嘲讽笑道。“我能有自己的想法吗？”为了天涯，却将妹妹逼到这地步，他放弃了，准确的说是自暴自弃了。于是他一心照顾祁琪，以为她想开了，没想到……“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天涯柔声道：“祁扬，这一切都是你的，公司，妹妹，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你自己。”她示意海角先别说话。“你将这一切当作负担，那么……你可以抛开的。” 他讶异的看向她，似乎她说了不可思议的话。 “祁琪已经成年了，你可以为她找个工作，或者直接将公司交给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人会怪你。”她说道，叹口气。“可是你舍得下吗？” 他愣了半天，自嘲的笑了下。“舍不下。”是的，不仅仅是责任，更是……“这个世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他无法不管祁琪，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他早已将她当作至亲。“但是……见到她这么痛苦，我放不下，我知道欺骗她的感情不对，但是若不如此……我担心情况会更糟。”喜欢的人已表明态度，而妹妹…… “可是那样的话……”天涯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却不能表明，毕竟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你最好考虑一下，祁琪还年轻，会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人，你也是。” 他不解的看向她。“我怎么觉得……你和海角隐瞒了我什么？”特别是那个男人，祁琪对他怪异的依赖，还有天涯的话语。“告诉我。” 她垂下眼睑。“我……”正为难，祁琪有了动静，祁扬连忙过去。 祁琪睁开双眼，眼神空洞无神，看着满脸担忧的祁扬。“哥？”他点点头，握住她的手。 “是我。” “……”她张了张唇，又看向一边的天涯和海角。最终，视线停留在海角身上，他的眼里充满了怒火，似乎在责备她的愚蠢。“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她突然开口。 祁扬愣了下，还是起身，和天涯出去。 “他究竟是什么人？”祁扬望着门板。“果然不一般呢。”不得不承认海角的特殊。 “祁扬……”她唤道，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矛盾，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和其他人无关，你也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我知道。”他叹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谢谢你。”因为她，让他明白了心动，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不，是我谢谢你。”谢谢……他原谅她。 两人相视而笑，应该……算和好了吧？ “天涯？”一道苍老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天涯讶异的回头，竟然是沈父！ “你们聊吧。”祁扬识趣的到另一边坐下。 沈父无非就是说了些客套话，看样子经知道她要离开这座城市，所以对她出现在这里很惊讶。 天涯问了下沈君的情况，还是……无法不在意呢。 他也没有隐瞒，沈君起初十分不合作，硬要去找她，玉芳兰却意外的坚持，甚至拿自己的性命要挟。这点天涯毫不怀疑，她是这样的女人，虽然爱用手段，却都只因为爱他。 天涯很想去探望沈君，但她知道不可以，那样便前功尽弃了。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却不是那样不负责的人。 “也就是说……是良性的？”天涯高兴的说道，也大大舒了口气。“那就好……”只要做了手术，好好修养，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见她如此，沈父也万分感慨。“也许……当年是我的错。”他叹道。“对你太苛刻了。”她是个好姑娘，这些时日，他见着她的心都挂在他人身上，都是想着别人，这样善良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用那笔钱呢？” 他的问题，令天涯很想笑。已经不止一个人问了，她真的挺无语的。“这样的话，大家都好，不是吗？”她用了钱，沈君死心，沈父也放心，不怕她回去纠缠。 他点点头，也的确。“只是我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是高傲倔强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如果您要我还钱的话，我可还不起！”她调皮的笑笑，打破尴尬。沈父这才正视她，他当年真的错了，在复杂的背景里，这样一个……纯净的人，错过了，可惜呢。 “呵呵……”轻笑了下。“好吧，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她点头。“祝你幸福。”他是真心的祝福这个……挽救了自己儿子的女孩。 “当然啦！”她笑道。“我一定会使自己幸福的。”她答应过妈妈……要幸福。 沈父告别了又去了沈君的病房，而此时祁琪和海角也差不多聊够了，祁扬担忧的冲进去。 见了他，祁琪笑了，虽然很疲累的模样，却和曾经的勉强不同，是发自内心的。 “哥，我想出国。”她忽然说道，祁扬愣住。“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和天空，好吗？”她期盼的望着他。 祁扬无法反应，惊心动魄了一整夜，她醒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要离开！ “你现在……身体还不好，先养好了再说。”他说道，有些奇怪海角跟她说了什么。 “不，我就要你现在答应我！”她的语调有些焦急。“你不答应的话，我怕我会反悔！” “反悔就反悔。”他坐到她身边。“哥哥能养你一辈子，想出国旅游随时都可以……” “不。”她坚定的摇摇头，第一次，祁扬在她的眼里看见如此的决然。“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我要找到自己的那片天空。” “……好，我答应你。”见她如此坚持，他也莫可奈何。或许她还是会反悔，但那都不重要了，有些落寞呢。很开心见到妹妹想开，但又好失落她的成长，让想照顾她的他感到无措。 一边的天涯挽住海角的胳膊。“现在好了？”她笑道。“都放心了，我们……可以走了。”深吸一口气，她下定了决心。 先前那次是仓促的，不安的，只为了逃避。而现在……只是，想到那个零，她的眉心又纠结了起来。 “恩。”海角答道，向祁琪使了个眼神，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他几眼，还是目送他离开。 来到大街上，今天……是个晴天呢！天涯抬头，望着明媚的阳光。 “终于可以去看海了！” 就在他们坐在通往大海的车上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奔进了医院，来到沈君的病房。那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她对着沈父跪下！ “我终于找到恩人了！”她眼里转动着泪水，让一屋子人都莫名其妙的。“您一定是沈老先生！”沈父点点头，有些摸不着边。 “我是，你是……要不你先起来……”他什么时候惹了这样的小姑娘？赶紧要扶她起身，她却不肯。 “您不记得我了吗？”她问道。“当年若不是您的那笔钱，我爸爸一定活不到现在！”她擦了擦眼睛，抹掉溢出的泪水。“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支票是您开的，我爸爸说一定要来感谢您……” “什么支票？”沈父奇怪的看着她，见她硬是不肯起来，只能坐到一边。“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女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他。“这是我找了好多人，才打听到的，上面有记录，医生也说了，帐户是沈氏企业的！” 沈父拿去看了看，瞪大了双眼。一旁满头雾水的沈君忽然抢过去，仔细读了读…… “是天涯……”在他身边的玉芳兰说道。“难怪……她说用了那笔钱……”望向一脸认真的小女孩，玉芳兰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我拿钱侮辱人……而她却拿钱救人……”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若不是您的捐助，我一定会进福利院，会失去我唯一的亲人！”小女孩说道，又狠狠给他磕了几个头。“我知道我这样很夸张，但是我实在不到其他办法感激您！”女孩很直爽，也很单纯。“沈老先生，我爸爸说了，这情一定要还，但我还没成年，我们也没有钱，所以……” “好好……”沈父连忙点头，示意她赶紧起身。“小姑娘，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拿到这笔钱的吗？” 女孩起身，却不敢坐下。“是……在医院，一个大姐姐给我的。”她说着又咳了下。“我爸爸上个月才出院，打听到您的消息以后就带我来这个城市找您！不过他的身体还是不好，所以就由我来！过些时他一定会再亲自向您道谢！” “啊……”沈父有些尴尬。 “一定是她！”沈君说道，掀开被子就要冲下去！ “君！”玉芳兰喊道，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她！”他吼道。“我真的太可恨了，竟然那样怀疑她，我要告诉她……” “她已经离开了。”沈父插嘴道。“她和那个叫海角的男人，离开了这个城市，具体去向……我也不知道。” “不……”沈君愣在原地，她……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 “君……” “让我静一静。” 留下他一人时，他看向窗外。她走了，再一次不告而别。他知道……这辈子，或许再难相见，就连最后一个道别都没有……她走得真潇洒。 眼眶酸涩，他深深呼吸。 “好……天涯，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我不会原谅你。” 29 第28章 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在视线的尽头与天相交于一线。 中午的阳光很温暖，冻人的天气也令人感觉舒服了许多。 海风刮走了心底的愁绪，天涯兴奋的望着这一美景。他们终于到了！ “真好……”她低语。“海角，海角……”低喃着他的名字，他好笑的看向她。“你看，我们在一起了！”指着远处那一线，她看向他。望进他温柔的眼眸，她扑进他的怀里。 “你有你父亲的消息了吗？”他问道。 她想了想，轻叹：“好像在沿海……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有些落寞的。 “慢慢来，有消息就有机会。”轻拍她的后背，他轻声道。“要不我帮你……” “不要！”她紧张的回道。“我的意思是……”她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客气。”对他撒娇她一直很好意思的。听出他的话外音，她锤了下他的胸口。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他忍不住印上轻吻。 她微醺的闭上双眼，自从和海角在一起后，她就变得很奇怪，越来越像小女人了。不过……有个能依赖的人，真好。 “天涯？”身后传来一道讶异的嗓音。她疑惑转身，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搂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天哪，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对方似乎十分惊讶。 “你是……”她疑惑的问道。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我曾请你给我画过像！”他激动的说道，又看向身边的女人。“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人！”女人对天涯似乎也十分感兴趣，上下打量着，惹得她不好意思的往海角身边挪了挪。“咦，他是？”男人奇怪的看向海角，在他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他，他是……我男朋友……”细小的声音显露出她的害羞，虽然和海角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海角也笑了下，心底荡起涟漪。 “哦哦……”男人明了的点点头。“正好，你现在画画吗？能不能给我和我太太画一幅？”见她脚边还摆着画夹，他问道。 “现在？”她想了想。“好吧。” 天涯望着男人和他的妻子，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自己和海角。在多年后……会不会也如同这般？遇见认识的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先生或太太”？羞赧的瞥了他一眼。 海角正静静的看着她画画，眼里是宠溺的温柔。 画好后，女人的眼里充满了惊艳！“天啊……你画得真好！”天涯笑了笑。“说真的，你没想过开间画廊吗？”她突然问道，天涯不明所以。“我有个朋友做这类投资的，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实在不行，把画挂在一些较有名气的画廊，或者帮你做一些宣传……” “不用了，谢谢。”天涯婉拒。“我只是为了生活，没想过那些。” “为了生活？可是那样的话可以赚更多的钱！” “可是……”她有些为难。 “可以试试。”海角突然插嘴道，天涯不解。“天涯，把你的画展览于外。” 望着他勾起的唇角，天涯想了想，才说道：“那……能给我讲讲具体的吗？” “没问题！” 那个女人当即便联系了她的朋友，对方听说是天涯，二话不说便往这边赶来。也是这样才知道，原来天涯的名号已有很多人知道——行走天涯的天涯。这是别人对她的称呼。 她万分诧异，不过海角说，她画的画多，见的人也多。以一传十，这样自然不会奇怪，更何况她的画工的确硬实，被人注意到也不是很困难。 突然被人这般关注，天涯十分不自在。她还是有些犹豫，但她相信海角。他知道她喜欢低调，现今既然赞同那人的话，一定是有原因的。 一切都很顺利，那个女人的朋友是绘画界著名画师的弟子，出师后自己开了间画廊，越做越大，不仅有自己的画，还收集了许多名家的作品。天涯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只能算是民间的，连专业的美术学院都没有读过。 但对方说艺术不分高低，只要有才，他就愿意培养。 于是在海角的建议下，她签订了合同，并将部分作品交给那人。一切处理好之后，那对夫妇留下了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天涯将自己甩到宾馆的床上，叹口气。“没想到竟然会这样被发掘。”这些天她也对绘画界了解了更多。 以前不是没有人找过她，但她都拒绝了。这回是因为海角所以她才考虑了下，只是内心还是有很大疑惑。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也是搞绘画的？”海角突然说道，她点头。“我想，每个业界的人，都会对自己相关的作品和人物感兴趣。” 他没讲明，她已听懂。坐起身惊讶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很可能因此注意到我？！”她怎么没想到？以前……只是一心想着尽快找到父亲，并没想太突出自己，只愿以此为生。 “对，尽管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但这也是机会之一。”他分析道。“或许你也是怕麻烦，但有时候不得不麻烦。” “可是……”顿了顿。“应该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这丫头……海角无奈。原来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父亲。“能够看到自己的子女有成就，做父母的一定会很欣慰，哪管自己麻不麻烦！” “恩！” 对视了会儿，他忽然扑倒她。抱住她软软的身子，吸取她身上的自然清香。 “海角……”她细声唤道，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他没有做声，而是直接用手解开她的衣扣，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害羞的扭动了下身子。“现在就要吗？要不等……”要是有人突然敲门不羞死…… “我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笑道。他还真是准备充分呢，天涯吐舌。 就在温度越升越高之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便是不断的敲门声！毫不客气的无视掉那张挂牌，对方似乎很激动。天涯立即推开他，整理了下衣服，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海角疑惑的去开门，还未看清来人，便感觉一股冲力将自己推进门内，向后狠狠退了好几步！ “海角——我又找到你了！” 30 第29章 天涯不满的看着勾住海角胳膊的女人——零。她一直缠着海角，完全无视天涯的存在。 她不想让海角为难，只能自己干生气。“怎么了？”趁着零打电话的空挡，海角来到天涯身边，关心的问道。“一天都没有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闷闷的答道，突然被他拉入怀中，怔了下。 “她跟她爸爸吵架了，一个人出来疯。”他解释道。“她就是那个性，不是故意气你的。”知道天涯的心情，他轻语安抚。“你不要误会。” “恩。”她理解的点头。只是……看向跑过来的零，她的眼里充满了敌意。她知道，她不会只是玩玩。 果然，晚饭后，天涯独自到海边散步，本以为会缠着海角的零却跟着出来了。 “零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天涯问道，她一直跟着自己，视线紧随，却又不开口说话。 零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她。“你真的叫天涯吗？”天涯微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发此一问。 “当然。”天涯答道。“有问题吗？” “你父母呢？”她直白的问话令天涯无措，从没有人这样直接过，明知她独自一人，还问得如此深刻，特别是她们的关系……“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可以当作是我无礼，但我想听到答案。”不知为何，天涯并不反感她。可能是因为她的直白和……率真。 “那个……有关系吗？”她委婉的说道，不愿回答。“零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我很讨厌你。”她打断道。“把情绪都藏起来，只知道笑，疏远别人，真不知道海角喜欢你哪一点。”天涯尴尬的收了声，低下头。“说实话，我想破坏你们。”天涯愣住，讶异的看向她。“如果我反对，海角不会置之不理，因为他是我的。”她得意的看向天涯，就像一个炫耀自己洋娃娃的小孩子。 “不，海角是他自己的。”天涯轻声道。“你救过他，对他有恩，但他不是小猫小狗，是有自己人生的人。”她不喜欢零对海角的态度，虽然……或许不仅仅如此。 “所以我更不想看到他被你耽误！”零认真了眼神，严肃的看着天涯。“对海角，你隐瞒了太多。”看见天涯惊讶的表情，她沉声道：“他以为你把一切都交给他了，对你死心塌地的，但是你呢？” “我……”天涯无奈叹息。“没有瞒他很多，只是……” “比如说你父亲的真实身份？”一语道破。“你不想说，因为不想给你父亲添麻烦，这不是证明了……在你心里，海角根本不是第一位？” “不是的！”天涯立马解释。“我只是没想那么多，而且……” “反正你就是爱他没有他爱你多！”零提高了音量，不满的嚷道。天涯完全不知如何解释，零的样子很激动，也很生气。“告诉你，要分开你们很简单。” “你想怎样？”天涯干脆问道，沉下脸色。 “我要你离开他。” “不可能。”她立即否决。“零小姐，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就算你能分开我们的人，也分不开我们的心。”零和祁扬或者沈君都不一样，她知道她有足够的能耐，但……她绝不会轻言放弃。 “你就不怕我对付你？”她问道。 “怕。”天涯如实回答。“我很怕因此伤害到他，因为他很信任你，也很在意你，如果你那么做了，受伤的……是他。” “哼。”她冷哼一声。“那么，如若不想他受伤，你就该放手。” “我不想放手。”天涯也不再婉转。“零小姐，我爱他，想跟他走下去，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但我不会做任何退让。”有痛苦，他们可以两人一起承担，但绝不会因此放弃。 零直直望进她的眼眸，最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我给你两年的时间。”天涯不解。“两年内，如若你有一丝变化，我绝不会客气！如果你们能坚持两年，我就不再找你们麻烦。” 天涯微讶。“就……这样？”她以为零会不断为难，却没料到…… “那你想怎样？”零笑了笑，突然黯淡了神色。“我很嫉妒你。”她说着，叹口气。“能自由选择喜欢的人，不像我……”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完美的人生。”天涯感叹。“好比我，虽然有自由，却是孤单的，没有家人，找不到爸爸……”而零不同，她有父母，有完整的家庭，不用担心生活。 “是啊……”她也很感慨。“人生都无法完美。”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本来是真的来破坏你们的，但……算了！”她吐口气，摊开手。“就算我闹得你们分开了，也依旧要和爸爸看中的人结婚，现在离家出来耍闹，过不久还是会乖乖回去……”她老早看透了，只是心有不甘而已。“你一定不要辜负他，他是个好男人。” “恩。”天涯也放心的舒口气，先前担心还有一番麻烦。零真的不同常人，她的洒脱，她的率真，都令天涯喜欢。 两人都没再提这些，坐在一起，望着逐渐昏暗的天空。海风很凉，却能冷却浮躁的心情。 不久，听见身后海角寻人的声音，见到她们坐在一起，他愣了会儿，又笑了。两个人……其实，都像孩子呢。 第二天零便离开了，走得很潇洒。连道别都没有，留下张字条，拖着行李直接走人。 而字条上……写着几个地名。天涯轻抿唇，她懂，那是零特意留下的信息，她私下调查了天涯，同时也知道了……她父亲的去向。 海角也明白，没有说明，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先去哪个城市呢？”天涯盯着纸条，有些犹豫。 “从倒数一个开始。”海角说道。“零喜欢把顺序反过来写。” “嗯哼，你还真了解她呢。”天涯嘟嚷着，海角轻笑。 背着简单的行囊，天涯回过头，望向无垠的大海，天海交汇处…… “可以的。”海角轻声道。“我们……一定能走下去。” 天涯咧开嘴角，释怀了一切。 31 第30章 两年后，巴黎的loft画廊内。 一个瘦弱的东方女孩站在一副充满了温馨色彩的彩画前，眼眶逐渐湿润。“他的画竟然在这里。”清秀的脸庞上泛起红晕，安静恬然的气质使人无法转移视线。 她身边站着的男人，虽然高大，但显得有些怪异。头发较长，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不过整个人倒令人感到清爽。 “他的人可能也在。”男人开口道，低沉的嗓音却能轻易安抚女孩激动的情绪。 “对了。”女孩突然回神。“海角，零有没有找过你？”她的眼里尽是担忧，“都两年多了……”她还没有消息，会不会…… “呵呵……”海角突然笑了，先是小声的嗤笑，接着声音逐渐加大，最后忍受不住捂住嘴，笑得肩膀直颤！“哈……” “你笑什么啊？”天涯疑惑。 “你还真信她的话啊？”海角好半天才喘息着说道。“那家伙三分钟热度，不知道现在玩儿到哪里去了！” “她不是要结婚了吗？”她还记得那时候零有说过，家里给她订了门婚事。 “好像吧。”海角终于平缓了呼吸，将她搂住。“不过依她的性子，不跟家里磨个三五年是不会妥协的！”想了想，还是很有良心的解释道。“所以我估计，现在她又溜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在这时段来找我，不是自投罗网么？”零的父亲一定会盯住她身边的人，所以自然包括了海角。 天涯这才吐口气，她知道海角认为她太当真了，但这次他料错了。事实上，零是认真的，她感觉得出来，并且这两年，她不可能没有关注他们。大概是无法现身吧，不过看样子，她也放弃海角了，天涯也舒口气。 “海角。”天涯突然正色，有些迟疑。 “你说。”他温柔的看着她，这两年，她的名气在那个画廊老板的帮助下也逐渐提高，现在的她和当初只靠在街边画画维生要好很多。 “我想回去……”她有些为难，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不知道君的身体怎样了，我记得上回玉芳兰有给我发邮件，说手术成功，但是……” “没问题啊。”他爽快的回道。“过些天正好要回画廊，可以顺道去瞧瞧。” “你……”她讶异。“当真不介意啊？” “呵呵，这有什么？”他好笑的说道。“我相信你。”如果她真的放不下沈君，当初便不会选择他，他知道她不会委屈自己的，特别是在感情上。 “恩。”她明了的笑了。 “请问您是天涯小姐吗？”一道陌生的嗓音传来，竟然是中文！两人讶异的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东方男人，三十来岁，带着一副深黑墨镜。 “我是，有什么事吗？”天涯走过去问道，那人大概也猜到，毕竟画廊里华人就那么几个。 “你好，我姓童，有些事想和您商量一下。”那人说着便递给她一张名片，竟然是附近的一个著名艺校里的人！ 原来，那人看中了天涯的画，多番打听，才知道她在这里，花了许久才找到她。 “我们学校准备办一个艺术展，我希望能用您的画，最好有您本人过去！”那人说道，又给了她一份宣传单。“这里面有这次请到的人，包括著名的画家vony，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这对您绝对是有利无弊的！” “vony？！”天涯惊得站起身，在对方讶异的眼光中追问。“你确定是他？就是方才那副《斜阳》的作者？！” “额，是的。”对方有些诧异。“既然天涯小姐对他有兴趣，那就一起来吧？” “海角……”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没有注意对方在说什么，看向身边的海角，她断断续续的说道：“他真的……在这里，我可以见到他……我该怎么办？” “啊，童先生，您放心，她答应了。”海角率先向那位不在状况的人解释道。“明天再联系您具体事宜，我们还有些事。”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们电话。”对方识趣的起身离开。 “天涯。”海角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等这一刻很久了吗？这是真的，你先冷静下来，恩？” “我只是好惊讶，我以为……”她已经习惯了无数次的错过，习惯了每一次有了他的消息，又找不到人，这么突然的知道，能见到他，她真的……“可是，我该怎么跟他说呢？我怎么告诉他，我就是他的女儿，他要是不信我怎么办？” “你别紧张，这些都是小事。”海角安抚道。“见了面再说，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对，我还不知道他的模样呢！”天涯逐渐冷静下来。“不知道他有没有留胡子，喜欢穿怎样的衣服……” “是呀！”海角轻声道。“所以咯，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准备一下，打扮漂亮点，然后准备你的作品，不能到时候慌手慌脚，出糗了多不好？” “恩。”天涯深吸一口气，微微笑了。“我要让他看看我的画，我相信，他看到了一定会有感觉的！” “对啊。”海角站起身，牵着她离开。“走吧，先回去准备一下。” “恩。” 天涯和那个姓童的人联系好以后，便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她小心翼翼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就连海角都笑她太紧张了。 当那天到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你啊，这些天都睡不好。”海角心疼的看着她的黑眼圈。 “没办法嘛。”她脑袋里都乱乱的，到了夜晚根本无法安心入眠。 “一定没问题的。”想了想，他又道：“对了，我给玉芳兰打过电话了。”她怔住。“她说沈君这些年好好坏坏，最近又……” “又怎么了？”海角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 “不是很清楚，她没说具体，不过我们回去后可以问问。” “恩，也是。”天涯叹口气。“还是去了再看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干嘛这时候和我说这些？”她怀疑的盯着他。 “现在还紧张吗？”他微笑。 “……好多了。”她抿唇，都要被海角宠坏了，她越来越爱向他撒娇，都觉得自己活倒回去了。“谢谢你，海角。” “我想……我们两个的梦，都要实现了。”他别有深意的说道，她不明白的皱眉。他却神秘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来到学校，却始终没有见到vony，他似乎又没了消息，就连童先生都不知为何。 一直到中午，都没有见到人。“别担心，既然知道他在这里，我们就有机会。”海角安慰道，天涯失落的坐在水池边。“吃点东西吧。”海角递给她一块面包，她接过去，小口吃着。没有什么胃口，又不想他担心。 “你听我说。”海角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轻语道。“他本来就是一个性喜自由的人，或许是突然来了灵感，画画忘了时间，或者是其他事宜耽搁了。”就连天涯有时看到了美丽的风景，都会废寝忘食的写生，若不是他跟着，真不知道她会不会连水都忘记喝。“童先生刚刚说校长有事找你，吃完了我们就过去，恩？” “恩。”她阴郁的点点头，又速将东西吃完。“走吧。” 校长无非是说了些客套话，但天涯有些不明白，她不过只是个很普通的画手，虽说近两年小有名气，但也不至于受到此等接待吧？她正疑惑着，那位童先生又接着翻译校长的话。 “……天涯小姐？”见她闪神，他唤道，天涯不好意思的笑笑，示意他继续。“校长的意思是，vony先生想单独见见你。”他重复了方才的话，天涯怔住。 “他，他……”天涯惊讶不已。“他不是没有消息吗？为什么要单独见我？” “这就不太清楚了。”童先生轻笑道。“他方才联络了校长，有些事耽误了时间，所以今天来不了，不过希望我们告诉你这件事，他会再找时间联络你的。” “这样啊……”天涯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好的，麻烦童先生了。”一旁的海角说道，又看向天涯。“我们先出去吧。” 将她带出来，天涯的表情却没有之前的兴奋或紧张，而是狐疑的盯着他。“怎么了？”海角问道。 “怎么回事？”她疑惑出声。“我总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她紧紧盯着海角，他却轻笑了声，抬起头。 “能有什么事啊？”他缓缓说道。“不过现在，心里有底了不是吗？” “嗯哼？”她很怀疑。 “好啦，午休时间过去了，走吧。”海角说着便将她拉到前边，不容她再开口询问。 一直忙到傍晚，天涯才能喘口气。弄完了这里的事情还要跑趟画廊，她背着画夹和海角两人又往那边赶。 令她意外的，此时本应有些许人气的画廊却只有经理一个人，见到他们，也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海角？”天涯眯起眼睛，质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就不信这一连串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见她清澈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于是招供道：“好吧，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说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看看，那是谁？” 他说着，又指向里边办公室的门，在此时缓缓被推开—— 一切的轮回，在此刻终止了。 天涯的眼眶湿润了，因为她知道，她这一生最美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那是一个有着深栗色头发的男人，发丝刚好过肩，身型高大壮硕，那张面孔……是那样的陌生却又给她以万分的熟悉感！ “我想，我该好好自我介绍一下。”她缓缓开口，嗓音沙哑。“我姓闻，名天涯。” “闻天涯？”对方喃喃低语，勾起唇角，轻叹道。“你好，我是vony。”见天涯情绪不稳，他又道：“我想，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聊，你不用着急。” “……是的，有很多时间。”她会在下半辈子，都缠住他，她会告诉他，她……是他的女儿。 妈妈，我终于找到爸爸了…… 32 尾声 塞纳河边，天涯捧着一大束紫色的郁金香，感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海角，谢谢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她……实在是好到她不知所措。 “谢我什么？”海角笑道。“其实是零找到伯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零想办法帮他们找到vony，而那个什么艺术展也是她刻意安排的。 “是啊，真没想到，她会准备得如此周到。”天涯感叹。“只是最后还要耍我一次。”她有些好笑，那个零，还真像个孩子。 “呵呵，她是那样的。”海角说道，又叹口气。“过些时琪琪会来。”他转过身，看向河流。“她会参加我们的婚礼。” “啊？”天涯愕然。 “我说，她会参加我们的婚礼，至于祁扬就不知道了，她说会找机会告诉他。”海角刻意将重点放到祁扬身上，见她一脸愣怔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海角。”天涯在他意料之外的冷静。“你这是在求婚吗？”她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不是。”他爽快的答道。 “……哦。”她失望的低下头，还以为…… “我以为我根本不需要求婚。”他又道，引起她的注意。“因为我老早就把你当妻子了。” “你……”天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在这个地方，你用这种方法和我说这件事……会不会很奇怪啊？”这么浪漫的环境，还有美丽的花朵，他却…… “那……下次再弥补咯！” “还有下次啊？” “是啊！” “你真是的……” 不远处，一抹纤柔的身影感慨的望着那两人。“小姐，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了。”她身边一个穿着雪白西装的男人恭敬的说道。 “恩，我倒要看看，天黑以后，那丫头会哭得多丑。”她尖锐的说道，身后的男人有些无奈。 “我想……在那样浪漫的情景下被求婚，应该不会哭吧？” “会感动得哭吧？不过她怎样哭都丑啦！”依旧没好气。“吶，你说我多惨啊？”她哀怨道。“人家要求婚呢……是玩儿好多把戏的，哪像我，一顿饭，家长一句话就决定了。”真不爽！她眯起双眼，看着那一对就嫉妒，真想好好玩玩儿他们！ 男人不再说话，他也插不上话。 “算啦！”她摊手。“天涯，海角，真是天生一对！”说完，又留恋的望着那边好久，才转过身。 “走吧……我也该，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天涯与海角交汇与一线，而她……也该回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心的，让你不知不觉的失去一个好女人，哼。” 再见了，天涯，海角。